《总裁的专属小野猫》 第001章 矜贵冷漠的男人 高大的办公室里灯光如霓,沉敛肃冷的气息一如办公桌后面那个男人浑身的气场—— 霸气内敛,矜贵冷漠。 “卜总,齐大小姐已经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了,你看是不是……”安静的办公室里,助理安阳的声音蓦地响起。 本在专心处理文件的男人闻言轻淡地掀了掀眸,“我没跟你说,在我工作的时候,不要进来打扰?” 明明是风轻云淡的一眼,可顿时令安阳的心头袭上了一抹不安,他急急解释道,“我,我不是要进来打扰卜总工作,只是,齐大小姐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都来,我是觉得如今我们与齐家还没到撕脸的地步……” “安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轻淡的声音打断,“出去。” 这个声音不轻不重,说话的时候男人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手中的文件,但哪怕安阳没有看到他的脸,依然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漠的气息。 安阳无声退了一步。 说实在的,他在卜氏工作了十三年,也在老总裁身边待了七年,按理说,这样的他内心早已足够强大到应付任何一个上位者的威压。 可偏偏,自从这位卜公子接手总裁职务以来,他的心总是在心惊胆颤的边缘徘徊。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如果一个人无声无息中总会让你整个人的神经处于紧绷的状态,要么是他太过于强大,要么是自己太过于弱小。 安阳弱小吗?当然不。 那就是这个男人太强大了,他不刻意流露,但无声的气息仍会让人内心忌惮。 安阳当然没那胆量忤逆他,虽然他觉得这般冷落齐家大小姐颇为不妥,但他无力改变,他微微颔首,退身出门。 “姐,你又去卜氏大厦了?” 接待室里,齐虹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而话筒另一边是齐飞月很不理解的声音,“为什么要去找他?你明明知道,他是不会帮我们的。” “小月,这次的事情只有他松口,不然我们会很麻烦。”齐虹耐着性子说。 齐飞月有些不甘心,“非他不可吗?霍尊不行?” “霍尊那边姐也去过,但没用,小月,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做就能不做的,不过,没关系,他不见姐,姐就每天来一次,他如果不嫌烦,我也不怕浪费时间。” 电话那端的人静默了一瞬,随后才郁郁地开口,“我知道了。” “齐总。” 齐虹听出自己妹妹不大高兴,正想宽慰两句,门口已经传来安阳的声音,她低低地跟齐飞月说了一句,然后挂断手机,转身笑问,“卜总还是不肯见我?” 安阳无奈道:“齐总还是回去吧。” “好,没关系,我明天再来。”齐虹似乎早就知道这种结果,也不生气,提了包与他笑着说声明天见就走了。 安阳望着她的背影,很是无奈地扯了扯唇。 直到齐虹的身影完全被电梯门阻隔,他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向总裁办公室拨了内线,“卜总,齐大小姐已经走了。” “嗯。” 男人心无旁骛地批阅文件,漫不经心地道,“泡杯咖啡进来。” “好。” 挂了电话,安阳立马起身,刚走出没几步,“叮”的一声响,身后的总裁专用电梯门倏地拉开,一个女子满脸怒容地冲过来。 眼看着她直奔总裁办公室,安阳一惊,伸手就是一拦,“小姐,你找谁?这里不是你能进的。” “滚开!” 齐飞月堪称国色的脸上一抹厉色飞快地闪过,扬起手臂将挡在面前的安阳逼退老远,然后长裙一撩,气势蓬勃地抬腿就是一踹。 “嘭!” 门应声而开。 太过响亮的踹门声让原本一脸淡漠的男人微微蹙眉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来人模样,就听到一道恨不得辗碎他的咬牙切齿的柔媚的嗓音—— “卜锦城!” 第002章 她站在那里,犹如女王 齐飞月站在那里,容颜瑰丽,一身雪白长裙更将她衬得宛若天仙,而她此刻,满眼的怒火中烧将她原本黑白分明又带着勾人弧度的眼尾渲染的越发的妖魅。 她站在那里,犹如女王圣临。 安阳已经被她吓的目瞪口呆了,止不住地抹着额头的冷汗。 乖乖,这谁啊? 胆也太大了!连卜总的门都敢踹!她是想横着出去吗? 上次一个新来的秘书没经得他的允许,不小心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当下就给辞了。整个卜氏的人都知道,这个少年总裁不但冷漠,还极度难相处,但凡有人冒犯了他的领地,不死即残啊。 “小姐……” 安阳正想好心地劝她离开,才刚开口,眼前黑发一荡,女子已经踩着闪亮的高跟鞋优雅又不失气度地走到了卜锦城的办公桌前。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安阳捂住眼睛,不忍看她即将到来的命运。 可是过了片刻,里面毫无动静,他不由疑惑地松开手,就看到眼前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他那个冷漠如斯的总裁,一向让人捉摸不透的琥珀色的墨眸里,竟然缀起了星点般的笑意! 笑? 安阳蓦地打了个寒噤。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卜锦城一惯疏冷的声音,“站那里做什么,我的咖啡呢?” 安阳的神经立马归位,“马上好。” “顺便冲杯牛奶进来。”安阳转身,男人又补了一句。 门被关上。 卜锦城看着眼前怒气腾腾的女人,闲适地倚靠在沙发上一脸玩味的笑,“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来捉奸的。” 见她绷着脸,他又勾了勾唇,“我这里没女人,火气这么大,是我又惹你了,嗯?” 妈蛋,谁管你有没有女人! “卜锦城,我大姐连续找了你一个月,你为何不见?”她怒声质问。 他挑眉,“我为何要见?” “我虽然不管理公司,但也知道,我大姐给你的开的条件已经是天价了,明小姐受伤,这种事谁都不愿意发生,她虽然是你卜锦城的女人,可她也是我们齐氏的金牌艺人,我大姐也为这件事向媒体公开道了歉,只要你出马澄清,这件事就可了结,你为何不见?” 她直视着他,目光咄咄。 卜锦城双手搭在椅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显得异常漫不经心,“你来找我,就是为这事?” “不然呢?” 男人唇间掠出模棱两可的笑来,视线落在她薄薄的耳骨间,嗓音沙哑剔透,“我以为你是来向我索要你的……” “闭嘴!” 齐飞月急急地打断,脸颊一片腾红,“那件事,你给我烂到肚子里,忘到天边去!” “哦?” 男人挑眉,一副慵懒之态,“那你可以走了。” 混蛋! 齐飞月紧握双手,真想一拳挥过去打碎他那一张笃定的脸。 可是她知道,她不是他的对手,再者,她也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吸了吸气,勉强维持一丝理智,她说,“如果我大姐给你开的条件不满意,你大可直接说明,如果你嫌钱少,可以自己开价。” 卜锦城笑了笑,没接话。 齐飞月恼怒地瞪着他,却见他两手撑开皮椅,高大的身子如鹰般掠过办公桌稳稳地矗立在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一股独属于他的清冷幽香瞬间就蹿入她的鼻翼,还没来得及分辨,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淡冷地响在耳畔,“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不缺钱。” 第003章 今天是不是真的要死定 不缺钱? 知道你有钱,能不能不这么张狂? 齐飞月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秀丽的眉深深蹙起,“卜锦城,我在好好跟你说话,你不要一副吊儿郎当的,我现在说的是正事!” “我说的也是正事。” 他望着眼前的女人,浅眸微微地眯了眯,手指无意识地攀上她的脸颊,指尖下柔滑的触感让他深沉的眸又微微暗了一寸。 “给我想要的,给你想要的。”他淡淡启唇。 “你不缺钱,我怎么知道卜大总裁缺什么!”齐飞月几乎要爆喝出声。 这什么人呐! 早知道回国会遇到这么难缠的人,她打死都不会回来! 卜锦城松开手,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他看她一眼,转身又坐回了老板椅里,正巧这时安阳泡好咖啡冲好牛奶,敲门声响起。 “进。”他拿起文件继续翻阅,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 齐飞月转头就走。 “把牛奶喝完。”刚转身,他的声音就带着霸道的意味传来。 齐飞月负气道,“不喝。” 他的表情不变,只眸底若有若无地泛上一层冷意,“晚上我没事,比较空闲,也许我们可以聊聊那天在游艇上……” 齐飞月快速地端起牛奶杯,安分地喝完,“可以走了吧!”她把杯子猛地一掷,眼神漠冷地睇着他。 卜锦城没答话,只对一边似乎有些呆滞的安阳说,“咖啡给我。” 低头喝了一口,再次抬头,那抹美若天仙的背影已经不见了,他把咖啡杯推出去,对安阳吩咐,“明天如果齐虹再来,就告诉她,我人在名庄。” 三天后。 名庄。 齐虹如约而来。 包厢里人不多,只有三个男人,虽然人少,但这三个男人,不管是哪一个,随便伸一个指头,就能把这座城掀翻。 “卜总。” 齐虹扫了一眼另外两个气势沉稳的男人,转头向卜锦城走来。 “齐大小姐如此锲而不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卜锦城似是做了个无奈抚额的动作,只是光线太暗,而他身边又烟雾萦绕,齐虹不确定是不是看到他唇角有笑掠过。 应该没有,她想。 “我也不想老是叨扰卜总,但也没办法,这事非得卜总出面才行。” 在丰城,卜锦城三个字,代表的是任何有声媒体以及无声媒体的主宰和权威,他不用说任何话,只单单现个身,那些媒体便不敢造次。 她以为卜锦城既然把行踪告诉了她,一定是答应了她的条件,正要把赔款书递给他,却听到他冷漠的声音寂然响起,“我让你来,不是谈这事的。” “嗯?” 齐虹的手就那般的顿在了半空,她蹙眉略带不解地看向他,“卜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卜锦城寡淡地吸了一口烟,正要开口,突地,整个名庄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动的霍尊霍然起身,眉间压着沉郁的阴鸷。 卜锦城也跟着站起了身,“怎么回事?” 霍尊一言不发,紧抿着薄唇走出包厢。 “夏小四,你他妈要害死我?”偏僻的楼道里,齐飞月半搂着受了重伤,脸上带着冰冷银面的女子小心地爬着台阶。 到了无人的天顶,果然看见有辆小型战斗机悬在半空,看到她,一身黑衣的男人迅速走过来,抱起夏小四转身就走。 “喂,你要带她去哪儿?”齐飞月累的气喘吁吁,喘着气扬声问。 男人没甩她,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齐飞月:“……”话说,丰城的男人什么时候变的这般的狂霸拽了? 算了,反正只要夏小四没事就行。 她揉了揉两个酸疼的胳膊,慢慢往楼梯口走,转到楼道,恰巧与刚走上来的三个男人正面对上。 霍尊目光很冷,凝着她,杀气外泄,“你在这里做什么?” 齐飞月的心呯呯呯的直跳,两手蓦地攥紧了衣摆,眼睛在眼前三个气势凛然的男人身上打转。 心想,今天是不是真的要死定了? 她正要组织语言,跟在霍尊身后的卜锦城淡淡掀眉,看了她一眼,撩起凉薄的嗓音,不容置喙道,“过来。” 第004章 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你 齐飞月审时度势,知道自己此刻出现在这里非常可疑,依照霍尊的脾性,他很可能会把自己抓起来逼供。 想也没想的,她猛地扑进卜锦城怀里,颤着音道,“他是不是想杀了我?” 卜锦城没防备着她朝自己扑来,脚步踉跄了一下,很快就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将她锁进怀里,“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你分毫。” 他将她抱出楼道。 一出楼道,齐飞月就推开他,理着长发微笑,“这次多谢卜公子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卜锦城被她推开,微微恼怒,呵笑一声,“又打算利用完就走?上次在游艇,你把我一个人撇下,这次还想故技重施?” 他捏住她俏丽的下巴,唇色冷薄,“我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嗯?” 齐飞月被他捏的下巴刺痛,本能的皱起眉头,“你也不吃亏啊,上次你拿了我的……” 想到那天游艇上的事,她的火气又隐隐地冒了出来,“卜锦城,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反正,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 他嗤地一笑,“宝贝,你怎么就不懂呢,我想要人情,多的是女人愿意给,会少你一个?” “那你到底想怎样?” 男人深邃沉黑的眸看着她,“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上次是你自己要救我的。” “这次可是你主动扑过来的。” 齐飞月抓头,“卜锦城,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别老是在这里跟我玩深沉,我看不懂也听不懂!” “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齐飞月别过头目光躲闪,“真不懂。” “行。” 他松开她的下巴,退后一步站定,“晚上去我那里,顺便谈论一下你大姐刚刚递过来的东西。” 拿她大姐威胁她? 齐飞月冷笑,倏地转头,明艳艳的大眼看向他,“好啊,只要卜总不介意,我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不知道明小姐如果知道你晚上约我会不会生气?” 明熙是他的掌上明珠,这是整个丰城的人都知道的。 为了她这个只见了几面的女人去惹他的掌上宝贝生气,也真是够无情的。 “你跟她没法比。”男人讽刺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转身就消失在长廊上。 齐飞月双手握拳,气的浑身发抖。 你妹的,老娘才不跟她比,被人用过的女人,她有哪点能跟自己比的?要脸蛋没她漂亮,要身材没她性感,要清纯没她清纯,要身世,她明熙算哪根葱啊。 如果不是卜锦城护着她,就她那点资本,早就被人吃的不剩骨头了。 “小月,你怎么在这里?” 刚走出来,迎面就撞上齐虹,齐虹盯着她裙角的一抹血迹,脸色微变,“你受伤了?” 她的话让齐飞月一下子慌乱地低头。 蓝白交底的裙摆真的有一摊血迹! 刚刚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了没有,夏小四这次受伤颇重,她刚刚只顾担心她了,真没注意。 应该没看到吧。 楼道那么黑,霍尊整个人的目光都是往上的,而卜锦城,他刚刚一直没低头,应该是没看到,至于冷无言,他一向不是个多事的人。 “哦,刚刚不小心,被人撞了下,红酒洒到裙子上了。姐是要回去吗?我们一起吧。”齐飞月上前挽着她的手臂,蹭着她的肩膀撒娇。 齐虹看着她,总觉得怪怪的,可哪里奇怪,一时半刻她也说不上来,只好拉住她,走出名庄。 而极暗的天顶,男人背影高大,嘴里的烟吸的极重,“两次事发,她都在,要说这事跟她没关系,我压根不信,难道你是想包庇她到底?” “我难得看上一个女人,不该包庇吗?”青白烟雾里,男人的面容模糊着一片暗影,“睡都还没睡过一次,我哪能看着她香消玉损?” “言则,”霍尊侧首,满目薄凉,“你睡过后就能任由我处置?” 第005章 卜公子说的话她不相信 齐飞月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她先换掉裙子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又极快速地进到浴室,从头到下彻底清洗一遍,这才心情舒畅地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坐在床沿。 今天的事可真是心惊胆颤啊,夏小四那家伙,真是把她害惨了! 想到今天霍尊看她的目光,还有卜锦城威胁的话,她就一阵头皮发麻。 哎,怎么办? 他说晚上去他那里…… 齐飞月擦头发的手倏地一停,转头望去,被甩在床尾的手机一闪一闪,提示有信息进入。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就觉得这条信息肯定是卜锦城发来的,她还没伸手去拿,手机铃声猛然响起,看到上面的称谓,她无奈低叹,还是拿起来接了。 “出来。”话筒里传来极简短的两个字。 齐飞月皱眉,“我的头发还没干。” 愣了一下,男人笑着开口,“怎么?洗过澡了?这么有自知之明,难道你想今天晚上乖乖送到我床——上?” “就怕你不敢要。”齐飞月咬牙,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止不住地恼火。 男人嗓音瞬间就沉了沉,“你怎么不知道,我就是在等你送上门呢?” “呵,那你等着吧!” “在等呢,把头发吹干再出来,我有时间。” 挂了电话,齐飞月在房中不断地踱步。 她是怎么撞上这个瘟神的? 哦,好像是回国的第一天,在游艇上,她为了掩护夏小四离开,顺便借用了他的房间,然后,然后…… 齐飞月烦燥地抓了抓头发。 都说请佛容易送佛难,如今,她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换好衣服出门,在客厅里遇到了齐虹,齐虹看着她穿着寻常的一身家居服,倒也没有多想,转身就上了楼。 齐飞月走出别墅,很快就看到停在香樟树下那辆黑色至尊。 她走过去,拉开车门。 男人原本在闭眼浅寐,这时霍然睁开眼,清冷琉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随即弯腰,俯身而来。 “很香。” 他凑在她身边闻了闻,顺带的将她把安全带系好,抬手间捉住她的头,五指陷进她的长发里,扣住她的后脑,猛地吻住了她。 齐飞月蓦地瞪大了眼睛。 卜锦城吻的很深,又重,极压抑的喘息回旋在车内,松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带着震撼的颤音。 他笑的暗哑肆意,“没接过吻,嗯?” 看她憋的一脸通红,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心情大好。 “去吃饭。”他带笑说出这么一句。 齐飞月总算从他突袭的一吻中回过神,抽出纸巾拼命地擦着唇瓣,“卜锦城,谁准许你吻我的!这是我的初吻!初吻懂不懂?我是要留给我未来老公的!你个混蛋!” 她守了二十年的初吻,就这么被一个可恶的男人夺了! 齐飞月内心直泪,脸上愤恨。 “嗯,”男人一本正经地接腔,“我混蛋,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倏地,跑车停住,他握着方向盘转头看她,英俊的眉眼在夜色下格外的撩人,“如果我说,这也是我的初吻,你会不会心里好受点?” 第006章 她是我看上的女人,你 齐飞月拼命擦嘴的动作就那般地停住了,她愕然看他,摇头,完全的不相信,“卜锦城,你说你是处男我都不信,还初吻?” 她略带嫌弃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着他,“你是不是玩的女人太多,以至于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初吻?” 他轻敲着方向盘,似笑非笑的唇角染上一抹冷意。 他没回答她的话,直接一踩油门到底。 跑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男人拉开车门就下车,齐飞月看着绕到自己车门前的男人,开口道,“我吃过饭了。” “我还没吃。” 你没吃管我什么事! 齐飞月坐在那里没动,她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眼面前的大酒店,又低头瞅了瞅自己随便套在身上的宽松的家居服。 她这副打扮,哪能进? 齐家小姐出门代表的就是齐家的脸面,哪怕她不愿意,她也要在任何场合维持齐家名媛的形象。 “下来。”他开口。 齐飞月摇头,“你去吃吧,我在车里等你。” 男人眉梢一挑,黑眸沉沉辗压过来,“两个选择,自己乖乖下车或者我抱下车。如果我抱,就不是抱下车那么简单了。” “卜锦城,”她对上他的视线,“我这个样子跟在你身边,肯定会给你丢脸的。” “我不介意。”他说。 “我介意。”齐飞月坚持不下车。 “锦城。”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清丽柔婉的声音穿了过来。 卜锦城侧了侧身,望向远方,只一秒,他便抬腿走了过去,“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一个人来吃饭?” “嗯,你呢?” “也来吃饭,订好房间了?” “还没。” “那就跟我一起吃。”卜锦城挽住女人伸过来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走向金碧辉煌的大门。 从始至终,他没再往后面多看一眼。 吃罢饭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两人走出来,卜锦城把她送上车,他并没有让她坐驾驶室,而是让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自己则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明熙笑了笑,“你要送我回去?” “嗯,晚上你一个人女孩子不安全。”卜锦城多余话也不说,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明熙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泊在那里的他的至尊,浅浅地问,“我刚刚好像看到你车里有人,把她一个人撇下,这样会不会不好?我又不是第一次开车,自己可以回去的。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出了事怎么办?” “我不能让你有事。” 言下之意就是,她比刚那个女孩要重要了? 明熙微微笑了笑,心头顿时一松。 她刚刚看到他的跑车居然坐了一个女孩时,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他的这辆至尊是他最爱的跑车,都不让别人碰一下的,连她也才只坐过一次,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今天却有另一个女孩子坐在了他的身边,她能高兴才怪。 卜锦城把她安全送到家,返回酒店,刚走到车边,他脸色蓦然一沉,大步走到车前,眼睛落在那空荡无物的副驾驶座,薄唇紧抿。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机械的女音提示对方关机。 他连忙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你他妈没听懂我的话?她是我看上的女人,你敢动她试试。” 第007章 你是只想睡睡她还是对 卜锦城的这辆至尊是有指纹密码控的,除非是他本人,否则任何人都开不了,所以他才放心把齐飞月放在车里。 他不担心她会插翅飞走,但偏有人非要惹他! 霍尊捏着手机,冷冷地笑,“她只是你看上的女人,还不是你的女人,操这么多心,小心噎死。” “在哪儿!”卜锦城直接忽视了他的讽刺。 “名庄。” 挂了电话,卜锦城直扑名庄。 推开门他就搜索着女人的身影,没有看到人,他惯性地皱眉,“人呢?” “密室。” 卜锦城瞬间脸色变了变,“她若伤一根头发,你就等着废一根骨头。” 密室是什么地方? 生人肉,血白骨,去了的人只有死,不然根本就走不出来。 他快速来到密室,一间一间地寻找,来到最后一间,他踹门进去,在终于看到那抹纤瘦的身影时,他大步走过去,将她一把扯进怀里,“谁让你跟他出来的?”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颤音,下颌紧绷,一看就知道隐忍着极大的怒气。 齐飞月眨了眨眼,不明道,“他说是你让他来的啊。” “下次别这么蠢。”他怒斥她,随即又问,“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说着松开她,把她转个圈,上下检查。 齐飞月茫然地盯着他毫不掩饰的担心的眼,拂开他作乱的手,退后一步,摆手说,“没事没事,他就是恐吓了我两句。” “恐吓你?” 男人原本在听到她没事后,神色终于松缓,可在听到她说恐吓时,眉心又揪了起来,眼中的戾气倾泻而出,但他没发作,只隐忍着把她带了出去。 送她回齐家别墅后,他又返回名庄,一脚踏开包厢门,气势沉冷地走进去。 “说说看,你今天带她来这里是何意?” “夏小四不见了。” 卜锦城执着香烟冷笑出声,“你自己的女人不见了,不该是你的问题么?” “你要知道游艇上那一次,我原本可以抓住她的,如果不是你出手。”霍尊坐在半昏半暗的沙发里,眼眸漆黑。 “所以,”男人吐出一口烟卷,“你就可以恐吓我的女人了?” “我没恐吓她。”霍尊嗤笑,“再者,她还不是你的女人,用得着你在这里护犊子似的。” “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反复强调这句话!” 现在不是,早晚都会是。 霍尊侧首,凉凉道,“你是只想睡睡她还是对她上了心?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她姓齐,你难道想死在她的床上?”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死在她的床上而不是她被做死?” 霍尊漠冷的吸烟,压根懒得再搭理他了。 这话的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 他还说?说屁! 跟精虫上脑的男人讨论智商问题,只会拉低他的智商。 齐飞月被送回来后立马关上门钻入卧室,打开大灯,扑到床上猛吸气,直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那颗惊惧的心才算安全着地。 她说谎了。 霍尊没恐吓她,但却跟她说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她烦燥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虽然别墅的隔音很好,但还是从门缝里逸了一些声响出来。 “小月,还没睡?”齐虹的声音响在门口。 齐飞月连忙道,“就睡了。” “哦,睡不着的话就出来吧,陪姐聊会。” 齐飞月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甩开抱枕,拨了拨头发,拉开房门,“姐也没睡啊?”她笑着扑过来,一如小时候那般依恋着她的怀抱蹭着。 齐虹抱住她,揉着她的头发,眼睛里全是宠溺,“嗯,睡不着。” “姐是不是还在为明熙在片场被伤的事情烦?不是都解释过了吗?为什么媒体还是要让我们齐家负责?”齐飞月双手撑在沙发上,微皱着眉十分不理解。 齐虹看着自己这个一直以来被保护的极好的妹妹,父母在的时候,她就这般无忧无虑,她曾经答应过爸妈,会护她周全,如今…… 想到已逝的父母,她原本要说出口的话涌到舌尖又漠然地被她吞咽了下去,“没事,姐能应付。” 齐飞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别骗我,我知道这件事你压不下去。” “是,姐没骗你。”齐虹拍拍她手,似安抚般,“今天卜总已经答应帮忙了。” 卜锦城? 想到那个男人,齐飞月排斥般的蹙起了眉,“姐就不怕,他反过来捅一刀?” 第008章 是有喜欢的人了 齐虹听她这样一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要说她这个妹妹不爱管理公司的事情,可不代表她笨,她虽然不说,但什么事都在心里看着,明白着呢。 是啊,单不说卜锦城这个人如何,就是卜家与齐家的恩怨,他也极有可能反过来捅一刀,可是哪怕是知道,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赌一赌了。 “如果他真要插一刀,那也是我能力有限,技不如人。”齐虹语气轻淡却透着疲惫的无奈。 齐飞月怔怔看着她,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姐放心,我是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我们齐家虽然没有男人,可也不代表好欺负!” 齐家没有男人,自从齐老夫妇逝世之后,齐家就只靠两个女娃支撑,说两个也不对,齐飞月向来不爱管公司的事,长年在国外求学深造,齐家偌大的公司都是齐虹一手撑起来的。 所以,目前为止,哪怕齐虹已经快三十岁,还是单身。 她没时间谈恋爱,更不敢结婚。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蹦出来跟她结婚的男人,是不是冲着齐家来的,或许是仇人的棋子,或许是贪图齐家财产的心术不正之人。 她不结婚,但她却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一个亲人也像自己一样。 “小月,你也二十岁了,有没有喜欢的人?”齐虹闲话家常般的与她闲聊。 齐飞月脸一红,“姐!” “害羞了?”齐虹笑,“是有喜欢的人了?” “才没有。”明显的底气不足。 齐虹便道,“真有喜欢的人的话,抽时间带回来看看,姐不是古董,但是没结婚之前,姐还是希望你别傻呼呼地把自己给卖了。” “你都没结婚,我也没考虑。” “你不用管我,姐这辈子是不会结婚的。” 齐飞月真不知道她竟然有这个打算,蓦然就惊住,“姐!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怎么能不结婚?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啊。” “你不懂。”齐虹揉揉她的头发,没再多说。 齐飞月瞬间就不悦了,嘟着嘴,想说话,可抬眼看到她冷下来的脸色,她又把这个话题绕开了,“爸妈的忌日快到了,我明天去买东西,你要去吗?” “不了,你去吧,顺便把我的那份也买回来。” 最近公司的事情多,齐飞月也知道她去不了,可心底多少还有些失落,“哦,那我上去睡了。” “嗯。” 也许是因为晚上的谈话,也许是因为又到了父母的忌日,齐飞月昨天晚上睡的并不是很好,一直恶梦连连,半夜惊醒。 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有些昏沉,脸色也有些暗。 夏小四不在,她只好叫了温如槿。 温如槿向来话少,撇了一眼她明显不好的脸色,问,“是不是在国外呆久了,不习惯国内的生活了,你脸色看起来很差。” “很明显么?”齐飞月摸摸脸,她今天的妆稍微重了点,还没掩盖掉? “脸很白,眼睛浮肿,黑眼圈一大片。”一向不爱说话的人,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 齐飞月:“……”她的嘴巴什么时候这么毒了? 齐飞月挽住她的手臂,走进一个花店,“你也知道,这个时候,我脸色一直都这样的。” “月月。”温如槿担忧地掠她一眼。 齐飞月温淡地笑了,“你别这样子看我,好像我是你眼中可怜无助的流浪猫似的,好歹我有家有亲人还有朋友,算不上很惨。” 第009章 你没看到,她刚在那里 温如槿不喜欢看她这强颜欢笑的样子,别开脸道,“选花吧,我记得蓉姨很喜欢这家店的双色幽兰。” “嗯,我就是来买它的。” 红绿相生,花朵大而美,摆在店的中心位置,一进来就捕捉到了。 齐飞月低头嗅了嗅,对店员说,“这束花我订了。” “不好意思,小姐。”那店员解释说,“这束花早上的时候已经被订走了,要不你再看看其它品种吧?” “早上?” 齐飞月瞧了一眼腕表,也才九点而已,谁这么早啊? “我就想订这个品种,只有这一束了吗?没有多余的库存了?”齐飞月拧着眉头问。 那店员摇头,“最近货紧,库存还没补上来。” “哦。”齐飞月遗憾地长长哦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失落。 温如槿是知道的,这个花品只有这个店里有,她见齐飞月明显低下来的情绪,立马问店员,“能告诉我们订这花的人是谁吗?我们自己跟他交涉下。” “不行的,在客人没拿走花前,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信息。”那店员摆手,一副完全不行的样子。 温如槿还想说,反被齐飞月拉住,“算了。” “可是……” “也许我母亲不喜欢了呢,买不到的就说明没有这份缘,可能今年,我母亲想让我换换,她没法开口说话,就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齐飞月拉着她出门。 店员转身就接了一个电话。 不出一分钟,她连忙跑到门口,喊道,“哎哎,你们还买不买?刚这个客人说他没时间来拿,花暂时不订了,取消了。” 齐飞月猛地转身。 而远处的马路林荫小道,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静静泊在那里,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屏幕上,整个脸隐在斑驳的树影里,看不见其神韵,只气场强大到无可匹敌,而他轻触手机的动作,正刚刚扣上机盖。 很显然,刚那电话是他打的。 坐在驾驶座上的他的特助加司机忍不住提醒,“少爷,那花是卜总订的。” “我管他!” 嚣张至极霸道至极又冷酷至极。 特助真是愁死了,跟着这样一位任性嚣张的少爷,他的寿命都要缩短好几年,“我刚看了,不是温小姐要买,是齐小姐要买。” 这个时候男人森冷无尽的眼眸终于缓缓地抬了抬,“你没看到,她刚在那里低头哈腰?” 特助:“……”那不是低头哈腰,只是出于礼貌的询问。 但这话他怎么跟一根神经到底的霸道少爷讲? 但凡跟温小姐有关的,不管什么事,他家少爷就格外的斤斤计较。 “走吧。”见女人欢喜着出来,他抽回视线,扣住手机,仰躺在座位里。 “记得跟锦城讲,我把他的花抢了。”临了,他又低低的交待这么一句。 特助一下子就泪奔了。 为什么嚣张的人是他,擦屁股挨怒火的事情却是他啊? 所以说,人的命,三六九等。 不是少爷,只有做炮灰的命。 卜锦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陪明熙逛街,那花也是他订来给明熙的,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明熙的生日,她想要那束花很久了。 双生幽兰非常名贵,也十分难养,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束,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订的花——被、人、抢、了? 第010章 她有多欢喜,那女人是 【她有多欢喜,那女人是不是就有多失落?】 “怎么了?”明熙看着他杀气冷漠的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温柔地笑了,“谁又惹你了?” “没事。”他收回手机,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衣服,“试过了?” “还没呢。” “那去试,我去打个电话。” 卜锦城拿着手机去了休息室,看着底下的众生,他勾唇笑了,“跟你家少爷讲,一束花换一个亿。” “这……”特助踌躇。 卜锦城冷冷的,“他把我的花抢来送谁了?” “温小姐。”这次回答的很干脆。 “哦?”男人似是而非地笑了笑,“他以为我不敢从他女人手上抢吗?告诉他,那花是我要送给明熙的,让他识相的送过来,不然……呵。” 一声冷笑,他挂断了。 特助心都碎了,他望了一眼事不关已的男人一眼,正要开口说话,男人却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帅气地弹了一个响指,“你跟他说,他有本事抢就去抢。” 反正那花又不在温如槿手上,在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手上,他若舍得,抢去就是。 这话特助哪敢说啊,只得发了个信息过去。 卜锦城收到这个信息,眉梢挑了起来,呵笑三声,冷冷地向安阳下达了死命令,要他在一个小时内把那花送到明熙眼前来。 安阳收到他的生死令,一刻都不敢怠慢。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安阳气喘吁吁地到达商场,手中拿着那束双生幽兰。 卜锦城对他的办事效率非常不满意,“迟到了二十分钟,扣百分之二十的年终奖!” 安阳差点跪了,“总裁……” 卜锦城已经接过那花,朝着明熙走去,走到一半,他忽地顿住,问,“你抢了温如槿的花,她是什么反应?” 安阳懵了,“不是从温小姐手上……抢的。” “嗯?”卜锦城眉峰一下子敛住,“不是温如槿?” “是啊,是齐小姐。” 安阳想到那天-怒火冲冲闯进总裁办公室门的女子,今天格外的温婉清冷,她似乎是认识他,听到他说要买他手中的花时,她只是皱了下眉,就在温小姐反对的声音中把花卖给了他。 所以,他不是抢的!是合法买的! “哪个齐小姐?”卜锦城的声音已经低沉了下去。 安阳没听出来,笑道,“是那天闯进总裁办公室的人,不过今天我一说是总裁要买的,她并没为难,很干脆地就卖给了我。” 卜锦城盯着手中的花,眸子深深。 明熙已经换好衣服冲着他走了过来,看到他手上的花,脸上瞬间绽开欢喜的笑容,“锦城,是送给我的吗?” 卜锦城看着她脸上的笑,淡淡垂眸,“嗯。” 她有多欢喜,那女人是不是就有多失落? “走吧,看在你给我买花的份上,我请你吃饭。”明熙上前拥住他,脸上是止不住的甜蜜的笑。 卜锦城微抿着唇,双手插兜大步向前。 刚出大门,迎面就撞上了齐飞月。 男人缀着星光般琥珀色的深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齐飞月挑眉,原本想跟他打声招呼的,转眼看到握在明熙手上的花,她脸色变了变,原本迎面对着他的身子蓦地侧向一边,拉了温如锦就走。 温如锦也看到了那花,一向波澜不惊的眼内闪过诧异,“小月,那花……” “嗯,没关系。”齐飞月抿唇微笑,“我刚也说了,也许我母亲今年不喜欢了呢。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就当今天做了一件善事。” 第011章 卜公子的饭局她不稀罕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旋转门后。 卜锦城收回视线,浑身的气息比之刚刚越发的冷了,他沉默的扫了一眼明熙手上的花,转身漠然离开。 安阳随后,碰到齐飞月,还算客气地上前招呼了一声,但齐飞月此刻连卜锦城都不待见,又如何会待见他?漂亮的下巴高高抬起,直接无视他走掉了。 安阳:“……”简直骄傲的不要不要的。 齐飞月和温如锦进到商场里,既然那株双色幽兰已经没希望了,她也只好换了别的花,白色郁金香,简单清素,她母亲也会喜欢的。 付了钱,她把地址交给店员,又去买其它东西。逛到中午,两个人顺便就在商场的餐厅吃饭。吃到一半,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是齐虹打来的。 “姐。” “在哪儿?” 齐飞月目光转了转,轻笑道,“刚买完东西,和小锦在外面吃饭。” “已经吃好了?” “没呢,才刚点菜。” “嗯,”齐虹道,“那你来金伯爵,刚刚卜锦城打电话给我,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他应该是答应了出面帮忙。” “那是好事啊。”齐飞月想到刚刚的那束花,唇角勾了勾,“姐你好好陪他吧,我就不去了,吃罢饭我还想跟小锦去看电影呢,票都买好了。” 齐虹说,“你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如今丰城的情况你知道的甚少,姐只是想让你熟悉熟悉这些有头面的人物,以后见了不至于失礼,电影随时都能看,但是卜锦城的饭局,不是随便就有的。” 失礼么? 齐飞月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卷着长发,明明艳艳地笑了。 她刚刚应该算是很失礼吧? 至于饭局。 他昨天晚上已经约过她了,算不得稀奇,再者,他的饭局,别人稀罕,她可不稀罕。 “姐,生意场上的事情我又不懂,去了也没用,你们谈论你们的,我也只是干巴巴地坐在那里,那种场和我不喜欢。” “飞月。”名字都叫出来了,看来有点生气了。 齐飞月嘟嘴,越发的娇气明艳了,“我不去,反正我又不稀罕他,跟他那种人一起吃饭肯定会消化不良,姐你忍心啊。” 娇娇气气的语调,似平常的撒娇,齐虹无奈支着额头,“你就欺负姐心软是吧。” “我就知道姐对我最好了,”对着电话啵了一个响亮的吻,她笑说,“那姐就去赴宴吧,我也要吃饭了,逛了大半天,早就饿了。” 挂了电话,齐虹脸上无奈又宠溺的笑瞬间不见,她整了整衣衫,推开门。 窗台前立着一抹颀长的身影。 男人穿着黑色笔挺的西装,从领口到袖口都裁剪的一丝不苟,单手兜在裤里,背对着门吞云吐雾,听到声音,他惯性地侧了身,看到她和她身后的女人时,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齐虹没想到他竟然会先来,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前进一步,她摆着笑说,“没想到卜总这么早就来了,是不是我来晚了?” “无事。” 男人坐进沙发里,烟雾虽然模糊了他的表情,但他的动作,齐虹还是看到了。 他伸手的意思是? 齐虹立刻把相关资料递给了他。 卜锦城垂眸看着,良久后,他把文件递给身后的安阳,对齐虹说,“这件事我会处理,齐总就不必再担心了。” 有他这句话,齐虹当然完全放心。 菜摆满之后,几个人移到餐桌。 宴至末尾,卜锦城擦着嘴,仿若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听说齐总有一个妹妹。” “嗯,因为一直在国外,所以卜总应该是没见过。” 想到那个嚣张踹他办公室门的女人,男人唇角染了一丝笑但很快又泯灭,“都说齐总的妹妹是个国色天香般的人物,我倒是期待见上一见。” 第012章 她说卜公子今天才抢了 齐虹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一说,心顿时惊了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多想,卜锦城已经搁下湿巾,一身倜傥地站了起来,“下次有机会再与齐总一起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 齐虹站起来点了点头,卜锦城已经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齐虹就立马拿出手机拨给齐飞月,声音急切的不像话,“飞月,你认识卜锦城?” 齐飞月捏着手机的手蓦地一紧,“不认识啊,怎么了姐?” “没。”齐虹略微松一口气,“什么时候回来?还在看电影?” “是啊,晚上我就回去了。” “好。” 挂了电话,齐虹还是有些忐忑,她支着头问一起来的秘书夏青筱,“筱筱,你说刚刚卜锦城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想打飞月的主意吧?” 丰城的人都知道齐家有个娇贵的公主,被宠的不行,双亲健在的时候,她被保护的很好,什么污浊都没接触过,又因她在四五岁的时候,因为长的太过美貌而被人调戏后,她就不再出现在上流圈内,而是被送到了国外。 所以国内的人对她了解的都很少,除了几个玩伴,她对丰城也是一无所知的。 卜锦城是丰城的传奇,这个男人有着铁血的手腕,更有着冷酷无情的心,除了明熙,他似乎对谁都漫不经心的,也从来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今天,他居然问起了飞月! 从这样的人嘴里流露出的话,肯定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那他是什么意思? 齐虹还是很担心,她就这一个妹妹,从来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如果卜锦城要打飞月的主意,那还得了? 夏青筱也是齐家的老人了,自然知道齐虹的担心,她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卜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不懂,但是二小姐肯定是不会喜欢他的。” 她的话让齐虹很讶异,“你怎么知道飞月不会喜欢他?” 卜锦城那个人,可是女人的天敌。 夏青筱笑了笑,“虽然我与二小姐接触的时间不长,她又偶尔回国一次,但我总觉得,二小姐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她怎么没觉得呢?齐虹摸着下巴,略作沉吟,“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她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人生,所以,我怕。” 夏青筱听后脸色蓦地有了一丝变化,她想到了几年前。 在齐氏夫妇逝世的那一天,这个大小姐没说过怕,在她站在齐氏所有股东面前,被人落井下石,被人咄咄逼迫的时候,她没说过怕,可是面对这个二小姐,她居然说了怕。 是不是太过在意,所以才会变得胆小? “齐总如果真怕的话,可以不让二小姐与卜总接触。”夏青筱建议。 齐虹摇了摇头,“她素来爱玩,又难得回来一次,我不能拘了她的性子。” 夏青筱笑着抿了抿唇,“所以,你要相信二小姐。” 相信吗? 齐虹无奈地抚了抚额,觉得夏青筱把飞月评价的太高了,在她眼里,她除了会撒娇,别的什么都不会,碰到卜锦城那样的人物,只有吃亏的份。 而被她挂记在心里担忧的人此刻真的被卜锦城堵住了。 齐飞月在与温如槿一起看完电影后,又逛了一会儿街,之后因为温如槿要回家吃饭,所以她送完温如槿之后就回去,半道上被黑色至尊拦住。 高架桥下,她的车被他的车堵住,她落下一半车窗,看着对面也落了半面车窗里的男人,笑道,“怎么,卜公子今天才抢了我的花,现在是连路都不让走了么?” 第013章 卜公子买花就是为了讨 模糊的暗色里,男人的唇角勾了勾,他倚在沙发里,盯着对面的女人看了片刻,随即车门拉开,他已经走了下来。 他身材高大,考究一格的深色西装把他整个人的面容拉的越发英俊沉稳,一手闲闲地插在裤兜里,步态优雅却不失从容,走到她的车门边,他弯下腰,灼灼的视线对上她的,抿唇一笑,随即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大束花来。 “送你的。”他说。 随着花递过去,他整个上半身也跟着前倾,齐飞月被他的气息包裹,皱了皱眉,想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刚有动作,就听见他磁性感十足的嗓音低低响起。 “喜不喜欢?” 齐飞月把目光放在那么大一束花上。 四色幽兰,比她今天要买的双色幽兰还要名贵。 她看了看堆在眼前的花,又看了一眼他英俊矜贵宛若神诋般贵不可攀的脸,伸出手来闲闲地拨弄了一下娇艳的花瓣,似笑非笑道,“四色幽兰啊,只有米兰才有,卜少爷是怎么弄来的?白天才抢了我一束双色幽兰,晚上就送来这么名贵的四色幽兰,我是不是该自作多情地认为……你是在讨好我?” “呵。” 男人看着花朵中那只白皙如玉的手,眯眼笑了,“今天见到我,连个正眼都不瞧,生这么大的气,我再不讨好,下次是不是连我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手覆过来,拿起她拨弄花瓣的手把玩着,“还生气么?” “怎么会。” 齐飞月娇俏地笑着,任他的唇落在手背吻着她的手指,“我哪敢跟卜总生气,最多是以后离你远一点。” 说完抽回自己的手,顺带着把四色幽兰也拿进了车里。 没道理送上门的礼物不要。 而且这花确实是她母亲最爱的。 卜锦城对她后面那一句话不置可否,一手撑在后视镜,一手撑在她的玻璃门上,目光锁住她的侧脸,“既然不生气了,陪我去吃饭。” 中午没看到她,他就有点不爽。 齐飞月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花,这才抬眼看他,“真不好意思,卜少爷,我晚上有约了。” 男人琥珀色的眸子缓缓一沉,“推掉。” “推不掉,我答应了我姐晚上要回去吃饭的,如果跟她说,晚上陪你去吃饭,她会生气,她生气了我就会不舒服,而我这个人吧,向来是不大乐意让自己不舒服的。” “再者。” 她笑着挑了挑眉,杏仁似的眸子里锐利的杀气一闪而逝,“整个丰城的人都知道卜家与齐家的恩怨,所以,哪怕我有时间,也不会陪你去的。” 倒是说的够坦白,卜锦城玩味地看着她,“知道我中午是跟谁一起吃的饭么?” “跟我有关么?”她笑。 他亦笑,“当然有关。” 她看着他,难得正色地排斥,“你跟我姐吃饭,无非是说一些公事,若非你的身份,我姐也不会跟你一起吃饭的。” “所以,我为你解决了一大难题,你不该请我吃顿饭?” 齐飞月倒是不知道,以他在丰城的地位,会缺这一顿饭,不就是对她有意思么,可是…… “卜少爷,我对你没兴趣,也不会跟你好的。” “哦?” 男人松开手,站直身子,摸了一根烟叼在唇间,渐沉的暮霭里,他沉黑的背影有如高山般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只听他沉沉地笑了,“可是,我看上你了。” 第014章 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仰 自那天晚上天桥下相见之后,后来的几天,齐飞月跟卜锦城再也没有见过。她忙着祭拜父母,购买礼物带去美国,而他忙着为明熙举办生日宴。 两人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齐总,明小姐的生日宴马上就到了,晚礼服你打算用哪一套?还是说再去重新订一套?”这天,夏青筱看着行程表,提醒齐虹。 明熙的生日宴就在后天晚上。 齐虹看着电脑上的报表,眼睛抬都没抬,“你看着准备吧,本来这种场合让你去就可以了,但是卜锦城上次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不去的话又似乎不太好。” 她揉了揉额头,有些难为。 明熙只是她旗下一个艺人,她过生日,还没那资格让她去给她捧场。 夏青筱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建议道,“不然,让二小姐代替你去吧。她既能代表齐家,又不会有身份上的尴尬,而且卜家的宴会,参与的都是上流人士,让二小姐去看看也有好处。” “可是,筱筱。” 齐虹松开键盘,靠在老板椅里,眉心轻轻一皱,“飞月去自然合适,但是卜锦城上次说的话我也很在意,我怕他打飞月的主意。” “可是除了二小姐,怕是没有再合适的人了。” 齐虹当然知道,她闭眼想了一会儿,这才道,“我先问问她。” 电话拨过去,占线。 再次拨过去,还是占线。 她无奈耸了耸肩,“看来这次老天都不建议让她去。” 长吁一口气,她对夏青筱说,“还是我去吧,不用太刻意,也无需隆重,简单一点的服装就行。” “好,那我去准备。” 夏青筱离开后,齐虹又给齐飞月拨了一次电话,依然占线。她失笑摇了摇头,这小妮子,跟谁打电话呢。 电话搁置一边,继续埋头工作。 晚上回到家,看到窝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的某女,她问,“一个下午你的电话都在占线,在跟谁煲电话粥呢?” 她也就是这么一问,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毕竟自己的妹妹都这么大了,有几个煲电话粥的朋友并不奇怪,可没想到她竟然脸红了! 齐虹发现新大陆似的冲过来,“真交男朋友了?” “姐!”她莫名心虚,只是有好感而已。 “喊我也没用,快说!”这次齐虹才不再让她糊弄过去了。 “真没有,就是一个朋友,说是出差来中国,找我玩两天。” “噢。”齐虹将信将疑,看她侧脸的紅暈,转开话题道,“后天卜家给明熙办生日宴,你陪姐一起去。” “不去。”连片刻考虑都没有就直接地拒绝了。 齐虹也不勉强,点头说,“不想去就算了,你那朋友什么时候来?来的话带到家里吃顿饭。” 齐飞月原本在吃带籽的葡萄,闻言猛地一呛,拼命地咳嗽着。 齐虹无奈看她一眼,伸出手拍着她的背,忍不住取笑道,“这都能呛到,还说不是男朋友?不是男朋友你这么激动?” “姐!”她恼怒地拔高了声音,想到那个人如果知道她姐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推开齐虹的手站起来,红着脸说,“我才二十岁,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我才不那么早谈男朋友呢。” 不谈男朋友,不谈男朋友,不谈男朋友脸红什么? 齐虹抱胸笑嘻嘻地看着她,一脸“我知道,你不用刻意解释”的样子。 齐飞月漂亮的脸蛋上红的简直可以滴出血来了,“姐,你真讨厌!” 说完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梯,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齐虹这才转身窝进沙发里,看着桌子上面被她吃了一半的葡萄,长长地叹了口气。 齐飞月背靠在门上,心脏急遽地喘息,喜欢他吗?呵。正兀自笑着,手下一振,垂眸去看,是一条短信,她缓缓拉开,那灼人的信息就堂然而来,“后天晚上到,过来接我。”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两天就过去了。 明熙虽然不是卜家的骨血,但因为卜锦城的关系,她在卜家一直备受宠爱,所以她二十五岁的生日宴办的格外的隆重。 她一身质地上好的楼兰长裙,微卷的亚麻色长发,盈盈纤态走在卜锦城身边,接受每个前来祝福的人的一句生日快乐。 齐虹来的不早不晚,这个时间点是她刻意掐着算的,正是卜锦城那边的人送完礼物后,短暂跳舞的空隙。 原先齐家也是世贵之家,可自从齐氏夫妻逝世后,齐家已经大不如前,虽然还维持着富贵之本,但名望却早就没了,所以,她的到来无足轻重。 舞池里鬓香云影,豪门少爷,贵族小姐,一个个英俊倜傥,一个个娇艳如花,满屋的喧哗和热闹,喜气洋洋的氛围堪比过年。 最惹人注目的就是舞池里的那一对。 齐虹远远地看着卜锦城拥着明熙潇洒地起舞,心口压着的一团阴影才缓缓移除。 都知道他对明熙情有独钟,她又在害怕什么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手背贴在额头长长地松一口气,或许真的是她太过于草木皆兵了吧,像卜锦城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看上飞月呢。 第一场舞结束,齐虹笑着上前,夏青筱把礼物递给明熙,明熙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齐总,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了。” 齐虹倒是笑了,“单不说你是卜总的心头宝,就你齐氏金牌艺人的身份,我也理当来庆祝的。” 明熙接过礼物,悄悄抬眼瞥向身后的男人。 他今天格外的英俊。 本就是个贵若神诋般的存在,今天为了与她的衣服相衬,他摒弃了黑礼物,穿的是明艳的红色西装,身材高大的他完全就是衣架子,这种张扬明艳的红穿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反倒把他整个人都渲染的有那么些邪魅和風流不羁。 明熙的心不由自主地就漏跳了几拍。 虽然知道他对自己极好,也极温柔,几乎是被所有丰城的女人羡慕着,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有多幸运。 被这样一个男人护着,是很多女人渴望都渴望不来的吧。 原本就愉快的心越发的幸福满满。 夏青筱把礼物交出去后跟卜锦城打了个招呼,一如继往的,他压根都没理她。 夏青筱也没在意,站在齐虹身后。 齐虹对此也不为意,反正卜锦城向来都是冷漠的,他曾经一个月能把她拒之门外,对她身边的一个小秘书,他当然更加不放在眼里了。 不管他如何,她还是要打声招呼的,正要开口,一直静默不语的男人却先一步说了话,“我以为,这种场合,齐总会带齐二小姐来。” 从齐虹踏进卜家大门的时候,卜锦城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身后,但是……那个女人竟敢不来! 他的面上渗了冷意,觉得此刻看着齐虹非常碍眼。 而齐虹呢,在听到他刻意提到飞月的时候,刚刚缓沉下来的心又蓦然一提! 他莫非真对飞月有意思? “卜总说笑了,虽然飞月是齐家二小姐,可她一直在国外,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礼仪都跟国内不同,我是担心怕她来了会冒犯到别人。” 卜锦城没出声,只略有些烦燥地抽出雪茄吸着,视线扫过热闹的大厅,突然就有些意兴阑珊—— 不知道为何,此刻很想见她。 齐飞月虽然没有参加明熙的生日宴但也没闲着,一到时间她就开车出了门,还在路上她就接到了男人的电话,“已经出来了,在二号门这里。” “好,我还有十分钟。” 说是十分钟,真正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这个时间段比较堵车,她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一上来就看到了他。 明明那么多人都涌着往外走,视线里本该是杂乱无章的,却被他一个人的风情拉扯成了另一种格调。 车水马龙里,他信步倚在立体石柱上,微微昂首看着川息的人群,美国风范的立领衣,线条简单硬朗,休闲西仔裤,名仕鞋,简单儒雅的装扮,却掩饰不住他满身的风华。 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 齐飞月遥遥望着,竟是满心欢喜。 她没走上前,抱臂靠在大广告牌下,就那般肆意地欣赏他。 男人转过头来,灯光迢遥,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她,干净的嗓音一如他的人般简单硬朗,“过来。” 齐飞月欢欢喜喜地奔过去,刚靠近身边,他的手臂就伸了出来,干燥的大掌落在她的腰上虚虚扶住,就势站起来,垂眸看她一眼说,“去吃饭。” “好啊,我请客。” “当然。” 齐飞月把他带到了香榭里舍,在名庄对面。 名庄是丰城顶级娱乐宫,香榭里舍则是丰城最有名的食府。 吃罢饭,两人走出来,齐飞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扭头对他说,“已经很晚了,先送你回酒店吧。” “嗯,等会儿。” 齐飞月虽然不知道他说等会儿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多问,并肩与他站在一起,说说笑笑。 而对面的名庄里,卜锦城站在高高的楼层俯瞰直下,眼光肆无忌惮地扫在她的身上。 至于她身边的男人…… 第015章 他的女人过生日,他却 卜锦城视线微移,却只看到男人宽大的背影,他正拥住齐飞月,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钻进了路边黑色的商务车。 从始至终,他都没把正脸露过来。 卜锦城眯眼吸着烟,唇畔冷风凛凛,是巧和还是故意? 本来今天晚上,他想放过她的,虽然他很想她,但他并不愿意把她逼的太紧,这种游戏,他乐在其中,可显然,似乎就这样放过她,他很不爽呢。 猩红的火从指尖湮灭,他转身,步伐沉稳从容。 齐飞月在看到那辆黑色商务车消失在视线后,慢慢收回目光,抬腿去开自己的车,只是刚走下台阶,眼前就横来一道黑影。 她抬头,男人清绝潋滟的眉眼在夜色笙箫里份外冷寒。 他不高兴? 这猛然蹿入脑海的想法让她陡然一惊,她皱了皱眉头,对自己竟然能看懂他的脸色非常不解,正想错过他,却听见头顶掠过讥诮的薄音,“看见我就皱眉头,看到别的男人就笑的像朵花,女人,你会不会太厚此薄彼了?” 齐飞月真不知道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还能碰到他,也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有些没好气地道,“这是我的事,我想对谁笑就对谁笑,想对谁皱眉头就对谁皱眉头,跟卜公子没关系,至于厚此薄彼。” 她挑眉,慵慵懒懒地抱胸,“我乐意。” 空气瞬间凝住。 大抵卜锦城是没见过在丰城敢这么挑衅他的人,而当着他的面就敢把他无视到底的女人,想来也属奇葩了。 他摸着口袋,手心微微发痒。 怎么办,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一副傲娇的不行的样子,真的让他很想……弄死她。 克制着自己,他上前一步,长臂横揽过来将她抱了个满怀,“原本倒是无关。可是,我上次才刚刚说看上你,所以,又怎会无关?” 齐飞月在他怀中挣扎,根本不愿意让他碰。 他収紧力度眼霾阴寒地睇视着她的额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别惹我,嗯?” 齐飞月真心想笑了,他心情不好管她什么事? “卜少爷,我要回去了,你松手!” 回应她的是他的一声冷哼,“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告你非礼!” “非礼?” 他眼底迅速蹿过一抹玩味,随即便偏头过来,猛然吻住她。 跟上次一样,他吻的很深很重,根本不给她半点喘息,掠夺尽兴之后,他才退出她的口腔,舌尖轻佻地贴在她的唇上,一点一点贪婪地勾勒着,“是在这里继续仼我非礼还是跟我上去?” 她怒目瞪来,他则不轻不重地威胁,“相信我,我更想在这里……非礼你。” 俯身而来的气息带着黑暗的慾念,他抵在她身上蓄势待发的某处让一向不谙男女情事的她心底蓦地一慌,她急急道,“卜锦城,你个伪君子!” “伪?” 他嗓音漫卷着腔调,抑扬顿挫地把这个字咬到极致,在她通红的脸色下,他静黑的眸显得那般的深不可测,“宝贝,你会亲身体验我到底伪不伪。” 这人到底还有没有脸! 齐飞月恨透了他这逼拿捏准了她的模样,凭什么?他凭什么以为他就能得到她? 如果不是…… 想到什么,她恼恨的眼底薄薄地氤氲着杀气,抬头间已是换上了波澜不惊,她伸手拨弄了一下长发,强行抑制住在他寸寸目光压迫下内心陡然而起的莫名的惊慌,“卜公子想请我上去,直说就好了,不需要动手动脚的,我不喜欢。” 他无声无息的视线落在她的额头,意有所指道,“我也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弄脏了。” 说完松开她,理了理微微有些褶皱的衬衣,转身往名庄走。 齐飞月考虑了一秒,有些大胆地想如果就这样走掉,他会如何? 可没等她多想,男人似乎是知道她的打算,脚步稳定向前,声音却透着一股子杀伐,“想清楚了,我能让齐家渡过危难,也依然可以让她焦头烂额。” 这个她,无疑就是指齐虹没错了。 齐飞月可以不顾任何人,却不能不顾齐虹,在她的人生里,已经没有什么人是可以再失去的了,除了齐虹,那是她最小心翼翼守护的存在。 卜锦城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一掐即中。 齐飞月深深吸了吸气,调整情绪跟了上去。 到了名庄,男人窝进沙发里吞云吐雾,跟霍尊和冷无言碰杯,压根都没管她,把她一个人晾在那里,任她的情绪各种翻涌。 “亲自下去把人抓上来,就为了这么晾着?”霍尊瞥了一眼齐飞月,笑容寡冷。 卜锦城长眸锁住那个沙发里的小女人,声音平稳有力,“你不觉得,有她坐在这里,满室生辉?” 霍尊嗤之以鼻,“她有那么大的魅力?” “她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不然如何勾的他心痒难耐? 齐飞月被他晾着,刚开始有也些忐忑,毕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后来看他压根没理自己的打算,不免心中一松,正想拿过一边的杂志翻翻,包里的手机响了。 这个时候打她电话的,除了齐虹,就是…… 她快速翻出手机,果然——她迅速接起,嗓音不自觉地就逸出了一丝笑,“到酒店了?” “嗯。” 伴随着声音响起的,是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齐飞月想到那边的场景,蓦地脸红,正想着说些什么话好呢,却听那边干净硬朗的男音再次响起,“你还在外面?” “没……”一个字还没说完,手上猛然一疼,她的手机已被卜锦城夺了过去。 齐飞月想着电话还没挂断,急着起身,见他一直盯着手机看,突地想到手机上的那个称谓,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猪猪。” 男人性感的唇念着上面的三个字,极轻极淡,就像微风拂过湖面,点起骚乱的涟漪。 齐飞月羞愤至极,猛然倾身就要过来抢,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他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移开,望着她,颇为惊奇地挑眉,“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齐飞月被人逮住小心思,惶惶地解释,“卜锦城,你不要乱说,把手机还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讨厌!” “吻你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讨厌?” 他散漫地笑着,把手机翻过来,直面面地对着她,“瞧你这副样子,想来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吧?怎么办呢?这下子,他全听到了。” 齐飞月恨不得撕碎他这张幸灾乐祸的脸,他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看她真的被气到了,他耸耸间,把手机还给她,不忘又下一记猛药,“既然被听到了,那干脆现场表白吧?” 表白你个鬼! 齐飞月拿过手机就急急地解释,“那个……” “你在哪儿?” 对面的男人似乎根本没听到那些话,只声音略微含着干燥的冷意,“已经快十二点了,依你在美国正常的作息,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睡下已经三个小时。” “我……我就睡了。”不知为何,他这不紧不慢的嗓音让她有点害怕。 男人似乎是脱下了衣服,正走向浴室,听到她这明显是谎言的话,也没追问,只平淡道,“等我忙完,就跟我回去。” 挂了电话,她怒视着眼梢一点点袭上冷意的男人。 卜锦城双手抱胸睨着她,“怎么,不敢表白?” “我的事不用你管!” 卜锦城看着她,好大一会儿就那般默然不动。 齐飞月被他盯的心底发毛,身子刚动,他的手指就伸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他是你的心有所属?” 被迫抬头,她不屈地迎着他,“是,我喜欢他,我的目标就是嫁给他,所以,还请卜公子以后离我远一点,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卜公子简直被她的话气笑了,“嗯,很好,勇气可嘉。当着我的面说喜欢别的男人,你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了,不过,谁叫我喜欢你呢,所以——就算你喜欢他,也逃脱不掉做我女人的命运。” 说完大手一扬,一个精致的盒子被扔了过来,“吃掉!” 齐飞月鬼使神差的竟然接住了,她低头看着捧在怀里的盒子,因为接过来的姿势不对,那盒子露着底部,正面被盖住。 她愣愣地问,“是什么?” “蛋糕。” 卜锦城倒了一杯酒夹在掌中,风姿绰约地看着她。 压根没想到他的思绪跳跃这么快,齐飞月茫然地问,“为什么请我吃蛋糕?” 虽然这样问,她还是坐了下来,把盒子放在桌面,这才看清楚,确实是蛋糕,还是她最喜欢的奶酪芝士,上面淋着红色樱桃汁,看起来非常可口。 但是,蛋糕? 她猛然就响起今天她姐姐去卜家参加明熙生日宴的事来,他的女人过生日,他却请她吃蛋糕? “卜少爷,你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今天不是……” “把蛋糕吃掉,不要说话!” 他蛮横地打断她,摸出打火机,啪嗒啪嗒地玩着,浅斜的目光落在别处,一瞬间,灯光袭来,他的脸忽明忽暗。 齐飞月抿了抿唇,倒是不再说了。 她拆掉包装盒,取出叉子,先是吃了一口尝了下,甜而不腻又香味可口,忍不住又吃第二口,吃着吃着她的脸上就自然而然露出满足的笑来。 卜锦城远远地看着她,也许是被她的笑容蛊惑,他竟也奇迹般地笑了,心口上压了一整天的戾气终于缓缓而散。 “走吧,送你回去。”等她把蛋糕吃完,他看她一眼,走向门口。 齐飞月真是莫名其妙极了,把她逼上来,就为了看着她吃这么一盒蛋糕? 再次回到名庄,两个男人还在,霍尊就不必说了,因为夏小四,他对齐飞月可谓是诸多不满,而冷无言倒是因为她与温如锦的关系,看她还算顺眼。 “明明这里还有两个人,你为什么只给她一个人吃蛋糕?”霍尊看着他,存心找渣。 卜锦城掠他一眼,“你给我睡,我给你吃一筐。” “她刚不是说了,不给你睡,你不还是给她吃了?” “呵。”燃起烟火,他悠悠哉哉道,“你不是追夏小四追的紧?难道不知道这样才有意思?一次性到手的女人,你以为我稀罕?” “是么?”霍尊翘起二郎腿,“我还以为,你的生日只给她一个人过。” 第016章 哪怕之后那么多年,他 齐飞月回到家,洗完澡窝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刚在包厢里,卜锦城和她说的话都被电话那端的男人听了去,他除了对她还没睡觉有些不满外,别的什么情绪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虽然她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没见他发过脾气,但,这种事,他不介意吗? 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很想打个电话过去解释解释,可时间这么晚了,打过去肯定又要挨他一顿教训,再说了,她越解释,是不是越显得欲盖弥彰? 就在这反反复复的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也渐渐瞌上了眼。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从被中清醒,认命地找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息,没有未接来电,也就是说,昨天的事,压根是她一个人的自我折磨。 她咬住唇,突然就有些委屈。 真是的,明明听到了,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把手机丟一边,起床收拾。 直到下楼她才发现,齐虹今天没去上班。 “姐。”她喊了一声,踏着拖鞋走过来,在看到夏青筱时不免一愣,“夏秘书也在?” “二小姐。”夏青筱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又跟齐虹说,“那我先去公司了。” “恩,去吧。”齐虹对她摆摆手。 齐飞月虽然常年不在国内,但也知道夏青筱是齐虹的秘书,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所以她也没有多想,走过去抱住齐虹的手臂撒娇,“姐今天是不去公司了吗?” “怎么?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在打姐的坏主意,说吧。”齐虹宠溺的看着她。 齐飞月吐吐舌,“哪是坏主意啊,你如果不去公司的话就陪我去个地方呗?”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直到下车,齐虹才知道她口中说的地方原来是远黛山。并不是很出名的地方,但却是那个人住的地方。 齐虹不知道该说她这个妹妹是聪明还是笨,带她到这里来,是纯粹看看他的意思么? “姐,你这几年是不是一直没来看过他?” “你觉得姐该来?” “我只是觉得,你的身边该有人了。” 齐虹看着她为自己操心的样子,满心欣慰,“你长大了,姐很高兴。” 但也只止于此。 山脚下,齐虹插兜负在阶前,却是没再跨一个台阶,“你想去看他,姐不拦你,但姐不会去,我在车里等你,你早点下来。” 齐飞月想喊她,她已关上了车门,一并封住的,也是她的心。 无奈,真无奈。齐飞月暗想,又失败了。 她伸出手臂撑在额头往上瞧去,长长的石阶直通天顶,这么爬上去,累都累死了。 左右看看,没有揽车没有捷径,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这座山还是一如继往的冷清。 齐飞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遮阳帽戴上,认命地爬山。 虽然她也不见得有多想去看他,但这建议是自己提的,怎么着她也必须爬这么一趟。 花了大半个小时到达山顶,视野瞬间开阔,远远地她就看到那幢房子,脚步往那边迈去。 离房子还有一米多距离的时候她倏地顿住,眸底有着不可置信。 卜锦城,他怎么会来? 或者说,他为什么会来找他?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着,各自手中拿着一根钓竿,可明明,那里根本没有湖,连一片水渍都没有,只有万里波涛的一片云烟。 呵,钓什么? 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冷了下来,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知道,卜锦城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和。 从他们两个人的神情来看,也并不是陌生的,反倒是很熟稔。 可是,为什么? 齐飞月攥紧了双拳,虽然当年她很小,可她也知道,在暮南倾称霸丰城的时候,卜锦城根本不在国内。 那么,他们的熟稔因何而来? 父母的死,姐姐不让她过问,也让她别管,是不是,那件事真与暮南倾有关?曾经在丰城呼风唤雨般的人物,为何要销声匿迹? 齐飞月能想到的就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齐家与卜家的恩怨,就是从几年前她父母双亡开始的,而暮南倾隐退丰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她从来没想过,那个她早视作姐夫的人,那个一年四季都穿着中山装满脸正气温质彬彬的男人,有一天,会那般狠心的离开。 在她姐姐最艰难的时候,在齐家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选择了离开。 也许他骨子里就是冷漠无情的。 齐飞月想到这里,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她竟然……她竟然还希望姐姐原谅他,与他复合! 而她今天来这里的行为又是什么? 简直愚蠢之极。 她冷笑一声,掉头就走。 而原本在低头垂钓的男人,这个时候却倏然转过头来,正看到她急步离开的背影。 卜锦城也看到了她,微微眯了眯眼,他丢下钓杆,双手撑着下巴,遥遥地笑着,“哎呀,这下可真是说不清了。她来应该是找你的,可是齐大小姐似乎没来呢。” 暮南倾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一身沉冷的中山装把他浑身的线条都修饰的格外的剑拔,他扔下钓杆站起来,步子缓沉有力,站在峭崖之上,垂眸看着底下那辆熟悉的轿车。 卜锦城淡淡扫了一眼他的背影,站起来走了。 齐飞月在前,他在后,两人之间隔着十层台阶的距离,他不紧不慢,目光锁住前面女人瘦弱的肩背,下这么高的台阶,腰挺那么直做什么。 他笑了下,长腿一迈就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又生气了?”他捉住她的一只胳膊,轻笑着在她耳边低喃。 齐飞月扬起眉头看过来,“卜公子真是阴魂不散,到哪儿都能看到你,远黛山远不闻名,近无风景,你来这里做什么?” 卜锦城盯着她唇畔讽刺的笑看了一会儿,又微微抬高视线看向她的眼睛,吐出两个字,“看故友。” “那可真是巧了,我也是来看故友的。” “所以这就是缘份。” 见鬼的缘份! 齐飞月嗤笑,拽回自己的手,不再理他,一步一步迈着台阶,他跟在她的后面,也不再说话,安静地踏着步子。 到了下面,齐飞月很快就上了车,关上门。 直到她的轿车离开,卜锦城才缓缓抬头往山上望一眼,风清日朗,那个人影如山岳一般泰然不动。 卜锦城没爱过。 哪怕他现在对齐飞月有意思,也还没到爱的地步,所以,他无法理解山上那人的心情,一如他没法理解,多年前,他做下的那个决定。 但是,路是自己选择的,该怎么走,都不由别人说了算。 抽回目光,他也上了车,一路平稳驶离。 而车上,齐虹打着方向盘,等红绿灯的空档,她侧脸看着从下山后就一直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盯着窗外风景出神的妹妹,关心地问,“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当然也看到了卜锦城,但她一直以为卜锦城是不认识齐飞月的,所以,对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并不意外。 可是,自己妹妹这突然反常的情绪又是为何? “见到他了?说话了?”见她转眸看过来,她又问。 齐飞月闷闷地道,“姐,你老实说,爸妈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齐虹眼中一痛,眸底瞬间晃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镇定,伸出手揉着她的头发说,“姐不是跟你说了,爸妈的死我会查的,你不要管这些事,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可是,姐。”她看着前方直通天边的路,眉心缓缓地蹙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没能查出来,以现在齐家的情况,你又能查出多少 ?” “小月。”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也不想让我活在仇恨里,可是,我也是齐家的骨血,是爸妈最疼爱的女儿,他们出了事,我哪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绿灯转亮,齐虹便没再接她的话,发动油门拐向路口,到家后,她把车停在大门口,齐飞月解开安全带下去,等她站稳,轿车又奔啸着离开。 齐飞月站在那里,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尾,脸色终究还是变了。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透体的热浪扑过来,她才动了动身子,转身打开别墅的门,她没回卧室,而是推开了三楼的主卧房。 房间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一如多年前一样,她每次回来都要进这个房间呆上一呆,可从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般沉重和窝火。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那张不知道被人来回摸过多少遍的全家照,眼内一点一点聚了一层湿意。 爸,妈,姐为什么要骗我? 你们的死真的与暮南倾有关么? 没有人回答她。 她略带哭腔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间里透着无助的哀伤。 她一遍一遍来回摩挲着,镜框里的音容笑貌被定格在了当年,而她,却再也回不去当年了。 扣上相框,遥望窗外的远天,她的眼神格外的深邃和坚毅,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一个下午她都呆在这里没有出去。 而齐虹到了公司,看到夏青筱一脸凝色的等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眉色一沉,她走过来问,“怎么了?” “齐总,这次真的有麻烦了。” 直到晚上齐飞月才知道出了事。 她急匆匆地赶到公司,还没等她走近,就看到她那个最疼爱她的姐姐被众多记者堵在门口,闪光灯交替着打在她疲惫湛白的脸上。 夏青筱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她轻轻扯了一下齐虹的衣袖,低声道,“是二小姐。” 齐虹眉头一皱,抬头看向齐飞月。 原本面对记者的咄咄逼问她是无动于衷的,此刻她似是再也没有了耐心,侧身交待夏青筱,“这里你来处理。” 在警卫的保护下她安全离开,走到齐飞月面前,不等她发问,一把将她塞进车里,她压着眉心满脸不悦地看着她,“这么晚了不睡觉,出来瞎晃什么?” “你不也没回去?” “我在工作。”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齐飞月的眸子霎时就渗进了雾气,“爸妈的死你不让我管,这次公司出事你又想一个人死撑?” 齐虹原本略为不悦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谁告诉你公司有事?” 片场出事也就下午的时候,虽然她没封锁消息,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 齐飞月怔怔道,“也就是说,公司真出事了。” 既然瞒不住,齐虹索性坦言道,“是出了事,不过姐姐会处理好。马上就到爸妈的忌日了,我怕到时候没时间,你要把我的那份孝心一并带去,知道吗?” 总之,她还是不想让自己插手公司的事。 齐飞月低低地哦了一声,忍不住又问,“很棘手吗?” “小月!” 她每次这么喊她,齐飞月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委屈地撇了撇嘴,她蹭着她的手臂说,“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嗯,那你回去睡。” 齐飞月开车离开,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景豪别墅。 门被敲响的时候,卜锦城刚洗完澡,披着睡衣准备去书房处理一些临时文件,听到敲门音,他脚步就顿住了,想到霍尊那家伙刚刚的样子,直觉得这个时候敲他门的肯定是他。 他存心不想给他开,慢腾腾地挪到门边,解开锁控,之后怔住! 哪怕之后那么多年,他得到过她,也失去过她,他都忘不掉这一刻,她出现在门口的样子像 待宰的糕羊。 他一下子就笑了,身体逼近眼前,俯耳在她脸侧呵着肆魅的气息一脸欠揍的表情,“你这算是主动送上门么?” 第017章 如果你非要这么不讨喜 齐飞月来的时候就想过很多种他的表情,嘲讽的或者是胜券在握的,唯独没想过他会是这么一幅嬉皮笑脸的,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介意。 抬起下巴,鼻尖几乎贴着他的鼻尖,她拨弄了一下长发风情无限地笑道,“这不是很明显么?” 他伸出手勾住她纤细柔韧的腰,望了一眼她身后的夜色,眉眼间堆叠着层层的涟漪,“那就进屋说,嗯?” 也许是因为刚洗过澡,他俯身而来的气息带着男士独有的沐浴露清香,不浓不淡,自有一股无言的蛊惑,而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浴袍下嚣张而出的胸肌把此刻的氛围渲染的越发暧昧。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搭在她的腰上,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住,他忍不住想笑,但转念一想还是憋住了,这个时候如果笑出声来,她指不定会恼羞成怒。 “进来吧,我没那种癖好在门口与女人大眼瞪小眼。”他松开她,率先进屋。 齐飞月在门口略踌躇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跟了上去。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递给她,又貌似无意地扫过她犹豫不定的脸,指了指二楼说,“我有点事要先去处理,你可以喝杯牛奶,看会儿电视。” 在她接过牛奶之后,他绕到电视柜前把摇空器找出来放在她面前,自然而然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丝,低低道,“等我一会儿。” 他转身,她伸手拽住他浴袍的一角。 “卜锦城。” 她抬头看他,灯光笼罩住他的背影,却挡不住她清冷生寒的嗓音,“是不是你做的?” 很多时候,你明明知道有些人碰不得,却又不得不碰,而很多时候,你明明知道有些女人招惹不得,却又控制不住地想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卜锦城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非她不可,无关情爱,只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硬起来的女人,而作为男人,这似乎是不用思考也不用去顾及的事情—— 他要睡她。 以他的身份地位,睡一个女人根本无需理由和借口,奈何他想睡的女人姓齐,四大家族里最光荣的存在,也是最岌岌可危的存在。 摊上这么一种情况,睡还是不睡,似乎就成了一个问题。 卜锦城垂眸看着她的手指,片刻后轻轻掀起眼帘,对上她稍显疾色的脸,他不紧不慢地收拢衣袖,长眉一展,开口道,“我刚刚应该说过,我有事要去处理,让你等一会儿。” “你只说是与不是?”她执著地望着他。 他的唇畔扯起冷笑,显然是生气的前兆,“如果你非要这么不讨喜,那你可以走了。” 齐飞月霎时就有些难堪,上门求人这种事她没做过,她一向都是备受宠爱的公主,哪怕回国与他有了一些牵扯,她依然是嚣张不羁的。 从没被人施以过这样的脸色,她心中顿时打了退堂鼓,可转念想到今天公司发生的事情,她无声攥紧了手指,慢慢道,“好,我等你。” 卜锦城略为沉暗的眸光在她身上凝了片刻,随即转身上楼。 等处理完公务下来,扫了一眼大厅没看到她,他的脸色不觉就更沉了,走到酒柜前,准备倒杯酒来缓缓心中的烦燥,却不期然看到女人的裙摆。 齐飞月站在窗户边,超大的落地窗被她开了半人距离,夏日的风趁隙而来,吹起她的裙摆一层一层地荡漾,望着她,他的心也如那飞扬的裙摆般涟漪一片。 他倒了两杯酒端过来。 “女孩子晚上不乖乖在家睡觉,跑到外面闲逛或是上男人家的门,都是坏习惯。” 齐飞月想事情想的正出神,突听他的声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的手伸在她面前,她才转头,思绪一下子清醒,“卜公子是这样认为的?” “嗯哼,”他笑,“好女孩都不会半夜出门,更不会半夜敲单身男人的门。” 手臂撑在窗台,她接过他手中的红酒,垂眸喝了一口,这才波澜不惊道,“我来不是跟卜公子讨论我是不是好女孩这个问题的。” “可是现下我只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他懒散散地倚在高大的酒柜上,宽大的浴袍已经被他扯开了大半,他整个健硕的胸膛就印在她的眼下。 齐飞月别开目光,浅笑嫣然道,“卜公子知道我来是做什么的,所以,不要四两拨千金地糊弄我,我可不会上当的啊。” “宝贝。” 他站直身子走过来,手臂叠着她的手臂气息一下子逼近,“你不太了解我,也不太了解男人,这个时候说这么大煞风景的话会很无趣。” “卜公子似乎搞错了。” “哦?”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齐飞月信手理了一下长发,被他气息吹拂的脸面泛了一层热,哪怕此刻她内心是惶然不安的,面上却依旧镇定,“以卜公子的能力,想要知道齐家片场出事并不难,我只想知道,这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深邃的视线盯了她片刻,他挽起手臂抿了一口酒,眼神充满了戏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你?” 齐飞月闻言便是一怔,随即又笑了,“我以为卜公子对我……别有心思。” “可你似乎不大乐意接受。” 他沉目看她,嘴角玩味,“我向来不爱强迫女人,而且你要知道,我是商人,无利可图之事,你觉得,我会做?” 齐飞月知道,跟他谈判,不仅要心理素质强大,还要有足够的资本与他对弈,可现在,她处在劣势,似乎除了她这个人之外,她真的没有任何可用的谈判的砝码。 可是,心甘情愿给他她又不愿意。 “那就打扰卜公子了。” 她搁下酒杯,轻拢长发,笑着提了一下裙摆,做了个颔首的动作,转身就走。 腰身突地被人裹住,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慢慢袭来,“我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你难道不知道,进了这扇门,就没法全身而退?” 在齐飞月怔愣尚未反应过来时,他的舌尖伸出来轻轻勾在她的耳骨上,找到那个洞,轻咬慢捻地誘惑着,“那天在游艇上,你一头撞进来,把我看了个精光,我是不是也该看回来?” 他说着手已经搭在了她的拉链边缘,显然有脱她衣服的想法,齐飞月猛地一惊,急急道,“卜锦城,我不要。” 她在他怀中挣扎,面上开始有了慌乱,而他们两人交叠,身体缠着身体,他某个地方的变化很清晰地抵着她。从来没这般无措过,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而她微红的眼眶印在她雪色的容颜上把她衬得愈发的楚楚可怜,完全是一副待宰的样子。 男人心中被关着的猛兽瞬间出闸,他一口咬在她白嫩的脖颈,哑着嗓子粗喘,“谁叫你不乖乖的,非要惹我,嗯?” 乖乖的陪他不行,非要走? 见她真的是哭了出来,他有些于心不忍地退离开来,漠然看她一眼,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张洁白的丝巾,俯身温柔地擦拭着。 “我还没做呢,你这一副被人强上了的样子,叫人很不爽。” 齐飞月恼恨地拂开他,虽然他已经表现的足够温柔了,但显然她是压根都不领情的,仰着脸说,“今天我很抱歉,打扰到卜公子休息,下次不会了。” 卜锦城冷冷地笑出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背转身出门,扬手就把丝巾扔进了垃圾桶——似乎,这一场遇见和这一场雨露相逢都成了过往里最风轻云淡的存在。 转眼,他便把她忘了。 一 齐家片场出事,死了人,这个消息不径而走,只两天的时间已经成了丰城最热议的话题。 齐虹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晚上回到家看到齐飞月还没睡,她扶着鞋柜低腕看了下手表,已经夜里一点多了。 她脱掉高跟鞋,换上舒适的凉鞋,走过来把包扔在沙发上,坐在她身边一脸疲惫地问,“怎么还不睡?这么晚,是在等我?” “姐。” 齐飞月偏头看她,目光盈盈有着坚毅,“等爸妈忌日过了,我也去公司吧。” 她任性了这么多年,现在齐家有困难,她不能置之不理。 齐虹疲惫地揉着额头,撑着沙发说,“不用,姐管理公司这么多年,遇到的事情也不止这一桩,你不用担心,姐会处理好。” “我知道你会处理好,可是,姐。”齐飞月说,“你也说了我二十了,而且我在美国的学业也基本上快结束了,是该回来帮你了。” “你有这个心我很高兴。” 齐虹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脸,眉色间有着不易察觉的黯然,她轻敛凤尾,望向眼前的电视机大屏幕,眸内似有波光,“我们两个人,有一个人就够了,我不需要你牺牲任何东西来撑起家业,这是我的责任。” 齐飞月一下子就扑过来抱住她,泪水默默地翻涌在眼眶内。 她何德何能有这么一个宠她至深的姐姐。 “好了,不能哭,不然姐就生气了。”齐虹反手抱住她,手掌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齐飞月压住嗓音,僵硬地点了点头。 齐虹很累,安抚完她之后上楼洗洗就睡了,齐飞月坐在沙发里,还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直到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她才缓缓地动了动。 来电是卜锦城。 第018章 明明清贵的不行 她只考虑了一妙就接了起来,“卜少爷。” “过来接我。” 只有四个字,也没说地点,说完就挂断了。 齐飞月拧眉盯着手机,又捕捉到刚刚短暂话语间听到的嘈杂声响,静默地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拿了包和钥匙,开车去了名庄。 卜锦城能去的地方,除了名庄,她真不知道还有哪里。 走到吧台问了下,得知他的房间号后,她就上了楼。 楼上灯光一片朦胧,暗灯穿过长廊悬在头顶和脚下,即便是昏暗如此,她还是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包厢,推开门,嘈杂的声音便流泻而出。 有人眼尖看到她,吹着口哨戏谑,“美女找谁啊?” “卜锦城。” 那人眸底明显有着惊愕,还是给她指了方向,“喏,醉了,我们要送他回去他偏不,非要说有人来接她,原来是美女呀,难怪呢。” 一片哄笑声里,齐飞月提步走向最深处的沙发。 卜锦城是真的醉了,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这个位置比较暗,根本看不到一点灯光,但是齐飞月却在蹲下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地啧叹。 男人长的太好,连暗色都挡不住。 “卜锦城。”她伏在沙发边缘喊了他一声。 男人没有动静。 她又看了他一眼,犹豫良久,还是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也许是真的醉的不行了,连这样的力道都没能唤醒他,正要抽回手,手背被人按住。 卜锦城睁开醉态的眼,大掌捏住她的手欲要把她的手拿开,却在看到她的面容时,微微地怔住,“怎么是你?” “你打电话让我来的。” 卜锦城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又放下,拧着眉头说,“打错了,我原本是要打给明熙的。” “没关系,既然来了,我就送你回去。”齐飞月一脸平静。 卜锦城看着她,缓缓笑了,“不用。”然后松开她的手仰靠在沙发里,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说不用,齐飞月也不强勉,理了一下长发站起身,“那我走了。” 这一回男人没有吭声,只保持着吸烟的姿势。 齐飞月走向门口。 走廊里昏暗的光线打下来,明明有一些眩晕,她却想到了在游艇上那一次。 明明她有两个房间可选,最接近手边的房间更能助她逃脱,她却鬼使神差地选了对面的那一间。 深深吸纳一番气之后,她从门口又折了回来。 男人的姿势不变,连眼皮都没抬。 她弯腰抽掉他嘴里的烟,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将他扶起,长发飘散下来落在他的脸颊和肩头,她的声音带着清甜的香气满身铺来。 “走吧。” 一 很多年以后,卜锦城问她,“当时为什么要回来?” 她说:“不知道,可能是觉得你太可怜了,卜公子喝醉了没人管的样子让人看着挺心疼。” 她终究没有告诉他,因为她当时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而他也没有告诉她,那一天,她如果真的走出了包厢,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可是她回来了,而且打那通电话时,他很清醒—— 他知道他要打给谁。 齐飞月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扶上车的,他本来就身材高大,现在又醉的不像样,又沉又重,几乎一半以上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卜锦城虽然醉了,可能也觉得她很辛苦,抱着她的腰,跌跌撞撞地去找电梯。 还没到电梯前,一个不稳,他又摔倒了。 齐飞月看着他倒地的样子,噗呲呲呲地笑出了声,她真没见他这么狼狈过。 “还笑?扶我起来。” 齐飞月一手拉他手臂,一手扶住他的腰,这个姿势男人只要手臂一揽她便入了他的怀抱,但是卜锦城垂眸看着她的头顶,最终没有动。 他借着她的力道站起身,稳了稳身形,这才推开她,扶着墙壁沿着指示线走进电梯。 进到车里他便躺在后座,寸息不发。 齐飞月把他送到他的别墅,下车后又扶他进屋,这一次,他没再推开她,很乖很配合,扶他到沙发坐下后,她找到客房,打湿了一条毛巾出来给他擦脸。 他躺在沙发里,她就坐在他的手边,在她倾身欲要把毛巾贴上他的脸时,他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臂,“我不需要你这般伺候我。” 齐飞月对上他的视线。 男人的眸黑漆漆的,一如这夜色下的深空,有星光,却无温度。 无声对峙中,她忽地就笑了下。 在他难以置信的眸光里,她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只是轻轻一贴她便离开,随即若无其事地抽开他的钳制,细心地用毛巾给他擦脸。 擦罢脸,她起身,腰身遽然被裹。 “我在想,你这是欲擒故纵还是投怀送抱?” 他的声音清冷地响在她的耳侧,没有醉态的沙哑,只有低缓沉闷,扣击在她的心口,有一种无处可逃的紧窒感。 她没转头看他,只低低道,“我若说是投怀送抱,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轻浮?” “的确轻浮。” 他似是笑了一下,“我说过了,女孩子半夜三更不乖乖在家睡觉,老是在外面瞎晃是很不好的习惯。” “你说的对。”她要起身。 他猛袭上来,手掌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灯光浓墨重彩地洒在两人之间,她按紧了沙发垫,神情紧绷。 他盯着她的唇看了几妙,头一偏,吻住。 “事不过三。”他说,“只允许你两次。” 这话没头没脑,齐飞月还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离开了她的唇。 他只温柔地吻了她的唇瓣,浅尝辄止一番就松了开她,揉着她嬌嫩的脸蛋说,“很晚了,你先住下,明天再回去,我上楼洗澡,今晚不会下来。” 意思是,她今晚是安全的么? 齐飞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缓动,她退开一步,双手撑在沙发垫上,勉强笑着说,“我知道了。” 卜锦城上楼。 齐飞月转头看着他沉稳又毫无凌乱的步子,咬着唇,无限委屈地想,她都送上门了,还主动吻他了,他都不要吗? 转头间恍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事不过三,他说的是,第三次,她再投怀送抱,他就不会再放过了么? 卜锦城上楼之后,很耐心地给自己洗了个澡,靠在床头,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明天我不想看到任何不利于齐家的新闻出现在视线里。” 摞下电话,他点了一根烟,任烟肆意燃着,却没有吸一口。 想到她刚刚吻下来的那个举动,他无声低笑,这个女人,明明清贵的不行,摸一下都会跟他翻脸,却主动吻了他,啧,还真是—— 要他怎么说好呢,本该是极讨厌的,奈何止不住心底的欢喜。 这一夜齐飞月睡的并不踏实。 一来这里是卜锦城的别墅,虽然她不认床,但心底难免还是提着一口气,二来今天是她父母逝世八年后的忌日,三来她想到了卜锦城那天与暮南倾并肩垂钓的场景。 整个晚上,脑海里都在来回地播放这三件事,以至于她都没怎么睡,天刚亮就醒了。 她给卜锦城做了早餐。 她是齐家公主,向来是两手不沾洋春水的,但在国外的那些年,她也逐渐地学会了做饭。 做完早餐出来,看了一眼时间也才六点钟,卜锦城还没下楼,她把早餐放在保温箱里,又在餐桌上贴了一张字条,这才拿了自己的东西出了别墅。 她回到家冲了个澡,刚打开门就看到了齐虹。 齐虹看她一眼,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趁现在还早,吃了饭我跟你一起去祭拜爸妈。” 齐飞月当然求之不得,立马笑着搀扶住她的胳膊往楼下走,“好啊,我以为姐今天没时间呢。” “确实挺忙。”她松开她,去玄关处换鞋。 齐飞月也走过去一并换鞋,边换边说,“不过,就算你不去,爸妈也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 换好鞋子,她抬头看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平时你都是睡到八九点才起来的,有时候还会睡到中午。” 看她脸色明显的发暗,她拧眉问:“昨晚没睡好?” “嗯。”齐飞月低头把拖鞋放进去。 齐虹盯着她的头顶,抿了下唇,最终什么都没问。 两个人来到阳山公墓。 很多年前,阳山公墓并不是公墓,齐飞月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这里是一片花海,她的母亲坐在千秋上,任风吹乱着裙摆,却安静如怡地低头看书的情景。 明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惨死在车祸里。 齐飞月低头,忍住眼底漫上的灼热,微微弯下腰,把那束四色幽兰放在墓阶前,又把白色郁金香摆在她母亲照片的一侧。 “爸,妈,女儿回来了。”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齐虹的脸上倒没什么特别悲伤的情绪,只是面色微重,她扫了一眼墓碑上的相片,又低头看了一眼俯着半身的妹妹,伸出手轻拍着她的肩膀说,“你应该知道,爸妈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的眼泪,小月,不要哭了,让他们在天堂安息吧。” 齐飞月双手捂住脸,却怎么也捂不住那汹涌而来的悲伤。 第019章 那种事,值得你放在心 齐虹轻叹一声,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两个人就那般相拥着站在墓碑前,六点钟的夏日,嘹亮的清晨早已跨过山重水复遮遍大江南北,红日轮起,有大片的金色洒落而来,罩在两人身上。 “走吧。”大半个钟头后,齐虹把她扶正站好,轻声说。 齐飞月摇头,“姐先走吧,我再呆一会儿。” 齐虹哪能放任她一个人呆在这里,拽住她的手臂,不容置喙道,“姐已经很忙了,你别再给姐添乱,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是想继续哭还是想让我没法安心工作?” “姐!” 她挣脱她的手臂,抹掉泪水说,“我真没事,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我只是想陪爸妈多呆一会儿,你去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齐虹沉着目看着她,“小月。” “我真没事。”齐飞月强调,但却固执地又后退一步。 齐虹真是拿她没办法,舍不得骂更舍不得看她悲伤,但是……她能护她的,也许仅仅到此了。她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见,她已阻止不了。 “那你别太久,中午陪姐吃饭。” “好。” 齐虹返回到车里,拿了把黑伞出来,“天很热,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别晒坏了。” 齐飞月接过来。 齐虹把车钥匙递给她,“姐打的回去,车留给你开。” “不用啦,”齐飞月把钥匙推回去,“等我回去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 齐虹静静看她一会儿,最终把钥匙收了起来,“嗯,记得打给我。” 齐虹开车离开。 齐飞月转身就坐在了墓碑前。 两个小时后,有脚步声沉稳地走过来,最后站定在她的身后,齐飞月扭头去看,立马就站起了身。 男人拿过手肘间细若软沙的防晒衣,俯身披住她,嗓音还是那般的干净清朗,“不看着你,你就不会照顾自己,而且我有没有教过你,不可以随便席地而坐?” 他的手指就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如他的人般,那修长的手指干净的不染半丝尘埃。 给她扣好扣子,他的指尖就离开,兜进口袋,绅士而又略带着疏离地看向墓碑上的那一对夫妻,沉默的脸上讳莫如深。 齐飞月看着他,不禁纳闷,“你怎么会来?” “看看你总是不经意流露悲伤的来源。” “那看到了?” “嗯。” 莫名的,齐飞月的鼻尖又酸了起来,好不容易收回來的眼淚又有狂奔而出的慾望,她吸了吸鼻子,侧转开脸,长发散落下来,挡住她通红的眼眶。 她说,“那一年,我十二岁,就在我的庆生宴上,他们出了车祸,如果不是为了给我庆生,他们也不会从外地赶回来,更不可能……” 说到这里,已经哽咽。 男人沉默看着她,任她哭泣发泄,在她哭的像个泪人时,他从口袋里掏出洁白的手帕,缓慢而冷静道,“抬脸。” 齐飞月仰起脸。 他的手指隔着一层布的距离游.移在她的眼睛周围,伴随着他温柔动作,他的话语却漫含着漠冷的腔调,“那种事情,值得你放在心上?” “为什么不?” 他把手帕收起来折叠好,重新放回口袋,眼睛盯着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唇角滑过一抹冷戾的笑,转头看向她,又一脸平静深邃。 “因为不值得。” 他的一句不值得换来齐飞月一脸的冷凝和凶狠的瞪视。 他微微怔住。 这么多年以来,她可从来没对自己露出过这种表情。 是说到了痛处还是说到了不该说之人? “我后天就走,你记得把东西收拾好。”并没僵持很久,他就出声说出决定。 齐飞月扭头,堵气似地说,“我走我的,你走你的。” “下午两点的飞机,别误了时间。”他根本是把她的堵气置若罔闻,平静地阐述着。 齐飞月狂乱地抓抓头发,“你……” 他一眼扫来,她顿时就泄了气,“我知道了。” 他没再管她,转身就走。 齐飞月在他走后没多久也从墓园里出来,只是刚下台阶就看到倚在车门边的男人,他的脚底下散落了一地的烟头,貌似在这里站了很久。 卜锦城看到她下来,眯起眼眸,“哭过?” 齐飞月不好意思地别开脸,“要你管。” “呵。”他笑了一下,站直身子,手臂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车上,唇就压了上来。 早上起来,看到她的爱心便笺,还有保温箱里的早餐时,他就想吻她,可是,她却跑了。 远处的商务车里,男人看着这一幕,眼眸一动未动。 不久之后,车缓缓启动。 卜锦城吻的肆意轻狂,箍住她的腰将她提起,大掌托起她两条白嫩的大腿缠在腰上,挤进她的身体深处,恨不得吃掉她。 终于松开她的时候,她的唇已经红肿不堪,长发散乱,脸红而气息急喘,胸口处密密麻麻都是齿痕,他眼眸一暗,倏地拉开车门,将她压在了后座。 齐飞月还没缓过神,他的吻又沉重地压了过来。 在汹涌的慾望湮没两人之际,他的脑海里闪过的是长久以来漫延在心底的想法—— 天知道,他有多想上了她。 一 齐虹从阳山公墓离开后直接就去了公司,见夏青筱等在门口,她看她一眼说,“进来。” 夏青筱跟着她进去,在她身后说,“总裁,你快看看今天的报纸和新闻。” “怎么了?” “从昨天晚上三点开始,所有对齐氏不利的消息一夕之间就全都不见了。” 齐虹本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意外,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意外,她定住脚步转眼看她,那眼神分明是疑惑和诧异的。 “电视打开。”她说。 夏青筱立马拿了遥控器按了开机键。 画面一出现就是早间新闻,原本围绕着齐氏不断出现的争议和各种报道都被刷的干干净净,荧幕前,各种不同的时事新闻被美丽端庄的主持人一一道来,唯独没有齐家的。 刘虹盯着电视里那个主持人喋喋不休的嘴唇,思绪一下子就断了。 就像出事那天,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利的措施,消息就已经不径而走地传遍了整座城镇。 而今天,也是毫无预兆的,原本轰动满城的风雨一下子就如溃散的潮水般褪却的干干净净,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来的突兀,去的突然,就像是—— 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齐虹绕到办公桌前,不再看电视一眼,只说道,“关掉吧。”然后抬手,示意她出去。 办公室没了人,也没了聒噪的声音,她坐在办公桌后面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拿起手机打给了齐飞月。 她记得那天她惶然而急色的脸。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她挂断,打给卜锦城。 在丰城,能在新闻界有这般能力的,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人。 静谧的车厢内,卜锦城拥着齐飞月坐在腿上,他正闭着眼尽情享受着她柔软的唇瓣,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他皱了下眉,却还是松开她倾身去拿,在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他玩味地挑了挑眉,手指一按,竟是挂断。 把手机搁在一边,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眉目中荡漾着一片春风绝色,“中午一起吃饭,想吃什么?” 齐飞月微微喘息,摇头说,“我中午约了我姐一起吃饭。” 卜锦城瞬间就把视线挪向了手机,他刚刚是不是不该挂断? 他揉了下她的腰,略略有了脾气。 齐飞月立马惊跳着推开他坐在了一边,她拢着长发微微侧首道,“我先下去啦。” 卜锦城坐着没动,唇角薄潋着笑意,脸色却是极沉,在她的手搭上车门的时候,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次不许再哭。” 齐飞月的身子就那般的僵住了。 卜锦城看着她的侧面,缓缓说道,“中午不能陪我吃饭,那晚上吧,到时候我来接你。”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低声说了一句“好”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卜锦城闭着眼靠在座位里,直到听到她拦了一辆车和汽车引擎离开的声音,他才转头打开车门。 走到墓碑前,看着那束四色幽兰,又抬眼看着墓碑上的那对夫妻,他掏出手机。 “让我来,是帮你祭拜么?” 暮南倾握着手机眺望着远方的波涛云海,淡淡道,“看到他了?” “看到了。” “如何?” 卜锦城双手插兜,乌黑的剑眉沉寂而深邃,“很好的对手,如果他不是那么讨厌的话。” 暮南倾便不再说话,直接挂了。 卜锦城笑了笑,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他低头,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刚点燃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不觉莞尔。 这一次他没挂,很快就接起,“齐总。” 齐虹站在落地窗前,底下是万民众生,而电话那端,是执掌这片万民众生之城的娱记大亨,要有多大的能耐才能与他对抗? 齐虹缓缓吸了吸气,眯眼冷笑了下,这才对着话筒说:“卜总晚上有没有时间,上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次又帮了这么大的忙,我真的得当面向你表达一下谢意。” 谢意? 卜锦城清冷地又睥睨了一眼墓碑,这才转身,手指理着西装纹理不紧不慢道:“晚上我有约,没时间。” 第020章 很肿,他说 齐虹想,拒绝的可真干脆。 她捏着手机说:“如果方便的话,晚上的约会我可以陪卜总一起去。” 卜锦城瞬间就挑高了眉峰,止不住地笑了,“齐总,你不是这么不懂分寸的人,晚上我约了美人,怎么,你想参观?” 齐虹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身居高位这么多年,还没被人这么赤白白地嘲讽过,她以为他说的晚上有约指的是酒会,没想到…… “不好意思,卜总就当我没说过。” 也许是她过于急切了。 齐虹挂断电话,立马唤了夏青筱进来,问道,“这次的事故可查清原因了?” “正在调查。” “跟上一次明熙出事有没有关?” 要说巧合也太巧合了,两次出事,都发生在片场,而依齐家在丰城多年的地位和名声,能帮忙摆平的只有卜锦城,显然,两次事故,不是争对齐家就是争对卜锦城。 可是,在丰城,谁敢惹卜锦城? 最让人奇怪的是,两次事故,一向不管人死活的卜锦城竟然意外地出手帮忙摆平了。明明,卜家和齐家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啊! 齐虹拿着文件夹,手指骨节渐渐握紧,心底有个大胆的猜测,是他,还是他? “总裁!” 夏青筱原本在向她汇报调查来的一些情况,可是话说完后,看到她兀自盯着文件发呆,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冷肃,不免声音就拔高了一些。 齐虹被她唤的回过神来,她看她一眼,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展开文件,声音淡淡地传过来,“派个信得过的人去片场,这两次的事故都暂时不要查了,以免打草惊蛇。” 夏青筱闻言一讶,“总裁的意思是?” “按兵不动。” 一 齐飞月从阳山公墓离开后直接去了酒店,穿过堂廊往电梯走的时候,意外的在大堂的酒柜后面碰到了肖晚晴。 肖晚晴是齐氏旗下整个文娱部的总监,负责一切对内对外的大小事务,权力很大,责任也很重,跟齐虹一样,是个铁腕般的女汉子。 见到齐飞月,她笑着喊了一声“二小姐”就走了过来。 齐飞月看着她,微笑道,“晚晴姐,你怎么在这里呀?” “哦,一个朋友住酒店忘记带证件,我帮他拿来。” 齐飞月点了下头,也不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她没兴趣去探听。 肖晚晴则是比较好奇她为什么会来酒店,便问道,“二小姐来这里是找人?” “是呀,找个朋友。” 朋友? 肖晚晴在心里把这两个字咀嚼了几遍,明显是有着三分寻味七分怀疑,但她也什么都没问,只笑道,“那快去吧。” 齐飞月朝电梯走去。 肖晚晴则穿过堂廊来到大厅,脸上刚刚还温和的笑容在看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男人时,微微一凝。 男人淡淡扫她一眼,眼神很平静,却深邃的异常危险。 这边齐飞月已经敲响了房门,只是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没人来开,不禁有些小脾气地撇了撇嘴。 “教你的礼仪都忘了?不能席地而坐,不能露出微笑以外的情绪,还有。” 他的目光看向她洁白如瓷的小腿,“裙子不能短过脚裸。” 他一通挑剔下来,齐飞月早就撅红了脸,小声抱怨道,“又不是在美国。” “嘀咕什么?”他走过来拿出房卡开门,没听到她说的话,又问了一遍。 齐飞月立马道,“没,我就是想问问你,没在房间干嘛去了?” “处理点事情。”他推开门进去,转头对她说,“进来。” 房门在她身后合上。 男人走到饮水机前,弯腰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完,又倒了一杯,走过来递给他,“找我有事?” “嗯,我想跟你说,我暂时不去美国了。” “理由。” 齐飞月说,“公司出了事,我不能再把我姐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就算你留了下来,也帮不上她忙。” “可是至少,我能陪着她。” 男人抬头看她一眼,平静的眼底纳过一抹幽深,他说,“我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不是一个人呀。”她眨眨眼,“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有姐姐和朋友,怎么会是一个人!” “总之,不行。” 齐飞月咬唇,委屈地望着他,那双明艳的大眼睛眨啊眨的,让人看着无端地就心软了。 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地坐着,“在我面前,装傻卖萌都没用。” 齐飞月一下子就泄气了,塌拉着肩膀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女人的心。”她抱怨。 他则是看着她说,“没事就回去,这两天好好休息,把东西都收拾好,不要又丢三落四,到时候我去接你。” 完全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齐飞月是来通知他的,并不是来征得他的同意的,一听他又用这种长辈的语气决定她的去留,她就来火,“反正这次我是不会跟你一起去的。” 他没理会她的小脾气,站起来走进卧室,从行礼箱里拿出一支唇膏,居高临下地对她说,“躺下。” “干嘛?” 他直接伸手固定住她的头,膝盖跪在她手边的沙发垫上,打开唇膏盒,捏住她的下巴,将唇膏勻称地涂在她的唇上。 “很肿。”他说。 齐飞月蓦地就红了脸。 他看着她脸上漫漫攀爬的紅暈,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应该跟你说过,女孩子要矝持,不能随随便便让男人碰。” “你也教过我,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沉,“所以你觉得――让男人吻你这件事是可为之事?”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齐飞月不喜欢他这清冷中又带着蔑视的语气,说完就站起身往门口走。 他没拦她,也没说话,待她关上门后他才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手指按在屏幕上,拨出一个号码。 一 卜锦城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接到冷无言的电话,那个时候他在开会,电话自然转接到了安阳手里,等他出来已经是五点了。 安阳候在会议室门口,一见他出来立马急着上前道,“总裁,冷少来电,让你马上去他那里一趟。” 卜锦城看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眼腕表,颇为奇怪地挑眉,这个时间点,冷无言找他? “有说什么事?”他问。 安阳答,“具体没说,只说是关于明小姐的。” “明熙?” “是的。” 卜锦城抿紧唇瓣,单手扣着西装往办公室走,安阳跟在他身后,小心问道,“总裁现在就走吗?” “嗯。” “那我去开车。” “不用。” 卜锦城拿了车钥匙就走,进到电梯,他打电话给齐飞月,“不好意思,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 “噢,没关系,你的事情要紧。”可能是听出他语气里少有的低沉,她又问了句,“很严重吗?” 这一次卜锦城没回答,只说道,“好好休息,不要想一些不开心的事。” 今天是什么日子?齐飞月父母的忌日,她当然明白卜锦城这话的意思,顿了一下才说,“我知道。” 卜锦城也没再多说,叩上手机走出电梯。 黑色至尊停进冷家别墅,车子刚驶进来就有一个身穿半短袖军装的男人打开门,冲着停库的他喊道,“你再来晚一分钟我就直接把她送到监狱了,到时候你连探监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事这么严重?”他关上车门走过来。 “吸――毒!” 卜锦城脚步猛地一顿,眼神斜来,“再说一遍。” “说几遍都是一样,现场抓获,证据确凿,你说怎么办吧。” 卜锦城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件事,剑眉微拢,“明熙呢?” “屋里。” 卜锦城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女人,还没等他走近,她就一下子站起来扑进他怀里,“锦城,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吸――毒,你要相信我,我真没吸――毒。” “我知道。”他拥住她坐下来,开口道,“把具体情况说给我听。” 事情是这样的,明熙跟班底的人去参加《美人如姬》的开机party,这种party在文娱部是司空见惯的了,她也没有在意,因为她是这部戏的女一号,又是丰城最受欢迎的女演员,所以party上难免就备受暏目,不巧的是,在这个酒店里举行party的不只齐氏一家,还有丰城晏家。 明熙陪晏大公子跳了一曲舞,又跟同行徐小玉打了个照面,之后就是自家公司的酒会。 从头到尾,一切似乎合情合理,但奇怪的是,有人竟然举报那里有地下毒――品交易! 卜锦城听完之后问冷无言,“谁打的举报电话?” “霍二少。” “是他!”卜锦城脸色突地大变。 冷无言看着他,“所以你该知道这件事很棘手,而且。” 他望了明熙一眼,冷冷道,“化验单里显示,她血液里确实有大量的do毒素。” 明熙百口莫辩,她自己吸没吸――毒,她比谁都清楚,可是,她血液里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又交待不清。 在刚正无私的冷无言面前,她没任何生还的机会。 卜锦城沉着眉目慢慢摸出一根烟,把明煕讲的情况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遍,然后问她,“除了晏大公子和徐小姐,整个party中,跟你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有哪些人?” 时间最长的? 明熙想了想说,“我的经纪人王美玲,肖总监和盛环。” 第021章 柔软的不可思议 这三个人都是齐氏老人,与明熙的关系极好。 卜锦城听完,拍拍她的肩膀说,“这段时间工作暂搁,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在家好好呆着。” “可是……” “没有可是。”他看着她,目光是少有的冷冽。 明熙虽然与他生活了多年,但还是摸不懂他的脾性,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惹他,只得道,“好,我知道了。” “嗯,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卜锦城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司机,到最后还是借了冷无言的人。 好巧不巧的,车子刚驶到门口就碰到了温如瑾。 温如瑾掠了车内的明熙一眼,转身就要走。 冷无言已经看到了她,哪能容许她走掉!高大的身子往她眼前一矗,“去哪?” “回家。” 他伸手将她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你来看我就说明你想我了,回什么家,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温如瑾被他钢硬如铁的胸膛禁锢着,很不舒服地挣扎,“冷无言,你这个蛮人,放我下来!” “现在嫌我蛮了?”他非断没放,还抱的更紧,“等会儿有更蛮的。” 粗人! 她心里暗暗骂,却是放弃了挣扎。 冷无言把她抱进屋,还没开口撵人,卜锦城已经站了起来,“看这个样子,我不走不行了。” 出了冷家别墅,卜锦城开车回公司,经过经济园的时候,他看了眼时间,七点不到。 他把车停在路边,摸出手机打电话。 “吃过饭了没有?” 那边的齐飞月不知道在做什么,噼里啪啦的响声充斥着整个耳膜。 卜锦城皱眉,却是把手机又贴近了几分。 “在做什么?”他问。 “啊!……是卜少爷呀,那个,你等我一会儿。” 卜锦城望了一眼齐家别墅,拉开车门,徒步走过来,“我问你在做什么!” 刚那声音,听起来分明就是她摔倒了,痛的惊呼。 “开门。”站到她家门前,他沉沉开口。 齐飞月摸出遥空器。 卜锦城进来,先是扫了一眼客厅和餐厅,没发现她,他便迈步向楼梯走,边走边问,“哪个房间?” “左手最后一间。” 卜锦城挂断电话走过来,推开门看到屋内的情形,眼眸狠狠一震,急步冲过来,怒斥道,“你是猪?不知道摔倒后打电话叫人?” “你不是来了嘛。” 她刚刚应该哭过,长长的眼睫上还有未干的雨露,用一种无辜又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卜锦城的心瞬间就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 他绷着脸弯腰将她抱起,只是手刚圈过来,就听到她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很疼?”他拧眉问。 齐飞月有气无力地想,当然疼啦!为了逼真,她可是真摔,不然被那家伙看出端倪,她别说留在丰城了,以后说不定连国门都别想再踏进来! 但这话她不可能对卜锦城讲的,只是无限楚楚可怜地强撑着笑说,“也不是很疼。” “不疼你叫什么?”他压根不信。 齐飞月微垂下眸子,纤瘦的肩膀看起来十分盈盈,“我如果说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娇气?” 卜锦城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瓜,淡淡开口,“在我面前,你可以再娇气一点儿。” 不能碰腰,他只好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穿过她的腿腰将她打横抱起。 齐飞月是为了留在丰城才故意受伤的,摔下来的时候她是一点儿都不犹豫的,她知道会疼,可没想到会这么疼。 这个时候她可不逞英雄了,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乖巧地配合着他。 卜锦城沉着脸小心翼翼地将她拢在怀里,直到她双手圈住自己,身体都偎在他的胸膛,他才发现,她竟然这么柔软,简直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心笙摇曳了下,脸微微偏着问,“卧室哪间?” 齐飞月用手指了指二楼,到了二楼她又指了一扇门。 门没锁,卜锦城直接踢开门进去,将她放在床上后,他问她,“有没有医药箱?” 齐飞月指了指衣柜下的抽屉,见他把医药箱拿出来,一副理所当然地拿着酒精棉要给她擦伤时,她才慌乱地摆手说,“不用麻烦卜公子了,我可以自己处理。” “手拿开。” 齐飞月双手捂住被子把自己包的严实。 他大掌一伸轻轻松松就将她的被子翻了个过,她穿舞蹈衣的样子就那般坦承在他的眼下。 “先简单处理一下,除了腰疼还有哪里疼?” 她的舞蹈衣很短也很时髦,单薄的布料除了裹住她的胸部和大腿部外,其它地方都暴露在空气里。 刚刚因为担心她,他没顾及其它,现在…… 卜锦城看着眼前雪白嬌嫩的一团,只觉得身体某个地方一阵发紧,喉咙发干。 他拿着酒精棉,倾身就朝她腰部袭来,齐飞月蓦地一闪——躲开了。 可是…… “啊!好疼,……疼!” 闪的太快,这一下子不仅腰疼,连腿都跟着抽筋。 她疼的眼泪都蹦了出来。 卜锦城似是无可奈何地蹙了下眉,然后又极快地将她扶正,语气很不好,“躲什么?你的身体早晚都是我的,早看晚看不都是看?” 见她无限委屈地看着自己,他眯眼轻笑,“我只是想给你擦伤,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齐飞月真是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虚弱道,“我是觉得卜少爷的手金贵的很,哪能用来帮我擦药。” “那你觉得我的手该做什么?” 呵呵,做什么?齐飞月戏谑道,“卜公子的手呀,当然是用来翻覆云雨的啦!” 卜锦城挑了挑眉。 她却是双臂撑着床慢慢躺下,“帮我把手机拿上来一下。” “擦了药再拿。” 这一次齐飞月没拒绝,她是真疼。 卜锦城很小心,手指在她腰部温柔地按摩和擦拭,来回几遍之后,他把棉球扔进垃圾袋,站起身,看着她安静巧怡的样子说,“先休息一会儿。” 他把医药箱放回位置,又到楼下把她的手机拿上来,听到她给齐虹打电话,他站在窗边点了一根烟。 等她说完,他把烟摁灭,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问,“还疼吗?” 齐飞月哼哼,有点儿不想说话。 他俯身下来,将她整个人都圈在床褥与胸膛之间,一手伸出来固定住她的头,精确地捕捉到她的唇,深深吻了进去。 齐飞月受伤,毫无反抗之力,任他肆意妄为地吻了个彻底。 “还疼么?”他贴着她的唇畔问,气息已经明显的很不稳了。 齐飞月连忙摇头。 卜锦城的手指沿着她玲瓏的曲線爱恋地撫摸,指下柔軟又滑嫩的触感让他不稳的气息越发的翻腾。 “还疼就去医院,让齐虹带你去。”与他的手指温度相反的是他冷静低沉的声音。 “我知道啦,你快走。”她别过脸,把脸埋进床褥。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把手兜进口袋,站起身。 他刚离开,齐虹的车就驶了进来。 坐在车里,他看着夜色下的那扇窗,缓缓把视线定格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她说的对,他的手从来没给女人上过药。 齐虹只把车停在了门口就匆忙打开车门,开了锁直奔二楼。 “小月!” 她推开门就喊,气息因为跑的太快而略微急喘,但难掩她的惊慌和害怕,“哪里摔了?有没有事?” “姐。” 齐飞月转头看她,瘪嘴道,“好疼。” “疼?哪里疼?” 齐虹眉心都皱在了一起,简直心疼死了,抱着她左看右看。 齐飞月脸蹭在她的怀里,一个劲地说着疼。 齐虹不知道她伤得到底重不重,见她不停地喊疼,她立马拿起包说,“去医院!” 齐飞月当然配合,她的目地就是住到医院里去,那样的话,她就不用去美国了。 齐虹把车开到医院,这个时候医院的医生都下班了,只有值班的护士,她打电话给夏青筱,问她夏青奇在不在,夏青筱正跟夏青奇一起吃饭,闻言便问,“总裁找他有事?我们在一起吃饭。” “把电话给他。” 夏青奇接完齐虹的电话,搁下吃到一半的餐盘,边擦嘴边起身说,“姐你一个人吃吧,我要去趟医院。” “医院?” “嗯,二小姐受伤了。” 夏青筱一听齐飞月受伤,跟着就站了起来。 “严不严重?”她问。 夏青奇缓缓丢下湿巾,摇头道,“不知道,听齐总说是跳舞的时候从台上摔了下来。” “那我也去。” 夏青奇看她一眼,“不用,你又不是医生,去了也没用,吃你的饭。”说完提了钥匙就走,“等会儿你打车回去,二小姐的情况等我看诊完再跟你说。” 夏青筱没跟上他的脚步,瞪着眼看他驱车离开。 到了医院,夏青奇直接上了十楼,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先是给手消毒,然后换上白大褂。 “齐总,二小姐。”来到病房,他礼貌地喊了一声。 齐虹立马向他招手,“青奇,快来看看飞月她怎么样了。” “嗯。” 夏青奇先是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又拍了几个要害部位的片子,等化验结果出来,他说,“腰部扭伤,小腿和胳膊轻微骨折,不是很严重,但是要卧床休养。” 齐虹一听不是很严重,心顿时松了一半。 “一定要住院吗?”她问。 夏青奇说,“最好是住院,方便随时观察。” 齐虹看向齐飞月,问她,“你是想住医院还是回家?” 第022章 以后不准跳舞了 “住医院吧。”齐飞月说,“在医院有夏医生照顾我呢,姐就不用担心啦。” 夏青奇闻言看她一眼,白大褂下的脸清峻而深邃,他淡淡笑了笑说,“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会把二小姐照顾好的,齐总放心就是。”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齐总客气,身为医者,自当以病人为先。” 为齐飞月绑了石膏后,夏青奇交待了护士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他走出医院,先给夏青筱打电话说明了一下齐飞月的情况,然后才低眉,缓缓拉出一个人的名字。 “她住院了,摔伤外加骨折。如果我的医术没问题,那她就是故意的,她的伤不是意外。” 住院的第二天就有人来看她,最先来的人倒是让她意外了一下,“卜公子?” 卜锦城走进来,把花插在玻璃瓶里,看着她打着石膏的胳膊和小腿,眼里落下一片阴沉,“骨折了?” “是的呀,医生是这样说的。” “以后不准跳舞了。” “你管不着吧?”她轻笑。 卜锦城实难理解,这都卧在病床上了,她是怎么笑的出来的? “跳舞能把自己跳骨折,你也是笨的够可以。”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每个舞者在从雏鸟变成白天鹅之前,都是经过褪变的过程的,骨折和拉伤是司空见惯的。” 他淡淡看着她说,“那我宁愿你永远都是雏鸟。” 齐飞月觉得跟他无法沟通,他根本不理解白天鹅所代表的涵义! 她低下头,开始吃水果,一只手臂打了石膏,另一个手还是可以用的。 卜锦城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离开。 过道里,盯着他的背影离开的男人微微动了动身体,朝齐飞月的病房走去。 “卜公子……” 她以为卜锦城又回来了,刚开口说出这三个字,抬头,看到进门的男人时,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片刻,她又立马笑着扬起脸说,“你来啦。” 他黑眸极沉地看着她,随后又掠了一眼摆放在她病床头的那一瓶鲜花,高大的身子站在那里,无端地就有一丝阴鸷的气息流泻而出,“宁可受伤也不愿跟我去美国?” “啊?不是,我哪有说不想跟你去。”齐飞月委屈地看着他,“我都伤成这样了,你都没说先问问我的伤,就来质问我这个吗?” 他扯了一下唇,“不要试图对我撒谎。” “我没撒谎。” “怎么伤的?是不是又穿着高跟鞋,把自己转晕,然后咬牙一闭眼就从台上跳了下来?下次想跳就换楼梯,每次都用这种方法,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 嘴巴怎么这么讨厌! 可是看着他,她又生不起气来,只得别过头,暗恼自己。 他在她床边坐下,掀开被子看她打着石膏的腿,“明明那么怕疼的人,摔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忍的。” 齐飞月顿时就又哭了。 他掰过她的头,干燥温润的手指贴在她的眼睫上,揩掉她的泪,“眼泪这种东西,最是无用,也最廉价,我一开始就教过你,不能流泪。” “可是,真的很疼呀。”她也不想哭,但那是本能。 他眉目沉静地看着她,“再疼你都记不住!” 齐飞月的眼泪落的更凶了,而他一直是面无表情的,但是贴在她眼睫上的手指却是在不厌其烦地给她拭着,不管她流多少,他都耐心地一点一点擦掉。 终于等她不流泪了,他才抽回手指,问道,“很想留下来?” “你也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姐姐了,原先我不能时刻陪在父母身边,现在,我不想再犯那种错误。” 他看着她,沉静的眉目里有一抹温柔的光,“你太善良了。” “这跟善良又没有关系。”她嘟嘴。 他则是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窗外,“以后你会明白的。” 本来就知道她是故意受伤的,所以来看看她的情况后,他也不做多留,走之前,他跟她说,“我晚上就走,你在这里好好养伤,伤养好后我再来接你。” “噢,知道啦。”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那瓶花上,数秒后收回,转身走出房门。 在他之后,陆续有齐虹和夏青筱,还有肖晚晴,盛环等这些在齐氏呆了n多年的老人来看望她,看望她之后,又各自回公司上班。 没人打扰,齐飞月乐得清静自在。 她让齐虹给她拿了一些书籍,无事的时候,她就躺在病床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听歌看书,日子过得惬意又舒畅。 夏青奇过来看了她几次,见她自得自怡,倒也没说什么。 而与她的安逸相反的,是丰城内隐隐而起的风云诡谲的气氛—— 明熙吸——毒这件事,因为卜锦城的插手,消息是被隐瞒了下来,可事态却没那么容易平息。 如果这事只有冷无言插手,那倒是好办,可是霍二少也插手了,那这事就比较悬乎了。 包厢内,卜锦城吸着烟望着对面的男人,“明熙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她是没那胆量去吸——毒的,她体内的do毒素肯定是有人输进去的。” “关键是,你没能找出那个人。” “给我点时间。” 霍二少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你知道,我从不卖任何人——人情。” “是吗?”卜锦城懒洋洋地掀眸,“我以为你也很想知道夏小四的下落,在霍尊找到她之前。” 霍二少凶残的眼光立马就对上他的,“七天,最多。” 卜锦城捏着香烟笑出了声,谁能想到杀伐冷血不近人情的霍家二少对他的嫂子这么的……啧,真是亲亲爱爱的一家人呢。 卜锦城走出包厢。 而此时的齐氏大厦,也因为明熙这突如出来的吸——毒事件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几大人物分列而坐。 齐虹看着底下的一班子大臣,率先把责任归咎到了文娱部,“肖总监,人是你带去的,出了这样的事,你该如何给我个说法?” 肖晚晴自知是自己的失责,也没辩解,只说,“齐总,这次是我疏忽了,我甘愿受罚。” “受罚?”齐虹看着她,“你受罚就能弥补这次的损失?” “也不一定会有损失。”肖晚晴道。 齐虹“哦”了一声,微微眯眼,“那你说说看,除了明熙,谁还能挑战这么一个角色?这部戏的女主是大家都定好的,宣传也都做了,你的意思是要换人?” 肖晚晴抬头看她说,“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目前的问题是想办法先把这部戏进行下去,我觉得徐小玉的演技和人气都不输于明熙,我可以去请她。” “可你也知道,她是我们竞争对手晏大公子的女人,你是想挖坑让别人跳还是——让自己跳?”齐虹凌厉的目光看向她。 肖晚晴也是眼神坚毅地回望着她。 这两个人女人,每次一到会议桌上就是这个样子! 盛环无奈抚额,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这才打破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徐小玉确实是不输于明熙的第二人选,可是晚晴。” 盛环看着侧面的女人,淡淡开口,“她不能用。” 肖晚晴向来是用人用贤,她看中的往往是人的能力和才华,从来不会顾忌敌我立场,共事那么多年,齐虹和盛环都知道她这个毛病,所以,作为好友兼公司領导人,在这种事关公司前程的决策性面前,她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徐小玉这个人不能用。 肖晚晴看着她们两个人同样的表情,不满道,“为什么不能用?现在只有她能让公司避过这么大的损失,还有一个月就开拍了,你让我从哪里找一个能匹敌明熙的人来?” “这是你的事。”齐虹冷冷看她,“如果真的造成了损失,那也由你来补上。” “你……” “好了,不要吵了!” 盛环再一次出声打断她们的僵持,“现在的新人那么多,总有一个人是适合的,这样吧,晚晴,你去各大名校看看,有没有适合这个角色的人选,年轻没关系,只要能担任这个角色,我们可以重点培养。” 肖晚晴说,“就算找到了,这部明明可盈利五亿的影片,也只多保本。” “能保本就已经很不错了。”盛环宽慰道。 齐虹头疼地揉着鬓角,她倏地站起身,对肖晚晴说,“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你尽快把人找好,各方面工作安排到位,不要又出岔子!” 说完她转头看向盛环,“我要去看看飞月,你要一起去吗?” 盛环还没回答,肖晚晴已经一脸激动地站了起来,“我想到谁能更胜任这个角色了。”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看过来。 肖晚晴说,“二小姐。” 飞月? “不行!”齐虹断然拒绝。 肖晚晴莫名地就有些火了,“ 为什么又不行?!论长相,二小姐的容貌是没有任何人可比拟的,论才能,二小姐在美国进修多年,实力自当也不弱,而且,她姓齐,有义务为齐氏分担困境和忧难。” “我说,不行!” 第023章 你别生气,好不好 这一次,齐虹不仅声音冷了下来,连脸色都阴沉的可怕。 盛环一看这架势不对,立马拉住肖晚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谁都知道,齐虹非常宝贝她这个妹妹,向来不让她插手公司的事情,即便是齐老总裁和夫人逝世,她也没把二小姐牵扯进来,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齐虹走后,肖晚晴甩开盛环,一脸疾色地问:“为什么要拉住我?” “你没见齐总已经很生气了?” “她生气我也要说,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看她生气就认怂的!” “可你也要心里有数,”盛环淡淡把目光看向窗外,“这几年,二小姐是齐总心头的禁忌,也是她唯一在乎的人,如果哪天,公司真的出了事,只有二小姐能救我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肖晚晴精明的眼神斜射着她。 盛环起身,“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走到门口,手已经搭在门上了,她又侧身,问她:“我要去看看二小姐,你去吗?” “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再去。” “嗯。” 医院里,齐飞月抱着书看着温如槿低眉认真地插花,她笑着指了指房间里好几个花瓶说:“你看看,我的病房都快被花填满了。” “那不正好,免得你心情抑郁。” “谁我心情抑郁了?”齐飞月撅嘴,“我可自在着呢。” 温如槿笑着看她一眼,指着其中的一个花瓶问:“谁送的?” 齐飞月看过去,在看到那束四色幽兰后,撇嘴道,“你猜猜看,谁那么大牌地送我这么名贵的花。” 温如槿说:“卜锦城。” 齐飞月揉揉书皮,无语地瞪她,“真没意思,你都不能多猜几次,非要一次性就猜中?” 温如槿笑了一下,没接话。 她把花插好拿到阳台,放在太阳能照射的位置, 这才拉了椅子坐在她旁边,拿过她打石膏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当时摔下来的时候肯定很疼的吧?” “疼,下次你试试。” “我才不那么傻呢,自己摔自己。” “你说什么!”正推开门的齐虹听到她的这句话,厉喝一声,大踏步走进来。 温如槿一惊。 齐飞月则是忐忑不安地扭着手指,对上齐虹冷沉的视线,她心虚地别过脸。 “她说的是真的?你是自己摔得自己骨折?”齐虹盯着她问。 齐飞月扭过头,弱弱地唤一声:“姐。” “回答我的话!” 鲜少见齐虹这么严厉地对她,齐飞月也知道这次可能大概真的做的过了,可她如果不这么做,铁定要被那人带走了。 她低着头,小声道:“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看来,我真的对你太纵容了,让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齐虹不知是心痛还是自责,满脸疲惫和心酸。 齐飞月蓦地一惊,不顾打着石膏的手臂,伸出来就拉住她,“姐,不是的!我一直都很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次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小月。” 齐虹拉住她的手臂,沿着床边坐下,她看着她,目光中有着难以察觉的深沉和决心,“你是不是很想进公司帮姐?” 齐飞月点头,当然啊。 齐虹说:“姐不让你进公司,是不想让你为这些俗事操心,你要知道,你开开心心的,姐就什么都不怕,但是。”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个社会远比你想像的要黑暗的多,一旦进入公司,很多情况下,姐不能保你平安。” “我知道的,姐。” “所以,”齐虹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允许你进公司的。” 站在门口听了半天的盛环原以为齐虹说这些话,是下定了决心让齐飞月进公司,没成想,搁在这里卡住了,她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来到远黛山,她把车停在山脚下,徒步爬上去。 暮南倾一如继往地拿着钓杆在垂钓,她没走上前,只站在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望着苍茫山色,她说:“齐虹远比你想像的更在乎她。” “是么?”男人钓杆动了动,身形稳如泰山,嗓音四平八稳,“这样一来,在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可能会真的倒下。” “你不心疼么?”盛环略带讥俏地问。 暮南倾微微垂低眼睫,看着中指上那个早已斑驳的戒子,慢慢地阖上眼。就是因为心疼,就是因为不愿意看她在最终的时候,无人可依,他才抽身离开。 终归,有些事,强大如他,还是掌控不了。 “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睁开眼,眸色清冷。 “当然不是。” “嗯?” “明熙怕是不能用了。” 一 再次回到医院,齐虹已经不在了,温如槿也不在,只有齐飞月一个人看着窗外出神。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被齐总骂了?” 盛环推开门,手中拎着她最爱的奶昔蛋糕,笑着打趣她。 齐飞月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瘪嘴道,“姐好讨厌,她非不让我去公司,刚晚晴姐来过,她说现在需要我的帮忙。” “哦?”盛环把蛋糕放在桌面,笑着看她,“那你是答应她了?” 齐飞月伸出没打石膏的那只手够着桌上的蛋糕,手还没伸出来,盛环已经拿起盒子,帮她把包装拆掉,叉上叉子递给她。 她接过来,垂着脸安静地吃着。 她不回答,盛环也不继续问,只是安慰道:“不管晚晴说了什么,你都不必放在心上,有我们在,公司就不会有事,齐总也不会有事,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不要让齐总工作之余还要担心你,明白吗?” 齐飞月点头,可本是极爱吃的蛋糕如今吃在嘴里,却变了味,满嘴苦涩。 她只是想帮她姐分担一些压力。 可似乎,她还没有付诸行动的这种想法,就已经给她们造成了负担。 明明,她真的是一片好心。 盛环看着她一开始吃的挺欢,到后面越吃越慢,最后直接丢下叉子不吃了,她就知道,这个二小姐心里又不痛快了。 她默默地想,果然是个娇贵的公主。 可即便是这样想着,她还是耐心地拿过餐巾纸递给她,“如果你想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齐飞月瞬间抬起头来,眼中的湿润一览无余。 哭过了?盛环怔了怔,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嗯,你也知道,我们齐氏最金牌的艺人是明熙,如今她出了点意外,暂时不能工作,如果能找个实力匹敌她的人,也许公司这次就不会有损失。” “刚晚晴姐说了,她想让我担任。” “齐总不同意。” “所以啊……” “所以,你如果能找到别人,就帮了齐总了。”盛环接过她的话说。 齐飞月眨眨眼,很是苦恼,“可是,我对丰城的人都不熟悉,根本不知道……” “二小姐。”盛环打断她,“齐总这几年来,受过很多挫折和打击,她一直都挺了过来,可是,她也有无法挺过的时候。” “这我知道的。” “二小姐是金贵的人,抛头露面这种事,齐总肯定不会答应的,但是,如果你能找到这么个人,缓解了这次危机,也就解决了齐总目前头疼的大事。” “可是,要到哪里找这么个人呀?” 盛环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定了片刻,缓缓道:“你只要找到一个人,这件事就很容易解决。” “谁?” “丰城娱记霸主,卜锦城。” 又是他! 提到卜锦城她就习惯性地皱起了眉。 “事不过三,只允许你两次。”这是上一次,卜锦城警告过她的话,她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说实在的,齐飞月是不愿意跟这样的男人有任何牵扯的。 有些人可以招惹,有些人却不能招惹。 有些人你招惹了仍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有些人,招惹了,怕只怕,无路可退。 齐飞月蹙眉,明显的很是犹豫。 盛环也不强迫她给答案,看了眼时间,站起身说:“我就不打扰二小姐休息了,公司还有事要处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 门被她合上。 病房内,齐飞月打着石膏的手摊在桌沿,另一手捏紧了床单,内心陷入了情感与理智的强烈拉扯与挣扎中——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不由天,不由命,不由人,却要迫于形势。 一个下午,甚至是一个晚上,齐飞月都陷在这种强烈的挣扎中,这是第一次,她深刻意识到,责任与亲情的沉重。 是不是,姐姐在护她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难为? 几乎一夜没睡,天亮后,她有些精神不济地睁开眼,看着摆在床头的手机,很久很久之后,她才伸手摸过来,翻到那个人的名字,缓缓吸了一口气,按了点拨键。 经年之后,齐飞月想,如果当时她没有打这个电话,也许她还是逍遥的齐家二小姐,可以在自由的天空下翱翔,可以恣意妄为地生活。 可是打了这个电话,她的人生全变了。 而最重要的是,因为她后来的某一个决定,让在丰城布局多年的几个男人不得不打破棋局,重新布局。 而这,正是开端。 第024章 求人的姿态 齐飞月拿着电话,听着话筒里传来规律的铃声,她的心紧张又不安,幸好,这种紧张并没有维持很久,电话就接通了。 “喂。” 那边是男人慵懒惺忪的声音,含着晨起的淡淡沙哑,应该是刚醒或者是没醒被吵醒了,但他接了电话,齐飞月提着心稍稍缓了那么一下,但也就一下,想到等会自己开口要求的事情,她的心又蓦地沉了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喊了一声。 “卜锦城。” 娇娇柔柔的声音让男人意外地挑了挑眉,本来她一大清早给他打电话,他就有够吃惊的了,如今听到她这软软糯糯的嗓音,他轻微地眯了下眼,头一偏,就看向了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半,这个时间,还真是值得玩味,而他也真的是颇为玩味地笑了。 “一大清早吵人清梦,你是打算进我梦里么?” “你还没起呀?” “嗯哼,正在做梦,而你是梦中的女主角。”他倒是还有闲心,邪恶地调侃她,“知道梦里,我们在做什么吗?” 齐飞月与他接触的不多,但仅有的几次接触里,她也算是对他有了那么一星点的了解,这个时候,卜锦城的这话,她压根是不敢接的,就算敢接,她也不会接。只是在沉默了一瞬之后,微红着脸,咬着唇,有些艰涩地开口问他。 “今天有时间吗?” 他唇间的玩味就越发的大了,她一直避他如蛇蝎,当他是洪水猛兽似的,突地问他“有时间”吗? 很诡异! 他不动声色地问:“有事?” “嗯。” 卜锦城拿开手机,盯着手机上面那个来电显示的头像看了一会儿,确认是她没错,这才正经地坐起身,靠在床头,又伸出手臂从床头柜里拿出烟盒和火机,“啪踏”,点燃了一根烟,捏在指尖吸了起来,目光微冷地看向厚重的窗帘。 “说说看。” 齐飞月本就是来求他办事的,自然是毫不迟疑的就开了口,“你能帮我物色一个跟明熙实力相当的艺人吗?” “想做什么?”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又大力吐出烟卷。 “是这样的。”齐飞月把目前的情况跟他细说了一遍,当然,她有强调,齐氏会出钱,他的辛苦和出力都不会白费。 可,卜锦城是谁? 他慵懒地勾唇笑了下,捏着烟的手从床头柜上把烟灰缸拿了过来,然后掸了掸烟灰,深邃平静的眼内闪过淡淡冰冷的讽刺。 “我记得有人说过,齐家和卜家有世仇恩怨。” 这下齐飞月总算是听出意思来了,捏着手机,原本期待的脸渐渐绷了起来,嘴角的笑意也冷了几分。 “所以,你这个时候要跟我算恩怨了?” “有何不可?” 齐飞月蓦地就闭嘴不言了。 卜锦城又掸了一下烟蒂,轻笑出声,“这就是你求人的姿态?” 齐飞月很想就这样把手机甩了,不用看也能想像到他在电话那边是何种得意嘴脸!可是,她不能甩,为了齐虹,她也要忍下。 她紧紧捏着手机,那力度大的让她纤细的手指关节都绷出一道道凌厉的弧度,强自按捺下心中那股郁闷之气,在她脾气没上来之前迅速开口。 “你说,什么姿态你最满意。” “暂时没想好。” “那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卜锦城黑眸森然一笑,他没回答,抬手就要按掉信号,齐飞月似乎是有所感应般,在他的手指刚要触上关机键时,她急急大喊。 “卜锦城!” “不帮!” 两个字,又冰又冷,似箭一般带着冷酷的无情打在她的心口,她一下子就慌了,脱口而出就说,“我可以给你!你想要我,我可以给你,但你帮我姐渡过这次危机。” “宝贝,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卜锦城嗤笑出声,“我想要的只是你的身体,可是明熙于我,却不是你能比的。她在齐氏受过两次伤害,第一次我忍了,这一次,你让我怎么容忍?还是说,你们都觉得我卜锦城是个纸老虎?” “啪”的一声,他关掉了手机。 这也召示着她的求助无用,而那依然响在耳畔的无情的挂断声让齐飞月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他是卜锦城,而她也隐隐地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传闻中的卜锦城? 卜锦城拒绝帮忙,原本也不是很糟糕,糟糕的是,在她打完这通电话后,凡是被齐氏选中的艺人,都会莫名其妙地被刷黑,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不管是请来的艺人还是自己公司的艺人,但凡接任明熙角色的女一号,全都被莫须有的负面新闻给逼出了娱乐界。 男人狠起来,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而这时候的齐氏,真要面临亏损好几个亿的经济危机。 休养中的齐飞月并不知道这件事,齐虹对她瞒的很紧,也不允许任何人在她面前胡说,等到大半个月后,她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刚出来,面对的就是齐氏的满城风暴—— 肖晚晴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因为卜锦城的全城封杀,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刚趴在办公桌上眯一会儿,手边的坐机电话就响了,她强自撑起几分精神,接起来。 “什么事?” “肖总监,有个人过来试镜。” “试镜?”肖晚晴颇为惊奇,立马就站了起来,“让她等会儿,我亲自过去!” 这个时候敢来齐氏试镜的,勇气可嘉啊。 她这样想着,脸上缓缓露出坚定的神情来,这一次,她决不会再让卜锦城把这个人抹黑了,不管这个人试镜能不能成功,她都用定了! 就冲着这个时候还敢来她齐氏试镜,不怕被卜锦城给踢出娱乐界,就这份不怕死的勇气,她拼了老命也要让她在今后的娱乐界站稳脚跟。 肖晚晴信心百倍,也信心满满,可是等她走出去,看到了影棚里立着的那个窈窕的身影时,满眼的兴奋顷刻间都化为乌有! “晚晴姐!”齐飞月看到她,遥遥地喊了一声。 肖晚晴则是满脸复杂地看着她。 齐家二小姐,那个一直被齐家保护的极好的姑娘,丰城贵族猜测而不得知的倾城名媛,不仅有着高贵的身份,更有着绝色的容颜,更是齐虹宝贝的不行的妹妹,哪怕她此刻站在灯光极致迷离的舞台,也掩盖不了她浑身上下透体而来的尊贵和气势,站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成了配衬,就连那灯光,都被她绝色的容貌给生生逼退了下去,显得黯然无色。 肖晚晴的眼睛很毒,她知道,凭齐飞月的气质和才貌,如果是她来担当这部戏的女主角,不说预估的五亿的盈利了,就是十亿,也不在话下,可是—— 她狠狠地闭了闭眼,缓缓沉下心,齐虹不会同意,那个人更不会同意。 “晚晴姐!” 见她不应声,齐飞月又喊了一声。 肖晚晴收拾好情绪,睁开眼向她走过来,明知道刚刚助理说的来试镜的人就是她,可是她却不能承认,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她。 “二小姐怎么会来这里?身体恢复好了?” 说罢,对跟随而来的助理还有侯在影棚外的一些工作人员简单地介绍了下,“这位是二小姐,大家认识一下。” 二小姐? 那些人本就惊艳齐飞月的容貌,一听她是齐虹的妹妹,立马热情地上前笑着打招呼。齐飞月笑着回应,末了,她对肖晚晴说:“我是来试镜的。” 试镜? 肖晚晴立马就沉着脸把她拉到了办公室,一到办公室她就很严肃地看着她问:“这事儿齐总知道?” “我没跟她说。” 也就是说,是瞒着齐总来的。 肖晚晴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的时候,她说:“二小姐应该知道,齐总是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你掺入公司的事情来,如果我擅自用了你,齐总会怪罪我,而这罪责,我可担不起。” “晴晴姐,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敢来,肯定是有办法劝说我姐的。” 肖晚晴自然是很希望她能担任女一号的,但想到齐虹的话,她还是有些犹豫地皱了皱眉,“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进军娱乐界,想抽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齐飞月拿着水杯,静默了一瞬才又开口说:“晚晴姐,我长大了,我也想保护她,现在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吧?你们是不是一直找不到适合的艺人?” “不是找不到。” “是,你能找到,但都被卜锦城抹黑了,也就是说,目前除了我,你已经没人可用了。” “二小姐……” “你只说是与不是?” 肖晚晴看着她,慢慢道:“是,如果二小姐能担任女主角,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 “没有但是!” 齐飞月放下水杯,轻拨了一下长发,妩媚的眸光里通透着薄薄的冷光,“他卜锦城如果真有本事,就把我也封杀了。不然,呵!”冷笑一声,她坚定地转过身,“带我去试镜!” 肖晚晴还想再劝劝她,毕竟这事不是小事,可似乎,齐家人的脾气都很固执,就像齐虹,她坚决不允许齐飞月进公司,就会执行到底,哪怕齐家危难至此,她也不松口。 所以,齐飞月的决定,她一个小小的总监,又如何拦得住? 当《美人如姬》的女主角由丰城最美名媛齐二小姐担任的海报铺满各大娱乐媒体、新闻头条和报纸头条时——齐虹,卜锦城,暮南倾,乃至远在英国的那个人,都是轰然一震! 第025章 进到了他的天下 卜锦城拿着报纸,看着电视上那个女人妩媚到极致的眉眼,“哐啷”一声,摔了手中的酒杯。 很好! 他在等她送上门,她却是不惜以身试险,也要力挽狂澜么? 齐飞月的横空出世,轰动了整座丰城! 传闻中国色天香的齐家二小姐,那个四岁的时候就因为太过美貌而被人调戏,进而被送出国的女人,如今站在了娱乐头条! 齐虹看着报纸,脸色蓦然大变! “夏青筱!” “总裁。” “给我把肖晚晴揪过来!” 夏青筱也看到了报纸,自然知道她的脾气来自哪里,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忤逆她,挂了电话就立马拨给肖晚晴。 “肖总监,你是想作死呀?为什么二小姐这件事你不跟齐总说?”电话里,夏青筱一阵咆哮。 肖晚晴看到因齐飞月的出现而引起全城轰动的效果,心中是欣慰和骄傲的,但脸上却是一片沉静,面对夏青筱的责问和咆哮,她只是冷冷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虽然她是老大,但是文娱部一直是由我说了算,不想齐氏玩完,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可是她不是别人,是二小姐!”夏青筱真是佩服她了,这种自作主张的事情,她能不能少干点?非要惹齐总大发雷霆吗? 夏青筱真的很头疼,可是肖晚晴却如老僧入定一样,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知道。” 别的话似乎也不想多说了,这态度惹得夏青筱也忍不住有些火了,“知道你还敢用?齐总已经很火了,她让你……” 肖晚晴冷着脸直接挂断。 “你……” 夏青筱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盲音,一瞬间心都凉了。 这下可怎么办? 齐虹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这个肖总监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本来就极相像的两个人,如今,因为二小姐,不会打起来吧? 夏青筱无比担忧地想。 她硬着头皮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还没开口呢,齐虹好像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一个刀眼飞过来,上位者的权威瞬间就如泰山般压了过来。 “人呢?” “总裁……” “很好!她不来,我亲自去!” 抓了钥匙,齐虹怒气腾腾地踢开门走了出去。 夏青筱看着她的背影,直觉得等会儿文娱部那边不会真打起来吧? 毕竟,这事儿原先也不是没有做过!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齐飞月既然敢来,就已经想好了安抚齐虹的法子,所以齐虹的车子一停在文娱部门口,齐飞月就穿着雪白的古装冲着她扑了过来。 “姐,你是来探班的么?” “探什么班?”齐虹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齐飞月松开她,提着裙摆转了个圈,脸上的笑意是明媚而又肆意飞扬的,“姐看我这套服装好不好看?等会儿有我的戏呢,你留下来看看吧,我在国外那么多年,姐从来没看过我拍戏吧?” 齐虹还是板着面孔,那么大的气,即便是有齐飞月的安抚,她一时半刻也消不下来,齐飞月见她不搭理她,就委委屈屈地抓着她的袖子。 “姐,你如果真要生气,就打我吧。” 齐虹这才缓了缓了心口的那股子气,看着面前的人,脸上的愤怒之色慢慢平息,她抓住齐飞月的手臂,将她紧紧抱进怀里,眼睛抬起看向远方的影棚,带着沉痛的语气说:“你是真心喜欢拍戏还是纯粹为了姐委屈自己?小月,姐不需要你这样!” 齐飞月被她抱住,一股巨大的温暖袭遍全身,她感受到了,也反手抱住了齐虹。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有难,她又如何会袖手旁观?伏在她的肩头,齐飞月缓缓地开口,声音中饱含着轻快。 “姐,你没看过我拍戏吧,与喜欢无关,我也没有为了姐而委屈,只是曾经有人说过,如果我愿意,我能站在世界的顶端。” “所以,你是为那个人?” 齐虹略为吃惊地问,突地想到什么,她推开她,认真地问:“是不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朋友?来丰城办事的那个朋友?他人呢?” “走了。” “不是说了来家里吃顿饭?”齐虹拧眉,她很想看看呢。 齐飞月就笑着推开她,拉住她的手臂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哎呀,以后有机会的啦,既然来了,你就看看我拍戏吧。” 齐虹现在哪还有心情去管她拍不拍戏,她对上次齐飞月说的那个人好奇死了,一个劲地打听,可是齐飞月就是不跟她说,她无奈了,抓住她的手臂就是一通嘱咐,“以后可记得一定带给姐看看,这次没看到,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 “知道啦,下次一定带给你看,好不好?” “废话!”齐虹忍不住小小地揪了她一下,“上次都说让姐看的,他是国外人吗?” 就这样,话题被拉扯到了那个子虚乌有的人身上。当然,也不算是子虚乌有,毕竟上次齐飞月确实是招待了一个人。 齐虹怒气冲冲地出去,又一脸平静地回来,夏青筱满面惊讶,却是不敢多嘴问,只知道这一次肖晚晴是躲过了一劫。 《美人如姬》在很早之前,由明熙担任女主角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大量的宣传,如今换了女一号,又是这么个出奇不意的人,立马就引起了各方的议论和猜测,猜测着明熙干嘛去了,为何会突然换女一号,当然这种猜测声很小,很快就淹没在了议论齐飞月的话题上了。 在娱乐界,这种广泛的受舆论关注的人往往一般都是大紫大红的明星,像齐飞月这种刚出来就备受关注的很少,可她不是别人,是齐家二小姐,带着神秘光环突然空降的女一号, 这效果,显然就不一样了,以至于《美姬》这部片子还没开拍,就已经超人预料地备受关注了。 在《美姬》开拍的第十天,就有人大胆地预测,说此剧必火。 微博、各大论坛,街头海报每天都会时时刷新这部局的最新动态,还没播放,就已经轰动全城! 而这一天,卜锦城是掐着时间点来探班的。 原先他来探班,都被她拒之门外,这个时间点,正是她换装的时候,他没让人通报,直接进了影棚,找了个偏僻但不影响视线的位置,沉默地抽出烟来吸。 这一场,是宫斗戏。 美人薛如姬高坐在金銮盘凤的贵座上,染着豆蔻,眼神漠冷,华丽的服装把她衬得明艳张扬,却又贵气逼人,她微抬起尖细的下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着面前端庄的皇后。 “皇后这一脸怒气冲冲的想做什么?” “你个贱人!昨天晚上跟皇上说什么了?”皇后怒视着她,眼中是强烈的嫉恨。 薛如姬唇角冰冷地炸开笑容,眼神轻蔑至极,看着皇后,犹如看着万千蝼蚁一般,语气却又是相当的无辜,“哎呀,姐姐,我忘记跟你说了,昨天皇上问我,林贵妃的孩子是怎么死的,我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可皇上说了,不会怪罪姐姐的呀。” 她那无辜的眼神配合着她那娇软的语气,简直能生生气死人! 皇后被气的胸口起伏,不顾礼仪地冲上去就要甩给她一把掌,却在这个时候。 “咔!”—— 导演喊停了。 “非常完美!” 导演对着齐飞月还有扮演皇后的童念给予大大肯定,然后扬声喊,“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一场!” 齐飞月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支着头看向影棚的某一处。 饰演皇后的童念扶了一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冲着齐飞月笑了下,“飞月姐,你不去换装吗?” “哦,我等会儿。” “那我先去了。” 齐飞月点了点头,童念便笑了笑,转身离开。 “出来吧,你的烟味已经熏到我了!” 童念走后,这座古朴的宫室里就没有别人了,但齐飞月就知道还有人,因为那烟味太冲,不单是烟味,那灼热的眼神从她出现开始,就非常有力度地盯在她的身上,她想忽视都难! 卜锦城扯唇笑了下,优雅地起身,走出黑暗。 齐飞月撇撇嘴,果然是他。 她没理他,径自扯着头上沉重的金饰,把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她的脸上化着极为妖媚的装,随着她的长发铺身,那全身的魅态淋漓尽致地展现在男人面前。 卜锦城眸光微微一暗,薄唇抿了一下,大步走到她靠的那把贵妃榻边,斜倾着身子,缓缓伸出手来,夺了她一小节头发,捏在指尖把玩。 “很有天赋。”他赞赏。 她则是轻轻掀眉,似笑非笑地迎视他,“噢,可惜了,卜少爷这次没办法封杀我了,齐氏也不会垮了,是不是很失望?” 她的眼睛一直是非常漂亮的,瞳仁又黑又亮,带着磁石般的吸引力,而此刻,这双充满蛊惑力的眼中却带着不屈的挑衅,而且又那般的明显,眸中细碎着晶莹的水色,更凭添几分魅惑之态,那长长的睫毛卷成了翠鸟的羽毛般,随着她轻轻眨眼的动作,一扑一闪的,直扑的卜锦城内心一片燎原的火焰! 他猛地就甩开了她的头发,一把擒住她光洁的下巴,捏住,不顾她的低声惊呼,朝着她的红唇,重重地吻去! 刚刚在看到她那傲娇的一瞥时,他就想狠狠吻她!虽然他向来最讨厌女人的口红,也极不喜欢女人浓墨重彩的妆容,可此刻,看着她,吻着她,连那厌恶的唇膏也变得清甜无比。 连着她口中的香气,他将她吃个彻底! 离开的时候,她的唇膏尽数被他吃掉,而她的脸也涨的通红,是气的! 齐飞月恼恨地挥拳砸向他,被他伸手截住。 他固定住她的脸,手指抚上那两片红嫩的唇瓣,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缓慢而沉沉,带着唯我独尊的霸气,“你不知道,一旦涉入娱乐界,就等于入了我的天下,嗯?” 齐飞月还在记恨着他当初非断没有伸手援助,反而还大力封杀齐氏艺人的事,对他当然没有好脸色,被他强吻,她真是恼恨极了,卯了劲地甩开他,用手背愤恨地擦着嘴唇,气息略略急喘了几下,却是扬起唇,笑了。 “那又如何?” “如何?” 他舌尖轻抿着薄唇,似乎是在回味刚刚那美好的滋味,眼中的神情依旧是有些清冷的,但却多了一抹情慾的暖色,脸上所有的情绪缓缓而流,都汇聚成那薄冷唇角涓涓不息的笑意。 “进到了我的天下,我要让谁生就让谁生,让谁死就让谁死,明白?” 他拍拍她嬌嫩的脸蛋,暗声低语,“宝贝,你还是没认清现实。” 第026章 不用倾城 那天卜锦城探班尝到了甜头,后来就越发的放肆和锲而不舍,终于,这一天,卜锦城刚要出门,明熙就冲了出来。 “锦城,不是说好了今天要陪我?” 卜锦城脚步略有停顿,微微侧了侧身,抬头看她,“你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在家好好休息。” “那你陪我。” 轻微地皱了下眉,见她脸色依然苍白,又想到为她解毒时她痛苦的样子,卜锦城终是没有狠下心,他把钥匙扔进沙发里,走过来,揽住她的肩,坐到了沙发上,满脸关心地问。 “还是很难受?” “嗯。”明熙窝在他怀里,软软地应着。 卜锦城便拿出手机,要给乔妍打电话,她伸手就盖住了他的手机界面,“我的身体没事,你不用叫乔医生,我只是心情不好,你陪着我就行了。” “心情不好就出去散散心。”他的视线从手机界面上挪开,看向她的脸。 她本是趴在他怀里的,闻言便直了腰身,脸一下子就拉近了。她苍白的脸,轻颤的唇,睫毛轻轻眨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卜锦城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样的距离,刚想伸手揽住她的腰要将她拉离开,唇上一凉,接着就感受到一抹柔软。 明熙吻住了他。 他先是愣住,随后才似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俊美的脸跟着就是一沉,接着迅速将她推开,拿起纸巾擦着嘴唇,视线斜到女人身上,带着冰冷的寒气,语音低沉危险。 “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女人碰触?” “是真的讨厌女人碰触还是讨厌我的吻?”明熙毫不示弱地看着他。 他扔掉纸巾,还是觉得唇上染了不应该染的气息,脸色越发的黑,他沉默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于你而言,这有什么区别?” “什么意思?”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一颗衬衣扣子,语调不紧不慢,却句句诛心。 “意思就是,于我而言,这没有一点儿区别,因为——你根本没法让我硬起来。” 这句话宛若一个大巴掌,猛然拍下来,直拍的明熙苍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阵转青! 被自己深爱的男人说—— 你根本没法让我硬起来,远比他说不爱你,更让人难堪! 明熙捂住脸,怒吼道,“你滚!” 她是从来不知道他的嘴竟然会如此恶毒,不,他从不说恶毒的话,可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人越发的无地自容。 没法让他硬起来? 呵。 有哪个女人让他硬起来过? 卜锦城走出别墅,上车前还是给乔妍打了个电话,耽误了一些时间,去到影棚的时候,齐飞月已经不在了,她今天只有一场戏,拍完之后就跟温如槿逛街了。 卜锦城站在空荡的影棚前,心里无限懊恼——早知道她今天只有一场戏,他该早点来的,那么,他现在应该就已经温香软玉在怀了。 一想到她柔软的样子,他的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就硬了起来,这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了!他垂眸看了某个不争气的地方一眼,直接转身走掉。 坐到车上,他给齐飞月打电话,可能齐飞月正在逛商场,一片闹哄哄的。 他发动引擎,问她,“在哪儿?” “逛街呢。”她回答的很是敷衍。 “说地址!” “啊?你说什么?没听见,喂?喂!不好意思,信号不好,听不见——挂了!”说完“嘭”的一声挂断。 温如槿莫名其妙的地看她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那上面显示五格信号。 信号满满的啊,哪里没信号了? 她侧眸,“谁的电话呀?” “一只讨厌的苍蝇!”齐飞月把手机装入手提包,很快就出了商场。 两人转战下一家。 只是刚到门口,就被人围堵了。 “是如姬!” 人群中,不知道谁兴奋地喊了一声,顿时惹来大面积的人群涌过来。 虽然影片还没上印,只是偶尔在微博和报纸以及电视上做了些宣传,就已经让群众们非常沸腾了。 齐飞月被人群堵住,也不惊慌,微笑着向每个影迷打招呼。 “真的好美,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还要美。” 有人发出惊叹,有不少人想上去拥抱她,温如槿拦住了一部分人,却没办法拦住所有人,齐飞月又不可能把这些热情的群众推开,只得不停地往后面倒退。 就在一个疯狂的男生冲过去要去吻她时,一只手臂强硬地蛮横地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护在怀里,隔开了所有人。 不一会儿,商场里的保安也赶了过来,把人群驱散开。 卜锦城抱着她上车,脸色阴沉到近乎于黑暗,眸子也冷沉的吓人,他先把温如槿送回去,还没等她站稳脚跟,他就已经快速地锁上车控,扬长而去。 温如槿吸了一鼻子的汽车尾气,皱眉低咕道:“果然挺讨厌!” 卜锦城把车开到无人的地方,猛地就熄了火,转身,一脸冷沉地盯着她,满脸的不爽和冷戾,“以后不要给我出门!” 齐飞月就笑了,“为什么呀,群众挺喜欢我的呀。你知道,这年头,演员能获得观众们如此的喜欢和追捧可是很难的。” “招蜂引蝶!”咬牙冷哼。 齐飞月瞪着他,待看清他的表情后又捧腹大笑,笑的身子都跟着乱颤,“卜公子,你这一脸嫉恨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吃醋的丈夫,可是,我招蜂引蝶管你什么事呀?” 她的笑声非常愉快,似乎能感染人心。 卜锦城黑沉的脸色稍稍好了那么一些,正想说点什么,又见她信手间风情无限地拨弄了一下长发,轻轻款款地说:“招蜂引蝶证明我魅力倾城。” 他就皱眉了,“不用倾城。”看着她,一本正经道,“倾我一个就够了。” 齐飞月一时无话了,她是真不懂这个男人了,悻悻地耸了耸肩,觉得怪没意思的,求他帮忙的时候,他冰冷地拒绝,这会儿又凑上来大献殷勤,可她不知道,卜锦城等的就是她主动送上门,而她却选择了另一条路,所以卜锦城就不得不转换策略了。 见她用那种“你真的没事?”的样子看着他,男人垂眸问:“想嫁给我?” 什么跟什么? 她挑了挑眉,“卜公子千万别有这种想法,我可受不起。” “受得起!” 他撩开她的长发,掰正她的脸,急切地就要吻她,她头一偏,避开了,他的唇落在了她的侧脸。 “躲什么?” 他明显的不高兴,牙齿在她脸上狠狠地咬了一下。 齐飞月忍痛推开他,拿出纸巾擦着他刚咬的地方。 她一脸嫌弃的样子让卜锦城看着非常碍眼,就好像——他刚刚擦掉明熙的气息一样! 他当然知道他刚刚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推开明熙的,此刻,看着齐飞月的举动,他浑身都阴鸷了起来,莫名的就想摧毁什么。 还没擦完,她的腰身被他箍住,一个腾空,她已经被他抱了过来,压在方向盘上,不管不顾凶猛地吻了下来。 “唔——”齐飞月奋力挣扎。 他却压的更紧,吻的更深,边啃边咬。 齐飞月疼的用腿踢他,他却是抓住她的腿往身下一拉,卡在了他的腰间。吻却没停。这一次,他不再顾及她的青涩只霸占她的唇,连她的身体都不放过。 终于被放开的时候,她满脸通红,嘴唇更是红的滴血,眼睛却又清透地盈着水纹。 卜锦城把她紧紧压在怀里,急促地喘息,黑眸暗沉到连一丝光都渗透不进去,那充满掠夺和狂风暴雨般的黑瞳如珠网般寸声不缕地裹住她,似要将她彻底吞噬。 好可怕! 齐飞月惊恐地看着这个样子的他,通红的脸渐渐褪去颜色,染上惊吓的雪白。 “害怕了?”他盯着她的眼,嗓音滚滚着低沉的暗性。 齐飞月别开脸,他又粗鲁地扳过来,冷冷道:“看着!” 齐飞月气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脸在他强硬的五指下几乎被捏变了形。 他把她的下巴拉下来,让她看着自己如山岳一般挺起的某处,“他想要你,宝贝,不要试图激怒我,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把你撕裂了。” 齐飞月在看到他某处的变化时,猛地闭眼,可是脑海里还是会滑过刚刚看到的画面,她的脸一阵阵滴血,眼中又惊又怒,心里又气又羞。 他拍拍她的脸,很满意她的惊然色变,“这次是警告,下次再惹怒我,就不只是吻了。” 说完他便松开了她。 齐飞月立马如惊弓之鸟一般缩回副驾驶座,身子紧紧贴着车门,眼睛死命地盯着窗外,一刻都不敢再看他,生怕他又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卜锦城依旧显得有些暗沉的眼在她身上晃了一下,随即俯过身来,低着头帮她把安全带系好,这个时候,他绅士优雅的风度又回来了,仿佛刚刚那个化身为凶恶猛兽的男人根本就不存在,可,事实上,越是强大的男人,在他温柔的背后,都有一颗冷酷而又不容违逆的心。 在他倾身过来的时候,齐飞月的身子自然是条件反射般地就变得僵硬起来,心口一提,完全是进入了自我的防备状态。这是人之常情。 卜锦城感受到了。 他英挺的眉微微一皱,不大高兴地锁住她依然惨白的小脸,半是轻哄半是解释说:“不用害怕我,你只要乖乖的,我不会罔顾你的意愿,强行要你的。” “为什么?”她咬着唇,声音浅若蚊蝇。 卜锦城伸出五指梳理着她的长发,近乎是痴迷地闻着她的气息,低喃着,“不知道,看到你就想吻,吻了就想摸,摸了就想做,控制不住。” 这也是他无可奈何的。三十年的禁慾生活到她这里似乎就破了功,这是岂今为止,唯一一个能让他提得起兴致的女人,至少,在他的兴致没有消失之前,她就必然逃离不了他。 他把她的身体摆正,扣住她的下巴,强迫性地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暗沉的嗓音充满了掠夺和独霸。 “飞月,乖乖做我的女人。” 第027章 胆子很大 这是第一次,他喊她的名字。 齐飞月推开他,异常反常地理智,很乖很配合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卜锦城就笑了,修长的手指在她头顶揉了一圈,然后又极其爱恋地卷了她几缕长发捏在指尖把玩,玩了一会儿才松开她,驱车离开。 “晚上陪你一起吃饭,想吃什么?”路上,他问她。 齐飞月没有食欲,不想吃饭,更不想跟他一起吃饭,便摇头说:“我要回家,今天逛了大半天,很累。” “先吃饭,然后送你回家。”男人很固执。 齐飞月抿了抿唇,很识相地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争论。反正,争到最后,以这个男人霸道的性子来讲,他肯定还是执行他的意愿把她带去吃饭的。何必浪费口舌! 卜锦城带她去吃了料理,吃罢后就送她回了齐家,下车前,他将她困在车座里,吻着她的额头。 “晚安。”他说。 齐飞月反应比较冷淡,也没回吻他,情绪不太高涨地说了句:“晚安。” 明知道她是在敷衍他,卜锦城也没生气,只是松开她,给她把车门打开。看到她走进屋后,他才踩着油门离开。 齐飞月推开别墅的大门,刚走进去,就看到齐虹坐在沙发上,而她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一套茶具。这套茶具是她父亲还健在的时候常用的,只是从他去世后,这套茶具就没用过了,此刻拿出来…… 促膝长谈么? 果然—— 她刚换下鞋子,齐虹的声音就冲她飘了过来:“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齐飞月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可即使瞒不住,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再者,她跟卜锦城之间,除了他对她的身体感兴趣外,她并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说之事。 她把包扔在沙发,窝在齐虹身边,拿起桌上泡好的茶杯就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她说:“姐,能有谁呀,就是公司的同事。” “可是晚晴说,你今天只有一场戏,上午就拍完了。” “噢,是只有一场,拍完后我就陪小槿逛街了,不信你打她电话问问,我们也就是刚分开没多久。” 齐虹自然是不信的,对这个妹妹,她是百分之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原先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尚且能任她出去玩,现在她的身份昭示了,又成了炙手可热的一线新人,她能放心才怪! 拿起手机就拨给温如槿,确实了情况后,她才缓缓绽开脸色,揉着她的头发说:“不要怪姐查岗,实在是你现在的情况让姐很不放心。” “怎么会,我不会怪姐的,那现在你心里踏实了吧?”她调皮地冲她眨眼。 齐虹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踏实了,去睡吧。” “嗯,那姐也早点睡。”齐飞月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下,拿起包就冲上了二楼,打开卧室,她拍拍胸口,还好,骗过去了。 把包扔在床上,她拿出睡衣,进到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她打开电脑,边听歌边擦头发,擦到一半,电脑屏幕“唰唰唰”几声闪动,对面已经出来一个画面。 她盯着那个画面,有种想逃的冲动。 那边的男人已经看到了她,见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眉头习惯性地皱起:“把衣服换掉!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我就要睡了,当然要穿睡衣啦。”人不在身边,她才不听他的! 她眯着眼,笑着看对面沉静又深邃的男人。 “你那里好像不是美国呢?”她眼尖,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男人眉目波澜不惊,淡淡道:“是英国。” “你怎么去英国了?” “办事!” 齐飞月歪着头,一脸纳闷:“你的工作都延伸到英国去了?我怎么不知道呀?” “嗯,以后会带你来的。” 什么回答嘛?她继续擦头,那边的人却是盯着她问:“是不是又没听话?”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她一边擦头一边摆手,“我可听话啦,在医院里养足一个月,乖乖等你来接呢。” “是么?” 她点头,态度非常诚恳,只差没竖军礼了,“真的!” “那我明天就派人去接你。” “啊?” 看着她这瞠目的样子,他无声抿了一下唇:“还是有事情瞒着我?怕我知道?” “真的没有!”她再一次保证。 他清矍的目光染上浓重的暗影,看着她,点点犀厉,眸风朗月中染着清寒,他说:“这段时间我有点忙,暂时不会去,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会亲自去接你,到时候,你再跟我保证吧。” 齐飞月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就赌他来不了呢,果然是有事缠住了,她呵呵笑了下:“好呀,你先忙你的,等你来的时候,我绝对会给你个惊喜。” “希望不要是惊吓。”他面无表情。 齐飞月:“……”能不能不要这么坏嘴巴! 两个人正说着,对面的房间突然就被人打开了,一个穿着西服,面容绅士的男人冲了进来,她看到他在那个人冲进来的时候迅速地关掉了视频,可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个称呼—— 伯爵大人? 是喊谁? 第二天,齐飞月起的很晚,她今天的戏在下午,所以有一个上午的时间补眠。 齐虹很早就去了公司。 夏青筱把报纸拿给她看,自从齐飞月擅自担任《美姬》的女一号后,齐虹每天都要看有关她的报纸。只是今天,夏青筱把报纸递给她的时候,略显踌躇。 齐虹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睇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夏青筱立马说:“这个,齐总,你知道,现在的记者什么都敢写,娱乐报纸上面写的,有很多都不一定都是真的。” 听她这样一说,齐虹眉头一皱,瞬间就把报纸夺过来,翻到娱乐页面,不用刻意寻找,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大标—— 丰城大亨的新宠。 下面跟着写——《美姬》新进花旦:齐飞月。 再下面就是一张画面清晰,男人低头吻住女人的那一幕。 很精准。 从背面场景来看,是在车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照片拍的太好,还是合成技术太高,虽然只是个侧面,但明显的就把男人那汹涌的慾望给反应了出来。 反观齐飞月,睫毛轻轻一条线,遮住了眼内所有的光,而卜锦城的脸几乎都压在了她的上方,所以,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齐虹捏着报纸,眉目凌厉如刀。她霍然起身,冲着夏青筱喝道:“马上给飞月打电话,让她即刻、马上到公司来!” 而另一边,卜锦城也看到了这张报道。 明熙也看到了。 安静的早餐桌上,男人的眉阴鸷到极致,他看着画面上的图片,又看着下面胡乱八糟地写的东西,浑身充斥着杀人的气息。 他倒是不介意被人拍到,也不介意别人怎么写,可是——齐飞月刚刚担任《美姬》女主角,形象也才刚刚被大众认可,却突然来这么一个报道,那她之前的努力算是都白费了! 他拿出手机,立马就打了个电话,条理清晰地命令:“给我把这家报社封掉!限你一小时之内,把这个报道处理干净!” 低头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几分。 一个小时,怕也是来不及了。 他站起身就走。 明熙的视线一直死死地盯在他吻那个女人的画面上,她是女人,自然懂得他那个吻算是强迫的,那个女人紧闭着双眼的样子,一点儿都不情愿。 卜锦城会强吻一个女人? 明熙没看到这张报纸的话,她肯定是不相信的,可是,这图片拍的真切,那车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宝座至尊。在丰城,开得起这辆宝座至尊的,目前可只有他一人!而他的宝座至尊跟他的人一样,有洁癖,是拒绝女人入内的! 可是这个女孩呢? 不但上了他的车,还被他压在了车座上——强吻? “这照片是真的?”在他走过身边的时候,她问他。 卜锦城也没回避,坦承道:“照片是真的,报道却是假的,什么情人!什么情——妇!简直狗屁!” 齐飞月那个女人会做他情——妇? 他卜锦城什么时候有圈养情——妇的毛病了? 这些人真心是想死! 这样的报道也敢给他写出来? 明熙听着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脸上一白,手跟着就是一紧,她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近乎是指责般的问他:“所以,你并不是讨厌女人的碰触?” “因人而异。” 好一句因人而异!明熙摔开报纸,早餐也不吃了,也没心情吃了,转身就要上楼,却被他拉住手腕,强行按回去:“好好吃饭!” “呵。”她冷笑,“卜锦城,你这算什么?施舍吗?我不需要!” “那是你的事。” 明熙瞬间就怒了:“你不想管我就直说,我搬到老宅去,不让你看着心烦!” “你如果想回去散散心,我不介意。” “你——” 明熙盛怒之下,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跑向楼梯,拿了包就冲出了别墅。 卜锦城淡淡望了餐盘一眼,打电话给乔妍:“她没吃早餐,刚生气跑出去了,你帮我照看她。” “又吵架了?” “嗤,你觉得我跟她吵得起来?” “那是为什么?” “她看到我吻了别的女人。” “早上的报纸?” “你也看到了?” “是,想必八点钟上班的,喜欢看报纸的人都看到了,是真的?她是因为这个生气?”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啊。” 卜锦城望着别墅一角,沉沉道:“是真的,她是我的女人。” 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种霸道的宣言,乔妍笑了笑说:“你放心吧,明熙有我照顾,你去忙你的,齐家二小姐配你绰绰有余了,就怕你追不到。” 这叫什么话! 男人正要发怒,电话挂断了。 “shit!”他暴怒一声。 收了手机,他开车直奔公司,用雷霆手段将那家报出这则消息的报社毫不留情地收入囊下,将这些流出去的报纸统统清理掉,尚未流出去的,直接销毁! 安阳把罪魁祸首抓来,丢在他脚下:“总裁,他就是报社负责人。” “抬起头来!” 那人颤颤巍巍的不敢抬头。 卜锦城伸出黑色皮靴辗住他的头,将他的脸一点一点辗出来,居高临下,宛如君王般睥睨着他:“胆子很大,嗯?连我的报道也敢写?说,谁给你的胆子!” 那人咬牙哼着,却是死活不开口。 “很有骨气。”他松开皮靴,嫌恶般在地上蹭了蹭,随即对安阳吩咐:“封了他全家,就算是九代远亲,也一并处理了。” 在丰城,还没人敢动到他的头上来! 他转身就走,那人却是惊恐地抬起脸来:“不要!卜总,我说,我都说!” “已经晚了,给你活命的机会不要,非要让我发火!”男人冰冷无情,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卜总……” “喊什么喊!”安阳狠狠踢他一脚,“你也是勇气可嘉啊,我家总裁你也敢惹?” “安助理,我说,我什么都说,放了我的家人。”他苦苦哀求。 安阳则是玩味地看着他:“早这么识相就好了,省去我不少麻烦,但是现在,卜总发话了,你就祈祷天去吧!” 说完大掌一伸,抓住他的衣领子将他拖出了总裁办公室。 这种人,别污了他家总裁的眼! 那人语无论次地说了很多,无非就是谁谁谁借他的胆,给了他什么好处。 安阳笑了:“念在你死之前坦白这么多,我可以让你死的好看点。” 最后那人如何,他的家人如何,他的九代远亲如何,卜锦城是不关心的,他关心的是,安阳调查送来的最终结果—— 晏慕修。 晏家大公子。 而让卜锦城在意的,并不是晏慕修报导了他的新闻,而是——“你说,他就是飞月四岁的时候,调戏她的那个男生?” 卜锦城盯着四岁的那个点,眼神凶狠。 齐飞月当时才四岁,以晏慕修如今的年龄来算,他当时也只有十岁,十岁都知道调戏女人了? 安阳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个晏大公子胆子太大了,连总裁的女人都敢调戏,虽然就他们当时的年龄来看,那应该也不算调戏,可是…… 安阳在卜锦城的视线往下挪移的时候,很称职地又补充:“听说当时,晏大公子是因为强吻了飞月小姐,所以才会流传出这样的绯闻。” “什么!” 卜锦城瞬间抬头,薄唇抿的死紧,下巴也绷的死紧,他女人的初吻竟然被那小子十岁的时候就夺去了? 忍无可忍! 他猛地扯开衬衣领扣,只觉得心中堵着一团浊气。 那个女人的唇有多软,舌有多香甜,他是知道的,四岁的时候,那唇到底该软成什么样! 他突然就非常嫉妒——晏慕修那小子! “给我把他弄出来!”他双手握拳,显然是气的不轻,如果此刻晏慕修在现场,那绝对会被揍的很惨! 安阳被他暴怒的情绪惊住,立马肃穆道:“是!” 说完立马就打开门走了出去,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呆在这里的好,以免变成出气桶! 门被关上。 卜锦城又重新拿起调查的几张纸看,越看脸越黑,越看那凌厉的唇就抿的越紧,眼里的杀气更盛,最后眼不见为尽,直接把纸扔进了搅碎机! 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也不知道该气谁,他猛地起身,提起钥匙就去了齐飞月拍摄的影棚。 到了之后才知道,她今天并没有来拍戏,今天的戏因为报导一事,全部往后推了一天,他就拿起手机拨过去。 而此刻,齐飞月的手机却攥在齐虹的手里,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还在训斥那个低着头,一脸清白无辜的小女人,但是铃声终止了她的训斥,却没能终止齐飞月中心的惶然不安。 望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又看了看齐飞月,齐虹微抿薄唇,将电话接了起来。 “在哪儿?”她还没开口,对面就已经传来男人一惯的命令式的寻问。 “卜总。”齐虹的声音冷冷的,也凉凉的。 卜锦城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抿了抿唇,喊了一声:“齐总。” 第028章 我可以道歉 这也许是齐飞月面对的最为尴尬的一次事件,她跟卜锦城本就没什么,被她姐姐这一搅和,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姐,我跟卜总真的没什么!”她已经说了不下十次八次了,奈何齐虹就是不听。 齐虹把手机收起来放到桌面上,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挪开,似乎是不愿意再看到她似的,不耐道:“这话我要听卜锦城说!” 有没有关系,并不是齐飞月能决定的,齐虹掌控齐氏多年,想的远比齐飞月要来的深远,如果卜锦城开口说没关系,那就绝对没关系,可若是那个男人不开口—— 齐虹的黑眸蓦然就冷了下来。 而齐飞月是不知道齐虹的想法的,她只知道,如果让卜锦城来说,那简直是越描越黑!那个男人的心思,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齐飞月焦躁的不行,她哪能真让卜锦城来说,这不是等于把决定权放在他手上? “姐!” “齐总,卜总上来了。”齐飞月刚开口,夏青筱的声音就从内线里传了过来。 “让他进来!” 不出一分钟,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高大的男人踏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先是往齐飞月那里看了一眼,见她没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慵懒的视线投向了齐虹:“齐总让我来,是看你们姐妹吵架的?” 齐虹压根不愿意理他,直接把报纸丢了过来。 卜锦城挑眉拿起来,其实他一早就看到这则报导了,但是为了齐飞月,他也算是很给面子地又重新看了一遍,只是他的视线只专注地锁在了报纸上齐飞月那张漂亮的脸上。 “照片拍的不错,就是表情没处理好。” 他淡淡抬头,冲着齐飞月笑了下,那笑容意味深长又充满了一股子邪魅,惹得齐飞月恼恨地别开了脸。 齐虹则是满目阴沉地看着他:“卜总这话的意思是,这照片是真的?你确实是吻了我妹妹?也确实是如报道所说——你,包、养了她?” 后面几个字,齐虹简直是咬牙说出来的。 卜锦城笑着摇了摇头:“图片是真的,报道是假的。” “那我倒想听听卜总的说法。”齐虹抱胸冷冷地看着他。 卜锦城无视她的冷语,只是把目光看向了齐飞月,从容镇定地开口:“她怎么说,就是怎么回事。” 齐飞月一听卜锦城都这样开口了,立马就接话:“姐!我跟卜总真没什么!” 见缝插针,齐飞月一点儿机会都不错过。他既然把决定权给了她,她可不会客气,再说了,她跟他也确实没关系。 卜锦城听后微微地眯了眯眼,却是什么话都没说。他既然把决定权给了她,那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有没有关系,呵,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她说没关系就能没关系了? “那他为什么会吻你?”齐虹并不是个好糊弄的。 “这,那是……” 飞月愁眉苦脸地想着借口,可是皱眉纠结地想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时的情况,正在她不知道该如何说的时候,卜锦城淡淡开口:“是我强吻的她。” 从照片上看,也确实是他强吻。 齐虹瞬间就冷哼了声:“既是强吻,卜总就该给个说法。” “齐总想要什么说法?”卜锦城懒懒掀眉,看她一眼。 齐虹声势铿锵地说:“我齐家的女儿不是你能碰的,既是强吻,你就当着媒体的面公开向我妹妹道歉,并且发誓,以后决不碰她一根汗毛!” “不可能!” 他把报纸一扔,眼神一凛,气势有如泰山压顶般沉沉而来。 齐飞月一看他这架势,无端地恼恨,她捡起报纸,捏住报纸边缘就把报纸大力地拍在他脸上,气愤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不道歉,是想让我被人说是情——妇?” “我可以道歉。”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移开报纸,眼神看向她,带着执著的认真和坚定:“可是让我不碰你——做、不、到!” “你!” 在她姐姐面前,他说这话不怕死? 齐虹果然就站了起来,指着他,眼神透着一股子凶狠的冷色:“滚!” 卜锦城眸色骤冷,唇畔掀起森寒无尽的笑:“齐总真是好气势,就怕你亲自请我那天,你妹妹你也保不住!” 说完这句话,他谁也不看,转身就走,跟来时一样,气势沉稳,步伐从容。 齐虹气的胸口起伏。 齐飞月立马冲过去扶住她,担忧地劝慰:“姐何必跟他那种人置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齐虹一把推开她,看来气的不行,窝进老板椅里,明显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齐飞月知道她生气,安静地站在那里,无措地搅着双手。 不大一会儿,夏青筱的声音就从内线传了进来:“齐总,肖总监来了。” “让她进来!” 肖晚晴进来,看到齐飞月,又看看齐虹,几乎是明白了什么,她走过来,先是跟齐飞月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齐虹:“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从今天起,《美姬》停拍。” 肖晚晴一下子震惊住,急急地问:“为什么?这部戏你也看到了,将来会大卖,也会非常火,为什么要停拍?” “我的决定,你只要执行就好。” “可是文娱部是我的地盘,我就这般任你打发了,以后我要如何服众?还有哪个电影公司敢投资?” “没人投资就拆掉!少一个文娱部,齐氏也不会倒!”齐虹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肖晚晴自然也是看了报纸的,知道她这是担心齐飞月,可担心是担心,公司的运营却不能不管,她作为领导,不能因私而毁掉公司的利益。 她觉得她也没什么话可劝的了,只用略带沉痛的口气说:“阿七,你想保护二小姐,这我们都能理解,可是,公司有这么多人,跟着你打拼起来的不止是我,你让我寒心可以,但是,不能让跟着你出身入死的兄弟姐妹们寒心!” 那天不欢而散。 齐虹坚决要停拍《美姬》,肖晚晴则是死活都不答应,齐飞月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齐虹,内心竟是从未有过的闷疼。 她的姐姐为了她,真是宁可负了天下人。 晚上洗罢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她披了件外套,去敲齐虹的房门,只是敲了半天都没人应,她就轻轻转动门把守,推门进去,房间里一片黑暗。她皱了皱眉,打开灯,灯光照亮了整个卧室,却没有看到她要找的人。 她重新关上灯,关上门,去了三楼。 三楼原来是她父母住的地方,有好几个房间,走到那个熟悉的房门前,看到门底缝隙透出来的光亮,她无声攥紧了手指,慢慢走近。紧贴着门,听到里面传来齐虹断断续续的声音。 “爸,我该怎么办?” “飞月已经长大了,我想护她安好,不想让她掺和进这些世俗繁杂中,可是,她终究也是你的女儿,固执的很,我根本管不住。” “不过,她比我厉害多了,很有表演天赋,这点很像妈。” 说着说着,不知为何,竟是哽咽起来。 “可是……你们都看不到了。” 齐飞月在门口听着,直到齐虹的哭声响起,她才轻轻地把门拉出一条缝,从门缝里,她看到齐虹双手捧着那个全家福,跟她一样,爱恋地抚摸着上面的人。 她一下子也热了眼眶。 齐虹又坐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想从这个房间里寻找勇气,也似乎是想找寻答案,也似乎是,只有在这个房间里,她才能卸下一身坚强,做一回脆弱的女儿,才能这般无所顾忌的哭泣。 在人前,她是齐家不可撼动的存在。她在,齐家在,她亡,齐家亡。所以,她不允许自己软弱,更不允许自己倒下,但是在这个房间里,她也只是一个需要港湾停泊的船只,一个有了泪就能肆意哭泣的小女人,一个失去了父母庇佑的可怜人。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汲取了力量,擦掉眼泪,小心地扣下相框,站起身——转眼,她又成了那个无坚不摧、高高在上的齐总,那个商海宦沉里无所畏惧的齐总。 撑起一个家不容易,撑起偌大的一个公司更不容易,她的肩膀上担的是数千生计,数千人的责任,所以,哭哭就好了,走出这个门,便不能再哭。 齐飞月在她扣下相框的时候,就意识到她要出来,立刻轻声关上门,悄无声息地下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这一夜,看到一向坚强的齐虹抱着全家福哭泣,齐飞月却是再也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终究还是想不出办法。 停拍《美姬》,齐飞月也不赞同,可是不停拍,齐虹又不同意。齐飞月想找个折中的办法,可是,想了一夜也没能想出来。 第二天,齐虹早早地去了公司,齐飞月起床后,满脸疲惫,但她还是收拾了一下,开车去了远黛山。 离上一次来远黛山,差不多一个多月了。当时正是盛夏,而这个时候,还是盛夏,一个多月的时光,其实很短,但她的心情却发生了微秒的变化。 她戴上帽子,沿着阶梯而上。到了山顶,依照记忆中的路线走过去,还没走近,就在附近的凉亭里看到了暮南倾。他正低眉浅吟,手中端着陶瓷茶杯,一个人,倒是闲情逸致的很。 想到昨天晚上齐虹的哭泣,再看他如今这悠闲的模样,突然间就很恨他。齐飞月走过去,取下帽子搁在一边,看着桌面上茶具里明显沏好的茶水,没好气地问他:“你早知道我会来?” 暮南倾微微垂下眼:“我以为她会来。” “她来不了,公司很多事等着她忙。” “嗯。” “我来是想请教你。” “说。” 第029章 是想用扛的还是抱的 齐飞月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她在山上陪暮南倾吃了中饭,又在山中逛了一圈,到了山麓,她抬眼望去,苍茫山色,暮云遮天,而暮南倾如一幢永不倒塌的灯塔耸立在远黛山上,那挺拔的身影那么的远又那么的近,恍惚间,齐飞月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可蹙眉深入去想,又全然想不明白。 她甩甩头,驱车离开。 暮南倾在她离开后,青山白袍下得山来,这是这么多年的第一次,他下远黛山。 齐虹是在晚上看到他的。 浓重的树阴里,他站在那里,笔挺如松,青峻的中山装依然如记忆中的模样,只那容貌却添了更多的深邃和沉默。 “陪我走一走。”他说。 “不需要。”齐虹淡漠地收回视线,冷笑一声,迈步错身而过。 他脚步稳稳地走来拦住她,不咸不淡地开口:“你需要。” “暮南倾!” 她愤怒地退离开他好几步,远远站定后,才又抬头看他,“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更不需要你的施舍!” “情绪太激动,会影响判断力。” “嗤。”她猛地一笑,“那又如何?不受你影响就足够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暮南倾长腿一迈,伸手就抓住她的胳膊,他看着她,眼神认真透着苍山海拔的穹劲,他说:“堵不住的是洪流,疏不通的是麻绳,洪流可疏,麻绳可堵。” 说完这句话,他就松开她,没入黑暗。 齐虹盯着胳膊,被他握住的地方隐隐地泛疼。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天——既然撒手不管,又何必来假惺惺的教导? 回到屋,齐飞月不在,只有一张字条:姐,我晚上有事,夏小四回来了,我在她这里,小槿也在,你别担心。 齐虹看完,把字条收起。 霍家。 霍尊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小女人,睥睨的眼神直接看向那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女人,然后眼神一凛,看向齐飞月和温如槿。 “你们可以走了!”一出口就是赶人。 夏小四瞬间就瞪过来,“这里该走的人是你!” 霍尊阴冷地盯着她,“夏小四,我还没跟你算帐!谁准许你勾引我弟弟的!” “霍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他了?”夏小四插腰,一副凶悍的模样。 霍尊冷哼,“两只眼睛。” “那你就是眼瞎!” “所以我才娶了你!” “你奶奶的,你又想吵架是不是?” “不是正吵着?”他挑眉。 夏小四握拳,一下子又转头说:“走!我们出去!看到某个人就来气!” 齐飞月和温如槿对视一眼,都是无奈地耸耸肩。 三个人往门口走。 霍尊暴怒的声音在身后紧追不舍,“夏小四,你他妈敢走出这扇门试试!给我滚回来!” 夏小四压根不理他,左手搀扶着齐飞月,右手搀扶着温如槿,一脸“我就走了,你奈我何”的表情。 霍尊沉闷的身子横过来,直接将她从两个小女人手中拽出来,粗鲁地扛起来就朝楼上走。 夏小四被他吊麻袋一样扛在肩上,难受地捶他,“霍尊!你丫的粗鲁狂!快把我放下来!” “不粗鲁怎么让你爽?”他直接将她扔到床上,高大的身子就压了下来。 夏小四拼命推他,“我的好姐妹还在下面,你能不能挑点时间?非要不给我面子是吧?那我也没必要给你面子!” “你给过我面子?” 男人抓住她小猫似的利爪,捆绑在身后,质问道:“说!你是怎么勾引我弟弟的?” “我没勾引他!”夏小四都快疯了。 “没勾引他,他会吻你?”他紧实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眸光森冷地看向她的红唇。 夏小四左右摆脸,想挣脱他,奈何他捏的太紧,她根本挣不开,累的气喘吁吁,连气势都弱了,但她依然倔犟地强调,“他跟你一样,非要强吻,我能怎么办?你没见我现在不是被你制的死死的?” 他看她一眼,蓦地松开她的下巴,抽出烟来吸。 “夏小四,当初老爷子的订婚宴上,你为什么要装木讷?” 若非她装木讷呆傻,他会娶她才怪! 夏小四揉着疼痛的下巴壳,坐起身,“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变态!都快装成白痴了,你竟然还娶!我也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奇葩!” 霍尊沉默地吸烟。 要说当时他为什么会娶她,完全是因为第一眼,她给他的感觉就是木讷的,呆愣的,看起来傻的要死,娶这样的女人放在家里,不会给他招惹麻烦,但是,后来事实证明—— 特么的,他完全是看走了眼! 眼见霍尊把夏小四扛上去,齐飞月和温如槿都有点担忧。这两个人都是火爆脾气,彼此都不服输,每每见面都会闹的天翻地覆。 齐飞月说:“怎么办?” 温如槿想了想说:“上去看看吧,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齐飞月颇为赞同地点头,就在两人刚迈步的时候,别墅里驶进两辆车,四道车灯同时罩过来,那嚣张的气焰简直跟他的主人一模一样。 温如槿一看到下车的男人,脸色涮地一白,躲在齐飞月身后。 冷无言气势沉冷地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扛走。 齐飞月:“……”又一个野蛮人。 还没肺腑完呢,另一边,卜锦城的声音就带着轻笑传了过来,“是想用扛的,还是用抱的?” 齐飞月转头去看,他正倚在车门边,浅笑宴宴,眉色生烟。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虽然极为讨厌,但是却长了一副好皮相,一眼望去,如果不小心,就会被他吸引。 鉴于自己的姐姐目前还在生气中,齐飞月是一点儿都不想跟他有牵扯的,她退到门里,想了想,又觉得这里有霍尊在,不安全,然后又走了出去。 她指了指停在别墅里的那辆红色奥迪说:“我有车,可以自己回。” “那我不就白来一趟了?”他站直身子,开始向她走来。 齐飞月想到这几次,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心下发麻,在他朝自己走的时候,慌乱地向着自己的车位跑去,跑到近边,拉开车门就上去,然后锁死。 简直像防狼! 卜锦城站在那里,一时情绪莫辨。 齐飞月却是不管他,发动引擎就离开。 几天后,名庄。 卜锦城吸着烟,目光沉沉地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问:“我看起来很像饿狼?” “不像。” “那她为什么这几天见到我就跑?”卜锦城摸着下巴,实在是想不通。 霍尊就笑了,“没说你像饿狼,但是比较像禽——兽。” 卜锦城凉凉睨他一眼,“你没干过禽——兽的事?” 一句话把霍尊堵的哑然! 他捞出一杯酒来喝,不得不承认,他昨天才刚刚干过。 冷无言向来不爱说话,这个时候禁不住看他一眼,“看上她了?” “你才知道?” “看上了就上呗,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墨迹了?” 卜锦城头疼地抚额,“你以为她是你家温小姐,十六岁就把人家搞了?” “十六岁我只是摸了她。” “那也算。” “啧,如果那也算,你家那位四岁就被人吻了,不是更奇葩?” 一提到这个卜锦城就来火,他浓眉阴鸷地蹙起,瞬间想到还没收拾姓晏的小子,立马起身,“你倒是提醒了我,晏慕修最近过的似乎很逍遥?” “好像是。” “给他点事情做!” 卜锦城发话了,晏慕修自然就麻烦了——这是后话。 此刻,霍尊看着兄弟这么生气,难得的没打击他,掏出手机眯眼道:“好久没请他来喝酒了,我来打。” 晏慕修接到电话的时候正与美人吃饭呢,自然拒绝。 霍尊挂了电话,摊手说:“他不来。” “算他识相!”卜锦城冷哼。 三个男人喝酒,越喝越没味。 霍尊想到家里的那尊大佛,心情烦燥。 冷无言想到昨天欢愉的滋味,也有点坐不住。 只有卜锦城,似乎心事重重。 然后,三个人很有默契地离开了。 休停第六天,《美姬》又开拍了。 这一次反响似乎比上一次还要强烈,有褒有贬,各持己见,但这已经不影响齐虹的判断了,也不影响齐飞月势要把这部戏演至巅峰的决心。 两姐妹出奇的心意一致。 而看到这个样子的结果,最欣慰的就是跟在齐虹身边多年的老人。 夏青筱看到阴沉了几天的齐虹终于露出了平常的笑,心里顿时一松,泡了咖啡放在她的桌面,又摆放了一瓶新的绿竹放在她抬眼可见的位置。 这细小的温贴让齐虹的心盈满感动——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暮南倾是个好老师。 文娱部。 得知《美姬》再开的肖晚晴则是惆怅地看着某个相册。 齐飞月进来的时候,她把相册锁进抽屉,抬眼笑道:“今天的戏有点多,为了赶进度,要把之前的几场都补回来,可能会比较累。” “我知道。”齐飞月说,“所以,我来是想请晚晴姐帮忙,今天的伙食,给员工们加点餐。” “噢,你放心吧。” 第030章 只要卜公子受得住 齐飞月也就没有多说了,出去换服装。 今天要拍的戏,是一场对峙。 时间是半个小时,语言不多,更多的是男主与女主间的眼神交流和情感互动,这是最考验演员的演技的。 乾坤山上,身穿白衣,脸覆白巾的女子手持浣雪剑,目光盈然着绵绝的情意,她波光荡漾的眼中似有很多话要说,又似乎是无言胜有声,她看着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轻轻一笑,“皇上亲自来,是要自己动手么?” “阿姬。” 喊出这么一句,他负手站立,漆黑又暗藏乾坤的眼底隐隐有痛流过。 薛如姬则是风驰电掣地出手,雪剑腾空,白光乍现,盛波中,女子脚步轻盈,急飞而来,手中舞动的剑,似世间情人的哀鸣。 剑端即将没入男人胸膛时,一只手轻轻接住。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看的那般仔细,似乎想将她的眉眼烙刻进心里,闭上眼的时候,他不动的身子有如夜魅穿行,反手握剑,直刺她的胸口。 血。 红的血瞬间染满白衣—— 她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轻讽地嘲笑,眼中的情义幻化成唇间的悲凉,跌入万丈悬崖的那一刻,她虚弱的声音用着最后一丝真气传了出来。 “皇上,妾身忘记告诉你,我已怀了你的骨肉,快四个月了呢。” “不!” 男人瞬间冲向悬崖,目眦俱裂,那一袭白衣已撕裂成风,在他眼中彻底消失! 他眼眸狂乱,眼见他就要冲到悬崖边上跳下去。 “咔!”导演喊停了。 齐飞月跌在安全气垫上,手脚四平八稳地张开,白衣铺满地,黑发袭人,胸间点点殷虹,她抬头看着湛白的蓝天,笑的轻盈肆意。 这一幕被还没有撤回的摄影机捕捉到,瞬时变成了最凄美的一个画面。 办公室里,一直关注着她的卜锦城在看到这一幕时,眼眸猛地一缩,瞬间拿起电话。 “剧本改掉!” “卜总,这好像不是你投资的电影吧?” 所以,他没权力改剧本?卜锦城挑眉:“不改掉就停播!”不是他投资的电影,他没资格改,那播不播,可是由他说了算! 肖晚晴一听这话,冷笑出声:“你只要不怕引起公愤,尽管去停!” 这部片子目前有多么火爆,不用她说明,明眼人一瞧就知道。 卜锦城捏着电话,首次觉得,他这个娱乐霸主被胁迫了!而胁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看上的那个女人的演技——简直是出神入化! 他只能说,刚刚看到她跌下悬崖的那一幕,他的心也跟着一紧,又看到她落在气垫上的样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不改掉,难道让他看一次,心里就痛一次? 见鬼! 合上文件,他起身就去了片场。 齐飞月已经换掉了那套染血的白衣,又换了另一套服装。 名满西宫的薛如姬死在皇上手中,这个消息被说书人拍案说来,娓娓动听,其间各种凄美,各种残忍,说的头头是道,而酒楼下方,一个青衣打扮的男子,脚步停顿了片刻,随后又走开。 不久后—— “娘亲,我们是来找爹爹的吗?”头戴着驴屎瓢的小男孩子睁着萌萌的大眼,东张西望着。 青峻的男子猛地一拍他的小脑袋瓜,“到底叫我什么?” “娘亲呀。” 男子揪住他的小屁股,“分不分得清楚男女?” 萌宝苦哈哈地看着他,“爹爹……” “这才乖。”他收回手,拍拍萌宝的肩膀。 萌宝:“……”为什么娘亲要叫爹爹? 突地,马路中间飞驰过来一辆尊贵的马车,戏从这里开始—— 萌宝被人不小心挤了出去,薛如姬正要冲过去把他拉过来,那马车已经靠近眼前,而萌宝则被那个身穿侍卫服的男人救了起来。 薛如姬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是下一瞬——“主子,这个小孩好奇怪,他跟你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呢。” 锦帘顷刻间被人挑起,一双纤细白嫩又骨节硬朗的手伸了出来,“抱我看看。” 萌宝被送入那人手中。 薛如姬的心猛然一沉,果然,下一刻,萌宝那堪称国宝的嗓音就从帘内撩了出来:“娘亲,我找到爹爹了!” 这一次,不单锦帘被掀开,连带着坐在里面尊贵的人,也缓缓从轿内走了出来。 两人目光一触,各自震憾。 皇帝似是难以相信,多年前从悬崖跌下去的人非断没死,还给自己生了个这么大的儿子,而薛如姬也没想过,在这么个穷乡僻攘的地方,竟然会遇见他! 她冲着萌宝喝道:“娘亲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随随便便认爹!说不定又是坑你的!过来!” 萌宝挥舞着双拳,不满地抗议:“这次我肯定没认错!” 他嘟嘟嘴,一脸傲娇地把脸摆在皇帝脸边,冲着薛如姬说:“是不是亲爹?他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皇帝忍不住想拍他,到底是谁长的像谁!但他终究没拍他,只眸光转向薛如姬,满眼温情道:“对小孩子,不要这么凶。” 薛如姬压根不理他,只向萌宝下最后通牒,“你不想走是吧,那娘亲走了。” 薛如姬刚转身,萌宝还没来得及跳下来,皇帝已经长腿一迈,掠到了她身后,伸出手臂就圈住了她,正要将她往怀中带(剧本是这样写的),突地,一记掌风袭来,那扮演皇上的演员瞬间被击倒在地。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待场中的人反应过来时,卜锦城已经黑着脸将齐飞月护在怀里。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男演员,一脸冷霜,“不准碰她!” 齐飞月也愣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着恼地推开他,“卜锦城,你在闹什么!” “他刚要抱你!” “这是在拍戏!麻烦你不要捣乱!” 说完她就要俯身去查看男演员的伤势,却被他强硬地拉住手腕,“拍戏也不行,如果你的戏是这样拍的,那干脆不拍了!” 整个场上的人因为他的话而骤然一静! 导演看看他,又看看齐飞月,硬着头皮说:“卜总……” “闭嘴!” 他看着导演,冷沉地开口:“换人!” 齐飞月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非要闹的人尽皆知,脸上猝然就冒出火气来,“卜锦城,不管是演员还是剧本,你都没资格变动,这是我们齐氏的地盘,请你出去!” “非要拍?”他拧眉看着她。 “呵。”齐飞月抱胸冷笑,“这不是你逼的么?” 卜锦城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就因为他封杀了齐氏的艺人,她就要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他? “下面的戏是什么?”他转头问导演。 导演翻开剧本,眼睛在他身上还有齐飞月身上转了转,硬着头皮说:“嗯,吻戏……” 吻戏? 卜锦城瞬间就挑高了眉峰,也就是说,他今天如果不来,这个女人就要跟别的男人接吻? “剧本拿来!”他冷沉地开口。 导演立马把剧本递了过去。 卜锦城拿过来,转身就走到影棚下,抬头命令道:“十分钟后再拍,我来演。” “啊!” 导演惊讶的声音冲了出来。 而片场里的所有人,听到这话后,都惊的下巴掉了一地。 他们没听错吧? 掌管整个丰城的娱记权霸要亲自上阵,拍……吻戏? 这个消息太震憾了,民众们表示小心肝受不住。 齐飞月更加受不住,她冲过来就夺他手里的剧本,怒斥道:“卜锦城!你要闹也有个度!你会拍戏?呵,别笑死人了!”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他倒是一脸平静。 齐飞月没抢来剧本,不甘心,使了劲地夺,卜锦城缓缓勾唇,手臂一扬,她本靠在他手臂上的身体瞬间就跌进了他的怀里,他轻笑道:“怎么?还没开拍呢,你就已经这么急切了?” 不顾她渐红的脸蛋,他展开俊眉问默默低头数着脚趾头的导演,“等会儿有没有床戏?” 床、床、床——戏? “没有。”导演立马摇头。 卜锦城“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没有床戏怎么能吸引观众的眼球?我觉得这里可以加一场。” 他把导演换到身边,指了指他说的位置。 导演一看,眼睛立马闪涌着灿光,“还是卜总厉害。” “嗯,那就去改吧。” 他支着额头,懒洋洋地看着撑起手臂站直的小女人,见她怒目瞪向自己,他倒是老神在在地笑了下:“拍还是不拍?” 拍的话就要有床戏。 不拍的话就要停掉。 两个选择。 可是,她为什么要选? “不改!”她丢出两个字。 导演立马就停止了突然冒泡的想法。虽然他是导演,可她是二小姐,再者,这个剧本是一早就设定好了的。虽然加个床戏,会让这戏更生动,更吸引人,可不加似乎——截止目前为止,效果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料。 导演定住没动。 卜锦城则是不轻不重地捋着修长的手指,“虽然这戏拍的极好,可是有没有机会播放出来,还是个问题。” 齐飞月恨极了他这副笃定她拿他没辙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她说:“卜公子非要拍床戏?” “嗯哼。” “呵,那就拍吧。” 她突然低下头来,舌尖擦着他的耳骨滑过,顿时引起男人某个地方强烈的反应。卜锦城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某个不争气的地方,似乎被她轻轻挑豆一下,他就这样了。 齐飞月则轻笑出声:“只要卜公子受得住。” 第031章 缘份真是不浅 后来。 卜锦城果然尝受到了那种慾火焚身的痛苦,他看着面前媚色荡漾的女人,咬牙低语,“你最好祈祷真正被我做的那一天,不要哭!不要求饶!” “嗯哼。”这一次,换齐飞月一脸挑衅。 卜锦城从她身旁退开,宽大的古装挡住了他的尴尬,但他在换掉衣服之前,还是冲了好几遍冷水澡。出来的时候,他等在门口,看到齐飞月拎包出来,他说:“去吃饭。” 齐飞月这一次没矫情,直接上了车。今天拍了太多场,累的不想动,钻进车里就窝在了座位,连话都不想说。 卜锦城看她这么累,皱着眉心说:“这部戏拍完,乖乖在家呆着!” 齐飞月没理他,压根是累的。 他则是很不满她对他的敷衍,把车停在路边,将她抱了过来压在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脸,轻轻吻着,“很累?”他问。 “嗯。”她伸手拍开他作乱的脸,头埋进他的胸膛里,懒懒的不想动。 卜锦城顺势就将她紧按在怀里,吻了吻她脑顶的发丝说:“马上就到了,吃罢饭回家好好睡。” 齐飞月的脸已经埋进了他的衬衣里。 她柔软乖巧的样子让他的心口莫名地发烫,他的手理着她的长发,黑眸带着深沉的慾望落在她的黑脑壳上。 车开到饭店,用了餐,他送她回去。 齐飞月今天拍的戏份比较多,连澡都懒得洗,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齐虹晚上十二点回到家,也是一身疲惫,只是在看到窝在沙发上的齐飞月时,眉头皱了皱。她放下包走过来,看齐飞月睡的熟,她也没叫醒她,俯身将她抱起往楼上走。 虽然以她的体力抱她有点困难,齐虹依旧走的小心平稳。到了房间,她将她平放在床上,刚要抽手。 “姐……不要走。”齐飞月无意识的呢喃出声,抓着她的手臂不丢。 齐虹弯腰蹲了下来,一手轻拍着她的肩膀,一边撑在床沿,在她额头落下安抚的一吻,轻声说:“睡吧,姐一直都在。” 她伸手把她落在脸侧的头发给拨开,又一一理到耳后,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听着她平稳的呼吸,齐虹缓缓抽出手。 这一夜,她没有离开,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睡衣,她睡在了齐飞月的身边。 齐飞月这一夜睡的很好,第二天起来,精神饱满。 “姐!” 她踏着拖鞋出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齐虹在餐桌上摆着早餐,她冲下来就抱住她,“姐,你昨天晚上是不是陪我睡了?我看到你的衣服啦!” “嗯,看来你昨晚睡的很好。”齐虹边摆盘子边笑着说。 齐飞月拿脖子蹭她,“姐对我真好。” “废话!”她装模作样地敲了下她的额头,“姐不对你好还对谁好?别蹭了,去洗手吃饭!” 吃罢饭,齐虹先走,齐飞月磨迹了半天,才收拾好从别墅出来。 她开车驶入马路,等红绿灯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卜锦城的宝座至尊就停在她的右手边,他是直行车道,她是左转车道。 落下车窗,男人看着她,眉目染笑,“这都能遇到,看来我们的缘份真是不浅。” “是呀,孽缘。”齐飞月笑眯眯地回击。 卜锦城也不生气,推了车门就下来,这个时候,红灯转绿,而他的宝座至尊挡在那里,如波涛大海里的一头巨鲨,横亘在一线天上。 齐飞月这边还是红灯,眼见他不顾身后如洪水般的此起彼伏的叫嚷声和汽鸣声,直直地朝自己走来,她猛地一惊,抬起脚就踩在油门上。 “唰——” 小车冲着红灯闯了过去。 卜锦城微微顿住,望着她逃逸一般的车尾,那表情,那眼神—— 啧,还真当他是洪水猛——兽了? 他优雅地合了一下西装,心想,他对她,已经足够仁慈了,不然,呵! 齐飞月来到片场,开拍之前,肖晚晴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她的办公室里还站了一个人。肖晚晴一见她进来,立马站起来喊了声:“二小姐。” 齐飞月笑着说:“晚晴姐叫我来,是有事吗?” “嗯,”肖晚晴指着屋中的那个少女说,“她叫秦梦,虽然不是丰城最有名的经纪人,但是小小年纪,已经培养了不下十个当红艺人,我请她来,是想让她当二小姐的经纪人。”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齐飞月笑着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可是,晚晴姐,我没打算进入娱乐圈,只是想把这部戏拍好。” 肖晚晴皱眉问:“二小姐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我并不需要什么经纪人,也不想成为娱乐圈红人。” 肖晚晴觉得她是一个可塑之才,不从事演艺之路,不仅是她自己的损失,更是整个影坛的损失,她说:“二小姐的天赋有目共睹,抹杀了很可惜。” “没关系呀。”齐飞月耸耸肩。 肖晚晴无奈道,“那好吧,我知道了。”说着,她转头对秦梦说,“既然二小姐不需要,那你先下去吧。” 秦梦看了一眼齐飞月,笑着点头,“好的,肖总监。” 秦梦走后,肖晚晴看着齐飞月问:“还适应吗?” “挺好的。” “嗯,你很有天赋,不愧是齐总的妹妹。” 齐飞月笑了笑,没说话。 天赋? 这世上能被称为天赋的人,少之又少,而她,之所以这么有表演天赋,也是遗传了她母亲吧。想到已逝之人,她脸色又有些黯然。 肖晚晴则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今天还有好几场戏,你先去准备,早点拍完,回家休息,这几天,我看你也像是很累的样子。” “那我先走啦。”齐飞月站起身。 肖晚晴点了点头。 齐飞月走后,肖晚晴关了办公室的门,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将近期拍摄的所有影集都发给了一个署名“南风”的邮箱,并附一句话:她真的很厉害,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 十三部影集全部被男人接收了。他一集一集地看完,到第十三集的时候,他翻动鼠标的手蓦地一僵,视线定格在画面上,那两个缠在一起的人身上。黑眸深深,漾出一片杀气。 《美姬》总共有三十集,已经拍了十三集,还有十七集。 因为昨天卜锦城动手把男一号打了,所以今天的这场戏,原本是要拍宫宴上,皇帝带她返回,而她被太后刁难,挨了一记巴掌的情节,但因为男主还在养伤,所以,导演决定先把这部分放在后面,先拍女人之间的戏。 但是,卜锦城昨天与她对戏,竟是上瘾了般,就在导演刚开口要下决定时—— “不用往后延。” 卜锦城吸着烟走过来,视线从齐飞月的脸上掠过,落在导演身上,“我来演。” 昨天因为有吻戏,卜大公子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可以理解,可今天明明没吻戏的啊。 导演说:“卜总,今天没吻戏。” 卜锦城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凶恶,“你以为我是来蹭吻的?我倒要看看谁敢当我的面扇我的女人!” 他这话一出,原本充当太后的演员蓦地就缩了下肩膀。无限委屈地想,这是戏!是戏!不是现实!卜总你这样,这戏还如何拍? 她的想法,也正是此刻大伙心中的想法。 导演也是无限郁闷。再让他这样插手下去,那这戏就没看头了!他把求救的视线望向齐飞月。 齐飞月伸出手,拽住卜锦城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拉,“卜大公子如果闲的没事,可以去花天酒地,也可以去干涉别人的排演,我这里。”她指指头顶的齐氏标牌,“不需要你!” 卜锦城垂着眸看她,对于她的怒气或者是说是明显的拒绝,他只是轻扯了下唇,头低下来靠在她的耳边说:“可是,宝贝,我需要你。” 齐飞月抬头,几乎是用着凌迟的目光看着他。 卜锦城挑了挑眉,却是错开她,直接向影棚走去,经过导演身边的时候,他顺手就拿过剧本,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还不开始?” 那一眼斜来,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 导演心头一惊,冷汗直流,挥手喊道:“开工!” 这一场宫宴,又因为卜锦城的突然插手而被做了改动—— 通往宫宴的路上,皇上紧紧牵着薛如姬的手,用着宽厚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原本的剧本是两人一路走到宫膳坊,路上是没有停留的,可是。 “阿姬。”皇上突然停下来,伸出修长结实的指尖将怀中女人的下巴抬了起来。 齐飞月饰演的薛如姬对皇上一往情深,此刻正用深情到极致的眼神看着他,“皇上。” 卜锦城看着她。 画面就这样的被定格了。 不管是面对卜锦城,还是男一号,齐飞月都把自己置身于薛如姬的角色上,虽然剧本中并没有这个情节,但她很快就临场发挥。 看着男人一瞬不瞬盯在她身上暗沉的视线,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把脸蹭上去,“皇上是不想去吗?” “阿姬想去吗?” 薛如姬还没回答。 “阿姬不想去的话,那我们就不去了。”说完这句话,皇上俯身就吻住了她。 导演:“……”说好的宫宴呢?宫宴呢?这一场没吻戏!没吻戏! 第032章 卜锦城说我不是柳下惠 御花园里,香草缤纷,穿着明黄色帝袍的男人气势凌厉,双手都锁在女人身上,似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去。 镜头下,两人吻的肆意纏綿。 为了配合他,齐飞月难得温柔主动,卜锦城只觉得心口扑通扑通疯狂地跳动着,直跳的他心血翻腾,他猛地拿开箍在她腰间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己。 激烈的吻声响在这一片影棚里。 导演以及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是羞红着脸别开目光。 就一个吻而已,卜总能不能不要这么激烈?也不知道在床——上,二小姐到底如何承受卜总的—— 突然感觉自己想歪了,导演立马打住! 眼见卜锦城吻个没完没了,导演当机立断。 “咔!” 喊停了。 卜锦城瞬间就看了过来,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很有实质地割在他身上。 导演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只扬声大喊,“全场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一场!” 所有工作人员听到这话,立马如大赦般做鸟兽散。 场内只剩下了卜锦城和齐飞月。 齐飞月推开他,气息略有些不稳,她压根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扯着头上的发簪向换衣棚走。 卜锦城拉住她,“生气了?” 齐飞月甩袖,抿着唇不吭声,他皱了皱,手一扯将她拽了过来,“说话!” “说什么?”齐飞月冷嘲地抬眼,“卜大公子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好气派呀。” “真生气了。”他瞧着她通红一片的脸,却是笑了,“介意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吻你?” “哼!”下巴傲娇地挪向一边。 卜锦城又扳过来,“那下次只在有我们两人的场合吻你,如何?” 齐飞月:“……”到底会不会抓住重点? 她在意的是——他吻她这件事!不是场合! 不对! 场合也不行! shit!她在想什么? 齐飞月用力甩开他,理着长发退后一步,“卜公子,请你尊重我的工作!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我没不尊重你,我在极力配合你,你刚看我的样子就是想让我吻你,我吻了,你又不高兴,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剧本里没有吻戏!” “好的影剧都不是刻般硬套,而是随场景变动而变,随气氛的变动而变,我认为,刚刚那个气氛,没有吻戏,会很苍白。” 齐飞月撇了下嘴,“卜总真是见解独到呀,不入这一行,真是亏大发了。” “不亏,”他笑着看她,“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屈尊降贵来配合。” 切! 她、稀、罕? 因为卜锦城的多次自作主张,本来可以在上午完工的戏份,一直到下午才拍完,所以,为了不让进度再一次延后,导演决定,晚上都加班。 餐厅里,齐飞月正撕着筷封,童念用手肘蹭她一下,“齐姐,你跟卜总的关系,真的是大家说的那样吗?” “哪样?”齐飞月瞬间就抬头。 童念想到今天看到卜锦城吻她的那股子劲,捂嘴笑道:“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不是!” “那。” “吃饭的时候不要提他!倒胃口!”齐飞月拿起筷子捣她的小脑袋瓜子,“他就是土匪,我怎么可能跟这样的土匪有关系!” 齐飞月一想到卜锦城,气就不打一处来。 童念惊愕地张了一下嘴,正想发表下看法,突然,眼前一暗,头顶的灯光似是被什么遮蔽住,她抬头去看,脸一下唰白—— “齐姐,我、我、我吃饱了,先走了啊。” 说完几乎是惊慌失措以逃跑的姿势冲了出去。 齐飞月望着对面一动未动的餐盘,砸巴了下嘴,明明连一粒米都没动的。 刚这样想着,头顶就传来男人磨牙的声音,“土匪?嗯?” 男人的声音压迫而来,齐飞月翻翻眼,忍不住想,难怪童念会逃了——遇到土匪,傻子才不会逃! 她推开餐盘站起来。 卜锦城单手按住她的肩膀,五指收拢,将她抡到了沙发边缘,顷刻间,身子就压了过来。他扯开衬衣领口,黑眸淡淡看向她,“作为土匪,我似乎要打家劫舍?” “你不是走了?” “不回来,怎么能听到这么有趣的称呼?” “你起开!” 被他以这种居高临下的俯瞰的掠夺性的目光盯住,齐飞月很不舒服,仿佛她下一刻就会成为他的盘中餐一样。 这种认知非常糟糕。 她正要起身,卜锦城却突地扯唇笑了下,“劫点色,给么?” 不等她回答,他猛地就吻住了她。 齐飞月双腿双脚地挣扎,终于等他的吻松开滑向她的脖颈时,她大叫出声,“卜锦城,你个混蛋!” “你是想把餐厅的人都叫过来看我们亲热?” 齐飞月恨死了他,“你到底要怎样!” “吻你。” “那你可以走了!” “还没吻完。” “卜锦城!”她伸腿就踹他,被他大掌按住,卡在了腰间。 “等我吻完。”他说。 齐飞月张嘴就咬。 他悶哼一声,“小野猫。”却是温柔地按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卜锦城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唇竟然可以这么的软,这么的柔,这么的让他沉醉,只觉得吻着她,尝着她口中的甜蜜,所有的浮燥都没有了。 “卜锦城,你混蛋,混蛋……” “我混蛋。” “你就知道欺负我,你有明熙,为什么不去找她。” “宝贝,我只想对你这样。” “我不要!” “受着!” “你混蛋!” “你已经说过了,我也正在努力朝你所说的境界提升,这样是不是更混蛋了?”他浅薄又灼热的吻落在她唇上。 齐飞月呜咽着,双手猛地就攥紧了他的衬衣。 等她舒服,他抬起头来,将她揽进怀里,温柔地理着她的头发,见她还是挣扎,他点点不满,“乖一点儿,嗯?再闹我就不忍了。”——天知道,他忍的有多痛。 等今天的剧终于顺利拍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卜锦城开车送她回去,到了别墅,她已经窝在座位上睡着了。 卜锦城俯身将她抱起,他看了一眼别墅里透出的灯光,又看了看怀中的女子,最终重新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跟齐虹说,她妹妹今天住你那里。”路上,他给温如槿打电话。 温如槿挑眉,“我不会帮着你撒谎。” “是么?”他冷笑一声挂断。 卜锦城将她带回的不是景豪别墅,而是一幢单户公寓。 公寓很大,比起景豪别墅,这里更像是男人的地盘,各种简单硬朗的线条,完全男性化的装修,就连拖鞋,也只有一双。 进门的时候,他看着摆放在门口的那一双超大的男拖,又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默默地抿了下唇。 他将她抱到主卧室。 卧室也是一样的男性化十足,黑色干练的床单,极简洁又品味十足的墙纸,沙发,套廊,一排排吊灯似的珠贝如水线一般挡在宽大的落地窗前。 月光透洒进来,影子里,他将她平放在了床上,正要起身去拿毛巾,刚离开,她的小手就伸了出来拽住他的裤腿。 “姐……不要走。”她呓语。 他转身俯过来,揉了揉她的脸颊,终是没有走开,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脱了鞋子也躺在了床上。 “睡吧。”他吻着她的发丝,低声而温柔。 齐飞月往他怀里钻了钻,这无意识的动作瞬间就让他的心胀的满满的——满满的都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他的手用了点力,将她的腰固定住,“乖啊,老实点,我真的不是柳下惠。” 这一夜,齐飞月睡的很好,睁开眼的时候,她以为能看到齐虹,却不想,竟然是—— “啊!” 她惊跳着从床上蹦起,一脸惶恐。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陌生的——床? 齐飞月迅速低头扫了身体一眼,还好,衣服健在,跟昨天穿的一样,没有什么被扯过的嫌疑,说明她不是被歹人劫了色。 她活动着手腕,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脚步轻声移去,走到门口,手刚伸出去。 “咔!” 门开了。 卜锦城站在门口,穿着轻款的家居服,整个样子都是散漫不羁的,手中拎着一个袋子,似乎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她,轻微地挑了下眉,“醒了?” 她一下子弹跳开来,指着他惊问:“卜锦城,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耸耸肩,走进来,一脸似笑非笑的,“我的房子,我不在这里不是更奇怪?” 他把袋子拎进洗浴间。 齐飞月听到里面传来磕嗵嗑嗵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在摆弄东西,她大着胆子走过来,还没开口,就被他手中的东西给吸引住。 “买给我用的?”她问。 他刚摆弄的是女士刷牙杯,牙刷,毛巾,洗面奶,水霜面膏,洗发水,洗澡液等等,一系列女士专用产品,五花八门,样式齐全。 “嗯哼。”他应声。 摆好后,他回过身来,指着浴室说,“先洗澡,洗罢下来吃饭。”垂眸看了一眼腕表,又补充道,“十分钟,十分钟不下来,我直接上来提人。” 要不要这么霸道? 洗澡还要管时间? 齐飞月哼哼,转身离开洗浴间的门口,“不用了,我回家洗。” “就在这里洗!”他揪住她的领子把她拽回来,“乖点儿,我等你吃饭。” “喂!” 第033章 说谎的女孩不可爱 齐飞月别着头瞪他,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拽她后颈领子! 欺负她矮是不是? 其实齐飞月并不矮,一米七二的身高,在女生中虽然不是高海拔,但也足够撑起一片天。可是站在卜锦城面前,那完全是高山压小庙——没得拼! 他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礼貌?嗯?” “卜锦城!” 这下子齐飞月是真的怒了! 拽她领子——她忍。 掸她额头——她忍。 但是,说、她、没、礼、貌——孰不可忍! “你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掳到这里来,还有脸说我没礼貌?谁更没礼貌?”她拍开他的手,离的远远的。 卜锦城轻笑一声,双手斜斜地滑入兜里,不紧不慢道:“看你睡的那么香,舍不得叫醒而已。” 说完他就向门口迈去。 齐飞月抡起拳头,在他背后做着恶狠狠的表情,但她很快就释然了,终归,先收拾,离开这里再说。 她进到浴室洗澡。 十分钟后,卜锦城果然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衣服,又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默默地坐在了床沿,闭上眼补眠。 虽然昨天晚上抱着她睡觉的感觉非常美妙,可似乎——美妙的有点过了头! 前半夜还好,她挺老实,后半夜—— 卜锦城揉了揉额头,真没见过睡相这么差的女人! 齐飞月在浴室呆了将近半小时,洗了个澡,全身舒畅,虽然没有衣服可换,但也不影响她的心情。她推开门走出来。 卜锦城听到声音就睁开了眼望过来。 齐飞月看到他在,也不意外,撇了撇嘴,拿着他新买的毛巾擦头发,边擦边说:“昨天晚上我没回去,你是怎么向我姐交待的?” “温如槿。” 三个字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齐飞月便没再问了,坐在床尾,脸面向落地窗外,安静地擦着发丝。 室内安静了下来。 卜锦城靠在床头,很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在我床上睡了一晚,你似乎并不生气?” “生气有用?”她嗤眉。 “是没用,”他笑,手撑着床沿站起身,“但起码,能证明一些事情。” “你又想说什么?”如今齐飞月已经非常了解他的逻辑了。 卜锦城欺身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毛巾,帮她把脑后擦不到的长发给细致地擦干,然后甩开毛巾,将她抱入怀里,头埋在她的脖颈,嗅着她的香气。 “昨晚你很依赖我。”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后半夜的时候,把我抱的死紧,像个八章鱼似的扯都扯不掉?” 这种事! 这种事! 他能不能不要讲出来? 事关颜面,哪个女人会承认自己——睡相差? “卜锦城,你真讨厌!”骂不出更恶劣的话,她鼓着腮帮子瞪他。 卜锦城眉眼都染着笑,整个脸部冷硬的线条因这柔软的笑而软化了几分,他的唇贴在她的脸上轻轻地蹭着,“真讨厌?” “废话!” “说谎的女孩不可爱。” “要你管!” 他低低地笑出声来,“我们两个,你负责管,我只负责——做。”尾声落,他的唇就堵住了她的唇。 晨起的风景里,俊美的男人怀中压着娇小的女人,肆意轻狂地掠夺着她。 齐飞月挣扎的没了力气,吃饭的时候,还是他抱下楼的。 坐在餐桌,她压根头都不抬,只埋头与早餐较劲。 卜锦城倒也不管她,只无限宠溺地给她夹着各式菜肴,等她放下筷子,他也搁下酒杯,抬眼问她,“吃饱了?” “嗯。” “那走吧,我送你去片场。” 齐飞月没理他,也没拒绝,拎了包就走。 卜锦城拿着钥匙跟在她身后。 出了门,刚要上车,齐飞月包里的手机就嗡嗡嗡地响了起来,她拉开包袋,拿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就接起,“晚晴姐。” “二小姐,陈志(男一号)死了。” 齐飞月微笑的唇角瞬间一僵,不可置信地惊呼,“什么?死了?!” “是的。” “怎么回事?” 肖晚晴说:“我也不知道,昨天还跟我通过电话,说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今天会来片场,没想到早上竟然——” 齐飞月问:“在哪儿?等我去了再说。” 肖晚晴把地址报给她。 挂了电话,齐飞月抬腿就往外走,被卜锦城一把拽住,“我送你去。” “不用!” 这一次齐飞月是使了全身力气甩开他的,她看着他,目光冷而冰,“不要让我查出来,他的死与你有关!” “你怀疑我?” 她没理他,转身就走。 卜锦城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语气轻蔑而冷酷,“你觉得,以他一个不入流的戏子,值得我动手?” 齐飞月背影决绝地走出去。 这一次他没再拉她,直到她完全的脱离开视线,他才阴沉着脸将门关上。 宝座至尊一路驶到公司。 推开办公室的门,他打电话给安阳,限他在十点之前,把陈志的死前前后后详细的资料摆在他的办公桌前。 挂了电话,他扯开衬衣领口,满脸杀气——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给他找不痛快! 而事实证明,确实有人在给他找不痛快,而后来的日子又证明——卜锦城不痛快了,整个丰城都跟着遭殃。 齐飞月从卜锦城的公寓离开之后直接去了医院。 陈志已经抢救无效,正式宣布死亡。 病房里围了很多人,除了陈志的家人外,还有肖晚晴和盛环,齐虹没有来。 齐飞月一进来,肖晚晴就把她拉了出来,“二小姐先不要进去,这会儿人多又晦气,等会儿我叫你的时候你再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齐飞月盯着门口问。 肖晚晴简短地说:“车祸。” “这么巧?” 肖晚晴皱了下眉说:“这事儿等回公司再说,二小姐先在外面等会儿吧。” 说完她就推开门重新进去。 齐飞月等在门外。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肖晚晴把她叫了进去,而她则回到公司向齐虹汇报详情。 “所以,警方初步调查的结果也是意外?纯粹交通事故?”齐虹捏着笔杆,满眼的不信。 肖晚晴说:“齐总觉得这不是意外?” “你说呢?” 齐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个档案袋,很是气愤地甩过来,“从上个月开始,你文娱部就接二连三地出事,你作为直接负责人,做了什么?又采取了什么措施?” “你这是在怪我?” “我是就事论事,也是在提醒你,不要等到事情无法挽回时,你才重视!” “所以,你想说什么?” “暂停革职,我会让盛环暂时接替你的职位,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呵。”肖晚晴冷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什么都不如她?” 齐虹看着她,眼神冷硬,“不要在这里跟我无理取闹。” “好。” 肖晚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还没开门,盛环和齐飞月已经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盛环看了看她,又抬眼看了看齐虹,低叹一声,又吵架了,她拦住肖晚晴的肩膀,将她拽过来,“又怎么了?” “她要革我的职!”肖晚晴瘪瘪嘴,一脸委屈。 盛环无奈地拽着她往齐虹办公桌前走,“多大的事儿啊,她哪次说革你的职是真的革了的?” 齐虹原本听到她这话,不悦地皱了下眉,但看到齐飞月,抿了抿唇,想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看着盛环问:“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虽说陈志是齐氏的签约艺人,但他在私人时间出事,也跟我们无关。所以,这事你不能怪晚晴。” “你不用替她说情,这事没得商量。”齐虹语意坚定。 盛环说:“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美姬》拍到一半,男一号却出了事故,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接替人员。” “这件事你去处理。”齐虹说。 盛环摇头,“你知道,我对文娱部那边的工作是一窍不通的,尤其是发掘新秀这一块,我更是白痴,你让我去,不是胡闹吗?” 齐虹聚着眉头看了肖晚晴一眼,“你的失职,你来补救。” 肖晚晴正要说话,站在一边一直静默不语的齐飞月先开了口,她说:“姐,男一号就让我来找吧?” “你?” “是呀。” 齐飞月见她脸色还是不好,走上去就摇着她的手臂,漫漫撒娇,“晚晴姐每天都要忙好多事,挺辛苦的,你就别再说她了。” 齐虹无奈地反手握住她,“不要逞强,她辛苦是应该的,但你不一样。” 齐飞月笑了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强调说:“男一号既然是与我对手的,姐姐放心交给我就是。” 齐虹说:“这本就是她的工作,你不用帮她揽过来。” “我知道,我没帮她,我只是为了对这部戏负责。”她神色坚定,眸中似有匹敌之势。 齐虹闻言,难得正色地看着她。 肖晚晴也看着她。 盛环微微眯起眼眸,唇畔掠过不可察的一抹淡笑。 “好。” 最终,齐虹还是松了口,她转头对肖晚晴说,“男一号你就不用管了,把安全做好。” 肖晚晴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点头道:“我知道。” 事情交待完,齐虹挥挥手让她们都出去,等人都走后,她把夏青筱唤了进来。 “青奇那边怎么说?” 夏青筱把从夏青奇那里拿来的另一份病历和尸检报告递给她,一脸凝重,“不是意外,是他杀。” 第034章 一手遮天 齐虹闻言什么都没说,只面色寒霜地拿过文件放在一边,很是慎重地对她交待,“这件事不要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夏青筱闻言微微一愣,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追究,从她弟弟给的这项尸检报告单上可以看出,陈志在车祸前曾经被人下过一种致幻的迷药,这种迷药不会夺人性命但却会让人短暂地失去清明。也就是说,陈志是在开车前被人下的药,是谁? 她心里其实有诸多疑问,但齐虹已经埋头工作去了,那冷漠的侧脸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再过问这件事了,可是,人命关天,为什么不追究了? 见她站那里不走,齐虹处理了几份文件后,有些不悦地扬眉看过来,“出去!” 那脸色已经很冷了。 别人的脸色也许夏青筱看不明白,但是齐虹一抬眼一低眉,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一眼就看得出来,见齐虹这个脸色,她心里惊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刚坐下,夏青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齐总怎么说?”他问。 夏青筱忧心地回道:“什么都没说,只交待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哦?”夏青奇颇感意外,青峻的眉微微地挑了挑,“齐总的心思果然非常人能理解。” “齐总自有她的考虑。”夏青筱只能这么说。 夏青奇也没说什么,自己的姐姐忠于齐虹,有些事他也不能对她明说,只淡淡笑了笑就挂断电话,电话一挂,他唇角的笑意就收敛了起来,修长白皙的指尖从衣架上的白大褂边缘轻轻滑过,眼神一冷,起身巡房去了。 与此同时—— 卜锦城手中也拿了一份病历报告和尸检报告,而他的办公桌前面站着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医术界新生——乔妍。 乔妍给他的资料,是从法医鉴定的角度提供的,具有相当的权威性,而她查出来的东西又远比夏青奇要深入的多,她不仅查到陈浩中了迷药,还查出来这种迷药的名字和成份,以及有可能的来源。 卜锦城一页一页看完,倒是出乎意外地平静。 乔妍看他把文件合上,便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我走了。” “嗯。” 关上门,卜锦城轻轻地阖上眼,身子放纵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开始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一般这个时候,代表他正进入思考的状态,这种状态持续了四五分钟,他倏地睁开眼,把安阳叫了进来。 “总裁。” 卜锦城指了指那个白色封皮的文件,“拿去查查。” 安阳走过去把文件拿起来,细细地看了几眼,不免惊奇地抬头,“这药跟明熙小姐上次中的毒,成份有很多相似之处。” “嗯。所以,你该知道从哪个方向查。” “是!我知道了。” 安阳走后,卜锦城又坐了一会儿,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到位后,提了钥匙去了片场,刚进去就赶上薛如姬出场,虽然没有男一号,但也不影响拍摄进程。 导演把有男一号的戏都排在了后面,把女人间的战争排在了前面,所以,这一场戏,是死后归来,薛如姬大杀后宫的戏。 美人薛如姬——哦,不。现在已经不是美人了,曾经的美人被擢升为皇贵妃,宠冠后宫,嚣张跋扈。 皇上明山祭祖,带走了皇后,留下三十二宫七十二妃。 而在这些人里,是谁今天要死于非命? 薛贵妃穿着张扬的明黄色贵妃袍,端妍瑰丽,高挑的凤尾斜入鬓发,桃花色的唇瓣,一双琉璃目顾盼生辉,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睥睨着匍匐在脚下,低着头一语不发的女人身上。 “哪个宫的?”懒洋洋的腔调伴着漫不经心的散漫,但细细听起来,却又有几丝轻蔑。 本沉浸在某种情绪里的女人听她如此一问,瞬间就抬起头来,双目仇恨似地直视着她,“姐姐当真不认识我了?” “哦?姐姐?” 薛如姬这个时候才稍稍认真地垂了一下眼皮,目光在她脸上探寻两妙,似是在一笔一画地将她的面皮看清楚,可面相易观,人心难测,她看了几妙就收回了视线,有些惆怅地笑了,“不认识。” “西宫黛婷。”女人有些不甘地开口。 薛如姬惊讶地“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婷妹妹。”又看她一眼,颇为疑惑地问,“婷妹妹本是一宫之主,为何落到……”她捂嘴笑了下,“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是。”黛婷仰望着她,眉间是掩藏不住的嫉妒、厌弃和不甘,“确实是世事难料,没想到我们都被皇上骗了。” “骗了?”薛如姬喃喃出声,目光放远,悠然而悲凉,“这个世上,能骗自己的只有自己。” 黛婷冷哼,“皇上不在,你少装模作样。” 薛如姬止不住地又笑了,“妹妹还是如此可爱啊,难怪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黛婷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如何?”薛如姬接话,满脸嘲讽,“如果没有我,他就会爱你或是爱别人?” “你以为他爱你?”黛婷反讽。 薛如姬正要回话。 “朕爱她。” 突然出现的人,突然出现的声音—— 场面瞬间凝住! 所有的人都惊的下巴掉了一地,男一号? 哪里来的男一号? 包括导演在内,场内的人瞬间就把目光直直地锁在了突然出现的男一号身上,但他谁都没看,只向薛如姬走来。 “朕一直爱的……” “卜锦城!”台词还没说完,齐飞月就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还闹? 卜锦城穿着帝服,满身气势逼人,单单往那里一站,就是霸气侧露。 导演透过影机,看着面画里的男人,啧啧直叹,这才是真正的王者,王者啊,什么演技,什么道具,完全、压根就不需要! 导演其实并不想喊停的,但是,看着前面两人的架势,不喊停这戏也没法再拍,他果断地——“咔!” 喊停了。 全场的工作人员很有眼色地遁地走。 卜锦城依旧是明黄的帝服,而齐飞月也是明黄的宫妃服,两人站着,一个帅气高贵,一个娇柔妩媚,如果场面不是那么的不和谐,这一幕真的超美。 可惜。 “卜锦城,你是闲的没事?老跑我这里闹什么?”齐飞月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恨不得戳个洞来。 卜锦城笑着拿开她的手指,“不是在选男一号?” “这你都知道?”她的消息才刚刚发出去。 “所以,我来当你的男一号。” 他说的一本正经,齐飞月听的心惊肉跳。 哈? 站在丰城娱乐界金字塔顶端的男人现在跟她说——他、要、演、她、的、男、一、号? “你疯了?!” “有点。” 齐飞月睁着美目恶狠狠地瞪着他,“卜公子,你想闹也要选个时间选个地点,我们齐氏经不起你的折腾!” 他来演男一号? 到底是惊喜更多还是惊吓更多? “怎么?”他拿起她的小手指把玩,笑意深凉,“你觉得现在除了我,谁还敢来当你的男一号?”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看向她,点点森冷,“宝贝,你们齐家的这部戏老早就拍不成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突然介入!” “所以,你承认他的死是跟你有关了?”齐飞月猛地抽回手指。 卜锦城缓缓伸手,大掌在她嬌嫩的脸上轻拍两下,“女人,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呵。”齐飞月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卜锦城站在那里,姿势不变,漫漫开口道:“今天拒绝了我,下次,你再来求我,我可不会那么容易说话了。” 齐飞月倏地转身,“卜公子真想一手遮天?” “有何不可?”他轻笑,“男人的权力很大一部分就是用在女人身上的,你该荣幸,宝贝,岂今为止,你是第一个让我动用权力的女人。” 见鬼的荣幸! 齐飞月沉冷着脸走回来,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声音稳而平,“卜大公子认为用权力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女人?”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齐飞月冷冷地看着他。 他微微挑开唇角,看着她妆容精致的脸,缓慢一哂,“总要让你心甘情愿上我的床。”他懒洋洋地伸出手指摩挲着她的红唇,带着轻嘲的笑意贴近她耳边,“也许下次,我们就是在床上讨论这个问题了。” 齐飞月的眼瞳猛地一缩,迅速退开两步。 她懂他这话的意思。 下次,他指的是——她如果去求他,那么…… 她的心突然地就漫上了一层寒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却是缓慢抬起头来,唇角带着漠然而冷静的弧度,“卜公子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男人瞬间就笑开了。 之后的几天。 整个丰城的所有艺校名校、各大网络媒体、移动pp,腾讯,微博,包括整个娱乐界,乃至新闻界,一律封杀了齐氏的所有影视作品,不管是好的亦或是坏的。 卜锦城用他的权力向她证明——挑衅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035章 要么从,要么不从 十天后,《美姬》不得不再次停拍。 不管是齐氏大本营还是文娱部演艺宫,笼罩在她们头顶的是黑沉沉的乌云,而这片乌云还是掌控整座丰城的那个男人亲手推来的。 齐飞月坐在会议室里,面对众多愁容惨淡的脸,她想——他的手果然是用来翻覆云雨的。 这一次的情况,远比卜锦城封杀齐氏的艺人更加狠戾。原来只是文娱部受创,现在连齐家根据地也受到了波及。 齐虹坐在会议室上座,两边坐着的,除了齐飞月,盛环和肖晚晴,还有齐氏诸多股东和高层管理者,偌大的会议室里,黑压压一片人,沉闷又压抑。 可面对这样的处境,齐虹却是冷静的出奇,她看着底下的一班子大臣,开口说:“在我齐家做事这么久,你们应该都知道齐家与卜家的恩怨,如今,他既然出了手,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 “齐总!”有人急急地唤。 齐虹眼神瞬间扫过来,带着一股子冷睿,“说!” “现在这个情况,与卜家为敌,实属下策。” “那你有上上策?”齐虹反问。 那人说:“我们可以把明熙小姐请回来,卜锦城看在她的面子上,应该会手下留情。” 这话肖晚晴就不爱听了,她皱眉瞪着那人,“你想说什么?把明熙请回来,把二小姐换掉?你的头被驴踢了?” “我……” “闭嘴!”肖晚晴怒喝他。 盛环微微蹙眉,看了齐飞月一眼,然后对齐虹说:“还是上门一趟吧。” 她说的上门,意思不言而喻,只代表两个字——求人。 齐虹揉着额心疲惫地瞅着眼前的众人,这些人,从父母健在到如今,不知道陪伴齐氏走过多少风雨,历过多少劫难,如今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她不能舍弃的。 可是,在丰城,卜锦城想要一个企业玩完,只需要一个手指的力度,而他若是下定决心把齐氏搞死,求他有用? 齐虹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盛环说:“这次的事情齐总不用出马,我去就是。” 齐虹淡淡瞥来一眼,“卜锦城油盐不进,你去也没用。” “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齐虹目光放远,定在天空的某一角,“你说的对,不能什么都不做。” 隔天。 阳山公墓。 昏暗的光线里倒映着一抹纤细的人影,齐虹两指夹烟,目光落在墓碑上的男人身上,低低沉沉道:“爸,你一直让我防备卜锦城这个人,现在,他出手了,我该怎么办呢?” 风声凭地而起,无人回答。 她深吸一口烟,红唇扯出冷冽的笑,“我知道,你肯定会让我去找他,可是,我——偏不!” 墓碑上的男人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她又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烟火从指尖落下,滚入草堆。 来到公司,看到盛环,她笑道:“这么早?” “齐总也很早。”盛环也笑。 齐虹推开门,把公文包扔在沙发,拿出水杯接了一杯清水,喝完后才看向她,“这么早来,是有事跟我说?” “是。” “说吧。” “齐总如果不介意,我去请暮先生下山。” 齐虹淡笑的唇角蓦地一沉,清清冷冷地睨她一眼,指尖饶在玻璃杯边缘,苍白而有力,“请他下山做什么,看我笑话?还是——让他来当男一号?” “暮先生从不演戏。” 齐虹冷哼,“你倒是挺了解他。”顺手把玻璃杯往垃圾桶一扔,有如扔掉枷锁一般。 “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走到办公桌后,她打开电脑,直接撵人。 盛环走过来,伸手就抽掉她的文件,蹙眉谴责,“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如今这个状况,只有他能解决,你不要因为个人问题而置公司不顾!” “盛环!” 齐虹拍开她的手,猛地站起身来,厉喝:“出去!” 盛环无视她的冷言,只无比认真道:“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去求卜锦城,要么去请暮先生,你觉得,哪一个更有胜算?” 齐虹缓缓吸了吸气,静静看她一眼,唇畔扯起讥笑,“我没拦你,你尽管去请他,只是,呵——你不要失望就好。” 说完这话,齐虹一眼都不愿意再看她,埋头进文件里。 盛环的面色有一丝发紧,却是缓了神情说:“不管怎么样,试过才知道。” 而她试的结果,果然如齐虹所料,暮南倾拒绝帮忙——而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盛环从远黛山下来后就没了动静,齐虹便知道,她没能请动那个人,原本就在意料之中,但明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不免心中还是无法释怀。 她站在窗前,看着这座城市的繁华,看着车水马龙,首次卸下了身为总裁的坚强,一身疲惫和伤感——没关系的,终归,不就是求人么? 从她接手总裁职位以来,看过多少人的脸色,求过多少人,她已经不记得了,只不过是……再低三下气一点儿。 可哪怕她做好一切思想准备,她想低三下气,卜锦城也不给她机会。 不管她去多少次,都被挡在了卜氏大厦门外。 这一次,她连门槛都迈不进去,更别说见到人了。 一连几天之后,齐虹总算明白了,这是卜锦城的态度—— 这几天,齐飞月是焦躁难安的。 她看着齐虹在她面前一点一点的苍白下去,看着她越来越疲惫的脸,看着她越来越厚的黑眼圈,终于——这天傍晚,齐虹一进门,她就扑了过来,哭声呜咽道:“姐,我们不求他,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你跟我去美国。” 齐虹揉着她的发心,反手抱住她,“是姐没用,让你难过。” “不!” 齐飞月哭泣的越发厉害,“是我没用,是我,是我的问题,是我……” 如果那天她没拒绝他,那他应该就不会突然封杀齐氏,其实她都知道的,她不该任性的,可是,她不想跟他有牵扯,她也知道,她姐姐不喜欢她跟卜锦城有来往。 可是怎么办呢?她只要拒绝他,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对付齐家,但她如果接纳了他,那她还有脱身的机会吗?这是个无解的死结。 要么从,要么不从。 而从的结果,有可能是万劫不复,而不从的结果,便是齐家倒塌。 两边都是悬崖,她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逃,总要选一边跳下去,可是,选哪一边呢? “小月。”见她哭泣的那么厉害,齐虹心有不忍,终是下定了决心,轻声说:“你还是……” 她想说:你还是回美国去吧。但齐飞月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说,立马打断她,“姐,不要说!别想让我走!” “哎。”齐虹轻叹,将她抱进沙发,“我手里还有另一部分股份,是爸妈临死前就拟好给你的,趁公司没垮之前,姐先把它交给你。” “我不要!” 齐飞月失声尖吼,泪水打湿了那张嬌嫩的脸。 齐虹皱眉,耐心轻哄,“你从小到大没受过苦,如果没了齐氏,姐不一定能保你生活无忧,而且。”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是不愿意说,但还是坚定地开口,“我不能让你沦为男人的玩物。” 这一夜,齐飞月彻夜未眠。 天亮后,她听到齐虹的车离开,缓慢走到阳台。炎夏已经轰轰烈烈地走过,秋凉正不知不觉地袭来。齐飞月双臂抱住肩膀,浑身的血液犹如这清露中的温度,沁凉生寒—— 人这一生,到底要为什么而折腰? 转身,她脱掉衣服踏进浴室,很认真细致地泡了个澡,然后坐在梳妆镜前,开始化妆。 平时的时候,她是不化妆的,但因为昨天晚上通宵未眠,脸色不好,她就化了稍浓的妆,穿了一套清浅的翠绿裙,肌肤莹莹如玉。 她站在镜子前面打量一眼,拨弄着长发打开门——她知道,这一脚踏出去,就再也没有后路了,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开车去了卜氏大厦,与拒绝所有人不同,安阳客客气气地把她迎了进去。 “二小姐,总裁出差去了,他说如果你来,让我把这个给你。”安阳先是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递给她一个加厚的信封。 齐飞月接过水又接过信封,把水放下后,她用手探了一下那个信封,原本是想摸摸信封里装的是什么,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只好抬脸问安阳,“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安阳笑着摇头,“总裁说了,这个信封里的东西只准二小姐打开,我是不敢看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齐飞月在他关上门后,低头看着手上的信封。信封太厚,显得有些沉,她掂了掂,心想,会是钱吗?随即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卜锦城这个时候应该是不会给她钱的,那是什么? 他是料定了她会来求他,所以早早准备了这个东西,他想要的,无非是她的身体,给个信封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悦地拧了一下漂亮的黛眉,手指伸出来摸上信封上那个套环,一圈一圈地解开,然后素手一抬,用力抖了抖,就有一物从信封里掉了下来。 她定晴一看,虽然心中早有了答案,可还是禁不住呼吸一紧,心,沉了下去。 第036章 为谁而留 卜锦城这次是真的出差去了,等回到丰城是两天后,他把车开进公寓,望着公寓里从落地窗内透出来的灯光,缓缓笑了。 他推开车门,半个身子倚上去,点燃一根烟,品味般地慢慢抽着。一支烟抽完,他关上车门,缓步到大门前,摸了摸钥匙,最终没拿出来,而是按了门铃。 门铃响了三声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迎面而立的女人面色平淡,唇角染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一身长裙迤逦,淡妆铺面,本就倾城的容颜在这一刻越发的让人痴迷和惊艳。 卜锦城微眯着眼,手臂半撑在门上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相视中,似乎有什么在暗中流淌。 静谧中,她率先打破沉默,“回来啦?” “嗯。”他松开撑在门上的手臂,改成揽住她的小柳腰,“等很久了?” “也没多久。” 这话其实有点敷衍,但卜锦城从安阳那里知道她的一切行踪,又加上他今天心情好,所以也没计较,只把脸埋进了她的脖颈,深深嗅了一下她的发香,然后才松开她,淡声说了句:“有点累,我先休息一会儿。” “好,要洗澡吗?” “嗯。” 他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走上楼梯。 齐飞月接过他的外套抱在怀里,跟着他上楼,望了一下他的背影,她踌躇了一会儿才问道:“需要我放洗澡水吗?” 卜锦城本来往前走的步子在听到她的话后倏地就停住了,他转身回望着她,淡淡道:“不需要。”说完这三个字,似乎还是觉得不足以表达他的意思,他又拉住她的手,补充:“这些事情我会做,你这么嬌嫩,我怎么舍得。” 齐飞月抱着他的外套,略微挑了挑眉,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卜锦城扶着栏杆又向下迈几步,伸出大掌轻轻揉了一下她的脸蛋,感受着掌下那滑嫩又弹性十足的肌肤,那双清冷的眼跟着暗了暗:“做我女人就好,不需要做佣人。” 这句话齐飞月听明白了,脸瞬间就有了微秒的变化,他看着她脸上的变化,轻微地抿了一下唇,慢慢松开她说:“我去洗澡。” 直到躺在浴缸里,卜锦城才缓缓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底隐隐而起的燥动。他抬起手盖在眼睛上,背光的阴影盖住了眼睫,也一并遮去了他不为人知的心事。 在路上,接到安阳的电话,得知她拿了钥匙,他的心就没有平息过,这一路的车程,他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开过来的,只知道,呵,他很急切。其实在她开门的那个瞬间他就很想吻她的,从那天游艇上不小心碰了她,他对她的渴望就没停止过,但是见她眼底流露出的抗拒和不安,他又下不去手。 算了,终归,来日方长。她到了自己的地盘,拿了钥匙,选择了做他的女人,就不怕没机会。 在浴室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有半个小时以上的时候,他都在调整情绪,剩下的不足半小时,他清洗着身子。再次下楼,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后,这个时间点,正是晚上八点。他穿着家居背心和短裤,擦干头发后慢慢走出来,到了楼梯口,他没急着下来,而是单手扶住楼梯,饶有兴致地望着坐在沙发上兀自出神的女人。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太过于专注的视线,齐飞月缓缓转过头,看到他站在那里,笑了下:“洗好啦?” “嗯。”他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淡淡道:“上来。” 齐飞月双手蓦地就攥紧了裙摆,强自维持镇定,站起身,向他走过来。她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眼睛一闭,这一夜就过去了。 卜锦城刚出差回来,其实今天很累,他是没打算对她怎么样的,但是看着她慷慨赴义的那种英勇就义的模样,他觉得好气又好笑,她敢来,还怕他做什么吗? 这样一想,卜锦城就笑了,剑眉也跟着微微上挑,那双深邃如大海般的墨眸也微微地眯了一下,等她靠近,他伸手就把她扯进了怀里,有些好笑地问:“你是想去赴谁的生死劫?” “没有。”齐飞月力持镇定地争辩:“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卜锦城单手拥住她,另一只手玩着她长长的发尾,整个人慵懒又闲散似地倚在楼梯扶手上,眼中闪着浓浓的戏谑,他明明知道她在紧张什么,却还要问。 齐飞月深吸一口气,不再跟他打马虎眼,反正她来这里的目地很明确,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便直白地回道:“我没有与陌生男人接触过,虽然我来了,可是今天晚上……”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她白皙的脸颊也跟着变得通红,卜锦城盯着她的渐渐爬满红暈的脸,没入她发丝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又大力贴着她的脑皮,把她的头强硬地抬了起来,齐飞月颤着眼皮,长长的睫毛扑簌着掀起,漂亮的杏眼慢慢对上他的。 他眼中的神色很认真,虽然那双眼依然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和锐利,但却难掩那瞳仁里的浅淡温情:“不用紧张,我今天不会碰你,吃过晚饭了吗?” “啊?”齐飞月压根没想到他突然话峰一转,发懵地啊了一声。 卜锦城松开她向楼下走,又问了句:“吃过晚饭了吗?” 直到他走下楼梯,齐飞月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跟过去,回道:“还没有。” “嗯。”卜锦城直接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里面的食材,这才抬眼问她:“想吃什么?” 齐飞月有些傻,愣愣道:“你做饭?” “嗯哼。”男人傲娇地掀唇,“所以说,你的荣幸不止一点点儿。” “会做什么?” 齐飞月这个时候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立马就走下楼梯,站在他旁边,眼睛也看向冰箱。超大的冰箱里堆着满满的食材,青菜,肉,鱼,海鲜,水果,牛奶,还有女人用的面膜,面膜?齐飞月好奇地指着那面膜问:“你用的?” “你觉得我用得着那东西?” 齐飞月忍不住翻眼,“那你买面膜做什么?” “给猪用。” 怎么总感觉像是在骂她? “饿了,做饭吧。”齐飞月不打算跟他聊这个了,光盯着那些食材,她就想流口水,今天一整天她都没吃东西,想到目前齐氏所处的境地,她吃得下才怪。 “嗯,去一边看电视,好了叫你。”卜锦城也不再问她吃什么,把她赶走之后,就动起了手。 齐飞月虽然好奇,却是没有多看一眼。差不多一个钟头后,男人就做好了四菜一汤。 “晚上吃清淡点。” 齐飞月看着青菜和鱼,觉得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也没挑剔,顺着他拉开的椅子坐了下来。 “卜锦城。”饭至半腰,她轻轻喊他。 男人“嗯”了一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等吃罢饭再说。” 在他一副了然又冷静的目光下,齐飞月想说出口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两个人安静地吃饭,饭后,他负责收拾,她负责吃水果。 齐飞月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人影,默默地想,他真的是卜锦城? 卜锦城收拾好,从厨房出来,即便是从厨房出来,也不失一点儿风度和优雅,他拿着白皙的手帕擦着指尖,走到沙发坐下,慵懒道:“说吧。” 他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齐飞月搁下手中苹果,看着他说:“你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如果我来求你,你就担当《美姬》男一号。” “我以为,”他轻轻抬眉,“你来,是为了让我放了齐氏。” “你会吗?” “会。” 他丢开手帕,一伸手就轻松地将她拥入怀里,“只要你开口,没有我不能做的,前提是,你呆在我身边。” 齐飞月柔软地窝在他肩窝,轻轻点头。 他的唇落在她的发丝上,微凉的手指在她纤细的腰上暗示性地抚摸着,“那我们去睡觉,嗯?” 臂弯里的身子很快就僵硬住,齐飞月虽然知道,一旦踏进来,就意味着她要献给他,但女人的第一次,到底,为谁而留? 卜锦城将她抱上楼。 还是上次的那个主卧室,他已经洗过澡了,所以一上楼,他就窝在床头拿着报纸看,对局促的她说:“去洗澡。” 齐飞月不得不进浴室洗澡。 浴室很大,镜台上还摆着他上次买回来的女士用品,齐飞月的视线从她上次用过的牙刷上扫过,垂下眼,打开花洒。漫天雨点如星光般打下来,灼热到皮肤,烫入脾胃。 而这一刻,嗡鸣在脑海中的,是齐虹那苍白的脸,无助又强撑的样子。 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握紧了双拳,任雨汹涌而下,铺天盖地吞噬着她最后的动摇和意念,如果注定要失去才能得到…… 那便、失去吧。 再次出来,她已经完全调整好了心态,望着床上慵懒而俊逸的男人,她想,其实也没那么糟,至少他是多少女人梦寐而不得的男人。 卜锦城听到开门声,视线从纸面上掠过,淡淡扫向她。 齐飞月缓慢走近,到了床边,她双手撑着床沿,半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几乎是零距离地对视着他,虽然紧张的要死,却还是坚定地开了口:“今晚,我给你。” 第037章 尴尬又糟糕的第一次 她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敢说出这几个字的,原以为他对她的身体很感兴趣,也料定他不会拒绝,可没想到,卜锦城竟然—— “那么想要?”他低低地笑,信手把杂志放在一边,刀刻般的英俊脸庞上镌了一丝戏谑,修长的手指伸出来轻刮着她的鼻尖,“可是,宝贝,今天我有点累,要不。” 他微微挑眉:“你来?” 他这般挑豆她,她如何受得住,立刻羞的如炸了毛的刺猬般,“蹭”的一下就要弹跳开,打算缩回自己的龟壳,卜锦城眼疾手快,就在她气愤地要离开时,他猛地抬起手臂,抓住她的胳膊,又是猛地一拽,她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 刚抬头,只来得及说这么一个字,男人已经快速地扣住她的后脑,五指深入她的发中,用力一压,逮住了她的唇,什么都不用再说,直接吻住! 他怎么可能不想要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上自己的床,所以,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她怎么还逃得掉?他刚刚也只是想戏弄一下她。 一个翻身,他将她压在了身下,同时也结束了那个绵长又汹涌急切的吻。 “不是累了?”被他松开,她急促地大口喘气,但是被他压着,所以,她胸口起伏的动作一下一下很清晰地透过衣衫渗透到他的肌肤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伸手,脱掉了背心,露出精壮的上身,然后一点一点把身体完全压上了她:“你一副很想让我上了的样子,我哪能不做?就算再累,满足你的精力还是有的。” “我哪有——”她想辩驳。 他伸出食指点住她的唇:“嘘,乖乖的,交给我就好。” 手一扬,找到墙上的开关,“啪”——灯光灭了,一室暧昧的昏暗。落地窗前的月光低眉浅斜,静静铺洒,如温柔的丝线,寸寸环绕在两人身上。 “卜锦城!不要!” 突然,齐飞月猛地一个痉挛,死命地抓住他的手臂,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起来,黑暗中,她的声音带着慌乱的无措:“我,我……我……”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来没想过,她的第一次,竟然这么尴尬! 卜锦城反应很快,似乎是猜测到了什么,迅速松开她,起身,急切地打开灯,连衣服都顾不得穿上,只一脸凝重地看着床单上晕染一片的红色,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沾染的血,最后视线移上来,定定地看向她:“宝贝,你简直——” 齐飞月捂住脸,根本没脸见人!羞死了!这种事!为什么在他面前会出现这种情况!真是糗大了! 卜锦城虽然没有女人,但女人一个月总会来那么一次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如今看着床单上的血,又看着床上那个小女人捂住脸恨不得马上消失的样子,很快又回过神来,去浴室把手洗了一下,又从地上捡起睡衣重新穿上,然后走到衣柜前,弯腰打开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小面包”。 “起来!捂住脸就能真不要脸了?” 他把“小面包”放在床上,伸手强硬地把她捂住脸的两只手给拉开,她满脸通红,连耳根和脖颈都爆红一片,一双美目也是四处流移,不敢看他,他觉得好气又好笑:“我又没怪你突然打断我的兴致,你不用这般羞愤,虽然很有可能你是故意的。” 在她月事的时候,故意勾引他? 胆子真大! 齐飞月飘离的眼神终于缓缓地看向了他,对上他深沉难辨的眼,又立马错开,可能也觉得这事太过尴尬,也确实是坏了他的兴致,她连开口都变得小心翼翼:“我真不知道……” “嗯哼。”他拿过她的睡衣将她裹了起来,大力将她抱起,三两步走到浴室里,将她放在抽水马桶上,又折身回去,把床上的“小面包”拿过来递给她:“好好处理一下,我去把床单收拾了。” 没有生气,齐飞月慌乱的心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安定,见他转身就走,她立马又抓住了他的衣摆:“卜锦城,我真不知道今天会……你说过的话不能食言!” 意思就是,今天他没能如愿得到她,依然要遵守诺言放了齐氏。 卜锦城暗暗挑了挑眉,高大的身子依然侧着,他并没有回身看她,只轻淡说了句:“等你月事完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个话题。” “可是……”她急了,齐氏集团的情况已经是迫在眉捷了。 卜锦城转身,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过,我是商人。”未完之意就是,无利可图之事,他不会做。 齐飞月瞬间就松开了手。 他走了出去。 这一夜,因为这件出其不意的事,之后两人都没再折腾。 关上门,卜锦城收拾了床单,又换了一套干净的,然后进到另一个浴室,冲了好几遍冷水澡才消除掉身体和心中的慾望,出来后,就看到齐飞月已经躺在床上,看来已经收拾好了。 他关掉灯,走到床边,脱掉衣服,躺下。 这一夜齐飞月是如何睡着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在睡着之前,卜锦城是没有碰她的,连拥抱都没有。他躺下之后,卧室就恢复了一片安静,耳边传来的是他清浅又平稳的呼吸声。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望着窗外,脸上是茫然和不安的。等她终于入睡,原本闭着眼的男人却忽地睁开了眼。他起身走到阳台,高大的身子在月夜下犹如天神,而他,执掌着这一片城的所有娱记公司的生死。 “明天开始,我只想看到《美姬》的报道。”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电话,向安阳吩咐。 安阳握着手机,看了一眼床头闹钟,十二点?总裁这个时候不该是美人在怀么?还有时间打电话?虽然心有疑问,但他却不敢想太多,立马应道:“好。” 挂了电话,卜锦城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默默站了片刻,这才回到房中,重新躺下,这一次,他伸出胳膊将她拥进了怀里。 第二天,齐飞月醒来,身边已经没了男人的影子,只床铺还有淡淡的余温。她躺在床上没动,睁眼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这才摸索着起床收拾。等她从浴室出来,准备拉开衣柜找个衣服换时,房门被打开,卜锦城走了进来。 “洗好了?” 他径自走向她,拥住,压在衣柜上索吻,这个吻有点秋后算帐的意味,吻的很深,几乎抵到她喉咙深处,又像是惩罚,带着噬咬般的狠意。 她昨晚勾引了他,却没能满足他。 齐飞月痛的轻哼,微微地挣扎,她穿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薄裙,纤细单薄,整个腰身玲珑有致,她一挣扎,男人的手就瞬间不老实了。 卜锦城的手压在她的腰上,原本只是贴着,但是她一动,他的身体似乎就被唤醒了,本来有些凉气的手掌立刻变得灼热,沿着她的腰慢慢往上探去。 探到某个地方,她猛地一颤,他就不动了。 “有没有不舒服?”他沙哑着嗓音,边吻边问。 齐飞月双手没什么攻击地撑在他肩膀上,在他退开的时候,她微微喘息着说:“没有不舒服。” “嗯。”他松开她,“先换衣服,再下去吃饭。” 他离开后,齐飞月打开衣柜。简单不失大气的衣柜内,秩序地挂着男士各种西装和衬衣,还有一部分区域是男士休闲装。视线再往左,挂满了女士服装,礼服,裙子或是家居服。 想到昨天晚上他顺手就从柜子里面拿出来的卫生棉,不禁有些自嘲——他是笃定了她会送上门的吧,所以东西准备的那么齐全。 她的手伸过去,拨弄了一下,看到衣服上都挂着吊牌,显然都是新买的。拿出一套家居服,拆掉吊牌,换好后下楼。 餐桌上摆着早餐,牛奶,鸡蛋,还有寿司,早餐面,水果,简单的两人餐。 齐飞月眼睛落在餐桌上,半天后才挪到一身清爽的男人身上,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松开手走过来,问穿着家居服摆弄碗筷的男人:“都是你做的?” 说真的,齐飞月真不敢相信,在丰城创造无数个传奇,被称为丰城最无情男人之一的卜锦城在家里竟然是这么一副样子? 齐飞月不得不再次怀疑――他真的是卜锦城? 卜锦城面对她眸底讶色,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扯唇笑了下,拉开椅子把她按了进去,“吃饭吧,熬了红糖水给你,先喝。” 他从厨房里把红糖水端出来搁在她面前,随即拉了她身边的椅子坐下。齐飞月看着那碗红糖水,眉心轻轻皱起,“卜公子,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我不会跟自己的女人生气。”他含笑倚在座位,看着她,雍容又倦懒。 齐飞月说:“哪怕你不生气,也没必要这样。” 卜锦城这次不看她了,拿起筷子准备开饭,“我的生活起居一向都是自己打理,包括做饭,所以,你不必觉得这是为了你。” “那真不好意思。”她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不算是自作多情。”他转头看她,“我的私人领地从不允许外人踏入,你是岂今为止,第一个能住进来的人――女人。” 第038章 众生茫茫,谁是谁的 齐飞月抿了抿唇,默默地端起红糖水来喝――似乎,她无话可说。搁下碗,她也拿起筷子吃饭。 两个人很安静,也很优雅。吃罢饭,卜锦城找来碟片,问她喜欢看什么,齐飞月的回答简直出人意料。她说她其实不太喜欢看电视剧,她喜欢看动漫。 动漫? 卜锦城脑海里立马就闪现出小人版齐飞月趴在电视机前看喜洋洋或熊大熊二的场景――真是的,他看上的女人竟然…… 卜锦城直接把碟片拿在手里不给她了,完全是对她的爱好不敢苟同。 他选了一部轻喜剧,看到一半,因为有电话进来,他便上楼去了书房,再次下来的时候,影片已经接近尾声。在他身体靠过来的时候,齐飞月问他:“你不上班吗?” “嗯,等你月事完了。” 被一个男人这么直白而坦荡地说着自己的例假,齐飞月还是有些尴尬,她别开脸,小声嘀咕:“你不必如此,我的身体没事。” 卜锦城将她脸扳过来,猛地低头擒住了她的嘴唇,吻了一阵子后,他才贴着她的唇瓣说:“你的身体如今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不允许她有任何闪失,明白?” 齐飞月有些茫然又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哪怕她知道,他是因为对她的身体感兴趣才会这般,心还是为此而隐隐一动。 卜锦城拥着她,十分爱恋地蹭着她的发丝,“这几天都陪你。” 齐飞月窝在他的怀里,鼻翼里,胸腔里都盈满了男人干净又冷冽清香的气息——而她,竟然真的不讨厌。 卜锦城吻着她的发丝,脸颊,细碎的吻落在她的眉梢,眼睫,一寸一寸探索,一寸一寸膜拜,即便是不能做,他似乎也非常有兴致。 而与这个公寓里温情的气氛相反的——是整个丰城的风起云涌! 男人在公寓里温情如水,为自己的女人洗手瓢羹,在外却是只手遮天,纵横捭阖地操控着整座丰城的娱乐界—— 齐氏的封杀令解除,天一亮,印入丰城百姓眼中的是《美姬》的最新报导和前期剪辑,而除此之外,任何新闻报刊杂志,娱乐视频,都被《美姬》全全占据。 而相比于齐飞月的横空出世,这一次,再次让民众沸热的是卜锦城身穿帝王服牵手齐飞月站在盛大的屏幕前的画面。 男人贵如神诋,女人天香绝色。 画面下方滑动着一条条闪耀又醒目的字幕——丰城娱记大亨卜锦城饰演《美姬》男一号,携手国色天香的齐二小姐,共谱千古佳话,爱情传奇,敬请期待古装宫廷大戏《美姬》的再次开拍。 看着两人牵手的海报,人们脑海里瞬间就想到了数月前,那个只出现了一个小时的报纸头条——宝座至尊里,男人压着女人吻的汹涌肆意…… 几乎是立刻,如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原来,原来—— 回过神来的城民们一片哗然! 不单是丰城震惊,就连楚城和云城也受到了波及。 楚城。 男人半阖着眸坐在沙发里,手指有节拍地随着音乐而动,阿步悄声走进,低头俯耳说:“楚爷,是锦少的新闻。” “哦?”男人斜挑凤眼,望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报纸,抬起修长的手慢条丝理地接过来,“锦城的新闻,看来非同小可。” “是。” 在他们这些人中,谁都知道卜锦城的新闻可是天价——因为从来没人敢报导,也从来没人能报导,可是今天,他的新闻竟是扑天盖地—— 可见,真的是非同小可啊。 楚奕北接过报纸,看完后眉目浅浅流笙俱是蛊惑人心的笑意:“电话给他,就说我会去捧场。” 与此同时,云城。云三少手中也拿着这张报纸,一双万年不变的桃花眼里春风乍起,闪着促狭的笑:“锦城的桃花?长的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如何。” 炼城忍不住提醒:“三少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 “不偏,正中靶心。” 炼城:“……”恕臣愚钝,少爷你是什么意思? 云三少手一扬,英气逼人道:“打电话给他,就说我看上他女人了,要去跟他抢一抢。” 炼城:“……”果然还是老样子—— 在丰城一片轰动哗然里,齐氏大厦,齐虹拿着报纸,看着电视上不知疲倦地来回播报着《美姬》的画面,眉心狠狠蹙起。她把报纸往地上一扔,拿起座机电话就吼:“肖晚晴,你是怎么做事的?” “齐总。” “滚过来!” 挂了电话,她冲门口喊道:“夏青筱!” 夏青筱立马胆战心惊地推门进来,“总裁。” “立即召开股东大会,所有人员必须到场,你速度去通知。”说完,又道,“另外,给我致电给卜锦城,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夏青筱片刻不敢耽搁,立马执行照办。 再一次,股东大会紧急召开。 而处于风暴中的齐飞月却是没有来。 盛环看着空的那个位置,拧眉问夏青筱,“二小姐呢?” 夏青筱摇头,低耳说:“不知道,已经好久都没出现了,我猜着,有可能去美国了。” “不可能。” “那。” “你是不是也时常会觉得二小姐深藏不露?”盛环掸了掸报纸,视线落在卜锦城与齐飞月牵着的手上——她想,她们似乎都错了。 夏青筱听她这样问,微微一怔。也?难道盛副总也有如此感觉? “盛副总,你觉得这件事与二小姐有关?” “呵,你觉得卜锦城是个什么样的人?”盛环问她。 夏青筱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一个看不透的男人,深不可测而且很无情。” “所以。”盛环指着新闻头条,看着报纸上两人牵着的手,兴味地扯唇:“男一号不是很奇怪?” 是很奇怪,夏青筱可从来没想过卜锦城竟然会来担任齐氏剧本中的男一号,真是惊悚! 盛环问,“齐总知道二小姐去了哪里吗?” 夏青筱点头又摇头,“齐总没提,想必是知道,不然――” 还没说完,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齐虹走了进来。 她沉黑的眼从一个个来不及收回讶色的股东们身上扫过,双手撑在桌面,挑高眉峰问:“都来说说,关于卜锦城要演《美姬》男一号之事。” 有股东说:“齐总,这是好事。” “好在哪里?” “卜锦城是娱乐之王,不单是人气、名声还是势力,都无人可及,由他演男一号,这部戏必会火。” “嗯,还有吗?”她的视线落在别的股东身上。 有人说:“以卜家与齐家的恩怨来看,卜锦城的这个举动怕是别有用心。” 齐虹眯眼,盛环却是突然插话:“卜总不缺钱,不缺权,不缺势,你说的别有用心是指什么?” 那人吞吞唔唔,窒了半天才缓缓道:“二小姐。” 齐虹眼神一下子冷狠:“说清楚!” “二小姐天姿国色,又自小接受西方文化熏陶,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都是丰城名媛无法比拟的。重要的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二小姐是《美姬》的女一号。” 《美姬》是一部千古绝唱的深宫爱情剧,讲的是少年皇帝与薛美姬不朽的传奇爱情,其间,男一号与女一号之间有很多亲昵举动。 而传闻―― 卜锦城对女人有很深的洁癖。 一个有洁癖的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愿意与一个女人亲近?自然是他对这个女人有兴趣,而且是很有兴趣,不然,断不会这么做,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卜锦城。 齐虹闻言,扭头看向夏青筱,“卜总的电话有没有接通?” “没有。” 齐虹拧了拧眉,“如果我要停掉《美姬》的拍摄,各位有什么看法?” 这是她第三次提出停拍了,盛环垂着眸,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扶手。 肖晚睛则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有点阴沉,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我不同意。” 齐虹没理她,看着众股东。 众股东面面相觑,其中有三两人都说:“这事,怕是齐总也没法决定了。” “什么意思?” “单不说如今丰城对此剧已经格外的关注,就连云城和楚城也介入了。” 齐虹眉眼一沉,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起来:“云城和楚城?” “是的,我们刚刚収到消息,掌管云城的云三少和掌管楚城的楚爷也把《美姬》放在了各大新闻之首,如果这个时候停播,那――”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但大家心中却都明朗。一个卜锦城他们都得罪不起,更别说加上云三少和楚爷了。 齐家家大业大,产业当然不止丰城这么一块,云城和楚城也有齐氏的资金链,而这两个城市,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两位爷了,每个城都有每个城的霸主,你可以随便横,但永远横不过这些权霸。 齐虹握了握手,慢慢弯身坐进椅子里,她支着头,任手背挡住她眼中的阴翳,有些疲惫又有些无奈道:“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那什么时候重新开拍?”知道《美姬》不会被停拍后,肖晚晴也松了口气,语气不那么恶劣了。 “等飞月回来吧。”齐虹说完就扬了扬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偌大的会议室一下子就空了下来,齐虹缓缓吸口气,认命地把自己甩在靠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良久之后,她才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回到办公室,拿了钥匙出门。 她把车停在远黛山的山麓,徒步而上,站在悬崖顶空,俯瞰整座城市——繁华亦蝼蚁。 暮南倾站在山中别墅的窗台前,静静看着她。但是从始至终,他没有踏出一步,而她――也没有转身看他一眼。等她下山,他走出别墅,站在她刚刚站着的位置,看着她刚刚看着的风景,低低一叹。 众生茫茫,谁是谁的风景? 第039章 所谓的 这几天,卜锦城寸步不离公寓,每天都陪着齐飞月,要么抱着她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拥吻,要么陪她看看电视,为她做饭,甚至是収拾家务。 这样的卜锦城一开始让齐飞月非常不适应,但是几天过去,她也慢慢地释然了。也许,他说的对,她在与不在,他都是这样生活的,所以,她真没必要纠结。 “卜锦城。”她趴在沙发上,脸对着在厨房忙碌的他,“你早年不是一直在国外么?为什么中国菜做的这么好?” “因为我本人比较喜欢吃中国菜。”他笑着回她,然后又问,“你呢?” “我?” “嗯,你不是一直在美国生活?” “可是,我似乎跟你一样,比较偏愛中国菜。” “所以,我当时的确是有先见之明。” “当时?” “嗯,在英国的时候,他们都选了别的,唯独我选了中国菜。” 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卜锦城摇了摇头,一脸玩味地笑,“他们都说我会后悔。”他看着她问,“你说,我会后悔吗?” 齐飞月撇撇嘴:“我怎么知道。” 卜锦城只笑着看她一眼,略带深意的眸光渐渐垂下,“你会知道的。” 之后两人便没了交谈。 吃过饭,他倚在阳台沙发上看报纸,她窝在吊椅里玩着手机。过了一会儿,他搁下报纸,朝她招手:“过来。” 齐飞月关掉手机走过去,他一把抱住,捕到她的唇就吻,“完了没有?” “什么?” “月事。” “……还没。” “几天?” “……两天吧。”她说。 他慢慢“嗯”了一声,松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宝贝,这几天想不想要我?” 这么直白的话惹得齐飞月又红了脸,很是局促地推开他站起来,逃避似的说:“我去看电视。” 她这么明显的回避,卜锦城自然听得懂,他低沉地笑了一声:“去吧,累的话就休息会儿,我去书房,晚上下来。” “嗯。”她低声应着朝楼下走。 卜锦城在她离开后也起身往书房去,刚到书房,放在书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他走过去,垂眸看了一眼,见是安阳打来的,挑了挑眉,接起来问道:“什么事?” “总裁,云少来电,楚爷来电,齐总来电,霍少爷和冷少爷也都有来电,还有……老宅那边鹤叔问了你的近况。” 鹤叔? 卜家老宅最大的管家,是卜老爷子手底下最精明最厉害的一人,他来电的意思想必不单单是问候那么简单了。卜锦城换了个手握着手机,拉开书桌后的老板椅坐了下来,打开电脑,边问:“那老爷子呢?” “没动静。”安阳答。 “哦。”卜锦城淡淡道:“那就不管。” 安阳一听,瞬间明了,有他这个指示,后面的工作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挂了电话,卜锦城打开文件。这一下午,他都呆在书房处理公务,到了晚上七点,他才走出书房。 他先去楼下接了一杯水喝,搁下杯子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齐飞月,他又转身上楼进了卧室。 七点钟的秋季,夜色朦朦,窗外的暮色格外的沉,阳台上的窗帘并没有拉上,整个暮色都倒映进了简洁又男性化十足的卧室内,齐飞月长发铺散,穿着白色睡裙,像精灵一样躺在黑色的大床之上。 卜锦城打开门,望了一眼窗台,静立在床前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随即欺身上来,将她拥住。抱住她的这一刻他突然就有种想法,纵然他纵横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只怕――会沉沦在她的温柔乡里。 他将她埋在床褥里的脸摆过来,眸光深深地盯在她的脸上,接着薄唇压下,轻轻吻着。齐飞月睡眠被打扰,本能地伸手就朝压着她的那个地方推,嘴里不甚清楚地哼了哼:“别闹。” 卜锦城握住她的手,这一次,他不管不顾,只顾照着自己的心意来就好,直到坐在饭桌前,齐飞月都是板着一张脸,看都不看他。 卜锦城被她这难得生气却又分外娇憨的模样取悦,低笑道:“你该庆幸,我忍住了。” 他没有强行霸占她,而似乎……她的月事已经完了。 齐飞月闻言,拿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这才略有些不快地抬头,拧眉道:“有什么区别?你明明就什么都没有迁就我好吗!” “宝贝。”他笑着打趣她,“你不会以为,我刚刚那么一点动作,就是所谓的……恩?”剩余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含笑看着她。 “难道不是?”齐飞月脸一红。 “啧。”他一副接受无能的样子,“美国的教育什么时候这般保守了?” 齐飞月本在生气,却在听了他这话后忽地就冷静了下来。 她想到了那个人。 美国的教育当然不会那么保守,可她的教育从始至终只由一人主宰,他教过她什么?除了微笑,不可以向任何人坦露自己的情绪。――而似乎,她老是做不到。 吸了吸气,她平静地拿起筷子吃饭,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不能惹怒他。 卜锦城见她不回答,微微眯了眯眼,淡笑的唇角轻轻抿住,手指无意识地想从兜里掏点什么,但是没有烟。在这个公寓里,他从不吸烟,却在此刻,他有点控制不住体内的烦躁,很想吸一口。 齐飞月吃了半天见对面的男人没有反应,不禁纳闷抬头,就看到男人稍显阴沉的脸色,她微微一惊,问:“怎么了?” “没事,好好吃饭。” “你不吃吗?” 他看她一眼,正要拿起筷子,搁在手边的电话响了,他蹙眉看过去,见到来电显示上“齐虹”两个字眼,把手机推到了齐飞月面前,微抬下巴说:“你接。” 齐飞月拿起手机,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放下,把手机重新递给他:“找你的,我不接。” 卜锦城挑眉:“你姐姐找我,想必要说的事情你应该清楚,而这些事情,你现在大可以随心所欲。” 齐飞月似乎是没听到他的话,眼睛一直盯在手机上那两个字上,手无声握紧,眼内闪过一抹挣扎。她不是不想接,实在是,她答应做卜锦城女人这件事,她姐姐并不知道,她是瞒着她姐姐的。她现在接了电话,那还得了? 卜锦城以为她还在纠结齐氏的问题,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柔安抚道:“齐氏已经没有危机了,以后齐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而你。”他扳正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可以行使我一半的权力。” 齐飞月淡淡“噢”了一声,头垂了下来。她现在不是担心齐氏,她知道他会说话算话,她现在担心的是如何向齐虹解释。 卜锦城见她脸色还是不太好,推开椅子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问:“怎么了?不想接你姐的电话?” “不是。” “那为什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 卜锦城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眼光在她脸上逡巡,半晌后,他说:“你有心事。” 齐飞月抿住唇不说话。 见她不接,卜锦城只好自己接了起来,顺便开了免提,免提刚开,齐虹的声音就带着压抑的火气传了过来,直白的近乎于嘲讽:“卜总要演《美姬》男一号,不怕掉了身价?” 齐飞月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近几天,虽然丰城已经因为《美姬》的再次开拍而议论声日渐喧嚣,可齐飞月却是不知道的,哪怕她也看电视,但是她却看不到外面的新闻,而她所看的电视,却是没有齐氏的任何报导的。——只要卜锦城愿意,他可以为所欲为地控制着整座丰城的娱乐和媒体。 直到此刻,齐飞月才意识到他的强大。 卜锦城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轻轻摩挲,慵懒中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傲,“我以为齐总会很高兴我的这个决定。毕竟,请得动我卜锦城的人,可只有你们齐家。” “我不需要,齐氏也不需要。”齐虹冷冷的。 卜锦城剔眉,懒洋洋地“哦”了一声,看向齐飞月,“宝贝……” 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嘴巴就猛地被某人用手捂住,齐飞月一脸慌张地按住他,迅速地拿起手机按了挂断,看到手机屏幕彻底黑下来之后,她才松开他,略带指责地怒视着他:“卜锦城!在我姐面前,你不要乱说话!” 一直不明白她为何不接电话的卜锦城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他脸色阴沉,盯着她的锐眼闪过冰冷的暗光,“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在一起这件事,并没有对齐虹说,你瞒着她?” “不用你管。”她答应做他女人就行了,至于有没有跟她姐姐说,这是她需要头疼的问题,跟他没关系。 但显然,卜锦城不是这样想的,他反手一捞将她压在了餐桌上,紧绷的下巴微微一低,冷眼睥睨着她,薄唇紧抿:“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嗯?你以为我会养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还是你觉得——我会做你见不得光的男人?” 第040章 到此为止 面对他的咄咄冰冷,齐飞月却意外的非常冷静:“卜公子想要的,也只是我的身体而已,如今有什么不好?你既能得到我的身体,又不会影响你与明熙的感情,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在意这些没必要的。” “可你不是我。”他冷笑着松开她,退后几步站定,优雅地弹了一下衣摆,“宝贝,不要随便揣测男人,结果怕是你承受不了的。” 她扶着桌沿站起,漠笑道:“难不成卜公子想向天下人昭告,你与我在谈恋爱,属于正常的男女关系?” “天真。”他嗤笑,“你还没资格。” “那你在介意什么?”她抱胸冷冷地笑。 卜锦城的眉头瞬间蹙起,介意什么?介意她竟然敢把他当作地下情人,而他卜锦城,什么时候沦为女人的情人了?——关键是,还是见不得光的,地下的! 他冷漠地看她一眼,转身上楼。 齐飞月在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后,终于松了口气,只是这口缓下来的气并没撑多久,也只维持到了第二天早上,就被齐虹催命似的电话铃声给震的心神俱惊。 “你到底在哪儿?”齐虹冷凝地问她。 齐飞月眨着惺忪的眼,慢慢回道:“美国呀,不是跟姐说了,我可能要在这里呆几天,过段时间再回去。” “小月,姐不是傻子。” “姐。” “让卜锦城接电话。” 齐虹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炸的齐飞月猛地就从床上弹跳了起来,呼吸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姐,你在胡说什么?!” “你没看新闻?” “什么?” 齐虹在电话那头闭了闭眼,可睁开眼,电视上播放的画面依然清晰无比,一幕一幕都在活生生地告诉她,齐飞月果真跟卜锦城在一起了。是她自己无能,她无话可说,只沉着声音说:“他成功了,让他接电话。” 齐飞月拿着手机望了一眼空荡的床铺,咬住唇,不知道齐虹这话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试探她,正在她思考着要如何处理时,卜锦城从长廊处进来。 他没有马上走向她,而是立在长廊上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向她踱来,齐飞月见他向自己走,立马就握紧了手机,一脸防备地往后退。 卜锦城觉得非常有意思,这是躲他呢还是怕他抢她的手机?他的步子很慢很稳,却跨的极大,不出一分钟就已经挡在了齐飞月面前,锐利的眼睛在她握紧泛白的手指上看了一眼,这才懒懒地问:“你姐的电话?” 齐飞月立马摇头,越发地握紧了手机,随着他的靠近,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 卜锦城轻声一笑,慢慢欺身上来,将她抵在了阳台边缘,他歪着头,玩味地盯着她仓皇失措的脸,一手抬起来,握住了她拿手机的手:“我正等着她的电话呢,是不是要让我接?” “不是!”齐飞月一个劲地摇头,握死了手机不给他。 他也不急,用手圈住她的腰身,慢慢低下头,吻着她的唇,而电话那端的齐虹,听到从手机里面传来的暧昧的接吻声,手指迅速地绷紧,脸色阴沉到极致。 她直接把电话挂了,头埋进手臂里,首次有想杀人的冲动。 卜锦城! 她咬牙切齿地把这三个字辗碎了千万遍,可转念想到齐飞月,又是痛心疾首——小月,你真的让姐很失望。 齐飞月像木头人似的被男人吻着,手机什么时候被挂断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电话那端的齐虹绝对是听到了,而卜锦城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她面色微微一白,眼泪控制不住就流了下来,她没有忘记齐虹一直强调她的话,让她不要接近卜锦城,可是……是她自己把事情又弄糟糕了,她以为瞒过这阵子就好了,可她忘记了,这个人是卜锦城,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人。 卜锦城原本只是想惩罚她一下,并没想真的在这里要她,但是一吻上她,身体的欲望就有些控制不住,掐在她腰上的手也蓦地加大了力道,把她狠狠地往自己怀里压,而唇上的肆虐渐渐的也失了分寸,紊乱,灼热,带着深重的喘息。 可是,吻着吻着,那香甜无比的味道忽地就渗入了一丝咸味,有一抹冰冷滑向滚烫的嘴唇,他一惊,猛地就抬起头来,看到她泪流满面,心中郁结着一股子闷气,脸色也跟着一冷:“哭什么?” 齐飞月姿势僵硬地靠在那里,纤瘦的背抵着阳台,葱玉般的手指还在紧紧地握着手机,散乱的长发有些狼狈地搭在肩膀上,明明是一副倔强不屈的样子,可那不断流淌下来的泪又让她显得楚楚可怜,弱不禁风。 齐飞月没回答他的话,只低垂着头,眼睛死死地盯在她握住的手机上,卜锦城见她这么一副被人摧残的样子,无端的就一阵烦躁,尤其是看着她的眼泪,他竟莫名的十分不爽。 “我问你在哭什么?” 他伸出手想要擦掉她的泪,她却是别开脸,他的手指就那般僵在了半空。他脸色一沉,粗鲁地压住她,不管不顾地就冲着她的脸擦去,执意要把她的眼泪擦掉。 齐飞月忍了半天,没忍住,终于用带着哽咽的嘶哑嗓音问:“你满意了?让我姐姐痛心疾首,让我无地自容,这就是你的手段?这就是你的目地?!” 他紧紧抿着唇,直把薄冷的唇抿成了一把锋利的剑,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是设计让她姐姐知道此事,但他有什么错?只有公布了他们的关系,那些人才不敢再暗地里搞小动作,至少,她做他女人一天,齐氏就会安然无虞一天。而且,只有公布了他们的关系,她才不会再像前几次那样,利用完他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可显然,这一次,这个女人又打算过河拆桥了! 他会给她机会吗? 卜锦城冷冷地看着她,见她还是垂着头,那眼泪像不要钱的珠子一样接连不断地砸下来,他的心似乎被无形的线撕扯着,有点疼,有点闷,更有着难以排解的烦躁,但他的脸却又越发的冰冷,连嗓音都带着寒气。 “不许哭!” 齐飞月双手掩面,这一次的对话似乎是用尽了她所有力气,如果不是有卜锦城支撑着她,她肯定支撑不住自己,她苍白着脸,手指一点一点从脸上退开,挡在他的胸前,坚定地、决绝地将他从身上推开。 “卜公子,到此为止。” 卜锦城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一次两次地玩弄在鼓掌之间,可是,这个世上,真有那么一个人,大胆到近乎于嚣张。 至此为止? 他当然明白她这四个字的涵义,可是——他们的关系,何时轮到她来决定了? “又想利用完我就走?”他捏住她的脸,气息凉薄似风,“你觉得我卜锦城真的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嗯?”最后一个字,冷沉到几近冰寒,而他手指的力度也大到令她生疼。 她忍着疼直视着他:“合理交易,卜公子想得到更多,未免也太贪心。” “呵。”他冷笑,“宝贝,你总是这么天真!” 他松开她,慢条斯理又雍容残酷地一字一句道:“这场游戏,自始至终都是由我说了算。宝贝,不要轻易尝试挑衅我。” 齐飞月蓦地就笑了:“希望卜公子不要后悔。” 继卜锦城饰演《美姬》男一号的轰动之后,今天的头条新闻却是将前段时间所有的沸腾又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各大报刊杂志新闻媒体都在这天刊登出卜公子与齐二小姐在公寓里一天的生活日常,其中穿插各种图片,两人接吻的,一起看影片的,一起在露天花园里喝下午茶的,一起游泳的,一起吃饭的,——等等。 卜公子不牺一切代价,向世上宣告他与齐飞月的关系。 而有眼尖的人在看到图片里的房子时,满眼惊骇——都知道卜公子有钱有权,不管是别墅还是公寓,多如牛毛,可只有这一套公寓,是不容别人窥视和打探的。任何星探,但凡敢对这套公寓有一点点想法的,第二天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娱乐界。 是以,这么多年以来,这套公寓就成了人们心中神秘和禁忌的存在。可如今,卜公子竟然——为了齐二小姐,掀开了这道神秘的面纱! 这则消息沸沸扬扬地传播到了丰城的每一个角落,而这轰动了整座城市的报刊,终于在今天,落入了卜家大宅。 卜家—— 三大锦商之首,掌控着中国80%的服装领地,在服装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谓是泰山北斗一样的存在,哪怕是在国际上,也有着不可撼动的力量,辐射全球三十多个海外城市,囊括千亿家的衣饰品牌。卜家一震,全球经济都要跟着一抖! 而此刻,一直风平浪静的卜家大宅因为这则消息也陷入了一片哗然!这座古老的别墅,承载了卜氏千秋基业,也育养了一代又一代的精英,风雨百年,坐在书桌后面的卜老爷子望着书桌上的报纸,慢慢地拄起拐仗,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终于,卜老爷子也出动了。 第041章 得偿所愿 卜锦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停在公寓外,那辆有着家族标徽的轿车,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搁下手中的酒杯,转身出门。 轿车外守着一个人,见他走过来,立马恭敬地唤了一声:“小少爷。”不等卜锦城回答,就伸手拉开了后面车座的门,黑色的皮座里坐着一个老人。 卜锦城弯腰坐进去,门适时的被人关上,老人没吭声,卜锦城在外面嚣张跋扈,唯我独尊,可在面对这个老人时,倒显得有几分认真和慎重,很轻很淡地喊了一声:“爷爷。” 老人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先是拿拐仗敲了他头一记:“混小子,让你出来是玩女人的?” 卜老爷子虽然年过百旬,但却是中气十足,精神矍铄,那一记仗棍看似没怎么用力,却也不轻,卜锦城眉头都没皱一下,顺着他的话说:“我没玩女人。” “报纸都铺天盖地了,你在这里给我藏着掖着也没用,卜家子孙一向洁身自好,你是有未婚妻的人,这样大张旗鼓的宣布你与那女人的关系,不是玩是什么?” 卜锦城目光闪了闪,看着卜老爷子精明算计的眼,心里又是一叹,家里有个太过精明的老人,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啊。既然被人窥视出来了,他也不隐瞒了,直言坦承说:“我确实是认真的。” “哼。” 不轻不重的一声冷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只是哼了一哼,并没反对,卜锦城自然是听出来了,身子靠在黑皮座上,抬头透过挡风板看向前方:“爷爷好像并不意外。” “你自己挑的女人,你自己心里有数。”卜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就扬起拐仗,显然是赶人的架势:“下去。” 卜锦城打开锁控,外面的人立马就把门拉开了,卜锦城拢了一下衣服,弯腰钻出车门,脚刚落地,身后又传来老者的声音:“眼光不错。” 卜锦城微抿了一下唇,眼底迅速蹿过一抹惊讶,但老者说完这四个字后就吩咐把车门关上,然后那刻着家族标徽的轿车就缓缓地起动了。 卜锦城一直看着轿车消失在视线里才淡淡收回目光,返身朝公寓走,走到阳台下方的时候,正看到齐飞月一身长裙立在那里,他抬头看她,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背转身离开。 想到老爷子刚刚给出的那四个字评价,他看着她的背影就含了莫名的一丝疑惑,能让他爷爷承认的女人,目前除了明熙,可没有别人了,而明熙之所以被老爷子认可,那是因为她从小在卜家长大,性子和为人都被大家熟知,又因为她是卜家人亲授的,所以她的认可,自然是水到渠成。 但是,齐飞月一直生活在国外,他爷爷从来没有接触过,性格、脾性和为人,俱是一无所知,单只是看了一张报纸,看了几张相片,就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真的很奇怪。 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齐飞月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他才慢慢收回目光,有些郁闷地揉了揉额头。从早上齐虹的电话结束后,她就看他极不顺眼。不跟他说话,不正眼瞧他,也不让他碰,更别说吻了,前几天可以随便抱她吻她的福利统统没了。 果然女人是很善变的。 他微眯着眼推开门,斜倚在门板上看她,齐飞月窝在长廊的沙发上看书,微低着头,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搭在胸前,像两条黑色绸缎,衬着她白皙姣好的脸蛋,愈发显得她安静的像一副山水墨画。 看着这样的她,他就没办法对她板起面孔来,轻挪步子,走到她面前,垂下眼问:“还在生气?反正都已经知道了,你再生气也没用了。” 齐飞月压根不想理他,连头都吝啬抬一下,换个方向继续看书。 卜锦城半蹲下来,双手撑在她的沙发边缘,无奈道:“不生气了,嗯?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她还是不说话,他就抽掉她的书扔的远远的,不让她看,齐飞月的手空了,慢慢五指收紧,紧握成拳,抬眼瞪着他,他也不管她的愤怒,只平静地问:“想吃什么?” 她还是不答,他不让她看书,她也不看了,闭上眼靠在沙发上休息,可是卜锦城怎么能让她如愿,她刚躺过去,他就欺身压过来:“不想吃饭?那好,我们做点别的。” 做点别的?齐飞月一听,吓的立马就惊坐起来,急声道:“我不饿,不太想吃。” 卜锦城盯着她的唇,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跟她周旋了这么久,不惜以齐氏威胁她,逼迫她投向自己的怀抱,当然不可能只是抱抱她,摸摸她或是亲亲她。 第一次,他实在不愿意强迫她。 所以一忍再忍,但他的忍耐也是有限的,她每天白天的时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晚上又睡在自己怀里,他真的不是柳下惠,而她又是自己根本抵抗不了的女人,如今看着她,她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逃避自己,他都不允许,至少在他没有得到她之前,她不能对自己产生厌恶,所以他也只好强压住心头的渴望,低哑着声音说:“怎么能不饿?你中午都没吃几口,乖点,饿肚子不好。” 可能也是看出来他的危险,齐飞月双手撑住沙发,向后面又挪了挪,带着冰冷的嫌弃语气开口:“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也不想看到你,卜公子,你自行找地方。” 意思是,让他别在她眼前晃?他失声笑出来,旖旎的心思瞬间就被她破坏掉,摇了摇头说:“脾气这么大,真难伺候。” 看着她傲娇又白皙的下巴,他惩罚性地凑上来,咬了一口:“好吧,不在你眼前晃了,我去做饭。” 卜锦城离开后,齐飞月又拿起被他甩在一边的书本来看,可是,看了好几页之后,也没法平定下来,心情有点堵,也有点说不清的莫名情动。 这是很糟糕的,卜锦城对她的温柔和宠溺完全是因为她满足了他,或者说她的身体让他分外喜爱,可偏偏,这样的温柔不是真的,她却有点隐隐的心动了。 一个女人,可以不漂亮,也可以不优秀,但一定要有自知之明,齐飞月烦恼地合上书本,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不可以对他产生情愫,不可以迷恋这种温柔。 一遍一遍的告诫还是起了作用,齐飞月慢慢沉淀下浮动的心思,重新拿过沙发上的书看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卜锦城做好饭,上来叫她。 两个去餐厅吃饭。 吃罢饭,卜锦城想抱她,被她拒绝。洗澡前,他想吻她,又被她拒绝。睡觉的时候,他想抱着她睡,还是被她拒绝—— 卜公子怒了! “女人发点小脾气是风情,可是过了头就不招人喜欢了。”他看着背对着他睡的小女人,磨牙提醒。 齐飞月抱着被子坐起身:“那我去别的地方睡,不碍你眼。” 卜锦城长臂一伸将她扯进怀里,紧紧地抱住:“睡我怀里就好。” “卜锦城!”她哪能如他所愿,抬起腿就踢他。 卜锦城抱着她不动,任由她踢着,但男人紧绷的身体很强烈地透着危险的气息,生气中的小女人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停止了动作。 “怎么不踢了?”他吻着她的发丝轻问。 齐飞月咬住唇,闷声道:“卜锦城,你到底要怎样?” “想吻你。” “不给吻!” “可已经吻了。”他的唇滑过她的发丝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齐飞月别过头,却依然逃不开他的禁锢,便怒道:“你松手!” “态度不要这么恶劣,我可是听说女人月事完后的几天,是很安全的。”他一本正经地威胁她。 齐飞月立马就怂了,她的月事正好完了两天,这个时间应该就是他说的安全期,她厉声低吼:“不准碰我!” 卜锦城低低地笑,笑声充满了玩味和嘲讽:“不准碰你?宝贝,你还是这么天真,上了我的床,你还想保全而退?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你说过,你不会强迫我。” 卜锦城没有回答,也没有出声,只目光很深很沉地落在她的脸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也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我帮你摆平齐家的困境,你把自己给我,到现在为止,齐虹和整个齐氏都好好的,而你,却没有遵守承诺。” 说到这个,齐飞月是没有任何立场反驳的,也根本无话可反驳。 她确实是心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过段时间,等这部戏拍完了,她就回美国去,再也不要与他有瓜葛了,可她的如意算盘算的再好,也得有算盘可打才行。 卜锦城被她摆过好几次,自然不会再轻易相信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也许是卜老爷子今天意外的出现刺激了他,也许是她的态度刺激了他,他今天晚上格外的强势,势必要得到她不可。 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开他的怀抱,而在他气息危险逼近的时候,她慌乱地急急地脱口而出:“卜锦城,我不想要!” 他邪恶地嗤笑:“我想要。” 这一夜,卜锦城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到底——伪、不、伪,也身体力行地给她上了血淋淋的一课——男人说的话,多半等于是——放、屁。 第042章 空前盛大的场面 卜锦城直到天亮,他才松开陷入昏迷中的她,靠在床头,平缓着那绵长的情慾留下的阵阵余韵。 直到气息平定,他才抱起她,去浴室给两人清洗了一遍,又换了一张干净的床单,把她放在床上,盖被子的时候,看到她满身触目惊心的齿痕,他有点心疼地皱了皱眉,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把被子给她盖上,然后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给乔妍打电话。 “给我拿盒最好的药膏过来。” 乔妍正好也要给他打电话呢,闻言便说:“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有的话你来拿吧,明熙情绪不太好,你顺便过来看看。” 卜锦城眉头皱的越发深了,问了一句:“她又怎么了?” “看到了你的新闻,心里不舒坦。”乔妍说。 “我知道了,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又在阳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返回卧室,从衣柜里拿出衬衣和裤子,穿好裤子后,他把衬衣套在身上,边系扣子边向床边走。 齐飞月睡的很沉,侧着脸埋在枕头里,露出来的肩头上可以看到明显的齿痕,卜锦城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手在一颗一颗地扣着扣子,眼睛却一直锁住她的睡颜。 最后一颗纽扣系好,他松开手,微微弯腰,指腹在她红肿的唇上摩挲了几下,直到她微痛的嘤咛声传来,他才笑意低沉地收回手指,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天,他没有再回来。 齐飞月是在下午醒来的,没有看到他,脸上也没半丝表情,忍着酸痛的身子勉强给自己洗了个澡,然后又换上自己的衣服,也出了公寓。 这一走就是三天。 齐飞月在酒店里养好身体,直到所有的痕迹都消失,她才去了纹身店,将那原本该有的守宫砂重新刻上,不管有用没用,她都不能让她姐姐看到——她失去了那颗最宝贵的印记。 重新回到齐家别墅,齐虹看到她,眯眼道:“玩够了?” “姐。”她轻轻地喊。 齐虹猛地走上来,抬起她的胳膊,“唰”的一下将她衣袖推到肘上,在看到那个鲜红的标记时,她才缓缓一松,丢开她说:“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好好呆着。” “可是姐,《美姬》不是要开拍了么?” “嗯,所以,你先休息好。” “我知道了。” 在停拍半月之后,《美姬》再一次重新开拍,可谓是空前盛大。楚城楚奕北,云城云哲,霍家大少霍尊,霍家二少,冷家公子,晏大公子,各大新闻媒体记者,纷纷到场,一时间,片场全是人海。 齐飞月看着眼前盛大的场面,心头惊骇。 齐虹面色寒霜,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人,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哪怕是这样警告了自己,她还是忍不住心头恐慌。 传闻中的楚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云家三少,因为卜锦城,竟然全都现身了。 “齐总,现在怎么办?”肖晚晴站在她旁边,对这种失控的场面一时真没办法。 齐虹默默地转头,冷静吩咐:“把飞月叫回来,没我允许,不准她踏出你的办公室一步。” 肖晚晴点头走出去,可是,已经晚了。 卜锦城是在齐虹转身的时候进入片场的,他一进来,视线就落在了齐飞月身上。他今天之所以会来晚,是因为他回了趟公寓,本来他是想接她一起来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搬、走、了! 卜锦城握紧双拳,手心又开始发痒。 楚奕北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女人,清淡的眉目里染满了笑意,“在我们面前,不要跟你女人眉来眼去,某人会嫉妒。” 刚说完,云三少就抬腿,直接向齐飞月走了去,“嫉妒?我有没有说过,我就是来抢他女人的?” 楚奕北:…… 卜锦城:…… 齐飞月看着潇洒迈步笔直向自己走来的男人,眉心轻轻蹙起。 云哲站在她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从上到下将她彻头彻尾地打量了一遍,随后评价:“本人要比报纸上好看很多,锦城那小子,眼光倒是不错,就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桃花眼里满是戏谑,“不知床上功夫如何,会不会取悦男人。” 卜锦城一听,脸顿时就黑了。 果然——下一刻,齐飞月脸色瞬间变白,身子止不住地轻颤,她满脸厌恶地看他一眼,随即抬眼,对上卜锦城担忧的目光,漠然地垂下眼皮,“功夫如何,试了才知道,云三少想试试?” 包括云哲在内,楚奕北和卜锦城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脸上都是一怔。卜锦城大踏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冷冷地看向云哲,“不要拿我的女人开玩笑。” 云哲摊摊手,表示无辜,“阿锦,是你的女人在拿我开玩笑吧?” “滚!” 云哲:“……”开个玩笑而已,有必要火气这么大? 齐飞月被他拥住,也不挣扎,安静地像个乖宝宝,卜锦城低头看她,阴沉着脸问:“我有让你搬出去?” “卜公子也没说不许呀。”她抬眼直视着他,轻轻款款地笑着。 卜锦城这个时候看到她的笑,莫名地觉得刺眼,“搬回来。” “不可能。” “宝贝,我说过,别惹我,嗯?”压抑的嗓音,沉怒的俊脸,握在她腰间不断收拢的大掌,无一不在说明此刻男人极致隐忍的脾气。 齐飞月伸出手,推在他的肩膀,用力坚定地将他推开,理着长发,对着场外赶来获得第一手情报的数以百计的记者们,笑靥如花,明艳张扬,却在下一瞬,脸色蓦然变得阴寒,字字句句,铿锵而有力,“卜公子非要对我死缠烂打,我也没折,如今面对全城的记者,我想问卜公子一句。” 她转头看他,满目冰寒,“陈志是不是你杀的?” 卜锦城活这么大,真没见过在他面前还敢这么胆大包天的女人! 质问他? 呵! 他冷笑地睇着她,满目兴味,“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嗯?” “齐家二小姐。” “是么?” 他从兜里抽出烟,慢条斯理地点燃,抬头看了身后的大窗镜一眼,齐虹站在那里,沉着目看着场中的一切。 他把烟衔进嘴里,眯眼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之后,这才低低沉沉道,“作为齐家人,我只给齐总说话的机会,至于你——” 他弹下烟灰,清冷而睥睨,“还没那资格。” 齐飞月断没想到他这会般说,脸色瞬间难看,他说的对,站在他的位置,她的确没资格,她的姐姐更有资格,可—— 而不等她张口说话,男人又缓缓地开了口:“如果你作为我的女人问这个问题,我会很乐意告诉你。” “休想!” “哦?那就没得说了?”他转身就走。 记者峰涌而上,却是不敢靠近他,直接把齐飞月围堵死了。 齐虹一看,蓦然大喊,“肖晚晴!” 肖晚晴原本就走了出来,只是因为卜锦城的突然出现,她就停在了门口,听到齐虹的声音,她立马推开门,招呼工作人员将记者都清理走。 “二小姐,齐总让你去办公室。”肖晚晴拉住她。 齐飞月看着卜锦城的背影,握紧双拳,狠狠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对肖晚晴说:“晚晴姐,对不起,我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 她是来拍戏的,不是来闹脾气的。 肖晚晴笑着摇头:“怎么会?二小姐问他是对的,我们也很好奇呢。” “所以?” “不用管他呀,这件事,齐总自有定论。” 齐飞月心里还是有些介怀,走到门口,她握住肖晚晴的手,问道:“今天是不是有好几场戏要拍?” “没关系,外面人那么多,想必也是拍不成的。” “我不想因为我而耽误进度。” “二小姐。”肖晚晴看着她,微微叹息道,“不要想太多,有齐总在。” 齐飞月垂下眼皮。她知道,有她姐姐在,她定会护她安全保她无虞,可,她不能一直受她这种保护。她松开肖晚晴的手,坚定地往外走,“跟我姐说,今天我留下来拍戏,让她去工作吧,不用担心我。” “二小姐!” “晚晴姐,准备吧。” 齐飞月走出来,大群记者基本上都被清理出去了,蓬子里坐着气势沉稳的几个男人,卜锦城坐在他们之间,眉目清淡含笑,似乎是在谈论什么话题。 她吸了吸气,维持好情绪走过去。“卜锦城。”她喊他一声,弯腰扶住他身畔的椅把,“你今天是来拍戏的吗?” 卜锦城原本在跟楚弈北他们谈话,听到她的声音后,他眉头轻轻地挑了一下,却是没有理她,只缓缓地吸着烟,整个身子都慵懒地窝在椅子里,侧脸弧度显得有些冷漠。 齐飞月有点小尴尬,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拉下脸求他,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他还摆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来,这不是纯粹在给她难堪,让她下不来台嘛。 想到这里,她伪装起来的笑再也支撑不住,僵在嘴边,而她弯腰俯下的身子也显得有些无措,卜锦城一直没理她,周围的几个男人也没开口,她沉了沉心,伸出手抓住卜锦城放在胸前的那只手,低低道:“我们去拍戏吧。” 可能是听出她嗓音里淡淡祈求的意味,卜锦城很慢很慢地把头转了过来,先是看了她一眼,又缓缓垂眸,看向她握住自己手掌的那只手。 柔滑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那晚銷魂的记忆也被掀开,卜锦城手掌无意识地紧了一下,反手将她白皙的小手扣住。 第043章 又一次放她鸽子 “你想拍的话,我自然很乐意奉陪。”他来,也只是因为她在。 他握住她的手起身,把几个男人撇下,跟着她走出去。 两个人异常的和谐,几分钟之前才针锋相对的冰冷对峙就像是一场错觉,所有人都傻了眼—— 楚奕北把玩着黑白棋子,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很是有些想不明白,喃喃道:“似乎,我刚刚看花了眼?” 云三少冷哼:“你没眼花。” “所以?” “如你所见,他遇到了克星。” 楚奕北淡淡一笑,“哦”了一声,没再接话。 霍尊则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蹙起的眉头很久都没有散开。 霍二少事不关己,冰冷漠然。 冷无言气势冷沉地窝在椅子上,把玩着水杯。 晏慕修则是噙着玩味的笑,看着挂在片场高处的那个摄影机。 两人换装出来,各方人员到位,停播了三次的《美姬》再次开拍——这一场戏,是皇上明山祭祖归来,夜宿薛如姬宫殿的剧情。 薛如姬穿着淡黄色的里衣,头上的发饰都被卸了下来,长发如瀑搭在古老的椅座上,她支着额头,半阖着眸享受着婢女的伺候。 突然—— “皇上驾到!”公公尖细的嗓音响在门外。 薛如姬猛地睁眼,问身边的嬷嬷:“往年的时候,今天皇上是不是该宿在皇后那里?” “是的,主子。” “哦?”薛如姬淡淡挑开尾音,唇畔似笑非笑,“既然来了,就随我去迎接吧。” 嬷嬷取了一件斗篷为她披上,刚到门口,一身蟒衣黑袍的男人就气势挺拔地走了进来,看到她就喊了一声:“阿姬。” 薛如姬正要跪拜,他伸手托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打横一抱,直接进了内室。 “皇上!” “什么都不要说。”皇上看着她,深渊一般的眼内是复杂深邃的光。 薛如姬与他在一起了那么多年,不用刻意探索,只一眼就看出他来这里是有事情,她拢了一下宽大的袖摆,倚在床头懒散散地笑着:“皇上来我这里,似乎是有话要说?” “嗯。”他站直身子,开始脱衣服。 薛如姬唇角的笑缓缓一滞,他已经脱掉外袍,钻了进来,手一扬,厚重的宫帘垂了下来,挡住了他冰封的眼角,也一并挡开了帘内的波光诡谲。 “听说黛妃死了。” “是的呀。” “你做的?” “皇上这是在质问臣妾?” “是不是你做的?” 帘内安静了一会儿,才有轻嘲的声音流泻出来,“如果我说是,皇上该要如何?” “阿姬,别逼我。” 他说“我”,而非“朕”,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呢。 薛如姬美艳的脸上渐渐露出冷笑来,她靠在床榻一角,看着眼前尊贵如神的男人,冰冷而讽刺道:“我倒是忘记了,她是你的宠妃,怎么?这一次,还想为她再亲手杀我一次?” 皇上眉眼一沉,似乎想到了那悬崖上他永生都不愿意回想的一幕,心似是被利器贯穿,撕裂般地疼渐渐滋长。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阿姬,不闹好不好?” 她猛地拂开他的手,眼中是深深的厌恶,如果不是为了复仇,她又如何会跟他回来?她就是要搅的他的后宫不得安宁,她就是要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崩溃。 她掀开帘子就要走,极不愿意再看他一眼。皇上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厌恶,见她要走,心蓦地就是一慌,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揽住了她。 “放手!”她冷喝。 他不放,抱的更紧,“呆在我身边。” “你不是嫌我闹?” 他抿了抿唇:“朕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听说她命人硬生生把黛婷活活打死后,他是难以置信的,他的阿姬,不是那么歹毒的人,可是——她承认了。 “皇上错了。”她转头看他,笑着睥睨又不屑,“善良的薛阿姬已经死在皇上手中了。” 这一夜,两人不欢而散。 镜头下,是薛如姬冷而妩媚的眼,望着曾经那片繁华的西宫,点点阴森狠厉。 “咔——” 剧情到这里结束。 导演抹一把额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黑沉着脸的卜锦城拿着剧本不停地翻看,问:“卜总,剧本有问题吗?” “有。”他招手,导演立马屁颠着过去。 “这里没吻戏。”卜锦城指着刚刚演过的那一段。 导演:“……”为什么卜总那么执著于吻戏?轻咳一声,他说:“这个场景是没吻戏的。” “加上。”卜公子二话不说,直接命令。 齐飞月走出来,皱眉道:“剧本就是剧本,你不要随随便便以个人意志去改!” 他抬眼看她,显然很不乐意,“你刚刚那么凶,没吻戏怎么安抚?” 我擦! 怪她? 导演:“……”他能说,卜公子能不这么傲娇吗?你不就是想吻二小姐?还凶?安抚?导演默默地看着卜大公子憋闷的脸,心想,这会儿到底是谁需要安抚?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个很大的电灯炮,立马清了嗓子,大喊:“全场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一场。”——然后直接溜了。 齐飞月去换装。卜锦城跟在她后面,也去换装。关门的时候,她看着要跟着进来的男人,蹙眉指向另一边,“你的换衣间在那里。” “太远,不想走,借用。” “喂——” 他已经把她推了进去,关上门,锁死。 齐飞月连忙后退几步,看了一眼身后的衣架子,认命地想——无处可逃。 卜锦城已经将她推倒。衣架子哗啦哗啦跌落一片,而她被他按在上面,一身宫袍,长发散乱,眉眼如丝,他压住她,一点一点吻上来。 “刚刚那张床挺不错。”他说。 齐飞月僵硬地支起身子,用手肘戳他,“卜锦城,工作时间,你能不能正经点?” “想做你的时候,正经不起来。” “混蛋!” “晚上搬过来。” “不搬。” “那我就真的做了?”他咬住她的唇,细细密密地吻着,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齐飞月恨死他了,“卜锦城,你老是威胁女人,有意思?” “威胁你?不算。” “起开!”说不过,她使命地推他。 他沉重的身子紧紧贴着她,那紧绷的肌理危险又灼烫,睨着她,暗色波潋,“做?还是搬?” “搬搬搬,你给我出去!” 他低笑:“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她压根理都不愿意理他了。 他揉揉她的脸蛋,满眼宠溺道:“晚上一起走,不准放我鸽子。” “知道啦。”她满脸不耐烦。 他又凑上来,扣住她的后脑勺,吻进她的口腔深处。待松开,她捂着胸口直喘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胸膛起伏,气息深重沉喑,看她的目光有如猎兽,但他没再继续逗她,很快站起身,掸了掸宫袍,遮住自己某个嚣张崛起的地方,优雅从容地打开门。 三场戏,外加休息和吃饭,拍完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的样子。卸掉一身戏装,齐飞月冲了个澡,换上长裙,坐在影棚下喝着果汁。 肖晚晴进门看到她坐在那里不走,疑惑地问:“二小姐不回去?” “哦,我等会儿。” 肖晚晴笑了笑,没管她,径自回了办公室,一回到办公室,她就把这段时间加进来的影集发到了那个邮箱里。男人是晚上才看到的,盯着屏幕里卜锦城的脸,缓缓静了几秒,然后起身,开了一瓶红酒。月光下,他的眼森冷绵长,嗤地一笑,拿起手机。 下午戏拍完之后卜锦城就回了公司,他是大忙人,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但为了齐飞月,他抽时间去排戏,本来今天晚上他是想带她去见见自己的诸多兄弟的,毕竟大老远地从楚城和云城过来,他没道理不待客。 但是,刚出大厦,还没走到停车场,就接到了乔妍的电话,“你过来吧,明熙现在是用药的关键时候,她老是闹脾气也不是办法,只有你能管得住她,哎,我是没办法了。” 卜锦城想到明熙体内的do毒素,心里也是挺担心,便点了点头说:“你先看好她,我马上过去。” “嗯。” 卜锦城挂了手机,翻到齐飞月的名字,手指顿在那个特殊的称谓上,几度犹豫,最终,他没有打过去,只是发了条短信。 【晚上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下次补上。】 齐飞月收到这条短信,眉眼里揉进了丝丝寒意,轻嘲一笑,她直接把信息删掉,关了手机,开车回家。 这是第二次,他放她鸽子。 到了家,齐虹还没回来,看了看时间,也才五点的样子,她先打电话给齐虹,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齐虹说忙,不回,齐飞月就自己点了外卖。 一个人在别墅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忙,她端着外卖打开电脑,原本是想看看网页,没成想,电脑刚打开,屏幕就“唰”的一下,跳到了她与他相连的视频上。 男人埋头在电脑前,黑发凌厉,微微垂着头,从齐飞月这个视角看过去,只看得见他优雅又不失健硕的侧脸弧度。 他的手正翻阅着文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缓缓抬头,清冷的眼眸就锁住了她。 第044章 你是我的女人 “在忙呀?”她率先笑着打招呼。 他“嗯”了一声,皱眉看着她手中的餐盒,“吃的什么?” “外卖呀。”她把盒子上的标签对着他说,“上次请你吃的那家,味道还不错。”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勉强地没有教训她,只平静地说:“我可能会三号过去,你有时间就把东西收拾收拾。” 三号? 齐飞月掰着手指头数,“今天是二十六号,那岂不还有七天?” “应该是。”他垂眸继续看文件。 齐飞月想了想,七天的时间应该足够把《美姬》的剩下集数拍完了,便点头道:“好吧,正好我也要回美国把那边的事情处理掉。” 男人闻言,眼眸微微一动,却是抿住唇,什么话都没说。 就这样,齐飞月在这边吃饭,他在那边办公,两人之间没再说一句,可气氛却不显得尴尬,过了一会儿,齐飞月吃罢饭,起身把餐盒丢进垃圾桶。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男人忽地就抬头,看着她纤细的身影,黑眸沉沉。等她丢掉饭盒回来,男人似乎也忙完了工作,手中夹着一根金色雪茄,正吞云吐雾,看到她,他问:“问题都处理好了?” “什么?” “齐家的。” “哦,算是吧。” “明天我把小夜寄给你,一个人在家无聊的话,可以有个伴。” 小夜。齐飞月的睫毛轻轻一颤,小夜是她起的名字,那是他在她八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只通体雪白的宠物狐狸,非常漂亮,她喊它“小夜”,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一个“夜”字。 可——她已经没有资格去喜欢他了。 “不用了。”她笑着扬起脸,“你替我先养着吧。” “没时间。” “又不用你亲自养,不是有佣人?”她蹙眉,只感他怎么这么不懂风情。 男人眉眼清寒,缓缓道:“你不是不允许别人碰它一下下?”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她嘟嘴。原来是舍不得,现在,即便不舍,也要舍。 “我倒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怎么个特殊法。”他冷冷清清的,语气始终平缓,可这话听在齐飞月的耳中,却只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她蓦地就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一如继往地清澈深邃,干净琉璃,可,似乎,总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呢? 她说:“你没事吧?” 他轻轻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呀?” “字面意思。” “没懂。” “不用懂。” 哪怕是与他生活了那么多年,齐飞月还是看不透他,也搞不懂他,她耙了耙头发说:“哎,真是的,你都不能可爱点?” “小猪猪是谁?”他突地一问。 齐飞月想到自己手机上的那个称谓,莫名心虚,“那个、嗯,——” “所以,你觉得我不可爱,为什么还要把我的称谓冠上这个名字?” 知道了呀……齐飞月揉了揉鼻子,又开始装傻卖萌了,“你都知道,干嘛要问,反正你又无所谓。” “谁说我无所谓?” “啊?” “改掉!” 她鼓着腮帮子,就知道他会这样。 “不符合我的气质。”他又道。 齐飞月蓦地就笑了,“我觉得挺符合的呀。” 男人眉头微微一皱,刚要开口,齐飞月就立马道:“好啦好啦,改掉就改掉,你可别又训斥我。” “名字。” “哈?” “不要随便给别人起外号,我教过你,一个合格的贵族,不单要行为举止符合贵族标准,说话也要含笑优雅,更不可有这种流里流气的坏毛病。” 流里流气!流里流气!起个外号而已,怎么就流里流气了?齐飞月气的鼻孔都快冒烟了,他教她那么多,都是以贵族标准来教的,可是,贵族?哈!关她什么事! 见她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他也不生气,只淡淡道:“输入我的名字即可,不要弄些乱七八糟的称呼,下次去接你,我要检查。” 真严厉!齐飞月看他一眼,在他清冷的目光注视下,她老实本分地拿起手机,乖乖地把“小猪猪”三个字,改成了“南风夜”。 南风夜盯着她垂着头的小脑袋瓜子,清冷的眉眼里涌动着一抹温柔的光。在她把名字改好,想把手机摆到他面前让他检查时,才发现屏幕不知道何时被关掉了,界面上是湛蓝一片的电脑桌面。 哎,她叹了口气,支着下巴想,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喜欢他的呢?—— 似乎无从追溯。 四岁被她父亲送往美国,一直养在他的庄园,从小到大,她都是在他的教育下成长的,于她而言,他既是长辈,又是亲人。 他对她很严苛,可有时候也非常温柔。 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好看极了,从没有想过,有生之年,她会与他有这么多的牵扯—— 正想着,搁在手边的电话突兀地响起,她吓了一跳,眼睛瞟过去,看到“卜锦城”三个字,下意识地就撇了撇嘴,十分不愿意接。 电话铃声持续不断地响了两三次,最后不响了,只是没几秒钟,短信就进来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卜锦城发来的,只有两个字:“下来。” 她努了努嘴,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一眼就看到了倚在树上低眉抽烟的男人,“叫我下去干嘛,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她冲着他喊。 卜锦城指尖捏着烟,缓缓抬头,俊逸的眉眼里揉进了夜色朦胧的霓光,黑亮的像颗星辰:“要我上去请还是你自己下来?” “有本事你就上来呀。”她抱胸懒懒地挑衅。 卜锦城站直身子走过来。 齐飞月看着他走进,心想,她才不怕他呢,反正他没她家的钥匙,他还能飞上来不成?正这样想着,却看见他把烟扔进草堆,慢条斯理地把袖口卷到肘上,两手搭在膝盖上,微微弯腰,活动了下关节,然后,然后—— “啊!” 齐飞月吓的大叫一声,连忙跑进屋里要把阳台上的门关上,卜锦城已经几个纵身跨跳,身子矫健地在空中翻腾,很利落地轻松一纵,落在了她的阳台上。 简直就是惊悚! 齐飞月真没想到他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空中飞侠? 还没等她关上门,他已经帅气地一个侧踢,稳稳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因为运动的关系,他的气息稍有紊乱,桀骜的短发英气逼人却有了一丝丝凌乱,双手插兜,嘴角噙着又坏又恶劣的笑:“挑衅我,嗯?” 齐飞月没想到这样他都能上来,不免心中一片胆寒,她扶住身后的梳妆台,努力稳住心神,指着他,又指指阳台,结巴了,“你、你、你是怎么上来的?” “如你所见。” 齐飞月努力稳住心神,跟他接触了那么久,她是第一次知道,在他英俊的面孔下,他竟然还有这般身手!如她所见?她根本什么都没看清! 她瞪着他说:“我没看清!” 是在夸赞他身手好?男人笑了,伸手就将还没回过神的她拥进怀里,“下次再表演给你看,今天没时间了,走吧。” “去哪儿?”她似乎变得迟钝了。 卜锦城挑眉,薄唇落在她的额头亲吻着:“兄弟请客,我不能不去。” “哦。”这下齐飞月终于有点清醒,她想到了今天在片场看到的那几个气势不凡的男人,可是——“你兄弟请客,我去干什么?” “你是我女人。” 想到这个,齐飞月的眼神蓦地就黯然了。她想到今天给齐虹打电话,原先齐虹对她,是宠溺又深爱的,哪怕工作再忙,她都会在吃饭的时候给她打一个电话,告诉她回来还是不回来。可是今天,她打过去,她明显感觉得到她的态度含了一丝冷。 她的姐姐…… 齐飞月咬住唇,眼里有着一抹哀痛,。 卜锦城见她突然低垂着脸,情绪低落,以为她不高兴,便轻哄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温如槿和夏小四也在。” “卜锦城。”她轻柔地唤他,“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不去吗?” “怎么了?”他抬起她的脸,打量着,“不开心?” “嗯,有点。” “因为我今天爽约?”他把手搁在她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保证道,“以后我尽量避免。” 齐飞月当然不是因为他的爽约而心情不好,虽然他爽约她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但与齐虹相比,他的那点爽约根本不算什么。 她缓缓吸了吸气,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说,“如果小槿和小四也在的话,那我也就去吧。” 卜锦城略沉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她不说具体为什么心情不好,他也不问,揽住她的肩头往门口走,“那走吧,跟你姐打个电话,让她别担心。” 上了车,一路驶向名庄。 专属的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霍尊和冷无言自然是不会缺席的,而除了他两,就是让人愈发忌惮的楚奕北和云哲了。 齐飞月常年在国外,偶尔回国,也时常会听到这几个人的传闻。 第045章 任性的晏大公子 三大锦商—— 低调深沉的卜锦城,温柔如狐的楚奕北,神秘莫测的云哲,这三人所在的世家,独霸着中国市场乃至国外市场三分之二的经济命脉,可她不知道,除却这锦商身份,他们还有着她不可知的可怕的尊荣和地位。 齐飞月一来,温如槿和夏小四立马就向她招呼:“小月,快来。” 齐飞月向她们那里看去一眼。 卜锦城半拥着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说:“去玩吧,放松一下。” 说完他便松开她,朝包厢内那几个男人的位置走去,靠近后才发现他们在下棋,他笑了一下,拨开西装倚进沙发里。 “阿锦,你来。”云哲喊他。 他懒懒散散地摸出香烟,斜倚在沙发背上,边打火边摇头低笑:“我可没有被虐的嗜好。” 跟楚弈北下棋,完全是自我找虐,他可是被称为“马上鹰和棋里狐”的男人。在马背上,你赢不了他,在棋里,你更赢不了他。 云哲一听他不来,耍赖皮地把黑子丢掉,气哄哄道:“不玩了,没意思。难道都没人能赢他?” “有。”楚弈北白皙修长的指尖落在九宫格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喉咙里逸出笑声来,“被一个人赢过。” 哈? 几个男人都是好奇地挑眉看他。 有人在棋上赢了他? 不可思议! 楚弈北却是不欲多说的样子,收起棋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瞥了一眼远处的齐飞月,然后又看向卜锦城,吐出两个字:“很像。” 这没头没脑的两个字,却让在场的几个男人面色一肃。 卜锦城吸着烟,淡淡道:“不是她。” “确定过?” “嗯。” 楚弈北撑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云哲冷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太相信的,“除非你真睡过她,不然你怎么知道她不是?” “锦城说了不是,那肯定就不是。”冷无言责怪地看他一眼。 云哲挑眉:“也说不定,他现在正对她着迷呢,自然是护着她的。” 霍尊抿着唇没说话,但那凉寒的目光却是看向了齐飞月,过了一会儿之后,又看向了她身边的夏小四,眉峰微沉。 卜锦城依然散漫漫的,不疾不徐地掸了一下烟灰,扯唇道,“目前要查的是毒素的来源,她的事,我心中有数。” 几个男人看他一眼,默默地不说话了。 正事谈完,下面就是娱乐时间了。 几个男人难得聚到一起,时间就有点掌控不住,从名庄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二点。卜锦城开车回公寓,半道上接到了乔妍的电话,他稍稍晃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蹙眉接起来:“这么晚了打我电话,是有急事?” “不。”乔妍说,“比急事还要紧急的事。” 卜锦城看了一眼齐飞月,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拉开车门,夜色下,他的背影孑然而高大。 “说。”简练地扔出一个字。 “明熙出事了。” 卜锦城一听眉心骤然就是一沉,他立马转身,冷静吩咐道:“等我过去。”扣上手机他就立马给安阳打了个电话,然后走到车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对齐飞月说:“下来。” 齐飞月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夜色,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松开安全带走下来。 “怎么了?”她问。 “我有事要去处理,你在这里等着,我已经给安阳打电话了,他会送你回去。”说着绕过车头很快就拉开门坐了进去,发动引擎之前他又看了她一眼。 她很安静,并没有因为他要把她丢下而露出不满,站在夜色里,眉目清婉,一脸平静。 他看着这样子的她,轻微地眯了眯眼,抿了抿好看的薄唇,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淡漠地收回视线,驱车离开。 一声轻叹随着冲入夜色的那辆车一起,刮过了齐飞月的视线。 她蓦地抬眼。 “都说卜公子对二小姐宠爱有佳,我看未必啊。”徐小玉一身长裙飘然,宛若夜舞精灵般站在路口拐角处。 齐飞月其实不大认识她,听到她的话后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可见传闻也只是传闻。” 徐小玉就笑了,“二小姐果然是个妙人。” 齐飞月没搭话。 她又道:“半夜三更的,这里又不太安全,如果二小姐不介意的话就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齐飞月警惕地看她一眼说:“不用了。” 她防贼似的小模样惹得对面的女人“咯咯”地笑出声来,“二小姐可别把我想成贼了,我只是要从这里拐弯,被卜少爷的车堵住了,所以才会看到你落单。” 这是在解释她想送她,并非动机不良,纯粹是顺手而已。 齐飞月原本想拒绝,毕竟她跟她不熟,她的热情就来得太过突兀,但转念想到什么,她又笑了笑说:“那就麻烦徐小姐了。” “不麻烦。”徐小玉把车开过来。 对于两个并不熟稔的人而言,坐副驾驶座似乎会有更多尴尬,齐飞月为了避免这种尴尬,自然而然地拉了后车座的门,然而——她没想到里面会有人。 她看着眼前醉眼迷蒙但满脸邪气的男人,排斥般地蹙了蹙眉,她对徐小玉说:“你没告诉我车上有人。” “哦,你说晏大少啊,他喝醉了,我只是送他回家。”徐小玉透过后车镜看她,笑道,“不必介意。” 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齐飞月还记得这个人恶劣的样子,撇撇嘴,她说:“丰城这么大,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讨厌的人。”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徐小玉愣了一下,随即又“咯咯咯”地直笑,“哎,二小姐,你可真有趣。” 原本齐飞月以为上了车,气氛会很尴尬,可是徐小玉一张口,这种尴尬的气氛就没了,很神奇。她想,你才是个有趣的人咧。 之后徐小玉就像话匣子似的说个不停,真难以想像,在所有媒体和大众面前,那个冷艳到高不可攀的大明星脱掉了荧幕的光环后竟然是这个样子。 “闭嘴!”终于,后座里的男人忍无可忍,揉着额头十分不舒服地出口打断她。 “醒了?” “原本是能睡到家的。” “噢,不好意思,遇到齐妹妹,我差点兴奋过头了。” “齐妹妹?”男人不解,嗓音因醉酒而愈发显得低醇厚实。 “嗯哼,你右手边。” 晏慕修修长的掌指搭在额头,斜倚着身子醉眼迷蒙地看过来。因为他长的太过于邪气,所以连那醉态的眼神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邪魅之感。 齐飞月不喜欢他的眼神。 不过晏慕修也没有看多久,只一眼的轻瞥,他便又窝回座位了。 “头疼。”他紧皱着眉,拼命按着脑袋。 徐小玉无奈叹了一声:“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药。” 也许是习惯了这种事,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家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便利药店,把车停在旁边去买药。 “嘭”车门被关上。 齐飞月莫名地心口一紧,瞬间就把手伸了出去预备着开门,还没行动,细白的手就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按住。 男人的气息混合着沉闷的酒气徐徐传来,他俯耳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几句话,随后抬眼看她。齐飞月也看着他,眼睛里有着挣扎、震惊和难以置信,她动了动唇,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两人的距离很近,气息都叠缠在了一起,彼此眼中的神情都看的透彻。晏慕修邪气的眉眼染上一抹笑,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缓缓退开,重新窝回座位。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呐,头疼药,醒酒药,水。”徐小玉把买来的东西递给他。 他不接,看着她,“你不喂我?” “大少爷,这里还有外人。” “不用管她。” “啧,真任性。” 徐小玉轻斥一声,但还是听话地拿过药,掰开,再拿过药,掰开,又打开矿泉水的瓶盖。她把药放在他的掌心,水塞进他的另一只手里,抱胸命令:“喝吧。” 他看看手里的药,又看看她,老大不愿意了,“我说的是你喂。” “不要,快喝。你不要耽误齐二小姐的休息时间。” 晏慕修闻言就看了齐飞月一眼,见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耸了耸肩,转头埋怨地瞪了徐小玉一眼。 “多事。”他嘀咕。 徐小玉狠狠剜他一眼,没差说“闭嘴”二字了。但她到底没敢说,他不单是她的老板,还是她的金主,她可不想因为齐飞月去开罪他。 她俯身就去取他手中的瓶子和药,他却是避开了,看都没看她,直接一仰脖子,利索地把药喝了。 “开车。”喝罢药,他就又重新窝回座位,直接命令。 轿车很快启动。这一路他都窝在后座闭眼休息,半道上,差不多快到经济园的时候,他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开口道:“我在这里下车。” “啊?”徐小玉把车停住,转头看他,“还没到呢。” 他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徐小玉暗自抚住额头,惆怅道:“真是任性的家伙。” 转念想到还要送齐飞月回去,她又快速地启动车子,边说:“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儿再来找他。” 齐飞月只“嗯”了一声,没发表意见。 徐小玉也不需要她的意见,快速送她回去之后又返回到原地,只是哪还有男人的半点影子?她跺跺脚,转身走了。 齐飞月站在门口,看着树荫下的那抹颀长的影子,影子叠在夜色下,影影绰绰,印着他邪佞的眼,犹如鬼魅。她瞬间就想到了他刚刚在车上说的话,心口莫名沉窒,手无声攥紧。 正想开口问他些什么,站在树荫下的男人却率先开了口:“如果你想知道你父母真正的死因,那就跟我来。” 第046章 离开丰城 隔天早上。 卜锦城靠在窗边的阳台上,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明熙,紧皱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散过,被搁置在一边的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他却没时间去管,只沉着眉心问乔妍:“上次不是说已经没事了?怎么突然又这样?” 明熙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情况不明。 乔妍看着床上的女人, 摇头说:“不知道。我昨天有医学报告要去呈交,所以没在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 “她出过门?” “没有,我问过门卫大叔,他说她昨天没出去过。” “那就是有什么人来过。” 卜锦城点燃一根烟,缓缓吸着,“调监控,我要看是谁来过。” “好,我去取。” 乔妍走后,他又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这才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手机。上面已经有安阳的数十通未接来电了,想到齐飞月,他迅速回拨了过去。 “什么事?” “总裁,你昨天让我去接二小姐,我没接到。”安阳的语气很急切。 卜锦城眼眸一眯,声音立马就冷了下来,“没接到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昨天晚上我到的时候,齐二小姐并不在,我当时怕她出事,就调了周围的监控来看,监控里显示她上了一辆车,我查了车牌号,是徐小姐的车。” “徐小姐?” “是的,徐小玉小姐,是她昨天把二小姐送回去的。” “嗯。” 卜锦城虽然因为齐飞月没听他的话有点不高兴,但也没有过多追问,正要挂电话,安阳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总裁,我要说的不是徐小姐送二小姐回去这件事,而是……” 卜锦城眯了眯眼。 安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有查到,昨天在徐小姐的车上,除了二小姐,还有晏少爷,而且,中间,徐小姐有离开过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齐飞月是和晏慕修单独呆在一起的。卜锦城黑眸森冷一缩,冷冷道:“你是想说,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总裁。”安阳低低道,“昨天晚上凌晨四点左右,二小姐和晏大少一前一后地离开丰城了。”他想说的重点就是这个。 要说这个世界上,能令卜锦城感到措手不及的事情,五个指头都能数的清,但偏偏,安阳的消息不单令他措手不及,还让他震惊! 他一下子就僵住,很久之后才缓缓认识到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他单手紧紧抓住阳台上的玉石阑干,声线紧绷:“你说她跟晏小子一起离开了丰城?” “是的,总裁。” “呵。”一个字,落地有声,竟莫名地让安阳内心生出恐慌,他连忙说,“也许二小姐跟晏大少之间真没什么,这只是巧合。” 见鬼的巧合! 卜锦城紧抿薄唇,眼中戾气翻滚,浑身犹如被侵犯的猎豹般,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也就一转眼的功夫,她竟然跟晏慕修搭上了? 他黑沉着脸,冷冷地把手机挂断,然后拨齐飞月的号码,可是拨了很久,无人接通。他又打给晏慕修,照样是无人接通。他磨了磨牙又重新打齐飞月的号码,依旧是机械的“你拨打的号码暂时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的声音。 很好! 掐断电话前,他脑中猝然而来的,是她昨天晚上站在路灯下,平怡安静又浅淡疏离的脸,原以为她是不在意,没成想,她居然…… 该死的女人,总是知道怎么气他! 他死命地捏着手机,很是烦燥地伸手扯了扯衬衣领口,而似乎这样也没法让他内心平静,他又大步走到卧室的沙发边,从外套里摸出烟衔在嘴里,然后拿出打火机把烟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正要往阳台走,门被推开,乔妍拿着从门卫室那边调的监控走了进来。 “这是监控,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两天来看明熙的,都是齐氏那边的人。”乔妍把监控递给他。 卜锦城紧锁着眉心接过来,吐出一口绵长的烟圈之后,他才很沉地开口问:“都有谁?” “肖晚晴,盛环,王美铃。” 王美铃是明熙的经纪人,关心她无可厚非,可是肖晚晴和盛环……卜锦城缓缓吸着烟,黑眸微微地眯了起来,“我知道了,监控我先拿走,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她,其它的事情,我会处理。” “嗯。”乔妍轻应,见他脸色不好,便劝慰道:“你不用担心,她这病毒我还是能解的,就是要花点时间。” 卜锦城心烦的自然不是明熙,他也知道乔妍的能耐,明熙交给她,他是很放心的,他现在不放心的是齐飞月,自己的女人大半夜的跟一个男人跑了,说出去,他的脸面都没了。 即是丢脸的事,他肯定是不会吐露半句的,只模棱两可地点了下头,便弯腰拿起沙发上的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长腿一迈,冲着门口走了去。 出了乔妍的公寓,他又拿起电话拨给齐飞月,还是打不通,他便转手打给安阳,问道:“查到他们去了哪里?” “美国。”安阳答。 这个答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卜锦城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只淡淡道:“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安阳愣了一下,稍后才明白他的意思,立马说:“明白。” 挂了电话,卜锦城把手机扔在一边,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开车去了名庄。 因为齐飞月的突然离开,《美姬》不得不再次停拍,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又引起了民众们的一片哀嚎。 继上次卜锦城发怒之后,整个丰城的娱乐新闻全部变成了与《美姬》相关的,所以,除了《美姬》之外,民众们再也看不到一点儿别的娱乐。 而现在《美姬》又停拍,民众们顿时就傻了,似乎才起来那句话——卜锦城不爽了,整个丰城都跟着遭殃。这个男人,用权势掌控着整个娱乐界的生死。 齐飞月的突然离开,也让肖晚晴百思不得其解。她坐在办公室里,刷着腾讯微博和手机微信,而她的手边放的也是《美姬》的各种独家报道。 放下手机,她打开邮箱,开始写信:【她去美国了。】 那边很快就来了回复:【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凌晨四点。】 【怎么现在才说?】 肖晚晴撇撇嘴:【我也是醒了才知道,就马上去查了。】 那边没再回复。 肖晚晴关掉邮箱,揉了揉额头,视线落在独家报道上,轻轻一叹,正想着《美姬》到底何时才能顺利拍完,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一看,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起了:“齐总。” “过来。” “我这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 齐虹也没勉强她,只问道:“飞月为什么突然去了美国?” “我怎么知道。” “不要让我知道是你搞的鬼!”齐虹的声音很冷。 肖晚晴顿时就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搞什么鬼了?” “有目共睹的,晚晴,《美姬》开拍这么久,中间出了多少事,想必你比我清楚多了,还是说,你的能力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儿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呵。”齐虹连冷笑都免了,声音沉的不像话,“飞月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提头来见。”挂了电话,齐虹就拨了内线,“给我订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立刻,马上!” 夏青筱听后微微一愣,连忙劝说:“总裁,昨天二小姐不是说了,去美国处理一点儿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么?你还要亲自去一趟?这几天有很多会议需要你……” “什么时候我的行程需要你的安排了?” 被她冷漠的嗓音一震,夏青筱拿着电话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突然就想起来,只要关乎到二小姐,齐总的情绪就格外的难伺候。 “好,我知道了。”夏青筱挂断电话就立马订机票。 齐虹想走,但既然晏慕修有心带齐飞月去美国,就定然做好了准备,她才刚出齐氏大厦,墓园那边就传来齐氏夫妇的墓被盗的消息。 齐虹脸色蓦然惊变,片刻不停地赶到了阳山公墓。 到了之后才知道是虚惊一场,是管理员弄错了家属,她虽然心中有疑惑,但终归是庆幸不是自己父母的墓出问题,松了口气,慎重交待了管理员几番之后,她才离开。 只是这么一耽搁,就没赶上机票的时间。 夏青筱问她要不要重新再订,她摆摆手说:“不用了,帮我泡杯咖啡进来。” 不是不知道齐家的情况,也不是不知道近期来,公司里发生的事,可—— 齐虹垂了垂眼,拿出钥匙打开办公桌下面的一个抽屉,缓缓拿出上次陈浩死的详细调查资料,上面非常刺目的那两个“他杀”二字,瞬间就让她回想到了曾经看到的那血腥的一幕。 她只是想息事宁人,不愿意看最后一个亲人离她而去。 可似乎,偏有人不放过齐家。 第047章 就是想夸奖夸奖你 齐飞月去了美国。 晏慕修也去了美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也一前一后地回来。 齐飞月去美国是众所周知的,因为《美姬》的缘故,她的行程时时刻刻都会被大家关注,可是晏慕修就不同了,没人知道他这段时间去过美国,就连徐小玉都不知道。 所以,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只除了卜锦城和齐虹。 卜锦城是在两个星期后看到齐飞月的,她坐在影棚里,信手翻看着剧本,长发柔软地垂落在肩侧,一副盈态纤体的模样。 消失两个星期,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回来后也不向他报备一声,卜锦城心里窝着火,见她又这么没心没肺,还有心情看剧本,那怒火就烧的越来越烈。 他紧绷着脸走过去,大手掌压在她的头发上,顺着发丝纹路滑向她的脸颊,粗粝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重重地捏住,黑眸冷冷地地审视着她:“我在想,你一个人去美国做什么了?” 他的眸光又冷又硬地砸在她的脸上,齐飞月一眼就看出来他在生气,想了想,回道:“办点事。” 这么敷衍的回答卜锦城自然是不满意的,手指又加大了力道,捏的她的下巴泛起了红印,“什么事需要你亲自去?不能说?” “不能说。” 他便不再说话,压迫的视线长久地落在她的脸上,她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毛,也不看剧本了,伸手捏住他的手指要把他的手拿开,微微不悦道:“等会还要拍戏,你不去看剧本?” “今天没心情。” “那你还来?” “就走。” 甩下两个字,他终于松开她的下巴,站起身,直接往门口走了。他心中有气,自然不会留下来,小女人走的时候不跟他说一声,回来也不解释,对骨子里霸道占有的男人来说,这等于是触了他的逆鳞,他能给她好脸色才怪。 齐飞月坐在椅子里,手里拿着剧本,眼睁睁看着他大踏步离开,其实她是知道他的,他既然人都来了,肯定不是没心情,那就是,想让她服个软? “卜锦城。” 她把剧本丢到椅子上,抬步追过来,“不要闹了,耽误了这么久,这几天都要赶进度。” “怨我?” “没说怨你。” “总之,我今天没心情。”他一身高冷,很冷酷地拒绝,压根不给面子。 齐飞月深吸一口气,拽着他的胳膊走到他面前,双手环住他腰,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弧线优美的下巴,“去拍戏。” 她的语气低柔,显然是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卜锦城眯了下眼,没说好,但也没拒绝,紧绷的侧脸却软化了几分。 齐飞月大了胆子,她想到晏慕修说的话,男人都喜欢女人主动点,乖巧点,能讨好他,她这样,算不算主动乖巧讨好? 沿着他弧线优美的下巴一路往上,心里又生出一股胆怯来。她委实没有吻过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展开。 她在纠结,但是被她吻住的男人却是气息瞬间就乱了。想到那天的经历,他的呼吸一下子加重。他猛地轧紧她的身子,拦腰一抱,大步走到车边,拉开门,将她摔了进去。 “惹火?”他哑着嗓音,身子撑在她的上方,黑眸沉沉地锁住她。 “不,不,不是。”被他的神情骇住,她连忙摆手摇头,“我是想说,我们去拍戏。” “现在更没心情了。” “啊?” 眼前一黑,他已经压了上来,“既然那么想要,作为你的男人,我似乎不应该让你空虚,嗯?” 齐飞月的脸因为他的话而迅速蹿红,空虚? “不是!”她伸出手横在胸前,挡住他的进攻,“我是看你要走,想着讨好你一下。” “讨好我?” 齐飞月怯怯地点头,“我以为吻你也算。” 他却是眯了眸,“做了什么事,需要你来讨好我?还是说。”他用手指固定住她的脸,犀厉的视线似乎是要击穿她,“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齐飞月蹙起眉头,有些不太舒服这种被他睥睨的感觉,撑着手臂挣扎着要走来,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冷声呵斥:“躺好!” “不舒服。” “我有说让你舒服?” “卜锦城!”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齐飞月便抿住了唇,原本刻意为了讨好他而伪装起来的柔顺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卜锦城看着她变的超快的脸,啧了一声,“演技很好。” “谢谢夸赞。”她理了一下散乱的长发,“卜公子起来吧,你压的我不舒服。” “我挺舒服。”他俯低身体,舌尖轻轻贴着她的唇瓣,“你不知道,我最喜欢这样压着你?” “卜锦城,现在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没开玩笑。” 心真累!齐飞月无奈抚额,见他没有起身的打算,只得妥协道,“晚上,好不好?” “晚上?”他眼睛瞬间一亮,“意思是,晚上让我压?” “你混蛋!非要让我说?” “不然呢?做?” “是是是,晚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快点起来,给我好好拍戏!” 这一次卜锦城很利索地起了身,衬衣雍容地笑着看她,“其实我今天没那个打算的,不过,既然你这么饥渴,我就免为其难地满足你一回。” 得瑟!齐飞月坐起身,理着凌乱的衣服。 在她把衣服理好后,卜锦城拉开车门。 这一天的戏总算是如愿以偿地顺利拍完,回去的路上,卜锦城一直是沉着脸的,而齐飞月则是累的软在了座位里。 “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非要拍?”这么久了,他自然看得出来她其实是极不喜欢演戏,也不喜欢演艺圈。 他把车停进车库,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样子,眉心轻轻地划过一抹心疼,俯身将她抱起,低耳说:“累就不拍了,嗯?” 齐飞月有气无力的,原本是不想说话的,可一听他说不拍,瞬间就清醒了,“不行。” “你每次拍完戏的样子让我看着很不爽。”就跟大病一场似的,真喜欢,会这样?他怎么没见明熙是这个样子? “卜锦城,不管怎么样,这部戏我一定要拍完。”她紧紧抓着他的领子,坚定地说。 男人抿住的唇角缓缓一沉,没接她的话,只是把她抱进了公寓,放在了床上,一沾上床铺,她就埋了进去。卜锦城伸手把她的脸从床褥里扳过来,问道:“想吃什么?我来做。” “不想吃。” “乖,你晚上就喝了两口汤。” “没胃口。” 卜锦城喟叹一声,唇贴下来吻着她的唇瓣,细细摩挲道:“那我去做点开胃的?” 眼见她累的不行,他也没有厮磨多久,给她拉上被子,开了床头壁灯,他就下楼去了厨房。 齐飞月在他走后,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一个男人要宠你,似乎没有理由,又似乎有各种理由。 齐飞月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对她的身体有兴趣,因为当时他看她的眼光,是纯粹的男人看女人的眼光。 所以,她放肆,是因为她知道,她再惹恼他,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可是如今,他得到了她。 她缓缓吸口气,摸着床铺慢慢坐起身子。 这个房间的每一个位置都那么的陌生,就连这房中的气息都是绵长又生冷的,她很不喜欢,可是,再不喜欢,她也要强迫自己去接受。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在黑暗中行走。摸索了很久,直到听到楼梯那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才轻声轻脚地返回床上,再次躺下。 卜锦城打开门,一股饭香就飘了进来。 秋季的桂花非常醇香,卜锦城做了桂花汤,又打了几个鸡蛋,切了几个香丸,色泽清润,闻起来又香气可口。 齐飞月原本是不饿的,但是一闻到他做的饭,肚子就不争气了,她虽然不怎么喜欢他,但不得不说,他做的饭确实极好吃。 卜锦城打开房间的灯,刚准备把碗放下,就听到被子里传来女人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他先是一愕,随后又大笑出声,嗓音里的笑声极具穿透力。 齐飞月一下子就恼了,握着拳头踢开被子圆睁着眼睛瞪他,“有什么好笑的?你都没饿过肚子?” “哦,宝贝。”他安抚似地伸手圈过她的腰,将她抱在腿上,唇角的笑意还是那般明显,“我可没笑你,是笑你的肚子。” “卜锦城!” “嗯?”他看着她,俊逸的眉眼里敛着温柔,“让我喂?” “不用。” “那就吃吧。” 他把她放开,起身拿了衣服去了浴室,冲完澡出来,她还在慢吞吞地吃着,他也不急,拿了财经报纸窝在长廓的沙发上看着。 齐飞月喝着汤,实在是觉得太好喝了,她便赞叹道:“卜公子,你的手艺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嗯哼。”男人傲娇地掀了掀唇,“所以,你想说什么?” “就是想夸奖夸奖你。” “只是嘴上说说?” “难道你还想找我要小费?” “小费就免了,实际行动,我会更喜欢。” 齐飞月瘪瘪嘴,不往下接话了,鬼知道他所说的“实际行动”又会扯到哪里去。 她安静地吃饭,他慵懒地看着报纸,似乎气氛也是恰到好处。等她放下勺子,他搁下报纸起身,把碗收走。这似乎真的是他的个人习惯了,可看在齐飞月眼里,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那个被誉为丰城传奇的男人,出身于卜家贵族中的少爷,不仅亲力做饭,还亲力洗碗?虽然他做饭洗碗的样子依然帅的颠倒众生,可总还是有些不适应。 卜锦城收拾了碗上来,见她傻愣在床上,莫名地觉得好笑,伸出指头弹了一下她的头,指着浴室道:“去洗澡。” 第048章 一直这样乖就好了 齐飞月翻身下床,取了睡衣钻进浴室。 卜锦城看了一眼关闭的浴室门,穿过长廊来到阳台,接起电话,“查的如何?” “都发你私箱里了,哎,这个女人不简单啊,你查她做什么?” 卜锦城看着眼前茫茫的夜色,无声地抿了抿唇角,“是按照我的要求查的?全部?” “嗯。” “那没事了。” 挂了电话,他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屋。 齐飞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澡涮牙洗脸,出来后却没看到男人的影子,她擦着头发慢慢坐在床沿。 书房里。 卜锦城打开电脑,点开私信箱,视线从那封未读信件上扫过,他缓慢倾身靠在椅背里,从匣子里拿出香烟,摸索了很久,最终还是点燃,但他却是没吸,任烟火那般地燃着。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脑屏幕,看着那封未动的邮件,良久之后,他兀自低笑一声,滑动鼠标直接关闭。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为一个女人这般上心了? 啧—— 他把烟按进盛器里,转身出门。 回到卧室,齐飞月刚好把头发擦干,正背对着他收拾着毛巾,黑漆明灿灿的长发就那般地散落在肩头,她穿着他买的白色的真丝睡衣,体态纤盈,玲珑有致,随着她的手上动作,那细致的腰身便若隐若现。 他微微眯眼,关上门,向她走来。 “洗好了?”他从后面拥住她,整个气息都将她笼罩住。 齐飞月皱了皱眉说:“你吸烟了?” “有味道?” 他也就是点燃了一根,并没有吸,这都闻得出来? “有。”她不喜地推开他,“我看你在这里并不吸烟的。” “嗯,我的公寓很干净。” “那你还吸烟?” “我没吸。” “有烟味!” 他便把她猛地转过来,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来,唇就辗压着她,“尝尝有没有烟味?” 他虽然在那个上面不是很频繁,可是老喜欢吻她了。 齐飞月被他深重的吻掠夺的没了气息,憋红着脸,使劲推着他。终于,他看她真的是换不过气了,才稍稍松开了一些,略微暗哑道,“有没有?” 齐飞月捂着急喘的胸口,立马摇头。 他看她一眼,猛地将她抱起,转身就将她甩在床上,沉重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齐飞月蓦地就抓紧了床单。 这一夜,齐飞月是如何睡着的,她不知道,只知道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眨了眨眼,以为他又不在了,半撑着身子要起床,却被男人低声喝住:“躺着。” “你没去上班?”她闻声侧头看他。 他应该是刚洗罢澡,头发还有着湿气,正在往身上套着衬衫,健硕的胸膛线条硬朗,肌理分明,抬手间的动作彰显着男人独有的穹韧之劲,而隐身在衬衫下的腰部若隐若现地有着几抹抓痕。 齐飞月无意识地看到这里,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卜锦城微侧着身子,一边扣着纽扣一边抬眼看她,英俊的面容在晨起的日光里格外的深邃,眼神略微含笑带着迷人的光。 他系好扣子之后就坐在了床沿,伸手将她搂入怀里,见她低着脸,他无声笑了下用手指撑起她的下巴,“怎么?想到了什么?一大清早脸就这么红?” 她羞的把脸埋的更深。 男人五指没入她的长发里将她的头强硬地抬起,她躲闪着眸光就是不看他。他轻轻一笑,俯耳低喃,“不会是你还不知足?” 推开他,她不悦地挪动着身子,“看你样子,是打算去上班了?” “嗯。”他笑着看她,“是要去公司,所以,就算是你想,也要等到晚上了。” “谁想要了?”她禁不住失声吼他。“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她推开他怒视着他瞪着他。 卜锦城耸耸肩,见好就收,慵雅清贵地起身,“想说什么?” “你去上班了,今天的戏要怎么拍?” “今天你在家休息。” “不行!” 卜锦城微微皱眉垂眸看她,“乖,你会吃不消的。” 见她仍是一脸执著的样子,他低叹着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午餐我已经做好了,就放在保温柜里,记得吃,吃罢了再睡会儿,嗯?” “可是今天还有三场戏要拍。” “明天陪你加班。” 总之,这语气是铁定了今天不让她去拍戏了? 齐飞月无力地揉了揉额头,“好吧,我今天不去拍戏,在家休息。” “乖。”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起身离开。 齐飞月在他走后又躺了一会儿,郁闷地吐槽了几句后,她起身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下楼,从保温柜里拿出饭菜,吃罢后开车出了公寓。 还在路上就接到了齐虹的电话。 “姐。” “晚晴说你今天不舒服,没去拍戏。” “也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累,休息一天就没事了,姐你不要担心。” 齐虹单手翻着文件,眉心皱的死紧,夏青筱站在一边,看着她这样的表情,捏在手上的文件如烙铁似的滚滚发烫。 给?不给? 正犹豫间,齐虹挂了电话,抬眉扫来,“有事?” 夏青筱硬着头皮把文件递给她,“这是你让我查的二小姐此次去美国的详细日程。” 与此同时。 卜氏大厦总裁办公室里,卜锦城手中也拿着一份报告,总共有三页纸,一卷胶卷,三个u盘。 乔妍把东西交给他后就一直站在那里静默不动,也不言语,直到他放下手,她才问,“有问题吗?资料我都看过,似乎没什么异常。” “嗯。” 卜锦城轻淡应了一声,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一双深邃的眼在那三个人名上轻晃,他手指点在纸面上有节奏地扣击着,“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只管照顾好明熙,确保她体内的毒素不再滋生。” “我知道。” 乔妍走后,卜锦城拿出签字笔在其中一张纸上圈出一个名字,然后把安阳叫进来,把圈名的那张纸甩在他面前说,“好好查查她。” 安阳垂眉接过,待看到那个名字时,惊讶地低呼了一声。 “出去。” 卜锦城已经转动椅子对着电脑去了。 安阳拿着那个名字出去,只觉得沉甸甸的。 肖晚晴是齐虹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几乎是一手撑起了整个齐氏的娱乐部,没有她,也没有如今的齐氏娱记,可是,这个女人…… 安阳握紧了手中的纸张,轻轻一叹。 卜锦城是中午进的公司,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才回家,原以为可以看到自己公寓亮起的灯光,没想到,一片漆黑,说明那女人要么是睡的不知所谓,要么是不在。 他熄掉引擎,伸手从车控的内槽里摸出一根烟,缓缓点燃,眯着眼慢慢地吸着,吸完之后,他把烟摁灭扔出窗外,这才拿起手机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室内并没有传来铃声。 看来真出去了,他微微有些不悦地沉下了眼,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道十分不客气的男人的声音,“喂,快点来把你女人给弄走!” “霍尊?” “是我,”电话那边的男人显然有些气极败坏,“你的女人怎么这么讨厌!她不知道夏小四是有丈夫的人?整天腻歪着,特么的不会看脸色!” 原本生着气的卜锦城一听他这抱怨,扯唇笑了,“哦,不愧是我的女人,能把霍大少气成这样,战斗力不错。” “还笑?” “嗯哼。” “希望你等会儿还笑的出来。”霍尊沉着脸泼他冷水。 卜锦城拧眉问:“什么意思?” “来了不就知道了?” 作了那么久的兄弟,如果连这点话语音都听不懂,那他就不用活了,卜锦城直觉得等会儿真没好事,立马发动引擎,直奔霍尊的公寓,到了之后,车门一开,他就闯了进来。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原来是喝醉了。 两个喝醉的女人紧紧抱在一起,扯都扯不开。 卜锦城是知道齐飞月那差极了的睡相的,对她的睡品简直没得说了,见此,他也只是揉着头疼的太阳穴,和霍尊一起各自把各自的女人强行拉开抱进怀里。 “怎么就喝成这样了?”他看着怀中满脸绯红的小女人,拧眉问霍尊。 霍尊正在制止夏小四那不安分的手脚,满脸嫌弃地低咒,“欠收拾了。” 卜锦城忍不住掠他一眼,“你舍得?” “不舍得。” “那还说?” “不说,看我做不死她。”霍尊一把扛起夏小四,直接往楼上去了。 卜锦城沉默地看着怀中的醉成了一滩泥的女人,用指尖拂开她的头发,低低地轻唤,“阿月?” 齐飞月醉的不醒人事,根本不搭理他。 他轻叹一声,果真醉了,抱起她,起身去开车门。 这一夜卜公子彻底领会了一把伺候女人的滋味,要说她的睡相不好,他是深有体会,而跟她差到没点的睡相比起来,似乎,她喝醉酒的样子,才是真正的磨人。 “安分点!” 卜公子英挺的额头青筋浮动,已经不记得多少次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了。 齐飞月完全没意识,小脸贴在他温热又紧瘦的腰腹,蹭啊蹭啊蹭的,直蹭的某个男人脸色铁青,恨不得好好修理她一顿,但她醉着,他还真没那心情。 他粗鲁地将她压制住,见她彻底安静了下来,他才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脸压在胸口,吻着她的发丝轻叹:“一直这样乖就好了。” 第049章 你没白头我也没老 第二天,齐飞月是在疼痛中醒来的。 头痛。 她伸手揉了揉额头,深蹙着眉缓缓睁眼,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那排标志性的水线珠贝,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不在夏小四的地盘了。 她是什么时候被他抱回来的? 她撑着手臂起身,手指死命按在太阳穴上,找到拖鞋,正低头穿着,咔嚓一声门开了,男人身姿颀长地立在门口,看着她,眸色暗沉:“醒了?” 她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穿好鞋子。 卜锦城关上门,走过来,拦住她,一把将她按在了手边的柜子上。 “啊!”她疼的惊呼。 他理着她散乱无边的长发,嗓音缀着醇冽的笑声,“头疼?” 她急促地平复着呼吸,气息香甜又可人,卜锦城轻笑一下。 齐飞月一惊,急急喊道:“别,卜锦城,今天要拍戏,你别……” 卜锦城直接二话不说,一吻封唇。 “唔,唔……”齐飞月摇头摆脱,两个细弱的手臂更是不客气地推搡着他。 “我知道。”他稍稍离开她的唇一点,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晚上被你折磨了一夜,我只是讨点利息。” 他看她一眼,缓慢撑起身子。 齐飞月红着脸,躺在那里直喘气。 他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再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杯子,“醒酒的。”他说,“喝了头会舒服点。” 齐飞月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生气? 似乎太过矫情。 受宠若惊? 又似乎太做作。 最后,她什么话都没说,直起身子,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慢慢把那清苦的醒酒茶喝完,喝完之后又把杯子递给他,卜锦城接过空杯,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平静道:“刚好八点,还能吃早餐,快去洗澡,楼下等你。” 齐飞月忍不住去看他。 她似乎不明白,刚刚明明一副吞天灭地誓要把她就地正法的男人,转眼间就变成了冷漠君,而且还一本正经的。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他坚硕的下巴,她很不是滋味地撇了撇嘴。 他淡淡睨下来:“怎么?” “没。”她踢开被子,很快就穿好鞋子直奔浴室,“我去洗澡。” 男人在她进到浴室后转身下楼。 吃过早餐,两个人一起去了片场。 《美姬》只剩下最后的六集了,也是皇上和薛如姬最白热化的阶段。 六年前,薛如姬死在他的剑下,六年后,她带着一个五岁大的儿子重新走回他的身边,只是…… 皇上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字一句,冷而嗜血,“你刚说什么?” “我儿子只有三岁,他不是你的孩子。” “你撒谎。” 薛如姬面含嘲弄,笑的轻快肆意,“你以为我是有多蠢,才会给你生孩子?愿意给你生孩子的那个薛阿姬已经死了,我的孩子是我跟他的。” 她的手指落在一个方向,皇上几乎是不敢去看,他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女人,这个笑意温婉的女人,竟然跟别的男人—— 不可饶恕! 他浑身的戾气猛然暴涨,一把将她震退数米远,眼神嗜血地盯向她刚刚手指的方向,等看清站在那里的男人面容时,他愕然一惊:“是你?!” “好久不见,陛下。” 男二号终于再度复苏,剧情正至转折,“咔”——导演一拍板,喊停了。 卜锦城沉默地理着贵气的帝王袍,脸隐晦而深暗,抿着唇看着齐飞月,齐飞月茫然地眨眼,“怎么了?” “过来。” 她走过去。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下面的剧情是不是你跟他有一场床戏,被我撞见,我一怒之下杀了他?圈禁了你?” “是呀,剧本是这样写的。” “很好。” 哈? 齐飞月没明白,直觉得他这两个字是从牙缝里绷出来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正想问个明白,卜锦城却是松开了她,转身就进了更衣室。 再次出来,他紫衣衿贵,于夜色下扯唇一笑,唇畔勾起诡谲的弧度。 导演站在摄相机前,看着镜头,心头顿时生出很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 戏一开拍,他就知道,这位大爷又在乱来了。 薛如姬的宫里,伺候在前的宫娥宫婢们都被她谴了出去,她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报当年之仇,该杀的人都杀了,他的后宫也再无一人。 她应该亲手手刃他的,可是…… 薛如姬倚在床榻,看着自己那双白皙纤嫩的手,点点轻嘲袭上眼梢,终究,到了最后,她还是忍不下心杀了他。 而他——当年,又是如何下得去狠心的? 那一剑,刺的不是她的心脏,而是她全部的爱。 所以,这一夜,是比死亡更绝决的告别,她要让他知道,她活着,他也再不可能拥有。 门槛轻微响了响,“嘎吱”一声,门被打开。 她吸了吸气,慢慢脱掉一身长袍,放下纬幔。 脚步一声一声接近床畔。 看着那道伟岸的身影,导演一个劲地抹着额头冷汗,卜总,说好的虐呢?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样擅自修改剧本?明明是男二号要出场的,你干嘛要抢戏? 任性的卜大公子才不管他呢,他的女人,哪能让别的男人碰? 打开门,关上门。 一室炉香的缱绻,他伸出手,缓慢拉开了帷帐—— 所有的戏在这一刻彻底被改写。 薛如姬复仇圆满,再次消匿于宫廷,隐晦于江湖,原本他与她,就是生死相隔的结局,可是,卜大公子一出手,硬生生地把她强留在了身边。 “在等谁?” 帘帐掀开,她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张俊颜,美目圆睁,压根没想到他会蹿戏!他则是轻笑着俯低身子,“等朕?” 这一夜。 他用帝王强硬的手段将她困在臂弯里,酣畅淋漓地主宰着她,让她生死不能。 一帘之隔,隔的是欲海深仇,隔的是生杀帝谋。 第二天,所有的宫人跪俯在薛如姬的宫门前,三品以下的大臣,诰命夫人,即将驱离的四大贵妃,都臣服在她的脚下。 皇帝揽住她的腰,在她唇上轻轻吻着,“喜欢么?” “你想做什么?” 薛如姬眉头皱的死紧,应该说,是齐飞月正用一种杀人的眼光凌迟着他,他到底在搞什么?蹿戏就算了,他以为他真是帝王?睥睨众生? 皇上则是懒洋洋地笑了,一夜的餍足让他看起来越发的令人着迷,他说:“阿姬,你走不掉的。” 齐飞月正要发怒。 导演立马眼尖地大声喊停,“咔——过戏了过戏了!” 然后一挥手,向场内的工作人员呐喊:“全部去休息,今天就拍到这里,下午再继续。” 他要赶快回去重新组织剧本,哎,有一个头疼的男一号,真是折腾死人了。关键是这个男一号还不是他说踹就能踹的,他要折腾,他还只能陪着一起折腾。这叫个什么事! 人都走后,薛如姬郁闷地扯着宫服,卜锦城跟在她的身后。 “卜大少爷,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改剧本?”她站住,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 他一身高冷贵气,轻默道:“这个结局不好,皇上跟薛如姬肯定要在一起的,我只是顺应大众的心理去拍,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他还敢问有什么问题?!! 齐飞月冷视着他,气的用手指头戳他胸膛,“卜总,卜大公子,这是一部虐情剧。” 卜锦城皱眉,任她的手在胸膛作乱,却是不容妥协道:“我不喜欢虐的,更不喜欢结局没跟你在一起。” “这是戏!”她强调。 “我不是在跟你演戏。”他冷笑着拨开她的手,俊脸俯下来盯着她,“对我而言,不管是戏里还是戏外,你都是我的,没有分开一说,更不可能是这种见鬼的结局。” “你难道还想着跟我白头携老?”她忍不住嘲讽。 他看着她,静静道:“你没白头,我也没老。” “那你在纠结什么?” “结局。” 啧,问了半天,当她没问? 上午就拍了这一场,中途没事,换了装,齐飞月提着包就要走,卜锦城坐在影棚里翻看着剧本,见她出来,眉头轻轻一挑,“去哪儿?” “我去找夏小四。” “不准去。” 霍尊昨天都差点把她扔出去了,她还不自觉?还去?果真不会看人脸色! 他搁下剧本,向她伸手,“过来。” 齐飞月站着没动,“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卜锦城缓缓伸手撑住额头,一脸风光霁月的模样,看着她,淡笑道:“你如果没事,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后面的剧情。” “后面的剧情我都已经研究完了,不需要再讨论。” “那是你的剧情。” “什么意思?”她蹙眉很不耐烦地看他。 他懒懒地倚靠进椅背,伸手指了指导演进去的地方,“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齐飞月一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没过多久她就知道了—— “为什么要改剧情?” 她看着手中导演刚刚递过来的新的大纲剧目,冷声质问。 导演也无奈呀,抹着汗说:“嗯,因为这样更能适合大众口味。” 又是大众口味! 她大概扫一眼,“啪”的一声合上厚厚的雕花纸,一脸冷凝道:“不换!还照原来的剧本演。” “可是。”导演纠结,“二小姐,如果按照原来的剧本的话,今天还有前两天的戏都要重拍,你知道,肖总监给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也就是说,不改也得改啦? 齐飞月把他推到一边,走到卜锦城面前站定,“你到底要不要好好演?” “我一直很尽量在配合你。” “你是故意的。” 卜锦城舒适地躺在沙发里,轻笑着抬脸看她,“我能把你的男一号演到这个境界已经相当给你面子了,你别在这里耍脾气,导演并没有错,这部戏是得好好改改。” “没演之前怎么不见你说?” “因为那个时候跟我无关。” 导演站在一边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卜公子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记为自己谋福利,这后面的剧本可完全是按照他的心意来的,你说他能不愿意吗? 可—— 好好的一部虐情大戏,转眼就被他改成了旷世情缘,执子之手的痴情剧! 虽然原本皇上和薛如姬的爱情也属于旷世绝恋,但一比较,一个是旷世情缘,一个是旷世绝恋,还是有区别的好不好? 做安静的雕像人的导演认命地听着他们两个人在那里据理力争,虽然齐二小姐的口气很冲,卜大公子的态度平静冷淡,但是,这种绊嘴似的小甜蜜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秀? 导演轻咳一声,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卜总,二小姐,时间到了,去换装吧?” 卜锦城挑了挑眉,站起身去了换衣间。 齐飞月跟在他身后。 到了他的换衣间,她还跟着,他就笑了,伸手就将她的腰搂抱住,凑近她耳边说:“想跟我一起换?” “你的脸皮倒是该有多厚?”她挖苦他。 他也不恼,趁机夺了个香吻,笑着说:“只够追你的厚度。” 然后不等她回应,他松开她,“虽然你想跟我一起换,但我觉得我们还是注意点,毕竟是公众场和。” 他将她推开一点儿,打开门,将她关在门外。 齐飞月暗恨,似乎最近老是在被他取笑? 她走回自己的换衣间。 后面的戏拍到晚上七点左右,收工后,她回到换衣间,把自己甩在宽大的榻榻米上,也没换掉戏服,就那样躺在上面,身体大张着闭眼睡觉。 卜锦城收拾好后出来没看到她,去敲她的房门,“好了没有?” 里面没人应声。 他皱了皱眉,有点担心地又加重了手劲,“齐飞月。”他喊她名字,可即便这样,里面依旧没有动静,突然就想到了每次拍完戏,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心口猛然袭上了一抹不安。 他一脚把门踹开,胡乱地推开衣架子,眼睛搜索着她的身影,当看到淡蓝色的床榻上的那一抹黄色的宫服时,他的心微微一定,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他大步走过去。 齐飞月只是有些累,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一睡下去就莫名地会周公去了,卜锦城看着她,伸手拂掉散在她脸颊边的长发,蹙着眉拿起手机打给安阳,让他开车过来。 安阳接到他的电话时刚准备吃饭,闻言立马拿了钥匙出门。 刚把车停在门口,就看到卜锦城抱着一个女人走出来,他的脸色真的称不上好,安阳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又垂着眼替他把车门关好。 “开慢点。”上了车,卜锦城看了一眼怀中女人,对安阳吩咐。 安阳立马点头,轿车平缓前行。 卜锦城靠在后座,深沉的视线一直盯在齐飞月的脸上,看着她,他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跳舞能把自己跳骨折,拍戏能把自己拍的半死不活,她也真行! 不喜欢又干嘛非要做? 卜锦城不理解她,犹如他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一样,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之看到这个样子的她,他就很烦燥,心情很不爽。 到了公寓,安阳给他开门,他将齐飞月抱进去,将她放在床上后,他下楼,安阳还杵在门口等候吩咐。 他看他一眼说:“没事了,回去吧。” 门被关上,他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安静地喝了一杯水,喝完之后把杯子收起来,上了楼。 回到卧室,他打开衣柜拿出家居服,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见齐飞月还在睡并没有醒的迹象,他下楼去了厨房。 一般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生活也是很简单的,偶尔陪朋友出去喝喝酒,运动一下,如果是楚弈北来了,他也会去陪他唱唱歌,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这样的生活状态。 一个人回到家里,做做饭,看看财经杂志,然后再去书房呆到大半夜。 “在做什么好吃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齐飞月单手扶在门边,正倚着门口问他。 他侧身回望她一眼,心想,不一样了,即便还是跟以前一样,做饭看杂志处理公务,但终归,这座私人公寓里多了个女人。 他关掉火,朝她伸出手:“睡好了?” “嗯。” 她走过来,他轻轻松松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回答她的话:“做炒面。” “哦。” 她倚在他怀里,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炒锅里红红绿绿,有面,还有配菜,颜色看起来挺亮丽,色泽很诱人。 她说:“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尝尝?” “好呀,卜公子的手艺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嗯哼。”他拿出筷子夹了一小截面喂她。 “啊。”她忍不住低呼,真的太好吃了! 卜锦城被她的惊呼声吓到,紧张地问:“怎么?不好吃?” 她捂住嘴,用无辜的眼神看他,“好……好好吃哦。” 卜锦城缓缓吸一口气,啼笑皆非地拿开她的手,轻斥道:“出去,等会儿再喂饱你。” 齐飞月半趴在他的怀里,长发汗湿着贴在脸颊和后背,有一部分散落在他的胸膛,看起来妩媚之极。 卜锦城用手指揩掉她额头的细汗,将她的黑发拨到耳后,单手搂住她的腰身把她往上提了提,弧线优美的薄唇沿着她纤细的肩头吻着,“累了?” “有点。” 她窝在他怀里,应的漫不经心,慵懒倦怠的模样像极了被宠坏的猫咪。 卜锦城简直爱不释手,性感的嗓音撩出薄薄的缱绻的温柔,“晚点再睡,嗯?” “不要。” “乖。”他的唇沿着她的脖颈吻上她的下巴再到她的红唇。 他把她放回床上,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漫过一丝无法察觉的满足。 其实,卜锦城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对一个女人食髓入味,对一个女人这般上瘾。哪怕是明熙,他都没给予过这种优待。 轻笑一声,他关掉灯,搂着她准备睡觉。 第050章 就是在这里他初遇齐飞 而这个时候,安阳却在笑红尘意外地看到了齐虹。 他被卜锦城叫去的时候还没有吃饭,返回的路上被几个朋友电话邀约,他自然不会拒绝,所以就来了笑红尘。 笑红尘是晏家大公子的地盘,也是集消费和娱乐为一体的大型化商务会所。 晏家虽不及卜家那般显赫,但也算是丰城上流贵族的姣姣者,晏慕修也是继卜锦城之后的娱记twogiant,他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所以安阳在走廊上一看到齐虹就立马打电话向卜锦城汇报了这件事。 卜锦城反应倒是淡淡,只说知道了便挂断。 安阳摸不透他的心思,兀自站了一会儿就回了包厢。 这边,齐虹虽然推开了包厢门,但是没有见到晏慕修,她被侍者拦住。 短短的包阁内很是昏暗,没有顶灯,只有地灯穿插在欧式风格的地毯边,侍者本分地站在门前拦住她,她也没怒,只冷笑了下,扬起尖细的高跟鞋从侍者左空处踹过去。 门被掩着,并没有锁死,她一踹就“咯吱”一声出现了一人距的缝隙。 侍者一愣,慌忙要拦,齐虹已经提起包将她挥退一边,人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晏慕修和徐小玉。 “晏少,我没拦住。”侍者站在齐虹身后,一脸惶恐不安的样子。 晏慕修眯着狭长的桃花眼看了看齐虹,随即向侍者摆了摆手说:“没事,出去吧。” 侍者退出去后,他又侧头看向身边的女人,淡淡说:“你也出去。” 徐小玉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就笑着起身,“好,我去楼下看看。” 经过齐虹身边的时候,她笑着与她打了声招呼,齐虹点头,算是回应。 徐小玉出去把门关上。 齐虹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抱胸,就那般直直地看着他,晏慕修无奈地抚着额头,“你别这样子看我,让我发怵。” “你不做亏心事,为什么会发怵?” “所以,你这般看我,是认定我做了亏心事?” 齐虹没接话,弯腰从他左手旁边的茶托里端了一小瓷清茶,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茶叶,青苦微甘的滋味只尝一口就知道是台湾高山茶,这种茶她一向是不爱喝的,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从小喝到大,格外的衷情。 她抿了一小口,然后放下。 晏慕修半撑着身子,手臂横过长桌拿起茶壶又她把茶杯斟上,笑道:“难得看你能喝得下,滋味如何?” “不喜欢。” “这可是齐伯伯生前最喜欢的台湾高山茶了,我这可是正宗的。” “晏慕修。”她喊他名字,抬眼直视着他,“不要管我的事,也不要妄想插手齐家的家事。” 晏慕修挑了挑眉,却是缓缓扯唇抿出一丝薄笑,“看来这茶真的很不讨你喜欢啊。” “你知道。”齐虹似是厌恶般地把那茶瓷杯推出老远,“我一直讨厌这个味道。” 是。 但凡是那人身上的味道,她如今都讨厌着的吧?可是,又为什么会讨厌呢? 晏慕修微垂着眸,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很有耐心地喝完,这才全身放松地倚回座位里。 齐虹也不再跟他打太极,很认真地警告他,“以后不许再见飞月。”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 “你擅自带她去美国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可是,若有下一次。”她冷冷地看着他,寒冽的眼底有杀气漫延,“别怪我不顾往日情份。” “真是可笑。”晏慕修讽刺地呵笑出声,“你有顾过我们往日的情份吗?” “你说的对。”她站起身来,不再看他一眼,提了包转身就走,“我从不会顾及,所以你别再挑战我的底线,试图惹怒我。” 对着她背转的身子,晏慕修一向迷雾一般的眼底竟流露出罕见的一丝恸来,他说:“我曾经受恩于齐伯伯,所以,哪怕你气我恼我,我也要让飞月知道事实。” “晏慕修!”齐虹猛地转身大声厉喝。 晏慕修摆摆手,完全不惧怕她,“你也知道,你的话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这个世上能管得住我的人,只有一个,你心里清楚,所以,你干嘛还要跑这一趟呢?” 他扶住沙发的长横,慢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冷酷而轻蔑道,“不管是齐伯父还是齐飞月抑或是齐氏,没有我,你一个都保不住。” 伸出修长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拉近自己,他看着这张从小就让他痴迷的脸,这张倔犟的永远不服输的眼眸,看着她眼眸中生冷而疏离的神态,他轻笑出声:“有没有后悔过,当初你选了他信任他,而他却弃你离去?” 心肝似被无数只手拉扯,开始有一点点疼,最后这种疼渐渐扩大,漫延成荒草上无尽的焰火,烧的五脏俱焚,心口生疼。 齐虹倔犟的眼底终究还是有了脆弱,她狠狠推开他,几乎是狼狈地靠在墙壁着急促地喘气。五指紧紧抓住胸口,好似这样才能让那扼制不住的撕疼减缓一般,可是,终归是徒劳,那早已伤痕遍布的心在他刻意的言语下渐渐溃烂。 她疼的蜷缩在墙边,那些过往的,血腥的,绝情的画面瞬间铺天盖地袭卷全身。 “阿七!” 晏慕修见她这般模样,吓的心脏一缩,急忙奔过去将她扶起揽进怀里,向来情绪不外泄的淡定的脸上首次现出恐慌,他抱住她,将她放在沙发上,轻唤道:“阿七!阿七!你怎么样?” 没有人知道,曾经最風流不羁的晏大少心底放着的女人是齐家掌女,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对齐家二小姐有意的时候,他却在日思夜想着另一抹渴望而不得的倩影。 “不要跟我提他。”她抓住他的手臂,极力隐住心疼。 她向来坚强,从父母离世的那一刻起,她就告诉过自己,不可以倒下,不可以妇仁之心,更不可以再有情。她留下的使命便是护飞月安好,这是她承诺给已死父母的誓言,无论如何她都要做到。 “好,不提他,你怎么样?”晏慕修反手握住她,眼神担忧又焦急。 齐虹单手撑着沙发坐起,轻轻摇头说:“我没事。” “你脸色很苍白。” “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 “我……” “慕修,以前的事,我早已忘记了,如今,你只是你,我也只是我,而那个人……就当我们从未遇见过。你曾经崇拜过他,我曾经爱慕过他,这就足够了。” 人生漫漫,难免会遇到一个让自己痛彻心绯的人,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该清醒何时走出那片绝望的境地。 齐虹走后没多久,徐小玉就敲了门进来。 晏慕修双手撑在眼皮上,覆下一大片阴影,听到脚步声,他没抬头,动都不动,只冷声道:“出去。” “晏少……” “我说,出去!” 徐小玉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半刻还没适应过来他这样的冷语。 整个丰城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有晏慕修的地方就一定有徐小玉,徐小玉永远都是晏慕修的影子,不管何时,他在,她便在。 刚刚他让她出去的时候,她就有点奇怪了,如今,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他可从来没对她冷过脸。 这一夜,晏慕修没有允许她再踏进来一步,而齐虹回到别墅,也是一整夜的失眠。 安阳在包厢外守了很久,直到齐虹出来他才离开。 出了笑红尘,他拿出手机看了看,犹豫良久,终于因为时间太晚而没敢再打扰卜锦城。 温香软玉在怀,卜锦城自然睡的沉实又香甜。 第二天,卜锦城在去片场的途中就接到了安阳的电话,听了他在电话里详细的汇报,他也只是笑了下,跟昨天晚上的反应一样,安阳便知道,这件事,他已没有再汇报的必要了。 挂了电话,卜锦城把车停在一边,对齐飞月说:“你姐知道我们在一起,她没反对?” “你想说什么?”一提到齐虹,齐飞月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就警觉了。 卜锦城被她这反应给弄的一愣,止不住捏着她的脸蛋调侃:“还真不愧是姐妹,这反应倒是出奇的一致。” 齐飞月皱眉。 他便轻拍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只是好奇,你姐跟晏家那小子之间有什么交情,以至于半夜三更上门去讨债。” “讨债?” “应该吧,你也知道,齐家如今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不单跟卜家有恩怨,还跟晏家有恩怨,你说你姐这个时候上门,不是讨债难道是还情?” “你别胡说!” “刚安阳说,昨天晚上看到你姐去了笑红尘。” 笑红尘是谁的地盘,大家心中都有数。 齐飞月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那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卜锦城冷冷地哼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淡定的温柔,“不说明什么,只是觉得,我该是时候上门去拜访拜访你姐了。” 很多时候,男人的话不能太过于深究,但也不能太过于无动于衷,齐飞月当然不会让他去拜访的,不管出于什么,这个门,他肯定是不能进的。 她看着他沉敛微笑的唇角,缓缓地垂下眼眸,“卜锦城,你该很清楚,我之所以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哦,这个我倒还真是忘了,你是为了齐虹。” “所以你觉得,我会让你上门去刺激她?” 卜锦城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轻轻滑动,眼睛抬起看向远方破晓而出的秋日之景,他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又重新发动了引擎。 这一路,两个人格外的沉默,都在想着自己心中的盘算。 到了片场,两人也没说一句话,各自去换衣间换衣服。 今天的戏,格外的碑磊分明,充满了硝烟味。 导演在局外看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对饰演皇后的童念说:“你的戏推到明天吧,今天怕是不行了。” 童念也看出了不对劲,这个时候可不敢往上冲,点头说:“好。” 导演看了她一眼,语重心肠道:“童念啊,这部戏如果演的好了,可是你演艺生涯上的一道里程碑呢。” 导演的话童念现在没明白,因为她觉得此剧之所以会这么火,一是因为齐飞月饰演了女一号,二是因为卜锦城插手演了男一号,这两个人都是神秘倾城的人物,强强联合的结果自然是轰动全城。 至于她?一个不起眼的配角而已,最多是荧幕下的陪衬。 她耸耸肩笑了,不以为意。 而她不知道,往后的很多年里,她不但因为这部《美姬》出名,还越走越远,走到她如今想都不敢想像的地位。而也因为《美姬》,齐家娱坛的地位再也没人能够撼动。 经年岁月,这座风霜的影棚承载了千千万万部影片,却再也没有一部如《美姬》一样风靡全球,震撼人心。 那个让世人羡慕又心疼的薛阿姬长眠在了帝王的怀抱。 谁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就连卜锦城,也是措手不及! “为什么?” 他颤抖着双手抱着怀中气息奄奄的她,沉痛的凤眸里是震惊,是愤怒,是恐惧,是再也掩藏不住的哀伤遍野,“阿姬,你答应过朕,不会再离开,为何你要食言,为什么?” “皇上,薛阿姬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大仇已报,似乎也再无留恋,可,真无遗憾吗? 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薛如姬抬手,却是再也没能触上他的脸,手从半空垂落,一代红颜,埋没于宫廷,彻底与世永隔。 “不!” 这一次,深不可测的皇帝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哭出声来,他青泪垂面,手指轻轻拥住她的腰身,缓慢站起,抱着她向深宫腹地的帝王殿走。 而随着他哀痛的背影漫入荧幕的是他一言一字,几近宣誓般的话语——“阿姬,朕是皇帝,一言九鼎,说过不会让你离开,你就决不能离开。而你,也别想对朕食言。” 戏到这里,导演以及全场人员都湿了眼眶,但戏总要结束,导演抹掉泪,扬声喊道:“咔,停了停了啊,收工。” 背着众人,卜锦城把怀中的女人狠狠甩在古老的大床上,满眼冷鸷阴寒,“谁让你改掉结局的?” “这个结局才是最原本的。”被甩在床上的女人揉着酸疼的肩膀,半倚在床榻,眉眼盈盈似秋波,艳丽又血染的宫服,刺得卜锦城本能的皱起眉头。 想到刚刚那一幕,他只觉得心口被剜了沙刺般,疼的血肉模糊,完全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就哭了出来,那是他这一生中从未体会过的惊恐,而且来的莫名其妙。 他想,他真的是被她蛊惑了,不管是在戏外还是在戏里。 他走过去坐在床沿,将她半揽进怀里,低沉道:“都说过了,这个结局我不喜欢。” “可是我觉得很好啊。”她任他搂着,温顺地贴伏在他怀里,脸埋在他华丽的衣裳间。 从他垂眸的角度看过去,只见她长发彬彬,袍服逶迤,却看不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与她温顺的动作和柔软的嗓音相反的,是她此刻脸上渐渐浮现的冷漠和嘲讽—— 卜锦城,不管是戏外还是戏里,我和你的结局,只如这般。 卜锦城单手拥住她靠在床头,另一只手拈起她颊边的长发绕在指尖把玩,帝王榻前,龙烛燃烧着这个世间最高贵的龙涎香,而他高深莫测的眼眸缓缓地定在了她的脸上。 “不管是薛如姬还是齐飞月,她的结局都是由我说了算,阿月,你可明白?” 他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薛如姬不会离开皇上,而你。”他盯着她瑰丽的双眸,唇畔冷冷勾起迷人的弧度,“没那机会离开我。” 这一场戏,至此结束。 男一号与女一号的戏份基本上就结束了,剩下的便是其他配角的戏,齐飞月终于松了口气,换掉衣服,她就去了肖晚晴的办公室。 “晚晴姐。” “二小姐,戏完了?” “嗯,主要的戏份已经拍完了,明天我休息,就不来了。” 肖晚晴撑开椅子走过来,拥抱了她一下,“那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应该累坏了。” 齐飞月笑了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离开肖晚晴的办公室,她心头也轻松了不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门口。 卜锦城已经不在了,连同他的车一起都消失了。 齐飞月也没在意,打了电话让温如槿来接她,两人一同去了卜锦城的公寓。 齐飞月把自己那少的可怜的东西收拾收拾,转眼就把自己曾经用过的洗漱用品扔进垃圾袋准备一并拿走扔掉。 温如槿在一旁提醒,“最好不要拿,卜锦城买的东西,即便是你用过了,也还是他的东西,你扔掉了,他就更有借口不会放过你了。” 齐飞月觉得她说的对,又把东西放回原位。 “走吧。” 没有再看这个屋子一眼,下了楼,她把钥匙放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关上门。 这一天,卜锦城在公司连夜加班到凌晨两点,因为要配合齐飞月拍戏,所以原本的很多工作都被他延后了。 揉揉酸涩的眼皮,他终于舍得把头从文件里抬起,靠在真皮椅里,望向外面的夜色。 纾缓了疲惫的神经后,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很多信息和未接来电,唯独没有齐飞月的,他把手机放下,把安阳唤进来,吩咐道,“去开车。” 他没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公寓。 将近半个多月的那些晚上,只要他一回公寓,就会看到从窗台那里溢出来朦胧的灯光,而今夜,本该灯光笼罩的地方却是漆黑一片。 她不在。 卜锦城靠在车灯上,根本没上去的打算,他只是就着夜色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烟雾萦绕,夜色混着秋风盘旋在四周,他手中的星光似一簇愤怒的火焰,燃烧着他眉间阴阴的暗色。 真的是,把他利用了个彻底呢。 呵! 真当他是纸老虎? 玩完就走? 烟火从指尖落下滑入风中,他打开车门,漆黑的眼里露出冰冷的寒气,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了冷无言的电话。 “没睡就来,夜艇一号。” 夜艇一号是横亘在长江上的一艘巨船,相当于十层楼的巍峨壮观之貌,属冷家辖管。 就是在这里,他初遇齐飞月。 第051章 灯火阑珊处,烽火佳人 卜锦城挂断电话,指尖擦着唇瓣沉沉地笑了,终归,她就算是孙悟空,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富家子弟一向最热衷的晚间娱乐除了饮酒作乐,舞会和party外,也还有许多别的选择,比如,女生们酷爱的化妆舞台和音乐室。 外面很热闹,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此起彼伏的宴会声,而在这个白色窗台的房间内,一台落地大钢琴,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除此之外,就是飘荡而来的江风以及窝在她脚边的狐狸小夜。 一曲终了,她缓缓收手,提着裙摆站起身,走到窗边站定,面目平静地遥看着江上霓虹。 小夜蜷着身子,懒洋洋地看她一眼,又窝回自己的尾巴里去了。 没过一会儿,门被人打开,温如槿走了进来,“弹完了?刚无言说今天外面有烟火晚会,要不要去?” “这里允许放烟火?” “嗯,这艘夜艇是有许可证的。” 齐飞月转身走过来,弯腰将小夜抱进怀里,看着她笑道,“你想去?” “想呀,你常年不在国内,不知道看一次烟花多不容易。” “好吧,反正明天也要走了,今天我就舍命陪朋友了。” 两人走出房间。 秋景一线从茫茫的长江上头俯瞰直下,烟火纵横,炸响在天际,一层漫着一层,五光十色缤纷绚彩,色彩多番交织下,印着江火,印着窗台前那抹执酒而立的男人身上,明灭不定,频烁闪耀。 “一个人喝闷酒?”霍尊走过来,倚在他后面的酒柜上。 卜锦城笑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当然不是。” “哦?” 霍尊直起身子,迈步窗边与他并肩而立,“不会是又遇到了齐家那位?” “似乎是。” 他的视线锁住底下那个雪白的人影,眼眸微微眯起,轻笑一声,他搁下酒杯,侧身离开。 霍尊看着他从容沉稳的身姿,深冷的眼底一片讳莫如深。 船舺上,齐飞月正仰头一脸惊叹地欣赏着这盛大的烟火天空,不注意间,抱在怀中的小夜就挣脱了怀抱,一溜烟地蹿走了。 “小夜!” 她急忙去追,温如槿也在后面帮忙寻找,一脸着急,“这下糟了,人这么多,怎么找?” “它可能是饿了,你去舱里找找,我再到别处看看。” “好。” 两人分头行动。 “小夜,不要调皮了,快出来。”齐飞月提着裙摆,连唤边威胁,“再不出来,明天我就不带你走了啊。” 她顺着沿海一侧的长廊往前走,裙摆在夜风的吹拂下散入空中,到了第二层,还是没找到,她呼了一口气,正要折回,漆黑的长廊尽头飘过一簇星光。 她无意地扫了一眼,瞬时惊住! 男人指缝里夹着香烟,凭栏而立,依眉浅笑,而他身后的绳索上吊着的竟然是——“小夜!” “别过来,站着。” 她刚有所动作就被男人低声喝住,“不想它掉下去的话,就乖乖听话。” 虽然他站的地方没有灯光,但仅凭这一点星火,齐飞月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了,她站着没动,冲他喊道:“卜锦城,你老是这样威胁女人有意思?” “都说了,威胁你?不算。” 齐飞月觉得很无力,“卜公子,它是无辜的,你别对一个宠物发火。” 她以为是他看到了钥匙,心里正有气,可她不知道,卜锦城并没有进门,也没看到她撇清关系的那把钥匙,不然—— “哪里来的?”卜锦城指了指那只可怜的小狐。 “朋友送的。” “哦?”卜锦城咬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送你这么一只骚狐狸,想必是男的了,是你那个心上人?” “要你管!” 卜锦城轻笑着把烟夹回指间,冲她招手,“过来。” “又想做什么?” “不想救你的宠物了?” 想! 但是,过去? 齐飞月犹豫、踌躇,脚步愣是没敢踏前一步,卜锦城看着她这小心谨慎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你在怕什么?睡都睡过了,还怕我再睡你不成?” “我过去可以,把小夜还我。” “嗯哼,当然。” 齐飞月深吸一口气,望了一眼江面上渐入黑暗的远灯,提起裙摆向他走来。 卜锦城保持着潇洒的站姿不变,就那样吸着烟,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白裙似雪,随着她走动的步子,裙摆飘荡,在这黑雾般的长廊里开出圣洁的花,而她身后,霓虹照空,烟火嘭啸,一时,七彩铺身,灯火阑珊里,烽火佳人来。 卜锦城深邃的目光在她踏着霓虹近身的时候,陡然炙热。 齐飞月走近后不等他开口,立刻倾身去夺他身后的小夜,但是卜锦城既然让她主动走来,肯定是做好了打算,所以,她出手的动作非但没有够住那根锁链,反倒是一踉跄,整个人都扑进了男人的怀中。 头顶响起他沉沉的笑声。 她愤怒地抬脸。 他恰巧低眉看来,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满是算计后的胜券在握,“我是不是说过,事不过三,嗯?” 齐飞月心底猛然一惊,什么意思?她接受他钥匙的那一次,不算第三? “阿月,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他看她,低沉地开口。 “卜公子……” “嘘,想救它?”他微微侧身,让她看小夜如今的惨状。 小夜被铁链锁住尾巴,疼的直呜呜哼叫,齐飞月听着那叫声,看着它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就跟淌过了冷水般,又冷又软,接触到它求救的目光,她深深吸气,问道:“你要如何才能放了它?” “很简单。” 她看着他,等待他说。 卜锦城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唇瓣,“吻我。” “你!” “如何?”他挑眉,完全一幅吃定了她的模样。 齐飞月真恨每次与他对峙,自己都处于下风的这种弱势力,可是,就算心有不甘,如今也只能满足他的心意,不然,小夜或许真的会出意外。 想到这些,她放软身段,眨着妩媚又清纯的大眼,再次确保道:“我吻了你,你真的会放了它?” 卜锦城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喃道:“那要看你吻的诚意如何了。” “诚意?” “是。” 齐飞月看着他,他也看着她,“没诚意最好不要吻,不然,我不高兴了,就不只是吊它那么简单了。” 齐飞月没说话,踮起脚尖,学着他曾经吻她的样子,双手捧住他的脸,红唇慢慢地贴在他染了夜凉的薄唇之上,因为他刚刚吸着烟,所以唇畔萦绕着淡淡的烟草香。 四唇相贴,这一次,不是强取,不是豪夺,也不是他无数次的霸道,这是继上次之后,她第二次主动吻他,当然,今天的吻比上次可实际多了。 卜锦城让她吻他,也只是想确定心里的那抹悸动是否属实,事实证明,当她的身子软软地贴进胸膛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俘获了。 他想要她。 这个想法一蹿入脑海,他便反被动为主动,坚实的手臂猛地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勒进怀里,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向来霸道深沉,齐飞月受不住,小声地哼哼。 他将她压在阑干上,大手一扬将悬在半空以下的铁锁链拽了起来,在确定狐狸夜没有生命危险后,他推开最近的那扇门,将她拦腰一抱,丢了进去。 几番云雨,她在海浪中沉沉浮浮,最后筋疲力尽,累倒在他的怀里,汗湿的发,绯红的脸蛋和嫣红的唇瓣,显得那般的魅惑,卜锦城爱恋地亲吻着她额头。 “卜锦城,小夜……” “乖,它没事,你如果累了就睡,明天醒了就能看到。” 卜锦城将她搂在怀里,伸手拨开粘在她脸上的长发,拿过自己的风衣将她裹住,起身去了六层。 他先给齐飞月清洗了一遍,擦干身体后放回床上,盖上被子,然后是自己,待从浴室出来,刚准备上床睡觉,门铃响了。 他看了一眼齐飞月,套上衣服去开门。 “卜锦城,小月呢?” 温如槿站在门口怒气腾腾地问他,她的身后跟着冷无言,冷无言看看她,又看看卜锦城,最后拉住身边的女人,“等会儿再说。” 温如槿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如果不是担心齐飞月,她也不会来敲门,如今看卜锦城衣衫不整的样子,她往后退了一步说:“小月是我带过来的,我要负责把她安全带回去。” 卜锦城没回答她的话,只延长目光看了冷无言一眼,关上门。回到卧室齐飞月已经醒了,正侧着头看向窗外,听到脚步声她也没动。 卜锦城走过去,斜倚床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不多睡会?” “小夜呢?” “在外面,应该还在吃东西。” “噢。”她要起身,手臂撑着他的胸膛,“我刚听到小槿在说话。” “嗯,怕你被我吃了。”他笑着拿开她的手,深眸看着她,带着点点温柔,“是继续睡还是出去?” “不睡了。” 她要起身,被他拉住,“刚刚在船舺,我如果没听错,你说要走?” “是的。” “要去哪儿?” “回美国呀,我在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学业也还没结束。” 卜锦城眼眸沉了沉,抚着她的脸颊问:“多久?” 齐飞月看着他,笑道:“不知道呢,可能一个月,可能两个月,也可能更久。” “年后。”他说。 “什么?”她没听懂。 卜锦城用了力,将她抱的更紧,“年后如果你还没回来……” 第052章 卜锦城另接新欢 他将她锁在怀里,两个人肌肤相贴,气息相缠,他沉稳的心跳澎博而有力,“宝贝,不要让我亲自去接你。” “卜锦城。”她皱眉,正要开口说什么,男人已经伸出手指压在了她的唇上,“没得商量。” 卜锦城能允许她离开已是天大的恩赐了,他是舍不得的。 在他最沉溺她的时候,他自然是希望她时刻呆在身边的,但也正是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沉溺,而这种沉溺对他来说并非好事,所以他才允许。 他需要用这将近半年的时光来调整自己,如果半年后他对她依旧保持着如今的这份激情,那他就不会再放她离开。 他说过事不过三,绝非是玩笑话。她吻了他两次,还有一次,他有的是时间,他也等的起。 那天游艇一夜,既是他与她初遇的命运,也是他与她分别的抉择。 第二天。 齐飞月提着行礼从楼上下来,齐虹没去公司,坐在沙发上,听到楼上的动静,她抬头,齐飞月冲她笑笑,放下行礼,冲上去抱住她,“姐。” “你知道,姐不想让你去。” “嗯,我也不想离开姐的身边,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 齐虹皱了皱眉说,“爸妈走之前就说过,若非你愿意,不让我强迫你回来,如今我还是那句话,呆在美国,即便是我想你,我也不会违背父母的遗托。” “我知道啦。”齐飞月拖着长长的尾音,像个小孩子反抗大人似的嘟起嘴,“我都舍不得死了,你还说这种话!” “为你好。”齐虹弹她额头。 齐飞月疼的嗷嗷叫,“知道了知道了,别人分别总是依依不舍的,你这个做姐姐的,倒是有多希望我离开啊。” 虽然是这样说,她还是笑着吻了吻齐虹的额头,说,“那我走啦。” “姐送你去机场。” 拉开门走出来,车刚驶离别墅,就看到唯一出去的那个路口堵了一辆商务车,长长的车头,一个人西装革履如松柏一般立在前座车门边。 听到这边的车声,他瞬间就抬头看了过来,见车里坐的是齐虹跟齐飞月,立马拉开手边的车门,躬身对里面的男人说,“是小姐。” “嗯。” 随着声音起,一道阴影从车内钻出,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擦的锃亮的名仕皮靴,再往上是西装裤包裹的修长的双腿,亚麻色浅衫,手腕间搭着一件质地上好的黑色长风衣,鼻梁高挺,弧线优美的脸颊,薄而古感的双唇配合着一双剑眉,使得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凌厉的气势。 他一出来,就把目光放在了远处的车上。 齐虹不认识他,被他挡住,自然心里不大高兴,她拉下车窗保持着礼貌喊了他一声:“先生,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先让一下,我们要出去。” 南风夜没有理她,在他眼里,除了齐飞月,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他轻微地抿了下唇,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了齐飞月后,这才带着绅士又倨傲冷酷的嗓音对齐虹介绍。 “我叫南风夜,是小月在美国的监护人,初次见面,希望没给你造成困扰。” 困扰? 当然有了。 齐虹的手臂还撑在玻璃拉到底的车窗上,微微眯眼看着眼前气势不凡的男人,心想,监护人?貌似只有她才有资格吧,而他,莫非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飞月命定之人? 可是,命定?呵,这个世界上哪存在命定一说?齐虹又打量了南风夜几眼,见他的目光一直锁在齐飞月身上,对她完全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但她什么也没说,只转头问副驾驶座上的齐飞月。 “你认识?” 齐飞月当然认识了,只得点头说:“哦,是认识,他是来接我的。” 听她这样一说,齐虹就松开了安全带,既是认识的,她就有必要去打声招呼,推开车门走下来,距离男人两步的时候,她站定,笑着问:“我妹妹这几年在美国都是你在照顾吗?” “是的。” “那我真得感谢你。” 南风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齐飞月身上,听到齐虹的“感谢”二字后,他的眸底似有犀利的冰峰划过,终于把视线从齐飞月的身上收了回来,正儿八经地看向了齐虹。这个女人,别看着瘦弱,可她能一人抗起齐家家业,又撑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稍微这样一想,南风夜的眼就微微地眯了一下,嘴角也略带轻蔑地勾了下。 “照顾她是我的责任。”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需要她的感谢,那是他份内之事。 齐虹莫名地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可还没来得及细想,男人已经越过她走向了车边,打开车门就冲齐飞月命令。 “下来!” 齐飞月看看他,坐在车上没动。 他便把车门拉到最大,微微弯着腰俯低身子要抱她,顺带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她有点不悦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我不是说了,我自己会回去。” “我正好有空。” 齐飞月努努嘴,反正每次遇到她的事,他总是正好有空,鬼知道他是正好有空还是故意的。但是他既然来了,她又不可能把他赶回去,想了想,她还是下了车。原本是想让齐虹送的,现在是不可能了。 她刚推开车门下来,南风夜就立马把搭在胳膊间的长风衣拿起来,掸了一下,披在她细小的肩膀上,然后低下来头,细心地给她扣好领子边的两颗扣子, 齐虹在一边看着,眼神动了动。 南风夜扣好扣子,又把落在她胸前的长发理了一下搭在了她的耳后,这才松手站直,丢下两个字。 “走吧!” 他已经率先走向商务车,没再跟齐虹说一句话,也没再打招呼,对齐虹,他似乎是有着冰冷的抵触。 齐飞月走到齐虹面前,依依不舍地抱着她,虽然很不愿意,但她知道这次不会离开很久,所以忍住没哭,只说:“姐保重。” “嗯,你也是!”齐虹揉揉她头发,也是很不舍,可到底她的路是父亲一早就决定了的,她无法插手,也不能插手。 齐飞月随南风夜离开,齐虹站在那里看着,直到商务车再也看不见了她才转身,只是刚转身就是猛地顿住了,忽然就觉出哪里不对劲了,他的样子,真的跟某个人好像,可是,不可能啊。齐虹支着头想了一阵,又转身回望着,似乎是想琢磨出什么来,可琢磨了半天,也实在琢磨不出来什么,只好开车走了。 那天送齐飞月离开的不止齐虹一人。 在隔着马路的远处的林荫树下,停着彰显身份的宝座至尊,卜锦城倚在车座内,结实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沉默地吸着烟,看着发生在不远处的那一幕。 在看清南风夜的面容后,他深邃的黑眸危险地眯成一条线,重重地呷了一口烟,食指曲起将灰烟掸掉,兀自冷笑一声,这才看向齐飞月。 她的身上搭着男人的大衣,被男人以绝对保护的姿势拥抱着,虽然,他并没有拥抱她的腰,只是双手环在她的肩膀上,但那一种占有欲,那一种保护欲,还真是,让人看了很不爽,很火大啊! 卜锦城玩味地勾了勾唇,在人都走后,他把烟从窗户边狠狠扔了出去,一脸冷漠地把车窗升了起来。可能,他来送她就是自找苦吃,原本他想着,至少能给她个临别拥抱,或者是临别吻的。可似乎,他来错了。 《如姬》在齐飞月离开后的第五天剪影落幕。 初次播放当天,収入过两亿。 播放一个月,冲入新剧排行榜第一,收入加倍增长。 而两个月后,《如姬》的庆功宴在笑红尘举行,参加之人,络绎不绝,富商名人,高官贵权,统统前来捧场,都想一瞻名传丰城的齐家二小姐风姿。 但是齐飞月不在,所以在这一场庆功宴上,大放光彩的就成童念了,而这,也正是她风光之路的开端。 辉煌的吊灯,热闹而奢华的宴会上,鬓香云影,各路明星争相竞妍。因为吸――毒事件而休养了好几个月的明熙也亮相了,陪同她一起的自然是卜锦城。 “她走了?”舞会上,明熙被他搂住,随着音乐而起舞。 卜锦城舞步不变,英俊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神都波澜不惊,只轻淡“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那模样,倒是有一股子冷酷的意味。 明熙觉得无法理解,卜锦城当初追齐飞月那股子狠劲她可是亲眼目睹的,这会儿倒是表现的冷心冷情了,看他这样,她的语气就含了那么一丝讥讽。 “你不是挺喜欢她的?难道是睡过了,得到过了,所以就厌恶了不喜了?” 对于她的讥讽,卜锦城依旧是缄默不言,但却没心情再跳舞了,他松开她,有些意兴阑珊地从酒台拿了一杯酒,一个人走到阳台,沉默而立。 明熙被他丢在舞池上,这本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可似乎,这个时候,他也考虑不到这些了,因为齐飞月,他的心也不平静了。 厌恶不喜么?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可是——呵,自嘲地扯了下唇,他把酒杯递到嘴边,心想,没有比她更让他爱不释手的女人了。 窗外秋色一片,他站在阳台上,看着风,看着夜,看着她消息的那片天空,眼神却是渐渐阴沉了下来。身后的觥酒交错之声徐徐传来,歌舞声,嬉笑声,恭祝声,那么多的声音里,却独独没有她的了,再也听不到了呢。 “卜公子。” 正在他一边独自喝酒,一边陷入自我思绪的时候,他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道似熟悉的声音,他微微皱了下眉,侧身望过去,却是瞬间,眼眸猛然就紧眯了起来! 他没说话,就那般直直地看着她。 “卜公子都是这样看女人的吗?”女子妩媚地走近他,绝色的容颜印着他脑中熟悉的倩影,而她吐气如兰的模样又像极了她。 卜锦城轻笑着把酒送到嘴边,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见他这副心照不宣的模样,女子又大胆地迈进一步,他的气息沉稳而涔香,她伸出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胸膛。 卜锦城站着没动,任她的手在自己胸口处做乱,他噙着笑,收回视线,慢慢地仰头把杯中的酒喝完,之后搁下酒杯,目光转过来落在她脸上。 “干净吗?” 三个字,没有任何修饰,干脆而直白。 她先是一愣,随即又捂住嘴咯咯地笑着:“我说干净,卜公子相信吗?岂不是自己验验更放心?” 她俯近他怀里,这般地大胆,红唇妖艳地轻贴在他唇边,半是挑衅半是玩味地轻轻蹭上来。 “你,要么?” 卜锦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既没低头看她,也没推开她,他有力的目光越过整个灯火辉煌的大厅,定格在那张他与齐飞月相拥的超大海报上。 她一身明黄色大袍,袍上群鸟众飞,俯伏于那展翅翱翔的凤凰之下,张扬不羁的长发落地摇曳,眉眼轻盈有致,正巧笑倩兮地看着他,而他也看着她,只是他不知道 ,原来,他当时看她的眼神是这样的,是一种哪怕他再精明也看不懂的眼神。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渐渐明白过来,当时他看她的眼神,就已经暴露出了自己的心声,可惜如今的他却不懂。 收回视线,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女人,一样略带挑衅的嫩白的脸,挽着勾人的笑,妩媚的眉轻轻上提,极致魅惑,这个七分长相酷似齐飞月的女子,在她离开的两个月后,出现在他的面前。 玩味地扯唇笑了下,他缓缓低下头来,手指暧昧地抚上她的脸,轻轻吐出两个字。 “当然。” 腰上一沉,她已被男人抱了起来。 齐飞月离开后的第二个月,卜锦城另接新欢! 第053章 游艇上初见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出一天就飞遍了丰城的各大街头! 卜锦城如此高调的作为,让全城又陷入了一片唏嘘哗然中,似乎他们还没从《美姬》的狂潮中回过神来,但这部剧中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却已经从缠綿悱恻的爱情中抽出了身,分道扬镳,各自归途了。 齐虹看着这则报导,只是冷笑了一声就把报纸扔进了垃圾桶,对她来说,齐飞月的离开是好事,能跟卜锦城断的一干二净也是好事。 她是齐家人,自然是不愿意看到齐飞月再跟卜锦城有任何来往的。 可是,卜锦城呢? 这个男人一开始对齐飞月表现的那般强势,势必要得到不可,可是得到了,她却又走了,所以,他就变得冰冷无情了。 《美姬》从开播之日起就非常火,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就在《美姬》火的不得了,疯狂播映了大半年,大有越来越火的趋势时,突地一声噩耗——《美姬》被停播了,列入禁播名单! 这则消息一出,马上就引起丰城各方人士的诸多猜测和关注,有人说,是因为齐飞月走了,而卜锦城的新欢不喜欢这部剧,所以卜公子为了讨心上人的欢喜,一个下令就停播了。 也有人猜测,是卜公子不想再看到与齐二小姐有关的一切信息,所以下令停播。 诸如种种说法,众芸纷纷。 而不管人们口中怎么说心中怎么猜测,事实上是—— 卜锦城真的是彻底斩断了有关齐飞月的一切信息,连同那所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公寓,他也没再踏进一步,冷漠的就像她根本不曾出现过他的生命中一样。 她坚定地走了。 他也跟所有冷心绝情的男人一样,把她抛诸在了脑后,为了新欢,堵死了齐家在娱乐界的一切生路! 景豪别墅里。 明熙也看到了那张娱乐报纸头刊,而与之前看到他在宝座至尊里强吻齐飞月那一幕相比, 这一次,她异常冷静,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看完之后冷笑一声,把报纸甩到一边,继续吃饭。 卜锦城也看到了这则报导,他只是一眼扫过,深沉的眼底一片深邃难测,低敛的凤眸下是淡定如斯的冷漠。 只有南風流燕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笑意岑岑地翻着报纸看。 “锦城,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停播了呀?”她轻晃着两条细长的腿,半个身子都横了过来,凑到男人面前,妩媚娇笑道,“真是为了我?” 卜锦城捏着半杯清水,不动声色地往后移了移避开她的气息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她,“你如果是这样认为的,那就是。” “呵呵,真是薄情呢。”她支着额头,“听说你的公寓只让她住进去过,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呀?” 卜锦城还没开口,明熙就满脸嘲讽地鄙夷出声:“你也配?” 南風流艳闻言就笑了,“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是锦城说了算,是不是,阿锦?” 卜锦城没应声,搁下水杯的时候挪开椅子,站起身,从沙发上拿了外套出门。 安阳已经等在了门外,看到他来,立马打开车门。 “总裁,是直接去公司吗?” “嗯。” 后座里,男人从上车开始手中就把玩着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玉瓶,玉瓶里除了细小的流沙就是闪耀着紫光的耳玎。 那耳玎不同于寻常的耳玎,颜色份外耀目,哪怕被流沙覆盖,也掩不住它璨灿华光。 卜锦城修长的指尖爱恋地摩挲着光滑的瓶身,望着那道紫光,思绪也被拉到了那意外而又命中注定的一夜。 喧哗的游艇里,各方人士汇聚,漆黑的通道内,橘黄色的暗灯照在复古地毯上,而迎着夜灯行走的是两个纤瘦的人影。 “小四,为什么要这样打扮呀?”齐飞月扯着长裙,手指摸在自己的面具上,一脸纳闷地问身边的好友。 夏小四也是一身舞面装,“没办法,小月,现在我的人还没来,霍家的人又盯的紧,我不能暴露,只能这样了。” “那我们这么走,是去哪儿?” “不知道。” “啊?!” 不大一会儿,穿过长廊,她们被人截住,“哪个包厢的贵人点的?” 齐飞月转转眼珠,握紧了夏小四的手,笑道:“八零五六。” 原本只是她胡绉的话,没想到这个包厢真的点了假面舞女,侍者怀疑的视线缓缓一收,指着另一扇通道说:“从那里上去。” 齐飞月和夏小四不得不沿着那条长廊上去。 到了门口,齐飞月莫名有些紧张,她可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也没做过这种事,她拽紧了夏小四的手,“小四,里面的人会是谁呀?” “是谁都行,只要不是姓霍的。” 齐飞月点头,暗自打气,“希望真是这样。” 夏小四抿了一下唇,她可不敢保证。 而此时的包厢内,灯火辉煌,几个气势沉稳的男人或散漫或慵懒或意兴阑珊地坐在沙发里。 卜锦城是最散漫不羁的,手里捏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眼睛落在刚刚进门的三个舞女身上,兴味地挑眉问最近的冷无言,“你点的?” “不是。” 冷无言的视线看向远处的霍尊,“他点的。” 卜锦城“哦”了一声,耸耸肩,兴致缺缺地起身,进了房间里的另一个门。 冷无言也没什么兴趣,但他坐在那里没动。 霍尊看着面前的三个舞女,眯眼对霍二少说,“你觉得她会混入这些舞女中?” “我只是怀疑,但不肯定。”霍二少冰冷的眼眸犀利地盯在三人身上,“如果是她,我第一眼就能认出来。” “意思是这三人不是?” “不是。” 霍尊微抿薄唇,挥手让那三人退了出去,然后起身走到电话前,拨了侍者电话,“还有两人呢?” “已经上去了,霍少。” “嗯。”电话还没挂断,门被推开,霍尊抬眼,正对上夏小四投过来的目光,他微微拧眉,说了句“已经到了”就挂断。 夏小四在看到霍尊的时候,那仅存的一点侥幸彻底灰灭,她退后一步,小声对齐飞月说,“不妙了,等会你看机行事。” “我……” 话没说完,眼前横来一道黑影,霍二少盯着夏小四,森冷一笑,“等你很久了。” 大掌托住她的腰,看似暧昧,实则暗含力道。 夏小四一时受制,也不敢太过暴露自己,还没来得及给齐飞月一个安定的眼神就被霍二少提走了。 齐飞月站在那里,无所适从。霍尊睨她一眼,指着里面的一扇门说,“进去。” 冷无言看这架势,默默地起身,离开了包厢。 齐飞月推开门,虽然不知道里面等待自己的会什么,但她想,至少不会比夏小四糟糕。 可她远远料不到,一扇门,隔的不单单是未知,还有不可逆转的命运。 屋内没有灯光,却是星光漫天,百米大的露天观景台上摆着米立柜,酒台,男人卧在三人宽的纯皮沙发里,一人独酌,享江上风景。 听到开门声,他也没回头,以为是外面的某个男人,可是半天没有听到声响,他就疑惑了,搁下酒杯,撑起身子看过去。 看到门口站着舞面女,他倒是挺意外,挑眉问:“谁让你进来的?” “霍尊。” 卜锦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心想,够大胆的啊,竟然敢直言霍尊的名字! “你过来。”他开口。 齐飞月是不认识他的,如果他说他是卜锦城,她可能会有点印象,但现下这种情况,她是没那功夫去探知他的名字的,闻言她扶住门,摇头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断然没料到她会这般回答,卜锦城双手搭在沙发上,低沉地笑出声,他悠哉地看她,问道:“第一天做?” “什么?” 卜锦城指了指她的衣服,“假面舞女,你看起来并不知道该如何伺侯客人。” 齐飞月蹙眉,“有什么不对吗?” 她确实没做过。 有什么不对吗?这什么语气啊,很不对劲好么。 “你过来。”卜锦城今天似乎心情挺不错,他站起身,靠在透明的米立柜上,向她招手。 齐飞月虽然不大乐意,但一时半刻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她也不敢贸然闯出去,只得向他挪步。 “叫什么名字?”她走近后,他问她。 齐飞月立刻警觉,“做什么?” 沉沉的笑声从男人喉中逸出,他尊贵的眉眼印着江上春色份外迷人,他垂下眼,手指勾住她的面具,“是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是让我看你的脸?” 这两个问题其实没多大区别,以卜锦城的地位而言,她告诉了他名字,他就能查到她所有的信息,包括她的长相,甚至是三围,他都能知道。同样的,哪怕她不告诉他名字,但他看了她的脸,他依然能知道她的一切。 甩出这个选择题,他便倚兰而立,笑着看她。 齐飞月蹙眉纠结,正思考着如何回答,突地,门外一声巨响,想到夏小四在外面,她心下一惊,立刻转身要走,手臂却被人毋庸置疑地握住。 “名字。” 第054章 一个带紫钻耳钉的女人 齐飞月现在真没心情与他周旋,外面那么大的声响,不用想,一定是夏小四出事了,她急急推开他,抬腿就走,可是越急就越是会出问题,她向来对穿高鞋很自信的,可是今天真是触了霉运,刚转身,细长的鞋后跟就绊住了长长的裙摆,导致她整个身体都因为惯性而趔趄了一下,虽然她极力想稳住,所以肢体动作的幅度就有些大,可终究没稳住,直直地向眼前的男人倒去。 她惊住了。 卜锦城也惊住了。 卜锦城是没防备的,她的惯性又大,冲过来的时候他只单手虚扶着柜台,眼见两人都要往地上倒去,他连忙伸手圈住她的腰,几个天旋地转,双双倒进了后面的沙发里。 她被他压在身下,他的手臂还紧紧圈着她的腰,两个人的气息都有点不稳,惊动过后就剩下了非常清晰的近距离亲密接触。 这是生平第一次,卜锦城离一个女人这么近,近到能感受到她整个身体的柔软,能闻到她身上淡淡迷人的香气,她睁大的有如海洋般澄澈的眼睛,还有―― 他微微眯眸,手指轻抬,触上她因面具移位而露出来的玉石般白嫩的耳朵。 一枚异常璨灿的不同寻常的耳玎。 齐飞月也是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大脑有点发懵,躺在那里很久都没动,直到他的手指伸过来摩挲着她的耳骨,她才猛地惊醒。 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她慌忙拽起裙摆,飞奔着跑到门口,拉开门。 沙发里,沉浸在她柔软气息里的卜锦城一时不察被她推倒在了沙发边缘。 听到关门声,他却是笑了。 眼睛望向她离开的方向,他想,他遇到了一个宝贝。 虽然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长相,但这并不妨碍他要得到她的决心。 一个只接触一下就能让他迅速反应的女人,他该说,他捡到宝了么? 不大一会儿,外面的响动便停歇了,卜锦城平息掉身体的慾望,推门出去。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耸了耸肩,掏出手机打给冷无言,“帮我找个人。” “谁?” “一个带紫钻耳玎的女人,刚刚进我们包厢的舞面女。” 挂了电话,冷无言很快就找到了刚刚点的那五个女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是戴着他说的那种耳玎。 “你确定没看错?”冷无言问他。 卜锦城倚着墙壁,手中啪嗒啪嗒地玩着打火机,鬼斧神雕的英俊脸孔上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可能看错?” 冷无言看他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整个夜艇一号的舞面女都被送到了这个包厢,但是将近一百多个人中,没有一个人如他所说――带着紫钻耳玎。 卜锦城吸了一口烟,挥挥手,让那些舞女都退了出去,而他自己则站在窗边兀自沉默。 是谁呢? 这个问题,到了晚上就被揭晓了。 春天的长江水总是格外的绵延,晚上万家灯光齐绽,泊在长江岸边的各种船舫都亮起了灯火,绵延一线里,水光十色,纵横千里,一片繁华笙歌。 卜锦城从浴室出来,拿开浴巾,站在衣柜前挑选睡袍,选了一会儿终于看中了一件,正伸手去取,这间专用的包厢却被人撞开了。 他蹙起眉头很不高兴地望过去,猛然一个重量压身,那人冲进了他的怀里,接着就是一道急呼声:“帮我!” 卜锦城真真是笑死了,他看起来很像助手为乐之人? “松手,出去!” “一会儿就好,不会耽误你太久。” 卜锦城正要发怒,猛地感觉到了什么,他快速低头,目光锁住埋头在他胸前的女人,大掌强势地抓住她的头,用力一扳,他看到了她耳朵上的那个耳玎。 呵。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的脸抬起,看着她,嗓音低魅,“女人,换套衣服对我投怀送抱,你是想欲擒故纵?” 什么跟什么呀! 齐飞月真的很无辜。 她之所以换衣服是为了帮夏小四离开,只有换上夏小四的衣服,把霍尊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夏小四才能争取时间逃脱,真没想到,会遇到这个男人! 要怎么说服他帮自己呢? 齐飞月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还没想出,虚掩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霍尊满面阴沉地走了进来。 “夏小四!” 齐飞月被他这似咆哮般咬牙切齿的魔音给震的心神一颤,抓紧了卜锦城的手臂,求救的目光看向他。 卜锦城接收到了她求救的眼神,但没打算帮她,只是无动于衷地站着。 齐飞月紧张极了,霍尊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如果被他发现她不是夏小四…… “帮我拖住他,拜托。” 她睁着萌萌的眼睛,软软地求他。可惜,隔着一层面具,她的卖萌和讨巧一点儿都没传达到卜锦城的眼中。 生死关键时刻,她想到了白天的时候,他问她的话。 “帮我拖住他,我告诉你我的名字。” 卜锦城无动于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哦?那这张面具下的脸?” “给你看。” “真是乖女孩。”卜锦城奖赏似的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霍尊瞪着双眸,恶狠狠地出声:“卜锦城,不许碰她!” “已经碰了。” 他故意把没有穿衣服的身子露给他看,还不忘指着齐飞月的手臂调侃,“是她抱的我。” “夏小四!你个水性扬花的女人!”霍尊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下一刻似乎就要扑上来咬人。 齐飞月缩着肩膀,心想,夏小四,你老公这么可怕,你是如何忍受的?她吓的把脸又埋进男人的胸膛深处,呼出的气息喷在健硕的胸肌上。 卜锦城只觉大脑轰的一下,气血迅速上涌,身体某个地方势如破竹般一崛而起。 “什么东西?”她尚不自知,小声呢喃。 卜锦城气息瞬间就乱了,呼吸浊重,从未有过的人生体验在吞噬着他,他搁在她腰间的手蓦地一紧,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已。 霍尊见他两人这个样子,一张脸黑到极致。 “卜锦城!朋友妻不可欺!” “我当然知道。”卜锦城的嗓音沉喑着一种慾望的沙哑。 霍尊双手握拳,极力隐忍,“那你在做什么?” “我很想做。”他说,“兄弟,我第一次有这种渴望。” 眼见霍尊双目愤怒的都要充血了,他佯佯地解释,“她不是夏小四。”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她进来的。” “真不是。” “那她是谁?” 卜锦城笑了一下,双臂紧紧搂住怀中女人,骨节有力的手指摩挲在她的面具上,“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手指一掀,迷底揭开。 面具从她脸上脱落,跌入床底,显露而出的那张脸让两个男人同时震惊! 该是怎样的绝色,才能配得起这张脸? 霍尊震惊的不是她的容颜,而是她陌生的样子。眼见她并是他要找的人,他知道他又一次被夏小四给骗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不再耽搁,他迅速折身而出。 房间里,自以为度过危机的齐飞月终于松了口气,拍拍胸口,一脸有惊无险的样子。而她却不知,她的危险才刚刚来临―― 卜锦城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善人。这样的人,但凡他动了恻隐之心,就一定算计着别样的目地。 齐飞月羊入虎口,尚不自知。 “人走了,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他轻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高高抬起。 多么漂亮的一张脸蛋。 这张脸足以对得起他今天为她花的心思了。 他可从来没这样找过一个女人,也从来没这般强烈地想要找出一个女人。 卜锦城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被他捏的下巴有点疼,她皱眉挣扎,“卜公子想知道名字,我告诉你就是了,不用下这么大的手劲。” “疼了?”他手指移开,扣住她的脸,“那说吧,名字。” “齐飞月。” 齐家人? 卜锦城挑眉,松开钳制住她的手,眼光意味不明。他侧过她,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穿着,齐飞月蒙住双眼,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竟然是没穿衣服的。 她脸腾地一红,急急地就要走。 卜锦城单手伸过来,眼神戏谑,“太势力的女孩可不讨男人喜欢,刚刚才利用完我,这会儿就打算翻脸走人了?” 齐飞月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刚刚是条件交换,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利用了? 她说:“卜少爷,名字我告诉你了,面具也摘了,我与你已经两清了。” “不好意思。”他笑的一脸算计,“你似乎不明白游戏规则。你满足了我出手的条件,我也不会再追着不放,我所说的利用是――你看完了我,而我还没看回来。” 似乎很有道理,可又有点强盜逻辑。 卜锦城想到这里,莫名地就笑了,把玉瓶放在唇间眷恋地吻着,闭着眼静静享受思念她的滋味。 思念。 呵。 真是一个值得玩味的词语。 第055章 如果当年她没有倾心 到了公司,安阳把门打开,卜锦城将玉瓶收起放在贴身的内兜里,坐着电梯上楼。 总裁办公室门口,乔妍等在那里。 卜锦城淡淡扫她一眼,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她唤了进去。 半年已过,齐飞月虽然走了,但很多事却没有结束,乔妍从黑色皮夹里拿出两封文件,一封是关于明熙中毒的最终报告,一封是关于陈浩的死因结案。 虽然这两件事看起来毫无关联,却又意外地巧和。明熙和陈浩都是齐氏艺人,这两个人,最开始的角色分别是《美姬》的女一号和男一号,而《美姬》在开拍前,明熙染上中毒事件,《美姬》开拍后没多久,陈浩又发生了车祸,意外身亡。 说实在的,在丰城,除了徐家和陈家对齐家虎视眈眈外,卜锦城真不知道还有谁对齐氏这般狠辣。 “这次没让我失望?” 进门后,卜锦城伸手接过乔妍递过来的文件放在桌子上面,他并没有着急去看,而是脱掉大衣挂在金属架上,又去柜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然后站在那里慢慢地喝着。 乔妍说:“卜总看了就知道了。” 卜锦城搁下玻璃杯,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第一封文件,拆开封皮,逐目看着。 总共有三十面,十五页,正楷的宋体字,他看的很认真但速度也极快,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他便看完了,合上文件,他松了松领带,问她:“夏青奇是你校友?” “是,要真说起来,他是我的学长。” “你们有仇?” “没有。” 卜锦城又看她一眼,笑了笑却是没有接话,他绕到办公桌后面,从墙壁的巨大书柜里取出一本厚厚的书来,红色的封面,上面有四个苍劲有力的黑字:医大博录。 他把书扔给她,微抬上巴说:“看完再选择说与不说。” 乔妍拿过来就要翻,被他制止住:“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你回去看,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想好了打电话给我。” 乔妍抱着书离开。 卜锦城按内线把安阳叫了进来,斜靠在老板椅里问他:“齐虹的秘是不是姓夏?” 安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齐虹的秘书来了,想了想还是点头道:“齐虹一共有三个秘书,其中一个是姓夏,叫夏青筱。” 卜锦城点了点头,略作沉思地问:“这个夏青筱有个弟弟?” “是的。” 卜锦城想了想说:“给我一份详细的资料,关于齐虹的这个秘书。” 安阳应是,下去后就立马着手去办。 三天后,一份非常详细的个人资料摆在了卜锦城的面前。 夏青筱的信息比较平凡,也很简单,没什么可说的,毕业于丰城有名的学府,结业后就进入齐氏集团,一直工作至今,是齐家为数不多的老资深之一。 反观夏青奇,倒是值得深思。 卜锦城的视线定格在夏青奇的生平经历那一栏,有个很特别的地方——英王室詹姆二世,被授予“青爵”。后,归国,自卸爵位。 卜锦城一脸深思地咀嚼着最后那四个字—— 自卸爵位。 他如果没记错,当时的青爵,是败在一个女人手里,他甘愿认输,却不愿意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 当时的英国皇室,诸多猜测,却没有一个人会想到,那个让他甘愿败北的女人,会是乔妍——出身于剑桥世家,名医后人,最年轻医者里的一匹黑马。 他也没想过,合作多年的人,也会有这么多的秘密。 嗯,也不能怪她。 卜锦城拿起桌上的文件,又翻看一遍,最后把纸张一页一页丢进了搅碎机里。 晚上,他开车去了远黛山。 丰城的冬季向来是比较长的,从年后开始,会绵延个三四个月,到了五六月份才会渐渐回暖,正因为这样特殊的气候,所以远黛山就格外的冷。 今年也一样。 卜锦城穿着黑色英伦风衣,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慢拾阶而上。 千层之阶,周围杉木参天,没有雪,一片漆黑中照亮前进步伐的是天际的那抹鱼尾白。 卜锦城攀的很慢,边吸烟边抬步,夜色下的风衣带着沉黯的气息,而他拾阶而上的背影又结实高大,透着与生俱来的慵懒和随性。 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攀到顶峰,他没兴致欣赏夜色下的山峰是怎样的超绝,直接走到山中别墅门前,按响门铃。 暮南倾正在吃饭,听到门铃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十一点三十六分,已经非常晚了,他搁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我没做你的饭。”打开门,他就毫不客气地开口。 这么晚还来打扰他的,除了卜锦城,他也猜不到别人了。 卜锦城笑着走进来,脱掉大衣甩在远处的沙发上,向餐桌走,“那我就吃你的,你不用吃了。” “来做什么?”暮南倾拐到厨房,认命地给他做饭。 厨房是开放式的,他做什么卜锦城都看得见,眼见他把面条入水两分钟就捞起,他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摇头失笑:“跟你说过很多次,面条不是这样下的。” 暮南倾黑着一张脸:“就你懂?” “至少比你懂,不然你也拿个特徽给我?” 想到卜锦城曾经在英国拿到大师级别的厨师证,暮南倾不想在这方面给自己找败绩,便说:“沒那本事。”然后站开,撒手不管了。 卜锦城拽住他,催促:“快点做,我饿了。” “饿了就自己做。” “懒得动。” “你怎么不懒得吃?” 虽然是这样说,暮南倾还是把面条继续下完,捞出来沥了下冷水,让面条稍微有劲道一点,然后再洒上特制的酱料,装盘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卜锦城看了那色泽艳丽的面条一眼,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十分嫌弃地蹙眉:“难吃的卖烧酱,煮的太过的面道,讨厌的洋葱味。” 他都吃食一向都很挑剔,暮南倾看他那嫌弃的模样,直接伸手将他面前的盘子端走,冷哼道:“口味这么挑,干脆饿着。” 卜锦城啧了一声,低头摸出烟,点了一根,夹在指缝里吸了起来。 暮南倾毫不客气地数落他:“我的别墅里不允许抽烟。” 卜锦城就笑了:“究竟是谁挑?” 他把烟摁灭。 暮南倾则是静淡地撇他一眼:“有事就说。” “我准备出手了。” “你不是很早就出手了?” “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伤到你女人,你可别怪我。” “我心中有数,倒是你。”暮南倾吃着米饭,一脸深沉,“舍得吗?” 这句舍得,于卜锦城而言,莫过于齐飞月了。 卜锦城锐眸微沉,没有说话,从内兜里拿出那个玉瓶把玩着:“有些事,只有做过了才知道。” 舍与得,终究是要权衡的。 她选择了不归,他便没道理再为她留情。 齐家从齐氏夫妇创业以来,历经四十多载风光,横扫丰城各大世家之威,独居鳌头,原本齐家的风光是无人可敌的,但是岁月无情,夺走了齐氏夫妇的性命,也夺走了风光无限的齐家命运。 卜锦城这次出手,雷厉风行。 他是娱乐天地的权威,在整个丰城,他都是娱记的天,在那里,他主宰风云,按理说,撇开娱记,他便没这么大的势力,可,他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卜家。 提起卜锦城,人们首先想起的就是他娱记巨亨的身份,而他作为卜家长孙的尊荣倒是被世人淡忘了,当他出手,众人才恍惚中想起,他是卜家长孙,未来的千亿继承者。 《美姬》被禁播,齐家的收入遽然锐减,各方开支却突地猛增。 齐虹看着财务报表,白净的脸上尽是阴沉,“为什么供应商的支出增加了这么多?” 夏青筱在一边站着,闻言也皱眉道:“不只是供应商的支出,最近一段时间,跟齐氏有关的所有消费都突然多了很多,包括食堂。” “还真是不遗余力呵。”齐虹冷笑道,“除了卜锦城,还有谁?晏慕修也参与了?” “是的,齐总。” “难得能如此齐心,是想彻底把齐家至入死地么?” “齐总。”夏青筱担忧地唤她一声。 齐虹摆手说:“我没事,既然他们出手了,齐家所面临的困难就不仅仅是这些了,不要小看了卜锦城。” “那我们怎么办?”夏青筱皱眉,“为什么他们非要争对齐家?” “筱筱,齐家本就不是丰城人氏,又压在他们头上那么久,我父母健在时,他们就有诸多不满,但那个时候,齐家无人可撼动,但是如今,齐家危旦,他们不趁此兼吞,我都会觉得奇怪。” “所以齐总早知道他们会下手?” “嗯。早晚的事。” 夏青筱说:“我不理解,既然齐总早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做准备?” 提前做准备? 怎么会没有呢,她曾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那个人,可是,他回馈给她的,是背叛。所以,那场准备便成了笑话,之后,她防不胜防,就一直到了现在的局面。 齐虹压下眼中晦涩,缓定情绪后,这才交待她:“通知各部门开会吧。”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而远在美国的齐飞月却是不知道丰城的危机的,她每天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社交,礼仪,乐器,商战,烹饪,插花,包括穿衣打扮,统统都要学。 十六年的光阴,她四岁出国,如今二十岁,这么多年,她被逼着不得不学习这些被称为“往后生存之本”的技能。 可她不明白,生存需要懂得这么多吗?为什么别人就不需要?她曾经也质疑过,可南风夜给她的回答是:“每个人的路都不同,这并不奇怪。” 好吧。 她默默地想,多学点也不见得是坏事。 放下花瓶,她揉揉脖子,从阳台走出来。 底特律的天空其实还是很蓝的,小镇上永远都是这么安宁,绿草绵延,一幢一幢的别墅镶嵌在绿茵地里,红白瓦,尖顶檐,高大的烟囱。 齐飞月敞开怀抱拥抱这澄澈的天地,正闭眼间,听到一道惊喜的呼声:“二小姐?!” 齐飞月闻言睁开眼去看。 一个女人,穿着t恤和牛仔裤,站在对面,有点陌生,不认识,但似乎又在哪里见过。 “你是?” “秦梦啊。” 秦梦? 齐飞月脑中迅速地开始搜刮这个名字,她认识的人不多,而认识她的人也是极少的,既然叫她二小姐,那肯定是来自丰城而且是认识的。 想了半天她终于想了起来,一拍脑门说:“啊!是你!” “二小姐想起来了?” “嗯,你是那天晚晴姐介绍给我当经纪人的秦梦吧?” “是的。” “哦,你怎么会来这里呀?” 秦梦走近她,望了一眼她身后的别墅问:“二小姐是住在这里的吗?” 齐飞月点头。 秦梦笑了下说:“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当然。” 齐飞月把她领进去,接了一杯水递给她,秦梦连忙接过,开始打量这幢别墅。 很大,这是第一眼感觉。 整个别墅都是敞开式的,沙发,套几横列摆着占据着小部分空间,剩下的将近两百多平米的地板上铺着质量上乘的地毯,雪白的,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地毯上杂乱地放着书籍,画板,花瓣,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小饰件,一条白色的像狐狸一样的猫蜷缩在地毯上。 旁边是一道楼梯,通向二楼。 一楼没卧室,想必卧室是在二楼了。 秦梦收回视线,喝了一口水,这才回答齐飞月刚刚在外面问的问题。 “原本是接了一个委托,过来学习然后再兼带一下新人,不过,事情结束后,齐总让我先留在这里,说是多学习学习。” “我姐让你留下的?”齐飞月莫名地有些讶异,齐虹一向是不干涉文娱部的事情的。 “是的,我过这边就是想找找房子,没想到会遇上二小姐,二小姐是一个人住吗?” “偶尔是。” “哦……” “不过你可以跟我一起住,反正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在。” “真的吗?我可以和二小姐一起住?”秦梦一脸激动。 齐飞月笑了笑,正想回答说,当然可以,别墅外却传来男人不轻不重的声音:“我不同意。” 话音刚落,南风夜就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的格外正式,裁剪很工整的西装,白色贵族款的衬衣,配着纯黑领带,西裤修身而挺括,黑发打了定型,服贴而又英气逼人,他一进来就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同意她住这里。” 这个别墅是他专门为齐飞月准备的,之所以选这么偏僻的小城,就是怕她的身份暴露,如今他还没把英国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她就还不能暴露身份。 这个叫秦梦的女人是齐虹派来的,目地显而易见,除了照顾她外,肯定是想另外打探些什么,可是,打探什么呢?这里让齐虹不放心的,只有他而已。 他的身份,齐虹根本没权力知道。 齐飞月一听他这话就不高兴了,撑着下巴不解道:“为什么不同意?” “没有原因。” 他连看都没看秦梦一眼,只是很随意地把外套解了下来,然后走到她面前,对她说:“等会要出去,你上楼去换衣服。” “做什么去?” “有个宴会,记得不要打扮,换套礼服就行了。” 通常他这样讲的时候就代表着这个宴会会很正式,不用化艳丽的装,也不用穿的性感,着装得体优雅就可以了。 齐飞月“哦”了一声,指了指秦梦说:“让她跟我一起去。” “不行。” 秦梦是齐虹派来的人,哪怕齐飞月再迟钝,也大概能明白齐虹的心思,她把秦梦派到她身边,无非是保护她陪她,如果她连留下秦梦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能担下这句“二小姐”? 齐飞月没理会他,朝秦梦招手说:“你跟我一起上去,顺便挑套礼服穿,也看看我的房间。” 南风夜沉静的眼内敛过一道暗波,他看她一眼,终于转开视线,看向了秦梦。 秦梦从沙发上起身。 面对他投过来的平淡却暗含犀厉的目光,她只是礼貌地笑了笑,随着齐飞月上楼。 与下面的格局不同,二楼只有两间房,两扇门。 齐飞月推开其中一扇门。 “这就是我的房间,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了,看看喜不喜欢?” 非常大,非常奢华,但又处处透着精致和温馨。 秦梦很喜欢。 下午的时候,她随着齐飞月一起去参加了宴会。 南风夜对齐飞月管教甚严,可即便是再严苛,她真心想要留住一个人,他根本阻止不了。 女人可用的手段,向来是男人想都想不到的。 之后的几个月里,秦梦一直陪在齐飞月身边,见证了她在美国的日常生活,也重新地认识了这位存在于传说中娇气又绝色的二小姐。 每天晚上,哪怕工作再晚,齐虹回到家总要先打开邮箱,接收一封邮件,看着邮件里的内容,再疲惫的心都会顿觉一松。 只要飞月一切安好,她再苦都没关系。 对于豪门来讲,家族的荣耀是庇佑子女的基石,没有这层庇佑,要么生,要么死。 齐虹缓缓合上电脑,独自一人,望着窗外发呆。 已经入了冬,气候冷的没法,房间里开着暖气,不冷,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儿温暖。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就不再有温度了呢? “小虹,来,给你介绍一个人。” 她还记得,当年,父亲把他带到家里,她第一次见他的情景。 黑色中山装,硬朗的平头,淡淡而立,沉眉俊容,看向她的时候,目光冷毅。她当时就想,这个人想必是个极难相处之人。 后来,他教她生存之道,商战规则。 他的话不多,却句句精辟。 他为人冷漠多寡,却从不为难她。 如果—— 她想,如果当年她没有对他暗生情愫,导致后来她对他依赖成性,是不是,今天,她就不会这般无能? 就在她暗自悔恨的时候,寂寂深夜,也有一人站在窗前,望着浩浩天光,默然而思。 暮南倾向来很自律,从不吸烟,可是今天,卜锦城走了之后,他破天荒地燃了一根烟,站在黑暗的山顶,望着万千灯火下的一处宅院,静静地抽着烟。 无人知道,他那一向冷薄的眼底藏着什么,也无人知道,他无情的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深情。 当年他进入齐家,真正的目地只有一个,就是找到失落的皇室血脉,可是原本单纯的目地在后来日渐相处的日子里却是变了样。 他以教导齐家长女的身份进入齐家,这个身份其实很好掌握,以他的能力,也很容易胜任,只是……他深深吸一口烟,重重地吐出一口烟卷后,望着黢黑的山峰,嘴里滑过一抹苦笑。 他不能爱上齐虹,但偏偏,在不知不觉中,他却把自己陷了进去,等到发觉的时候,真的是晚了。 可不能爱就是不能爱。 他一向不衷情于男女之事,对齐虹,他也只是尽职尽责地教导她,以老师的身份,以长者的身份,虽然后来她向他表达了爱意,他当时拒绝了她,却又找回了她扔掉的戒子。 他总想着,未来某日,他也可以拥有她。 齐家的灾难,不仅仅来自于丰城的各大世家,还有暗中的那只手,作为家族中的一员,他不能违抗家族的禁令去帮助她,但也不能看着她消失,所以,他请了卜锦城回来。 卜锦城的手段,他在英国就领教过,所以,他对他是放心的,齐家落入他手,总好过被彻底摧毁,而将来,如果齐虹还想要回齐家家业,他也有办法从卜锦城手中重新获得。 这些计划在他离开前就早已准备妥当,可如今,面对这漫漫长夜,他也会扪心问自己,值得吗? 卜锦城今天是来向他透气的,他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既然说了这次不会手下留情那就绝对不会再给齐虹喘息的时间,那么她,挺的过去吗? 第056章 你终于回来 齐家根基深厚,哪怕卜锦城这次下手毫不留情,依然没能在短时间内将齐氏收入囊中。 文娱部继上次《美姬》拍摄后,就成了娱乐界不可撼动的存在。 卜锦城没有对文娱部出手,直接摧毁齐氏大本营。 两年多的光阴,齐氏由全国连锁降至一线城市,其中包括餐饮和服务在内的娱乐消费场所,都被卜锦城赶尽杀绝,而分割这些地盘的,却是晏慕修。 晏慕修高价从卜锦城手中买回齐氏曾经的分公司,意义何在,无人可知,行内人诸多猜测,却也没能猜出这个浪荡公子的目的。 只有卜锦城,心知肚明地一笑而过。 转眼夏季,丰城各大街头都进入了炎热,抬眼望去,街头行走的都是撑伞的民众,卜锦城从饭店出来,后面跟着一身短裙的南風流艳。 南風流艳长着七分酷似齐飞月的容貌,而她本人又远比齐飞月妖艳,穿着超短裙,白花花的大腿就那般暴露在空气里,高跟鞋里,她白细的脚趾被包裹在黑色丝袜里,高挺的胸部随着迈步的动作而轻轻颤抖,是个极为性感的女人。 她轻启红唇,娇笑着挽住男人的手臂,“天气这么热,要不要去凉快一下?” “你想怎么凉快?空调不够?” “吹空调多没意思啊,我们去潜水?”她双眼放光,停在他身上。 卜锦城穿着白色短衬衫,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领口那里的扣子被解开了,露出他精瘦的锁骨和性感的喉结,而他一副倦怠的模样又该死的吸引人。 南風流艳凑上去,对着他的耳朵哈气,“听说在水里做——愛,非常刺激。” 卜锦城原本向前走的步子倏地停住,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想到哪里做愛,或是跟谁做愛,都跟我没关系。” “哎,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女人,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他的女人? 呵。 卜锦城冷酷地抽回自己的手臂,与她保持着两步之距,因为南風流艳突然提及的“你的女人”这四个字,让他瞬间就想到了齐飞月。 两年了,她不曾回来,更不曾联系过他。 这两年里,他是刻意不去打探她的消息的,她在美国如何,她跟她那心上人如何,都跟他不再有关系,他一直这样告诫自己,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她不稀罕他,他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可是,无人的深夜,那辗转难眠的思念又是从何而来?看到长发的女人他都会有片刻的失神,又是为哪般?明明收拾齐氏这样的公司,只需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搞定,他却花了将近两年,他在期盼什么呢?期盼她在齐氏危难的时候回来? 南風流艳见他一直沉着脸不说话,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摆:“怎么了?到底去不去?” 她一靠近,那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瞬间就将卜锦城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侧头看着身边的女人,因为这张脸,他从不曾对她动过怒,可是如今,他却是厌恶极了这张脸,他淡淡收回视线,冷冷道:“我说过,你去哪里,跟我没关系。” 说完就冷漠地转过身。 南風流艳察觉出不对劲,立马追了过来,大大咧咧地问:“怎么了嘛?我惹你了?” “别跟着我!” “难怪她会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 卜锦城却是耳力极好地听见了,猛地转身,眼神如刀一样割在她身上:“你刚说什么?” 两年的时间相触,足够让南風流艳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了,虽然以她的身份来说,她根本不用怕他,可不知为何,最近面对他,她总是会有点发怵。 她清了清嗓子,连忙摆手撇清:“没说什么,什么都没说,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南風流艳离开了。 卜锦城却没有走,他高大的身子僵硬地立在第三个台阶上,齐飞月的离开是他准允的,可她的不归,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一直以为,只要齐虹还在丰城,齐飞月就是一只无法展翅飞翔的小鸟,所以,他把齐氏掌控在手里,就不怕她飞远,可显然,她真是很好啊,一脱离开他的怀抱,她就无法无天了。 一想到这个,卜锦城的眸子就越发的冷,唇角也越发的绷紧,他站在台阶上静默了很久,这才冷漠地转身,到商场地下室去取车。 他的宝座至尊从齐飞月离开后就一直停在了车库,他最近开的是一辆黑色越野车,到了停车场,他两手插口袋里找钥匙,只是摸了半天,裤子的两侧口袋都摸了个遍就是没有摸到钥匙,想到刚刚在包厢,他起身去了一次洗手间,料想可能是那个时候,他把钥匙掏了出来,便又重新回到顶层。 找到刚刚的那个包厢,打开门进去,里面已经没人了,他按开灯,四处找了一下,没有看到钥匙,他便打电话叫来服务员,询问了几句,在得知自己的钥匙被送到了前台后,他又下楼。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巧。 当你刻骨思念着她的时候,她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你根本毫不设防时,她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卜锦城想,遇上她,是不是就是他劫难的开始? 从前台取了车钥匙,卜锦城就穿过大厅往二号门的电梯口走,只是刚走出没几步,他就猛地一顿,身子跟着绷直,手指抓紧了钥匙,几乎是机械地慢慢转过头来。 就在他的左手边,遥远的大厅另一侧,米白色的公共沙发里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低垂着头,长长的发丝挡住了她的容颜,她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弯着腰趴在腿上,而她脚边蹲着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人,两人应该是在说话,因为蹲在她脚边的人一脸担忧和急切,嘴巴也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她,一直低垂着头,长长的裙摆被她的一只手捏住,虽然他看不见她的脸,但他就是知道,那个女人是他思念了两年多的人。 卜锦城就那般站着,看着,直到她的头抬起来。 他刚刚还在想,她到底会不会再回来,又会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会以什么方式见面,却没成想,转眼,她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隔着冰冷的空气,隔着穿梭的人海―― 宝贝,你终于还是回来了么。 他没有走向她,但也没有离开,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被那个女人搀扶着走出商场,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走出视线。 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这一夜,卜锦城破天荒地回了私人公寓。 自从齐飞月离开之后,这个公寓,他就只回了三次,就是她离开后的前三天,之后,他便再没来住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三天,他一躺在床上,就开始浑身不对劲,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是,确实是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柔软的身体,可,为什么会难以入眠? 虽然这个公寓她并没有住多久,但她的气息却是无处不在。枕头上有她的发香,床单上有她沁香的气息,就连那长廊上的沙发,也透着她身上淡淡的味道。 卜锦城放下钥匙,回到卧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到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知道她已经回来,他就心安了,所以这一夜,他竟然奇迹般地睡着了。 晏慕修购买了齐氏原有的股份,入住齐氏股东之一,而卜锦城自然也是收购了齐氏的股份,成了几大股东之一,这天,股东大会上,逼位下退就被摆在了台面上。 “齐总,如今我手上的股份与你所持的股份是一样的,再加上另外的三个点,以我看,你还是让位吧?”卜锦城端着咖啡杯,一脸闲适,即便是如此威胁的话,他也说的雍容淡雅。 齐虹冷笑着看他,“终于不在打太极了?” “我一直是很认真的。”他轻轻磕了一下杯盖,清脆的声音明明很动听,却有如大石落湖,引起周边一片振荡。 “卜总,原本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有股东一脸愤愤地插话。 他挑眉:“我有说过什么吗?” “你!” “怎么?技不如人,岂不就要甘拜下风?” 众齐家股东面色瞬间难看。 他则是不轻不重地又啜一口醇香的咖啡,淡淡道:“愿赌服输,齐总,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叫你齐总了。” 众股东一听这话,都是敢怒不敢言。 晏慕修静默地坐着,既不插话,也不帮腔,只视线若有若无地盯在齐虹脸上,她若开口求他,他肯定会帮忙,可是齐虹根本没打算求他。 听了卜锦城威胁的话后,齐虹的唇畔只是扯起了一抹冷笑,刚要开口说点什么,会议室的门突地被人打开。 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重要的会议,被人打扰,一会议室的人都是脸有不悦地冲着门口看了过去,待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室内的众人脸色各异。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两年的齐飞月。 第057章 想抱她想触摸她 齐飞月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穿着得体适宜的西装,深邃的东方面孔,蓝色的灿然眸子,身拔极高,浅棕色的短发被打理的极柔顺,他一进来,视线若有若无地搜寻着卜锦城的身影。 卜锦城没时间看他,从齐飞月毫不客气地踢开会议室的门,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的视线就钉在了她的身上,不曾挪动半分。 比起那天在商场匆匆的一瞥,今天,他的目光尖锐而直接,充满了力度。 这个时候她出现在这里,白痴都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果然,下一刻,齐飞月就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越过站着的夏青筱,冲到齐虹跟前就将她搂抱住:“姐。” 齐虹拽住她的手将她扯开,冷冷斥责道:“谁让你来的?快回去!” “我不来,难道看你被这些人逼着下台?”齐飞月被她扯开,不怒也不恼,但却是很坚定地望着她说:“姐,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都说了,我没事!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快回去!”齐虹哪能让她留在这里,强行要把她拉出去。 可齐飞月今天来的目地也很明显,就是要帮她稳住最大股东的身份,所以,就在她快被齐虹拖出去的时候,她急急地拉住盛环的椅子,急道:“姐,我就走,就走,你别拉了,我来只是想给你个文件。” 说着连忙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夜笙说:“快把文件拿出来!” “是的,二小姐。” 夜笙把那份财产转让的协议书从黑皮纸袋里面拿出来,然后交到齐虹手上:“这是二小姐转让在你名下的百分之十股权,请你看一下。” 齐虹没接,瞪着老是喜欢自作主张的某个小女人,磨牙道:“谁让你把股权转给我的?那是你的!” “齐总……”盛环一听这话,就想插言说几句。 齐虹一记冷眼扫来:“闭嘴!” 盛环讷讷地闭上嘴巴,心里却在摇头叹气。 齐飞月看了看盛环担忧的侧脸,蹙眉对齐虹说:“姐这个时候应该想着如何保全自己,而不是在意这点股份,如果你赚了钱,再把股权给我就是了,可是今天,谁都别想把你从这个位置上赶下来。” 她说完,目光清冷地落在卜锦城身上。 从她进来开始,她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齐虹身上,哪怕卜锦城的目光像网一样将她笼罩,她也没有受到一丝影响,镇定自若,可是,对上他的视线,她莫名的还是有些慌乱。 抽回目光,她捏紧了齐虹的手,低低道:“姐,这股份你拿着,以后公司的事,我真的不管了。” 齐虹的眼里闪过无力的沉痛,她说:“姐知道。” 眼见她转手把那文件交给了夏青筱,众股东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这下子,齐氏产业就不会易主了。 晏慕修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了看齐飞月,又一脸玩味地看向卜锦城。 而卜锦城,从齐飞月背转过身的时候便收回了视线,他紧抿着薄唇,慢慢端起手边的咖啡杯,一口一口地喝着,直到一杯见底,他才放下瓷杯,站起身来,向各位辞行,然后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安阳去开车,他站在人行道的栅栏边,看着往来的人流,低头缓缓点了一根烟。 安阳把车开过来,见他没有上车的打算,他熄掉引擎,站在他身后,小声喊道:“总裁。” “嗯,你先走。” “那车?” “开走吧。” 安阳看他一眼,还是斟酌道:“总裁,今天齐二小姐拿出来的股份……” “她是齐家人,手上有股份并不奇怪。” 安阳一听,心里顿时就开始打鼓。总裁的意思不会是?难道他早知道二小姐回来了?也早知道她会拿出股份?那为什么…… 想到这里,安阳蓦地就睁大了眼睛,“总裁知道今天不会成功?” “只是有这种感觉。”他吸着烟,目光淡然,“她能挡一次,挡两次,却挡不过最终结局,最多是,多花费些时日罢了。” 安阳想说,总裁,你真的确定? 但这话他可不敢问出口,只得道:“那我先回公司。” 卜锦城没再说话,吸着烟专注地看向阑干一侧的马路,视线放远,看向那片青葱的路边小白杨。早上八九点的太阳,已经有些炙热,他却是站在烈日里,身形如白杨一样挺拔。 齐飞月不管理公司,也不喜欢这些生意场,她来,就是如卜锦城所想,完全为了帮齐虹,所以,暂时的危机解除,她就在齐虹的催促下,离开了齐氏大厦。 只是刚走到门口,抬眼看到靠在阑干上,正对着齐氏大厦门口的那道伟岸身影时,脚步缓缓地滞了滞,不过也只是一瞬的时间,她抬腿走了出去。 卜锦城听到身后的高跟鞋声音,嘴里咬着烟转过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道光,薄唇里吐出绵长的烟圈,淡淡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飞月礼貌地回了一句:“一个星期前。” 也就是在商场,他初次看见她的那天,原来那天是她刚刚回来。卜锦城用手指把烟捏灭,目光一直没从她身上离开过,近乎是贪婪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因为两年的时间,她成长了,还是因为他太久没有看到她了,竟然觉得她真是好看的不行,从头发到脚趾,没有一处不是他喜欢的,没有一处不让他着迷,只是这样看着,他内心深处就会升出淡淡的欢喜来。 卜锦城在打量齐飞月的时候,齐飞月也在打量他。 比起两年前,男人越发的英俊深邃,脸部轮廓格外的沉毅,墨瞳更是黑的让人难以揣测,随意的一个站姿,都带着不可匹敌的强悍之势。 齐飞月心里微微一动,觉得如今的他可能比两年前更加难缠。 她这次回来,是不小心从秦梦与齐虹的对话里听出了不对劲,逼问之下才知道齐虹被人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所以她才匆匆赶回来,当时她只顾担心齐虹了,压根没考虑到卜锦城这个人。 她忘记了,比起齐氏危机,这个男人才是最危险的。 齐飞月站在那里不动,卜锦城就丢了烟,笔直地向她走来。 夜笙看着阳光下男人棱角过度分明的刀削般的面孔,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齐飞月,想到临走的前一晚,南风夜交待自己的话,他原本撑在齐飞月头顶的伞蓦地一收,动作异常利索地将伞收成一根杆子,蛮横地挡在卜锦城面前。 “卜总,请止步。”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拿伞柄抵着他,还敢口出狂言,卜锦城冷眼一眯,温凉的眸中闪过冰冷的杀气,他伸出手指,在伞尾尖上弹了一下,也就轻轻的一个响指的力度,那端,握着伞柄的夜笙却突感虎口一麻,脚步往后轻退一步,手上不稳,那伞就落了下去。 卜锦城伸手接住,轻蔑地看他一眼,然后把伞撑起来,走到齐飞月面前站定,把伞撑在她的头顶,近距离地俯瞰着她,低声问:“既然遇上了,不介意一起吃个饭?” 当然介意。 齐飞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夜笙的右手边。 夜笙没料到卜锦城还是个暗藏的高手,一刚开始的大意后,开始谨慎对待,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齐飞月不受任何男人的骚扰,更要保证她在丰城的这段时间,出行安全。 所以,齐飞月一靠近自己,他就立马站出来,用肩膀将她挡住。 卜锦城压根没看他,只淡淡笑了声,目光却是看向齐飞月:“怎么?请这么一个保镖回来,就是为了防我?” “卜总。” 齐飞月看着他,也缓缓笑了,“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的态度谈不上好,但也谈不上差,礼仪规范,笑容恰到好处,与他以往接触的那些名媛一样,端庄高贵,笑容可掬,但也不一样,那些名媛看到他,都是争相恐后地大献殷勤,而她,隐隐的冷淡,带着疏离。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卜锦城蹙了蹙眉:“你还没回答我,中午想去哪里吃饭。” “不好意思,卜总,我今天有事。” “没关系,时间还早,等你办完事,应该也到吃饭的时间了。” 齐飞月似是很为难,如果是以往,她定然会用她娇俏的嗓音喊他一声卜公子,然后再说一些讥讽他的话,可是现在—— 卜锦城预想的画面没有出现,齐飞月没有撒娇,也没有讥讽,只是试探地拒绝:“如果卜总想吃饭,我可以让人帮你订,但是今天我真有事。” 卜锦城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越发的深沉,他上前一步,目光紧锁住她的脸面,齐飞月虽然被夜笙保护,可面对他这样的眼神,她还是担心地退后一步,因为伞被卜锦城撑着,她那一片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白皙的脸不一会就被晒的通红,鼻尖处也渗出了细汗,她抬起手臂擦了擦,而随着她擦拭的动作,卜锦城的手心也开始发痒。 想抱她,想触摸她。 第058章 我怎么会介意 夜笙虽然对卜锦城防备的紧,但转眼看到齐飞月被晒的通红的脸,神情紧张地掏出车钥匙递给她:“二小姐先开车回去,我一会儿跟上。” “噢。” 齐飞月看看卜锦城,又看看夜笙,最后拿过钥匙,去了地下停车场。 卜锦城负手而立,满眼的深沉难测。 直到齐飞月离开,夜笙才收回担忧的视线,目光转过来落在卜锦城脸上:“卜总,伞请还给我。” 卜锦城看了一眼手中的黑伞,轻抿了一下唇角,把伞一抛,也不管夜笙接不接得住,抛完就转身,单手落入口袋,朝与齐飞月相反的方向走了。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齐飞月与卜锦城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而且齐飞月的身边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夜笙,所以,哪怕他们见了面,卜锦城也难再接近她半分,而齐飞月对他的态度,也总是客客气气的,这让卜锦城感到很郁闷。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糟糕。 她并没有刻意的躲藏,也没有刻意的疏离和冷淡,但她的言行举止却无一不在说明一点,她于他而言,已完全成了陌生人。 一个月零七天。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身边跟着那个见鬼的男人,把她护的密不透风,他连丁点儿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卜锦城连她的手都没牵到过,甚至是她的气息,他都没近距离地闻过。 反而是南风琉艳,粘在他身边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而她处处言行举止又像极了曾经的她,会撒娇,会讽刺地唤他卜公子,甚至是讨好卖乖地喊他锦城,或是更亲切的叫他阿锦。 卜锦城撑着额头坐在沙发里,一只手里夹着香烟,一只臂弯里趴着南风琉艳,而不远处的临窗沙发上,坐着齐飞月。 卜锦城微垂着眼皮,烟吸的极重。 霍尊睨他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齐飞月,有点同情地问他:“心情不爽?” “没有。” 卜锦城掸掉烟灰,漆黑的眼内是看不到尽头的阴鸷阴沉。 到了舞会的环节,齐飞月却突然起身离开。 因为南风夜那边有事,所以临时把夜笙招了回去,没有陪在齐飞月的身边,陪同她的是秦梦,两人走到外面,秦梦去取车,齐飞月沿着酒店后门的碎石小道走着,秦梦的车要开到大路,所以,她要走到大路上去。 只是,卜锦城忍受了一个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倚在电线杆上,烟雾萦绕,头顶的路灯笼罩而下,落在他的肩头和英俊的脸面,朦胧中有一种不真实的飘渺之感。 齐飞月走近,看到他,瞬间就是一愣:“卜总?” “叫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换换了?” 他靠着没动,只侧头看着她,那张英俊的脸庞显得格外的冷,他受够了她这一个月的态度,不冷不热的,不阴不阳的,把他当陌生人?呵,他有允许吗? 齐飞月看着他沉冷的脸,双手蓦地就攥紧了裙摆,她看了看大路,秦梦还没来,这个时候,她突地就有些紧张,轻微地小步往后退。 卜锦城冷笑一声,站起身,朝她走来。 小路狭窄,根本融不下两个人,齐飞月被堵到尽头,退无可退。 卜锦城站在她面前,近的气息可闻。 夜凉风清,呼呼地吹过树梢,齐飞月的长发随风摆动,被他困在墙壁和胸膛之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卜锦城篆刻似的目光盯在她脸上,深秽的目光逡巡着从她的眉眼,轻轻滑向她的红唇。 忽地,他猛偏下头来,冲着她的红唇吻去。 齐飞月一惊,下意识地急忙偏过头,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齐飞月感知到他唇上热烈的温度,吓的急急叫道:“卜总!很晚了!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试图从旁边离开。 卜锦城一下子发狠,手抬起来抓住她的长发,五指锁住她的后脑勺,强硬地将她的脸扳起。 她被他锁在怀中,他的气息几乎是零距离地贴近:“在闹什么?嗯?左一句卜总,右一句卜总,你倒是叫的很顺口,但是我不需要你这种称呼,喊我卜总的人很多,不缺你一个!而且,你把我当什么了?陌生人?敌人?上过我的床,你想跟我撇清?” 他用力扳住她的下巴,冷冷嘲讽:“你撇的清吗?” 这世上,谁都可以跟他撇清关系,唯独她不能。 齐飞月轻眯了下眼,再睁开,还是那般的客气淡漠:“我知道喊卜总的人不会缺我一个,但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跟多少没有关系,卜总应该不是会介意这种事的人。你问我把你当作了什么,这需要回答吗?我跟你的关系,从始至终,都只是你情我愿的利用关系,你现在来质问我,不是很可笑吗?” “利用关系?” 卜锦城轻嗤一声,俊脸压迫性地逼近一寸,整个气息都浮在她的脸上:“齐飞月,从你利用我的那个时候起,你就没有了后路,惹上我,你就没机会可逃,明不明白?” “飞月愚钝,不明白卜总的意思。”她倔强地不屈服在他的威逼之下。 卜锦城既是恨极,也是爱极了她这张骗人的小嘴,她对他说的话,大多都是违心的,前脚刚说,后脚就可始变卦,所以,他又怎么可能把她这种气人的话当真呢? 卜锦城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霸道地固定住她的头,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他准确地攫住她的唇,狠狠吻住。 齐飞月的力气根本抵不过他,挣扎无用,她就紧闭着唇,不让他得逞。 卜锦城的唇贴在她的唇上,她不让进,他也不勉强,只是十分爱恋地轻轻摩挲着,单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紧紧地压在胸膛里。 摩挲了一会儿她的唇瓣,他便退开,下巴枕在她颈窝处,深深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齐飞月浑身僵硬住。 他却是呢喃出声:“宝贝,欢迎回来。” 齐飞月很不自在地推他:“卜总,我要回去了,请你松手!” 卜锦城暗自吸了一口气,差点就沉溺在她迷人的体香里,只是她的气息而已,分隔两年半,他竟然连她的气息都抵挡不住了。 他抬头,微微垂着眸光看她:“晚上去我那里。” 她立刻皱眉,愤怒地推开他:“卜总,适可而止!” “都说了,这个称呼我不喜欢。” 齐飞月别开脸。 他又把她的脸摆正:“叫我什么?” “卜总。” “不对。” “对我而言,你就只有这一个称呼。” “二小姐,你在那里吗?”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秦梦终于来了,她看不清楚那边情形,扬声喊了一句。 齐飞月立马大声回应:“秦梦,我在这!” 秦梦听到声音,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见到眼前情景,她一怔,随后才急急地伸手去拉齐飞月。 齐飞月被卜锦城坚厚的胸膛锁住,动弹不得,男人没打算放开她,精壮的手臂越收越紧:“晚上去我那里,嗯?” “卜总!” “叫我锦城。” 他痴迷般地埋首在她的长发里,向来自负的自持力根本不堪一击,遇上她,他就没法控制,也根本控制不住。 “阿月,宝贝。” 他贪婪地吻着她的脖颈,被她的气息蛊惑,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他只想抱住她,好好地吻她感受她。 是的,很想。 卜锦城从来没这么渴望过一个女人,从来没有。 秦梦一开始不知道他是谁,这里没有灯光,黑漆漆的,她看不见他的脸,但从他的背影还有他霸道似的圈禁来看,她猜测着他是卜锦城,但不确定,如今,他一开口她就知道了。 不再犹豫,她伸手直接拉住他的手臂,强而有力地,用她能使出的最大力量将他拉开。 她没想到,真的只是一拉就拉开了。 短短几秒间,秦梦看到卜锦城脸上迷茫的深陷情慾的模样,立马不失时机地将齐飞月半拖着搂进怀里,离开。 上了车,秦梦立马发动引擎。 到了路上,她才后惊后怕又一脸担忧紧张地问:“二小姐,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 齐飞月摇头,手却慢慢抚上了脖颈。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满冽烟草的气息,他薄唇滚烫的温度,他手指紧紧的力度,皮肤突然就有些疼,闭了闭眼,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却如魔音一般钻了进来。 秦梦见她低着头,以为她不高兴,立马说:“这次是我失职,下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落单了。” “嗯。” 齐飞月轻应着,却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他的吻,他的怀抱,原来也能让她乱了心神。 爱是什么,她不懂,卜锦城也不懂。 漆黑的小道里,脱离她气息包裹的卜锦城终于缓慢地回神,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又摸了摸自己的唇,似乎是做了一场梦,在她离开的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经常会做这种梦,梦见她回来,梦见她躺在自己怀里。 卜锦城兀自站了一会儿,望着黑漆漆的通道出了一会神,这才转身进屋。 “去做什么了?这么长时间?”他一坐下,南风琉艳就偎了过来,娇俏地问。 他抿唇望她一眼。 南风琉艳眨眨眼:“怎么了?” “以前没觉得,你不适合撒娇卖萌。” “什么意思?” 霍尊在一旁看着,凉笑出声:“这么明显的答案,还要问?” “什么答案?” “啧。”霍尊嗤鼻,“装的太过,游戏就没意思了。” 南风琉艳凤眸一眯,红唇轻启:“哦,霍大少倒是说说,到底是谁装了?又装什么了?” “模仿齐飞月接近锦城,你的目地,昭然若揭。” “他不是没受影响嘛。”南风琉艳撇嘴。 “所以,撒娇卖萌的手段还是收起来吧,南风家的大小姐。” 最后那几个字――“南风家的大小姐”,霍尊完全是一种讽刺的语气说出来的。 南风琉艳扬扬眉:“真不愧是霍大少。” “承蒙夸奖。” 南风琉艳冷笑一声,提了包就走。 霍尊看着卜锦城,啧啧摇头:“这样的女人,你干嘛要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卜锦城淡淡道:“看不见,就不会觉得碍眼。” 霍尊挑眉,视而不见么?啧,还真是无情。 “刚刚追着齐飞月出去,我以为你会把她搞定。”卜锦城翘起二郎腿,一脸悠哉的表情。 卜锦城微微皱了皱眉,双臂撑在腿上弯下腰,手从桌子上拿起酒杯就喝,连续喝了三杯,他点燃一根烟,满目阴沉道:“我想知道她这两年在美国的事情。” “已经在查了,希望不会有意外的答案。” “她……”卜锦城张口说了一个字,轻嘲地笑了,“很奇怪,似乎在划清界限。” “跟你?” “嗯。” 霍尊没说话了。 谁的女人,谁自己搞定。 搁下酒杯,他站起身:“今天夏小四回来,我就不陪你了。” 卜锦城被他的话带出低落的情绪,他看着他,笑道:“有霍二少呢,她也许不用你陪。” 想到自己的弟弟,又想到那个女人,再想到那天…… 霍尊沉着脸,一言不吭地走了。 他走后,卜锦城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吸了一根烟。 按灭烟头,他起身离开。 半夜两点,齐家别墅的灯光都灭了,只有花园小径里的地灯还泛着微弱的淡光,卧室里,一片漆黑,却隐约传来女子低吟声。 齐飞月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钟,她也没做别的事,洗个澡,喝了一杯牛奶,直接就睡下了,可是睡着睡着就莫名地感觉浑身燥热,瘫软无力,身上似乎压了一个很沉的重量,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很重很困,意识模糊,但感管却异常敏晰。 整个夜晚她都身陷这样的梦里,以至于早上起来,浑身无力,整个人都跟散架了似的。 “真是的,难道真到了发情的年龄?”她捂住脸,根本不敢去看大床上凌乱不堪的一幕。 就算是做了梦,也不该把床搞得这般……果真是自己太饥渴了? 齐飞月红着脸,快速把湿了将近大半的床单卷起来仍进脏衣篓,火速地收拾好自己,抱着床单下楼,掀开洗衣机的盖子,把床单甩了进去。 直到里面传来哗哗哗的水流声,她才暗自松一口气。 这种梦,还真是丟人。 吃罢早餐,她无事可做,就去了公司。 虽然她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但既然回来了,她还是想多来看看,学习学习,就算不管理公司,多了解一些,到时候出了特殊情况,她也不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上了楼,直奔齐虹的总裁办公室。 夏青筱不在秘书室,她也没等夏青筱通传,直接推门,欢呼地喊道:“姐!我来……” 话未说完,待看到里面还有人时,她突地一愣,揉着鼻尖小声道:“姐你在谈事情呀?” “嗯,找姐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你忙的话,我去找盛环姐姐。” “我这边有点事,盛环在三楼,你下去找她吧。” “好。” 齐飞月转身关上门。 齐虹收回视线,温柔的面孔在对上对面的男人时冷了下来,“卜总,我们继续。” 男人“嗯”了一声,收回定格在门口的目光。 再次出来,已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齐飞月抱着盛环的胳膊,正从电梯里出来,“盛环姐,你好厉害,我以后跟着你学习好不好?” 盛环被她缠了一路,无奈地抚额,“二小姐,齐总可没答应你进公司。” 齐飞月撇撇嘴,“姐好讨厌呀,我也想进公司帮忙。” “又在背后说姐坏话!”脑后勺被人弹了一下,盛环还没开口,齐虹已经佯模佯样地揪着齐飞月的发辫,笑着说:“回去,无聊的话就找小槿去玩。” 齐飞月嘟着嘴,俏丽的模样堪称三月春花,雪白的手臂抬起来,麻花似的缠住齐虹的脖子,撒娇耍赖道:“不回去,就不回去!” “越来越调皮了。”齐虹和盛环都是一脸无奈又宠溺的样子。 只有卜锦城站在一隅,黑衬衫,西装裤,笔挺英俊,沉默不语地吸着烟,看着那个娇俏的小女人。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齐虹推开她说,“好了,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姐有饭局,没空陪你,你跟盛环去吃饭。” “什么饭局呀,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齐总。”齐虹刚开口拒绝,卜锦城夹着香烟走过来唤住了她,“反正两个人吃跟三个人吃又没什么区别,有二小姐陪着,这顿饭也许会让我们更加愉悦。” 他手指掸了一下烟,轻笑着看向齐飞月,“是不是?二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生疏地唤她,却是身份已然对立。 以前,他只唤她名字或喊她宝贝,那是他对他女人的称呼,现在,他喊她二小姐…… 齐飞月客气地笑了下说:“只要卜总不介意。” 他看着她,低沉地笑着:“怎么会介意,我是求之不得。” 第059章 男人三十一枝花 最后,三人去了香榭里舍。 香榭里舍是丰城比较有名的食府,齐飞月很喜欢那里的莱,当时请南风夜在这里吃过饭后她就对这里的菜情有独衷了。 进了包厢,服务员把点餐器拿出来递给卜锦城,卜锦城看着齐飞月,说:“给她点。” 齐飞月连忙摆手:“还是卜总点吧,我不会点菜,要是点的不好……” “没关系。”他截断她的话,“点你喜欢吃的就好。” 齐飞月:“……” 服务员已经把点餐器递给了她,她只好接过来。 齐虹垂着眼皮沉默地喝着茶水。 席间,齐虹离开一小会儿去了洗手间,卜锦城看了齐飞月一眼,挪开椅子换到她手边的位置上,手臂横过来撑在她椅子的后背上,几乎是以半包围的形势将她圈在了怀里。 “昨晚没睡好?”他低声问她。 “昨晚”这两个字,瞬间就将齐飞月拉到那羞人又可耻的春梦里,脸刹时暴红,急急道:“没,不是。” 卜锦城黑眸一瞬不瞬锁住她越来越红的脸蛋,轻轻扯唇:“脸红什么?我只是看你似乎很困,所以随便问问,并没有别的意思。” 见她眼中闪过一道羞人的恼光,他俯低身子,凑近她的耳畔:“脸这么红,莫非是做了春梦?” “卜锦城!” 被他一语猜中,她简直羞愤的想要钻地洞! 卜锦城轻轻抬头,眼神沉静,脑中是她脱口而出的,这两年多都不曾听过的称呼,即便是咬牙切齿的,此刻也宛如天籁。他的目光渐渐温柔下来,极浅极淡,齐飞月眨了眨眼,他已经松开手,离开她旁边的位置,坐在了她的对面――他原来的位置。 “单身的女人做春梦并不可耻,像你这个年龄的女人,正是发情的时期。”他一本正经的。 说到“发情”二字,他幽深的眼眸渐渐暗了下去,顿时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端起桌前的水杯,默默地喝着。 昨晚,到底是她的春梦,还是他的春梦? 卜锦城喝着水,一脸淡定冷漠,脑中却在不断回想昨晚她与他极致纠缠的一幕。他自我淡定,思绪入心,齐飞月却是暗自气愤自己,根本没心情再吃饭。 齐虹进来,见她放下筷子,打算要走的样子,便问她:“吃饱了?” “嗯。” “那你先回去。” “好。” 还没走开,卜锦城就站了起来,“既然吃好了就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他压根不管齐虹是否有吃饱。 齐虹也不生气,如果不是谈事情,她是决计不可能跟他在一张饭桌上吃饭的。 “走吧。” 她拿起包,拉住飞月出门。 卜锦城先把齐虹送回公司,然后再送齐飞月回家。 静谧的车厢内,卜锦城在前面开车,齐飞月撑着手臂靠在后座闭目休息。 卜锦城透过后视镜望了她一眼,把车停在了路边。 齐飞月立马机警地睁开眼,望了一眼窗外,蹙眉道:“干嘛停车?还没到经济园。” “我去买点东西。”卜锦城直接拉开车门下去,然后将锁控锁死。 齐飞月无法,只得坐在车里等他。 没过一会儿,男人回来,手里拎着轻装袋子,他把袋子递给她:“吃吧。” 齐飞月看他一眼,没接。 卜锦城敛衣上车,把门关上,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拆掉包装盒,递给她,“你最爱的奶昔蛋糕。” “我不饿,不想吃。” “不饿?” 他盯着她,英俊的眉拢起一抹不悦,“你刚刚就只吃了三口米饭,喝了两口汤,昨晚消耗了一夜,不吃饭怎么补充?” “卜锦城!”他怎么这么烦! “乖,吃掉,甜品也能补充能量。” 齐飞月感觉很无力,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牵扯,可是,一回来她就躲不掉!她不接,卜锦城就把盒子盖上,漫漫道:“看来你是想吃我亲手给你做的饭。” 他收掉盒子,一句一字道:“我们回公寓。” “吃!我吃!” 威胁什么的,卜锦城简直是信手拈来。 齐飞月夺过他手中的袋子,拿出蛋糕,认命地吃着。 卜锦城看着她,等她吃完后,他伸手揩掉她唇边的奶油,“回去好好睡一觉,晚上出来陪我吃饭。” 齐飞月没应声,蹙着眉头。 他将她的脸抬起来,“听到没有?” “听到啦!” “那就吭一声,我不喜欢你拿脑袋对着我。” “卜锦城,你到底要不要送我回去?”她不耐烦地拿眼瞪着他。 他抿唇看她一眼,把垃圾袋拿出去扔了,站在垃圾桶旁边,他默默地掏出烟来吸,心想,只有她能让他这般服务。 回到车上,两人没再交谈,一路驶向经济园。 开了门,齐飞月倒在床上就睡。 到了晚上,她的手机如约而响,是卜锦城打来的。 “睡好了没有?” “没!” 卜锦城捏着手机,听着话筒里她缱绻又惺忪的软糯嗓音,脸上漫出笑来,“是不是没有我陪着,所以睡不好?” 他到底是该有多自负? “什么事?”她冷着声音问他。 “中午不是说好了,晚上陪我吃饭。” “想陪卜公子吃饭的女人应该很多。” “可我想陪的人却很少。” “那你去找她们。”她压根没打算陪他,窝在床上继续睡觉。 卜锦城拿开手机,打开车门,“或许,你比较喜欢我亲自上去接你。” “卜锦城!”她气哄哄的。 “宝贝,我的耐心有限。”他插着兜,慵懒地走到她的阳台下方,抬头看着那片窗户里透出的灯光,“你知道,我能上你的阳台一次,也能上第二次。” 又威胁她? 齐飞月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到阳台边,哗啦一下拉开玻璃门,冲到阑干边,低头往下一看,男人青衣俊眉,一身休闲地倚在阳台下的大树上。 齐飞月穿的是真丝睡衣,连体的,细细的吊带搭在纤细又白嫩的肩膀,她刚跑的快,胸口还在起伏,卜锦城站的又近,把她身体的曲线看的通透,连她那胸前微微起伏的荡漾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微微眯眼,合上手机,对她说:“换好衣服下来。” 齐飞月提着裙摆,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就猛地转身,急匆匆地将通往房内唯一的那扇玻璃门拉上,锁死。 卜锦城站在她的阳台下方,很是无奈地轻抚着额头。 好好的陪他吃饭不行? 非要让他动手? 关上门,齐飞月就进到浴室去冲澡,反正,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进得来! 她以为门窗都关死了,她就安全了。 可是。 还没洗完,就有脚步声重重向浴室逼来。 她一惊,快速地关掉花洒,扯起浴巾胡乱地往身上一裹。 “嘭” 门被踹开。 卜锦城松松手脚,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解着休闲衬衣上的扣子,“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 齐飞月此刻内心是极度惊惧的,就如同上一次他身手敏捷地攀上自己的阳台一样,他能无声无息地进入自己的房间,这种感觉很可怕,而他…… 到底是什么人? “你!” 她嗫嚅地开口,声音里含着颤抖,“怎么进来的?” “想知道?” 她连忙摇头,商量道:“我没穿衣服,你能不能先出去?等我换好衣服,我就下去。” 他直接走进来,拦腰将她抱起。 浴巾不大,能遮住的地方有限,她大片的雪肤都蹭在他的衣服上,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内心的惊恐已经达到了极限,“卜锦城。” “嗯?”他低头闻下来,“很香,这个味道我很喜欢。” 他指的是她沐浴露的味道。 她很不自在地缩在他的怀里,明明浴室离床的距离很近,他却走了将近两分钟,到了床边,他将她放在床上,返身走到衣柜前,拉开门,手指在那琳琅满目的衣裙上来回地穿梭,最后,他选了一件黄色的长裙。 “换上。” “那你先出去。” 他没有出去,只是背过身,站在阳台的那道门前。 齐飞月抿了抿唇,扯掉浴巾,把他选的裙子换上。她本就长的极为好看,皮肤又白又嫩,高贵的黄色裹在她的身上,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勾人风姿。 听到她换好衣服的动静,卜锦城转过身,眼睛瞬间就移不开了。 难怪齐家把她藏了那么多年,不然,依她这副容貌,想必会成为很多男人抢夺的对象,而她,能不能心无尘垢地活到现在,还真说不定。 他走过来,揽住她的腰,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走吧。” 齐飞月不情不愿,在他强硬的态度下被迫上了车。 到了地方,卜锦城拉开车门,亲手将她的安全扣解开,双臂伸出来圈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座位上索了一个吻。 即便是不知道不明白情为何物,但身体的本能还是很直接的。 他厌恶别的女人,却唯独不厌恶她,卜锦城吻的专注霸道,暧昧的声响在车厢内回旋。 直到她憋的面色通红,双手使劲捶打着他,他才把纠缠着她香甜的舌抽离,薄唇贴着她的红唇,气息略为紊乱地说:“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嗯?” 她的气息也有点乱,双手抓住他肩膀上的衣衫,摇头道:“卜公子,你知道,我跟你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便是在一起了,也不可能有好的结局。” “所以,及时行乐。” 齐飞月明显怔了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忍不住讥笑出声:“卜公子的思想,飞月真不敢苟同。” 他垂眸看她一眼,松开手臂,一脸淡定地掸了掸胸前褶皱的痕迹,开口说:“走吧,先吃饭。” 卜锦城带她来的地方不是市内的名店,是丰城周边一个极为有名的农家乐餐馆,别看地方挺偏僻,名字也不高档,但到了晚上生意却是极好。 卜锦城订了一间包厢,在二楼,有两扇窗,一扇窗下是浅池荷塘,一扇窗下是餐馆的后院,因为是夏季,蚊虫比较多,窗户上都钉了纱窗,房间里点着一种不知名的薰香,很好闻。 齐飞月一走进来,长廊处的人声便消失了,闻着房间里薰香,心似乎都被安定了,她环视一圈房间内的布局,冲身后的男人说:“真是个好地方。” 卜锦城“嗯”了一声,揽住她的腰走至窗边,指着那片荷塘:“这里最出名的就是鱼,每个房间下面都有一个荷塘,而对应的房间只能选自己所看到的荷塘里面的鱼。” “那荷塘里面的鱼一样吗?” “不一样。” “噢,那我们看到的这个荷塘,里面养的是什么鱼?” “不知道。” “啊?” 齐飞月仰头看他,“不是你订的包厢吗?什么鱼你不知道?” 他淡淡笑着回望她,手指伸出来揉了揉她白皙的鼻尖,“每个荷塘都是相连的,鱼可以自由游进,也可以自由游出,所以,即便是同一个包厢,不同的时间,那鱼也是不同的。” “那。”齐飞月眨眨眼,“如果没鱼呢?” 卜锦城被她问的一愣,紧紧相挨的身体传来轻微的颤动,是他从胸腔深处溢出来的笑声:“嗯,这个问题问的好。” 齐飞月不满地瞪他,“那你笑什么?”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将她往怀里收拢了一点,薄唇低下来,贴在她的耳朵上,“那我们就去看看今晚有没有鱼吃?” “可以下去?” “当然。” 他趁机吻了她一下,这才松开手,长腿迈开,朝门口走。 齐飞月跟上。 小小的荷塘里种着荷花,正是夏季,荷花开的格外的浓烈,一走近,就是荷香铺面,月夜下的荷白,缀在点点翠绿之间,独自摇曳。 齐飞月喜爱极了,冲上去,把脸埋在最近的那株荷花里,嗅着清香。伴随着她的动作,黑发滑落,垂荡在半空,而她弯腰的动作又把裙摆撑开到最飘逸的弧度,像个精灵般。 卜锦城站在她的身后,满眼里都是温柔而宠溺的笑。 “啊!有鱼!” 突然,她大叫一声,连忙喊:“锦城,快来!” 因为太兴奋,所以那个称呼就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她尚不自知,男人却是心口一震,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滋生,不知道是什么,很陌生很奇异的感觉。 卜锦城捂住胸口,也捂不住那汹涌而至的狂烈的心跳声。 见他站那里跟木雕似的一动不动,齐飞月不满地扭头,“快来呀!” 他强忍住内心的悸动,长腿一迈,走了过来。 “看!有鱼!” 齐飞月激动地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指着脚下一米深的池底,卜锦城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一条鳞色泛白的鱼在那里游荡。 他说:“看来今晚是有鱼可以吃了。” “所以。”齐飞月笑着看他,“确实是有没鱼吃的时候?”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平时就比较深邃的眉眼在今夜似乎越发的深邃了,他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有你在,我不可能没鱼吃。” 这话齐飞月没听懂,她又不能决定鱼的去留,卜锦城也没打算向她解释,搂住她回了包厢。 除了此地的招牌鱼,卜锦城又点了几道小菜,都是齐飞月偏爱的菜系。 吃到一半,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极为妩媚的女人倚在门上,冲着卜锦城娇笑道:“哎呀,锦城你来这里吃饭,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她走过来,直接攀着他的手臂依在他身上,冲齐飞月笑道:“二小姐,不介意我借他一用?” 齐飞月看着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每次看到她,她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跟自己长的太像了!任何一个人在看到酷似自己的另一个人时,应该都会有这种感觉。 她第一次见到她后回家就问了齐虹,是不是她们还有姐妹?齐虹坚定地回答说没有。 那就是说,眼前的人真的只是长的相像罢了。 齐飞月虽然一向喜欢装萌卖傻,但却不是真的傻,卜锦城都没推开她,她有什么立场说介意呢?她笑着站起来说:“正好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们随便。” 卜锦城看到她走了出去,还自以为好心的把门关上,脸瞬间就阴沉下来,他收回目光,冷冷看着半倚在他手臂上的女人:“别让我动手,自己走开。” “怎么?她回来了,你就不要我了?”南风琉艳缠住他的手臂不放,整个人都偎进他的怀里。 卜锦城伸手拿过面前的水杯喝着,面无表情道:“大小姐,别在我面前玩火。” “起火了么?”她轻笑着贴近他,“要不要我帮你灭火?” 卜锦城慢慢转头看她,刚毅俊朗的脸上是冷气霎然的冰寒,阴鸷的眼内隐隐有杀气流淌,沉默而冰冷。一个字都不愿意再多说,他浑身上下渗透而出的刀峰般锐利的锋芒倾泻而出。 南风琉艳一下子被无名的剑气所震摄住,还没来得及反应,脸色乍然一变,急急松开他,狼狈地跑到门边,捂着胸口一脸惊惧地说:“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有必要动杀意?” “这个玩笑不好玩。” “我知道了,真是小气!”南风琉艳一跺脚,推门出去。 卜锦城在房中坐了一会儿,见齐飞月还没有进来,他起身去了她说的洗手间,在门口等了半刻,还是不见人,他担忧地拿出手机打给她。 打通了。 但是,没人接。 他心下一慌,急忙下楼,突地想到什么,他转身往刚刚的那片荷塘走。 还没走近,就看到那里立着一抹倩影。 齐飞月背对着他站着,双手交叉放在身后,长发垂肩直落在她的手面上,而她微微抬着头,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出神或者说她在想什么。 卜锦城看着她独自凭眺的背影,莫名的又有些烦燥,他走上来,从背后拥住她:“在看什么?” 齐飞月笑了下,“就随便看看,天色很晚了,我想回去了。” 他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问:“吃饱了?” “嗯。” 就算没吃饱,现在也没心情吃了,再好的饭菜,被人这样打断,多好的胃口都没了。 齐飞月忽然就觉得很可笑,似乎他每次请她吃饭,都不顺畅。 卜锦城揉了揉她的头顶,搂住她,将脸埋进她清香的发丝间。 齐飞月没动,任由他搂着。 而她放任的结果就是……卜公子搂着搂着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吻她,一刚开始只是吻吻她的头发,然后就是她细长的脖颈,到现在,吻着她的唇,没完没了,根本不愿意放开,吻了还吻。 齐飞月简直受不了。 趁换气的空档,她连忙捂住嘴,“不要了不要了,你是想把我的嘴吃掉吗!” 卜锦城看着她,眸光深深,手臂拥紧,略略一叹息:“真的想把你吃掉。” 齐飞月蓦地就瞪大了眼睛。 他则是轻抚着她的唇瓣说:“以后不准离开。” 这句话用在这样的时机,摆明了是在说刚刚之事。齐飞月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卜公子吃饱了没有?吃饱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说完推开他,转身就走。 卜锦城的怀抱空了,手下也空了,似乎心,也空了些许,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觉得今天晚上的情绪很难理解。回去吧,他想,再呆下去不知道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结了帐,两人回到城市。 卜锦城送她回齐家,看到她进屋后,他重新发动车子去了名庄,今天出现在名庄的,除了霍尊和冷无言,还有楚奕北。 “你怎么在这儿?”卜锦城看到楚弈北,很是吃惊,一般他来丰城,都会提前向自己打招呼的,很少有这种突然出现的情况。 楚弈北淡淡看他一眼,清冽的眼底闪过轻浅的笑意:“我不来就看不到你这难得的模样了。” “什么模样?”卜锦城摸摸脸。 楚弈北说:“通常恋爱中的男女都是你这个样子。” 恋爱? 卜锦城忍不住挑高了眉峰:“你是说,我三十岁了,恋爱了?” “爱情与岁数无关。”楚弈北闲闲地饮了一口酒,这才慢腾腾地戏谑道:“再说了,你没听过——男人三十一枝花么?” 第060章 一只小野猫 齐飞月回到别墅后洗洗就睡了,第二天也起的比较晚。 轻纱似的窗帘晃荡着八月天的伏热,又是一季炎夏。室内开着空调,徐徐的凉风让人浑身舒畅,她窝在床上,蜷缩着身子抱着软软的抱枕懒怠的不愿意起床。 今天是周末,齐虹也没去上班,下楼没看到人,她就问夜笙:“飞月还没下来?” 夜笙看了一眼楼梯,回答:“没有。” “我上去看看。”齐虹转身上楼,敲了敲齐飞月的房门,“小月,醒了没有?” “嗯,进来吧。” 齐虹推门进去,先是看了一眼窗台,欧式窗帘自然垂落,挡住了大半阳光,室内一片通明,她转头朝床上的人看去,齐飞月正趴在床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她:“姐,你今天没上班呀?” “没,周末休息。”齐虹走过去坐在床沿,“昨天晚上很晚才睡?” “没呀。” “那怎么这么晚都不起?” “不想起。” 齐虹拉住她的薄被将她拽过来,“跟姐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卜锦城一起吃的饭?” “我……” “秦梦说,她昨天在别墅外看到了卜锦城的车。” 齐飞月知道这事根本无法隐瞒,弱弱地“嗯”了一声,“我,我也不想去,可是……” “身不由已是不是?”齐虹看着她说,“以后不要再跟他有牵扯了,他不会是你的良人。起来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公司的事情?姐跟你说。” 吃了早餐,齐虹把她带了出去,没有去公司,反而去了远黛山。 齐飞月挺讶异的。 齐虹倒是一脸平静,她说:“远黛山其实很适合烤肉,我们先到山上玩会儿,中午筱筱会来,姐做烤肉给你吃。” 齐飞月“啊”了一声,说:“大夏天的吃烤肉呀?” “这样才有意思。” 停了车,两人各自拿了太阳帽戴上,远黛山其实很大,除了那千层石阶,还有许多杂木和野山竹遮避的小路,她们两人是来散心交谈的,自然不会选择攀石阶,从山麓边的一条铺满碎石和落叶的小径里相伴前行。 齐飞月跟着她穿梭在各个叉路小径,吃惊地问:“姐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嗯,算是熟悉吧。” “什么叫算是?” 齐虹说:“小的时候是挺熟悉的,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就多年没来过,这些路也都变了好多。” 她指指左手边,“喏,原来这里生长了很多小花,前面还有一小片茶园,那个时候,暮南倾和晏慕修都很喜欢来这里采茶,然后带回去喝。明明很苦很涩的茶,他们却喜欢。”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一直都没能明白过他们。” 提到暮南倾,齐飞月蹙了蹙眉,“姐还在为当年的事责怪他?” 当年的事? 齐虹侧过头,目光淡淡恍惚,却是轻描淡写道:“过去的事姐没精力去缅怀或是责怪,我只想着把当下的事情做好,把齐氏守住,所以,小月,即便是身不由已,也要守好本心。” 她握住她的手,满脸凝重地说:“卜锦城这个人,心思深沉不说,又手握权柄,还与我们家有着不解的恩怨,这样的人,姐不愿意让你与他纠缠。” “我知道。” “你是齐家人,不管何时何地,你都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两个人一路说一路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夏青筱把车停在边上,打电话给齐虹:“总裁,东西都买好了,我让青奇先把烧烤架拿上去吧?” “好,南山半山腰。” 把地址告诉夏青筱之后,齐虹带齐飞月去了选好的烧烤场地就下山去接夏青筱,东西比较多,她一个人拿不完。 齐虹走后,齐飞月就坐在了草坪上,双手抱住膝盖,下巴磕在两腿上,微垂着头,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漫画人物。 因为要爬山的缘故,她今天穿的不是长裙,宽松的青色雪纺衫,配了一条黑色飘逸的长裤,她一蹲下,闲散的裤摆就逶迤在了四周,清丽中自有一种高贵的芳华。 卜锦城吸着烟,站在高山顶上看着她,似乎,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不管她穿什么,不管她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何种姿势,他都喜爱的不得了。 难道这就是楚弈北所说的――恋爱?因为眷恋,所以喜爱? “锦城,看什么呢?喊了你半天。” 明熙从暮南倾的别墅走出来,望了一眼正是日中的太阳,向烈日下的男人招手,“快进来,这么大的太阳,你是想站在那里晒多久?” 他的目光没有半丝的移动,只淡淡道:“我等会儿进去。”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明熙最终还是走了过来,站在他的旁边,也往下面去看。 齐虹她们已经把东西拿了上去,只是太热了,所以又重新选了个地,明熙什么都没看到,不免奇怪地侧头问:“顶着太阳,就为了看烈日风景?” 卜锦城扯了下唇,眉眼轻盈着淡淡的温柔,“刚刚看到了一只小野猫。” “猫?哪儿呢?” 卜锦城笑了笑,转身过说:“寻食去了。正好,我也饿了,是不是饭好了?” “是啊,叫你半天。” 卜锦城便抬腿往别墅走,明熙跟在他身后。 半山腰上,齐飞月也吃上了烤肉,齐虹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不管是肉还是菜,她烤出来的味道总是格外独特。 夏青奇笑着问她:“齐总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怎么,你想学啊?”齐虹也笑着看他。 夏青奇说:“想学,现在的女人不是都想找个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的老公吗?我别的不缺,就做饭不会。” 夏青筱一掌拍在他脑袋瓜上,“口无遮拦!齐总的手艺也是你学得来的?” “喂!姐!”他生气了,“好歹我都这么大了,你给点面子行不行!以后不准拍我头!” “我不拍你头,你不长记性。” 夏青奇红着脸瞪她,“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女朋友,就是因为有你这个随时随地不给我面子的姐姐。” “切,你没女朋友怪我喽?” 夏青奇:“……” 齐飞月捂着嘴笑。 齐虹摇摇头,任他们姐弟俩在那里一言一语的。 吃烧烤比较花时间,等她们吃好后已经到了一点多,东西收拾收拾差不多两点了,正是最热的时候,别墅里的暮南倾和明熙已经午睡了,卜锦城撑了一把伞出来。 山脚下有大片的石礁,礁石那边是大片的沙滩和海水,齐飞月两手提着裤腿,赤着脚在沙滩上玩的不亦乐乎。飞扬的发,飘舞的青衫,笑的明媚又张扬的倾世容颜――迷乱了那个持伞而立的英俊男人。 卜锦城站在那里,白衫仙姿,黑伞挡住了他大半容颜,却挡不住他绯红的唇角逸出的潺潺笑声:“一个人玩,你倒是玩的挺嗨的。” 他收伞走过来。 齐飞月却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猛地受惊,正欢腾跳着呢,单脚一个不支―― “啪!” “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她的惊呼声。 一道是她摔在海水上的抨击声。 水花四溅。 她被没入海里。 卜锦城快速把伞一丟,也没来得及脱鞋,一脸紧张地跳到海水里,将她抱了起来。 齐飞月满鼻满耳满嘴都被灌进海水,难受的眼眶都红了,被他抱起来后,急遽地咳嗽着,脸一片雪白,又染着几抹委屈的泪痕。 卜锦城心疼死了,快速把她抱离岸边,找了个荫凉地方,撑起伞,将她放在腿上。 “很难受?” “你混蛋,谁让你站在那里吓人的!” 她红着鼻头,又一脸惨兮兮的,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曲线毕露,娇俏可怜。 卜锦城轻轻一叹,用手轻柔擦着她微红的眼眶,“我哪知道你见到我反应那么大。” “你还有理了?” “我没这样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卜锦城抿住唇,他觉得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是错,小女人要发火,他好像只能受着。 “好吧,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谁让你站那里吓人的。” 他轻轻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又搂近了点,低哄道:“都是我的错,不哭了,嗯?” “我没哭,眼睛疼。” “我看看。”他将她的头压在胸口的位置,两腿支起来让她的背靠着,俯下头,小心细致地察看着她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眼瞳本是烁烁的华光,如今被一层水雾笼罩,有淡淡细如针孔似的红丝。 卜锦城原本是在用手指帮她轻轻抚揉,看到她这副模样,也不敢用手指揉了,整个脸都覆下来,用唇轻轻的吻。 “还疼吗?” “废话,你去试试!” “那要怎么办?闭眼休息一会儿?” “都是你害的!”她委屈地瘪嘴,却是依言把眼睛闭上。 卜锦城的手穿过她脖颈揽在她的肩头,让她能够躺的更舒服一些。因为两人的衣服都湿了,所以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上,此刻,这么近距离地拥抱着她,他又有些心猿意马。 他压抑着身体的渴望,只小心翼翼地将她的长发一摞一摞地捋起来,用手心细细地擦着,动作温柔而爱怜,唇角和眼梢都淌过柔软的弧度。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齐飞月休息的差不多了,睁开眼,被海水充斥的涩意和胀疼感没了。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 卜锦城看着她问:“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应该是好了,不疼了。” “嗯,冷不冷?” “还好。” 在盛夏的高温下,衣服干的特别快,他们湿透透的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 卜锦城看着她,专注的目光里渐渐就盛放出夏日的炽热,手掌轻轻搭上来,捧住她的脸轻轻的抚,掌心下的温度灼烈而滚烫。 “宝贝。”他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沉又性感的嗓音喷在她脸上,“我也很疼。” “疼?”齐飞月感到莫名其妙,她把他的头推开,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又没摔着,哪里疼了?” “这里。” 烫人的温度立马让齐飞月惊的挣脱着,一脸又惊又怒,“卜锦城,你别大白天的耍流――氓!” “宝贝,这不是耍流――氓,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齐飞月怒极,一张脸涨的通红,她想到今天齐虹叮嘱她的话,又想到他每次对自己可恶的行为,又一幅要哭的样子,“卜锦城,你不要老是这样欺负我!” “可是怎么办。” 他抱住她的头,毫无缝隙地辗吻上来,“我就想这样欺负你,只想欺负你。宝贝,只有你让我愿意这样欺负。” “我不要!不要!”她在他怀中挣扎。 他吻着她,手指顺着她的后背摸索而上,一点一点将她衣衫尽褪,“乖,好好感受我,嗯?” 从没有过的体验,从没有过的巅峰感受,于他,是深入骨血烙入心髓的致命眷爱,于她,是抵挡不住的乱入心扉的霸道柔情。 身后的浪急湍而来。 撞在礁石上,散出万千水珠,打落在地,又被海浪吞噬。她似礁石,紧紧攀着壁檐,他似大海波涛,寸寸将她席卷。 她被他主宰,沉浮在慾海里,生死不能。 气息平定后,他用手指将她脸上的汗一一拭去,餍足后的声音沙哑而动人,“跟我一起回去?” 她浑身无力地软在他怀里,被滋爱过的身体香气弥漫,红若三月桃花。他又爱恋地伸手去模,齐飞月有气无力地喃喃道:“卜锦城,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非要是我?为什么……” 她细细的小声的啜泣,如猫咪般的呜咽一下一下紧紧抓住男人的心口,似有千般利爪在一下一下的拉扯,让他的心也跟着她的呜咽一起胀满了疼痛。 原来,心是可以痛的。 他埋头亲吻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将她的眼泪吃入腹中,黑伞下的两具身体还在紧密相贴,哪怕她哭诉了,他也没有放开她,只温柔道:“阿月,只有你,没有原因。” 不解释,不放开。 卜锦城想要的女人,卜锦城霸占的女人,卜锦城不愿放开的女人―― 像毒药。 这是他每次看到她都会有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时日的渐长越发的强烈,也因此,他越陷越深,引毒止渴,卜锦城想,这个世上怕是只有他了吧? 两个人拥抱在黑伞下,他一脸无奈地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吻着她的眼泪,直到她耸着肩膀抽噎,他才拿过衣衫披在她细白又光滑的肩头,“不哭了,眼睛都哭丑了。” 她拢住肩膀转过头,愤慨道:“丑死了算了,丑死了你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你说的不对。” 他将她的脸扳过来,低笑:“只要你还能让我有反应,就算丑死,我也要。” 跟卜公子千万别扯黄段,他会黄死你。 齐飞月暗自气恼地抿住唇,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跟他讲。 卜锦城完全纵容了她,伸手把丢在伞下的衣服捡起来,抖了抖,给她穿上,“先将就一下,这里没衣服换。” “我自己穿!” 卜锦城拿着衣服一脸坏笑,“你还有力气?” “你!” “乖,我给你穿,你知道,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我不乐意!” 她一把抢过衣服,穿好后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急速地穿过小径跑了。 卜锦城追了两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衣服还没穿,他苦笑地揺了摇头,将白衬衫和裤子捡起来穿好。 回到别墅已经到了四点多钟,暮南倾和明熙都已经起来,只是暮南倾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明熙在房间里,听到开门声,她抬头望过去,然后站起身。 “你上哪里去了?衣服怎么成这样了?” 卜锦城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是挺不堪入目的,刚刚与齐飞月做的时候,他的衣服是垫在她的身下的。 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道:“嗯,运动了一下。” 他没打算与明熙多说,转身就朝暮南倾的房间走。 明熙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的鞋,吃惊道:“你是穿着鞋子去潜水了?这可是老爷子亲手挑选给你的鞋子,你不是挺喜爱的,怎么把它泡成了这样?” “一双鞋而已。” 明熙几乎咆哮起来,“你明明知道,它不仅仅是一双鞋!” “反正已经毁了,管它是什么。” 与明熙激动的情绪相比,他的反应实在太过冷淡,她一下子就笑了,“随便你。”转身走到沙发边,提了包就走。 卜锦城走到暮南倾的房间,洗澡,换衣服。 再次出来,天边落霞满天,暮南倾还没回来,卜锦城倚在门口吸烟,静静地欣賞着高山上独有的夏日凉风和彤云驾空。 烟吸到一半,有脚步声杂乱而来。 他转头看过去,目光猛地一凝,立即起身走过去。 “卜锦城!”还没走近,女子就扑了过来,满脸慌乱。 卜锦城立马抱住她,眉心狠狠蹙着问:“怎么了?不要慌,跟我说出了什么事。” 第061章 卜锦城VS南风琉艳 “我姐姐不见了。”齐飞月哭泣道,“我每个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打她电话也没人接,她……是不是出事了?” “不会。” 卜锦城看着她,坚定道:“她不会出事。” “可是……” “有可能是回去了。” “不可能的,她不会丟下我一个人回去。” 卜锦城稳住她,侧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别墅,目光深沉难测,他说:“暮南倾也不在别墅。” 齐飞月猛地抬头,瞬间想到什么,她立马推开他往山下跑。 卜锦城看着她踉跄的毫无规章的步子,心顿时一揪,他长腿迈出,一把拦腰将她以最完美的公主抱抱起:“我陪你一起找。” 她挣扎着要下来,他轻轻喝斥:“听话,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不宜再这样奔波。”见她稍微能听进去,他又说:“我抱着你去找,找到了就放你下来,不让你姐看到。” 齐飞月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的,也没逞强,安静地停止了挣扎,心想,你也知道我姐不待见你? 卜锦城抱着她下山去找,即便着抱着她,他的步伐依旧是沉稳而有力的。 “知不知道你姐通常最喜欢去的地方?”他指的是远黛山这一片。 齐飞月知道齐虹的事情甚少,远不及暮南倾和晏慕修,所以,卜锦城一问,她就黯然地垂下眼,“我如果知道,就不会找不到了。” “嗯。” 卜锦城似乎也不意外,脸上不见任何惊讶,只低头看她一眼,宽抚道:“她不会有事,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焦躁地问道,“她是不是跟暮南倾在一起?” “有可能。” “那要去哪里找呢?我对远黛山不熟悉,姐姐喜欢去的地方,或者是暮南倾喜欢去的地方,我都不知道。” “我知道。” “啊?” 卜锦城说:“暮南倾喜欢去的地方,我大概知道是哪里,我们去那里看看。” 所以说,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齐飞月想不明白,就如同她第一次看到他们并肩在一起垂钓一样——明明,卜锦城在英国的时候,暮南倾在国内,而等卜锦城回国了,暮南倾又突然隐居到了远黛山,他们两人不可能认识。 “卜锦城,你跟暮南倾的关系似乎很好?”她试探地问他。 “也不是很好。”他说,“你如果想知道,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但是,现在我不太想说,还是找你姐吧。” 他都这样说了,齐飞月自然不会再问。 下山的路比较陡,虽然卜锦城的怀抱稳实又坚定,但齐飞月还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即便是不说话,两人周围也笼罩着一种温馨的气氛。 很奇怪,卜锦城想,他的心口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发酵。低眉看着她,他小声问:“身体疼吗?” 突来的问题让齐飞月懵了一下,“什么?” “刚刚在沙滩边……” “闭嘴!” 卜锦城抿了抿唇,沉默地看着她,原本还有许多关心的话在她这两个凶狠的字眼里全部都不敢开口了,其实,他真的只是想问问她的身体。 齐虹能去的地方,卜锦城不知道,但是暮南倾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处。 七峰岭上,恍若与世隔绝的天然壁潭,原来的很多个日日夜夜,总是有一人独立的石台上,如今一坐一跪地有两个人。 齐虹面色微微泛白,撑在石壁上的双手正以一种极度僵硬的姿势蜷曲着,她没看眼前的男人一眼,只含讽冷声说:“暮南倾,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你脚受伤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继往的冷静。 她真是觉得好笑,而她也真的笑了,“跟你无关。” 暮南倾面无表情,声音又冷又硬:“以后爬山不要穿高跟鞋,后脚跟磨的很严重,你刚刚又摔了一跤,暂时是无法走路了,去我那里休息一晚,明天应该会好很多。” 他跪在她的脚边,正低头细心地帮她按摩脚裸。 齐虹实在是不明白,他是如何以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做着这么深情的动作的?他就不觉得他自己有病?还是他认为她有病?才会接受他的好意? “我不需要!” 她猛地把脚从他手中抽回来,然后又伸腿一踹,她想着,她能把他踹飞,但结果却是悲催的,她的脚撞到他的胸口,非断没能把他踹飞,反而听到脚裸处传来很轻脆的“咔嚓”一声—— 妈蛋,她、骨、折、了! 他的胸膛到底该是有多硬?铁板? “都跟你说了,你的脚需要休养。”他还是那般冷穆而沉静。 她真是火了:“要你管啊,就算是腿断了跟你也没关系,暮大祖宗,我可担不起你的伺候,我怕我会——做恶梦!” 她的话可真是够毒。 暮南倾轻轻掀眉看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幽寒,有危险藏匿其中。 齐虹双手抱胸,一脸倨傲,“怎么?想打我还是想杀我?” 回答她的是他直接粗鲁的一个过肩摔。 “啊!” 坚硬的石面,她一摔上去,骨头瞬间错位,疼的大叫出来,额上冷汗瞬间冒出,连呼吸都变得疼痛难忍,她双目充满怒火,紧咬牙关憎恨地看着他。 他则是居高临下,淡漠如斯道:“是不是只有骨头碎了才听话?” 她没再折腾,她也折腾不起来了。 暮南倾弯腰将她抱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抱着她时,避过了她错位骨头,没有让她再感觉到疼。 刚走出七峰岭,迎面就撞上卜锦城和齐飞月。 卜锦城已经把齐飞月放了下来,齐飞月一看到齐虹,立马冲过来,一脸紧张道:“姐,你怎么了?” 齐虹正想说:“我没事。” 话还没开口,被暮南倾一句淡定的话刹住,“她扭伤了脚,又摔到后背骨头错位,可能要在这里休养好几天,你可以先回去。” “怎么会扭到脚又肯头错位?”齐飞月担忧地往前走了两步,她想看看齐虹的伤势。 还没碰到,暮南倾就侧过身,淡淡说:“现在最好不要碰她。” 他往前走,齐飞月跟在后面,经过卜锦城的时候,他说:“你可以走了。” 卜锦城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还真是不客气呢。” 这句话谁都没听懂,只有暮南倾听懂了。 其实卜锦城这话是两个意思,一是指他对齐虹下手,明知道她受伤,他自己也会心疼,但为了让她留在远黛山,他下手也真是不客气,二是指他驱赶他,至少今天,他是帮了他的大忙,他倒是不客气的很。 暮南倾清清冷冷,一个字都没再说,直接走了。 齐飞月追在后面,“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照顾我姐。” 暮南倾没搭理她。 他将齐虹抱回别墅,没有放在外面的沙发上,而是挑了明熙中午睡的那间客房,把她放在床上后,他站起身,轻捋着袖口说:“先躺着。” 齐飞月一路跟着,暮南倾出去后,她立马冲到床边,心疼地握住齐虹的手,急急地问:“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齐虹脸色很苍白,说实在的,暮南倾刚刚那一摔真是冷血的毫不留情,她的五脏六腹都快错位了,压根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可是看齐飞月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忍痛开口说:“姐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怎么会摔着,又摔这么严重。” 齐飞月伸手轻轻碰她,见她吃痛皱眉,她又赶忙把手拿开,一副无处安放的忧心模样。 齐虹不想让她担心,岔开话语说:“姐可能要在这里养一段时间,你回去跟盛环说一声,公司不能乱了,让她看着点。” 齐飞月被“委以重任”,连忙点头保证,“姐放心养伤吧,有我呢。” 齐虹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余光在看到门口的卜锦城时微微一凝。她松开手,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对齐飞月说:“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 她把钥匙递给她,齐飞月伸手接过。 刚出去没多久,暮南倾就拿着全套的医疗设备进来了。 齐虹看他一眼,出声讽刺,“准备的这么齐全,是早知道我会受伤?” “我知道你必然会用到。” 如果说齐虹这一生,最爱的人是谁,非暮南倾莫属,最恨的人又是淮,也非暮南倾莫属,爱恨两难消。 世间最难解之事,一是生死,二是情仇。 他与她,曾经半师半徒,曾经半仆半主,差点成为最亲密之人,只是眨眼间,竟成陌路。 关上门,是他们自己的爱恨纠葛。 而门外,齐飞月拿着车钥匙,一阶一阶往山下走。 卜锦城皱眉跟在她身后,她固执地不让他抱她下山,他虽然担心她,但这个时候却又不敢惹她,齐虹受伤,她心情肯定不好,这个时候再惹她不快…… 卜锦城摸了摸鼻子,心想,什么时候他也看起女人的脸色了? 到了山下,齐飞月开车就走,连个礼貌的告别都没有,卜锦城想了想,觉得是自己的女人,所以偶尔任性视他无物,尚能接受。 他拿出钥匙,跟在她的跑车后面离开。 回到景豪别墅,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他把车停进车库,推开门。 “你回来了?” 南风琉艳穿着超短的吊带裙,飞身向他怀里扑来,卜锦城微微皱眉,侧身一避,她扑了个空。 明熙在一边看着,满眼冷漠地讥讽:“你勾搭锦城,难道不知道他对女人有洁癖?” “有吗?”南风琉艳眨眨眼,“那我每次抱他吻他,他都没事呀。”她看着明熙,捂住嘴笑,“是不是他只对你一个人有洁癖?” 见明熙拿着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看她,她又娇笑出声:“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睡过了的,床单都滚了,你觉得他会对我有洁癖?” 南风琉艳嗤之以鼻。 明熙却瞬间就想到了卜锦城曾经说过的那句“因人而异。”她是羞愤的,那句“你根本没法让我硬起来”似乎又在耳边回响。 卜锦城没有否认南风琉艳的话,那就说明他们是真的睡过了? 明熙气的把报纸一扔,上了楼,眼不见为尽! 卜锦城坐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吸烟,南风琉艳曲线玲珑的身子偎在他手边,妩媚笑着:“她说的是真的?你对女人有洁癖?可我跟了你这么久,没见你不能被女人碰呀。” 一般对女人有洁癖的男人,不是一被女人碰触就会有各种奇怪的反应么?就像那个人,会有杀气。可,南风琉艳望着眼前俊逸的男人。 他的下巴定在空中,勾勒着坚硬又优美的弧度,微微眯着眼吸烟,狂野而性感,俊脸如刀刻,一笔一画都如上苍神赐,浑身的线条都是轻狂而又冷漠不羁的,这样的男人,简直是每个女人梦中的神。 可他,那晚是不是真的睡了她? 那天醒来,南风琉艳没有一点印象了,她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但床单上的血迹却是铁正的事实――她被破了。 是谁? 记忆前,是卜锦城拥住她腰的那一刻,她对上他突如而来的视线,他看她的目光很深,拧着一股子刀峰般的尖锐冰冷,可那冰冷中又开出如三月桃花般的蛊惑笑意,那个笑,她到如今都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卜锦城。” 他不回答,她就缠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身上,“那天晚上,是不是你睡了我?” 一直无动于衷的男人闻言,轻轻咬住烟头,睥睨着眼眸,垂眼看向她,“是谁重要么?” “当然重要,那是我的第一次!” 卜锦城笑了一声,依然没回答她。 南风琉艳本来也只是逢场作戏,她勾搭卜锦城的目地当然不是因为爱他或是想成为他的女人,她只是为了某个人而已,但她的第一次,却是在他的怀抱里被夺的,要说这个人不是他,她还真的有点不相信。 虽然那天醒来的时候,她的旁边并没有人,但是在她从浴室清洗干净之后,出来就看到了卜锦城,他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背对着她吞云吐雾。 南风琉艳妩媚的大眼落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执著地继续追问:“是不是你?” 卜锦城把烟摁进烟灰缸里,他的视线落在那一点即将熄灭的火星上,“你想是我还是不想是我?” 这话要怎么回答? 南风琉艳微眯着眼睛思索,难道她说,她想是他睡了她,他就承认?这不是很可笑吗? “你说吧,不管是谁,我都能接受。”她只得这么说。 卜锦城看着那烟灰缸里最后的一点星光灭掉,这才把视线收回,淡淡弹了一下手指说:“总之,不是我。” 说完他就起身。 南风琉艳原本是半趴在他身上的,没料到他会突然走开,重心不稳,一个狼狈的趔趄,她从沙发上滚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喂!” 她愤怒地抬起头,撑着沙发吼他,“你对女人这么无情,你那宝贝知道么?” 原本要走的男人猛地就转身,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的女人,轮得到你在这里说?” “小气鬼,说说怎么了?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这小气巴拉的样子她可看不见。”南风琉艳戳他心窝子,她跟了他两年,当然知道齐飞月对他是怎么样的。 卜锦城紧绷着下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都知道他喜欢齐飞月,可也同样的,都知道齐飞月不喜欢他,但是他的女人,他怎么说都行,哪怕她不喜欢他,也决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说她半句。 看着眼前这张酷似齐飞月的脸,卜锦城并没有发火,只是略微冷淡地提醒她:“以后在明熙面前不要乱说话,她脾气可不会像我这般好。” “我真是不理解你了,既是喜欢齐飞月,又为什么把明熙保护的这么好?你跟明熙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如果我是你女人的话,肯定会吃醋的,也许齐飞月不接受你,就是因为你跟明熙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也知道的,现在的女人啊,可都不喜欢男人太过于滥情。” “说完了?”卜锦城冷冷看她一眼。 南风琉艳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沙发里,摇头叹息:“我说了这么多,你半句都没听进去,我还说个屁啊!” 没理会她的粗言鄙语,卜锦城直接上了楼。 他先去书房里处理了一些公务,然后才进入浴室,又重新清洗了一遍身子,换了一件短衬衫和休闲裤,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他把车开出去,绕了一圈,原本是要去名庄喝酒的,不知为何,突然就没了兴致。 方向盘一打,转了个弯,就来到了经济园,把车停在齐家别墅门外,刚准备下车,突地,两道强光打过来,一辆商务车也停在了齐家别墅门口。 灯光熄,男子拿着手机走出来,而他的臂弯里,趴着那天卜锦城吊在游艇阑干外的小白狐,同一时刻,齐家别墅的屋门被打开,齐飞月穿着家居棉裙匆匆跑出来。 因为离得远,卜锦城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他们之间的互动,他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男人拥住她急冲而来的身子,眼中有薄薄的责怪,也不知道齐飞月说了什么,他目光里闪过一抹温柔,任她踮起脚尖将他怀中的白狐抱走,最后,他跟她一起进了别墅。 卜锦城紧抿着薄冷的唇,伸手就从车内翻出一包烟,掏出一根点燃,烟火中,他沉默地看着那两个人,淡淡地想,他倒是忘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心上人。 第062章 她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一夜,卜锦城心情很不爽,在名庄喝的半醉,也不愿意回家,霍尊头疼地看着他,打电话给冷无言,“过来,卜锦城喝醉了。” “他醉了,你叫我去?” “不然呢?”霍尊挑眉,“有谁能把他扛回去?” “你不是现成的?难道连他都扛不动?”冷无言这会儿温香软玉在怀,哪还有心情去管兄弟的死活。 霍尊哼道:“我的肩膀是用来扛我女人的。” 冷无言:“……”他妈的什么时候了,他还计较这个?他想了想说:“打电话给齐飞月,她比任何人都有效。” “你以为我没打?”霍尊整张脸都黑了,“打几次挂几次,这个女人,如果不是锦城,我早就……” “你敢动她,夏小四肯定饶不了你。” 有时候,女人比威胁更有用。 想到家里的那位祖宗大爷,霍尊沉默地闭上嘴巴,过了一会儿才又不甘心地说:“让温如槿打,她不接我电话,总不会连你女人的电话也不接。” 最后冷无言只好让温如槿给齐飞月打了电话,但是齐飞月还是没来。 霍尊也没办法了,只好打给明熙。 明熙来的很快,电话一挂就急忙去开车,到了名庄,她直奔霍尊所说的包厢。 也不是很醉。 起码跟上一次相比,这一次,卜锦城的意识还算清醒,他看了一眼明熙,又看了看门口,最后用手撑着沙发,慢慢地站起来:“去开车。” “到底是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明熙要搀扶他,被他拒绝了。 他揉揉额头,感觉有点头疼,很不舒服地皱眉道:“男人喝酒,没理由,就像你们女人逛街一样,各自爱好。” 明熙跟他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她说:“在我面前,你不必装,我知道你对我没兴趣,我还不至于趁你喝醉了,情绪低落时,把你怎么着了。” 卜锦城低笑了下:“你想怎么着,我也没办法配合。” 他现在根本没那心情也没那力气。 不过说到这个,话题又扯到他上次说的那句“你根本没法让我硬起来”上面去了,明熙脸黑了黑,不再跟他说话,他总是有气死人的本事! 车开到马路,在前进路的十字路口处,不期然地就遇上了齐飞月。 正确地讲,是南风夜与齐飞月。 他们并没有开车,步行在人行道上,齐飞月怀里抱着小夜,身上搭了一件雪纺的白色披风,素蓝的长裙,黑发依旧是没有束的飘逸的模样,她的唇畔挂着笑,似乎正在跟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但男人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步伐缓慢地跟在她身边。 明熙看到了。 卜锦城自然也看到了,虽然他喝的有点多,但没醉,也没眼花,他的眼睛和脑袋都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此刻很想把他们分开。 “停车!”他突然大声喊。 明熙有点担心地看他:“锦城……” “停车,你下去!” 不容置喙的声音刮过耳畔,明熙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股大力将她猛然推了下去,这是第一次,他这般粗鲁地对她。 明熙被推下车,身子刚站稳,红色四环就已经一个急拐弯,冲进了人行道上,正巧拦在散步的两人面前。 手臂横着窗台,卜锦城双眸落在齐飞月脸上,微眯着眸子低沉地问:“他是谁?你男人?” 其实齐飞月和他都知道,要真算起来,到底谁才是她的男人——只有他。她的第一次给了他,她的身体也只给过他。他这样问,无非是在提醒她什么。 齐飞月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给震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是南风夜平静的眼底撩起一抹狂风。 他并没说话,让齐飞月自已回答。 这种场景齐飞月真没想过,原本南风夜只是来给她送小夜,顺便办点事情,明天就要走的,她原来说过,他如果来中国,就会带他看看中国的夜景,真没想到,会撞上这个瘟神! 她看了一眼南风夜,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就抱着小夜走到卜锦城面前,小声警告道:“卜锦城,你别在我朋友面前抹黑我。” “朋友?” 卜锦城挑挑眉,手臂伸出来抚摸着她的手,“半夜三更,你这样陪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我看着很刺眼,不想我发火做点什么,就赶快回去!” “我只是陪他看看夜景!”脱口而出就是解释,说完她就后悔了。 妈蛋,她干嘛要跟他解释? 卜锦城原本就阴云满布的心情终于因为她这句话而稍稍明朗了些,轻笑着打开车门,他将她拽了进来,“看在你这么坦白的份上,奖你个吻。” 带着薄薄酒气的吻压了上来,不容她抗拒,吻的够了,他才松开她,笑道,“既然你解释了,那我似乎也不能太小气。” 说完他又自叹一声,“宝贝,做你男人,这脾气不好还真是不行。记得明天晚上,陪我看夜景,你总不能陪了别的男人,却不陪我?” “卜锦城,你别得寸进尺!” “乖。” 他轻拍她的脸,却是笑着把她推开,关上车门,一个倒退和转弯,红色四环又冲入马路。 这期间,他连看都没看南风夜一眼。 南风夜也一样。 站在路口,齐飞月简直被气到了,到底,为什么她会招惹上他?甩不掉又得罪不起! “走吧。” 南风夜迈开大长腿,挽住她的肩膀往回走,“确实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就不用来送我了,我走的比较早。” 他什么都不问,齐飞月心里真不是滋味。 回到别墅后,南风夜就离开了,偌大个别墅,只有她一个人,小夜向来贪睡,在外面的时候,它就懒在她的怀抱里睡着了。 齐飞月笑着把它放回为它准备好的房间里,又看了它可爱的模样一眼,笑着关上门,她没直接回卧室,先到楼下冰箱拿了一罐牛奶,这才上楼。 打开门,还没开灯就闻到房中有酒气。 酒气? 她莫名一怔,快速找到开关,正要开灯,后背一僵,她被男人压在了墙上,含着酒气的吻就冲着她的脖颈吻来,这个气息…… “卜锦城!”咬牙切齿地暴怒出声,她卯足了劲地推他。 牛奶掉在地上无人问津。 齐飞月双手握拳,却又抵不住他的攻势,渐渐有些不支。 他松开她的手,揽住她的腰,转身往床的位置走。 手被松开,她又挣扎了起来。 卜锦城艰难地低哼一声,低低暗哑道:“宝贝,别闹。” “我不闹让你在我的房间里这么胡来?” 她气愤地推他,却又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气的抡起拳头就捶他,可他的胸膛硬的像石头,手都捶疼了,气还没消。 “又不是没胡来过。”他口齿不清地咕哝。 “什么?”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他连忙改口:“没。” “你个混蛋,趁我姐不在又想欺负我!”她又要哭了。 卜锦城叹息一声,慢慢松开她,起身去开灯。 她的房间跟大多数女生的房间一样,粉色的贴花墙纸,素雅又失高档的窗帘,格调柜,粉色的大床,雪白的地毯,室内到处都充斥着与她身体一样的香气。 卜锦城不是第一次来她的房间,却是第一次在夜里,正大光明地打,浅黄色的灯光笼罩下来,照的室内一室的暖馨和安谧。 卜锦城开了灯,又转身过来拥住她,“宝贝,这样的欺负不叫欺负。” “你别在这里给我说歪道理,你究竟来我这里干嘛?” “看看你。” “卜锦城,我跟你说过,我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姐也不可能接受你!” “你姐不接受我,那你呢?”他把玩着她的发丝,盯着她几乎是愤怒的又生机勃勃的眼睛问。 齐飞月愣了一下,又迅速回答说:“我也一样。” “不接受我?”他嗤笑,手下用力,她的头皮一疼,他却俯下眼隽笑,“是谁今天在我身下完全接受我的?” “你!”好可恶,她说的根本不是这! 正如卜锦城所言,齐飞月不了解男人,也不了解他,对他这种粘着不放的状态莫可奈何。 她现在又不用求着他,干嘛要受他这种欺负! 齐飞月握紧了拳,知道说不过他,也不说了,只咬着唇,破釜沉舟地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只要你。” “你已经得到了。”她句句清晰,“你有明熙,还有南风琉艳,如果你有需求,尽管可以去找她们,我不会做你的情――妇!” 他是从正面抱住她的,她说话时嫌憎的面部表情,她强忍愤怒的身体的颤意都透过薄薄的衣衫,经他的皮肤血液传到他的心脏。 有点疼。 卜锦城不适地皱了皱眉,松开她一点儿,他低头看她,“你让我去找别的女人,不后悔?” “我没理由后悔。” “阿月,你不会是情――妇,我没结婚,也没未婚妻,更没女伴,所以,你只是我想宠爱的女人。” “我不需要!”她推开他,“卜锦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需要你的宠爱!” 他看着她,黑目深而静。 她也看着他,哪怕此刻他的目光看起来有点可怕,她还是坚定坦然地迎了上来。 他勾唇一笑,“你会后悔。” 轻声一语,他揉了揉额头,站起身走了。 那一夜过后,卜锦城就没再来找过她,哪怕是在公司遇到了,他也冷冷的。 齐虹不在,公司的很多大事都由盛环抗着,齐飞月在她身边学习并帮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卜锦城突然停手不再封杀齐氏,可盛环还是不敢大意,除了稳住公司现有的市场外,也在极力开拓新的合作,为齐氏带来新的局面,所以,这天,她接受了作为丰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的邀约。 晚上,盛环刚准备关掉计算机,齐飞月就进来了,“盛环姐,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了,二小姐。”她把计算机轻轻扣上,“我晚上要赴约。” “哦。” 跟在她身边好几天了,齐飞月是知道她很忙的,饭局又多,也就没当回事,笑了笑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两人一起下楼,又各自开车离去。 齐飞月先去外面吃了饭,然后回家给小夜洗了个澡,看了两个小时的动漫,练了一个小时的瑜伽,然后回房,洗澡,睡觉。 半夜,她被电话惊醒。 打开灯,摸起来一看,是肖晚晴打来的,手机右上角电池旁边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零九分。齐飞月不知道这个时间点肖晚晴打电话做什么,直觉肯定有事,她滑开接听键。 “晚晴姐。” “二小姐,盛环出事了。” 齐飞月猛地一惊,掀了被下床,“怎么回事?” “等会儿再跟二小姐说,现下我和盛环都走不开,能麻烦二小姐来一趟吗?” “在哪?我马上过去。” 肖晚晴说:“在笑红尘,我把具体位置发你。” 收到肖晚晴的信息,齐飞月换了衣服就出门。到达笑红尘,她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二十六分,她吸了口气,走出停车场。 笑红尘有红白两厢之分,所谓红厢便沾有那么一点风尘之意,而白厢则是争对身份尊荣的贵客,一般白厢的客人,所受到的服务更要优质。 肖晚晴发给她的包厢号,正是白厢009,极致的尊荣,可想而知,里面的客人何等尊贵!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事,齐飞月的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敲门的时候心就有些慌慌,门被打开,待看清屋内的情景时,心慌变成了心惊! “盛环姐!” 她顾不得看房间内的其他客人,一看到肖晚晴就看到了盛环,一看到盛环,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 盛环躺在地上,胸口中了一枪,有血在汩汩地往外流,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二……二小姐……” 看到她,盛环极力想摆脱混沌的意识,手像铁爪似的抓住她,“小……小心……” “不要说话,我带你去医院!” 失血过多,本就支撑不了多久,那一枪不偏不倚,又正中心口,感受到盛环越来越薄的气息,齐飞月大声喊道:“肖晚晴!” “二小姐。” “把她背出去,马上送医院!对,先打电话叫救护车,你打电话了没?”突地想到什么,她立马拿出手机,只是还没等她输号码,一只手枪横了过来,枪口正对她手机荧幕。 “她不能活着走出这里。”陌生的气息,陌生的人。 齐飞月瞬间抬头,眼前的男人她不认识,相貌平平,但那眼中的杀气冰冷无情,她微微眯眼,伸手就将他的枪抬了起来,“她那一枪,是你打的?” “是,如何?” 齐飞月把手机甩给肖晚晴,“打急救电话,不能让她死。” 肖晚晴接住她的手机后愣住,“二小姐……” “晚晴姐,拜托了。”她看着她,目光里有温柔的坚持,“我姐不在,我答应她要看好公司的,所以,我不能让你们有事。在我姐回来之前,你们都要好好的。” 肖晚睛看着她,慢慢握紧了手机,“我先打电话。” “都说了,她今天不能活着走出这里。”那人把枪一转,对准了肖晚晴。 齐飞月伸手握住他的枪口。 肖晚晴已经把电话拨了出去。 “你这女人!”那人怒极,伸手就向齐飞月袭来。 “阿翼,松手。” 不轻不重的声音,来自握枪男人的背后,齐飞月这才看清里面的人。 人很多,可也很多她不认识。 每个人名自坐在一处,檀香味从那厚重的雅座里散发出来,说话的人就坐在那里,五十多岁的老者,一脸详和,他玩着沉香木,看着她笑着招手,“你就是齐老家的二姑娘?” 齐飞月虽然不认识他,还是微微点头应道:“是。” “哦,看着倒是不像。” 齐飞月微微皱眉。 他却是笑了,声音透着沧桑之劲,“你看,你爸爸风光数十载,压在我头上那么多年,可惜呀,他先我死了,如今,他的女儿也要受我拿捏,想到他死不瞑目,我也就心安了。” 他的话可真是诛心,像齐飞月这种不喑世事又出身高贵的小姑娘,向来是没本事又喜欢自大,被人一激就会上脸的,原本徐国昌以为会看到她发怒,没想到她却是很平静地问他:“你是徐伯伯?” 徐国昌愣了下,笑道:“听说你四岁就出国了,没想到还记得我。” “我不是记得你,我只记得最恨我父亲的人姓徐罢了。”齐飞月嘲讽地笑道。 一屋子的人,听到她的话后,都停住动作看了她一眼。 镂花雕栏内,卜锦城垂着眼,静静喝茶。 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救护车的声响。 肖晚晴抱紧盛环开门。 这一次,没人阻拦。 救护车咆哮着离去,盛环是生是死,都由天了。 “既然来了,就陪徐伯伯喝杯茶。”徐国昌一副不计较她刚刚言语不敬的样子,笑着招呼她。 齐飞月今天出来穿的不是裙子,她深受严苛的教育十几年,自然知道盛环既然是受邀商谈合作之事,衣着自然讲究得体。所以她出来时,选了黑裤,白衫衣,头发绑了起来。 干练,清丽,又高贵。 卜锦城第一次看她这样打扮。 也许,卜锦城在她走近的时候默默想,她或许会有很多让他惊艳的第一次。 随着她落座,周围的气氛微微地有了变化。 在座之人,都是丰城各领域内的霸主,人的衣食住行,吃穿住用,甚至是消费娱乐,都是商品,而这些人,就是这些商品的终极者,主宰者。 而她,一介女流,一介女娃,何以敢平起平坐? 可是她坐了,就坐在徐国昌对面。 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徐国昌看着她良久,出声道:“我刚说错了,你跟你爸爸很像。” 齐飞月笑了下,“徐伯伯是在夸奖我?” “不。” 徐国昌把沉香木丢在桌上,拿起茶水来喝,“我想说,你跟你爸爸一样,让我讨厌。” “嗯,同感。”齐飞月没有动桌边的茶水,只是倚在檀香椅里看他,“我也不喜欢徐伯伯。” “哈哈哈……” 徐国昌搁下茶杯,控制不住地笑出声,“好啊,不愧是齐建业的女儿。” 齐飞月抿了抿唇,眼中丝丝冷笑。 徐国昌却又说:“你姐姐在我面前都不敢这般说话。” “我不是我姐。” “所以呀,想捏死你很简单。” 齐飞月一听,猛地抬头,莫非……她突然转过身去看卜锦城,那天,他出现在远黛山,把她困住,她姐姐遇上暮南倾,受伤,骨折,休养…… 你会后悔…… 你不是你姐姐,想捏死你很简单…… 原来是这样。 把她姐姐弄走,一个一个收拾么? 想清前前后后,齐飞月倒冷静了下来,这屋子里的人看似跟齐家不错,晏暮修曾经受过齐家恩惠,冷无言和霍尊因为温如槿和夏小四的原因没有为难过她,卜锦城更是表现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可是,他们却都有一个共通点――冷血无情。 而刚刚拿枪的男人,是听令于徐国昌的。 齐飞月心下拔凉,面上却越发的冷静。 “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稳心,不动如山,极速思考脱身之法,才有活命之机。”这是南风夜教给她的话,虽然他总是对她很严厉,但至少,很有用不是吗? 齐飞月缓缓一笑,倒是拿起手边的清白茶瓷喝了起来,她这沉稳从容的样子倒是令徐国昌刮目了,他问:“知道自己要死,还这么淡定?” “我知道自己不会死。” 徐国昌乐呵了。 可还没等他乐呵完,就见齐飞月站了起来,不等所有人反应,她就猛地冲进卜锦城怀里,抱着他哭道:“卜公子,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咱们做了那么多天的夫妻份上,你不会见死不救哦?” 第063章 医大才子VS剑桥佳人 卜锦城真没想到她会往自己怀里扑,之前拒绝他的时候,她可是三贞九烈的,现在倒是不顾及,什么话都能信口拈来。 夫妻? 可真敢说! 不过卜锦城是领教过她高超的演技的,又被她利用了一次又一次,早就免疫了,哪能次次被她玩在股掌之间? 所以这一次他没动,任由她抱住。 难得她主动抱他,他没道理不给面子。 但是,帮她? 卜锦城表示,看心情。 “卜公子,你想始乱终弃,借别人之手除掉我?”见他始终不言,齐飞月委屈地瘪瘪嘴,一脸“你个薄情郎”的控诉表情。 卜锦城这个时候终于恩赐似地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唇畔挽着笑,淡淡看她,眼神充满了玩味:“二小姐口中说的一日夫妻是指什么?” 齐飞月忍不住想翻眼,她哪知道? 她又凑近了他几分,他却是傲娇地整个人都往后挪去,似乎根本就不愿意被她碰。 齐飞月眸中添怒,却又不能发作。 见她不再动作,男人隐在桌子下的手蓦地攥紧,有点发痒,正要推开她,她却是不管不顾,细细的手臂攀上来就缠住他的脖子,温香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后和脖颈。 卜锦城闭了闭眼,虽然脸上是嫌弃和冷漠的,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竟然该死的喜欢她这么扑他。 “二小姐,请注意礼仪规范。”虽然心中爱的不行,但他嘴上却是冰冷厌恶的语凋,“只有女支女才会这般不顾廉耻地在大厅广众之下往男人怀里扑,你这般作为,让我很难做。” “所以说,你变心了,你原来最喜欢我这样了。” 齐飞月压根不管他那厌弃的语调,缠着他脖颈的手臂丝毫不放松,她又不傻,瞅瞅一屋子人,能帮她的只有他了,她这个人,虽然偶尔会犯蠢,但关键时刻还是很清醒的。 那徐国昌摆明了是今天打算收拾她的,趁她姐姐休养期间,不在公司,就把盛环当诱饵把她骗来,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所以说,如果今天卜锦城没在这里,她真的是危险了,这个想法猛然蹿入脑海的时候,她整个都愣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会以为有卜锦城的地方,她就是安全的? 正在她陷入自我思绪的时候,卜锦城却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大掌从桌子下面拿出来,紧扣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往外推开,同时的,她的脸也离开了他的脖颈,气息也一并消失。 卜锦城觉得脖子空空的,很不对劲,皱了皱眉,他说:“你确定,我原来最喜欢你这样?” “是呀。”为了安全走出这个房间,她不得不收起心思,笑着应付他。 卜锦城看着她的笑,摇了摇头:“不对。”他说,“我最喜欢你的样子,是在没有人的时候。” 齐飞月没听懂。 卜锦城却是抱着她的腰站起身,对满屋子的人说:“不好意思,这次会议我先退出,有什么损失,都由我一人承担。” 没有人拦他。 与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相比,卜锦城的这句话可是有着天大的份量。 徐国昌虽然想处理掉齐家这两个女娃,但也不急在一时,他今天给卜锦城一个面子,来日会获得更大的利益,所以,他也没吭声。 卜锦城很顺利地将齐飞月抱了出去,这一次,直到上车,她都紧紧抱着他不放。 到了车前,卜锦城掏出钥匙把车门打开,单手扶住门框,垂眸看了一眼女人八章鱼一般缠在他身上的手臂,嫌弃地撇眉:“松手!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送我到医院。” “不顺路!” “那……”她攀着他的脖颈,轻轻掀唇吻住他,退开,问:“这样呢?” “没诚意,不顺路!” 男人傲娇起来真是不好哄。 齐飞月又凑近他,两片薄薄的唇沿着他的耳骨,脖颈,结实的喉结一一吻着。 卜锦城眼眸蓦地变暗,急喘一声,抱住她往宽大的座位倒去。 “啊!”她吓的惊呼一声,随即被他托住腰用力吻住。 有好几天都没闻到她这香甜的气味了,也有好久都没吃到她甜蜜的嘴唇了,难得她有求于他,这般主动的投怀送抱,卜锦城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个女人,也只有在有事求他的时候,才会温柔的不像话,任他胡作非为,过了这个村,她就会变得张牙舞爪,碰都不给碰一下,卜锦城可谓是对她了解的很深,所以,车门一关,他就没打算再放过她。 他要好好跟她清算一下这几天她欠他的次数,可是,他如饥似渴,恨不得生吞了她的时候,齐飞月却是坚定地伸出手,挡在了他的胸前。 卜锦城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侵略气息,被她小手阻挡,脸色一冷,粗鲁而蛮横地抓住她的手锁在软皮沙发下面:“想让我带你去医院就乖乖的,不让我尽兴,别说去医院,这个地方,你也休想踏出一步。” 齐飞月一听他的话就慌了:“卜锦城,盛环她……” “我说了,让我尽兴,我自然会带你去医院。”他冷冷地打断她,然后坐起身,从车后座的储物盒里拿出雪茄和火柴盒,他从火柴盒里抽出一根火柴,擦出火后把雪茄点燃,捏在指尖吸起来。 他不着急,齐飞月却是急死了,见他这会儿竟然品起了烟,一骨碌坐起来,根本没时间顾及自己此刻凌乱的上衣,她拽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卜锦城,盛环她很危险,我真的没时间……” “你来做。”他含着雪茄突地开口。 齐飞月猛地一愣,很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倏地就红了:“我,我……” 卜锦城吸着雪茄,隔着青香的烟雾,他微眯着眼看着她脸红的样子,说实在的,以前虽然跟她在一起,他们做的次数也不少,但每次,他只要一把她拉到自己的上面,她就死活不愿意,非要下来,也不让开灯。 她明明是生长在美国的,可骨子里却传统又保守,在床上一点儿都放不开,每次都是他半强迫半诱哄,她才会一点一点失控。 今天,如果是她主动,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卜锦城真的很想知道,所以,即便知道让她主动对她来说可能很过份,他还是没松口,染着香烟的手指伸出来覆在她的唇上,淡淡道:“没那么难的。” 齐飞月紧抓着前排的沙发背,摇头拒绝:“不行。” 她根本没办法,也做不来那种事。 卜锦城俊脸一沉,收回手指,淡漠而冰冷道:“下去!” 齐飞月先是有些为难,又被他如此冰冷的态度给弄的有些忐忑,可想到盛环,她又没那骨气真的甩手走人,她想了想,小声说:“能不能下次?” “不能。” “卜锦城,我真的赶时间。” “所以你要快点,我能等,盛环可能等不了。” 齐飞月一张漂亮的脸纠结成了包子,眼见她还想开口说话,卜锦城及时地阻止她:“宝贝,我不相信你,你这张嘴很会骗人,今日事今日毕,我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人。” 齐飞月是打着过了今天就不承认的算盘的,可没想到,一眼就被卜锦城戳穿了,她面上囧了一下,心里却低低地叹出声:看来今天真是要豁出去了。 她慢慢爬到他身上,低眉顺目道:“你说的,只要我主动做了,就带我去医院。” “我是说,让我尽兴。” 混蛋!齐飞月在心里恨恨地骂他,面上却勉强笑了:“好,让你尽兴。” 两个小时后。 卜锦城格外餍足地整理着裤子和衬衫,待衣服都整理好,他这才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她的样子有点惨,因为刚刚那个姿势让他太兴奋,根本控制不住力道。 他伸手拿过车里面的外套搭在她身上,拉开车门给安阳打了个电话,让他买套女人穿的衣服送过来,安阳的动作很快,不出半小时就来了,卜锦城接过衣服袋子,又打开车门进去。 安阳站在外面,虽然心知肚明,但却保持着沉默。 车内,卜锦城将齐飞月抱起来,脱掉她破碎的衣服,换上新买的长衣和长裤,穿好后将她抱到了副驾驶位,系上安全带,然后开车直奔医院。 一到医院,齐飞月就拉开车门跳下车,飞快奔到电梯前,拼命地按十三楼,到了十三楼,她也没等卜锦城,冲出电梯,就直接找手术室。 刚找到手术室的方向,还没走近,就从长廊尽头看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有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推着救生车出来,她急忙奔过去,一脸紧张地问:“怎么样?” 肖晚晴也是忧心地看着医生。 夏青奇摘掉口罩,淡淡说:“没生命危险了,但是……” 他一转折,齐飞月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他却说:“命是保住了,但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什么?不能开口说话?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可能是受惊过度,也可能是因为某件事刺激到了神经,很多病都没法用科学阐明,所以……”他摊摊手,“我已经尽力了。” 齐飞月走过去,看着病床上的盛环,眼眶莫名地就红了。 卜锦城稍后赶到,听到夏青奇的话后,他先是看了齐飞月一眼,这才又看向夏青奇,最后视线定格在肖晚晴的脸上,短暂的思索之后,他収回目光,走向齐飞月。 “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他安慰她,但这安慰的话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盛环在笑红尘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中枪,又为什么会命在旦夕,齐飞月目前并不知道,但这里有两个人,肖晚晴到底是袖手旁观了,还是出事后才赶到的,她不清楚,但她知道,从头到尾,卜锦城肯定是在场的,可是他却没有挽救,如果不是她赶到,是不是盛环今天就在劫难逃? 齐飞月抬头看着卜锦城,轻声问:“你知道的,对不对?” 卜锦城淡淡“嗯”了一声。 齐飞月收回目光说:“我没事了,你走吧。” 卜锦城微微眯眼,盯着她哀伤的侧脸看了良久,最后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这个夜晚,谁都没有睡成。 齐飞月和肖晚晴一整夜都守在盛环的病床前,等待她苏醒。 卜锦城开车回了私人公寓,没几分钟后又出来,开车去了名庄。 会议没结束,霍尊和冷无言没出来。 卜锦城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喝酒,没多久,包厢门被打开,乔妍走了进来,她一走进来就忍不住抱怨,“卜总,半夜三更,你把我从床上挖起来,到底该有多紧急的事呀?电话里就不能说?” “不能。” “什么事?” “作为曾经的对手,你应该对夏青奇非常了解。” “你也说曾经了,我不确定那些了解对如今的他是否有用。” 卜锦城淡淡地看她一眼,“对他而言,你是不一样的。” “所以?” “去他身边。” 乔妍微微地愣住,“卜总是打算让我把他赶出医学界?” “不。”他低头吸烟,“协助他走向巅峰。” 乔妍更加不明白了,“他若有这个志向,早年就成了,何必等到现在?” “因为当时,你没出现。” 医学界曾经出了两名天才,一个是亨誉英国皇室的青爵,一个是剑桥佳人,虽然早年他们同出医大名校,但却南辕北辙,一次医学盛会,北斗争锋,她击败他,站在了第一。 那是生平第一次,夏青奇的眼中除了医学之外,留下的一抹格格不入的影子。 不入心,却搁在心中,如刺。 乔妍接受了卜锦城递给的任务,第二天,第一个出现在盛环病房里的医生就是乔妍。 夏青奇按时间来巡房,看到她,整个人都愣住。 “师兄。”她看着他,轻轻喊了一声。 夏青奇目光定定,打量她良久,才清冷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她把手插进白大褂里,笑着看他:“师兄原来说过,医者,四海为家。” “所以,你就进了我的医院?” “你不欢迎?” “不欢迎。” “为什么?” 夏青奇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看到你会让我想到男人最耻辱的一面。” 乔妍却笑了:“你不是自负征服了我?” 夏青奇没理她,转身就走。 乔妍耸耸间。 等确定了盛环的具体情况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晚上。 该下班的下班,该值班的值班,乔妍也脱了白大褂,进里面的浴室洗澡,这是她的习惯,而知道她这个习惯的人…… “还是一样,吻一下就抖。” 男人的手穿过雨水下的身子,将她压在了墙上。 “师兄……慢点。” 乔妍忍受不住,抱着他求饶,夏青奇垂了眼看她,“慢点就不能让你爽了。” 乔妍被他按在墙上,雨水从头罩下,她却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等待他大慈大悲地解救。 他说:“乔妍,你斗不过我的。” 她说:“师兄,只有承认自己败给女人的男人才会想着从女人身上讨回。” 他微笑眯眸看她:“那你还上我的床?” 她笑:“因为我要征服你。” 不记得是多久前的事了,好像是她十八岁,也好象是十九岁,也可能是十四十五岁,总之,她遇上了他,就开始了征服和挑战。 这个世上,能成为对手的,向来都是势均力敌的。 雨水下,哗声入耳,男女急喘声伴着落地的雨声绵延整个浴室。 乔妍受不了了。 可能是因为他曾在天下人面前败给了她,所以每次性事,他都特别持久,非把她做到开口求饶,苦苦哀求不可。她的师兄啊,曾经的医大才子,自负轻狂,她爱他爱了那么久那么长,终于把他勾到手了。 她抱着他,在他耳边娇媚连连,“师兄,就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变得如此优势,总要配得起你的自负轻狂。” 夏青奇染满情动却依旧冷清的气息骤然一变,“想让我做死你,嗯?” 乔妍抱紧了他。 他却一下就结束了,看着她,一脸黑沉,“你故意的!” 乔妍捂嘴笑,“即便是这样,师兄也很久很棒啊。” 夏青奇冷哼一声,关掉花洒,拿了白大褂往她身上一仍,“穿上!” “哎,我都还没擦干,湿了怎么穿?” “不湿怎么做?” “你……还做?”乔妍一脸“我不奉陪请君自便”的表情。 夏青奇支着头,慢悠悠地欣赏她错愕的脸面,“那天在解剖室,你穿白大褂勾引我,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你那天不是没受誘惑?碰都没碰我。” “所以,那天我洗了一夜冷水澡。” “一夜?”那么夸张? “想你想了一夜。” 被自己深爱的男人说“想你想了一夜”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可,他的下一句话,让乔妍彻底地不美妙了。 “所以,当时我就想,以后但凡跟你做,都要让你穿一次白大褂,被我……”他凑近她耳边,低低道,“狠狠做。” “原来你之前让我穿白大褂是这个原因?” “不然呢?” “我以为你爱医学爱到骨髓了。” “嗤。” 他蓦地轻笑,将她拉进了怀里。 到最终,她还是被强迫地穿上了白大褂。 “你在为谁做事?”战斗中,她仍不忘自己的任务。 他笑了下,“混到我医院做间谍了?” “是呀。” “南风。” 只两个字,却代表了一切。 乔妍又问:“为什么?” “废话真多,能不能专心点?”男人不耐烦了。 乔妍娇笑道:“你答完了,我就不问了。” 他把她翻过来压在桌子上,“别得寸进尺啊,各为其主,你别问我,我也不问你。” 再次出来,天早就黑了。 乔妍揉揉酸痛的腰,又看着两条痉挛似的腿,仰天哀叹――作死呀,早知道他对白大褂情有独钟,她干嘛还要穿白大褂去勾引他? 第二天,卜锦城就拿到了盛环不能开口说话的真正原因,还有乔妍写在上面的“南风”二字。 果然是他。 他把纸张扔进碎纸机,刚转身,南风琉艳就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来,一身风风火火的,挺翘的屁股往他办公桌上一坐,问:“听说你那宝贝出麻烦了?” “听谁说?” 南风琉艳想了想,笑道:“我家那位。” 卜锦城伸手按内线,“安阳,给我换个办公桌进来。”挂断电话,他面无表情道,“以后没我允许,你不许进我办公室。” “哎,我可是听说她连你办公室门都踹过!” “那又如何。” “如何?”南风琉艳气的指着他,“我就挨了你的办公桌一下下。” “你再呆一会儿,我连办公室都会换掉。” 南风琉艳气的脸都绿了,“你这么毒舌,她受得了?” “跟你无关。” 南风琉艳提了包就走,妈蛋,她是为何要来他这里受气? 哦,对了。 “卜锦城。”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相册似的东西仍在沙发上,“我家那位说送你的见面礼。我没拆过啊,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你当心了,他送的礼物,肯定是你吃不肖的。” 说完她就走了。 卜锦城没有立马去看,他只是闭着眼,努力回想着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安阳的办事效率很快,没出十分钟,新的办公桌被放在了原来的位置,安阳出去的时候,卜锦城交待,“以后没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我办公室。” “那……明熙小姐呢?” “一样。” “哦,我知道了。”安阳转身,又想到一个人,问,“那如果是齐二小姐呢?” “她不会主动进我办公室的。” 这回答…… 安阳说:“明白了。” 卜锦城看他一眼,他却是笑着说:“齐二小姐如果要进总裁办公室,我肯定给她放行。” “多嘴!出去!” 安阳笑着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卜锦城走到沙发边将那个相册似的本本拿起来,拆开包装封皮,是个硬皮纸封面,封面上是一座红白瓦长烟囱绿茵地的别墅,翻开封面,印入眼帘的是…… 第064章 叫声城哥哥 卜锦城合上纸皮,狠狠压着眉心,果然是……吃不肖。 他把相册粗鲁地扔回沙发,转身坐回老板椅。过了一会儿,他又走近沙发,将相册拿起来,翻开第二页,然后是,第三页,再然后,第四页…… 总共三十一页,六十二面,卜锦看到中间,突然就不看了。 他又一次将相册甩进了沙发里,动作比上次粗鲁多了。 他站在窗边吸烟,连续吸了两根,勉强压住心底嗜血的念头,他又返回了办公桌后。 这一次,没坐多久,他又挨近沙发,拿了相册就走。 他开车回到私人公寓,打开门直接上楼进入卧室。 倚在长廊的沙发里,他细致地一页一页地将相册从头到尾地看了个遍,然后又看了个遍,再看了个遍。 最后,他丢下相册,打给齐飞月。 盛环已醒,但她不能说话,卜锦城把乔妍派过来,就是全权照顾她,减轻齐飞月的负担。 没有齐虹,没有盛环,公司的一大摊子事,大小决策她都要监督,也是挺忙的,虽然有夏青筱在旁协助,齐飞月还是感到力不从心。 “没事的,刚开始都会手忙脚乱,过过就好了。”夏青筱笑着宽慰她。 她支着头说:“现在才知道,姐姐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公司,真不容易。” “是呀,所以齐总是我们的心头骨呢。” 齐飞月说:“还好我姐姐身边有你们。” “齐氏有齐总,我们都相信她。” 齐飞月正要回话,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对夏青筱说:“我接个电话。” 夏青筱识相地离开了。 齐飞月将电话接起,那边响来卜锦城的声音,“下班了没有?” “还没,很多事。” “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等会儿下班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我……” “不接受拒绝。” 一语堵死她后面所有的话,卜锦城说:“想让盛环快点好起来,你就该知道怎么做。” 齐飞月看了一眼计算机屏幕下的时间,说:“差不多也下班了,你来接我吧,到哪里吃?” 啧! 卜锦城摇头轻叹,所以说,太势利的女孩到底是讨喜还是不讨喜? “等我过去。” 接了齐飞月,卜锦城把车开到私人公寓门口停下。 “不是吃饭吗?怎么开到这里了?” “嗯,做给你吃。” 齐飞月简直不理解他了,“你很喜欢做饭?” “至少是不讨厌的。” 他把门打开,那把她离开时放的钥匙还在那里,原封不动的。 齐飞月只淡扫了一下,低头换鞋。 卜锦城却是不明意味地笑了下,进到厨房去了。 吃罢饭,卜锦城又拿碟片来看,因为对她爱好动漫还是不敢苟同,所以依旧没让她选,这次,他选的是狗血言情片。女主深爱男主,却又不得不与另一个男人纠缠,被拍了很多不雅的照片,男主看到后,一出手就杀了那个男人。 看到这里,卜锦城淡淡问她:“该不该杀?” “不知道呀,这种狗血剧好揪心呀,她喜欢男主干嘛还跟别的男人纠缠!” “身不由已。” “那也不能跟别的男人睡。” “所以,你认为,只有爱一个人才能接受在一起,不然就不该在一起?” “是呀,不相爱为什么会在一起?” 卜锦城听后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很久,这才低沉地笑了,嗓音都是愉悦的,“那你说,她被别的男人拍了照,该不该罚?” “她是无辜的吧?” “宝贝,做错了事就要受罚,那个男人也该死。” 他手指穿过来,温柔地揉着她的脑袋,“你说,该怎么罚她?” 齐飞月看看他,又看看电视,想了一阵子说:“既然两人相爱,男主又愿意原谅她,我想,罚她给男主亲手做件衣服吧,电影里是说她手工活不行,也算是考验她的真心了。” “很好的建议。”卜锦城伸手拦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低头问:“你的手工活怎么样?” “我?” “嗯。” “还好吧。”她是什么都会的,至于好不好,嗯,过了南风夜那一关,应该算是好的吧? 卜锦城似是轻叹一声:“便宜你了。” 这叹息般的话齐飞月没有听清,他也没有再说,两人把剩下的剧情看完,卜锦城送她回去。 第二天,安阳早早地就来到齐氏楼下,他的身后很着两名搬运工,看到齐飞月,他连忙上前打招呼,“二小姐早。” “安秘书?” “嗯。”安阳侧过身,指着身后的两个大箱子对她说,“这是卜总让我拿过来,说是二小姐答应了他要给他亲手做两套西装,所以,这两个箱子里都是材料。” “我什么时候……”齐飞月猛地反应过来,敢情他昨晚是在拿片子试探她? 他以为他是男主? 她掏出手机直接打给他,“卜锦城,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让安阳拿给我两个大箱子。” “不是你昨天说要做衣服?” “我说的又不是我!” “就是你。” 齐飞月真是疯了,怎么这么难沟通?“卜锦城,我昨天说的是剧里面的女孩,不是我!” “非要看证据你才会死心?”男人冷哼。 她完全是懵的,“什么证据?” 卜锦城说:“你站那里等我。” 没多久,宝座至尊就来了,男人坐在车里没动,落下车窗向她招手,“过来。” 齐飞月走过去,她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证据! “上车!” “你到底要做什么?” “给你看证据。” 还真有证据?她就不信了!她拉开车门。 跑车停在公寓门前,他把她拉下来,开了门就直奔二楼卧室,指着长廊上的沙发说:“自己去看。” 齐飞月走过去,拿起相册,瞬间傻眼,“你怎么会有我的相册?” 她左看右看,上下翻翻,确定是她在美国的相集,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 卜锦城在听到她这话后脸瞬间就黑了,“你承认这是你的了?” “是我的呀。” “那你说,该不该给我做衣服?” “我为什么要给你做衣服?” 卜锦城简直气笑了,“你的全果照是别的男人给我的。” 不用他说,齐飞月知道这相册是南风夜给的,只有他能拿到,可是…… “卜锦城,这是我十二岁以前的照片,那个时候我还没成年。” “总之,你承认是你的。” “是我的。” “那就乖乖地去做衣服。” 他不再跟她废话多说,直接走近她把她手中的相册拿走,齐飞月捏住不放,“这是我的相册!” 卜锦城一脸坏笑地低下头来,唇凑近她的耳朵,“你的人都是我的,这个相册的归属权自然也是我。” “你这是强词夺理!” 卜锦城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宝贝,实力决定一切。” 她瞪着他。 他转身把相册锁住保险柜,返身过来拥住她,淡淡的声音却充满了狂妄和霸气:“不管是征服你的人还是征服你的心,我都有这个实力。” 说完便吻住了她。 这一天,两人都没能去上班。 最近卜锦城总是很能折腾,变着花样,每每她哭着求饶了,他才会诱哄她唤他“阿锦”,她坚决不从,他就使了劲地折腾。 中午,他披了衣服去做饭,吃罢饭继续折腾。 “叫不叫?嗯?还想我做?” “阿锦……”她软棉棉的,声音比猫咪还要倦懒,有气无力的,但他听着却又兴奋了,“叫声城哥哥。” “不要。” 她不叫,他便里里外外地折腾,把她弄哭了他就边吻边哄,哄过了又变了法地折腾,终于她抵挡不住,一声“城哥哥”娇软地叫了出来。 卜锦城简直受不了,被她这软软的称呼给撩的瞬间就结束了。 “真是比猫还要勾人。” 他把瘫软的她轻搂进怀里,拨开她汗湿了一身的长发,细密地吻着她额头的香汗。 她完全没了力气,任他吻着,任他抱着进了浴室,任他一点一点给她清洗身子,又任他抱回床上,这期间,她真是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卜锦城把她放在床上,拉过薄丝被盖住她的身体,起身拿衣服穿上,下楼做饭。 中午的时候,他用砂锅炖了红枣鸡汤,专门给她喝的,他把汤盛出来放在一边凉着,又简单地做了两份炒面,温了一杯牛奶,端到楼上。 齐飞月长发铺面,半个脸都埋在被褥里,白细的胳膊露在外面,卜锦城把托盘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俯身将她连人带被抱起,靠在床头,胳膊穿过她的脖颈搭在腿上,整个人以绝对环绕的姿势将她笼在怀里。 “宝贝,先吃饭,再睡。”他轻拍她的脸,鼻尖轻轻蹭上来,“乖,先吃饭。” “不想吃。” “不想吃也要吃,吃了再好好睡。”他将她抱坐起,手伸过去把红枣鸡汤端过来,尝了一口,温度刚好,就用汤匙舀了喂她,“张嘴。” 她依旧闭着眼,却是轻轻张开嘴巴,他把汤匙递过去,小心翼翼地喂着,他喂一口,她就吃一口,先是汤,后是面,然后是牛奶,搁下牛奶杯,他将她重新放回床上,挨着她搂着又温存了一小会儿,之后起身去了书房。 昨天的峰议和今天的事情他都还没处理,所以在书房耽搁的时间就比较久,到了十点,他正聚精会神地对着计算机处理档,却听到从半掩的门缝里传来女人的哭声。 他一惊,立马起身。 匆匆推开书房门,直奔卧室,刚走近,女子的哭声越发的清晰,悲痛的难以形容。 “阿月!” 第065章 肩膀上青灰色的徽章 卜锦城冲到床边,大力将她抱起,拍着她的脸,不停地喊着:“阿月,醒醒!醒醒!” 叫了半天才把她叫醒,女子美丽的脸蛋上尽是泪水,他伸手轻轻擦掉,问她:“做恶梦了?” 齐飞月看着他,一时间是怔忡的,似乎还没从梦中回过神,卜锦城拧住眉,担忧地用手搓她的脸,“吓傻了?” 她终于缓过神来,低低地喊了一声:“卜锦城”。 卜锦城立马应道:“我在,不怕了,宝贝,我陪你一起睡。” 她没说话,脸色有些苍白,手指拽紧了他的睡袍。 他伸出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放在心口,另一只手脱了睡袍扔在一边,正要拥着她躺下,她却说:“不想睡了。” 卜锦城“嗯”了一声,问:“那你想做什么?看动漫?” “不想看。”她的情绪非常低落。 卜锦城凝神看着她,缓缓开口:“做了什么梦?” 她别开脸,长发落开搭住她的肩头,挡住了她半张脸,她没说做了什么梦,只是小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回到丰城的?” 卜锦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拨开她的长发说:“好几年了,可能七八年,也可能是四五年,忘记了。” “这也能忘?” “不重要的事情没必要花费精力去记。” “那人呢?” 卜锦城微微眯眼,将她头抬起来,探究着她脸上的神情:“你想问谁?” 齐飞月拿开他的手,钻进他怀里,脸埋在他线条硬朗的脖颈里,卜锦城即便对她心生警惕,这个时候也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无限宠溺地用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下巴蹭着她的耳朵,“想问什么就问,我知道的都会跟你说。” “你……认识我爸吗?” “认识,不熟。”他吻了吻她细嫩的耳骨,“梦到你爸爸了?” “嗯。”她的声音很低,似乎又要哭。 卜锦城的五指扣住她的脖颈将她拉开,他看着她的脸,半晌后又伸手抚上来,最后叹息一声,又将她搂紧,“要哭就在我怀里哭,我的肩膀就是你的依靠,你不必一人伤心,我陪你。” 齐飞月刚刚已经哭过了,她只是想问一些事情。 “我记得我父母是在我过十二岁生日那天死的,出车祸,所有人都跟我说是意外,包括我姐,可是……”说到这,她顿住,卜锦城却接话道,“后来有人跟你说,他们的车祸不是意外?” “嗯。” “谁跟你说的?” “晏慕修。” 卜锦城沉默了一瞬,复又开口:“所以,你怀疑你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你说呢?” 卜锦城笑了下,“宝贝,别试探我,我对他们的死没兴趣。” 也就是说,当时他并没插手? 齐飞月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吸了吸鼻子说:“我想睡觉了。” 卜锦城恨恨地捏了一下她的腰。 这个女人,还真是,要他说什么好呢?该撒娇卖萌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客气,想跟他翻脸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有事求你了,她比谁都能讨好卖乖,不需要你了,恨不得天上地下地撇清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 他有些郁闷地想,他就是喜欢,能怎么办? 齐飞月被他手劲弄的有点疼,挣脱着,他由着她,转身去关灯。 “咦,你肩膀上是什么?”他转过身,她就看到了他肩膀处的徽章。 青灰色的花纹绕成个圆,包围着一颗红色的太阳,徽章不大不小,正好在他右肩膀靠近胳膊的位置。 齐飞月凑上来看,他便不关灯了,由她看着。 “是纹身吗?”她问,手过来摸了摸。 卜锦城就那样侧着身子让她看,“不是纹身,是勋章。” “勋章?” “嗯。”他握住她的手,转过身,“很晚了,睡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 他将灯关灭。 房间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 长廊处的的珠贝随风而唱,清脆的声响伴着微风回旋在长廊处,卜锦城迎面抱住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晚安,宝贝。”他吻了吻她的唇,手掌握住她肩头,闭上眼。 齐飞月的脸贴在他的臂弯和胸膛,听着脸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却是很久都没能睡着。 梦见了什么? 父母的车祸现场她并没有看到,所以也梦不到,她只是梦到了父亲将她送走的那幕。 到底,他们是爱她还是不爱她? 如果爱她,又怎么忍心四岁就将她送走?从此白天黑夜不能相见,在所有的孩子享受父母怀抱和偎依时,她却在异国他乡接受最严苛的教育。 若不爱,又为什么把她保护的那么好?姐姐以守护齐氏守护她为己任,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和伤心,给她最快乐的天地,让她自由成长,这份心血和付出,让她感动和铭记。 可是,她不懂。 这么矛盾的感情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吗? 她想的入神,没有看到男人又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夜色渲墨般纳入眼底,本就深邃的瞳孔更加广袤无垠,看不见深浅,他没出声,只又闭上眼吻着她,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作乱。 齐飞月察觉出他的意图,连忙推开他的手,肩膀缩了一下,滚到另一边,卜锦城没有再趁势,只是伸手把她拽回来,模糊道:“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睡不着。” 卜锦城有点头疼,还是耐着性子哄着:“快点睡,不睡的话我们再做,也不知道刚刚谁说困来着。”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她连忙说:“我睡。我睡。” “嗯。” 他没动,就那般搂着她,“睡吧。” 齐飞月闭上眼。 两人的气息平稳而缓缓,交织在一起,躺在床塌,这一夜,突然就变得绵软而平怡起来,连那长廊处的微风都带着温柔的尾巴,爬满整个窗台。 如果这就是恋爱的味道,卜锦城想,他一点儿都不讨厌。 第二天,美好的天气,美好的心情,睁眼就是女人蜷在臂弯里的样子。 卜锦城躺了一会儿,这才轻轻推开她,起床,洗澡,换衣服。 早餐还是他亲手做的。 牛奶,鸡蛋,两份加九分熟的牛排,一份炒面。 齐飞月起的比他晚,但也没有晚多久,他把早餐做好,又打了个电话,她就下楼了。 昨天白天太疯狂,她睡了一夜,虽然恢复了体力,但是腿…… 卜锦城也看到了她走路时两腿不自然地扭曲,他笑了下,走上去迎面就将她抱起来高高举起,她被突然凌空,惊的“啊”了一声,抱紧了他脖子。 他则是大笑出声,整个胸膛都跟着震动,“宝贝,你这个样子是在向你的男人证明,昨天我有多强吗?” 他将她架在肩膀上,手握住她的腿,她重心不稳,失声惊吼,“卜锦城,放我下来!” “今天让你在上面。” 他笑着架着她走向餐桌,完全把她当作了小孩。 齐飞月双手抱住他的头,吓都吓死了,被放下来,她伸手就往他胳膊处一抓,抓到后狠狠一扭。 卜锦城疼的皱眉,却是放任她掐着,等她解了气心满意足地松开,他低头看了看胳膊,红彤彤一片,火辣辣地疼。 他看着她,唇角都含着笑,“真是最毒女人心啊,床上床下地伺候你,你不犒劳犒劳我,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谁让你吓唬我的?” “腿不疼了?” “你还说!都怪你!” 见她又来火了,他适可而止地闭嘴,把切好的鸡蛋和牛奶推到她面前,“先吃鸡蛋,再喝牛奶。” 她也不再说话了,一一接过,牛奶喝完,他挑了几叉子炒面放在切好的牛排里,对她说:“吃完。” 齐飞月听话地吃着,等她吃完,卜锦城收拾掉餐盘,经过她的时候,又俯身吻住,吻了吻觉得弯着腰有点累,又将她抱起来,坐进沙发里,继续吻。 齐飞月双手推他,他叹息着松开她的嘴,又搂紧了她的腰,哑着声音说:“今天如果没事就在家里休息。” “我想去看看盛环姐。” “明天再去。” “不行,我还要去公司,现在公司的执行官都不在,我不能不去。” 男人皱眉,“那些股东们都是吃闲饭的?” 齐飞月说:“我记得你也是股东之一。” “所以,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齐飞月跟他面对面地坐着,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都压在怀里,头就埋在她的脖颈处,不安分的薄唇一直在那里吻着,如蚂蚁般细密。 他最喜欢这样吻她,如同他所说,他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她的味道,喜欢她的气息。但是,他却不是真心喜欢她这个人。 所以,卜锦城,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信任你? 齐飞月推开他,“你去上班吧,我呆一会儿就走。” “不舒服就不要出去,午饭我让人送来。” “不用。” 卜锦城说:“那好吧。” 他松开她,拿了钥匙出门。 齐飞月在他走后又呆了两个小时,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躺在沙发上给腿部做着按摩,感觉舒服多了,她就拿了包去了医院。 盛环在乔妍专业的照顾下好的很快,虽然不能说话,但至少她如今是健康的。 离开医院后她就去了公司。 躲过了昨天却躲不过今天,卜锦城让安阳送过来的两个大箱子安安稳稳地摆在她办公室里,当然了,除了箱子,还有安阳。 齐飞月看看他又看看箱子,最后又看向他说:“回去跟你们卜总说,衣服我会做给他,要晚些时间。” “那我跟卜总说一声。”安阳说完就拿起电话。 齐飞月抬手,指了指门,“你可以回去跟他说。” 安阳…… 他能说,他已经被卜总外派了么? “二小姐。”安阳把手机握在手中,看着她说,“卜总说这段时间,我的工作就是协助二小姐。” “我不需要。” 齐飞月想也没想的拒绝,她与卜锦城,从来都是恩怨两清的,受恩这种事,不存在他们关系之间。 安阳为难地皱了皱眉,“二小姐应该知道,卜总的决定没人可改变。” 意思就是,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齐飞月面色微冷,没再理他,拿了档去了齐虹的办公室,然后把夏青筱叫进去,关上门,完全把安阳晾在了外面。 她用行动向他表示,你威胁我我就无视你。 安阳摸摸鼻子,委屈地想,总裁,二小姐脾气这么大,你到底是怎么受得了的? “站门外做什么?”刚想着人,人就来了。 卜锦城手中拿着一个绿皮的档夹,黑色单扣衬衣,笔挺的西裤,他的身后是同样穿着的晏慕修,还有肖晚睛,应该是刚开会出来,他身上还带着冷漠的气息。 安阳看到他,立马说:“总裁,二小姐不让我进去。” “你惹她了?” “没!”安阳哪敢惹她,只委屈道,“二小姐似乎……对我很有敌意。” “谁叫你当时抢她花的。” 安阳:…… 总裁,明明是你让我去抢的,现在怎么又怪到他头上了?而且是多久前的陈年旧事了?知道你宠她,能不能别这么宠? 安阳闭上了嘴巴。 卜锦城也没管他,拿了档就走,到了临时办公室,刚把档案放下,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没接。 过了一会儿,他的办公室门就被敲响,进来的是晏慕修。 “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饭。”晏慕修单手插兜,立在门口。 卜锦城看了他一眼说:“没时间。” “有约?” 卜锦城没理他,他又说:“不是我作东,刚徐叔说你没接他电话,想着你可能忙着,让我来看看。” “跟他说我没时间。”卜锦城还是那句话。 晏慕修摇了摇头,倒是笑了,“这可不太好,毕竟是长辈,不能不给面子。” 卜锦城拢住眉心,“你倒是很积极。” “当然。”晏慕修耸耸肩,“我可是好久都没看到我家小玉玉了,不就是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抱抱美人吗。” “没出息!” “你有出息?”晏慕修笑,“谁那天抱着人家小姑娘的腰恨不得揉进骨头里似的?” 卜锦城:…… 第066章 很不对劲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去了徐国昌预订的金伯爵。 三楼,雅间。 只有徐国昌和徐小玉,门口外立着韩翼。 他们一来,韩翼立马开门。 卜锦城先进去,晏慕修跟在后面。 房内的装修不是很豪华,偏清冷庄穆,整体色调像徐国昌手下的参木茶具,雅乌色的墙纸,西凉座,六人可用的高档实木桌。 徐国昌坐在西凉座里,徐小玉正在给他沏茶,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望去。 见到来人,徐小玉搁下茶壶,笑着招呼了一声:“来了。” 卜锦城淡淡颔首走到西凉座里坐下。 晏慕修则是春风桃花地勾起眼眉,握住她的手,笑问:“泡的什么茶?” 知道他爱喝茶,也知道他一进来,鼻子稍稍一闻就能闻出茶名来,偏还要问她,徐小玉说:“竹叶青呀,你喜爱的绿茶之一。” “还是小玉最了解我。” 他打趣,她则是嗔怒地轻轻拍开他的手,他也不恼,挨着她坐下,任由她把自己面前的小陶瓷杯注满茶水。 卜锦城坐下后,徐国昌亲手把茶水递给他,他没接,徐国昌就把杯子放下说:“阿锦,你这是在怪徐叔?” “没有责怪一说。” 徐国昌笑了:“年轻的时候,谁都有为一个女人血气方刚过,不过,阿锦,你别忘了曾经谛结的条约。” 卜锦城淡淡道:“我没忘。” “嗯。”徐国昌又把茶水递过去,这次他接了,徐国昌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的时候他说:“齐家那个姑娘长的确实不错,你身边一直没女人,难得看上一个,徐叔当然为你高兴,可是,玩归玩,不要太上心。” 卜锦城面目沉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握着茶杯的手却缓缓放了下来,他看着徐国昌,不紧不慢道:“我的事,不劳烦徐叔费神。” “好好,不费神。”徐国昌笑了下,招手把韩翼唤了进去,“去看看明熙来了没有。” 韩翼下楼,没多大一会儿就带着明熙进来了。她看到卜锦城,微微讶异了一下,随即向他走来,“锦城也在。” 卜锦城看她一眼,“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明熙眨眨眼,问坐在一边的徐小玉和晏慕修,“谁惹他了?” 晏慕修笑道:“谁敢惹他啊,他现在是见不得别人说一句。” 卜锦城掏出烟来吸。 徐小玉说:“今天只喝茶,可不准吸烟。” 卜锦城也没说什么,拿了烟,走到外面。 丰城的夏季虽然来得晚,但高温却不消停,隔着一道玻璃,那炙热的温度似乎都灼上了皮肤,突然就感觉有点疼。 再次看向那烈日,唇角不自禁的就扬起了弧度,觉得此刻的太阳就是她早上调皮的手。 有时候,你不用去深究爱或不爱,心中想着她,万物皆是她,这就够了。比爱更深的,往往是言语无法言及的。 正想着,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一手拿烟,另一只手去取。 看到上面的名字,他唇角的笑意又加大了,“想我了?”他接起,嗓音都缀着笑声。 齐飞月说,“卜锦城,你给我这么多布料,到底是想我做多少套?” “两套。” “说好的,只是一件!” “宝贝。”他手撑在玻璃上,“别跟我讨价还价,你不给我做,我就做你!” 女人生气了,“啪”的一声挂了他的电话。 卜锦城脸都黑了,又拨过去。 “卜大总裁,你还有什么吩咐?”咬牙切齿的声音。 卜锦城揉揉眉心,“我又惹你了?嗯?挂我电话?” “不想跟你说话!” 他低低地笑,“那是想跟我做?” 她又挂断了。 卜锦城:…… 简直无法无天了,火气这么大,昨天一天都没能满足她? 他静静吸完一根烟,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进了包厢。 五个人,边吃饭边聊天,有徐小玉和明熙这两个大美女在,气氛一直非常活跃。 卜锦城偶尔开口接两句话,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沉默地吃饭。 吃过饭后,他起身就走,被晏慕修拉住,“这么着急走干什么,难得明熙也在,去我那里玩玩。” 他说的是笑红尘。 卜锦城笑了下,“你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不去!” “看不上我的地方,行。”他拍拍他肩膀,“那去玩玩高尔夫吧,很久没去了。” “你请客。” “我请客,能请卜大总裁是我的荣幸。” 最后,卜锦城还是被他拉走了。 两个美人自然也是欣然相陪。 徐国昌不参与年轻人的世界,回了徐宅。 高尔夫球场地,天然的绿草坪,很多人。 南风琉艳也在。 她看到卜锦城的车开了过来,扬扬手中的长杆,指着车上的徐小玉,问身边的徐杰,“你妹妹?” 徐杰侧身过来,看了那边一眼说,“别说你不认识。” “哦,那我过去打声招呼。” 徐杰眼中露出讥讽,“是去跟我妹妹打招呼还是想跟卜锦城说话?” “两者都有。” 南风琉艳拿着长杆,一边把玩一边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徐杰眯了眯眼,转身回到休息的凉棚里。 “真是巧啊,锦城,难得看你来这里玩,莫非是知道她也在这里?” 她? 卜锦城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但是一听她的话他瞬间就看了过来,“你说谁?” “装。”南风琉艳笑着偎上去,“你陪我打球,我就告诉你。” 卜锦城没理她,他站着没动,连表情都没一丝一毫的变化,但却有一股逼人的剑气陡然而来,直接把她给震了出去。 南风琉艳被无情地摔在地上,疼的“哎哟”一声,脸差点就撞在了地上,露出空气中的小腿擦出了血,她紧紧皱眉,撑起手臂,却是笑了。 她说的是真的,齐飞月真的在。 她今天是陪夏小四来的,两个人都是轻便的休闲装,黑色t恤,白色宽松牛仔,走在阳光下,白的耀目,华光漫天。 齐飞月今年二十二岁,在丰城出现的次数并不多,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但真正目睹她天仙般容貌的人却很少,至少,徐杰没有这般近距离地看过她,虽然他与她的距离隔了大片草坪。 美丽的女人到哪儿都吸引男人眼球。 齐飞月和夏小四一出现,顿时就引来了全场打量的目光。 包括卜锦城,包括晏慕修。 卜锦城目光一凝,立马抬腿要过去,被摔在地上的南风琉艳却毫无预警地直起身子扑了过来,大声哭喊道,“卜锦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样对我们的孩子!他是你的骨肉,是我们爱的结晶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她哭的声泪俱下,句句控诉肝肠寸断。 谁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整个绿茵场上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静! 诡异的静! 风,忽地而来,刮过青色的草坪,掠开众人,冲向淡身而立的男人。 雪白的衬衣领子轻微地动了下,他慢慢抬起手,深邃难测的脸上是淡漠到极致的清冷,眼眸缓缓往下,极轻极淡地落在她脸上。 “孩子?” 他没生气,也没发怒,只是这么平静地问了两个字。 可深知他的人都知道,他越是平静,往往后果,越发的让人恐惧。 南风琉艳抱住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可是……妩媚的眼底流出一道暗芒,她又扯着哭腔纠正,“是我们的孩子。” “很好。” 他轻淡地吐出两个字,手指温柔地抚上她的头,“真的很好。” 南风琉艳莫名地感到一阵惊恐,她感受到了一股杀气,不同于以往每次的感受,这一次是强烈而又直接的,他是真想杀了她! 她蓦地一慌,猛地推开他,冲着场地外的齐飞月喊道,“二小姐……” 话没说完,一道身影挡了过来,是晏慕修。 “大小姐,你真是活的太舒坦了,是嫌自己的命太值钱?”他阻止了她开口,“你惹他可以,千万别惹他的女人,懂?” 最后这句话是他小声在她耳边说的,南风琉艳眼眸动了动,没说话,她的目地已经达到,似乎真的没必要浪费生命?她理理棕色系长发,捡起长杆走了。 卜锦城对她的去留毫不关心,他只是看着场地上空热烈的太阳皱了皱眉,然后对还惊愣在一边的侍者说:“拿把伞过来。” 侍者一听,立马回神,匆忙去佳储物台拿了一把胶伞递给他。 卜锦城接过伞,撑开向齐飞月走来。 “这么热的天不在家休息,出来做什么。”他用伞挡住她头顶的太阳,伸手擦掉她鼻头上渗出的汗,略带责备地看着她。 齐飞月说:“小四想出来玩,我就陪她了。” 卜锦城环住她的腰,凉薄的视线落在夏小四脸上,“以后不要大中午的带她出来。” 似警告又似命令。 夏小四抱胸,被太阳晒的一张脸微微泛红,“卜锦城,你管的太多了吧,小月想去哪里,想什么时候出来是她的人生自由,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她不喜欢?” 说说又冷冷地瞥了远处的明熙一眼,哼道,“不出来又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呢,卜大公子左拥右抱,艳福可真是不浅。” 刚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齐飞月和夏小四自然也看到了。 卜锦城没解释,也根本没有向她解释的必要,他只是看着齐飞月晒的也有点儿泛红的脸说:“我先送你回去。” 齐飞月摇头,推开他说,“我玩一会儿再走。” “非要玩?” “嗯,好不容易小四回来了,我不能弃朋友不顾。你去玩你的,我等会自己回。” 卜锦城有些无奈地用手指捋着她耳后的长发,来来回回地捋,见她一脸坚持,他最终妥协道,“好吧,想玩就去玩一会儿,走的时候跟我一起。” “不了,晚上我要去小四那里。” “不行。” 齐飞月指了指眀熙,“我看你晚上应该也有事……” 还没说完,夏小四已经不耐烦了,一把扯住齐飞月的胳膊,把她从卜锦城的怀里扯了出来,“走啦,啰啰嗦嗦。” 人走后,卜锦城转身。 晏慕修,徐小玉和明熙都坐在那里,见他过来,明熙生气地责问他,“南風流艳说的是真的?她怀了你的骨肉?” “重要么?” “卜锦城!”明熙气的浑身发抖,“你这是什么语气!她是什么来路,是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就因为她长的像齐飞月,你就睡了她?” 卜锦城把伞收起递给侍者,淡淡看着她,“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就算她怀了,也没本事生下来。” “你这是在变相承认,她的孩子确实是你的?” “我应该没说过这种话。” 明熙听他这样说,情绪稍稍平缓了下来,她说:“既然你不是真的喜欢她,她现在又怀了别人的孩子,那就不该再住在景豪别墅。” 卜锦城眼睛看向前方,思想根本没在她的话上,他脑中所想的是刚刚齐飞月的样子―― 不对劲,很不对劲。 虽然因为南風流艳的这个插曲闹的开始有点不愉快,但是很快,这段插曲就被他们抛诸在了脑后,四个人还是选了场地,玩到天色将晚才走。 回到公寓,卜锦城脱掉衣服,洗了个澡,披件浴袍出来,他站在长廊上给楚弈北打电话。 楚城在中国版图的极南方位,属亚热带森林系,气候日长夜短,温差较小,这个时候的丰城已进入日暮,楚城那边却还是白天。 楚弈北是南方权霸,也是三锦之一,控股操盘着长江以南的所有制造业,他的声威,横扫长江两岸。 卜锦城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下棋,而对面坐着的,却是一个女人。 阿步拿着电话,看了看楚弈北,又看了看女子,最后还是选择了向她汇报,“真姐,是卜总的电话,要找楚爷。” “哦。”女子懒懒雍魅地松开手中的白棋,拿开搭在膝盖上的雪月狐毯,站起身说:“我去休息一会儿。” 楚弈北伸手,阿步把电话递给了他,接过电话,他就略带责备地说,“你已经两次打扰我下棋了。” “是打扰你下棋还是打扰你培养感情?” “都有。” 卜锦城笑了,看着外面的晚色,他说:“人都在你床上了,还怕她跑不成?” 楚弈北:“又不是没跑过。” 卜锦城:……好吧,当他没说。 他负手在窗台前,眸色淡冷地开口:“南风琉艳的事情暂时交给你了。” 挂断电话,他卜锦城转身,看到那张大床,瞬间就想到了昨天白天一天的疯狂,身体控制不住地血气上涌,一阵紧绷,他走到床边坐下,阖着眼感受被她气息包裹的滋味,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给齐飞月。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吃饭了没有?”他问。 齐飞月含糊地回应,“正在吃呢。” “在哪?” 齐飞月看了看身后的抽水马桶,一脸无语地想,这到底该怎么说? 她轻轻推开门走出去,没想到,这个夜店的一号厕所竟然是这样的,进来的时候是一个门,出去的时候又是另一个门,而且两边的天地完全不同,刚出来,刺耳又嘈杂的爵士音和雷鼓般的口哨声瞬间就通过话筒传到了男人的耳中。 他猛地坐起,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没在吃饭?” “我……” “告诉我地址!” 卜锦城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吧台上喝酒,身边围了一大圈流里流气的小伙子,而夏小四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卜锦城黑沉着脸走过去,双臂直接越过那些小伙子们的头顶,将她提麻袋一样提了起来,怒气沉沉地踢开碍事的高脚椅,将她提了出去。 齐飞月抓着他的手臂,着急地说:“小四还没出来!” “管他去死!” “喂!卜锦城!”她不允许他这样说她朋友。 卜锦城才懒得跟她争论这种问题,直接托住她的腰,拉开车门,将她摔了进去。 “明天就跟她绝交!”他冷冷的。 齐飞月坐起身子,因为刚刚喝的有点多,头有点晕,她支着头,“跟小四没关系,我只是想来看看国内的夜店跟国外的有什么不同。” 卜锦城居高临下,黑衣冷沉地睇着她,“你在国外还去夜店?” “……偶尔。” 卜锦城就那般看着她,突地,他俯身,捧住她的脸,气息喷在她脸上,“宝贝,回家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交待,你在美国都干了什么!” 说完甩开她,关上车门。 汽车咆哮而去。 到了公寓,他将她拽下来,一路拽进公寓,摔进沙发里。 “胆子大了,去夜店,嗯?” “我也就偶尔……” 他俯身过来,将她抱进怀里,“去了几次?” “都跟你说了,只是偶尔!” “几次?” “……不记得了。” 卜锦城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贴上来,“好好说话,嗯?不想我晚上做死你,你就乖乖的。” 她好讨厌他这个样子,当她是他的私有物似的,她去夜店怎么了嘛!她生气地别过脸,他又扳过来,“几次?” “你好烦!六次!六次!” 卜锦城暗自松了口气,却是板起面孔训斥,“以后不许再去那种地方!” 真是够了啊,他还真当她是他的私有物,什么都管? 齐飞月彻底生气了,推开他就去开门,可是开了半天都没打开,她气呼呼地转身,见他撑着眉目轻笑着看她,她就更来火了,冲上楼梯,进到卧室,关上门。 卜锦城拿她没办法,打是舍不得的,骂也舍不得,板给面孔她,她还给生气上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两人都还没吃饭,他就起身去了厨房。 做好饭,他上楼去喊她。 齐飞月不理他。 女人无理取闹起来,房顶都能给你掀了,卜锦城算是彻底领会了一把哄女人的滋味。 她不理他,他又不能放仼着,只得哄着。 “我有说你什么了,你给我这么大的气?”他拥住她,制住她扭来扭去非要脱离他怀抱的手脚。 齐飞月的力量根本就跟他比不来,几番下来精疲力尽,还是被他紧紧锁在怀里,她没法,只好放弃,看着他说:“卜公子不是我的监护人,没权力管我。” 他拢住她的脸,声音低沉下来,“我没权力管你?” “你有什么权力?” “呵。”他笑,“宝贝,难道每晚不是我在你的身体里面,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你觉得这个权力,够不够?” “你,你!”她伸手指着他,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瘪瘪嘴,哭了。 卜锦城:…… 他又说她什么了?她去夜店,身边围着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男人,他没惩罚她就已经很不错了,她还给他哭? 小女人哭了,还是在自己怀里,卜公子表示,他心情很复杂也很不爽。 “不哭了,我不说了。” 他低头要去舔她的泪,她不给舔,脖子捌的远远的,一抽一抽的呜咽,“你就知道欺负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要回去。” 说着就要起身,被他压住,“宝贝,乖,不闹。” “你又嫌我闹?” “没有。”他连忙否认。 “你就有,你就是那个意思!”她咬住不放。 他轻叹着吻上来,“你理解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智商很低,连这话都听不出来?” “没有,宝贝的智商怎么可能低呢!” “你是在讽刺我?” 卜锦城真是……他要抓狂了,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哄住无理取闹的女人,可是,想了半天,无计可施,最后,卜公子决定,还是用最简单直接也最粗暴的方式――吻服她! 眼泪被他吻掉。 无理取闹的话被他吻住。 唇被他吻住。 到最终,无法收场,卜锦城直接睡了她。男人餍足,女人娇软,所以,还是老话说的好,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见她滚在被子里慵懒倦怠的像只猫,卜锦城笑着吻了吻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然后起身,披了浴袍到楼下把无人问津的饭菜重新热了一遍,放在餐桌,然后又上楼,从衣柜里拿出女士浴袍将她裹住,抱进怀里,下楼。 还是他亲自喂她吃饭,只是饭吃到一半,公寓里的坐机电话响了。 知道这个座机电话的人…… 卜锦城眉头皱了皱。 齐飞月说:“你去接电话吧,我不吃了。” “不用管它,先吃饭。” 他强硬地让她把一碗饭吃完,再喝掉一碗汤,然后抱她上楼,把她放在床上之后,他吻着她的额头说:“你先睡,我去打个电话。” 齐飞月没说什么,拉了被子就睡。 卜锦城下楼。 刚走到电话边,铃声就响了,他伸手接起。 “喂。” “小少爷。” 卜锦城眼眸微微一眯:“鹤叔。” 第067章 香水很好闻但不适合你 权鹤听到这个声音,笑了笑说:“马上要到中秋节了,老爷子的意思是,让你这个中秋回老宅吃顿饭,小少爷有好几年没在老宅里过中秋了吧?” 确实是有很多年了。 二十五岁以前,他生活在英国,回家的次数也很少,基本上回来都是因为有事,没能赶上中秋团圆,后来回国了,他没有进入卜氏,而是从零开始致力于娱乐行业,每天都很忙,一天只睡几个小时,压根没时间跑回老宅,如今,他的事业稳定了,女人也有了,回家过个团圆,也没什么大问题。 卜锦城想了想,问:“爷爷有说准许我带女伴回去吗?” “这个老爷没说。”权鹤平静地回答。 卜锦城淡淡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跟爷爷说,我会回去。” 再次回到卧室,齐飞月已经睡下了,卜锦城推开门,走到床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良久后才转身,去浴室重新洗了个澡,出来后他上了床,从背后拥住她,吻着她的脖子。 “宝贝,睡了吗?” 齐飞月只是闭着眼,还没完全入睡,闻言便“嗯”了一声。 卜锦城将她转过来,“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的?” “什么话?” 卜锦城其实也不知道要问什么,只是觉得很不对劲,今天明熙看到南风琉艳,又听到南风琉艳说的话,整个人都充满了愤怒,那般生气地责问他。可是,床上的这个小女人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连问都没问一句,更别说责问他了。 其实,最有资格责问的也只有她而已。 卜锦城觉得很不对劲,他将她弄醒,看着她问:“今天在高尔夫球场,你没什么话要问我的?” 提到高尔夫球场,齐飞月就想到了他跟明熙还有南风琉艳在一起的场景,南风琉艳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怀了他的孩子,而他也没有否认,要说齐飞月心里一点儿波动都没有那是假的,毕竟两个人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长,统统加起来,也只有几个月,可到底他们两个几乎每夜都睡在一起,亲密的如同一人,当知道他与别的女人也这般亲密时,她的心,还是会难受。 他想让她说什么? 她以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去说他? 齐飞月低声自嘲了下,睡意也变得浅淡了,但她没有转身,只是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要问的。” “南风琉艳说的话你听到了?”卜锦城不死心的又问。 齐飞月艰难地嗯了一声:“听到了,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那你就没反应?” “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吃醋?生气?” 卜锦城皱着眉头看她,难道她不该吃醋不该生气吗?哪个女人在听到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有孩子的时候,会这般平静的? “齐飞月,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他生气了,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女人对自己这么的不上心,她若问他,他会都跟她说的。 可齐飞月不打算过问他的私事,他跟谁好,他有几个女人,都是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被他转过来后,她也没办法睡觉了,只得看着他说:“卜锦城,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很困,要睡觉。” “不准睡。”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卜锦城看着她,一时也纠结了,他这是在干什么,白天的时候,明熙问他,他是很不耐烦的,可对于她,他却非要问个答案才行,他心里隐隐明白自己这是为什么,但就是因为明白,现在看着她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才越发的窝火。 他原先喜欢她,现在他对她的感觉比喜欢还要深的多,可是她呢?连一丁点儿的喜欢都没有吗? 卜锦城脸色一沉,很快就松开了她。 得到自由,齐飞月拉扯被子盖在身上,歪着头又睡下了。 卜锦城盯着她的后脑勺,暗暗磨了磨牙,最后从床上起身,换了衣服,打开门就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把门震的通天响。 这一夜,卜锦城没有回来。 齐飞月一刚开始还有点担心他,毕竟他走的时候火气可是很大的,但是到了后半夜,她的担心就变成了讽刺,她打他电话,却是一个女人接的,她二话没说,直接就挂断了。 她禁不住想扇自己两巴掌,担心他?担心个毛线啊!人家不知道在哪里快活逍遥呢,轮得到她去关心他吗?她真是白痴了,才会不睡觉给他打电话。 她把手机关机,直接扔到远处的沙发边上,蒙头睡觉。 而另一边,生气的男人从公寓里出来后就去了名庄,名庄是霍尊的产业,卜锦城和冷无言都喜欢来这里喝酒,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包厢。 原本每次来,卜锦城都会坐在包厢里,要么一个人喝酒,要么几个人一起喝酒,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他没进包厢,而是点了后面的舞场。 舞场里有很多舞女,每个舞女都长的极为漂亮,穿的衣服也不是很暴露,但都很有个性,也非常有韵味,比起一般的声色场所,这里绝对是高大上的。 卜锦城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卜少爷今天怎么一个人?心情不好?” 名庄里面的舞女都识得这位大少爷,他常常来这里喝酒,但都是进包厢里,根本不可能呆在这么low的地方,所以,他今天一出现,顿时就让那些舞女们感觉机会来了,这个女人名叫莎丽,是这些舞女里最年轻漂亮的,也极有手段,她自认为可以掳获男人的心。 卜锦城喝了半天酒,稍微有了一点儿醉意,在莎丽靠近的时候,他很排斥地蹙了蹙眉,刚想开口喝斥她离开,却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很像齐飞月的味道。 他原本要喝斥她离开的话就变成了:“来,坐这儿,陪我喝酒。” 他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 莎丽当然欣然接受,身姿曼妙地坐在他的旁边,从琉璃台上端起一杯鸡尾酒,笑道:“我敬卜少爷一杯。” “嗯。”卜锦城很给面子地喝了一杯。 杯子放下的同时,他的身子斜了过来,凑在她肩膀处闻了闻:“这个香水味很好闻,什么牌子的?” 齐飞月是不喷香水的,她身上的香气要么来自于她的沐浴露,要么来自于她的体香,她的沐浴露卜锦城看过,是美国mui家族研发的熏草类皂香,清甜中带着淡淡迷人的香气,他很喜欢那种香味,至少她每次洗完澡,他都是抱着她爱不释手。 莎丽在他靠近的时候,脖子微微倾斜了一下,那飘逸的长发顺着斜下的肩膀滑落下来,正好落在卜锦城敞开的白色衬衫上面,卜锦城皱了一下眉头,还没等他退开,莎丽很有自知之明地把头发捋了起来,往沙发边缘靠了靠,笑着说:“我用的这款香水其实也不是国际名牌,就是国内不怎么知名的企业生产的,我用的这个系列属于花香系列,而我今天喷的这一款是蓝草香。” 卜锦城看了她一眼说:“很好闻,但是不适合你。” 莎丽尴尬地笑了笑:“卜少爷真会开玩笑,香水是不分女人和阶级的,没有适合和不适合一说。” 卜锦城不打算跟她讨论这个话题,端起酒杯继续喝酒。 莎丽是他喊过来陪酒的,当然不会干干地坐在那里,他喝一杯,她就陪一杯。 到了后半夜,两个人都喝的有点醉,卜锦城踉跄地回到自己的包厢,他拒绝莎丽搀扶,但是莎丽担心他,还是跟在他身后进了包厢。 卜锦城打开包厢门就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电话响起的时候,莎丽正准备出门。 卜锦城喝醉后睡的比较沉,电话在裤兜里响了很久,莎丽原本要走的步调就停了下来,她知道,她不该多事,但是女人的好奇心又驱使着她一点一点地走回来。 她慢慢蹲下来,从卜锦城口袋里摸出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来电显示上显示的名字是:宝贝。能让卜锦城存在手机里并且用上这么亲密称谓的,好像没有几个人。 莎丽的脑海里,闪过几个人的名字,不过到底这个宝贝是谁,她却不敢乱猜,她把手机稍微拿远,又低头看了一眼睡意沉沉的卜锦城,很不怕死地接了电话。 第二天,齐飞月醒的比较晚。 昨天半夜三更才睡,又因为听到卜锦城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她挂断电话后,心里就憋着一股子气,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很晚才勉强入睡。 起床梳洗一番后,她照了照镜子,发现黑眼圈挺严重,她就画了一下眼影,穿好衣服来到楼下,空荡荡的客厅没有人,她看了一眼餐厅,那里没有香喷喷的早餐,也没有温柔的男人。 莫名的,她的心情就有些低落。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揉揉了疲惫的眼睛,心想,有些习惯果真是要不得。 她收回视线,拿包离开了公寓。 齐飞月没有去公司,出了公寓后她开车去了医院。 盛环所住的医院是夏青奇开的,夏青奇出自医大,不管是才华还是医术都是让人敬佩和羡慕的,他从英国归来后就建了这家“清民医院”。 清民医院建在齐氏大厦的斜对面,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一来是因为夏青筱在齐氏工作,二来也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南风夜,助他拿下齐氏。 乔妍的出现是个意外。 他没想到,应该留在美国的人却来到了中国,而且也来到了丰城,还是为卜锦城做事。站在门口,他双手插在白大褂宽大的口袋里,斜靠着墙壁看向正为盛环测量体温的女人:“你来我的医院,除了为卜锦城当间谍外,还想做什么?” 乔妍没抬头,很认真地给盛环做全面检查:“你不是看到了吗?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她。” 夏青奇撇了撇嘴,正想说话,齐飞月从楼梯那边走了过来,他便闭了嘴,站直身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齐飞月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乔妍正好检查完,正埋头在病诊本上写着什么,写完她把病诊本收起,看到齐飞月,不等她开口,她就说:“恢复的很好。” 齐飞月先是看了盛环一眼,然后把她拉出去,问她:“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 乔妍说:“暂时还不能,不过这种事不能急,要顺其自然。” 齐飞月不喜欢这个词,顺其自然的意思就是听天由命,那太消极了。 “没有药物可治?”她问。 乔妍摇头:“能治我早就治了,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不要太心急。” 哪能不急? 齐飞月还想问,乔妍已经打住了她:“我还要去检查别的病人,二小姐先去看看她吧。” 说着就离开。 齐飞月无奈,只好推了门进去。 乔妍巡房检查了一圈,拿了几个病诊本回到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她又出门,敲响了隔壁的门。 “进。”清冷的声音。 乔妍推门进去,喊了一声:“师兄。” 夏青奇抬头看她,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做事,淡冷道:“没事不要进我办公室。” “有事。” “什么事?” 乔妍抱胸,微微抬起了下巴:“把盛环恢复过来。” 夏青奇嗤眉轻笑,搁下手中的钢笔,抬头看她:“这么上心?” “当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做了卜锦城的女人,不然怎么那么为他拼命!” “呵。”乔妍笑着走近他,双手伸出来撑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师兄最清楚我是谁的女人啊。” 夏青奇眼眸微眯,略带危险地警告她:“乔妍,这是我的办公室。” “我知道呀。” “那你就给我好好说话。” 乔妍站直身子绕过办公桌走向他,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呼气如兰道:“这样算不算好好说话?” “别逼我啊。” “师兄只要告诉我怎么把盛环治好,我就……”她咬着他的耳垂,轻轻说了几个字。 夏青奇气息略有不稳,捏住她的脖颈嘲笑:“你不是天才第一?这点病都瞧不好?” “正因为我是天才第一,所以才向你开口。”因为她知道,这种致盛环不能开口说话的药物,天下间,只有少数几个人能研制出来。 夏青奇的手穿过她的脖颈滑向她的白大褂内,似赞赏似讥讽地说:“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乔医生。” 乔妍伸手解开他的白大褂,手到处扇风点火:“所以,师兄可糊弄不住我。” “呵。”他低笑,“糊弄不住?嗯?” 乔妍猛地一颤,蓦地抓紧了他的肩膀,一脸惊悚:“师兄你……” “怎么?弄住了没?”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办公室!” 夏青奇已经解开她的白大褂,“这样不是更刺激?” “办公室,解剖室,演讲台。”乔妍说,“师兄,我没发现你的口味这么重。” “你不就喜欢?” 乔妍:……他就欺负她爱他是吧? 结束后,夏青奇抱着她,白大褂凌乱不堪地挂在身上,乔妍双腿很不舒服,还是坐起来问他,“治盛环的方法。” “没有。” “不可能。” 夏青奇挑挑眉,“我当时就没想着让她再开口说话,所以你该知道,她能活着,已经是恩赐。” “总还是有办法的。” “确实有。” 两人相视一看,眼中都有着相同的光,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 乔妍说:“他有办法。” “是。” “我能去找他?” “不能。” “那怎么办?” “没办法,他又不可能像我这样,有女人给睡,就好说话。” 乔妍有多了解他啊,一听就听出了话外音,“你是说,他缺女人?” “我可没说。” 乔妍也没再追问,收拾收拾走了。 夏青奇在她走后轻轻笑了一下,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说:“机会送给你了,这次你再抓不住就是你的问题了,可别忘记,你这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很低沉,不是一般的嗓音,那略微吵哑粗糙的音色里隐隐地透出一股阴冷的味道,不过夏青奇是听惯了他这声音,倒也不觉得什么,只听对面的男人说:“我的人情,你可要好好利用了。” “那当然,学长。” 夏青奇自然知道乔妍要去找谁。 曾经的医大,除了他和乔妍外,还有一个让人闻而丧胆的人物,他就是曾经让整个医科大异常头疼又异常畏惧的人物:北皇少野。 北皇少野是医学界的一代鬼才,正邪难辨,在国际上声名赫赫,他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全凭兴趣做事,从来不分善恶,也从来不管是非。 要想找他帮忙比登天还难,乔妍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去找他,而是开车去了夏宅。 在丰城,有三大世勋,四大家族。 而四大家族里,原先是齐家居首,如今因为齐建业的离世,齐家占据的头号位置已经岌岌可危,而取而代之的将会是冷家,其次就是霍家和夏家,以及虎视眈眈的刘家。 夏家有两个千金,与齐家一样,没有继承人,但夏家两个姑娘都都不是省油的灯。 夏小四混迹国际,在业界是狠辣神秘的四爷,黑白两道都对她很是畏惧,而她又嫁给了霍尊,成为了霍家大少奶奶,又加上霍二少对她情有独钟,所以她在霍家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夏小四的妹妹夏鱼,拥有一双神奇的手,能读懂死者记忆,被称为“亡灵读棺人”。 曾经在医科大,北皇少野与她打赌,输过一次,从此,两人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北皇少野向来自负,又一向目中无人,性子阴冷且邪魅,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当时的医科大,很多人都对他心生不满,但又畏惧于他的实力,敢怒却是不敢言,这个时候,夏鱼考入了这所名校,开学第一周,她就得罪了这位祖宗,从此被他赖上。 乔妍要找的人,就是夏鱼。 要说这个世界上能制服北皇少野的人,除了夏鱼,没有第二人选了。 乔妍把车开到夏家别墅门口,打开车门跳下来,按了门铃,门铃响了好几声之后,才有一个管家慢腾腾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管家是识得乔妍的,虽然多年不曾见过面了,但看了她两眼后,他还是想起来她是谁,立马就打开了门,笑着问了句:“是乔医生?” “是,我是乔妍。” “你是来找我家二小姐的?”管家又问。 乔妍便如实答道:“嗯,不知道她在不在?” “在的,刚刚上楼。”管家把门拉开,让她进来。 乔妍也不客气,进门后就直奔别墅,管家跟在她身后,安排她坐在沙发上后,他倒了杯水端给她,并说:“你先喝点水,二小姐上楼有点事,她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我也不敢上去,你稍微等一会儿。” 乔妍笑了笑说:“好,你不用招呼我,我等她下来。” 管家离开后,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夏鱼就从三楼走了下来,来到一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她,明显的惊愕了下,随即就冲过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问:“你是乔妍?” “是呀,夏师妹。” 夏鱼挺奇怪的,忍不住问:“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国了?来找我有事?” “嗯,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前段时间听说你协助处理桩冤案,出差去了,我就没来拜访,今天我来,主要是请你帮个忙。”乔妍伸出手来握住她的。 夏鱼是个很随和的人,一点儿都没架子地说:“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 乔妍把盛环的情况跟她详细地说了一遍,又提到夏青奇以及导致盛环不能开口说话的一种毒素,这种只争对于人的某一个部位而产生作用的毒素,其实是很难研发出来的,以乔妍和夏鱼两人的认知,都觉得这种毒素只可能来源于一个人。 夏鱼想到北皇少野,那张随和的娃娃脸上就现出了一抹踌躇:“乔师姐,你知道的,上学期间我就把他得罪死了,毕业后,我又多次掀他的老底,他对我恨之入骨,让我去求药,怕是没用。” “可是,你也是唯一一个得罪了他,还活的好好的人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北皇少野对她是不一样的,在北皇少野的眼中,能列为特殊的人,那简直可以称为奇迹了。 虽然乔妍这话很中听,但夏鱼还是有些犹豫。 乔妍见她面有难色,只得旁敲侧影地鼓动她:“你也知道,夏家和齐家一向交好,如今齐虹受伤,整个公司原本都由盛环在管理,可是她突然就遭遇了这种噩耗,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她的病一直不好,那齐家就危险了。” 齐家与夏家的交情,夏鱼当然知道。 如果让她的姐姐知道齐家有难,而她却袖手旁观,她肯定又会骂她了,夏鱼想了想,只好咬牙道:“好吧,我去试试,成不成功可不敢保证。” “这是自然。” 第068章 医术鬼才北皇少野 乔妍和夏鱼一起来到北皇少野的住处。 北皇少野独居一处,住在一个庄园里,这个庄园里的人都是北皇少野的亲信,他时常行走在黑白两道,不单医术超群,功夫也是一流的,守在这里的人,也都是练家子。 他的庄园跟他的人一样,透着阴冷的气息。 乔妍开的车,夏鱼坐在副驾驶位,快到庄园的时候,乔妍把车停在了一边,问夏鱼:“是直接开进去还是就停在这里?” 其实乔妍是没那胆子把车子开近庄园的,上学期间她就对这个学长很是忌惮。 同是医科大出来的,北皇少野的性子夏鱼自然是很清楚,她看了乔妍一眼,撑着娃娃脸说:“好吧,你不用开过去了,就停这里吧,你在车里等我。” 说完,夏鱼就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跳了下去。 来到庄园门口,手刚抬起来,还没按响门铃,那门竟然诡异地自己打开了,随后就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立在门口,朝她十分恭敬地颔首:“夏小姐。” 夏鱼的手还僵在半空,闻言她轻咳一声,把手收回来,口气很冲地问:“北皇少野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敢这般直呼他家少爷的名讳,又敢这么嚣张的女人,也只有她了,王峻淡淡敛了一口气,遵照自己少爷的交待,笑了笑说:“在的,我领你过去。” 北皇少野的庄园,夏鱼来过很多次,她对这里的一草一物都很熟悉,看到王峻领的路,她心中疑惑,便问:“我记得他的卧室和书房都不在这个方向。” “少爷不在卧室,也不在书房。”王峻一脸淡定地回答。 夏鱼被北皇少野捉弄惯了,一听王峻这样的回答,她猛地就停住了步子,不再往前一步,盯着面前英俊的男人问:“那他在哪儿?” “研究室。” 这个回答倒是让夏鱼稍稍心安了些,在研究室里就不怕他会胡来,一旁观察着她表情的王峻,见她听了研究室三个字后露出安心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少爷猜的果然没错,最好骗她的地方就是研究室。 王峻把夏鱼领到研究室后人就消失不见了。 北皇少野的研究室很大,但也很冰冷,处处都是冰冷的医用器械,连墙壁上贴的都是森冷而又血腥的人体解剖图和各种人体器管的组合图,虽然夏鱼也经常接触这些,但一个人看着这血淋淋的东西,还是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在研究室的门口等了很久,差不多都快半个小时了,也没见北皇少野的人影,她沿着研究室的外室环绕了一圈,觉得不对劲,就掏出手机给北皇少野打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就在夏鱼要挂断的时候,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很是吵哑的声音:“喂。” “北皇少野,你在哪儿?” “有事?” “废话,没事我会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在你研究室门口,你快过来。” 北皇少野坐在研究室对面的玻璃阳房里,手中把玩着一只彩色气球,黑色的衣领在阳光下有一股逼仄的冷毅,他一手玩着彩球,一手帅气地捏着手机,望着对面女人的身影,那隐在阳光下的脸勾起了一道浅淡的弧度:“我刚从研究室出来,在旁边的游泳房,你有事的话就过来吧。” 夏鱼一听他在游泳房,死活不去,握着手机用力说:“我不去,你过来。” 北皇少野粗粗地笑了一声:“那你等我这一圈游完,也不用很久,一个小时就够了。” 还要再等一个小时? 夏鱼立马走了出来:“你别又耍我!” “不会。” 说着不会,但他却坐在阳光房里一动不动,丝毫都没有因为说谎而露出任何抱歉的神情,看着她从研究室里走出来,他还很好心地给她指路:“左边,研究室两边都是游泳房,我在你左手边的位置。” 夏鱼刚刚迈步,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她猛地止住,抬头往对面望去:“你在监视我?你不在游泳房,你在哪儿?北皇少野,我警告你,你再戏弄我,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好吧,玩笑开大了。 北皇少野收起手机,修长的双腿站了起来,他伸手从一边的柜子上拿出遥控器,不知道按了什么键,琉璃房上空的吊顶像机壳那样收缩了起来,整个玻璃房都敞在了阳光下,包括他的人。 北皇少野长的极为英俊,眉眼间的轮廓就像是刀剑手一刀一剑刻画出来的,脸部的每一个线条都很凌厉,又很英气,鼻梁高挺,嘴巴薄而有型,松散的黑色衬衣穿在身上,有一种凌乱的美感,而他敞开的领口挂着一串黑色的项链,使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他往阳光里一站,那浑身压迫的黑气宛如宝剑出鞘,呈现出不凡的气势。 夏鱼一看到他竟然钻在阳光房里看她出丑,火气就掩饰不住地住胸口处蹿,她挂断手机,三两步冲过来,大声质问他:“北皇少野,戏弄我很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的。”他两手插在兜里,弯腰看她,唇线抿成好看的弧度。 夏鱼想着自己是有事来求他,忍了忍,直说来意:“既然你在,那你能不能陪我去看个病人?” “你知道,我的出手费很高。” “多少钱?” “很高的意思就是,用钱无法衡量。” “那总有个标准吧?” “没有。” 夏鱼是知道他这个人很难搞,不过那个时候,她都是听别人说的,因为她压根不需要求他什么,她既不需要他的帮忙,更不需要他的医术,可直到自己上门了才知道,他岂止是难搞,简直就是奇葩! “那你说,怎么样才肯跟我去看看病人?” 北皇少野对上她愤怒的眼睛,缓缓道:“陪我睡一夜,我就去看你所说的病人,先不要急着拒绝,你知道,但凡我出手,就没有不治之症,而且,你早就欠我一夜,我没找你讨要两夜已经很仁慈了。” 北皇少野所说的夏鱼欠他一夜,指的是他们还都在医科大的时候,夏鱼曾经以一夜为赌,赌他身败名裂,但最后,是他赢了战场,之后他就出了国,所以那一夜也就不了了之,但这么多年过去,他却记得很清楚。 夏鱼自知自己立场不足,再加上她也想在没人的时候好好整治他一番,所以很爽快地一口答应:“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能食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又不是君子。”夏鱼忍不住嘀咕他。 北皇少野倒是不计较她这句话,只说:“我的信誉比你的脸还要值钱,我觉得该担心食言的人是我,因为你很可能会放我鸽子。” “本小姐才不会做那失信之事。” “但愿如此。” 北皇少野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明天晚上,你自己过来,这是庄园的钥匙,一个是大门的,一个是我卧室的,你自己应该识得路。” “那我的病人呢?” “明天晚上过后,我自然会去看她。” 夏鱼接过他手中的钥匙,片刻不多呆,转身就走出了庄园,乔妍等在庄园门口,见到她出来,立马迎了上来,小声地询问:“怎么样?” “他说后天去看盛环。”夏鱼把钥匙收进了兜里,不让乔妍发现。 如果让乔妍知道自己拿身体跟北皇少野作了交换,她心里肯定会自责的,这件事,原也是她的一个机会,彻底了断她与北皇少野恩怨的机会。 乔妍在得知了确切日期后,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她先把夏鱼送回去,然后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打电话给卜锦城。 卜锦城昨天晚上一夜都宿在名庄里,因为醉的太厉害,所以他睡到日上三竿都没醒,直到乔妍的好几通电话打来,他才被吵醒,揉着头部暴炸似的痛,摸出手机接起来:“什么事?” 嗓音又哑又粗,把乔妍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昨晚跟谁吵架了?还是感冒了?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没事。” 卜锦城撑着手臂坐起身,眼睛看了一眼包厢,又看了看紧闭的包厢门,有点儿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了,不过,还好,他身上是干净的,没有不良气息。 乔妍听到他说没事,又把思绪收了回来说:“我刚刚去了夏家,找了夏鱼,让她帮忙请北皇少野出手医治盛环。” 北皇少野? 卜锦城甫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到多年前他与他初次见面的情景,那个男人,倨傲而又目空一切,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至少,他是绅士的,虽然他的传闻很多,大多数都是不好的传闻,但他可以看得出,北皇少野傲慢的眼神里藏着世人理解不到的一丝孤独。 那个男人,他是寂寞的。 卜锦城靠在沙发坐里,淡淡道:“盛环的病治好后,你就不用再呆在清民医院了,不过你如果想继续呆下去,我也不反对,毕竟知彼知已,才能不至于被动。” “我知道。”乔妍明白他,他也明白乔妍,两个人虽然没多大交情,但共事这么久,却都对彼此很了解。 知道夏青奇是南风夜的人,那就意味着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有很持久的战要打。 挂了电话,卜锦城靠在沙发里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从房间内的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大口地喝了起来。 解了渴之后,他重新拿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他一个夜晚加上一大半个白天没有回去,那个女人连个慰问电话都没有! 不管是未接来电还是已接来电,都没有齐飞月的号码。 卜锦城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翻开明熙打来的未接号,拨了过去:“中秋节回老宅,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早上打你电话没接,安阳说你没去公司,你又上哪里去了?” “在名庄。” “又喝酒了?” “嗯。” “你这段时间喝酒太频繁了,小心身体,要不你还是搬到景豪别墅吧,你一个住在公寓里,我真不放心,那个女人都不管你的吗?就让你在外面寻酒作乐?” “不要提她。”卜锦城的语气淡淡的,有着赌气的成分。 明熙则是皱眉:“你们吵架了?” “我像是那种会跟女人吵架的男人?”卜锦城挑眉,死活不承认自己就是因为吵架才来喝酒的。 明熙也不戳穿他,只是嘱咐道:“你来我这里吧,我给你做醒酒汤。” “嗯,多做点,头很疼。” 明熙挂了电话就钻到厨房忙碌去了,卜锦城是在半个小时后到达景豪别墅的,他进门后,先是上楼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来到餐桌,喝掉明熙准备好的醒酒汤。 明熙坐在他的旁边,看他把一碗喝完后,又给了盛了一碗,卜锦城洗了个澡,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又连喝了两碗醒酒汤,气色恢复了一些,虽然头还是有点疼,但不影响他的心情了。 明熙还要给他盛第三碗,他摆手说:“不喝了。” 明熙把碗收起来。 卜锦城看着她的背影说:“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中秋节,你是想提前回去,还是那天回去?” “提前回去吧,我好久都没看到我妈妈了。” “嗯,那就明天吧。” “好。” 卜锦城坐在椅子上闭目养了一会儿神,等她从厨房出来,他又说:“下午如果你没事,就去给长辈们买点礼物,老宅里面的人喜欢什么,你都清楚,人挺多的,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有他陪着,明熙自然求之不得,很快就收拾好,坐着他的宝座至尊去逛街了。 这是她第二次坐他的专座,明熙心里有小小的雀跃,脸上的笑容更是甜蜜的无法,两人来到商场,因为老宅的人太多,所以这挑选礼物就颇费时间。 卜锦城原本是想着她一个人来,拿东西不方便,所以才说陪她来的,可是直到逛了好几层之后,他就后悔了,他应该叫安阳陪她来的,逛街这种事,他是真的极不喜欢。 眼见他脸上露出不耐烦,明熙原本慢悠悠挑拣的动作就变得加快了,等所有的礼物都买好,打包装箱送入车上,明熙才想起来,老太太最喜欢的花还没有买。 卜锦城不愿意上去,但老太太一向最疼爱他,他也知道她极喜欢素兰花,所以只得又重新返回商场。 不管怎么说,他作为孙子,也该亲手买点东西送她。 这个商场的第五层都是卖花的,大大小小的店铺很多,但有着极品素兰的店却极少,好不容易找到一吊篮,那店员却说,这花已经被人买下了,而且买它的人就在附近,已经通知了店员,一会儿就来取货。 明熙说:“要不换种花吧,老太太喜欢的花挺多的,我去选选别的。” 卜锦城望着那素紫白相间的一品兰,很是喜欢,他看了看这个店的其它花,又看了一眼明熙穿梭在花中挑选的身影,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大一会儿,收银台那边就传来一道女子清丽柔婉的声音:“我订的32号吊篮,麻烦帮我取一下,钱你先收好。” 卜锦城一听到这个声音,猛地就站起身,转过花墙,大踏步来到收银台边,伸手就将齐飞月的手拽进了手里:“这花是你订的?” 齐飞月真是郁闷了,在这里都能碰到? 她甩开他的手,笑着点了点头:“这花是我订的,卜公子不会是又想抢我的花吧?” 卜锦城脸色不自在地抽了一下,他等在这里,确实是想抢这盆吊篮的,可对方是她,他还真不好下手,他若真下手了,她不定又要怎么恼他了。 “我没说要抢你的花。”他尴尬地回了一句。 齐飞月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你想抢我也不给,这花是我要给我母亲的,谁都抢不走。” 卜锦城杵在那里,想开口的话死活就开不了口了。 齐飞月付了钱,拿着吊篮,低头闻了闻花香,见卜锦城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想起来,他昨天晚上没回来,而且电话还是一个女人接的,就问道:“你昨晚……” 刚开口,只说了这么三个字,明熙的声音就从层层叠叠的花海后穿了过来:“锦城,快来,是红桐杉!这个老太太绝对喜欢,我们就买这个给老太太吧。” 卜锦城站着没动,只盯着齐飞月问:“你刚想说什么?想问我昨天晚上在哪里过的夜?” 齐飞月听到明熙的声音后就不想问了,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昨天晚上他一夜未归,打他电话又是女人接的,而今天,他又跟明熙一起来逛街,傻子都知道昨晚他们是在一起的,如果这个女人是别人,齐飞月可能还会怀疑,可这个女人是明熙,那就根本不用怀疑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还有事,先走了。” 卜锦城原本期望的眼底蓦地就染上了一片寒意,他没再看她,转身就往明熙的方向走去,最后,他们还是买了那株很有艺术感的红桐杉。 之后的一个星期,卜锦城都没再回公寓,一直住在景豪别墅里。 到了时间,他就和明熙一起回了老宅。 而这几天,齐飞月却没闲着,她买了花之后,就去了阳山公墓,因为齐虹受伤养在远黛山,所以这个中秋,他们一家就没法团圆了。 齐飞月把花摆在她母亲的照片前,说了齐虹的一些情况,又说了一些话,坐了两个多小时,这才回家。 第二天。 北皇少野如约来到清民医院,为盛环进行了一场手术。 这场手术花费了四十多分钟,只有北皇少野一人,连一个护士都没有,但结果却是令人震惊的,他不但治好了盛环的不语之症,还整理了一份非常详细的伤体报告,那份报告里,记载的是从盛环踏进笑红尘开始,到她躺着出来,所经历的一切细枝末节。 齐飞月拿着他递过来的白色纸皮,满目震惊道:“这是你分析出来的还是你亲眼所见?” “当然是我分析出来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说你不在现场,我根本不信。” “那是你的事。”北皇少野脱掉白大褂和手套,拿出手机打给王峻:“她醒了没有?” “少爷,夏小姐正在吃早餐。” 北皇少野挑了挑眉,冷硬的唇角扯出一丝笑:“对她说,我没回去,她不能吃饭,饿着等我。” 挂断电话,王峻很利索地收拾掉餐桌上的食物,连夏鱼刚塞进嘴里的面包都没放过,牛奶和水也不允许她喝,水果也不让她吃,就让她饿着。 夏鱼顿时就火了。 王峻则是摆着一副为她着想的面孔说:“少爷刚说了,如果他饿着肚子做手术,而你吃饭的话,他可能会一次性把盛环给治死了。” 夏鱼心中有气但只好强忍住,她不能功亏一篑,赔了夫人又折兵。 盛环恢复,最高兴的就是齐飞月了,把盛环推回病房后,齐飞月守了两天,见她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又勉强可以开口说话,她就交待了乔妍几句,然后回到别墅,洗了个澡,换了套长裙,开车准备去远黛山。 但是,她刚从别墅里出来,就被一个人堵住。 齐家别墅门前停着一辆红色跑车,而倚在车门边吊儿郎当的少年正是那天目睹了她绝美容颜的徐杰,徐杰是徐昌国的宝贝儿子,这个人一向好色,又极喜欢玩女人。 丰城但凡有点姿色又喜欢攀富贵的名媛,没有一个逃过他的魔掌,都被他玩弄过。 自从那天见了齐飞月后,他就想她想的紧。 但齐飞月是卜锦城的女人,有卜锦城在,他还真没胆子对她做什么,不过,现在,卜锦城离开了,他就藏不住他那一颗色心,忍不住来找齐飞月了。 齐飞月一个弱质女流,来强硬的肯定抵不过他,再者,她也不认识他,见他把车堵在自家别墅门口,就问了句:“你是?” “徐杰。” “不认识。” “一会儿就认识了。”徐杰走近,看着她堪比日月争妍的脸蛋,手伸出来就要摸。 第069章 卜锦城发飙 齐飞月慌张地往后急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徐杰玩味地笑了笑说:“躲什么躲,长成这样,注定要成为男人的玩物,不是卜锦城的,也会是其他男人的,而卜锦城也不可能护你多久了,你早晚都会成为别的男人的玩物。” 他的话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听,齐飞月更是一脸厌恶,压根不愿意再跟他说一句话,她也不开车了,转身就要走。 刚踏出一步,手臂却被男人狠狠拽住。 齐飞月蓦地一惊,立马挣扎着大喝:“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让你上车而已。” 齐飞月的手腕被他拽的很疼,徐杰的手劲很大,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的那种,齐飞月忍着那钻心刺骨的疼,面色寒了寒:“徐公子,是不是你们徐家人都认为我们齐家人好欺负?” “齐家人?” 徐杰忍不住嘲笑出声:“现在的丰城,能撑起你们齐家门楣的,还有谁?你还是你姐?” 他说的很对,齐家没有男丁,后继无人。 可是。 齐飞月缓缓垂了垂眸,垂放在身体另一侧的手慢慢收拢,她抬头看着他,目光盈润却含着锋利,“徐公子如果是瞧不起我,我只当是一笑而过,可是,你如果瞧不起我姐,呵,就凭你,也配?” 这句话成功地激怒了男人,他猛地一个使力,拽住她狠狠一摔,齐飞月就被抡在了不远的那辆坚硬的车壁上,她疼的“啊”了一声,冷汗沿着额头开始冒出。 她觉得骨头都碎了,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不管是在美国还是在丰城,她是齐家二小姐,是齐家所有人都宠爱的宝贝,根本没受过这种委屈。 齐飞月眼眶有微微的湿润,她望了望四周,想找人帮忙,可是没有一个人,如果这个时候齐虹在,她肯定会哭着撒娇着蹭进她的怀里,可是,齐虹不在,她无人可依。 在这个时候,她才深刻认知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齐虹,她谁都依靠不了。 即使是……她稍稍抬头,目光跃过徐杰的侧肩膀,看向远处那辆急驰而来的黑色至尊。这个男人,疼她宠她,可也正如徐杰而言,终有一日,他会收回这种温柔,不再护她。 她的后背紧贴在车壁上,软弱的样子显得极为可怜。 徐杰渐渐逼近,齐飞月却是轻挽唇角诡异地笑了,本来她没打算这么快对徐家下手,但既然有人非要撞到枪口上,她也只好不客气了。 远处的宝座至尊越来越近,而随着距离的接近,男人脸上那冰冷阴沉的神色愈发的明显,他生气了,卜锦城生气的结果会怎样呢? 齐飞月很不厚道地在心里想,反正以后她与他,很有可能会反目,那在反目之前,她总要好好利用一下他的,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几天的讨好卖乖? 想好之后,她就抬起了头,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非但没让她失色,反而惊艳了徐杰的目光。 徐杰在心里重重地啧了一声,真是活了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怎么说呢,一个眼神都能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 齐飞月见卜锦城的车停了下来,她看着徐杰,一字一字冷冷地说:“徐少爷,上次你爷爷欺负盛环,今天你又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你是真以为齐家无人了?任由你欺负?你们徐家欠齐家的,早晚都要还!” 徐杰不知道齐飞月的盘算,也不知道卜锦城从老宅赶了回来,闻言他冷哼一声,轻蔑道:“齐家早晚都会玩完,你以为谁还能护你?卜锦城吗?” 他似嘲讽似讥笑地贴近她,“你说,如果我在这里上了你,卜锦城还会不会要你?齐二小姐貌若天仙,肤白肌嫩,整个丰城的男人都幻想着你在床上的样子,我今天倒要尝尝,能把卜少爷迷住的,到底是何等消魂滋味。” 他坚硬的身体逼近,手伸出来就要触上她的柔软。 身后,卜锦城黑眸沉冷似潭,灌满了杀气,凌厉的身体里散发着浓浓的阴鸷的气息,他站在徐杰身后,凉凉地开口:“我倒是不知道,在丰城,竟是有这么多男人在觊觎我的女人。” 突来的杀气,突来的声音,突来的人! 徐杰一惊,立马放开了齐飞月。 “你……”他转身,看到卜锦城,一瞬间瞠目:“你不是……” “回了老宅?”卜锦城替他说完未说完的话。 他是回了老宅,今天也是团圆的日子,老太太看到他都高兴坏了,可他不知道,这竟然是老爷子设的一出局,把他叫回去,就让想让徐家的人来对付自己的女人? 明明那天晚上他是接纳了齐飞月的,为什么转眼又帮衬着徐昌国?卜锦城没想明白,也没时间去弄明白,在从安阳那里得知徐杰来找了齐飞月,他就立马从饭桌上离开了,匆匆赶回来,就怕她会出事。 在丰城这么多年,徐杰的为人他很清楚,齐飞月如果落入他的手中……卜锦城不敢想,如果齐飞月真的落入了徐杰的手中,那会如何。所以他一路连闯红灯,油门都踩到了最高,还好,他赶上了。 徐杰被卜锦城慑人的气势给吓的连话都不敢说了,嘴唇哆嗦了一下,眼见卜锦城上前跨一步,他吓的连忙后退一步,白着脸,双腿都有些发颤。 卜锦城凌厉的眸子往他发抖的两腿上扫了一眼,随即便不再管他,直接越过他,走向他身后的齐飞月。 齐飞月的情况好不好,卜锦城不知道。 她微垂着头,长发完全遮住了脸,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但她单薄的身子却在轻轻发颤,手紧紧攥着,腿也在发颤,脚下似乎……有血? 卜锦城眸内蓦地风云狂起,几个大跨步来到她面前,两手一提裤摆蹲了下来,握住她穿着凉鞋的脚,齐飞月抖擞了下,卜锦城已经握住她的小腿将她受伤的那只脚抬了起来。 看到她脚背上划出的血痕,他紧抿的薄唇绷的死死的:“他弄的?” 齐飞月紧抓着门把守,点了点头。 卜锦城站起来,将她拦腰抱在怀里,齐飞月任由他抱着,不说话,不喊痛,也不哭,浑身都是死气沉沉的气息。 看到她这个样子,卜锦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女人,掉一滴眼泪都能让他心疼死,什么都不舍得让她做,什么都不舍得让她碰,他如何疼如何宠,都觉得不够,现在呢?不但有人欺负了她,还让她流了血? 卜锦城这一刻有种想杀人的冲动,阴鸷的杀气漫延在眼眶内,那眼中的颜色充满了血色的黑暗,埋藏在身体深处被封印了很久的那股可怕的力量也在蠢蠢欲动,大有冲出身体,摧毁一切的架势,就在他将要控制不住时,怀里的女人轻呼了一声:“疼。” 卜锦城立马站住,眼睛低下来落在她脸上,薄唇也跟着吻了吻她的发丝,轻声问:“哪里疼?” “手。” 齐飞月把胳膊抬起来,长长的水衫袖子沿着白嫩的手臂往下滑落,一直卡在胳膊肘上,半截胳膊露了出来,而在那露出的手腕处,有一圈很明显的红色捏痕,是徐杰刚刚的杰作。 卜锦城看着那刺目的血痕,心跟着就抽痛了一下,伤在她身上,疼在他心里。 他抱紧了她,闷闷道:“都怪我。” 如果他不是跟她置气,负气带明熙回老宅,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又怎么会让徐杰给欺负了去?卜锦城很自责,也很后悔。 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他是没法原谅自己的。 齐飞月听到他语气里的自责之意,轻轻摇了摇头:“不怪你,是我不该出门,不该让徐杰碰上,更不该让他伤害我。” “你是我的女人,出了事就是我的责任。” 卜锦城的语气很霸道,齐飞月黑眸转动了一下,窝在他的怀里不再说话了。 卜锦城抱着她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宽大的后座里,他把座位调平,让她可以舒服地躺着,齐飞月安安静静,很听话地躺着。 卜锦城看着她这样,再多的脾气也没有了,他低头吻了下她的脸颊,低声说:“你先躺着,等会儿再给你上药。” 齐飞月淡淡嗯了一声,乖巧地闭上眼睛。 卜锦城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眼睛从她受伤的脚上滑过,温柔的表情立刻就被阴冷的面容取代,他关上车门,转身朝徐杰站的地方走去。 徐杰很紧张,随着卜锦城一步一步走近,他也被吓的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到车边,整个背都贴在了车门上,他才惶惶地张口:“卜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卜锦城单手插兜,左脚抬起猛地踹在徐杰身后的车身上,那威力十足的脚力把铁皮都给压扁了,徐杰吓的心惊胆颤,后背爬满了冷汗,哆嗦着解释:“那个,卜少,今天的事是个误会,误会。” “哪只手?” 卜锦城根本都没看他,冰冷似刀的黑眸在看着他的两只手臂上。 徐杰被盯的越发忐忑,却是不太明白他的话:“卜少的意思是?” “哪只手碰了她?” 卜锦城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徐杰连忙说:“没有没有,我根本没有碰她。” “徐杰,你父亲都不敢动她,你敢动她?”卜锦城的声音蓦地变得森寒,原本垂放在身体一侧的手也随之抬起,朝着徐杰的左手就袭了过去。 卜锦城的动作太快,徐杰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臂就已经被卜锦城抓在了手中,稍一使力,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所谓的五指连心,虽然卜锦城并没有动他的手指头,但却把他五个手指关节都捏得变了形。 徐杰疼的嗷嗷直叫。 卜锦城冷笑着把他的手甩开,收起撑在车上的腿,往后退了一大步,这才活动了一下手腕,声音越发的低沉和危险:“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动她一根汗毛,废的就不是你的手了。” 卜锦城阴冷的目光落向他的腰下,吓的徐杰立马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灰不溜秋地跑了。 车内,齐飞月半撑着身子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外面,在看到卜锦城只是废了徐杰一只手后,心里是失望的,而失望之余,内心又生出满满的嘲讽。 徐杰刚刚差点就要强暴自己了,他却只废了他的手? 这惩罚太轻了。 而之所以太轻,是因为她在卜锦城的心里,想必所占的份量也只是如此轻而已。 眼见卜锦城向这里走过来,齐飞月压下眼内失望的情绪,慢慢滑回沙发里,侧躺着颜面,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其实如果卜锦城没来,她也有能力逃开,不会让徐杰得逞,她在美国那么多年,以南风夜的手段,怎么可能没让她学自保防身术? 她顺势受伤,也只是想用苦肉计罢了,但如今看来,这苦肉计不太管用。 齐飞月撇撇嘴,觉得自己脑子蠢透了,才会想着用伤害身体的方法来获得一个男人的同情和怜惜,可若一个男人真的同情和怜惜你,又怎么会舍得你受伤? 卜锦城解决了徐杰后就回到了车里。 他先是看了齐飞月一眼,见她没有再呼疼,也没有喊不舒服,那紧悬着心就稍稍地松了松,发动引擎,小心地开车,平稳向公寓驶去。 原来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的路程,他硬是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开到。 拉开车门,他将她抱下车。 齐飞月这个时候才轻轻地啜泣出声,抱着他,一个劲地喊着“疼”,那可怜巴巴的语气,又娇又软的嗓音,含着委屈和眼泪,听的卜锦城的心都碎了。 面对她的疼呼和眼泪,强大如卜锦城,也觉得无计可施。 这世间,没有人能代替另一人受苦,但是她疼着,他也在跟着疼着,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爱的味道? 卜锦城将她抱到二楼卧室,轻轻放在床上,脱掉她的衣服,查看她的身体。 除了脚背上有血痕外,她的背部也有很多乌青的地方,卜锦城看着她背上那些乌黑的痕迹,怒气怎么都止不住。她的身体多么娇软,皮肤又娇又嫩的,一点儿痕迹都分外狰狞,看起来触目惊心。 卜锦城立马给乔妍打电话。 乔妍接到他的电话又听了他的交待,片刻不敢耽搁,立马取了最好的撞伤膏擦伤膏美容膏等等来到他的私人公寓。 卜锦城拿了东西,没有让她进来,直接又把她赶走了。 乔妍:…… 她能说,卜大公子,你的眼里还有别人吗? 卜锦城才不管她怎么想呢,拿了一大袋子药膏上楼,让齐飞月趴着,挤出药膏一点一点在她乌青的地方擦着,等擦好后,他进到浴室洗手,又打湿毛巾,过来给她擦脸。 擦罢脸,他把毛巾拿开,吻着她问:“还疼吗?” “疼。” “哎。”卜锦城轻叹,放回毛巾,脱了衣服要来抱她,她不给抱,皱眉轻哼:“会疼。” “不会,我不碰到你乌青的地方。” “可是浑身都疼。” 卜锦城郁闷了,莫不是她不恢复,他就一直不能抱她睡觉了? 不抱她睡觉的滋味,卜锦城觉得,他已经忍受了两年了,不可能再忍受,他躺下来,眼睛对着她的眼睛,唇贴过来就要吻她。 齐飞月瘪瘪嘴,有些不甘心地说:“他刚刚想侵犯我。” “我已经废了他一只手。” “太轻了。”她说。 卜锦城忍不住想笑,可看她这么痛苦,又确实笑不出来,他说:“宝贝,做人不能太狠。” “你刚不是挺狠的。”她揭他短。 他说:“男人可以狠,女人不能。” 什么逻辑! 齐飞月瞥开眼,觉得他太大男子主义了,不想理他。 纵使她有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置气,那太不明智了,他现在不处置徐杰,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总之,当年迫害她父母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她趴在床上,卜锦城也陪着她趴在床上。 齐飞月今天的目地已经达到,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中秋佳节,刚想开口问他中秋节没有陪家人吗,卜锦城的手机就很配合地响了起来。 卜锦城一手轻揉着她的后背,一手伸到裤兜里将电话掏了出来。 “谁打的?”齐飞月侧着脸,从下而上地望着他。 卜锦城看她一眼,一脸淡定地把电话挂断重新塞入裤兜说:“不重要的人。” “是吗?”齐飞月笑了笑说,“今天是中秋节,你该陪你的家人,我没事的,你不用陪我,把我送回去吧,我可以在齐家别墅养伤。” 卜锦城一听她这样说,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他把手从她的背上收回来,翻身坐起,居高临下地看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出现很多余?” “没有,我很感谢你今天救了我。” “知道感谢,就不要说让我生气的话!”卜锦城冷冷看她,想到她那天晚上一个电话都不打给自己,心中的郁气就越发的汹涌。 齐飞月眼神暗了下来,脸上也露出失落的情绪,她说:“卜锦城,我跟明熙不一样,也跟南风琉艳不一样,更跟你其他女人不一样,我陪你玩不起这种爱昧游戏,你如果想玩,多的是女人愿意,放过我好不好?” 卜锦城盯着她的脸,很久之后才说:“你的确跟她们不一样。” 第070章 一起吃团圆面 不管是明熙还是南风琉艳,她们哪一个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利用自己?利用也就罢了,利用完之后,又想将他踹的远远的,除了她,谁敢? 她今天受伤,他不想跟她生气,便又说:“你休息吧,我去打个电话。” 刚刚的电话是老宅那边打来的,他中场突然离开,老太太肯定生气了,这个电话虽然不是老太太亲自打来的,却是伺候她的保姆打来的。 卜锦城走出卧室,打开对面书房的门。 齐飞月趴在床上,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过了半个小时后,卜锦城还没进来,她就不愿意趴着了,撑起身子走下床,打开门准备出去。 她今天原本是要去远黛山的,因为徐杰,她被耽搁了。 虽然身体有些不舒服,但不影响出行。 从那天晚上听到卜锦城手机里传出女人的声音以及第二天看到他跟明熙一起去买花,她就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她觉得,她还是跟他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她出了卧室后,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卜锦城,我要出去。” 卜锦城在老宅呆了有四五天,公司堆了很多文件,他打完电话之后就坐在了电脑前开始聚精会神地处理安阳发过来的电脑文件,刚处理掉五份,就听到门口的声音。 卜锦城甩开鼠标站起身,直接走到门前将门拉开,阴沉着脸说:“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折腾什么?回卧室休息!” “我跟我姐说好了,中午去她那里吃饭。” 卜锦城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十一点,便说:“先休息,到时间了我叫你。” “不用,你忙你的。”她转身要走。 卜锦城胳膊一伸将她抱住,直接踢开卧室门将她放在床上,“我跟你一起去,现在还早,你可以再休息一个小时,你也不想你姐看到你受伤的样子吧?” 确实是不能。 齐飞月想了想,还是听话地躺了下来。 见她安份了,卜锦城又重新返回书房,快速地处理掉手头上的事情。 到了十一点,他准时出来。 齐飞月却已经睡着了。 卜锦城把她叫醒,问:“还去远黛山吗?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刚给暮南倾打电话,他们已经在吃饭了。” “那算了,我晚上再过去。”齐飞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不走了?” “嗯。” 卜锦城坐在床沿,“今天陪你。” “可是,今天是中秋节啊,你不跟家人一起吃饭?” “已经吃过了。” 卜锦城不愿意多说,两腿平放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沉吟半晌之后,斜过头来看她,“以后离徐杰远一点儿,我如果不在你身边,你就让夜笙或是秦梦陪着,不要一人落单。” 今天的意外他不想再一次发生在她身上。 齐飞月当然知道,也就点了点头。 卜锦城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从床上起身,“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你给我下碗团圆面吧。” “团圆面?” “嗯。” 卜锦城对丰城的传统食物还是比较了解的,团圆面,顾名思义,就是团圆长久之意,一般是中秋佳节时,父母亲手做给子女或是子女做给父母的,他中午在老宅也吃过这种面。 想到齐飞月失去了父母,连齐虹这个亲姐姐也不在身边,卜锦城一脸的怜惜和心疼,“我去做,你好好躺着。” 卜锦城花了一个小时煮了两碗团圆面。 齐飞月看着那两碗色泽鲜艳的汤面,扬脸问他,“你也吃吗?两碗我可吃不完。” 卜锦城拿起靠枕垫在她身后,将她抱起来坐好,端一起碗递给她,“我陪你吃。我奶奶说,这种团圆面,要家人陪着一起吃才会显得更有意义,你吃一碗,我吃一碗。” 齐飞月接过面,没有马上动筷,而是看了看他。 卜锦城出来的时候很急,因为担心她,所以连外套都没有拿,穿着一件单条纹的黑色衬衫就出来了,闯了好几个红灯,又对徐杰动了武,所以黑色衬衫就显得有些凌乱。 为了照顾她,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澡也没洗,就钻到书房去了。 端着手中热腾腾的面条,齐飞月那颗充满抵触和坚硬的心也有了丝丝裂痕,被这温暖的香气占据。 她安静地把面条吃完。 卜锦城将两人的空碗收起来,到楼下厨房洗干净存放,然后又返回卧室,从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去洗澡,洗澡出来,他靠在床头擦头发,齐飞月伸手将他的腰抱住。 卜锦城擦头发的动作倏地就停住,眼底闪过一抹惊奇的光,这是第一次,她不求他,却主动抱他。 “卜锦城,谢谢你。” 齐飞月把头搁在他的胸膛,屁股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搂抱住他的腰。 这个姿势很亲密。 卜锦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头顶,半晌,他扔掉毛巾,大手抚在她的脑后,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宝贝,谢不是用嘴说的。” 他在打趣她。 但是这一次,齐飞月很大胆豪放地撑起上半身,吻住了他。 这个吻对卜锦城来说,即惊喜又惊讶,但是惊喜和惊讶过后,就是内心升起的狂烈的欢喜。 卜锦城拥住她的腰,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肩后的伤,耐心地回吻着她。 一番热吻下来,两人都有点情动。 卜锦城咬着她的唇,嗓音淡淡低迷沉黯,“我觉得,以后不能让你出门。” 想到今天徐杰说的那些话,卜锦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女人成了丰城男人觊觎的对象!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 卜锦城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看着她这张脸。 身为男人的立场,他觉得,她被人觊觎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说真的,谁让她长成这副样子的? 齐飞月被他看的心底发毛,立马松开他,顺手就拿了一个枕头往他身上砸去,“不准这样看我。” 卜锦城拿开枕头,眉心忧虑地蹙起,“不要乱动,身体又不疼了?我怎么样看你了?我是你男人,怎么看你都行,倒是你,长成这样,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说到招蜂引蝶,瞬间就想到了她曾经说的那句话来,她曾经是怎么说来着?——我招蜂引蝶证明我魅力倾城呀。 现下倒好,真的倾城了,倾倒了一城的男人! 她到底想给自己戴多少绿帽子? 卜锦城突然觉得放她出去真的不行,他原本可不认为自己是这么独占的男人,但是,男人似乎偶尔也该对自己的女人小心眼一些。 “这几天你都在家好好呆着,哪里都不许去。”想通自己的心思,卜锦城就下命令。 齐飞月不干,“我又不是不能下床,为什么不能出去?我还有事呢。” 卜锦城眼眸微眯,“你是想不能下床?” “卜锦城,你不要老是想到别处!”她又拿枕头甩他。 卜锦城按住她的手,可不允许她又折腾,夺了枕头扔在一边,低声问,“我想哪里了?” “你!” “你不想歪,怎么知道我想歪了?” 好可恨! 齐飞月两手揉着床单,完全是把那床单当作他的脸了,可劲地揉着,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她不知道,卜锦城曾经把明熙气的掀桌,把南风琉艳气的吐血,这点程度的话语,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他是舍不得气她的。 “好了,这又生气了。”他揉着她的鼻子,真是无可奈何,“我不说了,睡觉。” 她受伤是背部,所以不能平躺着睡觉,卜锦城将她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齐飞月不愿意,他轻轻呵斥,“乖,再折腾,我就做!上面受伤了,总不会下面也不能用。” 齐飞月被他吓住,又委屈地要落泪,“你不是恐吓我就是欺负我,我不要跟你睡了。” 卜锦城锁住她的腰,吻着她委屈的眼睛,笑问,“不跟我睡,那你想跟谁睡?” “要你管!” “我能不能管?嗯?”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不老实起来,那紧贴在胸膛处的强韧柔软的弧度更是让他血液猛往头顶冲,但说归说,他可没想动她。 齐飞月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了,自然对他的身体反应很清楚,脸都吓白了,忙说,“睡觉,我困了。” “嗯。” 卜锦城也不再闹她,本分地搂着她的腰。 等她睡熟了,他又将她轻轻地放回床上,起床拿出药膏,在她乌青的地方又擦了一遍,连同脚上,他也仔细地擦了一次。 盖上薄毯,他去洗了手,然后披上浴袍出门,过了一会儿,又进来,手中拿着笔记本,走到长廊的沙发上坐下,他打开笔记本,开始办公。 到了下午四点,齐飞月醒了。 卜锦城丢开鼠标,走过来坐在床沿,垂眸问她,“睡醒了?” 齐飞月想拉小号,真是有些难以启齿,她支支唔唔道,“卜锦城,你能不能出去帮我接杯水,我有点渴。” “你等着。” 男人很快就推门出去,接了水上来,不过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浴室方向传来响动,他迅速推开门,果然看到床上没了影子。 他把水放下,走到浴室门口敲门。 齐飞月很快就解决完了,打开门,卜锦城看着她问,“在里面做什么?” “上厕所。” 卜锦城:…… 故意把他支走,就是为了上厕所? 又不是没在这里做过,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念在她今天身体不舒服,他也没打趣她,只是问,“身体还疼不疼?” “不是那么疼了。” “嗯,那我们去远黛山。” 现在是四点多一点,到远黛山后还能吃上晚饭,今天是中秋节,齐飞月想去陪齐虹,卜锦城是能理解的。 齐飞月说:“那我先换衣服。” “嗯。” 卜锦城拿起笔记本回到书房,打电话给安阳交待了几项事情,这才走回卧室。 齐飞月已经换好了衣服。 卜锦城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淡淡蹙眉,“等会儿到了山脚,我抱你上去,你不要走路。” 齐飞月睁大了眼睛,“有一千多层呢!” “再多一千层我也抱得动。” 卜锦城对那点高度还没放在眼里,再说,抱她能费多大的力气? 他将她抱下楼,放在车上。 这一夜,两人不但在远黛山吃了饭,也没回来,留宿在那里,反正暮南倾的别墅很大,安排他们两个人的住处不是问题。 而另一边,徐杰负伤回到家,惊动了徐国昌。 徐国昌一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受这么重的伤,脸上闪过阴沉冰冷的气息,“谁干的?” “爸,是……” 徐杰原本想说:是卜锦城干的,可话刚到嘴边,他立马就止住了,不是他不敢说,实在是,前段时间他老爸才交待了,暂时不要动齐家,时机未到。 转眼他就找上齐飞月,还作死的让卜锦城给逮到了。 他苦丧着脸,手指断骨处钻心的疼,却嗫嚅着唇哆嗦抖擞两下,硬是没有说话。 徐国昌气的拿手指他,“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还不敢说?你是我徐国昌的儿子,腰杆挺直了,大胆说!” “爸,我……” 刚开口,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徐小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进来,看到客厅内的情形,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徐杰一眼,这才走向徐国昌,“爸,你别生气了。” “你看看他,我能不生气!” 徐国昌这一辈子,心性极高,争强好胜了大半辈子,但偏偏生了一个不中用的儿子。 徐小玉把包丢在沙发上,拍着徐国昌的背给他顺气,“爸,哥惹的是卜锦城,他如今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是赶快去看看他的手吧,卜锦城虽然下手挺狠,应该不会真的废了他。” “卜锦城?” 徐国昌老眼一瞪,气势猛地就凌厉起来,“你做什么去惹他?” “我……我去找齐飞月,结果……结果被他撞见。”说到这,徐杰恨恨道,“他不是回卜宅去了吗,我哪知道他突然又回来。” 提到齐飞月,徐国昌就想到了那天在笑红尘,那个女孩傲然不屈的样子。 徐国昌眉头紧紧地拧巴了一下。 齐建业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这两个女娃,却不简单,看似弱不经风,却一个比一个有手段。 齐虹就不说了。 刚接手齐氏那会儿,有多少人给她使绊子,打压她,排挤她,她倒也能忍,忍气吞生,忍辱负重。 到最终,她赢了。 凭借着坚强的毅力和不屈的精神,她挺了过来,从此齐氏上上下下,没有人敢再忤逆她。 这个齐家大姑娘手腕太强悍,他一时也奈何不了她。 原本想着齐飞月回来,他能很好地利用她,却不想,这个老二比起老大更加头疼,如果只单单对付她,那简单的多,可偏偏,她竟然入了卜锦城的眼。 徐国昌虽然可以凭着长辈身份去提醒卜锦城几句,但他却不敢插手卜锦城的私事。 尤其是他的女人。 卜锦城这几年,从不传绯闻,身边公开的女人只有明熙。 明熙与徐小玉虽然同属艺人,但两人关系却极好,徐国昌倒是很乐意看见明熙跟卜锦城在一起的。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齐飞月。 想到这里,徐国昌就对徐杰说:“这次的事就算了,但是你要记住,不要轻易去惹齐家的那两个丫头,她们可比你厉害的多。” 说完,伸手招来管家,吩咐他,“打电话给陈少,请他帮忙来看看少爷的伤势。” 管家领了话立马去执行。 陈襄南听了电话那头老管家的叙述,二话不说地笑呵呵地应了,“你跟徐叔说,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陈襄南脸上的笑就敛了起来。 他走到三楼,敲响其中一扇书房的门,待进去后,他看着坐在黑檀木书桌后的男人说:“爸,刚徐家来电,说是徐少受伤了,让我去看看。” “这事我知道。” 陈淮把手中的书轻轻合上,慢慢抬起头,隐在眼镜下的眼泛着精明的光,“徐杰想动齐飞月,结果被卜锦城撞个正着,卜锦城为了给自己女人出气,废了徐杰一只手。” 陈襄南兴味地挑了挑眉,“这徐杰胆子倒是挺大。” 在丰城,谁敢惹卜锦城啊! “是挺大的。” 陈淮把那本《孙子兵法》推开,拄着拐杖起身,“你徐叔让你去,这可不是单单看个病那么简单,他原本可能想着单凭他自己就能把齐氏拿下,如今他只怕会拉上你,所以,你去了以后,心思要放清明,什么话该应什么话不该应,你要心中有数。” “爸的意思是?” “你觉得齐家二小姐怎么样?” 陈襄南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笑了笑说:“这个齐二小姐很早就被送出去了,说实在的,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样了,但是前段时间,她不是演了《美人如姬》这部电视吗?那电视我看完了,挺好的。” “你看了三遍。” 陈淮盯着他,“爸不管你是因为卜锦城还是因为齐飞月,所以才对这部片子那么感兴趣,但是,卜锦城不是你能动的人,齐飞月更不是,你就算喜欢,也要打消这个念头。” 陈襄南调皮的眸底闪过一抹尴尬。 他是挺喜欢齐飞月的,男人喜欢长的好看的女人并不奇怪,而且齐飞月性格又好,脾气也好,他偷偷观察了她好几次,越深入观察就越喜欢。 第071章 曾经的恩怨 陈襄南对齐飞月的喜欢,与徐杰对齐飞月的侵犯,以及卜锦城对齐飞月的占有是不一样的,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看到齐飞月,他就好像看到了心中那抹很熟悉的影子。 有人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理想伴侣的样子,你在找伴侣的时候,会遵照心中那个影子的样子来找,这就是所谓的理想化。 陈襄南不知道该如何向他父亲说出自己的心思,他对齐飞月,既是喜欢,也是欣赏。 他不能漠视自己的喜欢,也不会违抗父亲,便说:“父亲是让我注意不要掉进了徐叔的陷阱里?” “嗯,那老家伙很会算计人。” 陈淮拄了拄手中的拐杖,对曾经并肩过的老战友颇有微词,“总之,他说什么你只听着就好,别胡乱应声。” “我知道了。” 陈襄南从陈淮的书房出来,拿好必备工具,开车去了徐家。 陈宅距离徐家还是挺远的,隔着好几条街,陈襄南开车都花费了二十多分钟,到达徐家别墅后,管家立马就打开了门。 陈襄南提着工具箱来到徐杰的卧室。 徐杰躺在床上,旁边陪着的是佣人,卧室的靠窗沙发位置坐着一脸沉思的徐国昌。 陈襄南一进门,徐国昌就站了起来。 陈襄南就喊了一声:“徐叔。” 徐国昌点头说:“快给小杰看看,他伤了左手。” 陈襄南“哦”了一声,拎着工具箱走到床边,先是拿起徐杰已经稍微处理过的手掌看了看,然后快速打开工具箱,不要小看了他的工具箱。 陈襄南是与乔妍和北皇少野同出于医大名校,虽然他的能力不像他们那样强悍,但比起其他医生,他也是非常超群的了。 他的工具箱里除了必备的一些医用工具,还有测骨仪。 这种微型测骨仪也是北皇少野的杰作。 拿出测骨仪,陈襄南就很轻松地检测出徐杰手指骨头的断裂情况,还好,卜锦城是手下留情的,不然,徐杰的这只手怕真的会废掉。 看陈襄南把工具收起来,徐国昌立马问:“怎么样?小杰的手没大碍吧?” “嗯,不是很大的问题,食指和中指有断裂的痕迹,但是不严重,我开点药给他吃,不过,我建议还是让徐少住院休养一个星期,那样康复的会比较好,也会比较快。” 徐国昌一听儿子的手没有大问题,紧紧提着的心总算是安放了下来,他走过来拍拍陈襄南的肩膀,笑道:“快到晚上了,就在徐叔这里吃饭吧?你父亲在家吗?喊他一起来吃个饭?” 这话是问句,也是试探。 陈襄南想到来之前他父亲交待他的话,摇头笑了笑说:“不了,我晚上还有事。下次吧,下次我请徐伯伯吃饭。” 徐国昌呵呵笑了几声,没有应声。 他想:这陈老贼倒是教出个精明的儿子。 心里暗恨着,面上却又笑着:“哦,没事,吃饭随时都能吃,你看我,看到你就高兴的忘记别的了,好好,你有事先去忙,下次再来,徐叔请你吃饭。” 徐国昌乐呵呵的,亲自送他走出别墅。 陈襄南坐上车后,轻吁了一口气,连忙发动引擎离开。 他一走,徐国昌脸上的笑就蓦地收了起来,脸色阴沉地哼了一声,吩咐管家给他拨一个越洋电话。 老管家一听,脸上陡然一悚。 徐国昌的这个越洋电话打给谁,老管家不知道,但他知道,但凡打了这个电话,他家老爷就格外的精神和自信。 关了书房的大门,徐国昌捏着手机,听着对面男人低沉的声音。 徐国昌说:“原本说好,你对付卜锦城,我对付齐家,可现在,卜锦城对我儿子下手,你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男人说:“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 徐国昌不是不信他,只是太忌惮卜锦城,他想了想说:“卜锦城不好对付,你要小心点。”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声,那笑声是轻蔑的,也是漫不经心的:“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说过,谁都不能动齐飞月,你的属下上次拿枪指着她,这次,你的儿子又意图想轻薄她,这两件事,我都很恼火,再有下一次,卜锦城不动手,我也会动手,管好你的人!” 挂了电话,徐国昌沉了沉脸,还是去了徐杰的卧室。 后来的几天,徐杰安分着养伤,但他对齐飞月龌蹉的心却没有收敛,只是因为如今自己受伤,又加上徐国昌把他看的严,所以他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埋藏了下来。 中秋佳节这天,除了齐飞月给齐氏夫妇扫墓上香外,徐国昌也来了。 他站在阳山公墓前,瞅了瞅眼前的秋高气爽,脸上露出的神情不知是喜是悲,复杂的难以分辨,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齐建业旁边那个女子身上时,浑厚又得意的眼神就变得有些痴迷。 徐国昌之所以那么痛恨齐建业,一来他霸占着那么好的女人,二来他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那时候的丰城,也是诸多青年才俊汇聚。 徐国昌是徐家少爷,也是一表人才,而且他这个人还懂笼络人心,很会做事,所以他毕业后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徐氏集团,担任了市场部经理。 坐在这个位置,他的才干得到了最大的发挥,正当他意气风发,年少得志时,齐建业来了。 齐建业来自哪里,没有人知道。 他从来不向任何说自己的出处,他单枪匹马,携带一个女子,闯入丰城这片鱼龙混杂之地。 最开始他只创建了一个小公司,主要包揽一些小业务,公司规模不大,也就三十多个人,但齐建业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他这个人又风趣幽默,知识广博,很快就得到了各界人士的认可。 再加上他有一个很温柔贤惠的妻子,所以可谓说是事业家庭双丰收。 他这个妻子叫赵蓉。 赵蓉很少出现在贵族圈中,基本上那些豪门宴席,酒会party,她都不参加的,只有一次,齐氏公司周年庆大典上,她挽着齐建业,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种漂亮不单单是容貌,更是通体而散发出来的气韵。 她的出现让喧闹的庆典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大家都没看过这个传说中的总裁夫人,当然私低下里都有猜测,有猜测她长的好看,也有猜测她长的不好看,但是猜测了那么久,他们都没见过真人。 第一次亮相,惊诧了众人。 周年庆大典,除了齐氏员工外,还邀请了许多知名企业的ceo和领导者,这其中就有徐国昌。 徐国昌看着台上那个闪瞎人眼睛的女人,眼睛瞪的极大。 一个男人,在事业上输给了另一个男人,这已经是足够让人憋屈的了,可更憋屈的是,连老婆都没人家的好,这叫人心里怎么能平? 徐国昌对齐建业心中的嫉妒越来越深,最后累积为无法化解的恨。 想到曾经那个让多少丰城已婚男士心动的女人,再低头看向墓碑上那张笑意轻欢的照片,徐国昌伸出手,触上了照片上女子的脸面。 生前,他不能碰她,死后,他总是能摸上她的脸的。 “阿蓉,如果你当初跟了我,现在你就会活的好好的,还会一样的漂亮美丽,还会一样的受人羡慕,可你为什么非要跟着他呢?” 徐国昌喃喃出声:“可惜,你生了两个女儿,没有一个女儿是长的像你的。老大随了齐建业,老二像谁,我至今都没看出来。不过,你的二姑娘很漂亮,远胜过你,我儿子很喜欢她,你说,当年,我没有得到你,我要不要让我的儿子得到你的女儿?” 他的话自然没人回答。 徐国昌半蹲下来,吻了一下照片上的女子:“今天是中秋佳节,你还记得那年中秋,我把你骗出来,想在车里要你的事情吗?不要怪我,阿蓉,但凡你当初对我好一点儿,我今天就会你对女儿手下留情,可是你多绝情啊,宁可死也不让我碰,所以,你对我有多绝情,我就会对她们多无情,总要让你一家团圆的,不是吗?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看着你跟齐建业两个在下面恩爱呢?” 说到这里,他眼中嗜满了血气:“当初车祸,你明明在这片花海,为什么会出现在齐建业的车上?” 这是徐国昌算计了一辈子,算漏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当时只想让齐建业死的,根本没想到赵蓉也在那辆车上,两人双双车祸身亡,这是徐国昌这辈子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深爱的女人。 徐国昌在阳山公墓呆了很久,直到晚饭的时候才离开,晚上,他就做梦,梦见了赵蓉,时间正好是很多年前,他将她骗出齐宅的那天。 那天,他想强上了她,但她誓死不屈。 他当时还是太年轻,心肠太软,她一哭他就没办法再继续了,可是事隔多年后的这天晚上,他又梦见了那个场景,他却没有顾及她的哭泣和威胁,如愿以偿地在车上要了她,得到了他梦寐了一辈子的女人。 那天晚上,徐国昌一直沉浸在梦境中,那梦太过真实,真实的他不愿意醒来。 天亮后,他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卧室,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从床头柜里掏出一支雪茄,躺在那里吞云吐雾。 他想:即使只是梦,他也尝到了她的滋味,果然是让他欲罢不能的。 那天过后,徐国昌再也没有梦到赵蓉,但他也没再对齐氏动手,整个丰城似乎又陷入了风平浪静之中,但在这风平浪静的底下,不知暗藏多少汹涌。 齐飞月从远黛山回来后,就要搬回自己家,她想的很清楚,她不能再跟卜锦城继续维持着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会让自己的姐姐不高兴。 卜锦城当然不允许她离开,冷着脸说:“给我的衣服做好,并且把《美姬》的续集拍完,你想去哪儿,我会任由你一个月。” “衣服我回家给你做。”齐飞月说。 卜锦城不答应:“在我这里做,既是给我做的,那肯定得要我穿着舒服,看着好看才行,你在你家里做,我能看着?” 齐飞月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做衣服肯定得量尺寸,而且也得让他试穿,来来去去比较麻烦,干脆在他这里做好再走。 想清楚了这点,她说:“那我就在这里把衣服做完,做完我就回去。” 卜锦城勾唇笑了下:“先把《美姬》的续集拍完再说。” “续集?”齐飞月挑眉:“我怎么没听说《美姬》还有续集?当年不是拍完了吗?” “是拍完了。” 卜锦城扣着西装,淡淡撇向她:“但是当年的结局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又让人写了续集,本来是想等你离开半年回来后就拍的,可是你不断擅自改了结局,还擅自离开那么久!” 说到这里,卜锦城就的脸就冷了下来。 当年,他在夜艇上说的一清二楚,给她半年的时间,如果半年后她不回来,他就亲自去接她。 他就知道她不会按时回来,所以圣诞节的那天,他去了她所在的密歇根州,找到了她所住的小镇,可是……卜锦城想到那天看到的以及后来经历的,浑身都阴鸷了起来。 他把最后一颗西装扣扣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在了衣柜上:“你与南风夜,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第一次,他质问她,她与南风夜的关系。 以前很多次,他看到她与南风夜在一起,眼梢末尾是不屑一顾的,这个男人高傲又自大的很,虽然齐飞月三天两头的给他闹别扭,但至少,她的人她的心都是他的,他从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就算是南风夜也一样,他与齐飞月再爱昧不清,他也只是一个局外的男人而已。 卜锦城对自己有信心,至少,他看上的女人,他是一定要得到手的,不会让别的男人染指一分。 但是那天,他看到齐飞月与南风夜在一起,不仅拥抱,还亲吻。 他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她竟然给了他一个惊吓,那天,他没露脸,后的几天,他也没露脸,只是看着她与南风夜相处。 再之后,他回来,便决定把她从心中踢出去。 他做到了,两年,他没联系过她,也没找过她,更是不再关注她的任何消息,她是生是死,她如何如何,都不再与她有关系。 白天他表现的多冷漠,晚上他就有多痛苦。 相到那日日夜夜被思念折磨的日子,卜锦城低下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他就该把她禁锢在身边,让她偿还他这两年所受到的折磨,她没心没肺地活在另一个国度,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被思念吞噬? 越想卜锦城就越不甘,手劲不自觉地就加大了,恨不得把她的腰给勒断。 齐飞月感觉到疼,自然就开始挣扎:“卜锦城,我的背还没好,你是想让我后背断掉吗?” 后背? 卜锦城一惊,停止了吻她的动作。 他恨恨地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将她翻转过来,拉下她肩头的衣服,看了看她的伤势。 还好,没事。 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他又有点气自己。 干什么她一哭泣一喊疼,他就要对她百依百顺的? 卜锦城拉下脸,将她衣服提起来盖住:“衣服穿好!不要动不动就就这样,完了又不负责,有你这么当人家女人的吗?” 齐飞月用力将衣服拢住,转身回瞪他:“走开!” 卜锦城……该发火的应该是他吧? 见齐飞月往门外走,卜锦城又把扣好的西装脱了下来,进入浴室冲了几遍冷水澡,再次出来,他是再也不敢去找她调笑了。 从衣柜里取出另一套正式的西装穿上,然后到楼下,找到她,对她交待:“我等会儿要去公司,你在家好好休息,等背部的伤养好后,我再让安阳把那两箱材料搬过来,你可以在这个卧室里做衣服。” 齐飞月这个时候不想跟他说话,低垂着脑袋,翻着刚刚拿出来的碟片。 卜锦城盯着她的脑袋看了一会儿,提步走过来,将她膝盖上的碟片都拿走,又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上:“去楼上看,我有几本衣服册子,你看看衣服册子,选几套好看的衣服给我做,做的太丑就重做。” 齐飞月:“反正我只做两套,好不好看,也没多的。” 卜锦城拧了一下眉,不跟她争论这个话题,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重新回到卧室,小心地放在床上,动手解开她的上衣。 齐飞月被吓的不轻,抓住衣领子瞪他:“你还想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卜锦城凝视着她一副小鹿惊吓的脸,笑出声来:“你后背的伤需要上药,我先给你把药抹上,然后你再休息,中午我会回来,所以你可以先看书再睡觉,等我回来做好饭再叫你。” 齐飞月讷讷地收回手。 卜锦城将她上衣脱掉,从床头柜里拿出药膏,小心地给她涂上,直到药膏全部吸收,他才扯着被子盖在她身上:“暂时不要穿衣服,就这样睡。” 齐飞月趴在那里不吭声,卜锦城揉了揉她的头:“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第072章 《美人如姬》续集版 卜锦城离开后,齐飞月听话地趴在床上,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她撑着床铺坐起来,拿了衣服穿上,然后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给温如槿。 温如槿这两天也正想联系她,就立马接了电话:“小月,你在哪儿?” 齐飞月:“听你口气,似乎是有事?” “是有事。” “正好我这会很无聊,你来卜锦城的公寓吧,在南京路999号。” “好。” 挂了电话,温如槿很快就开车过来。 温如槿没有来过卜锦城的这座公寓,车开到南京路999号后,死活找不到停车的位置,她不可能把车停在大马路上,所以只好又打电话给齐飞月,请她问一下,哪里能停车。 齐飞月皱眉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翻出卜锦城的号码,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卜锦城从公寓离开后就去了公司。 他的创娱国际几乎囊括了丰城整个娱乐,不管是星际艺人还是刚出道的新秀,要想出名,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卜锦城这里入手,所以,他手下的艺人和娱乐公司,多如牛毛。 这么庞大的企业,管理起来自然也很费神。 卜锦城每天都有很多文件要处理,没有遇到齐飞月之前,他是工作狂,遇到齐飞月,他才收敛了一些,每天按时回家。 会议室里,卜锦城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听着底下的一班人马讨论《美人如姬》续集拍摄的问题。 《美人如姬》这部剧是齐氏承包拍摄的,它的续集,卜锦城不打算交给齐氏,他想用自己最厉害的团队来负责这续集的拍摄。 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人员该怎么安排,时间该怎么安排,还有拍摄场地的选择以及其他一些杂项事务,按理说,这种小事,是不用卜锦城亲自来监督的,但《美人如姬》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他一定要亲力亲为。 讨论间,有人提议:“卜总,我觉得在拍摄续集之前,先让各大电台轮番播放第一部《美人如姬》,那样的话,观众接受续集的可能性会更大,毕竟《美姬》被停拍了两年,就算那部剧当年很火,也不敢保证到现在,存留在观众心中的喜欢还剩多少,虽然卜总是想圆满当年的那个结局,但如果能赚钱,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卜锦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美姬》被禁播了两年,也确实需要再次回到观众的视线里,他抬了抬手,正要说话,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看到“宝贝”这两个字,他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跟着唇角就勾出一丝笑,手指触上接听键,他将电话贴在耳边。 齐飞月娇软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卜锦城,你这个公寓没有停车场吗?” “外面没有,里面有。” “可是,大门我开不开。”齐飞月郁闷地说。 卜锦城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见他们都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他轻咳一声,丢了一句:“你们继续谈论”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他问:“有人去找你?” “嗯,小槿来找我玩,但是她说你这里没有停车的地方。” 卜锦城略沉吟半晌,说:“你等一会儿。” 齐飞月还想问:要等多久,卜锦城已经把通话掐断了,她望着手机屏幕,吐了吐舌,到底等一会儿是什么意思? 卜锦城说的等一会儿其实并不是一会儿,温如槿都在外面等了快半个小时,卜锦城才从公司开车回来,他先打开大门,把车停了进去,然后又打电话给温如槿。 温如槿很快就把车开了过来。 卜锦城在她停好车,关了车门下来的时候说:“你先等在外面。” 然后他拉开门,直接进入公寓。 齐飞月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她没穿鞋,赤着脚跑到楼梯口,还没下楼,男人已经沿着楼梯走了上来,看到她光着脚丫着跑出来,低斥道:“怎么不穿鞋?” “哦,忘了。” 齐飞月看向他的身后:“小槿呢?” “在外面。” 卜锦城单手扶住楼梯,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上楼后连拖带抱地将她抱了进去:“换衣服,她既然来了,你就跟她出去好好玩,玩的时候稍稍注意一下背上的伤。” 其实她背上没有伤,只是被徐杰摔的有点青而已,过了两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齐飞月能出去,当然是求之不得,立马拉开衣柜,随便挑了一件裙子。 卜锦城没有走,就坐在床沿看她。 齐飞月是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换衣服的,只好拿了衣服进到洗手间里,关上门,在里面把衣服换好。 出来后,卜锦城笑她:“你的身体我哪里没看过?当着我面换衣服怎么了?矫情!” 齐飞月:“你可以说我矫情,但这是原则问题。” 她才不会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呢! 卜锦城也没跟她计较这个,他是从会议上离开的,等会儿还得回去开会,所以也不再耽搁,看着齐飞月上了温如槿的车后,他也开车回了公司。 再次回到会议室,讨论已经结束。 拍摄时间和地点都定了下来,包括其中的演员也一一列了详单,道具,服装以及其他一些灯光设备全都分开呈列,非常具体详细。 卜锦城从人员单名上扫过,当看到原皇后演员由童念变成明熙后,他拿起钢笔,毫不客气地将明熙划掉,然后把名单再甩给安阳:“想办法把童念请来。” 安阳为难了:“总裁,你也知道,童小姐自从两年前演了这部剧后,就走向了国际,如今她是好莱坞巨星,想请她不容易,而且就算请得动,她的行程能不能排得开还说不准呢。” “不惜一切代价请她来演,我要的是原班人马!”卜锦城不松口。 安阳只得说:“那我试试吧。” “嗯。” 卜锦城挥手让安阳出去,他又拿出一叠文件看了起来,一直忙到晚上。 晚上卜锦城有酒会要参加,所以他今天接到齐飞月的电话后,就很快地做出了决定,让温如槿带她出去,这样,她就有了人照顾。 温如槿带齐飞月离开,也没去别的地方。 齐飞月的后背还有轻微的疼,也不想逛街走路,跟着温如槿回到她的小沁园,冷无言不在,只有她们两个。 温如槿把车停进车库,打开车门下来。 齐飞月也拉了门下车:“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有事跟我说?”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你,徐杰欺负你了?”温如槿拿开钥匙开门,侧头问她。 齐飞月淡淡道:“嗯,他那天想侵犯我。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冷无言说的。” 打开车门,温如槿和齐飞月双双换上拖鞋。 齐飞月窝进沙发,抱着靠枕,看着温如槿忙着清洗水果,她说:“冷无言倒是知道的不少,肯定是卜锦城跟他说的。” 温如槿把洗好的水果端过来,坐在她对面:“冷无言说,卜锦城从来没为一个女人动过手,尤其是丰城的这几个世家,他还说,你会害了卜锦城。” 齐飞月听到这话不高兴了:“什么叫我会害了他?他会害我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 温如槿看着她,一脸担忧:“小月,卜锦城这个人我觉得有点危险,你跟他在一起,真的要当心,我不想到时候你出什么事。” “我不会出事的。” 温如槿不信:“上次小四说,她看到卜锦城身边跟着明熙跟南风琉艳。” 齐飞月想到那天卜锦城的样子,还有南风琉艳的话,眼眸暗了暗,她说:“我明白的,小槿,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温如槿不跟她谈论这个,她只是蹙眉说:“你也知道,小四是国际警花,她基本上对各个国家的重要人物都很了解,她说‘南风’这个姓,在英国,代表的是一种权威。” “南风?”齐飞月吃惊地问:“英国?” “是的。” 齐飞月瞬间就想到了前几年,她刚回国的时候,跟南风夜视频,他人就在英国,而且那个时候,她还听到了一句“伯爵先生”,会是他吗? 南风夜? 南风琉艳? 都姓南风,会是一家人吗? 不对啊,南风夜说,他没有姐妹,那这个南风琉艳又是谁? 南风琉艳跟她长的很像,但是她姓齐,而南风琉艳却不姓齐,她们没有关系,但齐飞月心里隐隐地感觉,她跟她是有关系的。 如今她还没法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得安抚温如槿说:“我会注意的,反正不是还有你跟小四嘛,我如果真出了事,你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呀。” “就怕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温如槿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一定要跟我们说。” “我知道,谢谢你,小槿。” 温如槿敲她头:“跟我说什么谢!” 边说边吃水果,聊到最后,温如槿问:“那徐杰到最后怎么了?” 齐飞月撇撇嘴:“被卜锦城废了一只手,不过,我觉得,他那只手到现在也差不多快好了。” “你打算对徐家出手了?” “嗯,从盛环中枪那一天起,我就没打算再放过他们。” “齐总知道吗?” “没必要对她说,她的责任已经够大了,我不想让她操心。”齐飞月说。 温如槿还是很担心,她说:“小月,徐家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一个人,我真担心应付不过来。” “我不是一个人。” “你是指?”温如槿说,“卜锦城?” “借力使力,我不会蠢到自己单枪匹马去挑战徐家老少的,我又不傻。” 温如槿就笑了:“是不傻。” 随即又正色道:“卜锦城你可切记也要防备,盛环出事的时候他在现场,却冷眼旁观,就证明他这个人不会为了你而伤及自己的利益,小心你得不偿失。” 齐飞月笑了下,慢慢转头看向窗外:“有所得就必然有所失,我只是利用他来对付徐家而已,他若过后怪罪我,我再跟他清算。” 从她决定利用他的那天起,她就没想过会安全而退,只要报了仇,以后他要如何清算,她都无所谓了。 这一夜,齐飞月歇在温如槿这里。 卜锦城参加酒会,女伴还是明熙,这几乎是固定的了,能走在卜锦城身边的女人,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明熙。 晚上。 卜锦城自然是跟着明熙回到了景豪别墅。 从上次南风琉艳被卜锦城气走后,她就没回来过,而且她上次还那般大胆地说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一直没找她算帐,她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所以,整个景豪别墅也就只有明熙在住。 卜锦城进到自己的卧室,脱掉西装外套、衬衣和裤子,刚准备进入浴室,门被敲响了。 他皱了皱眉,套了一件汗衫,拉开门。 门外站着明熙。 卜锦城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她手中的碗,问:“端的什么?” “解酒茶,你喝了再睡吧,宴会上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上次回去奶奶还说我了,说我没好好照顾你,都把你照顾瘦了。” “下次我跟她说,跟你没关系。” 没把他照顾好的,是齐飞月那个女人,跟别的任何女人都没关系。 卜锦城面无表情地说完,接过她手中的碗,仰起脖子,几口就喝完了,把碗递给她的时候,他说:“今天晚上不要再来打扰我。” 明熙讽刺地笑了下:“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卜锦城:…… 为什么每次说到这个话她都要扯到别的话题上去?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没说话,直接把门关上。 明熙看着碗底浅浅的水窝,低低一叹:老太太,你让我抓住他的心,可他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怎么抓? 卜锦城进入浴室,打开花洒,闭着眼任水流从头上灌下来。 想到今天上午在公寓里,齐飞月那只小手为自己服务时的感觉,他喉咙一紧,猛地关掉花洒,拉开门,身上的水珠也不擦,直接走到床边,把手机拿出来,打给那个小女人。 电话响了两三声,那边才传来齐飞月娇软的声音:“喂?” “宝贝。” 卜锦城吻了一下话筒,宽大的肩背往后一靠,躺在了床上,目光在自己冲起的某处看了一眼,他说:“想你了。” 齐飞月:“卜锦城,我们离开还不到一天而已。” “你还在温如槿那里?” “嗯。” “睡着了吗?” “上午睡了挺久,下午又睡了一会儿,现在睡不着,我在看书。” 卜锦城扯着被子擦掉身上的水珠,盯着窗外的夜色看了一会儿说:“我带你去吃夜宵,有一家店很不错。” “你晚上没吃饱吗?”其实齐飞月不太饿。 卜锦城说:“宝贝终于知道关心我了?我晚上没吃饭呢,只顾喝酒了,喝的头都有点疼,现在还很饿,胃里什么都没有。” 齐飞月倒是不知道,传说中的卜锦城,堂堂的卜总,这会儿是在……嗯,跟她撒娇? 她笑了下说:“那好吧,你来接我,我陪你去吃饭。” 卜锦城嘴角勾起一抹笑:“先说好,那个地方有点远,等我们吃罢后可能要留宿在那里,到时候,你别跟我闹别扭,不跟我住宿。” “很远吗?”齐飞月问。 “挺远的,比上次吃鱼的地方都还要远,开车要两个小时。” “那……”齐飞月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八点了,开车过去不就十点了?她说:“那太远了,换个地方吧,你不是很饿吗?两个小时坚持的住?” 当然坚持得住。 卜锦城想:为了今天晚上的福利,他怎么着也要坚持两小时。但是这话,他肯定不会跟她说的,便笑道:“有你陪我,两个小时又算什么。” 齐飞月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你赶紧来。” 卜锦城搁下手机,迅速换了一套休闲装,开车去接齐飞月,两人沿着环城公路一直开,开到郊区后,又开了一阵子,看到一片小区域的霓虹区。 卜锦城把车停在一家夜店门前。 “你说的就是这里?” 齐飞月打量着这个门面,很大很气派,有九层楼,三层以上应该是住宿的地方,厚厚的窗帘遮挡,二层看不见,因为从她这个视角看过去,二层是全封闭似的,一楼应该就是他说的吃夜宵的地方。 卜锦城关上车门,走过来抱住她,用下巴上坚硬的胡渣扎了一下她的脸,然后唇低下来,吻住她的唇。 就在这人来潮往的门口,他搂住她拥吻。 周围响起轻佻的口哨声,还有人流气地起哄:“哥们,能坚持五分钟吗?” 五分钟? 卜锦城失笑,他接吻的技术怎么可能只维持五分钟?但是,他可不会为别人表演,他的小女人保守的很,这个时候把她惹急了,晚上他的福利就没了。 想到这里,卜锦城意犹未尽地松开她,将她通红的脸按在自己胸口,搂着她进门。 进来后,卜锦城就松开了她,让她挑位置。 这个店确实很不错。 跟上次他们一起吃鱼的地方不同,上次的那个地方比较偏自然,而这次的地方却是奢华高档的,一楼装修的很富豪,黄金色的壁纸,紫色的镶花地板,每个吃饭的区域用一道镂空的金镶雕花门做为挡扳,方位以五行为主,似乎还纳了古代的什么阵法,是个特别奇妙的地方。 齐飞月指了指八卦图中心的位置,说:“就坐那。” 卜锦城眼睛往那里一瞟,笑了:“你可真会选。” “怎么?” “没,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卜锦城拉住她往那里走,坐定后,那镂空的屏风就遮了起来,桌子上有点餐器,卜锦城把点餐器拿给她:“你点吧。” “我不太饿,你点。” “没事,点你喜欢吃的,顺便点份这里独有的浆果汁。” 齐飞月“哦”了一声,低头开始点菜。 卜锦城靠沙发里看她,等她点完,卜锦城按了桌面上的一个按钮,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深红色旗袍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收掉点餐器。 服务员走后,卜锦城向齐飞月招手:“过来。” 齐飞月:“干嘛?” “让我抱着。”卜锦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齐飞月:“我坐这里吃,不用你抱。” 卜锦城收回手,摇头:“我是想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特色,你不过来,我怎么说?” “你说你的,我听得见。” 卜锦城:“好吧。” 他指了指桌子上面的几个按钮,对齐飞月说:“等菜上完后,这些按钮会同时亮起,现在它们的颜色是一样的,但是等亮起后,它们的颜色就不一样了,你想知道,它们有什么区别吗?” “你刚不是按了一个?”齐飞月不解地问。 卜锦城说:“那个是服务按铃,但是这四个按钮却不是。” “那是什么?” 卜锦城笑了笑,没回答。 齐飞月被他的问题吊起,一时心里痒痒,禁不自出声催促:“说啊,那四个按钮是做什么的?”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齐飞月:……似乎每次她都说不过他,都会掉进他的陷阱里。她坐在那里不动,撑着下巴看向别处,反正他爱说不说,她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她不来卜锦城就真的不说,等菜都上齐后,那四个按钮果然都亮了起来。 四个按钮,四种颜色。 齐飞月很好奇,盯着那红色、黄色、白色和黑色的按钮,眼睛来来回回地扫,手指头也好想去按一下,卜锦城见她想按,出声提醒:“别乱按,按错了你就惨了。” “到底是什么啊?”她真是心痒的很。 卜锦城吃着菜,淡淡看她一眼:“你过来让我抱着,我就跟你说。” 齐飞月挣扎了半天,搁下筷子,走过来。 卜锦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他低下头咬住她的唇:“是你自己过来的,等会儿出了什么事,你别怪我。” 啊?! 齐飞月一个惊吓就要起来。 卜锦城哪可能给她机会,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压进怀里,低耳说:“别动,你不是想知道这四个按钮是什么吗?那你一个一个的按。” “能按?” “当然能按,你按吧。” 卜锦城搂住她的腰,放松地靠在沙发上。 第073章 奇特的地方 齐飞月有点不确定地再次问他:“不会出事吧?” “出了事,有我呢。”卜锦城拉住她的小手,拨弄着她的五指,然后拿起她的大拇指,按了那个红色按钮,红色按钮被按下去后,灯光就灭掉了,但是在它恢复的时候,有一股清淡的香气从里面飘散了出来,吸入了卜锦城和齐飞月的鼻中。 齐飞月说:“好香的香气。” 卜锦城点头附和:“嗯,这花是这里的特色,别的地方没有,不仅能促进食欲,还特别提神,到了晚上会有更好的药效。” 至于到底是什么药效,卜锦城却不明说,拿起她的手又开始按第二个。 第二个按纽是黄色,里面装的东西并不奇怪,是一个玻璃瓶,瓶里面放满了一种黄色香草,卜锦城把那瓶子拿出来放入兜里。 齐飞月盯着他的手问:“什么东西?” 卜锦城轻咳一声:“一种装饰品,嗯,晚上的时候会发亮,这个时候没什么用处,我先收着。” 齐飞月用着狐疑的眼光端祥了他半晌,后又了悟般地点头:“难道我们晚上要宿营?” 因为黑,看不见,所以才用这个夜光珠? 卜锦城:…… 他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拿起她的手又继续按第三个按纽,这次的按纽是黑色的,在按下去之前,齐飞月转头问他:“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卜锦城摸着下巴,略略思索道:“眼镜吧。” 齐飞月:“为什么你会猜眼镜?” 卜锦城笑了下:“黑色的东西,又这么一个小盒子,能装得下的除了眼镜,我也猜不到是什么了,不然,你猜猜是什么?” 齐飞月歪头想了想说:“可能是黑色饮料。” 卜锦城一下子就哈哈笑开了,笑的胸膛都跟着震动。 齐飞月:“你笑什么?” 卜锦城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揉着她的小脑袋,满眼称赞:“你真聪明,一猜就对了。” 确实是饮料,不过,不是喝的。 他扬了扬下巴:“你按吧,如果是饮料,就归你了。” 齐飞月一巴掌拍下去。 圆圆的按纽先是弹了一下,后又缩进壳子里,不一会儿就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来,齐飞月伸头看过去,是个小型可乐瓶,拿起来一端详,果然是饮料,只是外包装没有写字,是黑色瓶子包装的一种汽水。 齐飞月一脸匪夷所思:“真是饮料啊?” 说着顺手就打开了。 卜锦城想拦没拦住,略带惋惜地盯着她把饮料递到自己嘴边,还贼嘻嘻地说:“你喝一下,我总觉得这饮料没那么简单。” 卜锦城额头忍不住掉黑线,那你还让我喝? 他伸手推开那个可乐瓶:“算了,这东西看着就不是喝的,扔了吧,反正也没什么用处了,留着碍事。” 齐飞月抱那个瓶子放回桌子上面,抱胸看着他:“卜公子,你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所以对这些东西才这么熟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助兴用的。” 她刚刚不小心透着镂空隔栏看到了对面的一男一女的情况,同样的按纽,对方也同样按开了,顺序与她的不同,但里面的东西却是一样的,因为她与卜锦城的方向不一样,所以她能看到隔栏那边那对男女的情况,卜锦城看不到。 齐飞月刚刚之所以猜测是饮料,也是看到了对面的那个可乐瓶罐子。 卜锦城本来想隐瞒她的,如今齐飞月自己猜出来,他也不骗她,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拉近了几分:“宝贝,这些东西确实是有助于增加乐趣,不过,你已经毁了两个,已经没什么用了。” “哼!” 齐飞月推开他,要去对面。 卜锦城拉住她:“还有最后一个呢,不按了?” 齐飞月:“我对那些东西没兴趣,早知道是这些东西,我一开始都不会按的。” 齐飞月坐到对面认真吃饭。 卜锦城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强勉她,拿起筷子也开始吃饭,他是真饿,晚上的宴会,他一直在喝酒,根本没空吃东西,胃里除了酒就是晚上明熙给他端的那碗醒酒汤,那些东西都不耐饿。 卜锦城吃的不紧不慢,吃相优雅又不失尊贵。 齐飞月吃的慢,她本身就不饿,要不是晚上卜锦城那口气听着挺委屈可怜,她也不可能大半夜的陪他跑来这里吃饭,她细嚼慢咽,等卜锦城放下筷子的时候,她也跟着放下。 卜锦城拿起面巾擦嘴,见她不吃了,就问:“吃饱了?” 齐飞月:“嗯,也不是很饿。” 卜锦城抽出纸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俯低腰身,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唇上的油渍擦干净,扔掉纸,他说:“那我们去休息?” 齐飞月就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嗯,好困,这里有住的地方吗?” 卜锦城:“有。” 说完就带她穿过长廊走向楼道。 楼道也是黄金色的铺毯,人走在上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四壁都是温暖的暗黄色,楼梯的扶手上面镶嵌着一颗一颗的彩灯,一进入楼道,就好像进入了时光隧道。 齐飞月既新奇又吃惊,眼睛好奇地到处瞟。 卜锦城拉住她的手,把她的五指牢牢地扣在自己的手掌内,两人并肩攀着台阶,见她像个好奇宝宝一般东看看西看看,卜锦城就笑着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鼻尖:“有这么好奇么?以后这种地方还很多。” 齐飞月被他说的脸一红:“觉得这个店装修的很有新意,所以就多看两眼。” “嗯,的解挺有新意的,不过,你的好奇心不要在这个地方用完了,等会上了楼,还有更新意的,怕你受不了,我来之前说过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闹别扭。” 他又强调这句话。 齐飞月一听就感觉不对劲,还有四五个台阶他们就上到二楼了,齐飞月却突地停下脚步,侧身望着身边高大的男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卜锦城可能怕她食言,把她的小手握的更紧了:“上楼后你就明白了,快点,已经快十一点了,明天还要上班,我有点困,要早点睡觉。” 他说要睡觉,齐飞月就没往别的地方想,最后还是被他拽着揽住腰,直接抱了上去。 他们上的是二楼。 二楼确实是密闭的空间,但走廊里还是有灯光,虽然灯光朦胧又爱昧,起码能有点照明的作用。 卜锦城把她抱到了最后一间,然后放下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门口刷了一下,那门就打开了,卜锦城先进去,然后手一伸,又将齐飞月拽了进去。 门很快就自动合上。 卜锦城伸手将屋内的灯光全部打开,齐飞月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抬起双手把眼蒙住:“卜锦城,这……这房间……” 天啊,到底这是什么地方? 那墙上…… 齐飞月只大脑回想了一下刚看到的画面,就羞的连忙摇头,他……他不会是想在这个房间里睡觉?睡……睡得着吗? 墙上画的什么? 其实墙上的不是画,只是流动的屏幕。 这个店的主人将广告艺术运用的极好,把运用最广的led大屏幕广告运用在了这种地方,有创意而且非常适合情侣,因为那大屏幕里播放的不是别的,是夫妻三十六式。 简单点说,就是床上的那点事。 卜锦城见齐飞月杵在那里,拼命蒙住自己,恨不得变成刺猬躲进自己的壳里的样子就笑了,他没管她,将休闲衬衣的扣子解开扔在沙发里,踏着步子进入浴室。 过了一会儿,他又探出头来,齐飞月正在房间里找摇控器,她想关掉那个让人看了就会脸红心跳的屏幕,但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一个摇控板,不免有点急了。 难不成今天晚上她要一直看着这个睡觉? 那led大屏幕是正对着床的,让她对着这个睡觉,还不如让她躺大街! “找什么?”卜锦城见她翻箱倒柜的,就出口问了句。 齐飞月吓一跳,一不小心就夹到了手指,她疼的啊了一声,恨恨地转头瞪他:“你干嘛突然出声?不知道会吓死人?” “夹到哪里了?” 卜锦城是看到她的手从抽屉里捞出来的,又听到她的痛呼声,立马就从浴室里冲了出来,三两步奔到她面前将她的手摊开捏在手中,看着那个红红的手指头。 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还是肿了,卜锦城低斥她:“都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还不是因为你!” “坐下!” 卜锦城将她按在床上,拿出手机刷了一下 身后的大储柜,大储柜打开后,他伸手在里面翻腾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支白色的软药膏,挤出一点儿给她抹上。 “等消肿就好了,要不晚上不要洗澡了?”他将药膏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两手撑在她身边的床铺上,将她笼罩在了自己的影子下。 卜锦城刚在洗澡,没穿衣服,就这么光着面对着她,齐飞月还是很难为情,但男人的脸上却没半丝不自在,即便是没穿衣服,他依然显得那般的衿贵。 他刚刚探头出来是想让她帮他拿个浴巾,没想到会看到她受伤。 卜锦城眉头蹙了下。 齐飞月将手指头拿出被子看了看,又转脸看向卜锦城:“那我先睡了?” “嗯,睡吧。” 卜锦城见她躺下了,就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浴巾,又重新返回浴室,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关掉花洒,擦干头发,躺进被窝里将她拥住。 原本应该美好的一夜,因为很多意外而没有享受到。 卜锦城想到原先装进西装兜里的那瓶香料,又掀被下床,从沙发上拿起外套,将那瓶香料掏出来,打开瓶盖,放到床头柜上。 再次躺回床上,卜锦城就吻住了齐飞月。 这个地方也只是他听别人说的,其实他真没来过,那四个按纽里的东西也是从别人那里得知的,像他这样的人,认识的人当然都是极会玩的,因为他对女人提不起兴趣,所以,这种场合,他都是不来的。 带齐飞月来,只是想跟她体会一下做情侣的感觉。 他不需要助兴,因为有她就够了。 一次事过,卜锦城把脸埋进齐飞月的发颈里,温柔地用脸蹭着她的发丝:“飞月,我们一直就这样吧,你呆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这样呆在我身边就好。” 有一种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入了卜锦城的心,他只知道,对这个女人,他放不下手,也舍不得,当年他就不该给她离开的机会,但是她离开了,又回来了,他是死活都不会再放手的。 齐飞月又困又累,只感觉有人在低低地说话,但却不知道是谁在说,又说了什么,头一歪,就又陷入那绵长的睡梦中去了。 卜锦城笑着叹了她一声体力太差,抱着她下楼。 天光放亮,秋季的午后有着凉凉的微风,这个地方远离城市,是一个经济开发区,人不多,街道非常整洁,卜锦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又遇到了昨天晚上那个吹口哨的男少年。 男少年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两人甜蜜地说说笑笑,似乎也是从其中某个房间出来的,卜锦城高大的臂弯里抱着齐飞月,而他的休闲西装搭在她身上,她的脸又埋在他的胸膛里,所以看不到她的脸。 那男少年迎面走来,又对着卜锦城流气地吹了声口哨:“哥们,看来你很强啊,把你女人弄的动都不能动了?” 卜锦城轻微地抿了一下唇角:“过奖。” 那男少年还想再说些什么,卜锦城已经转身走了。 楼下很安静,这里的生意一般都在晚上,白天很少有人会来,卜锦城将齐飞月抱上车,小心地放在后座,又系好安全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关上车门。 卜锦城靠在车门上吸了根烟,掏出手机,点开一看,很多未接来电,大多都是公司里的高管打来的。 今天上午他有一个视频会议,还有两个电话会议,还要开会,还有很多文件需要批阅,这一下子,全都耽误了。 卜锦城扯开领子,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女色而耽误公事。 这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当然,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以前的他,真的对女人提不起兴致。 如今倒好,呵,他掸掉烟灰,抬头望了一会儿苍茫的天空,他想:果然是天大地大,什么事都会有。不是他不会耽误公事,而是他还没遇到一个能让他耽误公事的女人。 吸掉一根烟,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沿着来时的路开回去。 回到公寓,他将齐飞月抱上楼,放在卧室的床上,自己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拉开衣柜,从西装格里取出一件黑色西装,又配了一件银灰色衬衫,刚把衬衫套在身上,准备套裤子,齐飞月就醒了。 “你要出去?” 齐飞月睁眼看到他朦胧换衣服的身影,问了句。 卜锦城转身看了她一眼,将裤子提上来,低头扣上皮带,这才朝床边走,走到床边,看她又要睡过去,他坐到床沿,将她的头从枕头低下拉出来。 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他说:“我等会儿去公司,晚上不回来,你如果睡醒饿的话就打电话给安阳,他会给你带饭过来,不要叫外卖,也不要饿着,知道吗?” 齐飞月“唔唔唔”地点头,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 卜锦城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瓜子,笑了下:“那你再睡。” 卜锦城从公寓里离开后直接去了公司,在公司处理公务直到夜里一点,他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远在好莱坞的童念。 卜锦城对童念的印象只存在于曾经饰演皇后的那个女人,直到后来,她从一众女星中脱颖而出,走上国际大道,他才开始真正的注意她。 请她自然是难的,因为像她这种出了名的女星,通告一般都很多,而且两年或五年内的计划都排的满满的,根本没法中途做变更,但即便这样,他也要把她请过来。 电话里童念的声音透露着惊喜:“你是说飞月姐回去了?而且她也拍《续集》?” “是的。”卜锦城回应的很淡。 童念问:“续集大概要拍多久?我这边安排一下,看能不能排开点时间,我想飞月姐,她在你旁边吗?我能跟她说说话吗?” 卜锦城想到齐飞月,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柔软了几分:“她不在这里,你想跟她说话的话就打她手机吧,不过不要现在打,她可能在睡觉,明天再打。” 卜锦城把齐飞月的电话号码报给童念。 童念存好,然后又说:“我尽量下周回去,赶得上吗?” “可以的。”卜锦城说,“关于报酬,我让我的秘书安阳跟你谈,童小姐是个念旧情的人,我相信你答应了继续担任续集的皇后角色,就一定不会食言。” “当然,我是为了飞月姐。”童念笑了下,心想:这个卜锦城还是那般的老奸巨猾。 “那就合作愉快。”卜锦城说,然后就挂断。 第074章 霸道的男人 一周后。 童念如约回到丰城。 卜锦城把童念请回来的事情一开始并没有对齐飞月讲,他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不过童念第二天就给齐飞月打了电话,所以也就没有惊喜了。 齐飞月挂了童念电话后,卜锦城就从公司回来了。 前一天晚上,卜锦城色慾熏心地做了一个晚上,导致一整夜没睡,这天晚上也没睡,所以第二天早上回来,匆匆洗个澡就躺到床上补眠。 齐飞月看他这么累也没打扰他,轻声从床边爬下来,进到浴室梳洗,然后换衣服到了楼下,给安阳打电话,让他把装衣服材料的那两个大箱子运到公寓来,正好这段时间没事,她先把答应给卜锦城的衣服做了,等她姐姐回来,她就没时间了。 安阳接到她的电话后二话不说,立马找搬运工,不出一小时就来到了公寓。 “二小姐。”一看到她,安阳就笑着喊了一声。 齐飞月说:“帮我搬到楼上吧,先放卧室,对了,要轻点,你家总裁还在睡觉。” 安阳爱昧地笑了一下,点头表示知道。 两个大箱子被安置在卧室长廊的阳台旁边,齐飞月早就准备好了剪刀,拿起剪刀把箱子的封皮拆开,拿出里面的布料,在长廊旁边的空白地方,摆了一台小型缝纫机,那是齐飞月请夏小四帮忙弄来的。 夏小四混迹国际,给她弄的是一台yamato最先近的缝纫机,夏小四走之前还嗤笑过她,说她是卜锦城的“金屋藏娇”。 齐飞月看着眼前的缝纫机,又看了看那两个大箱子,心想:这还是她真真正正的第一次给人做衣服,真是便宜他了。 因为卜锦城在睡觉,所以齐飞月没有开机,她只是拿出布料,根据印像中的尺寸画好比例。 做衣服是件复杂而又细致的活,齐飞月低头认真地画着线,卜锦城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她坐在沙发凳上,半趴在桌子前,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拿着尺子,忙碌的小身影。 她如墨的长发被全部盘在了头上,绑成了丸子头,有零星的两摞顺着耳朵爬下来,飘逸在肩头,她的大眼睛上架着红色边框的眼镜,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像个未成年的小学生。 卜锦城笑了下,撑着手臂坐起身,靠在床头,目光温柔而纵容地看着她把那些裁下来的布条胡乱地扔在地上。 工作的时候,齐飞月全身贯注,根本没注意到他醒来,直到把上衣尺寸画好,裁剪出来,她才松了松肩膀,抬起头。 一抬头就撞上了他的目光。 “醒了?”她拿起手边的衣服布料,走到床边,“你给的布料好像是做衬衣的,所以我就做件衬衣好了,你比一下尺寸,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卜锦城坐起身子,两臂伸开,看着她说:“你来量。” 齐飞月:“你自己比对一下就好了,干嘛非要我量?” 卜锦城的理由很充分:“你做衣服又不是我做衣服,当然要你量了,再说了,我就两只手,怎么比对?” 齐飞月……他总是有办法把自己说的哑口无言。 齐飞月瞪他一眼,脱掉鞋子爬上床,不甘不愿地拿起左边袖子在他左手臂上比划。 卜锦城看着她低垂下来的小脸,伸出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眼镜,感兴趣地问:“哪里弄的?戴上很漂亮,红色很衬你的皮肤,又白又嫩。” “我皮肤本来就好。”她大言不惭地说:“还用得着别的东西衬吗?” 卜锦城哈哈地大笑出声,眉眼开到极致:“你说的对,我的宝贝皮肤本来就很好,不需要任何东西的陪衬,你穿什么都好看,戴什么也好看,不穿更好看。” “卜锦城,好好说话!”齐飞月嗔他一眼。 卜锦城取掉她的眼镜扔在一边,手捏住她的下巴,身子往前一倾,就猛地吻上了她的红唇,吻了一下之后他说:“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是最好看的,也是我最喜欢的。” 想到她美好的样子,他又想要她了,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这会儿没什么力气,头有点疼,可能是因为熬了一个夜晚和一个白天,昨天晚上又在公司呆了一个晚上,所以身体有些吃不消,受寒外加休息不足,应该是发烧了。 齐飞月一开始没发现,等到他的吻加重,头贴过来的时候,那烫人的温度一下子就把她惊住了,她推开他,皱眉问:“你额头怎么这么烫?” “没事。”卜锦城捏住她伸过来要探他额头的手,“可能是昨天没休息,累的。” 齐飞月一听,嗓音就提高了:“你昨天晚上又一夜没睡?” 卜锦城看着她有点儿生气的脸,想说“是”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就改了口:“也不是,睡了一会儿,可能是受凉了。” “所以,你是在发烧?” “没有发烧。” 齐飞月瞪他一眼,挣出自己的手探到他衣服下面,他整个胸膛都是热的,当然,这种热度跟他正常的体温是不一样的,不发烧才怪! 齐飞月收回手,把衣服料子放在床头柜,强硬地按住他说:“你躺下,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我真没发烧,让我抱抱就好。”卜锦城拽住她,不想让她走。 齐飞月凶狠地吼他:“都烧成这样了还逞强?不乖乖听话以后别想再抱我!” 这一招很灵,卜锦城一想到以后不能抱她,那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抿紧了嘴巴,配合地躺了下去,这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妥协。 而他不知道,有一就有二,以后他的妥协只会越来越多。 齐飞月见他乖乖躺了下去,脸色稍微好看一点,她跑到柜子前面拉出那个医药箱,从里面翻出退烧药,又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看着他吃下去,她才放心。 “好了,你继续睡吧。”她把杯子收起来,命令他。 难得她这么关心他,卜锦城受宠若惊,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他现在是病人,提点要求不过份吧?他这样想了下,就开口说:“你陪我一起睡。” 齐飞月抱胸站在床前,挑眉说:“你发烧了,说不定还会感冒,你是想传染给我?” 卜锦城眉头蹙了下:“不会的,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现在病人,又浑身没力气,想做什么也做不成,还是说,你想对我做什么?” 齐飞月咬牙,这个男人的口才要不要这么厉害?不陪他睡就说明她在臆想着对他做什么?她能对他做什么?就算他是病人,他的力气也比自己的大! 齐飞月是不想陪他睡的,但见他不舒服的那个样子,又狠不下心来,只好拉开被子,钻了进去:“睡吧。” 她背对着他。 卜锦城也没勉强她,双手搂住她的腰,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下巴在她脖颈处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睛。 齐飞月昨天晚上休息的很好,所以这会儿睡不着,躺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听到耳边传来男人均匀又沉实的呼吸声,她就微微地动了动。 卜锦城没反应。 齐飞月就拿开他搁在腰间的手,准备起床。 可是,刚把男人的手臂拿开,被子还没掀起来,身后的男人似乎有所感知般,立刻皱眉,手臂自我意识地伸出,一把将她抓进了怀里:“宝贝,就这样让我抱着,别乱动。” 齐飞月听到他这句话还以为他醒了,转头一看,他闭着眼,眉眼溢出一种满足之态,明明睡的很死。 齐飞月又尝试着动了一下。 卜锦城立刻将她抱的更紧,生怕她跑了一般。 齐飞月:…… 真没见过睡觉还这么霸道的男人! 卜锦城睡了多久,齐飞月就陪他多久,因为她只要一动,男人就跟着将她搂紧,他还在生病中,齐飞月也不想他生病还休息不好,所以后来也不敢再动了,安静地躺在他怀里。 这一睡就睡了大半天。 齐飞月一直清醒着,因为无聊,她就玩起了手机,玩了大概两个小时,她就厌倦不玩了,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放,侧身开始打量身边男人的睡颜。 其实她很少看到卜锦城睡觉的样子。 一般在她睡觉前,他都还没有睡,她醒的时候,他要么是不在,要么就是已经醒了,正在看她。这好像真的是第一次,她看着他安静地睡觉的样子。 卜锦城长的很帅,不睡觉的时候,眉眼是温柔的,偶尔会有凌厉的弧度,他并不是一个尖刀般锋利的男人,但他浑身上下却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强大气场。齐飞月想:这就是一个人的霸气吧。 齐飞月抬起手臂,细嫩的手指轻轻贴在卜锦城硬朗的眉峰上,然后轻轻滑动,描绘着他眉峰的走向,顺着眉尾往下,就是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掩盖而下,挡住了他眼内常有的精光,鼻子高挺有型,齐飞月的手沿着他的鼻尖往下,落在他的唇上。 这张唇薄而冷,但吻她的时候,往往带着烫人的热度,齐飞月脸颊一热,脑中又闪现出他多次吻她的画面,轻贴在男人唇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就用了力。 卜锦城微微吃痛,张嘴就将她的手指咬住。 齐飞月一惊,慌乱地低下头,正撞进男人似笑非笑的眸光里:“趁我睡着偷窥我,嗯?偷窥就算了,还摸我?既然摸了就该大胆一点。” 卜锦城对她似搔痒般不痛不痒的抚摸很不满意,他的牙齿略带惩罚地咬着她的手指肚,他一直等着她能一直往下摸,或者是亲他一下,她倒好,停在他唇上就不动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突然想离开,他也不用暴露自己。 齐飞月没想到他竟然醒着,她一想到自己摸他脸的时候,他清醒着,指不定心里正偷着乐呢,面上就尴尬的要死,恼羞成怒地红着脸说:“谁摸你了,我只是……我只是看你还发不发烧。” “很好的借口。” 卜锦城笑着松开她的手指,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那你摸的我还发烧吗?” “不烧了。”齐飞月别开脸,这会儿她有点心虚地不敢看他。 卜锦城倒是不在意,他是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所以身体逼近,脸贴在她的脸上,蹭了一下。 齐飞月没敢动。 卜锦城也没再动,只是贴着她,听着她的呼息和心跳,闻着她的发香,闭上眼享受这耳鬓厮磨的美妙感觉。 “飞月。” “嗯?” “喜欢吗?” “什么?” “喜欢这种拥抱的感觉吗?” 齐飞月没回答。 卜锦城又问:“喜欢跟我做吗?” 这个问题齐飞月就更加不可能回答了,她不回答,卜锦城就自顾地补上答案:“我知道你喜欢,我也喜欢。” “谁说我喜欢了?”齐飞月立马反驳。 卜锦城低低地笑着:“宝贝,你不喜欢?那叫不喜欢?那你说,不叫喜欢那叫什么?” 他扳正她的脸,让她没法避开他的目光。 齐飞月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了,想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出来,可是卜锦城偏不让她躲,就让她红着脸又羞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她的脸皮毕竟很薄,被他这样逼着,没一会儿眼泪就涌了出来:“卜锦城,你,你混蛋!” 他为什么总喜欢这么调戏自己? 她都羞的不敢看他,他还说!他到底知不知道羞耻?那种事,他怎么能…… 卜锦城最喜欢看她被他折腾的无能为力的样子,这也许是世界上每个男人的通病,他们都喜欢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证明自己有多威猛,有多厉害,而且这个战场是他们一定要主宰的,他们要掌控,所以,像卜锦城这种掌控欲十足和霸道十足的男人,可想而知。 卜锦城见她哭了,立马闭嘴不敢再说。 卜锦城对她的欢喜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控制不住,眼见她落泪,他又低下声来轻哄:“每次说点这话你就哭,这话又没问题。” “你还说!” 她抬起婆挲的泪眼,没什么威胁地瞪他。 卜锦城就叹息着把唇低下来,贴在她的眼睫上:“不说了,乖,不哭,你再哭我又该头疼了。” 齐飞月忍不住翻眼,谁管你头疼不头疼,不过她倒是真的不再哭了,只细微地抽噎着,卜锦城吻着她眼睑上的泪,吻完之后,又吻着她的脸颊,鼻子和嘴唇。 温存了一会儿,他从她身上翻下来,平躺在她旁边,他问:“早上童念给你打电话了?” 齐飞月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下个星期预备拍摄《美人如姬》的续集,集数不多,也就十集,剧本我明天让安阳拿过来,你先看,衣服可以慢慢做。”卜锦城侧过身,支着下巴看着她说。 齐飞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修改薛如姬和皇上的结局,轻蹙眉心说:“童念现在是国际巨星,你请她应该要费很多功夫才对,干嘛非要拍这个续集?《美人如姬》的结局是人家作者早就写好的了。” “我不喜欢那个结局。”卜锦城皱眉说。 《美人如姬》的结局是皇上最终没跟薛如姬在一起,这是卜锦城最介意的,虽然那个故事讲的并不是他与齐飞月,可隐隐的,卜锦城就是觉得,他不能让薛如姬离开皇上。 这是他的直觉,也是他害怕的。 他害怕薛如姬和皇上的结局就是他与齐飞月的结局,所以,他一定要改掉。 卜锦城决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跟齐飞月有关的事,所以这件事,没得商量,也没得改变,齐飞月也不再跟他多费口舌了,只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卜锦城独自又躺了一会儿,然后起床,换上了家居服,他去楼下做饭,齐飞月把比好尺寸的布料拿回缝纫机旁边的桌子上,也跟着下了楼。 楼下的电视柜前有很多碟片,全都是卜锦城珍藏的,古今中外都有,他是一个比较热钟于影片的男人,这可能也是他选择开拓创娱公司的原因。 卜锦城在厨房忙碌,齐飞月就自己翻开碟柜。 碟片分门别类规规矩矩地码在碟柜里,齐飞月看着标签,从上到下看过来,视线停留在最底层的第二格,有三张竖排的碟片,没有标类别,她拿出来看了看,打开其中一个,拿出来放进磁盘。 磁盘放进去,不大一会儿,电视屏幕里就传出一阵悠扬的乐声,原本在厨房做饭的卜锦城一听到这开头的音乐声,立马搁下手中的东西,冲出来,快速走到电视柜前,将那碟片给弹了出来,转身,盯着面前的小女人:“不许看这个!” 齐飞月好奇了,不就看个碟片,他发什么火? “怎么了?这里面的东西我不能看?”齐飞月抱着靠枕,一脸不高兴地咕哝。 卜锦城又看她一眼,把碟片收起来装好,顺手就把那三个不知名的光盘给放进另一个柜子里,锁死,然后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不是你不能看,是谁都不能看。” “你也不能看?”她挑眉问。 卜锦城:“我的东西我当然可以看,但是,那个你不能看。” “哦?”齐飞月淡淡笑了笑:“隐私?” “也不是。”卜锦城英挺的眉紧紧地拧了拧:“是一些不好的东西,我不想让你看到而已。与你相比,那些东西根本不重要。你如果想看,可以从别的碟片里选,如果没有你喜欢的,等吃完饭,我们就去买一些回来,以后在家,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齐飞月是想不到他所谓的“不好的东西”是指什么,也就不去设想,转开话题问道:“今天做的什么?” 卜锦城松开紧蹙的眉头,扯唇笑了下:“饿了?” “嗯,有点。” “一会儿就好,你先打开电视看。”卜锦城说完就起身去了厨房。 齐飞月想了想,上楼回了卧室。 刚回卧室就听到有手机铃声在响,那音乐铃声不是她的,是卜锦城的,她循着声音走过去,拿起卜锦城的手机瞟了一眼,当看到上面的显示时,她撇了撇嘴,将手机拿到楼下递给他:“喏,明熙的来电。” 卜锦城没有看手机,而是看着她的脸,淡淡说:“你接。” 齐飞月是不想接他的私人电话的,但是看了一眼他忙碌的样子,她还是点了接听见,但她没有跟对面的女人说话,而是单手撑着琉璃台,踮起脚尖把电话举到了卜锦城的耳边。 卜锦城淡淡斜她一眼。 齐飞月无声地抬了抬下巴,那意思是在说:“你讲吧,我给你举着。” 卜锦城收回目光,专注地盯着锅内看着,一边听着耳边明熙的声音,不知道那边明熙说了什么,卜锦城猛地就放下手中的锅铲,关掉火,一把夺过齐飞月手中的手机,转身出了厨房。 齐飞月不明所以,跟着走出来,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他说:“你在那边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 这是要出门了? 齐飞月突然就想到,每次只要明熙一个电话,他就随叫随到。 这种待遇,还真是……她根本没法比的。 心里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情绪,总归不太舒服,可抬头间看到卜锦城站在那里看着她,她又是一惊,什么时候,她开始在乎这些了? 选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与她不会有未来。 他有明熙,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比的,她也许只是他玩玩的女人,但明熙不是。 第075章 南风琉艳的危机 “怎么了?要出去吗?”齐飞月换掉那心头上的失落,笑着问了句。 卜锦城盯着她的笑,半晌后漠然收回视线,回到卧室拿了外套披在身上,对她说:“我有点事要出去,午饭差不多好了,你自己先吃,我可能不会回来,不用等我。” “我知道。” 卜锦城拿了车钥匙就出门。 齐飞月刚要关门,他又突然转过身来,手臂一伸,一个用力将她扯进了怀里,低头找到她的唇,没有温柔的厮磨,直接粗鲁地闯了进去,缠着她的舌重重地吻着。 “乖乖呆在家里,我尽量早点回来。”吻过后,他略喘着声音跟她说。 齐飞月有点晕糊,捂着唇点头。 卜锦城又看她一眼,这次是真的走了。 他走后齐飞月就进到厨房把他炒的菜铲起来,又盛了米饭,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着,吃完后,她把碗筷收拾掉,开车也出了公寓。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晚上,都没有回来。 齐飞月去了医院。 自从那天北皇少野给盛环做了手术后,盛环的声音就恢复了,但为了安全起见,对外并没有宣称,因为齐飞月不知道,盛环那天为什么会中枪,后来又为什么突然失声。 那天徐国昌的人拿枪指着她,又差点杀了盛环,可见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盛环刚恢复的时候,齐飞月并不是问她,以免造成她心理负担,现在恢复了那么多天,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盛环都恢复的很好。 齐飞月去到她的病房,看到了肖晚晴。 肖晚晴正坐在病床的椅子上给盛环削苹果,而盛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目光却是看向窗外。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二小姐!”肖晚晴一看到她,立马站起来,笑着喊了一声。 齐飞月走进去,把买的水果放下,然后又把自己从路边买来的一盆文竹放在窗台,这才走到盛环病床前,观察着她的脸色:“看来恢复的很好。” 盛环笑道:“多亏二小姐来的及时,不然我就真的没命了。” 齐飞月蹙了蹙眉:“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晚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盛环,也一脸凝重地问:“是啊,我赶到的时候,那个人正一枪打过来,当时我都吓了一跳,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你就倒下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你?” “可能是我得罪了徐国昌吧。”盛环说,“最近这段时间,齐总不在,公司很多事都是我在处理,可能利益冲突,也可能是因为徐国昌对齐家积怨太深,所以对我下手。” 齐飞月立马就想到了卜锦城那天说的话。 他说:你会后悔。 这些事也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预谋,而且还不是徐家一家策划的,而是很多家,目地自然是瓜分齐家,把齐家彻底赶出丰城。 齐飞月想,也许她父母死后,她就不应该再让她姐姐留在这里,如今要怎么办? 齐虹是一定要继承父亲遗志的,她规劝不动,再加上齐氏这么多人,单不说那些员工,盛环,肖晚晴,还有那么多陪着齐虹走过来的人,齐虹是舍不得放下的,但是继续留在这里,那后果,怕是她们不能想像的。 几大世族联合起来要灭掉齐家,齐家是在劫难逃的。 齐飞月心思很沉,漂亮的眉头皱成了山峰,她说:“那天的事不要再提了,以后小心一点儿,不要再单独去约见任何人,出门一定配上保镖。” 肖晚晴看了齐飞月一眼,抿了下唇,没有接话。 盛环说:“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想去看看齐总,二小姐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 齐飞月也有很久没看到齐虹了,点头说:“好。” 肖晚晴没有去,她搁下水果刀,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公司了?” “嗯。” 三个人从医院出来,齐飞月跟盛环一起开车去远黛山,肖晚晴则是开车回了影棚,呆到下班时候,她回到住处,只是,在她的住处,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大小姐?”肖晚晴看着眼前的女人,吃惊地喊了一声。 南风琉艳耸耸肩,妩媚的脸上带着笑:“我说肖大少尉,你这地方可真是不好找,找了半天才找到,齐虹给你开的工资应该不低吧,怎么住这么偏僻的地方?” 肖晚晴没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把她领了进去,进去后,她才说:“这个地方比较安静,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南风琉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她的怪癖,但还是忍不住问:“也不知道齐虹是真不知道你的底细还是怎么地,明知你喜欢安静,偏给你安排到文娱部去。” 说到齐虹,肖晚晴没吭声,她把包放在柜台,问南风琉艳:“大小姐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茶水,没有饮料,也没有你喜欢的青果汁。” “不用麻烦了,我来只是跟你说些事。”南风琉艳挑了一张沙发坐下。 肖晚晴坐在了她的对面:“你说。” “关于卜锦城,你的主人说查一查他是不是英国剑门那边的,你也知道,剑门多年前被毁,剑老不失所踪,而他的弟子也秘密消失,如果女皇回归,他们又出来插一道,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肖晚晴问:“我记得前段时间大小姐跟卜锦城走的很近。” “是啊。”南风琉艳笑笑,“我跟他走的近,可不是查他的,我只是想看看他对飞月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与我们的计划有关?” “有关啊。” 肖晚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太明白。 南风琉艳说:“不管卜锦城是不是剑门传人,但至少他如果对齐飞月是真心的,以后他也许会帮我们呢?” “可是。”肖晚晴说,“少爷的意思是要除掉卜锦城。” “恐怕不容易吧?” “是的,很难。” 南风琉艳便笑了:“所以,你可以换个方法。” 肖晚晴问:“什么方法?” “比如说,从飞月入手,也比如说,从明熙入手,或者打探一下卜氏家族还有哪些人,只要能利用的都利用一下,当然了,以我这两年的观察来看,最能让卜锦城载根头的只有飞月了,但飞月不能利用,那你就换个人好了,你知道,还有一个人最适合。” 南风琉艳口中的人,肖晚晴当然知道,但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不敢胡乱作主,只模棱两可道:“我会问问少爷的意思。” “随便你了,任务带到,我走了。”南风琉艳站起来。 肖晚晴也站起来,问道:“不吃了饭再走?” “不了,我赶时间,上次得罪了卜锦城,我都不敢再留在丰城,如果不是任务紧急,我也不是亲自过来,好了,你忙你的,不用送我。” 送走南风琉艳后,肖晚晴进厨房做饭。 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厨房风格与卜锦城那套公寓是一样的,简直是惊人的相似,除了颜色稍微有点区别,那摆设以及装潢都是一样的。 南风琉艳出了肖晚晴的住处就直奔港口,却在半路上被人拦住。 军绿色的高大jeep车横在她必经的路口,车里的男人轻挑眉峰,一脸冷漠地盯着她:“南风小姐,偷渡罪可是要坐牢的。” 冷无言打开车门,一脚跨在她的车门上,微扬下巴:“下来!” 南风琉艳风情无限地撩了一下长发:“冷少爷,中国的法律可是讲究证据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小姐偷渡了?” “不是眼睛,是证据!” 冷无言还没开口,jeep车里又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正是跨了一只踏在高脚板上的卜锦城。 卜锦城双目如炬,手臂半撑在腿上,半是慵懒半是调侃道:“南风小姐来这片民房是做什么?调查中国人的生活水平?” 南风琉艳其实最害怕的就是卜锦城。 有一种男人笑面如狐,心沉如海,卜锦城对所有女人都温柔,看似多情,实则绝情,他在对一个女人温柔的时候,你看不到他的本性,但若是他收起了这种温柔,那就只剩下一个男人最冰冷的无情了。 卜锦城之所以留南风琉艳在眼皮子底下晃那么久,一来是因为她长的与齐飞月极为相似,为了那么一张脸,他也下不去手对付她,二来她的身份没有查清楚,他也不会贸然下手,但是现在,她敢再一个人跑回丰城,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卜锦城还记得那天在高尔夫球场,她当着齐飞月的面说她怀了他的孩子,不管齐飞月在意不在意,他是决不允许有人敢这般挑衅他的。 看着卜锦城从jeep车上跳了下来,南风琉艳心里猛地一个咯噔,吓的连忙启动车子,想冲过去,但是她还没踩上油门,卜锦城便一脚踏在了她的车头上:“下来!” 南风琉艳看看他,又看看冷无言,心慌道:“你们不能对我使用私刑,这是犯法的!” “谁说要对你动私刑了?” 冷无言嗤地一笑,拍拍她的汽车门:“下来吧,大小姐,你是想让我把你车砸了?” 比起粗鲁,冷无言绝对是冷暴力。 南风琉艳不甘不愿地推开车门下来,上jeep车前,她警告他们:“不许对我屈打成招,也不许用刑,不然我会告你们的。” 两个男人压根都不理她,把她摔到后车座后,直接开车走了。 一路上,冷无言开着车,卜锦城沉着脸把玩着手机,到了地点,卜锦城下车,靠在车门上吸烟,冷无言把南风琉艳拽出来,扔到地上。 比起卜锦城的温柔,冷无言真的是太粗暴了,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另一台车上的楚弈北看了,啧啧摇头:“冷少爷,好歹她可能会跟你沾点亲戚关系,你这么粗鲁,以后还要不要走动了?” 说完他推开车门下来。 冷无言冷哼着耸了耸肩:“我跟她有亲戚关系?扯淡!” “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楚弈北笑了笑,指向卜锦城:“他如果跟齐飞月结婚了,你要叫齐飞月什么?” 冷无言:“嫂子啊。” “这就对了,这以后的关系可亲着呢,对人家好一点儿。”话是这样说,楚弈北一双狐狸般的眼睛看向南风琉艳时,又带着深沉的冷光,“南风小姐,我们走吧。” “你是谁?!” 南风琉艳不识得楚弈北,如果是卜锦城或是冷无言,她心里还踏实些,可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她却是连点准备都没有,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实。 楚弈北没回答她的话,只扬手摆了摆:“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这话是对卜锦城说的。 卜锦城眯着眼,把手中的烟掐断,头也不回地上车,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去,看看很早前让海瑞查的那个有关齐飞月的文件。 那个时候他没看,这个时候他却后悔当初为什么没看。 楚弈北把南风琉艳带走了,这个消息在很久之后才传到南风夜的耳中,而这之后的计划也随着这一变故,发生了改变。 当然了,这是后话。 卜锦城回到公寓,齐飞月不在。 他只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卧室就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把那封邮件点了出来,一目一行地看完。 看完后他给明熙打电话:“在别墅?” “是啊,怎么了?”明熙很意外他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卜锦城:“没事,我现在过去。” 卜锦城去了景豪别墅,当天晚上没有回来。 齐飞月跟盛环去了远黛山,当天晚上也没有回来。 前面因为齐虹受伤,养在远黛山,盛环又管理着那么大公司,没时间来看她,后来,她自己又受伤,养了两个多月,这一加起来,算是有三个多月没见了。 盛环见到齐虹,眼眶都红了。 齐虹说:“怎么?在公司受了气,来我这里哭鼻子?” 盛环用手蒙住眼,缓住情绪后才拿开:“我要真受了气,肯定是哭完再来看你,哪能当着你的面哭,那岂不是给你机会嘲笑我了?” 齐虹便笑了笑:“这才是我认识的盛环。” 盛环走过来,挨着床坐下,问:“身体还没恢复好?” “快了。”齐虹说:“再过两个星期吧,我主要是伤到了骨头,伤筋动骨的最是麻烦,最近公司怎么样?没遇到什么问题吧?” 盛环抿了抿唇:“有点事是想跟你说。” 齐虹便看了齐飞月一眼,说:“你出去把门关上。” 齐飞月不满意了:“为什么我要出去?你们说什么,我也听听。难道你们说的话是我不能听的?” 盛环想:还真是你不能听的。 但这话她没说,只是又抬头看了齐虹一眼。 齐虹跟她共事多年,两人早已培养出了深厚的默契,盛环只一眼,她就明白了,对飞月说:“那你先出去给姐倒杯水吧,我有点渴。” 明知道她是故意把自己支开,但齐飞月又不能不去。 她嘟了嘟嘴,打开门走了出去。 齐虹轻抬下巴,示意盛环:“你可以说了。” 盛环:“徐国昌回来了,我那天因为想拉一个项目,所以就接受了徐家的邀约,去了笑红尘,我以为是徐杰,所以就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是徐国昌。” “徐国昌?”齐虹的眼,蓦地一沉。 盛环点头:“确实是他,那天有很多人,几乎整个丰城有势力的集团都去了,我那天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所以徐国昌想杀我灭口,但后来二小姐赶过来,把我救了。” “他既想杀你灭口,又岂会让飞月救了去?”齐虹拧眉问。 盛环摇头:“我不清楚,当时我的意识很模糊,被送到了救护车,肖晚晴陪我一起走的,二小姐一个人留在笑红尘,不知道她是如何解决的。” “你没问一下她?” “没有。” 齐虹略沉吟:“那天包厢里是不是还有卜锦城?” 盛环:“有的。” 齐虹闭了闭眼,挥了一下手:“我想,那天一定是卜锦城出手,不然,飞月可能就走不出来了,你和我都知道,徐国昌如果抓住了机会,定不会留情,你想说的,是不是就是飞月与卜锦城?” 盛环:“嗯,最近这段日子,二小姐都与卜锦城在一起,我还听说,卜锦城正大力宣传《美姬》的续拍之事,连童念都请来了,看来,他对二小姐似乎是势在必得。” “我早就知道。”齐虹恨恨地说:“他一早就对飞月怀着不轨之心。” 想到卜锦城,又想到自己的妹妹,齐虹心里焦急又无奈,她刚想再说点什么,齐飞月接了水端进来,盛环站起来接过,齐虹也就没说话了。 齐飞月看着齐虹问:“姐,你们刚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齐虹接过水喝,淡淡看她一眼。 齐飞月:“你们瞒着我说了什么呀?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齐虹转头对盛环说:“我这边再过几天就回去,这段时间还是要辛苦你了,好好看住公司,在我回去前不要出现大岔子就行。” 盛环点头,对齐飞月也颔了颔首,先走了。 齐飞月走到床边坐下。 齐虹把水杯拿开,问她:“最近你又与卜锦城联系了?” “姐,我……” “姐知道,刚盛环说的也是这事,你别怪她,这是我要求她做的,我不是对你不放心,我是怕你吃亏,小月,你该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哪里。” 齐飞月摇头:“我不知道,你不让我查爸妈的死因,也不让我进公司帮忙,更不让我抛头露面,那我做什么呢?就呆在家里,让你在外面累死累活的?” 齐虹别开脸,沉了沉眉眼说:“姐想让你回美国去。” 这边的事,有她就足够了。 她不能把飞月拉进这个漩涡,到时候,她真怕她连自己这最后一个亲人都保不住,离远了,也就不会再牵连到了。 齐飞月却偏不:“我不回去!” 还是这样的固执! 齐虹无奈叹息:“那你能保证不再跟卜锦城联系吗?” 齐飞月看着她,定定道:“姐,我们为什么不利用他来对付仇家?以他在丰城的地位和势力,他是最好的人选,而且……我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齐虹听到她后面那句话,脸色冷了冷,但还是问道:“利用卜锦城这样的人,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吗?如果没有把握,到最后,你又该如何?如果你出了事,让姐怎么办?” 齐飞月:“报了仇,我与他的事再算。 “你口口声声提报仇,你知道了当年父母死的真相?”齐虹眯眼,这件事,她可没对她说过,她是从哪里知道的?晏慕修说的? 如果真是晏慕修说的,那他还跟飞月说了什么? 齐虹心底蓦地一寒,盯着齐飞月说:“以后离晏慕修远一点!他不是一个好人!” 齐虹有齐虹的固执,齐飞月有齐飞月的固执,她们姐妹都在为彼此付出,所以,两个人根本没办法说到一个平台上去,齐飞月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暮南倾呢?我们来这么久了,都没看到他,他让你留下来,都不好好照顾你的?” “谁说我没好好照顾她了?”齐飞月的话刚落,高大的男人就矗在了门前。 暮南倾穿着一套黑色lob短袖和短裤,手中捏着一条白毛巾,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弧线硬朗的脸部线条往下淌,露在短袖外面的两条手臂结实有力,上面也全是汗。 他这身装扮加上他这个样子,齐飞月猜着他刚刚可能是跑步去了,倒也没放在心上,只跟齐虹说:“姐,我晚上留下来陪你。” 暮南倾走进来,先是看了齐虹冷硬的唇角一眼,然后跟齐飞月说:“她身体还没恢复好,你别打扰她休息,我另外给你安排房间。” 暮南倾给齐飞月安排的房间自然是之前卜锦城住的那间,处处都是男人的气息,洗浴间里也全是男人用的东西,齐飞月撇撇嘴:“你这是什么意思?” 暮南倾:“就只有这一间房了,你不住就回去。” 第076章 我不能喝醉。 齐飞月哪能不住,明知道暮南倾是在刁难她,她也只好忍下,为了齐虹,她现在不能任性。 她住下来,暮南倾其实是不高兴的。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冲了个冷水澡,这才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重新进了齐虹的房间。 齐虹躺在床上,看着手机。 暮南倾进来后,二话不说,直接把她的手机给拿走扔到一边:“养病期间,不能看手机,不能看电脑,没事就躺着睡觉。” 暮南倾为什么晚上去跑操,山中不同于城市,到了六七点的时候就黑下来,视线模糊一片,可暮南倾偏偏这个时候去跑步,明显的很奇怪。 齐虹淡淡瞅着他,出声要求:“把手机还给我。” 她的表情和她的动作都表示出一种极淡的冷漠,这段时间,她住在这里,暮南倾一直面对的都是她这张不冷不热的脸,有时候她生气,他还觉得舒坦些,可是,除了前几天,她对他发脾气外,后来的这段日子,她很乖地配合着养病,但也对他很淡漠。 暮南倾没有把手机还给她,双手插在休闲短裤的兜里,黑目静静锁住她:“在我这里养伤,就要听我的。” 齐虹原本是不想跟他发脾气的,她又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只需动脑子想一想,就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真不想理他的,可他这样,她莫名的就动了怒。 她收回手,冷冷迎视着他:“你那天是故意把我摔伤,又故意把我留下来,目地就是为了给徐国昌机会?让他对我的人下手?” 暮南倾用力抿了一下唇角:“我若说不是,你相信?” “不信!” 暮南倾就嘲讽地笑出声:“那你还问?是我故意的又如何?以你的能力,连我都斗不过,又如何斗得过徐家和其它世家?你把齐氏让出来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死守着?” 她不死守着,就不用受这么多苦。 齐虹痛恨他,不单因为他负了她,更因为他狼子野心,想一手吞并了齐氏,当年没有成功,他就隐退了,但却没有松手,鼓动别人来做! 她真是瞎了眼,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个男人! “暮南倾。” 齐虹低低地喊了一声,径自一笑:“别逼我恨你。” 暮南倾的目光微微沉了沉:“很早以前你就恨我了,所以,你以为我还在乎?” 齐虹便觉得无话可说了,她闭上嘴,不再看他一眼,躺下来,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然后侧着肩膀背对着他。 暮南倾站着没动,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半晌后,他几不可闻地自我无力地叹了叹气,转身,还没走开,齐虹的声音就从被窝里朦胧传来:“我想明天就下山。” “你伤还没好。”暮南倾面无表情地陈述。 齐虹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向你通知,你没权力管我,更没权力限制我的自由!” “养好伤我不会拦你。”暮南倾还是这句话,他不能看着她带伤离开,而且锦城那边的事情还没结束,他当然不能放她离开。 齐虹恨透了他这拿捏她的语气,蹭的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掀了背要下床。 暮南倾脸色倏地一沉,冷静地走过来,大手按住她:“别任性!” “滚开!” 暮南倾危险地眯起眼瞳:“滚?齐虹,在这里,你有什么本事说这个字?” 他按住她的肩膀,单腿压在床边,另一腿抬起来压在她的腿上,将她狠狠地压在床单里面,那盯在她身上的目光,幽暗而森冷:“你凭你昨晚勾引我?” “暮南倾,你放屁,谁勾引你了?你自己犯浑,别把理由赖在我身上!你给我起开!”齐虹生气的很,脸上染着浓稠的嘲讽。 暮南倾低垂着眼睑,唇畔似笑非笑:“没勾引我?” 他伸出纤薄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在她敞开的睡衣领子上,望着那若限若现的春光,他嗤笑出声:“没勾引我还穿这么暴露?齐虹,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有多想被我睡,是不是?大二的时候……” “闭嘴!” 齐虹恼羞成怒,扬起手就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红着血色的眼怒瞪着他:“闭嘴!不许说!” 那响亮的一巴掌打下来,同时惊住了两人。 齐虹看着自己的手掌,嘴唇嗫嚅了一下,终是没有说出道歉的话来。 暮南倾则是黑目沉沉,盯着她的脸,似乎要烧出洞来,绷紧的唇里吐出冷冰冰的三个字:“你打我?” 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齐虹心底陡然就生出一丝害怕。 说真的,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莫过于她了,这个眼神,就好像多年前,她被别人欺负,他匆匆赶到,看到她的样子后,那眼中迸出的光,血腥,嗜杀。 她非常熟悉他的这个眼神。 “暮南倾,我……” 她原本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气昏了头。 可男人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暮南倾伸手,一把抓住她的下巴,捏紧,目光睥睨而下:“很早之前,你就想这样扇我一巴掌了是吧?所以今天才会出手的这么自然,既然这样,我也不客气了。” 齐虹还没明白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就见男人松开她的下巴,手指捏住她胸前的被子,大力一拉,就将被子给掀起,扔到了远远的地上。 暮南倾高大的身子沉沉地压下来:“其实你不用勾引我,我很早就想睡你了。” 说完,不等她反应,薄唇吻住了她。 暮南倾深爱她多年,每每看着她娇俏地在眼前晃,他极力隐忍,纵使他意志力惊人,也会在晚上,频频幻想着她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感受。 如今渴望成真,他自然是餍足又满意。 齐虹一开始极力反抗,挣扎,但最终可耻地败在了自己爱他的心上。 她爱他,自然渴望着被他滋润,被他爱抚。 所以他所碰之处,非但没惹来她的厌恶,反而让自己颤粟不止,那灵魂深处无以言说的悸动和燥热完全吞噬了她。 她沉沦了。 结束后,暮南倾伏在她的身上,气息微喘。 汗水交织的脸上,是满足后的愉悦,以及微暗的红潮,待缓定后,他双手撑在她的肩膀处,支起身子。 齐虹慌乱地闭上眼睛。 暮南倾抿了一下唇,沉默地从床上翻身而起,捡起地上的衣服和裤子一一穿上。 衣服穿好后暮南倾又转过身,往床上的女人投去一眼,齐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除了黑发露在被子外面,她的身体全被盖住,他看不到她的一点表情。 不过他想,她大概是享受的。 回味她刚刚在床上的样子,他一向薄情的唇角扬一起了一道轻微的弧度,他转身开门,走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齐虹咬着唇,掀起被子一角。 她的视线落在漆黑的窗外,五指并拢,攥了起来,过了好一大会儿,她才僵硬地撑着身子坐起,缓慢地把被子全被掀开,看向床单上面的血红。 虽然她是爱他,但就这样被他夺了第一次,她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她胡乱地把睡衣套上,弯腰就将那洁白的床单卷起来,准备丢入垃圾桶,不巧,这个时候,门又被打开,暮南倾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动作,他黑眸一沉,迈步过来米粗鲁地夺走她手中的被单,冷声问:“你做什么?” 齐虹:“脏了,收拾掉。” 暮南倾看着她,一瞬间表情是无力的,也是阴霾的:“是感觉跟我睡了脏还是真觉得这床单脏了,想换一个?齐虹,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龟毛?” 齐虹:“我原来也没发现你这么渣!” 暮南倾气笑了:“我渣?我再渣,你不也是很享受?怎么,你的第一次不就是为了留给我的,在这里装什么装,你不勾引我,你以为我会碰你!” 这句话宛如利刺,直刺向齐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她一下子就握紧了拳,指着门口厉喝:“你滚!” “把这个擦了。” 暮南倾甩了一盒药膏在床上,随即便面无表情地转身。 关了门,暮南倾站在门口深深地吸气,那仅存的一点怜惜也荡然无存,自从那件事后,他搬离了市区,她就没再来看过他一眼,哪怕是遇到了,她也是像刺猬一般,向他竖起坚硬的刺角,让他无法进身,更让她自己走不出来,可他想要的,原也只是她的依靠而已。 暮南倾烦燥地拿出一盒烟,走出别墅。 到了别墅外面,暮南倾掏出火柴盒把烟点燃,站在山顶上吸着,吸完一根之后,他打电话给卜锦城。 卜锦城这个晚上也是寂寞孤独的,他去了景豪别墅,陪明熙一起吃饭,又一起看电视,他与明熙在一起的时候,日子基本上就是这样的,虽然不至于让他讨厌,但总是失了那么一点儿情趣。 应该说,他其实并没有与女人相处的经验,除了明熙之外,他也忍受不了别的女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打扰他清静的时光。 卜锦城看了一半的电视就上楼去了卧室,刚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放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他以为是楚弈北的来电,但接起来一看,竟然是暮南倾的,这倒是让他挺意外。 他挑了挑眉,接起来就问:“半夜三更打给我,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睡了她。” 电话那端,暮南倾的声音含着冷风直截了当地传来。 卜锦城拿开手机,又重新扫了一眼那个号码,确定是暮南倾没错,他不禁笑了:“你睡了谁?齐虹?” 暮南倾:“嗯。” 卜锦城:“那你跟我说做什么,让我给你庆祝一顿?祝贺你终于摆脱了处男身份,列入真男人队伍?” 暮南倾撇开他的挖苦,直接道:“齐飞月在我这里。” 卜锦城便放下了浴衣,手臂撑着窗台,看向外面的夜色:“说吧,又有什么让我帮忙的?” 暮南倾:“来陪我喝酒。” 这个提议如果没有齐飞月,卜锦城是不会应的,不过暮南倾既然提了齐飞月,他就没有不去之理,再说了,他也不想晚上一个人睡冷被窝,怀里空空的感觉,真不好受。 卜锦城应下暮南倾喝酒的请求,很快就提了车钥匙出门。 明熙在他离开客厅后也上楼洗澡睡觉,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后,她立马奔到窗户边,拉开一半窗帘,看向下面,当看到卜锦城的车驶出别墅后,她漂亮的脸上露出满满的失落。 最近他留宿景豪别墅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明熙手撑住额头,苦笑一声,原本是要睡的,现在也没睡意了,换了一套长裙,提包也出了景豪别墅。 卜锦城去了远黛山。 明熙去了笑红尘。 笑红尘是晏慕修的地盘,而与晏慕修形影不离的徐小玉又是明熙的至交好友,虽然她俩同属一级女星,却关系极好,明熙心情不好,自然找徐小玉喝酒。 徐小玉也很乐意奉陪。 不管是明熙这个人还是明熙与卜家的关系,徐小玉都不可能拿她当敌人,又因为前段时间,因为徐杰惹上了齐飞月而被卜锦城当场毫不留情地废了一只手,虽然徐杰的手最终还是保住了,但徐家对卜锦城多少还是有责怪和埋怨的。 笑红尘里。 明熙低头喝酒,徐小玉坐在她的旁边吸烟,包厢里除了她两人外,再无第三人。 明熙喝酒,徐小玉也不拦,在她连续喝了三杯之后,她才伸手,抢了她的酒杯:“喊我出来,就看你喝酒?我可不想一会儿背个酒鬼出去。” 明熙没说话,挣脱了她的手臂又继续喝。 徐小玉把烟掐灭,也倒一杯酒陪她喝,又喝了两杯后,徐小玉是真不让她喝了,喊来waiter把酒和酒杯都收走,点了一根递给她:“吸烟也能麻醉神经。” 明熙接过,徐小玉开口:“能让你心情不好的,除了卜锦城,不会有第二人了,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想不开,又喝酒又吸烟的?” 明熙咬着烟,徐徐道:“能有什么事,感情的事罢了,是我自己的苦。” 徐小玉笑了下:“别人不知道,这富贵圈子里的人却是都知道的,你和卜锦城迟早是要结婚的,所以你在气什么?不管他跟哪个女人好,到最后还不是跟你是一家子人。”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明熙知道,卜锦城如果不愿意,谁都强迫不了他,就算卜家早就认定了她是他的未婚妻,可毕竟没有举行过仪式,也没办过酒席,只是大家认为的而已。 卜锦城原本对谁都不上心,所以,她也从没担心过,可现在不同了,他对齐飞月的心思,让她感到了莫大的危机。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这确实是对的。 卜锦城对齐飞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越陷越深。 来到远黛山后,卜锦城登上山峰,远远地就看到了暮南倾笔直站立的身影,他缓步走过来,拍了他肩膀一下:“进屋喝吧,我可没兴趣对着黑黢黢的景色喝酒。” 暮南倾转身,丢掉烟头,抬步往别墅走。 进了别墅,卜锦城脱掉大衣,望了一眼楼下的几间客房,问他:“飞月在哪个房间?” 暮南倾:“你的房间。” 卜锦城低头一笑,轻扯着领扣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 屋内,齐飞月已经入睡。 卜锦城轻步走到床边,他没开灯,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床上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后,他弯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又给她掖了掖被子。 再次出来,暮南倾已经把酒台摆好了,上面放了好几瓶whiskey和伏特加。 卜锦城窝进沙发里,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抿了一口,然后开口:“我不能喝醉,只陪你喝六杯。” “为什么不能喝醉?”暮南倾问。 卜锦城看了一眼房门口,笑道:“我的宝贝在这里,我可不想醉的不省人事,你不知道,有她在,我晚上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如果不是答应了陪你喝酒,我现在很想抱着她睡觉。” 暮南倾低嗤:“我让你来是陪我喝酒的,不是让你精虫上脑!” “那你又为什么要喝酒?”卜锦城淡淡掀眉看了他一眼:“就因为你睡了齐虹?怎么?难道这不是你渴望的?如今心愿成真,你该喝酒庆祝。” 暮南倾:“我就在喝酒。” 卜锦城:“我看你可不像庆祝,倒像是解愁。” 暮南倾重重地抿了一下唇角,这才有些伤感地盯着那清亮的液体看着:“你应该不知道我与她的事,早年你在英国,应该听过南风家族。” 卜锦城眸光一闪,回道:“听过。” 何止听过,南风家族是历代英国皇室最倚重的家族,每一个新皇的首相必然出自这个家族,而当年,他也是领教过南风家族的威慑的,但这与暮南倾有什么关系? 卜锦城微眯着眼,认真地看向眼前的男人:“我记得,早年前你联系上我,让我拿下齐氏,保住齐虹,你给的代价是:南风家族15%的股份。” 暮南倾:“这话到现在还作数,只要你做到。” 卜锦城玩味地笑了:“我早该想到,你是南风家族一员,不然哪会有南风家族15%的股份?你与南风夜的眉眼有几份相似,看来是不会错了,但与齐虹又有什么关系?” 齐虹? 暮南倾拿起酒杯仰头把酒喝尽,这才道:“你只要帮我把齐氏拿到手就行了,其它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卜锦城也懒得管他的闲事,闻言就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行吧,反正我也只是要你的股份,别的我也没兴趣。” 他与齐虹如何不在卜锦城的考虑范围内。 但是,齐虹他可以不在意,齐飞月他却是不能不管,这个小女人从来不知道向他报备行踪,哪怕晚上不回去,也不打个电话向他说一声,这一点儿,他很不满意。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晚上回到家,看到空荡的房屋,没觉得什么,可自从有了她,再回到家,就接受不了这种没有她在的那种空旷感。 喝着酒,两个人聊着天,聊的最多的就是目前的情况。 末了,卜锦城搁下酒杯,笑着调侃他:“如今没我顶着,那些世家肯定争相恐后地要把齐家吞并掉,我以为你睡了齐虹,是最终打算要自己亲自出手了。” 暮南倾:“由你来做与由我来做有什么区别?睡齐家人的又不是只有我。” 卜锦城:…… 好吧,他得承认,他的女人也姓齐。 六杯酒喝完,卜锦城就不奉陪了,他起身回房间,暮南倾斜靠在椅背上又喝了一会儿酒,这才沉敛着气息推开了齐虹房间的门。 齐虹没有睡,眼睛盯着窗外发愣,听到开门声,她把头转了过来。 暮南倾没有看她,锐利的视线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支他不久前才摔在床尾的药膏,药膏一动不动地留在原地,动都没动过,暮南倾眼神沉了沉,抿着唇走过去把药膏拿起来,然后身子一倾,连带着被子一起将她的脚握在了大掌里,死命捏住,又一拉,将她拉到了床尾。 齐虹气的拿枕头砸他:“暮南倾,这是我的房间,你给我滚出去!” “把药膏涂了。” 他面无表情地拿开她丢过来的枕头扔在一边,不顾她强烈的反抗,将她翻转个身,压在身下固定住,然后给她身体上泛着青紫的地方涂上药膏,涂完后直接抱住她,躺下。 齐虹伸出手肘戳他:“这是我的床,你下去!” 暮南倾:“你的床以后都有我的一席之地,要么你不睡,要睡就得忍受我。” 齐虹最终执拗不过,还是让暮南倾得逞了。 这一夜,他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但两个人的心却依旧隔着误会不解和仇恨,这一夜过后,他们两人是不可能相安无事地生活的。 而另一个房间里,卜锦城推开门,又反手锁住,脱掉衬衣和裤子进到浴室洗了个温水澡,出来的时候腰间只系了一条浴巾,到了床边,他扯掉浴巾,掀开被子就将齐飞月抱进了怀里。 齐飞月完全睡着了,任由他放肆地搂住自己。 第077章 这难道就是天意 卜锦城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喟叹地想:还是这个味道最让他喜欢,也最让他没有防备,只想沉在其中,享受这美妙的滋味,即便不与她行那夫妻之乐,就这样抱着她,闻着她的气息,他都感到莫大的满足。 卜锦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找到心满意足的安定。 纵横捭阖,操控云雨,那是他的天下。 洗手瓢羹,甘愿为仆,这是他的女人。 相安无事地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齐飞月睁开眼看到眼前放大的俊颜,一下子就傻了,她看了面前的那张脸好大一会儿,这才惊恐地猛地坐起,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低吼:“卜锦城,你怎么在这里?!” 卜锦城睡的正香,被她大嗓门吼醒,很不舒服地蹙眉:“宝贝,一大清早你在嚷什么?” 他揉着惺忪的眼,靠在床头。 齐飞月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干净自己,又在浴室里换了昨天的那套衣服,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拉开门就走。 因为盛环那天在笑红尘遭遇的事情,齐飞月对卜锦城就埋怨上了。 其实她怪不得他,她与他立场分明,各自己有各自己要坚持的原则和道路,可怎么说呢,哪怕她如今对他的感情谈不上爱情,但毕竟是在一起那么久了,想到他无动于衷地任由盛环倒在血泊里,齐飞月就觉得心中无法释怀。 关门声一响,卜锦城就清醒了。 原本愉快的心因为她这冷漠的态度也慢慢冷却下来,他绷紧了薄唇,沉默地起身换上衣服。 出门没有看到她,问了暮南倾才知道,她已经走了。 卜锦城黑着脸走出别墅,恨恨地想,昨天晚上他就不该过来,女人太宠,就是会翻天,这样想着,下山后,卜锦城就没再主动联系过她。 他原本是想晾她几天,可没想到晾着晾着就出事了。 齐虹在远黛山又休养了一个星期就坚决地要下山,暮南倾阻挡不住,只好任由她下了山,齐虹重回公司,很多事也在默默地进行中。 徐国昌向盛环下手,虽然没有得逞,但作为齐家决策者,齐虹也不会善罢甘休,暗地里,她就联系上了陈淮。 有时候人的妥协并不是因为软弱,而是顾忌太多。 齐虹一开始并不愿意太锋利,因为她最想保全的其实只是齐飞月,可听了盛环的话后,她觉得一味的妥协并不能让那些人放过她们姐妹二人,那就只有迎面出击。 对付徐家,最好的结盟者就是陈家。 陈淮接到齐虹的电话,是非常意外和吃惊的,但他毕竟也在商场上摸滚打爬了那么多年,情绪自然收控自如,他很快就从吃惊中回过神,喊了一声:“齐总。” 这句齐总既是陈淮对齐虹身份的肯定,也是对她能力的认可。 齐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微笑着问道:“陈叔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陈叔吃顿饭,不知道陈叔给不给这个面子?” “给,当然给。” 陈淮笑的一脸真诚:“这顿饭就陈叔请好了,你把飞月也叫上,她回国这么久,我还没给她接风洗尘呢。” 齐虹也不跟他客气,说了声“好”后,又寒暄了几句就挂断。 电话一挂断,陈淮脸上的笑就消失,他转身走出书房,找到陈襄南,对他说:“晚上我要跟齐家姐妹一起吃饭,你也跟我来。” 陈襄南颇为吃惊地提高了嗓门:“你要跟齐家姐妹吃饭?” 陈淮:“嗯。” 陈襄南问:“爸,你怎么突然想与齐家姐妹吃饭了?前段时间徐杰才因为齐飞月受伤,徐家与齐家的恩怨怕是不会善了,你这会又要与齐家结好,以后见了徐叔,你要如何面对?” 陈淮笑了笑:“儿子,商场如战场,是徐杰得罪了齐飞月,进而得罪了卜锦城,你觉得爸爸这个时候跟齐家交好,卜锦城会怎么想?” 陈襄南虽然从医,但脑子不笨,陈淮这样一说他就明白了。 他没再说话,手中把玩着器械,想着齐飞月那张脸,点头说:“我知道了,晚上几点?” “七点半。”陈淮说。 陈襄南抿了一下唇,拿起器械忙碌去了。 到了晚上,齐虹和齐飞月如约来到香榭里舍,陈淮订了最高档的包厢,椭圆形的餐桌非常大,餐具也干净而考究,陈襄南坐在餐桌一角低头玩着手机,陈淮站在窗户边上打电话。 齐虹敲门进来的时候陈淮正挂机,他转身看到她,笑着点了下头:“来了,快来坐。” 齐虹后面跟着齐飞月,齐飞月看到陈淮,礼貌地喊了一声:“陈叔。” 陈淮呵呵笑道:“女大十八变啊,你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齐飞月长的像她母亲,齐飞月没有高兴,反倒蹙了下眉,陈襄南在齐飞月声音响起的时候就没玩手机了,抬起头,看着她。 那目光里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欣赏,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足够让人注意到他。 齐飞月不认识他,但齐虹认识。 齐虹在陈淮坐下后,也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她看了陈襄南一眼,笑道:“陈少爷这般看着飞月,会让她难为的。” 陈襄南蓦地一惊,飞快地收回目光。 陈淮沉了沉脸。 齐飞月倒是无所谓地笑了下说:“姐,这就你经常提起的陈少吗?看起来挺年轻的。” 齐虹心想,我什么时候向你提起过这个陈家少爷啊?不过转念一想,她就知道,这是飞月在活跃气氛,也在给她找台阶下,她今天来,是想找陈家联盟的,确实不能把人给得罪了,可是只要一看到那些男人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的妹妹,齐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笑着圆场说:“嗯,他就是姐经常跟你说的陈襄南。” 哦,原来叫陈襄南。 齐飞月先礼貌地唤了一声,陈襄南帅气又年轻的脸上也洋溢着笑意,两个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随即就是点菜,然后餐桌的主场就成了齐虹和陈淮。 齐飞月和陈襄南插不进去话,也不可能干坐着只吃东西,所以两个人也开始交流了起来。 这一交流不要紧,没想到竟交流出知音来。 齐飞月不喜欢商场上那些尔虞我诈和枯燥的电脑数据,陈襄南也不喜欢,他之所以选择从医,而没有从商,就是因为自己的兴趣不在那里;齐飞月喜欢看动漫,陈襄南也喜欢;齐飞月超极喜欢花,陈襄南也喜欢…… 两个人有很多共同的爱好和兴趣,这不是陈襄南为了接近她而故意说的,当两人的兴趣爱好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相识时,陈襄南想:这难道就是天意? 而齐飞月则想:我终于有一个知音朋友了。 在丰城,除了夏小四与温如槿,她真没有一个这么知音的朋友呢。 就这样,两个心中各自激动的人彼此留了电话号码,又约了下次一起出来喝咖啡,他们两个人聊的要比齐虹和陈淮投机的多。 饭局结束后,陈襄南红光满面,一脸激动和兴奋,反观陈淮,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出了酒店,送走齐虹和齐飞月后,陈襄南问一边的男人:“爸,难道是没谈好?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陈淮:“嗯,你别看齐虹年纪小,那心思可不简单,齐建业的女人,一个都不简单。”说到这里,他又侧目看了儿子一眼,叮嘱他:“我看你与齐飞月聊的很投机,但投机归投机,你不能对她有非份之想,明白吗?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她都是卜锦城要的女人,你抢不起。” 当然,也不能抢。这话陈淮没说,但那强硬的语气也显示出了这一点儿。 陈襄南不悦地别开脸,看向齐飞月离开的那条马路。 如果两情相悦,即便是卜锦城,他也管不了。 这顿饭局结束后,丰城的格局就稍稍地有了变化,陈家与齐家连为一气,卜锦城虽然与齐飞月闹小脾气,但他依然在暗地里把持着齐氏的兴盛与败亡。 有他在暗地里操盘,齐家自然是无虞的。 而在他忙着没暇分身的时候,齐飞月却与陈襄南越走越近,直到这天晚上,卜锦城参加一个业界酒会,他自然还是带了明熙去参加。 对于明熙,卜锦城能用的地方也就是这个时候,因为对于他来说,换女伴看似简单随意,但却要面对很多人的试探和慰问,他要解释,是件很麻烦的事,所以,他觉得,出席酒会这种场合,明熙是最合适的,他从来没觉得带一个女人出来与爱一个人是一回事,可显然,很多人都不那样认为。 业界酒会,参与的自然都是同业之人,这种酒会卜锦城很不喜欢,但身为丰城炙手可热的人物,有些事情即便是不愿意做,也不得不做。 酒会上的人行行色色,前来打招呼的人也络绎不绝,卜锦城向来很少理会,挽着明熙在场内走了一圈,正要撤离的时候,却看到了齐飞月。 卜锦城浅笑的眸光蓦地就危险地暗了下来。 第078章 卜锦城的嫉妒 齐飞月身边站着的是年少英俊的陈襄南,她今天是陪着陈襄南来的,这对于卜锦城来说,无意于当众给他扇了一巴掌。 丰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一个不知道她齐飞月是他卜锦城的女人?难怪刚刚进会场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人看他的眼光不一样,原来症结在这。 卜锦城绷紧着脸部线条,拉着明熙就走到了陈襄南面前。 陈襄南今年二十五岁,年轻,温润,一张还没被岁月雕刻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没有卜锦城的深沉城府,也没有卜锦城的鹰鸷利眸,更没有卜锦城那种狂妄的霸气,他与齐飞月站在一起,完全是一个翩翩美少郎。 一个年少温润,一个青春靓丽,怎么看都是非常登对的一对。 这个画面看的卜锦城眸底猛地刺。 卜锦城往陈襄南面前一站,那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就铺面而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冷意,包括陈襄南。 陈襄南微笑的唇角微微一沉,还是很礼貌客气地向卜锦城打了个招呼,陈淮在面对卜锦城的时候,都有点hold不住,更不说陈襄南了。 齐飞月看看明熙,又看看卜锦城,最后挽住陈襄南的手臂说:“我们去别处。” 齐飞月看着卜锦城亲密地挽着明熙,也是生气的,而她在气什么,她自己却是说不清楚。 奇怪的很,明明你很讨厌他,但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又抑制不住心底那发酵的涩意。 齐飞月要走,卜锦城却不会给她机会走,见她手臂挽在别的男人臂弯里,他嫉妒的想要撕了她!她是他的女人,如今不单与别的男人一起出席这种酒会,还如此亲密地挽着别的男人?! 卜锦城猛的一下就挡在了齐飞月面前,他身材高大,西装又沉又冷,那重重抿起的唇角显出凌厉的弧度,他看着她,死死盯住,问:“走什么?看到我就要走?” 齐飞月挽住陈襄南的那只手暗地里用了力,把陈襄南握的更紧,她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很多人在朝这个方向观望,便想息事宁人地说:“我没想看到你就走,不过有点累了,想去休息一会儿,卜总不会连这都想管吧?” 卜总这个词一出口,卜锦城的脸更加的黑了。 卜锦城看着她,气的磨了磨牙,倏地,他别过头不再看她,他怕自己会被她气的当场就把她撕了,他忍了忍,按住自己拼命想要拽她过来的手,冷眸对上陈襄南:“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那隐藏的意思是:我的女人你也敢带出来,胆子这么大,不怕死? 惹卜锦城的下场,就跟上一次敢暴他跟齐飞月的新闻的那家报社负责人一样,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而陈襄南虽然听过卜锦城对齐飞月的霸占劲,但没亲身经历过,不知道齐飞月在他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尤其是他每次都带明熙出席各种酒会,陈襄南跟所有外界不知情的人一样,他觉得卜锦城只是跟齐飞月玩玩,根本没把她当回事,所以,在接触了这么些天后,陈襄南就开始动了别的心思。 被卜锦城这样开口直白地问,作为今天齐飞月的男伴,作为一个男人,陈襄南也不会失去战场,他笑了笑说:“小月可没跟我说过你是她的男人,她跟我说过,她没男朋友,是单身。” 这话齐飞月确实说过,可现在当着卜锦城的面,她可不敢再说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面对卜锦城,她心里也会发怵。 见陈襄南一副要跟卜锦城对上的样子,齐飞月连忙拽紧他,小声凑近他耳边说:“陈少,我们走吧。” 陈襄南同样的附在她耳边小声回她:“不用怕,你不想与她再有瓜葛,就不要怕他,有我在呢,我帮你。” 不是齐飞月不相信他,实在是卜锦城可不是普通的男人。 她说:“我真的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去休息一会儿。” 陈襄南伸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点头“嗯”了一声。 本来卜锦城在看到他们亲密地交头接耳时,眼中就闪过一抹厉色杀气,而当陈襄南的手伸出齐飞月的腰时,那眼中的杀气蓦地升腾,变成了血色地愤怒。 他松开明熙,一下子就拽住齐飞月的另一只手臂,他的手劲大的不可思议,齐飞月疼的轻呼一声,他一惊,猛地又松开,看着她漂亮又痛苦的小脸,他真是恨不得把她揉到身体里揉碎了,叫她在这里给他找不痛快! 下手处罚她,可她一疼,他又舍不得了,不处罚她,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看,还有一小部分的人干脆直接走过来,卜锦城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难堪,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呵在手心的女人,他最想做的就是跟她在床上度过一个又一个美妙的夜晚,而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欺负她。 卜锦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力压下胸腔里腾腾升起的怒气,面无表情地转身,拉着明熙离开现场。 他一走,那沉重的压力感就消失了。 陈襄南不是滋味地撇了下嘴,对齐飞月说:“看来,他很在乎你。” 齐飞月苦笑一下:“是吗?” 两个人相携着离开。 陈襄南把她送回齐家别墅,到了门口,他送她到大铁门,说了句:“晚安”后,就开车走了。 齐飞月刚准备开门,身后猛地一紧,她被男人粗鲁地拽到怀里,卜锦城毫不怜香惜玉地抱起她,拉开后车座的门,将她大力摔了进去,然后又是“嘭”的一声巨响,车门关上。 卜锦城返回驾驶室,一脚踩在油门上,汽车蹭的一声冲了出去,他也许是很生气,油门踩到最底,速度飙到极致,齐飞月刚坐稳,卜锦城就一个猛转弯,她又被摔在车门上,如此反复几次后,齐飞月被撞的两个胳膊疼的厉害,眼泪都溃堤而出。 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的男人,在看到她紧咬着唇,无声流泪的样子,那胸腔里的怒气有如大海咆哮,他低吼一声:“哭什么哭?你敢给我勾三搭四,就要有这个觉悟!” 齐飞月抬起泪雨婆挲的眼:“我什么时候勾三搭四了?允许你左拥右抱,不允许我交个朋友?” 卜锦城将座位猛地往后一放,手臂伸出来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扯进了怀里,他紧绷着下巴,脸森冷地俯在她的上方:“朋友?哪个朋友会搂你的腰?嗯?搂你的腰的朋友那就不叫朋友!” 齐飞月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你不也搂了明熙的腰?你凭什么说我?!” 卜锦城嘴角蓦地绷直,他恶狠狠地瞪着她:“那能一样吗?” 齐飞月:“为什么不一样?你搂别人不是搂吗?你在管我之前请先管好你自己!你没立场说我,你也管不住我!” 齐飞月气的去推车门,车门推不开,她就死活不让卜锦城搂,也不让他抱,强烈挣扎着要推开他,卜锦城头疼,胸闷,火气越来越大,直到脑中过滤出明熙的名字,他猛地如醍醐灌顶般,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按住她挣扎的手脚,眼内闪着奇异的亮光,看着她,目光咄咄:“你在吃醋?” 齐飞月挣扎愤怒的神情在这个问题下猛地凉了下来。 吃醋? 不可能!不可能! 齐飞月冷静地想,她不是吃醋,绝对不是!可心底那渐渐扩大的难受感又涌了上来,是的,她承认,看到卜锦城与明熙那么登对地站在一起,她是不舒服的。 看着她沉默下来,脸上的神情几度变化,卜锦城知道他猜对了,这个小女人就是在吃醋,她看到他与明熙在一起,应该跟他看到她与陈襄南在一起时的感受是一样的。 卜锦城得承认,这个认知让他很受用,也很开心。 “宝贝,你不用吃醋,我心里只有你。”卜锦城拿着她的手圈在自己的腰间,将她搂抱得更紧,他贴着她的小耳朵,小声地说。 齐飞月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立马反驳:“我说了,我没吃醋!” 卜锦城:“你有!” 齐飞月:“我没有!没有!” 卜锦城笑着吻了一下她的脖颈:“宝贝,你爱上我了?” 齐飞月大声挣扎:“我没有!” 卜锦城:“你有!” 齐飞月:“我没有!都说了没有!没有!” 卜锦城低笑:“那你干嘛这么生气?还委屈的掉眼泪,看到我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不舒服,不开心,是不是?” 齐飞月一下子心口闷的难受。 卜锦城双手捧起她的脸,薄唇贴着她的红唇,两眼紧紧锁住她:“宝贝,我们交往吧,做一对正常的男女朋友,牵手,约会,看电影,逛街,我想在大街上吻你就能吻你,想带你出去就能带你出去,好不好?我做你男朋友,你做我女朋友。” 他也不想带别的女人出去,但他与齐飞月的关系,真的不好定义。 她除了想利用他的时候,表现的异常温顺外,其他的时间,她对他不冷不热,他感觉得到,还有齐虹,对他也有很深的成见和敌意。 他尊重她,所以在没有得到齐虹的认可之前,他不公开他们的关系,但是不公开并不代表着他们之间没有关系,这个世间,谁都没有她和他亲密,她不能趁着他忙着无暇分身时给他戴绿帽子,虽然她没出轨,但她让别的男人碰了她的腰,这也不行! 卜锦城大力捏了一把她的小蛮腰,恶声恶气道:“以后不准让别的男人碰你,一根头发都不行!” 她的全身上下,连发丝都是他一个人的,他不允许别的男人染指她一分! 齐飞月与他在一起了那么久,是知道他的霸道和占有的,这个男人,只许自己左拥右抱,却连她交个异性朋友都要管,管的也太宽了吧? 齐飞月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卜锦城用力搂住:“又跟我闹?” 齐飞月:“你这样抱着我,我没法思考,也没法好好说话,你松开!” 卜锦城不松,眉头皱了一下,显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就这样坐着!” 齐飞月:“你真要我做你女朋友?” 卜锦城笑着蹭了她一下:“什么叫我非要?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不管是徐杰还是陈襄南,他们都没资格碰你,不公开我们的关系,那些男人就不会消停。” 卜锦城是想着未来他会很忙,楚弈北那边已经从南风琉艳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有可能他会离开丰城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不在,就依齐飞月长的这副样貌,不知道还有多少男人不怕死的往她身上冲,早把他们的关系放出去,那些人才会忌惮他,不敢对齐飞月下手。 而齐飞月想的却是她要利用卜锦城来对付徐家,所以适时的示弱才是明智的。她稍稍软化了几分脸色,俯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姐姐不同意怎么办?” 卜锦城轻拍着她的背,吻着她的发丝说:“这事我来处理,你不要担心,只管开开心心的准备《美姬》续集的拍摄就行了。” 齐飞月双手搂住他的腰,“嗯”了一声。 卜锦城说:“以后离陈襄南远一点,我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你对他笑的那么开心。” 齐飞月抿了下唇,没有吭声。 卜锦城见她不应,恨恨地捏了一下她的腰:“听到没有?” 齐飞月不情不愿地轻哼一声。 卜锦城说:“童念这人还不错,你如果无聊没事做就去找她玩,顺便也彼此探讨一下即将要拍摄的续集,明天我就让安阳过来,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去做。” 末了,他又说:“晚上把时间空出来,我想约你姐吃饭,你也来。” 齐飞月一直嗯嗯嗯地点头,一听他要请她姐吃饭,蓦然一惊,霍然抬起头来:“你要请我姐吃饭?” 卜锦城挑眉:“不然呢?你姐不同意我们交往,你会答应与我交往?” 齐飞月摇头。 卜锦城就蹙眉,脸色不太好地说:“所以,我要找她好好谈谈。”想到了什么,他又说:“算了,晚上你不用来了,在家好好呆着。” 卜锦城还有很多事要做,也就没再多停留,计划好之后,他就把她放到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开车回到齐家别墅,齐飞月下车,他没有跟着下车。 坐在驾驶室,握着方向盘的男人看着齐飞月安全进入别墅后,这才拿起手机打给安阳:“晚上把齐虹约出来,就说事关六年前的真相,我有东西送给她。” 安阳挂了电话就立刻拨了齐虹秘书室的号码,夏青悠接起后立马就转给了齐虹。 齐虹握着话筒,微微眯眼道:“六年前的真相?” 安阳:“是的。” 齐虹说:“告诉你们卜总,我会去。” 六年前的真相,什么真相? 齐建业夫妇死亡的真相,那是一件冤案,也是一桩奇案,当时的警方追踪调查了大半年,也派出了很多人,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但得出的结果还是跟一开始定义的一样:意外车祸,不知道是警方无能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总之那件事到最后就这样结了案,最后也不了了之。 这是齐虹和齐飞月两个人心中隐晦的结。 她们两人都隐隐觉得自己父母的死是他杀,可苦于无证据,所以只好一拖就是好几年,但是拖到如今,她们依然没有揪出凶手,如今,卜锦城抛出了诱饵,齐虹如何不上勾? 卜锦城在齐飞月面前是温柔的情人,但一旦他背转过身,站在商海,他又是一位冷酷犀利的宦海领袖,出手精准,直击要害。 所以,晚上的谈判,从齐虹的答应赴局开始,卜锦城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晚上,金伯爵。 卜锦城订了包厢,点了菜,点了酒,一个人坐在主位上看着手机上的财经报导,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他对今天晚上的谈判胸有成竹。 这是一个自信的男人,也是一个嚣张的男人。 六年前齐建业夫妇的死亡,齐氏的逐渐没落,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一个企业的事,更不是一个家族的事,那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局,而操控着这盘局的人,很可能就是丰城站在顶端的那几个家族,而卜锦城敢扬言把六年前的真相告诉他,不是嚣张是什么? 齐虹如约来到金伯爵,找到房间号,推开房间门。 这一顿饭局,卜锦城和齐虹到底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包括齐飞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过了那一夜,齐虹就突然松口,不再干预她与卜锦城来往的事。 齐飞月很好奇,撒娇耍赖地问了齐虹很多次,齐虹都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从齐虹那里得不到想要的消息,齐飞月就直接问卜锦城,卜锦城何等精明,那双魅惑的眼在齐飞月脸上探寻了很久,然后问她:“在你心里,我与你姐,是不是你觉得我让你更放心?” 齐飞月说:“当然不是!” 卜锦城就理着她的发丝,笑意低沉:“那你为什么会觉得,齐虹不告诉你,我就会告诉你?” 第079章 中了爱情的毒 齐飞月被他问的一愣,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这个问题她真没有想过,可能潜意识里,她根本没区分过这两人的重要性,也可能,她真的把他们放在了同等的位置,而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卜锦城见她呆愣地看着自己,心底似乎明了,开口道:“我跟你姐说的,只是她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什么可隐瞒你的,现在不说,早晚你都会知道。” 齐飞月:“既然早晚我都会知道,那你现在告诉我有什么关系?” 卜锦城笑了下:“有关系。” 有些事情,早知道与晚知道,差别可大了。尤其是这么敏感的事情,他跟齐虹说可以,但却不能对她说。 齐飞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郁闷极了。 那天过后她也就不再问了,虽然她心底还是对那天卜锦城与齐虹的谈话很好奇,她选择了止静不动,而且她也没时间去关心那件事了。 《美姬》的续集拍摄提上日程,时间安排的比较紧张,她也变得忙碌而充实起来。 童念看到她,高兴地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飞月姐,你终于回来了。” 齐飞月也笑着回抱她:“你真厉害,没想到都走上国际了,如今你可是大腕明星,我压力很大啊。” 童念捂嘴偷偷笑,小声攀着她的耳朵说:“有卜总在,你的压力就不是压力。” 正说着某人,某人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创娱国际影视组的一干管理人员,包括导演和制作人,卜锦城领头走在前面,步子沉稳,气势内敛。 童念一看到他就立马笑着扬手招呼了一声:“卜总。” 卜锦城淡淡嗯了一声,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一秒,随即就转向齐飞月,薄唇轻启:“过来。” 齐飞月问:“做什么?” 卜锦城笑着抬了抬下巴:“带你去更衣室。” 齐飞月:“不用,我跟童念一起去,我的更衣室应该跟她的在一起才是。”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直接迈开腿走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扯进怀里,半搂着往前走:“你在害羞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我们一起不是很正常?你再这样躲躲藏藏的,那我们公开关系与不公开关系又有什么区别?” 卜锦城公开关系的目地就是要随时随地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怎么能允许她躲避? 齐飞月辩解道:“我没有躲躲藏藏,只是一时不适应而已。” 卜锦城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你要尽快适应。” 说着把她拉进了皇城影视基地。 皇城影视基地是创娱国际旗下的一座大型宫廷拍摄场地,建筑巍峨壮观,屋檐有如飞禽,宫门沉重如山,比起曾经齐氏的文娱部影棚,这里简直可以称之为艺术的殿堂。 齐飞月的更衣室在一座古朴典雅的宫苑内,卜锦城把她带到后就转身走了,他也要去换装,时间比较紧迫,他得抓紧时间。 卜锦城的更衣室在齐飞月的隔壁。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换装出来,卜锦城穿着衮金边的帝王便服,齐飞月穿的是一套斜领长裙,长发没有任何打理地披了下来,只在发尾缀着几星浅黄色的流苏坠,这是深居简出的薛如姬后来的穿衣状态。 卜锦城看着齐飞月这样的装扮,喜爱的不行,两三步走到她面前,抱着她的头就吻住了她。 一记深长的吻过后,卜锦城拥着她说:“宝贝,我真的中了你的毒。” 齐飞月小声嘀咕:“瞎说什么!” 卜锦城伸出手指,温柔地触了触她的脸,笑道:“走吧,我后面有事,所以拍摄要在两天内完成,这两天会很辛苦,时间也会很赶。” 齐飞月哦了一声,被他拉着走。 《美人如姬》这部宫延大戏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非常火爆,那时的薛如姬狠心绝情地以死亡告别,来结束尘世间的一切,可是她最后还是被皇帝带走了,去了哪里,是生是死,观众们都不知道,也没有人透露,这是个悬念,悬在观众们的心头两年之久,挠的人心痒痒的,如今,续集一出,全城又是一片轰动。 薛如姬没死,她活了,还跟皇上恩爱有佳,生了五个宝宝! 齐飞月在看到这一节剧本时,忍不住挑眉问卜锦城:“五个孩子?你真是敢写!都不嫌多?” 当时卜锦城是怎么回答她的? 他说:“为什么会嫌多?本来我是要让他们写成十个的,但是那些写书的非说不符合生长规律,所以只好缩短到五个。” 齐飞月无语地翻白眼,心想:还好是戏,而且真的不符合生成规律,十个孩子,就算一年生一个,那也得十年,而薛如姬离开的时间根本没有十年,只有六年有余。 心里这样想着,齐飞月不知怎么的就把那句“还好是戏”就顺口说了出来,卜锦城就坐在她的旁边,听到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了笑,没有接话。 如今看着六个小萝卜头站在自己的身边,冲着自己喊娘,齐飞月那颗柔软的母性的心有点小小的触动,她给每个孩子们亲切的拥抱,那脸上圣洁的光让卜锦城看的都移不开眼睛。 这一幕过后,卜锦城暗地里想:以后他也要让她给自己生很多孩子,最少五个,多一些也没关系,反正他养的起。 卜锦城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一定要在两天后离开丰城,所以拍摄就加班加点,这就苦了齐飞月。 《美姬》的续集原本就只是皇帝与薛如姬之间的故事,所以齐飞月的戏份就非常多,童念饰演皇后,出场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比较轻松。 到了晚上,齐飞月明显的有些累,换戏的空档,躺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卜锦城结束与童念的对手戏后,就立马走过来,弯腰将齐飞月抱进怀里,对导演说:“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早点开始。” 导演当然不会说什么,转头就开始吩咐工作人员关于明天拍摄要注意的事项。 卜锦城抱着齐飞月回到更衣室。 刚把她放在床上,她就醒了,看着周围的衣架,睁着迷蒙的眼问他:“拍完了吗?我等会儿不是还有一场戏?” “不拍了,明天再拍。”卜锦城看着她疲累的小脸,哪还舍得再让她继续拍摄。 齐飞月撑着手臂坐起来:“那怎么能行,不能因为我耽误了进度。” 卜锦城搂住她的肩膀,轻哄道:“没有耽误进度,是我不舒服,所以把后面的一场戏改到明天早上了,你睡你的,我来换衣服,等会儿带你出去吃好的。” 齐飞月盯着他看了半天问:“你不舒服?” 卜锦城:…… 看着她担忧的眼,卜锦城很受用,可他不舒服吗?no,他没有一点儿不舒服,轻咳一声,他说:“呃,最近工作量太大,你也知道,管理这么大的公司,每天要操心的事很多,让人头疼的事也大一堆,偶尔我也会感到很累,应接不暇什么的……” 其实这都是假话,但齐飞月一听就不高兴了:“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么忙,这个续集你应该让别人来演的。” 卜锦城瞬间就黑了脸:“你不想让我演想让谁演?陈襄南?” 关陈襄南什么事? 齐飞月不明白好好的他怎么就把陈襄南扯了进来,只好说:“他不适合,我说的也不是他,我是想说,你旗下有那么多艺人,能担任这个皇帝角色的肯定不少,你可以随便挑一个,不用亲自来演。” 卜锦城冷哼一声:“他们谁敢演你的另一半?” 齐飞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卜锦城不想跟她说话了,他怕自己又被气到,转过身子开始脱戏服,齐飞月连忙用手捂住脸,重新倒回床上,换好衣服之后,卜锦城双手撑在床上,身子横在她的上方,目光紧紧锁住她:“我与别的女人演这么亲密的戏,你会不会介意?” 齐飞月:“你难道想进入娱乐界?” 卜锦城嘴角一抽:“没有。” 齐飞月:“那你怎么会与别的女人演这么亲密的戏?” 卜锦城咬牙看着她一张无辜的脸,有时候,连他都搞不懂这个小女人到底是聪明还是笨,你若说她聪明吧,她在大多数的时候总是很笨的,可你若是说她笨吧,她也总会在关键的时候给你装糊涂。 她明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却偏要顾左右而言他。 好吧,不回答就算了。 齐飞月用力推他,他则是睁开那双含笑的眼睛看着她气的水雾氤氲的眸子:“让我给你换衣服,我们就出去吃饭,不然就先做,再去吃饭。你自己选。” 他松开她,撑着额头坐在那里,老神在在地欣赏她。 齐飞月气的把衣服往他脸上一扔:“你来给我换,快点!” 卜锦城当然很乐意为她服务,本来他们睡都睡在一起了,她每次穿衣服还要避着他,而她也坚决不许自己给她穿衣服,这让卜锦城很郁闷,他是掌控欲十足的男人,尤其在跟她相处的时候,他喜欢什么事都为她做,这是一种乐趣,关上门,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天地里,他只是一个想把所有宠爱都给她的男人。 齐飞月第一次让人给她穿衣服,还是这么一个浑身都充斥着荷尔蒙气息的男人,那心里别提有多么的不自了,反观卜锦城,笑的满面春风。 齐飞月恼羞成怒。 卜锦城不等她发飚,抱起她大步走出了更衣室,外面也陆续散场的工作人员看到卜锦城眼内闪着的亮人的笑意,都是吓了一大跳。 虽然卜锦城这人不轻易发火,但你想看到他这么开怀的笑,那也是十分难得的,基本上是没有的,所以众人好奇的目光就投向了他怀里的女人。 自从徐杰和陈襄南出现后,卜锦城就极度痛恨那些敢打齐飞月主意的人,眼见自己的员工视线频频扫来,他冷眸一抬,凶厉地扫了那些人一眼,笑意轻欢的唇角也下陷一个角度,显得薄冷而无情。 他不说话,那浑身阴冷的气息已经足够让人胆颤心惊。 众人一慌,连忙收回视线,匆匆走了。 卜锦城手臂收缩,又将齐飞月往怀里搂紧了几分。 两人在外面吃的饭,吃罢饭后,回到公寓,各自洗洗就睡觉,这一晚上,卜锦城没有再折腾她,而是给她足够的休息时间。 一晚上的好眠,第二天的戏拍摄的很顺利。 收工后,卜锦城看着手表,边打电话边往皇城外走,那边楚弈北也拿着电话,坐在私人飞机上,手中拿着一张奇异的地图。 “事情都处理好了?”楚弈北问他。 卜锦城说:“再等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老地方停。” 挂了电话后,卜锦城开车先回了公司,然后又重返皇城影视城,找到齐飞月,把她带了出来:“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有任何事,都找安阳。” 齐飞月见他一脸匆忙,就问:“你要去哪儿?要去很久?” 卜锦城:“嗯。” 一个字,显然他不欲说太多,齐飞月动了动唇,最终没再问,卜锦城双手捧住她的脸,吻了一下她的唇说:“宝贝乖,等我回来。” 卜锦城这一走就是三个月。 齐飞月一开始挺不适应,毕竟与一个人生活的久了,突然之间这个人就不在了,是个人都会觉得不适应,不过这种不适应也只维持了前面的几天。 后来,她在清民医院遇到了陈襄南,两人又开始有了联系。 齐飞月对陈襄南并没有男女之情,她与他,志趣相同,很能聊得来,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半点陌生与尴尬的感觉,这让齐飞月很放松,当然就不会排斥他。 因为上次酒会上,卜锦城嫉妒陈襄南公开搂着齐飞月的腰,所以,那天过后,陈家的企业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不用想,这绝对是出自于卜锦城之手。 陈淮知道这件事后,下死命令,不许陈襄南再接近齐飞月,但人的心如果可以控制,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的悲剧和痛苦了。 看到齐飞月,陈襄南既惊奇又高兴,兴奋地喊了一声:“小月!” “陈少?”齐飞月也挺吃惊,笑着向他走去。 陈襄南问:“你来医院是看病吗?身体不舒服?” 齐飞月摇头:“不是,我来看看乔妍,她上次帮了我很大的忙。” “哦。” 提到乔妍,陈襄南似乎就不愿意说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宣传单,拿到齐飞月面前,说:“我们医疗队有一个户外项目,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齐飞月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护外营救队,都是年轻的自愿者,陈襄南已经报了名,他今天来清民医院,就是想邀请乔妍和夏青奇一起的。 能碰到齐飞月,绝对是个意外。 齐飞月把单子拿到手里看了看,当看到那个古寺时,眼眸一亮:“你们是要去这个古寺吗?” 陈襄南:“是的。” 齐飞月说:“那我去,我陪你去,需要准备什么吗?” 陈襄南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干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他立马说:“不用准备什么,那寺庙里有住宿的地方,你只要准备些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登山用品就行了。” 齐飞月说:“好,那时间是?” “后天。” 到了出发那天,齐飞月早早就起来,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包裹,然后又跑到三楼,将她母亲的照片拿了一个放进包裹里,然后下楼去吃饭。 难得看她起来这么早,齐虹疑惑地看着她:“今天有事?” “嗯,我等会要陪朋友一起去游玩,可能几天不回来。”齐飞月说的一脸轻松。 齐虹一听,勺子啪的一声掉进了碗里:“你要出去游玩?跟谁去?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去哪里玩?远不远?安不安全?” 她一大堆问题甩出来,齐飞月额头都冒出了黑线:“姐,我就是出去玩一玩,你用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齐虹问:“你跟谁去?” 齐飞月撅了撅嘴:“陈家那个少爷,陈襄南。” 这虹这才略略地松了一口气:“那要去几天?是去什么地方?那个地方的信号好不好?姐要随时能联系到你。” 齐飞月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如今的信号如何,只能回答她前面的两个问题。 齐虹对陈襄南还是信得过的,她也知道自己的妹妹爱玩,所以也就不追究她隐而不报的问题,只交待:“到了一定要跟姐打电话,是随时都要打电话。” “我知道啦。”齐飞月笑着嗔她。 齐虹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开始吃饭,齐飞月简单地吃了些早餐,刚放下筷子,陈襄南的车就来了,齐飞月背起背包,冲齐虹摆手说:“我走了姐。” 齐虹走出来,目送她上车。 陈襄南跟齐虹打了声招呼,对她说了句:“你放心,我肯定会把飞月安全带回来”后,就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只是,他们前脚刚走,卜锦城就回来了。 第080章 姻缘庙里的姻缘 齐飞月为什么在看到那个古寺后就立马答应了要去呢?那是因为那所古寺是她母亲募捐的。齐飞月的母亲是个很奇特的人。 这个女人跟随着齐建业一起来到丰城,深居简出,不问俗事。 阳山公墓在很早之前是片花海,那片花海也是许蓉一手建立的,后来因为她的离世,齐虹就把那里改造成了墓园,以此来铭记自己的父母。 而这座古寺,在齐飞月的心中,也有着很高的地位。 齐飞月不知道她的母亲信不信佛,因为她从小就被送走了,没有机会了解自己的父母,但是有一年她回来,许蓉带她去了那所古寺,给她求了三张平安符,把平安符递给她的时候,许蓉曾经对她说:“如果有一天你因缘际会来到这里,就再求三张平安符送给我。” 后来她一直没有机会回国,终于在她成人礼的生日宴的时候,她回来了,她的母亲却车祸身亡,她答应给她求三张平安符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齐飞月坐在车上,看着那座古寺,心情异常激动。 而与她的激动相反的是卜锦城暴怒而冷酷的脸色,他盯着安阳,一字一句道:“我让你照顾她,你现在却跟我说,她去了哪里,你不知道?” 安阳很无辜,齐二小姐任性起来,谁管得住啊?他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她,问她去了哪里,吃了什么吧? 卜锦城看他这一脸委屈的样,冷哼一声:“今年的年终奖,你就别想拿了!” 安阳立马就泪了:“总裁,咱说好的,不扣工资。” 卜锦城:“我有说扣你工资?” 他扣的是他年终奖,跟工资扯得上边吗? 安阳心想:你扣工资都行,千万别扣年终奖啊,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两个月的工资怎么能跟他那丰厚的年终奖相比啊! 安阳真是心疼死了,为了挽救自己辛苦一年的血汗钱,立马狗腿地说:“我现在就去查二小姐去了哪里,总裁你刚下飞机,先喝口水,我绝对两分钟就给你查出来。” 卜锦城毫不客气的埋汰他:“作为我的助理,你要是连这个能力都没有,那你可以直接滚回家了!” 安阳:…… 这是杂了?因为回来的第一眼没有看到心上人,所以这火气也就格外的大? 卜锦城确实很火大,他这只是暂时回来,也不一定能待多久,这三个月,他日思夜想,寸寸思念都在想着那个小女人,可她倒好,他刚一回来,她就给他闹失踪? 她都不想他不思念他?没他陪在身边,她晚上都不寂寞吗?不会失眠吗? 卜锦城想到齐飞月有可能真是没心没肺地把他抛到了脑后,跟她离开丰城的那两年一样,那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摸出烟,狠狠地抽上一口。 安阳的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就查到了齐飞月的踪迹。 “查到了,总裁,二小姐去了b县的远山寺。”安阳把查到的资料告诉靠着窗户吸烟的男人。 卜锦城将烟捏灭,双手一插裤兜,向门口走去。 安阳跟在后面追问:“总裁,我的年终奖……” 卜锦城哼了一声,脚步没停,头也没有侧一下,只声音带着平平的直板:“我的女人都快被你搞丢了,你还跟我要年终奖?” 安阳:…… 总裁你也太黑心了吧,就因为他一时不察漏掉了二小姐的行踪,就把他整年的年终奖都扣掉了?这太资本家了有木有? 他在心底哀嚎,可卜锦城却是听不见他的哀嚎,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想着,在见到齐飞月的时候,他要怎么惩罚她,走的时候他就让她乖乖的,呆在丰城等他回来,一转眼,她就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了? 齐飞月上了陈襄南的车,等到了一个港口,他们又换了船。 一上船人就多起来。 很多年轻的志愿者,基本上都是从医的,其中还有乔妍和夏青奇。乔妍原本是和夏青奇坐在一起,看到齐飞月进来后,惊的猛地就站了起来。 夏青奇原本在与她调笑,看到她站起来后,目光也转向门口,看到齐飞月,他兴味地挑了挑眉。 乔妍冲到齐飞月面前,抓住她的手问:“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盛环的事,齐飞月对乔妍心存感激,所以看到她就格外的亲切,她说:“我陪陈少一起来的。” “陈少?” 乔妍目光微蹙,瞪了陈襄南一眼,略带强硬地将齐飞月拉到了自己身边,把夏青奇哄走了。 齐飞月坐下后,乔妍立马拿出手机,背着她发信息给卜锦城:“你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出来玩,你倒是不着急!” 卜锦城的信息回的非常迅速,乔妍的信息刚发出去,他的信息就进来了:“看着她!” 三个字,不用看,乔妍就能猜到卜锦城那臭臭的脸色。 她笑着把手机揣进兜里,开始问齐飞月:“这是医疗队,你怎么会想着跟陈少来?深山老林的,你也不害怕?你对陈襄南很信任?” 齐飞月说:“他人很好,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这话乔妍听着觉得不对劲,她与卜锦城是合作的关系,当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卜锦城对齐飞月的心思,乔妍也是最明白,别人可能会觉得明熙对于卜锦城是特殊的存在,但乔妍是知道的,这个齐飞月才是卜锦城最在意的人,所以她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同盟被别人挖墙角? 陈襄南好几次来要把齐飞月拉走,乔妍都不放人,陈襄南没法,只好给坐在齐飞月身后的夏青奇使眼色,夏青奇与他是同一届的校友,两人在校期间也算是朋友,陈襄南原以为夏青奇会帮忙,没想到夏青奇根本不看他的眼色,老神在在地坐着。 陈襄南泄气地走开。 夏青奇看着他的背,又看看乔妍一脸防备的侧脸,低声笑了下。他也在为南风夜把关呢,怎么可能放任齐飞月单独与乔妍在一起? 乔妍是卜锦城的人,他可不放心。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各人有各人的算计,只有齐飞月,是纯粹来欣赏风景,来这座古寺求取平安符的。 船行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到b县。 b县是个环岛小城,环境很好,船靠岸后有长长的古朴的长廊,长廊檐顶都缀着红色的小灯笼,很有喜气,齐飞月随着乔妍一起下船。 陈襄南一脸不爽地跟在乔妍身后,而夏青奇则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一行差不多有十几人,陆陆续续下船。 过了长廊后,就是一个超大的大厅,装饰的富丽堂皇,过了大厅就是b县的车站了,陈襄南他们订的车最就准备好,举着牌子,很容易就看到。 一行人上了车,车子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一路驶向大山深处的远山寺。 远山寺暮钟晨鼓,远远的就能听见大海般的钟声,还有那袅袅升起的香烟,炉鼎笙笙。 齐飞月站在山脚底下,迎望着那高高的寺庙,有一种离世红尘的感觉,与她有相同的感觉的还有陈襄南,说也奇怪,他与齐飞月,很多时候,内心的感受是一样的。 乔妍原本是想跟齐飞月一起登山的,可陈襄南学聪明了,一看到齐飞月脸上露出那种复杂的神情,他就凑上去跟她聊天,说着这远山寺的来源与它的光辉。 齐飞月听的入神,就并肩与他一起走了。 乔妍没拉住,皱眉急忙要跟上,夏青奇出手拽住她胳膊:“从齐飞月上船开始你就把我踢到了一边,这状态不对啊,难不成你晚上也要跟齐飞月挤一张床,让我一个人睡?” 乔妍想:我哪敢跟齐飞月挤一张床睡,卜锦城会拆了我!她笑着挽住夏青奇的手:“我哪能把师兄踢到一边呢,晚上肯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哦?”夏青奇斜着眼睛看她:“你说的,不能反悔。” “当然不反悔。”晚上卜锦城肯定就赶来了,她也不能让别人破坏了卜锦城的好事啊。 齐飞月和陈襄南在前面攀山,两人有说有笑,到了山顶,远山寺横亘在眼前,其实也不很大,黄色的大朱漆门,很大的圆弧形,人不是很多,但是进入寺庙的人个个脸上都露出虔诚的表情。 进入寺庙,陈襄南一行人就开始为这些大山里的僧人们义诊,齐飞月无事可做,就一个人四处逛着。她依着很多年前许蓉带她来祈福的地方走去,果然看到了一个低矮的小庙,庙里只摆着普渡观音,小台子前摆着香炉,左侧摆着香案,案后坐了一个身穿灰色袈裟的僧人,僧人手捻佛珠,正闭目念着佛经。 齐飞月跪在蒲团前拜了拜,点了三根香烟,然后就走到僧人桌前,对那僧人说:“我想求取几张平安符,大师可以帮我开光吗?” 所谓的开光就是要受佛光熏陶,染上灵性,在这种寺庙开光,一般都是要花钱的,那僧人睁开前,看了看她说:“你想求几张?” 齐飞月想了想说:“十张。” 那僧道:“只有九,没有十,施主可要想清楚了。” 齐飞月:“那就九张吧。” 给她母亲三张,给齐虹一张,给夏小四和温如槿各一张,卜锦城一张,安阳一张,南风夜一张,刚好九张,齐飞月这样想着,觉得数量刚刚好。 她把求取来的平安符递给僧人,僧人说:“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 齐飞月问:“不收钱吗?” 僧人说:“该收的会收,你明天来了,我再向你索取。” 齐飞月也没把这话当回事,解决了心头一大事情,她就轻轻松松地离开,在她离开后,那僧人拿出她递过来的平安符,一一拆开,在每个上面都加写了一行字,然后又封入福袋,拿去开光。 义诊是很忙的,陈襄南他们一直忙到日暮落山,直到远山的暮钟传来,僧人开饭,他们才停止义诊,也吃饭休息。 吃罢饭,各自回到早就安排好的厢房休息。 陈襄南与齐飞月的厢房隔着一个庭院,不远,但也不近。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去找齐飞月,齐飞月把自己的床铺简单收拾了一下,又看了看窗户,然后推开门,准备看看寺中的夜景,刚把门打开,陈襄南就走了过来,看到她,他笑着扬了扬手:“你也要出去?” 齐飞月关上门,点头说:“嗯,我想看看晚上的寺庙是什么样的。” 陈襄南说:“我也是,那我们一起吧?你可能不知道,这座寺里有一个很出名的姻缘庙,晚上的时候,人很多,我们一起去看看?” 姻缘庙? 齐飞月想了想,她以前跟母亲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姻缘庙,她也挺好奇的,就说:“那庙是请求姻缘的吗?很灵?” 陈襄南:“算是求姻缘的吧,这个庙是后来建的,好像是因为什么人而建的,我只是听说,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并不清楚,但据说,在这里求姻缘很灵验。” 齐飞月不求姻缘,但她对那姻缘庙还是挺感兴趣的,两个人便聊着各种话题,一路向姻缘庙走去。 到了姻缘庙,果然看到很多人,比白天的时候人还要多,莲花灯座点燃的蜡烛在夜空里绽放,徐徐微风吹动烛芯摇曳,一对一对的恋人在虔诚地上香和祈祷。 齐飞月被这里的气氛感染,也双手合十,默默地许了一个愿望。 陈襄南转头看到她这样,也双手合十,脸向姻缘庙里的月老,偷偷地给自己求了一段姻缘。 晚上的远山寺还是挺冷的,齐飞月出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不多,又观看了一会儿后就提议回去,陈襄南自然是顺从她,就一并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彼此都在想着自己刚刚许下的愿望。 到了齐飞月厢房的门口,在她进门前,陈襄南叫住了她,齐飞月侧过身,回望着他:“还有事吗?” 陈襄南张了张嘴,慢慢道:“你刚在姻缘庙许了什么愿?” 齐飞月调皮地眨了下眼,反问道:“那你许了什么愿望?我可有看到你对着月老许愿哦?是有心上人了?所以你才想要去姻缘庙?” 陈襄南猛地咳了一声,连忙挥手说:“时间很晚了,你快进去休息吧。” 齐飞月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呢,也不追问,点了点头说:“你也快回去休息,累了一天,明天还要忙,别再到处看了。” 陈襄南笑着说我知道了,随后看着她进门,他才穿过长廊往自己的厢房走。 齐飞月推开房门,揉了揉肩膀,就朝里面的床铺走,只是还没走近,一抬头看到坐在床中间的男人后,吓了一大跳,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人还在! 那就不是眼花了! 齐飞月往前走了两步,仔细地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问:“你不是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出现在这里?还在我的房间?” 卜锦城手中把玩着她刚刚放在床头的白色贝壳,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黑色风衣把他脸面线条衬得越发冷硬,他在来的途中就已经从乔妍那里知道了她是跟着陈襄南出来的,原本的怒火在听到她与陈襄南在门外的对话后越发的大了,可是等她进来,他反而没发火,只冲着她淡淡地问了句:“是谁之前答应我,要离陈襄南这个人远一点的?” 齐飞月当然知道那话是她说的,但这个时候被翻出来,情况有点不对劲。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与床沿只有两步的距离,她把手伸出来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问:“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 卜锦城在她靠近的时候,玩着贝壳的手指就停了下来,他看她一眼,将贝壳放回枕头边,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怀里:“刚刚你跟他去了姻缘庙?” “你一直在屋里?”齐飞月诧异地问。 卜锦城:“不然呢?我不在屋里怎么能知道我的女人竟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去姻缘庙?你们求取了姻缘?哦,不对,应该说,陈襄南肯定向月老许愿把你娶到手。” 齐飞月:“这都是你的猜测。” 卜锦城冷哼一声:“带你去姻缘庙,不为求娶你,难道就带你去看风景?” 这话骗骗三岁小孩还行,拿这话来敷衍他,当他是傻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襄南喜欢她,偏这个女人又蠢又笨,连朋友与男人都分不清楚! 齐飞月被他这话问的一愣,潜意识里就要反驳,卜锦城却倏地拽住她的手臂站起身,拉着她就向门外走。 齐飞月慌忙问:“去哪儿?” “姻缘庙!” “做什么?” 卜锦城拉开门,檐顶的灯就那样照下来,全数落在他脸上,照进他的眼睛里,那脸,英俊如神,被灯光一普照,变得朦胧而深邃,那墨黑的瞳,闪进光彩,带着斑斓的冷光,他微微侧着身,半边脸隐在朦胧阴暗的光影里,半边脸迎着屋内的浅黄灯光,立体的下巴带着绷直的角度看向她,低低出声说:“去姻缘庙能做什么?当然是去拜会拜会那个传说中的月老,让他别那么灵验,什么人的愿望都给实现。” 第081章 瑜伽练的不错 齐飞月觉得卜锦城有点无理取闹,他怎么就知道陈襄南许的愿望是想求娶她?人家都不能求娶别的女子?她抓住门,脚步停在门口不动:“我很累了,明天再去。” “我也很累,但是必须去!”卜锦城才不会让陈襄南的这个愿望过了今夜,陈襄南想肖想他的女人,门都没有!求一百个月老也没用! 卜锦城不理会齐飞月的耍赖,一把抱起她,直接向姻缘庙走去。 刚刚齐飞月与陈襄南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这个时候再返回,也快九点了,虽然还有人,但远没有刚刚热闹,因为是深秋的缘故,天气又冷,山中的冷意远比城市更甚,所以很多从城市来这里旅游祈福的人都回到了住处,只有本地的少数人还依旧在这里虔诚地祈祷。 卜锦城在齐飞月的带路下来到了姻缘庙,这也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在他的脑海里,这种迷信的东西是根本不存在的,他也不相信这些见鬼的月老,月神,神庙什么的,但既然齐飞月相信这个,他也不介意过来看看。 他把齐飞月放下,脱下风衣罩在她身上,握住她的小手,一起跨进月老庙的门槛。 深山中的月老庙在秋风下悠悠回荡着那些少男少女虔诚的私语,门口的两颗相思树迎来送往,不知道送走了多少对恋人,又成全了多少对姻缘。 卜锦城一走进来,眉头不自然地就蹙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子,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握紧了。 齐飞月感觉到他的手劲加大,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卜锦城抿着薄唇问:“你们在哪里许的愿?” 齐飞月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主殿:“那里。” 卜锦城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往那主殿走,到了主殿,果然看到那大堂中间摆着一个超大的月老,月老一脸笑容可掬,手捧姻缘石,再看他底下的香炉,香火燃烧的特别旺盛。 卜锦城眼睛眯了一下,拉着齐飞月的手一起跪在了蒲团前。 齐飞月纳闷,正侧头想问他干什么,卜锦城又站起来,走到门外,从小窗口里买了一盒香,拆开拿进来,分给齐飞月一半,自己拿着一半,也不看那些香有多少支,直接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将两人手中的香都点燃。 齐飞月问:“做什么?” 卜锦城:“许愿前是不是要上香才会更灵验?” 齐飞月看看手中的香,又看看他手中的,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你要许愿?” 卜锦城侧头看着她,挑眉问:“我不可以许愿?” 齐飞月连忙摆手:“不是,我是挺吃惊的,像你这样的人,也会相信这些?你要许什么愿?也是求许姻缘?”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角:“不求姻缘,我跪这里做什么?你以为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向别人下跪的人?” 这倒也是。 齐飞月的目光落在他的膝盖上,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卜锦城的膝下,何止有黄金那么简单,但是他那么在意这个,为什么还要跪? “卜锦城。”她喊他,然后手伸过来握住他的。 卜锦城似乎知道她想干什么,立马反手握住她的手,扣在掌心,然后又用交握的手一起将两人手中的香给放进香炉,那大把的香在月老充满慈祥笑容的脸下徐徐燃烧。 卜锦城扣住她的手拿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当着她的面,向面前的月老许愿:“齐飞月今生除我卜锦城,谁都不能嫁,月老在上,不要搭错了红线!” 齐飞月在一边听着他的话,额角忍不住抽了抽,他哪里是在许愿,根本是在耍霸王条款! 卜锦城说完,压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转头就对齐飞月说:“你把我的话说一遍。” 齐飞月:“为什么我要说一遍?” 卜锦城捏了一下她的手:“既然是许愿,当然要两人齐心一致,我刚刚的话你听到了?照着说一遍,那样月老才能感知到我们的真诚。” 齐飞月不愿意说,站起身就要走。 卜锦城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压着她命令:“快说!” 齐飞月生气地瞪着他:“你这根本不是许愿,许愿本就是一种愿望,成不成,全在心意,你强迫我说,那就是强盗行为。” 卜锦城才不管那么多呢,他只要达成目地就行,管他是什么。 他说:“给你一分钟,照我刚刚的话说一遍,如果你不说,我就让这座姻缘庙消失。” “你……”齐飞月恨恨地指着他,怎么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卜锦城微抬下巴睨着她:“说,嗯?” 齐飞月恨死了他这一副吃定了她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可她能不说吗?当然不能,她了解卜锦城,如果她不照着说一遍,他肯定会说到做到,把这个姻缘庙给端了。 深深吸了口气,恨也不是恼也不是地将卜锦城的原话给重复了一遍,直到卜锦城满意,她才被恩赐地拍了拍头:“你今天在月老前说了此生非我卜锦城不嫁,那就要记住自己说的话,对神明撒谎,是要受惩罚的。” 齐飞月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我,我什么时候……” 卜锦城打断她的话:“你刚刚才说完,这么快就忘了?你说你这一生除我卜锦城,谁都不嫁。” 齐飞月:……好想掐死他! 明明是他强迫她说的,怎么变成她自己说的了? 转眼一想,她才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跟卜锦城玩智商,你永远都玩不过他,齐飞月气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委屈地咬着唇,红着眼,手指哆嗦着狠狠抽开,转身就往庙外跑。 卜锦城见她真生气了,连忙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追上她,将她从后面搂抱住:“这就生气了?你跟陈襄南一起来姻缘庙的时候可有想到我也会生气?” 卜锦城将她转过来,面对面地抱住,然后吻住。 齐飞月挣扎和愤怒的心在他温柔的吻中渐渐地软化下来,卜锦城感受到了,慢慢松开她,又将她的手握紧,转身走出姻缘庙。 回来的时候,卜锦城走的很快,齐飞月几乎是小跑着跟上他的,后来卜锦城见她跑的气喘吁吁,干脆手臂一捞,将她半搂在怀里,连搂带抱地将她带回了厢房。 一入厢房,他就本性恶露,将她往大床上一摔,整个人就压了上去。 齐飞月连忙制止:“这里是寺庙,你别做这种事!” 卜锦城红着眼瞪她,粗声粗气地磨牙:“那我们去别处睡!” 他抱起她就要走,齐飞月紧抓着床不放:“要去别处你自己去,我不去,我明天还有事,不能跟你走!” 她求的平安符还没拿呢,今晚跟他走了,明天还有机会回来拿吗? 卜锦城这会很难受,浑身紧的厉害,原本只要一碰她他就特别兴奋,更不用说三个月没见,他体内积压了很多存货,就想着等见着她,狠狠地折腾她一回,可现在倒好,他是箭在弦上了,她却跟他说:地方不合适? 卜锦城心里那个憋闷,每次他都在这件事情上拿她没办法。他松开了她一点,抑制着体内狂烈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低声说:“好,不碰你。” 他推开她,转身拉了房门走出了厢房。 齐飞月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失落,有时候,女人的情绪就是这般奇怪,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愿意,等他走了,你又有点小埋怨。 门被关上后,齐飞月就抱着被子把自己的脸压在被子下。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房门又被打开,卜锦城一身冷意地进来,他进来后,随手就将大衣一脱,然后一件一件地将外套和衬衣脱掉,裤子脱掉,扔在桌子上,然后走向大床,掀开被子将齐飞月抱住。 齐飞月已经睡的有些昏沉,熟悉的气息传来,她嘤咛了一声,就在他怀中找个舒服的位置,脸贴在他的胸口,沉沉地陷入梦乡。 卜锦城原本想跟她说点话,见她这么困,也只好作罢,搂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脖颈,也找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醒来,齐飞月已经不在了。 卜锦城望着空荡的床铺,回神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起床拿起桌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穿好后,他拉开门,清晨的钟寺里,枫叶婆挲着晨曦的一点露光,现出晨光的影子,齐飞月正坐在红枫树下,做着瑜伽早操。 卜锦城没有惊扰她,手臂撑着门槛看她在晨光中摇曳生姿的模样。 这大概是第二次,卜锦城看她舞姿飘逸,灵动逼人的样子,在他面前,她很少有这么放松跳舞的时刻,齐飞月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运动套装,虽然晨露有点冷,但她跳舞的样子却充满了活力和朝气,尤其是那一头长发,黑的发亮,在雪白的衣服领子下,有一股激荡人心的美丽。 齐飞月练完,微笑回眸间,对上卜锦城的眼,她一愣,他则是松开手臂,朝她走来:“这瑜伽练的不错,也是你在美国的时候学的?” 第082章 不能动她 齐飞月曲起腿,拿开蒲垫站起来:“你也醒这么早?” 卜锦城嗯了一声,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看她走近:“原本是想多睡一会儿的,但是你不在,我也没心情睡了,吃过早饭没有?” 待她走近,他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肩膀。 齐飞月也没排斥他,指了指右手边那一排修理整齐的房子说:“这里只有斋菜,昨天晚上就在那里吃的,今天早上应该也一样吧,七点钟开饭,还有半个小时。” 卜锦城说:“那先梳洗一下,我带你到山下吃饭。” 原本是要跟陈襄南一起去吃早饭的,但是卜锦城现在很忌讳她跟陈襄南一起,所以,齐飞月原本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点头笑了笑说:“好啊,我先换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卜锦城就带她去了山脚下,山脚下住着当地的居民,他们两人选了不近不选的一家餐馆,点了当地的一些特色菜,吃过后,卜锦城又送她上山。 上山的路上,卜锦城问她:“怎么突然想到要来这里了?” 齐飞月望着山顶的炊烟说:“其实很早就想来的,但是那个时候事情挺多,也没时间,而且我不太想一个人来,我想让我姐姐陪我来,但每次看她那么累,我无法张口,就一直搁下了,这次如果不是陈襄南,我可能会很遗憾。” “为什么会觉得遗憾?这里对你很重要?”卜锦城紧盯着她问。 齐飞月:“这里是我最后一次见我母亲的地方,也不是说很重要,但却有着特别的意义。” 卜锦城紧拧了眉头,把她的小手紧紧攥在掌中:“既然来了,那我陪你逛逛,这寺庙虽然看着让人感觉挺枯燥无聊,但应该还能接受。” 齐飞月站在山中阶梯上看了他一眼,皱眉问:“你没事吗?不是说最近你很忙?” 卜锦城抿了抿唇,正想说:还好,不是很忙的时候,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就拼命地响了起来,齐飞月眼神示意他接,卜锦城摇头说:“我们先上去。” 说着手顺势就伸入口袋里,按了关机键。 而电话的另一端,楚弈北望着被挂断的黑屏幕,问身边的云哲:“阿锦莫不是遇到了危险?” 云哲撇嘴:“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楚弈北:“为什么没可能?他从不会挂我们的电话,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你来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把电话递给云哲,云哲没接,只往楚弈北脸上瞟了一眼,然后双手抱头,往后一仰,倒在了沙发里,闭上眼睡起了觉。 楚弈北:……感情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瞎操心? 他又拨了一次,是关机状态。 他眉头就皱了起来,紧跟着站起来说:“我去看看,说好五点集合,这都快八点了,他还没来,不会真出事了吧?” 云哲闭着眼睛说:“时间到了他自然就来了,就这么一点儿时间,他还非要回丰城,肯定是见齐飞月去了,这个时候你去找他,他会不高兴的。” 想到齐飞月,楚弈北皱了皱眉,没再坚持去找卜锦城。 卜锦城把手机放入口袋后就牵着齐飞月在这个半山中逛着,山中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除了一些风景点和树木,就是松散的寺庙,偶尔会看到几个落单的僧人,穿着降色的僧衣,行在石阶上的身影。 天台的阶台边上寥落的路灯孤鹜地立在那里,显出几分萧条之意。 秋景下的远山寺,别有一番韵味。 齐飞月的心随着台阶的渐渐深入也越发的宁静起来,走着走着,就到了她昨天求取平安符的那种小庙,庙里依然燃着香,铺着黄色僧布的台案上摆着她昨天求取的九道平安符,坐在案后的僧人看到她来,指了指台案说:“这是施主昨天让贫僧开光的东西,如今东西都在,施主也略尽心意,祈个香吧。” 他没要金银钱财,只让齐飞月祈了一束平安香。 齐飞月给他钱他也不用,伸手就将她赶了出去,然后又闭上眼睛,开始念着佛经。 站在门口,卜锦城把那僧人的面容看了看,然后拉着齐飞月往山上走,走了一段路后,他松开她的手,站在路边问她:“你怎么请这么多平安符?” 九张,她可真能请! 齐飞月笑着拿出一张递给他:“这是给你的,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它代表的是我的一片心意,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戴上。” 卜锦城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来:“你送的,我肯定戴。” 之后卜锦城送她上山,把她交给乔妍,又对乔妍嘱咐了几句话,就立马走了。 齐飞月跟乔妍和陈襄南他们又在远山寺呆了将近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她有时候跟着乔妍,有时候跟着陈襄南,有时候也会看着夏青奇和乔妍斗嘴吵架,过的欢快又充满意义。 第四天的时候,她接到了夜笙的电话,最后脸色一变,急急地离开了。 夜笙在电话里说,南风夜遇刺了。 遇刺了…… 这三个字让齐飞月的心蓦地就慌乱了起来,她急忙来到渡口,买了票就坐船回来,下船后,也没来得及回家一趟,就坐着夜笙等在那里的车直奔机场。 “票买好了?”车上,齐飞月问夜笙。 夜笙一脸凝重地点头:“买好了,少爷不让我对你说,但是他中了两剑一枪,伤势很重,却不听医生的话,非要带伤工作,大家都很担心,又确实劝不住,所以才跟你说的。” 齐飞月:“他看着不像是那么胡来的人啊!” 夜笙大概能猜出南风夜的一点心思,撇了撇嘴说:“少爷的事,我不敢猜测。” 齐飞月想到南风夜竟然受伤了,焦急如焚,催促夜笙把车开快点,夜笙侧过头,看了一眼她掩饰不住担忧的脸,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也许少爷这次受伤,是因祸得福呢! 夜笙听话地把速度提到极致,差不多四十多分钟的车程硬是被他缩短到了二十分钟,到了机场,夜笙拿着相关证件跟在齐飞月后面。 齐飞月在前面走,还不忘问夜笙:“几点的飞机?” 夜笙:“还有差不多半小时,所以不用急。” 齐飞月说:“怎么能不急,我从没见他受过伤,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受两剑而且还中了枪?” 她不敢相信! 夜笙眉心蹙着一团黑气:“少爷再厉害也是一个人,那天击杀他的是三个人,而且还是……”说到这里,他陡然一惊,慌忙闭了嘴。 齐飞月见他不说了,扭头看他。 夜笙抬眼,原是要向她解释的,可看到她身后的人时,脸色蓦地一沉,猛地拽住她的手,要将她扯到一边去,可刚从贵宾室里出来的卜锦城也看到了她。 卜锦城戴着墨镜,黑色风衣轮廓,浑身的线条冷漠的如冬天里最寒的冰,两片薄唇贴和着,性感而又迷人,如果那唇线不那么像把剑,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他的身后跟着同样身穿黑衣眼戴墨镜的云哲。 楚弈北没有跟他们一起。 卜锦城率先看到齐飞月。 云哲稍后,他在看到齐飞月竟然和夜笙在一起时,墨镜下的桃花眼跟着就是一眯,玩味地开口:“阿锦,你的女人看来有很大的问题呢。” 卜锦城:“有什么问题?” 云哲:“据我调查,齐飞月早年是一直跟南风夜生活在一起的,夜笙是南风夜的人,而现在,她又与夜笙在一起,面色匆匆的,想来是准备去英国,她是知道了南风夜受伤,去照顾他的吧?我担心,她接近你,是别有目地,你要小心,而且,看情况,你与南风夜相比,她更在乎南风夜呢。” 卜锦城冷唇一掀:“谁让你调查她的?” 云哲有点抓狂,他浪费口舌说了那么多,敢情他连一句话的重点都没抓住? 云哲:“我的重点是说她很可疑,对你有危险。” 卜锦城抿出唇笑了一下:“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我心里清楚,你不用担心她会对我造成危险,也不准再去调查她,更不能对她采取行动,她是我的人!” 云哲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是鬼迷心窍了!” 卜锦城没再理他,长腿一迈,直直地向着夜笙和齐飞月的方向走去,夜笙在看到卜锦城的时候就强硬地把齐飞月带离了候车区,齐飞月不明所以,想要掉头看看身后是什么情况,夜笙冷喝:“不要往后看!” 齐飞月问:“后面有危险?” 夜笙听着广播上播音员的声音,眼内闪着坚毅的冰寒:“总之我们换个地方登机,你跟着我就是了,少爷在等着你呢,你不能掉头。” 齐飞月见他这紧张兮兮的样子,倒是笑了:“他受伤需要我,我当然会去,你这一脸紧张的是做什么?后面是什么人,让你这么惧怕?” 说着她又要掉头,夜笙一惊,猛力地将她往前扯了几步。 齐飞月正要说话,卜锦城走过拐口,站在那里,遥遥地冲着她的后背喊了一声:“阿月。” 第083章 阿月,过来 齐飞月蓦地一愣。 而这一声喊却让夜笙恨恨地捏紧了拳头,也让云哲危险地眯起了眼眸。 卜锦城说:“阿月,过来。” 齐飞月慢慢低下清丽的眸,对上夜笙冷的有点杀气的眼:“你刚刚是看到了卜锦城,所以才把我拉走的?” 夜笙哼了一声,抬头紧锁住她:“少爷就是被他伤的。” 齐飞月:“不可能!” 夜笙讥嘲地笑了:“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当然不知道他有多危险,你从小与少爷生活,自然知道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不与人结怨,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遭遇这种杀机,你如果真的感念少爷照顾了你这么多年,这个时候,你就该跟我一起上飞机。” 齐飞月:“我没说不跟你去。” 夜笙听她这样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松开了她的手:“那我到候车室等你,还有二十五分钟,你抓紧时间。” 齐飞月轻轻地点了下头:“嗯。” 夜笙侧过头,看了身后的卜锦城一眼,从另一个门厅进入修车室。 齐飞月慢慢转过身看着对面的男人。 卜锦城气势沉拔地站在那里,目光一动不动地紧锁住她,薄唇微动:“你不是在远山寺吗?怎么来了机场?要去哪儿?” 齐飞月问他:“你是刚从英国回来?” 卜锦城诚实地嗯了一声:“那边有点事要去处理,不过已经处理完了,我也刚回来,如果不是在机场遇到,你是不是又要不跟我说一声,擅自离开?” 如今齐飞月与卜锦城是男女朋友关系,这关系是得到齐虹的认可的,在卜锦城的心里,齐飞月已经是贴了他的标签的,到哪里都得跟他说一声,要向他报备,不能无故离开他。 齐飞月是临时得知南风夜受伤一事,走的匆忙,她连齐虹都没顾得上说,更没机会对卜锦城说,现在遇上,她也没打算隐瞒他,实话实说:“南风夜受伤了,我要去看看他。” 卜锦城笔直地站在那里,闻言挑了挑眉:“他受伤自然有人照顾,你去做什么?” 齐飞月:“再怎么说,他也是我朋友。” 朋友? 卜锦城玩味地咀嚼这两个字,突然就想到了两年前的圣诞,他看到她与南风夜拥吻的画面,那一幕,他虽然从不提及,但却在心里搁着。 没有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拥吻时还能淡定的,他当时恨不得将她撕碎了! 卜锦城嗤地笑了一声:“你去照顾别的男人,我呢?” 齐飞月正想回话,头顶的广播已经在通知某某航班正检票进站,时间来不及,齐飞月匆忙说了句:“我回来再跟你解释。”就走了。 卜锦城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眼内滑过一抹失望,低下了头。 云哲在他身后看到这一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算了,好女人多的是,不可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心里只有南风夜,而她的身份也很可疑,她走了更好。” 卜锦城用力抿住唇,低头缓和了一下情绪后又抬起头来,望着九天之上那架腾空而起的飞机,眼角一点一点地眯了起来。 她心里只有南风夜吗? 这话他不信。 望着那架她离开的飞机,卜锦城将手放在了心口处,那里戴着她给他请来的平安符,虽然他知道,她求了九张符,其中一张肯定是给南风夜的,可那又如何? 她最先给的人是他。 飞机腾空后很快就向远方飞去,越飞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卜锦城才轻眯着眼将视线收回,淡淡地说了句:“走了,看什么看!” 云哲:“明明在看的人是你。” 卜锦城勾唇:“我在看我的女人,你在看你不该看的人。” 走出机场,两人分道扬镳,卜锦城回到自己的公寓,云哲去了别处,晚上吃过饭,卜锦城一个人无聊,就打开电视看,翻了好几个频道,基本上在晚上不同档的时候,很多台都在播放《美人如姬》的续集,卜锦城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键,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然后重回沙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里的连续剧。 看到晚上十点,他关掉电视,上楼睡觉。 而此时的齐飞月已经远渡重洋,来到了英国。 她对英国不熟悉,夜笙领路,带她去了一座庄园,比起美国,这个庄园既大又豪华,周围是白玉石的阑干,阑干顶端鳞次栉比地摆放着鲜艳的玫瑰花,正大门是纯金色的亚历山大似的拱门,带着贵族的徽章。 齐飞月到达门口,驻足吃惊地问:“这是南风夜住的地方?” 夜笙看了她一眼,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他只说了两个字:“是的。” 直到进入庄园,齐飞月才真正领悟到什么叫做贵族! 她只知道南风夜的产业很多,因为他每天都很忙,这只是她看到他在美国的时候,如果他不在美国,他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齐飞月不知道,原来,他比她想像的还要富有! 南风夜何止富有! 进入庄园,十分有教养的佣人就负责地迎了出来,看到夜笙的时候,家佣礼貌而又客气地向他问好,但是在见到齐飞月后,她眼底现出一抹惊恐,但很快就掩饰掉,略带僵硬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如何喊。 夜笙心知肚明地看她一眼,说:“叫二小姐。” 家佣立马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二小姐。 齐飞月淡笑着应了句,夜笙便带着她去了后面的宫廷式城堡,进入城堡,到处都是佣人,西式的皇宫般的壁纸和装潢,处处透着皇宫般的贵气和奢华。 齐飞月心底暗暗吃惊,南风夜到底是做什么的? 夜笙带她穿过很多个旋转楼梯,最后停在一幢白色的英式门前,他敲了敲门,里面传出男人低沉略显干涩的声音:“进。” 这个声音一出来,齐飞月就立马推开了门。 夜笙站在她后面,不动声色。 一门之隔,里面的景象是齐飞月万万没想到的,她以为会看到南风夜受伤苍白的脸,没想到,他竟然…… 齐飞月握紧拳,倏地转身。 一直没听到动静的南风夜往门口瞟了一眼,看到她的背影后,脸上露出一抹惊愕,随即就喊了一声:“小月!” 南风夜推开身上的女人,捡起一边的衬衫套上,冲着门口就喊:“夜笙,先带她出去。” 这个她指的是半倚在他怀里的女人。 夜笙侧头看了齐飞月一眼,走过来,对床边上慵懒的女人说:“走吧,别耽误少爷的正事。” 那女子扯着绯红的唇,对着齐飞月张扬地笑了笑,又低下声来,用着屋内人都能听见的嗓音柔柔道:“伤口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不能碰水,哦,对了,也不能做剧烈运动。” 南风夜眸底一寒,刀片似的冷光扫来。 女人耸了耸肩,拢了拢他的衬衫领子,风情无限地笑着走开。 经过齐飞月的时候,她轻轻啧一声:“这年头,男人可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像少爷这样的男人,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这个城堡里,觊觎他的女人多的是。 齐飞月面无表情地抿了一下唇,昂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身,站在门口遥遥地望着床上的男人:“夜笙说你受伤了,二剑一枪,伤的很重。” 南风夜皱了一下眉,向夜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门关上。 齐飞月却抱胸说:“不用了,你既然没事,我也该走了,你继续享受你的温柔乡吧。” “小月!” 齐飞月刚转身,南风夜就冷声出口:“你来就是说这么一句?你不问问是谁伤的我?为什么伤我?我又恢复的好不好?” 齐飞月没转头,就那样看着眼前的白玉雕栏:“你的产业那么大,连这个城堡都能拥有,想必关心你的人多的是,不差我一个,刚刚打扰了你的好事,我很抱歉,以后不会了。” 她虽然极力劝自己放弃他,因为她已经是卜锦城的女人了,可看到他与别的女人亲热,她的心还是会痛。 也许她并不是真的爱他,只是因为她太小就脱离了父母,她把所有的爱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她曾一度以为,他就是她的所有。 但是遇到卜锦城,她不再是她,而他,住在这么一个城堡里,他还是那个红墙白瓦下的南风夜吗? 他们都已不再是当初的自己,所以,她只关心他的身体,他的私生活如何,她真的没必要去在意,根本就轮不到她去在意。 齐飞月迈开步子,冲着门外走去。 南风夜坐在奢华的大床上,眼神一点点沉暗:“想走明天再走,让夜笙先给你安排住处。” 齐飞月:“不用了。” 南风夜掀开宫廷薄被,坐直身子站起来,夜笙一见他动了,连忙劝说:“少爷,刚刚小果说了,你的伤要静养,不能乱动。” 说着就过来要阻止他。 南风夜一把拂开他:“让开!” “少爷!”夜笙焦急地看着他。 南风夜只抿着唇看着齐飞月越走越远的身影,夜笙一下子就冲出去,对着齐飞月祈求说:“二小姐,你这个时候不要跟少爷置气,他的伤口很严重。” 齐飞月笑了下:“他的伤口严重喊我有用?我又不是医生。” 夜笙:“可是少爷心情不好,这样会影响他的康复。” 齐飞月抱胸侧眉,挑了挑唇:“我看他好的很,连女人都能碰,哪里不好了?我本来是很担心他的,但是他……呵,我回去了,让他养着吧,养不好就慢慢养。” 夜笙还要再说,身后的南风夜却冷冷地发话:“让她走。” 第084章 尊她如同尊我 见齐飞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南风夜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夜笙:“没我的允许,谁让你擅作主张把她带来的?” 夜笙:“我得让她知道,卜锦城对你不利。” 南风夜抿唇冷哼:“卜锦城那边会有人对付,她不是我们的棋子,更不是你可利用的人,你要谨记她的身份,尊她如同尊我。” 南风夜重新躺回病床。 夜笙站在门口问他:“我要不要送她去机场?她没来过英国,对这里不太熟悉。” “不用。” 南风夜拿起桌边的资料开始翻看:“除了她自己外,这里的每个人基本上都知道她的身份,没有人敢动她,让她自己走吧,以后她就没有这么自由和无拘无束的生活了。” 夜笙听着他的话,最终没有去送齐飞月。 齐飞月走出城堡似的庄园,眼见夜笙不出来,把他恨透了,什么人嘛,把她带来后就扔在这里不管不顾了,走也不送一送? 她一个人走就一个人走,关键是,她没带钱啊! 没钱怎么买机票? 站在庄园门口,齐飞月突然想到身上没带钱,不免傻了。 她左右看看,方圆百里哪有一个人影?连车都没有,除了这个大庄园长长的庭院,还有那绵延一线的青草,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齐飞月提起裙摆,准备重返庄园。 这个时候,庄园的白玉大门发出轻微的一声响,门开了。 一辆长加林肯驶了出来。 齐飞月已经转过了身,所以就与林肯车来个面对面,也让坐在林肯车里的杨果一眼就看到了她。 杨果是个很漂亮的西方女人,白皮肤蓝眼睛,纤挑的身材,黄金色的卷发,是个一眼看过去就极其性感的女人,她冲着前面的司机喊了一声:“把车开到她旁边停下。” 司机照做。 车停稳当后,她打开门,但依旧姿态高傲坐在那里,侧目打量着齐飞月。 齐飞月不喜欢她的目光。 杨果的目光带着十足的审判,每一眼又含着十足的挑衅,她要看看,在千里挑一中,南风夜挑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出色的地方,也不怎么样嘛,除了长的好看一点,哪里比她强了? 这个女人的身材看起来非常的差强人意,哪里有她性感?而且,从刚刚在卧室里的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个女人的脾气好像也不太好。 对英国人都尊敬如神的南风后裔的伯爵大人,她也敢甩脸子?活该被轰出来! 杨果在给齐飞月做了评价后,笑着开口:“看起来,你像是被南风少爷给赶出来了?这也正常。” 齐飞月:“管你什么事?” 杨果低低地笑了一声,觉得这个女孩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差:“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对女人还不如对待他手中的文件,所以,你也不要在意。” 齐飞月没有带钱,但她来的时候是带了手机的,所以,在听了杨果的话后,她果断地给南风夜发了个信息:“我在门口,你的小情人拦路,你过来处理。” 齐飞月是不愿意跟杨果说话,她觉得自己好歹也喜欢过南风夜,没道理对他爱昧不清的女人和颜悦色,也就压根不再理杨果了。 杨果:……这么张扬的脾气,南风夜受得了? 其实杨果不知道,在南风夜面前,齐飞月一直是没有脾气的,之所以今天脾气这么大,一来,她觉得他瞒了她太多事,二来,她看到他在生病期间还与别的女人搞在一起,简直有损她心目中的形象,也就不逆来顺受了。 等了差不多两分钟,就有一辆小车驶向这边。 南风夜坐在驾驶座,看到门口的情形后,二话不说,直接将车一停,打开门,朝齐飞月走去。 杨果一脸受不了的样子:“来这么快,怕我把她拐走不成?” 南风夜绷着脸:“你没那胆子,而且你也拐不走。” 说着手臂一捞,将齐飞月拽进怀里,往前一推,齐飞月踉跄了一下,南风夜抓住她的手,将她提上了车。 一直看着他的杨果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粗鲁。 宾利慕尚缓缓倒退,从另一道门开了出去。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 开出大道,进入机场路的时候,南风夜才侧头看了她一眼问:“是走还是留下?” 齐飞月:“我干嘛留下?” 南风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紧:“你可能不知道,齐氏夫妇在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就把你的所有抚养权和监视权都给了我,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在这个世上,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齐飞月蓦地一懔,喃喃道:“不可能。” 南风夜:“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 齐飞月握紧拳,脸上扭曲着一种痛苦之色:“你实话跟我说,他们……他们是不是与你达成了什么交易?或者,我是否该怀疑,我并不是他们亲生的?” 这些年,齐飞月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她不敢深入去想。 如果齐氏夫妇不是她的亲生父母,那她的父母是谁?为什么要把她送给别人,送也罢了,为什么如今的父母也不要她,早早地就将她送走? 被亲人抛弃的滋味蚕食着她年轻天真的心灵,她的脸上显出一种悲恸的甚至是绝望的神色。 南风夜暗暗睇了她两眼,把她脸上的神色收入那双清冷的眼中,她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所觉,只是不愿意去想罢了,他看向前方的路,说:“你还是回去吧。”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丰城有齐虹,那是齐飞月现在放不下的一个人。 除了齐虹,还有一个卜锦城。 想到卜锦城,南风夜就觉得自己的伤口隐隐在疼,那个男人,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大意。 南风夜将齐飞月亲自送到机场,看着她过了安检口才又重新返回庄园,只是没想到,杨果还没走,穿着紧身超短裙坐在林肯车的车头上,大剌剌地等着他。 南风夜只扫了一眼她故意露过来的长腿,就略为嫌弃地撇开目光:“以后你不用再来了。” 杨果倏然一惊,站直了身子:“这可不行,你的身体是整个贵族圈都很担忧的,我爹爹知道你受伤,是下了死命令让我一定要把你照顾稳妥,你赶我走,我如何向我爹爹回话?” “那是你的事。” 南风夜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冷冷说完就加大油门,从她眼前冲了过去。 杨果气的跳了起来。 而城堡里,夜笙见南风夜回来了,立马把眼睛放在了他受伤的胸部,南风夜淡淡摆手:“我没事,就这点儿伤,你不要大惊小怪的。” 夜笙:“二小姐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以为少爷出马,齐飞月定会留下来。 南风夜脱大衣的手微微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着把大衣脱掉,夜笙接过来挂在衣架上,然后又倒一杯清水递给他,南风夜接过水喝着,抬头看向窗外高远广袤的蓝天:“等丰城那边的事情结束,她就不会再走了,到时候,她就会乖乖呆在这里,做她该做的事情。” 夜笙问:“那我还要再去丰城吗?” 南风夜扯唇:“不用,安排你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要不了多久,她会心甘情愿回来的。” 这一天,齐飞月从丰城飞往英国,又从英国飞回丰城,也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去的时候她是满心担忧,而回来的心情,是低落而伤惘的。 丰城的飞机场建在环城路的最西端,是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但因为丰城繁华,所以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齐飞月只身一人走在出站的人流群里,手里拿着飞机,微微低着头。 出了站,她没有马上就打车离开,而是找了个空旷的台子,吹了吹上面的灰,撩起裙摆坐了上去。 夜晚的星空总是格外的美丽,宽大的机翼般的飞机场横亘在这一片起伏的地势上,齐飞月高空俯望,自下而上的寒风将她的裙摆吹的飘扬开来,她站在冷风中,静静冷却下那颗沸腾的不安的心。 她虽然穿的是长袖,但深秋的夜晚还是挺冷的,吹了一小会儿后,她就有些受不了地抱紧了双臂。 身后,一双眼将她的所有动作和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去了一趟英国就魂不守舍的,南风夜对你做什么了?” 听到这个声音,齐飞月抱着手臂转过身。 卜锦城靠在一根白色的柱子上,西装外套敞开了下面两颗纽扣,只系着上面一颗,里面的衬衣是浅红色的暗条纹,把他那张英俊非凡的脸衬得更加妖孽,笔挺的西裤裹在他修长的两腿上,越发显得他高大,不可侵犯。 见齐飞月看了过来,他踢了一脚地面,扬起下巴:“过来!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看着很不舒服。” 齐飞月砸巴了一下嘴:“你怎么在这里?” 卜锦城把最后一颗西装扣解开,两手一扒拉,就将西装那两片薄薄的布料给扒到了身后,像拨掉什么不好的情绪一样,他凝望着她,轻嗤一笑:“来接我的女人,怎么,你有意见?” 齐飞月吸了吸鼻子说:“卜锦城,我心情不好。” 卜锦城哼声:“看出来了。” 齐飞月:“那你还拿我开玩笑?我现在没心情笑。”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很不爽她的情绪被别的男人影响,但她到底与南风夜发生了什么,他现在不好过问,怕又引起她更低落的心情,他说:“回家吧,外面挺冷的。” 说着就站起身,脱掉西装外套,走过来披在她的肩头,顺势搂住,往台下走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用温热的掌心熨帖着她冰冷的小手:“以后不要站在风口吹风,你生病了,我还要伺候你。” 见她脸有愠色,他握紧了她的手,轻轻笑出声:“你不知道,你不生病的时候就难伺候的要死,要是生病了,那不得把我折腾的死去活来?” 齐飞月:“卜锦城,你就不能说点正经话?” 卜锦城觉得自己的话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宝贝,我在逗你开心。” 齐飞月打击他:“没听出来。” 卜锦城再好的口才也熄灭在她这毫不留情的四个字里,他想,像他这么好脾气的男人,她打灯笼都找不到,还在这里嫌弃?如果是别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远渡重洋跑到别的男人怀里,还一脸委屈地回来,不打断她的腿才怪! 他已经很仁慈了。 卜锦城的车就停在下面的树荫里,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上车后,卜锦城给她系安全带,卡扣卡好,他没急着离开,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伤心,也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肩膀是你的依靠,不管何时,你需要,我都在。” 卜锦城的一只手搁在她的头顶,一只手握在她放在腿上的那只手上,摩挲着她的小手指。 两人贴的很近,卜锦城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直锁着她的脸的,齐飞月对上他的目光,她能看得出来,他眼中全是认真的情意。 齐飞月笑了一下,伸出那只没有被他握住的手,回搂住他的腰:“卜锦城,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的温暖和纵容。 卜锦城低下头,望着怀里的小女人,放在她头顶的那只手也微微地用了力,将她往怀里按紧了:“宝贝,我们之间,不用言谢。” 齐飞月唔了一声。 卜锦城说:“那我看看你是不是还一脸受尽委屈的模样,我可不喜欢看你脸上有这种表情,如果你还是这种表情,我会一整晚上心情不好。” 他说着就拉着她的头,将她死命往怀中钻的脑袋给拉开了,露出一张又羞又恼的脸。 齐飞月觉得很丢脸,愤恨地推开他,气呼呼地说:“卜锦城,你真是讨厌!” 看她这可爱的小模样,卜锦城禁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刚还一脸感恩戴德的谢我,一转眼就又讨厌上了?哦,女人果然是善变的,所以,我该说,你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第085章 她的身份很可疑 齐飞月本来因为想到自己有可能不是齐氏夫妇的亲生女儿而低落的情绪在卜锦城的这句问话中荡然无存,她何止是羞恼,她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自大的可以。 她哪点表现像是爱他了? 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但绝对谈不上爱。 齐飞月:“开车,我要回家。” 卜锦城笑着松开她:“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看你心情不好,今天就送你回齐宅吧,齐虹应该能让你心情好起来,我晚上有事,不在公寓,你这个状态一个人呆在公寓我也不放心。” 齐飞月说:“好。” 卜锦城把她送回去,很快就离开。 齐飞月打开别墅的大门,齐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文件,她的对面沙发上坐着夏青悠和盛环。 听到开门声,齐虹淡淡往门口扫了一眼。 盛环说:“二小姐回来了。” 齐虹收起手机:“今天的事情先说到这里,剩下的明天开会再说。” 夏青悠抱着文件站起来。 盛环跟在她身后。 往门口走的时候与齐飞月碰了个正着,齐飞月笑着问了句:“在谈事情?” 盛环和夏青悠同时点了点头。 等两人走出去,齐飞月来到客厅,坐在齐虹的对面。 齐虹问:“不是说跟陈襄南去了b县?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他没送你回来?” 齐飞月哦了一声说:“有点事,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齐虹看她一眼,并没有问是什么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文件去了。 齐飞月绞着手指,心中挣扎了很久,鼓足勇气问了句:“姐,爸妈当年生我的时候,是在哪家医院生的?” 齐虹猛地抬起头来,眯了眯眼:“怎么了?” “没,就是想问问。” 齐虹说:“盛和医院,倒闭了,早就不存在了。” 齐飞月失望地站起身,沿着楼梯上了二楼,齐虹扭着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卧室门口,她才收回视线,眼底漫上担忧的神色。 齐飞月回到卧室就打开电脑,在百度里输入:盛和医院四个字。 很多个词条,她翻了好几页,都没翻到一点儿有用的信息,来来回回说的无非是这个医院的建立时间,发展史以及地址和其它的一些信息,没有电话,没有联系人,最关键的是,这家医院确认倒闭了,在六年前。 没有查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齐飞月关掉网页,撑着下巴对着电脑发呆。 另一边,卜锦城离开齐宅,开车去了名庄。 包厢内坐着好几个男人,他一进来,云哲就先开口问了句:“接到她了?” 卜锦城“嗯”了一声,将外套挂在衣架上。 楚弈北倚在宽大的欧式沙发里,闻言挑了挑眉:“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南风夜?你就没问问她,南风夜的情况如何?” 卜锦城端起一杯酒,饮尽后把玩着空杯:“她情绪不太好。” 云哲啧地一声,笑了:“阿锦,你可从来不会顾及一个女人的情绪的,她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她真是那个传承人,那她于你,就是必须要铲除的,你可要悠着点,不要真喜欢上那个女人。” 卜锦城烦燥地将空杯放下。 一直静默不语的冷无言插话说:“如果齐飞月是皇室传承者,那她怎么会出现在丰城,还成了齐建业的女儿?” 这是个迷。 众人陷入了沉思。 卜锦城淡淡看着眼前的空杯,眼前是齐飞月站在机场出口处,那一脸绝望痛苦的样子,他突然开口说:“把南风琉艳叫来。” 如今南风琉艳在霍府。 霍尊一听,浓眉跟着就冷凛下来:“你想从她入手?” 卜锦城:“她与齐飞月长的极为相似,又不远千里来到丰城,处心积虑接近我,难道不是因为齐飞月?我可不认为她是因为我。” 霍尊说:“不行!那个女人太狡猾,放出来再抓,怕是抓不住了。” 卜锦城分析道:“可以不用再抓了,放回南风夜身边。” 楚弈北眉头一挑:“你是想让他们主仆生分,产生矛盾?” 卜锦城想着把南风琉艳放出来,主要是因为齐飞月从英国回来后就情绪不对劲,他看了海瑞调查来的资料,上面显示齐飞月很可能与英国皇室有关,而早在多年前,英国皇室因为一次动荡而皇脉有损,有着女皇印记的继承人下落不明。 南风家族是守护英国皇室的首辅大臣,而南风夜如今又是首相,在没有女皇的英国,他是最权威的存在,而这样的一个人,有权有势,又为什么会在美国,独自把齐飞月抚养长大? 确实很可疑。 南风琉艳来自于南风家族,而她对齐飞月没有任何敌意,把她留在南风夜身边,也许可以查出些什么。 卜锦城想到这里,便说:“反正关着她也没什么用处,她不是南风夜的棋子,也不是用来对付齐家的人,虽然她的身份挺可疑,但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做有害我们计划的事,放出来,或许可以利用。” 楚弈北低头深思。 云哲嗤地笑了一声,并没有吭声。 霍尊觉得卜锦城说的也有道理,就点头附和道:“这样也好。” 冷无言说:“那就放吧,那个女人也不安分,关起来还那么嚣张,真不知道这脾性是遗传了谁。” 卜锦城过来主要就是处理南风琉艳的事情,既然事情处理好了,他也该走了,他晚上是有宴会的,半道从晏会上匆忙赶去机场接人,把明熙一个人丢下,他还得回去。 再次赶回酒店,晏会已经结束。 卜锦城打电话给明熙:“回别墅了?” 明熙:“没呢,跟小玉在楼上打牌,三楼,你上来吧,晏少爷也在。” 卜锦城挂了电话就直上三楼。 推开门,一屋子的热闹和喧哗,有五六桌棋牌,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卜锦城眼神一扫,就朝最东边的那一桌走去。 男人打男人的,女人打女人的,晏慕修叼着烟,摸着牌,看到卜锦城来了,笑着扬唇说了句:“要不要来玩玩?我们好久没坐过一桌了吧?” 卜锦城唤了明熙一声,对晏慕修道:“没兴趣,你自己玩。” 明熙被他喊走,徐小玉偷偷瞟了两人离开的背影一眼,小声问晏慕修:“你说锦城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在与齐飞月交往吗?但是我看他对明熙也护的紧,不会是脚踏两只船?” 晏慕修笑着呷了一口烟:“你觉得他像吗?” 徐小玉:“不像。” 晏慕修打出一张牌,掸了下烟灰:“所以,你的好姐妹可能就要成为伤心人了。” 徐小玉还想着利用明熙来打听一下卜锦城的背后势力,听了晏慕修的话后,她就有点坐不住了,借口身体不舒服先回了家,找到徐国昌。 徐国昌这段时间很低调,自从打了那个越洋电话后,他除了去公司就是回书房,徐小玉回来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旁边站着徐杰。 徐国昌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向徐杰讲授着商业法则以及处理事情的方法。 “爸,哥。” 徐小玉推开门,朝里面的两人喊了一声。 徐国昌抬头看了一眼,对徐杰说:“这个文件你先拿出去看看,有问题就标出来,过会儿我再来看。” 徐杰拿了文件就走。 徐国昌把徐小玉唤进书房,问她:“你跟肖晚晴的关系怎么样?” 肖晚晴? 徐小玉想了下说:“肖总监是齐氏文娱部的老大,挺厉害的一个女人,同属于娱乐圈中的人,我当然不可能去得罪她,但关系也不是很好,点头之交罢了,爸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徐国昌说:“想让你到她的旗下去。” “啊?!” 徐小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爸,你知道,我是晏少的人。” “慕修那边我会去说。”徐国昌似乎是打定了主意。 徐小玉不太想走,她当初之所以进军娱乐圈,就是因为晏慕修,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愿意为他去牺牲,现在,她好不容易跟晏慕修走在一起了,却要另换炉灶? 徐小玉说:“爸,我不去!” 徐国昌就有点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当初你执意要进入娱乐圈,我没拦你,你要去晏慕修的公司,我也没拦你,可现在,爸需要你帮助,你就不能帮帮爸?” 徐小玉脸上就现出挣扎之色。 徐国昌看她一眼,叹息一声说:“算了,爸不勉强你,你出去吧。” 徐小玉转身前问了句:“爸让我去肖晚晴那里,是打算对付齐家的吗?” 徐国昌嗯了一声。 徐小玉说:“非要如此吗?” 她不太喜欢这种冤冤相报,她知道,她的母亲是因为齐建业而死,徐家与齐家的恩怨也难消,可,她也知道,晏慕修看似绝情,但他对齐家还有着情份。 如果齐家垮台,齐家姐妹身无可居,晏慕修会如何? 徐小玉猜测不到晏慕修的心思,就如同她猜测不到他到底是真爱她还是假爱她一样,她对这个邪魅的男人,除了明面上的了解外,其它的也是一无所知的。 徐小玉在问完那句话后,徐国昌并没回答她,只说了句:“你姓徐,就注定了要站在与齐家对立的一面。” 回到自己卧室的徐小玉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 徐小玉脱离晏慕修要去齐氏旗下,这让卜锦城非常意外,当然,也让晏慕修吃了一惊。 最平静的就属齐虹了。 齐虹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眼前的女人问:“徐小姐凭什么以为我会接纳你?” 第086章 重回丰城的暮南倾 徐小玉来之前就想到齐虹会刁难她,也做好了应付的准备,经齐虹一问,她倒是笑了:“那齐总又是为什么不接纳我呢?就名气来说,我可能比明熙还要出名,更受欢迎,我加入齐氏,会让齐氏更上一层楼,就身份来说,我与明熙是好友,又是晏少的女人,有我加入齐氏,卜锦城看在明熙的面上不会对齐氏怎么样,而晏大少,至少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暂时不会对齐家怎么样,齐总难道不觉得,我来的正是时候?” 齐虹把身子往椅子里一靠,拿起桌子上的钢笔把玩着:“照你这样来说,你是来帮我的?” 徐小玉:“齐总英明。” 齐虹看她一眼,拨响了桌面上的内线电话,对话筒那边的夏青筱说:“把肖晚晴叫过来,就说让她来领个人。” 肖晚晴在没有大事的时候,一般都只呆在文娱部。 文娱部与齐氏大厦是分割开的,在这里,肖晚晴既是总监也是老大,文娱部的人对她的能力都很信服,也很尊敬她,但是她这个人很奇怪,身边从不带助理。 文娱部的大小事务都是她亲自亲为,大小事包揽,这就让文娱部的所有职工对她越发的畏敬。 肖晚晴正在裁剪《美人如姬》的续集剪辑,她要把这个剪辑发给南风夜。 接到夏青筱的电话后,她皱了皱眉,还是拿起外套披在身上,打开办公室的门,去了齐氏大厦。 徐小玉坐在沙发里喝茶,静等。 齐虹低头忙着处理文件。 肖晚晴敲了门进来,她看到徐小玉后,眼眸微动一下,然后问齐虹:“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齐虹头没抬,一边忙碌一边说:“徐小姐想进到你的旗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肖晚晴倏地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摇头说:“我不需要。” 齐虹这个时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并不是那种伪装的摒弃之色,就对徐小玉说:“徐小姐,我们齐氏的文娱部,招人或是裁人,都是由肖总监说了算,她不要你,我也没法,你还是回去吧,就像你说的,你是晏慕修的女人,他不会不要你。” 徐小玉面上有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笑开。 她拢了一下长发,站起身,无奈地摊了摊手:“算了,庙太高,或许我真的呆不起。” 徐小玉走后,肖晚晴也要走,齐虹唤住她:“等一会儿要开会,你就先呆着吧,开完会,中午一起吃饭,下午陪我去扫墓。” 扫墓? 扫谁的墓? 当然是齐氏夫妇的墓。 肖晚晴虽然挺奇怪这无缘无故的,她要扫什么墓,但也没反对,嗯了一声就回到大厦自己的办公室。 下午三点。 齐虹带肖晚晴去了阳山公墓。 齐虹戴着黑眶眼镜,站在墓前看着那两个人的音容笑貌,问身边的肖晚晴:“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齐家的吗?” 肖晚晴:“记得。” 齐虹:“我也记得。你比暮南倾早来一年,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六岁,身边没有兄弟姐妹,虽然飞月是我妹妹,可她常年留住在美国,我平时连个玩的人也没有,你不知道,我爸爸当时把你带回来时,我心里有多开心。” 肖晚晴沉默地抿了一下唇,没有接话。 齐虹把眼镜摘掉,弯下腰,伸手抚摸了一下墓碑上那个俊朗男人的照片:“我有时候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把你和暮南倾带到家里来,你们与我们非亲非顾,哪怕是欣赏你们的才华,也没道理带回家里培养,他对你们与对我是一样的,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你们不是,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肖晚晴听到这里,总算听出了点眉目,她低下头,看着蹲在那里的女人,问:“你想说什么?” 齐虹:“陈志被杀,盛环在笑红尘遇到危险,这些,都是你在幕后做的吧?” 肖晚晴冷声一笑:“你从没相信过我,我说不是,你又会信?” 齐虹:“是不是你做的?” 肖晚晴转身,冷冷丢下一句话:“你怎么不说是暮南倾做的?我与他,都是不相干的人。” 说完她就走了,脸上带着怒气。 齐虹一直蹲在墓碑前,脑中回荡着她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你怎么不说是暮南倾做的。 暮南倾、暮南倾…… 齐虹把指甲深深地陷入石碑下的草缝里,咬牙把这个名字辗了千万遍,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拍拍身上掸落的沙尘,掏出手机,打给暮南倾。 这是他离开多年,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暮南倾自然是又惊又喜的,但更多的是莫名的不安,因为他了解她,她很固执,为了当年那件事,她把他恨到了骨子里,除非是遇到了重大的事情,不然,她不会给他打电话。 暮南倾很快就接了她的电话,嗓音虽然依旧沉默而冰冷,却含着一丝不稳:“什么事?” 齐虹:“下来吧,躲了那么多年,也该下山了。” 暮南倾蓦地就抓紧了手机:“你让我下山?” 齐虹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是。” 隔着话筒,她能听到那边男人低沉而又急喘的呼吸声,过了好大一会儿,暮南倾才丢出一句话:“晚上八点在老地方等我。” 挂了电话,齐虹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她把手机装入包里,又从暮园的管理员那里取来扫把,一点一点清扫着墓碑上的灰尘,其实也没有多少灰,这个阳山公墓是富人墓,每隔一周,这里的管理员都会清扫一次墓碑,齐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平定内心。 待心中的恨意消减下去,她才收掉扫把,归还给管理员,提着包离开。 晚上八点。 暮南倾准时到达约定的地点,拉开车门,他脚步略显急切地朝着树影下那个女人走去。 齐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冲着他笑了下:“你来了。” 这个笑容,这三个字,是多少年他不曾看见,不曾听到的,暮南倾眼眶微热,猛地冲上去将她抱进怀里。 齐虹用力抓住他的衣摆,微顿了一下才伸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 暮南倾嗓音带着沙哑地唤了一声:“阿七。” “饿了,去吃饭。”齐虹松开他。 暮南倾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搭在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固定住,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齐虹没有挣扎,任他肆意地吻着。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她,把她拉上车。 黑色鱼人,是暮南倾的专属坐驾,跟它的主人一样,带着沉默而冰冷的锋芒,锁在车库多年,今天终于再次出现在众人眼里。 当车驶入马路,这个男人也再次踏入这块是非之地。 曾经让所有丰城人士都忌惮又畏惧的男人重回到这座城,重回到齐家,重回到齐虹身边,而他的出现,又会给这座城市带来何种腥风血雨,而南风夜,在见到他时,又是何等的震惊! 暮南倾带齐虹去吃饭,恰巧遇到了卜锦城和齐飞月。 卜锦城盯着暮南倾看了很久,这才拿起菜单给齐飞月,让她点菜。 齐飞月也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哪还有心思点菜,立马就站起来,要向前面的两人走去,只是刚起身,手臂就被身边的男人拽住:“坐下,点菜。” 齐飞月愣了愣说:“那人是……暮南倾?” 卜锦城伸手将她按进椅子里,把菜单放在她面前,不动声色地回了句:“是暮南倾,不过跟我们没关系,你点你的菜,不要管他。” 齐飞月急了:“我姐怎么又跟他一起了?” 卜锦城笑了下:“什么叫‘又’?” 齐飞月:“又的意思就是:我姐曾经跟他在一起过,不过因为我父母的死,他们就分开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在我刚回来的时候,曾经提及过暮南倾,那个时候,我希望她能跟暮南倾和好,但我姐拒绝了。现在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卜锦城说:“也许你姐想通了。” 齐飞月皱眉看着暮南倾和齐虹离开的方向,脸上是浓浓的担忧,卜锦城看着,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暮南倾不会伤害你姐姐,你先点菜吧,刚是谁说很饿的?” 齐飞月哦了一声,低头看菜单,但显然,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有点心不在焉的,点出来的菜有三道都是一样的,有两道是她最讨厌吃的。 卜锦城蹙眉,撕掉菜单,重新点。 吃罢饭后,齐飞月不走,坐在那里等齐虹,卜锦城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把玩着打火机,那不羁而又野性十足的样子吸引了很多大厅里女人的目光,齐飞月毫无所察。 卜锦城抿了一下嘴,把打火机一收,拽起她就走。 齐飞月问:“怎么了?说好等我姐的。” 卜锦城:“回家去等,暮南倾既然下山了,那肯定是要住回别墅的,他原来不就住你们齐家的吗?而且看他们两个刚刚的样子,应该是摒弃前嫌,要在一起了,那就自然是要回齐宅的。” 齐飞月点头:“你说的对。” 卜锦城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蛋:“这样我也能住进你们家了。” “什么?!”齐飞月一惊,猛地抬头。 卜锦城抿抿唇:“暮南倾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 第087章 你那个紫钻耳钉呢 齐飞月说:“暮南倾是我爸爸带回来的,像他的半个儿子似的,住我们家当然很正常,可是你。”齐飞月将卜锦城上下扫一眼:“你跟他根本不在一个概念上。” 卜锦城嗤了一声,拉开车门坐进去。 齐飞月跟着上车。 回到齐宅是九点多钟,卜锦城送齐飞月进入别墅后,就坐在客厅里不走了,齐飞月赶也赶不走他,索性也不管了,自己上楼去洗澡。 澡还没洗完,别墅的大门就被人打开,暮南倾和齐虹一前一后地进来,齐虹换好鞋子,走进来,看到沙发上坐着卜锦城,神情一绷:“你怎么在这里?” 卜锦城笑着回了句:“我送小月回来。” 齐虹:“飞月呢?” 卜锦城像主人家似的,淡淡瞅了一眼楼梯说:“在洗澡。” 暮南倾从进屋开始就面无表情,即便是看到卜锦城,脸上也没半点反应,他脱掉鞋,看了一眼鞋柜,那里摆放着好几双拖鞋,但没有一双是给他穿的,他眉头皱了一下,又重新穿上鞋子,打开门出去。 齐虹转身。 他说:“我去买点东西。” 齐虹便没说话,也朝楼上走。 卜锦城看了齐虹一眼,从沙发上起身,跟着暮南倾出门,当看到那辆黑色鱼人时,他倒是吃惊了一下,问他:“连这辆车都开来了,想必是不打算再回远黛山了?” 暮南倾:“这样你就可以少操心点。” 卜锦城抱胸,又往别墅楼上的某层窗户看了一眼:“是她让你下山的?” 暮南倾:“有什么关系?你不也希望我下山?” 卜锦城说:“我希望你下山跟她开口,那是两个立场,你如今是站在了她那一边,这对我很不利,再说了,当初是你把烂摊子丢给我的,这个时候下山,我不好处理。” 暮南倾插兜,斜他一眼:“齐家的事,自有我管。” “可齐飞月是我的女人。” 暮南倾:“她我不管。” 说完这句话,暮南倾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开到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又买了一些菜和材料,这才又开车回来。 卜锦城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像个主人般地惬意。 齐飞月和齐虹都洗好了澡,但是齐虹没下来,只有齐飞月穿着长袖睡衣,扶着楼梯往下走。 看到暮南倾她就问:“我姐呢?” 暮南倾把一包东西放入厨房的冰箱里,又拿着另一包东西直接打开了齐虹的房间门,进门前,他侧了侧身,对齐飞月说:“以后我会住在这里,你可以搬出去。” 齐飞月:…… 卜锦城:…… 直到暮南倾把门关上,卜锦城才大笑出声,走过去将一脸发懵的齐飞月抱进怀里:“他说的对,你可以搬出去了,以后就跟我住。” 齐飞月:“凭什么呀!这是我家!” 卜锦城嘴角依然挂着笑:“我倒是觉得他更像这个房屋的反有权者,你没见他刚看你的那一眼,觉得你很碍事,或者说,觉得你挺碍眼。” 齐飞月:“你才碍眼!” 卜锦城说:“我如果住在这里,也会碍他的眼,不过,话说过来,我也觉得他很碍眼,竟然敢那样看我的女人,好了,我们不跟他一般计较,他想住就住,我又不是养不起你。我们回公寓吧。” 他拉住她的手就走。 齐飞月哎哎哎的半天,卜锦城拽的很紧,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到了公寓,他将门锁住,脱掉西装说:“我也要去洗澡,你如果睡不着,就继续把衣服做完,还有一套,等我出来, 我们一起看电视。” 齐飞月给卜锦城做的衣服,除了早期的一件衬衣和一件西装外套外,裤子和另外的一套还没有做,缝纫机还摆在卧室里,长廊边的阳台上还放着那两箱布料。 齐飞月想着先把尺寸量好,下次做的时候就会省很多时间,就坐在了缝纫机旁边的椅子上,拿出笔和卷布尺,埋头专注地比画着。 卜锦城洗澡出来,披了一件睡袍,见她忙的认真,他也去书房拿了笔记本,坐在长廊的沙发上处理文件。 文件处理到一半,电脑秘网上出现在道字符,他盯着那排字符看了看,抬起头往齐飞月那里瞄一眼,站起身,提着电脑进了书房。 到了书房,他登录进去。 就有很多个聊天窗口弹跳出来,他输入自己的id,立马就有哗啦一排的窗口冲着他的id攻了过来,伴随着攻击而来的,是那些人的调笑:“尊爵,你总算是露脸了,我们还以为你把我们这群人都忘记了。” 卜锦城看着这些窗口,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不一会就打出一排字出来:“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们,好好训练吧,别辜负了老伯爵的期望。” 窗口一片静默,稍后又蹦出来一条信息,是一个id属名“耶扬”的人:“我们等你回来。” 卜锦城:“照顾好他们。” 耶扬:“交给我,你放心,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卜锦城没有再回话,直接退了出来,之后他就打电话给楚弈北,问他南风夜如今的情况如何,还有齐飞月去英国到底遇到了什么。 楚弈北一一回答。 首先是南风夜的伤势,恢复的很好,那两剑和一枪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之所以放出负伤重病的消息,就是为了让那些心有不轨的人们放松警惕,进而一网打尽,这是他在迎回下一任女王时,必须有的手段,这一点楚弈北和卜锦城都清楚。 他们原本也没指望那伤会让他卧病不起。 至于齐飞月在英国遇到了什么,楚弈北说:“什么都没遇到,她进了城堡,看了南风夜,最后与南风夜发生争执,就没留在那里,直接回了国。” 卜锦城淡淡拧眉:“发生了什么争执?” 楚弈北:“阿锦,云哲说的是对的,齐飞月的身份很可疑,我现在也怀疑她接近你是有某种目地,不要太把她放在心上,我不希望你出事。” 这话卜锦城很不爱听,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只当作耳边风,可说这话的两人,都是他最好的兄弟,自己的兄弟质疑自己的女人,这感觉不太好受。 卜锦城没接话。 楚弈北说:“没事我挂了。” 卜锦城嗯了一声,就把手机扔在一边,扬起腿搁在桌子上,整个人仰靠在座椅里,看着窗外,回想着与齐飞月接触的每一幕。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倏地起身,走到书柜前,掏出钥匙打开一个抽屉,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小玻璃瓶,瓶中放着他在游艇上从齐飞月那里强行抢来的紫钻耳钉。 打开木塞,他把紫钻耳钉从瓶子里倒出来,捏在指尖把玩了很久,也没看出来这耳钉有什么奇特之处,他曾经也让人专门的珠宝商们看过,都说此耳钉是用最普通的金钢石做的,不值钱。 卜锦城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那道光。 他眼睛眯了一下,把耳钉攥在手中,打开书房门,回了卧室。 齐飞月已经量好了衣服尺寸,正躺在床上看书。 卜锦城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随即掀开被子,也上了床,手臂伸过来就将她的肩膀揽住,他低头看向她的耳朵,小巧的耳洞上什么都没戴。 卜锦城问:“你那个紫钻耳钉呢?” 齐飞月莫名其秒看他一眼:“一只被你抢了,另一只被我收起来了,我总不能只戴一只吧?你问这个做什么?要还我耳钉?” 卜锦城笑着摇头:“到我手上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了。” 齐飞月合上书,坐正身子看他:“卜锦城,怎么我的东西到了你的手上,都变成你的了?那明明是我的东西,还有我的相册,你都得还给我!” 卜锦城低笑着说了句:“小气鬼。”然后就把右手攥着的耳钉戴在了她的左耳上,“还给你,还是你戴上好看,放我这里也没用,那一只呢?也拿出来戴上。” 齐飞月说:“放家里了,明天吧。” 卜锦城就毫不客气地又把刚戴上去的耳钉给卸了下来,齐飞月哎了一声,扑过去就抢,卜锦城把手臂扬起来,另一只手圈住她投怀送抱的腰肢,俯下脸,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唇:“宝贝,做人不能太不厚道,那天我救了你,作为报答,你这个耳钉自当要送给我。” 齐飞月冷哼:“你怎么不说你是强盗?” 卜锦城淡淡挑眉:“我强你了吗?” 齐飞月:…… 说不过,她就挣开他,把被子上的书拿起来放在床头柜,蒙头就睡觉,卜锦城看着那鼓鼓的被窝一眼,下床回到书房,把那个耳钉重新装起来,锁好。 再次回到卧室,他直接关灯,搂住被子下的小女人。 齐飞月不给他搂,他就强行欺上去,将她困在身下,吻住。 一吻结束,齐飞月推开他,指控:“还说你没强?我有说让你吻?” 卜锦城:“你也没说不让吻。” 齐飞月:……终归,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好了,睡觉。”卜锦城安抚性地吻了一下她生气的侧脸,吻完后又摩挲着她唇瓣:“爱生气的女人容易变老,而且会月经不调,影响以后宝宝的质量。” 齐飞月在心里直接咆哮一声:滚蛋! 第088章 齐飞月失踪了。 卜锦城没再惹她,将她往怀里压紧,然后躺下去睡觉。 第二天,卜锦城准时起床上班。 齐飞月一直睡到九点多才起床,收拾好自己后,她立马出门回了齐家别墅,推开门,别墅里静悄悄的,齐虹已经上班去了。 她见别墅没人,就准备去公司看看,可刚转身,就听到楼上传来响动,那响动不是从齐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而是从三楼的某个地方。 齐飞月想到了什么,蓦地一慌,急忙奔上三楼。 三楼,原齐氏夫妇住的房间里,暮南倾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前,而他的脚底下是一个破碎了的古董花瓶,刚那响动应该就是这个花瓶摔碎的声音。 齐飞月看着狼藉一片的地面,怒不可遏地冲进来:“暮南倾,你做什么?” 暮南倾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他俯视着整个视野,也俯视着这座城的兴衰,以及这座古老宅院的枯荣和繁败,他听见了齐飞月的声音,但他没兴趣搭理她。 他熟练地从裤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吸着。 齐飞月闻到烟味,本能地皱起眉头,但她没走,而是直接走了进去,从摆放在门侧的桌子里抽出一格抽屉,看到里面安然摆放的全家福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全家福照拿出来,贴在心口,又看了暮南倾如冰雕一样的背影后,直接拿着全家福照出了房门。 下楼的时候,齐飞月想:这么让人讨厌的性子,也不知道她姐是怎么喜欢的。 她撇撇嘴,把暮南倾抛诸在一边了。 暮南倾回来,丰城的人是不知道的,但是昨天晚上他出去买东西,被徐杰看见,徐杰一回去就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徐国昌,徐国昌一听,倏然一愕:“你在超市里看到了暮南倾?” 徐杰点头:“是他,爸,我肯定没看错,原本我只是进去买只烟,可是看到他后,我就暗中跟了他很久,他的那辆黑色鱼人,整个丰城除了他,谁有?不会错的,而且,他最后还进了齐家别墅。” 徐国昌重重地咬着雪茄,眼中落下一片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说:“能把暮南倾叫回来的,除了齐虹,不会有第二人,看来,齐虹也不打算善了了。” 徐杰问:“那爸,我们怎么办?暮南倾那个人……” 徐国昌有些烦燥地挥了挥手:“先看看吧,谁知道他下山是做什么?” 没过多久,暮南倾重回丰城的消息就被所有人知道了,原因无他,因为他去了一趟齐氏大厦,而他刚回来就坐镇齐氏的态度,让很多人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在这种风平浪静的假面下,一桩出其不意的事,终于打破了宁静,成了烽烟的导火线。 徐杰死了。 齐飞月失踪了。 徐杰的死其实是他自己罪有因得,也怨不得别人。 他对齐飞月龌蹉的心思一直没有收敛,安分了几个月后,再次看到齐飞月,他又色胆包天,想要轻薄她。 齐飞月基本上很少出门,也很少落单。 夏小四和温如槿在的时候,她出门都是喊上她们的,如果她们不在,她就懒得出门,除非是卜锦城带她出去,不然她断不会一个人去逛。 今天是因为她想把求娶来的平安符寄给南风夜,所以才出了门,去了一趟快递公司。 那天去英国,她就要给他的,但因为一时生气就忘了这回事。 东西寄出去后,齐飞月就想着去公司看看,只是刚出快递公司,就撞上了徐杰。 徐杰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也是不正经的那种,齐飞月想到上次徐杰对自己做的事,本能的就有点害怕,她匆忙往自己车边走,微低着头,就怕被徐杰发现,可她不知道,徐杰一上来就看到了她。 见她想偷走,徐杰给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会意,从另一头绕过去,悄悄拦住齐飞月。 齐飞月刚走到车门边,刚要伸手开门,肩膀就被人按住:“小美人,哪去?” 不知是谁按住了她的肩膀,齐飞月吓的一抖,立马大声喊:“你放手,光天化日,你想做什么?” 徐杰这个时候走过来,将她上上下一地打量了一遍,手不规矩地从她的肩膀往下滑:“这次看看卜锦城还能不能救 你!” 一听卜锦城,那两个眼内同样泛着猥亵光芒的男子蓦地就是一愣,问:“她是卜锦城的女人?” 徐杰笑的猖獗:“很快就不是了。” 那两人同时开口说:“不行,杰哥,这事做不得。” 碰了卜锦城的女人,他们还有命活吗? 两个青年立马松手,对徐杰说了句:“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就跑了。 肩膀上的重量一消失,齐飞月立马抓住机会,猛地抬脚,也不管力气轻重,也不管这一脚踹在哪里,狠狠地,几乎用尽了全力一踹,徐杰嘭的一声就被她踹出了好几步远,倒在了地上。 齐飞月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去看他,慌忙拉开车门,发动引擎,一脚踩在油门上,驶出了快递公司。 她前脚刚走,就有一辆大型载货卡车冲了过来。 司机也是倒霉,这个地方是快递公司常常停车卸货的地方,从来不会有人躺在地上的,所以他也就没减速,直到看到徐杰,他猛地急踩刹车,可是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上了徐杰。 徐杰在听到身后的重型汽车的声音时,也吓了一跳,匆忙站起来就要跑,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活生生地被撞成了肉泥,沾在对面的泥石墙壁上。 一命呜呼。 徐杰就这样死了,而这家快递公司也被牵连地破产了,不单是因为这起车祸,关键是,开车离去的齐飞月,再也没有出现。 卜锦城翻遍了整座丰城,也没有找到她。 她最后见的人是徐杰,可徐杰又死了,这桩离奇的失踪案件就变得越发的匪夷所思起来。 卜锦城阴沉着脸,将那两个胆敢摸了齐飞月肩膀的青年男人扒了好几层皮,坐在名庄阴暗的地下室,他盯着那两人问:“你们走的时候,她身边只有徐杰?” 那两人浑身是血地点头,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霍尊在一边看着,担忧地搭上卜锦城的肩膀:“阿锦,监控你也看了,这事儿跟他们两人没关系,你问也问不出来什么,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卜锦城痛苦地蒙住眼。 他动用了一切势力都找不到,还有什么办法? 齐飞月离奇失踪一案在丰城掀起了涛天巨浪,所有警务人员全部出动,一天二十四小时地轮翻搜索,包括卜锦城,包括齐虹,也全都派人去找,但是无果。 一连三四个月,而因为齐飞月的失踪,丰城的这个年尾,让人过得胆颤心惊。 卜锦城发了疯,把丰城掀了个底朝天。 齐虹央求暮南倾,也动用了一切力量,可失踪的人仍然杳无音讯。 转眼入春。 大地复苏着暖意,而站在游艇阑干边上的男人心底却是一片冰凉,他不敢想像,过了这么久,齐飞月到底遭遇了什么,还会不会回到他身边。 卜锦城猛地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空杯在他大力紧攥的手中裂空一响,碎了。 玻璃碎渣嵌进了他的掌心,立刻就有鲜血顺着手掌往下流,走过来的冷无言看到他这个样子,叹气地摇了摇头,他走过来,靠在他旁边的阑干上,遥望着万里长江。 “我还记得,在这里,你让我帮你查一个戴紫钻耳钉的女人。” 卜锦城:“我也记得。” 冷无言看着江面,淡淡笑了:“也许她本就不属于你,在哪里惦记上的,就在哪里清除出去。我带你来这里,不是看你为她流血的,你知道,你的血并不是为女人而流,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这事,他们会杀了齐飞月。” 卜锦城看着掌心的血,想到乍一听到齐飞月不见时的心情,他重重地抿着唇,从西装内兜里拿出丝帕,沉默地擦拭着手掌里的血迹。 擦完,他把染血的手帕收起来,转身就走。 冷无言:“去哪儿?” 卜锦城脚步略顿,望着苍浪的江面,那眼底侵入腹骨的沉痛一一沉淀,他收起了所有情绪,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是说,让我忘掉她?” 冷无言看着他的背影,问:“你能吗?” 卜锦城:“能忘一次,就能忘第二次,没有什么是不能的。” 冷无言插兜立在那里:“让我相信,就把她的紫钻耳钉给我,你每天拿着它,我很难相信你能忘得掉。” 卜锦城沉了一下唇角,手中把那个玻璃瓶捏的更紧了:“她是属于我的。” 冷无言:“她不属于这里。” 卜锦城心中刺痛,他可能也隐隐地感觉到了,他会失去她。 不再说一句话,他抬步就走。 回到公寓,他脱下衣服,换上拖鞋,去楼上卧室。 开门的瞬间,他的手定在了门上,细细去看,那双执掌乾坤的手含着一丝颤抖,莫名的加大了力气,攥在了一起,他突然就生出一种恐惧来—— 一种他打开门,再也看不到齐飞月音容笑貌的恐惧。 失去谁,他都不能失去她。 第089章 隔绝一切的小岛。 卜锦城站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失去全身力气,他才把门把拧开,近乎是踌躇地推开了门。 那排珠贝在迎风而动,唱着清脆的歌。 长廊上的纱帘也是徐徐飘动,一切都与之前没有变化,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那裁缝到一半的缝纫机,孤零零地摆在那里——她的主人不见了。 卜锦城走过去,手指在那布料上面轻轻滑过,最后落在齐飞月经常会落在的一个位置,绞线器上。 闭上眼,她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卜锦城,你别捣乱,我刚刚才摆放好!” “你真讨厌,干嘛摘我眼镜!” “喂!卜公子,我不要跟你一起洗澡!你混蛋,快放我下来!” 对了,她很喜欢叫他混蛋。 而他也真的只愿意对她混蛋。 卜锦城想着想着,眼底就蒙上一层湿意,他连忙用手捂住,背转过身,吸吸深了几口气,就朝门口走了去,拿上外套,换上鞋子,他片刻不停地离开了公寓。 搜寻仍在继续。 齐虹坐在办公室里,眼底漫上红色血丝,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觉了,齐飞月的失踪就如同她父母离奇死亡一样,给她造成了太大的打击。 暮南倾负手拿着电话,站在她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挂了电话,他转身看她,那紧绷的唇线显示着他此刻心情也很不好。 “如果你的身体垮了,那齐飞月就没再回来的意义!”暮南倾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冷酷地说道。 齐虹:“找了这么久都没有音信,我很害怕。” 暮南倾走过来,伸手将她的眼睛合上:“你先休息一会儿,她不会有事,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你再担心也没用。” 齐虹:“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暮南倾用力地抿了一下唇:“我说了,你担心也没用,养好身体,等她回来。” 齐虹大力拽住他的手,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撑起精神来。 暮南倾反手一握,将她的小手握紧:“相信我,她不会有事。” 齐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她相信,飞月绝对不会有事,绝对不会。她疲累地闭上眼睛,靠在暮南倾身上睡着了。 而让整个丰城不得安宁的齐飞月却远在不知名的小岛上。 那天齐飞月从快递公司门口开车出来,为了不被徐杰追上,她就没选经常回家的那条路,而是绕了环城高速,但就在拐口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暗香,随即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次醒来,她就出现在一个岛上。 说岛其实也不对,这里只是一个漂浮的海上别墅。 而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她自己!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说南风琉艳与她长的七八分相似,那么,这个坐在钢琴前,一脸温柔娴静的女人就是她的翻版,绝对是她对镜的影子。 女子看到她醒来,朝她这里看了一眼:“醒了?” 那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齐飞月看了看四周,定下心,问她:“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女子说:“你是谁,我就是谁。” 齐飞月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她说的意思,抱胸坐在地上,眯眼笑了:“把我掳到这里来,原来是想替代我?替代我做什么?接近卜锦城?” 女子温柔地笑了笑:“看来少爷把你培养的很好。” 少爷? 南风夜? 齐飞月冷冷一笑:“南风夜在哪儿?我要见她!” 女子弹了一个音符说:“晚上他会来。” 南风夜在晚上很晚的时候才过来,他的伤刚好,本不该这般奔波,可齐飞月被他们擅自掳了来,他大发雷霆地处置了那些人,就匆忙赶了过来。 齐飞月还坐在地上,海风很大,吹的她的长发乱舞,她没动,就那样看着男人走近。 南风夜蹲下来将她抱起,触碰到她冰凉的指尖,他浓眉一蹙就喝道:“为什么不进去?这里到晚上冷得能冻死一头鲸,你是觉得你比鲸还要耐寒?” 齐飞月盯着他的眼睛问:“是你把我掳来的?” 南风夜沉默地把她抱进屋,没有回答她的话,把她放在壁炉边的沙发上,他才磨出一杯暖香的咖啡递给她:“先暖身子。” 齐飞月接过咖啡就喝,喝完才觉得手脚稍微有了一丝暖意,把咖啡杯递给他的同时,她指了指正从楼梯上下来的女子问:“她是谁?” 南风夜侧首看了女子一眼,那一眼带着莫名的危险,他说:“你的姐妹。” 姐妹? 齐飞月倏地抓住他的手臂:“你说什么?” 南风夜:“我说她是你三胞胎姐妹,一个你已经见过了,在丰城,这个是另外一个,都是你血缘亲人。” 齐飞月惊吓过度,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姐姐是齐虹!” 南风夜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死命搂进怀里:“你是属于这里的,是属于英国的,是属于南风家族的,是属于我的。” 齐飞月强烈挣扎,厉声怒吼:“不!” 她的父母是齐氏夫妇,她的姐姐是齐虹,她是属于卜锦城的,她是丰城齐家女儿,她不属于这里,不是! 齐飞月情绪有点崩溃。 女子走下台阶,到最后一阶的时候,她站定,扶住楼梯扶手,看着齐飞月说了一句:“少爷从不伺候人,可他亲手带了你十几年,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待遇?因为你是……” “琉雪!” 女子的话没说完,就被南风夜森冷的一眼扫来,伴随着杀气的低声。 南风琉雪淡淡看他一眼,走下台阶,坐在钢琴前弹曲去了。 齐飞月猛地站起来:“我要回去!” 她无缘无故失踪,齐虹肯定急坏了!她不能让她担心! 南风夜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拽到了楼上,强制地把她按在床上:“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下。” 虽然是先斩后奏,但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断不可能再放她回去,更不可能放她回卜锦城身边,能再次回去的,也只是南风琉雪罢了。 南风夜锁上门,下楼。 南风琉雪依旧温柔如水地坐在那里,见他下来,她率先开口:“我知道,你就算再生气,看到她后,就会消气,所以,你来这里,应该不是找我算帐的。” 南风夜眯了眯眼:“你很聪明,可我讨厌被人算计。” 南风琉雪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那也没办法,你气我恼我,可因为我长的跟琉月一样,所以你也舍不得下手,哦,对了,你情难自禁,不能吻她,所以只好吻我,我没说错吧?” 南风夜抿了下唇。 南风琉雪又笑了:“所以,我把她送到你身边,你应该想着怎么报答我,而不是惩罚,我的要求不高,要你愿望达成之时,送我出英国。” 南风夜掀了掀唇:“如你所愿。” 随后,南风夜就上了楼,重新回到刚刚齐飞月被锁的房间。 齐飞月没有躺在床上睡觉,她在房间里翻找任何可以通讯的东西,她清醒后就摸了衣服,手机不在身上。没有手机,她无法与外界联系,也无法通知齐虹。 就在她四处翻找的时候,房门被打开,南风夜站在门口。 齐飞月顿了一下,继续翻抽屉翻柜子。 南风夜站在门口看她,淡淡说:“你不用找了,这里没卫星信号,除了英国皇室的直线,任何人都没法搜寻到这个地方,就算你有手机,也打不出去,别人也一样,即便他们有手机,也查找不到这个地方。” 齐飞月泄气地将手中的东西一扔,叉腰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南风夜:“你应该向琉雪学习,女人应该温柔点。你之前挺听话,挺温柔的,怎么去了丰城,就变得张牙舞爪了?” 齐飞月嗤了一声:“那是因为我原来不知道你的本性!” 南风夜松开门,向屋内走来:“我的本性?” 齐飞月一脸警惕:“你别过来!” 南风夜站住,盯了一眼她身后的窗户:“很晚了,你睡吧。” 说完转身出门。 这一夜,齐飞月根本没睡,抱着头想着脱身之法,不能与外界联系,也不能求助,她真不知道还要怎么办才行,而且,她从小就是南风夜教导长大的,思考和能力都是他赋予的,她根本没办法在他手底下逃走。 想到这,齐飞月郁闷极了。 她也有预感,南风琉雪今天在下面没有说完的话,会是很重要的信息,可是被南风夜及时阻止住了,她不能了解全面的信息,更加没法制定后面的计划。 齐飞月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坐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房门就被人打开,进来的是南风琉雪。 南风琉雪手中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精致的早餐,吐丝面包,烤鸡腿,还有粗粮燕麦,这些食物泛着热气腾腾的香气,伴随着南风琉雪温柔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肯定一夜没睡,把早餐吃了,补充点精力。” 齐飞月探索的双眼凝聚在她身上,将她的穿着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才开口:“你要模仿我,就要先从穿衣服开始,我最讨厌金丝雀和大妈装。” 南风琉雪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她这是英国皇室贵族服装,怎么就成大妈装了?懂不懂品味? 第090章 童养媳Or皇族? 南风琉雪无视她的话,直接将餐盘放在了床尾的桌子上:“吃饭吧,不要说些刺激我的话,反正这几个月你都得跟我生活在一起,你不喜欢看,也得看。” 齐飞月懒得理她,蹭蹭地蹭到床尾,端起燕麦喝了两口,又拿起烤鸡腿吃,边吃鸡腿边吃面包,吃完,没吃饱,她又像女王那般的命令:“再来一个鸡腿,我想吃鱼,顺便做道鱼。” 南风琉雪:“你还真是心宽。” 齐飞月抽出面巾纸擦嘴,挑眉笑了:“我得每顿都吃饱,说不定哪会儿就能逃跑,总不能跑着跑着就没力气了,那多冤枉。” 南风琉雪:……何止是心宽,她还臆想天开。 把餐盘端起来,南风琉雪下楼,将餐盘放在餐桌,南风夜看着空荡的餐盘,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她还没气到绝食。” 南风琉雪拉开椅子坐下来:“她不会绝食,因为她说她还没吃饱,要吃鱼,我不会做,你只有自己亲自做了,反正为她,你做什么都愿意,下厨这事,应该不难。” 南风夜吃饭的手一顿,面色有点无法言说的窘迫:“她说她要吃鱼?” 南风琉雪:“是。” 南风夜:“我也不会做。” “啊?”南风琉雪一愣:“我还以为她是在刁难我呢,原来是在刁难你,你跟她生活在一起多年,她肯定知道你不会做鱼。” 南风夜丢掉手中吃到一半的面包,站起身说:“我只能尽量做一做了。” 南风琉雪撇了撇嘴:“如果叫皇室的那些子弟们知道,他们一直敬畏如神的伯爵大人,既然屈尊降贵地下厨做饭,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 南风夜:“他们会更加敬佩我。” 之后南风夜就进了厨房,没有再理会南风琉雪,做鱼其实是件很简单的菜,但是因为南风夜极度讨厌鱼腥味,所以他没办法做好这道菜。 以前做过很多次,都没成功过,这次也一样。 看着锅里煎的黑糊糊的东西,还有手上传来的恶心感,南风夜英俊的眉头皱得有如山峰,他把煎的黑糊糊的鱼装入盘里,端上楼。 齐飞月支着下巴在思考,听到开门声她也没动。 南风夜将餐盘放在她面前欧式风格的桌子上,齐飞月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一眼餐盘:“我要的是她做,不是你做,你能做鱼,我还吃鱼?” 南风夜:“你知道,我一直做不好这道菜。” 齐飞月忍不住挑眉:“所以,那你干嘛又要做?” 南风夜:“因为你想吃。” 齐飞月:“我想吃你就做,那我想离开,你是不是就会答应我?” 那么听话做什么? 该听的话不听,不该听的话倒是听的认真! 南风夜用叉子将鱼一片片叉开,然后坐在她旁边,把叉子递给她:“你会离开,不过,是琉雪代你离开,而留在这里的你,会是琉雪。” 齐飞月哼了一声,抱住手臂,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叉子:“还真是想代替我啊,让我想想,代替我混入丰城,你们能接近的人也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齐虹,一个是卜锦城,你们是想对付谁呢?还是说,两个一起对付?齐氏夫妇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却又把我带在身边,带在身边也不敢养,反而给了你,我是否该怀疑,其实他们是从你手底下逃出来的?而我……” 她突然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异常绚烂的碧宫灯,脸上现出迷惘:“我对你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存在,让你不得不照顾我。” “南风夜。” 她突然喊了一声,身体靠过来:“难道我是你的童养媳?” 南风夜猛地丢掉叉子,倏地站起身,看她一眼说:“吃你的鱼!” 齐飞月撇嘴,翻过身不看他:“不吃。糊了。” 南风夜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显然有点应付不来她的无理取闹:“那你还想吃什么?” “昨天的咖啡很好吃,帮我泡一杯。” 南风夜到楼下去泡咖啡,齐飞月耙着头发一脸郁闷。 南风琉雪吃好早餐上来,搬了个单人沙发在她床边,手中拿了个笔记本,还有一只笔,然后开始问她:“你不喜欢我的宫廷装,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齐飞月:“长裙。” 南风琉雪睇她一眼,默默地在笔记本上写着:服装爱好:长裙。 写完又问:“喜欢吃什么?” 齐飞月:“卜锦城做的饭,哦,最喜欢吃他做的剁椒鱼头,还有青红花炒面。” 南风琉雪又记上一笔:饮食爱好:鱼和炒面。 然后又问:“喜欢什么颜色?” 齐飞月撇了一下嘴:“没有喜欢的颜色。” 南风琉雪默默地顿了顿,记上:颜色偏好:无。 就在她要问下一个问题时,南风夜泡好咖啡上来,看了屋内的情形一眼,对南风琉雪说:“还有好几个月,开春才是最佳时机,你不要让她太累,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齐飞月抱胸听着他们两个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讨论把她替换掉的事,真是觉得讽刺之极。 但她没有经世之才,也无特异功能,更不是超人,只能被困在这座不知名的岛上,看着南风琉雪一步一步学着自己的样子,看着她被飞机带走。 望着那片天空,齐飞月想:或许,她与丰城的缘份,就此要了断了。 转眼到了五月,春意越发的浓厚。 在将近大半年的搜索无果后,丰城的警队拆回了所有人员,向卜锦城请罪说:“卜少爷,已经找了大半年,还是没有结果,这局里还有很多事,这人我就先拆回来了?” 卜锦城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口烟:“辛苦你了,撤回去吧,不用找了。” 等人员一走,卜锦城猛地抬脚,将眼前的玻璃桌踹的四分五裂,守在外面的安阳和霍尊一听这声音,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进门查看,又一记巨响传来。 手已经搭在门把上的安阳立马就不敢擅自闯入了,他家总裁这会在拿屋里的东西泄气,他这个时候进去,那会直接成为出气筒。 安阳问:“怎么办?” 霍尊:“不用怎么办,他想拿东西撒气就让他撒气,气撒出来就好了。” 安阳觉得,就算他家总裁把这座大楼拆了,那气也未必撒的出来,这失踪的不是别人,可是齐二小姐,那是他的手心宝。 在屋内折腾了很久,卜锦城拉开门出来,浑身的戾气藏都藏不住,他看也没看门口的两人,直接往电梯走。 他一走,安阳就立马推门进去。 好好的总裁办公室已经是一片狼藉,书桌,沙发,办公桌,书柜,但凡是有形的东西,都碎了,连电脑都不可幸免。 霍尊跟在安阳身后进去,看到屋内的情形,忧愁地叹了一口气:“阿锦这次真的火了。” 安阳问:“飞月小姐到底是自己不见的还是被人掳走的啊?” 霍尊:“肯定是被掳走的,如果是她自己走掉,我们是很轻松就能查到的,但是连我们的能力都没法查到的,怕掳她的人,也不可小觑。” 说完这句,他又看了屋内一眼,追着卜锦城去了。 到了楼下,果然看到卜锦城躺在车上吸烟,那脸色阴沉的比暴风雨前的天空还要深,英挺的剑眉紧锁着,烟吸的极重,整个人身上都透出一种恐怖的气息。 霍尊走过来,搭住他的肩膀说:“跟我去一趟夏家吧。” 卜锦城看他一眼,抖掉烟,坐进车里。 夏鱼刚从外地回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就听管家说霍尊和卜锦城来了,夏鱼心想:她姐姐不在,霍尊来这里是做什么? 但毕竟霍尊是她姐夫,她不可能将人拦在外面,只好让管家把人带进来。 夏鱼倒了一杯水,端在手上喝着。 霍尊一进来,她就笑着喊了一句:“姐夫。” 看到卜锦城,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霍尊走进来坐在沙发上,夏鱼说:“我姐没回来。” 霍尊:“我是来找你的。” 夏鱼奇怪,问:“找我?我应该没得罪姐夫吧?” 霍尊:“请你帮忙调查一桩失踪案件,你不要拒绝,我们已经找了好几个月,没有一点线索,那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你向来是断案能手,姐夫相信你能破了这桩疑案。” 夏鱼听后一愣:“离奇失踪案?谁不见了?”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齐飞月。” 夏鱼说:“那我要见一见最后与她接触的那个人。” 霍尊:“与齐飞月最后接触的人是徐杰,不过他已经死了。”突然又想到什么,他倏地起身:“他的尸体已经被徐家人埋进了墓里,我带你去。” 夏鱼有双奇特的手,能读懂死者生前记忆,所以,任何冤案和奇案在她手中都能真相大白,昭然若揭。 知道她这个能力的人很少,除了自己的亲人和北皇少野外,霍尊也是其一。 霍尊将她带到了徐杰的墓前。 夏鱼眯眼看了看那块墓,伸手搭在墓碑边缘,但凡沾染了徐杰死气的东西,她都能据此而将他的记忆还原,夏鱼的手刚搭上墓碑,脑海里就出现清晰的画面。 是齐飞月与徐杰在快递公司门前出现争执的一幕,还有齐飞月开车离开,直到昏迷的前一刻。 她突然把手一收。 霍尊问:“怎么样?” 夏鱼:“我去请教个人,晚点再跟你说。” 卜锦城靠在远处的大树上,眼中的希冀又黯淡了下来,其实他可以动用英国那边的势力,因为能无声无息掳走她的人,很可能就是南风夜,而要对付南风夜,丰城的势力是远远不够的,但是…… 卜锦城双手捏紧成拳,心中挣扎剧痛,他要为了一个女人而置那么多兄弟不顾吗? 答案是: 不能。 第091章 该是我的,跑不掉。 夏鱼去找了北皇少野。 这个时间点,北皇少野正在吃饭,王峻端着餐盘立在一边,虽然他站着,可他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和尴尬,还一脸钦佩的笑。 北皇少野叉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又看他一眼说:“叫你坐着吃,你非要站着,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这个人这么苛待下属。” 王峻:“谁敢说少爷,我去做了他。” 北皇少野:…… 他默默地放下叉子,端起手边的咖啡杯来喝,王峻看那杯子里的咖啡只有一半了,连忙放下餐盘,将新煮出来的咖啡端过来,准备为他添上,这个时候,门口闪出来一个人,对着北皇少野说了一句:“少爷,少夫人来了。” “少夫人”这三个字,在北皇少野的庄园,只代表一个人。 北皇少野愣了一下,没想到夏鱼会来找他,他玩味地勾了勾唇,挥了挥手说:“你们都可以下去了,没我允许,谁都不能出来。” 那人很快隐身而去。 王峻也不倒咖啡了,急忙离开,还带走了所有隐卫。 北皇少野继续拿起叉子吃肉,很有耐心地等着夏鱼送上门。 王峻走之前当然得尽责把夏鱼给骗进来,就告诉她,他家少爷在餐厅吃饭,如果要找他家少爷,就去餐厅。 夏鱼本来就找北皇少野有事,听了他在餐厅吃饭,二话不说,直接奔餐厅而来。 一进门,果然看到男人高傲地坐在那里。 夏鱼说:“北皇少野,你还有心情吃饭!” 北皇少野淡淡侧过头,看她一眼问:“我为什么会没有心情吃饭?你来看我,我就更加有心情了,你吃了没有?没吃的话,我的可以分你一半。” 夏鱼:“谁要吃你的!” 北皇少野笑了下:“想从我嘴里瓜分食物的人可多的去了,我愿意给,你还不要?” 夏鱼冷着脸问他:“齐飞月的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 北皇少野:“你又知道了?” 夏鱼:“真的是你?!为什么你要助纣为虐,老是干一些违法的事?你不知道帮恶势力就等同于犯法?” 北皇少野啧了一声,放下叉子,转过椅子看过来:“所以说,老天派你来,就是专门克我的,你怎么就知道我参与了?再说,法律?嗤,你第一次认识我?跟我讲法律,你幼不幼稚?” 夏鱼简直气死了,怎么能有这么嚣张的人? 她蹭蹭蹭地三两步走过来,叉腰站在他面前,那张漂亮的娃娃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北皇少野,你再黑白不分,我就要逮捕你!” 北皇少野歪着头,很贱地笑了:“你想怎么逮捕我?像那天晚上一样……” “闭嘴!” 夏鱼捏紧拳头,怒吼一声。 北皇少野很识相地不再说了,他了解她,知道她什么时候是真的生气,而在她生气的时候惹她,是很不明智的,再说了,他疼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气她? 他踢开椅子,起身去厨房又弄了一盘烤肉过来,顺便倒了一杯鲜澄汁,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你先吃饭。” 夏鱼:“我在工作,没时间吃饭。” 北皇少野挑挑眉:“你不吃饭我就不告诉你,没我的口供,你再神,也查不出来。” 夏鱼气的真是想一拳打在他那贱兮兮的脸上。 北皇少野抱胸:“坐下!吃饭!” 夏鱼蹭地转身,坐了下来。 北皇少野拉了个椅子坐在她对面,隔着长长的餐桌,看着她的红唇来回蠕动,当她舌尖伸出来喝着果汁时,他猛地身体一阵紧绷。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她身体的滋味。 “小鱼儿。” 北皇少野粗哑着嗓音喊着,见夏鱼抬头看过来,他舔了舔唇说:“吃罢饭了陪我去游泳,我把前后的事情一一说给你听。” 夏鱼哼一声:“这五月的天,你让我洗澡?” 北皇少野:“不会冷的。” 夏鱼:“不洗。” 她把最后一口肉吞下去,又把饮料喝完,然后放下叉子,将餐盘和玻璃杯都往里面推了推,靠在椅子上说:“我吃完了,你可以如实相告了。” 出了北皇少野的庄园,夏鱼就去了名庄。 霍尊和卜锦城都在。 夏鱼把从北皇少野那里得知来的信息都告诉了包厢里的两个人,霍尊一听,猛地就站了起来,卜锦城则是紧抿着唇,啪的一声将火机打开。 明暗的火印着他脸上阴霾的神色,越发的阴森恐怖。 北皇少野确实是用药与南风夜做了交易。 这也就说明,掳走齐飞月的人非南风夜莫属,而南风夜为什么要这样做,卜锦城大概是知道的。 他用手指弹了一下火芯,笑容诡异:“这件事就算了,我就当……”火机啪的一声合上,他的声音也带着淡淡的寒意传来:“虽然我很喜欢她,但也不是非她不可,就到此为止吧。” 霍尊一愣。 夏鱼则是耸耸肩,转身走了。 包厢内,霍尊看着卜锦城问:“你不找她了?” 卜锦城:“不了。” 霍尊:“真没想到,你会放的这么干脆。” 卜锦城笑了一下,脸影在窗户的暗光里,看不清神色,只说了一句:“该是我的,跑不掉。” 又过了三个月。 八月底。 是丰城最热的时候,“齐飞月”穿着长裙,脸上戴着一副宽大的黑眶眼镜,回到了丰城。 当然,这个“齐飞月”是假的,她是南风琉雪替换而来的。 与齐飞月莫名消失一样,她的回来也是无人知晓。 齐虹是在晚上看到她的。 南风琉雪坐在餐桌边,一手搅着咖啡,一手拿着手机看着网页。 听到开门声响起,她朝门口看一眼,随即就甜甜地喊了一声:“姐,你回来了。” 齐虹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她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再定晴去看,“齐飞月”还在。 她迅速冲过来,连鞋子都顾不得换上,抱着“齐飞月”,眼眶泛红:“小月,你吓死姐了,这些天你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危险?” “齐飞月”在她怀里笑了笑,说:“姐,我没事,就是去了一趟美国,忘记跟你说了,是夜笙偷偷带我去的,所以你可能查不到。” 齐虹心有疑惑,可看到这张脸,她又根本不怀疑,只说:“回来了就好,以后去哪里,一定要记得跟姐说一声,别让姐担心吊胆的。” “齐飞月”点了点头。 齐虹看着她温柔淡笑的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就坐在餐桌边跟她聊天。 到了晚上,齐虹抱着被子来跟“齐飞月”睡。 南风琉雪想拒绝,但是齐虹却说了句:“你以前经常缠着让姐陪你睡觉,以后但凡你在别墅,姐就陪你睡,高不高兴?” 南风琉雪真心想说不高兴,在英国的时候,她是最讨厌与别人合睡一张床的,可现在,她的身份是讨娇卖萌的齐飞月。 即使不愿,她也只能点头。 南风琉雪来到丰城,最先见的人是齐虹,齐虹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过了没几天,她就巧妙设计地遇上了卜锦城。 那天从名庄回来,卜锦城就住进了景豪别墅。 过上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日子,一种没有齐飞月,只有明熙的日子。 周末,他带明熙去逛街。 明熙去试衣服,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有时候看到某件长裙,他会一瞬间就想到齐飞月,然后就手痒难耐,把那件长裙买了。 逛了几家店之后,他买的女装比明熙买的还多。 明熙:“你不是说让我自己选吗?怎么也买了这么多?” 卜锦城:…… 明熙疑惑地看着他:“送给我的?” 卜锦城猛地扬起手,将手中的袋子摔了出去:“刚刚觉得挺好看,现在觉得,这些衣服并不适合你,逛下一家吧,我替你选。” 被摔出来的衣服铺了一地。 商场里人来人往,虽然很多人瞅着那些衣服眼红,可没有一个人敢去捡。 一双穿着细高跟鞋的脚停在了那里。 南风琉雪弯腰,逐依将那些衣服捡了起来,而她的动作顿时引起众人的哄然大笑。 动静太大,卜锦城和明熙都转过身看了一眼。 就一眼,卜锦城浑身有如被电流穿击,僵立不动,他的手紧握成拳,死命盯着那个把衣服捡起来朝他走来的女人。 她安然无恙。 看着她的样子,卜锦城脑海里只有这五个字。 是的,没有愤怒。 鬼知道,他有多想把她捆起来打一顿,让她搅得他夜夜难安,却不知道她到底是生是死,有没有遭受折磨,有没有被南风夜欺负! 南风琉雪走过来,对着他柔柔一笑,将袋子递给他:“虽然这些衣服不怎么适合你身边的这位小姐,但是既然买了,断没有扔出去的道理,还是送给她吧。” 卜锦城盯着她,眼眸猛地一眯:“你喜欢就送给你。” 南风琉雪歪头,很认真地想了下,摇头说:“我不喜欢穿别人剩下的,你如果真想送我,就重新买给我,不过,算了,萍水相逢,没道理让你送这么贵重的衣服给我。” 萍水相逢? 这四个字像魔音一样蹿入卜锦城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似乎被影响了,无法正常思考,就在南风琉雪转身的时候,他身体的本能驱使着他伸手就将她抓住。 “阿月。” 卜锦城低唤一声,将她拽进了怀里,可下一瞬,他又是一愣,猛地将她推开,眼中是惊恐到不能再惊恐的震惊! 不是她! 第092章 真假难辨。 当感知到面前的女人并不是他心中那个宝贝后,卜锦城的心只剩下了慌乱,而那一刻,他突然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冲了下去。 顺着升降梯往下,他的步履急切又杂乱,边走边掏电话,但是手抖的厉害,掏了半天没掏出来。 到了地下停车室,他找到自己的车,迅速地冲入马路。 被他遗忘下来的明熙站在那里不明所以。 按理说,他把自己撇下,可以理解。但是,怎么也把齐飞月撇下了呢? 明熙虽然不讨厌齐飞月,但也谈不上喜欢,一个抢了原本该属于她男人的女人,她也喜欢不起来。 明熙顺着升降梯下楼。 南风琉雪站在那里,眼睛微微眯了眯。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衣服,又想到齐飞月每次在提及卜锦城时的复杂表情,心想:难道卜锦城与齐飞月之间还有什么隐情? 卜锦城与齐飞月的传闻众所周知,南风琉雪以为,卜锦城见到齐飞月肯定是欣喜若狂的。 与原本设想的有点出入,南风琉雪拿着那袋衣服也出了商场。 一出商场,坐进车里,她就打电话给南风夜:“卜锦城好像认出我不是齐飞月。” 南风夜:“他认得出来?” 南风琉雪:“似乎是,他刚看到我的时候,那表情是震惊和克制的,可是当他抱我的时候,他又突然把我甩开了,我想,他很可能分辨的出来。” 南风夜皱眉。 南风琉雪又问:“我跟琉月,你分辨的清吗?” 南风夜:“当然。” 南风琉雪就叹息一声:“你能分辨的出来,卜锦城能分辨出来就不奇怪了,现在要怎么办?我可能无法接近她,要不还是让琉月回来?” 南风夜想说:我能分辨的出来,是因为琉月身上隐含着继承者的气息,只有他才看得出来。 卜锦城能把她们两个人分辨出来,这有点糟糕。 南风夜想了想,点了点头:“只好这样了。” 挂了电话,他面带愁色地上楼,推开卧室门,齐飞月无聊地趴在床上看书,听到开门声,她动都没动。 南风夜走过来,俯身问了句:“在看什么?” 齐飞月:“哦,无聊透顶的英国皇家史。” 南风夜挨着她边上的床坐下:“你想不想回丰城?” 齐飞月:“当然想了,怎么?让我回去?你应该不会凭白无故地放我回去。” 南风夜笑着理了一下她的发丝:“你长大了,也变聪明了,确实是有条件,不过这条件南风琉雪会一一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只问一句,你真的很想回去?” 齐飞月毫不犹豫地回答:“想。” 南风夜:“但愿你不会后悔。” 齐飞月万万想不到,这一次回丰城,等待她的会是那么一条路,可即便是重新再选,她还是要回去。 晚上。 卜锦城在名庄与霍尊和冷无言密谋了一个下午,他要动用英国那边的势力来搜巡齐飞月。 霍尊强烈阻止,卜锦城不管不顾。 哪怕楚弈北和云哲听说他有此念头,匆忙赶过来戏说也没用,卜锦城下午在商场看到那个“齐飞月”后,他就后悔了,他不该考虑太多,即便是过后他向众兄弟磕头忏悔 他也认了。 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出事! 假的“齐飞月”出现,他心中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卜锦城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地地驶着,不知道要去哪里,心中的方向失去了般,变得迷茫。 一种生活里再也没有齐飞月的那种迷茫。 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公寓。 他刚要拿出烟来吸,突地就看到了阳台上,站着一个人。定晴一看,他吓了一大跳,捏在手中的烟就烧到了手,烧痛感传来,他猛地把烟掐灭,推开门。 楼上的人在看到他后匆忙转过身。 卜锦城的心跟着一紧,开口想要唤,可那里除了飘荡的窗帘,哪里还有人影。 他想,他是眼花了。 他怎么看到齐飞月站在那里呢。 卜锦城苦笑地扯着领子,刚扯开两颗扣子,门嘭地一声被打开,还没等他看清,那团影子就风一般地冲了过来,撞进他怀里,接着就是女人软软可怜的声音:“锦城。” 卜锦城全身有如石化了般,僵硬不动。 齐飞月吸吸鼻子,仰起头:“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一个下午,我好害怕。” 卜锦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慢慢抬起来,描绘着她脸上每一个线条,嗓音艰难地挤出两个字:“阿月?” “嗯。” 齐飞月抱住他:“我好饿,还没吃饭。” 卜锦城这个时候才猛地将她大力抱紧,脸埋在她香气的脖颈间:“宝贝,以后不许再玩失踪。” 不远处,南风琉雪看着这一幕,轻轻一叹:果然是分得清的。 卜锦城将齐飞月抱进屋。 关上门后,他就立马去做饭。 齐飞月坐在餐桌前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等饭做好,卜锦城端出来放在她面前:“吃吧,你最喜欢的卜式炒面。” 齐飞月拿起筷子,问了句:“你呢?要吃吗?” 卜锦城摇头。 齐飞月夹起一筷子面条伸到他嘴边:“我们一起吃,这么多,我吃不完,不要浪费。” 卜锦城张嘴,把那面含了进去。 齐飞月笑着收起筷子,正准备低头开吃,突然眼前一暗,卜锦城手臂横过来将她抱住,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上去,那一口面,也全数喂进了她的嘴里。 齐飞月:…… 卜锦城贴着她的唇,摩挲了一下,又摩挲了一下。心中有什么在翻腾咆哮,他将她抱过来放在腿上,端起那盘面条,开始喂她。 喂到最后,她的衣服也差不多快要不保。 一盘面见底,卜锦城抱起她就上楼。 第二天,两人都睡到很晚。 折腾了一夜,又加上没有齐飞月在身边,卜锦城在夜里根本没有睡过一次好觉,这一次就睡的格外沉。 齐飞月也是。 她被困在无名岛上的时候,也没有一天真正睡过,又加上体力透支,一直躺到下午三点多才醒。 卜锦城已经醒了,但他没起,靠在床头打量着她。 齐飞月睁开眼就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卜锦城:“醒了?” 齐飞月嗯了一声,脸在他胸膛蹭了蹭。 卜锦城的心,瞬间变得柔软,他又低下头,吻着她的唇,吻着吻着他就停了下来,唇贴在她的唇上不动,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将唇从她唇上挪开。 “宝贝,这段时间你在哪儿?”他轻声问她。 齐飞月眸光动了一下,说:“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南风夜说那里没有信号,连卫星都探测不到。” 卜锦城:“还记得你是怎么不见的吗?” 齐飞月摇头,她一直觉得她在开车,可等醒来,她就出现在了那个小岛上。 卜锦城问:“那你如何回来的?” 齐飞月也摇头:“没印象,睁开眼就在这里了。” 卜锦城摩挲着她的手指,眼眸变得黑沉,他将她的脸按在胸口:“回来就好,这件事我会调查。” 经过齐飞月突然失踪的这件事,卜锦城对丰城的治安很不满意,而且,他对于她莫名失踪又莫名出现的这种蹊跷之事还是保持着相当大的戒心。 不单是楚弈北他们怀疑她的身份,就连卜锦城,也开始怀疑。 他时刻将齐飞月带在身边。 一来,他不能再忍受一次她莫名失踪的恐惧,二来,他也想看看,如果她的身份真的可疑,她会不会出卖他,她是选择他还是选择南风夜。 可他不知道,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哪怕他自认分辨得出她们,可如果不近距离接触,他也没法从两人的样貌上把她们区分开。 白天,跟在他身边,进入卜氏大厦的是南风琉雪。 晚上回到他身边的是齐飞月。 没过多久,发生了一件事。 卜锦城主导的娱乐城其实没有什么非常机密的文件,他把齐飞月带在身边,也不怕她会泄露什么,反正不管泄露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只是,前几天,他有跟霍尊他们计划好要出动英国那边的势力搜寻她,转眼,她回来了,卜锦城就顺势地把原计划改了一下,而这封邮件是在这个办公室里发出去的。 这天,他接到楚弈北的电话。 楚弈北的声音很沉,表情也很凝重:“阿锦,出事了。” 卜锦城往总裁办公室走的步伐就那么一顿,他看了齐飞月一眼,示意她先等在外面,便捏着手机进了办公室,一进入办公室,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什么事?” 楚弈北:“我们的计划被南风夜识破了,只怕他们会有危险。” 卜锦城眼睛微微眯紧:“南风夜怎么会知道?” 楚弈北抿住唇:“阿锦,如果齐飞月真有问题,你要如何?” 卜锦城的心猛地一沉。 过了一会儿,他说:“既然被他知道了,那计划就取消吧,我不能让他们出事,最近我没法抽身,你就去一趟英国吧。” 楚弈北嗯了一声说:“你放心吧,他们也是我的兄弟。” 挂了电话,卜锦城锐芒的视线在自己的办公室扫了一圈,然后才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打开门,把齐飞月唤了进来,进来后,他就一把抓住她,将她扔在了沙发上,俯身逼近。 第093章 你怀疑我?怀疑我什么 齐飞月被摔的莫名其秒,在卜锦城身体压向沙发一侧的时候,就问:“怎么了?” 卜锦城看着她,眉心轻拢。 齐飞月伸手,将他不平坦的眉心一点一点的抚平,有点担忧地又问了一句:“是不是我给你造成了麻烦?” 她不是不知道。 单从这段时间霍尊和冷无言看她的眼光,她就知道,他们对她的这次失踪,有着很大的怀疑。 卜锦城看着她布满担忧的脸,抬起手按住了她的小手,放在脸上摩挲了一下,才低下头,抱住她:“没事。” 其实卜锦城知道,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人。 他的办公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一般情况下,除了安阳,任何人想进他的办公室都一定要得到他的许可才行,只有她,他是没有规定的,只要她想来,她就可以随便进。 他的公司,既是他的,也是她的。 安阳不可能背叛他,齐飞月……他想坚信,她不会背叛他,可……到底,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她没信心? 卜锦城抱着她,手臂慢慢收缩勒紧。 齐飞月吃痛,就抬起身体动了动,卜锦城瞬间目光变得阴鸷,低声冷喝:“别动!” 齐飞月:“你到底怎么了?” 阴阳怪气的! 卜锦城蹭了一下她的脸,将她勒的更紧了:“飞月,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在商场,看到一个与你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真的是一样,从身高到体型还有头发,还有衣着,几乎是你的翻版,如果不是……” 猛地想到什么,卜锦城倏地抬头。 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她知道,那个女人肯定是跟她串通好的,不然前几天,为什么跟在他身边的齐飞月,死活不让他碰? 卜锦城猛地松开她,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齐飞月撑着沙发,一脸平静地问他:“你怀疑我?怀疑我什么?” 卜锦城重重地抿了一下唇,转身,不再看她。 到了办公桌前,他按内线电话,把安阳叫进来:“送二小姐回去,以后没我允许,她不能再进我的办公室。” 安阳一听,傻了,“啊?”了一声。 卜锦城:“没听懂?” 安阳立马点头:“懂了懂了,我这就送二小姐出去。” 说完他就转身,面对齐飞月,张口喊了句:“二小姐……” 齐飞月看了一眼卜锦城面无表情的脸,他低着头,一手拿着钢笔,一手捏着鼠标,专注的目光完全锁在了电脑屏幕和文件上。 低嘲一笑,齐飞月抓住手提包,站起身说:“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等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卜锦城猝然将鼠标一甩,钢笔也被他折弯成了两半,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封邮件,脑中回忆着前几天齐飞月借故要喝他咖啡,进而坐在他座位上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他还嘲笑她,说她是故意想跟他间接地亲密接触。 卜锦城蒙住脸,脑壳有点疼。 安阳送齐飞月到了公司楼下,齐飞月坚决不让他再送了,安阳无奈,只好折回办公室复命,卜锦城一听就怒了:“让你送她回公寓,不是送到楼下!” 卜锦城想到齐飞月曾经失踪,心就开始慌。 从公司大厦到他住的公寓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她如果再出事了怎么办? 卜锦城一想到这里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要走。 安阳立马说:“总裁,我再去追。” 卜锦城阴沉着脸:“追什么追?不用追了,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你是想卷铺盖走人吧?看来你是觉得我扣你年终奖委屈了?” 安阳:“不是。” 卜锦城:“把下午的会议推辞,晚上的行程挪到明天,所有损失你来赔!” 安阳泪了:……总裁,不带这样玩我的呀? 卜锦城拿了车钥匙就走,匆忙下楼,开车往公寓赶,可到了公寓,并没有见到齐飞月。 她没回来。 卜锦城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他迅速拿出手机,拨号。 齐飞月那边有点嘈杂,不过她看到来电显示,还是接了起来:“怎么?把我赶出公司不过瘾,不解气,还想说什么?” “我……” 卜锦城握紧方向盘,问她:“在哪儿?” 齐飞月:“酒吧。” 卜锦城俊脸一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去那种地方?” 齐飞月:“你都不要我了,管我呀?” 她把电话掐断。 卜锦城:……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要她了? 他又拨过去,那边直接关机。 卜锦城咒骂一声,把车往后一倒,又重新驶入马路,去了之前夏小四带齐飞月去过的那个酒吧,从上到下找了一圈,没找到,他又去别的酒吧找,来来回回找了好几个酒吧,才在笑红尘里把她揪了出来。 齐飞月换了衣服,还化了妆,本来就长的让人想入非非,这妆一化,还有她身上喷的香水味,活脱脱能让男人兴奋死。 比起她出卖他的消息,他对她现在的样子更为恼火。 将她毫不留情地从酒吧拖出来,直接甩在后车座,用领带捆住她的手,又用皮带绑住她的脚,然后就不再管她,开车去了温泉池,将她丢进温泉里,一脸嫌弃地冷哼:“洗干净再出来。” 齐飞月:“我哪里不干净了?” 卜锦城抱胸,居高临下地站在水边:“一身酒气!还有,你这化的什么妆?丑死了,全部洗掉!下次再去酒吧,我就……” 他本来想说:我就打断你的腿。 可这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恨恨地瞪她一眼:“总之,你敢再去酒吧,我定不饶你!” 齐飞月没跟他犟嘴,背转过身,瘦弱的肩膀看起来很无辜可怜。 卜锦城眼皮一跳,重重地抿住唇。 又跟他来这招! 每次罚她,她都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搞得明明是她犯错,他却自责的不得了! 卜锦城狠了狠心,强迫自己转头不看她:“洗干净后就出来,我在外面等你,不要泡太久,容易脱皮,还有,旁边有牛奶和衣服,记得把牛奶喝了,衣服换上。” 说完这些,他又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水里有动静,他咬了咬牙,冷漠地走了。 门合上后,齐飞月就转过身。 眼眶有点红,手指抓着温泉池的边缘,长发狼狈地披在身后,整个人湿哒哒的,刚刚卜锦城摔她的时候,虽然控制了力道,但因为余怒未消,所以还是让她呛了好几口水。 齐飞月用力抓住温泉池的边缘,将自己慢慢沉了下去。 三十分钟后。 卜锦城坐在休息室里,开始皱眉。 又十分钟过去,卜锦城站起来,略有些烦躁地抽着烟,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 又过去三十分钟,卜锦城将烟一掐,抄手走了出去。 温泉池里风声静止,氤氲的雾气透着香甜的气息,可水中却没有女人的影子,卜锦城脸色一变,立马冲到了池边,冲着水面就喊:“飞月!” 没人应答。 卜锦城脱掉鞋子,直接跳进温泉池里,慌张地四处寻找。 找了大半会儿,终于在角落里,在水底下,他将她捞住,一冲出水面,他就冷着脸训斥:“你想吓死我?蹲下面做什么?都不换气?” 齐飞月憋气憋了将近快一个小时,虽然中间她有换过两次气,但还是憋的满脸通红,眼睛也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卜锦城看着她这一副被人蹂躏过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准哭!丑死了!” 话是这样说,可他埋在池水下面的身体却又不争气地硬了。 总之,看到她就想欺负她! 卜锦城沉着脸将她转过去,伸手就拽她的衣服,要将她碍事的衣服给脱掉。 齐飞月:“你出去!” 卜锦城:“不要穿衣服泡,这样会不舒服。” 齐飞月吸吸鼻子:“不要你管,我想怎么泡就怎么泡,你到底烦不烦?要走就走!” 卜锦城又将她转过来:“你还委屈了?打扮成了那个样子去酒吧,你是想勾引谁?不知道那种地方很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一生气不是离家出家就是去酒吧,像话吗?” 齐飞月:“那你一生气就把我赶出来,你像话吗?” 卜锦城用力抿住唇,眼睛死死看着她,越来越会跟他抬杠了! 卜锦城:“我的兄弟因为你出了事,我只是心情不好,阿月,你……” 他想说:你会不会背叛我。 可这话他无法问出口。 联想到回来前南风夜跟她说的话,还有南风琉雪那不明的笑容,齐飞月静静思考了一会儿,大概能猜出点什么了,她抓住他的肩膀说:“不是我。” 卜锦城没有说话,只嗯了一声。 齐飞月明显感觉出他的冷淡,她连忙解释:“你那天看到的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叫南风琉雪,我在那个无名岛上见到的女人。” 卜锦城锐眼冷眯,南风琉雪? 他说:“我知道了。” 齐飞月又问:“她对你做了什么?” 卜锦城看着她,眼神很古怪:“没做什么,这事我会处理,你先把衣服脱了,泡一会儿。” 一个南风琉艳。 一个南风琉雪。 还有南风夜。 一个一个的,都朝她身边凑,如果她的身份真的是那个英王室找了多年的唯一继承人,那他要如何呢? 卜锦城看着低头脱衣服的女人,心,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齐飞月将上衣脱掉搭在一边,就沉入水中。 卜锦城的衣服全部湿了,他也就顺便全部脱了,然后抱住满身香气的女人,吻着她的脸颊脖颈和唇,直到后来,他还是把她压在水下,彻底释放了身体里的慾望。 穿好衣服,走出温泉所,卜锦城把齐飞月送回公寓。 下车前,他拉住她说:“晚上我可能要很晚回来,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好好呆着,不要出门。” 齐飞月想了想说:“那我还是回齐家别墅吧。” 卜锦城转了一下方向盘:“也好。” 重新将她送回到齐家别墅,卜锦城看着她进屋,他才发动车子返回公司。 齐飞月进屋后就直接上二楼,可是刚开门,就看到原本属于她的床上大刺刺地坐着南风琉雪,看到她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齐飞月真是浑身发毛。 她走进来,将包往沙发上一扔:“你还真是明目张胆的可以!就这样来我家,不怕我把你供出去?” 南风琉雪柔柔一笑:“你不会。” 齐飞月:“没事别出现在我面前,看着挺让人恶心的。” 南风琉雪听着她的话,想到她曾经说她引以为傲的贵族装是大妈装,额头又隐隐地抽了抽:“你不喜欢也没办法,谁叫咱娘生咱们的时候,把你也生了出来。” 齐飞月:“不要咱娘咱娘的,谁跟你是咱?” 南风琉雪:“好吧,不提娘,那就说说你姐姐,齐虹。” 齐飞月眼睛一眯,身体瞬间绷紧了:“你敢动她试试!看我还会不会帮你……” “叩叩叩!” 正说着,卧室门突地被敲响。 齐飞月一愣。 南风琉雪迅速站起来,用口型说:“先问问是谁。” 齐飞月朝门口走,边走边随意地问了句:“谁呀?” 这个时候,齐虹不在家,齐飞月其实能猜到,敲她门的一定是暮南倾,她将门打开一条细缝,从缝里看过去,果然看到暮南倾面无表情站立着的身影。 齐飞月拧眉问:“我姐不在家,你找我有什么事?” 暮南倾:“出来!” 齐飞月站着不动,只是看着他:“你能使唤我姐,却使唤不动我!说吧,什么事?” 暮南倾冷冷看她一眼,不轻不重地说一句:“你房间有人,那个气息我很讨厌,你要么出来,要么我就把你的事说给齐虹,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冷酷地转身。 齐飞月:…… 他怎么知道她的房间有人?而且,他还说什么了?——那个气息让我很讨厌? 气息? 谁的? 南风琉雪的? 暮南倾认识南风琉雪? 齐飞月搞糊涂了,就南风琉雪所说,她从小生活在英国,从没来过丰城,也没接触过丰城任何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何来认识? 齐飞月关上门。 南风琉雪立马从窗帘后面走出来,一脸凝重地问:“刚刚说话的是谁?” 齐飞月笑了下:“我、姐、夫。” 第094章 她说:锦城,吻我。 南风琉雪闻言,眼睛猛地一眨:“你姐夫?齐虹根本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姐夫?你糊弄谁啊?他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你的房间有人?” 齐飞月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你想问就直接问他。” 南风琉雪一脸深思地站在那里,齐飞月推开门走了出去。 暮南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闭着眼喝着茶。 这个男人很奇怪,从来不喝咖啡,也从来不喝饮料,他唯一热衷的就茶,而且还特喜欢喝台湾高山茶,是那种一口一个苦涩,但回味又很甘甜的茶。 听到脚步声,暮南倾微微睁开眼,弧线薄冷的下巴随之一抬,遥指了遥对面的沙发:“坐!” 一个单音节,简单有力! 那模样十足十的一副唯我独尊,俨然此房屋男主人的高傲。 齐飞月撅撅嘴,理着裙摆坐在了沙发上。 暮南倾把茶杯从嘴边拿开,他并没有放在茶几上,而是端在手里把玩了好几圈,这才开口说:“我不管你要做什么,跟什么人来往,又会发生什么事,这些,我统统都不会管,但是有个前提,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回来了,这个别墅,你不用再住进来了。” 齐飞月蹭地一下站起来,一脸愤怒:“凭什么!这是我的家!” 暮南倾不冷不热地瞥她一眼:“这幢别墅是挂在齐家名下的,它只属于齐虹,而你应该也知道了,你并非她的亲妹妹,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不希望她因为你而受到任何牵连!” 齐飞月猛地愣住,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你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她并非齐氏夫妇的亲生女儿? 暮南倾冰冷地吐出一句话,直接把她打入地狱:“在我被齐建业带入齐家前,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他为什么把我带入齐家?” 齐飞月指尖微颤,浑身犹如抽了所有力气般,倒在了沙发上。 暮南倾雪上加霜地又来一句:“如果让齐虹知道了,她拼命想保护的妹妹,其实是她的杀父仇人,你想,她会如何?到时候,你又会如何?” 齐飞月撕声厉吼:“不!我怎么可能……” 暮南倾:“他们不是你杀,却是因你而死,没有你,他们根本不会遭来这场杀机,当然,没有你,齐虹可能也无法来到这个世上。不管怎么说,齐虹护了你多年,你也应该懂点事,让她能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眼见对面的齐飞月一脸面如死灰的样子,暮南倾抿了抿唇,端着茶杯起身:“总之,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暮南倾回到齐虹的房间。 齐飞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久都没有动。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那么久,她才失魂落魄地上楼,把自己摔在床上,蒙了起来。 南风琉雪在齐飞月下楼后就迅速地给南风夜拨了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又提到暮南倾。 即便暮南倾隐居远黛山多年,但稍一打听,就知道,能自由出入齐家,又那么理所当然命令齐飞月的,只有暮南倾。 南风夜听过暮南倾,也是因为他的鼎鼎有名。 曾经的南风夜还没有这般强大,那个时候,他是想把齐飞月夺回去的,但是他势力不足,而那个时候,暮南倾是不可撼动的齐家的支柱。 南风夜只跟他交手过一两次,就只好偃旗息鼓。 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南风夜冷唇掀了掀:“他把飞月叫下去,就是还没打算当场撕破脸,那你就用飞月的身份试探试探他,顺便把他的照片发给我。” 南风琉雪:“好。” 过了电话,她刚想离开,齐飞月就进来了,脸色很不好,情绪看起来也不对劲,蒙在床里不哭不闹,但为啥要蒙在床里? 南风琉雪走过来,扯了扯被子:“怎么了?你那‘姐夫’欺负你了?” 被窝里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南风琉雪就拽住被子,身子压下来,将齐飞月的头强硬地拉出来,见被子里面的人没有哭,她暗自松一口气,但看着她苍白的脸,她还是担心地问了句:“他真欺负你了?” 齐飞月摇头,将她的手拂开。 南风琉雪:……以为我想管你呀!真是不知好歹! 她掸掸手,嫌弃似地撇了下嘴,就向阳台走,就要她要跳下去的时候,齐飞月终于开了口:“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我晚上会搬出去。” 南风琉雪转身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着隐隐的同情,但她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南风琉雪离开后,齐飞月又把自己蒙进了被窝。 到了晚上七点,她就飞快地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服和饰品,还有那个被她搁放在一边的紫钻耳钉。 把车驶出别墅,她踩着刹车,看着身后的那幢别墅,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姐,我也想护你安好。 齐飞月去了卜锦城的公寓。 卜锦城是晚上很晚才回来的,处理了一天的事情,又参加了好几个酒会,满身疲累。 他一手开门,一手揉着眉心。 只是门刚开到一半,那紧锁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卜锦城一愣,抬起头。 齐飞月站在门口,穿着家居棉裙,乌黑亮丽的头发长长地垂落下来,她的手搭在门上,喊了一声:“锦城”后,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卜锦城回家的时候是看了二楼的阳台的,那里没有灯光,他以为,她今天晚上不会来了。 怀中女人熟悉的香气铺面而来,卜锦城那颗疲惫的心顿时就舒缓开来。 他一手搂住她,一手推开门,进屋。 换好鞋子后,他将她抱着压进沙发里,急切地吻上她的唇。 齐飞月今天很反常,从不主动的她,今天变得格外主动,一度让卜锦城有些受不了,他强压住身体里那急哄哄的慾望,扳正她的脸,一看再看,最后拧眉,问一句:“又哭了?” 齐飞月摇头,强自扬起一抹笑:“没有。” 卜锦城:“笑的这么难看,别笑了!” 齐飞月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心情,被他这嫌弃的话语弄得终于忍不住,泪,哗的一下就砸了下来,落在卜锦城的手背上。 明明是泪,他却像是被火星烫着了般。 卜锦城抿住锋利的唇,将她的泪脸死死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他圈在怀里,提着她上了楼。 到了卧室,他舒服地仰靠在床上,将她的小脑袋瓜子稍微抬起一点,看着她的泪脸问:“暮南倾给你气受了?” 齐飞月依旧摇头,但是这一次却明显地带了哽咽。 卜锦城伸手擦着她的眼泪:“不哭,他给你气受,我给你欺负回来,嗯?” 齐飞月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仰起脸说:“锦城,吻我。” 卜锦城眼眸一暗,盯着她的红唇看了好久,又视线微收,看着她梨花带雨,让人想要蹂躏再蹂躏的那张娇艳如花的脸,暗沉着声音问:“宝贝,你,确定?” 齐飞月:“吻我。” 卜锦城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唇慢慢地贴上她的唇:“我想,我今天晚上会疯掉。” 齐飞月居然说:锦城,吻我! 卜锦城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享受这么高的待遇,可以让齐飞月主动地向他索吻! 他当然很愿意给她吻! 哦,除了吻,他还可以做更多! 齐飞月觉得自己是大脑痴呆了,才会说那种话,结果第二天,她基本是要死在床上了,两条腿根本就抬不起来,腰就更不用说了,一点儿力都使不上,看着男人神清气爽地穿衣服,扣扣子,她觉得,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纯粹是找虐! 她以后再也不干这么蠢的事了! 穿好衣服的男人再也看不到昨天下班回来的那种疲惫,不单精神奕奕,还满面红光,那双眼更是流光溢彩,装着满满的笑容。 他将最后一粒纽扣扣住,转身,看到大床上的她,原本要向门口走的步子就往床头一拐,三两步走过来,一腿撑在地上,一腿跪在床边,手臂伸出去将她连被抱住,又噙住她的唇,享受地吻了一阵子,松开她的时候,他低在她的耳边说:“宝贝,昨天晚上我过的很愉快。” 齐飞月如水一般软软地被他拢在怀里。 卜锦城视线往下移了移,问:“还疼吗?” 齐飞月鼓足力气吼一声:“滚!” 卜锦城:“疼的话我再给你涂点药,我昨天有点太凶了,可能会受伤。” 齐飞月:“不需要!你到底走不走?” 卜锦城见她还有力气骂人,稍微放宽了点心,松开她,站起来,松了松缎黑的领带说:“那我走了,你睡吧,到了中午我会让人送饭给你。” 等到他出门,齐飞月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盯着天花板,她恨恨地想:这个衣冠、禽、兽!脱了衣服他就不是人! 卜锦城去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安阳唤进去,减免了他昨天有可能会倾家荡产的罪过,让他去查在齐家别墅里,暮南倾到底跟齐飞月说了什么话。 小女人昨天情绪太反常! 这叫卜锦城有点不安。 第095章 能欺负她的人只有我! 安阳出了卜氏大厦。 齐飞月睡到日上三竿,肚子正咕咕咕地叫着呢,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卜锦城派人送饭来的,就起床,暂时洗了把脸,套了长袖t恤和裤子,去开门。 但是,站在门口的却是消失了很久的温如槿! 齐飞月看到她,啊了一声就扑过来:“小槿!你可回来了!” 温如槿:“我再不回来,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有名了。” 齐飞月纳闷地问:“什么意思?” 温如槿笑了下,推开她要进屋,但想到上次卜锦城把她关在门外,宁可让飞月下来,也不让她进屋,她突地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齐飞月:“又怎么了?” 温如槿:“你家那位先生不在吧?” 齐飞月眸子转了转:“你说卜锦城?他不在,上班去了。” “哦。” 温如槿走进来,边说:“总感觉他不会喜欢别的女人进他的公寓,所以,如果他在,我就不进来了,但是他不在的话,我进来应该没事的吧?” 齐飞月噗嗤一下就笑了:“他是挺讲究的,但是也没那么可怕吧,进了就进了,他还能怎么着了不成?” 温如槿淡淡说:“有你在,他应该不会把我怎么着。” 齐飞月拿出干净的脱鞋给她换上,然后又拿杯饮料递给她,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聊了几句后,齐飞月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吼了起来。 温如槿:“你饿了?” 齐飞月:“一个上午都没吃饭,早上吃不下,就喝了一杯牛奶。” 温如槿放下饮料瓶,站起身说:“那我们去吃饭吧,我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牛肉馆,很好吃的,冷无言带我去过一次,我记得位置。” 齐飞月很饿,现在让她吃什么她都吃得下,她说:“那我先上楼洗洗,换套衣服,你先坐这等我一会儿。” 温如槿点头,坐了下来。 等齐飞月收拾好,温如槿就开车,两人一起去了那家新开的牛肉馆。 人挺多。 大厅肯定是没位置了,连包厢都会满了,但幸运的是,有个连厢,还有一个房间。 既然来了,温如槿和齐飞月当然不想再走,直接点了那个房间。 温如槿推门进去。 齐飞月跟在她身后,转弯的时候,她突地就听到了里面传出卜锦城的声音,她猛地抓住温如槿,示意她先站着别动,然后朝那扇门里望了望。 确实是卜锦城,还有暮南倾。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吸烟,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牛肉没有人动一口。 齐飞月又看了看里面的两人一眼,最后拉住温如槿,走了。 温如槿:“不进去打声招呼?” 齐飞月摇头:“不需要。” 从第一次在远黛山看到卜锦城与暮南倾坐在一起钓鱼那个时候起,齐飞月就对他们两人的身份做了很多种猜测,但后面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又让她无法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 可,为什么总觉得不对劲呢? 卜锦城把暮南倾喊出来,其实并没有预谋什么,他只是纯粹找他了解昨天晚上的事情。 暮南倾做事,绝对是滴水不露。 安阳调查昨天晚上的事情,调查了一个上午也没个头绪,根本查不到别墅里暮南倾到底跟齐飞月说了什么。 自从齐飞月失踪一事过后,卜锦城对她的任何事情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眼见安阳调查不出来,他就直接把暮南倾约了出来,约出来自然是警告他,他卜锦城的女人,他不能动! 暮南倾砸巴一口烟:“你管你的女人,我管我的女人。” 卜锦城:“你昨天跟她说什么了?” 暮南倾抿了抿唇:“你可以直接问她,她是你的女人,连我跟她的对话,她都不敢跟你说吗?还要你来问我?” 卜锦城轻掸着烟灰看过来:“这个世上,能欺负她的人,只有我。” 暮南倾嗤了一声,没接话。 卜锦城:“她昨晚哭了。” 暮南倾就抖了一下眉:“我没欺负她,只是跟她说的话,她没法接受而已,承受力太差,不适合呆在你身边,她会拖你后腿。” 卜锦城阴阴一笑:“拖我后腿,又不是拖你后腿,你操的什么心?再惹她哭,我就对齐虹下手,你让我女人不痛快,我也让你女人不好受。” 暮南倾冷冷甩出一句:“小心眼!” 卜锦城理了理衬衫领子,站起身,临走前甩下一句话:“不管怎么说,你把她赶出别墅,我很高兴,看在这点事上,我这次就放过齐虹,但是,不能有下次!” 走出门,想到还没给齐飞月送饭呢,他就唤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让他打包送到某某地址。 钱付好后,他就掏出手机打给齐飞月。 可是,那熟悉的铃声竟然是从转弯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卜锦城黑眸一沉,直接走过去,将门踹开。 屋内的两个女人同时看过来。 齐飞月手中拿着手机,正要接听,所以动作是两手握手机的姿势,而温如槿正在点菜。 卜锦城看了看屋内的情形,长腿一迈,走到齐飞月身边,挑了个椅子坐下:“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说了中午给你送饭?” 齐飞月:“哦,小槿带我出来吃,所以我就出来了。” 卜锦城拿起餐桌上的呼叫器,把他刚刚点的菜要外送给取消,改成送到某某包厢,丢开点餐器,他把电话挂断,又低头编辑了一条信息,也不知道是发给谁,发完后,他拿起齐飞月的小手开始把玩。 齐飞月看着他英俊的侧脸,问:“你刚跟暮南倾在说什么?” 卜锦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下:“没说什么,就是让他以后不准欺负你。” 齐飞月:“他没欺负我。” 卜锦城:“倒是跟他说的一样,那你说说看,他没欺负你,你昨天晚上哭成那样,是为什么?” 说完,他冷眸往温如槿脸上一扫:“温小姐,我只想跟阿月吃饭,不愿意餐桌上再多个人,你可以去别的地方吃,或者,可以不吃。” 齐飞月:…… 温如槿:…… 卜锦城压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说完,又脸不红心不跳地加一句:“我跟阿月吃饭,会有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所以,为了你好,你还是规避一下。” 齐飞月:…… 温如槿:……这是在挖苦她,她被男人冷落了? 温如槿蹭地一下站起来,拿起包就走。 齐飞月怕她生气,连忙喊了一声:“小槿”也跟着要站起来。 卜锦城拽住她的手说:“她没事,你不用管她,会有人来接她去吃饭,我们吃我们的。” 齐飞月:“卜锦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怎么这么损呢?” 卜锦城笑着将筷子拆出来递给她:“我损别人,吻你。” 齐飞月:……好吧,她压根说不过他。 齐飞月担心温如槿,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卜锦城刚刚低头发的那条短信是发给冷无言的,所以温如槿一出牛肉馆的门,就迎面碰到了冷无言。 冷无言单手搭在门框上,整个人冷酷的让人心寒。 他利眸往女人身上一扫,冷冷道:“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你是又想把我抛弃?” 温如槿:“我与你,已经结束了。” 冷无言浑身的气息一凛,带着满满的阴鸷:“结束?你十六岁上了我的床,即便到了六十岁,你也休想从我床上下来!” 结束? 见鬼的结束! 温如槿最恨的就是十六岁那一年! 如果不是她爸把她放在冷家寄养,她又怎么会认识这个可恶的男人,又怎么会让他夺了她的清白! 他欺负她,就只会欺负她! 温如槿想到什么,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恨恨地抬起胳膊擦着,背转过身就往前走,她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这一次,他休想再糊弄她! 冷无言见她哭了,浓眉跟着一挑,沉喝:“站住!” 温如槿顿了一下,原本正常走路的步子立马就变得急步如飞,到后来,她直接跑了起来。 冷无言:…… 这丫头,真跟他气上了? 他转头去开车,直至将她逼到没有路可跑的小胡同里,他才老神在在地坐在车上,一手玩着方向盘,一手捏着烟,又帅又贱的样子呵了一声:“再跑啊?” 温如槿:你他妈的四条腿追我,我还跑个屁!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气喘吁吁,直接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扭开,大口地喝着。 先解渴,再养足体力。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冷无言坐在车上欣赏着她起伏的胸口。 直到一根烟燃烬,他才从容不迫地拉开车门,一步一步往她走近。 温如槿就等着他下车呢,她面上不动声色,就在冷无言快要接近她的时候,她猛地一个蹿起,将喝完的矿泉水瓶往他脸上一扔,视线一瞬间被挡,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也足够温如槿逃跑了。 冷无言摸着被砸的脸颊,又看着跌落下去的空瓶子,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后看着空荡荡的胡同。 手捏的咯嘣作响! 温如槿! 你死定了! 温如槿跑出去之后立马给齐飞月打电话,跟她哭诉着冷无言的‘暴行’。 齐飞月一听,哪还坐得住,拿了包就走,卜锦城拦都拦不住,最后恨恨地看着她吃剩的碗,一时,也没味口吃饭了。 第096章 所以你这是借花献佛? 齐飞月出来后就立马给温如槿打电话,问她在哪里,温如槿把地址报给她,然后就鬼鬼祟祟地躺在更衣室里不出来。 冷无言守在商场大门口,一身冷气全开。 周围的人都吓的不敢进商场了,有些胆大些的人试着往门口走了两步,都被他的冷气给吓的一哆嗦,不敢去做那个出头鸟了。 大门不能进,齐飞月只好走后门。 到了三楼,她直接找到那家叫“row”的成衣店,找到二号更衣室,敲了敲门,小声说:“小槿,是我。” 温如槿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拉开门,将她拽了进去,又嘭的把门锁上。 “冷无言在不在?”她直接问。 齐飞月:“堵在门口呢。” 温如槿捂脸:“惨了惨了惨了!早知道我刚刚不砸他脸了,直接砸他腿,叫他不能开车!” 齐飞月:……他不能开车,不是还有司机? 还有,她是拿什么砸冷无言的? 见温如槿真的是懊恼的不行的样子,她问:“你跟冷无言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温如槿:“没发生什么呀,就是不想跟他好了,决定跟他分了!” 齐飞月:“啊?” 真是奇迹! 齐飞月想:你要是真能把冷无言甩了,那你绝对可以成为丰城女性心目中的女神了! 事实证明,丰城的女神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在齐飞月刚进入商场,跟温如槿没有聊到几句话的时候,成衣店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男人,高大英俊的男人,满身冷气的男人。 一个是卜锦城。 一个是冷无言。 为了冷无言,卜锦城牺牲了一次。 自从齐飞月离奇失踪之后,卜锦城就在想着怎么可以随时掌握她的方向和动态,派人监视肯定不行,她会反感,送她保镖?觉得太过张扬,想来想去,没有想到办法。 可发生了上次信息泄露事件后,卜锦城就想到了一种方法。 在齐飞月的手机上安装蓝光定位仪。 这样,他不仅能随时知道她的行踪,还能透过行踪来观察到底接近他的是真的齐飞月,还是假的。 卜锦城打开手机,收出导航,直接导到了这家店。 到了店里,卜锦城目光往那三个更衣室一扫,最后抄兜,抿了下唇说:“我到一楼,不要说是我帮你找到人的,不然齐飞月会怪罪我的。” 冷无言:“你在一楼等她。” 卜锦城走后,冷无言招手,把店长和服务员都唤来,给她们每人一万元的小费,要求她们把店门关上,暂停营业,两个小时后再回来。 冷无言的气势,加上冷无言那冰冷的语气,这些人哪敢不从? 乖乖拿了钱,好声好气地将逛着成衣店的客人们请走,然后利索地锁好钱柜,出了门,但她们没走远,也就在这个楼层逛着。 冷无言走到二号更衣室门前,不敲门,直接用脚一踹,那门就咔擦 一声,被踹开了。 立在门口的男人,冷面如霜! 齐飞月看着门口如煞神一般的男人,默默地在心里为温如槿祷告了一回:小槿,这次你好像貌似真的,要惨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夏小四的男人那么可怕,温如槿的男人也那么可怕? 还好卜锦城不可怕。 她如是想着,不吭不哼地看着温如槿,只要她开口,她就绝对护她,不准冷无言欺负她一分。 不过,温如槿是不想连累她的,把她往外推了推说:“小月,你先走,等我出去了,我再联系你,记得电话要保持畅通。” 齐飞月:“可是,你……” 温如槿:“我不会有事的,他还不至于渣到对我动手!” 齐飞月看看她,又看看冷无言,缩着肩膀走了。 人一走,空下来的成衣店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冷无言利索地将掩上,玻璃门,没有任何遮挡物,外面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东西,以及他们两个人的样子。 冷无言皱了皱眉,立刻打了个电话。 不大一会儿,就有推着高大宣传海报的工作人员将那大大的牌子贴在了门口,一并挡住了外面的光和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屋内的白炽灯刺刺的,温如槿觉得心里也刺刺的。 他要干嘛? 冷无言:“出来!” 温如槿抓住破碎的门框,誓死不出去:“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 冷无言随手从架子上面抓了一件bra,甩在她脸上:“既然不出来,那就把这衣服换上!” 温如槿拿着那件恶心的bra,直接拒绝:“不穿!” “那就出来!” 温如槿:“你想做什么,直接说!” 冷无言问:“跑什么?” 温如槿暗暗吸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地板上:“我不想回冷家。” 冷无言眉头猛地就拧紧了:“有人欺负你?” “反正我不想回去!” 冷无言提着裤子蹲身,看着她低落的小脑袋说:“不想去就不去,可以跟我说,你跑什么跑?我以为你又想跟我闹别扭。” 温如槿说:“冷无言,我是真的想分手。” 冷无言猛地站起,恶狠狠地盯着她:“休想!” 温如槿一下子变得激动:“你比我大了那么多,我爸是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的!还有你们冷家人,我……总之,我就是回来跟你分手的!” 冷无言拽住她的胳膊,死死将她捏住,提了起来,压在身后的木板墙上:“我想要你,管他大多少小多少,谁敢说个不字,我就让他吃子弹!” 狂妄不羁又霸性十足的男人像愤怒的豹子一样。 温如槿愕然一惊:“你不许伤害我爸爸!” 冷无言嗤地笑了下,笑声很冷:“那要看他识不识时务了!” 温如槿拿他没办法,这个男人冷酷起来,是六亲不认的,他是有着钢铁意志的军人,同时也是冰冷生寒的狙击手,是个从骨子里透着冷漠气息的男人! 温如槿抓住他的衣襟:“你答应我,不要对我爸动手。” 冷无言低垂着眸光,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那你对我保证,以后决不提分手,更不准离开,答应嫁给我。” 温如槿:…… 她只是一个条件而已,他竟然一下子给她三个条件,答应了岂不是很亏? 可是不答应,那到底谁更亏? 温如槿:“冷无言,你这样是犯规的。” 冷无言挑眉:“哪里犯规了?” 温如槿:“一个条件对一个条件,你不能擅自加码。” 冷无言轻抚她的小脸:“小槿,这三个条件对你而言都是一个意思,所以,一对一,很公平。” 公平个毛线! 温如槿挣扎考虑了半天,只好先应了他:“那你要说话算话,我答应了你这三个条件,你要保证,这一生都不会对我爸出手,还有你的手下人,也不许!” 冷无言伸手,一下将她扯进怀里,手臂在她腰间揉了揉,享受到了那抹柔软之意,他才略带笑意地凑近她的耳边说:“你的男人,向来是一言九鼎的。” 短暂的和平,两人牵手出来。 一楼。 卜锦城坐在咖啡店里,他的对面坐着安阳,安阳的面前堆叠着很多文件,都是今天要紧急处理的商业文件,因为卜锦城一直没进公司,安阳只好把文件拿了出来。 卜锦城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看着文件,纸张在他手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被放在一边的手机叮的一声响,显示出一条信息。 是云哲发来的。 卜锦城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把咖啡杯搁在桌面,拿起手机将信息打开,一条简洁的信息就跳了出来:【明天十点来云城。】 云城是云哲的天下,卜锦城片刻考虑都没有,直接回了一个:【好】字。 信息刚发出去,导航上面那个定位齐飞月的红点就渐渐地接近了,卜锦城将文件一合,扔给安阳:“今天先处理到这里,剩下的我晚上再看,你先回去。” 关上电脑,卜锦城直接起身。 齐飞月从成衣店里离开,多少还是不放心温如槿的,她没走,就在这个商场逛着。 她与温如槿多年姐妹,虽然她走了,但温如槿从成衣店出来的时候,还是给她发了个信息,告诉她自己没事,正往楼下走。 齐飞月收到信息也立马下楼。 到了商场门口,没有遇到温如槿,倒是与卜锦城撞了个正着。 齐飞月:“你不是去公司了?” 卜锦城伸手拉住她:“来买东西,明天要出差。” 齐飞月看他一眼,问:“去哪儿?” 卜锦城:“云城。” 齐飞月“哦”了一声,往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温如槿。 卜锦城又问:“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齐飞月没有看到温如槿,心里就开始担忧,没大听清楚卜锦城说了什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过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唉?”了一声:“你刚说让我跟你一起去云城?” 卜锦城点头:“你应该没去过云城,那是个很美丽的城市。” 齐飞月:“你去出差,我去做什么?” 卜锦城笑了下:“带你去玩,你不是喜欢花?那里有很多花海,而且,之前我送你的四色幽兰,并不是从米兰运过来的,而是从云城空运过来的。” 齐飞月眉头一挑:“所以,卜公子,你这是借花献佛?” 第097章 锁戒,锁爱。 卜锦城笑着揉了一把她的脸:“你可知道,我当时是费了多大心思才把那束四色幽兰弄来的吗?云城掌控在云哲的手中,他的那个小女友也很喜欢花,云城的大街小巷都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其中四色幽兰也是他那个小女友最爱的,我是从他小女友手中抢来的,你说,这次去了,我该送她什么礼物?” 齐飞月摸着下马想了下:“既然她那么喜欢花,那你就投其所好,送她花好了?” 卜锦城:“投她所好的事,云哲做就足够了,我不需要。再者,你是没去过云城,不知道云城遍地花海,基本上没什么稀奇的花可以让她新奇了。” 齐飞月:“那你自己想。” 卜锦城淡淡哦了一声,将她拉近身边,小声问:“如果我要送你礼物的话,你最喜欢什么?” 齐飞月眨眨眼:“你是要送我礼物还是打个比方?” 卜锦城:“打个比方,你们女人应该挺了解女人的。” 齐飞月就笑了:“打比方的话随便送我什么都可以。” 卜锦城:…… 话说回来,他好像真的没送过她什么礼物? 卜锦城将她拉出商场。 出了商场,门口冷无言的车还停在那里,就说明他还没走,温如槿也还没出来,齐飞月上车前还是给温如槿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她的情况。 温如槿:“我没事,冷无言说明天要去云城,在买东西。” 齐飞月转头看了一眼卜锦城,小声问:“你去吗?” 温如槿:“不想去。” 齐飞月立马说:“去吧,我明天也去。” 温如槿:“啊?”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好吧,既然卜锦城也去,那很有可能霍尊也会去,不知道小四会不会去,好久没见她了。” 齐飞月:“嗯,有一年多没见了吧,也不知道她到底干嘛去了。”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电话挂断。 卜锦城带齐飞月回了公寓,在公寓呆了一个多小时,他又出来,去了公司,到公司后,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端也不知道是谁,卜锦城跟他说:“帮我做对锁戒,要求是心锁加两个英文字母,一个是c,一个是y……” c和y,取卜锦城和齐飞月的最后一个字的第一个字母。 说了很久,从做工到形状,以及时间,卜锦城说的很详细,也很认真,听完他的话后,那边的人倒是惊奇地问了一句:“zm,你有心仪的对象了?” 卜锦城想到齐飞月,笑着应了一声:“锁戒,锁爱,希望她能明白。” 那边的人皱着眉头嗯了一声,然后就挂断电话,忙碌去了。 卜锦城在办公室里呆到晚上十一点多,处理了早上和中午遗留下来的文件,这才回家。 第二天,四个人坐着私人飞机来到云城。 云城是北部大城市,矿业非常发达,尤其是金矿,所以,可想而知,云城的街道以及百姓的生活水平,都是全国排得上等级的。 而云哲坐镇云城,也是云城不可撼动的存在。 飞机直接落在云哲的别墅空地上,高大的男人从升降梯上下来,齐飞月和温如槿随后。 地面站着很多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云哲,跟在云哲身后的是两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像古代兵士一样的男人,再后面跟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子,她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而女子身后,又站了好几排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看起来像保镖。 齐飞月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扫过,将南风琉雪给她的通读器塞入了包里。 三个男人见面,没有寒暄。 卜锦城直接拿出礼物递给身后的那个女子:“上次多谢你的幽兰花,这是谢礼。” 他说:谢礼。 而不是见面礼。 这个男人…… 齐飞月笑着抿了一下唇,手臂被人拉住,扯进了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胸膛,卜锦城向那个女子介绍说:“她就是我上次送幽兰的人,齐飞月。” 原本应该主人家先介绍,可卜锦城既然抢了先,女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云哲,见云哲只是插兜站在那里,没额外的表示,她只好伸出手,很可亲地笑着:“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蓝蓝。” 齐飞月与蓝蓝握手。 之后就是温如槿,相互介绍了女人后,云哲带他们进了别墅。 刚刚在飞机上,齐飞月就从高空俯瞰了整个云城,真的是花海一样的城市,美的不可思议,而云哲的别墅比起城都,更美。 铺在地上的每条路都是用花形做图案,五色缤纷渲染,连门灯和壁灯,甚至是一只茶杯,都透出一种花的韵态。 齐飞月想:还真是不愧为花都。 十点多到达别墅,十一点用餐,吃过饭后,云哲交待蓝蓝,让她带齐飞月和温如槿去逛逛。 齐飞月和温如槿都没来过云城,当然对这里非常好奇,一听说要出去,都很激动。 司机把车开过来,三个女人坐车,后面又跟了两辆保镖车。 而屋内。 霍尊和楚弈北没能来。 霍尊追着夏小四去了不知名的国度,楚弈北去英国还没有回来。 云哲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封甩在桌面,沉着脸对卜锦城说:“这是你让我调查的齐飞月口中所说的不知名的小岛,确实是有那么一群岛,但是,我派人进岛查看过,那些岛上根本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也就是说,齐飞月很可能在撒谎。 卜锦城伸手拿过文件,从里面把那些纸张一一拿出来,一张一张地翻看。 他看的很慢,几乎是一目一行地扫荡,看到图片,他会用很久的时间来研究上面的每个角落,看完后,他把文件又给冷无言。 卜锦城单手搁在桌面,缓缓地靠进椅背:“也可能,你查的这些岛根本不是她说的那个。” 云哲:“你真相信她所说的?” 卜锦城:“为什么不信?” 云哲:“我不信她。” 卜锦城脸色冷了一下,待冷无言看完,他说:“继续查吧,肯定有那么一个岛存在,如果你的人查不到,那我就出动我的人了。” 卜锦城的人? 云哲愣了一下,随后又立马说:“别啊,你先别轻举妄动,我再查就是了。” 卜锦城:“嗯。” 冷无言看完资料后,沉默着脸没有说话,他把文件重新装入封中,递给云哲,云哲收起来存入保险柜,又返身回座位的时候,他把窗帘拉上,打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会议另一端,坐的是在英国的楚弈北。 楚弈北把南风琉艳带回了英国,放她回了南风夜的身边,作为丰城信使,南风琉艳的作用,南风夜还是很看重的,因为南风琉艳不像南风琉雪,温柔又心计深沉,南风琉艳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又性感大胆,脾气外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用她,她若为你用,就不会对你使心机,不用她,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后来,为南风夜带来了莫大的危机和阻碍。 但此时,南风琉艳回来,南风夜还是很欢迎的。 南风家族存在于英国上流社会百余十年,是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家族,世代爵位,在英国的影响力堪比四大传人所在的剑门和红门。 南风琉艳归来,南风夜自然要问她丰城的情况。 南风琉艳一字不落地说给他听,当然,卜锦城抓了她这一环节她没有说,楚弈北把她带回英国这一环节她也没说,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当个弃子。 南风夜放她去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间,楚弈北的电话就来了。 南风琉艳烦燥地抓头:“说好了,我只要不暴露你们,你就不会再烦我!” 楚弈北:“我只是想说,祝你好运。” 说完楚弈北就挂断。 南风琉艳……shit!见鬼的一群人! 她踢掉高跟鞋,脱掉长披风,又把波浪卷头发狠狠地往后背一甩,很没形象地趴地床上念经。 而这边的楚弈北看着她这没形象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身在云哲别墅里的卜锦城和冷无言也看到了这不雅的一幕,众人额头都冒出一条黑线。 云哲压住想要爆笑的冲动,问楚弈北:“你没跟南风琉艳说,她身上还带着你窃装的跟踪器?” 楚弈北揉揉额头:“本来在她回到庄园的时候,我就打电话想跟她说,不过她态度不怎么好,我一时心情不佳,就忘了,嗯,希望她等会不要脱衣服。” 云哲:…… 冷无言:…… 卜锦城:“你不怕真真知道?” 楚弈北狡猾如狐的凤眼轻轻一眯:“如果她真脱衣服,看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那意思是:你们可都在看呢,到时候他家真真知道了,还怕齐飞月和温如槿还有蓝蓝不知道? 不得不说,有时候,楚爷对兄弟也是挺恶劣的。 冷无言果断地转身。 云哲也借口拿东西走了出去。 卜锦城:……一个一个都是妻管严! 鄙视别人的同时,他也低下头开始翻手机,躲避那个可能随时出现的画面的同时,偷偷地给齐飞月发信息:【我如果一不小心看了别的女人的身体,怎么办?】 第098章 云城的富泽小巷。 卜锦城发完这个信息就一直等,可是等了一个下午,也没等来齐飞月的回答,他郁闷地将手机翻了好几遍,都是安阳向他汇报工作的一些信息,要么就是一些做广告的,10086什么的,根本没有他想看的。 他恨恨地将手机装入兜里,心想:你不回话,我就真看了。 不过他没看到。 南风琉艳一直趴在床上没动,眼见她不会再有什么行动,楚弈北关了通讯的接口,开始说正经事。 齐飞月出了云哲的别墅就欢腾的不得了。 她爱花。 蓝蓝也非常爱花,所以两个人就份外的投机。 车刚开出云哲的别墅,齐飞月就指着窗外那阑干上还有天台上到处排列的各色花种,一脸兴奋地问身边叫蓝蓝的女子:“这些花都是云少爷专门为你种的吗?好浪漫哦!” 蓝蓝笑了笑:“也不全是为了我,其实最开始是我妈妈喜欢,云少爷是为了让她高兴才种的这些花,后来,我也就喜欢上了。” 齐飞月和温如槿对视一眼。 没想到这个云少爷倒是挺有心思的,知道先从丈母娘下手。 逛了一个下午,快到四点多钟的时候,蓝蓝要求司机拐道,去一趟兰花苑。 兰花苑是蓝蓝的生母,如今取中国姓为苏的一个女人,叫苏苑,她居住的地方。离云哲的别墅比较远,因为苏苑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云哲那个别墅,所以另外居住。 每天四点多钟的时候,苏蓝蓝都会来看看她的母亲。 在前往兰花苑的途中,司机接到了云哲的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司机就对苏蓝蓝说:“云少让我们先回去。” 苏蓝蓝皱了下眉,犹豫了下,才点了点头。 轿车往云哲的别墅开。 到了别墅,车刚停稳,云哲就走了出来。 苏蓝蓝拉开车门下来,看到他后就问:“怎么不让我去看我母亲?” 云哲:“我已经派人去接了。” 苏蓝蓝哦了一声,云哲又接着说:“等会儿出去吃饭,我订了富泽村的园子,你母亲不是挺爱听中国的戏剧?那里是非常有名的京剧点,顺便吃饭。阿寿会直接带你母亲过去,所以,我们先去。” 他伸手理了一下苏蓝蓝掉落在胸前的头发,目光在齐飞月和温如槿脸上扫了一下,问她:“下午玩的开心吗?” 苏蓝蓝:“很开心,小月跟我一样,都很喜欢花,而且她也非常喜欢兰花,对兰花有着很深的见解,让我长了很多见识。” 齐飞月一听她这样说,立马摆手:“哪是我懂得多了,明明是你懂得多!” 苏蓝蓝笑道:“小月,你就别谦虚了。” 齐飞月正要说话,休息出来的卜锦城替她说了句:“她也就喜欢兰花,不像蓝蓝你,你是对很多花都有了解。所以,她肯定没你懂得多。” 齐飞月想:有你这样埋汰自己女人的吗? 她没吭声。 卜锦城就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写着:今天发你的信息有看? 齐飞月转头,一脸发懵地看着他:什么信息? 卜锦城用力捏了一下她嫩嫩的手掌,果然她是没看。他偏下头,小声对她说:“等会儿上车了你再看。” 齐飞月疑惑地拿出手机。 卜锦城扣住:“先上车,听说富泽村有很多懂变脸的能人异士,如果你看完信息后回答错误,你就去变一个包公脸给我,作为惩罚。” 齐飞月觉得这不公平,那边冷无言也出来了,云哲就去开了自己的车,人员陆续上车,卜锦城也拉着她跟着。 上了车,齐飞月就掏出手机,翻出下午没有来得及看的信息。 待看完,她盯着眼前的男人问:“你真看了别的女人的身体?” 卜锦城:“没有。” 齐飞月淡淡哦一声,说:“你没有看,我当然就不会生气,如果你看了,那我生气也没用,你觉得呢?” 卜锦城嘴巴跟着就是一抿:“生气没用,总还是不舒服的吧?” 齐飞月:“当然。” 卜锦城就笑了,捏住她的脸,不顾那么多人在场,凑过来就吻了一下。 齐飞月的脸立刻就烧红。 卜锦城大笑出声。 云哲一脸无语地说:“阿锦,你能不能不要在我们面前秀恩爱?有点形象好不好?” 卜锦城:“你也可以秀,我不介意。” 云哲:……我也不介意!关键是他女人介意! 这边和乐融融,坐在另一边的冷无言和温如槿就没这么和谐了。 温如槿之所以答应跟冷无言来云城,当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齐飞月,虽然冷无言也很想来个亲吻,但温如槿从上车后就表现的对他很冷淡,他是男人,在兄弟们面前,当然得维持男人的形象,她不理他,他就绷着脸,浑身的气息冷的可怕。 卜锦城是知道他俩闹了矛盾,也就不多过问。 云哲不知道,就很奇怪地问了句:“你们吵架了?” 冷无言:“女人太宠就会恃宠而娇!” 温如槿:……你tm什么时候宠过我了?除了粗鲁就是粗鲁,除了粗暴就是粗暴! 她把脸别到一边,眼不看心不烦! 冷无言气的,车刚停稳,他就一脚踹在车门上,将车门踹开,最无走出去。 云哲:你女人惹你,你拿我的车门撒什么气? 下车后齐飞月就拉着温如槿,语气里含着浓浓的担忧:“小槿,你跟冷无言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答应来云城,我还以为你跟他已经和好了。” 温如槿慢腾腾地走着,微低着头,她抓紧齐飞月的手,吸了吸泛酸的鼻子说:“小月,我心里难受,其实我也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出来好好想一想,到底要怎么办,冷无言他……” 温如槿说到这里,猛地咬住唇。 齐飞月急了:“冷无言他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温如槿表情恢复到冷静:“没事,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这语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齐飞月担心死了,可是温如槿就是死活不再开口,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走在前面的两个男人发现两个小女人一直在后面蜗牛爬步,卜锦城就停了下来,扭头往后面看。 冷无言冰封着一张嘴,恨恨地瞪着那个低着头,看不清楚她此刻脸上情绪的小女人。 待走近,卜锦城很利索地将齐飞月拉了过去,小声责备:“让你操心了?人家有男人,不用你管!你的任务就是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齐飞月:“小槿情绪不太对劲!” 卜锦城斜了冷无言一眼:“自然有人对她上心!” 说完就拉着她进了那道拱门。 富泽村。 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很富有,很余泽的地方。 虽然名字带了个村字,但这里却不是一个村庄,而是一条小胡同,像北京的老胡同,也像美国的唐人街,非常繁华,而且有很多奇特的地方。 比如说:会变脸的茶花女。 比如说:会操控高空琉星的异人。 比如说:奇特的餐馆…… 齐飞月看的眼花缭乱,当然也看的目不暇接,她出生于英国,被抚养于丰城,成长于美国,虽然所经所历也属奇葩,但着实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地方,所以就格外的活泼。 卜锦城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内心自然也是欢喜的,他陪在她身边,对云哲还有冷无言说:“你们先去吧,我陪她逛一会儿。” 云哲点了点头。 冷无言没什么表情地拽着温如槿走了。 人都走后,卜锦城就有点肆无忌惮地搂住齐飞月的腰,在这霓光闪动的街头,抱着她旁若无人地吻着,而那些过往的行人,除了挑眉,露出兴味般的笑外,没有一个人驻足打探或是嘲笑。 就在他们拥吻的那个摊位前,卖着奇怪手工制品的年轻女孩也没什么特殊的情绪。 这里是一个自由放行的地方,也是让人最肆意无羁的地方。 卜锦城来过云城,当然也来过富泽小巷,他把齐飞月拐到云城,当然得好好利用这趟,为自己谋各种福利,漫长的一吻结束,卜锦城拉住她的手,将一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齐飞月眸底闪现出惊讶:“这是?” 卜锦城:“锁戒。” 齐飞月:“我的意思是,你干嘛给我戴戒指?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再说了,你这样就算是向我求婚了?干嘛无缘无故的送我戒指?” 卜锦城低头看着她漂亮手指上的那枚金色的钻戒,花样很简单,也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唯一有变化的地方是戒指中间的那颗心。 他掏出自己的那枚戴上,又拿过齐飞月的手,比对了一下,果然这戒指上的心是分成两半的,一半在他手中,一半在她手中。 卜锦城将两人的手指并齐,看着那颗异常闪亮的心,唇角勾了一下,俯身在那心上烙上一吻,很轻的一吻,却带着莫名滚烫的温度,他说:“这是烙印,以后你就归我了。” 齐飞月看看他,又看看无名指上的戒指,莫名的有些不安,她伸手就要将戒指取下来,卜锦城立马喝住:“不许取!” 齐飞月一脸坚持:“这个我不能要!” 卜锦城:“我送的东西,没有你不能要的,送你,就说明你戴的起!” 第099章 红门之后:苏苑。 齐飞月执意要将戒指取下来。 卜锦城当然不允许。 两个人一番较量,最后还是齐飞月败在卜锦城强势的手段下,她不甘不愿地看着那枚戒指说:“如果被我姐发现了,她会骂死我的,我这算不算是与你私订终身了?” 卜锦城蹙眉:“什么叫‘私订’?你姐是答应了我们交往的,你以为交往是什么意思?交往的更深层次意思就是步入婚姻,结婚生子。”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有理! 齐飞月每次都说不过他,也不白浪费口舌,只得暂时将那戒指戴在手上,然后被卜锦城握住,十指相扣,往小巷的深处走。 逛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卜锦城把她带入餐馆。 富泽小巷里有很多奇特的餐馆,这些餐馆的奇特之处当然不是卜锦城原先带她去的那种,而是各种餐馆都有它的招牌特色。 比如:香馆。 通“湘”之意,但取意为“香”,自然就更加有意境。 比如:留居馆。 卜锦城带她去的,是云哲亲自订的兰香馆,这是苏蓝蓝的母亲比较喜欢的一种特色餐馆。 兰香馆的门口耸立着单行本的墨兰,通体紫色,显得异常富贵。 卜锦城一走到门口,看到那两盆墨兰,说了句:“人来了。” 齐飞月也盯着那两盆墨兰看着,闻言就问:“谁来了?” 卜锦城:“上去就知道了。” 卜锦城拉着齐飞月的手,带她上了三楼。 留居馆统统也就只有三楼,而最高顶层的三楼只有一个包厢,是敞开式的,是云哲专用的,这个包厢除了他,谁都不敢擅自使用。 既是敞开式,卜锦城他们一进门,房间里的人自然都看了过来。 冷无言和温如槿坐在一侧。 云哲单独坐在一个单人沙发里,吸着烟,目光落在旁边苏蓝蓝浅笑的脸上,而苏蓝蓝正欢快聊天的对象,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士。 有人进来,她也没抬头,兀自与苏蓝蓝低声说着话,笑声一片。 冷无言看到卜锦城,最先开口:“我以为你还要再等一会儿呢,这么快就逛完了?” 卜锦城嗯了一声,牵着齐飞月的手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下,随着他们落座,云哲抬手,示意门口站着的人可以去通知上菜了,而苏蓝蓝在他们坐定后也抬起了头,冲着齐飞月笑了笑,然后就对身边的苏苑说:“妈,我刚跟你说的小月就是她。” 苏苑顺着苏蓝蓝的手看过去。 当看到齐飞月的脸那一刹那间,她原本带着笑容的唇角蓦地一沉,脸上现出像是害怕惊恐又像是深恶痛恨的神色来,复杂的过于阴森,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齐飞月,颤声问:“你,你是谁?” 原本屋内的几个男人,在她站起来的片刻里也都拧眉看了过来。 苏苑的神情太不对劲。 云哲皱眉把烟按灭,给苏蓝蓝使了个脸色,让她先安抚安抚她母亲,可原先最疼爱苏蓝蓝的苏苑,这一次却是连理都没理她,那双过份狰狞的眼一直紧锁在齐飞月身上,执意要问出她是谁。 齐飞月莫名其妙,回答说:“伯母,我叫齐飞月。” “谁是你伯母!” 苏苑很激动,她这话一出,卜锦城的脸色跟着就是一变,他将齐飞月往怀里一搂,眉眼凛寒地开口:“她叫齐飞月,是我的女人,伯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苑一听到卜锦城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她狠狠捏着手指,抿唇看着齐飞月,越看心中的恨意就越深,这张脸,这张她恨透的脸,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能再看的一天! 苏苑。 原名西泰玉珊,英国三大议会家族之后,曾是红门最耀眼的明珠,也是剑门威廉一世的妻子,曾经被传为佳话的一段爱情,却在另一个人意外的出现后,成了一段英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政治斗争,而西泰玉珊是权斗下最可悲的牺牲者。 卜锦城曾居英国多年,也参与过这场最声势浩荡也最残酷的政变,当然知道苏苑真正的身份。 能让她这么憎恨的人,此世间只有一人! 卜锦城搂在齐飞月腰上的手慢慢收紧,头也侧了过来,看着齐飞月倾国倾城的侧脸,之前的很多事,都是他们的猜测,虽然很多情况都指向她就是那个继承者,但卜锦城不相信。 可是苏苑的态度却让卜锦城的心一再地沉了下去。 女人最了解女人。 尤其是那个女人还是你一生的敌人,那就了解的更加透彻。 卜锦城将齐飞月的脸压在胸口,对苏苑又说了句:“她不是你想像的那个人,她一直在丰城长大,不属于英国,你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就够了。” 苏苑拼命压抑住盘桓在心口的那股埋藏了多年的恨意,收紧拳头,不冷不热地冷笑了声:“但愿如此。” 之后她就不再说话,即便是苏蓝蓝疑惑地低声问她,她也不再说一句话。 因为齐飞月和苏苑,这顿原本应该很热闹的餐会变得有点冷凝。 齐飞月觉得自己又倒霉又无辜,她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苏苑,原来不认识,以后也不会有太多接触,可是她对自己那强烈的恨意又从哪里来? 怀揣着一肚子疑惑,等回到云哲的别墅,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就问卜锦城:“你知道苏阿姨为什么那么恨我?” 卜锦城原本在脱西衫,闻言他手指一颤,半晌,他才说:“你不要想太多,也许,她是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 齐飞月想:认错了谁? 她慢慢转头,盯着卜锦城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的脸,看着他紧皱眉头的样子,还有那两片沉重的唇,觉得他是在敷衍她,因为他的神情很清晰地透露出一种信息:他都知道,而他,也正在为此烦恼。 齐飞月:“锦城,你不必瞒我,我都看得出来。” 卜锦城扯开衬衣扣子,敞着胸膛将她一把按进怀里,找准她的唇,略带急切地吻上她。 齐飞月环住他的腰,任他肆意妄为。 一吻结束,卜锦城埋在她的脖颈里喘气,齐飞月看着他身后的门,轻轻说:“告诉我,我不希望你瞒着我,也不希望给你造成负担和困扰。” 卜锦城抱住她的头,又把唇贴过来摩挲着她的:“没有事,相信我,你不是我的负担,也不会成为我的困扰,只要你好好呆在我身边,什么事都不会有。” 而另一边。 回到兰花苑的苏苑一直都没能平静下来。 苏蓝蓝看着自己母亲眼中迸发出的那种强烈的恨意,很是担忧地问:“妈,你到底怎么了?小月……” “不要提她!”苏苑大喝。 苏蓝蓝被她一吼,眼睛猛地一酸,从小到大,她母亲从没对她红过脸,也没厉声说过一句话,可是今天怎么了?在留居馆的时候,她看到齐飞月后就一直不对劲,回来了又是这个态度…… 苏蓝蓝委屈地咬了咬唇。 云哲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他看到苏蓝蓝副委屈的要掉泪的样子,脸色一沉,走了过来:“我跟你母亲有些话要说,你先出去玩一会儿。” 苏蓝蓝:“我不能听吗?” 云哲:“不能。” 苏蓝蓝原本没有落下来的泪就那般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云哲:…… 直到苏蓝蓝哭的抽咽,苏苑才从那惊愕般的梦影里回过神,她看了看云哲,又瞅了瞅自己的女儿,语气很不好地问:“你又惹我女儿生气了?” 云哲摊摊手:“我不惹她,她也老是哭。” 苏苑:“女人是要哄的!” 云哲:“我不会哄女人,她要么不哭,要么就哭个够。” 苏苑:…… 苏蓝蓝:…… 也许是知道了这个男人就这样,苏蓝蓝恨恨地抹掉眼睛,抱起小花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苏苑叹息一声:“小蓝就跟我一样。” 这句话让云哲危险地眯起了眼:“她不会跟你一样,因为我不会背叛她,更不会弃她不顾,她永远都会是我云哲的女人,唯一的。” 苏苑:“今天锦带来的女人,很危险。” 云哲:“阿锦护你,那是因为你曾经是他恩师的妻子,但齐飞月是他目前最在意的女人,这话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说,他会生气。” 苏苑:“可是她真的很危险。” 云哲揉了揉额头,坐了下来:“这个我们都知道。” 苏苑就惊讶了:“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带她来?而且,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恨她那张脸!” 云哲:“说真的,我没看过曾经的女王长什么样,她总是戴着面纱,虽然偶尔我也会觉得齐飞月的眼睛跟她极为相似,但眼睛相似,并不代表什么。那一届的女王,怕是没有几人看过她真正面目的吧?” 苏苑笑了一声,冷冷的那种,带着某种憎恨:“你说的对,她很机警,也戒心极强,对身边伺候的人也全然不信,哪怕是我,也是在她抢了我的男人后才看到她的真面目的,不然……” 说到这里,云哲沉默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和火机,点燃后,眯着眼一脸凝重地吸着:“听说,传承者继承了上一届女王的月花印记,你既然见过女王的真面目,那是否见过她身上的月花印?” 第100章 卜锦城VS苏苑 苏苑摇头:“没见过。” 云哲深吸一口烟,看着那飘散的烟卷,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真是可惜了。” 因为,如果无人见过那道月花印记,又如何辨别齐飞月的真假? 作为齐飞月的男人,卜锦城自然是见过她的身体,可是,他们这几个兄弟询问的结果都是他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她不是,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是与不是,真不是一句话的事! 吸掉一根烟,云哲拍拍裤腿站起来:“今天阿锦好像有点不高兴,你要不要去向他解释解释,顺便也可以试探一下齐飞月的真实情况。阿锦不舍得动她,那这事就让我们来。” 苏苑深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虽然我看到那张脸就恨得上去撕了,可你说的也对,如果她真的有问题,就不能再留在锦的身边。” 她平定好情绪,推门出去。 关上门之前,她又侧身:“小蓝还小,难免有点小脾气,你多担待点。” 云哲指指自己的心口:“她在我这里,伤心难过,都有我陪着。” 苏苑略带安心地去了他的别墅。 已经入了夜,卜锦城躺在床上,齐飞月睡在他的怀里,看着她睡的安稳香甜的样子,卜锦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心中大概是知道的,他的女人或许真的是他们在找的那个人。 很多事实证明她就是,可他一直抵触地接受。 卜锦城掀开被子,披上大衣拢住,又顺手带了包烟出门。 他很烦燥,需要排解。 手中夹着烟来到花香四溢的小院,倚在玉石阑干上,不管烟吸的多重,也无法消除他心中渐渐生起的惶恐和不安。 没有得到,就不会怕失去。 卜锦城失去过齐飞月好几次,尤其是这次莫名其妙的失踪,让他有点患得患失。 他吸着烟,神情冷肃。 苏苑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为情所困的样子,这个样子,是她不愿意看到的,那个曾经令所有剑门之人畏惧和敬佩的男子,不该为一个女人而陷入儿女情长里。 苏苑走过来。 卜锦城听到脚步声,头都没动一下。 苏苑伸手将他的腰抱住,脸贴在他的背上:“如果威廉看到了你如今这副模样,他只怕泉下有知,也不会瞑目。” 卜锦城没有动,也没有拒绝她的拥抱,更没有推开她,他单手捏烟,另一只手伸出来,将她往怀里搂住:“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如今你过的很好,他泉下有知,会瞑目的。” 苏苑:“那齐飞月呢?” 卜锦城重重地皱了下眉:“跟她没关。” 苏苑:“如果她真的是我们一直要找的那个人,你该如何?” 卜锦城抿紧嘴巴呷着烟,沉默不言。 苏苑叹气,伸手把他嘴中的烟给抽了出来:“如果她真是,那她的路只有一条,你应该知道,你肩膀上的那道徽章不是单单的一副图,他承载的是两大会议家族的责任和希望。” 卜锦城:“这个我没忘!” 苏苑:“那如果让你结束她的生命,你舍得吗?下得去手吗?” 卜锦城狠狠甩开她,眉眼阴鸷可怕:“她不会死。” 卜锦城的力气很大,因为他很生气,所以下手就没分寸,苏苑的身体本就不好,被他这么一甩,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最后倒在身后的大花圃上,她慢慢用手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可是抬眼间,看到玉石兰柱后面的一片衣衫,她突地诡异地笑了。 她站起来,很缓慢地走到卜锦城身边,又一次抱住了他。 卜锦城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再推开她。 苏苑看了那个立柱一眼,踮起脚尖凑近卜锦城的耳畔,低声说着话。 他们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虽然卜锦城没有用手搂住她,那两具紧紧相贴的身体从立柱这里看过去,怎么看都像是两人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齐飞月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她其实也没睡。 在卜锦城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听着他掀被下床的动静,她没动,直到房门被轻轻合上,她才睁开眼,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一阵子,这才慢慢起身,偷偷地穿过走廊来到小院。 她一直躲在立柱后面偷听,但可能是距离有点远,他们交谈的声音听不清楚,只能看到他们两人的动作。 从苏苑一开始走近卜锦城,抱上他,又把脸贴在他的肩膀,而卜锦城竟然伸手搂住她的腰时,齐飞月就在了。 她有点不敢置信! 卜锦城和苏苑? 苏苑是苏蓝蓝的母亲,即便是苏苑看起来依旧年轻美貌,那也是苏蓝蓝的妈,是长辈! 卜锦城怎么? 齐飞月突地想到卜锦城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莫非……他真的……对苏苑? 噢! 她有点不敢想像! 可后来,卜锦城不知怎么了,又把苏苑猛地甩了出来,齐飞月又惊呆了!她从没见过这么粗暴的卜锦城,还有刚刚他侧过脸时,那满脸风雨欲来的血腥气! 齐飞月想:原来他也有这么可怕的时候! 再后来,她看到苏苑从花圃里爬起来,又走近卜锦城,又抱住他,而卜锦城却没有再推开,她的心开始有点涩涩的,有点难受,有点闷,有点酸。 原来,他并不似自己想像的那般,洁身自好! 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还说那是他的初吻,谁信啊! 齐飞月撅着嘴继续观察着他俩的不良行径,就在她几乎要咬牙冷哼出声的时候。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吓了她一跳。 齐飞月尴尬死了。 第一次偷听墙角,竟然被主人家当场逮住,她有点讪讪地吐了吐舌:“那个,我是睡不着,想出来逛逛,呵呵,现在想睡了,我……我去睡了。” 云哲笑了一下,把她拉出立柱。 原本还在想是谁在那里偷听的卜锦城一看到她,整个脸都变了,他连忙推开苏苑,急切地冲过来,似乎是想解释,他没想到,她竟然没睡! 眼前的月光被挡,男人熟悉的气息蹿入鼻尖。 齐飞月低着头说:“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真的不是,你们……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你们,你们可以继续,我先走了。” 她说着就猛地挣开云哲的手,逃也似的跑回房间,关上门,她心肝剧烈地跳动,她拍拍心口,正想往里走,忽然想到等会卜锦城有可能还要进来。 她也许打扰了他的好事,等会怎么面对他? 齐飞月苦恼地抓抓头,又出门,敲响了温如槿的房门。 这个时候,她也不去顾冷无言会如何了,她只是在这个晚上不想再看到卜锦城! 齐飞月敲的很急,边敲边给温如槿打电话,很快,门就开了。 齐飞月一看到温如槿,二话不说,直接推着她进屋。 坐在床上的冷无言一脸寒气逼人地瞪着她。 齐飞月尴尬地笑了笑,抱住温如槿不放,温如槿无奈地把她拉到浴室,问:“怎么回事?” 齐飞月一脸哭相:“小槿,我看到卜锦城……” 温如槿听完齐飞月的描述,嘴巴张的可以吞下一整颗鸡蛋:“你说卜锦城跟苏苑?” 齐飞月用力点头:“嗯嗯嗯!” 温如槿:……这年头,什么奇葩事都会有啊! 她说:“小月,别难过啊,他们也只是抱了一下,又没有做别的!” 齐飞月:“我没说难过。” 温如槿:“那你干嘛跑我这里来?不是求安慰?” 齐飞月压下心中的那股子不舒服劲,说:“我是没见过卜锦城发火,原来他发起火来也那么可怕,我是怕,他等会对我发火……” 温如槿斥她:“胆小鬼!”斥完又说:“他不会对你发火的。” 这是明眼人都看得也来的。 卜锦城宠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对她发火? 齐飞月不以为然,正要说话,浴室的玻璃门被敲响了,卜锦城一身沉冷地立在那里,整个人有如冷封的冰窖,寒气蹿人:“出来!” 齐飞月推推温如槿,让她去说话。 温如槿瞪她一眼,转身拉开门,很不够义气地将齐飞月丢在了浴室,而她自己则是拉着冷无言出了房门。 齐飞月:…… 关键时刻,好姐妹怎么能出卖她呢? 望着负手站在那里,脸色极度阴沉的男人,齐飞月讨好地笑了下:“你,那个,苏……苏小姐呢?” 卜锦城原本阴沉的脸变得越发的可怖:“出来!” 齐飞月内心忐忑,犹豫半晌,才慢腾腾地挪步。 卜锦城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等齐飞月出来,他说:“我与她,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刚开始我抱她,是因她身体不好,后来,因为我把她摔了出去,她要依靠我的身体才站得住,你明白吗?” 齐飞月直点头:“明白明白!” 卜锦城看着她,很深很沉地盯着:“那你跑什么?还有,你跑之前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继续?继续什么?嗯?” 最后一个嗯字,带着满满的愤怒! 他很讨厌她这个样子! 一看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跑的比兔子还快!如果她跑过来跟那些女人宣布她对他的占有权那也罢了,可她每次都是逃! 逃什么? 她难道就不嫉妒? 第101章 试探的结果。 齐飞月绞着手指站在那里。 比起卜锦城的愤怒,她倒是显得有点过于平静了。 其实她也不平静。 当看到卜锦城抱住苏苑的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也是空白的,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能让卜锦城主动接近进而主动拥抱的女人,怕是没有几个。 至少目前为止,除了她,她真没看到过他对谁还这般亲近。 除了明熙。 当然,明熙或许会是个特殊的存在。 可这个苏苑又是怎么回事? 卜锦城的解释稍微舒缓了齐飞月心底的疑惑,可是他的事,她一向是不愿意多问,也不想多加干涉的,所以就吞吞土土地说了句:“我看到你们……嗯,抱在一起……” “不是抱!我只是扶了她一下!”卜锦城冷眼瞪她。 齐飞月:……不是抱就不是抱,那么大火气干嘛! 她说:“反正我看到你们那样,非常震惊。” 卜锦城问:“除了震惊没有别的?” 齐飞月抿了一下唇,略抬高下巴:“有啊,其实我是有那么一些生气的,你现在是我的男人,却背着我……” 话没说完,就又被卜锦城打断:“记着我是你的男人就对了。” 齐飞月:“那你跟苏苑?” 卜锦城拧了拧眉,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出来吧,这里是冷无言和温如槿休息的房间,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要打扰别人的好事,霍尊都跟我抱怨好几次了,我可不想冷无言也向我抱怨。” 说完,转身,似笑非笑地睇她一眼:“我丢不起这人!” 齐飞月:……她也就打扰了霍尊三次,冷无言这一次。 卜锦城站在门口等她。 齐飞月只好走了出来。 回到原本的房间,卜锦城坐在床沿,伸手唤她:“过来。” 齐飞月不愿意这个时候被他碰,指了指洗手间说:“你先洗澡!” 卜锦城挑了一下眉,倒没说什么,重新进入浴室,快速地洗了个澡,出来后,抱着她就吻,齐飞月有小小的挣扎,不太愿意让他碰。 卜锦城粗着气捏她的小脸:“只会在这里跟我使气!” 每次生气,她都百般不愿意让他碰! 可在床上,她什么时候强得过他?只有被他强行宰割的份! 一次事过接着是二次。 卜锦城彻底得到满足后才放过她,抱着她去清洗身子,再次回到床上,他关上灯,搂着她陷入梦乡。 小院里。 云哲靠在立柱上,边吸烟边问苏苑:“试探的结果如何?” 苏苑的脸色有点阴,这张脸也是美艳不可芳物的,可自从见到了齐飞月,这张脸上的笑容就不复存在,可见她对齐飞月的恨意有多深。 当然了,她恨的肯定不是齐飞月这个人,而是生她的那个人。 苏苑望着月色下那朵开的最艳的兰花,想起了某个人也曾经站在这兰花之下,跟她说的一番话,她眼眸微微低垂,敛着冷艳的光,再次抬头,眼中只剩清冷:“我的直觉告诉我,齐飞月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脾性不同,但样貌无可替换。 云哲:“你今天对她的敌意那么明显,大家都看出来了。而你也应该看出来,即便齐飞月真的是我们找了多年的那个人,阿锦也不会允许你碰她!” 苏苑笑了,笑的诡异的很:“我不会碰她。” 云哲就吸着烟,长久地盯着她唇角的笑看着,最后他捏灭烟,转身进了屋。 第二天. 卜锦城最先醒,他先是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然后靠在床头看着遮挡住厚重天光的那道窗帘,窗帘是落地复古色,晕染着层层花纹,窗帘边上是一个高大的衣柜,衣柜旁边是一道通往小院外的长廊。 卜锦城望着那个长廓,良久后,他在齐飞月的额头印下一吻,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从怀中挪开,放在柔软的枕头上,又轻轻掀起被子,下床。 走之前,他将被子给她盖严实,在她唇上盖了一个吻,这才拿起衣服,边穿边往走廊外走。 走廊外站着云哲和冷无言。 卜锦城看了他们一眼,系着扣子问:“发生了什么事?” 云哲皱着眉头说:“阿弈那里遇到了麻烦,需要有人过去一趟,你看是你去还是我去?” 卜锦城:“我去!” 云哲:“要去的话就要立刻动身,你知道,在那边,一分一秒都非常宝贵,而且,阿弈这次遇到的麻烦比较难搞,也许会停留很长时间。” 卜锦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嗯,我知道。” 冷无言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因为他虽然知道卜锦城的事情,但说到底,他其实是丰城人,势力也在丰城,他对于英国那边的事情知道的很少,所以不好插话,但是卜锦城决定去英国后,他还是问了句:“你走了,齐飞月要怎么办?” 这里是云城,不是丰城。 在丰城,没有人敢对齐飞月怎么样,可是在云城,就不好说了。 单看昨天苏苑对齐飞月的态度,冷无言有点怀疑,这出调虎离山之计不会是争对齐飞月故意设下的? 可没道理云哲要算计卜锦城。 冷无言抿着薄冷的唇站在一边,提醒着卜锦城。 卜锦城:“我会带她一起去!” 云哲猛然一惊,立马喝道:“不可!” 卜锦城抬起眼眸,那黑如漩涡的眸光里倒映着云哲决绝反对的脸,他说:“我不放心把阿月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单纯善良,虽然偶尔有点小脾气,但却是个傻女人,小哲,我知道你怀疑她,其实……我也怀疑她,但即便怀疑,我也不能让你们动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紧了紧手中的领子,很慢很慢地说了一句:“若她真是那个人,我会亲手除掉她,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她是谁都不能碰的!” 卜锦城转身往长廊走。 云哲紧跟着说:“你要执意带她去的话,那就不必去了,我去!” 卜锦城站住,但是没转身:“也可。” 丢出这两个字,他朝屋内走。 冷无言望着云哲,微眯冷眸:“你在算计他?” 云哲耸耸肩苦笑:“我算计得了他吗?你没看他把那女人护的跟什么似的!” 冷无言:“不知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有阿锦在,就算齐飞月以后真的成了祸患,那她也逃不出阿锦的手掌心,除非她死!” 云哲没说话,但难掩那一抹忧虑。 而他们不知道,冷无言的话在以后真的成了谶言。 卜锦城进到卧室,齐飞月还没醒。 他倚在长廊的窗台前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挪步走到床边,沿着床榻坐着,伸手抚摸着她的眉眼,鼻子,脸颊,还有那张让他怎么吻都吻不够的红唇。 摩挲着,心动着,纠结着,也……复杂着。 可能卜锦城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一个女人费这么多的心神,如果这个人不是齐飞月,但凡是任何一个女人,有了嫌疑,都不可能这般安然地活着。 如果她真的是…… 想到这里,卜锦城的眼一沉,那手下的力道就重了好几层,连带着把齐飞月又娇又嫩的唇瓣也摩出了丝丝血痕。 齐飞月痛的嘤咛一声,睁开了眼。 眼前,男人如鹰隼一般的黑眸正一瞬不瞬地端详着她,带着点点隐忍的痛色。 齐飞月心地惊了惊,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卜锦城在她的声音出来后才恍然回神,略带不解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问:“什么怎么了?” 齐飞月:“你把我嘴都摩破了,在想什么?” 卜锦城连忙收手,看着她的唇,眼见那细嫩的唇瓣上果然现出血色一般的痕迹,他懊恼地皱了皱眉,内心开始自责,但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只摇头说:“没事,就是看你睡的那么香,心里不舒服。” 说完低下头,用舌尖代替手,摩挲着她唇瓣上的那一片绯红。 温存了一小会儿,两人出来吃早饭。 云哲走了,守在这个别墅的人除了苏蓝蓝,就是一刚开始,齐飞月看到跟在云哲身后的那两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一个头发理的像刺猬,一个是光头,但这两人都长的出奇的英俊,但眉眼又格外有棱有形。 刚进到餐厅,看到这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守在苏蓝蓝身边,齐飞月转头问卜锦城:“云少爷呢?” 卜锦城:“问他做什么?” 齐飞月笑了下:“就我昨天的观察发现,云少爷看似对蓝蓝冷冷淡淡的,但他却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三步之内,这两个人今天守在这里,是不是说明云少爷出远门了?” 卜锦城低下头来看着身边的小女人,心想:她倒是观察的很仔细,也才一天的时间,她就看出云哲对苏蓝蓝的掌控欲了,还看出什么了呢? 卜锦城拉住她的手,把她往餐桌带,意味不明地回了句:“他是不在云城,今天一早就去了英国,那边出了点事,他去处理。” 英国。 这个词如今是个很敏感的词汇。 齐飞月心里猛地一跳,不轻不重地哦了声,坐在他给她拉出的那个椅子上。 卜锦城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齐飞月转头看向他:“你们是不是真的在对付南风夜?” 第102章 还有多久回来? 卜锦城坐下后就拿开餐桌上的桌布,正在掸开,准备搭在腿上,听到她的这句话后,他将桌布打了一个卷,放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这么问?”他看着她,声音显得有些沉。 齐飞月笑了下说:“直觉。” 卜锦城把后背往椅子里一靠,眼神带着穿透的冷光:“是直觉还是你心里其实一直都在担心他?” 从上次南风夜受伤,她就一直在想着他吧。 卜锦城将椅子往后面挪了一步,身子转过来面对着她:“你如果真的担心她,我可以陪你去看他,想不想去?” 刚走进来的冷无言听到他这话,眉心跟着就是一蹙! 阿锦在说什么? 陪齐飞月去看南风夜? 他疯了吗? 在齐飞月回话前,他直接出口说:“你不能去!” 卜锦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收回,放在齐飞月同样惊讶的脸上:“想不想去?” 齐飞月:……她也有点不理解了。 上一次,夜笙说南风夜受的伤是卜锦城做的,她没问他,也没问南风夜,但她知道,夜笙不会拿这种事跟她开玩笑,他也没那闲情逸致跟她开这种玩笑。 所以,十有八九,夜笙的话是真的。 卜锦城伤了南风夜。 南风夜对她有养育之恩,授业之恩。 卜锦城对她有情,也有利用价值。 于公于私,她都不愿意把这两人放在敌对的立场,可她不是神明,不能左右他们的意志,更无法撼动他们的立场,所以,她两边都不问,做个置身事外的人。 可为什么卜锦城非要置南风夜于死地呢? 齐飞月想不明白。 她更加不明白卜锦城怎么会想着跟她一起去看南风夜呢? 太诡异了! 她只是担忧,所以就这么地问了,问过后,她也开始后悔,在卜锦城面前提南风夜,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齐飞月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语,连忙拉住卜锦城的手,将他的手抬起来,又拿过桌子上面被他放在一边的桌布,帮他铺好,铺好后,她还凑近他的耳边说了句:“我不想去,就呆在你身边。” 卜锦城抓住她的手,将她推开。 齐飞月:……这一次,似乎不太好哄? 温如槿跟在冷无言身后进来,看到齐飞月那一系列的行为后,真想敲她脑袋,这个时候,她越是不提南风夜,卜锦城才会越生气呢! 齐飞月无措地绞着手指。 卜锦城冷着脸把椅子又挪远了一点儿,开始拿餐具吃饭。 一直抱着小猫沉默不语的苏蓝蓝在冷无言和温如槿落座后,才开口说了一句话:“明天是云城有名的花市,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齐飞月很想去看,但一想到既然是花市,那苏苑肯定是要去的,一想到苏苑,齐飞月莫名的就有一点惧怕,她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点心惊肉跳。 她对苏蓝蓝笑着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明天我想逛商场,买点礼物回去。” 苏蓝蓝:“你不是很喜欢花吗?明天的花市会集全世界最有名的花品,而且都是进口的,也都是些奇花异草,绝对能让你大开眼界,为什么不去?” 齐飞月:“呃,等我买完礼物再去吧。” 苏蓝蓝不好再说什么,就说了句:“那好吧。”然后又把目光看向卜锦城,冷无言和温如槿。 卜锦城吃着早餐,头都没抬:“明天我有事。” 意思就是也不去了? 冷无言倒是想趁此机会改善一下自己与温如槿的关系,也想哄一哄自己的女人,就点头说:“我去,我和小槿都去。” 温如槿:……我…… 冷无言在餐桌底下拽住她的手,那意思不言面喻,她敢说不,他就让她好看! 这一顿饭,各吃各的,互不干涉。 吃罢后,卜锦城最先离开,他并没有叫上齐飞月,也没有回卧室,是不是在云哲的别墅,齐飞月也不知道,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很久,因为她接到了齐虹的电话。 “还有多久回来?”齐虹在电话那头问。 齐飞月:“可能还要呆几天吧,也没说什么时候走。” 齐虹握着电话,看着别墅里跟自己妹妹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暮南倾,抿沉了嘴巴:“你明天就回来,如果不方便,我派人去接你。” 齐飞月:“发生了什么事?” 齐虹:“你回来就知道了,姐在家里等你。” 齐飞月想了想,说:“好吧。” 云城离丰城不太远,但也不近,坐飞机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如果坐车的话,可能得好几个小时,齐飞月听齐虹那语气,觉得事情是不是挺严重? 她在外面玩的时候,她姐很少是用这种强迫的语气命令她回去的,她最多担心她,提醒她注意安全,多休息之类的。 齐飞月捏着手机,支着下巴,一脸深思地往卧室走。 回到卧室,卜锦城还是没在。 齐飞月把手机丢在床上,拿出行礼箱开始整理带来的一些衣服和鞋子,衣服整理到一半,门响了。 卜锦城从外面回来,正一手讲电话,一手在解衬衣领扣。 他本是漫不经心地往房内扫了一眼,但在看到齐飞月整理行礼的动作后,蓦地一愣,快速地跟那边说了句“晚点再谈”就挂断,将门大力关上,进来就问:“你在做什么?” 齐飞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收拾行礼啊。” 卜锦城薄唇一抿:“我知道你在收拾行礼,我问你收拾行礼做什么?” 齐飞月:“我姐刚打电话给我,让我赶快回去,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我想下午就走……” “明天!”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卜锦城说:“明天走,我明天也有事要回丰城。” 齐飞月:“哦。” 卜锦城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收拾,等她收拾完,他提了提西装裤,弯腰,蹲下来,拿过她的手,看着她无名指上的那个戒指。 “回去后,不能擅自取掉。”他叮嘱。 齐飞月暗自吸一口气,他怎么知道,她回去后就打算取掉的呢? 这个时候惹他生气肯定是不明智的,齐飞月敷衍地应了一声:“好,不取掉,等你什么时候不要我了,我就取下来还给你。” 卜锦城黑着脸瞪她一眼,站起来进了浴室。 齐飞月吐吐舌,将行礼箱合上。 晚上。 吃过饭后卜锦城就带她出去了,说是买东西,正好齐飞月也要买礼物,就欢欢喜喜地跟着去了,虽然中午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在闹着不愉快,不过,似乎他们就是这样,前一刻还争的鼻青脸红的,下一刻就又能摒弃前嫌地在一起,说起来,他们真的没有认认真真地闹过一次矛盾。 逛商场的时候,卜锦城买的都是给她的东西,衣服或是首饰品,而齐飞月买的就很多了,送给齐虹的,送给温如槿和夏小四的,还有送给乔妍和安阳的,还有盛环和肖晚晴,就连暮南倾,齐飞月也在心中想着要不要买个礼物,唯独没有想到卜锦城。 拎着袋子,看着她来来回回地给别人挑选礼物,卜锦城终于在忍了好几层楼后,不冷不热地哼她一句:“让你挂在心上的人倒是多的数不清,但真正该挂心的你却置若罔闻,说你蠢,你还不信!” 齐飞月:“你什么时候说过我蠢?” 卜锦城:“刚刚!” 齐飞月:“我心里有想着给你买礼物啊,不过,后来觉得你什么都不缺,也就不买了,反正我买的东西,你可能也不需要。” 卜锦城很不喜欢她的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你怎么知道我会不需要?” 齐飞月:“我原本打算给你个领带的,但你的领带很多,衣服的话,我给你做了两套,嗯,剃须刀,送你剃须刀应该不错,可你的剃须刀也有很多……” 齐飞月摸摸下巴,显得有点愁闷,男人太有钱,就没有女人什么事了! 她思考了半天,得出一句话:“卜锦城,我发现你什么都不缺,所以,我就只好给别人买了。” 卜锦城真想掰开她的小脑袋瓜子看一看,看那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有时候,在你觉得她笨的时候,她却比谁都精明,有时候,你觉得她蠢吧,她又很会哄人。 而且她这个女人,娇气又不做作,该利用你的时候什么讨好卖巧都会做,现在,两个人的关系确定了,她也就不讨巧卖好了,附带的,她连她不送礼物的借口都能说的理直气壮! 卜锦城觉得很亏。 他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沙发上,转身坐了下来,指了指她正在看的那一排手表柜:“既然逛到这里了,那你就顺便挑个给我吧,不用太贵的,适合我就行。” 要礼物都要到这种大爷的程度,齐飞月也是服他了。 她笑着凑过来,很近地看了看他的脸:“卜锦城,我怎么没发现你脸皮也这么厚?” 卜锦城:“那是你没研究仔细,晚上再练!” 齐飞月忍不住嘀咕。 晚上? 还是算了吧。 她消受不起啊! 齐飞月还是乖乖地去给他挑选手表了,齐飞月要买礼物的对象都不是一般人,所以来挑选手表的地方也是卖世界名牌的高级商场。 第103章 两个女人都很重要 既是商场,那肯定是人来人往的。 偏不巧,正当她看中了一款瑞士名表,伸手准备让店员拿出来看看的时候,又有另一个声音抢先喊话了,那女人对着店员说:“那把个男士表拿来我看看。” 齐飞月皱眉,转头去看。 那张明艳的脸齐飞月并不陌生,是苏苑。 苏苑对她的敌意,她当然知道,齐飞月往后看了一眼卜锦城低头看手机的样子,这才慢慢挪步走到苏苑旁边,抱胸问:“苏阿姨,那款表是我先看中的。” 苏苑没搭理她,侧脸轻蔑地扬起,待店员把手表拿出来,她伸手接过,低头认真仔细地看着,看了一会儿之后,她觉得挺不错,也很满意,就拿着手表向卜锦城坐的地方走去。 齐飞月眯着眼,突然就明白了苏苑的用意。她是想激起她的愤怒,然后惹卜锦城不快?可她怎么知道,她如果生气了,卜锦城会更加高兴呢? 齐飞月不动声色地看着苏苑走近卜锦城,微弯下腰,向他说着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卜锦城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齐飞月就伸手,一脸委屈不快地瞪着他,微抬下巴,启唇说了两个字:“过来!” 齐飞月不是不愿意向卜锦城撒娇吃醋,以前她求他的时候,什么手段都用,吃醋她也会,但她不想把这些有用的东西用在跟女人争风吃醋上,她觉得这些小情调要用在刀刃上,平时的时候不用,出事了这些手段才更加的突显出它的作用来了。 但苏苑这个女人,齐飞月觉得,这个女人不像明熙,也不像南风琉艳,更不像南风琉雪,这个女人对她的敌意,很阴森,是那种必然要致你于死地的阴狠。 齐飞月面上从不在意,但心里却不敢大意。 在卜锦城走近,挽住他手的时候,她就不大高兴地开口:“我不喜欢她,更不喜欢看你跟她走那么近!” 这是第一次,齐飞月向他表达出一种女人的不满。 来自于另一个女人的。 确切点说,应该是嫉妒。 卜锦城自然是喜出望外的,眸底溢出点点笑意,他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薄唇低下来贴着她的耳边说:“她刚刚说要送我手表。” 齐飞月瞪他一眼:“那个手表是我看中的。” 卜锦城:“哦?送我的?” 齐飞月:“是送你的,不过被她抢了,所以,你的礼物没了。” 卜锦城:……还有这种说法? 他当然不愿意。 好不容易开口让她买礼物,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苏苑并不知道他们明天就要走,她出来逛街也是因为心里憋闷的厉害,想到曾经那个女人毁了她的一生,她就没办法咽下那口气。 出来碰到齐飞月,抢她看中的东西也是意外。 如今看到卜锦城那么亲昵地挽着她,交头接耳说着话,唇边的笑意温柔又宠溺,苏苑的目光沉了沉,心思开始泛滥,一个歹毒的计谋在心底勾划着。 她突然就对逛街没兴趣了。 她拿着手表走过来,对刚刚那个店员说:“这个给我包起来吧。” 卜锦城站在那里没动。 等苏苑刷完卡,付罢钱,手表拿到手,她就直接递给了他:“齐小姐的眼光不错,这个手表确实很适合你,本来想着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走时候送你个礼物的,没想到正好碰到了,那就先给你了吧。” 她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以往的每次,卜锦城但凡来云城,苏苑都会买礼物给他,就像长辈对晚辈那样,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涵义,卜锦城每次也是淡笑着接过。 但是,今天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卜锦城一手握着齐飞月的手,一手负立而站,没有伸手。 苏苑挑了挑眉:“怎么?嫌弃我送的礼物?” 卜锦城唇瓣略启,动了动:“不是,刚刚阿月说这个手表是她看中的,由你送我,不太合适。” 苏苑抿了一下唇,笑意有些深:“确实是她看中的,所以,你不会讨厌的,对不对?” 卜锦城:…… 他确实不会讨厌,关键是,换个人送,即便不讨厌,也不会有太多喜欢! 卜锦城抬手揉了揉额头。 他觉得他并不是一个惧内的人,也不会看一个女人的脸色行事,但现在杂就有点怂了呢? 齐飞月真要闹起脾气来,可不好哄! 卜锦城想到齐飞月一闹脾气,那吃亏的总是自己。 秉承着让别人痛苦,也不能让自己痛苦的原则,卜锦城摇了摇头,准备拒绝苏苑的礼物,话还没说出口,站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齐飞月眼见他的动作,倒是笑着开了口:“苏阿姨送的礼物怎么能不要?” 齐飞月伸手把礼物接了过来。 苏苑眯了一下眼。 卜锦城则是愕然地看她一眼。 齐飞月无视两人的目光,把刚拿过来的那个包装精美,非常高档贵气的那个手提袋子重新递给里面的售货员,问她:“这个手表卖的话值多少钱?” 委实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个举动,那店员一愣,说:“小姐,我们这里不收二手。” 齐飞月有点可惜地“哦”了一声,把袋子重新提在手上:“没关系,我到别处问问。” 苏苑的脸色有点黑,也有点阴。 当着她的面要把她送的礼物卖了,她也真是有够敢做! 卜锦城看苏苑的脸色不对劲,小声低斥齐飞月:“别做太过,她是我恩人……” 齐飞月不耐烦地抓起他的手就走:“我还要去买别的东西,我们走吧,顺便再重新给你看个礼物,不买手表了,买套睡衣吧,你平时穿的那个黑色我不喜欢,买个白色的……” 卜锦城:…… 后面的这些话,不用想,她是专门说给苏苑听的。 可是。 卜锦城有些郁闷地想:我的睡衣只有你才能看,到底是黑色还是白色还是其它颜色,没有一个人知道,你这样说,不是让别人知道了么? 虽然知道齐飞月是有意说给苏苑听的,但在走之前,卜锦城还是拽住她,跟苏苑说了一句客气离开的话,然后才转身离开。 上了楼,齐飞月就甩开他。 卜锦城看着她的背影,用力地抿了一下唇。 逛了好几圈,齐飞月基本上把该买的都买了,再低头看一下时间,将近十一点,不早了,她打算回去。 刚转身下楼,卜锦城就皱眉拉住她:“说好买给我的睡衣呢?” 齐飞月笑着哼了一声:“你的睡衣啊……” 她从上到下把眼前俊朗不凡的男人看了好几遍,笑着开口:“突然觉得你挺适合穿黑色的,所以不打算给你换了,再说,你的睡衣有好几套,什么颜色的都有,款式也挺多,应该够你穿了,我们就不用浪费钱了。” 浪费钱? 卜锦城一听,那脸就拉的老长! 到底是怕浪费钱还是不想给他买?他卜锦城会怕浪费钱?他只怕没人给他花钱! 他拽住她,强硬地拉她到卖睡衣的店里。 齐飞月在力气上根本撼动不了他,被他半搂半抱着给塞进一个琳琅满目的睡衣店,高大的身子往门口一站,带着不可挡的气势甩出一个字:“选!” 齐飞月:“我选你买?” 卜锦城剑眉看过来:“刚刚是谁付的钱?” 齐飞月眨眼:“我呀。” 卜锦城:“是你付的,但你刷的是我的卡!” 齐飞月一下子懵了:“怎么可能?” 她连忙把手提包打开,从钱包里拿出刚刚刷的卡,确实是她常用的那张卡,没什么不对,怎么就变成他的了呢? 齐飞月疑惑地抬眼,将卡放在他眼前,让他仔细看:“是我的。” 卜锦城笑了下:“你可以去查银行,看看这卡到底是谁的。” 齐飞月一听就知道是他暗中做了手脚,她简直是哭笑不得,抱胸问他:“什么时候换的?” 卜锦城:“选去挑选衣服,回去再跟你说。” 齐飞月转身,却在想:偷偷换掉她的卡,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而卜锦城这会儿想的却是:我不仅仅偷偷换掉了你的银行卡,还偷偷换掉了你的手机卡…… 总之……他是不能再让她突然失踪一次。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过一次这种事,已经让他很自责和愤怒了。 最终。 齐飞月在卜锦城的逼迫下,给他选了一套纯黑的睡袍和一套夏天穿的汉衫和短裤,卜锦城也顺便给她买了几套睡衣,至于款式…… 只能说,是卜锦城超极爱的。 买好礼物,时间也很晚了,两个人直接回了云哲的别墅。 车停稳当后,齐飞月先下,卜锦城后下,两人一前一后,想到明天就能回去,齐飞月的心情很好,脸上也是轻松欢快的,脚步更是轻盈带着快乐之意。 但是上楼梯时,看到站在楼梯处的那个女人,她脸上的笑猝然就灭了。 苏苑扶着楼梯扶手,没看楼下的齐飞月,只遥遥延长目光,对后面的卜锦城说了句:“你跟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卜锦城皱眉看她一眼,目光微沉:“到我房间里说吧。” 齐飞月:“我……” 卜锦城急走两步搂住她的腰:“你也来。” 一个是他誓死要保护的女人,一个是他放在心尖上疼宠的女人,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能不管不顾,而这两个人如果处不好,他也会很为难。 苏苑明显一怔。 齐飞月则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啊。” 第104章 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反正她也想看看到底这个苏苑跟卜锦城之间是什么关系,如果齐飞月没记错的话,就连明熙,卜锦城也没这么在意过。 明熙对她自然有女人间的恨意,但却不会像苏苑这般强烈,毕竟在明面上,明熙还是卜锦城的女人,卜锦城对她也照顾有佳。 齐飞月对明熙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但她对苏苑却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卜锦城搂住齐飞月就走,苏苑却是紧了一下手,不冷不热地说了句:“算了,我给你看的东西,只能你看,你不来,就不用看了。” 苏苑的语气有点重。 卜锦城的脚步微滞,他侧头看了看齐飞月,斟酌半天还是松开了搂在她腰上的手,说:“你先回去,回去后洗洗就睡,不用等我。” 齐飞月的心有点难受,她有点自嘲地勾了下唇:“我知道。” 甩出这三个字后,她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那背影显得莫名的有些生离,有些冷漠。 卜锦城看了她的背影很久,直到她穿过走廊,拐到门厅之后,他才收回目光,往苏苑脸上瞟了过去:“希望你给我看的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 不咸不淡的态度,看不出来他到底生没生气。 苏苑从楼梯上走下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说:“跟齐飞月有关的,你说重要吗?” 卜锦城用力抿了一下唇,抄手跟在她身后。 苏苑回到兰花苑。 这一夜卜锦城没有回来,只在第二天快走的时候,他才出现。 齐飞月正在弯腰提行礼。 早上八九点的时辰,已进入初秋的天气稍显凉意,又加在云城本就地处偏北位置,所以秋意来的就比较早,她今天难得穿了一件黑色连体长裙,纤瘦的身子看起来越发的瘦削,还有那白皙的肤色,在这紧身长裙的铺衬下更加白的不可思议,长裙外面披了一件休闲款的西装,妩媚性感的长裙立刻就显出几分干练的职业范来。 卜锦城莫名一愣。 他从没见过齐飞月这样的打扮。 齐飞月一直以来偏爱的就是长裙,但她因为本身长的太过于出色,所以基本上不穿颜色太重的衣服,黑色或是红色,那些颜色太亮或者是太暗的衣服,她都不穿。 一般她都是素颜朝天,但今天她还化了妆,虽然不浓,但明显的让卜锦城眼底瞬间就惊艳了。 不得不说,女人长的太好看,随便一打扮就能让人一眼沸腾! 卜锦城一夜没有抱她吻她,此刻看到她这么吸引眼球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大步跨了进去,抱住她的腰,一把扯过她手上的行礼箱摔在一边,将她往床上一摔,跟着就压上去,将她吻住! 吻住她唇的那一刻,卜锦城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得承认,他爱极了她的唇! 一吻结束后他也没起来,沉重的身子就那般压在齐飞月身上,刚开始还好,不觉得喘不过气,直到他又一次霸道地吻着她,她有点透不过气,伸手拼命推他。 “卜……唔……” 刚开口,就被卜锦城按住脑袋,吻得更深。 在这种事情上,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般强势,不容她反抗,不容她拒绝! 卜锦城彻底吻了个过瘾,虽然身体紧绷的难受,但心底却是愉悦的,他松开她,慢慢理着衣服起身。 齐飞月躺在床上气喘吁吁,胸口起伏不断。 卜锦城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服,眼睛往床上一扫,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一上一下的起伏,还有那唇,那眼,明明是带着愤怒的,却又显出撩人的风姿,那脸也因为憋气太久而涨满了红色,又加上她穿着超极性感的黑色长裙…… 卜锦城喉咙一阵发紧! 他连忙转过身子,拼命告诉自己,只是一晚上没见而已。 可心,还是在蠢蠢欲动。 一想到这,卜锦城掩饰性地急忙咳嗽一声,略显沙哑沉厚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先去看看飞机来了没,你先整理好衣服,然后来后院。” 卜锦城提着行礼箱出门。 齐飞月过了很久才平缓下起伏的胸口,盯着天花板愣愣地发了一会呆,有些想不明白,卜锦城在这么多女人之间周旋,到底是真是假,对她,是否真的是出自真心? 她真的不想想太多! 可总有很多事缠着她不放! 齐飞月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很蓝的天,很白的云,悬在高空,有一种极致旷远的感觉,远的根本触摸不到,就像这看不见的未来,还有…… 齐飞月遮下眼帘,慢慢撑起手臂坐起来。 慢慢调均了呼吸,她从床上坐起,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打开门。 知道她今天要走,作为主人的云哲没有回来,来送她的就是苏蓝蓝了,还有温如槿。 温如槿听说她要回去,也不愿意呆在这里了。 冷无言留她不住,只得看着她提着行礼箱慢慢上了飞机。 卜锦城站在外面等齐飞月。 齐飞月跟苏蓝蓝拥抱了下,她是很喜欢苏蓝蓝的,苏苑虽然对齐飞月有很大的敌意,但是苏蓝蓝没有,所以,她也反手拥抱着齐飞月,笑着说:“下次有时间再来玩。” 齐飞月点头笑了下:“会的。” 卜锦城站在一边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见她们告别完了,就过来拉住齐飞月的手,说了句:“走了。” 两人上飞机。 飞机上,苏苑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脸上戴着很宽大的墨镜,墨镜挡住了她的眼睛和大半个脸面,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飞月一上飞机,看到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倏地转身,声音含着莫名的冷意问卜锦城:“她怎么在飞机上?” 卜锦城握紧了她的手说:“她也去丰城。” 齐飞月看着他,就那般看着他,然后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收回目光,推开他,走向温如槿旁边的座位,拿出护眼罩戴上。 从这一刻起,她没再说一句话,也没看卜锦城和苏苑一眼。 卜锦城用力握住手,看了她一眼,走到另一边坐下。 坐下后他就吩咐飞机起飞。 四十多分钟后,私人飞机停在了卜锦城公寓侧边的空地上,几个人一前一后地往下走,下了飞机,齐飞月拎着行礼箱跟在温如槿身后去打车。 卜锦城看着她的背影,没说话,也没开口挽留。 苏苑站在他身边,取掉墨镜,一脸似笑非笑地说:“阿锦,齐小姐好像误会什么了,你不跟她解释解释?” 卜锦城收回放在齐飞月身上的目光,淡淡说了句:“走吧,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苏苑挑眉,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寓:“难道不是住这里?” 卜锦城:“这么小的地方,你住的惯?” 苏苑耸耸肩:“随便了。” 卜锦城就问:“是住景豪别墅还是另住?” 苏苑:“阿熙还住在景豪别墅吗?” “嗯。” 淡淡的声音入耳,苏苑就笑了:“那还是住景豪别墅,我也好久没看她了,就跟她住吧。” 卜锦城去开车,开的当然不是他的宝座至尊。 他把苏苑送到景豪别墅。 中午就在那里吃饭,下午就去了公司。 齐飞月跟温如槿出来打车,两个人坐在车上,温如槿问她:“你跟卜锦城又吵架了?从上飞机起,你就没看他一眼,他也没跟你说一句话,这可不像你们的风格。” 风格? 齐飞月嗤笑了下:“没什么,就是不想看到苏苑。” 温如槿:“卜锦城为什么要带苏苑来丰城?是住他那里还是……” 齐飞月烦燥地理了一下头发:“随便他!” 温如槿:……这种态度可不好。 她说:“苏苑是苏蓝蓝的母亲,年龄也一大把了,不会跟卜锦城有什么的,你别瞎想。” 齐飞月侧头看向窗外:“我没多想。” 她只是觉得苏苑很危险,但是卜锦城却把这么一个危险的人带到了丰城,丰城里危机四伏,她不知道南风琉雪把她放回丰城是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她真的很担心。 出租车一路行驶,是向齐家别墅的方向。 行了一段路后,齐飞月问温如槿:“你要去哪里?” 温如槿惆怅地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不想回冷宅,也不想去冷无言那里,似乎无家可归呢。” 齐飞月:“我没住在别墅了,不然让你住我那里。” 温如槿啊了一声,问:“那你现在住哪儿?” 齐飞月抿了抿唇,不想说。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不然我们俩在外买套公寓吧,这样住着也方便。” 温如槿:“卜锦城会让你住外面?” 齐飞月无所谓地笑了下:“我想住哪里是我的自由,他也管不着。” 虽然两个人确实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没有规矩规定,男女朋友就一定要住在一起,而且,没结婚,双方就都是自由的,她不过问他跟苏苑的事,他也管不着她。 齐飞月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那个戒指,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最终,她把手收起来,放在了西装外套的兜里。 第105章 他惯出来的坏毛病! 到了齐家别墅,齐飞月没有拿行礼,下车前她对温如槿说:“昭阳小区我挺喜欢的,你去那里看看房子,有合适的就买下来,要现成的,晚上就能入住的那种。” 温如槿看着她:“你还真要住外面?” 齐飞月:“嗯。” 她住外面当然不仅仅因为苏苑,还有南风琉雪。 苏苑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她可以理直气壮搬出去的借口,这样的话,卜锦城不会有察觉,也不会有怀疑。 见她一脸坚持,温如槿也没再多说什么,这个主意也合她心意,所以,在看到齐飞月进入齐家别墅后,她就吩咐司机开车去昭阳小区。 快到中午,齐虹在公司,她一天到晚都在公司,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的话。 齐飞月没有别墅的钥匙,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暮南倾。 齐飞月看着一身家居服的男人,撇了一下嘴。真不知道他下山是干嘛来的,整天窝在家里,不去公司,也不出去走动,这种状态跟在远黛山有什么区别? 暮南倾看到是她,冷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说话,只松开门,转身进了屋。 齐飞月问:“我姐呢?”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暮南倾说完就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刚刚看的报纸继续翻阅,对她的回来或是说对她的到来没有丁点的反应,当然了,他依旧表现的像个主人家似的。 齐飞月:……明明她才姓齐好不好? 这个人要不要鸠占鹊巢?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终归,有他在,她们齐家就有了主心骨,最起码,她姐姐那边,她就完全可以放下心了。 这个男人,既然选择了下山,就不会让她姐姐受到伤害的。 齐飞月拿出手机,耐心地等着齐虹。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别墅的门被人打开,齐虹匆忙走进来,进来后,她就直接往客厅的沙发走,连鞋子都没顾得换,一走近,手撑住齐飞月后背的沙发,低眼看着她。 齐飞月莫名其妙,眨了一下眼:“姐怎么了?” 齐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好几分钟,这才伸手理了一下她的头发,表情带着点凝重之色:“姐在想,上次回来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齐飞月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到底……在她离开的这几天里,南风琉雪又干了什么? 暮南倾闻言,捏着报纸一角的手顿了下,眼光抬起来看了一眼齐飞月,随即又低下,没什么表情地继续看报纸。 齐飞月内心有片刻的慌乱,因为时间紧急,她还没联系南风琉雪,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事,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她姐姐,所以只闭着嘴巴,沉默着。 齐虹拍拍她肩膀:“回来就好,你不住别墅了?是搬到卜锦城那里去住了?” 齐飞月立马回神,低低说了一个字:“嗯。” 齐虹转身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还是搬回来住吧,姐想天天都能看到你。” 齐飞月看着暮南倾。 暮南倾放下报纸,站起身准备上楼。 齐虹唤住他:“飞月是我妹妹,没我允许,谁都不能把她赶走,我希望你明白!” 不冷不重的语调,一直都是齐虹式的语气。 暮南倾转身,沉默看她一眼,上楼。 齐虹收回目光,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客厅里,伸手猛地抱住了身边的女子:“小月,吓死姐了,你都不知道,我那天看到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你的卧室时,是怎样的震惊!” 齐飞月眨了眨眼,终是低低一叹。 这个世上,她最不想欺瞒的,就是齐虹。 齐飞月也反手抱住她,压抑着嗓音说:“姐,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齐虹摇摇头:“没关系,姐知道你是不想我担心,可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谁?” 齐飞月:“我也不知道。” 齐虹皱眉,松开她,又那般看着她。 齐飞月忍受不了她这种打量的目光,别开脸说:“我不住别墅了,我打算跟小槿在外面买套公寓,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惦记我,我很好的,如果想我的话,可以去看我,我也会来别墅看你的。” 齐虹:“为什么突然想在外面住?” 这个问题齐飞月没有回答。 齐虹盯着她,渐渐地离开沙发,站直身体。 她不愿意说,她也不勉强她。 而很多事情也可能早已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齐飞月离开别墅后就给温如槿打电话,问她房子看好了没有,温如槿正在看,旁边跟着向个经手人员,她觉得这个三居室的房子挺好的,向阳,而且对面就是长江,夜景一定很好看。 便说:“我正在看,你忙完了也来吧。” 她把地址报给齐飞月后就继续打量。 齐飞月来的很快。 温如槿在等她,所以也就慢慢看着。 等齐飞月一进来,她就立马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宽大的阳台前,指着那一片长江水,问:“怎么样?是不是风景特美?我跟你说,我看了好几个户型了,就这个位置最好。” 齐飞月其实无所谓,住哪里都是住,尤其是她搬出来住的目地只是为了方便,为了今天晚上就能搬出来住,她大致地环视了一圈,象征性地发表了一点小意见,最后还是确定下来,说:“挺好的,就这套了吧。” 之后两人一起去办了手续。 办完手续后,两个人出去吃了饭,饭后,温如槿直接把行礼搬进了新房,齐飞月返回卜锦城的公寓。 这个时间点,卜锦城不在。 齐飞月站在公寓外面,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钥匙开门。 公寓内很安静,卜锦城确实不在。 齐飞月没时间去看别的地方,很快就上了二楼,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衣服,又去洗手间里把自己用的洗漱用品全部收走,最后才把视线停留在那台缝纫机上。 本来想带走的,想想又算了。 拎着行礼走到门口,把钥匙掏出来放到鞋柜旁边的立体柜上,松手的时候,嘴角忍不住讽刺地笑了,这把钥匙,她曾经归还过他一次,现在,算是第二次了吧…… 都说事不过三,或许,真的还会有第三次……不过,也无所谓了。 她放下钥匙,关上门。 卜锦城从景豪别墅离开后就去了公司,一下午呆在公司里处理公务,其实很忙的,除了公司的事情外,还有英国那边的事情。 但是到了晚上,他还是准时下班,回了公寓。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只要有齐飞月在,他就不会加班。 可是当车驶进公寓大门,卜锦城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阳台,黑漆漆的,没有灯光,窗帘也没拉上,这就预示着那个小女人没有回来。 卜锦城沉着脸将车开进去,是没回来还是不回来了? 熄掉引擎,他从驾驶室的置物槽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拉开车门,半倚半靠在车门上,盯着阳台上那飘动的窗帘看着,边吸边看,直到一根烟燃烬。 他将烟台扬手一扔,掏出手机打给暮南倾。 “她呢?” 不用想,齐飞月那般着急回来,肯定是因为齐虹,所以她下午跟着温如槿走,他没开口留她,想着她晚上会回来,再问问出了什么事,可惜的是,她晚上没回来。 很好! 一生气就离家出走。 这个坏毛病难道是他惯出来的不成? 卜锦城心口堵着一股浊气,怎么也没法排解,他伸手就开始扯领口,动作有点粗暴,质量上好的纽扣不堪重负,硬生生地被绷掉在地上。 而暮南倾的回答让他不爽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他说:“齐飞月快中午的时候就走了,不在别墅,中午没留在这里吃饭。” 说完就挂断。 卜锦城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跟他计较了,脑中只回荡着他的话:不在别墅。 不在别墅在哪? 他阴沉着脸,打开那个跟踪软件,看了一眼齐飞月的位置,随后他关上车门,慢慢向门口走,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接到苏苑的电话。 “下班了就过来一趟,我跟明熙等你吃饭。” 卜锦城:“没胃口!” 苏苑:“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没胃口也要吃饭,今天晚上是我做的饭,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饭了?过来吧,总不能让明熙等你。” 卜锦城:……女人都跑了,他还有屁心情吃饭! “不去!” 挂掉电话,他就掏出钥匙开门。 习惯性的,在换鞋的时候,他会往鞋柜上方看一眼,可能是因为被齐飞月甩过一次,怎么着也没法抹去这道阴影,所以,当又看到那把钥匙出现在鞋柜上方时,卜锦城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这个女人! 当真又在跟他闹离家出走! 他快速换掉鞋子,三两步冲上楼,打开卧室门,打开灯。 没有人。 果然不在。 卜锦城站在床前呆了一会儿,缓慢地脱着西装,脱掉衬衣和裤子,进入浴室洗澡。 累了一天,他泡了个热水澡。 泡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慢慢松懈下神经,睁开眼,跨出浴室,拿着浴巾擦拭身体,擦着擦着,突然,手就僵在那里不动了。 他皱眉看向洗手台前那个空了一半的地方。 不对劲。 总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 猛然间,他眼眸狠狠一眯,扔掉浴巾,大步来到衣柜前,嘶啦一声将滑动门推开,原本挂着齐飞月衣服的地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除了他买给她的睡衣和衣服,她自己的都不在了。 卜锦城手指大力捏住衣柜的门板,这次是真生气了,唇瓣抿的死紧,眼睛黑黑沉沉的,过了很久,他才松开紧握的手,面色平静地从衣柜里拿出睡袍披在身上,然后从床上拿起手机,翻出齐飞月的号码,拨了出去。 “在哪?” 第106章 苦肉计 其实卜锦城刚刚在车前已经看过了追踪器,知道齐飞月目前所在的位置,反正没有离开丰城,他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把苏苑带到丰城,她生气,他能理解。他以为她最多是耍耍小脾气,过两天就好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把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收走了,是不打算回来了? 真跟他气上了? 东西都收走了,这次看来是下定决心要跟他划清界线了? 她划得清吗? 卜锦城捏着手机,冷冷地捏着。 电话那端,齐飞月刚通过另一个手机跟南风琉雪通过电话,正准备出门问问温如槿收拾的如何了,卜锦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齐飞月盯着来电显示看了一会儿才接起,接起来就听到他没什么情绪的两个字:在哪? 她能在哪儿? 齐飞月说:“我在外面。” 卜锦城:“东西都收走是什么意思,你跟我置气,就能一声不吭地搬出去住?我有允许了?” 齐飞月望着外面的夜色,看着长江两岸璀璨的霓虹,缓缓吸了吸气说:“我暂时先住外面,你现在应该很忙,我不打扰你了。” 卜锦城咬牙:“你挂我电话试试!” 齐飞月:…… 卜锦城脱掉浴袍,开始翻衣柜,找衣服,边说:“告诉我地址。” 齐飞月愣住:“做什么?” 卜锦城嗤了一声:“能做什么,接你。” 齐飞月:“不需要,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来接我我也不会回去,反正这段时间我住外面,你好好接你的客人吧,她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回。” 说完,咔的一声挂断。 卜锦城望着屏幕上“电话已挂断”的字样,眼眸狠狠缩了缩,沉默地拿起休闲裤穿着,穿完后又穿衬衣,再穿外套,然后关上衣柜的门。 关门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过于生气,力量大的惊人,把门板都嗑的嘭嘭作响。 转身,下楼。 到门口换鞋的时候,看到那把钥匙,伸手就抓过来,装入口袋。 卜锦城开着宝座至尊去了名庄。 冷无言在云城。 霍尊也不在,所以今天就只有他一个人。 专属的包厢奢华大气,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孤单,一个人喝闷酒,越喝越不是滋味,粗暴地摔了一个酒瓶后,他叫了陪酒小姐。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摔酒瓶!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叫陪酒小姐! 卜锦城呵笑一声。 不大一会儿,包厢门就被推开,进来一个漂亮的女人。 名庄里的女人都很高贵,虽然生于风尘,但却不同于一般的风尘小姐,每一个人都很有修养,也很懂得分寸,霍尊旗下的人,真不是二货。 女人进来之后什么都没说,半蹲在茶几旁边,拿起酒瓶倒酒,倒了两杯,一杯给了卜锦城,一杯是她自己喝,卜锦城低着身子拿酒杯的时候,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动作就那般地停住。 他抬头看她。 包厢里的灯光一直都是昏暗中带着迷离色彩的,卜锦城的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但那英俊的轮廓却没有丝毫改变,尤其是那一双成熟而又充满魅力的双眼,看着你的时候,总会让人怦然心动。 不管别人心动不心动,反正莎丽是心动了。 卜锦城看着她,问:“原来陪我喝过酒?” 这个味道,他不会记错,很像齐飞月,他能记住的,也只是有关于齐飞月的。 至于这个女人叫什么,他没兴趣。 莎丽听后笑了笑说:“难得卜少爷还记得我。” 卜锦城拿起酒杯,整个身子倒在宽大的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杯中红酒,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不记得,我只记得这个味道。” 莎丽当然记得他曾经跟她说过:香水很好闻,但不适合你的这句话。 她没深入去想,也觉得没必要。 她耸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能陪卜少爷喝酒就行了,记不记得没关系。” 卜锦城淡淡嗯了一声,眼睛望着窗外。 窗外的夜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也浓了,重了,原本,这么个夜晚,他应该有很多乐趣的,比如,抱着齐飞月温存,或者陪她一起窝在长廊的沙发上看书,再情趣一点,他会逗逗她,然后,做 愛做的事。 不管哪一项,有她在,他的夜晚就会生动很多。 但是! 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总是跟他生气! 卜锦城想到这里,手猛地就加大了握住杯沿的力气,其实也没多大用力,那酒杯就这样破裂了,玻璃碎渣自然伤到了手掌,有血流了出来。 他没感觉到疼,也觉得没什么。 莎丽却是惊恐地尖叫一声,连忙站起来就要往他身边冲。 他抬头,冰冷地说:“坐下!继续喝酒。” “可是,卜少爷,你的手……” “我没事。” 莎丽还是觉得很忐忑,她离他也就一个桌子的距离,当然看得见他手掌里的血正在往下滴,作为陪酒小姐,就这么无视客人受伤,而无动于衷? 这不是她的职业操守啊! 她刚站起来,准备打电话,卜锦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然后报给她:“打吧,就说我在名庄,受伤了,来不来,让她自己看着办。” 莎丽:…… 五分钟后,她把电话挂断,对靠在沙发上一脸淡漠的男人说:“她说她一会儿过来。” “嗯,你可以走了。” 齐飞月觉得卜锦城真是能折腾! 好不容易等到温如槿收拾好房间,累了,睡下了,她才把南风琉雪叫过来,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有人给她打电话,说他受伤了。 他那个人,也会受伤? 她忍不住想,这不会是他的苦肉计? 可即便真的是卜锦城的苦肉计,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挂了电话,她就开始翻衣柜。 南风琉雪坐在那里,看着她拿了件外套披上,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她立马唤住:“你上哪儿去?” 齐飞月:“名庄!” 南风琉雪:“我正在跟你说计划,你这个时候去名庄做什么?你不知道,我出来一次多不容易?” 齐飞月:“我看你出来一次很容易。” 好吧。 她也就顶着她的名头出来晃了一圈,她就这么生气? “琉月,你就这样走了,那我就会认为,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南风琉雪散慢慢地说道。 齐飞月:“没什么不答应的,你帮我除掉余家,我提供你变幻的身份,很好啊,我没道理不答应,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南风琉雪笑了笑:“那就再好不过了。” 齐飞月:“你可以走了。” 走之前,她又说:“你最好不要用的身份去招惹我姐姐,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 南风琉雪:“我对她没兴趣。” 齐飞月冷嗤。 是没兴趣还是不敢? 暮南倾肯定认识南风琉雪,而从那天暮南倾的态度来看,他是极其讨厌南风琉雪的,所以,南风琉雪怕也是忌惮着暮南倾吧? 有暮南倾在她姐姐身边,南风琉雪或许真不敢做什么。 但这个女人,鬼知道她会不会搞小心思? 齐飞月想到卜锦城,深吸了一口气,说:“以后我不联系你,你不要随便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去招惹卜锦城,我并不想惹他。” 南风琉雪还是那般温柔的模样:“好。” 三十分钟后,齐飞月到了名庄。 她把车停在楼下,直接去了刚刚电话里那个女人告诉给她的包厢号,门没锁,她一推就推开了。 包厢里很安静。 没有吵闹的音响声,也没有人声。 靠窗的沙发里坐着一个男人,默然无声地在吸烟,听到脚步声,他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看到齐飞月,他没动,就那般看着。 齐飞月走过来,看了看他问:“说你受伤了,伤哪里了?” “不知道,你过来看看。” 齐飞月撇撇嘴:“你也会受伤?” 卜锦城:“或许。” 齐飞月把包往沙发里一放,走到他身边,很认真地看了他几眼,当看到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有些血渍时,她皱眉将他正吸在嘴里的烟狠狠抽了出来摔在玻璃桌上,然后拿起他的手。 “怎么伤的?”她问。 卜锦城低着头,看着她脸上虽然不是很浓,但却掩饰不住的关心的模样,说:“喝酒不小心,把杯子捏碎了,没多大点事,那个女人非要给你打电话,我都说了,你不用过来。” 女人? 齐飞月眯眼。 “卜锦城,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气?” 卜锦城抿了抿唇:“没看出来。” “你跟别的女人喝酒,受伤了让我来擦屁股?既然这么多女人愿意往你身边凑,你也是来者不拒,干嘛要找我?你为谁伤的,让谁给你包扎,我很忙,没空陪你。” “忙什么?” 齐飞月松开他的手,站起来:“我今天下午一直在整理房间,很累,就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才刚刚整理完,本来要睡的,但是你受伤了,我也不能不过来看,现在看也看了,你也伤的不严重,刚刚那个女人是谁,我把她叫来,让她给你包扎,我就先回去了。” 卜锦城没吭声,表情有点阴晦。 齐飞月见他不说话,走到沙发边上把包拿起来,转身就走。 她还在跟他生气呢,干嘛一听说他受伤了就屁颠屁颠的过来?她觉得自己脑袋犯抽。 卜锦城一直没说话,在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不冷不热地来一句:“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 “不问我为什么把杯子捏碎了?” 齐飞月觉得他的脑袋也犯抽! 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还关心这个! 手不疼? 齐飞月真想吼他两句,但还是压下情绪,转过身,看着他:“刚那个女人是谁?” “一个陪酒的。” “陪酒?” 齐飞月呵笑:“只陪酒?不陪睡?” 第107章 为什么不是你。 卜锦城所有负面情绪在她这不冷不热的嘲笑声中缓缓地归于了平静,有时候,得承认,他也有点恶劣,看到她吃醋,他怎么就那么舒坦呢。 他说:“目前陪睡的,只有你。” 齐飞月:……这是耍她吗?耍她吗? 她无话可说,提包走人。 卜锦城这个时候总算是动了动,将那只受伤的手扬起来,冲她挥了挥:“宝贝,我现在很疼,你能不能给我包扎好了再走?” 齐飞月心想,疼死你!叫你花天酒地! 但还是转身走过来,给他包扎。 这里的每个包厢里都备有紧急医药箱,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常用的工具,绷带,碘酒,棉签等等。齐飞月对这里不熟悉,在卜锦城的指示下找出医药箱,拿出碘酒绷带和棉签。 卜锦城的烟被她抽走扔掉了,此刻他也不喝酒,就靠在沙发背里看她忙碌,等她用棉签蘸了酒,小心地跪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清理着他手掌上的血迹时,他说:“阿月,回来住。” 没她的夜晚,他睡不着。 齐飞月只低头很认真专注地给他处理伤口,头都没抬:“我只是住一段时间,等苏苑走了,我自然就回去住了,你把她带到丰城,就该想到我会生气。” 卜锦城有些无力:“她不会威胁到你。” “谁知道!” 卜锦城:“我敢保证。” 齐飞月原本还算温柔的动作突然就变得粗鲁起来,擦的卜锦城疼的直皱眉头,但他没吭声,坚持自己的说法:“她不会威胁到你,不管是你的地位还是你的性命。” 因为有他在。 他是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 但齐飞月不信他。 卜锦城想到她不信他,整个胸膛都有点狂燥。 齐飞月气的一下子将棉签甩了出去,瞪着他:“你非要提她是不是?” 卜锦城:…… 不是她自己很介意苏苑吗? 她介意,他给她澄清,她还在不高兴个什么劲? 卜锦城不知道,齐飞月就是专门拿苏苑说事,不然她哪有机会住出去? 她一向都是不过问他的事情的,不管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工作,这一次这么在意,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两个人,各有目地,根本说不到一起。 齐飞月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地给他手掌缠了一层绷带,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将东西重新装入医药箱,放回原来的位置后,拿了包就走人。 走的那个干脆! 卜锦城脸顿时就黑了。 “齐飞月!” 第一次,他这般叫她,语气是冷的,也是咬牙切齿的:“你给我搬回来!” “我不!” 偏不。 卜锦城的脸越发的黑了。 “你敢给我走出这个房间试试!” 试试就试试。 齐飞月拉开厚重的包厢门,门外站着莎丽。 莎丽一直对卜锦城有那种不同寻常的心思,不管是上次陪酒还是这一次,她都表现的很好,起码卜锦城没像讨厌其他女人那样讨厌她。 莎丽觉得,她是有希望的。 是的。 确实有希望。 在齐飞月挑战卜锦城的男性权威,无视他的警告,堂而皇之地走掉后,卜锦城暴怒了,也……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不知是手疼还是心口疼,总之他觉得他浑身都是发颤,是气的吧,肯定是气的,只有这个小女人有这本事! 他走到门口,看也没看齐飞月,直接把莎丽扯到怀里,一把搂住。 齐飞月:…… 这个混蛋! 卜锦城搂住莎丽,将她紧密地按在怀里,抬头,一脸冷沉地看着死死瞪着他的齐飞月:“你不心疼我,有的是女人心疼我。” 齐飞月真想拿包砸在他的头上。 叫你嘚瑟! 不过最终她还算有理智,没拿包砸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哼笑一声,走掉。 眼不见为尽! 他想抱谁,他想宠谁,他想干嘛干嘛,他想杂滴杂滴,反正……齐飞月摸摸心口,她不介意,真的不介意,虽然心口有那么一点疼,但齐飞月对卜锦城,她一直认为是没感情的,只是因为在一起生活久了,习惯了他而已。 她走出拐角,下了楼梯,转眼就不见了。 卜锦城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慢慢地垂下了眼,拥抱在莎丽腰上的手也垂了下来,他有气无力的靠在灯光照印的复古墙壁上,整个人看上去受了不小的打击。 莎丽眨眨眼再眨眨眼,卜少爷这是……悲伤? 悲伤两个词一出来,莎丽不淡定了。 怎么着,卜锦城也跟这个词扯不上关系,可现在的情况就是,咱们的卜大公子好像被甩了似的一脸落寞? “哦,对了。” 就在莎丽准备去安慰卜锦城,卜锦城准备掏烟来吸一口的时候,原本已经走掉的女人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 卜锦城一看到她,顿时就不好了,英俊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齐飞月:“你们……” 明明记得,她走的时候,他们是抱在一起的,看那架势,卜锦城好像要跟那女人开房,这会儿是什么情况? 卜锦城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怒喝:“你不是走了?” 什么意思? 齐飞月皱眉,怪她回来? 她冷冷地笑了一声:“我忘记一件事。” 完罢就朝他走来。 卜锦城微沉着脸看她走近。 齐飞月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他手掌上白色的纱布,说:“我思来想去,觉得既然那么多女人心疼你,那你的伤口还是让别的女人帮你包扎比较好,我包的你可能不喜欢,所以……” 不等卜锦城明白过来她话语的意思,她就直接拿起他的手,三下五除二地将刚刚给他缠好的绷带给解开。 “这样就好了。” 她拿着白色染血的纱布,在莎丽面前扬了扬:“你再重新给他包吧,或许他更喜欢你包的。” 说完,扬长而去。 走了。 就这么地走了。 卜锦城那一刻浑身冷的让人心底发颤。 楼下。 齐飞月坐在车里,看着手上带血的白色纱布,眼里漫过各种情绪。 她坐在驾驶室里,遥望着高空上的月色,心,也是空空落落的,这样的夜晚,她也觉得很冷。 她拿起手机给明熙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 明熙匆匆忙忙地赶到名庄,推开包厢门就唠叨:“锦城,齐小姐说你受伤了,受伤了还吸烟?自己的身体都不会好好照顾?晚上苏姐叫你去吃饭你也不去,你又在喝酒?” 卜锦城压根没理她。 对齐飞月以外的女人,他一惯是爱理不理,虽然温柔是有的,但也绝对冷漠。 他坐在刚刚坐的位置,一个劲地抽烟。 抽的很凶。 几乎整个包厢都被浓厚的烟味给覆盖了。 明熙很是反感地皱眉。 她几乎是不加任何思索地冲过去就将他手中的烟拿开:“不准吸烟了!伤了哪里?去医院了没有?处理了没有?我看看。” 一个劲的唠叨,但难掩那语气里急切的关心。 卜锦城看着她:“明熙,过来。” 明熙:“我就在你旁边啊。”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卜锦城伸手抱住了她,抱住她后他就闭了闭眼,很沉很沉地说出一句话:“为什么不是你。” 他爱上的女人为什么不是明熙。 明熙不明所以,问:“你怎么了?莫非伤了脑子?” 卜锦城松开她无所谓的笑了笑:“伤哪里都不重要,你回去吧,我没事。” “看你不像没事的样子。” “真没事。” 明熙:“是不是你又跟齐小姐吵架了?你受伤,她给我打电话,这是什么意思?她都不关心你的吗?对你不闻不问?阿锦,不是我说你,哪个女人不好,你为什么非要齐飞月呢?” 卜锦城重重地抿了一下唇,掏出烟又吸。 明熙:……到底有没有在听她好好说? 卜锦城:“你回去吧,我的事,你不要管。” “那你的伤……” “我自己会处理。” 半夜两点。 卜锦城拖着一身烟味和酒味回到公寓,他没开灯,进门之后就开始扯领扣,脱衣服,等到了卧室,他基本把裤子和西装衬衣都脱掉了。 房间的每个布局他都很熟悉,所以不用刻意开灯,他也不会走错。 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平角裤头的男人刚踏进卧室,准备去浴室洗个澡,却在下一秒,僵在了那里。 月光笼罩的卧室里,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床上坐个女人。 不是别人,就是让他今天恨恨地想要揍一顿的齐飞月。 齐飞月坐在那里,温柔地喊了一声:“锦城。” 卜锦城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哪怕月光能清晰地照见她的容貌,照见她的笑容,照见她玲珑有致的身姿,但却没能照进那个男人深沉黑暗的眼底。 卜锦城很冷很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迈进了浴室。 关上门他就打开花洒。 可是很快的,门又被拉开,卜锦城淡淡抬首,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女人,看着她走进来,走入他的花洒范围,他眼睛微微眯了眯,抬起手,狠狠地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既然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 “你的手不能碰水。” 卜锦城眸底迅速地涌出强烈的情绪,一把将她甩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跟着贴近,强烈的男性气息压迫而来,他冲着她的脸低笑:“管你什么事?” 第108章 新仇旧恨无法善了。 花洒下的水带着秋季的淡凉冲涮在两人身上,卜锦城看着身下的女人,白裙被水淋湿了贴在身上,长发像盘滕一般缠绕在两人的指尖,而她,微微低头,看着他的手。 那一刻,卜锦城感觉他的手莫名的滚烫。 他松开她。 花洒依旧被他紧紧捏在手里。 他漠然地看她一眼,关掉开关,把淋头卡进槽子里,拽着浴巾往身上一裹,转身出门,走到门口将屋内的灯光打开。 一室白昼。 卜锦城先打开衣柜换了身衣服,这才冲着站在浴室里的女人说:“出来!” 齐飞月走出来,表情…… 没什么表情。 卜锦城也没看她,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打开门下楼,将脱在外面的衣服一一捡起来扔进洗衣机里,然后又拿出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兀自看着。 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脚步声。 卜锦城看着手机里那个蓝色光点停留在自己公寓的某个地方,唇畔挽起一抹冷笑。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走近,靠近。 在她要亲吻他的时候,他避开了,他伸出胳膊将她挡在手臂外面,看着她问:“既然走了又为什么回来?” 不得不说,这张脸真的跟齐飞月太像了! 像得连他都有点分不清! 刚进卧室的时候,他差点以为齐飞月回来了,心里激动了小片刻,可转眼在看到她唇畔的笑时,心,猛地一凉,那不是齐飞月会有的笑容。 说也可笑,齐飞月对别人也许会有这么真诚的笑容,但对他……最多的是,调皮又略带挑衅的吧。 不会这么温柔。 所以,不用怀疑,这个女人不是她。 但是他装在齐飞月手机里的追踪器却在这个女人身上,说明了什么呢? 卜锦城想到那个可能,心真的寒凉一片。 她最终是选择了站在南风夜那边? 公寓很空旷。 他从来没觉得他的公寓这般空旷过,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综艺节目,然后倒在沙发里,心痒难耐,想抽烟。 男人发泄情感的时候,要么抽烟,要么喝酒,要么……性。 但是现在,他不能抽烟,不能喝酒,更没有性。 卜锦城暗自低骂一声,又把目光看向了站在那里的女人——一副楚楚可可怜的样子。 委屈的时候也跟齐飞月一样。 但他只对齐飞月一人例外,也只对她一个人无限制的纵容。 “过来,坐对面。”他对她招手。 一直装着受伤表情的南风琉雪听着他的话,眸光动了动,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卜锦城翘起二郎腿,就那般看着她。 南风琉雪很坦然。 卜锦城问:“你担心我手碰水,那晚上的时候又为什么那般做?” “你知道,我只是生气。” 卜锦城笑了下,应该是笑了下,因为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动,只是唇角扯了扯:“阿月,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就走了。 当然,这一夜,南风琉雪是不可能睡在卜锦城的卧室的。 至于睡哪里,卜锦城压根不担心。 回到卧室,他重新洗了个澡,然后就给温如槿打电话。 温如槿已经睡的死沉死沉,电话铃声一直响一直响,响的烦死了,最终把她吵醒,她睁着朦胧的眼,根本不看来电显示,很火大地拿起手机就吼:“谁tm半夜三更扰人清梦!” “是我。”冷冷的声音。 温如槿一愣:“卜锦城?” “阿月呢?” “在睡觉吧……” “在哪儿?” 温如槿考虑了那么几妙钟,还是很干脆地将地址报给了他。 卜锦城嗯了一声,说:“那你睡吧。” 说完挂断。 温如槿捏着手机一脸郁闷。 就这事? 就这事他妈的半夜三更把她叫醒?明天就不能问? 卜锦城挂了电话就睡觉,知道齐飞月没事,他也算是放心了,他总是怕她会出事,可能真是她老是离家出走,老是失踪留下的后遗症。 而走出公寓的南风琉雪这一夜却是睡不着。 不是不困,而是有些心惊。 从第一次出现在卜锦城面前,被他认出来开始,她就在暗地里观察她与齐飞月的不同,要说不同,其实也没什么不同,身高一样,样貌一样,唯一可能会让他辨识出来的,应该就是身体的味道,但她已经买了与齐飞月一模一样的沐浴露,也用了很久,她刚刚还闻过齐飞月身上的味道,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卜锦城到底分辨得出来吗? 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冷淡? 南风琉雪开车回到自己下榻的酒店,揣着各种疑问,她给南风夜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说到今天晚上没能成功上卜锦城的床,没能成功离间卜锦城和齐飞月,南风夜眉头皱了一下,也就皱了一下,便说:“他已经有了警惕,你再去接触他,只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他这边先放一放,专心对付徐家,然后再对付明熙。徐国昌与卜锦城私底下有协议,你想办法拿到那份协议,再在有利的时机给阿月看,至于明熙……” 南风琉雪笑了下:“你想动明熙?不怕卜宅那边的老头子了?” 南风夜顿了顿,似乎想到一个特别头疼的人物。 “算了,明熙暂时不动。” “我会看情况的,你放心,属于你的女人最终还是会属于你,而我的自由,你也别忘了。” 南风琉雪还是那种温柔的嗓音,似乎,对谁,她都是一成不变的温柔。 南风夜冷淡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一个字。 徐家。 徐杰死了之后,徐家还剩谁呢? 其实也没谁了。 除了徐国昌,就剩徐小玉了。 徐小玉…… 南风琉雪咀嚼着这个名字,慢慢走到阳台前,看着这夜色下份外璀璨的城市,不得不说,丰城的确是座繁华的城市,经济水平一流,城市建设也是一流,尤其这座城横揽长江,跨海十里,美轮美奂。 她想,卜家选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从徐杰死后,徐国昌就似乎销声匿迹了,除了公司和家,他不会出现在第三种场和,也许是经历丧子之痛,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总归是消停了。 但消停并不代表心中的怒气会减少,虽然说徐杰的死,众目睽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哪个父亲不偏袒自己的儿子? 如果不是齐飞月,他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死? 这一笔帐,新仇旧恨,那是最终没法算了,徐家与齐家,从来都不可能善了。 两日后。 笑红尘里,徐小玉坐在晏慕修的旁边,看着他摸牌打牌,心里是很着急的,因为今天是暮南倾正式进入齐氏集团的日子,晚上在十星级欧华大酒店里包了整个楼层。 暮南倾回归,就算没有给请柬,还是有很多人纷纷挤着要去,可是晏慕修却在这个时候打牌? 而且看样子像是要一直打下去。 徐小玉没有接到齐虹发来的请帖,晏慕修也没有。 但晏慕修接到了暮南倾发来的一条短信。 晏慕修吸着烟,微眯着那张邪魅的桃花眼,盯着手中的牌,打的很认真,似乎真的是忘记了晚上还有那么重要的一场宴会要赴。 “晏少。” 徐小玉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她忍不住提醒他,“等会儿还要去欧华大酒店,就少打两圈吧,去晚了不太好。” 晏慕修甩出一个九万,神情散漫漫的,没吭声,又一圈下来,他照样糊了,撇了撇嘴,觉得挺没意思的,这才把牌一推,说了句:“今天不玩了。” 拿了外套就出门。 徐小玉随后跟上,刚出来,晏慕修就问:“几点了?” “快九点半了。” “宴会几点结束?” “没说。” 晏慕修把外套往肩膀上一搭,插兜说:“现在去也不晚,先去换衣服,今天你要打扮漂亮点。” 徐小玉不明所以。 特殊强调,是为何意? 晏慕修没解释,只把她带到最高层,然后甩了一套衣服给她,又打电话叫化妆师过来,倒腾了差不多快有一个小时,徐小玉的造型终于完成。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徐小玉原本就长的好看,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姿,但能在娱乐圈混出这般地位的,容貌自然不差,又经过化妆师的量身打造,她这一身浅蓝色的落地v领透背装简直能亮瞎人的眼,即使是晏慕修,也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惊艳了一把。 “perfect,很漂亮,很完美。”他说。 徐小玉:“为什么要这么打扮?今天的主角并不是我,虽然我也想大放光彩,但不适合在这种场合。” 晏慕修牵着她的手,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看着那飘扬的裙摆,他很满意地笑了下:“你不是一直对齐虹没能让你进到她的公司而生气么?给你个机会,挽回脸面。” “是么?” “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欺负。”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看着她的,眼神很认真也很专注,但徐小玉还是觉得他的眼神很远很缥缈,似乎是穿透她在看别人。 看谁? 晏慕修选了一套西服,黑色的,剪裁工整,线条修长,很符合他的气质,但就在临走的时候,他裁掉了西装左口袋的一个角,然后别了一束茶花。 绿色的茶花缀在那一片黑色里,显得异常突兀。 徐小玉看着他的怪动作,眉头越皱越深,憋了半天,终于在上车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把好好的西装剪成这样?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晏慕修微微顿了一下,关上车门,看着前方黑暗的灯光,笑了,“曾经答应过某人,他若回来,我便以这种方式迎接他。” 第109章 他与她之间,何来身份 晚上的车流量很大,在丰城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每天的车行率高达99.9%,所以黄金时段,晏慕修的跑车被堵住了,堵在了内环路。 堵车原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搁在这个时候,车内人就有些着急了。 徐小玉看看时间,又看着前面堵成长龙似的车队,脸上终于有了急色,她看着晏慕修,“怎么办?照这样堵车的程度,等赶到了,晏会也散了。” 晏慕修吸着烟靠在椅背里,不急不慢道,“散了就散了,反正也没邀请你。” “不是邀请你了吗?” “我不怎么想去,看你这么想去,我才舍命陪美人的。”晏慕修说的吊儿郎当,脸上表现的是一副完全没把这个宴会放在心里的样子。 但其实…… 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见他一脸淡定,不慌不急的,徐小玉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也太大惊小怪了,反正这场宴会于她也没太特别的意义,只是想看一看暮南倾。 那个传说中神一般不可撼动的男人。 顺便再观察观察前来参加宴会的都有些什么人,然后回家跟她父亲说说,早点做准备。 晏慕修不说话,就那般吸着烟看着前面的车队。 徐小玉也不再说话,平静地等待。 而此刻。 欧华大酒店。 暮南倾坐在最顶层一个房间的沙发里,微微倚着身子,伸着腿,漫不经心地俯瞰着楼下的街道、车辆以及来往的行人,明明很庞大的一个城高,在他眼中,却渺如蝼蚁。 他举起手,刚喝了一口酒,房间门被人打开。 “外面的人都快拥堵而山了,就想看看那个曾经风靡了整个丰城的男人到底在过了这么多年后是个什么样子,你倒好,自己躲在这里喝酒。” 卜锦城抄手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的落地窗前,微斜着身子,一边欣赏全城之景,一边观察着暮南倾脸上的表情。 可惜的是,暮南倾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士兵的脸,也有着一副士兵的心肠,硬冷如铁,又寒冷薄情,你永远都无法从他脸上窥视到他内心的一点点想法。 卜锦城微微笑了一下,“齐虹在找你。” 暮南倾转了一下眼眸,盯着杯中的红酒说,“我在等人。” “等谁?” “晏慕修。” 卜锦城耸了耸肩,“那我就先走了。” “嗯,齐飞月在18楼。” 卜锦城:“我不找她,我是带明熙一起来的。” 暮南倾抿了抿唇,“随便你。” 感情的事,谁都没法干预,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卜锦城离开。 关上门,他就直接朝电梯走,而不巧的是,他按的那个电梯,正是齐虹和齐飞月乘的,两个人一上到顶层,电梯门打开,看到站在面前的那个男人,齐飞月眼眸微转,齐虹则是皱眉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卜锦城笑了笑说,“我来看看南倾。” 齐虹嗯了一声,拉着齐飞月的手就走。 齐飞月从电梯里出来,与准备进入电梯的卜锦城擦肩而过。 站在电梯里,卜锦城看着那个亮丽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他狠狠地捏了捏手指,在电梯门彻底闭合的时候,他也闭上了眼,靠在了一边。 齐虹走到门前,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看到坐在那里不动不动的男人,她就来气,“外面已经闹起来了,你坐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暮南倾依旧看着窗户外,冷漠地说,“我说过,我不会参加什么宴会,也不会正式进入齐氏,你非要办这场宴会,那就你自己解决。” “你不进入齐氏,你下山做什么?” 暮南倾转过头,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下山,你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办了这场宴会。” 暮南倾讽刺地笑了,“是么?你知道,我一向最讨厌这样的热闹,也讨厌任何酒会宴会,更讨厌标榜自己的身份,可是你却偏要把我推到这里……” 其实下山这段时间以来,他就知道,她是在报复他。 晚上她不让他跟她一起睡,即便是睡了,她也不让他碰她。 他这次下山,不想再参与任何商业活动,可她背着他答应了别人,他不得不去齐氏走一趟,而走一趟的后果就是,他今后都没法安生了! “阿七,你过来。” 暮南倾伸手唤站在门口的女人。 齐虹站着没动。 齐飞月拉了拉她的袖子。 齐虹漠然地侧身,“我只给你说一次,你如果不来,那你可以走了,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需要你,而你,也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当面跟他决裂了? 暮南倾眼眸暗了一下,他扭头看向齐飞月,“你出去。” 齐飞月也没动。 她跟齐虹一样,有时候固执起来是十头牛都拉不回的,她是担心暮南倾这个时候会对齐虹做什么,她不放心,所以守在齐虹身后。 暮南倾面无表情地抿了一下唇,掏出手机,给卜锦城发了个信息。 很快卜锦城又上来了。 有时候,男人的情义比爱情更重要,起码在这个时候,卜锦城觉得,他是要帮暮南倾的,而决不是齐飞月。 他将齐飞月强硬地拽走。 只留齐虹在门口。 暮南倾一直窝在沙发里的身子终于动了动,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子直接横向门口,将齐虹拉了进来。 关上门,他就抱住她的腰,将她按在门板上,一个重重地吻就落了下来。 眼看嘴唇马上就能贴上那一抹绯红,齐虹猛地别过头,暮南倾吻偏了,冰冷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 “从我下山到现在,你让我吻过一次吗?” 暮南倾胸膛着憋着很大的火气,脸色紧绷的厉害。 “老地方,你吻过一次。” 齐虹的声音很冷,也很静。 暮南倾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小小的脸蛋上的那抹冷静,“我出去可以,晚上让我做。” “休想!” “那就算了,你自己倒腾出来的宴会,你自己解决!” 暮南倾甩开她的下巴,冷漠地转身。 齐虹抓住他的衣摆,“暮南倾,你别跟我谈条件!这是你欠我的!” “我不欠你!齐虹!”冰冷的腔调,漠寒的眼,那个男人一字一句,“让我出去的唯一条件就是,你晚上让我做。不然,别出现在我眼前!” 这个可恶的人渣! 齐虹气的浑身都发颤,双手紧紧攥紧,又攥紧,然后又猛地松开。 她冷笑一声,走了。 直到进入电梯,齐虹才咬着牙恨恨地骂一声,你有种! 可等电梯降落,她又开始后悔。 负气离开是能让自己捡回脸面和自尊,可她等会儿要如何向那么多人解释?来的人可不单单是商人,还有许多官衔的人。 那些人曾在暮南倾统治丰城的时候,得过不少好处,对暮南倾又畏惧的很,之所以会来,也是想看看事隔多年,那个男人是不是还一样的令人畏惧吧? 可暮南倾不出席。 原本她不顾他的意愿强行的要开这个宴会,也是利用他的身份来给齐氏保得一方平安,可暮南倾太精了,一眼就看穿,他不陪她玩。 不陪她玩,不就是不愿意为齐氏撑腰? 她稀罕! 齐虹深吸一口气,正想去洗手间洗把脸,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时,夏青筱匆匆忙忙地从实木门里出来,可能是要去找她,所以一抬头看到她站在走廊上,猛地就喊了一声,“齐总!你下来了,快,里面的人都在吵了,问暮南倾怎么还不来。” “他不会来了。” “啊?” 夏青筱慌了,“他不来,那我们……” 齐虹笑了一声,很冷,但也绝对自信,“我自有说法,陪我进去。” 一门之隔。 走廊上冷冷清清,门内却是喧哗的都要炸了天! 很多人都在嚷嚷着一个名字。 暮南倾。 齐虹一进来就被很多人围堵,夏青筱和盛环一边解释,一边向齐虹打眼色,齐虹淡定地走向高台,拿起主持人手上的话筒,不顾底下吵闹的声音,大声说了句,“各位,请安静,听我说。” 可能是话筒的意量足够大,这一声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声音瞬间让喧哗的会场立马就安静了。 齐虹环视了一圈,拿着话筒慢慢道:“很抱歉,今天的晚宴,你们可能看不到暮南倾了,虽然我也很遗憾,没能让你们如愿,但我在这里保证,如果你们确实很想看他的话,可以去齐氏别墅,我在家设宴邀请你们,届时一定让暮先生与你们把酒言欢。” 原本听说暮南倾不会出现的人在听到她最后面的话后,又沸腾了。 不管是曾经爱慕过暮南倾,或是敬佩过暮南倾,还是痛恨过暮南倾的人,都想看一看隐居多年后,这个男人的模样,所以,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也就不再为难她了。 齐虹看着暂时被安抚的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猝然响起,“齐总是以什么身份来款待暮先生的贵客的?” 这个问题很犀利,也很无礼。 门口,终于摆脱堵车长队而到达酒店的晏慕修笔挺地立在那里,看着台上,那个他渴望而不可及的女人。 他想,他不能得到的,暮南倾也休想得到。 而齐虹却是在看到他后,脸色蓦地一变,变的有些白。 她没邀请他。 但他却来了,不用想,肯定是暮南倾邀请的,他为什么要邀请他? 而他的问题…… 齐虹狠狠的吸了口气,突然就感觉很冷很冷,浑身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总归,她此刻心寒如冰。 两个男人。 她一度把他们视如亲人的两个男人,一个冷冷地说:让我做,我就去。一个讽刺地问:你是以什么身份…… 身份? 在暮南倾和她之间提身份,是在嘲笑她吗? 齐虹看着门口淡身而立的男人,眼眶微红,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此刻出丑,极力稳定情绪,白着脸吐出一句:“你既然喊我齐总了,我当然是以齐氏总裁的身份。” 第110章 她一直都是我的。 晏慕修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亲昵地挽着徐小玉慢慢走近她,满面嘲讽地掀唇,“我还以为,你要以他女人的身份来款待这些贵客,毕竟,这些人可都是冲着暮南倾去的,而非齐氏总裁。” 一句话,把齐虹说的哑口无言。 齐虹站在那里,明显的有些尴尬,也有些隐隐的颤抖。 她是被气的。 今天这种场合,她就知道他会捣乱,所以没邀请他,但是暮南倾却背着她把他邀请来了。 齐虹心里是气的,也是恨的。 这两个男人都是那么的可恶,以前见不得她好,现在也是! 晏慕修手挽着徐小玉,很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指,微微含笑的眼睛却是在看着台上,那个被他气的眼眶微红的女人,怎么办呢,她越生气,他似乎心情就越发的好了。 也平衡了。 至少,他也能让她的情绪有这么大的起伏。 “齐总,不好意思,刚刚的话,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以你与暮先生的交情,当然有这个资格宴请他的客人,我还有事,失陪。” 晏慕修也不是真的想看她出丑,任何场合,她哪怕不愿意靠近他,他也不会真的让她出丑的。 一句诚恳的道歉并没有让齐虹脸上的表情松缓一分。 她转过脸,面对着众人说,“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希望大家可以尽情地玩,有想见暮先生的,随后就可以去齐氏别墅。” 说完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提着裙摆离开。 晏慕修看着她的背影,眼角的笑慢慢地沉了下来。 徐小玉看看他,又看看齐虹离开的方向,小声问,“晏少跟齐总之间有仇吗?好像你每次见到齐总,都有一种让她下不来台的感觉。” 晏慕修收回视线,压下内心里的情绪,搂住她的腰,又一惯吊儿郎当的,“有仇啊,你不知道我们晏家与齐家也是宿敌?” “没听过。”徐小玉摇头。 如果真是宿敌,怎么没见他对齐氏做过什么?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 晏慕修一句遗憾的话说完,松开她的腰,“小玉,我听说明熙也来了,就在13楼,你先去找她玩一会儿,我等会儿再下来找你。” “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 当然是去见一个人。 不过这话他并没有对徐小玉说,只是抿着唇,沉默地走了。 有些人,你原本以为一旦决裂,便是一辈子的决裂,哪怕以前他们是最好的兄弟,亦是如此,却没想到,事隔多年后,他们还能这般心平气和地坐一起。 是的。 心平气和。 最高顶层的包厢里。 两个男人各自坐着,都没有表情。 独自喝着酒,独自吸着烟,似乎都不愿意跟彼此说一句话。 晏慕修掸了掸烟灰,有些沉不住气地开口,“你发信息让我来,难道不是想跟我说点什么?或者是你想让我看看你跟阿七有多恩爱?一副死人脸的做什么?” “保护她。”冷冷的三个字。 晏慕修笑了,笑的有点过头,所以把自己呛住了,他猛咳嗽一阵子,这才微红着脸,一脸玩味,“你的女人让我保护?” “她确实是我的!” 一直静默看着窗外的暮南倾终于转过头,看着晏慕修,“她一直都是我的。” “你不用向我强调。” “不然,你会死心?” 晏慕修眯了眯眼,“很早以前我就死心了。” 就算不死心又能如何? 齐虹不爱他。 晏慕修重重地咬着烟,缥缈的烟雾掩盖了他脸上阴霾的神色,也一并掩藏了他眼内暗藏的深情。 如果说放下就能放下,那就不是爱。 吸了几口烟后,他又慢慢地开口,“当时不是说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下山?” “是她让我下山的。” 这个她,两人心知肚明,指齐虹。 晏慕修自嘲地笑了,“所以,我该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没有。” 这倒让晏慕修挺意外,“阿七没有接受你?” “她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 “确实。” 发生当年那件事后,他跟暮南倾在她心中,怕是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晏慕修有时候想,至少这个时候,在齐虹的心中,他跟暮南倾是排在同等地位的。 可能谈到齐虹,两个人心里都不大好受,所以这个话题结束后,两个男人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这种沉默持续了很久,暮南倾才从口袋拿出了一张纸。 他把纸递给晏慕修,“按照这上面写的去做,不要问为什么,做就是了。” 晏慕修接过纸,打开,上面依次写了5条内容。 1:解除与徐小玉的非情侣关系。 2:拜访夏鱼。 3:利用晏氏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将肖晚晴赶出齐氏。 4:保护齐虹。 5:保密。 这5条内容写的非常简洁,也很清楚,但晏慕修表示看不懂,他将视线从纸面上挪开,看向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你觉得我会遵从?” “你会。”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你,更讨厌你的发号施令。” 暮南倾一向冰封的眼角缓缓地挑了一下,他伸手,指向他的西装口袋,“你带了我最喜爱的茶花,又是以这种不伦不类的方式。” 他是在嘲笑他吗?嘲笑他吗? 晏慕修恶狠狠地将那束茶花拿出来,往地上一扔,“我才不是为了你。” 暮南倾弯腰将那束花捡起来,其实也不算是花,只是一颗尚未开苞的种子,周围是绿色的花叶,但暮南倾寒冷的眼中却淌过一抹柔软的光。 “阿七如果知道你又摘她喜欢的花草,她会打你的。” 晏慕修撇嘴,“我摘的又不是她的。” “嗯,你自己的。”暮南倾奇特地笑了下。 这个一年四季都不笑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笑了,如果别人看到,肯定会被吓死,但是晏慕修只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这种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其实,暮南倾自己又何尝不是种了很多这种茶花? 为了同一个女人而已。 将那束茶花别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他就开始赶人,“你可以走了,我现在要回别墅。” 晏慕修:……还是如此讨厌! 13楼。 徐小玉从电梯上来,找到晏慕修告诉她的那个包厢号,敲门。 门响了很久才有人过来开,开门的不是明熙,是齐飞月。 看到齐飞月,徐小玉明显愣了下,她往屋内瞅了瞅,问,“你怎么在这里?明熙呢?” “跟卜锦城出去了,你找她就进来吧,我正好也要走了。” 齐飞月松开门,走到里面拿包,拿了包她就往门口走,顺便把卜锦城留下来的钥匙递给了徐小玉,“这是房间钥匙,卜锦城说等他回来还要还给他的,你替他保管吧。” “哎,等等!” 徐小玉一把拉住她,“卜公子让你保管的钥匙,我怕是保管不了。” “一把钥匙而已。”齐飞月说。 徐小玉笑了下,“真的只是一把钥匙?” 谁不知道卜锦城对她霸占欲很强,怕不是一把钥匙的事情吧,卜锦城肯定是怕她跑了,所以才用这么蹩脚的理由让她不得不留在这里。 但是话说回来,卜锦城为什么把明熙带出去了,却把齐飞月留在这里? 一般人不都是喜欢把自己的女人带在身边的吗? 像晏慕修。 他就时常把她带在身边。 徐小玉不明白,男人也有劣根性,越是自己在乎的女人,越是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哪怕是被别人多看两眼,也会觉得不舒服不痛快。 尤其齐飞月还长的让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想入非非的脸。 齐飞月担心齐虹,没时间耗在这里,便说,“真的只是一把钥匙,反正谁保管都一样,你既然是找明熙的,替她保管也一样。” 齐飞月走了。 徐小玉把钥匙放在一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宴会持续到半夜三点才结束,结束后,卜锦城就开车把明熙送了回去,然后又开车回来,有些急切地推开包厢的门,可是那兴奋的心情在看到包厢里的徐小玉时,所有的兴奋和激动瞬间化为乌有。 “你怎么在这里?” 卜锦城的脸色很不好看。 徐小玉:“我等明熙。” “她回去了。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齐飞月呢?我明明让他等我回来,还我钥匙的!”卜锦城心里有股怒火。 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 又在枉顾他的警告了? “钥匙在这里。” 徐小玉指了指放在柜台上的那把黄金钥匙,又站起来说,“我来这里也是想跟明熙聊聊天,她既然回去了,那我也不留下了,我先去找晏少了。” 卜锦城压根没理她。 他看着那把钥匙,眼眸里露出猩红的狂暴。 他把钥匙拿起来装入口袋,很快又驱车离开,他没回公寓,直接去了齐飞月买房的那个小区,车停在楼下,他没下车,也没给她打电话,就靠在沙发里吸烟。 齐飞月买的楼层是六楼,不高不矮,可以很近距离地观赏到沿江的景色。 今天晚上温如槿不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从宴会上回来后就立马洗了个澡,她不太喜欢那种场合,如果不是因为齐虹,她也不会去,洗去一身风尘味,她坐在床沿吹头发。 头发还没吹干,就听到有开门的声音。 她握着吹风机的手蓦地一顿,心想,小槿明明打电话说了今天晚上不回来的啊,怎么又回来了? 揣着疑问,她拿着吹风机,边吹头发边往卧室外走。 “小槿,不是说……” 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当看到门口那个理所当然脱着衣服,换着鞋子的男人时,她猛地一怔,随即又反应过来,厉声质问,“卜锦城,你是怎么进来的?” 第111章 男人的情义和立场。 卜锦城没搭理她,兀自脱着衣服和鞋子,脱完之后他就直接走进来。 他并没有看齐飞月,只是打量着这个三居室的房子。 进门是个玄关,玄关旁边是厨房,连着厨房就是客厅,客厅与厨房之间有条长廊,长廊两侧是卧室和公共洗手间,客厅有个很大的阳台,阳台上摆着摇椅,加了厚厚的垫子,封面装修的是暗黄色的红花,壁灯也是暖黄色的,很温馨,也很女性化。 转了一圈,看了个大概后,他这才看向站在那里,一脸愤怒的齐飞月,“你的卧室是哪间?” 有三间卧室,他并不能从一模一样的门上看出来她的房间。 齐飞月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又重新插上电源开关,开始嗡嗡嗡地吹头发,压根不回答他的话。 卜锦城脱了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衬衫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的洁白,他整个人都立在电视柜前,英俊的面容有几分逼人的贵气。 奈何,齐飞月现在正低着头吹头发,没看到他这祸国殃民般如神的姿态。 齐飞月的头发乌黑发亮,又柔顺无比,卜锦城当然很爱她的秀发,看着她的手指穿插在那长长的发丝间,他也有些手心发痒。 他走过去。 直接伸手抢过她手中的吹风机,在她刚要抬头的时候,按住她的头,低声说,“我来吹。” 齐飞月原本想拒绝的,但想想算了。 但是吹到一半,她就忍受不了,挣扎着推开他,捂住嘴,“你到底吸了多少烟?身上好大的烟味,还有酒味,很难闻。” 齐飞月最讨厌烟味,一点儿烟味都忍受不了。 她没说臭,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但卜锦城一听她这样说,立马关掉吹风机,鼻子在身上嗅了嗅,郁闷地问,“真的很重吗?我也没吸多少烟,那我先去洗个澡?” 齐飞月脱口就想说:好。 但好字落定前,她又立刻止住,拉住已经起身的他,说,“等会儿小槿还要回来,看到你在这里不好,你要洗就回去洗,反正我也要睡了,没时间陪你。” 这是在赶人了? 卜锦城抿住唇,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的脸面上,“我就在这里洗。” 说完径自越过她要向里面走廊去。 齐飞月伸手拦住,“那天我们说好的,你不送苏苑走,我们就暂时先不要住在一起了,卜公子不会是贵人多忘事?” “我不记得你有说过。”卜锦城冷冷看着她。 “君子说话要算话的!” “我不是君子。” 卜锦城拉开她的手,霸道蛮横地不顾她的阻挠,抄着手从容地去开三个卧室门,“我很累,就借你的房间睡一晚,明天就走。” 齐飞月根本拿他没办法。 卜锦城只有在向她妥协的时候才好说话,一旦他决定不妥协的时候,齐飞月根本没法撼动他半分。 卜锦城把三个卧室的门都打开看了一眼,就找出了齐飞月的卧室。 他直接走进去。 脱衬衣,解领带,脱裤子,理所当然的。 齐飞月站在卧室门口恨的牙痒痒的,奈何,她根本 赶不走他。 算了。 好女不跟男斗。 齐飞月想,就一晚,决没有下次了。 她将房间门关上,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她喜欢的综艺节目。 卧室里。 卜锦城站在狭小的淋浴头下面,将将就就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完澡他就拿齐飞月的浴巾擦着身子,等头发和身上的水珠都擦干后,他才推开浴室的门,出来。 齐飞月没在卧室。 卜锦城看了一眼窗帘,走过去拉上,然后将那个小的只挡住关键部位的浴巾给扔在沙发上,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就睡。 而窝在客厅沙发里的齐飞月也看着电视,看着看着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多钟了,阳光很好,她躺在那里愣了好大一会儿神,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因为卜锦城,她睡了一夜沙发,可是等她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居然发现自己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在自己卧室里。 卜锦城抱的她? 齐飞月摇了摇头,又敲了敲脑袋,也没想起来她是怎么回到卧室的。 是卜锦城抱的吧? 应该是。 而此刻离开她小区的卜锦城正坐在车上,他一手拿着安阳带过来的文件,一手拿着矿泉水瓶喝着水,眼睛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渐入初冬的寒天。 卜锦城这个人,有个很奇怪的毛病,就是从不雇司机,上下班都是自己开车,平时出门要么自己开车,要么不车开,所以今天早上,当安阳还在被窝里,接到卜锦城的电话,让他拿套衣服并开车到昭阳小区时,他愣是反应了好久,才恍然反应过来。 这是他家总裁。 挂了电话他就迅速起床,收拾自己,又去专卖店里刷了套卜锦城惯常穿的牌子西装,开着车去了昭阳小区。 卜锦城昨天的衣服丢到齐飞月家的洗衣机了,他没有衣服穿,当然是命令安阳把衣服送到了楼上。 安阳一直以为他家总裁洁身自好的很,以前即便是跟明熙住在一起,也没见他对明熙怎么样,后来有了齐飞月,那所有的专宠都给了她,他是万万没想到,他家总裁居然在外面养了……呃,小三? 昭阳小区的房子属于中高端型,安阳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卜锦城,虽然没有看到别的女人,但他看到了那房间里全女性化的装饰。 不用想,这里面住的绝对是个女人。 他家总裁夜宿在这里,那是不是说他变心了? 安阳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小心观察着卜锦城的神情,但工作起来的男人很认真,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唯一能看出来的是,他家总裁昨天晚上休息的很好。 休息很好的意思就是……呃,被安抚了? 作为卜锦城的助理兼秘书,安阳当然知道这几天卜锦城的脾气有多不好,每天来公司都基本上黑着一张脸,原本对待女人的温柔好像也没了。 卜锦城看完手上的文件,将签字笔扣起来拿在手里,抬眼,就看到安阳鬼鬼祟祟的眼神。 “看什么?”他问。 安阳立马回神,摇头,“没。” 卜锦城又看他一眼,双臂撑在后座上,将那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又打开,喝了一口,“开车专心点,我不想第一次用司机就出事。” 安阳:……他能说他有十年驾龄了吗? 八点半。 卜锦城进入总裁办公室,意外的,他在总裁办公室外的接待室里看到了晏慕修。 这个点看到晏慕修,让卜锦城很意外。 他单手撑在门上静默了那么一瞬,又看了晏慕修几眼,随后对安阳说,“泡两杯咖啡进来。” 然后就推开办公室的门。 接待室里,晏慕修沉默地吸着烟,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卜锦城的到来,就那般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把一根烟吸完。吸完后,他又掏出丝帕擦着手。 正擦着呢,安阳泡好咖啡进来,微微点了点头说,“晏少,我家总裁说,他九点要开会,如果你没事的话……” “我知道。” 话没说完,晏慕修就站起来,“他肯定说没事的话,这里不欢迎我。” 呃。 安阳:……猜的真准! 是不是越是对手,就越了解对方? 晏慕修收起手帕,拍了拍手,似乎想将手上的烟味拍掉,其实他不太爱吸烟,如果不是遇到特殊的事情,他更喜欢喝茶。 望着安阳递过来的咖啡,晏慕修摆手,“帮我换杯清茶进来。” 安阳只好又把咖啡端走,重新给他换杯清茶。 所谓的清茶,就是白开水。 晏慕修喜欢喝的台湾高山茶,卜锦城这里没有,安阳给他泡了竹叶青,反正不能给他凉白开。 总裁办公室里。 卜锦城埋头处理文件,很认真也很专注。 晏慕修敲门进来,直接拉了一把滑动椅坐在他办公桌前面,双手交握着放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看着他批阅文件的样子。 卜锦城将钢笔放下,抬头看着他,“我如果没记错,我跟你是商业对手。” “是没错。” “那你还看我的商业机密文件?” 卜锦城瞪他一眼,将所有打开的文件都一一地合上。 晏慕修:“我也只是看到了你的签名而已,那么小气做什么,以你在娱乐行业中的地位,我还能把你踢出去不成?” “你没那本事。” “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卜锦城扯唇笑了下,两手撑着椅把让自己全身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慢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的时候,他说:“难得晏少亲自开口,你说吧,帮什么忙?” “把徐小玉放在你名下。”晏慕修说。 “我名下?” 卜锦城挑眉,“什么意思?” 晏慕修缓缓吸了口气,才摊了摊手,有点无奈的样子,“意思就是……让她做你的女人。” 卜锦城眯眼。 晏慕修说:“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她。” 卜锦城觉得好笑极了,“徐小玉一直是你晏大少的女人,你现在说,让她做我的女人,你确定你昨天没有喝坏脑子?还是说,受了什么刺激?” 刺激? 当然有。 除了刺激,还有威胁。 暮南倾是个很厉害的人,下山见他的第一见事,就是让他斩断与徐家的牵扯,而为什么要让他斩断与徐家的牵扯,他心知肚明。 为了齐虹,为了齐家,他这是要打算对徐家动手了。 第112章 齐飞月是过去式了? 晏慕修昨天从欧华大酒店离开,回到家就想了很久,也想到了很多人,但思索良久之后,他还是决定把徐小玉放在卜锦城名下。 一来徐小玉本就是影星,进到卜锦城公司不会很突兀,而且也能物尽其用。 二来卜锦城一向对他公司的艺人保护的很好,在丰城,没有人敢动他名下的艺人,徐小玉进了他的公司,暮南倾如果想动她,也要考虑一下卜锦城。 晏慕修什么都想好了,可卜锦城不会淌这趟混水,他说:“你的人,我不要。” “要什么条件你才会答应?” “什么条件都不答应。” “是吗?” 晏慕修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我如果能让齐飞月搬回去住呢?” 这话一落,卜锦城眼眸猛地一缩,“你调查我?” 晏慕修耸了耸肩,“这不需要调查,是昨天晚上明熙说的,原来我还不相信,但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想到齐飞月,卜锦城沉默了。 但也只是沉默。 半倚在高档真皮坐椅里,卜锦城眉目清淡地看着晏慕修,缓缓扯唇:“虽然你的条件于我而言很诱人,但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你要知道,齐飞月是我的女人,她的去留,只有我能做主。” 意思就是,齐飞月搬离别墅是他默许的,不是他们两个人闹了矛盾,也不是他们两个人就此就分开了,所以,拿齐飞月来做筹码,根本没任何胜算。 说完这话,卜锦城就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让安阳告知各部门准时开会。 “我要去忙了,你请便。”卜锦城站起来说。 晏慕修皱眉拦住他:“要怎样你才会答应?” “我说了,怎么样都不会答应。” 卜锦城不给晏慕修任何余地,冷酷地回绝后,转身走了。 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结束后,卜锦城从会议室出来,一边扣着西装纽扣,一边对身边的安阳交待吩咐着事情,事情还没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黑眸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那上面的名字,这才对安阳说:“你下去吧,等会儿再来我的办公室。” 安阳“哦”了一声,做事去了。 卜锦城拿着手机再次返回到已经空荡的会议室,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淡淡问了句:“找我什么事?” “中午一起吃饭。” 卜锦城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确实是“宝贝”二字没错。 以他对齐飞月的了解,她决不会平白无故地请他吃饭,当然,在他们冷战的这个时候主动打电话给他,也很不寻常。 卜锦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在沉思。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样子,他挑了挑眉说:“抱歉,我中午有约了。” “那晚上呢?”齐飞月又问。 卜锦城眯了下眼,“或许有空,但我不敢保证,晚上可能要加班。” “没关系,多晚我都等你,你想吃什么,我先订。”齐飞月很殷勤,当然语气也相当的讨好。 按理说卜锦城应该很高兴的,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一般她只要向他讨好卖乖,那就必然是有事求他,能有什么事呢? 暮南倾下山后,齐家的事情有了人扛,齐飞月就不再操心了,所以,肯定不是齐家的事。 不是齐家的事,那就是…… 晏慕修。 想到齐飞月有可能是因为晏慕修而向他低头服软,卜锦城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扯唇笑了下,很冷很淡,但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又温柔嗜骨,“想吃你做的饭,这样好了,你来我这里拿钥匙,晚上你在公寓里给我做顿饭。” 因为苏苑的关系,齐飞月现在很排斥他,她也说过,只要苏苑不走,她就不会再回他的公寓。 卜锦城是知道的。 他原以为,他这样说了,她就会打退堂鼓,不会再帮着晏慕修说情,可是…… 他似乎低估了晏慕修在齐飞月心中的地位。 齐飞月竟然答应了。 挂了电话,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欣喜都没有,反而是有点阴沉。 他想到了多年前,齐飞月与晏慕修半夜四点一起离开丰城去美国的事,整整一周,她与晏慕修都在一起,而那一周里,她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卜锦城自认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可……他蒙住双眼,深深陷入沙发椅里。 爱是在意的越深,就介意的越多。 即便他是卜锦城,也难免凡人一个,会在意,会介意。 而另一边。 齐飞月挂了手机就闷头吃冰激淋。 晏慕修坐在她的对面,看她吃的那个狼吞虎咽,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就把她手中的冰激淋夺了扔进垃圾筒里,“天很冷,少吃凉的。” 齐飞月恨恨地瞪着他,“我不吃凉的,怎么咽下心里头的火?” 晏慕修笑了下,“是对卜锦城的火还是对我的火?” “我是气我自己!” “嗯?”晏慕没听明白。 “我搬走的时候可是跟他发过誓言的,如果他不把苏苑送走,我是不会再回公寓的,现在可好,为了你那点破事,我还要腆着脸回去,再说了,徐小玉关我什么事啊!” 齐家与徐家本来就有仇,现在还要保她,这叫个什么事! 齐飞月郁闷极了。 还想吃点冷的来降降心火,手一伸,什么都没有,她又气呼呼地扬出唤来服务员,点了一杯蓝冰加奶的冰激淋。 齐飞月为什么要答应帮晏幕修?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晏幕修带齐飞月去了美国,就如同卜锦城调查的那般,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底特律呆了一周,这一周里,晏幕修都住在齐飞月在底特律的别墅。 两人从进去开始就没出来过。 直到一周后,两人离开。 而在这一周里,晏幕修和齐飞月在别墅里做什么呢? 找东西。 一项很重要的东西。 关乎着齐建业身份之迷以及车祸之迷的东西,但是找了一周都没有找到,虽然没有找到,但是晏幕修还是告诉了齐飞月一些事情。 就是关于她父母的。 晏慕修在六岁的时候,因为性格顽劣,与同学打架差点闹出人命,当然,出人命的不是别人,而是晏慕修,如果不是齐建业及时救了他,也就没有如今风光无限的晏大少了。 被齐建业救了后,晏慕修就经常出入齐家,进而结识了暮南倾和齐虹。 当时暮南倾十六岁。 齐虹十岁。 按理说暮南倾大了晏慕修那么多,应该是有严重代沟的,却没想到,晏慕修与暮南倾的关系越来越好,胜过了齐虹。 晏幕修和暮南倾都喜欢喝苦茶,他们嫌那些高档的苦茶不地道,就自己找地自己种。 他们找到的地方就是后来暮南倾隐居的远黛山。 而他们种的那种苦茶,却又偏偏是齐虹最喜欢的,当然齐虹喜欢的不是茶叶,而是那种茶花。 后来。 呃。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三个如同青梅竹马的人,变成了三个陌生人……实至名归地说,也可以说是仇人。 但不管是什么人,晏幕修都比齐飞月更加了解齐家,也更加了解齐氏夫妇,包括他们的死。 齐飞月感激的也是这点。 当时两人分开的时候,她就答应过晏慕修,如果有一日,他需要她的帮助的话,她会毫无理由地帮他一次,算是还他人情。 如今…… 齐飞月拼命地吃着冰激淋,有点后悔当年自己的多舌。 干嘛要还他人情? 晏慕修见她又闷头吃了起来,摇了摇头,倒也不再管她了,去前台结了帐就离开,离开后,他又去了夏家,见那个传说中的夏家二小姐,夏鱼。 晚上八点。 卜锦城处理掉堆积如山的文件,松了松衬衣领带,靠在座椅里看着外面的夜色。 心里没什么情绪。 因为齐飞月到目前为止还没来找他拿钥匙。 没来拿钥匙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她食言了,要么是她被某件事情耽搁了。 卜锦城从抽屉里摸出一根雪茄,点燃,捏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这么高级的烟,他却吸的分外乏味。 烟吸到一半,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 他转头去看。 略带期盼的眼神在看到门口的安阳时,又沉了下去,“什么时候你也这么没规矩了?进门前不知道敲门?出去!” 安阳:……不知道是谁心不在焉,没听到他的敲门声。 安阳内心肺腑,面上却是笑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 齐飞月见他出来了,忙问:“卜锦城呢?有说下班了吗?” 安阳:“等等,我先敲门。” 敲门? 齐飞月不明所以。 安阳说:“我家总裁这几天心情都不好,本来早上来的时候心情看起来是挺好的,但不知为何,到了下午,他又心情不好了。我今天已经被骂了十次了,这是第十一次。” 说完他正了正脸,站在门前,认真地敲门。 齐飞月站在一边,一脸“我是路人甲”的表情。 这一次,直到办公室里传来冷冷沉沉的一个“进”字,安阳才推开门,但还没进去呢,衣摆被人拉住,齐飞月说:“我进去吧。” “可是……” “算了。” 齐飞月又松开他,“你进去吧,我知道,你想说:没有你们总裁的允许,我是不能进他办公室的吧。我记得他说的话,不为难你,你帮我把钥匙拿出来,拿了钥匙我就走。” 她这般识趣,倒让安阳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记得,他家总裁今天早上是从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公寓里出来的,所以……齐飞月是过去式了? 第113章 我本来就是为了你。 安阳并不知道卜锦城早上其实就是从齐飞月的公寓出来的,所以他把她关在了门外。 卜锦城还是吸着烟,淡淡睨了他一眼,“什么事?” “齐二小姐来拿钥匙,说是中午跟你说好的。”安阳小心回答。 卜锦城吸烟的手倏地一顿,“她人呢?” “在外面。” “为什么不让她进来?!”这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 安阳:“总裁上次有令,没有你的允许,以后都不允许齐二小姐进你的办公室,所以我……” “我什么时候……” 猛地。 话语戛然而止。 貌似。 似乎。 他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卜锦城伸手抹了抹额头,感觉有点头疼,他将烟从嘴里抽出来,按进烟灰缸里,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大衣挂在胳膊肘间,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就走。 经过安阳身边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交待:“以后不要拦她。” 安阳哦了一声,就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 办公室外。 齐飞月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当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她就把手机收起来,笑着抬头,当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时,她愣了一下,很快就站起来,冲过去抱住他的手臂问:“忙完了?” “来多久了?” 齐飞月歪着头想了想,“大概一个小时吧……”也可能更久。 卜锦城皱眉:“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齐飞月:“因为安阳说你在忙,我怕打扰你,反正我今天也没事,有时间等你。” “嗯。” 卜锦城把手臂从她手中撤出来,转手握住她的手,“我忙完了,走吧。” 两个人一起进入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内,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但是彼此都没再说话,卜锦城一直皱眉想着事情,而齐飞月则是盯着下降的数字键,看的认真。 出了电梯,上了车,驶出一段路后,齐飞月小心开口说:“我们能不能到外面吃饭?” 卜锦城开着车,脸都没有转一下,冷冷道:“不能。” “可是我不会做饭,如果把你厨房用坏了,我……” “有我在。” 卜锦城的态度很坚决。 齐飞月郁闷。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他的公寓做饭了? 一路静默无言。 到了卜锦城的公寓,还没下车,远远的就看到他的公寓门口站了两个人,丰城入冬后就非常冷,门口的两人也许是等的久了,都捂着手在哈气。 车灯一照过来,明熙就率先走过来,冲停车的卜锦城喊了一句:“回来了?冷死了?打你电话怎么一直不接?我跟苏姨都等你快两个小时了。” 卜锦城将车停稳,解安全带的时候,看了一眼齐飞月。 见她脸上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就拉开车门要下去,却在下一瞬,胳膊被人拉住。 齐飞月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抿了抿唇说:“要么我们出去吃饭,要么,”她看着他,“今天的事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我并不知道她们两个今天会来。”卜锦城皱眉。 眼看明熙马上就要到车前了,他俯身解开她的安全带说:“下车吧。” 齐飞月:“你知道我不会下车。” “但是你今天有事求我,过了今天,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齐飞月咬牙暗恨。 妈蛋。 他就知道她非要求他不可吗? 齐飞月真想甩手走人,但是不能,她既然答应了晏慕修就一定要说到做到,可是让她面对苏苑,她怎么也做不到。她总觉得,苏苑今天带明熙来这里,目地不单纯。 就在明熙快要靠近车门的时候,齐飞月猛地伸手圈住了卜锦城的脖子,头仰起来直接吻住他。 卜锦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直到唇上柔软的触感清晰地传来,他才回过神,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力握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压在方向盘上,加深了这个吻。 明熙刚打开车门,看到的就是两人吻的不可开交的样子,她眸底原本还带着淡笑,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小到大,他对她极好极好,远远超出了哥哥对妹妹的那种保护,原本以为,她最终的归宿就是他,却不想,从小到大,他从没对她动过一点点男人对女人才会有的那种心思。 她也是女人。 看到报纸上他吻齐飞月的那一幕,她也会心疼。看到他与南风琉艳出双入对,她也会不舒服。 报纸也就算了,今天他却当着她的面,与齐飞月…… 明熙无法接受,按在车门上的手隐隐的有些颤抖,心碎的无法言语。 因为车库是背着公寓门的,所以苏苑并没有看到车内的情形,她只看到明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看起来明显的很不好,她连忙走过来。 而车内。 齐飞月原本也只是想气气苏苑,所以才主动吻的卜锦城,她真没想到,卜锦城就这般不管不顾地吻着她不放了,其实她是听到了开门声的,借着卜锦城转移阵地的时候,她微微偏头,看向一边,就看到了明熙。 齐飞月对明熙没有敌意,一直都没有。 “卜锦城!” 见明熙离开了,齐飞月连忙推身上的男人。 卜锦城头埋在她的胸前,两手已经从她的腰下穿了进去,大有在车上把她做了的趋势,推也推不开,喊也没用,卜锦城只是模糊地“嗯”着,动作却越发的放肆。 是她主动的,所以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卜锦城也听到了开门声,当然还有远处的脚步声,但他没想停。 不管是明熙还是苏苑,她们都不敢打扰他的好事。 齐飞月一直在听车外的动静,高跟鞋远去后又接着靠近,她正在想,怎么又回来了的时候,胸前一凉,她猛地一惊,低头看去,发现是卜锦城将她衣服脱了。 她红着脸,连忙用手去抓,“还我衣服!” “做完再穿。”卜锦城一点儿也不觉得可耻,将她衣服往后面一扔,抱住她,又要吻。 齐飞月用手挡住他冷薄的唇,“有人!” 卜锦城眸光抬了抬,看到苏苑站在挡风玻璃前,他伸手将齐飞月抱进怀里,扯掉大衣披在她身上,吻着她的发丝说:“不用管。” 然后就不知道他按了什么按纽,所有的车玻璃都被一层黑布挡住。 车厢内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齐飞月有些紧张,也有点小小的害怕,“卜锦城,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难道你晚上留下来?” “苏小姐和明熙都在外面等你,你这样做,太不礼貌了。” 卜锦城按住她不停抗拒的手,将座位完全放下来,抱着她躺在上面,一边吻着她,一边脱着衣服,直到两人坦陈相见,他才说:“我不这样做,怎么让她们走?” “嗯?” “不要说话,哦,对了。”卜锦城邪恶地吻着她敏感的耳垂,“不要叫,外面的人会听见的。” “你混……啊!” 你个混蛋! 齐飞月咬牙切齿。 黑色至尊随着车内人的动作而晃动着。 车外。 苏苑的脸色很难看。 虽然齐飞月极力忍住不叫,但两人动情时情不自禁发出的声音还是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苏苑慢慢抬步,走向明熙:“他一直都这样对你?” 这个他,当然是指卜锦城。 明熙凄凉地摇了摇头:“他不会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他一向把齐飞月保护的极好,不会这样的,可能是因为我们今天擅自来了他的地盘。” 也可能是因为你。 这句话明熙没有说。 苏苑却是个明白的:“不是为了给你难堪,那肯定就是为了给我难堪了。” 明熙说:“走吧。” 苏苑:“不走。” 明熙皱眉看向她。 苏苑说:“我今天带你来,就是因为知道齐飞月要回来,如果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又顺了她的心?不走,等他们完事了,我们再进去,我就不信,卜锦城还能为了她把我们赶走?” 赶走倒是不会,但会惹卜锦城不高兴。 “你不走的话,那我走了。” 苏苑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就你这样的性子,难怪会被齐飞月那种女人给欺负到头上了,她不就是长的好看点,会勾引男人,你跟卜锦城从小生活在一起,感情是谁都比不了的,你想要抓住他的心,就要利用一下你们的感情,不要什么事都无所谓。” 明熙苦笑着看着远处的天空。 卜锦城曾经对她说过,她让他硬不起来,虽然她当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气的半死,可似乎真的是这样,不然,他们两人都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了,卜锦城怎么可能吻都没吻过她? 是真的不喜欢吧。 卜锦城低下头,掩盖住眼内所有的悲伤,走了。 苏苑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还有晃动的跑车,眼睛微微眯了眯,也跟着明熙走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晃动的跑车才停下来。 卜锦城拥着齐飞月躺在后座的沙发上,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缓缓平复着那极致的愉悦之后的喘息声,直到内心的燥动和气息平定下来,他才抱着她起身,摸索着将衣服套上,然后将她裹在大衣里,拉开车门。 门外除了肆虐的寒风和路灯外,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人走了。”卜锦城说。 齐飞月:“从没发现你也这么龌龊,为了赶走你招来的女人,竟然拿我……” “我本来就是为了你。” 没等齐飞月把话说完,卜锦城就冷声打断她,“你以为一顿饭就能让我答应你的请求?如果我差那一顿饭,谁都可以,那晏慕修又为什么要找你?” 第114章 医大博录:夏鱼。 齐飞月:“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没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抱着她往门口走。 进屋后,他看了她一眼说:“先洗澡。” 齐飞月当然不会反对,刚刚出了很多汗,而且身体黏糊糊的,很难受,就点了点头。 卜锦城抱她上楼。 把她放下后,他并没有出去,而是调着水温,等温度调好,他就开始脱衣服。 齐飞月问:“你要干嘛?” “洗澡。” 齐飞月真是无语了,“能不能等我洗完了你再洗?” 卜锦城将衬衣脱掉,又开始脱裤子。 齐飞月:“那你先洗。” 她拢住他的大衣,转身就要出去,腰猝然被卜锦城搂住,“一起洗。” “不行!” 卜锦城扯唇笑了下,“忘记跟你说了,跟我谈事情,得让我舒服了,不然,我心情不好,身体不舒服,就很容易感情用事。” “你威胁我?”齐飞月眯眼。 卜锦城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提醒你,来了就不要矫情,反正刚刚在车上也做过了,做一次做两次都是做,关键是,一次不能让我舒服。” 齐飞月冷冷挑眉,“你还想第二次?” “也许三次呢。” “想的美!” 卜锦城搂住她的腰,将衣服往门外一扔,身体接着靠近,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略带着温烫的唇沿着她的脖颈吻着,“不是想的美,是做的。” 齐飞月身体一阵酥麻,她忍着没动,“能不能先谈事?” “不能。” “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晏慕修?” “嗯。” “那你肯定也知道了我为什么来找你,那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卜锦城将她身体翻转过来,面对面地紧紧贴着,“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我之所以拒绝他,就是因为你,而你现在又来帮他说情,不觉得很讽刺?” 齐飞月按住他不规矩的手,“卜锦城,我欠他一个人情,我要还!” 人情? 卜锦城松开她,径自拿着花洒冲洗着身体。 刚刚热情的身体一瞬间就冷了下来,齐飞月暗自握拳,吸了吸气,踩着水珠慢慢走近他,夺过他手上的花洒,“我来给你洗。” 对于她的主动,卜锦城这一次没有领情,“不用。” “卜锦城……” “宝贝,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先出去。” 齐飞月一瞬间有点难过,“卜锦城,晏慕修帮过我一次忙,我答应过他,要还他一次的,我也不知道他会拿这件事来请我帮忙,如果你觉得很难做,我就当你拒绝了。” 卜锦城转身看着她,“三年前,他带你去美国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 “你觉得我会相信?” “真的什么都没做。” “哦。” 卜锦城笑了下,“所以,他什么都没做,你却欠他一个人情?” “我。”齐飞月有点头疼,“我原来不是跟你说过,是他告诉我,我父母的死因的。” 卜锦城又看她一眼,将花洒关住,拿起柜橱里的白色浴巾擦着身体,对她说:“你先洗澡,我到楼下去做饭。” “那你……” “我们吃罢饭再谈。” “不是说了我做饭?” 卜锦城冷冷地哼了声,“你从来没为我做过饭,现在却为了帮助另外一个男人而下厨?我不喜欢,宝贝,我宁可你在床上取悦我。” 卜锦城下楼去做饭。 齐飞月快速地洗了个澡,从衣柜里拿出原本卜锦城买给她的衣服穿上,紧随着下楼。 晚餐,卜锦城一般不会做的太复杂,就是简单的炒面,当然,这也是齐飞月喜欢吃的面食之一,卜氏炒面。卜锦城的手法很独菜,炒出来的面很细腻,也很柔滑,菜色鲜丽,口感胜佳。 齐飞月手中拿着毛巾擦头发,半倚在琉璃台上,看着他动作娴熟,认真做饭的样子。欣赏了一会儿之后,她说:“晏慕修今天跟我说,他想让徐小玉去你的公司,但是你没答应。” “我是没有答应。” “为什么?” 卜锦城盯着锅里的面条,手上握铲的动作不停,只淡淡问了句:“那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突然要把徐小玉放进我公司?而且,他今天跟我说的是,让徐小玉做我的女人。” “啊?” 齐飞月惊的猛地睁大眼睛,“嫌你女人还不够多?” 卜锦城忍不住投给她一记冷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徐小玉是他的女人,他却要把她放在我名下,这本身就有问题。还有,我要强调一点儿,到目前为止,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哪里来的多? 经卜锦城这样一说,齐飞月也低头思索了起来。 但她对丰城的人物关系以及局势是不清楚的,所以,她一开始在意的是徐家与齐家的恩怨,至于别的,她倒真的没有多想。 面炒好之后,卜锦城装进盘里,拿起叉子,一人一盘,又给齐飞月温了杯牛奶,他自己则是倒了杯红酒。 “不要想了,先吃饭。” 卜锦城唤她。 有些话,点到为止,卜锦城不会多说。 齐飞月丢开毛巾,接过他递过来的盘子,“我不理解。” “那就不需要理解。” “那你是答应了?” “没有。” 卜锦城端着盘子坐进沙发里,拿起遥控器点了个台,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 齐飞月刚吃进去的面条听到他说的“没有”二字时,突地就卡住了,她连忙喝了两口牛奶,好不容易咽下去后,才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答应?” “嗯。” 可能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齐飞月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卜锦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安阳时,他将手机不动声色地收起来,“你先吃,我出去一下。” 卜锦城的动作很快,说完就拿起门口挂着的大衣,直接走了,齐飞月想喊都没来得及。 关上门,卜锦城就回拨过去。 “查的如何?” 安阳:“晏大少下午在见了齐二小姐后,去了夏家。” “夏家?” 卜锦城挑眉,“找夏小四?” “不是,找的是夏家二小姐夏鱼。” 夏鱼? 卜锦城蹙眉,“说了什么?” “不知道,这个没有查到,据说是夏鱼直接把晏大少带到了楼上,这个夏二小姐有个怪毛病,就是她单独住的楼层,除非她本人允许,否则谁都不能去打扰,所以……” “我知道了,不用再查了。” “嗯。” 挂了电话,卜锦城又翻开通讯录,找到乔妍的号码。 “卜大总裁,你终于想起我了?”乔妍调侃。 卜锦城勾唇笑了下,“有心情调侃我,看来这段时间你把夏青奇搞定了?” “离你给定的目标还很远。” “不急。”卜锦城说,“每三年一次的医学盛会会如期举行,到时候,你只要让他站在医学顶端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会做。” “好,等待看我的成果吧。”乔妍保证道。 卜锦城单手插兜看着外面的夜色,“我是知道你的能力的,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我今天打电话也不是问这件事,我是想问你,夏鱼。” “夏师妹?” “看来那本医大博录对你确实很有用。” 医大博录……呃,乔妍忍不住揶揄他,“那本医大博录你都看完了,会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夏鱼?” 卜锦城:“我知道北皇少野。” “夏师妹是北皇少野的克星。”乔妍解释。 卜锦城低沉笑着,“看来这个夏二小姐也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乔妍也笑,“是不能小瞧了。” “嗯,那你可知道夏鱼跟晏慕修之间有没有关系?或者说,可能存在什么关系?” “应该没关系。能与夏师妹扯上的男人,只有北皇少野。” “那……暮南倾呢?” 乔妍:“你怀疑夏鱼跟暮南倾有关?” “嗯,很有可能是有关的,就好像你在为我做事,夏青奇在为南风夜做事一样,这个夏鱼也很可能是在为暮南倾做事。”卜锦城透彻地分析。 乔妍愣住,“不可能吧?”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暮南倾在丰城多年,不可能没有心腹。” “如果真有,我觉得北皇少野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总觉得他们是一类人。”乔妍说。 卜锦城抿唇慎重道,“我怀疑夏鱼,北皇少野那个人是不屑与人为伍的,应该没有人能让他屈尊服务。这个夏鱼就不同了,从上次她答应帮你忙,请北皇少野来给盛环治病开始,我就觉得她有问题。” 乔妍翻了翻眼,“卜大少爷,上次夏鱼可是帮了大忙,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怀疑她?” “很怀疑,因为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谁淌了这趟浑水,谁就没法再撇清了,盛环是谁的人?齐虹的,而齐虹又是谁的?暮南倾的。总之,这个夏鱼一定要查,你与她比较熟悉,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顺便查一下今天晏慕修去见她谈了什么事,给你三天时间。” “时间太短!” “五天。” 乔妍嘀咕了一句资本家,挂断。 电话挂断之后,卜锦城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这才开门进来,屋内的大灯被齐飞月关上了,只有几排浅色的壁灯朦胧地亮着。 齐飞月斜躺在沙发上,翻着杂志看。 卜锦城先是看了一眼他刚刚吃到一半的面条,又看了看齐飞月的侧影,脱掉大衣,走到沙发边,撑着手臂问,“今晚不走了?” 第115章 合不合适都与爱情无关 齐飞月把视线从杂志上移开,抬头看着沙发边高大的男人,唇角挽出清妍的笑,“如果我走了,今天不就白来了?你还没答应我的请求呢。” “你的意思是,我不答应的话,你就一直住在这里不走了?” “不是。” 卜锦城收起玩味的笑,一脸正色,“那你就不用留下来,因为我不会答应你。” “卜锦城!” “没得商量,晏慕修的事情你不要管。” 卜锦城说完就绕过沙发,重新拿起那盘炒面吃了一口,不过已经有点微凉,口感不是很好,吃了一口他就再也吃不下去,直接端起酒杯,一口将杯里的红酒喝完。 喝完后他就上了楼。 二楼。 卧室里。 卜锦城并不像离开时那般镇定,他站在阳台后面的沙发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当然,也在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如果…… 他想,如果她今晚真留下来的话,他是要她还是拒绝她? 要她的话,他会有负担。 不要她的话,他觉得自己很亏。 反正,不管要不要她,她留下来,都会让自己很为难。 卜锦城略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虽然宽松的领口并没有勒紧脖子,他依然觉得有点闷,有点难以喘息,从来没想过,要她,会成为一种负担。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齐飞月并没有留下来,她只是要把他盘子收起来所以就花费了点时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给他发了个信息:“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也没跟你说过那些话。” 有时候,撒娇是一种策略。 有时候,退让也是一种策略。 卜锦城看着手机短信,一字一字地看完,低垂的眼底平静无波,只是脸部表情淡了那么几分,略显阴沉。 他没回复,转身去了书房。 齐飞月离开卜锦城的公寓后,就给晏慕修打电话:“可能你要另外想办法了,我刚找了卜锦城,他没答应。” “嗯。” 晏慕修似乎没有意外。 齐飞月说:“欠你的人情,就算还你了,以后没事不要再找我。你也知道,三年前是你强迫带我去美国的,不是我自愿的。” 晏慕修自然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表达一种意思:欠他人情不是出自于她的自愿,所以,这人情也就就此了结。 他也没纠结,很爽快地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挂断。 齐飞月走出去后就傻眼了。 这里没有公交站,也没有出租车,她晚上的时候是坐卜锦城的车回来的,她的车停放在卜锦城的公司,现在……要怎么回? 很安静的马路,两边的路灯跟珠玉一般散发着淡淡璀璨的光,寒风吞噬着落叶,簌簌的风中卷着一股冷意。 齐飞月穿的也不薄,但此刻还是冷的抱紧了双臂。 跺了跺脚,在原地转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拿出手机打给温如槿:“小槿,过来接我一下,我的车放在卜锦城的公司了,现在我在他公寓外面。” 温如槿被冷无言看的很严,寸步不让她出门,她也很无奈:“阿月,我现在出不去。” “怎么了?冷无言又欺负你了?”齐飞月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开始担心起温如槿:“他不会又把你关起来了?” “没。” 温如槿小声道:“没关,不过我这会儿真的出不去。” “那好吧,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嗯。” 挂了电话,齐飞月又翻开通讯录。 找谁来呢? 齐虹? 不行,她会担心,而且,如果让她来接,她又会问很多问题。夏小四?还没回来,也不行。安阳?想到今天在卜氏大厦,他看自己的眼光,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齐飞月摇了摇头,觉得他也不行。卜锦城?算了吧,他今天的态度似乎已经很明确了。 翻到最后,就只剩下陈襄南了。 她犹豫了半晌,就在要拨号的时候,突地又想到一个人。 暮南倾。 齐飞月将手指从陈襄南的名字上滑过,落在暮南倾的名字上,按了拨号键。 大概过了一分钟之久,电话被接起。 “喂。” 低沉而又冷漠的声音。 齐飞月也没跟他拐弯抹角,直接说:“你来接我一下,我现在在卜锦城的公寓外面。” 暮南倾冷冷地笑了下:“你觉得我会去接你?” “你想做我姐夫,难道不该付出点殷勤?就你这性格,不说我姐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不来接我,我就跟我姐说,你多讨厌。” 暮南倾可能大概这辈子还没被人这般威胁过,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庞瞬间就黑了。 “你敢乱说话试试!” “南京路999号,我等你。” 说完齐飞月就很干脆地挂断了,看着手机里被挂断的字样,暮南倾第一次有甩手机的冲动,不过他忍住了,从床上起来,随便从衣柜里取了一件大衣披上,冷冷地走了出去。 暮南倾在丰城生活了多年,对大街小巷的每个街道都熟悉于心,不出十分钟,他的车就停在了那片公寓外围,又沿着公路驶了一个拐角路口,就看到了路灯下的齐飞月。 暮南倾将车靠近。 齐飞月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在他车停稳当的时候,正准备打开后车座的门,却不料,这个时候,却有另一辆车从对面驶了过来,两辆车的车灯瞬间对照在一起。 灯光很刺眼。 齐飞月立马抬手蒙住了眼睛,她搭在车门上的那只手也顺势落了下来。 而车内的暮南倾在看清楚对面车里坐着的人时,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惊,他立马掉转车头,不顾齐飞月在后面呼叫,很快就消失不见。 齐飞月真是无语极了。 到底什么情况? 她转头看向已经接近自己的那辆车。 黑色奥迪,开车的是苏苑。 想到暮南倾的突然离开,齐飞月盯着苏苑的目光就含了几分探究,眼神略显得沉暗。 她到底是谁? 苏苑坐在车上,双臂环胸,以一副冷漠的目光看着她。 齐飞月皱眉,暮南倾走了,她好像只能请陈襄南帮忙了,她低头又翻开通讯录,在她拨号给陈襄南的时候,她听到后面车门拉开的声音,不过她没理会。 苏苑踩着高跟鞋走近她,越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蔑地嘲讽了一句:“你除了用身体留住男人外,还有什么?你不要以为男人喜欢你的身体就是喜欢你了,阿锦也不是那样的人。” 齐飞月忍不住翻白眼。 卜锦城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过这里是卜锦城的公寓,她没想在这里跟苏苑这个女人讨论这个话题,而且,她的电话也接通了。 电话那边,陈襄南原本已经躺在床上,正打算入睡,看到手机来电上显示齐飞月的名字,他一下子坐起,很意外很吃惊:“小月?” “嗯,你现在方便吗?” “怎么了?” 齐飞月握着手机看了一眼苏苑,直接迈步往马路对面走,直到走到对面,她才小声说:“我现在在南京路999号,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来。” 陈襄南挂了手机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套好衣服,可能是因为心急,衣领子都没有折好就拿着手机匆忙出门。 他怕齐飞月等的焦急,所以车开的飞快,不出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小月。” 看到站在路灯下的人影,陈襄南打开驾驶室的门,脚步急切地走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陈襄南看了看四周。 没有人。 只有一辆车。 在他来的途中,苏苑已经拐进了卜锦城的公寓。 齐飞月在冷风中忍受了好久,不知为何,看到他,她竟然会有那么一点儿温暖和安定,因为不太想说卜锦城的事,她就摇了摇头:“来这里办点事,快上车吧,冷死了。” 她跺跺脚,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屁股坐进去。 陈襄南也不耽搁,很快就驱车离开。 而在他们走后,卜锦城和苏苑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扬长而去的黑色奔驰,苏苑故意说道:“真没想到,齐小姐这么受男人喜欢,刚刚我看到有个男人来接她,不知道为何,却突然又走了,现在又来一个,真看不出来,现在的女孩啊……” 她啧啧两声,刻意拉长的语调越发的富有深意。 卜锦城厉眼微眯,盯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如果他没看错,刚那个人是……陈襄南? 是谁曾经向他保证以后不跟陈襄南联系的? 这么快又忘了? 莫名的,卜锦城对陈襄南很介意。 这种介意来源于齐飞月对陈襄南的喜欢程度,他又不傻,齐飞月每次看到陈襄南,眼睛都是亮的,而且在跟陈襄南相处时,明显的比跟他在一起还要自在,这让人真的很不爽! 卜锦城一脸冷沉地收回视线,上了苏苑的车。 苏苑开车。 卜锦城坐在后排。 他们离开的方向与齐飞月是相反的,所以,卜锦城并不知道齐飞月上陈襄南的车去了哪里,而苏苑又在这个时候添油加醋地说:“你不介意吗?她从你公寓出来,却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我如果说不介意,你会相信?” “不相信。” “所以,不用问。” “不问一问你,又怎么让你认清,她并不适合你这个事实?” 卜锦城挑眉,淡淡一笑。 适合不适合,从来都与爱情无关。 只有爱,或者不爱。 第116章 是意外还是蓄谋? 苏苑的目地当然只是挑起卜锦城的猜疑,不是拆散,所以,话也就点到为止,而卜锦城又沉默地想着事情,车厢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有事。”苏苑将车开进景豪别墅,解开安全带,坐在那里没下车。 卜锦城瞅了一眼景豪别墅里的灯光,又收回视线,看着她,“什么事?” “我想回一趟英国。” “不行!” “阿锦,你难道就不担心这么多年不回去,那些人会有变?”苏苑凝眉问。 卜锦城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不用说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因为你看到了齐飞月,所以又忍不住想回去吧?可是,我跟你说过,齐飞月与你之前的恩怨无关!” “无关?” 苏苑嗤笑:“你知道我今天在你的公寓外面看见了谁?南风家族的嫡长孙,他是来接齐飞月的!如果齐飞月与之前的恩怨无关,又怎么能使得动南风家族的人?你不要说,你不知道南风家族在英国所代表的涵义!” 是。 南风家族一直在暗地里掌控着英国的实名大权,可那又如何? “总之,你不能回去。” “我也只是想去英国玩玩,你不要紧张。”苏苑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又放软了声音。 但卜锦城依旧很坚持:“在云哲没有回来之前,你就好好呆在丰城,在这里,我能保你安全无虞,去英国的念头,你就别想了,我不会同意,云哲也不会同意。” 说完他就推开车门下车。 苏苑气极败坏地跟着下车:“我说你们到底是……” “苏姨。” 话说到一半,听到汽车声音的明熙突地打开了门,她先是喊了一声苏苑,然后又看向卜锦城,“你怎么来了?齐小姐呢?” “吃饭了没有?”卜锦城问。 “这么晚了,当然吃过了。”明熙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高大的身子走进来,脱掉大衣直接坐进沙发里,就问:“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嗯,帮我下碗面。” 明熙正要往厨房走,苏苑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抓住她:“别给他做,想吃不会让齐飞月给他做,在公寓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不吃饭干什么去了?” 卜锦城忍不住冷她一眼:“你口中的齐飞月不会做饭。” “那还不是你惯的!” “我乐意惯她。” “看看。”苏苑阴阳怪气地对明熙说:“这就是你惯的,他一来,你就给他做这个做那个,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他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苏苑喜欢明熙,帮着她说话,卜锦城可以理解,但是能不能老是拿齐飞月来说事? 她只是被他喜欢而已。 她又没招谁惹谁。 而且,还是他千方百计把她设计到自己怀里的。 卜锦城没理会苏苑的唠叨和话里话外责备齐飞月的语气,只抬头看了一眼明熙,“你如果不想做就不用做,很晚了,早点睡。” 说完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大衣重新披上。 明熙连忙走过来拉住他,“等吃罢饭了再走,饿着肚子怎么能行?” 然后就给苏苑打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苏苑也是为了她,不然哪会得罪卜锦城,见明熙不高兴了,也就闭嘴,坐在一边看手机。 明熙去做饭。 她下了一碗清汤面,面里打了一个鸡蛋。 她知道卜锦城在晚上的时候喜欢吃的清淡一些,所以基本上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碗端到餐桌后,卜锦城就坐了过来,拿起筷子就吃。 本来也有点饿,而且刚刚跟齐飞月在车上做也费了不少体力,可是面条只吃进去几筷子,就突然接到安阳的电话,电话那边安阳的声音很急:“总裁,不好了,齐二小姐出车祸了!” 车祸? 齐飞月? 卜锦城猛地一愣,丢下筷子抓住手机就迅速起身,“你说什么?” “齐二小姐出车祸了!” 这次没听错。 卜锦城的大脑嗡的一声,似乎有根弦断了,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就像有人重重在上面敲击了一把,让他心跳骤然加快,他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就加大了力气,“好好说,怎么回事?” 明明就离开一小会儿,怎么就出车祸了? 卜锦城匆忙地往门口走,这次连大衣都忘记拿了。 明熙就在他旁边站着,虽然他没有开免提,但安阳那急嗓门又大又响,不想听到都难,一听说齐飞月出车祸了,她也急了,紧跟着他后面问:“齐飞月怎么了?” “不知道。” 卜锦城低头换鞋,侧脸绷得很紧,但他的动作和声音又格外的冷静,“你现在来景豪别墅接我,打听一下她在哪里出的车祸,现在在哪个医院。对了……” 换好鞋他就直接走了出去,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后面的声音明熙也听不见了,苏苑也听不见了,但她却往门口看了一眼,没理会明熙的疑惑,直接上了楼。 上楼后,她就掏出手机打电话,“齐飞月出车祸了。” “我知道。” “你确定做的干净?不会让人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你忘记齐建业是怎么死的了?我能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也能让齐飞月重蹈覆辙,放心吧,不会有人查到你的,当然也不会有人查到我,这就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 神秘的通话结束。 苏苑拿着手机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下的灯光,笑的格外的畅快。 她这一生最恨的就是拥有齐飞月这张脸的人,不要怪她,怪就怪她长了一张短命的脸! 马路上。 一个大型十字路口,停着几辆鸣笛的警车,事故现场都被隔离保护了起来,安全带圈着的圈内,有几个警察正在录现场口供,从那些经过的现场目击证人口中。 地上残存着一些碎片,还有两辆相撞的车,一辆车是陈襄南开的黑色奔驰,一辆车是重型大卡,黑色奔驰的车头已经被撞的不成样子了,而那辆重型大卡车却是什么事都没有。 大卡车撞小汽车,完全就是拿石头砸鸡蛋,轻而易举。 陈襄南和齐飞月已经被救护车带走了,留在这里的只是那个肇事司机。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应该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脸微微泛着红,看起来像是喝了酒。 酒驾最容易出事。 还是开着这么一辆重型大卡。 自然被逮进了局子。 对于他的审判当然是看陈襄南和齐飞月的情况了,如果生还,可能判的不严重,如果没有生还,那就是十年监禁或是无期徒刑了。 医院里。 紧急救护病房外,红灯一直闪烁不停。 齐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红灯,看着它亮了又灭,灭了又亮,但那紧闭的白色大门却一直没有打开过。 她的心是慌张不安的。 还有着恐惧。 这个场景似乎回到了八年前,她站在救护室外,跪在那里哭着求着医生,一定要把她父母救活,一定要救活,可最终医生无情地宣判了她父母的死亡。 那一刻,她是崩溃的。 而今天再次站在这扇门外,除了焦虑担心外,她还有恨,恨自己无能。 失去父母不是她的错,可若是让飞月就这般丧生在这场车祸里,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她该把她看好的,不该放任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齐虹想着想着就掩面痛哭。 暮南倾紧盯着她颤抖的身子,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进怀里:“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自责。” “你跟我说,她不会出事。” 暮南倾抿了一下唇,却是不说。 齐虹就疯了一般地锤打他,“你说呀,说她不会出事!你每次不都在我面前说她不会出事吗?这次为什么不说?我让你说!” 暮南倾抓住她的脑袋,将她的头死死按住。 以前他说齐飞月不会出事,是因为他知道发生的事情,也知道齐飞月根本不会出事,所以,他能那般肯定,可是这一次…… 事故太突然,连他都没防备。 而车祸,到底是蓄意还是意外,还需要调查,而调查的结果他还没拿到手。 “如果你觉得我说了你会觉得好过,那我说……” “她不会出事!” 很肯定的声音,却不是来自于暮南倾,而是来自于刚刚赶到的卜锦城。 卜锦城的脸色很冷,印着白色森冷的墙壁,越发显得那张刀削般的脸面寒气渗人,很冷的天他却只穿一件黑色衬衫,领口还松了两颗纽扣,也许是来的太急,也许是控制不住情绪,那双幽深的眼眸里迸出丝丝血痕,他走过来,盯着面前紧闭着的大门,一字一句:“她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 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漫长等待,那扇门终于被打开了。 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和白手套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三四个护士助理。 齐虹在听到门响的那一刻,身体瞬间就绷紧了。 卜锦城面上一片冷静,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却不自禁的握了起来,他也在紧张,他也在害怕,他看了事故现场,他其实知道,齐飞月能生还的机率很小很小…… 但他相信,她不会离开自己。 没有原因,就是这么相信。 这里不是清民医院,所以主刀的医生不是夏青奇,也不是乔妍,而是一个青瘦的年轻人,他出来后就揭掉口罩,对门外的人说:“手术很成功,两个人都渡过了危险期,谁是病人家属就去办住院手续吧。” 卜锦城在听到说手术成功后就松了一口气,立马对安阳吩咐:“去办住院手续。” 手续全部办好后,齐飞月被转入了高极vip病房。 陈襄南被安排在了隔壁。 直到第二天,陈淮才匆匆从外地赶回来, 又过了三天,齐飞月苏醒了。 第117章 至之死地而后生 高级vip病房里,设备齐全,还有两个年轻的看护,房间也不是单调的白色,而是淡淡的粉红贴纸,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很干净,病床也很大很柔软,摆放在最中间,左手边是宽大的落地窗,垂着米白色的窗帘,而此刻窗帘被拉开向两边,冬日难得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暖地晒了过来。 齐飞月醒来的时候正是十点的时候,病房里除了两个年轻的看护,就是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处理文件的卜锦城。 这两个看护一个是卜锦城请来的,叫刘翠,一个是齐虹请来的,叫杨沫。 本来卜锦城是想让乔妍来照顾齐飞月的,因为他只对乔妍最放心,但是乔妍在调查暮南倾与夏鱼,根本没法抽身,所以他只得另请。 刘翠是乔妍介绍的,高级看护,很有经验。 至于杨沫,齐虹不会知道,她请来的这个看护,到底是什么人。 齐飞月缓缓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卜锦城似乎察觉到了,他慢慢把视线从电脑上挪开,看向病床的方向。 齐飞月很虚弱,左手手腕上插着针管,脸上戴着氧气罩,脸色很惨白,她缓缓睁了睁眼,又睁了睁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头顶上的一片雪白。 “阿月!” 卜锦城在她睁开眼的时候就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一脸欣喜激动地大步走到病床前,握住她没有插针管的右手,握的很紧很紧,“你终于醒了。” 齐飞月侧转过头,就看到了卜锦城憔悴暗淡的脸。 她没说话,就那般看着他。 眼神很复杂。 还透着小小的警惕。 卜锦城还以为她是因为经历了车祸,所以会本能的产生害怕,就轻拍着她的手,柔声说:“不要怕,已经都过去了。” 说着就站直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 既是安抚她,也是安抚自己。 人在什么时候最没有防备?在失而复得,在生死大劫之后。 所以,卜锦城并不知道,如今躺在这个病床上,受着车祸折磨的女人并不是齐飞月,而是南风琉雪。 所有人都没有怀疑。 包括齐虹。 这一招叫什么? 至之死地而后生,是南风夜教的。 卜锦城是亲眼看着齐飞月上了陈襄南的车,所以他从不曾怀疑过,但他不知道,在中途,齐飞月下了一次车,而后又上车的女人就变成了南风琉雪。 陈襄南是分不清齐飞月和南风琉雪的,因为她们两人实在是太像了。 南风琉雪高调出现在卜锦城面前,高调出现在齐虹面前,就是为了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而背地里,南风琉雪又将齐飞月的一切信息掌握,包括她的衣食住行,说话的神态,喜好等…… 真做假时假亦真。 这一次,她骗过了所有人。 因为戴着氧气罩,南风琉雪不能说话,她只是在卜锦城的唇离开自己的额头时,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喜悦在心中炸开。 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便是接近卜锦城。 而这一次拿身体犯险的做法还是很值得的,至少,卜锦城没有怀疑。 卜锦城确实没有怀疑,不但是今天,还有后来许多个日子,他都认为自己无限纵容的女人是他放在心口上的那个女人,可是很多年以后,当他得知了真相,当他知道,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宁可放弃原则,却弄错了对象,他又是何等的愤怒! 血洗南风家族,也就变得理所当然。 当然,这是后话。 卜锦城看“齐飞月”又闭上了眼睛,轻声坐回床边,向摆弄着窗台花草的杨沫招手:“你过来。” “卜总。” “去做点清粥,要稀一点儿的,不能放任何调料,里面稍微加点酸奶。” “好,我马上就去做。” 这个高极vip病房里是有厨房的,只是缺少食材,杨沫将修剪到一半的花草搬到阳光下,脱掉护士衣挂在衣架,拿起包就出去了。 门外。 左右两边各守着两个黑衣人。 这是卜锦城特意调来的人,因为不确定那场车祸到底是不是蓄谋的,他不敢大意。 杨沫出门的时候向黑衣人点了点头,说了句:“卜总让我去买点食材。” 算是报告自己的行踪。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杨沫笑笑,转身走了。 出了医院大门,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最近的一个超市,在超市挑选食材的时候,她掏出手机,很自然地一边拿着货架上的材料,一边编辑短信:“醒了,安全无虞。” 南风夜坐在阳光房的花园里,看到这条短信,眉头轻轻一挑:“很好,卜锦城有没有怀疑?” “没有。” 唇角微不可察地轻勾了下,他将手机揣入口袋,倒在椅背上看着玻璃阳台的顶空,那些展翅而去的白鸽,就那般颐然地看了一会儿,又摸出手机,编写一条短信:“……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二十分钟后,杨沫提着大包小包,还有些新鲜的水果,回到了病房。 卜锦城坐回了电脑前,因为齐飞月苏醒了,他整个也就放松了,去浴室洗了个澡,又好好地收拾了一番,这才在电脑里开着视频会议。 会议大概持续到一半,杨沫做好了粥,盛了一碗端出来。 卜锦城立马对着视频说了句:“先散,等会再开。”就关掉视频,走过去,从杨沫手里将碗接过来,拿着汤勺尝了一口,接着便蹙起了眉头。 他轻轻掀起眼皮,将杨沫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这粥是你做的?” “嗯。”杨沫点头。 卜锦城又喝了一口,眼睛微微地眯了眯,“做的很好,味道很特别,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杨沫被吓了一跳,腼腆的脸上闪过惊慌,“我,我也就是随便做做。” “我知道。” 卜锦城没过多的理会她,端着碗坐到床边。 齐飞月插着氧气管不能吃饭,卜锦城将碗放在桌子上,将杨沫和刘翠都叫了过来,一个帮忙把病床往上支了支,又拿抱枕放在齐飞月的背后,让她躺着,一个很有经验地解开她的氧气罩。 既然是看护,那肯定都是懂得基本常识的,所以,拿掉齐飞月的氧气罩并不会影响她的呼吸,但刘翠还是慎重地说了句:“要快点,不能超过五分钟。” “齐飞月”在床有所晃动的时候就醒了,其实她刚刚也没有真睡,只是在平复这突如而来的莫大的喜悦。 她睁开眼就看着卜锦城。 卜锦城拿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啊”还做了一个张嘴的动作。 “齐飞月”扯了一下唇,似乎是笑了。 她很听话地张嘴,一口一口将他喂过来的粥吃完。 吃完后刘翠又迅速地将氧气罩给她罩上,就在放下床铺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齐虹急切地奔了进来:“小月!你醒了?” 随着说话声落定,齐虹已经飞快地冲到了病床边,不客气地把卜锦城挤到一边,握着齐飞月的右手,一脸后惊后怕的:“你吓死姐了!姐以为……” 说着眼圈就红了。 “姐,我没事。” “现在来说没事了?出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以后不许再任性了,姐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如果出了什么事,姐……姐要怎么办……” 往往在生死关头,我们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护和暖意。 南风琉雪看着齐虹红着眼数落她,哦,是数落齐飞月,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丝触动。 按照出生时间来算,她是齐飞月的姐姐,但她却远不如齐虹。 因为她对齐飞月只有算计,没有真情。 不知道怎么安慰齐虹,“齐飞月”只有佯装虚弱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齐虹看着沉睡中的齐飞月,慢慢坐了下来,坐在了卜锦城刚刚坐着的位置,看来是要陪着齐飞月了。 卜锦城又扫了一眼床上的人,拿起手机,吩咐安阳过来拿东西。 他要去公司开会。 卜锦城开车离开医院,等红绿灯的时候,突地想到刚刚尝过的那碗粥,眸光危险地轻眯了下,他拿出蓝牙耳机戴上,然后打开手机。 “晚上我回别墅吃饭,煮点粥。” 粥? 明熙不解地问:“只喝粥吗?你不是说你这几天都要呆在医院?齐飞月醒了?” “嗯,醒了。” “那你想喝什么粥?” “随便。” 卜锦城知道,苏苑还在别墅,而明熙做粥的时候她肯定会插手,也就是说,他晚上如果喝粥的话,必然是苏苑做的,她的手艺,应该说,她独特的手法这世间怕是没有第二人会了。 卜锦城握着方向盘冷冷笑了下。 英国。 皇家别院。 南风夜独自一人在玻璃房里享受了一会儿阳光和花香,又看了一会儿白鸽,这才慢腾腾地从英式腾椅里起来,走出琉璃房,就有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双手举着一个托盘,托盘的左边放着一杯红葡萄酒,右边叠放着一件西装外套,外套上放了一柄香楠。 这个人不是夜笙,是跟随南风夜最久的莫枭。 在英国,能近南风夜身的,只有三人而已,莫枭就是其中之一。 南风夜出来后,先拿酒杯把葡萄酒一口喝尽,拿起香楠闻了闻,这才穿上西服。 他的动作很慢也很优雅,不失贵族风范。 扣子扣上之后,他看了一眼楼上的某个窗口,说:“你在这里等着。” 莫枭眸光闪了一下,点头。 南风夜上到二楼,推开一扇门,一门之隔,屋内的情景远不如外面这般和谐和赏心悦目。 几乎是开门声一响,就有一个声音怒吼着咆哮着:“南风夜!你到底要做什么?又把我掳来,你觉得很好玩吗?”南风琉雪是不是又做我的替身去了?” “火气太大会影响判断力。”南风夜一字一句,没有什么表情,“而且,不是替身。” 第118章 晚上一起吃饭 齐飞月嗤了一声。 觉得他与暮南倾就属一个德行,装逼的货! 从上到下将南风夜又看了一遍,这张脸还有这魁梧的身材,标准的男神,以前也是她心中的男神,只是后来,她没那么崇拜他了,崇拜他的时候,她觉得他是世界第一,什么都是好的,不崇拜他的时候,才突地发觉,原来他跟暮南倾长的如此相像! 齐飞月微眯着眼问:“你跟暮南倾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如果知道还问你?” 南风夜似乎是思索了一阵,很肯定地说:“没关系。” 齐飞月也觉得从他嘴里肯定听不到实话,也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指着自己脚下的地面:“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的卧室。” 很明显的答非所问。 “我是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齐飞月指了一圈这个房间,又指了指窗外,窗外的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那么的让她不知所措。 南风夜走近她,揉了揉她的头发:“这里会是你以后生活的地方。” “什么叫以后?我的以后是你能决定的吗?” 齐飞月咬牙切齿。 为什么她的人生都是别人主宰? 四岁的时候,她懵懂无知,被齐建业送到美国,从此过着被人安排的生活,十八岁以后,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自由自在了,至少她不用被逼着早上起来学礼仪,学舞蹈,学社交,学这学那,可成长后的人生也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自在。 而且。 齐飞月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你刚说不是替身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南风夜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阿月,你要知道,替身是永远无法代替正主的。” 可现在的情况是,南风琉雪已经成了齐飞月。 齐飞月当然不知道丰城的情况,南风夜也不会向她说明,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搭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到了宽大的阳台上,让她看外面偌大的天空。 他指着头顶上的那片天说:“总有一天,这片天空都是你的,知道吗?” 天空很蓝,是一种近乎于透明的湛蓝,上面飘浮着几朵白云,悠悠荡漾,英国的天空看起来总是格外的清澈,齐飞月双手撑在阳台的边缘,也抬头看着那片旷袤的天空。 半晌,她说:“虽然你把我养大,教我知识,教我一切人生的基本,可是,你并不了解我。”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富贵和权势。 虽然她也不大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但她能猜测到,所谓的“这片天空都是你的”是什么意思,她转过头,很认真地对南风夜说:“送我回去。” “夜笙。” 南风夜单手插着口袋,侧过身,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夜笙立马恭敬地打开门。 “少爷!” “让人准备晚膳,我晚上陪阿月一起吃饭。”南风夜淡淡交待。 齐飞月一字一句:“送我回去!” 南风夜直接无视她的话,脚步冲着门口走去,到了门边,他又回身,“好好休息,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到处走走,这片庄园是你以后生活的地方,跟我们在美国的布局差不多,你会喜欢的。” 然后转身,将门关上。 齐飞月捏紧拳,气的无奈。 在南风夜走后,她也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心情逛什么园子,也没心情看这个桩园,她直接朝大门走,只是刚走到大门口,还没抬手按那个开门的门铃,夜笙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一脸冷凝着盯着她:“你不能走。” “你让开。” “二小姐,少爷说了晚上要陪你一起吃饭。” “我没心情跟他吃饭!” 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南风琉雪冒充她的身份在丰城做什么,她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去陪南风夜吃饭?! 见鬼! “让开!”齐飞月脸色一冷,也有几分凌厉的气势。 夜笙一怔,被她身上那不禁然间蹦发出来的气势给吓住了一秒,也就一秒,他又恢复到平日的刚硬里去了,最起码他能被南风夜指派过来保护齐飞月,也并不是什么不入流的角色。 夜笙挡住她不说话。 齐飞月弱质女流,打架是完全不行的,看着眼前块头特别大的某人,齐飞月放弃对他动武的打算,那又怎么才能出去呢? “你不用想了。” 夜笙盯着她低垂着小脑袋瓜苦思冥想的样子,说:“少爷留下你,肯定是有原固的,他不会害你,你只要尊照他的意思去办就行了。” 齐飞月眯眼:“你不用说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是想囚禁我!” 夜笙抿了一下唇,别开视线。 他说再多也无用,因为她认定了少爷别有心轨。 不过最终齐飞月还是没有逃走成功。 在英国,有三分之二的领土基本上都在南风家族的势力范围内,她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 而丰城。 经过一个多月的静养,“齐飞月”的伤也渐渐好转。 她伤的不是很重,因为大卡车撞过来的时候,陈襄南为了保护她,把车偏了个位置,那辆大卡车的车头把驾驶室都撞扁了,可见严重程度。 虽然卜锦城不喜欢陈襄南,但不否认当他看到摄像镜头的那个画面时,他还是感激的。 这几天他没事,都在医院陪着“齐飞月”,一个月过去了,“齐飞月”也不用戴氧气罩,而且伤的腿也基本上恢复了,就是还不能下床行走。 “齐飞月”躺在病床上,卜锦城坐在一边翻看文件,看了一会儿后,他将文件合上,看着病床上对着窗户发呆的女人,他也把视线往窗户外面瞟了一眼,一大片草坪,草坪上有很多穿病服的病人自由活动着,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熟悉的风景。 卜锦城将文件从腿上拿开,搁在沙发上,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直面面的对着他:“在想什么?” “齐飞月”笑了笑,摇头:“没看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原来活着是这样的。” 这句话可能只有经历过真正死亡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卜锦城眸下一片沉痛,手臂穿过她的脖颈,将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阿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齐飞月”的脸紧紧贴着卜锦城的胸膛,感受着男人强劲的躯体和线条硬朗的下巴,还有那圈在她脖颈和后背上胳膊紧实的力度。 心竟有几分温暖。 卜锦城抱着她,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轻捋着她耳边的长发,只是手指在穿过她耳朵的时候,略略地停顿了一下,也就一下,他就松开她,声音温柔而低沉:“你先休息,我去一趟公司,马上就回来。” 南风琉雪也有事情要给杨沫交待,便顺水推舟地说:“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这里还有两个看护,你不用每天都来。” 卜锦城低笑了下,没理会,拿着文件走了。 关上门,他脸上的笑骤然一收,浓眉蹙的死紧死紧,总感觉不对劲,手感不对,或者说她的反应不对。齐飞月的耳朵是她的敏感處之一,他每次一碰触她就会颤栗一下,那是身体控制不住的一种本能,他以前还嘲笑过她,可是今天,她没有丝毫的反应。 难道是因为车祸留下的阴影? 还是说……这个人又是一个伪装者? 拿命来伪装,代价有点大。 但也不是不可能。 卜锦城边走边思考,眼睛黑的吓人,到了办公室,他就把安阳叫了进去。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除了每天陪“齐飞月”外,还在调查那起事故,当然,调查那起事故的不只是他,还有齐虹和暮南倾,以及陈淮。 可就算是卜锦城亲自出马,暮南倾亲自出马,也没能查出一点人为的嫌疑。 首先那辆重型大卡车牌号是正规的车牌号,没有防伪,那名驾车的司机也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从小就是孤儿,所以不存在利益威胁之事,而且那条线路也确实是通往港口的道路,他们调查过那辆车,是注册过运行证的,是专门装卸集装箱的大卡,没有污点,而且,路口的各处监控也都安然无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综上种种,都说明这起事故真的只是一件简单的意外交通事故。 卜锦城拿着手中调查的文件反反复复地看,一手捏着资料,一手轻扣着桌面。 总感觉这事很蹊跷。 他闭上眼睛,把自己狠狠往沙发背上一摔,转过椅子,背对着办公桌。 对方没有问题,那就是陈襄南或是……齐飞月有问题。 陈襄南……齐飞月…… 这两个人名在脑中交替着变幻,卜锦城嘴口反复念着这两个人名,倏地,他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内线就命令安阳:“立刻查一下那天晚上,齐飞月有没有在半路上下过陈襄南的车!马上去查!” 挂了电话,卜锦城拿起外套和钥匙,出了大厦。 他没去医院,直接去了齐家别墅。 按了门铃,没人开门,他就打了暮南倾的电话:“我在齐家别墅外面。” 暮南倾“嗯”了一声说:“等我五分钟。” 第119章 谁的阴谋诡计 五分钟后。 代表着暮南倾身份标识的黑色鱼人驶进了别墅,车停稳当后,暮南倾就推开车门下来。 卜锦城单手插兜,正靠在门前的白玉栏杆前吸烟。 暮南倾挑了挑眉:“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想说车祸的事?” “嗯。” 卜锦城吸了一口烟后,又帅气地掸了一指烟灰:“我想,以你在丰城这么多年的历史,对于这起事故一定有特殊的看法,所以,过来请教请教。”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暮南倾波澜不惊。 一惯冰冷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他掏出钥匙开门。 门开后,卜锦城把手中的烟掐灭扔进草丛,跟着暮南倾进入别墅。 卜锦城进屋后往四周扫了几眼,又抬头看了看楼梯,“你的女人不在?” “她在公司。” “哦,女强人一个,不过,我不喜欢。” 卜锦城难得调侃。 暮南倾倒是奇怪地睨他一眼:“来我这里,不会是想讨论齐虹吧?我想你没那么闲情逸致。” “我是没那个闲情逸致。”卜锦城说。 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拿出打火机点燃,然后捏在指尖,送入嘴里,吸了两口后才慢慢道:“我想讨论的是你,暮南倾。” “我?” 暮南倾挑眉,笑的玩味,“你想讨论我什么或者说,我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在你眼里,不是一直都对美女有兴趣,对我产生兴趣了?” “不。” 卜锦城晃了晃食指:“我目前对你很感兴趣。” 暮南倾立马警觉地离开他好几步远:“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卜锦城额头忍不住抽了抽:“我也喜欢女人,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只对你的身份感兴趣。”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所以这起事故你有查到蹊跷的地方了?” “没有。” 暮南倾说,然后拿起手上的暖杯喝着水,微垂的眼睫挡住了眼内的光,也一并遮去了他眼内所有的情绪,可卜锦城也不是泛泛之辈。 他淡淡“哦”了一声,说:“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跟齐飞月长的很像,我第一次见她就把她误认为成齐飞月了,哦,” 突地想到什么,他把烟送入嘴里,轻呷着,微眯着眼:“在你还没有下山前,我还见过一个女人,长的跟齐飞月有七八分像,她也曾试图接近我,她叫南风琉艳。” 卜锦城边说边观察着暮南倾脸上的表情变化,可惜的是,暮南倾这个冰山脸,依旧摆着死扑克相,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卜锦城收回目光,轻悠地吸着烟。 在卜锦城说到南风琉艳时,暮南倾眼内有一道光很迅速地滑过,沉吟了一会儿,他才握着暖杯坐在卜锦城对面的沙发上,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该知道。”卜锦城淡淡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暮南倾把暖杯放在桌面,两臂撑开搭在沙发上:“你想说,这起事故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齐飞月的命,而是偷梁换柱?” “聪明人的头脑就是不一样。”卜锦城这次笑了。 暮南倾抿了抿唇,他往楼上看了一眼,看的是齐飞月原来住的那个别墅,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女人跟齐飞月长的到底有多像,但南风家族的气息…… 暮南倾伸出手指压了压眉心。 卜锦城一直静坐着吸烟,待一根烟吸完,他说:“其实我个人是只关心齐飞月的,我不太喜欢把她搅入这些男人的争斗里,但是现实是,她一次次受到迫害,上次失踪,这次车祸,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所以,我来这里的目地只有一个。” 暮南倾抬眉看他。 卜锦城轻轻启唇:“铲除南风夜在丰城的势力。” 南风夜? 这个名字蓦地出现在耳边,暮南倾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似乎……这个名字已经遥远的如同天涯一般。 可明明…… 暮南倾闭上眼,沉默。 卜锦城淡淡起身,拍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其实也没灰尘,就是想这么拍一下:“这个‘齐飞月’肯定是假的,但是你知,我知,阴谋者知,我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 暮南倾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蓦然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假的?” 怎么知道的? 卜锦城低头看了看手指,那个今天抚摸过“齐飞月”耳朵的手指,淡淡冷笑了声:“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往往有着最特殊的癖好,而我对齐飞月……呵。” 呵字后面是什么,无人能懂。 哪怕是暮南倾也无法懂得别人的感情。 而卜锦城留下这么一个呵字,就走了,一丝一毫也没停留。 但聪明如暮南倾当然知道卜锦城来这趟的目地。 一是他已经肯定了他与南风家族有关。 二是他虽然知道现在的“齐飞月”是假的,但他没打算拆穿。 三是坦承合作。 铲除南风夜在丰城的势力……这也是他很想做的。 暮南倾微微地眯着眼,一指一指地扣在暖杯上,又缓缓拿在手中,仰着脖子,把暖杯里的水全部喝尽,最后放下暖杯,起身就走。 而他身后。 原本安安静静放在桌面一角的暖杯不击而破,四分五裂。 医院里。 在卜锦城走后,“齐飞月”就找个借口把刘翠支走了,整个病房只剩下杨沫和她两人,她抬头,眼神示意杨沫去门口看看。 杨沫无声点头,无声地挪到门口,透过最上面的玻璃镜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四个大汉,又无声走回来,小声说:“还是四个人。” “嗯。” “齐飞月”招手,让她俯低头,然后在她耳边说:“去找肖晚晴,齐氏文娱部的总监。” 肖晚晴? 杨沫眼珠子转了转,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恰巧这个时候,刘翠出去买了“齐飞月”指名点姓要的红果回来,推开门就看到杨沫在帮沉睡中的“齐飞月”拉着被子,把她露在外面的手放进去。 刘翠笑了下问:“二小姐睡着了?” “嗯,刚睡。” 杨沫嘘了一声,把她招过来:“二小姐睡之前说想吃鱼口丸子,我去买,你先看护着。” 都知道齐飞月爱吃鱼,在刘翠来之前,齐虹就跟她说过齐飞月的一些饮食爱好,刘翠也就没怀疑,点头说:“你去吧,有我照顾着呢,二小姐如果真饿了,可以先吃红果。” “嗯。” 杨沫拿起包,又看了床上的“齐飞月”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四个彪形大汉一见到有人出来,视线都往门口投去,杨沫说:“我去给二小姐买鱼口丸子。” 说罢就走。 当然没人拦她。 这四个人在这里的目的,一个防备有人对齐飞月不利,二是确保进出的每个人都没有问题,所以包括这两个看护,虽然都是自己人推荐来的,但依然要知道她的去向。 杨沫出了医院就掏出手机,搜索齐氏文娱部的地址,xxx路xxx号,可是她要以什么借口见她呢?杨沫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理的借口,索性把手机装入口袋,直接拦车去了卖鱼口丸子的那条街。 还好她没有去,因为在她离开不久,卜锦城也来到了齐氏。 曾经在齐氏经济危机的时候,卜锦城注资了一部分资金,所以,他也属于股东之一,而他这个股东要见肖晚晴,肖晚晴自然不会把他拒之门外。 肖晚晴的办公室里。 卜锦城坐在她的办公椅上,双手交握放在桌面,看着站在眼前一脸沉稳的女人。 心想:不愧是齐虹手下的人,这气势不错。 但可惜,站错了队。 卜锦城问:“肖总监在齐氏做了很多年了吧?” 本来对于卜锦城的到来,肖晚晴就保持着高度警惕,一听他这个问题,那心中就警铃大作,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这个问题后产生的各种后果。 最后,她还是很诚实地回了一个字:“是。” “那真是可惜了,像肖总监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只呆在这一个小小的文娱部的,我已经向你的上级,也就是齐虹申请了把你调到我的创娱国际。” 创娱国际是卜锦城的娱乐天地城,也几乎囊括了整个丰城最出色的艺人。 如果是一般人,那肯定会欣喜地答应,会感到这么荣幸被卜锦城看上,可是肖晚晴不是一般人,她听到卜锦城这样说了,整颗心就紧了紧。 “卜总。”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卜总,我……” “还有,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职位,以前《美人如姬》不就是你负责跟进的吗,这次还是那个组,当然,你的权力要更大一些,能做的事情也比在这里的多,也更能实现你的价值。” 说罢他就撑着手臂起身:“调令明天就会下来,你今天先把工作交接一下。明天我希望在公司能看到你。” 这是完全不给人商量和反驳的余地! 直接给她下了死令! 肖晚晴恨恨地咬牙,拿起电话就拨号:“齐虹!” “怎么了?” “你把我调到卜锦城的创娱国际了?” 齐虹拿着电话筒沉默了好几秒钟,才说:“嗯,他说你是个人才。” “条件是什么?” 听到齐虹那肯定的声音,肖晚晴也不继续追问了,反正问了也没用,齐虹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她要知道,她在齐虹的心里,到底值什么份量! 齐虹慢慢道:“晚晴,好聚好散。” 第120章 或许我见的就是女皇呢 好聚好散? 肖晚晴拿着话筒,那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何感想,所以,卜锦城其实是没有开出条件,其实她在她眼里是一无不值的? 她什么话都没再说,直接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她僵立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这才绕过办公桌,坐在了真皮椅里,抬头,瞅到电脑,她总算是恢复了一丝清明,按住鼠标,打开邮箱,给南风夜写了一封信。 信写完正准备发送的时候,她却猛地顿住,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为什么卜锦城会无缘无故地要把她挖到他的公司去?说她是个人才? 早不挖晚不挖,偏偏这个时候。 在南风琉月刚刚替掉了齐飞月的这个时候。 肖晚晴看着邮件,默默地把邮箱内容全部删掉,发了一封空邮件。 晚上。 英国皇家别院。 宽大的餐厅里摆着贵气十足的长桌和凳子,齐飞月坐在第一个位置,南风夜坐在她的对面,而他们身后,均站了十几名佣人,每个佣人手中都拿着不同的道具,比如餐盘,比如清水…… 而餐桌上的食物也很精致,都是法国特色。 齐飞月拿着叉子,轻敲了一下盘子边缘,金属物碰击瓷片的清脆声响就传开来,伴随着她不冷不热的声音:“陪你吃过这一顿饭,你让我回去。” “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送你回去。”南风夜不急不缓地说。 齐飞月把叉子一扔,双手猛地拍在桌面上站起来,怒腾腾地盯着他:“我不是囚犯!你不能因为我回了丰城,有了自由,就想要禁锢我,你在美国对她管这管那,也就算了,现在还管?” “我没跟你说过?你父母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的抚养权也交到了我的手上。” 这话他当然说过。 齐飞月也记得。 “但是你也不能把我软禁啊。” “我没软禁你。” 齐飞月哼了一声:“明明连大门都不能出,还说不是软禁。” “这是替你着想,你的安全很重要。” 南风夜微微皱了下眉头,一说到安全问题,他就开始头疼另一件事。 看了一眼齐飞月面前的餐盘,他说:“快吃吧,就算想逃跑,也总要吃饱吧?你在小岛的时候,不是挺想的开的,每天都吃的很多。” 齐飞月也不想拿身体来赌气,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把那肉当作面前的男人,狠狠地插着,又狠狠地咀嚼着。 一顿饭,一点儿也不浪漫。 南风夜吃罢后漱了一下口,又拿起餐巾布擦了擦嘴角,这才把夜笙唤过来:“看着她把盘子里的食物吃饭,不吃完不能离开。” 夜笙面无表情地点头。 齐飞月冲着南风夜离去的背影狠狠地瞪了过去,但那人看不见。 夜笙余光扫到她张牙舞爪的那个样子,忍着嘴角没笑,也许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体面尊贵的少爷会喜欢这个最小的公主,却不是那个长的温柔性格也温柔而且模样与齐飞月一模一样的女人了。 因为感觉不同。 “啊!” 就在他自我揣测的时候,齐飞月猛地踢开椅子,可能是因为走的太急,也可能是转弯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了裙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也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夜笙一惊。 那十几个佣人也都是一惊。 匆匆忙忙的连忙要去扶她,可是人多手多,不但没扶好她,反而让她自己都手忙脚乱了,心烦气燥下,她大声吼一句:“都住手!” 包括夜笙在内的那十几人,立马停止了动作。 齐飞月看着他们那一脸忠诚老实的相,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她抿了抿唇,憋出四个字:“我自己来。” “见鬼,都说了不要给我穿这种大妈装!” 齐飞月又扭到了腰。 在她用蛮力扯着后面的裙摆时,不过还好,裙摆扯出来了,虽然破了一角。 裙子拽出来后她就要向门外走,被夜笙拦住:“刚少爷说了,你要把饭吃完,不然不能离开餐厅。” 一板一眼的。 极惹人讨厌。 齐飞月单枪匹马,一个人根本搞不定这么多人,就算她能把这些佣人搞定,但绝对搞不定夜笙,她想了一会儿,说:“我讨厌吃法国餐,做中国料理。” 这个有点困难,但对南风夜来说,是极简单的。 不出五分钟就有一个中国大厨来到庄园。 在齐飞月的认知里,能当大厨的都是那种大腹便便,肥头肥脑的,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这一点儿似乎都很普遍,可是当真正看到那个大厨时,她才知道,原来,大厨也可以这么帅的。 “你叫什么名字?” 齐飞月就坐在门口的秋千上,问那个人。 穿着正规的白服镶金边衣服,戴着一顶白色的蛋糕帽,一脸英俊阳光的男人说:“金小姐可以叫我凯燕。” “凯燕?” “嗯。” “凯旋而归的凯,大燕往南飞的燕。”那人详细解释。 齐飞月又皱眉:“为什么叫我金小姐?” “雇主是这样称呼您的。” 那人很绅士地再次颔首,显得彬彬有礼且很有教养,说话也是英国式的不紧不慢,而且是白皮肤蓝眼睛的英国人。 地道的英国腔。 齐飞月其实还有很多疑问,但夜笙就站在旁边,她不好多问,就摆手说:“去做剁椒鱼头,我想吃辣的,还有,炒份面。” 名叫凯燕的男子颔首说:“好的,请您稍等。” 凯燕走后,齐飞月就坐在秋千上晃啊晃,等不晃的时候,她又叫夜笙给她推,冲上天空又抛到地面,这种忽上忽下的落差感让人兴奋,也让人莫名的恐慌。 就这样晃了快将近一个小时,凯燕才把齐飞月点的这两道菜做好。 齐飞月洗了个脸,也洗了个手,坐在餐桌前。 说实在的,齐飞月的嘴是被卜锦城养刁的,卜锦城在厨艺上的精湛程度远远不亚于他在商场上的威名,所以,当她挑起一叉子面条,又吃了一口鱼后,她的眼中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她又吃了好几口面尝了好几口鱼,最后,视线落在凯燕的脸上,然后就是他的身体。 她的眼神那么强烈,凯燕自然感受到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就那般微笑地站着,问:“可以吗?” 齐飞月点头:“可以。” 当然可以。 这简直就是卜锦城的口味,为什么这个男人做的饭跟卜锦城的口味那么像? 齐飞月很激动。 但她没敢表露在脸上,因为夜笙还在旁边站着。 她要把这个厨师留下来,齐飞月心里偷偷地这样想,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面,把一盘面吃完后,才慢吞吞地吃着鱼。 终于吃饱喝足,她很愉快地回了房间。 关门前,她对夜笙说:“晚上叫南风夜过来,我有事找他。” 夜笙点头。 凯燕来这里也只是做一顿中国饭,任务完成,他就由佣人带领着出了庄园,而出庄园后,他没有拦车也没有开车,而是慢悠悠地沿着绿化带边缘走着。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他漫不经心地掏出一盒看起来有些泛黄的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根烟,又用火柴点燃,静静地吸了一会儿,这才迈步往路口对面走。 而对面的咖啡厅外面停了很多车,他上了其中一辆。 里面只坐了一个司机,他一上车,司机就发动了引擎,到下一个路口时,他才出声说:“这么耐得住性子?就不问问我今天去皇家别院见到了谁?” 那司机正脸对着前方,看不到面容,只有侧脸弧度显得有些潦倒,他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你想说自然会说,反正见到谁都不可能见到女皇。” “谁说不是呢?” 凯燕轻吐一口烟圈,那双蓝眸子盯着窗外飞扑而逝的景色,显得异常深邃,“或许我见的就是女皇呢。” “哈,你说什么笑话!” “就当是笑话吧。” “去哪儿?” “老地方。” 那人带凯燕到了老地方后就一溜烟走了,凯燕撇撇嘴,哼了句:兔崽子,下次老资请你吃车灰,就转进一个胡同里,进了一件牌子倒挂的店面。 店里没有人。 他拉开灯,从破旧的摄影房穿到后面的洗影池又到最里间的电脑房,电脑上的灯还亮着,还是他离开时的状态,他点开通讯录,输了一行字挂在那里。 【我今天去英国皇家别院,为一个女人做了顿中国饭。】 不出两秒钟,就有窗口弹了出来。 【哪个皇家别院?】 【东宁街上的。】 【哦,那条街是南风夜的产业。】另一人说。 立马就有人插言:【意思是南风夜在别院里养了个女人?】 【不好说……】 【可能。】 【大概……】 很多人都在发消息,但来来回回就是这三句话,因为全英国的人都知道南风夜有极深的洁癖,倒是不知道他对女人是不是也洁癖到望而止步的程度。 凯燕看差不多把大伙的热情和好奇心都勾起来了,但他们老大那边明显的是没有任何动静,他抿了一下嘴巴,又加一句:【我还拍了照片呢,要不要看看这个女人长的什么样?】 【快!】 【快!】 【快发!】 【美不美?能让南风夜养的女人,那绝对不是一般人。】 凯燕轻笑,想到第一眼看到齐飞月时的场景,她穿着深白色的蕾丝蓬蓬裙,正坐在秋千上升至最高点,裙摆飘扬,黑发被风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个飞舞的精灵。 【人间绝色】 他打出这四个字,又附上针扎摄影机拍出来的图片,是齐飞月从高空中坠落下来的那一幕,伴随着她惊呼的一声,夜笙担忧地移开目光,他才偷偷拍下来的,只有一个侧面,但已经很难得了。 想在夜笙手下动点小心思,也是很不容易的。 照片附出去,被凯燕称为老大的那个头像忽地一闪,弹出来一行字:“想办法留在别院。” 第121章 不是秘密你迟早都会知 本来还在闹哄哄议论着南风夜也会有圈养女人这一天的众人,在看到这条消息后,瞬间就安静了。 凯燕也皱起了眉,问:“老大认识?” “不。” 众人:…… 凯燕又问:“既然老大不认识,那你让我进皇家别院做什么?” “找时机。” “什么时机?” 老大:……有这样的小兵,到底是谁的失误? 被他们称作老大的男人名叫十仇,此时正在车上,而他旁边坐着楚亦北,本来他在看到通讯录里的消息时,是没有半点反应的,但是楚亦北却是很有兴致。 一条一条逐一看着,原本慵懒不羁的目光在看到最后一张贴图时,狠狠一眯。 虽然只有一个侧面,但很显然,这个女人他认识。 齐飞月为什么在英国又为什么在南风夜的别院?不用多想,只要略略那么一思考,楚弈北就立马让十仇发了刚刚的信息。 不管齐飞月是自愿还是胁迫,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接近南风夜的机会。 至于齐飞月这边,他有时间再跟卜锦城确定一下,看看丰城最近到底是什么情况。 汽车一路向北驶离。 而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猜测和布局,都没能影响齐飞月的心情,她中午吃了顿饱饭,下午又好好地睡了一觉,起床后就开始想如何劝服南风夜,把凯燕留下来。 跟卜锦城的口味如此相像,她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卜锦城曾经在英国呆过好几年,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牵系,既然不能靠自己逃出去,那至少也要找一个帮手,而这个帮手,齐飞月目前就锁定了凯燕。 齐飞月想好了的理由,也想好了借口,就等南风夜了。 可是,南风夜没来。 他没来是因为今天收到了肖晚晴的邮件,如果是封普通的邮件倒也罢了,但是她发的是空邮件。 南风夜盯着邮箱里的这封空邮件看了很久,眉心渐渐地拢了起来。 他感到有点不秒。 肖晚晴从来不会做这么奇怪的事,之所以会有这奇怪的举动,很可能是她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南风琉艳回来后,丰城的详细情况,他了解的就少了。 南风夜紧了紧眉头,选择去了南风琉艳那里,而拒绝去陪齐飞月吃饭。 夜笙自然是二话不说,将南风夜的原话传给了齐飞月:“少爷说他今天晚上有事,不能陪你吃饭,让你自己吃。” 齐飞月哦了一声,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 南风琉艳的卧室里。 南风夜站在宽大的落地柜前,看着打扮的一身妖艳的某女人:“我让莫枭给你订了晚上的机票,去丰城。” “做什么?” “当然做你该做之事。” 南风琉艳有些排斥:“能不能不去丰城?”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卜锦城还有冷无言跟霍尊,当然还有楚弈北,她就有点发怵。 其实她就是面上咂咂呼呼罢了,她胆子很小的! 尤其那次她差点都没命了,这要再去丰城,被抓住,会不会一命呜呼? 南风琉艳想到这,连忙摇头:“不去,再去我会死的!” “你不去的话,现在就会死。” 南风夜说的凉薄而无情,她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长的有那么七八分像齐飞月,不然,她以为就凭她,能活下来? 南风夜冷冰冰地命令:“收拾好东西,外面有车送你。” 说完就走。 直到南风夜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南风琉艳才猛地一把掀翻化妆柜上的瓶瓶灌灌,一脸怒气地叉腰,在房中走来走去,边骂骂咧咧的。 “以为老娘怕你啊,不就是仗着手上那点权势!等你没权没势的那一天,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说完尤不解气,一脚把细长的化妆水瓶给踢出去。 撞到门上,应声而破。 声音太大,她没有听到开门声,当看到站在门口黑沉着一张脸的南风夜时,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惊愕了那么一下下,她连忙冲到衣柜前,翻出行礼箱,匆忙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放进行礼箱,又装了几双鞋子,利索地卡上密码锁,抬头,挺胸,笑着说:“好了!” 南风夜面无表情地转身。 南风琉艳轻呼一口气,直觉自己真他妈的倒霉。 送走南风琉艳,南风夜就坐车回了自己的住处,但是车开到半途,他又扬声命令:“拐到东宁街636号。” 东宁街636号正是齐飞月目前住的别院地址。 此时是英国时间,晚上九点多钟。 齐飞月一个人吃罢饭,习惯性地打开电脑,要么浏览浏览一些网页,要么看看新闻,世界大事在网上都看得见,当然,她不关心国事,她只是看些时事。 鼠标正往下拉,正当她要拉到丰城娱乐头版头条时,门猝然被推开。 她扭头看过去,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是南风夜,她立马松开手,笑着跑过去,一脸讨好地笑着问:“你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让厨师再做。” “听说你晚上就只吃了两口?”南风夜的口气不是很好,说完还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吃得饱?” 齐飞月摇头:“吃不饱啊,可是,我吃不惯这里的菜,你帮我请个会做中国菜的厨师好不好?” “不能一直只吃中国菜。” 南风夜似乎不能接受她这么排斥英国餐,眉头又皱了起来。 只开了个头,就被这个男人批评,齐飞月生气了,甩开他的手臂,转身往电脑前走:“不请就算了。” “那你陪我下去再吃点。” “吃不惯。” 南风夜又皱了皱眉:“你以后都要在英国生活,不习惯这里的饮食怎么行?” “你总要给我适应的时间吧?” “多久?” “这个我可不知道,但是如果中国菜和英国菜一起,我也许能试着慢慢接受,如果一开始就让我吃这么难吃的英国菜,我真的会反胃的。”齐飞月说的很严重,也很严肃。 南风夜静静看着她:“不想着回丰城了?” 齐飞月摊难手,表示无能为力:“我肯定是想回去的,但很明显,这里都是你的人,我连大门都走不出,又怎么回去?” 不是不想,而是要等待时机。 齐飞月是南风夜亲自教出来的,虽然她最讨厌尔虞我诈,但遇事的时候,还是能快速地镇定自己,想到解决的方法和途径。 见南风夜态度有点缓和,她又退着回来,小声问:“你适应给我请中国厨师了?” 南风夜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齐飞月就欢呼着拉着他的手臂,欢快地下楼:“我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都随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太有爱了。” 欢喜的女人压根没看到她在说出可爱二字时,南风夜冷酷的脸上闪过的一抹玩味。 “你以前不是在手机里存我的名字叫小猪猪?” 呃…… 齐飞月汗颜。 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啊! “哈。” 她尴尬地一笑而过:“我那个时候是想着你变成那么可爱的样子的,不过……似乎你不太适合,呵呵。”干笑两声,她连忙转移话题:“我跟你说,今天中午那个厨师做的鱼好好吃,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等我把他请来了,你就能吃到了。” “中午?” 南风夜呢喃一声。 齐飞月点头:“嗯嗯嗯,是中午的那个大厨,夜笙也见过的。” “哦。” 南风夜眸光一闪,招手把夜笙喊了过来:“中午那个厨师你看过了?” “看过。” “怎么样?” “不错。” 不错的意思就是没问题。 南风夜就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阿月喜欢中午那个厨师做的菜,那你把他……”说到这儿,他又一顿:“manorwoman?” “男士,少爷。”夜笙答。 南风夜又将视线转向齐飞月。 齐飞月不明所以,“怎么了?因为厨师是男的,你就不给我请了?” “也不是。” 南风夜又把目光转回来,看着夜笙:“好好去请。” 好好的意思就是,一切可疑都要排查,不能有任何纰漏或意外。 夜笙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遂不再多问,直接走出别院。 餐厅里。 齐飞月坐在那里看着南风夜吃饭,而她自己则是拿了一大杯热牛奶在喝,不管身在何方,不管处在怎样的异地,这牛奶都是一样的,就跟普通话一样。 连续喝了好几口之后,她将瓶子放回桌面,抱胸问对面的男人:“你在英国的产业很大吗?我看这庄园面积不小,装饰的也非常富贵,而且,我好像听人叫过你……伯爵?你是英国贵族?” “你不用猜测我的身份。”南风夜平静地说。 “嗯?” 齐飞月问:“为什么?我只是很好奇,告诉我与不告诉我有什么差别吗?还是说你的身份对我来说是秘密?” “不是秘密,你迟早会知道。” “现在不能说?” “不能。”时机未到。 齐飞月很泄气,每次与他谈话都很累,他总是很能找空子把你的话给堵死! 南风夜优雅地吃着西餐,吃完后又很优雅地擦着嘴唇,擦完之后又漱口洗手,讲究的很。 齐飞月有些受不了,嘟哝了一句:“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摆谱?” 站在一旁伺候着南风夜的佣人们听了她这话,都吓得一跳,脸跟着发白。 摆谱? 摆谱是什么意思? 少爷…… 正想着,南风夜做好一系列动作,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如果没有意外,夜笙会在一小时内把那人带到,这一个小时里,我带你去转转。” 第122章 英国籍的中国大厨 “好啊。” 齐飞月站起来,很兴奋。 南风夜轻微地抿了一下唇,似乎是在笑。 佣人石化。 从来没见少爷笑过,但今天却对这个向他说了大逆不道的话的女人笑了! 无法理解。 所以注定了当佣人,而不能当雇主。 齐飞月想的是。 这个别院她有空的时候也转过,虽然风景极其美丽,但是太大了,有时候她一个人走到无人的小径时,都会有点害怕,所以也不敢一个人走的太远,不走太远,又怎么知道这里有没有可逃生的地方? 南风夜自告奋勇当导游,齐飞月当然不会拒绝,欣然同意。 在看到齐飞月盘子里的食物完全被消灭了之后,南风夜就带着她从门口出发,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大型圆喷池,喷池上方耸立着一座白玉雕琢的西腊女神像,神像的四周是手拿花环的天使,总共十二个,在夜色里,这十二个天使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似乎是在保佑中间的这个女神像。 齐飞月对这个喷泉池以及喷泉池里的女神像和天使都没什么兴趣,直接迈步往前面走,但是南风夜却站住了,他指着那个高有十米的女神像说:“知道她是谁吗?” 齐飞月转身,慢慢走回来,仰头盯着那个女神像的脸和身子看了很久,猜测着:“是西腊智慧女神?” “不是。” 南风夜摇头:“智慧女神手上有东西,她没有。” 齐飞月就看了看石像的手,确实什么都没有,但是不是西腊女神是谁? 她又猜测了好几个,都不对。 “那你说她是谁?” 南风夜淡淡看她一眼:“她叫伊露,英国历史上最出色的一代女皇。” “哦。” 齐飞月兴致缺缺。 南风夜又看她一眼,说:“走吧。” 走了一会儿,齐飞月问:“这里是伊露曾经住过的地方吗?不然怎么会有她的雕像?” “这里曾是她的别宫。”南风夜答。 齐飞月抿抿嘴:“意思就是,你的产业已经大到连曾经女皇的别宫都囊括了?” “没有。” “嗯?” “我只是管理者,而不是拥有者。” 哦。 所以。 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两人走到一处马场,夜色下,马场很幽静,周围是绿色的草坪和栓马桩,离马场不远处有一个静湖,齐飞月有发现,这个静湖的水总是像天空一样蓝,而关键是,她曾看到这些马在这个静湖里喝水。那就意味着,这个湖里的水是自然水,又没有佣人换水,这里的水是哪里来的? 齐飞月目光在那清幽的湖面停了几秒,仿若不经意的问了句:“那个湖泊能游泳吗?” 她用手指指了指。 南风夜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不能。” “为什么?” 明明那么清澈的水。 “那湖里的水只是给这些马饮用的,并不是用来游泳的,你如果想游泳,可以到皇家游泳馆或是别院里专用的游泳池。”南风夜说。 齐飞月笑了下,心里大概明了。 她想着等以后有时间去探探,索性也不纠结这个话题了,让他又领着她去逛了一圈她原来没有看过的地方,没什么收获,就借口有点困,返回庄园。 刚进门,夜笙就带着凯燕出现在了大厅里。 齐飞月原本是想上楼洗洗就睡觉的,这个时候就站在楼梯上不动了,她微侧着身子,看着下面。 南风夜坐在沙发上。 他跟齐飞月一样,对凯燕的第一眼,都是意外。 没想到这么年轻这么帅。 “你叫凯燕?”南风夜眯眼问。 “是的。”凯燕很绅士,也很礼貌。 “哦,据我所知,在英国,没有凯燕这种单名单姓,但你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你的原本名字叫什么?” 凯燕在心底冷笑了下。 果然警惕性很高。 一句话就抓住要害。 确实。 凯燕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而他原名…… 原名么。 凯燕笑了笑,那笑容充满朝气也充满阳光:“我从小就是孤儿,被教父收养,识的字不多,原来是有个英文名字的,但太复杂,我老是记不住,就换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我用了很久,市场街那里的人都知道。” 市场街,英国最出名的流街。 南风夜把目光看向夜笙。 夜笙点头,表示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他也调查过,没有问题。 南风夜转头,把齐飞月唤下来,对凯燕说:“以后,你就负责她的所有饮食,她比较喜欢吃中国菜,但你做饭的时候,要中国菜和英国菜都做,明白?” “明白。”凯燕还是一脸阳光。 南风夜没什么表情:“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来上岗。” 凯燕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冒昧地再看齐飞月一眼。 南风夜满意的就是他这点。 本分。 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里,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齐飞月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终于彻底放心,连上楼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南风夜一直看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他才挪开视线,问夜笙:“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夜笙笑了:“二小姐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确实。” 但前提是,得让她满意。 丰城。 南风琉艳出了机场就赶紧把墨镜戴上,她没去找肖晚晴,也没回酒店,而是叫了一个出租车,找了一个理发店,将她那标志性的长长的卷发给剪了。 望着镜子里全然一新的自己,她卷着短短的头发,笑了。 提着行礼回到自己下榻的酒店,她先是吃饭,后是休息,醒来后就从行礼箱里扒拉出一张人皮面具,这张人皮具还是她在很久以前,由于恶作剧而做的,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她把人皮面具戴上,又穿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衣服,提着手拉包出了酒店。 她去了卜锦城的公司。 应聘前台接待。 在所有的公司里,前台接待看起来像是一个很不起眼也很让人瞧不起的职位,但对南风琉艳来说,这个职位可是个宝。 为什么呢? 因为所有进入这个大厦的人都要在她这里登记。 也就是说,她只要坐在了这个位置,就能掌控一切进出入卜氏大厦的人员名单,而要查这些人的底细,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应聘前台接待,对南风琉艳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而且,面试她的人也不是卜锦城,她发挥的就更好了,一眼就被人事部看中,叫她明天来上班。 可是上了快有一个星期的班了,都没见过一眼卜锦城,南风琉艳很奇怪,就拉了拉身边同样是前台接待的程米:“我不是听说卜总是工作狂吗?怎么这么久了都不来公司?” 程米小声说:“以前是,现在不是。” “啊?” “齐二小姐出了车祸住在医院,卜总每天都在医院陪她。” 齐二小姐? 南风琉艳眸色一眯。 齐飞月? 车祸? 她手一抖,刚端起来的茶杯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溅了程米一腿的水,还是热水,烫的程米尖叫起来:“你怎么回事?水杯都不拿不稳?在想什么?” 南风琉艳很快回神,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手滑。” 说着拿起纸巾,给她擦拭腿上的水渍。 程米推开她:“不用啦,看你浑不守舍的,不舒服?” “嗯,有点头疼。” 南风琉艳故意装作头疼的样子,支着额,一脸痛苦:“前两天睡觉可能冻着了。” 丰城的冬季很冷。 程米一脸担忧:“你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嗯,下班就去。” 五点准时下班,一下班南风琉艳就提着包一溜烟地走了,她后来有打听“齐飞月”住的医院,所以根本不用思考,她直奔第四人民医院。 挂了号,她就开始寻找。 因为没打听到“齐飞月”住的是哪间病房,所以她找了很久,终于看到一个可疑的病房。 vip4间。 门口守着四个黑衣人。 南风琉雪佯装经过地低头翻着包里的东西,而在经过那个门口的时候,她突地崴了一脚,身子一个踉跄,直接崴倒在了墙壁上。 她顺着墙壁试图站起来,手扒在窗口,头一伸,就看到了病房里的情形。 晚上。 外面有些暗,窗帘被拉了一半,有半边阴影从那窗户里投射进来,而屋内开着灯,很暖的色调,南风琉艳的目光从那灯上滑过,落在屋内两个相依相扶的两人身上。 “齐飞月”试着用拐仗走路,卜锦城一脸温柔地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是稳稳扶着她的手,带领着她慢慢往前走。 很温馨。 看到这个画面,南风琉艳从下午听到齐飞月出了车祸而紧提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下一秒。 当看到转过脸来,面对面对着她这个方向的那张脸时,又猛然一惊! 南风琉雪?!!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上,能够一眼就能识得清南风琉雪的人,只有她南风琉艳,所以,南风琉雪冒充齐飞月接近卜锦城的目地,又是什么? 关键是,卜锦城竟然还拥着她笑? 难道他还要上了她不成? 南风琉艳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不自觉地就吓了一大跳! 齐飞月呢? 第123章 就是个麻烦的女人 真正的齐飞月在哪里谁都不知道,除了南风夜以及知情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卜锦城这一次不想打草惊蛇,既然他们一次次千方百计地想要接近他,那他就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病房里,卜锦城很温柔地拥着“齐飞月”在房间里慢慢走着,帮助她恢复行走的能力,而病房外,南风琉艳却被四个黑衣人毫不客气地给拽着扔到了地上。 “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赶快走!”其中一个黑衣人满脸冷酷地说。 南风琉艳刚刚崴了脚,又被这些人这么对待,火气一下子就来了:“为什么不能呆!这里是医院,是公共地方,你以为是你家开的?” 黑衣人根本就不搭理她,守在门口纹丝不动。 南风琉艳撇撇嘴,艰难地站起来。 本来是装病来医院的,这下好了,真的需要去看看骨科了,也不知道崴到骨头了没有。 南风琉艳离开。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卜锦城就从病房里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长廊,问其中一人:“刚刚是怎么回事?” “有个女人崴了脚,趴在窗户。” “可疑吗?” “看起来没什么疑点。” “嗯,注意点。” “是。” 说完卜锦城就迈步往电梯的方向走。 下了楼,将车开出医院,卜锦城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一开始只是有所怀疑,他对齐飞月的身体很清楚,不管是她身上的香味还是气息,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是不是她,而医院里的这个女人确实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气息和香味,但那天他摸她耳朵,她没有反应,今天他吻她手指,她也没有反应。 而且她太安静了。 齐飞月就不是个安静的人,发生了车祸,她肯定会向他撒娇或是抱怨的,有可能还会哭,责备他的无情,不管是哪种状态,都不可能是里面这个女人坚强的样子。 齐飞月很懂得利用形势,在他的猜想里,她恢复后,肯定会以此为借口,让他答应上次在公寓里说的事情,把徐小玉纳入他的名下。 卜锦城打着方向盘,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里的担忧就越加的扩大。 如果医院里的这个不是齐飞月,那真正的齐飞月又去了哪里? 难道又被南风夜藏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小岛上? 一路猜想着来到公司,刚坐下,安阳的内线就打了进来:“总裁,肖晚晴肖总监前来报到。” “让她进来。” “好的。” 挂了电话,安阳就微笑着说:“总裁让你进去。” 肖晚晴说了句“谢谢”就推门进入,很客气地喊了一声:“卜总。” 卜锦城抬头看着她:“肖总监果然很守信用。” “是卜总抬爱。” “客套话我也不说了,这个你拿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来问我。”卜锦城指了指桌面上的一个文件袋。 肖晚晴走过去拿在手里。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你的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直接找安阳,他会带你去。” 肖晚晴离开后,卜锦城就靠在椅背里看了一会儿落地窗外的天空,然后拿起手机,打了楚弈北的号码:“鱼已经上勾了。” “恩,那我这边准备一下,你确定她就是当年那个灭了四门的女人?”楚弈北问。 “不是很确定,但应该不会错,我调查她很久了。”卜锦城说。 “这么厉害的女人为什么会跑到丰城,还做了齐虹的手下?”楚弈北十分不理解。 卜锦城也不理解:“或许,我们要调查一下齐建业到底是什么人。” 楚弈北则是不太赞成,他说:“我觉得我们最要调查的是齐飞月这个人,你可能不知道,昨天凯燕在英国皇家别院里见到了她。” “谁?” 卜锦城猛地坐起,声音一沉。 楚弈北淡淡说:“齐飞月,她在英国。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才怪! 卜锦城松了松领带,觉得心脏有点受不了:“她在皇家别院,哪个皇家别院?” “我说了,你可要有心里准备。”楚弈北说。 卜锦城面无表情:“难道是每代女皇登基前住的别院?” “正是。” 说完这两个字,通话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过了一会儿,楚弈北才说:“我觉得齐建业这个人肯定也与南风家族有关,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我这边也调查了很久,没查出来什么。” 卜锦城狠狠闭上眼,情感上他不想承认齐飞月真的与南风夜有关,但理智上,他却很清楚,齐飞月真的是…… “阿锦。” 一直听不到对面的声音,楚弈北喊了一声。 卜锦城“嗯”了一声:“明天我去趟英国,你那边……” “我这边很好,不需要你来,而且凯燕已经被她留在别院里了,应该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更多信息。”顿了一下,他又说:“齐飞月也很好,你放心。” 放心个屁! 就是因为她很好,他才不放心! 把她留在南风夜身边,他安心才怪! “总之,我要去一趟!” 说完咔擦挂断! 楚弈北:…… 卜锦城说行动就行动,知道齐飞月在英国,他是一分一秒都坐不住了,原本说明天去英国的男人,立马就让安阳订了机票,连夜赶到了英国。 此时,齐飞月正吃罢饭,上楼洗澡,打算看会书。 而凯燕也收拾妥当,从皇家别院里出来,跟之前一样,他没有开车也没有打车,一路沿着绿化带边缘走着,过了路口,他照样坐进一辆面包车。 而这一次,面包车里却突然多了一个人。 当他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时,整个人都变得肃然起敬。 “爵……” “嘘。” 卜锦城伸手压住他即将要喊出来的那个称呼,隐在半个夜色下的脸有一种很强烈的黑暗气息,比之在丰城的那个人,他的身上似乎多了一些更尖锐的气势。 凯燕一怔。 卜锦城松开手,理了理风衣前襟:“告诉我皇家别院的大致地图,还有,里面住的那个女人的卧室。” 凯燕原本在心里默想着自己记下来的地标,猛地一听他说要知道“金小姐”的卧室,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少主,你是……” “不该问的别问。” “可是。” “我自有分寸。” 凯燕:……他能说,那个女人是被别人圈养的么? “快点!” 见他像傻子一样看着自己,卜锦城语气不耐。 凯燕悠悠回神,很认真地想了想,把他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他,包括别院里的格局,以及南风夜每晚来别院的时间。 卜锦城听着,当听到南风夜每晚都要来时,浓眉狠狠地蹙了蹙。 “我知道了,你下车。” 凯燕:……难道就不叙叙旧? 卜锦城才没时间跟他叙旧呢,他此刻心里想的是,见到齐飞月后,他要如何惩罚她,让她老是不听话,老是给他添麻烦,还老是失踪,让他担惊受怕。 就是个麻烦 的女人……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真正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女人时,什么火气都没了。 齐飞月压根没想到,她就是进到浴室里洗了个澡,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就莫名地站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 卜锦城? 齐飞月揉揉眼又揉揉眼,喃喃道:“我难道在做梦?” 房间里的所有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边那厚重的窗帘也全部遮了起来,卜锦城就站在离她不远的一扇窗户边,嘴里咬着烟,眼神幽暗,黑色风衣把他整个线条拉的越发的冷硬,听到她小声的呢喃,他蓦地就笑了:“你可以认为是在做梦。” 说着就起身走向她。 齐飞月木然地看着他走近,直到他温热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又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才疼的啊一声,弹跳开来:“疼死了,你干嘛揪我?” “不听话的孩子就要受教!” 卜锦城淡淡的,又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香味笼罩了他,这是独属于齐飞月的气味,真的是她的气味。 卜锦城圈在她腰上的手渐渐收拢,将烟从嘴里拿出来,劈头就噙住她的嘴,将她按在梳妆台上,重重地吻着。 一吻结束,卜锦城也没放开她,转身将她抱起,摔在那张大床上,强悍的身体压了上去。 就在他脱了她的衣服,吻着她的小腹时,门声响起。 外面传来南风夜的声音:“阿月,收拾一下,陪我去个地方。” 齐飞月此刻被卜锦城撩的脸颊绯红,那双迷离的眼中也藏满情慾,黑发妖娆地扑散在床单上,她难耐地嗯了嗯,双手撑着床铺,想要起来。 卜锦城贴在她小腹上的唇在听到门外南风夜的声音时,狠狠一张,咬了一口。 齐飞月立刻疼的倒抽一口气。 因为南风夜在外面,所以她不敢大声吼他,只用一双怒火的眼睛瞪着他。 卜锦城邪恶一笑。 齐飞月惊的一抖,小声讨饶:“别!” “让他走。” “不行,他会发现的,你……混蛋,你给我停下来!”齐飞月压住声音,狠狠地瞪着他。 卜锦城偏不配合,动作越发的放肆。 齐飞月哭着忍受着身体里的空虚感:“卜锦城,你混蛋!” “想要了?” 齐飞月咬住唇,死死的不说话。 卜锦城尝够了她身体的滋味,把头移上来,又吻住她的唇:“乖,想要就说,嗯?我马上给你。” 南风夜站在门外,等了半天,没有听到齐飞月的声音,他又敲了一次门,声音变得有些沉:“阿月,在不在?” 那语气里全然有一种你再不应声,我就进来的架势。 齐飞月整个人都很紧张,怕死了南风夜闯进来。 “你快走!他会进来的!” “那就让他进来。” “卜锦城!!” “嘘。” 卜锦城堵住她的唇,正吻的深入,门“咔擦”一声,响了。 第124章 这里很危险 南风夜推门进来。 一室黑暗。 他倒是有点奇怪,没想到齐飞月这么早就睡了。 他在黑暗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到适应了屋内的光线之后,清冷的眼眸微微抬起,扫了一眼紧闭着的落地窗还有那垂落而下的窗帘。 “阿月。” 他站在那里没动,就这么清清淡淡地喊了一声。 齐飞月“唔”了一声,那声音明显是含着困顿和倦意的,像是真的睡着又被吵醒,有着很浓的鼻音。 南风夜抿了抿唇,最终说道:“既然睡了就算了。” 齐飞月没回话。 她也不敢回话,卜锦城此刻正在她身下捣乱,还好南风夜够绅士,没进到卧室里面,也没近她的床畔,不然,她要怎么办? 南风夜关上门。 一转身,脸色忽地就变了,他迅速走下楼,把夜笙喊过来,问:“晚上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进入别院?” “没有。”夜笙摇头。 南风夜眉头轻微地蹙了下,难道是他太紧张? 但是他刚刚推门的那一瞬间,明显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气息,难道是他的错觉? 南风夜锁着眉头沉思。 夜笙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问:“少爷是发现什么了吗?” “总觉得不踏实。” “嗯?” “你跟我说说今天飞月的情况。” “是。” 夜笙很认真地回想了下,然后将齐飞月从早上下楼开始,一直到晚上上楼这段时间的所有大事小事全都详细地讲述一遍,其中重点提及的就是凯燕来别院的那一段时间,并且强调,虽然齐飞月很喜欢凯燕做的中国菜,但极少跟他说话。 也就是说,两人到目前为止还属于陌生人。 南风夜听完,紧蹙的眉头稍微缓解,他慢慢走出大门,站在喷泉池边,抬头仰望着二楼上那一扇扇紧闭着的窗户,而此刻的窗帘后面,站着衣衫不整的卜锦城。 卜锦城只套了一件西装,西装也没扣,就那般敞开着,露出他结实的胸膛,还有那上面齐飞月抓的抓痕,他倚在窗户边上,透过细小的窗帘缝隙,看了一眼下面。 见南风夜往这里看,他扯唇淡淡笑了下,随即走到床边,一把将齐飞月抱起来。 齐飞月不敢大声惊呼,只咬着牙低声提醒:“卜锦城,在别人的地盘上,你能不能别这么嚣张?” “别怕,宝贝。” 卜锦城低低的声音很是沉稳,从容淡定,没有丝毫的慌乱。 齐飞月咬牙。 她怕个屁! 还不是担心他? 见鬼! 她担心个毛线! 卜锦城将她抱起来,压在窗户上,吻着她的额头、脸颊、眼睛、鼻子和小巧的嘴巴。 齐飞月其实很不自在,也很不安。 她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低低喘息:“卜锦城,这里很危险。” “嗯。” 完全陷入情慾中的男人敷衍地应了一声,就忍受不了地闯入了她的身体。 齐飞月猛地一颤。 卜锦城则是舒服地轻哼一声:“抱紧我。” “卜锦城,别在这里!” 这个地方,这种姿势,她都不喜欢! 卜锦城低喃:“他就在下面,可他不知道,他想要的女人正在和我做……” 混蛋! 齐飞月真不知道他怎么也能这么坏! 他是故意的! 激情结束。 卜锦城单手搂抱住她纤细的腰,别一只手轻轻挑开半角窗帘,俊目往楼下逡巡了几圈,松开窗帘,回首看着她:“走了。” 齐飞月气的根本不想搭理他。 用力将他的手臂扯开,忍着腿上的酸痛感,艰难地挪到浴室,给自己彻底清洗清洗。 她刚躺进浴缸里,卜锦城就跟着进来,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西装,而下面则是什么都没穿,原本应该很违和的,却硬生生被他穿出一种狂野的性感和极致的魅惑来。 “我们一起洗。” 一进来就大言不惭。 齐飞月冷哼:“卜锦城,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不要跟我说,其实这是你跟他合谋的?” 毕竟,当时,她是从他的公寓离开后,才被掳到这里的。 而卜锦城能这么快速找到她,真的让人很怀疑。 如果她猜的没错,她这次失踪会比上一次更难让人发现,因为从南风夜的话里不难听出,这一次,似乎南风琉雪完全取代了她。 可卜锦城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卜锦城看着水中的她,悄然叹息了一声,就脱掉西装,抬腿跨进了她的浴缸里。 齐飞月:…… 他能不这么枉顾别人的意愿吗? 她有说跟他一起洗? “你出去!” “阿月。”卜锦城拥住她,只是拥住她,下巴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肩膀:“你可知道,当我得知你出车祸的那一刻,是什么心情?” 天崩地裂也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齐飞月纳闷。 车祸? 什么车祸? “卜锦城,什么……” “还好你没事,虽然南风夜很可恶,但我还是很感激他,没让你受到伤害。” 卜锦城将她从怀里慢慢推开,黑曜石般的瞳孔紧紧锁住她:“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他不会允许你出任何事的,丰城可能真的不太安全,我已经无法再忍受那种差点失去你的恐惧了。” 齐飞月被他看的脸颊又红了。 还有他的话。 听着像是表白? 似乎很在乎她? 心里肯定是感动的,齐飞月说:“我没事。” “嗯。” 卜锦城温热的指尖揉了揉她脸上的红腮,眼中泛起温柔:“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之后两人一起洗澡。 不可避免地又做了一次。 等到卜锦城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的时候,古老的壁钟已经指向了半夜一点钟。 齐飞月沾床就睡,完全困的没了意识。 卜锦城给她盖好被子,弯腰将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重新穿上,等穿戴整齐,他低头吻了吻睡梦的女人,然后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第二天,齐飞月醒来,看着空荡的床铺以及空荡的房间,她还以为做了一场梦。 如果身体不是那么酸疼的话,她想,她或许真的做了一场春梦。 春梦? 突地,脑中似乎有什么闪了一下。 她记得,她好像在刚回丰城的时候也做了一晚春梦,而那晚的春梦怎么跟昨天晚上的那么像?像是……真的发生一样。 她很清楚,昨晚不是春梦。 因为昨晚她很清醒。 清醒地记得卜锦城的每一句话,也清醒地感受着他身体的力度。 齐飞月清丽的眸子蓦地一眯,那天晚上,或许也不是春梦,而是她真的被卜锦城那家伙给…… 本来从美国回去她就是要与卜锦城保持陌生的距离的,却不想,在她与他保持陌生距离的时候,他却悄无声息地睡了她! 枉她还以为做了春梦! 还被他嘲笑! 齐飞月一想到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卜锦城说的话,她就气的锤胸! 这个……混蛋! 可哪怕她再生气,卜锦城已经走了,她气也没用。 想到昨天晚上南风夜来找她,还说让她陪他去一个地方,她就立马掀被起床,去浴室里又清洗了一遍身子,刷牙洗脸,换衣服。 快九点的时候,她从楼上下来。 凯燕已经做好了早餐,而夜笙也守在餐厅旁边,意外的是,一向都是晚上来的南风夜,居然也坐在餐桌旁,手中拿着英国报在翻看。 他穿着白色的英伦衫,袖口挽着,领口微微敞开,半倚在软椅上,黑发打理的很整洁,一手撑着报纸低垂着头看着,一手端着咖啡杯,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了头。 英气逼人的面孔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那冷漠的眸子缀着细碎的光盯着她的面容看着。 齐飞月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毕竟昨天晚上她干了亏心事,就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笑着走过来:“等我吃饭吗?” “嗯。” 南风夜将报纸折叠起来交给夜笙。 夜笙接过。 南风夜就向凯燕说:“把早餐端上来。” 说完就站起身,把身边的椅子挪开,又很绅士地弯了下腰,对齐飞月说:“过来坐。” 齐飞月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夜笙站在两人后面。 凯燕将早餐一一摆放在两人面前。 就在齐飞月准备拿起叉子吃面包时,南风夜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抓住:“昨天你睡的很早,今天又起的很晚,身体不舒服吗?” 看似关心的话语,却含着很犀利的语峰。 齐飞月手指一紧。 南风夜眸光危险地眯起,却是松开了她的手,往椅背里一靠,抬起右手,打了个手势。 夜笙立马走过来。 南风夜说:“去请廖尔过来。” “是的,少爷。”夜笙领命出去。 廖尔是谁? 南风夜的私人医生,已经六十高岭,是英国皇家历史上最出名的权威医者,十三岁开设私人诊所,从医五十多年,任何大病小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齐飞月不知道廖尔是谁,疑惑的目光转过来。 南风夜没理会她的目光,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优雅缓慢地吃着营养早餐。 而已经完成自己的工作准备出去的凯燕听到廖尔这个名字后,心顿时一惊,他走出别院后就立马打电话给卜锦城:“少主,南风夜刚刚叫夜笙去请廖尔来给金小姐看病。” “知道了。” 很久,那边才缓慢吐出三个字。 听起来像是卜锦城的声音,但明显的低沉了许多。 第125章 他昨晚碰过你 卜锦城昨天从皇家别院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丰城,而是去见了楚弈北。 凯燕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正在吃早餐。 挂了电话,楚弈北就问:“出事了?” “哦,小事。” 卜锦城淡淡的,一副出了天大的事他都不惊不慌的样子。 楚弈北责备地看着他:“跟你说了不让你来英国,你偏要来,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见了齐飞月?” “嗯。” “没有被南风夜发现?” “或许。” 楚弈北闻言立刻皱眉 :“什么意思?” “刚刚凯燕打电话,说南风夜派夜笙去请廖尔去给齐飞月看病,他可能有所怀疑。” “廖尔?” “是。”卜锦城笑了下,吃饭的动作依旧是温雅而衿贵的,“南风夜可能不知道,廖尔有一个关门弟子,就是乔妍,而乔妍是我的人。” 卜锦城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给乔妍打了个电话。 东宁街。 皇家别院内。 夜笙亲自去请廖尔,很快就将廖尔请了过来。 六十多岁的老者,有一种英国贵族爵士风范,手中拄着一柄细长的拐杖,身材微胖,肤白,一圈微微泛黄的胡腮压在下巴处,但不显得老怆,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他一进门就操着一口伦敦腔,很欢快扯着嗓门:“嘿,夜,好久不见了。” 南风夜站起来,一向冰冷无情的脸上露出几缕温柔的笑,他伸出手臂,给廖尔来个大大的拥抱:“是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已经打算隐居,所以,我也不想打扰您。” “噢,所以,你今天叫我来?” “给她看诊。” 南风夜斜着身子,指了指身后的齐飞月。 廖尔这个时候才把目光投递到齐飞月身上,淡蓝色灰白的眸子静静地审视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是个美丽的女士,不知道她哪里不舒服?” “手很凉。” 南风夜说,然后退后两步,直接拉起齐飞月,把她的手在脸上贴了贴,又说:“她好像很紧张,我怕她水土不服,你给她检查检查吧。” 刚说看诊。 现在又说检查检查。 水土不服会有很多状况出现,更多的都是身体的异样。 廖尔很快就明白了南风夜的意思,点头说:“请给我一间安静的房间。” 南风夜亲自带他去了一楼的客房。 齐飞月一直都是懵的,直到被带到客房,她才后知后觉地出声:“我很好,不需要任何检查,而且,我没病,也没有水土不服。” “可是你手很凉。”南风夜说。 “那是因为晚上冻的,这很正常。” “是么?” 南风夜眯了眯眸:“昨天晚上你的房间窗户都是紧闭的,而且还开了空调,怎么会受冻?” 因为心里有鬼,所以紧张,所以手脚冰凉。 南风夜黑眸变得冷,直接对廖尔说:“我在外面。” 廖尔绅士地点头。 等门关上,齐飞月就抱胸看着眼前身材高大,肤白体胖的老者:“我没病,不需要你给我检查。” 她说的很直白,也很坚定。 廖尔笑了一下,耸了耸他那宽厚的肩膀:“我也没说要给你检查。” “那你还进来?” “不然呢?” 齐飞月转了转眸子:“你是南风夜的什么人?” “私人医生。” 齐飞月转身坐到房间里的一条沙发上面,还是很警惕地盯着他:“你是他的私人医生,他让你给我检查,你如果不检查,等会拿什么向他交待?我可不认为,你会好心地帮我。” 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噢,说的对。” 廖尔接腔:“我是为了我的徒弟。” “你徒弟?” 齐飞月越发的纳闷了。 “你不必知道。” 廖尔说完就打开他刚刚带进来的一个小小的方型盒子,里面有他专用的医用纸和笔,他拿纸和笔,坐在桌子前埋首写着什么,写完之后,他又拄着他那细长的拐杖在房间里踱步,边踱步边观察着齐飞月。 “你跟我的一个故人长的很像。” 廖尔在看了她好几眼之后,突然这样说道。 齐飞月撇嘴,不屑理之。 对于她的无理,廖尔也不在意,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写好的纸,打开门。 门外。 南风夜接过他的诊断书。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里面的女士身体很好,你可以多给她吃吃蔬菜。” 诊断书上写的很清晰。 月经紊乱。 睡眠不良。 南风夜:…… 到底他是怎么诊断出来的?难不成还验了……妇科? 南风夜猛地将诊断书揉成一团塞入口袋,打开门,直接走过去,将坐在沙发上的齐飞月压在身下,带着冷漠气息的薄唇凑近她的脖颈。 齐飞月被吓了一大跳,忙推开他:“你做什么?” 南风夜紧抿着唇,狠狠搂抱住她的腰,将她桎锢在怀里,一手压住她的头,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脖颈里,但他的唇却没有贴上她的皮肤,只是用鼻子闻着她的气味。 蓦地。 他眼眸一眯,手指扯开她的衣领,指着她脖子下面那个锁骨外的红痕,冷声问:“这是什么?” “什么?” 齐飞月低下眼。 当看到那个明显是一排牙齿印的红痕时,心瞬间就凉了一半。 混蛋卜锦城! 竟然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哦,昨天不小心挠的。”齐飞月挣脱开他的紧锢,五指把领口揪住,一脸不满地瞪着他,“你可以松开我了!这样压着我很不舒服。” 南风夜看着她。 很深很沉地看着她。 看得齐飞月心脏砰砰直跳。 一方面是紧张的,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张脸曾经是她年少时光最喜欢的,而他专注深凝的目光看起来太深邃也太有诱或力。 齐飞月错开视线。 南风夜慢慢垂下眸,纤细硬朗的手指强硬地将她的衣领扯开,头低下来,薄唇贴上那片红痕,在齐飞月强力挣扎时,他狠狠用牙齿咬住。 她以为他是三岁小孩? 这么明显的吻痕怎么可能是她抓的? 昨天谁来过? 卜锦城? 南风夜眼中卷着浓重的黑暴,口中的血腥气让他整个人越发的阴戾,他猛地擒住她的下巴,唇移过来含住她的唇,狠狠地咬。 齐飞月疼的眼泪都涌了出来,可她根本拧不过南风夜的力气,被他如狼一般凶狠地啃咬了很久,她才呜咽着哭泣出声,而南风夜也终于松开了她。 唇很肿也很红,上面渗着血液。 南风夜用手指擦掉她的泪,又低头,伸出舌尖舔噬她唇上的鲜血,一字一句,模糊而阴沉:“他昨晚碰过你?” 齐飞月只默默流着泪,不说话。 南风夜眼中的戾气猛地一闪,粗鲁地掰过她,找到她裙摆的拉链,就要拉开。 齐飞月惊恐莫名,疯了一般挣扎:“你要做什么!你敢碰我试试!” 南风夜冷笑。 很冷的笑,齐飞月从来没看过他这么冷的笑容,仿佛从地狱来的森罗鬼刹。 “你……”她吓的舌尖打颤。 南风夜却是不紧不慢地将她的拉链从上滑了下来:“阿月,在我接手你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了是我的女人,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你最终的结局。” 话语落。 她的衣衫也随之一落。 湛白的身体因为哭泣因为愤怒而染上薄薄的绯红色,南风夜森冷的视线从她的身体上滑过,最后面无表情地起身,看到她身上并没有留下可疑的痕迹,他的脸色稍霁,语气也缓和了很多:“把衣服穿上,休息一会儿,下午带你出去。” 关上门,南风夜就急忙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庄园,迅速回到卧室,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进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从头罩下,闭上眼,全是齐飞月那白嫩的身子。 他是正常的男人,而且也极想碰她,看到她的身体,当然也是有反应的。 但是,睡她还不是时候。 低叹一声,他认命地用冷水不断地冲洗着自己。 直到身体的慾望降了下去,他才睁开眼,眼中全是冷冰冰的水色。 在他的地盘,卜锦城竟然也敢! 关掉水龙头,脱掉湿淋淋的衣服,他拿着宽大的浴巾擦拭着身体,边擦边踩着水气走出浴室。 阳光甚好,从四面落地窗里照耀进来。 他就用浴巾裹住身体,站在一扇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绿草如茵的庄园,还有庄园里来回穿梭忙碌的佣人。 可以说,在英国,他想要什么女人都是轻而易举的。 他也根本不需要这么压抑自己的慾望。 可是…… 他略有些烦燥地从精致的烟盒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后眯眼吸了一口,浓香的尼古丁味道在唇中炸开,那滋味美好的让他瞬间又想起了齐飞月的唇。 软香甘甜。 难怪卜锦城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将她锁在身边。 冷漠一笑,他将烟收起。 降下窗帘,走到衣柜前,拿出衬衣和裤子,一一穿戴。 收拾妥当后,他拿着深灰色系的大衣和一条白色的围巾,出门。 门口停着一辆车,驾驶位置坐着莫枭,车门两边站着好几个黑衣打扮的佣人,见到他来,黑衣人立马打开后车门。 南风夜坐进去。 莫枭开车,直接往东宁街而去。 车上,南风夜给夜笙打电话:“十分钟后到,你带阿月下来。” 第126章 卜锦城在不在丰城 十分钟后。 莫枭把车稳稳地停在了别院门口,南风夜透过车窗玻璃往外看了一眼,除了夜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站着外,再无别人。 他抿了一下唇,对莫枭交待:“你在这里等着。” 说罢就推门下车。 他笔直地走过来,经过夜笙身边的时候,问了句:“人呢?” “锁在卧室里。”夜笙小声答。 南风夜冷眸一沉:“你也在下面等着。” 夜笙脸色细微地变了变:“少年,二小姐她……” “我自有分寸。” 南风夜是不可能伤害齐飞月的,但是刚刚夜笙在楼下听到齐飞月在二楼哭的声嘶力竭的,到底于心不忍,就在南风夜快要进门的时候,他说:“少爷,刚刚二小姐哭的很厉害,突然间又没声音了,我怕她会出事……” 正这样说着,别墅传来佣人们惊恐的声音。 南风夜听着那声音,整个人就如猎豹般冲了出去。 夜笙也在愣了一下后迅速追进去。 漂亮洋房的阳台上,一袭蓝色束腰长裙的齐飞月赤足站在白玉石台上,裙摆随着风在飘,长发也随着裙摆的飘荡而飘,她负手站在那里,脸向着天空,英国独有的湛蓝色白云笼罩在头顶,连带着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片蒸腾的云蔚。 底下的佣人们还在惊呼。 匆忙赶过来的南风夜看到她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惊住,但他却很严肃,一点儿也没有慌张,就那样看着她问:“你在做什么?” “你看不见吗?我要跳下去!” 齐飞月冷冷地说。 南风夜漠然地扫了一眼她身后的窗台,小声对赶过来的夜笙说:“我在这里看着,你上去。” “可是,我没有钥匙。” “客厅沙发后面柜子的第三个格子里。” 南风夜说完就立马前进一步,将齐飞月的整个视线都拉到自己身上:“你想跳就跳,我能接着你。” 他就站在她的下面。 二层的楼。 其实很低很低,而她的窗台下面又是厚厚的草坪,跳下来根本不会出事,但她的举动让南风夜心里还是存了一丝警惕,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泛着淡淡浅色琉璃的眼眸却是无意地落在她的身后。 “你走开!” 齐飞月厌恶地皱起眉头,两手紧紧抓着裙摆。 南风夜轻挑眉峰,声音听不出来喜怒:“我走开了你就会跳?如果你不跳,我还是站着。” 齐飞月盯着他。 死命地盯着他。 她觉得,她一点儿也不幸运,因为卜锦城不好惹,她惹上了,似乎再也甩不掉,而南风夜…… 她一直把他当作亲人的。 可今天,他竟然…… 卜锦城虽然也很讨厌,可他从没强迫过她,不管是他一开始的接近,还是后来的算计,他都是守礼而克制的,而且,卜锦城的吻她不讨厌,南风夜的吻她却极反感! 齐飞月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总觉得很膈应。 如今看着南风夜她真的摆不出好脸色来,不单是因为他强吻了她,更因为他像囚禁犯人一样囚禁她! “到底什么时候我能回去?我不喜欢这里。” 齐飞月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跟南风夜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知道威胁他没用。 她也威胁不了他。 南风夜伸出手,向她敞开:“下来。” “不了。” 齐飞月就是不想如他的意,他让下,她偏不。 南风夜见她这次是真的冷静了下来,心终于缓了缓,耸了耸肩说:“不下来就算了,你快套衣服,带你出去。” 在美国的时候,但凡南风夜每次这样说都代表着等会他们要见重要的人。 不知道在这里是不是也这样。 齐飞月眸子转了转,觉得出去也未偿不是件好事,就深吸了一口气,跳下阳台,冲进卧室里翻衣柜。 夜笙一直守在阳台的门后,就是想趁齐飞月有所动作时去阻止她,没想到她突然下来了,他立马隐在窗帘后面,可是,当看到齐飞月拉开柜子,随手挑了一件衣服,又脱身上的衣服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用窗帘使命地蒙住眼睛,但他的听力非常灵敏。 他听到了齐飞月脱裙子拉链的声音,还有她低咕:“这难看的大妈装”但还是认命穿上的动作发出的爱昧声音。 耳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红了。 换好衣服。 齐飞月径自下楼。 南风夜依旧站在阳台下面,他没动,只眼眸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窗帘后的夜笙,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才转身。 齐飞月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走吧。” 南风夜“嗯”了一声,走过来把右手臂曲起来。 齐飞月看一眼,撇瞥嘴,将手搭了上去。 南风夜领着她出门。 夜笙在他们走后,终于忍着满头的汗从窗帘后面走出来,刚步到阳台上面吹吹风,舒缓那猛然而起的燥热感。 突地。 不远处传来一道略带疑问的声音:“夜先生,你站在阳台做什么?” 夜笙一惊。 垂下脑袋去看。 凯燕插兜站在那里,白衣白帽,分外潇洒英俊。 夜笙轻轻地眯了一下眼。 这么近的距离,他竟然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是他太心不在焉了还是…… 而且从他出现的时间来看,应该会碰到少爷,为什么还进了别院里? 夜笙不明白,皱眉看了他一眼问:“少爷没有跟你说,晚上不需要做饭了?” “没有啊。” 凯燕一脸迷茫。 夜笙轻抿了一下唇:“少爷刚刚出去。” “哦。” “是带飞月小姐一起出去的。” 凯燕摊摊手:“我没遇到,也没人通知我说今天不来,既然今天不用做饭了,那我就先走了。” 转过身后,他又想起什么,维持着插兜的姿势不变,他只把头扭过来:“以后如果不做饭的话要早点通知我,免得我要浪费两趟路费!” 说罢扬长而去。 夜笙:…… 就没见过这么一毛不拔的男人! 果然是厨师没错! 车上。 齐飞月安静地坐在靠着门的位置,双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 南风夜也没开口说话。 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的压抑。 在前面开车的莫枭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脸色冷硬的南风夜,又看了看齐飞月的侧脸,抿了一下唇,很善意地提醒了句:“少爷,到了。” 其实早就到了。 但是两个人似乎都没打算下车,他不得不出声。 南风夜一直静静看着前方挡风玻璃的视线终于动了,他淡淡“嗯”了一声。 莫枭就推开门。 又走到后面将他旁边的门打开。 南风夜下车。 然后又替齐飞月开门。 齐飞月正跨出一脚,撩起裙摆准备下车,旁边又蓦地停了一辆金色车身的玛丝达。 低调奢华的轿车停稳后,后车门就被人推开。 锃亮的黑色皮鞋跨出来,恰巧与齐飞月刚刚跨出的那一脚对着,两只脚的距离还没有一手指宽。 齐飞月抬眼往对面看了一眼。 戴着墨黑眼镜的男人也朝她脸上扫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收回目光,下车,然后弯腰,很绅士地一手放在腹部,一手伸出去。 车内。 一个漂亮至极的女人笑着伸手,搭上他的手。 齐飞月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看着戴着墨镜的男人,还有漂亮的女人。 就在那个漂亮的女人的手即将要搭上男人的手时,齐飞月蹭地一下从车内出来,猛地推开南风夜,气势凶凶地拽住男人的衣摆:“戴个墨镜就以为我不认得你了?!” 男人明显一怔。 他转头看着她:“你认识我?” 操要的是一口流利的英伦腔,很正宗。 齐飞月突然就怀疑了。 她从没听卜锦城说过英腔,当然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这么会说,会不会这么正宗,可是她的感觉告诉她,他就是卜锦城! “可能我真的认错了。”齐飞月说。 盯着他黑的根本没法窥视到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一双眼睛。 男人轻轻地眯起眼。 在齐飞月退开的时候,他挽着从车内下来的女人,从宴会的正门进去。 南风夜一直站在那里看着。 没有出声。 他知道齐飞月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句话,看着里面进去的人,他默默地拿出手机,给南风琉艳发了个信息:卜锦城是不是不在丰城? 南风琉艳这段时间也很郁闷。 因为从她进公司到现在,她真的没有看过一次卜锦城,但意外的是,她竟然看到了肖晚晴! 肖晚晴怎么会在卜锦城的公司上班? 收到南风夜的信息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所以很快就回了话:“一直没见着人,不知道在哪里,听说在医院里陪齐飞月。” 短信编辑到这里,她脑中猛然间想起来什么,眼珠子一转,她又发:“齐飞月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南风夜压根不回她后面的话,只看着前面一句。 一直没见着人。 冷冷地笑了一下,他将手机交给莫枭,领着齐飞月进去。 而屋内一角。 背着光影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穿着贵气逼人的公爵服,硬挺的军装,淡金色镶边的宝蓝色肩盔,淡薄的唇里咬着一只烟草色的雪茄,而他的旁边,坐着刚刚进门时,齐飞月错认的男人。 看到南风夜和齐飞月,男人唇角一掀:“来了。” 一直侧着脸的军装男人闻言将脸转了过来。 第127章 不要让南风夜碰你 宴会大厅很热闹,来来往往穿行的人都着盛装,皮肤白皙的英国人,金发碧眼的贵族,穿着束腰大摆的英国贵族装的女士们比比皆是。 而最深长的角落里,穿着军装的男人脸色冷漠,嘴里噙着一支银色雪茄,窝在古老而静谧的沙发里,他微眯着眼,抽着雪茄,目光看向门口。 门口。 齐飞月和南风夜并肩走进来。男的英俊贵气,女的貌美倾城,两人一进来就引起不小的轰动,尤其是南风夜,他作为暗地里掌控英国一切权势的伯爵,很受英国人的喜欢,尤其是女人。 两人一进来,那些蜂涌而上的女士们就把齐飞月挤远了。 南风夜看了齐飞月一眼,微笑而绅士地跟每个人打招呼,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法抽身。莫枭又没进来,眼看着齐飞月提着裙摆就要消失在眼前,他立马说了句:“稍等。” 就拨开众人去拉齐飞月。 齐飞月本来是想找个地方坐的,这个束腰的裙子穿起来特别不舒服,但是刚瞅准一个位置,正准备往那里走的时候,手被人拽住。 她侧头,看了一眼面前眸底透出几分不满的男人:“怎么了?” 她一脸无辜,南风夜原本责备的话就变成了:“这里的人你都不认识,别走丢了,跟着我。” 齐飞月闻言一笑:“你说的对,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所以我还是找个位置坐一会儿,等你忙完了再来找我,喏,就那里。” 她指指刚刚看中的位置。 南风夜没有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是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笑。 毫无预兆的,他用力一拉,将她拉进怀里。 低头,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不管你认不认识,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好。” 他带她来,也只是因为她说他囚禁她。 他不能随便放她出去,那样会很危险,可是又不能真的一直把她锁在庄园里,只好带她来参加这些宴会,可能会让她高兴一些,但现在看来,她也不喜欢。 南风夜拥着她的腰,手臂越勒越紧,齐飞月感觉到了疼,但她依旧面带微笑。 而远方。 将这一切看进眼底的军装男人黑眸凌厉地眯起,咬着雪茄的唇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倏地,他站起身。 带着墨镜的男人原本在观察大厅中的人,听到身边的响动,他就转过头,看到男人站起,他惊了下,问:“你要上哪儿?” “出去透透气。” 说完,将嘴中的雪茄抽出来夹在指尖,抄手走了出去。 窗外月光如水,显出淡淡的冰凉。 卜锦城将手中的雪茄抽完,靠在灰色的廊柱上,遥望着高空上的那一轮圆月。 其实今天的宴会应该是楚弈北来的,但是从凯燕那里听到齐飞月也会来时,他就把返回丰城的机票改签了,坚持自己来,虽然这样做非常危险,也会暴露他的身份,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不知道,他这一回去,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但等真正来宴会了,看到她跟南风夜并肩走在一起,他还是会嫉妒。 摇了摇头,他自嘲地低笑一声,转身往门外走。 齐飞月原本是陪着南风夜一起跟会场的每一个打个照面,她笑的都有点僵硬了,而且很多人看她的眼光很奇特,总感觉跟苏苑看她的目光很相似。 她确实有点累了,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一会儿,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从小花园后方走出来的男人,虽然只是一个侧面,虽然他穿的衣服也很奇怪,但她就是能够确定,他是卜锦城! 齐飞月猛地提起裙摆,飞快地跑过去。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都在大厅,只有几个佣人守在门口,齐飞月眼见卜锦城就要出门了,立马大喊一声:“卜锦城!” 前面的男人闻言整个人一顿。 也就只是一顿,他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看她,又继续前行。 齐飞月穿着高跟鞋,又提着那么重的裙摆,跑的气喘吁吁,看到他停了下来,她也停下来缓口气,没想到就那么一小下,他又走了。 齐飞月恼恨地一跺脚,直接把高跟鞋甩了,赤着脚往前面跑。 还好,等她追上来的时候,卜锦城正准备拉车门。 卜锦城的车是停在后门的,跟南风夜来的地方不一样,所以这个地方莫枭也没留意,整个后门就这一辆车,卜锦城正准备接开车门,一只手已经先他一步“啪”的一声拍在了玻璃上。 “你跑什么?” 齐飞月扶着车窗喘气,喘气声和怒气声混和着响在男人耳畔。 卜锦城终于转过了身。 他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当看到她露着的脚趾头时,他浓眉狠狠地蹙了一下:“鞋子呢?” “扔了。” 卜锦城松开手,返身去找她的鞋子。 等找到她的鞋子后,他就直接把她抱起坐进了车内,撩开她的裙摆,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冻的也不知道是跑的而通红的脚掌。 “疼不疼?”他问。 齐飞月委屈地撇了下嘴:“当然疼了,我喊你,你为什么不理?” “我要走了。” “回丰城?” “嗯。”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你明明……” “阿月。” 卜锦城将目光从她脚掌上移过来,看向她的脸:“在这里,有南风夜保护你,你很安全。” 丰城目前的情况有点复杂,她不在会更好处理,但齐飞月却不喜欢他这样的安排:“我不喜欢这里,你带我回丰城,我也好久没见到我姐姐了。” “有暮南倾在,她很好。”卜锦城说。 说话的同时,一手轻抬起她的脚,看到她白皙的脚面上有着明显触目的红迹时,到底还是心疼的,鞋子也不敢再给她穿了。 “你还要回去吗?”卜锦城抬起下巴,指了指宴会的方向。 齐飞月摇头。 卜锦城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会儿才又放在她的唇上,那里,有着微红的肿。 他承认他昨天晚上是有点疯狂,但是他很注意,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那她唇上这明显像是被吻的痕迹哪里来的? 卜锦城想到南风夜,眸光阴戾的沉了下来。 他将齐飞月的裙摆放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先走了,后面的事情你跟弈北处理。” 交待完之后他又打给凯燕:“帮我准备创伤药膏,两分钟后我去拿。” 收起手机,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齐飞月坐在后座,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心里真不是滋味,她都追出来了,他为什么不带她回去?为什么要把她放在南风夜身边?为什么他觉得南风夜能保护她,而他不能? 一路上,齐飞月都在郁闷,也在纠结。 她不知道卜锦城把她留在这里到底代表什么,但她知道,她不能坐以待毙。 卜锦城把车开到一栋古老的教堂前,他没下车,就停在教堂门口,之所以说两分钟,是因为宴会的举办地离这个大教堂非常近,他只花了一分钟三十几秒的时间就到了。 凯燕早已准备好药膏站在那里,等到车一停,他就走过来,透过落下来的车窗镜子往里面瞧并问:“你受伤了?” “没有。” 卜锦城不愿意多说,只把药膏拿过来就又将车窗关上。 然后直接开车。 凯燕:…… 他还什么都没看到呢?只看到了一角裙摆,明显是女人裙子…… 什么时候有女人了也不告诉兄弟一声? 凯燕很生气,所以回去后就直接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十仇,十仇又告诉了君晚,君晚这个大嘴巴子一下子就把这个惊天的消息讲了出去,之后…… 之后的事情后面再说。 卜锦城拿了药膏,把车开到一处静谧的林荫道里,打开车门来到后面,齐飞月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等到他俯身过来,准备抱她的时候,她侧过头,目光幽幽地直视着他:“你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卜锦城最怕她这个样子了。 因为他总是对她这种样子最没有抵抗力,以前,每每她有事相求的时候,就各种讨好,装出各种柔弱的样子,让他狠不下心拒绝她,可是这次的情况不同。 第一次是失踪。 第二次是车祸。 谁知道第三次是什么。 而且丰城还有一个“齐飞月”,在没搞清楚那个“齐飞月”是怀着什么样的目地接近他时,他也不允许她回去。 面对她明显的抵触,卜锦城只皱了一下眉,将强势地将她的腿抬起来放在膝盖,挤出药膏擦在她的脚面,又从口袋里掏出丝帕蒙住她整个脚,等药全部吸收后,他又把丝帕收起来,继续擦拭另一只脚,等两只脚都擦好药膏,他才将她的腿放回去。 齐飞月一直转头看着外面,哪怕他动作温柔又细致,她好像也没感动,卜锦城很无奈,伸手将她的头转过来,俯身冲着她的唇吻了下来。 很温柔的吻,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他将她整个冰冷的唇暖热,才不舍地分开,略含沙哑地在她耳边叮嘱:“不要让南风夜碰你。” 齐飞月想到上午的时候,南风夜强吻她时的样子,心里既惊又怕,她慢慢抬起眼,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如果他碰了呢?” 卜锦城嘴角冰冷地扯了一下:“没有如果。” 第128章 要么我死,要么他死 重新回到宴会大厅,齐飞月的心情明显低落了很多,南风夜观察到她的状态不对,趁着空闲的时候把她拉到休息室,拧眉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去花园逛了一下。” “哪个花园?” 南风夜刚刚有去找过她,没有找到人。她所说的花园也就只有两个,而这两个花园他都去过,并没有发现她的人,所以说,她在向他撒谎? “阿月,没有人说过你不适合说谎吗?” 南风夜盯着她的脸,看向她闪烁的大眼睛,略带讥俏地问。 齐飞月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就是去花园逛了一下。” 她没想到真的会遇到卜锦城,而最糟糕的是,他竟然真的狠心把她一下人撇了下来,想到刚刚在车上,她说如果南风夜真的碰了她时,他那冰冷嗜血的模样,还有后来,他将她压在车门上,说的那句话:“没有如果,但若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要么我死,要么他死。” 随后他就帮她把鞋子穿上,把她拉下了车。 然后呢,然后他就开车走了。 齐飞月想到这里心就发冷,她原以为,她原以为……至少,他对她是含了那么几丝真情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他大老远跑过来,也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慾望而已。 齐飞月禁不住笑了一下,直接朝房间内的酒台走去,打开一瓶香槟,倒进玻璃杯开始喝起来。 南风夜站在沙发边缘看了她几秒,眉心逐渐拢起。 他没去安慰她,也没去打扰她,就那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走向门口,关上门,给莫枭打电话:“刚刚飞月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莫枭回答的很干脆。 南风夜沉吟半晌说:“有看到卜锦城来吗?” “也没有。” “注意一点儿,有任何可疑人物都立马告诉我,尤其是卜锦城。”南风夜叮嘱。 “我知道。” 挂了电话,南风夜刚起进门去看看,不远处就传来几道脚步声,远远地就有人在喊他,抬头去看,是这次宴会的东道主杨家人杨果。 杨这个姓氏在英国也是没有的,原姓柯莱尔。 柯莱尔家族是英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皇家医疗队,整个家族都负责女皇以及最亲卫的伯爵贵族的生老病死,可以说,原来的柯莱尔家族是非常有地位的,可是自从多年前的那场政变之后,很多贵族就没落了,包括柯莱尔家族。 南风夜之所以能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凯燕的姓并非他的原姓,就是因为他深知那次政变的浩荡。 杨姓也是后来,在他执掌了英国大权后给改的。 南风夜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走近。 杨果是个很美丽的英国女士,一举手一投足间全是风骚尽潋,虽然跟南风琉艳比起来差那么一些,毕竟南风琉艳的身上流淌的是英国最尊贵的血统,可杨果这个女人…… “怎么?第一次看到你居然也会失神!” 正想着,娇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回想的大脑慢慢回归现状,脸上又是一片漠然而矜贵:“来找我有事?” “当然。” 杨果眸光不动声色地往他身后瞟过去,看到休息室三个大字后,轻扯嘴角一笑:“怎么?金屋藏娇?” “来找我什么事?” 南风夜一板一眼的,根本不跟她调侃。 杨果耸耸肩:“也没什么事,就是该你出场了,总不会你让我办这场宴会,就只是为了听听歌,跳跳舞?” 杨果显然不信他会这么无聊。 哦,不对。 是她根本无想想像南风夜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但事实上…… 南风夜单手扶住门把,说了句:“我今天来,是真的只想跳跳舞的。” 说罢就推开门。 把杨果锁在了门外,任她一个人瞠目地站在那里。 而进到房间里的南风夜也不怎么好,为什么?因为齐飞月喝醉了…… 南风夜当然知道齐飞月不能喝酒,但他没有阻止她,这会儿看她晕倒在吧台上,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立马大步走过去,直接拦腰将她抱住,手探向她的额头,又探向她的脸。 很热很烫。 显然不止是醉酒。 南风夜紧皱着眉,直接将燕尾服扒了下来裹住她,然后将她拦腰抱起,急切地打开门。 看到依然站在门口的杨果,他微愣。 突地想到什么,他说:“你进来,看看她是不是在发烧。” 杨果是名很出色的医生,也是他的专用医生,她的医术他是很放心的。 看了一眼他怀里女人的脸,杨果撇了一下嘴,果然是想金屋藏娇,她不甘不愿地走进来,盯着齐飞月微红的脸看了半晌,说:“没发烧,只是过敏了。” “过敏?” 南风夜猛地抬起头:“怎么会是过敏?她喝酒从来不过敏的!” “你怎么知道?” “你确定她不是发烧?脸很烫,额头也很烫。”南风夜很紧张地问。 杨果把看向齐飞月的目光收回来,落在蹲在沙发边的男人身上:“从没见你这般失态过,她到底是谁?你喜欢的女人?上次你也是看到她来,连病都不治了,是怕她误会?” “她不是你能打探的。” 南风夜的声音含着紧绷的警告之意。 杨果很是不屑地扬了扬唇:“你以为我乐意打听?你上次也说过了,我只是专门负责治疗贵族以上的家族群的,不负责治疗来路不明的人,这话是你说的吧?” “她的身份比我尊贵,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儿就好。” 南风夜冷冷地吩咐:“好好给她看看,如果是过敏,看看她身上是不是也有不良反应,一并检查了。” “怎么?你让我给她脱衣服?” 杨果笑了下,笑的很贼。 南风夜冰冷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的神色:“我去外面等。” 正起身,齐飞月猛地抬手抓住了他正欲从她额头上抽回来的手:“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齐飞月摇头轻喃。 她刚刚喝了一整瓶深度白兰地,酒精度数比较高。 “卜锦城……” 刚呢喃出这三个字,原本要起身的南风夜整个人就是一呆,他将头狠狠地转过来,盯着她蠕动的唇,在她开口之前,他猛地伸出捂住她的唇,低声厉喝:“你出去!” 杨果一头黑线:“你是在赶我?” “出去!” 杨果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很干脆地转身走了。 等门关上,南风夜将手收回,一字一句问:“你刚刚出去的那一会儿遇到卜锦城了?” “卜锦城……” 听到卜锦城三个字,齐飞月的心里不知为何就漫上了一层酸涩。 每次总是在她以为他把她放在了心上时,他又会很冰冷无情地泼一盆冷水下来,清醒地告诉她,她的想法多么可笑。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丢下?” “为什么……” 南风夜一直冷然地蹲在那里,听着她的呢喃,听着她的呓语,眸色一层一层地冷了下来。 如果她真的见过卜锦城,那也就说明卜锦城已经知道了丰城的南风琉雪并不是齐飞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 南风夜看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地将脸贴了下来,贴近她的唇瓣:“阿月,你见过卜锦城了?在哪里见的?昨天晚上?还是刚刚?” 齐飞月醉的不醒人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南风夜一时没弄明白,就又问了句:“你在英国见过卜锦城?” 这一次齐飞月没有回答。 南风夜沉住气地等了一会儿,当听到从她的鼻翼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后,他又是泄气又是无奈。 关键的时候,她竟然睡着了? “算了,看你这么难受的份上。” 南风夜伸出手指揉了几下她红红薄薄的脸蛋,爱恋地摩挲了一分钟,这才起身。 打开门,看到门外并没有杨果的身影,他又返回,将齐飞月重新抱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抱下楼,等上了车,他给杨果发信息,限她五分钟之后出现在他的庄园里。 杨果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他这个时候叫她去的目地,就是给齐飞月看病。 她对齐飞月也很好奇,所以二话没说,直接脱掉晚礼服,换上平常的服装,装上出诊的工具箱,开车去了南风庄园。 主卧室里。 齐飞月躺在高档贵气的紫色床单上,南风夜时不时地低下头,听着她吐词不清的呢喃和抱怨。 莫枭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 夜笙担忧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地齐飞月那泛着腮红似的脸颊上。 杨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虽然这三个人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很夸张的在意,但就是给人一种,这三人都在守护着床上女人的感觉。 杨果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太不符合实际。 在整个英国,只有别人守护南风夜的份,哪有他守护别人的时候?再说了,他的身份,拎出来都能吓死一票人,谁敢请他来守护? 但南风夜又不是一个乱来的人,做事谨慎很有原则,那他这行为,只说明一点:这个女人的身份可能大概或许真如他所说,比他还要尊贵。 能比他的身份还要尊贵的,只有,只有…… 杨果想到那个人,倏地一惊,手中提着的工具箱就啪的一声从手中滑落了下来,一下子就打破了静谧的空间。 南风夜皱眉看向门口,当看到地上散落的工具以及低着头捡拾着地上的东西的女人时,很不耐地扬了扬手:“你回去吧,看来你今天不太适合出诊。” 说完又补充一句:“把药留下。” 第129章 你终于肯现身了 南风夜发了话,杨果自然就不能再擅自闯进去,她把药递给莫枭,莫枭接过,将她关在了门外。 “少爷。” 莫枭将药拿给南风夜。 南风夜看了一眼药盒上的字,对他和夜笙说:“你们先出去。” “是。” 莫枭很快就转身。 夜笙目光淡淡在齐飞月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也跟着转身走出门外。 屋内。 南风夜将醒酒的药倒了几粒搁在手心,又从饮水机里接过一杯温开水,他原本是想直接给齐飞月喂进去的,但是她醉的不省人事,药根本没法送到她嘴里去,如果不喝醒酒药,第二天起来她的头很非常疼,而且她这次还对酒过敏,不喝的话会更危险,想到这里,南风夜很干脆地将药吞进自己嘴里,又喝了一口水,对着齐飞月的唇压过去。 齐飞月毫无知觉。 南风夜用舌尖顶开她的唇,将药渡给她,待喂完药,他又在她唇上辗转摩挲着。 直到齐飞月疼的惊呼一声,他才匆忙收回缠绕她的舌头,略显狼狈地站起身,往后急退一步,呼吸急促。 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 看了一眼床上女人又兀自睡去的侧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待奔腾的渴望彻底冷却下来,他才推开门,进了对面的书房。 夜笙和莫枭跟着进去。 “有查到卜锦城来过英国没有?”南风夜问。 莫枭说:“没有卜锦城出入英国的记录,包括机场那边,我也查了。” 没有记录? 南风夜单手撑着桌面,手指在边缘处缓慢地轻敲着。 不可能没来过。 能近齐飞月身的,除了他,目前没有第二人。 南风夜目光清淡地望着窗外的月色,他想:要么卜锦城有通天的本事,要么就是……他有第二重身份,只有这样的推测才能说的通。 前一个条件,成功率不高。 英国所有的通讯站都是他的人,卜锦城想要偷梁换柱,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说明,他确实有着第二重身份。 什么身份? 南风夜紧眯着厉眼,专注地猜想着。 而这个时候的卜锦城刚抵达丰城机场,还是那一天他去接齐飞月的那个机场,坐落在环城路的最西端,人烟稀少,空旷而豁亮。 他穿着黑色皮大衣,长长的衣摆随着寒冬而来的狂风呼啸着、飞奔着,像一只夜空里展翅的雄鹰,而那架在鼻梁处的黑眶眼镜遮挡住了他眼内深邃深沉的光,却挡不住男人锐利的气息。 他一出现,不远处的人就快速地按动了快门,一张侧脸的照片就出现在了那人手中。 看着手中的照片,那人明显地笑了一下,然后迅速抽身。 只是。 刚走出机场,就被一辆车拦住。 “想活命就把东西交出来。”坐在驾驶室里的安阳声音很冷。 他用着轻蔑而又不屑的目光看着车灯前那个男人紧紧护着自己相机的样子,看来是个爱好者,但就是有点傻,他家总裁的照片也敢偷拍? 安阳拉开车门,双腿跨出来。 “不跟你开玩笑,你是自己销毁还是让我来?” 这句话说的很阴森。 大有你不销毁,我就把你销毁了的架势。 上一次,因为那个不长眼的报社报道了他家总裁跟齐二小姐的绯闻,那个时候,虽然总裁很生气,但也因为那张照片拍的极好,得到了他的欢心,所以对那个报社的负责人格外开恩,没有杀他,但今天…… 安阳从见到卜锦城开始,就没听他说一句话。 那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的,却让人看了就发怵。 所以,今天,这个人指不定真的要完蛋了。 “谁让你来拍的?”安阳一兜插手,懒懒地挑眉问他。 抱着相机,一脸白相的小伙子抿了抿唇,不说话,只小步小步地往后挪,想趁着安阳不注意时开溜,可还没等他撒跑开,一道很细小的风声从后脚跟处传来,接着就有一根很细长的银钉卡在了他的脚背上,生生让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出手的不是安阳。 是一直坐在后面车座里安静到仿若腊像的男人。 卜锦城直接开口说:“毁了。” 声音很低很沉,又充满了嗜血感。 安阳得令,说:“明白。” 就走向那个男人。 小伙子从来没遇到这样强悍的人,他只是,他只是为了讨好那个女人而已,怎么能搭上自己的命呢,见安阳逐渐逼近,他慌了,立马说:“不是我要拍,真不是我,是小沫让我拍的。” “小沫?” 安阳依然向他逼近,询问:“小沫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就是前两天,她说……她说喜欢我,让我帮她办件事。”小伙子说到这里,脸微微地红了,想到杨沫当时媚惑他时的样子。 安阳闻言轻笑出声:“让你帮的忙就是拍照?” “嗯嗯。” “全名叫什么?” “啊?” “我问你,那个小沫的全名叫什么?” “不知道,她只让我喊她小沫。”小伙子可能也有点介意,说的很纠结。 安阳表示无所谓,走到他面前,很不绅士地将小伙子抱在怀里的相机给抢了过来,然后往地上大力一掷,又用尖硬的皮鞋狠狠地踩了好几下,直到那辆相机碎的不成样子,他才拍拍手,掸掸裤腿。 小伙子:…… 安阳重新返回车上。 卜锦城轻敛着眸光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就在安阳准备把车开到目前“齐飞月”住的那个医院时,卜锦城却突地发了话:“去景豪别墅。” 景豪别墅目前住着两个人。 明熙和苏苑。 安阳很吃惊,反射性地问了句:“不去齐二小姐那里?” 卜锦城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吭声。 他今天没有心情去应付那个假的齐飞月。 “你去照顾她,晚上就守在门口,有任何事情都立马向我汇报。”下车前,卜锦城向安阳交待。 安阳觉得命真苦。 白天累死累活也就算了,为嘛晚上还要守夜? “怎么?有异议?” 卜锦城见他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很干脆地丢下一句话:“把这一夜守好,今年的年终奖照常发给你。” 安阳立马精神抖擞:“我去!立马去!” 卜锦城往前走的步子就那般顿了一下,忍不住抽了抽嘴。 他给他的工资低么? 安阳开车直奔医院,卜锦城掏出钥匙打开别墅的门。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外面的温度很低,屋内却非常温暖,卜锦城进来后就将皮大衣脱下挂在撑高的衣架上,正低头换着拖鞋,明熙衣衫不整地从楼上奔下来,一把抱住他:“这段时间你上哪儿了?” 很担忧的声音。 又脆又娇弱,惹人怜惜。 明熙和徐小玉并称娱乐圈中的两美,可见明熙也是个很倾国倾城的美人,一般男人看到这样楚楚动人的美人衣衫不整地抱着自己,肯定会有所感动,但卜锦城却无动于衷,他轻轻皱起眉头,将她的手从腰上扯开。 “在公司加班,我很累了,先上楼睡觉。” 卜锦城没有管她,换好拖鞋后就直接上楼。 明熙轻咬着下唇,手指缓慢地扰着睡袍,对避开卜锦城走下来的苏苑说:“你看吧,就算我脱掉所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没兴趣。” 苏苑:“阿锦似乎心情不太好?” “我也感觉到了。”明熙说。 “是工作太累了吗?” “应该不是。” “我也觉得,阿锦并不是一个因为工作忙就会有情绪的男人,那是为什么呢?”苏苑支着下巴,用心地想着。 明熙抱着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一脸愁闷:“怎么办?奶奶说,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我跟锦城还没有……没有……同房,她就要亲自出马了。我很担心……” “你是说卜奶奶要来丰城了?”苏苑吃惊地问。 明熙摇头:“这个奶奶倒没有说。” 苏苑也不追根问底,只说:“有卜奶奶给你撑腰呢,你跟卜锦城的婚事肯定会如期进行的,他现在不碰你,不代表以后不碰你。而且,他一直没否定你俩的婚事,这不很明显了么?” 明熙心知肚明,卜锦城不爱她。 但她也实在想不明白,卜锦城明明是很爱齐飞月的,那又为什么不否定跟自己结婚呢?只是为了不让老人家生气?这不像卜锦城的为人处事风格。 他并不是一个为别人委曲求全的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熙想不明白,一如她虽然同他一般长大,却从没弄懂过他一样。 而苏苑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一个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的表现,就是给她婚姻,没有婚姻的爱情都是空谈。” ……真是这样吗? 卜锦城上楼进到自己的卧室,先去浴室里冲了个温水澡,又换上白色睡衣,打开电脑,输入一行指令,进入特殊系统,刚登陆进去,迎面就看到了一张照片。 是凯燕老早的时候挂上去的,那天他去皇家别院,偷偷拍来的齐飞月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长发飞妍,明媚娇嗔。 卜锦城噼里啪啦地输着英文字母,没一会儿,那张照片就凭空不见了,负责管理的君晚立马抖了一下窗口:“谁?” 卜锦城:“我。” 唯我独尊的王者之威。 “爵爷?” “嗯。” 一个嗯字过后,窗口立马被泪水淹埋。 卜锦城:…… 众人:…… 十仇:“你终于肯现身了。” 第130章 我爱的女人只有一个 卜锦城望着这几个字,眼中漫过各种情绪,最终都一一沉淀,他没再说任何话,只慢慢地打出一行字:“好好保护她。” 十仇不明所以,问:“谁?” 君晚发个斜手的动作:“你到底是怎么当老大的,连这都听不懂?那张照片!” 十仇无语。 他不是不懂,他是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算了。 卜锦城说完那句话后就退了出去,他也没机会再问了,私底下的时候,十仇恨铁不成钢地揪着君晚的耳朵:“以后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言。” 君晚哼哼没理他。 十仇下了线,很快就找到楚弈北。 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铺着厚厚的金针叶,叶片泛黄,透着日暮落山的苍凉感,但坐在暖椅上的男子却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尊荣感。 十仇踩着落叶走近,喊了一声:“楚爷。” “嗯?” 楚弈北手中翻着圣经,看的正入神,书页在微风中细细沙沙地响,在那细白的手指尖上像一颗音符,抖动着最平和的旋律。 十仇是个高个子英国人,年龄与卜锦城相仿,白脸,深褐色眼睛,穿着军士靴,革皮大衣,整个人既粗旷又有一种简单的英俊,他靠在棕榈树干上,敞着皮衣,黑靴长而有力,他略微噙着笑意看着长长的暖椅上那个沉默英俊的男人:“怎么?一个人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圣经?是对那个小姑娘有意思了?” 楚弈北冷冷斜他一眼:“找我有事?” “我们的主人回来了。” 楚弈北猛地坐起:“谁?” “剑门要复苏了。”十仇说。 楚弈北立马合上书,一脸凝重地起身,他并不知道,原来卜锦城来英国的目地,不单单是为了看齐飞月,原来竟然是…… “我出去一下。”他说完就径自走开。 十仇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把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摊开左掌心,那里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丑陋而又狰狞,他盯着那道疤看了很久很久,最后闭上了眼睛。 有一些人,他们可能不在意此生有多富贵,人生有多辉煌,他们在意的是再也回不去的那些曾经,或许曾经有着不美好,或许曾经也有着伤痛,可那些曾经却是一辈子都无法再体会的。 不管是是十仇还是君晚还是凯燕,他们的名字都取自于汉文,就像苏苑一样,他们忘记了本姓,摒弃了贵族称谓,只为一个目地。 这一个目地成了这些人心中的信仰,而这个信仰的执旗者就是卜锦城。 在没有确定齐飞月的身份前,卜锦城是没打算这么早回归的,毕竟这个时候的南风夜权势在最鼎盛的时期,贸然与他对抗会很不利,但为了齐飞月,他只好这么办了。 为了能尽快回到英国,卜锦城就要快速结束在丰城的一切未完之事。 首先就是答应暮南倾的那件事,把齐氏弄到手。 没有齐飞月在丰城,卜锦城要怎么出手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不能让这件事成为事后的导火索。 寂然的书房内,卜锦城盯着眼前的电脑,深思熟虑着。 门外。 明熙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她做好的夜宵。 卜奶奶跟她说过,卜锦城爱不爱她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她要让这个男人习惯她的伺候,习惯她关心爱护他,习惯在他回头的时候,她都在。 老人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习惯成自然,爱也一样。 明熙抬手轻轻敲门。 卜锦城想问题想的入神,并没有听到。 明熙敲门无人应,只好喊了一声:“锦城,你在里面吗?” 隔了很久,里面才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我做了夜宵,出来吃。” “我不饿。” 明熙:“你今天回来这么晚,在飞机上应该没怎么吃东西,我炖了一些汤,是你最喜欢喝的……” 话没说完,门从里面打开。 卜锦城还是穿着刚回来的那套衣服,背光的身影高大又充满黑暗气息,他轻淡的目光扫了一眼明熙漂亮的脸蛋,这才微垂下视线看向她手中的托盘。 托盘上摆着一份意大利面还一碗参汤。 她的厨艺他当然清楚,全是仿着他的手法来的,卜锦城薄唇轻微地抿了一下,伸手将托盘接过来,关门的时候说:“以后不用给我做夜宵了,你早点睡觉。” 明熙笑了下:“反正我也没事。” 卜锦城没再说什么,直接关上门。重新走回电脑前,他将托盘放在一边,开始处理这几天耽搁的公事,还有一些急需要处理的电子密涵。 一通忙碌下来天就亮了。 “总裁,我到了。”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是安阳。 卜锦城淡淡接过,“嗯”了一声。 合上手机,他起身去洗澡,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看着镜子里男人熬夜泛红的眼还有那撑着琉璃台的手,无名指上那只戒子,心微微地动了一下。 他将手抬起来,在戒指上亲吻着,这才分开,他又开始想她了。 卜锦城很是无奈地盯着自己身下的某一处,狠命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饥渴过。 但遇上她,就觉得自己的慾望没有止尽。 他掬起一捧冷水将脸彻底淹埋,强行压住身体里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转身,拿出一套西装开始着装。 穿好后他就下楼。 明熙和苏苑坐在餐厅吃着早餐。 她们没有等他。 这是苏苑的意思。 她觉得,有时候,明熙也不能对他太好,不然他会认为理所当然。 “起来了?过来吃早餐。” 苏苑一直都是以长辈的语气跟卜锦城说话,态度很随意。 卜锦城从不计较,也不在意,眼睛没有落在餐桌上,也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而是直接扫向门口:“我去公司。” “工作再忙也要吃饭啊。” 苏苑瞪他,他不知道这早餐是明熙花费了很多时间做的吗? 卜锦城当然知道。 每次来景豪别墅,明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他做饭,这就好像在他的公寓,他喜欢给齐飞月做饭一样,他并不觉得做饭有什么不好,反而很享受,因为每次看到齐飞月在吃他做饭时那种满足的神情,他的心就会得到莫大的快乐。 想到这里,他往门口走的步子一转,朝餐桌走。 付出过的人都知道成果被人糟蹋的感受,他对明熙没有男女之爱,但还有着亲情。 “给我盛碗汤。”他说。 明熙立马欣喜地起身:“我来盛。” 苏苑趁热打铁:“这么好的女人全世界打灯笼都找不到,比起你那个齐小姐,明熙才是你该关心的人,从小就照顾你,照顾到这么大了也没嫌你,你到底怎么会不喜欢?你难道都没试着去喜欢?” 卜锦城望着厨房里明熙忙碌的身影,眼眸微紧:“试过,没用。” 他遇到齐飞月的时候就已经三十岁了,三十年,他是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想过要女人? 他一开始想尝试的女人就是明熙,但可惜,他对她没有感觉,连吻的慾望都没有,更别说做了。 后来也陆续找了几个女人,都跟明熙一样,激不起他一点兴趣。 他以为自己是性冷淡,有一段时间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向有问题,但是也试过男人,根本不行,他一想到跟男人……就整个人恶心。 那天游艇上,他不小心把齐飞月压在了身下,他很清楚,他当时的反应有多强烈。 卜锦城压下眼。 真的好想她。 就一个晚上而已,他就开始想的心口发疼。 明熙盛了一碗汤端出来,卜锦城很快喝完,喝完就走。 门外。 安阳看到他出来,立马拉开车门,站在一边,等他走近,他问:“去公司还是去医院?” 卜锦城冷冷扫他一眼。 安阳立马解释:“你这段时间没去医院,飞月小姐一天一个电话给我,我也是没办法,她说她要出院……” 卜锦城浓眉阴鸷蹙起:“她要出院?” 安阳惶然地点头:“嗯,她说她住烦了,讨厌医院里的消毒水味。” 消毒水味? 卜锦城冷笑。 她住的那个房间是高级vip病房,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消毒水味?是他这么多天没去,她开始不安了吧? 卜锦城原本是打算直接去公司的,毕竟有很多事情现在需要急需做,但是既然“齐飞月”这么不安分,那他就去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去医院。” 卜锦城冷声出口,坐进了车内。 安阳小心地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里沉默不发的男人。 安阳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齐二小姐这次出车祸后,他家总裁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紧张?是他多虑了吗? 以他家总裁对齐二小姐的宠爱,不可能不紧张的。 安阳甩甩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到了医院,卜锦城让他等在楼下,自己去了vip病房。 “齐飞月”躺在床上,两个看护都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在房间里,整个 温馨充满花香的病房里就她一个人,她手中捧着一本书,侧脸恬静地像个不喑世事的纯真儿童。 虽然知道面前的女人是假的,但卜锦城在开门的一瞬间,还是心脏骤然加快了跳动。 这张脸与齐飞月简直太像太像了,真的会毫无防备地让他心律不齐。 卜锦城眼眸暗了暗。 他将门关上,走进来,薄唇带着浅笑,眸内的光却深邃的看不清:“安阳说你想出院,身体恢复好了?” “锦城。” 一听到他的声音,低头看书的女人猛地起身,踢掉被子,书也扔到一边,赤着脚冲下床,一个急步奔跑冲进了他怀里:“这几天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我想你,你都不担心我吗?” “腿好了?” 卜锦城站着没动,任她抱着。 南风琉雪头扎在他怀里,一个劲地“嗯嗯”:“好了,我想出院。” 卜锦城顺着她:“好。” “我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等会儿我们回公寓,你做给我好不好?”南风琉雪微微抬起脸,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上闪着温柔而淡雅的光。 卜锦城看着她,伸手理了一下她的长发:“你想吃什么?” “剁椒鱼头。” 卜锦城的手就那般地顿了一下。 齐飞月确实很喜欢吃他做的剁椒鱼头,但一般情况的时候她不点这道菜,每每在她发脾气,要刁难他的时候,她才会点这盘菜。 南风琉雪真的跟齐飞月一模一样,包括穿衣品味,包括饮食,但是…… 还是不一样的。 齐飞月在点这道菜的时候,脸上从来都不是温柔的光,她会叉着腰,顶着一副女王倨傲的脸向他命令:“卜锦城,我要吃鱼头,你快做!” 而这个时候,卜锦城总会先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遍,这才认真去做鱼。 卜锦城想到这里,收回手,眼内的光泛着薄冷:“好,我回去给你做,东西收拾好了吗?” “好了。” “那走吧。” 卜锦城转身就走。 南风琉雪撒娇地缠上来:“抱我。” 卜锦城黑眸倏地一眯,危险地挑起冷冷的弧度。 这个女人想死? 陪她演戏已经是他极大的容忍了,她还得寸进尺?她以为她是谁?除了齐飞月,谁有资格躺他怀里? 卜锦城冷着脸,一声不吭地拽住她的胳膊:“如果腿没好,那就继续住在医院里,我还有事,先去公司。” 南风琉雪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卜锦城抿着唇,插着兜,一脸冷漠。 南风琉雪幽怨的眼神就开始一点点地变化,心也在渐渐地下沉又下沉。他是发现了什么吗?为什么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漠? 齐飞月从来没跟她说过,卜锦城对她冷漠的时候,她是怎么处理的。 南风琉雪咬着唇,目光控诉凄凄:“你不爱我了?” 卜锦城真是想笑,这个女人的戏演的也太好了,不进娱乐圈真是浪费! 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她这个女人是假的,真的会被她这个表情给打动,他怎么会忍心看着齐飞月哭?尤其是这么重的指责! “阿月。” 他终于还是软化了态度,伸手揽住她的腰:“不要瞎想,好好养病,我爱的女人永远只有一个。”就是齐飞月。 他伸手将她眼下的泪擦掉。 南风琉雪破涕为笑,仰起脸,红唇靠近他的下巴:“那你吻我。” 第131章 不要告诉南风夜 卜锦城锋利的眉掩下一片浓密的暗影,他唇角带着笑,手指慢慢爬上了她的后脑勺,带上一定的力度将她的后脑勺按了一下,开口说:“你先去床上休息,我还有事,晚上再来看你。” 南风琉雪拉住他不放。 卜锦城强势地抽出手,转身就唤了一个门口的保镖,交待:“好好照顾二小姐。” 这里的照顾,对这些黑衣保镖来说,只有一个意思。 保镖点了点头。 卜锦城推门出去。 楼下。 安阳靠在车门上玩着手机,看到他来,立马把手机收起来,拉开车门,在卜锦城踏进车里的同时,他往医院门口看了一眼,奇怪地问:“二小姐不是说要出院?” “嗯。” “那怎么只有总裁一个人出来?” 卜锦城淡淡掀起眼皮,不冷不热地斜了他一眼:“你似乎很关心她出不出院。” 安阳呵呵呵地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总裁……” “以后没我允许,你不准来看她。” 说罢丢下一句:“开车!” 安阳莫名其妙,但还是压下诸多疑惑,认真开车。 很快就到了卜氏大厦。 安阳去停车,卜锦城直接从专用电梯进入大楼。 在卜锦城离开的这些天里,撒在丰城的眼线并没有闲着,一是对于肖晚晴的盯梢。那天肖晚晴发了空邮件后就没敢再动邮箱,可还是被卜锦城他们查到了地址。但也只是一个中转站,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第二就是医院里那个假的齐飞月。 卜锦城让乔妍去看过“齐飞月”,因为乔妍救过盛环,所以齐飞月对乔妍很感激,每次见到她都很高兴,那是打心底里的一种喜欢,跟南风琉雪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乔妍能站在医术界的顶端,也不是一个蠢人,很快就看出了不对劲。 南风夜想利用南风琉雪接近他,那他何尝不能利用南风琉雪达到自己的目地? 在这个世上,能让齐虹最不设防的,只有齐飞月。 推门进去,乔妍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医书,距离下一次医学盛宴,只有一年了,听到门声,她合上书本,看到卜锦城,又立马站了起来。 卜锦城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问了句:“来很久了?” “等了十分钟。” “嗯,我刚去医院了。”卜锦城说。 乔妍就问:“怎么样?” “你是问南风琉雪?” “不是。” “嗯?” “我是问齐二小姐。” 当你爱上了一个人,你就会爱上她所有的一切,名字,姓氏,甚至是她曾经呆过的那片天空,卜锦城如今就是这样,除了思念,只要听到跟齐飞月三个字相关的,他都有一种即甜蜜又痛苦的感觉。 甜蜜于她带给他的心动。 痛苦于她的离开。 卜锦城伸手扯了一下领带,松了一颗衬衣扣子,他避开齐飞月的话题,只说:“她很好,你不用担心。等你参加医学盛宴的时候,也许她还会给你颁奖。” 乔妍正想再问,卜锦城已经面色严肃地伸出手:“把这段时间可疑的资料都给我。” 乔妍前段时间在调查暮南倾与夏鱼,虽然并没有查出来他们有合作,但多少还是查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她把这些信息都整理了一遍,装在u盘里。 她把u盘拿给卜锦城,收手的时候,她说:“夏鱼是我的小师妹,她的性子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在暮南倾权势顶盛的时候,她才刚刚入学,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没能力帮暮南倾做什么,所以我觉得……” “我心中有数。” 卜锦城将u盘收起来放入抽屉,对她挥手说:“我不会动她,只是以防万一。” “好吧。” 乔妍从他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刚好上来的安阳。 安阳看到她,笑着喊了一声:“乔小姐。” “安助理。” 乔妍微微点了点头,礼貌地擦肩而过,就在两人刚要错开的时候,安阳猛地出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乔小姐如果有空的话,不介意陪我去喝杯咖啡?” 乔妍呃了一声,愣住:“安助理要请我喝咖啡?” “嗯。” 安阳还是笑着:“乔小姐有空吗?” 乔妍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个安助理请她喝咖啡?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有事想问她?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她肯定得去的。 “好呀,刚好有时间。” 安阳把乔妍带到卜氏大厦斜对面的一个咖啡馆里,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这也是乔妍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安阳。 安阳任她打量,点了两杯蓝山。 等待的过程里,安阳也不拐弯抹角,问出心中的疑虑:“乔小姐这几天一直在照顾飞月小姐吗?” “嗯,这是你们家总裁吩咐的。” “我觉得总裁最近对二小姐很冷淡。”安阳很纠结地说。 乔妍一听,倒是笑了。 安阳有点不高兴:“你笑什么?” “没什么。” 乔妍说:“你是在担心你们家卜总还是在担心齐飞月?” “当然是我家总裁了!” “那你可以放心。” “嗯?” 正好这时候服务员将咖啡端过来,乔妍搅动着汤勺,慢慢道:“你家总裁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作为他的助理,只要尽职辅助好他就行了,别的事,不要多问。” 果然是有问题。 安阳淡淡垂下眼。 乔妍很心平气和地将一杯咖啡喝完,然后就告辞。 出了咖啡馆,她掏出手机给卜锦城发了一条短信:“刚刚你的安助理请我喝咖啡,他似乎特别关心齐飞月,你没跟他说,这个齐飞月是假冒的?我怕他会坏事。” 很久之后乔妍才收到卜锦城的回复:“不会。” 好吧。 乔妍想:她可能多事了。 晚上。 卜锦城开车去了医院,他没让安阳跟着。 病房里,南风琉雪躺在床上看书,杨沫在一边削水果,刘翠在整理窗台上的花草,整个病房里都透着一股静谧的气氛。 卜锦城推门进来。 南风琉雪看到他进来,把书放下,看着他。 卜锦城走到床边,拿过杨沫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等会儿就带你回去。” 南风琉雪一下午苦思冥想的脑袋因为他的这一句而松懈了,她就说,这么精密的计划,他怎么能看得穿?她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苹果,边吃边点头:“好。” 卜锦城看着她唇边的笑,慢慢地垂下眼,那只放在裤兜里的手却是紧紧地攥了起来。 齐飞月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在对南风夜笑? 卜锦城猜的很对。 那天宴会结束后,南风夜几乎每天都会去皇家别院,原来是晚上陪齐飞月用餐,现在连中午也加上了,而此刻,两人正面对面地坐在餐桌上。 南风夜的身后站着莫枭。 齐飞月的身后站着夜笙。 而凯燕,则是站在厨房门口的方向。 南风夜在这里吃了好几顿饭,对凯燕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吃过饭,南风夜照例会在客厅坐一会儿,然后再离开。 今天也一样。 等南风夜一走,凯燕也要走,但是在他换鞋的时候,齐飞月叫住了他:“凯燕。” 凯燕半蹲着在换鞋,听到声音他往客厅的方向望去:“金小姐有事?” “嗯。” 齐飞月提着裙摆走过来,一脸殷勤的微笑:“我想学做剁椒鱼头,你能教我吗?” 凯燕还没发话,一直站在那里的夜笙则是紧蹙着眉头,冷冷打断:“很晚了,如果你想学,等明天让他早些来,再教也不迟。” 齐飞月脸上的笑就落寞了几分。 夜笙看到了,但他并没有开口解释。 凯燕则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啊,反正什么时候教都没关系,既然夜先生都这样说了,那我明天来的时候带本菜谱过来,你先看,然后我再教你。” 齐飞月勉强点头:“好吧,麻烦先生了。” “不麻烦。” 凯燕说,然后换了鞋就离开了别院。 等人一走,齐飞月就怒气腾腾地拽着裙摆上楼,夜笙跟在她身后,她猛地一个转身:“不要跟着我!” “二小姐。” “夜笙,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限制我的自由!” “少爷是为你好。” 见鬼的好! 齐飞月气的浑身发抖,看着不远处的那扇门,一点睡觉的心思都没有,突然就想到那天看到的湖泊,她说:“我睡不着,想到院子里走走。” “我陪你。” “不用!” 齐飞月几乎是怒吼着吼出这两个字的。 夜笙紧抿住唇,担忧地看着她怒气腾腾地离开。 她说不用,他又怎么可能不跟? 默默地跟上,暗中保护着,可他不知道,原来她说散心,目地竟然是…… 齐飞月并没有察觉到暗中夜笙的跟随,她走了很久才找到那个湖泊,到了湖泊边,她左右望望,发现没有人,就脱掉鞋子和外面那件冗长的宫廷服,只穿着白色里衣,一头扎进了湖泊里。 她原本也只是想到水下探探情况,却不知,她的动作让一直守在暗中的夜笙整个人都被电击了一般,心也在她跃下水的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二小姐!” 夜笙真是吓坏了,想也没想的,他在齐飞月扎入水中的瞬间也立马从黑暗中奔出来,二话不说地冲入水中。 “你不要做傻事,少爷只是不想你出门遇险,没想关着你。” 夜笙在水中寻找了很久才找到齐飞月,他紧紧攫住她的腰,将她抱出水面,一面担忧地查看她的情况,一面自责,不知是自责自己,还是责备他家少爷。 “咳咳,夜笙。” 齐飞月真是气死了,她刚刚看到湖泊的水源来处,就被他一把抱住,带出了水面。 这次被发现了,下次她还有机会吗? “二小姐,你千万不要寻短见。” 夜笙慌里慌张地抱起她,见她脸色有点苍白,整个就更惊慌了,他紧紧抱住她,冲进别墅,冲上楼,踢开齐飞月卧室的门,将她放在床上,又快速地跑进浴室拿一条超极大的浴巾,冲着她的身体就擦了起来。 紧张的时候,他的视线根本不在她的身体上面,可等给她擦拭完,看着她白嫩的身体只被一层薄薄的丝质纱衣遮弊住,他的脸猛地一红。 “我、我先出去,你换件干净的衣裳。” “夜笙。” 却在这个时候,齐飞月拉住了他:“今天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南风夜。” 齐飞月怕南风夜知道后,把她看管的更严了。 夜笙紧绷着身体。 一来是因为他刚刚太紧张,二来是因为齐飞月在情急之下抓住的是他的手掌,女人柔软的手指让夜笙的心跟着狂乱地跳动。 他想起来,那天他在阳台后面,听到齐飞月换衣服。当天晚上,他就很可耻地梦到了齐飞月。 她是少爷的女人,他怎么可以? 夜笙暗暗鄙视自己,可鄙视完,开门看到她,整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 他手指动了动,很快甩开她。 齐飞月就那般地坐在那里,目光里充满祈求:“夜笙,答应我,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告诉南风夜。” “少爷有权力知道。” 夜笙面无表情,脸色有些冷。 他可能真的没想过,齐飞月会跳河自尽。 他一直以为她是充满阳光充满自信的女孩,怎么会轻生? 齐飞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不是自尽!不是自尽!她只是想找到出去的方法,可这话她能说吗?不能!她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只得问:“要怎么样你才不会告诉南风夜?” “你为什么要……” 夜笙痛苦地闭了闭眼,想要问她,可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得转个弯说:“你不想住这里的话可以跟少爷讲,你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夜笙,我没轻生。” 齐飞月真是无语极了,一头黑线。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她是傻啊,轻生?南风夜值得她轻生吗? “那你刚刚……” “我是、想游泳了。”齐飞月觉得这个借口真是好,又点头重复一遍:“对,我是想游泳,游泳,知道不知道?” 夜笙不相信,但也只好选择相信。 “但我还是要告诉少爷。”一根经的少年压根不了解齐飞月担心的问题。 齐飞月蓦地就沉下了脸:“夜笙,你要是告诉了南风夜,我就告诉他,你刚刚碰了我。” 第132章 谁说我要这样了 夜笙真没想到齐飞月会猛然说也这样的话来,他刚刚……只是担心她,所以……虽然他也觉得他给她擦身体很不妥,但刚刚真的太紧张了,以至于忘记了他们身份…… “二小姐,我……” “你别说了,总之,你要是敢告诉南风夜,我就说你刚刚碰了我。”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齐飞月的威胁有了作用,夜笙无奈地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一个字都不提。” 说罢就走了出去。 齐飞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让南风夜知道她今天的行为,以他那个精明劲,肯定要怀疑。 还好。 夜笙虽然忠心,但多少还是会顾念着她。 夜笙走了之后,齐飞月就从床上跳下来,跑到衣柜前拿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想着刚刚下水的那一会儿所看到的景象。 她就说,那个湖泊有问题,底下是空的,而水源又是从外面通进来的,也就是说,这个湖泊是另一个通往外面的地方,可是,通到什么地方的呢? 齐飞月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轻敲着沙发面,思考着。 夜笙从她房间里退出来后,很快就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床上,他盯着自己的手,愣是好久都没有动过。 丰城。 齐虹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卜锦城正搂着“齐飞月”的腰准备进电梯,身后跟着的是提着行礼箱杨沫和刘翠,看到她,几个人的脚步都停住。 “阿月!” 齐虹冲上来,客不客气地将卜锦城推到一边,小心地搀扶着“齐飞月”,既是心疼又是责备:“出院怎么不跟姐说一声?” “我怕姐忙。” “再忙我都会来接你出院的,好了,回家休息也好,你这性子能在医院里呆这么久,我都感到奇迹。”齐虹笑笑,没去追究这件事。 “齐飞月”转头看了一眼卜锦城。 齐虹是怎么知道“齐飞月”今天出院的?当然是卜锦城让人透露出去的,他不可能让这个假的“齐飞月”住进他的公寓,但如果不住他的公寓,又会让人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齐虹过来,齐虹一直很抗拒“齐飞月”跟他在一起,虽然他以齐建业的死来让齐虹答应他跟齐飞月交往,但这不是齐虹本意,所以,齐虹肯定会把“齐飞月”带回齐家别墅,这样一来,他就省了很多事。 果不其然,齐虹抓着“齐飞月”的胳膊,死活不放开。 到了医院楼下,眼见齐虹要把她带走,“齐飞月”连忙开口说:“姐,我想住……” “你什么都不要想,跟我回去。” 话没说完就被齐虹打断。 “齐飞月”还想再说什么,夏青悠已经在齐虹的示意下,拉开车门,把“齐飞月”送入车内。 而车外,齐虹还算客气地对卜锦城说:“这段时间多谢你对我妹妹的照顾,不过,她刚车祸,身体正虚弱,没时间也没精力去伺候你,我就带回去了。” 齐虹是后悔的。 她就不应该答应卜锦城跟她妹妹交往,不交往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卜锦城则是淡淡笑一下,不置可否。 到底在他的公寓里,谁伺候谁? 不过这些他跟齐飞月知道就行了,其他人如何想,都无所谓,他没反驳齐虹的话,只是走过来,俯身对坐在后位上的“齐飞月”说:“回去好好休息,有时间我去看你。” 说完就离开了门边,站在了远处。 齐虹微微眯眼,虽然她觉得卜锦城的态度有些问题,但他能与自己的妹妹保持距离,她是乐见的,也就没再说什么,直接吩咐夏青悠开车。 回到齐家别墅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齐虹原本是想留夏青悠在家里吃饭的,可是暮南倾那一张冷酷的脸上满满的是生人勿进的冷气场,直盯的夏青悠自动借口离开。 “她是我的秘书,我留她下来吃饭怎么了?” “我讨厌不相干的人。” 暮南倾的语气很冷,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病弱弱的“齐飞月”,薄唇微掀:“你确定要让她住在别墅里?” “她是我妹妹,比你更有资格。”齐虹阴阳怪气地说。 暮南倾冷戾地抿了一下唇,笑意在嘴角盛开,却有些嗜血的残忍:“但愿你不会后悔。” 齐虹冷笑:“我后不后悔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暮南倾将盯在“齐飞月”身上的视线移过来,看着她,最后蓦然一动,转身上了楼。 南风琉雪并不知道暮南倾住在齐家别墅,所以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头猛然一凉,尤其是他看她的目光,明显的知道她不是真的齐飞月。 南风琉雪的手指抓着裙摆,有点惊怕。 齐虹只认为她是大病初愈,身体不适,就连忙吩咐今天刚请来的保姆将饭菜端上来。 两人用完饭,齐虹送“齐飞月”回到她的卧室,直到她睡下,她才从她的卧室里出来,打开别一扇门,有些疲惫地走了进去。 刚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烟味。 齐虹皱眉往窗台望去,宽大的沙发上坐着一身冷沉的男人,冷漠不羁的面孔,手指上面夹着烟,而他冷薄的唇中正缓缓吐着烟圈。 “我跟你说过,在我的卧室里不要吸烟!” 暮南倾目光凝视过来。 倏地。 他起身,笔直地向她走来。 齐虹站在那里,面色微动,不得不承认,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致命的魅力。 “阿七。” 暮南倾伸手就揽住她的腰,将她强势地按压在门上,染满烟草香的唇就那般强横地压了下来,眼看他的唇就要吻上她的,齐虹脸一偏。 暮南倾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隐忍了好几个月的男人终于爆发,用强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脸,冷冷呵笑:“怎么?不想让我碰?” “你发什么疯?” 齐虹虽然极力推他,但奈何她的力气根本不敌他,无法撼动他半分,她只得仰头问他,带着冰冷的厌恶之色。 暮南倾喉咙微动:“我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碰?” “是。” “很好。” 说罢,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 这一次,他用手固定住她的头,让她无法抗拒,身体紧紧地压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 “暮南倾,你就只会用强的吗?” 在远黛山那一次,他也是这般,如今,还想这样? 暮南倾冰冷的唇瓣扫过她温软的红唇,闻言,他略微停顿了下,一向黑沉的眼中坠入了红色的暗光,伸手,将她拦腰抱起,压在了床上。 “即便是强的,你不也很享受?” 从来没觉得他这么坏这么贱过,齐虹被他轻佻又带着冷嗤的声音给弄的脸色一白。 她毫不示弱地反击:“你也就只剩下对我用强了。” “是么?” 暮南倾一改强势的进攻,低头缓缓吻着她的脖颈,那温柔的亲昵把齐虹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给点燃了,开始叫嚣,开始颤栗。 她嘴上强势,可到底抵不住爱他的那一颗心。 他只稍稍给点温柔,她就会崩溃。 身下的女人气息微浮,脸也开始变红,暮南倾轻扯着嘴唇,抵住她的红唇轻笑:“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可爱。” “要做就快点!” 齐虹怒喝。 暮南倾则是微眯着眼,慢慢撑住手臂横在她的上方:“谁说我要做了?” “你!” 玩她呢? 齐虹气的眼睛都瞪大了,胸口起伏不定。 暮南倾欣赏着她怒羞成怒的样子缓缓坐起身,那一只被他夹在手中的烟还依然冒着星火,他淡笑地将烟送入嘴里,轻呷一口,说:“不要对她太好。” “谁?” 齐虹的思维一下子没跳跃过来。 暮南倾冷冷眯眼说:“你的妹妹。” “你什么意思?” 齐虹撑着手臂起身,正要下床,暮南倾猛然伸手,将她重新按在了床上,这一次,他准确无误地攫住她的唇,辗转深吻。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暮南倾黑眸沉沉无边际,齐虹喘着气按住他的手:“你先解释清楚,你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能对她妹妹太好? 她的妹妹,她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了? 齐虹知道暮南倾是个极为理智的人,不可能是因为她不让他碰,他故意说给她听的,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事关飞月,她不能装作没听到。 暮南倾将她的手拿开,继续脱她的衣服,齐虹要阻拦,他丢下一句:“听我的就行了,原因和理由不是你爱听的,我只是不想看你对别人那么好而已。” 语落,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慢慢往下:“三个多月没让我碰你,今天晚上,你要如何补偿?” 从下山搬进她的卧室开始,到今天,暮南倾连个吻都没得到过,他当然是想的,尝过那种滋味后,他怎么可能还会过着清休的生活? 如果不是今天假的齐飞月住了进来,他也没借口睡她。 暮南倾在进入齐虹的那一瞬间,心想:或许,他能暂时容忍南风琉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荡,毕竟,有这个假的齐飞月在,齐虹多少还是会妥协的,就像现在。 暮南倾看着身下的女人,缓缓笑了。 第133章 黑暗之王 齐虹当然不知道暮南倾的心思,她只是紧紧抓着床单,忍受着身体一波又一波的颤栗感。 暮南倾今天晚上本就没打算放过她,所以折腾到深更半夜。 快凌晨的时候,他才放过她,抱起她去浴室清洗身体。 齐虹已经昏迷的不醒人事,被暮南倾放在床上后就睡了过去,压根不知道奋战一夜的男人容光焕发,换了一套衣服,出了别墅。 “我在你的庄园门口。” 暮南倾坐在黑色鱼人里,给某个男人打电话。 不一会儿,庄园的大门就自动打开,王峻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冲着不远处坐在驾驶室里的男人颔首道:“欢迎光临,寒少。” 暮南倾拉开车门走下来。 夜色下,男人的脸刚毅而冰冷,他单手插兜,气势不凡地走过来,经过王峻身边的时候,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叫我暮先生。” 王峻:“明明是寒少。” 暮南倾笑了一下,很诡异:“如果你不想做你少爷的试验品,最好叫我暮先生。” 好吧。 王峻妥协,带他往庄园里面走。 凌晨三四点,浓墨的夜阴沉沉地挂在天边,而这片远在郊外的庄园,上空,却是耀眼的夜明珠,把这夜色照亮的恍若白昼。 而奇异的是,暮南倾在进入庄园后,那颗夜明珠的光也黯淡了。 “啧啧啧,我就说吧,你是黑暗之王。” 阳台上,黑衣黑裤的男人慵懒而邪魅地坐在凉椅上,淡薄而绯红的嘴里衔着一根细长的烟,两手撑在阳台壁上,整个身体呈现出凌厉的弧度。 这个男人,狂野,桀骜,不是谁能征服得了的。 暮南倾笔直地立在阳台下,目光看向那颗夜明珠,淡淡微眯:“卜锦城要对齐虹下手了,你这边做好准备。” “哦?” 北皇少野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游戏要开始了?” “不是游戏。” 北皇少野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的很。 “我知道了,以后这种事,不用你亲自过来,我会折寿。” 暮南倾没再说什么,转身即走。 王峻把他送至门外,回来后,他仰头看阳台上的男人,不解地问:“这个齐虹到底是谁,居然能让寒少亲自过来交待。” “女人。”北皇少野淡淡吐出两个字。 王峻:……他难道连人的性别都分不出吗?他分明问的是,齐虹,何许人也! 少爷就会糊弄他。 “我记得,卜锦城之所以会对齐虹下手,也是寒少委托的,可他现在又让你去保护齐虹,不是很奇怪吗?他到底在做什么?” “做他该做之事。” 北皇少野懒洋洋地吸着烟,又想到什么,他兴味地挑了挑唇:“明天我就可以去找夏小姐了,这游戏不是很精彩么?” 王峻:“少爷难道就是冲着少夫人来的?” “不然呢?” 王峻立刻开始八卦:“那天少爷跟少夫人在卧室里……你是成功睡了夫人?还是夫人又敷衍了你?” 原来慵懒吸烟的男人眼神嗖地一冷:“王峻啊,少爷我记得,我目前研发的一款间歇性失忆药还没有临床试验,你要不要先试试?” 王峻立马神情一肃,双腿并拢,笔直一挺,行了个军礼:“少爷,我去巡逻了。” 说完,立马遁跑。 北皇少野:…… 能当他的试药人,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他跑什么? 隔天。 夏家就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有夏小四在的夏家,就格外的热闹,没有夏小四在家的夏家,分外清冷,夏鱼不爱出门,公干之外的空余时间里都窝在自己二楼的小洋房里。 管家匆匆下楼,看到如空降般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时,整个人都惊住了。 他明明是锁了门的,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管家还没开口质问,北皇少野手一扬,王峻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摆放在玻璃桌上:“这是我家少爷送给夏小姐的礼物,还请管家拿给二小姐。” “这是……” 管家看着指甲壳大的那么一星点儿的盒子,这礼物也太小气了吧? 王峻从管家脸上看出来他的嫌弃,就解释说:“你别看礼物小,但古人不是说了嘛,礼轻情义重,你还是拿给二小姐看吧,她看了就明白。” 管家有些尴尬地接过,说了句:“你们稍等。”就立马奔上了楼。 王峻在管家的身影消失后,才抑制不住地笑了:“少爷,这管家跟我一样呢,第一眼看到你拿出来的礼物,都是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 “哦,希望我的夫人不会嫌弃。” 北皇少野大腿搭在二腿上,平心静气地等着某个女人下楼。 但是管家上楼后就像消失了一般,北皇少野等了差不多快有一个小时了,楼上也没一点儿动静,他突然将眼一眯,对王峻招了一下手。 王峻立马动身,转眼就不见了。 二楼。 夏鱼的小洋房里。 管家站在门口,每隔五分钟就敲一次门,但敲了多次,也没见门内有人回应,管家就奇怪了,他明明是看到二小姐进屋了呀。 正在他又准备敲门的时候,眼前忽地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接着他就眼前一昏,倒在了地上。 王峻推开门。 原本坐在楼下的北皇少野冷气刹然地站在了门口,黑色皮靴抬起,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揣入口袋,这才走入房内。 王峻适时地将门关上,守在门口。 北皇少野第一次进夏鱼的房间,看到什么都想摸一摸,这是他夫人的卧室,这卧室里的东西都是她夫人用过的,只要想到这里,北皇少野的一颗心就无限制地怦然跳动起来。 倏地。 他看到一个小物件挂在夏鱼的床头。 定睛一看,竟然是……他亲手雕刻的小鱼,当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还记得,当时他送给她时,她那一脸嫌弃的样子。 他以为她不喜欢,没想到…… 北皇少野心情极好地看着那件小物,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伸手,把小鱼攥在手里,正想细细抚摸一下,却不想,这个小鱼是个隐形机关,就在他抓住小鱼的瞬间,整个卧室变了一个场景。 阴怖的空气袭来,北皇少野沉冷地站在那里,等适应了这个场景的黑暗后,他才慢慢摸出刚刚捡起来的小盒子,打开,镶嵌着五六颗夜明珠的小盒子瞬间就照亮了整个空间。 夏鱼没想到竟然有人会进到这里来,黑暗被光明取代,她也猛然被人从黑暗中拉出,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北皇少野看到了她,但没有上前。 直到她吐出一大口血来,他才脸色微变,冲了过去:“夏鱼!” “把灯关掉。”夏鱼虚弱地说。 北皇少野立马把盒子合上,忧心地问:“好些了吗?” “嗯。” “你怎么来了?”夏鱼问。 北皇少野说:“想送你个礼物,所以就来了,没想到,你怕光?” “偶尔。” “出去吗?” “还不是时候,我得等到巳时。” “嗯。” 北皇少野抱着她,坐在床上,那个装嵌了很多夜明珠的盒子被他又揣进了口袋里,过了一会儿,他问:“你跟暮南倾是什么关系?” 夏鱼眸色微动:“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 夏鱼说:“我曾经阴差阳错,救过他一命。” “就这样?” “嗯。” 时间慢慢过去,等到了巳时,夏鱼身上的血慢慢回拢,像褪去的潮水般又回流到了大海的怀抱,北皇少野本身也是个怪人,看到这一奇怪的现象也没吃惊,只是说:“你的身体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你不也是?” “所以,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夏鱼:……脸皮怎么这么厚,什么事都能扯到他们般配的话题上去。 恢复了精神,夏鱼就走了出来。 北皇少野跟着她一起,等回到卧室,夏鱼的脸色彻底红润,漂亮的娃娃脸又变得灵动,北皇少野抱胸,凑近她脸边,吻了一下。 夏鱼立马跳开:“礼物给我,你人可以走了。” 北皇少野忍不住揶揄她:“有你这么要礼物的吗?也不知道矜持一点儿。” “我矜持。” 夏鱼说:“带着你的礼物跟你的人,离开。” “嗯,我明天会离开丰城。” 北皇少野说:“有事的话就去我的庄园,找王峻,他会帮你解决所有问题。” “我能有什么事。” “以防万一。” 北皇少野从口袋里将那个盒子拿出来,交到她手上:“这是我自己做的盒子,夜明珠也是我亲手磨砺镶上去的,方便携带,你经常到黑暗的地方,这个用得着。” 不知道他怎么拉了一下,盒 子下面就露出一条金色的线,正好是一个手指的尺寸,直到被戴在了手指上,夏鱼才发现,原来,它是一个戒子。 “好了。” “干嘛把它做成戒子?” “方便携带而且不容易被发现。”北皇少野说。 夏鱼抿了一下唇。明明是他的私谋,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临走前,北皇少野交待她:“如果没事,近期内你就出门,或者可以跟我一起出去,要么就不要出来,过几天,丰城会不太平。” 北皇少野如何断定丰城会不太平,夏鱼不知道,她只知道,隔了几天,她真的被缠上了。 第134章 你会对武术这么感兴趣 南风琉雪从医院里搬进齐家别墅,不动声色地住了三天,这三天,她极少出门,更甚少出房间,但是原本在医院的那两个看护,刘翠是卜锦城请来的,杨沫是齐虹请来的,是以,杨沫很自然地也留在了齐家别墅。 齐虹白天要上班,没时间照顾“齐飞月”,照顾“齐飞月”的就是杨沫了。 卧室里。 南风琉雪坐在床上,纤细柔软的腰肢偎在软软的靠枕上,一手拿着手机刷着丰城最新的大事动态,一边小声地问杨沫:“事情都办好了?” “是的,小姐。”杨沫回答。 南风琉雪把手机放下,边把玩头发边说:“去查查陈襄南这个人。当时在车上,陈襄南句句话语都对齐飞月关怀备至,应该不止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如果这个人真对齐飞月有别的心思,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我明白。” 杨沫听完了南风琉雪的话,立马就出门。 南风琉雪掀被起床,她没有出门,只是在齐飞月的卧室里明目张胆地寻找着对她有利的一切蛛丝马迹。床铺,床头柜,梳妆台,甚至是卧室相连接的那一个书房,只可惜,好几天了,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也对,齐飞月住在齐家别墅的时间寥寥可数,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是美国。 南风琉雪想到这里,倒也不再白浪费时间和心思了。 晚上。 齐虹处理好今天的公事,关闭电脑准备下班,她想今天早点回家,却在跨出办公室的时候被盛环叫住:“齐总,刚刚晚晴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晚上邀请我到她家去吃饭,你要一起吗?” 肖晚晴? 听到这个名字,齐虹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她站那里没有动,手中还拿着车钥匙,腋下夹着包,就那般地立在了门口不远处。 半晌,她问:“你害怕?” 盛环莫名一怔,如实道:“是有点。” “为什么会怕她?” 齐虹动了一下,走近盛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跟上来。 盛环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起进入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里。 齐虹和盛环并排站在那里,脸向着电梯门,而她们身后以及左手右手位置都是玻璃镜,镜中倒映着两个女人不同样貌的容颜。 齐虹一脸淡定。 盛环微微苦笑:“也不是怕,共事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我都清楚,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的被算计。” “所以。” 齐虹扭头,挑起那双精明的眼,声音略沉:“那天在笑红尘的白厢内,你受伤确实是有蹊跷?” 这…… 盛环疑惑抬眉。 这件事,她从来没在齐虹面前提及过,哪怕是齐飞月,她也没有说过,而那天的目击人,除了肖晚晴,就是包厢里的那些众人。 那些人都不是多话之人,尤其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是齐虹的心腹。 “齐总怎么知道?” “猜的。” 盛环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以为蒙混过了关,“其实也没什么,那天只是我不小心……” “我并没有说什么。” 齐虹略微讥俏地扯了一下唇,印在玻璃镜上的目光却含了一丝冰,“你们的事,我不想多管,既然你不愿意一个人去晚晴的住处,那我陪你就是,总归在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好歹要说一句珍重的。” 而到底是谁珍重…… 呵。 谁关心? 肖晚晴住在偏僻的郊区,民房。 房前是低矮的水溪,水溪边是一条窄细的泥石路,而路口边错落有致地盖着几栋房舍,与繁华喧嚣的大都市相比,这里就像一处事外桃园。 齐虹是第二次来。 盛环是第一次来。 当然。 盛环所表现出来的惊讶与齐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谁都没有想到,在齐家撑起整个文娱部的肖总监竟然住在这么平民的一处宅院。 “很吃惊吗?” 齐虹踩着小步,顺着那条吭吭洼洼的泥石路走着,一边问着盛环。 盛环确实很吃惊,也不隐晦,直言道:“我想没道,晚晴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嗯。” 齐虹笑了笑,“还有更吃惊的呢,你猜她平时的娱乐是什么?可能你根本没法想像,一个搞文娱的,业余休闲不是逛舞吧和迪吧,也不是逛各种名人场所,而是呆在这么一处水草丰盛的地方——种菜。” “啊?” 盛环被吓了一大跳,“种菜?” “是的。” 齐虹抬头看着那轮夕阳渐沉的边际,微微感叹,“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肖晚晴,这个从踏入齐家别墅的那一刻起,被她父亲亲切呼唤的名字,真的是她的名字吗? 齐虹到现在也不敢确定了。 太多事。 真的让她也开始对身边的人产生了怀疑和动摇。 第一个怀疑的是人是肖晚晴,第二个呢? 齐虹停下步伐,回头望着盛环。 她—— 又是谁的人? 夕阳没入山下,微风含着花香穿过潺潺的溪水间,齐虹和盛环双双站在了肖晚晴住宅的门口前,盛环打量了一眼门口的建筑,上前去敲门。 刚敲了两三声,就有脚步从里面传出。 不一会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就是肖晚晴,她往盛环脸上看了一眼,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话没说完,当看到她身后的齐虹后,笑容僵硬了那么几秒,又立马恢复:“齐总也来了。” 齐虹没吭声,目光落在她膝盖以下的小腿部位。 盛环也看到了。 肖晚晴解释说:“刚洗澡,顺便套了一件。” 齐虹默然不吭。 盛环则是满心疑虑,但她没问,只就着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齐虹跟着进到院内。 肖晚晴扯了一下毛衣下摆,盯着下摆处那没有遮挡住的半截黑色武士服看了几秒,微垂下眸子,伸手将门轻轻地关上。 屋内。 盛环好奇地打量着肖晚晴的住所。 如果齐飞月在的话,她肯定会发现,肖晚晴整个住所里的装潢和布局与卜锦城公寓的装潢布局极为相似,但盛环没有去过卜锦城的公寓,齐虹也没有去过,所以两个人除了对她的住所有所赞赏外,并没有其它的想法。 “想喝点水还是喝饮料?” 肖晚晴关好门,将门厅拉住,赤脚走到毯子上,准备去茶水房准备茶水。 齐虹盯着她的脚腕,淡淡说:“我喝白开水。” “我喝杯橙汁,谢谢。”盛环说。 “好,你们稍微坐一会儿。” 肖晚晴说罢就钻进了茶水房,但她并没有立刻给她们准备饮料,而是从茶水房的后门走了出去,上了二楼,二楼有两间密闭的阁楼,她进入其中一间,拿起桌子上面的坐机电话,向外拨了一个号码。 不久之后,通话被接听。 那端传来一道低沉的男人的声音:“事情办好了?” “没有。” “出了意外?” “算是。” 男人没回应,半晌才问:“什么意思。” “齐虹来了。”肖晚晴说。 话筒那边传来轻微的磨牙的声音,很久之后,才听到男人不冷不热地说:“不要伤害她,她喜欢吃糖醋排骨和冬笋汤,你做给她,晚点我会找个借口过去,到时候你看机行事。” “明白。” 肖晚晴挂了电话后又重新下楼,回到茶水房,给齐虹倒了一杯轻淡的柠檬水,给盛环榨了一杯鲜澄汁,端出来的时候,看到两人正窝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面,一个人手中拿着遥控器换着台,一个人翻看着她搁放在茶几上的武术图册。 她盯着齐虹手上的武术图册看了一下,眸眼微微一动,快速却又异常稳重地端着两杯饮料走了过来。 “齐总,你的白开水。” “盛环,你的饮料。” 两个水杯,放在两人面前。 齐虹手中拿着武术图册,慢条斯理地抬头看着肖晚晴,嘴角一扯,露出极浅极淡的笑来:“我没想到,你会对武术这么感兴趣。” 她说着,眼光似有若无地又落在了肖晚晴那没有遮挡住的黑色武士服上。 肖晚晴不惊不慌地回答:“也不是很喜欢,这段时间比较无聊,所以就报了个跆拳道班,想着锻炼锻炼身体,也解解压,缓缓心情。” 齐虹嘴巴一抿,眼中寒气陡升。 这是在怪她把她丢给了卜锦城,所以心里不痛快,所以才去报跆拳道班? 解压? 缓缓心情? 可是,跆拳道班什么时候要穿这么正规的武术道袍了? 齐虹知道肖晚晴在睁着眼睛撒谎,可她也只能抿住唇 ,淡笑而过,因为肖晚晴是不是在撒谎,又为什么撒谎,跟她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她们如今既不是同事,也非朋友。 “这是好事。” 突然就有些意兴阑珊,齐虹将那些武术图册随手丢在茶几上,端起面前的杯子饮了一口,淡淡的柠檬香在唇齿间散开,连那眉宇间碎星般淡淡的褶痕也舒缓开来。 盛环目不转眼地盯着电视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晚晴把茶水端过去之后就去厨房。 饭吃到一半,齐虹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很是刺耳地响了起来,这个音乐铃声是那天晚上暮南倾强制设置的,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总之声音很怪,也很难听,后来齐虹想改过来,但死活就是改不了,黑着脸试了很多次,也拿到手机店里去让修机师傅看了看,连机修师傅也改不过来,本来想出厂设置一下的,但手机里面的资料太多了,出厂设置的话,会非常麻烦,最后想想,还是作罢。 这个奇怪的音乐铃声一响,齐虹就知道是暮南倾打来的。 她本不想理会,但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不单影响了她,也影响了别人。 蓦地。 她放下筷子,说了一声:“我去接个电话。” 就挪开椅子,从包里掏出手机,快速地拉开玄关外的门厅,走到院内,将电话接起来,语气不善地问:“暮南倾,你都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 “你人都已经是我的了,何来私人?”男人冷冷的声音夹杂着嘈杂的汽鸣声。 齐虹深吸一口气,不想在这种问题上跟他废话,也寒着嗓音问:“找我什么事?” “在哪?” 第135章 宛若死神一般的暮南倾 齐虹拿开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又看了看早就暮霭四合的天空,淡淡扯唇:“我在吃饭,今天不回去了,你如果还没吃饭的话,就叫上飞月一起。” “在哪里吃饭?” “不方便告诉你。” “我还没吃饭,你出来跟我一起吃。”暮南倾在电话那端不冷不热地说。 齐虹却是关心着她的妹妹,说了句:“没事我就挂了。” 暮南倾:…… 齐虹挂了他的电话,立马又翻出齐飞月的号码,毫不迟疑地拨了过去。 很久,电话才被接起。 “姐。”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哦,刚在洗澡。” 南风琉雪坐在阳台上,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一边拿着电脑,查着陈襄南的资料,她的身后,站着杨沫。 齐虹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 南风琉雪撇撇嘴,她才不会让自己饿肚子呢。 “那就好,姐今天在外面处理点事情,可能要晚点回去,你早点休息,明天姐带你去散散心。” 齐虹想的是,从齐飞月出车祸到现在都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她都躺在床上,以她这么爱玩的性子,肯定闷坏了,不带她出去散散心,说不定这病才刚好,心情又抑郁了,而南风琉雪想的却是,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了。 遂想都没想,立马欢快地应道:“好啊好啊,还是姐最疼我啦。” “就你嘴甜。” 齐虹也笑了,不管再苦再难,只要听到齐飞月欢呼的笑声,看到她那欢快的笑容,齐虹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再沉重的心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沉重了。 正因为她太在乎齐飞月,太看重齐飞月,所以,在得知一切真相时,才会那般的失去理智痛不欲生,才会让人钻了空子,才会落到那般下场。 挂了电话,齐虹刚刚因为暮南倾而糟糕的心情顿时就明朗了许多,可还没等到她高兴一分钟呢,暮南倾的电话又来了,而且这次是有画面的视频通话,只怪她太开心,所以一时不察,竟然按了接听键,暮南倾英俊而冷漠的脸就倏然间蹿了出来。 齐虹:…… 暮南倾不等她开口,只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背景,就说:“我知道你在哪里,等我过去。” 这一次,不等齐虹回答,暮南倾直接挂断。 齐虹:…… 真是无语了呀,她有说请他来? 拉开玄关的门厅,齐虹将手机扔进沙发,重新坐回位置吃饭。 肖晚晴和盛环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但是齐虹还没吃饱,所以两个人就陪同着象征性地夹着菜,小口地吃着饭,喝着汤。 肖晚晴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齐虹也不是,就盛环平时总是做和事佬,只要她们两人一吵架,她都会上来规劝,看着齐虹明显不怎么上心地吃着饭,她本想说点话的,但一想到那天,肖晚晴冷然地站在门缝里,看着她中枪出事却没有上前一步,她的心就如沁了雪般的寒,她也不说话了。 整个吃饭的过程很安静,安静的近乎于压抑。 终于。 这份压抑终止在一道急促的门铃声里。 肖晚晴知道来人是谁,不动声色地放下碗筷,说:“你们先吃,我去看看是谁在按门铃。” 肖晚晴刚要起身,齐虹却板着脸道:“不用去了,我也吃饱了,还有事,先走。” 说罢,也不管盛环要不要走,直接拿了包和手机,匆忙推开门厅走了出去。 打开门,门外果然站着暮南倾。 他穿着黑色的长皮大衣,整个人隐在宽大的屋檐下,黑暗铺满他整个人,齐虹乍一眼看到他,内心跟着就是一颤,她从没见过……宛如死神一般的暮南倾。 “看什么?” 暮南倾扭过头,盯着站在露光下的女子。 齐虹握在门上的手紧了紧,摇头说:“没看什么,我们走吧。” “嗯。” 暮南倾手臂一伸,将她的肩头揽住,大力将她拉扯进怀里,临走时,他如夜色般黑亮的墨眸往门内扫了一眼,又迅速收回。 肖晚晴收到他的视线,慢慢地将门厅合上。 屋内。 盛环在齐虹走后也推开椅子站起来。 肖晚晴问:“吃好了吗?” “嗯。” “那天……” 肖晚晴见盛环也准备要走,慢慢开口道:“那天,对不起。” 盛环拎包的动作一顿。 肖晚晴继续道:“那天我不是有意要弃你于不顾的,只是因为当时我如果出手了,那受到伤害的可能就不是你一个人这么简单了,而是整个齐氏。” 盛环一点一点将细长的包带拽入手中,转身,仿若不怎么在意地笑道:“没关系,反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好好地活着,那件事,就当从没发生过,我们曾经是最信任的同事,如今也还是好朋友。” 好朋友。 肖晚晴咀嚼着这三个字,看着盛环推门出去。 对不起。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而这一句对不起,不是对那天你生死一线,我没有出手相助的歉意,而是…… 肖晚晴将套在外面的毛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面,露出里面一身黑的武术道服,她双膝盘地,以佛坐之姿盘坐在门厅前面,双手撑开,左右搭着门槛,缓缓地,缓缓地将门厅拉开。 而她的武术道服却在这个时候奇异地闪着光,而这光照射在地上,竟然能够分辨得出不同人的脚印,齐虹的脚印在奇异的光照下渐渐消失不见,独留下盛环一个人。当清除了房间内所有的齐虹的痕迹后,肖晚晴上楼,去了二楼另外一间阁楼。 这间阁楼很大,正前面和正后面各自贴了一张大大的“武”字,而在门口正前方,摆着一把武士刀,刀刃很锋利,刀柄却轻盈如风。 肖晚晴拿起刀,闭上眼,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第二天。 齐虹带着齐飞月去周边的风景之地游玩,为了能安心地陪齐飞月痛痛快快地玩一次,她将手机关机了,公司的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盛环处理,而且还有夏青悠在,齐虹并不担心公司会出什么事。 可等她差不多一个星期后回来,听到盛环因杀人而锒铛入狱的消息,脸色一下子变得可怕。 “你说什么?” 她盯着夏青筱,牙齿紧咬着唇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夏青筱这段时间处理公司的事务,还有卜锦城那边给的压力,还有因为盛环杀人而引起的风暴以及公司股市的跌价,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被齐虹问及,突然就委屈的不行,眼泪巴巴地就流了下来。 齐虹猛地一怔。 她抬手近乎是颤抖地抚上夏青筱的脸,轻声安抚:“不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齐总。” 夏青筱看着齐虹冷静非常的脸,不知为何,就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她狠狠地一抹眼泪,详详细细地说明着情况:“那天你走后没多久,公司就来了几个挂证的警察,说是要找盛副总,有一桩杀人案要请她回去调查……” “死者是谁?” 夏青筱没说完,齐虹就打断了她。 这些警察既然要来拿人,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根本不可信。 齐虹只想知道,到底死的是谁,会冤枉到盛环头上,而夏青筱的回答,让齐虹一向冷静自持的脸首次现出惊天骇浪般的狂怒来。 “你再说一遍,死的是谁?” “死的是肖总监。” “肖晚晴?” “是的。” 齐虹紧扶着桌沿,身子抖动着坐了下来,她死死盯着前方,盯着前方那宽大的电视屏幕,那一排又一排的沙发,还有那花草,那茶几,那墙壁上的挂帘,这个房间的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她们曾经共同拥有的。 齐虹眼中泛着红,她隐忍着不让自己崩溃,冷冷说:“不可能。” 她不相信! 不相信盛环会杀人! 更不相信,肖晚晴……会死。 多年前,那个跟在暮南倾身边一起踏入齐家别墅的小女孩,那个年少却果敢,那个总是在她一个人孤独的时候默默守在她身边的小女孩,纵然…… 齐虹想,纵然肖晚晴千错万错,纵然她真的很有可能是个间谍,她也从没想过让她去死。 怎么会? 她怎么可能会死? “齐总,你没事吧?” 夏青筱发现齐虹的神情不对,立马向她的座位走了两步,担忧地问。 “筱筱。” 齐虹伸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 夏青筱就感受到了齐虹的手在颤抖,真的在抖,抖的很厉害,她一下子就慌了,立马说:“齐总,你没事吧?我叫二小姐过来。” “站住!” 夏青筱刚抬步,齐虹的厉喝声猛然袭来。 “这件事,不许告诉飞月。” “可是……” “她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好,不能让她担心。” 齐虹双手紧扶着桌沿,沉着声音问:“肖晚晴怎么死的?是谁发现的尸体?又是谁报的案?据我所知,肖晚晴在丰城无亲无故,除了我,她没有第二个亲人了,是谁?” 是谁非要把齐家推至万劫不复之地? 夏青筱颤着唇瓣,异常艰难地开口说:“是……卜锦城。” 第136章 是冷漠还是无情? 齐虹狠狠地闭上眼睛,一点一点松开撑在桌沿上的手,慢慢站起来,她没有问为什么卜锦城会发现肖晚晴的尸体,而他又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报警,她也没有问,发生这么大的事,暮南倾在做什么?这个男人,曾经是齐氏的ceo,如今又跟她睡在一张床上,可是,出事的时候,他又为她做了什么? 上一次,她父母生亡,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撇下她,冷冷地走了。 如今,她又将面临第二次灾难,他还是无动于衷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血的男人! 她能指望他什么? 而他…… 齐虹猛然感觉到心口很疼,疼到痉挛,疼到无法呼息。 纵然她强大到可以撑起整个齐氏,也没法强大到去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女人后,却对她不管不顾,任她生死自灭。 是冷漠还是……无情? “齐总,你真的没事吗?” 夏青筱总觉得齐虹会出事,因为她刚刚明明颤抖的厉害,而此刻又冷静的可怕。 “我没事。” 齐虹睁开眼,眼中又是她一惯运筹帷幄的自信。 是的。 她做事,从来不需要靠男人。 她能挺过一次,也能挺过第二次。 “我想先去看看盛环。” “好,我去安排。” 很快,齐虹就坐在了探监室里。 铁窗下。 盛环的脸苍白的可怕,一双眼更是无神。 齐虹一看她这个样子,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拿起话筒,焦急地喊了一声:“盛环。” “我原以为她那天说对不起,是在对我道歉,我原谅她了,真的。可没想到,转眼,她竟然……她竟然……”盛环说着说着就哭出了声。 那不是发泄,而是悲泣。 齐虹眼眶也红了,她握着手,紧紧抵着嘴巴,强迫自己不能哭。 “怎么回事?你先跟我说说。” 盛环凄然一笑:“我说我没杀她,你信么?” “我信。” “那天你走后,她跟我说对不起……”盛环边哭边说,虽然时有哽咽,却说的异常清晰,齐虹也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她其实真的是内奸。”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与她无缘无仇,她竟然拿性命来陷害我。” 盛环说到这里,猛地醍醐灌顶:“她想害你?” “我?” “不然呢?她潜伏齐氏这么多年,不可能是为了对付我。上次你受伤在远黛山休养,偏巧我出事,她在旁边束手不管,之后你又把她丢给了卜锦城,她对你有怨言,而我对她有埋怨,她就利用我的埋怨想出这么一出,所有人都认为我有动机杀她,而你把他丢给卜锦城,卜锦城就认定了,你早就有对付她的心了。这是一出计,连环计,偏我还傻傻的相信了她。” 齐虹想到卜锦城,眼内的杀气很浓。 她忽然就为自己,为齐飞月感到很悲哀,暮南倾看似对她很在意,却其实冷漠的令人生寒,卜锦城也表现的对齐飞月一往而情深的样子,却在背地里,将齐家赶尽杀绝。 没了齐氏的庇佑,飞月又何以安生? 齐虹捏着话筒,心一点一点地冷硬着,心念也一点一点地坚定着,她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出事。” 说完,就将电话挂断。 盛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握着话筒很久都没有放下。 阿七。 对不起。 随着话筒落下,盛环的声音也一并响起,却是悲痛不已,歉意不已。 这一世,谁都偿还不了谁。 齐虹离开监狱后又去了肖晚晴停尸的医院,可是并不顺利,肖晚晴在丰城无亲无故,但她如今是创娱国际的人,也就等于是卜锦城的人,所以,她的一切事宜都归在了创娱国际名下,也就是说,如今想要看肖晚晴的尸体,得先经过卜锦城的同意。 可卜锦城会允许齐虹去看肖晚晴的尸体吗? 车上,被毫不客气拒绝而不得不返回的齐虹盯着自己的手,一语不发。 夏青筱坐在驾驶位,不知道要不要开车,就问:“齐总,我们是现在去找卜锦城吗?” “嗯。” “去卜氏大厦。” “好。” 夏青筱连忙开车,轿车一路向卜氏大厦行驶,可是在经过了几个路口,眼看就快要到卜氏大厦了,齐虹却意外地接到了暮南倾的电话。 齐虹看着来电显示上的那三个字,没有接。 暮南倾连续打了好几个,齐虹一直没接,他冷冷地抿着唇,锲而不舍地继续打,齐虹也不关机,也不接,就任电话那般响着,实在响的太烦了,她就直接开了静音模式。 到了卜锦城所在的大厦,齐虹将手机丢在车上,对夏青筱说:“你跟我一起上去。” “好。” 两个人走进大厅。 大厅里来来往往很多人,南风琉艳坐在前台,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文件以及电脑里面的监控画面,当看到齐虹出现后,她立马将伪装的平光镜取了下来,并用手肘推了推坐在她旁边的程米:“我尿急,去下洗手间。” 程米嫌弃地蹙眉,但还是说:“快去快回。” “知道。” 南风琉艳风风火火地冲到一楼电梯口处,等着齐虹走过来,等齐虹和夏青筱一起走过来后,她偷偷摸摸地凑上去,拉了一下齐虹的袖子。 齐虹感觉到了袖子的拉力,她以为是人多,别人不小心碰着了,就没在意,可是等那力度越来越大后,她终于有些不耐烦地转过了头,就看到一张陌生的非常平民的一张脸。 “你是?” “我是这个公司的前台。” 南风琉艳指了指自己胸前挂着的员工号牌,然后又问:“你们是来找卜总的吗?” 齐虹看着她胸前的黑色图标,点头说:“是的。” “卜总出去了,不在公司。” “我有急事找他,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南风琉艳想了想说:“好像是去了名庄,听说今天霍大少回来了……” “哦,我知道了,谢谢。” 齐虹向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很是客气地离开了。 南风琉艳在她们都走后才慢慢走向卫生间,在卫生间里呆了一分钟不到又出来,回到前台的座位,程米正忙着接待客人,没时间管她,南风琉艳打开网页,入目的都是肖晚晴和盛环的新闻。当然,这些新闻的报导大多数都是指责盛环的,而盛环又是齐氏的人,这指骂盛环的话又何尝不是在暗地里指骂齐虹? 卜锦城不是很喜欢齐飞月吗? 怎么会允许这些乱七八糟的报导随便写? 南风琉艳想不明白,一边看着新闻,一边反复地把玩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消息告诉南风夜,告诉了南风夜,又会如何? 她在这边挣扎纠结,齐虹已经和夏青筱出现在了名庄。 今天霍尊回来,自然而然就来了名庄。 如果没有夏小四的话,名庄就是他每天呆的最长最久的地方,卜锦城和冷无言这两个称兄道弟的男人也过来凑热闹,所以,那个好久都没有用过的专用包厢如今又喧嚣了起来。 包厢内,音乐声持续起伏。 霍尊坐在那里喝酒。 卜锦城散漫地打量了他一眼,问:“夏小四呢?” 本来和谐的包厢因为这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而陷入了一股诡异的阴冷中,霍尊捏着酒杯的手加大了力气,硬是把酒杯捏成了碎片。 卜锦城:…… 他有问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问题吗? 霍尊抿着唇,好久之后才咬牙吐出一句:“在霍枭那里。” “霍二少?” 卜锦城惊讶地挑了挑眉。 霍尊沉默地又换一个杯子继续喝酒。 卜锦城转头,与冷无言对视了一眼,冷无言说:“果然是兄弟两看上同一个女人,就是麻烦。” 卜锦城忽地一笑,正要说话,包厢门被人打开,齐虹和夏青筱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门口。 卜锦城微微眯眼。 而坐在霍尊对面,那个一张毫不起眼又光线极暗的沙发上,暮南倾正盯着手中的手机,他对包厢内的歌声以及那三个男人的谈话声都置若罔闻,整颗心都放在了手机上。 他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拨打,但从始至终,齐虹都没有接。 在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眼内的光越来越阴霾之际,卜锦城懒散散地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拿着酒杯喝着,任由齐虹站在自己面前,挡住眼前那霓光灯打来的瞬间落下的绚烂之色。 “卜锦城,我要去看看肖晚晴。”齐虹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你想去看就去,找我做什么?” “我刚去了,那些人不让我进去。” “哦。” 卜锦城放下腿,弯腰将玻璃杯放在桌子上面,单手插兜,站起身说:“我带你去。我也很想知道齐总在看到肖总监的尸体时,会不会有所愧疚。” 齐虹抿了一下唇,没吭声。 卜锦城亲自带齐虹去医院,这个时候,守在医院门外的那些白衣护士都不在了,只有乔妍一个人坐在肖晚晴那具尸体前的办公桌旁边,埋头在写着什么东西。 “乔妍。” 卜锦城推开门喊了她一声。 乔妍立马抬头,笔还在手中握着,原本只是想打声招呼的,可是看到他身后的齐虹和夏青筱后,她立马放下笔,走过来,问:“卜总是?” “你带她看看肖总监的尸体,不然齐总不会相信。” “好,我明白。” 齐虹没管他们两人的对话,刚到门口,眼睛落在那白色的被单上面,就定格住了,再也无法挪动开来,就好像那柔软的眼皮一下子就灌了铅,沉重的连抬一下都是困难。 “齐总。” 见齐虹定在了那里,夏青筱立马出声提醒。 齐虹深吸一口气,拼命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拉着夏青筱的手一步一步走进去,而在她的身后,一路跟过来的暮南倾沉着脸要去拉她,被卜锦城挡下:“你如果舍不得,我可以随时放手。” 第137章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舍不得吗? 自然是舍不得的。 暮南倾把手指捏的咯吱咯吱的响,脸上的表情比死神还要可怕,但卜锦城不怕他,将门一关,他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很耐心地等着齐虹。 房间内。 齐虹站在那个白色病床前,手抬起来,却死活不敢去揭那一层白布,她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反复抬起又反复落下,她根本没勇气去看那个真相。 乔妍依旧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写着医学报告,余光扫到齐虹的动作和侧部脸上的表情,很是同情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也只是同情,她并没有悲悯之心。 医者,救死扶伤? 扯淡。 想到某个男人跟她说的话,乔妍觉得,在医术之路上,她可以胜他千万,却赢不了他的光芒万丈。 欣慰一笑,她继续写她的专题报告。 而齐虹,手指落在了床沿,指尖抓住了那一抹柔软又冰冷的床被,却颤抖着,痉挛着,一下子倒在了夏青筱的怀里,把夏青筱吓了一大跳,惊恐地叫出声:“齐总!” 她以为齐虹昏倒了,其实并没有。 齐虹只是……她只是突然想到了夏青筱第一次去她家时的情景,往事依然历历在目,可往事里的人,一个一个都抛下了她,她的父亲,母亲,如今是肖晚晴,明天,后来,又会是谁? “齐总,你没事吧?” 夏青筱心慌意乱,声音都含了哭腔。 齐虹虚弱地摇了摇头,苍白地扯出一抹笑:“我没事。” “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你先坐那里休息一会儿,我来看看肖总监。”夏青筱说着就想把齐虹抱到一边唯一的一张四方椅子上,齐虹却猛地推开她。 “齐总,你……” “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做,我要亲自看。” “可是……” “我没事的,筱筱。” 齐虹用手按住胸口,一点一点重新挪向床边,夏青筱担心她,也紧跟着走近,齐虹却忽地释然地笑了,那笑容没有温暖也不明媚,却笑的淡定而感恩:“筱筱,谢谢你。当年我去看我父母的尸体,也是你陪着我,陪着我渡过了那么危险的时期,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的世界全部塌了,可你看,我如今还活的好好的,我的世界没有因为父母的离世而塌陷,也没有因为他们的离世而崩溃,所以,我明白,所有的伤痛都会随着时间一起消散,所有不好的一切都会过去。” 她是在感谢夏青筱,也在为自己找到坚定下去的勇气。 夏青筱却是心疼无比,“齐总……” 齐虹不再说话,把手放在那冰冷的床单上面,终于将那床单掀了起来,露出床单下面女人血色全无的脸,很熟悉的一张脸,是肖晚晴没错。 齐虹盯着这张脸看着,一直看着。 多年前,齐家别墅。 齐虹放学回来,看到自家别墅里居然多了两个小朋友,而她那个出差了将近快有一个月的父亲此刻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跟那两个小朋友说着什么话,齐虹欢腾地扔掉书桌,扑进齐建业的怀里,扭头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两个人,问齐建业:“爸,他们是?” “哦,爸爸这次出差,意外救了他们,以后他们就跟我们住在一起了,他叫暮南倾,她叫肖晚晴。”齐建业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笑着向她解释。 “哦。” 齐虹从齐建业的怀里钻出来,走到两人面前,很是骄傲地伸出手,先是向肖晴晚介绍了一下自己:“你好,我叫齐虹。” “你好。” 肖晚晴当时只有六岁,却异常镇定,并没有因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人住在一起而感到恐慌,她没有伸手,而是回了齐虹一个拥抱。 那个拥抱并不温暖,却让齐虹高兴了好久。 而暮南倾,齐虹同样的伸手向他介绍自己,但这个当年仅有十岁的男孩,却是掀起眼皮,漠然看她一眼,坐在那里动都没动,别说伸手了,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齐虹:…… 耍什么酷! 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啊! 你不跟本小姐牵手,本小姐稀罕? 齐虹愤愤地抽回手,重新窝回齐建业的怀里,用手指着暮南倾的方向,控诉:“爸,他很讨厌!” “呵呵。” 齐建业笑,为她的孩子气。 不过也就是八岁的孩子,齐建业抚摸着她的头安抚道:“你这么讨厌他,那以后让他给你使唤好不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啊!” 齐虹欢呼着拍手。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个男孩子会成为她以后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存在,也成了她此生又恨又爱的人,看着眼前女人冰冷的颜面,想到曾经肖晚晴给予过她的温暖,齐虹就算怪她,也在这一具冰冷的尸体面前,所有的猜忌都化为了烟消云散。 “走吧。” 齐虹沉静地将床单重新盖上,转身出了病房。 夏青筱愣了那么一秒,回头又望了一眼那个尸体床,跟着出门。 门外。 卜锦城坐在蓝色铁皮椅上面,看到她出来,问了句:“看清楚了吗?” “嗯。” “看到伤口了吗?” “没有。” 卜锦城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来这里,难道不是想看肖晚晴是怎么死的?你不是来为盛环取有力证据的?” 齐虹冰冷地笑了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想要陷害盛环,想要把齐氏逼入绝地,又怎会让我找到反驳的证据?我只是来看看她而已。” “齐总果然……” 卜锦城说到这里,往安全出口的电梯门那里瞥了一眼,最后摇了摇头,一笑而过地走了。 他一走,夏青筱就很气愤地问:“齐总,他是什么意思?” “不用管他。” “可是,他……” “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好。” 把齐虹送回别墅,夏青筱并没有离开,这个特殊时期,齐虹不能倒下。陪了一会儿,齐虹就不让她陪了,夏青筱不走,齐虹说:“卜锦城掌控着整个丰城的媒体,这件事肯定会被很多媒体报道出来,你先回公司,做相应的公关处理,不要让事态恶化下去,我晚上再去公司。” “你真没事吗?”夏青筱还是很担心。 齐虹勉强一笑:“我没事,你放心好了,我没那么容易倒下的。” 夏青筱走了。 齐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脑中回想着盛环在监狱里跟她说的话,还有刚刚看肖晚晴的时候,她惨白的唇瓣上略带的乌青。 中毒吗? 就盛环的描述,肖晚晴是死在她们一起去她家吃饭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她一直没离开过,只有暮南倾来的时候,她才离开,而盛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跟肖晚晴单独呆了一小会儿。 她敢肯定盛环绝对没有杀肖晚晴,可肖晚晴又是如何死的? 自己投毒给自己?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为了陷害盛环? 齐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猛地站起来,冲着别墅门口走去,她打算再去肖晚晴的地方看一看,可是刚转身就看到暮南倾倚在别墅的那扇厚重木门上,目光阴沉的可怕。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齐虹不欲理会他,换了鞋子就要走,却被暮南倾抓住手臂:“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在忙。” 齐虹很敷衍地回答。 暮南倾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摔在地板上,又欺身压上来,满目阴沉:“是在忙还是故意不接?” “这重要吗?” 反正都是借口! 都是不想接他电话的借口! “肖晚晴的死,你不要管。”暮南倾看着她,冰冷地吐出这么几个字。 “你知道我如果不管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盛环会坐牢,有可能还会被判死刑,还有我,还有齐氏,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我的下场?” 齐虹躺在地上,一脸的面无表情,对他,她早就该断情绝爱,奢望他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手帮助,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的事,你原来没管过,如今也轮不到你管。” “阿七!” “滚开!我的话你没听懂?从今天起,我齐虹与你……唔……” 话没说完就被暮南倾按住了嘴巴。 暮南倾整条腿都压在她的身上,胸膛贴下来,目光对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警告说:“你胆敢说让我不痛快的话,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齐虹忍着眼中的腥红瞪着他,充满仇恨地瞪着他。 暮南倾脸色很难看。 他并不是一个会温柔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冷漠而无所顾及,但当他回头,却有个女人早已刻进了心里。 “阿七。” 暮南倾低下头来,亲吻着她的唇瓣。 齐虹如一具尸体般躺在那里,任他冰冷的唇瓣汲取着她唇上的芳香,可她却无动于衷,浑身发冷,有一种巨大的悲恸陡然间充斥着整个心房。 泪。 无声而流。 酸涩又咸咸的味道滑入嘴唇,吻的忘我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僵,缓慢抬起头来,就看到身下的女人泪痕沾湿,忍痛悲伤的脸。 他喉咙一紧,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第138章 你以为你是谁? 齐虹在暮南倾的手臂快要接触到自己身体的时候,不知哪里来的莫大的力气,让她狠狠地把暮南倾推了出去,暮南倾毫无防备地跌坐在地上。 齐虹站起身,抹掉泪,冷漠地走了。 暮南倾坐在地上,身体是僵硬的,脸色是发懵的,不单是因为他被齐虹推倒在了地上,更是因为,他在齐虹眼中,看到了绝决之意。 绝决? 她想绝决就能绝决吗? 这辈子。 她都休想! 暮南倾阴沉着脸,撑住手臂正要起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截裙摆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的脸色立马就变得越发的阴沉可怕了。 抬头,就看到南风琉雪站在那里,睥睨着他。 “看来我姐很讨厌你呢。” 南风琉雪一脸温柔,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恶意,话语轻柔,没什么威力。 暮南倾快速站起来,一脸嫌恶地将外套脱了,仿若扔什么脏东西一般扔在地上,往前走了几步后,犹不解气,他又折回来,将那件被他丢弃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直接扔进了门外那一个超大的垃圾筒里。 “你……” 南风琉雪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来他这么做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她有那么脏? 南风琉雪一向温柔,甚少生气,此刻也被暮南倾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她恶狠狠地盯着他的后背,火上浇油地说:“我会告诉我姐,你欺负我,以她今天对你的态度,你想跟她在一起,简直就是做梦!” “你以为你是谁?” 一向冷漠而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闻言倏地转身,第一次目光正视着她。 南风琉雪面对暮南倾强大的气场多少有点心悸,比起南风夜,暮南倾才是更为可怕的存在,但是,这几天,她可是看出来了,暮南倾很喜欢齐虹,而齐虹又对她妹妹宝贝的很,谁都不能欺负。 想到这里,南风琉雪又笑了:“反正我会告诉我姐,让你搬出去!” “是么?” 暮南倾轻蔑一笑,根本懒得再搭理她。 正牌的齐飞月在这里他都不怕,更何况是个冒牌的? 齐虹从别墅里出来后,开车直接去了肖晚晴的住所,但是她的住所被锁了,没法进,齐虹在外面转悠了很久也没找到可潜入的地方,只得郁郁而归。 晚上。 齐虹去了公司。 夏青筱忙着处理各大媒体不停地报导盛环杀人一事,而齐虹,坐在总裁办公桌后面,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脑中突然想到一个人。 夏鱼。 因为夏鱼跟夏小四是亲姐妹,而夏小四又跟齐飞月是好朋友,所以夏鱼的秘密在上次北皇少野医治好了盛环后,齐飞月就从夏小四口中得知了,但她并没有向齐虹说夏鱼是“亡灵读棺人”,她只是告诉了齐虹,夏鱼这人有一个特殊功能,就是可看人死前记忆。 可看人死前记忆…… 齐虹想到这里,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忙拿了钥匙就出门。 夏宅。 上次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北皇少野,今晚又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是齐虹,夏管家也是无奈了,怎么最近这些人都喜欢往夏家跑? 不用想,肯定又是来找二小姐的。 夏管家打开门,笑问:“齐总真是稀客,不知道来夏府有何事?” “我来找夏鱼。” 果然。 真是来找他家二小姐的。 最近是怎么了? 夏管家虽然内心疑惑,但齐总在丰城也不是无名之辈,他断没有拒客之理,就把她迎了进来,进到客厅后,他先是给齐虹倒了一杯茶水,才说:“你先坐一会儿,我上楼去请二小姐。” “好,麻烦你了。” 等了没有多久,夏鱼从楼上下来。 夏鱼这个人除了与死者打交道外,就是跟一些警物人员来往,跟那些富贵圈中的名门小姐或是高官商阀皆无往来,所以当听到夏管家说楼下齐虹来访时,着时惊讶了一把。 她本不想理会,但想到齐飞月是姐姐的好友,而齐虹又是齐飞月的姐姐,觉得还是见一下比较好。 她没想到,这一见,真的是惹了麻烦。 “齐总。” 夏鱼不知道齐虹找她做什么,礼貌地招呼了一声后就坐在了沙发上。 齐虹心中有事,也没法拐弯抹角,就直言道:“我今天来找二小姐,是想请二小姐帮个忙。” “帮忙?” 夏鱼眨眼:“我能帮你什么忙?” “二小姐可听说了肖晚晴死于非命?” “肖晚晴?” 那语气里全然是一种不认识的茫然。 齐虹解释说:“我原来的同事。” “哦。” “我听说你能读出死者生前的记忆,我想请夏二小姐帮忙,帮我看看肖晚晴在死之前面临了什么,或者说,她死前身边到底有没有人。” “这个……” 夏鱼踌躇着,显然不太想接她的这个忙。 齐虹说:“二小姐放心,我不会白白让你看的,你出诊费多少,我付双倍。”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 “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没法读取记忆。” 齐虹没想到她的借口是这个,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就算知道她这是推托之词,她也没办法戳破,沉默了一瞬,她说:“那你好好养身体,我先走了。” 夏管家送齐虹出去。 回来后,看夏鱼还坐在那里没上楼,倒是奇怪了:“二小姐不上去了?” “夏叔。” “嗯,二小姐有事吩咐就是。” “你拿着这个东西去……”想到北皇少野那个鲜少有人知道的庄园,她摇了摇头说:“算了,我自己去吧,你把家里收拾收拾,我听说姐姐快要回来了,她要是看到家里这么冷清,肯定又要拾掇你了。” 夏管家一听,立马绷直了身体:“是。” 夏鱼一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姐姐厉害。” “那是。” 夏鱼驽嘴:“那我呢?” “二小姐一样厉害。”夏管家表扬起这两位小姐,一个都不少。 夏鱼笑着走了。 夏管家立马去购买夏小四喜欢的音乐光盘还有她特别喜欢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夏鱼去了北皇少野的庄园,见到了王峻。 王峻对待夏鱼就如同对待北皇少野一样敬重,看她拿着北皇少野亲自做的那个戒子盒,他的神色莫名地带着一抹凝重,问:“二小姐是遇到了什么事?” “是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夏鱼说。 王峻问:“什么事让二小姐如此愁眉不展的?” “今天齐虹找了我。” 齐虹? 王峻神色微微一动:“齐虹找二小姐,莫不是为了如今闹的沸沸扬扬的盛环杀人事件?” “正是。” “那二小姐……” “我打算帮她。” 王峻一听,立马道:“不可。” 夏鱼拧眉抬头,一脸不解:“为何不可?她是齐飞月的姐姐,她如果出事了,不是要连累飞月?飞月是我姐姐的朋友,我姐是断不会看着她出事的。” “这件事是卜锦城一手策谋的,你不要管。”王峻很慎重地说。 “不行,我姐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如果知道我对齐家不管不顾,她肯定又念叨我了,不对,这次说不定还会给我板子。” “她敢!” “啊?” “没。” 王峻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转开话题说:“你姐不会这么快回来,而且卜锦城在丰城的势力无人可撼动,再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齐飞月都没站出来,你跑出来当什么好人。” “你的意思是?” “卜锦城不会置他女人于不顾。” 王峻的话没有说完,卜锦城当然不会置齐飞月于不顾,但是齐虹,可不好说啊……但这话他却是不能对夏鱼说的,就凭她那良心多善的性子,如果他说了,她肯定会去帮忙,但这忙,真的不是那么好帮的。 隔天。 齐虹又来了。 夏鱼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下来。 齐虹也不勉强,放下礼物,很是平静地离开。 但到了晚上,齐虹又来了,正是吃饭的时候,夏鱼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吃着饭,夏管家守着她,门铃响了之后,夏管家从监视的电视屏幕里看到齐虹,无奈地对夏鱼说:“二小姐,是齐总。” “怎么又来了?” “我看,你如果不答应,她会天天来。” 果然北皇少野说的没错,她如果不离开丰城,真的会被人缠上。 “夏叔。” “嗯?” “你觉得我应该帮她吗?” 夏管家愣了愣说:“二小姐的事情,二小姐心中有数,老奴不敢插言,但是齐总的人品和口碑我是知道的,她这般锲而不舍地来请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妨去跟她看看。” “你也认为我该帮她?” “嗯。谁都有落魄的时候,而且,这个齐虹,是个很令人敬佩的人,帮她忙肯定不会错。” 夏鱼想了想,说:“你把她叫进来,顺便一起吃个饭。” “好。” 夏管家忙出门。 齐虹看到他,笑着招呼一声:“夏管家。” “我帮你说了前面的话,后面的就靠你了,我家二小姐是个心善之人,她如果看了什么没有向你说,你也不要逼她,她能说的会跟你说,不能说的,也许是劫数。” “我知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报答一下曾经的恩情。” 夏管家领着齐虹进了别墅。 夏鱼已经吃好了,正坐在客厅里盯着电视屏幕看着,齐虹进来之后,她就立马放下摇控器,说:“走吧,带我去看看肖晚晴的尸体。” 齐虹当然求之不得,带着夏鱼就去了医院。 可是…… 乔妍拒绝夏鱼进门。 “乔妍。” 夏鱼看乔妍堵在门口,脸上闪过不快。 乔妍说:“小师妹,里面的人你不能看,我家总裁如果知道了,我可能会丢饭碗。” 齐虹冷冷眯眼,一把抓住乔妍的手臂将她按在墙上,转头对夏鱼说:“快进去。” “哦。” 夏鱼跟随着那些办案的警务人员出入过很多地方,也遇过很多杀戮,虽然她的脸长的圆圆的,像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但心思也是玲珑的。 眼看齐虹将乔妍短暂制住,她立马身子一闪,钻进了病房。 “夏鱼!” “别喊,你那么怕她进去,是肖晚晴的尸体有问题吗?”齐虹在她耳边冷冷地讥笑。 乔妍说:“齐总,你有这么卑劣的时候。” “不及你家总裁十分之一。” “就算你知道了肖晚晴死亡的真相又如何,如今是证据确凿,凶手都指向盛环。” “这些就不用乔大医生操心了。” 夏鱼从里面出来。 齐虹松开钳制住乔妍的胳膊和腿,掸了掸衣袖说:“今天的事,你可以告诉卜锦城,但是你告诉他了也没用,他想害我齐家,也要看看我答应不答应。” “齐总。”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乔妍喊住了她:“你知道为什么卜总这一次会下这么狠的手吗?以前的几次,卜总其实是可以轻而易举拿下齐氏的,但他没有,你知道原因,因为当时飞月在他身边,他顾念着齐飞月,不忍心下手,那么这一次,齐飞月明明就在丰城,他却不顾不顾地动了手,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原因?” 齐虹冷嗤着侧过身:“要什么原因,他若无情,还会顾及谁?” “我以为你明白,卜总对飞月究竟是不是真心。” “你不要替他说话,总之,他以后休想碰飞月一根头发,我也绝不允许飞月再跟他在一起,如果……这次我能带齐氏渡过危机,就请你转告卜锦城,我齐家与他,势不两立,如果……我不幸丧生,他这一辈子都休想跟飞月在一起。” 哎。 乔妍轻叹。 果然不能跟仇恨正满值的人谈话,她压根没听懂她的暗示。 齐虹离开。 夏鱼沉着眉也跟着离开。 车上。 齐虹问:“看到真相了?” “嗯。” 这一个字落下,齐虹的心口猛地就紧了一下,不可能不期待,但期待有,紧张也有,害怕也有,她知道盛环并没有杀害肖晚晴,可真相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又是一个让她无法承受的血淋淋的背叛? “她是自杀。” 就在齐虹兀自矛盾的时候,夏鱼开口说,开口的语气还有着不可思议:“我看到她拿剑刺向了自己的胸口,但是奇怪的是,我竟然没在她的尸体上发现伤痕,而且,从她死在自己的阁楼到医院的这段回忆,我竟然看不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第139章 天亮以后,请你离开 夏鱼的这项读取死者记忆的能力在遇到肖晚晴之前,从来没有失败过,不管是面对多么险恶的敌人和作恶多端的罪人,她只要想看,就一定能看到。 这是第一次,她竟然看不到。 是肖晚晴的体质特殊还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夏鱼跟随追缉队多年,反思考能力也很出色,如果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她能想到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北皇少野,另一个……就是她的导师,曾经任医科大的骨科教授金贤。 是北皇少野还是金贤? 夏鱼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而齐虹却在听到她说肖晚晴是自杀后,脸色变了几变。 她现在没时间去思考肖晚晴到底为什么要自杀,又为什么要陷害在盛环的头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搜找证据,快点把盛环从监狱里救出来。 “夏鱼,我先送你回去。”齐虹想通之后对夏鱼说。 夏鱼还在思考,就随便应了一声。 齐虹送夏鱼回到夏宅,又匆忙返回,她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又去了肖晚晴的住所。 同样的,她没法直接走进去。 沿着民房那差不多两人多高的围墙转了几圈,齐虹翻开手机通讯录,从里面找到一个施工队的管理人员,吩咐他叫两个人过来并顺便带个梯子,自己的boss亲自打电话来,那个叫谭维健的男人连忙二话不说立刻找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人并开车捎带了一个人字梯迅速赶到了齐虹所说的地址,到了一看,才知道是肖晚晴的住所。 看着门上法院贴的勿入的字封,他小声问齐虹:“齐总是想进到这个院子里?” “嗯。” “可是,这是非法入侵。” “管不了那么多了。”齐虹说,然后利索地吩咐那两个人把梯子架起来,然后攀了进去。 谭维健在一墙之隔的那边问:“齐总,我要进去吗?” 齐虹想了想,谭维健说的对,这是非法入侵,她并不想把其他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如果真要追究责任,她一个人来承担就够了,她说:“不用,想办法把梯子弄过来。” 说罢,她悄然推开门厅进入到肖晚晴的居室里。 居室里有点乱。 应该是之前有人发现肖晚晴的尸体,报了警,屋内有很多凌乱的脚步印子,还有东倒西歪的她上次看过的武术图册,齐虹在一楼的电视柜前到底翻找着,希望可以找到肖晚晴自杀的证据。 证据? 齐虹想到夏鱼刚刚说肖晚晴是用剑刺的自己,那么,剑呢? 剑上肯定有肖晚晴自己的指纹。 齐虹在一楼没有找到那把剑,就上了二楼。 二楼的楼梯口在茶水房内,齐虹找了好久才找到,上楼的那一瞬间,她突地想到那天晚上,肖晚晴去给她跟盛环泡茶,花费了很长时间,莫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突然邀盛环来她家吃饭,看来也是早有预谋。 可她没想到,她也跟了来吧? 后来。 暮南倾找到了这里,把她带走了,独留下盛环一个人…… 如果暮南倾不来,盛环不可能一个人面对肖晚晴,那么,肖晚晴也就没那机会陷害盛环了。 暮南倾。 想到这个男人,齐虹拳着手,狠狠地锤了一下墙壁。 到底,他在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 齐虹气愤地走上楼,上楼后发现偌大的二楼也就只有两个房间,她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是空荡荡的,又推开第二间的门,这一间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齐虹四处打探了下,没发现异常就又下了楼。 而在她刚转身的时候,有一个人影从她的身后蹿了出来,很快又消失不见。 齐虹离开后,二楼的窗户一角被人打开,一个人站在窗户后面,盯着齐虹渐渐离开的背影,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齐虹刚刚来了,她应该是来找证据的,但是电话和剑都被我处理了,她什么都没找到,但我觉得,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不用管她,盛环的宣判明天就会下来,她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了。” 晚上九点,齐虹回到齐家别墅。 暮南倾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地吸着烟。 齐虹一个晚上都在忙,根本没空吃饭,如今肚子里空辘辘的,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换了拖鞋后直接就进了厨房,准备给自己下碗面吃。 暮南倾将烟掐灭,手臂撑在厨房的门上,将她困在里面。 “晚上去了哪里?”他问,语气很冷。 齐虹不理他,专注地打着蛋花。 暮南倾看着她低着头的那张侧脸,没了往日的血色和红润,而她抿着唇,聚精会神地盯着碗中的蛋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整颗心都不受控制地狂怒着。 “齐虹!” “我后悔了。” 就在暮南倾彻底毛火之前,齐虹幽幽地开口:“我不该让你下山的,我明明知道,你这个人,冷血无情,根本不是我能驾驭的,当年,你置我于不顾,如今也一样,暮南倾,天亮以后,请你离开。” “你赶我走?” 暮南倾的声音透着低沉的危险。 “不。” 齐虹侧身,指着自己的心口,缓缓道:“我在驱逐我的心魔。” 暮南倾,你不会知道,你让我背负了多么沉重的枷锁。 我父母的死。 肖晚晴的死。 盛环的牢狱之灾。 这些。 所有的一切一切,是不是都与你有关? 暮南倾站在那里,气息很急促,手指很用力,捏的整个门框都跟着颤动,但他没有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连齐虹做好了面,端着碗要出来,他也不让,像一尊石像般挡住了整个厨房的门。 齐虹说:“让开。” 暮南倾只看着她,脸上面无表情。 齐虹也看着他,冷若寒霜。 暮南倾动了一下,他伸出手端走她手上的碗,说:“我来做。” “不用。” 齐虹抢回自己的碗。 “等你吃过这顿饭我就走,我很久没有做你喜欢吃的鸡汤面了,今天给你做。”暮南倾说着就将厨房的门关上,一并将齐虹锁在了里面。 齐虹说:“暮南倾,我现在不喜欢吃鸡汤面了,很久都不吃了。” “是么?” 暮南倾脸色很难看:“我做的,你肯定喜欢。” 齐虹出不去,也不愿意看到他,就端着碗背对着他,一口一口地吃着蛋花面,等暮南倾做好,她也吃的差不多了,搁下碗,她说:“我要去休息。” “把面吃了。” 暮南倾打开门,将做好的面端到餐桌上。 齐虹走出来,目不斜视,直接往楼上走,等她上了楼,洗好澡出来,看到暮南倾坐在床上,而床头柜摆着他端上来的碗,碗上冒着热气,鸡香味飘满整个卧室。 齐虹在看着那碗面。 暮南倾在看她。 刚出浴的她显然让暮南倾的荷尔蒙又蹿了起来,他控制住自己想把她狠狠压在身下的冲动,指了指碗说:“吃完我就走。” “不吃。” 暮南倾危险地眯了一下眼:“是你吃面,还是让我吃你?” “两个你都别想。”齐虹冷冷的。 暮南倾诡异地笑了:“是么?” 他站起来,径自走向她。 齐虹猛地往后退了好大一步,捂紧睡衣,防备的很:“暮南倾,我告诉你,你若敢再强迫我……唔……” 话没说完,男人已经一个剑步猛地冲到了她面前,将她往墙上一推,唇就覆了上去。 齐虹穿的是长睡袍,暮南倾轻而易举地将她睡袍的带子扯断,蛮横地将她脱了个光,不顾她的挣扎和大声嘶喊,将她抱起来扔在了床上。 这个本应该染满情慾的男人在低头的瞬间,眸底涌现出森寒无尽的冷意:“让我下山的是你,赶我走的还是你,你以为,我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人,嗯?”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染满泪痕的眼。 齐虹偏头不看他,也不看自己,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她从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也从不愿意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爱他的心迹,可他伤她如此,害她齐家至此,她…… 暮南倾,为什么非要逼我恨你! 心底在咆哮,在愤怒,在狂乱不堪中,把对他的爱埋葬。 “告诉我,晚上去了哪里?” 暮南倾脱掉衬衫和裤子,压住她的同时,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他吻着她眼角的泪,轻声问。 齐虹不说话,沉默而固执地看向床外。 暮南倾扶正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两个人,面对着面,身体是热的,气息是紊乱的,但眼神却都是冰冷的,他缓缓低头,嘴唇贴在她的脖颈处,问:“你晚上去肖晚晴的住所了?” 齐虹蓦地一声冷笑:“暮南倾,你到底是谁?” “所以,你是真的去肖晚晴的住所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不要管,为什么你偏不听我的?非要这么固执?”暮南倾狠狠咬了她一口。 齐虹吃痛,身子颤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让暮南倾呼吸急促了起来。 “别碰我!” 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齐虹立马低喝。 暮南倾转头就封住了她的唇,连着她唇内破碎的挣扎和抗拒,一并湮没在他强有力的讨索里,这一夜,隔音特别好的卧室内,时不时地传来男人粗喘的声音和女人哭泣的声音,但一门之隔的窗外,是平静如水的夜色,缓缓绽放在无人问津的窗台下。 第二天。 齐虹醒来的时候暮南倾已经不在了。 空荡的房间里还残存着浓厚的气息,暮南倾昨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缠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齐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 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她走到洗手间去清洗身体,看到镜中倒映着自己微肿的唇瓣,散乱的头发,她猛地一下抓住了洗手台前的瓷壁。 在洗手间里呆了将近快有一个小时,齐虹狠狠地给自己清洗了好几遍身体,这才脸色泛红地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床单是换过的,她穿的衣服也是换过的,整个卧室里除了气息充斥着让她讨厌的气味外,别的都很干净。 她走到衣柜前挑选衣服。 换好衣服后,她到楼下去拿包。 因为一夜没充电,手机自动关机,她把黑屏的手机拿出来,插上电源,刚开机,夏青筱的电话就拼命地打了进来,语气很急切:“齐总,你快来,盛副总被判了死刑!” “什么?!” 齐虹一惊,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齐总,我从早上开始就打你电话,一直打,可是你手机关机,我去了别墅,按门铃也没人给我开门,我没办法,只好先来法院了。但我能力有限,我们请的律师根本就不是卜锦城的对手……” 齐虹捏着手机,整个人都在颤抖。 暮南倾! 他昨晚是故意的! 一瞬间悲从心生,莫大的失望和巨大的痛楚陡然间就笼罩了她,身体的痛,心口的痛,像一场暴风雨,淹没了她。 她倒了。 倒在了地上。 手机被摔在了一边,夏青筱的声音还在那头焦急地传来,可她说了半天也不见这边有反应,立马就慌了:“齐总?齐总?你在听吗?齐总?” 一直听不到齐虹的声音,夏青筱果断地开车赶到齐家别墅。 按门铃没人应,她又打暮南倾的电话,暮南倾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手足无措,心慌意乱之际,她拨了齐飞月的电话。 “二小姐。” “什么事?” “你在别墅吗?如果在的话帮我开个门,我担心齐总有危险。” “我姐?” “是的。” “我不在别墅,我在外面。” “那要怎么办?”夏青筱差点哭了出来。 南风琉雪想了想说:“你别着急,我现在赶回来,你在门口等我。” “好。” 挂了电话,南风琉雪却坐在那里没动。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之久,她才从咖啡厅里出来,开车回了别墅,到了门口,车还没停稳,夏青筱就扑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急切:“二小姐,钥匙给我。” 第140章 你只能等 南风琉雪坐在驾驶位上没有动,抬头看了她一眼,从车里面拿出钥匙递给她,夏青筱接过后就跑着去开门,南风琉雪将车停进车库。 门打开,夏青筱一眼就看了倒在地上的齐虹。 “齐总!” 她惊恐地大喊一声,连忙冲上去。 停好车的南风琉雪见她想去晃动齐虹,立马出声提醒:“别动她,先打急救电话。” “好。” 夏青筱慌着把手机拿出来,快速按着120。 车上。 夏青筱一直守在齐虹的担架前,握着她的手,不停地说:“齐总,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你呢,你不能倒下。” 相比较于夏青筱的担忧和害怕,南风琉雪表现的却非常淡定。 将人送入急救室后,南风琉雪借口上厕所,给南风夜报告了一下这边的近况:“齐虹晕倒了,现在在急救室抢救,要不要她醒过来?” “齐虹?” 电话那边,男人短暂地呢喃了一声。 下一秒,话筒里就传来一道女子的怒喝声:“南风夜,跟你说了,我不要去参加宴会!” 南风琉雪一听就笑了:“看来你还没有搞定她。” “与你无关。”冷冷的警告。 南风琉雪耸耸肩:“我也不关心这个,如今的情况,要怎么办?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齐虹死在卜锦城的手上,我想,飞月会恨他入骨,也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了,到时候,丰城没了齐虹,没了她的爱,她就会无牵无挂地回到英国,执行她的使命,而你,也能得偿所愿。” “不用你教我该怎么做。” “那?” “不动她。” 南风夜挂断电话,抬头,就看到齐飞月怒气腾腾地叉腰站在楼梯口处:“我说,我不要去参加宴会。” “好。” 齐飞月奇怪了:“你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你不喜欢就不去。” 南风夜站起来,将手机放入口袋。 齐飞月哼了一声,转身就上了楼,楼上,夜笙守在拐角处,看到她上来,连忙闪身要走,齐飞月把他唤住:“你跟我进来。” 她说话是没有避着南风夜的,所以南风夜听的一清二楚,他往夜笙那里看了一眼。夜笙忐忑地站在那里,一脸不知如何是好地说:“少爷,我……” “她叫你,你就去。” 明明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为了不惹齐飞月生气,南风夜也只得咬牙这么说。 夜笙:…… 事后少爷不会给他穿小鞋吧? 想的真多。 南风夜不会给他穿小鞋,最多找他去练练拳。 屋内。 夜笙随着齐飞月进去,自从上次夜笙帮她隐瞒了她晚上偷偷去看那个湖泊的事情后,齐飞月对夜笙的态度就改变了许多,虽然当时她是威胁他的,但他能帮她隐瞒着,她还是很感激的。 “夜笙。” “嗯,二小姐有事吩咐就是。” “我今天突然心口很慌……” “你不舒服?” 齐飞月的话还没说完,夜笙就很急切地打断她,皱着眉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连忙说:“我去对少爷说,让他给你请个医生过来。” “夜笙!” 眼见夜笙转头就走,齐飞月立马跑过来,拽住他的胳膊:“我没事。就是突然间……心口疼了一下,然后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点慌慌的,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会不会是丰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担心是我姐姐出事了。我父母出车祸的那天,我也有过这种感觉。” 夜笙皱眉看她焦心的样子,劝道:“齐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垮的。” “可我的心很不安。” 齐飞月捂着心口,怎么都捂不住那惶惶不安的感觉。 夜笙便说:“你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一晚,我去打探一下,有什么情况,我明天告诉你。” “谢谢你,夜笙。” “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夜笙松开她的手,准备出门,齐飞月想到什么,又把他唤住:“等等,你……不管查到什么,都不要告诉南风夜,我怕他……” “我不会告诉少爷的。” “那你调查丰城的事,他会不会……” “你放心,我不会让少爷知道。”夜笙侧身看她一眼,眼中全是让她安定的神色:“你好好休息,我查好就告诉你。” “嗯。” 下了楼,看到南风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单手敲着桌面,整张脸都投向窗户,沉稳之姿不输于泰山之态,夜笙紧了紧手,走过去喊了一声:“少爷。” “夜笙。” 南风夜转头看过来:“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二十八年。” “已经这么多年了。”南风夜似有感叹。 夜笙抿住唇,淡淡地“嗯”了一声。 “自小跟着我,你很清楚我的性格,也更清楚,背叛我的人的下场……” “我不会背叛少爷。” 夜笙说的很坚定,南风夜欣慰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路还很长。” 南风夜走后,夜笙一个人站那里站了很久,直到齐飞月听到南风夜的车声消失在别院外面后从楼上下来,他才动了动身体,走了出去。 隔天。 夜笙就打探好了消息,但这个消息并不好,他不太想告诉齐飞月,但他不想欺骗她,他奉南风夜之命守护她,他忠于南风夜,也忠于她,忠心的一个体现就是不欺瞒。 早餐的餐桌上,齐飞月吃着凯燕做的中式米粥,配着西式的糕点,等她吃完,她就去花园里散步,夜笙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无人的凉亭,她才出口问:“查出来了?” “……嗯。” 夜笙回答的有点慢。 齐飞月却很激动,这都好几个月了,终于有点丰城的消息了,她冲到夜笙面前,一脸希冀地问:“查到什么了?我姐还好吧?” 夜笙看着她,目光微有沉痛。 齐飞月看他面色不太好,心里就咯噔一下,问:“难道我姐真出事了?” “据调查,齐虹住院了。” “什么!” “你别激动,隔了这么远,也许消息有误。”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可能不反复调查清楚再来告诉我?我姐住院了,她肯定出事了,她怎么会住院?生病了吗?她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会住院?” 齐飞月很慌。 她人不在丰城,根本没办法。 突地。 她抓住夜笙的手臂,祈求:“你去跟南风夜说,让我回去。” “我没这么大的能耐。”夜笙说。 齐飞月松开他,转身往回走:“我去找南风夜。” 夜笙站在那里没动,声音轻淡却低沉:“你现在去的话,少爷就会知道我瞒着他帮你调查齐虹的消息的事情,到时候,我怕……” 没法再呆在你身边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齐飞月也理解他的处境,只好忍着想立马飞回丰城的迫切心情,焦急地转来转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过不了多久,少爷就会放你回去。” “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等?” “你只能等。” 齐飞月沉默了下来。 后来的几天,她越发的沉默,饭也吃的少了,下楼的次数也少了,夜笙看着,心里担忧,面上却不敢太过表露,他怕南风夜看出端倪。 但齐飞月的变化太明显,南风夜只来一次就看出了不对劲。 他把夜笙叫过来,问:“她这几天心情不好?” “好像是。” “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没发生任何事。” 南风夜皱眉。 等到晚上,他上楼叫齐飞月吃饭,齐飞月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天空,手中拿的是齐虹曾经买给她的生日礼物,一条刻着她名字的手链。 南风夜在外面敲门一直没人应声,就闯了进来。 齐飞月的卧室分三道门槛。 最外面的是简单的接待室,有点儿像每个住户家里的客厅,过了一道屏风门就是小书房,书房后面是卧室,偌大的一个房间有四个阳台,齐飞月如今坐在正对着大床的那个阳台上,背景孤单而落寞。 南风夜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的背影了。 在美国的那些年里,她偶尔也会这样,坐在阳台上,两腿向外,望着头顶的天空发呆,而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放她回丰城。 他了解她,一如她也了解他一样。 “就那么想回去?” 南风夜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也同她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遥远的星空。 齐飞月握住他的手,转过头,目光盈然有波:“我可以回去吗?” “嗯。” 简单的一个字,让齐飞月内心小小地激动了一下,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她这个样子了,早知道,她该早点这样做的。 “我想早点回去。” 南风夜不疑有他,点头说:“我让莫枭订了晚上的机票。夜笙会送你过去,到时候,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交待他去做,我就不去了。” 到了晚上,齐飞月离开后,南风夜坐在她的起居室里,给南风琉雪打电话:“你可以回来了。” “任务结束了?” “嗯。” “回到英国?” “小岛。” 南风琉雪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过河拆桥”了,这人还没回来呢,就开始发配她了? 她说:“南风夜,我们说好的,你放我自由。” 第141章 有一种归宿 自由? 南风夜握着手机笑的嘲讽之极。 “你觉得我让你去丰城是做什么的?你的任务只有卜锦城,可惜你没有达成,不管是卜锦城的人还是他的公司他的住所,你有一个是得到的吗?” “我……” 这样一说,南风琉雪才蓦然想起,从医院出来住进齐家别墅后,卜锦城是真的很少来看她,连电话也极少打给她,这很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 “卜锦城很可能看穿了你,所以,你的价值也仅此而已。” 说完挂断。 南风琉雪却一直握着手机,耳边回荡的是他尾音里的那四个字“仅此而已”。 如果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她回去还有命吗? 医院里。 齐虹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陪在她床边的是夏青筱,至于南风琉雪,她正想着如何保全自己,所以压根也顾不得对齐虹的照顾了,本身她也没有义务照顾齐虹,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能够离开小岛,她也不会掺和进这件事来。 “齐总。” 齐虹一醒来,夏青筱立马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并拿起枕头靠在她背后。 齐虹扫了一眼房间,又看了看她,皱眉问:“我怎么在这里?” “你昏倒在别墅里了,如果不是二小姐回来的及时,我怕……” 夏青筱说到这里,死活说不出来了,当她看到齐虹倒在地上的那个瞬间,她心中一直坚信的信仰似乎也在那一刻坍塌,她怎么忘记了,就算齐虹强大如斯,也是一个女人而已,她的肩膀再能抗,也是有限的,不能无止无尽地将磨难抗下去。 “飞月?” 齐虹却在听到齐飞月的时候,脸又白了白:“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件事不要告诉飞月,我不想让她担心,她身体才刚刚恢复好……” “齐总放心,我没有告诉二小姐。” 夏青筱嘴抿了抿,她总觉得这个二小姐有些奇怪,但齐虹现在不宜耗费心神,到嘴的话就那般地咽了下去,改成了这么一句。 齐虹轻“嗯”着点了一下头。 手中握着温热的玻璃杯,却怎么也捂不热早已冷的发寒的心。 “筱筱,或许我这一路走来是错的。” 猛地,齐虹感叹出声。 夏青筱一愣,问:“齐总怎么会这么想?” “我父母死的时候,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齐氏家业做大做强,我是父母的女儿,我不想让齐家在我手中葬送,飞月曾经劝过我很多次,让我跟她去美国,我都拒绝了,现在想来,如果跟她去了美国,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飞月也不会出车祸,而我……” 齐虹的唇一下子惨白。 想到暮南倾。 想到那个骨子里冷血无情的男人,她胸口泛疼。比起不爱,深爱的背叛才是最让人锥心刺骨的。而暮南倾对她做的,何止是背叛,还有血海深仇! “噗!” 猛的一下,齐虹吐出一大口血来。 夏青筱吓的弹跳起来,惊呼:“齐总!” “我没事。” 齐虹伸手擦掉嘴唇上的血,笑容苍白而虚弱:“盛环她……” “齐总现在就不要再管那些事情了,你都吐血了,怎么会没事?我叫医生过来。”说着立马要去按铃,手却被齐虹抓住。 “筱筱,我不重要。” “齐总……” 夏青筱的眼眶红了起来,唇瓣颤抖着。 齐虹一点一点将她的手拉过来,直到夏青筱僵硬地坐在床边,齐虹才倾身对着她的耳边说了一会儿话,松开的时候,夏青筱的眼泪倏地就砸了下来。 “齐总,你这是?” “嘘。这件事你亲自去做,别人我都不放心。” “可是……” 股权转让之后,齐总就没法在齐氏立足了。 “照我说的去做。” 齐虹眼中的神色变得冷然。 “可是……” “没有可是。” 夏青筱跟在齐虹身边多年,她的固执她下达的命令和决策,鲜少有人能够改变,见齐虹态度如此坚决,夏青筱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说:“把股份都转给了二小姐,那你呢?” “我自有归处。” 想来,卜锦城是不会放过她的,她只是未雨绸缪罢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没法陪在飞月的身边,起码,这些财产能够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想到齐飞月,齐虹竟控制不住地也流出了泪,她强忍着硬咽的嗓音,转头对夏青筱说:“我想看看飞月。” “我去叫二小姐过来。” “不。” 齐虹立马说:“别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不想让她担心。” 夏青筱抿住嘴,捏紧了手指,她说:“我先去办齐总交待的事。” “嗯。” 夏青筱离开病房后并没有立马回公司,而是给齐飞月打电话,但那端提示电话占线中,夏青筱眼中冷光流露,第一次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挂了齐飞月的电话,她又打给夏青奇。 夏青奇那边是黑夜,他正准备休息,接到夏青筱的电话后,他想也没想的立马就接了。 “姐。”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一两个月吧,怎么了?听你口气好像出了什么事?” “齐总她……” 夏青筱深呼一口气,才继续说:“齐总她出事了,我看她脸色很差,刚刚还吐血了,别人我不放心,我想你回来照顾她。” 夏青奇眉峰一挑:“姐,你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 再说了。 齐虹可是暮南倾的女人,他是有几颗脑袋敢去照顾她?暮南倾非剁了他不可! 夏青筱怒喝:“照顾病人还分什么男女!” “不回!” 夏青奇一口回绝。 夏青筱明显生气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弟?” “就因为是你亲弟弟我才不回,齐总的事情不是我能管的,也不是你能管的,她未来的路如何,全凭她的造化,谁都帮不了。” “你是神算?” “我只是比你看的清而已,笨!” 说完挂断。 身后,一双手伸了过来,攀住他的肩膀,夏青奇将电话往沙发上一扔,反手搂住女人的腰,将她按在了脚边的沙发里,正当他要吻下来的时候,乔妍伸出食指按在他的唇上:“刚在跟谁通电话?” 夏青奇眯了一下眼,松开她站了起来。 乔妍:“怎么?” “齐虹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夏青奇单腿搭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消息这么快就传到这里来了?还是说,刚刚通电话的人告诉你的?是谁?我听着像是女人的声音。”乔妍离开沙发向床边走来。 当她的手搭上男人的胸膛时,夏青奇猛力抓住她的手将她摔了出去。 “今天没心情。” “没关系,我来做,你不是很喜欢我主动吗?” 乔妍又缠了上来。 夏青奇抿住唇,青峻的脸上缓缓绽出几缕邪佞的笑来,一伸手一翻身,将女人压在了床上,他冷薄的唇贴在她的唇上,用力吻了一下之后说:“既然如此,那你去换衣服,我喜欢你穿着白大褂被我……” 乔妍:…… 特么的,她当初是为什么会穿着白大褂去勾引他? 疯狂了大半夜。 结束后,两人一起去洗澡,夏青奇靠在浴缸里,很是享受地闭着眼睛,乔妍趴在他的胸膛上,温馨的氛围里,忽地,夏青奇开口问:“你们打算对齐虹如何?” “回到她原本的位置。”乔妍说。 夏青奇“哦”了一声,没再问了,伸手从浴台上拿起毛巾,擦干身体,躺回床上睡觉,完全把乔妍晾在浴缸里不管不顾了。 乔妍:…… 上过之后就成大爷了? 隔天。 机场出口处,夜笙提着行礼箱,齐飞月戴着宽大的墨镜,一头黑发披肩,棕色风衣,七分黑裤,高靴,出现在了露天之下。 微露的晨光绵延在天际,齐飞月摘掉墨镜,抬头看向那个高台。 夜笙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除了几根石柱和零星的旅客外,什么都没有。他当然不知道,卜锦城那天晚上出现在这里将齐飞月接回去对齐飞月来说意味着什么。 有一种归宿,其实早已心知肚明。 齐飞月笑了笑,收回目光,说:“走吧,先去医院,我要去看我姐。” “好。” 拦了出租车,一路向医院前进。 而同是一片天空,另一边的齐氏大厦的会议室里却是坐满了齐氏的股东们,这些股东们都知道齐虹出了事,可都迫于卜锦城的势力,不敢擅动。有些人是担心的,有些人是漠然的,也有一些人是坐望的,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如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齐虹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偌大的公司谁来负责?谁能撑起齐氏建筑的未来之路?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吭声。 齐虹如今在医院里,总裁之位空悬。 卜锦城坐在总裁位置左手边,模样清冷,眼神睥睨,气势强大,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干坐了好一会儿之后,其中有一个是站在齐虹那边的股东开口问:“卜总,你让我们都来,就是坐这里大眼瞪小眼吗?” “急什么?” 卜锦城不冷不热地掀了掀眼皮,“如今齐氏已危在旦夕,如果齐总不能胜任ceo之职,我想她也没有留在齐氏的必要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她了,她若来,今天的会议就讨论如何处理因为盛环带来的坏的影响,如果她不来,我想,我们该讨论下一任ceo的人选了。” 那股东脸色一变,就要说话,却被他旁边的人拉住,那人对他摇了摇头。 有些话,敢怒却是不敢言的。 连齐虹都没办法对付卜锦城,那他们又何德何能? 一会议室的人,晏慕修因为有事不在丰城所以没有参加,其他的人,皆都摒住呼吸,沉闷的会议室里,阳光照射进来,似一缕曙光灌注进了这阴霾的大厦里,可到底,这是一场旭日东升还是变天的征兆? 而他们等来的人,又会是谁? 第142章 风景依旧,物是人非 齐飞月从机场一路赶到医院。 医院里,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永远都是那么多人,永远都是那么忙碌,齐飞月赶到的时间正是医院的上班时间,来往很多人,夜笙拎着行礼箱跟在她后面,看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走,连忙空出一手拉住她,把她拉向电梯的方向,说:“在十楼。” 进了电梯齐飞月就开始紧张。 她攥着手,盯着数字键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的跳跃,心也在一下一下的跳跃。 夜笙见她太紧张了,就出口宽慰说:“你别紧张,齐虹现在没事。” “我不是紧张。” 齐飞月有点不好意思,抢白说:“我是太久没有看到我姐了,这叫……激动,激动懂不懂?” 夜笙抿唇笑了一下。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应该没事。 十楼到了之后,夜笙报了齐虹住的房间号,齐飞月冲着走廊找去,等找到,她立马就推开门,半掩的门内,夏青筱正坐在病床前,向齐虹汇报公司的事情。 “姐!” 眼前一晃,齐虹还没看清楚人,就已经被人抱住了脖子。 从“齐飞月”出车祸到出院,她就没有这般亲近自己了,齐虹心中一动,反手抱住齐飞月的腰,轻声责备:“我不是对筱筱说了,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别来医院,你这身体才刚刚好,医院里到处都是病毒细菌,如果再感染了怎么办?” “姐都不怕,我怎么可能会怕?” 齐飞月把她抱得更紧了。 齐虹说:“好了,松开。你也不害臊,这么多人看着呢。” 哪有人! 齐飞月撇嘴。 而且。 谁敢看! 她扭头,瞪了一眼夜笙。 谁叫这个病房里就他一个男人,她姐说的人肯定是他。 夜笙无辜,管他什么事! 抱的差不多了,齐飞月松开,顺势就坐在了床沿,完全把夏青筱挤了出去,夏青筱一脸发懵,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二小姐跟之前的二小姐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夏青筱盯着齐飞月看了良久,发现这张脸还是那个二小姐,遂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我想多了。 齐飞月才不管夏青筱在想什么呢,她松开齐虹后就开始打量她,见她脸色苍白的厉害,眉心就皱起:“姐,你怎么会住院了?而且脸色还这么差!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齐虹奇怪地看着她。 齐飞月摸摸脸,这样看她作甚? 一旁的夜笙听到齐飞月这样问,立马咳一声,提醒道:“二小姐……” 话没说完,身后的房门又被人推开,这一次来的人是安阳,安阳奉卜锦城之命来请齐虹回去主持会议,当然,安阳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而原来那个“齐飞月”是南风琉雪假冒的,他只知道他家总裁自那次车祸之后就对齐飞月冷漠的很,连带着这一次也对齐家下了狠手,就连齐虹,总裁也没打算放过,是以,当看到齐飞月,他也没有打招呼,而是看着齐虹,一板一眼地说:“齐总如果身体没大碍了,就请去一趟公司,今天所有的股东都来了,商讨如何处理盛环留下来的一摊子事。” “盛环姐?” 齐飞月眨眨眼:“盛环姐怎么了?” 她刚回来,并不知道齐氏建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夜笙也没向她说明,怕她承受不了,他就只向她说明了齐虹的事。 可她问出口,齐虹和夏青筱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夜笙:…… 二小姐,你再问下去,就要暴露了。 就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时候,安阳蓦地出口:“二小姐,难道你不知道盛环杀害肖总监一事?盛副总对肖总监之前在笑红尘里弃她不顾一事而怀恨在心,就在肖总监请她上门作客的当天晚上,她把肖总监杀死在房中,后来警方找到了有力证据,今天早上判了死刑,因为这一丑闻事件,齐氏的股价跌的很厉害,还有几个大合同也因为这起事件而最终没有签下来……” 安阳说的很详细,齐飞月却听得字字诛心。 盛环杀死了肖晚晴? 意思是肖晚晴死了? 还有。 什么叫刚判了死刑? 难道盛环姐也……死了? 不可能! 齐飞月猛地转头看向齐虹,看着她脸色苍白,唇瓣苍白,眼中虽然有见到她的惊喜,但难掩那眉宇间的沉痛之色。 难道…… 安阳说的是真的? 齐飞月猛地站起来,抓住夏青筱的手臂,一字一句地问:“他说的是真的?” 夏青筱虽感奇怪,明明二小姐就在丰城,这件事如今闹的沸沸扬扬,二小姐不知道?但她还是点头回答说:“是真的,齐总就是因为这个才……” “筱筱!” 齐虹低喝。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愿意齐飞月再淌进来,这些事情,她一个承担就好。 可齐飞月哪会不管? 她松开夏青筱的手臂,对安阳说:“我姐不会去。” “可是……” “安助理,我姐现在是病人,而且你没看她脸色这么差吗?如果她又昏倒在了路上,或者说,她昏倒在了会议室里,你们……良心何安?” 安阳只是听命于人,他无权决定,齐虹见他面露难色,就对齐飞月说:“阿月,你别为难他,他也只是来传个话,就算你打他一顿,他也作不了主。” 这话不轻不重,却是话里有话。 齐飞月不是笨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安阳是卜锦城的人,而如今,安阳在她姐姐病重住院的时候还要强迫她去公司,处理什么见鬼的事情,这明显着是想把她姐往死路上逼,处理事情是假,批斗大会是真吧?可是,如同她姐所说,安阳只是一个跑腿的,真正有权做决定的人是…… 齐飞月想到这里,心,猛地一沉。 卜锦城,最好不要是你。 僵持中,齐虹突然急促地咳嗽起来,夏青筱连忙紧张地站起来,还没走出一步,齐飞月已经飞快地冲到了床边,一边拍着齐虹的后背,一边拿帕子,一边吩咐夏青筱倒水,在看到齐虹咳出一帕子的血后,齐飞月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颤抖着手,指着帕子上的血,眼眶红了:“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怎么有这么多血?筱筱姐,快,快叫医生!” “哦。” 夏青筱按铃。 齐虹止住咳嗽,苍白的脸色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泛着红,她看也没看那张染血的帕子,直接扔进垃圾桶,握住齐飞月的手说:“我没事。” “还说没事,都吐血了!” 齐虹笑了一下,有一种如释重负看淡一切的释然。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咳血了。 她清楚,她那天只是怒急攻心,所以才会晕倒,但她的身体很好,她从小就极少生病,却因为一次晕倒就卧床不起,咳血不止,明显是很奇怪的。 但她试着不吃医生给的药,也试过不吃医院的东西,都没用。 转了好几个医院,情况还是如此,那就不是医生的问题,确实是她身体的问题,可是医生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她身体有什么毛病,但就是咳血不止,感觉精神越来越不济,齐虹隐约知道是有人害她,但这个人是谁? 卜锦城? 还是……暮南倾? “筱筱。” 忽地,齐虹出声。 夏青筱立马应声:“齐总。” “你带他们先出去,我想跟阿月说说话。” “好。” 人都走出去,夏青筱将门关上。 齐虹握住齐飞月的手,说:“阿月,我现在跟你说的事,你一定要听清楚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就……” “不!” “姐,我不!” 不等齐虹说完,齐飞月就摇头大吼:“你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是想告诉你父母死亡的真相。”齐虹微叹。 齐飞月愕然:“你知道?” “嗯。”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齐虹睡下了,齐飞月打开门。 安阳就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听到开门声,抬头就往这边看,那一瞬间,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齐飞月往他这里看了一眼,那眼中的神色,哪怕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依然让他心惊。 “安助理。” 齐飞月冲着他喊了一声。 安阳本能的就站直了身体:“二小姐。” “你是开车来的吗?” “嗯。” 齐飞月转头看向夜笙:“你留下来照顾我姐,行礼箱也先放在这里,我等会儿回来拿,我姐身体不好,你小心点。” 夜笙:“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在丰城,没人能伤我。” “可是……” “夜笙,拜托。” 齐飞月眼中的诚恳让夜笙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握紧了行礼箱的提手,说:“二小姐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嗯,不用你说,有事我肯定会打给你。”说罢,看向夏青筱:“你陪我一起去公司,我姐身体不好,我又不懂公司的事情,以后都要麻烦筱筱姐了。” “二小姐。” 夏青筱心中的奇怪感越发的强烈了。 但齐飞月没给她时间去深思,直接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 车内。 气氛略显沉闷。 齐飞月从上车开始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而是透过车窗盯着窗外的风景,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而已,却已经是——风景依旧,物是人非了。 齐氏大厦坐落在丰城最繁华的路段,这是齐建业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也是风雨中屹立不倒的一座丰碑,下车后,齐飞月站在大厦前,首次认真地阅览着大厦的风姿。可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就算这个大厦在以前有多么风光,有多么耀眼,也最终黯淡在了历史的浪潮里。 “筱筱姐。” “二小姐。” “你还记得这个大厦刚刚建成的样子吗?”齐飞月问。 夏青筱脸上露出笑来,也仰头看着这座雄伟的建筑,似乎回想起了第一次站在这座大厦前的心情,语调都是骄傲的:“当然记得。” “那就保持住你心中最初的样子。” “嗯?” 夏青筱没听懂。 齐飞月却是低下了头。 如果。 她保不住父亲唯一的基业,保不住姐姐呕心沥血毫费毕生精力而守护的这座大厦,那她便……毁之。 宁可毁掉,也不让它落入歹人之手。 “走吧。” 齐飞月率先提步,朝着正门玄厅的方向走。 夏青筱跟在她身后。 安阳追随。 一路电梯直上,到了总裁办公层,三人一同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因为盛环和肖晚晴之事,公司内人心惶惶的,连工作都没那么认真了,但是,辞职跳槽的人毕竟不多,所以偌大个办公层,人还是忙碌着的。 会议室外,宁静无声。 会议室内也是一片鸦雀无声,除了卜锦城偶尔拿出打火机把玩的声音和众人的呼吸声外,真的是再没有一点儿别的声音了。 所以,当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就显得异常刺耳。 众人抬头去看。 进门的第一个人是安阳。 卜锦城挑了挑眉:“人呢?” 安阳抿了抿唇,走过来,而他身后,夏青筱跟着进来,众人又看了一会儿,再无第三人,就有点心焦了。 卜锦城玩味地笑:“齐总是不敢来还是来不了了?” 这话他是对着夏青筱说的。 夏青筱看着他,脸色极冷,却是一声不吭。 刚刚二小姐把她拉到一边交待了,她没回来,不管这些人问什么,说什么,她都不用回答,静静等她来就是,不知道为何,之前那个二小姐她很讨厌,可现在的这个,她却打心底里信服。 不明白是为什么,也许,齐家血脉本就是出色的。 夏青筱不回答,卜锦城就说:“如果齐总不来,这总裁之职……” “我姐身体不舒服,不是故意不来,公司的事情她也很忧心,就是因为忧心过度,她才病倒,卜总不会是想看一个病人倒在你们面前吧?” 齐飞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卜锦城的话,淡淡沉声说。 卜锦城意外地挑眉,往门口看去。 他知道南风琉雪是不可能管齐虹的死活的,也没那胆子站在这个地方,而且,这段时间他对她很冷淡,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那么…… 这个理所当然镇定自若的女人又是谁? 想到她可能是真的齐飞月,卜锦城的心口猛地起伏—— 第143章 杀一儆百 会议室里。 因为齐飞月的到来而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卜锦锦就那般地看着她走进来,自然而然地坐在齐虹本该坐着的位置,一脸从容不迫的淡定,眼神沉幽,嘴角轻挽:“卜总刚有提到总裁之职,我来就是要跟大家说一声,我姐可能要长期住院,没精力再管理公司,她手中的股份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我的名下,从今天起,我就是最大的股东。” 她的话一落,满室哗然! “这怎么能行呢,让一个小女娃来管理公司,当公司是什么?” “就是。” “齐虹是怎么回事?真当这公司是她姓齐的?想给谁就给谁,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躲着不见人,却让一个不懂……” “陈叔。” 男人话没说完,就被齐飞月不冷不热地打断:“我如果没记错,上次工程款多出来的一千万并没有入帐,而是打到了一个陌生的帐户,那个帐户是一个年龄还没有我大的女孩子,你能解释一下,你私自挪用公款,却把钱用在一个女娃的身上,你是在外养女儿吗?” “你血口喷人!” 姓陈的股东一张老脸胀的通红。 挪用公款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如果报了警,那他绝对要坐牢,而且,她怎么知道他的钱流到哪里去了?那笔钱,他处理的很干净!连齐虹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来! “我血口喷人?” 齐飞月冷笑,对夏青筱说:“筱筱姐,拿给他看。” 夏青筱拿起刚刚齐飞月短暂离开后又带过来的文件袋,从里面翻了翻,找到几张凭证还有照片,一个一个拿给股东们看,轮到姓陈的股东时,在看完这些罪证后,他吓的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我……” “二小姐,我……” “叫我什么?” “齐、齐总。” 齐飞月冷哼一声,不打算在会议室处理他这肮脏的事情,眼睛转到刚刚说话的另外两人脸上:“你们呢?是不是认为我真没那能力管理公司?或者说,没那能力管理你们?两年前,赤水湾有一处民房坍塌……” “齐总。” 突地,一个男人站起来,正是刚刚轻蔑诋毁齐飞月的两人之一。 赤水湾那个工程,两年前是他在负责,他当然知道事故原因是什么,那件事他私自拿钱处理掉了,虽然没有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但毕竟是死了人的。 整个会议室里的股东们在这两个人首当其冲的被齐飞月拿来开涮后,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夏青筱手中拿着的那个袋子。 那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他们这些人,这些年犯事的证据? 众人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一路从脚底蹿到脊骨,又漫延至心里,冷的发寒,这个二小姐,平时看着软软糯糯的,一年也就回来那么几次,鲜少出现在公司,竟然对公司的事情这么清楚! 众人心中发怵。 做过不正常勾当或者说犯过事的人尤其战战兢兢,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这个时候谁还敢说反对的话啊? 纯粹是找死。 “如果众人对我胜任ceo之职没有异议,那我们就开始讨论盛副总杀人一事。”齐飞月淡定的声音将众人心底那浮上来的慌乱感给抚平了下来。 幸好。 齐飞月只是来处理事情的,不是来揭露罪行的,但是,在会议室里,首当其冲的那两个人却没能逃过一劫,还是被齐飞月给处理了。 两个人都被送入了监狱,也被逐出了公司,而他们手中的股份照原样还给了公司,归入了齐飞月的名下。 从齐飞月坐进齐虹的位置开始,卜锦城就没再开口说一句话,等到会议结束,所有人都散场离去,他还坐在那里没动。 安阳提醒:“总裁,散会了。” 卜锦城微微动了一下,眼睛依然落在刚刚齐飞月坐的那个位置:“安阳,你是在哪里碰到齐飞月的?” “医院,齐虹的病房里。” “跟我说说。” 安阳便把发生在齐虹病房里的所有细枝末节都细细地说出,当说到夜笙提着行礼箱的时候,卜锦城猛地踢开真皮椅子,站了起来。 安阳一惊:“卜总。” 卜锦城已经急切地冲了出去。 走道上没有人,齐虹的办公室里也没有人,电梯里没有人,厕所里也没有人,卜锦城找了一整圈也没见到齐飞月的影子,他拉住一个路过的员工,问:“看到你们二小姐了没有?” “没有。” 卜锦城松开他。 安阳追出来,看到卜锦城一脸烦燥的样子,提醒:“二小姐刚来的时候说,事情处理好后就去医院,可能已经去医院了。” 卜锦城掏手机的动作蓦地一顿。 他说:“去医院。” 安阳:……怎么又突然这么急切了?人在身边的时候,你冷淡的要命,人家不搭理你了,你又开始急了,哎,爱情啊…… 安阳站在那里感叹。 卜锦城浓眉一喝:“去开车!” “哦。” 两个人开车来到医院,齐飞月果真是在齐虹的病房里,但是卜锦城站在病房外,透过半截透明的窗户看着里面齐飞月忧愁的脸,步子没有挪动半分。 安阳问:“总裁,不进去吗?” “我看看她就好。” 晚上。 名庄的包厢里。 卜锦城端着酒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灯火阑珊的街道,想起了那天,在那灯火阑珊中,齐飞月笑的明媚张扬的脸,对比于她今天脸上的忧愁,他果然还是喜欢她笑的。 烦闷地喝下一口酒,他撑着窗台,将酒杯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声惊响。 包厢内的几人都愕然看过来。 “阿锦!” 霍尊离他最近,看到碎成残片的玻璃片,拧眉:“谁惹你了?怎么跟一个酒杯过不去?” 卜锦城扯了一下领带,转过身,口气恶劣:“我他妈能不能不做了?” “吃火药了你?” 冷无言也看不下去了,出声讽刺。 “我是认真的。”卜锦城一脸阴沉。 暮南倾一直不吭声,这段时间,他吃住都在名庄,连睡觉也是,卜锦城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可今天却似乎有什么郁结于心,他专门找暮南倾拼酒。 可两人怎么喝都喝不醉。 “阿月回来了。” 酒至半酣,卜锦城说。 暮南倾一直冷漠无温度的黑眸动了一下:“不舍得了?” “是,舍不得。” “可还是要做。” 卜锦城抿着唇不说话。 暮南倾又猛灌一口酒,笑了:“其实也没那么痛苦的,只要不想就没事。” “可你已经半死不活了,我可不想变成你这样。” “齐虹怎么样了?” “快死了。” 暮南倾的心随之紧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猛然就失去了力气,酒杯从他手中掉落下来跌在地上,幸好这个茶几底下垫着厚厚的地毯,不然这个酒杯也会跟卜锦城刚刚那只一样,摔的粉身碎骨。 “你没事吧?” 卜锦城担忧地问,这好好的,怎么连酒杯都握不住了? 暮南倾沉默地站起来:“我去休息一会儿。” 卜锦城看着他的背影,抿了一下唇。 冷无言和霍尊也是沉默。 直到他的身影离开,卜锦城才皱眉丢下酒杯。 霍尊说:“从齐虹出事那天他就已经很不好了,你还刺激他,怕他活的太舒坦?” “他也只是煎熬这几天而已。” 卜锦城心里不是滋味。 齐飞月的突然回来,让他真的是方寸大乱了。 如果她知道…… 真不敢想下去。 可。 不想也不可能。 就齐飞月今天蓦地出现在会议室来看,她大概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他对她姐姐做了什么,而她今天展现出来的能力,也让他暗暗吃惊。 他知道她是聪明的。 却没想到。 她竟然能够把公司内部每个人的事情掌控的那么清楚! 深藏不露? 突然发现,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狠不得夜夜索欢的女子,竟然也有让他觉得陌生的一天,但……心底那丝丝的自豪和欣喜又是哪般? 卜锦城皱眉叹息一声,也丢下酒杯。 没心情喝酒了。 他想抱女人睡觉。 医院里。 齐飞月从齐氏大厦过来后就一直没离开过,夏青筱过来看了齐虹一眼又立马去公司处理事情了,盛环杀人事件引起的一连串连锁反应还是要有人处理,不过,比之以前,舆论的压力少了很多,除了召开记者会澄清之外,应该还有卜锦城的功劳,因为就这么一天的功夫,那些各大新闻报刊都停止了对齐氏建筑的恶意攻击。 夏青筱抵着额头。 心想:果然还是二小姐的魅力大吧。 等她处理好一些紧急的文件赶到医院的时候,齐虹刚刚醒,齐飞月想喂她吃饭,齐虹却不让,两个正在争执中,夏青筱一推开门看到这个情形,就笑了。 “我来吧,二小姐。” “不用。” 齐飞月气恼:“我要亲自喂!” 齐虹:“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你伺候!” “就要!” 齐虹瞪她。 齐飞月撇嘴:“你瞪我也没用,反正在你病好之前,我都要喂你。” 齐虹:…… 夏青筱看着她们姐妹二人如此和乐的相处,真的是满心欣慰,也有种莫名的感动,她吸了吸鼻子,向前总裁和现总裁汇报如今的工作进展。 齐虹听罢,不动声色地看了齐飞月一眼。 第144章 我从不骗你 等齐飞月收拾掉碗筷,出去买水果之迹,齐虹把夏青筱唤到身边,详细问了今天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而夏青筱的回答着实让齐虹备感意外。 “你说阿月降服了众人?” “是的。” 夏青筱一想到今天会议室里,那些人吃瘪的样子,就感到大快人心,她说:“总裁,你不知道,二小姐今天真的好厉害。” 齐虹皱眉。 “卜锦城是什么反应?” “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嗯。” 齐虹转过头,把视线投向了窗外。 夜色已经降临,微风含着花香从那半开的窗户里徐徐飘进,而寒冷了大半个早春的隆冬终于过去,迎来了丰城五月的暖热天。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希望一切都会有个好迹象。 超市里。 齐飞月去买水果,夜笙不放心她一个人,自然跟在她身后,行礼箱在医院里放着,两个人沿着水果摊看着,挑选着。 “二小姐晚上不打算回去吗?” 挑选水果的时候,夜笙小声在齐飞月的身边问。 齐飞月叹了一口气:“我不放心我姐一个人在医院,我想把她接回去。” “可齐总不会答应。” 齐飞月瞪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夜笙:…… 他只是实话实说好不好? “话说,你今天查给我的资料真的很管用,没想到那些人表面上勤勤恳恳,一副为公司赴汤蹈火的模样,私底下却个个为自己敛财,做些下鹾之事。” “人之常情。” 夜笙言简意赅,却直指人心。 齐飞月把挑好的樱桃和龙眼以及一些补血气的水果递给他,说:“你去付钱,我到对面的烧烤店烤个鱿鱼,我姐最爱吃了。” 夜笙往对面看了一眼。 店面很大,而且牌子非常亮,一眼就能看到。 “好,我付罢钱就过去。” “嗯。” 齐飞月穿过人行道,准备去对面烧烤店,却在过马路的时候,遇到一辆车拦路。 本来已经是人行的绿灯了,但那辆车却不管不顾硬是闯过红灯,拦在了她的面前,吓的一干行人纷纷让道。 齐飞月拧眉看过去,就看到一张让她很反感的脸。 苏宛。 而驾驶室里坐着的却是卜锦城。 “一个人在外面晃什么?” 卜锦城落下车窗,看了一眼她身后,发现她身后并没有跟人,不禁语气带了些责备。 齐飞月抱胸,敷衍地应了一声:“没做什么。” 然后就绕过车尾准备走。 卜锦城立马推开车门,大步向前,准备去抓她的手,却在下一瞬,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毫无防备的卜锦城就被推开,夜笙一脸冷霜地挡住了他,把齐飞月护在身后。 卜锦城回过神,危险地眯起眼。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曾经拿伞柄指着他。 “阿月。” 卜锦城的目光穿过夜笙的肩头,落到身后面色淡淡的女人身上:“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晚上陪我一起。” “我吃过了。” 齐飞月扯唇,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谢谢卜总的好意,但我想,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吃饭,苏小姐还在等你呢,你占着斑马线不合适,我们也要走了,就此告辞。” 说完拉着夜笙拎着水果袋子的手,走向烧烤店。 卜锦城的目光落在她握着夜笙手臂的那只手上,心口倏地一沉。 “阿锦。” 适时的,苏宛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 卜锦城没有回应,就那般站着,看着齐飞月的背影,看着她松开夜笙的手,低头拿着菜单点菜又一脸温柔地与夜笙说着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亲切而又自然。 卜锦城的心狠狠地撕扯着。 “你开车回去。” 低沉而略含沙哑地吐出这么一句,卜锦城抬腿往烧烤店的方向走去。 苏宛:…… 到底喜欢这个女人哪一点了? 漂亮的女人到处都是,为什么非要这个女人不可? 苏宛气愤地拉开车门,改坐进驾驶室,把油门踩到最高。 路灯下。 齐飞月坐在烧烤店的一个帐蓬下,等待着她点的菜,夜笙去给她买牛奶,忽地,眼前一暗,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一个人。 齐飞月抬头,撞进男人深沉难测的眼里。 “怎么回来了?” “不回来又怎么知道你竟是如此狠心?口口声声说让我做你的女人,可在我的背后,你却对我齐家,对我姐姐做出这等事来,呵,你是巴不得我不回来吧,好让你的阴谋顺利达成?” “你都知道了?” “你是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了?” 卜锦城抿住唇,狠狠地抿住。 “阿月,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我……” “卜锦城。” 齐飞月打断他:“我感谢你让我悬崖勒马,既然你选择了对我姐姐下手,就该知道,我与你,永无可能了。” 说完她就站起来。 卜锦城立马抓住她,生怕她这一走就真的跟他决裂了。 “我从不骗你。” “可我并不相信你。” 齐飞月冷漠地甩开他的手。 卜锦城的眼底蓦地一冷,他用力将她的肩膀桎楛住,强势揽住她的腰将他狠狠压在怀里:“宝贝,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抹杀掉我对你的所有情意。” “放手!” 卜锦城喉咙微动:“晚上去我那里。” 齐飞月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他:“卜锦城,我姐被你害的住进了医院,她身边无人照顾,你却让我去你那里?你是觉得我跟你一样无情无义?” 无情无义? 这么重的指责让卜锦城的心一瞬间就跌入了冰窟。 “阿月,任何人都可以指责我,唯你不能。” “放手!” 她并不挣扎,就那般冷漠地重复着。 “我让你放手!” 卜锦城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一点一点感受着她温热的气息,只是,如今齐飞月对他失望之极,也痛恨之极,他的手刚伸上来就被她狠狠地拍掉,直到夜笙买好牛奶回来,齐飞月才摆脱掉他。 回到医院,齐飞月并没有向齐虹提及遇到卜锦城一事,夜笙也只字不说,等齐虹再次睡下,夏青筱就劝齐飞月回去休息,这个医院里晚上有人看护,而且齐虹的行动是方便的,除了身体越来越虚弱之外,也并不见其它症状,所以,大可以放心。 夜笙也规劝。 毕竟齐飞月今天才赶飞机回来,夏青筱不知道,夜笙却是知道的。 无法。 齐飞月在两人的劝说下只好离开医院,回到别墅,但在离开前她反复交待夏青筱,一定要看好她姐姐,夏青筱保证了以后,她才回去。 直到回到别墅,齐飞月才猛然想起一个人。 暮南倾。 他在哪里? 她姐姐出这么大的事,他人呢? 把别墅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也没见到人,又敲了敲齐虹的房间,里面也没有声音,推开门进去,空荡而黑暗的房间也显示着这里根本没有人。 她掏出手机,摸出暮南倾的号码。 “喂。” 暮南倾原本是不想接的,但耐不住身边某个男人的暗示,只好接了。 “暮南倾,你在哪儿?” “什么事?” “你在哪儿,告诉我地址。”齐飞月强势地说。 暮南倾直接把电话摔给了卜锦城。 卜锦城想也没想的将电话挂断,然后翻出短信页,给齐飞月编辑了一条短信,是一个附近的酒店地址,房间号是1108。 齐飞月看着信息里的地址,很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为了她姐,即使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 从楼上下来,她对夜笙说:“我出去办点事,你先睡。” 夜笙一惊立马回说:“不行。” “我去见暮南倾,如果真出了事,你可以找他报仇。”齐飞月半是玩笑半是调侃地说。 她知道暮南倾不会伤害她。 顶多。 冷漠无视她。 而夜笙却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猛地就顿住了,那习惯性担忧的话到了嘴边又溜了回去,他说:“那你早点回来,明天可能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嗯,放心好了。” 齐飞月一个人出来,开了一辆别墅里面的车,直接朝暮南倾发给她的那条地址去,到了酒店,她将车停进地下车库,按电梯上了11楼,找到1108房间,把从前台拿来的卡插到磁卡区,这是信息上说的,直接拿卡上来。 暮南倾并不是一个做事莽撞的人,所以齐飞月并不怀疑有它。 推开门,偌大的卧室里没有人。 “暮南倾?” 刚喊一声,“啪”地,卧室里的灯光全灭了。 齐飞月整个人惊住,脸色骇然一变,转身就要走,却在下一瞬,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抱住。 “啊!” 齐飞月吓的大叫。 男人出声安抚:“别怕,是我。” “卜锦城?” “嗯。” “你混蛋!你干嘛这样吓我!”齐飞月的嗓音含着一丝颤抖。 卜锦城将她抱紧:“我怕你看到我就跑,所以,关了灯。不要怕,乖,不要怕,我只是……很想你。” 说着就吻住了她。 他吻的很急切,狠不得把她吃进肚腹里。 齐飞月强烈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混蛋!竟然使这么阴险的计谋!” 卜锦城抱紧她,狠狠地抱紧她,吻着她,把她往床上一摔,高大的身体就覆了上去。 “宝贝。” 这个称呼,每每被他唤出来,都带着嗜骨缠綿的宠溺。 齐飞月哭泣挣扎都无济于事,都无法阻挡卜锦城想要狠狠宠爱她一番的迫切心念,当他进入的时候,齐飞月的哭声戛然而止! “卜锦城,不要逼我恨你!” 卜锦城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低头温柔地吻着她的唇:“阿月,你不可能不知道,我送你戒指是什么意思,你接受了我的戒指,就不要再拒绝我。” “我还你!” “已经晚了。” 卜锦城将她的头狠狠抱住,吻住她嘴中哭泣的声音。 这一夜,卜锦城疯狂而又毫无节制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有一种女人,比毒更让人上瘾。 夜。 深沉。 卜锦城将床头灯打开。 看着床上满身凌乱,疲惫不堪的女人,内心一片自责,可脸上却是意犹未尽的贪恋。 贪恋她身体的滋味,贪恋她的气息,贪恋她身上的一切一切。 不止一次。 卜锦城想:他真的会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可想想,却又甘之如饴。 “齐飞月,你离不开我的,永远别想。” 卜锦城伸出手指,拂开搭在她脸颊上汗湿的头发,微微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亲昵地摩挲着,爱抚着……心口又怦然跳动着。 耳鬓厮磨了一会儿,他翻身走下床,给浴缸里放满热水,又走回来,小心地将齐飞月抱起来,踏入宽大的浴缸里。 齐飞月深身凌乱不堪,吻痕遍布,卜锦城用水清洗着她的身子,又挤出沐浴露涂抹在她的身上,很认真地将她从头到脚都彻底清洗了一遍。 齐飞月很累,可还是被他弄醒了。 感受到怀里女人抗拒的身子,卜锦城淡淡掀起眼皮,嘴唇轻扬:“醒了?” “我自己洗。” “已经洗好了,还有三个小时就天亮了,去睡觉。” 齐飞月却说:“我要回家。” 卜锦城脸上的笑容猛然一收,盯着她,恶狠狠地吐气:“你还有力气,我不介意一直做到天亮!” “你!” “你敢再说回,我就做到你下不来床!” 卜锦城浑身冷气全开。 齐飞月暗暗握紧了手指,她深吸一口气,说:“我要睡觉。” 卜锦城抿住唇,拿来一条干毛巾,将她擦拭干净,又将她抱回床上,盖上被子,说:“睡吧。” 齐飞月蒙头就睡。 卜锦城则是看着她盖的严严实实的脸,怎么也睡不着。 他给霍尊打电话。 霍尊劈头就骂:“这几点?你小子不睡觉也别祸害我!” “你没女人陪,睡什么觉?” 不得不说,兄弟戳伤口,戳哪儿哪儿疼。 霍尊:…… 他妈的,没女人睡难道就活该大半夜的被叫醒? “什么事?” “霍二少是如何把夏小四搞定的?” 霍尊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能不能不要戳他的内伤? 卜锦城似乎没能感受到兄弟的内伤,接着说:“我想向他请教,毕竟夏小四是你的妻子,又那么难搞,霍二少都搞定了,肯定有非人的手段。” “你确定你不是在幸灾乐祸?” “不是。” 卜锦城语气忽地低沉下来:“我只是想搞定我的女人。” 第145章 不如一辈子如何 卜锦城并没有别的意思。 毕竟。 他的情况特殊。 而霍枭与夏小四也情况特殊。 所以,他觉得,在追女人方面,他与霍枭应该有着相似的策略。 可。 霍尊却想摔电话。 他觉得卜锦城肯定在幸灾乐祸,当着他的面问他的弟弟是如何搞定他的妻子的,这不是活生生的在打他的脸吗? 有这么做兄弟的吗? 霍尊很生气。 卜锦城却没有意识到,还在说:“阿月已经知道我对齐虹做的事了,她回来的太突然,我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这次……” “啪!” 倾吐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毫不留情地挂了! 卜锦城:…… 怎么火气比他还大? 卜锦城郁闷地将手机丢在一边,返身走向床畔,掀起一小角被子,将齐飞月睡的迷迷糊糊的脸转了过来,然后平躺进去,脸对着她的脸,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三个小时过的很快,当晨曦第一缕光穿透房间里那垂落而下实质有感的窗帘时,齐飞月的手机突地刺耳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房间内,声音尤为响亮。 齐飞月双眉紧锁,稍微动了一下。 卜锦城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找到她的手机,看也不看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挂断,然后又返回床上,抱着齐飞月继续睡觉。 电话另一端。 夜笙看着被挂断的黑幕,一张脸阴沉之极。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眼睛死命盯着门口,从齐飞月离开到现在,他都没敢挪动半分,他在等她,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的电话。 他怕她出事,所以…… 可是。 夜笙忽地站了起来。 他跟在齐飞月身边也很久了,知道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也知道她不是一个喜欢让人为她担心的人,那么,她挂电话,肯定是有事! 夜笙想到这里,怎么都坐不住了。 他冲出别墅,一边不停地给齐飞月发信息,一边沿路寻找着。 “那是?” 马路对面的早茶店里,苏宛和明熙两个人坐在花圃靠窗的位置吃着早点,两人吃着早点,聊着天,随意欣赏着早春之色,可当苏宛的目光扫到路口,落在那个一手撑着车窗,一脸掩饰不住的焦灼神态的男人脸上时,猛然一惊,脱口而出。 “是夜笙?!” 她的声音尖锐而惊诧,惹得明熙也看了过去。 “苏姨认识他?” “化成灰我也认得,他怎么在这?” 明熙问:“怎么了?” 苏宛却站了起来,说:“你先在这里吃着,我出去一下,如果你吃罢后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先回去,不用等我。” “苏姨……” 明熙喊不及,苏宛已经提着包急切地跑了出去。 出去后,她就叫了辆出租车,一路尾随着夜笙,要看看他去做什么。 酒店里。 一室昏暗。 满城的春光也抵挡不住房间内昏暗的气息,还有低低的,略显爱昧的喘息声…… “痛。” 一声轻吟从薄薄的被子里传出来。 卜锦城动作一滞,低声诱哄:“乖,一会儿就好了。” 实在是因为长久没有吃肉了,卜锦城抱着她原本是睡的好好的,可身体一沾上她就全然不受自己控制,本来只想吻吻她的,没想到…… 一开始他很小心,就怕吵醒她。 可是…… 到了后面,他就…… 所以,当齐飞月睁开眼,心顿时就凉了,脸也红了,她气的拿起枕头就往他头上砸:“卜锦城,你还是不是人!”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 他难道不知道她现在有多揪心有多恐慌吗? 他除了只知道对她干这种事外,他真的关心她吗?真的爱惜她吗? 卜锦城头一偏,躲过砸过来的枕头。 “阿月。” 他气息凌乱,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叫嚣,真的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停止,他怕他会废掉! 可。 看到女人红着眼眶,用一种仇恨的眼光看向他时。 卜锦城整个人就焉了。 再大的慾望也没法跟此刻床上的小女人相比,他艰难地吐出一口气,退出来,拿被子将她裹紧,抱住,靠在床头,缓缓平息着。 齐飞月挣扎着推开他,下床去找自己的手机,当开机,看到上面的时间还有数十通未接来电和夜笙发来的那么多的短信后,她沉着脸钻进洗手间,匆忙给自己洗了一个澡,即便此刻身体很疼,双腿打颤,还有点站不稳,可她还是很冷静地洗漱好,用毛巾裹紧自己,一件一件拾起地上的衣服,返回浴室穿戴好。 做完这一切,她看也没看床上的卜锦城一眼,拎着包就走。 卜锦城靠在床头。 从她钻进洗手间开始,他就在闷闷地吸烟,这会儿看她要走,他将烟狠狠按灭在床头柜的桌面上,伸手说:“过来!我没让你走!” 齐飞月身体僵硬地站住。 卜锦城掀被要下来。 她却在这个时候转过身,目光平静却再无一丝情义:“卜总,昨天晚上就当我偿还你曾经帮过我的所有,从现在开始,我与你……” “如何?” 卜锦城黑眸一沉。 在她未开口之迹,眯着眼冷冷一笑:“你觉得你的一夜能值那么多?” “所有?” 他轻嗤,猛地踢开被子站起身,高大而威武的身材,身无寸装,却该死的性感高贵,满身阴暗的气息,邪魅的唇角勾勒着淡淡的嘲讽。 “用一夜根本偿还不清,不如……一辈子好了?” “嗯?” 他凑近她唇边,单手撑住她身后的墙壁,将她困锁在胸膛和墙壁之间。 卜锦城的气场太强大,即便他没有穿衣服,也丝毫不减他张扬不羁的霸气。 齐飞月蓦地就握紧了手。 她手中拿着手机,只见她食指轻触屏幕,不动声色地编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她刚刚只大概扫了一眼,这个短信页面全是夜笙发来的信息,所以,她只要将短信发出去,夜笙就会收到,就会赶过来救她。 “卜锦城。” 她喊住他,拖延时间,不给他再碰她的机会。 卜锦城拉住她的手放在腰上,唇瓣贴着她的唇瓣,问:“我刚刚说的话听清楚了?” “嗯。” “那你觉得如何?” 齐飞月仰起头,同时,也躲避开他如水桎般紧追不舍的唇瓣,笑了一声,问:“你是指哪句话?是说我的一夜不值那么多,还是指……不如一辈子好了?” “两句。” “那我觉得,前一句很中肯,很一句……很中听。” 卜锦城忽地就笑了。 手臂猛然抬起将她一瞬间就按在了墙壁上,身体逼近,强烈的男性气息充斥着整个口腔,卜锦城狠狠地吻住了她。 卜锦城吻的肆意。 齐飞月却在默默的,默默的将自己的身体缩小再缩小,越来越靠紧墙壁。 可她缩短一寸,他就进攻一寸,直到她躲无可躲。 “还往哪里逃?” 卜锦城低低地笑,嗓音很是愉悦。 他不介意陪她玩点花样,只要她在他的怀里,她想怎么玩,他都奉陪。 就在这时,门铃突地响起。 齐飞月就在门边,闻此铃声,立马不管不顾地伸手一触门阀,随着门“咔”的一声惊响,卜锦城脸色一黑,可是再去关门已然来不及了。 门口一只手伸进来,还没等人推开门,齐飞月在卜锦城闪身去关门的时候,立马先他一步冲到门口,握住搭在门槛上的那只手,说一声: “走!” 门外的夜笙一听这声音,二话不说,拉住她就将她拽了出来。 来不及细看细听,齐飞月已经匆匆拉着他冲进了楼梯。 直到跑下楼,夜笙才扫了她一眼,之后目光就变了。 齐飞月的样子很不好。 头发散乱,脸颊绯红,嘴唇也红的没法看,更不说她此刻跑了十层楼梯,那一直打颤,并都并不拢的两条细长的腿…… 夜笙猛地目光阴森,转身要返回酒店。 齐飞月立马拉住他:“别去!” “那就让他这样欺负你?!” 他不许! “没有以后了。” 夜笙一字一句:“他再碰你,我就杀了他!” “你不是他的对手。” 齐飞月很清楚,所以才不让夜笙去找卜锦城,她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受到任何伤害,尤其不能殒命。 夜笙绷住唇。 他也想到了那天,卜锦城单手握着伞柄将他击退的一幕。 “以后,我会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夜笙说。 齐飞月说:“好。你开车来了没?我好累,一点儿路都走不动了。” “我看到你的信息后就立马来了,上面不能停车,我怕进地下室浪费时间,就把车丢在了门口,应该被拖走了……” 因为他停车的地方正是酒店正大门。 齐飞月:…… 夜笙说:“打车吧,你如果走不动,我先背你。” 齐飞月没有让他背,因为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赶过来,夜笙叫了出租车,把齐飞月小心扶上车后,他才钻进车内。 出租车从酒店门口驶离。 而酒店大堂里,卜锦城单手插兜站在一人高的滴水观音后面,目光遥望向刚刚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在他的身后,站着西装西裤的大堂经理。 “卜总,出租车已经安排好了。” “嗯,我看到了。” “那……那辆车?” “如果有人来提,让他来找我。” “那如果没人来提呢?” 卜锦城冷冷瞪他一眼:“你不会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没人来提? 没人来提不会想办法让人来提?! 大堂经理被冷批,着实噎了一下,但他不明白,总裁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地把一辆车给扣了?虽然不明白,但他是总裁,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也不敢违背,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堂经理走后,卜锦城依旧站在那里没动。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动了动身体,坐进了大厅里一个椭圆形的沙发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慢条斯理地吸着,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却也看得出,他吸烟的样子极其享受,不知道是在品尝烟的香味,还是……在回味女人的香味。 总之,他今天心情还算好。 所以,当安阳告知他,陈襄南来访时,他很平静。 陈襄南。 这个男人对齐飞月的心思,卜锦城清清楚楚,而且,齐飞月对他也很不一般,但是,做他卜锦城的情敌,他还真不够格! “让他进来。” 总裁办公室里,卜锦城坐在办公桌前面,聚精会神地处理着文件,陈襄南进来后,他也没抬头,还继续批阅着,压根不招呼他。 陈襄南等了一会儿,见卜锦城没开口的打算,就说:“请卜总以后不再要纠缠飞月了,她已经答应跟我在一起,而且……” 陈襄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卜锦城挑高了一边眉峰,很意外。 “继续。”他说。 陈襄南顿了顿,耳根有点红,但还是很清晰地说出一句话:“昨天晚上,阿月已经跟我在一起了。” 卜锦城猛地抬头。 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这才搁下笔,玩味一笑。 昨天晚上阿月跟他在一起了? 那在他床上的是鬼不成? 可能真是鬼。 只是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鬼! 卜锦城松开椅子,站起身,走过来,难得热情地让安阳泡杯茶进来。 在等茶的功夫,卜锦城就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那张超大的沙发上面,头看着落地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安阳把茶端进来,他才端起茶杯,小口抿着。 “听说你那天车祸伤的挺重,身体恢复好了?”卜锦城略含关心地问。 陈襄南微微点头:“已经好了。” “嗯。” 卜锦城淡淡道:“你为她付出那么多,差点连命都丢了,得到她的身体也是应该的,只是,我要提醒你,你睡的女人并不是齐飞月。” “不可能!” 卜锦城缓慢一哂,将茶杯一点一点落下来,放在茶几上,说:“昨天晚上,阿月在我床上。” 第146章 送你个礼物 陈襄南根本想不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且他舍命护住的女人居然不是齐飞月,这是他怎么也无法接受的! 卜锦城的话一落,他就大声反驳:“不可能!” “我为什么要骗你?” 卜锦城掸了掸腿,将身子仰靠进了沙发背上,懒懒地问出一句:“你昨天睡的女人应该还是个处吧?可是,我的阿月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陈襄南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昨天…… 他确实感受到了一股阻力,也确实是在事后,看到了床单上的血迹,还有她撒娇的话……说让他轻点,她是第一次,怕疼。 他当时还很惊喜,没想到…… 陈襄南狠狠地握紧了手,有一种被欺骗的耻辱袭满心口。 “那她是谁?” “是你睡的女人,好像应该是你去查吧?” 卜锦城淡淡起身,重新走到办公桌前,又埋头开始处理文件了。 那架势,分明是在送客。 陈襄南受陈淮熏陶那么久,这点看人的功夫劲还是有的,他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在他走后,卜锦城才抬起头。 南风琉雪这个女人在丰城兴风作乱了那么久,还妄想接近他!离间他与飞月的感情!这种女人,活该死千遍万遍,但是…… 卜锦城阴冷一笑。 虽然齐飞月不喜欢陈襄南,但并不说明南风琉雪不喜欢,这个世上,能杀人的可不是只有刀剑兵枪。 情。 ——依然可以杀人。 南风琉雪就留给陈襄南处置吧。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齐飞月的态度。 猛地。 他想起什么,立马给乔妍打了个电话:“齐虹的药持续到几天?” “还有三天。” 三天? 卜锦城皱了皱眉,放下手机。 可手机刚放下来,内线安阳的电话就接了进来,语气还比较急:“卜总,刚刚齐氏建筑那边传来消息,说飞月小姐投了标,要竞拍城西那块地。” “沙地场?” “是的。” “她拍那地做什么?” “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卜锦城沉吟了片刻,问:“那块地目前最有希望得标的是哪家?” “徐家。” 一说到徐家,卜锦城脑海里立马就跳出在笑红尘那天,齐飞月与徐国昌对峙的一幕,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那天,她的表现让他真的很……喜欢。 他从来没觉得这个女人会是个强人,至少,在他眼里,她是个娇滴滴的需要男人呵护的小女人。 可转眼。 她昨天强势打垮两个资深高股股东的事迹又让他不得不警醒。 原来,他的女人并不弱。 所以。 这一次。 她是不打算用她的温柔和讨好来让他对齐氏手下留情,而是…… 卜锦城狠狠地闭上眼睛。 如果坐在那个位置的是齐虹,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可如今,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是她,他又怎么舍得? 一想到这个,他就烦闷不爽的很。 早知道。 早知道她会回来,他又何必! 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他失去自己的女人…… 不! 他决不会失去她! 卜锦城粗鲁地扯开领带,一把拽下来狠狠扔在地上,转身,看到落地镜前那脖颈处隐隐而现的抓痕,心又瘙痒难耐起来。 “安阳!” 他猛地大喊。 总裁办公室的隔音很好,但坐在秘书室里的安阳还是听到了卜锦城的那一声低吼,可见他的声音该是多么的惊人,安阳从没见他家总裁这么暴躁过,分秒都不敢耽搁,立马冲了进来。 “总裁,你叫我?” “去给我订一份蛋糕,奶昔味的,送到齐家。” “好,我马上去订。” 转身,卜锦城又叫住了他:“如果飞月不在家,你就送到她的公司,另外,再订一束玫瑰……”想了想,又加一句:“还有兰花。” 齐飞月曾经抢了他订给明熙的双色幽兰,虽然后来知道她买那花是送给她母亲的,可,至少她应该也是喜欢的,他从来没送过她花,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就都送吧。 安阳转身就去执行他的吩咐。 卜锦城拿起手机给招标办总负责人打了个电话:“城西那块沙场地,我要了。” “卜总,这……这不符合程序啊。” “你想让我走程序?” “不,我是想说,这块地已经规划给徐团了,如果临时改变,会造成……” “一切问题都有我来承担,你照我说的做就是。” “这……” “还是你想让我亲自去?”卜锦城的声音蓦地冷了下来。 那人面上一寒,连忙说:“照办照办。” 挂了电话,卜锦城把玩了手机一阵子,就给齐飞月发了个信息:“晚上出来吃饭,送你个礼物。” 此刻。 齐飞月的面前,也是他送的礼物。 蛋糕和花。 安阳的办事效率超极高,这还不出五分钟呢,卜锦城要的奶昔蛋糕和花都已经摆在了齐飞月面前的办公桌上,而当齐飞月看到卜锦城发的信息时,嘴角一撇。 她将蛋糕丢给夏青筱:“拿去吃了。” 夏青筱:…… “齐总,我不太喜欢吃甜食。” “没关系,你不喜欢吃就拿给喜欢吃的人吃,我也不喜欢。” 真是这样吗? 夏青筱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齐飞月斜她一眼说:“招标书都写好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办事!还有,这朵玫瑰太臭,影响我的工作效率,也拿走,还有这兰花,白的很鬼面似的,不喜欢,拿走!” 夏青筱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二小姐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她这是不喜欢送东西的人呢! 好吧。 蛋糕和花,她就拿走了。 夏青筱走后,齐飞月就将手机拿了起来,给卜锦城回了一条信息:“你的礼物,我不喜欢!” 卜锦城给齐飞月发完信息后就去开会了,直到开会出来,他才把手机拿出翻看了一下,看到有齐飞月发来的信息,他嘴角就咧开了,笑着扬了扬唇,可当信息点出来,一看之后,脸顿时就黑了。 “你不喜欢我送的礼物,喜欢谁送的?” “跟你没关。” “昨天晚上还在我的床上呢,今天就说没关?你不要太矫情!” “我就矫情了,要你管!” 卜锦城只看前面一句话,后面三个字直接被他无视掉。 他说:“宝贝,我不介意你每天晚上都上我的床,然后在第二天的时候跟我说这句话。” 齐飞月:…… 说不过,直接不理。 卜锦城没等到她的回复,不免有些失望。 把手机揣到兜里,他回到办公室,一回到办公室他就将安阳叫了进来。 “礼物送去了?” “送了。” “都收了。” “收了。” 卜锦城看他一眼,问:“喜欢吗?” “啊?” 安阳没明白过来。 “我是说,她喜欢吗?” 安阳:“这……我问问。” 说着就拿起手机,打给他刚刚安排的送快递的人员,挂了手机,他回复:“快递说,蛋糕和花都不是飞月小姐本人接的,他也不知道。” 卜锦城抿住唇,恨恨地瞪着他。 有这么蠢的助理,他也真是无语了。 这还要他交待吗? 当然得她本人签收了,她不本人签,他送个屁! “明天起,你去给阿月的工地做一个月的苦力,不会用脑,总会用手!”卜锦城气的将他赶出去了。 安阳委屈极了。 飞月小姐不待见你,你朝我发什么火啊? 不行。 一个月的苦力呢。 还不得把他摧残的不像样子?他的细皮嫩嫩哦…… 安阳果断地决定,晚上去求一求齐飞月,毕竟,能让他家总裁松口的人,目前 只有她了。 下了班,安阳就开车去了齐氏建筑。 齐飞月正好要去医院看她姐姐,所以在门口,就与安阳正正地照了个面。 安阳看到她立马冲过去,非常讨好地喊了一声:“二小姐。” “安助理?” 齐飞月看到他挺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 安阳委屈地咬唇:“总裁把我发配了,说让我到你的工地上做一个月的苦力,可我从没做过这种事,如果不小心摔坏了,那还不得损坏你们齐氏的名誉?所以我想,二小姐,你就开口向我们总裁说说吧,让我做什么都行,千万别让我去工地……” “让你做什么都行?” 齐飞月抱胸,一脸笑容,但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这笑容很诡异。 安阳:…… 齐飞月问:“真的是让你做什么都行?” 安阳忽地就有一种被逼梁山的感觉,硬着头皮说:“嗯,只要不上工地,做什么都行。” “好。” 齐飞月转身,对跟着她一起出来的夏青筱说:“筱筱,我记得盛环姐的墓刚建好,还没有请到扫墓人,那就麻烦安助理去陪盛环姐几天吧,你去安排。” “好的,二小姐。” 夏青筱一本正经地回答,内心里却憋着笑。 安阳吓的一抖。 扫墓? 盛环? “哦,对了。” 齐飞月刚转身,忽地又想到什么,她又对夏青筱说:“那个墓园有点远,附近也没住的地方,就在墓旁边搭个帐蓬,让安助理住帐蓬里,省得来回跑,那得多辛苦。记得,帐蓬要结实、温暖,让安助理有一种归家的感觉,千万别冻着他了。” “二小姐放心。” “很好,就这样了,我去看我姐。” 安阳还来不及说出自己的意见,齐飞月已经在夜笙的保护下走出了大厅。 安阳欲哭无泪。 在夏青筱憋着笑离开后,他连忙打给卜锦城:“总裁,我被二小姐玩了。” 玩? 卜锦城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你敢染她一指,我送你到太平洋去!” 第147章 二小姐好阴险 “不是的总裁,事情是这样……” 安阳把刚刚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向他重复了一遍,末了,他说:“总裁,二小姐好阴险,她是对你有气,却拿我当垫背的。” “你是我的助理。” “我知道啊。” “所以,你不垫背谁垫?好好扫墓,等你回来,我给你加薪。” 安阳哭。 总裁,不带你这样帮着二小姐来虐我的…… 卜锦城挂了安阳的电话,心情突然就大好了,处理文件的速度也明显地加快了,等到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的七七八八,抬起手腕一看,才十点钟。 做什么呢? 一个人睡觉肯定是睡不着的。 那就去…… 卜锦城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衣套在身上,又抓起钥匙和手机,准备去车库提车,但是当他走到电梯门前,准备按键的时候,却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 “阿锦。” 还没转身,就听到了有人唤他。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他微微蹙眉,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的公司。” “什么时候来的?” 苏宛笑了笑说:“也就刚来,我是吃罢饭后跟明熙逛了一会儿街,路过这里,所以就提议上来看看,明熙刚刚去卫生间了,等她一会儿吧,我们一起走。” 卜锦城有点不悦,但他没表露,只说:“我还有事,你带她回去。” 眼见他要走,苏宛立马抓住了他:“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在外面看见了谁?我看见了夜笙,你知道夜笙的身份,他出现在这里……”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夜笙了,你不必担心。” 苏宛还是不放心,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不管怎么说,他出现在这里总让我很不安,我本来是跟踪他的,可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我,后来就跟丢了。” “我说过,你在我这里会很安全。” “我知道。” 苏宛一叹:“可我也不能一直住在丰城,蓝蓝还在云城呢,云哲又没回来,她一个人在云城,我也不放心,而且,我很想她。” 卜锦城将唇一抿:“在云城,她才是最安全的。” 正说着,明熙已经从侧后门那里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人,就笑了:“在等我?” 卜锦城的目光往她身上扫了一下,又松开苏宛的手,垂下眼眸:“走吧,我还没吃饭,送你们回去,我再出来吃饭。” “你还没吃饭?” 明熙一听,止不住地担忧起来:“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吃饭?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不然身体垮了怎么办?不要在外面吃了,我们赶快回家吧,我做给你吃。” “不了。” 卜锦城冷淡拒绝。 到了楼下,他又问:“你们开车了没有?” 明熙正想说:开了。 苏宛却先一步碰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明熙张嘴欲说的话就顿住,她忍了忍,没吭声,苏宛就回答说:“没开车,因为天气比较好,想散散步,所以走过来的。” 卜锦城的公司离他的住所很远,但离景豪别墅并不远,就算他知道她们有可能在说谎,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她们说不说谎,对他都没有多大影响。 他说:“那我先送你们回去。” 等到了景豪别墅,明熙和苏宛依次下车,卜锦城却坐在车上一动不动,显然没有下车的打算,苏宛一看就来气,正想开口,明熙把她拉住。 卜锦城将车掉头,又开了出去。 苏宛真是恨铁不成钢,指着明熙的脑袋瓜子唠叨:“你要是永远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他的心?前段时间看他对齐飞月冷冷淡淡的,还以为他对她厌恶了,可今天你没听到他公司的员工说的话吗?” “苏姨。” 明熙拉着她的手往别墅门口走,一边淡淡地说:“我不能做他喜欢的女人,也不想做让他讨厌的女人,你不了解锦城,他对不喜欢的女人,是没多大耐性的。” “我知道了。” 苏宛也是为她着想,见她自己都能看得这么开,也觉得自己多事,而且卜锦城确实不是她们能够左右的,便说:“你先进去吧,我去把车开回来。” “明天再去吧,都这么晚了。”明熙说。 苏宛笑道:“明天去开岂不要穿帮?我们的车就停在他公司门口的,因为锦城是直接下的地下车库,所有没看见,明天天亮后,他一上班就会看到,到时候,他会怎么想?” 明熙:…… “好吧,那你小心点。” “嗯,进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苏宛打了个出租车重新回到卜氏大厦,将那辆四圈奥迪开了出来。 丰城的夜晚还是非常繁华的,又加之现在天气转暖了,出来逛街和散步的人也增加了许多,当然,开车出行的人也有了明显的增加,一到繁华的路段,车就堵死了。 晚上十点左右,其实也不算很晚,不早不晚的时间,虽然不是堵车的高时段,但出行还是有点拥堵,苏宛坐在车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习惯性地撑在左侧玻璃门上,眼睛看向车窗外,那霓虹斑斓的天空。 这个夜晚其实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可是。 就在她转过路口,准备一踩油门的时候,看见了让她非常惊奇的一幕,但也只是惊奇而已,她并没有好心到去多管闲事。 无动于衷地看了片刻,她就拿出手机将那个画面录了下来,这才松开刹车,加速离开。 回到别墅,她就立马把那个视频拿出来给明熙看。 明熙一看也是大惊失色! “这是……” “你没看错,是齐飞月没错,她旁边那个男人,我好像没见过,你认识吗?” 明熙愣愣地看了半刻,说:“认识,陈家少爷,陈襄南。” “他们是什么关系?” 明熙着实很吃惊:“我不知道,从来没听过他们……齐飞月怎么能!锦城对她那么好,那么宠她,她竟然背着锦城做这种事!” “我早说过,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有那样的母亲,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苏宛在心里鄙视。 明熙站起来说:“我要告诉锦城,我不能让锦城受她蒙蔽!” “等等。” 就在明熙要将视频转发给卜锦城时,苏宛用手制止住:“我觉得应该是前段时间阿锦对齐飞月太冷淡了,所以她才会红杏出墙,这样的女人,出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等我们手中的证据多了再给他看,到时候,他想替她说话都不行了。” “可是锦城……” “你放心,阿锦现在付出的越多,到时候齐飞月受的苦就越重。还是卜老太太说的对,该是你的,怎么都跑不掉。” 明熙笑了一下,不予回应。 医院里。 齐飞月从公司过来就陪在齐虹的病床前,但她昨天被卜锦城摧残的太凶狠,早上被夜笙带回去后也就短暂眯了一小会儿,所以此刻其实是有点累的,但看到齐虹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怎么也放不下心。 夜笙劝她回去休息,她死活不肯。 还是夏青筱安排好了安阳扫墓一事,来到医院替代她,她才很不甘愿地被夜笙带走了。 到了别墅,齐飞月上楼的时候,夜笙叫住了她。 “早上我去找你的时候,有人在跟踪我。” “跟踪你?” 齐飞月听后惊诧不已。 这里是丰城,又不是英国,有谁会认识夜笙,还跟踪他? “是的。” 夜笙说:“这件事我已经报告给了少爷,少爷的意思是让我查出这个女人的底细,若有必要,就用非常手段把她处理掉。” 处理掉的意思是? 杀了? 齐飞月不免疑惑:“这种事,你干嘛跟我说?” 夜笙一愣。 才恍然惊觉,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把她看成了…… “二小姐,我……” 难得的,夜笙面色窘迫。 齐飞月摆摆手,看他一脸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做何解释的吃瘪样子就觉得好笑:“其实我知道南风夜的身份不简单,我没打算偷窥你们的事,不过,你能对我坦承,我真的很高兴。” 夜笙抿了一下唇,竟然有点紧张。 齐飞月说:“好了,我知道了,很晚了,去睡吧。” “嗯。” 夜笙很淡定地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回屋。 一回到自己的卧室,他就蒙住脸将自己摔在了床上,自从今天看到齐飞月从酒店下来的那个样子后,他就浑身不对劲…… 他其实并没有过男女之情,对那方面的事情也是半窍不懂的。 可他是男人。 即便不懂男女之情,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是很清楚的。 一想到齐飞月在床上的样子,夜笙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他憎恨厌恶这样的自己。 别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齐飞月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她并不是他能肖想的,而且她如果恢复了身份,他连肖想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现在的反应,只是对她的亵渎! 夜笙低低地咒骂一声,冲进浴室,用冷水冲刷着自己,浇灭心头的火,也浇灭心头不该起的旎念。 第148章 我跟他,谁更强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 齐飞月睡了无人打扰的一夜好觉,起来的很早,精神也明显好了许多,她下楼的时候夜笙也才刚刚起来,夜笙看到她这么早,倒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讶异。 只是问:“二小姐想吃什么饭?” 早餐一定要吃。 以前有卜锦城给她做,被南风夜带到英国后又有凯燕给她做,现在她只能自己做了。 原来齐虹请回来的那个伺候南风琉雪的家政被她辞退了,毕竟她跟南风琉雪虽然长的一样,但性情是完全不同的,她怕这个家政会发现什么,所以宁可不用。 “夜笙,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今天就让你一饱口福。” 齐飞月笑着说。 夜笙:“二小姐会做饭?” 他压根不相信。 齐飞月气呼呼地捋起袖子:“怎么?瞧不起我?” “不是。” 夜笙连忙澄清。 又说:“二小姐还是不要做了,我们去外面吃,要不你喜欢吃什么写给我,我出去买。” “不用啦。” 眼看齐飞月真的要进厨房做饭,夜笙哪里肯? 他宁可不吃她亲手做的饭,也不能让她这么高贵的身子去碰那些东西。 他拉住她说:“你还是不要做了,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去看看齐虹,我看她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话刚落。 齐飞月的小脸就变得黯淡。 她忧心忡忡地说:“夜笙,如果我姐……” 她真不敢想像,如果她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要怎么办?她不能失去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能! 忽地。 她将袖子放下来,转身上了楼。 没出一会儿她又下来了,手中拎着名牌包包,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正低头翻着号码,翻到她要的号码之后,她就拨了出去。 一边对夜笙说:“我们出去吃。” “好。” 夜笙连忙去开车。 车上。 齐飞月握着电话等待对方那边的接听,几乎在铃声快要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接听了。 “小月。” 声音很困哝,似乎还没睡醒。 “小四,我有件事情请你帮忙。”齐飞月很急切地说。 夏小四从来没见齐飞月这么急切的语气,一瞬间睡意全无,睁开眼,一室黑暗,她动了动胳膊,准备坐起来,奈何,手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不该碰到的东西。 她正要收手,男人黑暗低沉的声音沙哑地传了上来:“还想要?” 夏小四直接粗暴地一个字甩给他。 “滚!” 霍枭:…… 这个女人都不懂得温柔是何物吗? 霍尊到底喜欢她哪点? 说这话的时候真想提醒他一句。 霍二少,你不也喜欢的不要不要的,甚至不惜把大哥的女人都给抢了! 当然。 霍二少肯定忘记了。 他龌蹉的手段他哪里记得! 他还没来得及伸手,夏小四已经身手敏捷地闪身,捞了一件衣服往身上随意一披,就走向阳台,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对着话筒开口:“想让我帮什么忙,直接说就是。” 齐飞月抿了抿唇,问:“你在哪儿?” “反正不在丰城。” “所以,你不在霍尊身边,又在跟谁上床?” 夏小四:…… “姐我魅力太大,没办法。” “你还嘚瑟!”齐飞月大声吼她:“你是霍尊名媒正娶的妻子,你再饥渴也不能红杏出墙!真没见过出轨还出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那是你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兄弟!” 夏小四冷哼。 齐飞月皱眉:“什么意思?” “晚点再跟你说,你先说,你刚语气那么急,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一说到这个。 齐飞月的脸又沉了下来。 她说:“我姐出事了,据她所说,害她的人是卜锦城,我姐的身体一向很好,这两天我在医院照顾她,没发现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但就是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脸色也苍白的厉害,我怀疑有人在她身体里注射了什么东西,但我对医术这方面没有研究,所以……” “夏鱼失踪了。” 齐飞月一愣:“这么巧?”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巧,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夏管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不怎么相信,毕竟夏鱼的性子我是很清楚的,她从不做这么无厘头的事。当然,她也不是全然的失踪,她有留了字条,但就是没写她去的地方,我也查了很久没查到,可能是故意的。” “你的意思是?” “你这么聪明,肯定明白的。” 齐飞月的心猛然一沉。 她明白。 这是有人非要把齐虹置于死地不可! “我知道了。” 齐飞月狠狠地吸口气。 夏小四说:“需要我回去吗?” “不用。” “那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挂了电话夏小四的眉心就揪了起来,她不在的这些时间里,丰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月又遇到了什么事?卜锦城为什么要害齐虹? 正想的入神,耳边蓦地就传来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欺身而来。 “谁的电话?” “走开!” 霍枭忽地就沉沉地笑开:“我就喜欢你这么中气十足的身体,在床上能让我足够尽兴!天正黑呢,在阳台上来一次如何?霍尊有跟你在阳台上做过么?” 夏小四冷冷一笑:“做过,而且……很多次!” 霍枭狠狠地磨了一下牙。 “你别刺激我。” 夏小四悠然地抱胸:“你可以问霍尊,看我是不是在刺激你。” 妈蛋! 霍枭一下子就将她推倒按在了阳台的玉石阑干上面,脸凑近,眼目猩红:“那我尝尝,在阳台上做,是什么滋味!” 说罢两手强硬地掰起她的腿,蛮横地冲了进去。 夏小四疼的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们两个,谁更强?” 夏小四被他撞的呼吸很不稳,却还是稳住声音,开口冷讥:“当然是,他更强!你根本没法跟他比!” 任何一个男人,在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说,自己在床上的功夫没有别的男人好,都不可能忍受得住。 尤其像霍枭这样强悍的男人。 他咬牙切齿哼出一句:“那是因为我做的没他多!从今天起,你就不用下床了。” 夏小四惊呆:“霍枭!你他妈还是不是人!霸占你哥哥的妻子你都不羞愤?你会遭天谴的!” “你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无耻!” “还有更无耻的!” 这一夜,夏小四饱受摧残。 虽然她也很强,但与黑暗中夜行的男人比起来,她的强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霍枭享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还算有点良心地在天亮的时候抱她回到了卧室,给她脏乱的身体清洗了一遍,清洗过后,他又在浴缸地强行占有了她。 而丰城。 霍尊一个人,形单影只地敞着胸膛横躺在包厢的沙发里。 忽地。 手机亮了一下。 他伸手摸过来,打开一看,是霍枭发来的微信。 他重重地抿住唇瓣,将微信点开,一段视频就那般张狂地暴露在眼下,正是霍枭在阳台上与夏小四行鱼乐之欢的那一幕。 末角还有霍枭留的一句话:“她说,我没你强。” 霍尊:…… 你他妈是在炫耀还是在不服? “我不看你!我要看她!”霍尊狠狠地敲击着键盘。 不出一分钟,微信又来了新信息。 这一次,画面里只有夏小四,在她泡在浴缸里的情景,满身刺目的吻痕,像个美人鱼一样躺在浴缸里,雪白的身子若隐若现。 末角霍枭又留了一句话:“我怕你看了受不了。” “那是我的事!” “还看吗?” “再发!” “可我要抱她起来了,还没跟她在书房做过呢,我抱她去书房,你跟她在书房做过吗?办公桌?还是椅子?书柜?地毯?” 霍尊狠狠眯眼:“你小子再刺激我,我就把她带回来!” 好吧。 玩笑开过头了。 霍枭说:“我很爱她。” “我也爱!” “爷爷偏心。把她嫁给你不嫁给我。” 难得铁血一般的霍二少在外人面前都是杀戮铮铮,阎罗再临,却在他这个大哥面前,表现出委屈至极的一幕来,惹得霍尊鸡皮疙瘩都跳了出来。 “不要折腾过了,注意她的身体。” “一上就控制不住。” 霍尊狠狠的:“控制不住也要控制!” “你敢说你控制得住?” “我……” 霍尊哑然。 他只想狠狠把她做死在床上,死了才不会给他兴风作浪! “咔” 无言以对,只好挂断。 挂断电话后霍尊怎么也睡不着了。 身体疼的难受。 夏小四不在身边,他又不可能去碰别的女人,只好自己解决,等排解出来,他心中郁结着浓浓的怨气——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霍尊要靠自己的手解决! 原来是没有这方面的慾望。 后来有了夏小四。 他只要想做,就一定有办法把她搞上床,可是,如今…… 烦燥地扯开领口,他抓抓头。 被女人搞的心烦意燥的男人不止他一个,作为他的兄弟,卜锦城如今也面临着这般境地的待遇。 早上。 齐飞月从医院来到公司,迎面就遇到了卜锦城。 卜锦城昨天晚上想跟齐飞月一起吃饭,顺便把城西的那块地送给她,但是齐飞月拒绝了,他心情不舒服,自然态度就不怎么好。 冷漠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齐飞月不予理会他,直接跟着夏青筱进了总裁办公室。 “二小姐,标书已经做好了。” “嗯。” 一进来,两个人就开始各自忙碌。 本来夏青筱是坐在秘书室的,但齐飞月说她对公司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希望她能在旁边协助,所以夏青筱的办公桌也挪了进来。 齐飞月接过标书看了看,很满意。 放下标书的时候,她招了招手,夏青筱就低下头,凑过来问了句:“二小姐是觉得标书有问题吗?” “不是。” 齐飞月从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棕色的档案袋,递给她:“去报名,把这个标投上,但不要以齐氏建筑的名义,而是卓韦,这里面是所需的材料。” 夏青筱问:“二小姐的意思是?” “城西那块地只是烟雾弹,我的最终目标是拿下徐国昌今年手头上最大的项目和他从我父亲手中夺得的江夏房产。” 夏青筱一愣。 齐飞月又慎重交待:“切记,这件事一定要保密!除了你我,谁都不可知。” 夏青筱反应过来立马恭敬道:“二小姐放心。”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 “那城西的地不要了吗?虽然是沙场地,但如果建体育场……” “我了解卜锦城,只要你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卜锦城肯定会出手。他想让我向他低头,手上肯定要握有我不得不向他低头的砝码,就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扼住了齐氏建筑的命脉,我就不得不委全在他的身下,可他肯定想不到,这一次,我不再需要他了,而他的出手,会让按兵不动的徐国昌产生危机。” “这样徐国昌的目光就会放在卜锦城身上。” “是的。” 夏青筱一脸佩服:“二小姐好厉害。” 齐飞月莫名苦笑。 厉害吗? 原来不知不觉里,她已经把南风夜教的知识融进了骨血…… “对了。” 又想起一件事,齐飞月把离开的夏青筱唤住:“安阳去盛环姐的墓地了没有?” 一说到这个,夏青筱就想笑。 她扬了一下唇说:“去了,二小姐都不知道,今天一早安阳找到我的时候,那一脸恹恹欲哭的脸,这段时间被卜锦城打压的太厉害了,看到他的助理吃瘪,就觉得通体舒畅。” 齐飞月笑了一下,提醒说:“这是卜锦城对我还有一丝情义,所以才任由我把他身边最信任的人拿去消遣,但他若对我也有了戒心,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了。而且对安阳,你一定要小心谨慎,能跟在卜锦城身边多年,并不是一个软弱好欺的人。” “明白。” 夏青筱去完成齐飞月吩咐的事。 到了中午。 齐飞月从一大堆文件里抬起头,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脖子,趴在办公桌上面缓解了一会儿僵硬的身体和发胀的眼睛,这才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 门外很静,这个时间点,都去吃午饭了。 齐飞月也有点饿,准备下楼去对面的美食汇里点份餐,只是刚走出办公区域,就看到茶水区里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是卜锦城。 他双腿交叠着靠在沙发背上,腿上放了一本杂志,而他正低头看着。 齐飞月看到他就定住了。 第149章 别欺负我女人 卜锦城是听到了脚步声的,但他没抬头,直到脚步声停止,他才勾了勾唇,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锁住她。 齐飞月也看着她。 两人都没有动,就那般互相望着。 忽地。 齐飞月动了一下,朝他走来。 卜锦城笑着将杂志拿起来放在一边,在她身体走至脚边的时候,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一下子拽倒进了怀里,齐飞月深深吸一口气,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坐好。 “忙完了?”他率先开口问。 “嗯。” “中午想吃什么?” 齐飞月窝在他的怀里半天没动,良久,吐出一句:“很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卜锦城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抬起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两个人面对着面。 他紧紧盯着她瑰丽的眼睛,看了很久,才低低地开口说:“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绝对把你伺候的白白胖胖的。” “我不需要卜总的伺候。” 齐飞月对视着他,语气还算平淡和气:“我饿了,去吃饭吧。” 卜锦城握住她纤韧的腰:“阿月。” “卜总。” 齐飞月笑着将他搁在她腰上的手拿开,从他腿上下来,整了整衣衫说:“作为同事,一起吃个饭很正常,请不要把其他感情因素带进来,我不喜欢。” 卜锦城看着她,眼中神情莫辨。 齐飞月见他没起来的打算,只好动了动身体说:“既然卜总不想去,那我先下去了。” 卜锦城依旧坐着没动。 等齐飞月转进了电梯,他才缓慢地将自己又摔进了沙发里。 心里烦燥的要死。 这不阴不阳的态度到底是想做什么? 卜总? 她倒是也知道他是一家之总? 正郁闷着,搁在手边的电话就响了,他一眼瞪过去,看到是安阳打来的,还是气不顺地接了起来,口气很冲:“什么事?!” “总裁,救救我呀!” “别在那里鬼哭狼嚎的,跟我说正事!” “哦。” 安阳郁闷。 好歹他是在这死人墓边睡了一宿,总裁怎么就不安慰安慰他呢,说点体心话不行? 卜锦城等的不耐烦。 安阳立马说:“盛环的尸体完好无损。” “嗯,那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 “那就做干净点,不要让别人看出一点儿端倪,我一会儿通知暮南倾,让他晚上去接应,你注意一点儿,但凡有可疑人物,都处理掉。” “总裁放心,昨天一切安好。” “嗯。” 晚上。 漆黑如墨的天空突然就阴云密布,远在郊外的那一片墓地也显得阴森可怖,猫头鹰的叫声隐约传来,安阳将墓里的尸体抱出来放在地上,擦擦汗,深呼一口气,这才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周围很黑。 没有灯,没有烟火。 只有他手机上的一点亮光在这寂静的夜里忽闪忽闪。 正常的人,但凡心中有鬼的人,在这样深黑又天雷滚滚的深夜偷盗一具尸体,多少都会害怕,即便是长期盗墓的人,可能也没法像安阳这般,如此镇定。 当手机上的时间走至夜里两点的时候,终于有车声从坑坑洼洼的泥石路边传了过来。 安阳将手机收起来。 暮南倾推开车门,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 正是本该失踪的夏鱼。 “抱过来。” 暮南倾一下车就冷声开口。 安阳弯腰将地上的盛环抱起来,夏鱼立马打开了后车座的门,安阳抱着盛环一起进入车里,将盛环的尸体平放在车座后,又下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捞出另一具尸体,重新埋入墓里。 “好好扫墓。” 临走时,墓南倾丢下这么一句话。 安阳:…… 他能说,他以后就算是死了也不敢再入土了吗? 汽车沿着郊区的小路艰难地向前行驶着,而车里面,夏鱼却给盛环盖了一床毯子。 暮南倾开着车,一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到了地点,两人下车。 夏鱼看着远黛山的千层之阶,皱眉:“这么高的台阶,我可抱不动她。” “那就背上!” “喂!” 暮南倾已经沉默地转身登上了台阶。 夏鱼:…… “别欺负我女人!” 半山腰上。 一身黑衣的北皇少野站在那里,语气很凉。 暮南倾根本没搭理,直接错过他,往上攀。 北皇少野磨了一下牙。 但他此刻没时间跟他计较,三两步冲下台阶,将夏鱼手中的盛环一手提起来,神人一般剑步如飞地冲了上去,快到山顶后,看到夏鱼还愣在那里,就扬声大喊:“傻了?” 夏鱼猛地回过神,也登上了山。 “她怎么样?” 暮南倾坐在远远的沙发上,问夏鱼。 夏鱼说:“没事,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我已经解了她身体里面的尸毒,又给她喝了药,等养个大半个月,身体自然会恢复如此。” “辛苦你了。” 北皇少野嗤地一声站起来:“事情解决好了,那我就带她走了。” “暂时住在这里。”暮南倾说。 北皇少野:…… 夏鱼见北皇少野的脸色又不好了,连忙说:“这里风景挺好的,原先就想来感受一下,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能住,我也很高兴。” 北皇少野瞪她:“到底谁是你男人?” 帮谁呢? 夏鱼眨眨眼:“你们都不是。” 北皇少野一瞬间气噎! 第二天。 当盛环从薄薄的阳光晨雾里醒来的时候,夏鱼正在倒水,看到她睁开眼睛,就笑着说了句:“醒了?感觉哪里还有不舒服?” “头疼。” 开口,声音嘶哑的很。 夏鱼连忙把水杯端过来,撑起她的身子,拿靠枕垫着她的后背,将水递给她:“刚醒是这样的,就跟大病初愈一样,不过到了下午,头疼的症状就会消失,你也会感觉轻松很多。” 盛环将水杯接过来,慢慢喝完。 “寒少呢?”喝完,她问。 夏鱼说:“下山了。” 盛环突地想到什么,忙抓住她的手臂问:“齐总呢?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 只有这三个字,多余的夏鱼一个字都不多说。 盛环知道自己问不出来,就点了点头,但苍白的脸上依旧有着担忧,可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担忧的神色一敛,叹息一声。 夏鱼说:“我去做饭。” 盛环没应。 夏鱼也没管她,关上门走了出去。 齐氏大厦里。 自从齐飞月回来后,卜锦城呆在这里的时间远比呆在自己公司的时间要长,安阳被齐飞月使唤扫墓去了,卜锦城的身边就换了个人。 这个人齐飞月不认识。 也从来没见过。 但是她不认识他,他却认识她。 因为此人正是那天凯燕第一次从皇家别院出来后,坐车的那个司机。 满面潦倒,却眼神犀利。 站在卜锦城办公室的门口,看着这个拦路的人,齐飞月眸光微动。 “我找卜总。” “我家小少爷正在接客,现在不方便见您,请您稍等一会儿。” 小少爷? 齐飞月眉头轻轻一跳。 她是听过卜家的,但虽然卜家是丰城的名门望族,但这个家族却一直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不管是商业酒会还是大型舞会,卜家的人从来没出席过,低调的让人畏惧。 目前除了卜锦城,她对卜家一无所知。 安阳叫卜锦城总裁。 而他却称卜锦城为小少爷。 是…… 卜家老宅的人? 齐飞月深思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卜锦城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自从丧失了儿子后就一直按兵不动的徐国昌。 两人一照面,徐国昌冷哼一声,脸色很不好地离开。 齐飞月则是耐人寻味地冷冷一笑。 她知道徐国昌来找卜锦城所谓何事,就是为了城西那块地,而她来,也是为了此事。 “你去跟你家小少爷说一声,就说我找她。” 如此口吻让燕山禁不住多看她两眼,最后垂下眸中的光,说:“你等一下。” 燕山进到办公室。 很快的又出来,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如果这个人不是卜锦城,齐飞月断不会亲自前来,只要通知一声就好了,可这个人是卜锦城,她当然要亲自来了。 门内。 卜锦城坐在简洁却不失庄重的办公桌前,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雪白的颜色在玻璃窗里投进来的阳光照射下闪着很白很圣洁的光,耀眼夺目,而他的手臂又很随意地搭在桌面上,散漫不羁却又尊贵无比,那双鹰一样明亮漆黑的眼眸正静静地落在她身上。 “燕山说你找我有事?” “嗯。” 齐飞月很自然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我刚看到徐国昌了。” “嗯哼?” 卜锦城笑了一下。 齐飞月说:“刚刚才知道,城西那块地被你买下来了。” “消息还算灵通。” “据我所知,卜总对建筑这方面并没有兴趣,为什么会想着去买那块地?徐国昌在竞标那块地,我们齐氏建筑也在竞标。” “你赢不了他。”卜锦城一针见血。 齐飞月双手撑在桌面上,站起来:“所以,你就买了下来?” “嗯。” “送你。”他说。 第150章 弃医从商,纵横商海 齐飞月慢慢地又坐了下来。 短暂坐了一会儿她又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卜锦城面前:“卜锦城,我不需要那块地,你如果真的为我好,就让我姐好起来。” “阿月,我不是医生。” 卜锦城将她的小手拖在掌中,玩着她的手指。 齐飞月扯唇,淡淡嘲讽:“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姐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卜锦城的唇角一顿。 他松开她的手,将椅子往后挪了一下,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我还有事,你先出去。” 齐飞月并没有出去。 她又重新走回原来的位置,面对面地对着他:“徐国昌的事情,我不需要你插手,也不需要你的帮忙,这是我们齐家的事。” “你有本事从我手中拿到那块地了再来说这样的话。” 意思就是:她的事,他管定了! 卜锦城掀起眼皮,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冷漠地下了逐客令:“燕山,送二小姐出去!” 燕山很快进来,将齐飞月请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齐飞月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 卜锦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会对她的姐姐手下留情,而到底她姐姐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这些号称有名的医生却没有一个能检查得出来! 有能力的又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她们齐家的! 齐飞月痛恨地捶了一下办公桌。 倏地。 当她眼睛看到摆在桌子上面的一件小物件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陈襄南。 曾经的医科大,风云际会的人物很多,才子佳人数不胜数,而除了那几个能力超强的强者外,还有很多优秀的学子,陈襄南便是其中之一。 自打齐飞月从英国回来,她就在围着齐虹和公司打转,差点儿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此刻,她想到这个人,就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齐飞月二话不说,拿了钥匙就出门。 陈家虽然也属于上流之士,但陈淮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儿子的专业又与公司的管理没有一项是对得上号的,他忧愁的同时,还兼职老师的职业,培养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陈淮忧愁满面地看着客厅的吧台上一个劲地闷头喝酒的儿子,叹息声就没停止过。 “老爷,齐二小姐来访,说是找少爷。” 门口。 管家进来禀报。 陈淮还没开口,那个一直闷头喝酒的男人却是猛地一声厉喝:“不见!” 陈淮对老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家走了出去。 “二小姐,我家少爷不在。”管家对铁门外的齐飞月说。 齐飞月拧眉:“刚你不是说在的吗?” “是我记错了。” “我刚刚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这……” 老管家不知道该怎么说。 齐飞月从包里掏出一个平安符递给他,说:“把这个给他看,你就问他,他还记不记得曾经带我去的远山寺?还记不记得我曾经送给他的这张平安符?” 老管家接过她递过来的平安符,说了句:“你稍等一会儿。” 转身就又进了屋。 这一次。 进去了很久,但是再出来,他就给齐飞月开了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家少爷刚刚喝醉了,身体不舒服,睡着了,二小姐莫怪。” “没事。” 齐飞月说着就跟在他身后进屋。 陈淮去了楼上的书房。 陈襄南已经到楼上洗了个澡,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头发也打理过,虽然脸色因为喝酒的原因还有些微醺的红意,但眼神还算清明,他站在旋转楼梯的半腰上,看着站在大厅里的齐飞月。 陈襄南是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与齐飞月身边接触的那些男人都不同,不同于卜锦城的霸道,不同于南风夜的尊贵,也不同于夜笙的冷硬,他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朋友般的温暖。 可是。 如今,他看她的目光,怎么这么奇怪? “你怎么了?” 齐飞月有些忧心地问。 陈襄南动了一下唇,开口,声音因为这几天醺酒的原因而沙哑的很:“我没事。” “你的声音?” “有点小感冒。” “那你要注意身体。”齐飞月说。 陈襄南扶着扶手走下来,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问她:“找我有事?” “嗯。” 齐飞月也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看了一眼杵立在门口的老管家,陈襄南扬手,对老管家吩咐:“去给二小姐倒杯水过来。” 把老管家打发走之后,他说:“说吧。” “我想请你帮个忙,去帮我看看我姐的身体,我怀疑她的身体里有不知名的毒素。” “我的专业是外科。”陈襄南说。 不是他不想帮忙,实在是他对毒也没有研究。 齐飞月说:“没关系,你是医科大出来的,即便是主修的外科,其他的知识肯定也不弱的,你只帮我看一下就好了。” 陈襄南抿唇看着她。 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而他…… 连爱的女人都分不清!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更加可悲。 陡然。 他站起身,说:“你等一下,我上去拿工具箱,现在就去。” 齐飞月:“啊?” 这是答应了? 陈襄南拿好自己专属的工具箱后,飞快下楼拉住她的手就走,齐飞月是开车过来的,所以陈襄南就不开车了,坐着她的车去医院。 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专修是外科,即便是对其他专业也有涉猎,但跟真正的主修学子们都比,他根本比不上,尤其像乔妍夏鱼和北皇少野这样出色的精英。 “抱歉。” 他收好自己的工具,对齐飞月摇了摇头:“我也查不出来齐总是不是中了毒。” “你不是医科大的吗?” “是。” “可是我也说过,我的专业只是外科。” 齐飞月哑然。 陈襄南说:“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嗯。” 车上。 两个人异常沉静。 齐飞月是在担心齐虹的情况,所以没心情说话,而陈襄南则是透过一旁的玻璃镜看着齐飞月模糊的样子,因为错睡南风琉雪那件事,他对自己坚信自己爱齐飞月的心产生了动摇。 为什么会动摇? 因为卜锦城没有错睡南风琉雪,而他却错睡了,就说明卜锦城比他更爱齐飞月。 “阿月。” 到了陈家的别墅门口,下车前,陈襄南唤了她一声。 齐飞月转头。 陈襄南说:“卜锦城这个人其实还挺不错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罢就推开车门下去。 齐飞月听得莫名其秒,但也没时间去细想他的话,立马返回医院。 陈襄南回到自己的卧室,把工具箱放在地上,一个人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子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才起身,打开衣柜下面最深层一格的柜子,将他最爱的工具箱放了进去,用锁锁住。 出门。 敲响了陈淮书房的门。 “爸,从明天起我跟你去公司。”进门后,他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陈淮从电脑屏幕上抬头,既惊又喜:“你想通了?” “嗯。” 陈淮踢开凳子就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冲过来,很是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很好,不枉费爸教了你那么久,你很有经商之才,不去公司就可惜了。” 陈襄南扯唇笑了一下,目光投向陈淮的办公桌前那堆积如山的文件上面。 从此。 他也将成为那文件里的一员。 从此。 弃医从商,纵横商海。 多年以后,当他站在了丰城之巅,成为了另一个让人仰望和忌惮的存在时,回望曾经,他才明白——原来,爱情不单会让人堕落,也会让人崛起。 六点半。 太阳渐斜。 卜锦城坐在办公室里给暮南倾打电话:“盛环醒了?” “嗯。” “今天晚上……” “不能出意外!” 还没说完就被暮南倾冷冷地打断:“任何人都可以死,她不能!” 卜锦城顶住脚尖将椅子一转,背对着办公桌,面向窗明几净的天外,语气懒懒的,半是漫不经心,半是胸有成竹:“放心,明天就是你的解放日。” 暮南倾深吸了一口气。 卜锦城突然间又皱起了眉:“如果阿月因此而与我离了心,你那点南风家族的股权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没得选择了!” 江山与美女,总要舍其一。 “啪!” 卜锦城直接挂断。 “燕山!” 粗鲁地椅子又转过来,他大声喊。 燕山立马推门进来:“小少爷,你喊我?” “我让你买的东西呢?” “在这里。” 燕山立马拿出一个紫金盒子。 卜锦城走过来,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还算满意,就点了点头说:“给阿月送过去。” 燕山二话不说,拿了盒子就走。 卜锦城低头看了一眼手腕,想了想,也走了出去,但他把车开出来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坐在车里,等时间差不多了,他才给燕山打了个电话:“礼物收了吗?” “收了。” 卜锦城真的是颇为惊诧:“有说什么没有?” “二小姐说她很喜欢,为了表达对小少爷的谢意,她说晚上请你吃饭。”燕山说。 卜锦城蓦地就愣住了。 不是他不想陪齐飞月吃饭,他很想跟她一起吃饭,尤其今天晚上还是她主动邀约,他怎么会拒绝?可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很重要,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略微遗憾,他说:“我知道了。” 刚挂燕山的电话,齐飞月那边就打了过来,她的语气很温和,跟之前他们没有闹任何矛盾的时候她对他的语气一样,听进卜锦城的心里,暖入胃里。 “我订了房间,晚上一起吃饭吧。”齐飞月温柔地说。 卜锦城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没吭声。 齐飞月静默了半秒,问:“没时间吗?” “嗯。” “晚上可能有事,下次我请你。”卜锦城立马解释。 好大一会儿对面都没有声音。 卜锦城很少紧张,此刻却紧张的要命! 要知道他这次做的事很可能会让她从此就恨上他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她不痛快,他是知道这个小女人的,上一刻能在他的怀里温柔似水,下一秒就能将他推入悬崖。 他从不怀疑,她绝情起来,要比他狠的多。 “阿月!” 他连忙急急地唤一声:“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了。” 齐飞月淡淡开口:“你要是忙的话就去忙,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可能还能在一起吃饭。” 卜锦城一愣。 手机嘟的一声响。 信号断了。 卜锦城的心跟着就是一沉。 他再拨过去,那边就传来机械的女人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之中,请稍后再拨…… 卜锦城:…… 气的刚想将电话摔出去,铃声又响了! 他飞快地拿过来一看,不是齐飞月,是乔妍。 “卜总。” “说!” “我已经在医院了,所有一切都准备妥当,明天早上会有运尸车过来,替身也已经找好,但是夏青筱和飞月小姐每天都轮流着照顾齐虹,我怕晚上……”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确保齐虹的性命万无一失!” “明白。” 挂了电话,卜锦城捏了捏眉头,开车去了郊区。 被无人问津了好几天的安阳一看到卜锦城的那辆宝座至尊特有的标志,整个人都喜极而泣,他欢舞着站起来,冲着前面的车就长长地挥手。 “总裁!我在这里!” 卜锦城透过前挡风玻璃往他那里看去。 夕阳正西,红色的金线爬满郁蓊一片的山头,天色尚未晚,卜锦城一眼就看到了那干净不染纤尘的墓阶,还有墓碑旁边修剪的甚为齐整的花草,不免摇头一叹。 “以后如果你失业了,可以当守墓人。” “不要啊。” “上车!” 卜锦城的宝座至尊…… 作为卜锦城的助理兼秘书长,安阳可从没有坐过卜锦城的宝座至尊,他最多是摸过车擎盖,如今听卜锦城开口,安阳真是一脸的受宠若惊,连忙伸手要去拉车门。 卜锦城俊脸一黑:“你的车在后面!” 第151章 我让你走 安阳内心小小地委屈了一下。 卜锦城冷眼一瞪,他连忙缩手,往宝座至尊的后面走去。 实在是不能怪安阳,卜锦城的宝座至尊体积太庞大,完全把后面的小车给遮挡住了,安阳没看见,难免会错意思。 走到后面才看到,小车里面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是燕山。 安阳拉开副驾驶室的门就坐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 上车后,安阳就疑惑地开口问。 燕山目不转眼地盯着前面的宝座至尊看着:“我不来,谁侍奉小少爷?” 这话说的。 安阳撇嘴:“有我在,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燕山无语地看他一眼,见前面的车开动了,也连忙发动引擎紧跟而上。 一路驶进闹市。 卜锦城将车开进公寓,然后又换一辆普通的车重新开向马路,这一次,他的方向是直往齐虹的医院的。 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卜锦城将车缓慢停住,窝在座位上吸烟。 燕山和安阳同时下来。 卜锦城将车窗落下来,对他们吩咐:“上去吧,小心点。” “嗯。” 两人离开。 卜锦城把玩着手机,翻出齐飞月的号码,盯着上面的“宝贝”二字,久久都没有挪动一下视线,他不知道,齐飞月此刻就站在齐虹病房的窗户前,看着底下的人来潮往。 而齐虹的状态已经进入最糟糕,昏迷不醒的状态。 齐飞月的身后站着夜笙。 夏青筱被她刻意安排去做别的事情了,所以此刻并不在。 “夜笙。” 忽地。 齐飞月偏转身子看过来,目光落在门口。 夜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大群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往这边赶来,看样子很着急。 夜笙垂了一下眉头,说:“二小姐节哀。” “我的心情晚点再说,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夏鱼和乔妍都没有离开丰城的记录,我查过所有的航班和列车,没有这两人的名字,但也不能排除她们可能是坐了私人飞机,丰城的整座城的卫星信号都控制在卜锦城的手中,要想调查十分困难,而且容易暴露,所以这方面我没有排查。” “也就是说,如果夏鱼和乔妍不是自己离开,不是正常途径离开,那么就是卜锦城在暗中操作?” “理论上是这样的。” 齐飞月握紧了拳,眸中的冷色掩都掩不住。 她转身走向床榻。 病床上,齐虹的气息很危弱,穿白大褂的医生们一个一个轮翻过来检查,都是摇头无能为力地离开。 齐飞月哭着拽住他们的手臂说:“不能走!” “尽快准备后事吧。” “不!” 不不不! 齐飞月紧紧搂住齐虹越来越冷的身体,几近崩溃:“姐!你醒醒!你不能丢下我!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你最疼我的,怎么忍心看我这么伤心这么痛苦?!” 柔弱的肩膀哭的颤抖不止。 夜笙站在那里看着,心疼不已,双手握拳,隐忍着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半人墙隔住的窗外。 乔妍穿着白大褂站在那里,看着屋内女子哭的泪痕满面的脸,轻轻一叹,顺手就给卜锦城发了个信息:“我一直想问你,在你心里,江山与爱人,哪个重要?” 这个问题。 暮南倾曾经也说过,江山与美人,只能舍其一。 卜锦城盯着这条短信,目光很深很沉,很久之后,他才缓慢地打了几个字,而这几个字却让乔妍顿时一松,他说:“江山不及美人一笑。”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江山。 卜锦城将手机收起来,推开车门,慢慢地下了车。 乔妍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将口罩戴起来,随着那几个离开的医生一起离开。 到了晚上。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 齐飞月依旧趴在齐虹的病床前,死活都不肯挪动一步,饭也不吃,除了抽噎就是呢喃,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断断续续的哭腔,听得夜笙的心阵阵发疼。 “二小姐,不要再哭了,眼泪再多也无济于事,只会让关心你的人担忧,让死去的人死不瞑目,你要做的是,怎么给齐虹报仇。” 夜笙抓住她抖动的肩膀,虽然是安慰的话,却说的很冷血。 齐飞月大哭:“我姐没死!她不会死的!你不要瞎说!” “你状态不太好,先回去休息。” 夜笙强硬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床铺旁边的椅子上提起来。 齐飞月挣扎:“不!我不要离开我姐!” “二小姐!” 夜笙无奈,只好出手将她击晕,然后抱着她出了病房。 他们两人一离开,安阳和燕山就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乔妍。 乔妍身穿白大褂,手上也戴着白手套,脸上蒙着口罩,整个人都是一种肃穆的医生的模样,而安阳和燕山熟练地抱起齐虹。 乔妍说:“胳膊。” 安阳立马将齐虹的胳膊拿出来。 乔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针筒,向齐虹的胳膊里注射了一筒液体,等注射好后,她说:“从现在到明天早上的凌晨五点还有差不多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里,她的身体会逐渐变僵硬,等到工作人员都上班后,她就会被抬进停尸房,你们只要在那个时候守在停尸房里,把她的尸体换到那些要运出去的尸体里面就行了。” “为什么不现在换?”燕山问。 乔妍说:“原先是有准备好一个替身的,但后来卜总说,怕齐飞月小姐发现端倪,所以就不用替身了,想办法在早上的时候将她的尸体弄出去。” 安阳想到自己扫墓的那几天,问:“为什么不用跟盛环同一种方法?” 乔妍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那种药遍地都是?” “不是吗?” “废话!” “那种药是北皇少野新研制的,世间只此一枚!” 安阳:…… 这么厉害? 到底什么药? 乔妍观察了一下齐虹的情况,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就对他们说:“好了,将她放好。” 正在这时,卜锦城也来到了门口。 他将门推开,看着里面的几人问:“办好了?” “嗯。” 乔妍说:“一切顺利。” “你们都出去。”卜锦城挥了挥手。 待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时,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看了看病床上的女人,抬腿走过来,站在病床前,悠悠一叹,说:“不要怪我,你累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说罢,伸手将那白色的床单一拉,盖住了齐虹的头。 转身。 却对上一双悲愤仇恨的眼。 夜笙刚刚是将齐飞月击昏了,但是因为他舍不得下重手,所以力道很轻,齐飞月昏迷的时间很短,在夜笙把她抱到车上,准备开车时,接到了南风夜的电话。 夜笙看了看后座里昏迷不醒的女人,将车门一关,走到隐秘的位置去接电话。 而清醒过来的齐飞月想都没想,快速地奔上了楼。 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姐? 不管她姐能不能清醒过来,好歹陪伴在她生命最后一刻的,是她这个妹妹。 可是。 她万万想不到。 推开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卜锦城,而且他说什么? 不要怪我? 好好休息? 他到底对她姐做了什么? 齐飞月愤慨地握紧拳,大步冲过来,还没冲到病床前,就被卜锦城伸出的手臂拦住。 “节哀。”他说。 “出去!” 两个字,又冰又冷,毫无一丝情义。 卜锦城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他眼中也是全然陌生的冷意:“你都听到了?” “我说,出去!” “阿月!” “滚!” 齐飞月红着眼狠狠瞪着他,嗓音尖锐。 卜锦城看着她无声淌泪的眼睛,心也跟着揪疼,很想伸手去拥抱她,去安慰她,去亲吻她,去试掉她嫩白脸上的泪水,可还没抬起手,齐飞月冰冷的声音就如同刺一般扎进了心口。 “卜锦城,除非我死,否则恩怨难消!” 卜锦城抓住她的手,狠狠地抓住:“阿月,你要相信我!我就是伤害我自己,也不会伤害你,你 ……” 齐飞月挣开他的手,一脸漠然:“我让你滚!” 卜锦城看着她寒入透骨的脸,知道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好松开她,一步一步往门外挪去,到门口的时候,他又侧身,望向病床。 单薄的女人肩膀一颤一颤,她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前进一步,站在离病床不远的距离,眼睛死一般盯在一个方向,就是不肯往床上的齐虹看一眼。 他知道,她很痛。 可她不知道,看到她痛,他也痛。 但有些事,必须做。 阿月,你要信我。 可是这句话,这句心声,齐飞月并没有听到,在卜锦城彻底将门关上的时候,她才嚎啕大哭,悲恸地一下子倒在了病床上。 “姐,我不会就让你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齐飞月握住齐虹僵硬冰冷的手,一字一句,带着满满的恨和满满的冷—— 卜锦城。 你陷我入地狱,我必还之。 齐飞月掀开白色的床单,从洗手间里拿出毛巾用温水洗一遍,然后给齐虹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地清洗,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病服后,她才异常冷静地拿出手机,给夜笙发了一条信息:“我在病房里。” 第152章 爱你胜过爱自己。 夜笙讲完电话后转身往车的方向走,还没走近,在看到齐飞月发来的信息后立马一转,直奔病房而来,推开门,就看到齐飞月正站起身。 “二小姐!” 他冲进来,口气略显急切。 齐飞月低垂着头,一点一点将齐虹面前的白色被单捋起来,将她的脸盖住。 深吸一口气,她说:“我姐走了。” 夜笙一怔。 病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 夜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知道她很悲伤很痛苦,可这种痛苦和悲伤是任何人都无法帮忙分担的,她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承受,她的悲伤也只有她自己懂。 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很快就要接近一点,这个时候的医院虽然偶有嘈杂,但多大数的病房都宁静了下来,连走道里也没了人声,可是距离齐虹不远处的对面的那个安全通道的门后面,却站着一身黑暗的卜锦城,轻呷着香烟,倚门的姿势潇洒而落寞。 “卜总。” 身后,乔妍小声开口。 卜锦城绵长地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嗯”了一声。 乔妍说:“距离五点还有四个小时。” “我知道。” “可是飞月小姐看起来似乎是不打算走了。如果耽搁了时间,那齐虹……” 卜锦城将烟捏灭,对同样站在身后的燕山说:“去把夜笙引开。” 燕山点头出去。 半刻钟后,正在景豪别墅睡的迷迷糊糊的苏苑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夜笙在欧德医院十层。” 本来正迷糊的苏宛在看到这个消息后立马清醒! 换了衣服就出了门。 齐虹的病房里,夜笙向前走了两步,对齐飞月说:“你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守着。” 齐飞月摇头,不说话,但却没挪动一步。 夜笙担心她的身体,就强行地要把她拉到休息区。 齐飞月挣扎,声音里有脆弱的哭腔:“我哪里有心情睡觉?夜笙,你有尝试过失去至亲的滋味吗?我已经尝过两次了……” 失去至亲…… 夜笙眸光微暗,他转身就往病房外走:“我去叫几个护士过来。” 直到夜笙消失在走廊里,卜锦城才从安全门的后面走出来,他盯着斜前方的那道门看了很久,抽出一根烟,蹙着眉头点燃,捏在指尖,抿住唇,朝那道门走去。 齐飞月双手撑着脸坐在椅子里,长发垂下来盖住了她整张脸,而她脸上的神情,也让卜锦城捕捉不到。 他狠狠地捏住烟,走上去,蹲在她面前。 双手伸过来搂住她的腰,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你先回去休息。” 就在他要站起来的时候,齐飞月抡起拳头下足了狠劲往他身上砸,含着憎恨的嗓音说:“你放开我!我让你滚!不要碰我!” “你休息,我就走。” 卜锦城阴沉着一张脸强行要把她抱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齐飞月紧紧抓住门槛,死活不放手,被卜锦城抱住的身子也挣扎的厉害,卜锦城无法,看着她嫩白的手掌心因为太过用力而出现了一丝红,他的眼也一片猩红。 低声厉喝:“阿月!” “我的事不用你管!”齐飞月怒吼。 卜锦城腾出一手来捏住她的脸,让他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悲伤的神色,那哭的泛红又有点肿起来的眼睛,他的心就如刀片一般,被寸寸凌迟着。 “为什么不相信我?”他脸上也是痛苦之色。 齐飞月盯着他,一字一句:“为什么要害我姐?她与你无缘无仇!你害死了她,下一个打算是谁?我吗?” “我不会害你。” 他将她的头抱住,按在怀里。 那里,心跳正有力地跳动着。 齐飞月的眼泪一下子就如有海浪般汹涌而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还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当我是傻子?任你愚弄?” “要用心。” 卜锦城冷薄的唇贴在她的头发上,眼中点点温柔:“阿月,用心去看。” 齐飞月冷笑,却是将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里,当卜锦城将她抱出病房的时候,她看着那渐远的一片白,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毁灭! 不管谁是主谋,但凡是牵涉进来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卜锦城将她抱到楼下的休息室,将她放在床上,随着也坐了下来,齐飞月侧着身看向窗外,卜锦城本来想给她一个安抚的吻的,可她拿着脑勺对着他,一瞬间,又有一股闷气堵在了心口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卜锦城烦燥地将烟拿起来吸了一口,但烟味让情绪和精神都已经达到极至的齐飞月受不住地猛然咳嗽起来,咳的很厉害,一下子就把卜锦城吓住了。 他连忙将烟掐灭,扔到垃圾桶里,伸出手就轻拍她的肩膀,将她半搂在怀里,等她不咳嗽了,他才小声开口:“你睡觉,齐虹的后事我来处理。” “不用!” 齐飞月推开他,眼泪遮住了双眼,却遮不住她眼中的仇恨。 卜锦城心中巨痛,却是柔声开口说:“别哭。” “你走!” 齐飞月别开脸。 卜锦城看着她眼中的泪顺着脸颊一路滚落至床单上,心狠狠地鞭笞着,不顾她仇恨厌恶的眼神,伸出指腹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泪擦干。 可她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掉,卜锦城刚擦罢又有泪落下,他就将她压在床上,吻着她的眼睛。 “宝贝,不要哭。” 你可知。 你的泪比任何兵器都让我痛! 齐飞月哽咽着不说话,固执地伸手将他往外推。 卜锦城也固执而沉默地拥着她,不管她如何挣扎,如何抵抗,他都用温热的胸膛将她包裹住。 筋疲力尽又伤心过度,齐飞月终究因为身体不支而昏了过去。 卜锦城看着她昏睡过去的脸,伸手将她的头发轻柔地拨开,吻着她的额头,淡淡道:“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我爱你胜过爱自己。” 可这话齐飞月听不到了。 等齐飞月睡过去之后,卜锦城就给乔妍发了条信息,而乔妍收到他的信息后就和安阳一起离开了安全通道。 从这一刻到早上五点多钟,卜锦城都陪在齐飞月身边,他并没有睡觉,只是盯着她沉睡中依然紧蹙着眉头的脸,心也在这段既甜蜜又充满压抑的时间里备受煎熬。 五点。 早就安排好的医护人员进入到齐虹的病房,将齐虹的尸体移到了体尸房,而早就准备在那里的乔妍和安阳在工作人员离开后,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信步从容地以检查为由进到了体尸房内,不出半刻,两人一起出来。 等出了医院,乔妍给卜锦城发了一条信息:“一切顺利。” “知道了。” 卜锦城将手机收起来,又看了一眼休息的并不太安稳的齐飞月一眼,转身走了。 医院外。 在离火化厂不远处的一条转弯的马路上,停着一辆白色国产轿车,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司机看到从医院出来的拖运车后,立马启动车子。 一起事故意外发生。 好在没有人受伤,只是两辆轿车相撞。 而在混乱中,一个黑影身手矫健地打开拖运车的门,找到早就做好标记的齐虹的尸体,快速离开,而在他离开后,又有一人潜入进来,将原来空出来的地方补填上暮南倾准备好的尸体。 等混乱过后。 两辆车向相反的方向而行,谁都不知道这里面的尸体被动过手脚。 在原来白色国产轿车停的地方的后方,静静地泊着暮南倾的黑色鱼人,而开车的人是北皇少野,等暮南倾抱着齐虹的尸体回来,北皇少野立马开车。 “回哪儿?” 开过一个路口后,北皇少野问他。 暮南倾抱着怀中冰冷僵硬的尸体,面无表情道:“远黛山。” 远黛山。 用齐飞月曾经的话说,远不闻名,近无风景,所以,这座山基本上都没有人来,也没有人知道在这座千层之阶之上,存在着怎样的一幢别墅。 喜欢旅游和探险的朋友们偶然来到,想一登阶梯去看看顶上的风景,都被人喝止。 久而久之之后,这座山就真的成了一座空山。 北皇少野站在山麓,两眼盯着暮南倾的背影,左研究右研究,就是根本看不懂这个男人。 从一开始,暮南倾找上他他就很奇怪,如今就更奇怪了。 他问:“你把南风家族三分之一的财产给了卜锦城,就为了让他帮你拿下齐氏,如今你又把另一个三分之一给了我,就是为了要我手中的那一颗间歇性健忘药,可到头来,我看你对这个女人感情深的很,那又为什么要做这些有可能让他恨你入骨的事情?” “你喜欢夏鱼。” 暮南倾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平静地陈述这么一句。 北皇少野挑眉:“跟我喜欢夏鱼有关?” “夏鱼的读取能力在肖晚晴身上失败了,难道不是你做的?”暮南倾波澜不惊道。 北皇少野邪魅一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嗯。” 暮南倾面色无波:“不管你是为南风夜做事还是为我做事,这些都不重要,我与你,从来不是朋友,也不是合伙人,更不是推心置腹的兄弟,所以……” “所以,我问了多余的废话?”暮南倾没说完,北皇少野就接话。 暮南倾抿唇:“各取所需。” 北皇少野却不放过他,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财力兜那么一大圈,用这么一种死亡的方式得到这个女人?” “无可奉告。” 这一次,暮南倾冷薄的唇里吐出四个字后就笔直地上了台阶。 北皇少野:…… 多说一句会少根皮? 两个登上台阶,夏鱼早就将准备好的东西摆在了齐虹原先住的那个房间,等暮南倾把人抱进去,夏鱼就把他们两个都轰了出来,独下她与齐虹二人。 夏鱼究竟是如何在半个小时内让齐虹苏醒的,暮南倾不知道,北皇少野大概能够猜测出,但也只是猜测,反正在四十分钟以后,夏鱼推开了房间的门,对一个守在门口满面紧张和一个坐在沙发里悠闲无比的两个男人说:“已经醒了,她体内的药需要热水排解,要立马洗个热水澡,但是她的身体很虚弱,不能自己动手。” 暮南倾“嗯”了一声说:“我来。” 夏鱼点头:“她目前的记忆属于空白状态,你该知道怎么说吧?” 暮南倾紧抿了下嘴巴,直接去放热水。 在他要关门的时候,北皇少野适时插话:“那药是间歇性的,你可要把握好了。” 暮南倾关门的动作一顿,脸色瞬间难看! 北皇少野却是哈哈大笑,甚是愉悦。 夏鱼忍不住白他一眼:“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还有很多时候呢,以后有你看的。”北皇少野看着她,眼神半是揶揄半是认真。 夏鱼直接无视他,走人。 她的工作完成了,可以正当地回家了。 北皇少野坐在那里,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阶梯下,这才收回目光,深凝的视线盯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内。 又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呢? 他的药是临床试验过的,没有任何纰漏,可…… 嘴角扯起一抹笑,他也站起身,掸了掸深黑色的衬衫,他想:活了二十多岁,他都活在任性妄为里,只有这一次,他做了一回好人。 暮南倾,三分之一的财产买一个女人的重生,其实你赚大发了。 下山。 回到自己的庄园。 王峻很恪职地守在庄园门口,等到他的车开进来,王峻恭恭敬敬地将他的车门拉开,在北皇少野刚抬起一条腿迈出车门,王峻说:“少野,夜笙来访。” 北皇少野一愣:“谁?” “夜笙。” 北皇少野瞅了他一眼。 王峻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来了,而且看样子是有急事,但我不动声色地与他聊了好长一会儿话,他都沉默不语,也不透露半分,只说等少爷回来。” “无妨。” 北皇少野说,然后淡然地踏出车门:“你只要知道,能请得动本少爷我的,这天下间不出五人,而他夜笙,绝对不会是这五人之中的任何一人。” “那……见还是不见?” “见啊。” 北皇少野莫名地笑了下:“为何不见?” 第153章 你的风光我会替你延续 接待室里。 夜笙静默不动地坐着,神情平静,虽然眉宇间略显焦躁之意,但他整个人看上去相当的镇定。 北皇少野走进来,挑眉斜他一眼。 夜笙这个时候才肃然一凛,站了起来。 北皇少野笑了笑说:“听王管家说,你找我有事?” “是。” “我跟你不熟。” 一句话,把正准备倾吐的夜笙堵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看着眼前气势摄人的男人一眼,淡淡道:“我不是来请你帮忙的。” “哦?” 北皇少野倒是奇了:“不找我帮忙,难道是找我聊天?” “是的。” 夜笙一本正经地回答。 北皇少野:…… 凭生第一次,遇到个奇葩! “我再说一遍,我跟你不熟。” 北皇少野说完,就往夜笙斜对面的单人沙发里一坐,王峻适时地递上准备好的饮料茶,而夜笙…… 他能说,他都来了好几个小时了,为什么连口水都不给喝? “正因为我们彼此不熟,所以才想找你聊一聊。” 夜笙不惊不慌,说完之后也坐了下来。 北皇少野倒是不介意陪他聊一聊,反正时间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打发的,既然有人要讲故事,他没有不听之理,而且,这讲故事的人还是南风夜的副手,那这故事…… “说吧。” 三个小时之后,夜笙离开了北皇少野的庄园,而在这期间,他们彼此都没有多问一句。 夜笙回到医院,照样寸步不离地守在齐飞月的身边。 但齐飞月如今很忙,齐虹的尸体僵硬了,要赶快下葬才行,不然会腐烂,所以根本没时间去管夜笙,也没时间问他去了哪里,而夏青筱那边的情况也刻不容缓。 不管是江夏地产还是竞标项目,都到了白热化时期,所以这个时候把夏青筱抽调过来是不明智的,夏青筱在齐氏建筑工作了十几年,而且一直都跟在齐虹的身边,所以不管是她本身的能力还是对业界的熟识度都比她要深的多,所以齐飞月才会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做。 盛环和肖晚晴都不在了,能信得过的人好像也就那么一两个,不过,齐虹的后事,齐飞月本身就没打算交给别人来做,她一定要亲自操办。 忙碌了一天,给齐虹办好死亡证明之后,齐飞月握着那个本本,返回到了别墅。 别墅三楼。 曾经齐建业夫妇住的房间,摆放着齐建业夫妇生前所喜欢的一切,而在那一方小小的格柜里面,锁着一对夫妻的死亡证明。 齐飞月将齐虹的死亡证明跟齐建业夫妇的放在一起,然后跪在那张全家福面前,一点一点地弯腰将头磕了下来,视线及下,齐飞月一惯柔和的嗓音变得森寒。 “爸,妈,姐,你们放心,欠了齐家的人,一个都跑不掉,你们就在那边等着吧,等我报了仇,我就去陪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保佑我,保佑我,手刃仇人。” 一字一句,泣血而冰冷。 三天后。 齐虹的死讯传遍整座丰城。 而随着这个信息散播开来,齐氏建筑面临的问题也接踵而来。 一是股价。 从曾经的最高点跌至谷底。 当年,因为《美人如姬》的播放而产生的轰动效果似乎也没法与齐虹的死相比,而那年所获得的利益也与如今的股价大跌无法相提并论。 齐家。 一个时代的标志。 在曾经的丰城百姓眼中,只要齐家在,这世间似乎就没有困难之事。 可如今。 随着齐虹的死,那栋像灯塔一般的耀眼明珠瞬间倒塌,倒在了病床前,又何尝不是倒在了人们的心中? 二是合作商。 既然心中的信仰倒了,那么,这长久以来合作的厂家们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齐建业死了。 齐虹死了。 哪怕齐飞月能够以已之力力挽狂澜,可终究,齐氏的路走到了终点,再合作下去,似乎就是不明智了,无利可图,无长远利益可发展的事,没有一个商人会去做。 三是分裂。 任何一个公司,如果团队精神不够,如果管理者之间不和谐,如果各部门之间不够团结,那么这个公司想要变大变强,毋庸置疑,那是不可能的。 齐飞月初回公司,用雷霆手段惩戒了那两位元老极的董事后,就有些在暗中生异心了,但苦于无机会,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如今,齐虹死了,他们也不再畏惧了。 说到底,他们心中更为忌惮的还是齐虹。 而外面。 徐国昌和陈淮也在蠢蠢欲动。 包括卜锦城。 包括听了齐虹的死讯后匆忙赶回来的晏慕修。 内外交迫。 齐飞月已经火烧眉头了。 可她,却冷静的让人惊怕,面对公司内外交困,岌岌可危的情况,她只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而在会议结束之后,临走前,她说了一句让众人心寒又让众人大跌眼镜的话。 她说:“这个公司是我父亲一手建起来的,毁在我手中,也是毁得其所!” 那之后,再无一人敢在她面前进言。 虽然私底下,很多人都在议论她,但…… 管他呢。 谁的路,谁自己心中有数。 齐飞月也难得清静地处理着齐虹的后事。 一周后。 齐虹的丧礼在阳山公墓举行。 前来参加的人很多,世家贵阀,豪门富商,及至一些政要人员,都肃穆到场,唯独最该来的那个人却没有来。 暮南倾。 咀嚼着这个名字,齐飞月首次真正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凉薄。 看着花圈堆积着的那张宽大的照片,看着照片上齐虹最风光无限的样子,看着那照片里女子信手间指点江山般的气势,齐飞月的眼眶蓦地一热。 姐。 你的风光,我会替你延续。 丧礼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所有到场之人依次向齐飞月问候,并致以沉痛的哀悼,给以无声的拥抱和淡淡的鼓励。 齐飞月一一颔首接纳。 轮到卜锦城的时候,她却是看都没看他。 就连卜锦城想要伸手拥抱一下,她也只是抬起漠然的眼,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卜总的心意,我姐会领受到,而她在天之灵,肯定不希望看到我接受你的拥胞。所以,卜总,请吧。” 拒绝之意相当明显。 而且还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 卜锦城何时受过这份窝囊和这种失礼的对待? 抿住唇,他将手指都捏的变了形。 但今天的场合不宜闹出什么不痛快,他暗暗磨了一下牙,闭了闭眼,心想:算了,终究是自己的女人,她心里难受,想在他身上撒气,他纵容着罢了,没必要真跟她计较。 这么一安慰,他就释然了。 松开手,说了句:“节哀。” 转身离开。 卜锦城离开后,又有陆陆续续的人前来哀吊,但最后一个进来的人是晏慕修。 晏慕修一身黑衣,邪气的脸上一片冰冷的沉暗,那张脸,再没了以前吊儿郎当的神态,那双眼,也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神采。 他一步一步走向花圈中的女子,但他却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弯腰,默哀,而是直接走近花圈,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将一串蛇绳编织的花圈挂了女子手腕所指之处。 “阿七。” 出口已沙哑。 没有人知道,他是第一个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在他听闻她死亡的噩耗时,是怎样一副天打雷劈神魂俱殁的样子。 他以为,他会恨她。 一直一直地恨着,如同爱而不得。 可…… 他明明是恨的,为什么终不解脱? 不管是生是死,他都接受不了她离开他的事实! 原本应该受他安慰的齐飞月在看到他极致隐忍的悲痛的脸后,反过来安慰他说:“我姐在天之灵不会希望看到你为她哭的。” 晏慕修:“如果我在她的葬礼上哭了,你说她会不会爬起来打我一顿?” 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当然。 齐飞月在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后,也知道这并不是笑话,而是他……太过于深爱了吧?所以才会这么口不遮拦地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 葬礼结束。 齐飞月绷着的精神一松,就病倒了。 心病加劳累。 夏青筱急的团团转,因为江夏地产的开发权已进入最终阶段,而这个阶段是要每个公司的最大发言权之人前去参加的。 如今齐氏建筑有这个身份的,只有齐飞月。 本来这件事就是秘密办的,只有她跟齐飞月知道,其他股东一概不知,所以现在不可能临时抱佛脚地抽调一人过来。 夏青筱看着病床上昏倒过去的齐飞月,一脸着急。 当看到夜笙推门进来,她连忙把夜笙拉到一边,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末了,问他:“现在该怎么办?最终的定案是在下午二点半,现在都快十点了……” “二小姐的用意是想扳倒徐家,所以,你可以找陈家帮忙。”夜笙冷静分析。 夏青筱蹙眉:“陈淮也是个野心大的,我怕前脚赶了狼后脚又来了虎。” “那就找卜锦城。” “不。” 夏青筱很快摇头:“如今齐家的状况都是他害的,我再去找他,除非我脑子烧坏了。” 夜笙冷冷看她一眼。 夏青筱:“看什么?” “我觉得你在齐虹身边呆了十多年,都白呆了。” “何意?” 忍着心中的火,她咬牙憋出两个字。 夜笙说:“据我所知,卜锦城对二小姐的感情很深,这种深,就如同今天晏慕修对齐虹那样,是愿生死相依的那种,所以,他如果知道了二小姐的计划,断不会撒手不管,尤其是这个时候。因为齐虹一事,二小姐对他冷淡之极,不管是他的热情还是他的关心爱护,二小姐都摒弃如履,在他想尽办法想要讨好二小姐的时候,你送去这么一个大难题,你说,他会不会帮忙解决了?”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夜笙傲娇上了:“本来就很有道理,也不看我师承何人!” 夏青筱就问:“你师承何人?” 夜笙:“有兴趣打探我的事,你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应付眼前之事吧。” 夏青筱回到公司,斟酌半天,思量半天,最终还是去找了卜锦城。 卜锦城当然知道齐飞月昏倒了,也去了医院,可齐飞月哪怕是在昏迷中,也抗拒着他的靠近,他一走近病床,她就伸手挥舞,秀眉紧颦,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他又于心何忍? 只好忍着想见她的心,忍着担忧她的心,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拿着笔,盯着电脑的某个点,陷入长久的静默状态。 安阳拨内线,拨了好几次,也进了好几条线,但就是没人接听。 明明是知道卜锦城在办公室内的,但他就是不接,发生了什么事吗? 安阳疑虑的同时就站起身。 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也不敲门了,直接推门进去。 卜锦城静默的如同雕像,连安阳进来都不知觉,直到安阳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不下十遍,他才恍然间回神,眼神的焦点一点一点落在安阳身上。 安阳蹙眉问:“总裁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好半天,卜锦城才转动了一下眼珠,似乎此刻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坐在什么位置,需要做什么事,遂把笔一横,淡淡问:“怎么了?” “夏青筱来访,说是要找总裁。” 夏青筱? 卜锦城冷戾的眉猛然一挑,立马说:“让她进来。” “好。” 不出片刻,夏青筱就被安阳带了进来,待卜锦城挥手示意,安阳这才出去准备客人的茶水。 办公室里。 因为时间紧迫,夏青筱就直说来意:“我今天找卜总,是想请卜总出手,帮一个忙。” 卜锦城看着她,问:“是阿月让你来的?” 夏青筱正想回答说不是,但转念一想,如果这样回答了,他如果不帮忙怎么办?为了公司,为了齐飞月的计划能够成功,她只好回答:“是。” “二小姐如今身体不利,没法去参加定标,卜总虽然是创娱国际的ceo ,但在齐氏建筑也有不少股份,所以,这……” “要我怎么做?” “啊?” 夏青筱没想到卜锦城这么爽快,不免一愣。 卜锦城淡淡抬手,抚摸着左手中指上的那个戒指:“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 第154章 站住 夏青筱紧了紧手,其实是有些忐忑紧张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说出来后,卜锦城会不会真的帮忙,而他如果不帮忙,反而要阻止呢? 就在她谨慎思考的时候,卜锦城却是不耐地又开了口:“什么忙?有这么难以启口?” “不是。” “还是说,她不信我?” 这一次,卜锦城的声音明显的寒了很多。 夏青筱咬牙,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失败,不能失败,一定不能失败。 “卜总,二小姐的目标是江厦地产。” 做好心里建设的夏青筱脱口而出,简炼地说出这几个字,而虽然只有一句话,已经彻底让卜锦城听明白了,只见他把玩着钢笔的手蓦地一顿。 抬起眼,满目阴森:“你说阿月的目标是江厦地产?” 糟糕! 夏青筱一看他这脸色,心里大呼:不会真的压错镖了吧?这可怎么办? 卜锦城见她不答,又厉声重复一遍:“是不是?” “是。” 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夏青筱硬着头皮回答。 “所以。” 卜锦城冷冷开口:“她一开始对城西的那块地那么势在必得,恨不得与徐国昌撕破脸皮也要得到,到头来,只是她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祸水东引?” 而这个东…… 明显就是他卜锦城。 所以,打从踏入那个会议室,坐在齐虹的位置开始,她就已经在想着利用他了吗? 利用他…… 很好! 真的很好! 卜锦城猛然笑出声来。 夏青筱却是脸色骇然一变,顷刻间就要走,却被卜锦城冷声唤住:“站住!” 夏青筱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她觉得她把事情搞砸了! 卜锦城看她闷着头往门口走,不紧不慢地说:“你今天走出这个门,那么不管是江厦地产还是别的什么工程或项目,以后都与你们齐家无缘了。” 半是威胁半是恐吓。 夏青筱猛地止住脚步。 卜锦城淡淡开口:“可以说了?” 夏青筱叹口气,只得如实地说出齐飞月的计划,当然,争对于徐国昌另一个项目的计划,她并没有对卜锦城讲,但是等她走后,卜锦城就立马把安阳唤了进去,让她彻查齐飞月从进入齐氏建筑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然后回来对他汇报。 安阳走后,卜锦城从衣架上拿起外套,提了钥匙出门。 其实像这种事情,他不需要亲自去的,就如同上一次的城西沙场地那样,他只要打一个电话即可,可是…… 想到齐飞月,想到她如今躺在病床上,想到她精神虚弱,睡不安稳,一脸病态的样子,那心,就如蚂蚁啃噬般,蚀骨的疼。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齐虹,他可以动,但齐飞月,谁都不能动! 卜锦城亲自出席齐氏建筑的定标大会,可想而知,那结果根本不用猜。 拿下江厦地产,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要与徐家为敌了,而徐国昌曾经与卜锦城有过一份协议,那份协议的内容…… “阿锦。” 一散场,徐国昌就叫住了他。 卜锦城淡淡侧首,喊了一声:“徐叔。” 徐国昌知道在外人面前,卜锦城还是很尊敬他的,依他目前的地位和身份来说,叫他一声“徐叔”,那真的是抬举他了。 徐国昌并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影响徐家与卜家的交情,但是,上一次,卜锦城宁可赔上上亿的财产也要把齐飞月带出包厢,而这一次,他陡然出现在齐氏建筑的定标会上,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女人。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徐国昌开口邀请。 卜锦城笑了下说:“徐叔如果是想谈今天的事情,我们可以回公司谈,如果不是谈今天的事,我还要去医院看飞月,她这次遭受的打击太大,身体不太好。” “所以,你既然下手了,又为什么在此刻仁慈了?”徐国昌问。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 仁慈? 他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仁慈二字。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保护好他的女人而已,与他仁不仁慈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徐叔不打算谈今天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徐国昌没有接话。 卜锦城果断地离开。 一出会场,他就给夏青奇打了个电话:“飞月醒了没有?” “刚醒。” 那边,夏青奇很快回答。 “嗯。” 卜锦城将电话挂断,开车直接去了清民医院。 医院里。 齐飞月已经醒了一会儿,脸色看起来还挺好,睡了两天,精神也都恢复了,此刻正在吃夜笙买给她的盒饭,虽然肚子很饿,但就是没胃口,为了不让自己再次昏倒耽误事情,她强迫自己慢慢地将那些盒饭全部都咽到肚子里去,好不容易吃完,她刚开口找夜笙要了一杯水,卜锦城就推门走了进来。 夜笙看到他,立马以保护之势挡在齐飞月面前。 卜锦城淡淡看他一眼,坐在了墙角的沙发上。 不大一会儿,安阳就拎着两个公文包过来,一个装的是卜锦城的电脑,一个装的是今天要急需处理的文件。 卜锦城接过他递来的电脑和文件,就旁若无人地在病房里开始了办公。 夜笙:…… 到底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的理所当然? 齐飞月将杯子里的水喝完之后,将空杯放在了桌子上面,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天空,对夜笙说:“我想出去走走。” “好。” 卜锦城敲击键盘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埋头办公。 齐飞月跟夜笙出去后,他就有点心不在焉。 安阳在旁边看着,很同情地说:“总裁,外面天气真的挺好的,我们也出去走走?” 卜锦城抬眼,狠狠一瞪:“你很闲?” “我……” “你要是闲的没事,那就去……” “不!” 卜锦城的话还没说完,安阳立马飞快地往门口跑,边跑边说:“我记得还有好多事没有处理呢,还有你上午让我查的齐飞月的事情还没查完,我现在就去。” 卜锦城:…… 所以,连安阳都看出来他想讨好她了? 见鬼! 卜锦城猛地把电脑一推,郁闷的不行,一转头,看到长长的绿草地上那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心中的闷气就无端地转换成了酸气。 等齐飞月和夜笙从外面散步回来,卜锦城的脸拉的老长。 齐飞月没管他。 夜笙也没管他。 “夜笙,你去办一下出院手续,我晚上就出院。” 回到病房,齐飞月就向夜笙交待。 夜笙扫了她一眼:“你的身体……” “我没事了。”齐飞月说,“姐姐刚去,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不能一直卧在床上不起来,而且,我不能让害了齐家的人逍遥法外。” 卜锦城的眉头倏然一拧。 她知道,她这话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说的。 夜笙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卜锦城,说:“好,我现在就去办。” “不急,晚上再办。” 齐飞月喊住他,她现在不想跟卜锦城单独呆在一起。 她知道,她赶不走他。 但她可以漠视他。 卜锦城沉默不语地埋头处理手头上的文件,对于齐飞月的态度,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在听到她晚上要出院后,他将批改好的文件合上,站起身,出门,给燕山打了个电话。 再次返回病房,他处理文件的速度就突然间加快了,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吵的齐飞月心烦意乱,她很想轰他走,可不愿意就这般妥协向他开口,只得忍着。 她想:忍到了晚上,以后他休想再接近她! 想像是好的,可是真到了晚上,夜笙前脚刚走去办理出院手续,后脚安阳就来了,把卜锦城处理好的文件和电脑全部拿走。 卜锦城掸了掸坐了一下午有点僵硬的腿,走到病床前,弯腰,对那个从他进门开始就没正眼瞧过他的女人说:“你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 齐飞月背着身子不理他。 卜锦城就伸手,可是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就十分反感地大吼:“别碰我!” 卜锦城的脸色蓦地一沉:“你说不碰就不碰,嗯?” 说着就伸手,蛮横地将她打横抱起。 齐飞月拼力挣扎,尖锐的声音几乎都穿出了房门,惹来了很多人的频频注视,卜锦城何时被人这样看过?一时脸黑的有如锅碳。 好不容易把她抱下楼,齐飞月挣扎的越发厉害了,声音也比在医院里高吭的多。 卜锦城将她摔在后车座,将门一关,恶声恶气地说:“这么能折腾,晚上有你受的!” 说罢就对前面坐在驾驶位上的燕山说:“开车!” 齐飞月猛地惊醒:“你带我去哪儿?” 卜锦城抿住唇不看她。 齐飞月大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匆忙间就想摸手机,却被卜锦城一下子拽住了手:“想叫夜笙?” 脸欺过来,眼睛狠狠瞪着她:“你再在我的面前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眉来眼去的,我就……” 猛地。 他将她的手机夺过来,直接打开车窗,狠狠地摔了出去。 齐飞月火气蹭的一下就蹿了上来:“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摔我手机?我叫谁都跟你没关系!放我下车!停车!” 她双手拼命地拍打着车门,奈何车门被锁了,车窗也被锁了,她被困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只能等着卜锦城善心大发。 可,卜锦城会发善心吗? 还好这条路是熟悉的,齐飞月不怕他把自己弄到秘密地方解决了。 燕山把车开进公寓。 下车将后车门打开,然后恭敬地立在门口。 卜锦城将齐飞月抱下车。 第155章 卜锦城的阴险 眼前的公寓对他们二人来说都不陌生,卜锦城在这里得到了她,也在这里跟她度过很多个愉快的白天和夜晚,他原本就最喜欢这套公寓,如今就更喜欢了。 “还记得这里吗?” 卜锦城抱着她,站在门口问。 齐飞月别开脸,嗓音冷淡:“卜锦城,我要回去!” “从今以后,你只能住在这里!” 咬牙切齿的声音落定,卜锦城抱着她走了进去。 齐飞月抓住门口的小摆件,宛若抓住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她看着面前这个一脸盛气凌人又满脸桀骜的男人,讽刺出声:“你想把我禁锢在这里?” “你乖乖听话。” “休想!” 卜锦城黑眸锁住她:“城西那块地你不要,江厦地产你总会要吧?我是不是也该叫你一声齐总?嗯?把我算计进来,你真以为我舍不得对你做什么?” 听到江厦地产,齐飞月猛然一惊。 可是她的手机被卜锦城从车窗里摔出去了,不用想,那么快的速度,手机肯定报废了,她想跟夏青筱打个电话问一下都不能。 但卜锦城似乎从她脸上倏然一变的神情上看出了什么,漠然扯唇地勾了一丝不冷不热的笑来:“我说过,你只要乖乖听话。” “你想做什么?” 齐飞月深吸一口气,握拳,狠狠隐忍着心里的那股浊气,冷静地开口问。 卜锦城森寒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齐飞月顿了一秒,最后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卜锦城将她抱进屋,关上门。 到了客厅,他将她放在沙发上,松开她的时候,他说:“我想要的,二小姐不是一直很清楚?” “我的身体你应该早就腻了!” 齐飞月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不就是想要她的身体? 这么多年了,他都不腻? 卜锦城冷哼一声,粗鲁地将她松开:“确实有点腻了,在我没找到下一个女人之前,你就乖乖的给我暖床,至于你想要的江厦地产,也许我心情一好就给你了。” 不得不说,卜锦城的阴险无人能及。 夏青筱在告知了卜锦城江厦地产一事之后,他虽然是答应了帮忙,但…… 所谓的帮忙。 只是不让江厦地产落入徐国昌手中而已。 但他却没有说,他创娱国际不会下手! 所以。 原本对建筑这一领域毫无兴趣的卜锦城前前后后地将齐飞月看中的两块地都买了进去,至于她到底要不要…… 有什么关系? 卜锦城站起身,拍了一下衣服,走进厨房。 已经过了饭点,两个人都还没有吃饭,卜锦城是不会让她饿肚子的,而且他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又加之那几年她的胃口都是在他手中养成的,所以,已经有很久没有亲自下厨的卜大公子又开始对做饭产生了兴趣。 他在厨房做饭。 齐飞月却蹙眉想着他刚刚说的话。 什么意思? 她联系不上夏青筱。 夏青筱也联系不上她。 一直关注着定标案的夏青筱在定标案结束后,就立马得知了那个江厦地产落入了创娱国际之手,也就是说,卜锦城这个老奸巨滑的奸商,真的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以为他会帮她们。 没成想,他竟然截了胡! 夏青筱一听到这个结果就给齐飞月打电话,可是,信号一直不在服务区,等终于可以打通的时候,那边却一直显示无人接听,直到后来,连打都打通了。 齐飞月的电话打不通,夏青筱只好打夜笙的。 可夜笙接起电话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把二小姐接走了?” 夏青筱一愣。 很快便反应过来,语气急切:“二小姐不见了?” “嗯。” 夜笙蹙眉,但很淡定:“我去办出院手续,但一上来就发现床铺空了,二小姐的人和她的东西都不见了,我以为是你来把她接走了。” “不是我!” “我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要寸步不离守着她的吗?怎么会让她不见了?齐虹刚刚逝世,如果二小姐再有个三长两短……” “我知道她在哪里。” 夜笙打断她越说越离谱的话,也忍受不了她的哭腔,说完这句话就挂断。 挂断后,他给卜锦城打电话。 卜锦城不接。 夜笙无奈,去了上次的那个酒店。 其实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去酒店取车了,但是管理员竟然说要拿身份证! 他的户籍全在英国,在这里哪有身份证? 而且他的身份证也是他们能看的? 原本是不打算取了,但现在看来,不取不行了。 夜笙去了酒店,找到那个大堂经理,直说来意:“我找卜锦城。我的车一直不让提,就是因为他吧?你跟他说,我在酒店等他。” 大堂经理立马拨了电话给卜锦城。 卜锦城此刻正在陪齐飞月吃饭,说了一句:“让他等着。”就继续吃饭。 齐飞月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勉强喝了两口汤后就吃不下了。 卜锦城见她丢下筷子,脸色很不好:“怎么?不合胃口还是不饿?” “你为什么会提到江厦地产?” 齐飞月想了很久,江厦地产的事,只有她跟夏青筱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卜锦城就算再神通,也不可能查到这里来,但是…… 眼睛微眯,她抬眼凝视着他。 卜锦城淡淡道:“吃了告诉你。” 他指了指她面前的那一碗米饭。 齐飞月说:“算了,当我没问。” 想了想,又说:“卜总,我现在没心情与你玩任何游戏,我姐刚过世,公司也正处于多事之秋,我有很多事要做,而且,我打算为我姐守孝一年。你别瞪我……” “你为她守孝一年,我呢?” 卜锦城的语气阴森森的。 守孝? 守孝期间,他还能不能碰她了? 齐飞月推开椅子站起来,根本不回答他这个问题,也没有回答的必要,在他将她姐姐逼入死路,把齐家陷害到如此境地时,她就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了。 “我先走了。”她说。 卜锦城坐在那里,冷漠不言。 齐飞月贴上自己的指纹,门就开了。 卜锦城看着她打开门,走出去,关上门,心里恨恨地想:他干嘛要将她的指纹录进去?没有指纹,他只能被她困着! 但想是这样想,他却没有去删指纹。 一边想囚禁她,一边又想让她活的自由自在,矛盾的想法拉扯着卜锦城的心,让他烦燥不已! 盯着桌上的饭菜,明明是很可口的,但少了那么一个陪在身边的人,什么山珍海味都失了味道,什么珍馐也都变成了垃圾…… 卜锦城将一桌饭菜倒进垃圾桶,提着钥匙出门。 刚刚齐飞月是坐他车来的,他公寓建的比较僻,这个地方没有公交车,也很少有出租车。 果然。 车一开出来,就看到齐飞月站在路灯下。 她才大病初愈。 脸色不太好,又加之忧心公司的事情,脸上一片愁容。 卜锦城坐在车上看着她这副样子,满心烦闷,将车往她边上一停,拉下车窗,说:“上车!” 齐飞月转动眸子看向他:“谢谢卜总,不过,不用了。” “这里没有公交车。” “我知道。” “也没有出租车。” 齐飞月抿住唇。 卜锦城看着她的唇瓣,又说:“你的手机也不在身上,你应该是没办法联系别人吧?难道站在这里不是等我出来?” 齐飞月:…… 所以,他到底是该多自以为是? “不是!”她说。 卜锦城似是而非地笑了下,却猛地将驾驶座放平,躺了下去,又打开车载音乐,一边听歌,一边盯着窗外的女人看着。 那莫名玩味却又热烈无比的目光让齐飞月很是反感。 她提步就走。 但是她走几步,他的车就追上几步,反正不管她怎么走,她都甩不掉他! 齐飞月转身,怒目相对:“你到底要做什么?” “送你回去。” 看着她怒火交织的脸,车上的男人一脸平静,语气不紧不慢:“你如果非要这样跟我耗着我也没办法,拉你上来,你肯定又要挣扎个不停,以为我要强了你似的,但放任你就这么等一夜,我也舍不得,所以只好跟着你了,至少,我要确保,不会再发生上一次的意外。” 齐飞月望了一眼路灯铺设的尽头。 没有行人。 没有车辆。 再加上她确实有紧急事需要处理,只好忍了忍,走过来拉住车门。 可。 不管她怎么拉都拉不开。 这是玩她? 齐飞月气呼呼地甩手,准备走到可以打车的路上去,却在她松手的时候,被男人一股大力扯住腰间,拽上了车,跌倒进气息温热的男人的怀中。 接着就是他淡漠的如同风一般的声音:“你认为我害死了你姐,所以想跟我划清界线,可——若是我没有害死你姐呢?” “你想说什么?” 齐飞月眼眸紧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猛地。 她眼睛里的光陡然一亮,激动地问:“我姐没死?” “那么多人都看到她死了,又怎么可能没死?” 卜锦城很无情地将她最后的一点儿希望浇灭,抱着她的腰,再次重复一遍:“我的问题你没听懂?我是问——我如果没有害死你姐,你是不是就选择了跟我在一起?” 第156章 你别不要脸 这个问题乍一听去,真的会让人产生歧义,但细细一想,很快,齐飞月就听懂了。 卜锦城说的是:我如果没有害死你姐。 而并非是:你姐没死。 但不管是谁害死的,将齐建筑逼到如此境地的人切切实实是他! 齐飞月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单腿落在车座上,半倾斜着姿势被他抱在怀里,这个姿势她很不喜欢,而且极度不舒服,她挣脱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便说:“你先放手。” “先回答我的问题。” 卜锦城看着她,目光很热。 齐飞月说:“如果你没有害死我姐,如果你没有做这么多陷齐家于危难的事情,我是打算跟你在一起的,可是……“ 没有如果。 卜锦城却是低头,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我知道了。” 然后放开她。 让她坐正在副驾驶位上。 等她系好安全带,他就一语不发地开着车。 送她到了齐家别墅后,他就立马走了,临走的时候,他说:“手机明天让安阳给你送过来,晚上好好睡一觉,其他事都不要多想。” 齐飞月没理会他的叮嘱。 他的叮嘱如今对她来说,全等于是放屁! 卜锦城一走,她就开车去了公司,补了一张电话卡,换了一个新的手机。 夏青筱一直等在公司,不停地打着她的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了,还没说出一个字,就听见齐飞月冷静的声音说:进来,我刚到办公室。” “哦。” 夏青筱立马挂了电话,返身往她的办公室走。 开门。 关门。 齐飞月站在灯火阑珊的大厦玻璃前,沉声问:“卜锦城怎么知道江厦地产的事?” “我……” “你说的?” “是。” 夏青筱一脸懊悔。 齐飞月真是恨的想抽她一顿:“你怎么会告诉他!他害得我们齐家还不够惨吗?你可知道,他今天当着我的面提起江厦地产一事时,我是那么惊讶,而他笃定的语气又让我不得不低头忍了下来,因为就算我不问,也基本上知道江厦地产落入他手中了,是不是?” “是。” 夏青筱羞愧的无以复加。 二小姐交待她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没办好,她真的没脸见她。 齐飞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把她唤到身边:“筱筱姐,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要再去找他,我不想再麻烦他任何事情,也不想再靠着他了,姐姐的这次事件让我想明白了,如果不能自己强大起来,靠谁都没有用,而且,我上次在全体会议上说的那句不是一时戏言,也不是堵气,我是说真的。如果我保不了齐氏建筑,那我宁可毁掉!” “二小姐!” 夏青筱惊骇不已。 她真的…… 要毁了齐家数十年来风雨不摧的基业? “筱筱姐,你知道我姐为什么会失败吗?” 突然。 齐飞月感慨出声。 夏青筱愣了愣,摇头。 齐飞月拍拍她肩膀,转头看向窗外:“因为她太在乎了,在乎我,在乎这份家业,所以,才会处处受制,才会不得不妥协。可我……” 不会! 这两个字她没有说出来,但从她冷漠的语气里,夏青筱似乎也能听明白她没有说尽之意。 平生第一次。 夏青筱觉得可怕的不是齐虹。 而是面前这个女人。 一时。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齐飞月转身朝办公桌的方向走,坐下后,她翻看着最近的文件,看样子今天晚上是不打算回去了。 夏青筱担心她的身体,不免开口劝说:“二小姐刚出院,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现在整个齐氏都指望你了,你身体可不能垮掉。” “我没那么虚弱。” 齐飞月淡淡的,埋头不理。 夏青筱想到夜笙,便说:“我刚打电话给夜笙,他说他去给你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你被人掳走了,他很担心,要不要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 “可……” “我的手机号已经恢复了,他应该是知道我没事,不然早就打来了。”齐飞月说。 夏青筱想想也是,只好点了点头。 齐飞月说:“你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二小姐不用跟我客气,我在齐氏呆了这么多年,早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我哪能看着自己的家被别人破坏掉?” “那你会不会怪我?” “嗯?” 齐飞月把头从文件里抬起来,看向她:“如果我把齐氏毁掉了,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 夏青筱脸上虽有遗憾,但还是很平静地开口:“我知道在二小姐心里,比我更珍惜齐氏基业,所以,你既然做了这步打算,肯定是有原因的。” 齐飞月沉霾的脸色微微地露出一丝笑来,她离开椅子,走到夏青筱身边,伸手将她抱住:“筱筱姐,谢谢你。” 夏青筱对这姐妹二人有很深的感情。 此刻。 想到齐虹的死,想到齐飞月背负的仇恨和重任,她反手抱拄齐飞月的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是生还是死。” 人生最低谷时期,最难能可贵的,便是患难与共。 另一边。 酒店的大堂里。 从傍晚时分一直等至华灯初上,夜笙坐在沙发里,冷硬的身姿一直没有变过,而他手中,一直抚摸着手机,抚措着通话录里那个名字。 他知道。 齐飞月是被卜锦城带走的。 而卜锦城故意这般晾着他,显然是很不乐意他时刻呆在齐飞月的身边。 是在给他警告吗? 夜笙冷冷一笑,将手机揣进兜里。 五分钟后。 大堂经理走过来,还算客气地对他说:“卜总来了,在一号客厅。” 夜笙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推开一号客厅的门。 百来十个座位里,卜锦城坐在其中一个里面,一手撑开搭在椅背上面,另一只手捏着烟,而他此刻正微仰着头,烟雾萦绕着他模糊的脸面,只见他轻吐出一口烟卷,启唇:“阿月突然回来,是因为你向她透露了丰城的消息,可据我所知,你是南风夜的人。” “不管你想打探什么,我都无可奉告。” 夜笙站在门口,一脸冷气。 卜锦城将烟移开:“你跟我一样,都不希望阿月出事。” 夜笙眯眼。 他想说什么? 就在他防备地警惕深思的时候,卜锦城又开了口:“南风夜想对阿月做什么,我大概猜测得出,仅凭你一人之力,是无法护她周全的,如果你对她的守护之心胜过对南风夜的忠诚之心,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夜笙知道。 天下没有白费的晚餐。 卜锦城要告诉他的事,也绝非是一般的事情。 作为等价交换。 那么。 他要递出的,就是……他对南风夜的背叛。 夜笙冷笑:“你想让我背叛少爷?” “非也。” 卜锦城玩味地将烟按灭在手边的烟槽里,淡淡开口:“我只是让你守护好齐飞月。” 夜笙面无表情:“守护她是我的职责。” “呵。” 卜锦城笑了下,笑的嘲讽之极:“是守护还是倾慕,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但是,不管你效忠谁,你都要谨记,她,是我的。” 夜笙冷冷眯眼。 卜锦城松开手臂站起身:“南风夜不是白痴,我既然看出来了,他肯定也早就看出来了,但他却仍将你放在齐飞月的身边,你可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挑拨离间之类的,卜公子也是信手捏来。 说完令夜笙会产生各种联想的这句话后,他就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 夜笙提到了车。 却满心沉重。 直到齐飞月处理好因为这几天住院而耽搁的事情,给他打电话,他才收起脸上冰冷的神情,心思一动,喊了声:“二小姐。” “夜笙,你在哪儿?” “我来提车,现在正往回赶,你没事吧?卜锦城对你做什么了没有?”夜笙回答,又不安地问。 上一次。 齐飞月满脖子的吻痕还刻在夜笙的脑海里。 齐飞月说:“我没事,正好我也要回去,你来接我吧。” “好。” 接到人,一路往齐家别墅开去。 车上。 齐飞月疲倦地躺在座位里,闭着眼睛休憩。 夜笙开着车,视线往前,余光却不自禁的瞟向她的方向。 到了别墅。 夜笙准备走,却被齐飞月叫住:“晚上留下来,我不喜欢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 夜笙看她一眼,点头说:“好。” 他在楼下的客房住了下来。 齐飞月上到二楼。 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那个露天阳台,心口还是紧了紧。 有好几次,卜锦城都从那里跃了上来。 虽然她的阳台不高,但平常人是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攀上来的。 卜锦城的身手太好,让她不得不防! 心想着,不由就朝那边走了过去,只是还没靠近窗帘,当闻到一丝淡淡的烟味从那窗口处飘来之时,她脸色一变,倏地转身。 身后。 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传来:“你宁可跟他住在这里,也不跟我去我的公寓?” 毋庸置疑。 是卜锦城的声音。 齐飞月心底发寒,不止一次,她怀疑他的身份,能这般无声无息旁若无人地进出别人的房间,还能这么坦然不变色的人,到底,他的身份是谁? “卜锦城。” 齐飞月转身,看着他从窗帘后面走出来:“你再这样擅自闯入我的卧室,我就报警!” “你知道,报警对我没用。” 齐飞月咬牙恨声:“你别逼我!” “阿月,是你在逼我。” 卜锦城抬步朝她走来,想到她跟夜笙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有今天上午,她跟夜笙在草坪上相处的那个样子,心就愤怒,醋意大发! “在英国的这几个月里,他也是这样守护你的?住在你的楼下,吃饭散步都陪着你?而你回来,也是他帮忙的?” 想到什么,卜锦城的眼眸一沉:“你是在利用我还是在利用他?还是说……你两个人都在利用?” “我若说我是在利用你,你就会放过我?” “休想!” “那我拒绝回答!” 齐飞月推开他,走到浴室里洗了把脸,卜锦城跟在她面,堵在浴室门口,把她洗脸的动作一览无余,在她拿了毛巾擦罢脸后,他问:“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徐国昌?” 齐飞月摆放毛巾的手臂顿了一下,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淡定地将毛巾放好,这才转身,看着撑着手臂站在浴室门口的男人,不轻不重地说:“不关你的事。” 不关你的事。 不用你管。 与你无关。 卜锦城如今从她口中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三句话,而这三句话里所表达的意思,是个傻子都懂,卜锦城抿紧唇瓣,紧绷着脸瞪着她。 齐飞月漠视他一脸不爽的样子,直接说:“让开!” “除了抗拒我,你都不能说点别的?”卜锦城磨牙。 齐飞月冷笑:“你想让我说什么?你又认为我能与你说什么?你做了那样的事后,还期待我能对你说什么?我姐尸骨未寒,我不想她在天有灵也死不瞑目!” 提到齐虹,卜锦城真的无言以对。 他无话可说。 齐飞月推开他,原本是想洗澡的,但是有这个男人在,她宁可不洗! 卜锦城被她推开,怅然地吸口气。 有齐虹这个梗在,他似乎来一次就要受一次暴击。 卜锦城看她直接往床上躺去,也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齐飞月拿背对着他。 卜锦城也不生气,而是斜靠在床头,两腿伸向床外,淡淡道:“我知道你睡不着,陪我说说话。” 从她回来,他们就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 他想知道她在英国那几个月都经历了什么,每天都是怎么过的。而她的突然回来又是因为什么?南风夜岂会这么容易放她回来? 齐飞月闭上眼睛,压根不理他。 卜锦城就弯腰,用整个温热的胸膛抵住她的背,脸低垂下来,就差一点点,他的脸就要贴上她的脸了,但他却生生停止住,轻声开口:“这么深长的一夜,你不愿意陪我聊天,是想跟我做点儿别的?” “你别不要脸!” 齐飞月气的口无遮拦,脸倏地转过来对着他。 卜锦城扯唇,两人的气息在昏暗的床头蔓缠,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怒目的眼,咬的绯红的唇,还有那嫩白的让人很想咬一口的脖颈,邪气一笑:“我有没有脸,你不是最清楚?” 第157章 卓韦就很不对劲。 齐飞月蹭的一下踢开被子,揉着发疼的额头,抱起一个枕头靠在床头,她算是知道了,他今天来这里纯粹是来折磨她的。 能不能让她好好睡一觉? 不能睡觉,她恶声恶气地开口:“你想聊什么?” “说说你在英国的生活。” “有什么好说的,吃饭睡觉无聊,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卜锦城皱眉。 齐飞月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一副困到不行的样子,闭着眼睛,头偏过一侧就睡了。 卜锦城见她这般困,也于心不忍,很多想问的话,很多想跟她说的话就那般卡在了嗓子眼里,不得不吐到肚子里去。 “算了,你睡吧。” 他轻吐一声,搂抱住她的腰将她放平在床上,拿开她手中的枕头垫在头下,理了理她的长发,又给她盖上被子,这才靠在床头看着她的睡颜。 齐飞月真的是困极,一眯眼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卜锦城又深深看她一眼,起身,将房间里的灯关掉,走到阳台,正准备跃下,手刚撑到阳台的壁上,就看到抱胸冷冷站在树下的夜笙。 夜笙盯着他,冷冷地笑:“飞檐走壁,卜总真是好身手!” “过奖。” 卜锦城笑着回他一句,当着他的面,从阳台上轻而易举地一跃而下。 “这么晚了还没睡?” 卜锦城跳下来之后掸了掸裤腿,朝夜笙走来。 夜笙不冷不热道:“卜总不也没睡?” “哦。” 卜锦城指了指身后齐飞月的阳台:“你也看到了,她这几天防备我防备的紧,我想跟她说几句体心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 “所以你就擅闯二小姐的卧室?” “不叫擅闯。” 卜锦城道:“出入自己女人的卧室,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是么?”夜笙冷嗤。 卜锦城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只说:“在英国,你也是这般守在她的阳台底下彻夜不睡?看来你对她真的很在意。” 夜笙抿住唇。 死活不接他这句话。 卜锦城笑着取出一支烟,递到他面前:“吸么?” “我从不吸烟。” “那真是可惜了,这种滋味……” 卜锦城将烟收回,摸出火机点燃,咬在嘴里,眯眼盯着刚刚那个阳台,笑的意味不明:“你享受不到了。” 话中有话。 夜笙当然听得懂。 但他压根不在意这些,只是问:“今天在一号客厅说的话还算话吗?” “哪句?” “你说有一件事要告诉我。” 卜锦城淡淡“哦”了一声,转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从现在起,你要背叛南风夜?” “与你无关!” “无妨。” 他不说,卜锦城也不勉强,只是耸了耸肩说:“有点累,而且我现在也没心情跟你聊天,所以下次吧,等有机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说罢就走。 夜笙:…… 这种事,谁要跟他坐下来好好说?! 等卜锦城走后,夜笙又在齐飞月的阳台底下站了一会儿,这才返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 齐飞月醒的很早。 一夜好眠,让她的气色也看上去好了很多。 齐飞月下楼。 客厅里依然站着夜笙。 “二小姐。” 看到她,夜笙就喊了一声。 齐飞月说:“今天我要去公司,你不必陪着我,公司里有悠悠姐在,我不会出事,这段时间你陪着我忙进忙出的,也没好好休息过,今天就放你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 “不行!” 夜笙想到昨天晚上卜锦城那矫健的身手,断然反对:“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么一点儿事情还不至于让我劳累,总之,我要跟着你。” 齐飞月知道他是关心她,但她了解卜锦城,昨天之后,他不会再这么缠上来了,就说:“你上次不是说有人跟踪你吗?南风夜让你彻查那人的 信息,你查到了没有?” “还没有。” “所以这段时间你只顾着帮我的事了,连你自己的事情都忽略了,南风夜如果问你,你怎么回答?好了,我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公司,等你忙完再来接我,这下总放心了吧?” 夜笙想了想,道:“好。” 齐飞月去了公司。 一到公司,夏青筱就递给她一份文件看。 是卓韦的卓总亲自拟的一份合约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公司之间的合作诚意还有各自在这件事中得到的利益。 一共有六面,三页。 文字写的很冗长,书面话特别多,但简而言之下来,共有四点。 一是卓韦会全力以赴将长城工程项目拿下来。 二是卓韦财力有限,背后的财力支持全依靠齐氏建筑。 三是利益分成六四,卓韦四,齐氏建筑六。 四是若卓韦没能成功拿下项目,徐氏家业对卓韦展开的一系列封杀行为,齐氏建筑不能袖手旁观。 齐飞月看完,脸色很不好地将合约书扔到一边。 夏青筱说:“这个卓总也不是简单角色。” “他若简单,我还找他?” 齐飞月冷哼一声,说:“没关系,就是因为他被徐国昌打压了这么多年,他如今的心理就如同徐国昌当年的心理一样,这种人,只要投其所好,就不怕他生什么吆蛾子,而且,就因为他与徐国昌有很深的结,所以,他一定会倾其所有将这次的项目拿下来,再加上有我们的暗中相助……” “拿下项目就十拿九稳了?”夏青筱接话。 齐飞月点头。 重新将合约书拿过来,签字,盖章。 四六分成? 呵。 等夏青筱把合约书拿出去,齐飞月蓦地冷笑出声。 走廊上。 夏青筱亲自拿着合约书去卓韦面见卓总,却在快要进电梯的时候,碰到了安阳。 想到那次被齐飞月整着去扫墓,安阳就撇过脸,不打算跟夏青筱打招呼。 但夏青筱却是很欢快地冲着他喊了一声:“哎哟,这不是安助理吗?从盛副总的墓上回来了?晚上有没有被鬼缠身?亏心事做的太多,很容易被鬼上身的!” 安阳:…… 这死女人,怎么这么讨厌! 你才被鬼上身! 冷着一张脸,他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 夏青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甩出两个字:“活该!” 安阳来这里是拿一份文件,进到卜锦城在齐氏建筑临时的办公室拿了文件后就立马返回了创娱国际的本部卜氏大厦。 “总裁。” 安阳将拿来的文件放在卜锦城面前的办公桌上。 卜锦城接过,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他一眼,问:“怎么?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那个夏青筱!” “飞月的助理?” 卜锦城挑眉:“她怎么会惹到你了?” “她刚挖苦我!” 安阳委屈:“总裁,你看,现在连夏青筱都敢挖苦我了,以前她看到我是各种客气各种讨好,就是因为你在二小姐面前一点儿雄风都没有了,所以我才……” 话没说完,就听到卜锦城“啪”的一声将文件合上,脸色铁黑:“滚出去!” 安阳:…… 立马利索地滚了。 但没过多久,他又敲门进来。 卜锦城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说!” “我刚看到夏青筱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文件上盖有骑缝章,虽然章印不明显,但我还是看到了齐业股份的章,还有……卓韦。” “卓韦?” “是的。” 卜锦城深敛着眉峰,手指叩击在桌面上:“我如果没记错,卓韦是徐国昌旗下的一个开发公司。” 安阳点头:“正是。” 卜锦城叩击桌面的手指猛然一收,说:“给我在金伯爵订个包厢,打电话给徐国昌,就说中午我请他吃饭。” “好。” 安阳转身去办理。 卜锦城又说:“上次让你给飞月订的蛋糕和花继续订,每天都送,不许中断!” 安阳:…… 他刚刚的话难道刺激了总裁? 卜锦城才不管他怎么想呢,总归,晚上睡觉不能抱女人,特么的让人很不爽! 她到底要记仇记到什么时候? 上次还说要为齐虹守孝一年! 她当他是和尚? 等安阳办完所有卜锦城交待的事后,卜锦城又把他唤到办公室,问他:“上次让你查阿月做的事情,有查出来了没有?” “有。” 安阳立马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他:“因为扫墓一事就把这个耽搁了,但是我查飞月小姐,没有发现她做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卓韦就很不对劲。” 卜锦城面无表情地说,说完就拆开文件封,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很认真地看着。 看完,他闭了闭眼睛,问:“蛋糕和花都送过去了?” “嗯,这次是她亲自签收的。”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没说话。 把安阳支使出去后,他就拿出手机,打给齐飞月。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来,但却不是齐飞月的声音,而是…… 卜锦城脸色一沉,说:“我找阿月。” “她在忙,说是不方便接,你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我可以转……” 达字还没说完。 卜锦城“咔”的一声将电话挂断。 陈襄南:…… 果然齐飞月就是他的劫! 齐飞月刚挂了跟卓韦老总卓越超的通话,抬头看到陈襄南脸上的笑,就问:“怎么?卜锦城说了什么让你开心的话?” “没有。” 陈襄南说:“恰恰相反。” 第158章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嗯?” 齐飞月真没听懂。 陈襄南却也没打算解释,把手机还给她,问:“你让我接你的私人电话,不怕卜锦城吃醋生气,再对你们齐家做些什么?” “他还能做什么?” 齐飞月讽刺一笑:“如今齐家剩下的,也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陈襄南一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看着原来与自己一模一样,活得开心自在,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追求着自己的理想和愿望,如今却又如同自己一样,不得不在这商海里承受着各种自己不愿意也不喜欢的责任和重担,陈襄南伪装起来冷硬的心慢慢地沉重了起来。 他与飞月,到底是为什么会逼到这一步来的? 陈襄南学医,自然是很喜欢那个职业。 他虽不及北皇少野那般名震海外,但也是丰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医,他曾向齐飞月谈及他的理想和抱负,谈及他对他职业的规划和向往,而齐飞月也向他聊起自己自由自在的人生,两个人,曾经那般心无旁骛地徜徉在这天地间,从不被拘束,从不被束缚。 可如今。 他被困住了。 齐飞月也被困住了。 两个曾经最志同道合,每每聚在一起就无话不谈的朋友如今坐在齐飞月的办公室里,谈的却是一桩桩的算计,一桩桩的谋算。 陈襄南问:“你找我来,就是为了长城项目一事?” “是,也不是。” 齐飞月撑开椅子走过来,亲自去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陈襄南,一杯端在自己手中,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偌大的城市,她说:“你刚进公司,应该有很多人对你不服,而且你父亲还给了你代理总裁之权,想必你也急需要做一件事来让大家对你心服口服。” “还是你了解我。” 陈襄南苦笑一下,也站起来,肩并肩地与她站在一起,同样的看着脚下那片广袤的城市。 齐飞月端起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这才又开口:“长城项目是我对徐国昌釜底抽薪的一计,与卓韦合作,也不过是让徐国昌败的更快而已,但我不相信卓韦,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你想我怎么帮?” 二话不多问,只要是她开口,陈襄南就不会拒绝。 而且她也说的对。 他确实需要做点事来让那些背后嚼舌根,对他不服的人心服口服。 这种事谁都帮不了。 只有自己。 齐飞月说:“卓韦是徐国昌旗下的一个公司,我用他介入长城项目一事,成功的几率应该有九层,卓韦的卓总开出的条件是六四分成,我答应了。但他既在徐国昌旗下,多年前,肯定也参与了杀害我父母,夺我齐家产业之事,所以,我又怎么会让他得利?” “你的意思是?” “卓韦是专项开发的公司,手头握有很多开发项目,虽然公司不大,但也有利可图,卓超越这个人唯利是图,私底下做过很多不法勾当,以前没有人注意他,是因为别人都把他看成是徐国昌的附属,也就没放在心上,但这次,我把他从背后拉了出来,就会有很多人注意到他,而徐国昌知道他背着他与我合作,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的麻烦就大了,而他执掌的公司也会岌岌可危,你只要在那个时候出手,收购或合并,皆可。等长城项目一到手,那四成的分成自然就进了你的腰包。” 陈襄南眼睛猛地一眯。 转身看着她:“这是你的计谋?” “是。” 齐飞月回答的很干脆,也很坦荡。 陈襄南禁不住感慨出声:“我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有经商之才!” “我只是为我父母和姐姐讨回他们该讨回的一切。” 陈襄南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一直没向你说声节哀。” “事情已经过去了。” 齐飞月笑笑,掩饰掉眼中因为提及齐虹而来不及藏起的浓重的悲伤。 陈襄南看着她,看着她强作冷静的样子,说:“卓韦那边交给我,你放心。” “嗯。” 正经事谈罢,转身,当看到放在夏青筱办公桌上的那盒很大的蛋糕和花时,齐飞月对依旧站在落地窗边的陈襄南说:“要不要吃一块蛋糕?” 陈襄南:“我不吃甜食。” “就当是陪我吃吧。”齐飞月邀请。 陈襄南抿唇。 齐飞月拆开蛋糕盒子,看也没看蛋糕最上面那浆果色红的有如旭日般的“iloveyou”字样,直接拿起蛋糕刀切了两块蛋糕下来,装进圆形的纸盘里。 “给,这是卜锦城送来的。”递给他的同时,齐飞月说。 陈襄南:…… 所以,他要尝尝,当着他深爱女人的面,吃着情敌送来的蛋糕到底是什么滋味吗? 陈襄南伸手接过来。 齐飞月坐在后面的沙发里,小口地吃着蛋糕。 陈襄南也坐了过来。 一时。 空气里就只剩下了沉默的因子。 吃罢。 齐飞月收起垃圾准备丢掉,却被陈襄南唤住:“等等。” 齐飞月弯腰站在那里, 不解地看着他。 陈襄南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面巾纸,微微直起上身,小心地给她擦拭着她唇上沾染的蛋糕:“还是跟以前一样,吃东西一点儿都不是淑女。” 齐飞月低哼:“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陈襄南忍不住低笑出声。 齐飞月脸一红,抢过他手中的面巾纸,正准备自己擦,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卜锦城站在门口,一脸阴沉地盯着他们。 看到他,齐飞月的脸色忽地一变。 陈襄南是面对着她坐的,没有看到门口的卜锦城,但他看到她脸色变化后就转过头,望向门口。 卜锦城单手插兜,冷沉地走过来。 一脸杀气腾腾的阴戾模样。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齐飞月内心有点慌,她猛地推开陈襄南的手,站起身,将手中的拿着的两个垃圾纸盘全部丢进垃圾桶里,走过来,拦住暴风雨中的卜锦城。 “我没让你进来!” 卜锦城看着她,恶狠狠地吐气:“等会儿再收拾你!” 说罢,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摔进沙发里。 转身。 就将陈襄南刚刚碰了齐飞月唇角的那只手给扭折了,听到陈襄南痛呼的声音还有那手腕明显骨断的声音,齐飞月大吼:“卜锦城,你凭什么对我的客人动手?” 卜锦城不理她,阴森森地盯着陈襄南,一字一句:“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陈襄南忍着手上的巨痛,沉默无声又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可怕的目光。 卜锦城轻蔑地冷哼一声,一手将他提起来,往地上狠狠一摔。 然后。 看也不看他狼狈的模样,直接将冲过来的齐飞月拦腰抱起,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办公室。 到了楼下。 将她摔进车里,就大声命令:“开车!” 安阳立马发动车子。 总裁火气太大,不好惹! 安阳眼观鼻鼻观心,很小心地开着车。 车后座。 卜锦城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女人,视线落及在她的唇角,想到他在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的画面,心中的火气怎么堵都堵不住! “胆敢让别的男人碰你,你是想死?!” 卜锦城捏住她的下巴,眼眸阴狠。 齐飞月吃痛,咬牙忍着,用不屈的眼神恨恨地瞪着他:“我想让谁碰跟你没关!” 卜锦城冷笑一声,将她的下巴猛地一摔,整个人都欺压而上。 齐飞月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怒视:“你敢在这里强要了我,我……唔……” 发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卜锦城以唇封住。 他可以忍受她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 他可以忍受她让他夜夜思而不得,彻底难眠的折磨。 他也可以忍受她不待见他,利用他。 可! 见鬼的! 谁敢碰她,他绝对杀了谁! 怒火和慾火交织在胸口处,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就在车上。 就在行驶的马路上。 他强行地要了她。 安阳一直把自己当个透明人,可后座那么激烈的动静还是让他受到了影响,为了不让马路上再出现在一个杀手,他只好把车开进安静的小道里,推门下车,等在不远处。 车里面。 齐飞月紧咬着唇,忍着眼中的泪,一点一点将衣服往身上套,可哽咽声依旧不受控制地从她嘶哑的嗓音里冒了出来。 卜锦城烦闷地抽着烟。 “不许哭!” 齐飞月机械地穿着衣服,脸色惨白。 卜锦城掐灭烟头,一拳砸在真皮椅里。 他没想强暴她! 只是…… 忽地。 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齐飞月僵硬着身子抗拒,就是抗拒,头狠狠地别到一边,双手抱胸,似没有安全感,而且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卜锦城心疼极了。 抱着她的头,低低地低低地说:“对不起。” 齐飞月强忍住的眼泪哗的一下就砸了下来。 卜锦城语带无奈:“你有气可以冲着我来,你想怎么冷淡我都行,但是不能让别的男人沾染你一分,一根头发都不行!” 齐飞月咬着唇不说话。 卜锦城拿起挂在前座位背上的外套,将她全身包裹住,又把她的脸按在胸口,拉下玻璃,冲着安阳说:“进来,开车。” 因为这件突发的事件,中午宴请徐国昌一事也只好作罢。 卜锦城将齐飞月带回公寓。 一路上她都不说话,一开始还流泪,到最后连眼泪也没有了,就只是双眼空茫地看着窗外,哪怕是被抱到了卧室,躺在了床上,她也只是死死地盯着外面看着。 看什么? 那么一大片天空。 再也没有了自由之身。 卜锦城看着她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窝着一肚子火,但又无处发作。 她在看外面。 他在看她。 一个下午,他们就维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 到了晚上。 卜锦城下楼去做饭。 齐飞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给夜笙:“我想回家,你来带我回家,我在南京路999号。” “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夜笙感到很奇怪。 齐飞月忍着身上的痛,忍着心口上的痛,轻声说:“因为发生了一点意外。” 意外? 夜笙一听,整个人都开始紧张:“你没事吧?” “没有。” “那我马上过来。” “嗯。” 挂了电话,齐飞月撑起手臂,从床上爬起来,又进到浴室,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彻底,这才拉开卜锦城衣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一件t恤和一条休闲裤穿上。 这些衣服都是原先她住在这里的时候卜锦城买的,全是她的尺寸,也全是她喜欢的款式和风格。 当卜锦城把饭做好,上来,就看到她长发披肩,一身轻便地站在衣柜前。 他心口微微一动,走过来,从身后拥住她:“洗过澡了?” “嗯。” 很轻很淡的回应,却让卜锦城阴霾了一个下午的脸蓦地转晴。 他说:“做了你最爱吃的鱼头汤。” “不用了,我刚已经让夜笙来接我,我现在不饿。” 齐飞月的态度不再冰冷,而是嘴角挂着淡笑,转过身来,面对面地看着他:“以后也不需要卜总为我做这些,礼物也不必再送了。” 卜锦城刚刚转晴的脸又一点一点地森冷起来。 “是不是非要我动手,你才会服软?”他说,语气冷漠的可怕。 齐飞月已经没有任何可失去的了。 所以。 对他的威胁也没有半点害怕。 她静静地看着他,就那般看着他,看了半晌,突地出口问:“一直没问你,苏苑曾经跟我说,明熙是你的未婚妻,这是真的吗?” 卜锦城嘴角一抿。 齐飞月笑了:“看来是真的。” 卜锦城拽住她的手:“下楼吃饭。” “你爱我还是爱她?”齐飞月站在那里没动,幽幽地问出声来。 卜锦城的脊背蓦地一僵。 齐飞月又重复了一遍:“你爱我还是爱她?” 卜锦城盯着她。 齐飞月坦然而大方地迎上他探索的目光,笑了笑:“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去吃饭。” 卜锦城抿住唇 ,还是这句话。 齐飞月突然怅然一声,靠近他,迷人的眸子里闪动着流光溢彩的片片晶粹:“卜锦城,你有没有尝过痛失所爱的滋味?” 卜锦城猛地抓紧她,声音紧绷:“你敢!” “我没有什么不敢的。”齐飞月轻轻地说。 卜锦城的手有一丝颤抖,心,一下子慌了。 是不是他今天做的太过?把她逼的太紧了?她不会是想用伤害自己来惩罚他?! 第159章 女人太宠会坏事的。 自那天之后,齐飞月的态度就转变了,但转变的令卜锦城越来越心惊,也越来越暴躁不已。 本身齐飞月就长的天香国色。 在丰城。 觊觎她美色的男人们多如过江之鲫。 原来是忌惮于卜锦城,又加之齐飞月本身很少出现在群众视线里,所以,曾经,对她,很多人都只是瞻望,但如今…… 齐飞月既然胜任了齐氏建筑ceo一职,就不可能不参加一些酒会宴会商业会跨年会等等,这样她出现在群众视线里的机会就加大了许多。 这段时间夜笙在调查上次被人跟踪之事,所以对齐飞月这边的守护就松懈了一些,但她身边时刻有夏青筱跟着,倒也没有发生大事。 比较让人在意的是。 齐飞月对所有向她大献殷勤的人来者不拒! “二小姐。” 一般无人的时候,夏青筱都这般喊她。 齐飞月端着红酒杯,站在宴会二楼靠近镂空阳台的地方,她穿着一袭宝蓝色镶白银滚边的长裙,裙摆从腰际往下收拢,将她纤细的腰肢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到了膝盖处,裙摆又甫然间敞开,像张开的羽翼,质量上乘的布料又将宴会上的灯光全部汇聚,诡丽生辉,使得她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淡淡高雅而尊贵的光。 这种宴会,她不喜欢。 可。 不得不佯装喜欢。 夏青筱就站在她的旁边,向她详细解说刚刚要了她名片的那个男人。 齐飞月笑着一口饮尽杯中仅剩的一点儿红酒,然后看向她,问:“我姐以前也经常参加这种宴会吗?” “当然,总是避免不了的。”夏青筱说。 齐飞月就晃了晃空荡荡的酒杯,看着杯子里面那沿着杯壁慢慢滑落的如同针眼般微小的红酒滴,一时,竟体会到了齐虹的无奈。 她不说话。 夏青筱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问:“刚刚那个赵天阳,他是做家电起家的?” “是的。” “哦。” 齐飞月微微地垂下眼。 她如果没记错,徐国昌也是做家电起家的,但是后来,因为她父亲来到丰城,一手发展房建这一领域,赚了很多钱,后来,有一些人也就看中了这个市场,转了行。 “筱筱姐,能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吗?” “好。二小姐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 齐飞月拿着酒杯往宴会正大厅走去。 夏青筱跟在她身边。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快接近宴会大厅的时候,眼前的走廊出现两个人,一个是安阳,一个是霍尊。 安阳看到齐飞月,很狗腿谄媚地上前喊了一声:“齐总。” 霍尊挑眉。 很不齿地睨了安阳一眼。 安阳:…… 总裁都跨不过去的女人,他当然得好好地供着了。 霍尊满脸冷漠,本不想搭理齐飞月的,但想到这几天自己那个兄弟的情况,还是很清冷地开口,说了句:“二小姐,跟我过去坐坐吧。” 坐坐吧的意思肯定不止坐坐吧那么简单。 齐飞月微笑摇头:“我与霍大少应该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你没有,我有!” 气势不凡的男人简简单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霍尊浓眉一凛,眼神一瞥,似有铁山般的意志压面而来。 齐飞月和夏青筱都感受到了。 夏青筱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齐飞月的裙子。 齐飞月不动声色地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对霍尊说:“走吧。” 夏青筱要跟上,被安阳拉住:“夏秘书,你家齐总不是个小孩子了,不需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 夏青筱拍开他的手:“闪开!” 安阳:…… 果然是近墨者黑! 跟在齐虹身边的时候,对他那个和和气气。 跟在齐飞月身边…… 完全把齐飞月对待总裁的那股子劲用到他身上了嘛! 安阳撇嘴。 看着夏青筱头也不回地走了。 宴会一个僻静角落。 霍尊找到一个沙发坐了进去,看齐飞月站在那里没动,就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坐!” 齐飞月摇头:“你想说什么?” 霍尊掀起那双沉冷的眼皮,不轻不重地瞅她一眼:“我不喜欢仰着头跟人说话,二小姐深受西方教育,不会连这个都不懂?” 齐飞月无语,但还是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霍尊却又沉默不言了。 就在齐飞月等的不耐烦准备离开之时,霍尊蓦地开口:“二小姐一心想报仇,可你是否知道,害齐虹至此的并非锦城,而是暮南倾。” 齐飞月微微扯唇,冷淡一笑:“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 “在宦场,光靠眼睛看是会吃亏的,商场也一样。” “你不用替他开罪。”齐飞月冷哼。 霍尊不冷不热的:“他又没有罪,哪来开罪一说?我只是不想二小姐费尽心机,到了最后,却悔不当初。” 齐飞月冷着脸站了起来:“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不需要!” 等她走了,霍尊才沉重地呷了一口烟。 不多时,他对面的沙发上又来了一个男人,正是卜锦城。 “这种宴会,你没必要来的。”霍尊说。 卜锦城眼睛扫了一圈大厅,没有看到齐飞月,微微蹙眉:“你也没必要来。”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你刚找阿月了?” “嗯。” 卜锦城问:“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害齐虹至此的人是暮南倾,可是……”霍尊摇头,“她不相信。” 卜锦城没吭声。 霍尊看他一眼,说:“因为齐虹的事情,她对你有很深的结,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远离丰城,让她冷静一下,不然……” “我不会走!” “女人太宠会坏事的。” 卜锦城抿紧唇:“总之,这个时候,我不会离开她!” 霍尊:…… 到底谁才是妻奴? “随便你了,反正该说的我也说了,过两天我要去上海一趟,希望等我回来,你和她已经和好了,不然……你以后不许再找我拼酒了!” 卜锦城:…… 说来说去,原来是被他吵着拼酒拼怕了! 好吧。 这种事本来就是谁都帮不了的。 “去上海做什么?” “有一桩生意,原本是霍枭要去的,那是他管辖的领地,但是目前他那边分不开身,为了处理夏小四的事情,他被那些老头子们缠住了。” “很棘手?” “嗯。” “京沪陌阳。” 卜锦城一听到这四个字,脸色也跟着变了。 每一个地方,每一座城市,每一块地域,都有主宰着的家族或姓氏,而京沪陌阳指的就是上海四霸:京门,沪东,陌葵,阳极。 在霍枭没有进驻上海之前,这四霸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但自从霍枭来到了上海,他雷霆的手段和铁血的手腕让这土生土长的上海四霸也畏惧和忌惮了起来。 被压制了多年,如今霍枭离开上海已经快有两年了,所以,这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 霍枭是霍家人,他的事情自然就是霍家的事情。 霍尊已打定主意要去上海,卜锦城也不规劝,只说:“万事小心。” 上海不是他们的地盘,想要帮忙也是望尘莫及。 霍尊掸掸烟灰:“你不用担心我,管好你自己吧,如果这次你过不了这一关,我都担心,等我回来,看不到曾经的那个卜锦城了。” 不得不说,霍尊的乌鸦嘴真的很灵验。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两人皆不知。 卜锦城陪着霍尊喝了一会儿酒,当搜索到齐飞月的身影时,他就端起酒杯,朝她的方向走来。 齐飞月出席今天的这个酒会,一是混个脸熟,二是想摸清丰城这座城的水到底有多深,三是借着这次宴会,她也想接近几个人。 徐国昌在丰城的势力虽然不大,但毕竟是老标牌了,想要扳倒他,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这些能越居前十的富商们,彼此都是打断胳膊连着筋的,如果不把这些筋斩断了,徐国昌就不会倒下。 齐飞月找的第一个人是赵天阳,第二个人就是余志民。 余志民是后来居上的地产业大亨,丰城的许多建筑都承建于他的公司,他在建筑行业的影响力相当于卜锦城在娱乐界的地位,都是让人忌惮的。 跨业盛会,来的人很多。 美女也不计其数。 余志民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六十多岁,但精神矍铄,西装革履的样子依旧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一双历经岁月苍桑的脸上挂着浅和的笑容,眼睛里盈着平凡而睿智的光芒。 “余总。” 围在余志民身边的美女很多,齐飞月不动声色地从那些美女群中穿过,来到他身边,笑着向他举了一下红酒杯。 余志民看到她,淡淡问身边的助理:“这位是?” 助理答:“刚上任的齐氏总裁,齐飞月小姐。” “哦,幸会。” 余志民立马伸出手来。 他这个举动让身边的助理暗自挑了一下眉,眼睛若有深思地落在齐飞月脸上。 齐飞月也笑着伸出手来。 只是手还没有碰到余志民伸过来的手上,就听到身后卜锦城不轻不重的声音:“余总,不是什么人的手,你都可以握的。” 余志民看到他来,笑着把手缩回来,不再看齐飞月,转而走向他。 “你小子怎么来了?” 那语气,亲昵的不像话。 卜锦城看了一眼齐飞月僵硬的后背,淡淡道:“最近没事太闲,就出来走走。” “哦,这样啊。” 余志民笑说:“余伯伯从美国回来后去看了你爷爷和奶奶,你奶奶让我帮你找几个女人,你看,这些都是我带来的,有没有你喜欢的?” 那些刚刚围在余志民身边的美女们立马转过头来,都看着卜锦城。 卜锦城:…… 无语了半天,他说:“这些人都是我奶奶相中的吧?” 余志民就哈哈地大笑。 他说:“阿铭让我把人带过来的时候就说了,你看第一眼就会识破,那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真被你一眼识破了。快说说,你小子是怎么识破的?” “你看不出来?” “什么?” “这些人的某个部位都跟明熙长的很像。”卜锦城说。 余志民:“哦。” 拖着长长的腔调,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末了,他说:“不管是谁选的,不管像谁,有没有你喜欢的?” 卜锦城望着站在美女群后面的某个背影一眼,说:“有。” “谁?” 卜锦城用手一指:“她。” 被点中的美女欣喜若狂,正要开口说话,卜锦城却又来一句:“后面的。” 她后面站着齐飞月。 齐飞月是背对着他们的,所以并不知道卜锦城所说的人就是她,听到他在那里像选妃一样东挑西拣,原本想等卜锦城走了再找余志民聊一聊的,现在也没那心情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脸上挂着淡笑,冲着余志民说了句:“余总既然有事,那我等会儿再过来。” “哦。” 余志民平和温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却是说:“二小姐觉得在这些美女中,哪个是与锦城最般配的?” 齐飞月:…… 谁跟他最般配,管她屁事! 你们自己选! 可心里咆哮着,面上却又不得不笑着迎和:“卜总喜欢谁,谁就最与他般配。” 不知道为什么,余志民听到她这样回答后,脸上露出很奇怪的笑来。 他没再逗弄这对别扭的年轻人了,朝助理扬扬手:“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你们慢慢玩。” “余总。” 就在余志民要走的时候,齐飞月又喊住了他。 余志民说:“年轻人,有时候做事不要操之过急,过急而不犹。阿锦是我最宝贝的亲孙,你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跟我说,可以先跟他说。” 齐飞月猛地愣住。 亲孙? 亲戚关系? 等余志民走后,美人群也散了,这个地方就只剩下了满面沉思的齐飞月和一脸淡漠的卜锦城。 齐飞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想要接近的余大亨竟然跟卜锦城是亲戚关系,而且,侄子?那这关系还不是一般的亲! 齐飞月果断地把余志民划掉了。 这个人不能利用。 她也利用不起。 想通这一点儿后,她的心也宽慰了一些,但转念又沉重了起来,余志民跟卜锦城是亲戚关系,那他会跟卜锦城一样,逼迫齐氏吗? “在想什么?” 就在她想的鼻头都快蹙起来时,耳边有男声响起。 第160章 吻别 齐飞月知道是卜锦城,皱了一下眉,笑了:“我没想到,你跟余总会是亲戚关系。” “嗯。按理我该叫他一声舅爷的,但从小我就不喊他,所以,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 齐飞月说:“你很幸福。” 有这么多人关心他爱护他,他真的很幸福,也很……幸运。 卜锦城盯着她忧愁的脸,慢慢道:“你想找他说什么?他一向不喜欢过问别的企业的事情,如果你想找他问徐国昌的事,我劝你不要去。” 齐飞月耸了耸肩:“谢谢你的忠告,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月。” 卜锦城却猛地叫住了她。 齐飞月顿住。 卜锦城说:“一起跳个舞吧。” 卜锦城跟齐飞月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短,但也不长,中间还隔了一个两年,虽然齐飞月一开始跟他在一起是怀着某种目地,而他一开始也只是对她的身体感兴趣,但两个人的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觉的岁月中产生了变化,卜锦城心仪她,而她,又何尝没有心动? 原本是想一口回绝的,但齐飞月觉得拒绝的没有意义,就笑了笑说:“我的舞技不是很好。” 卜锦城没有回话,直接将手中的酒杯和她手中的酒杯一起搁至在旁边的置物架上,揽住她的腰,滑入舞池。 就算她不会跳舞又如何? 只要有他在。 她就一定是最风光的。 舞池里很多人。 每个人都认识卜锦城,但认识齐飞月的人,不是很多,除了之前有看过她参演的《美人如姬》,别人对她都是一无所知的。 如今。 看到卜锦城那么亲密地搂住她的腰,就连明熙都被晾在了一边,人们看她的目光就变得不一样了。 齐飞月当然也感觉到了。 她只是莫测地一笑,将搭在卜锦城肩膀上的手臂移开,抱在他的腰上,脸也猛地朝着卜锦城的胸口埋了下去,整个人都异常眷恋地埋入他的胸膛。 卜锦城猛地一顿。 身体瞬间僵硬。 “阿月,你……” 他难以置信地开口,嗓音里是他毫不自知的惊喜和欢悦。 齐飞月低低道:“就让我靠一会儿。” 从她姐姐出事到现在,她其实很想在他肩膀上靠一靠的,可是,一想到他是害她姐姐死不瞑目的凶手,她哪怕再渴望他的肩膀,她也不允许自己软弱,可现在…… “卜锦城。” “嗯?” “卜锦城……” “嗯。” 她每喊一声,他就应一声,而每应一声,他的心口就宛如开出了花,甜蜜一分。 直到后来,她喊着喊着就流出了泪。 他才慌张地低下头,却意外地遭遇到了齐飞月的吻。 这么个时候,她主动吻他,于他,是喜又是惊! “宝贝。” 他低低地在她耳边呢喃:“不要在这里撩波我,好好跳舞,我想跟你好好跳一支舞。” 齐飞月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又吻住了他。 卜锦城呼吸霎时一乱。 他忍着没动。 因为他不知道她这么出其不意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唇上的柔软一再刺激着他,他狠狠地抱住她的腰,用力地吸着她的唇,舌头也闯进去,来了一个香浓至极的吻。 一吻罢。 他迅速推开她,拉住她的手,急切地将她拉出舞池。 至于舞池里的骚动,他也没机会管了。 一到无人的休息室,他就松开她,扯掉领带,快速地走到置酒台,倒了一杯冰冷的酒水,猛地灌下,直到冰冷的液体滑入口腔,浇灭他心头的火,他才抬眼看她。 “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没有。” 齐飞月倒是一脸平静。 卜锦城压根不信,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吻我。” 三个字。 陈述的是事实。 却让齐飞月的脸微微一红。 卜锦城看着她脸上的红色,又说:“你从不会这么主动吻我的,你别想骗我,你肯定是打算了什么,或者说,你又在心里想着怎么离开我。” 这个女人,只要稍动一点小心思他就知道! “阿月。” “卜锦城!” 就在卜锦城要走向她的时候,齐飞月突地开口:“我只是想找个怀抱靠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会主动吻我?” 卜锦城幽幽的。 齐飞月:…… 她能说,她一时鬼迷心窍了? 不能! 他肯定会嘲笑她! 齐飞月抿住唇 ,对他的这个问题竟然无言以对。 她握了握拳,准备走。 卜锦城却猛地冲过来将她推倒在墙壁上,吻铺天盖地而来。 她的吻,他何以不喜欢? 直到吻至过瘾,他才亲昵地咬着她的耳垂,低低地笑:“口是心非的女人。” 齐飞月羞愤地推开他。 他不放,搂的更紧。 两个人像孩子似的玩着这种一推一拉的幼稚游戏,直到卜锦城愉快的声音从嗓子里流淌出来,齐飞月才气的扬声:“不准笑!” “那你别扭扭捏捏的了。” “你才扭捏!” “阿月。” 卜锦城真的很开心,她能一扫阴霾坦然接待自己,对他来说,真的是奇迹。 可。 奇迹不是那么容易就有的。 两个人又抱了一会儿,卜锦城除了刚刚的那个吻外,并没有再做任何不轨的行为,两个人就这般宁静地享受着这难得温馨的时刻。 埋首在他的怀里,齐飞月侧着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清香,浮动的心缓缓地沉淀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缓慢一收。 终究。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 卜锦城,谢谢你曾经给我的一切,我无力偿还,就以今天的情义偿还所有,而你对我齐家所做之事,我势必要讨回! 齐飞月深吸一口气,虽然很依恋他的怀抱,可还是要离开。 她推开他。 卜锦城浓眉一皱。 齐飞月说:“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如果筱筱姐找不到我的话,她肯定又该着急了,你知道,因为我姐的事,她现在有点草木皆兵。” “我懂。” 卜锦城说:“我跟你一起出去。” “嗯。” 两个人从休息室里走出去。 刚转过楼道,就看到夏青筱一脸着急地问着走廊上的人,不用想,她肯定在询问齐飞月的踪迹。 齐飞月对卜锦城说:“我先过去。”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拉住她的手,一同往夏青筱的方向走去。 快接近的时候,齐飞月喊了一声:“筱筱姐,我在这里。” “二小姐!” 夏青筱转过身,看到她,语气很重:“你下次再离开记得先给我打个电话,找不到你的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对不起,筱筱姐。”齐飞月一脸抱歉。 卜锦城冷了冷脸:“是我带她离开的。” 夏青筱往前几步,将齐飞月拉过来护在身后,不阴不阳地说:“就是因为知道是卜总把二小姐带走的,所以我才更担心,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要像对待我们前任总裁那样来对待二小姐?” 卜锦城面色猛地一寒。 齐飞月垂下眉目,说:“我们走吧。” 等离开,齐飞月小声对夏青筱说:“以后在卜锦城面前不要这么口无遮拦。” “二小姐舍不得?” “不是。” 夏青筱抿了抿唇,有点不信。 齐飞月却是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她既已打算从今天开始斩断与卜锦城之间的情义,那就得小心谨慎,起码在言语上不能冒犯他。 “我刚看到夜笙了。” 快走回大厅的时候,夏青筱突地开口。 她指了指另一个大厅,说:“我刚来找你的时候,看到他进到那个大厅里去了,本来想跟过去看看的,但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我就没去,我们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 齐飞月抬头往大厅上面挂的牌号看了一眼,兰香厅。 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人。 夜笙这段时间在查前几天有人跟踪他一事,难道那个人今天也参加了这个宴会? 齐飞月心思翻转间,那道门突地被人打开。 两道女声就从门口传了出来。 “苏姨,最近怎么见你神情恍惚的,是身体不舒服吗?”明熙轻柔又满含关心的话语传了过来。 苏苑说:“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吧。” 明熙顺势接着说:“那我们早点回去?” “还没找到锦城,我有事要跟他说。” “那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先给他打个电话,我们回去等他。”明熙说。 苏苑正想应一声:“好吧。”就听到前方传来她们正要找的卜锦城的声音:“正好我也要回去了,有什么事,车上说。” 两人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卜锦城,还有他前面的齐飞月与夏青筱。 这里是宴会场地,能够这么巧合地遇到也是无可厚非的,但苏苑总觉得不对劲,她探索的视线在卜锦城和齐飞月的身上转了转,这才拉住明熙的手,朝他走来。 卜锦城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齐飞月一眼,转身走了。 等他们三人一走,齐飞月就准备往兰香厅进,只是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又有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夜笙。 三人一照面。 夜笙微地挑眉:“你们也在?” 齐飞月见他没事,却是松了一口气:“刚筱筱姐说你来了这里,我还以为是她眼花了呢,没想到你真的在,是查到跟踪之人了?” 夜笙的脸色微微地一沉:“嗯。” 齐飞月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旁人,就小声问:“谁?” 夜笙抿了下唇。 第161章 感情的局,谁都走不出 显然是不打算在这里说。 齐飞月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这种事的地方,就对他说:“我还有事,可能要晚点回去,你是继续调查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夜笙已经查到了是谁,刚刚也已经把消息发给了南风夜,他现在就等待南风夜那边,看看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毕竟,跟踪他的人不是一般的屑小,而是…… 想到那个人,夜笙眼底的光暗了暗。 转念又将心底浮动的杀念按下,说:“我陪你一起。” “好。” 三个人又重新回到宴会大厅。 夜色渐深。 宴会里却是觥筹交错。 “真没想到,二小姐竟然是这么一位妙人。”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平头,额头至鼻角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这个人姓柯,叫柯桥,不是很出名的人物,但却是个什么都敢做的,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但凡有利可图之事,他都不会犹豫。 这个时候的齐飞月对他没有什么了解,听到他这样的评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谢谢柯总的评价,柯总看起来也让人很敬畏。” 说着,很客气地与他碰了杯。 柯桥盯着她的脸,眼内贪婪的慾望若隐若现,但他稍加掩饰,却是笑着递出自己的名片:“这是柯某的名片,如果二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联系。” 齐飞月原本不想接,但想到自己来这场宴会的目地就是接交一些可利用之人,遂伸手接过,只是在接过的时候,柯桥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不知道为何,那一刻,她竟然有些恶心。 忍着心中的不悦,她将名片接过来递给夏青筱。 柯桥眸底的光一寒,却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一走。 夏青筱就呸了一声:“什么人呐,就他那样的,也敢打二小姐的主意?!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长的什么模样!?” 夜笙盯着柯桥的背影,眼内杀气又涌现出来。 齐飞月静默地不吭声,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着。 她知道。 这种场合,难免会遇到这种事情。 可是。 只要一想到她姐姐曾经也经历过这些,也受到过这些男人不冷不热的轻蔑和轻薄,心里就堵着一团浊气。 身临其境,才知道境中所苦。 “夜笙。” 突地。 齐飞月出口喊了夜笙一声。 夜笙望着她。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半晌,说:“去查查这个人。” “好。” 又呆了一阵,眼看天色越来越晚,而宴会里的人基本上也都认识了一遍,齐飞月就打算回去,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太晚了也不行。 夜笙去开车。 夏青筱陪着她一起慢慢往门口走。 只是还没走出门,就被人拦住了脚步:“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到这个声音,齐飞月挑眉往身后望去,看清来人面容,她玩味地笑了:“徐小姐?” “怎么?看到我很奇怪?”徐小玉问。 “是挺奇怪的,我听说徐小姐跟晏大少一起去了国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酒会上,而且,我与你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可谈的。” “不用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小玉的语气有点冷,也满含着怨。 她说的对。 本来她是跟晏慕修一起在国外,也说好发展国外的影视的,而他也承诺了,如果国外事业顺利,他们就在国外结婚! 可是,听到齐虹的死讯后,他竟然不管不顾丢下所有的事情回到了丰城,而一回丰城,他就突然变了个人! 这一切到底是谁搞的鬼? 她不相信这是巧和! 就在晏慕修买戒子要向她求婚的时候,齐虹死了? 齐飞月耸耸肩:“你想聊什么?” “齐虹!” 齐飞月倏地挑眉。 她姐? 突地就觉得很好笑,她问:“你跟我姐很熟?” “不熟。” “那我更加没什么可聊的了。” 徐小玉拦住她,一字一句问:“她跟晏慕修是什么关系?” 在丰城这么多年,她怎么不知道齐虹跟晏慕修有关系?而且从晏慕修听到齐虹的死讯来看,那关系还很不简单! 徐小玉想到很多年前,齐虹来笑红尘找他,他把自己支走,后来,齐虹走了之后,一向对她从不发脾气的男人却冷着脸将她赶了出来。 那时候她就有了心结。 如今…… 只怕,她心中隐隐的怀疑是真的。 晏慕修爱的女人,一直都是齐虹,而并非她徐小玉! “徐小姐也知道,我自小就被父母送去了国外,一年就回来那么几次,有时候连一年也回来不到一次,我姐与晏大少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至于为什么晏大少在听到我姐的死讯后会一下子性情大变,这个可能得需要你亲自去问晏少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齐飞月清晰冷静地说完,不再管徐小玉难看的脸色,走出大门。 出了门。 微凉的风一吹,她竟生出一种悲凉的怆然。 到头来,感情的局,谁都走不出。 夜笙从地下车库将车开出来,停在路口,等了好长时间才看到齐飞月跟夏青筱走过来,他微蹙眉,下车,拉开后车座的门,并问:“怎么这么久?” “跟徐小姐谈了一会儿话。”齐飞月简单地说。 夜笙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疲倦的脸色,抿了抿唇,“嗯”了一声,便立马去开车。 他先把夏青筱送回去。 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到齐家别墅。 换好拖鞋,齐飞月并没有立马上楼,而是泡了一杯咖啡端在手里,把夜笙唤到手边问:“跟踪你的人是谁?” 夜笙静默半晌,说:“亚黛兰?莫斯。” 齐飞月懵。 没听过。 夜笙看到她没听懂的样子,解释说:“那是她在英国的名字,她现在的名字叫苏苑。” 苏苑? 齐飞月猛地一惊,咖啡杯一下子没握紧,从手中滚落下来跌在地上,而那滚烫的茶水也飞溅在了她的手臂上和腿腕处。 齐飞月疼的呲了一声。 夜笙立马蹲身,一脸紧张:“有没有烫到?” “一点点,不严重。” “我去拿烫伤膏。”夜笙急切地站起来。 齐飞月说:“不急,等会儿。” “不行!” 夜笙一脸坚持,不顾她在后面嚷嚷的喊声,绷着脸将医药箱打开,拿出最好的烫伤膏,来到她面前,他问:“你自己抹还是我来抹?” “我自己来。” 齐飞月无奈地接过他手中的烫伤膏,正要抹到手臂上,夜笙突地又开口:“等会!” 说罢就转身。 再过来,他端了一杯冷水过来,对她说:“用冷水先冲一下。” 齐飞月瞅他一眼,照办。 冷水冲过之后,那种隐隐灼烧的感觉就减轻了很多,她挤出药膏均匀地抹上,边抹边问:“苏苑原也是英国的人?跟你们认识?” “嗯。” 夜笙言简意赅。 齐飞月又问:“那你的英国名叫什么?南风夜也有专属的英国名?那为什么会突然不用了?既然南风夜是英国的,为什么他早期会一直呆在美国?” 这么多问题,夜笙真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不过,这么多问题,他也只能回答她第一个,其它的,他就算知道,也不会说。 “二小姐,时间很晚了。” 意思是你该休息了。 齐飞月撇嘴:“不就是问一下你的真名,得是有多么的见不得人!” 这本是齐飞月嘀咕的话,没成想,夜笙在听到她这话后,脸色蓦地一变,眼中的寒气瞬间渗出。 齐飞月:…… 她有说什么万恶不赦的话吗? 夜笙沉默地收起那支烫伤膏,重新放回医药箱,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齐飞月…… 生气了? 夜笙没生气。 他只是想到了曾经,想到了她口中所说的“见不得人”。 在自己的房间里,漆黑的夜色下,夜笙一惯淡冷无波的眼内蓄满深深的痛苦,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脑海里就似乎有什么在翻腾,他紧紧抱住头,将自己埋在床褥里。 痛苦蔓延至心底。 倏地。 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 夜笙猛地回神,眼睛落在漆黑一片的床单上,慢慢地慢慢地眯了起来,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该死的人也死了,他是夜笙,不是…… 神识一点点聚拢,他伸手抓住手机,看到是南风夜打来的,他抿住唇将电话接起来。 “少爷。” “格杀勿论。” 冰冷的四个字从远远的电话那端传出来,带着嗜骨的残忍和……恨意。 夜笙心中一凛,回:“我知道了。” “飞月怎么样?”这一次,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 “齐虹的死让她与卜锦城已经反目了。” “很好。” “少爷没有让南风琉雪回去吗?我在丰城看到了她,如果飞月小姐也看到了,我怕会引起麻烦,而且,现在丰城的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飞月,如果……” “南风琉雪我会处理,你的任务是保护阿月。” “明白。” 挂了电话,夜笙呼出一口气,进到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正准备入睡,电话又响了,这一次,他看着来电显示看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将电话接起来。 “卜总。” 第162章 这一次,会如愿吗? 卜锦城此刻坐在名庄的包厢里,身边没有他的那些兄弟们,只有一个女人,不是明熙,也不是苏苑,而是莎丽,曾经陪伴他喝过酒的女人,而他之所以能容忍她坐在旁边,也是因为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与齐飞月淡淡相似的气味,这个气味他不反感。 莎丽在一边倒酒,卜锦城瞥她一眼说:“你先出去。” 莎丽倒酒的动作一顿,顷刻间就放下酒杯,一句话都不多问,很有眼色地走了出去,将包厢的门带上。 卜锦城握着手机,往沙发上一躺,对电话那边的夜笙说:“出来喝酒。” 夜笙冷淡回应:“我不喝酒。” “这我倒真不知道。” 卜锦城半开玩笑地说:“不喝酒的男人岂非很无趣?” 夜笙:…… 他是不想喝酒误事! 卜锦城也不管他在那边怎么想,反正今天他是要把他约出来不可,就又说:“谈谈上次未谈完之事,正好今晚有空,缺个陪酒的对象,如果今晚你不来,那就没这个机会了。” “地址。” 夜笙也不再拖沓,直接问。 卜锦城把名庄的地址报给了他,然后就悠然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对立在门口的莎丽说:“等会儿会有一个人来这个包厢,你负责把他灌醉了,如果灌不醉,你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出现在名庄了。” 不轻不重的语调,含着几丝漫不经心的冷漠。 莎丽心一惊,忙说:“卜总放心。” 卜锦城收起手机出了名庄。 出了名庄。 他先是回了一趟景豪别墅,因为苏苑在晚上宴会上说有事要跟他说。 果然。 刚踏进客厅,苏苑就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冲过来,拉住他的手臂,一脸惶恐急切地说:“这几天夜笙都在查我。” 卜锦城眉头一皱:“他查你应该是很正常的。” 然后不动声色地脱离开她手腕的钳制,坐在了沙发上。 苏苑总觉得不会是那么简单,忧心地说:“我觉得我还是回云城比较好,夜笙在这里,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虽然你说他不是以前的那个夜笙了,但毕竟曾经……” “原来也是因为云哲去了英国怕你在云城出事,所以才把你带来丰城的,但既然丰城有潜在的危险,你回云城也好,只是,云哲还没有回来,你回到云城也不一定万无一失。” “没关系的。” 苏苑一向第六感就特别强,她总觉得这几天心里慌的很厉害,这是一种很不好的征兆。 卜锦城见她心意已定,也不再勉强,就说:“那明天让燕山送你。” “嗯。” 事已谈妥,苏苑就回到卧室去休息。 卜锦城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沉着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后,他依旧坐在那里没动,连烟也没有吸,就岿然不动地坐着,微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里,似乎是进入了浅眠,直到一阵铃声响起,他才轻微地动了动身体。 将电话举到眼前看了看,见是包厢里的坐机打来的号码,嘴角一勾,按了接听键。 “怎么样?” “他不喝酒,只喝白开水。” “哦?” 卜锦城厉眼一眯。 莎丽说:“他说见不到你人,他不会沾酒。” “意思是,他依旧是清醒的?”卜锦城的声音冷冷的,听上去不太好。 莎丽自然是听得懂,连忙又说:“没有,我在他的开水里加了几颗安眠药,他现在已经睡着了。” “做的好。” 卜锦城将电话挂断,收起来,随之站起身。 开车来到齐家别墅,灯火已熄,四周都一片静黑,只有门前的几颗孤灯在寥落的夜色下闪着微薄的光晕。 已入六月。 初夏的影子蹒跚而至。 卜锦城穿着黑色衬衣,休闲黑裤,站在夜色下,清冷孤傲的背影透着一股绝然超卓的气势,他瞅了一眼紧紧关闭的别墅大门,又看了看那个他曾三次轻而易举攀上的阳台。 这一次,会如愿吗? 卜锦城缓慢走至阳台底下,他没有立刻就去攀那个阳台,而是从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随意取出一根点燃,靠在大树下静默地吸着烟。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就这样靠在树上吸着烟,看着对面小女人卧室的窗户,心头竟然浮起淡淡的幸福感。 幸福感? 卜锦城将烟掐灭扔进草堆。 所谓的幸福,是能抱着她睡觉,耳鬓厮磨,想吻便能吻,想做便能做。 这种仰望的幸福他可不喜欢。 将袖扣解开,一点一点把袖子挽上去,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脚下一个支点用力,腾空如风,眨眼间,就已经落在了齐飞月的阳台上。 伸手一拉。 竟然…… “嗡嗡嗡嗡嗡!” 急促的警报声彻夜响在这一片宁静的天空之下。 不单把齐飞月惊醒了,就连这一片区为数不多的那几家别墅群也被这刺耳的不能再刺耳的声音给惊醒了。 卜锦城真是一头黑线! 谁弄的? 因为太过于突然,卜锦城一时愣在了那里。 当齐飞月倏地拉开窗帘,透过玻璃门看到他站在外面时,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她没开门。 就那般抱胸冷冷地看着他。 卜锦城:…… 四目相对。 从来脸皮极厚的男人也有一瞬间的尴尬。 尤其是,那些零散居住在这里的其他别墅里的人们在听到这么震响的警报声后都披了衣服陆续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卜锦城此刻真是像被众人围堵的贼! “这是偷人吗?” “嘘!瞎说,齐家小姐又没嫁人又没男朋友的,被人追也很正常,不过,这被追的方式有点奇葩。” “爹爹,我长大也要像这位大哥哥一样。” “没出息!” “好啦,回去继续睡,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原来是……” 没说完的话,意思不言而明。 那些看热闹的少数群众走了,独留夜风下很快就恢复从容淡然的卜锦城,还有站在玻璃门里面的齐飞月。 卜锦城伸手指了指门,那意思是要齐飞月把门打开。 齐飞月冷淡看他一眼,又把窗帘一拉,转身继续去睡觉。 卜锦城:…… 话说,女人冷漠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爽呢! 警报器一响,夜笙那边被攥在手里而后又落至沙发上的手机就接到了提示,各种刺目的红色小点在手机屏幕上暴炸闪动。 夜笙正陷入昏睡中,可当手机闪动着刺目的红点时,他竟然隐隐地挣扎着想要脱离睡眠状态,手紧紧地握起来,身体也在轻微地晃动。 莎丽一直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一边观赏着他的情况,一边等待卜锦城回来。 当看到夜笙有转醒的迹象,吓的立马站了起来。 她有些心慌地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见夜笙动的越来越厉害,就没法淡定了,又拨了电话给卜锦城,可卜锦城这会儿哪有时间接她电话,任手机在兜里响着,不闻不问。 莎丽握着话筒,一次打不通就打两次,两次打不通就打三次。 可是第三次刚开始拨,电话“嘟”的一阵盲音,身后就笼来一大团阴影,接着就是仿偌来自己地狱般的阴冷的嗓音:“你刚对我做了什么?” 夜笙如鬼魅般地出现在了莎丽的后面。 “啊!” 莎丽吓的大叫一声,颤抖着双手,哆嗦着唇,慢慢转过身。 夜笙如修罗般站在她面前,眼底充斥着怒火和杀气! “我、我、我……” 莎丽一瞬间结巴起来,吓的连话都说不成拢。 夜笙冷冷一笑,根本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一掌将她劈晕,带出了包厢。 一出包厢他就连忙开车往别墅赶。 只是他稍晚一步。 等他好不容易赶回来,卜锦城也走了。 夜笙打开门,直冲二楼齐飞月的卧室,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礼节和礼数了,一脚踢开门,急切地喊:“二小姐!” “我在这。” 齐飞月一脸平静地从内室里走出来。 夜笙看到她平安地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松一口气,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如果二小姐出了什么事,他真是难辞其咎。 “我以为……” “是卜锦城又来攀我的阳台了。” 夜笙:…… 怎么堂堂的卜家贵公子,丰城的地头霸竟然三番两次做这种屑小行径? 正了正色,他问:“进来了没有?” “没有,你的安全防范意识很高,他怎么也想不到我的阳台居然安装了报警器。”齐飞月想到刚刚卜锦城吃瘪的样子,不免挽唇一笑。 “对了,你刚出门了?” 齐飞月想到夜笙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猜想着他可能出去了,而能让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要出门办的事,是…… “南风夜已经告诉你怎么处置那个跟踪你的人了?” 夜笙微一皱眉。 突地想到什么,他暗叫一声:“糟糕!”就又冲了出去。 齐飞月在后面大喊:“出了什么事?” 夜笙已经没时间回答了。 这一夜,他没有再回来,第二天也没有,直到第三天,他才一脸阴沉地来到齐氏建筑。 此时的齐飞月正和夏青筱准备去拜访赵天阳。 出门看到他,齐飞月就问:“回来了?任务没完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嗯,逃走了。” 齐飞月“咦?”了一声,猛地又回想起来,问:“是那天晚上?” “是。” 夜笙一想到被卜锦城算计,手指头捏的嘣嘣响,怎么也掩不住心中的气愤! 齐飞月摇了摇头,说:“不管是跟卜锦城斗智还是斗武,你都斗不过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云城。” 齐飞月盯了他片刻,对身边的夏青筱说:“你去把车开过来,我跟夜笙说几句话。” 夏青筱去开车。 齐飞月把夜笙领到无人的地方,她把自己曾经去云城所看到的一些景象描述给他听,随之又补一句:“你一个人去云城十分危险,苏苑之所以突然要回云城,肯定也是知道了你想对付她,云城全是云家势力,而且,可能并不输于卜锦城。” “我知道。”夜笙暗暗地抿了一下唇。 “知道就不要去。” “可是,少爷……” “南风夜那边我来说,不管怎么样,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如果你出事了,谁来保护我?”齐飞月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 夜笙看着她。 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齐飞月,附带的任务才是除掉亚黛兰?莫斯。 就让她再多活几天。 夜笙收敛起眼中的杀念,重新对上齐飞月的目光,又变得平静:“你要出门?” “嗯,去拜访一个客户。” “那我跟你一起。” 齐飞月正想说:“好。” 可。 好字还没开口,她的右后方面就传来一阵骚动,转眼看去,竟是三个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一身冷然地出现在了齐氏建筑的大厅门口。 而其中一人看到她,眸光微动,向她笔直走来。 “薛警官。” 齐飞月虽然初接齐氏建筑ceo之职,但她这几天一直在研究丰城各大领域的各个势力,这个正气凛然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薛洋。 薛洋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夜笙,撑开一张逮捕令:“齐总,你身后的这位先生涉嫌一桩失踪案,我们要请他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失踪案?”齐飞月惊。 薛洋说:“三天前的晚上,有人看到夜先生去了名庄的至尊包厢,接待他的是一位叫莎丽的小姐,而在他走后,那名小姐也失踪了,我们有查过包厢里面的监控,监控里清晰地记录着,是他击昏了那名小姐,而且还将她扛出了名庄,很多人都看到了,这是那些人的供词。” 薛洋又拿出另一张纸出来。 齐飞月拿过来看一眼,看罢,她扭头看向夜笙,蹙眉问:“怎么回事?” “我确实有把她打昏了,那是因为她对我下药!” 薛洋清冷的眉眼微动,挑眉看向他:“我只问,人呢?” “不知道。” “那你就要跟我们走一趟了。”薛洋面无表情地道。 夜笙抿了抿唇,眼底丝丝冷寒,突然就明白了卜锦城最开始扣住他车的目地,就是为了把他误导,而卜锦城的真正目地是……除掉他。 想到这里,他突地冷笑出声:“带我走之前,我要见一见卜锦城。” 第163章 不吻就滚 薛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以。” 卜锦城今天没有来齐氏建筑,所以一行人就去了卜氏大厦,但是安阳却告诉他们,卜锦城出差了,目前不在丰城,如果找他,可能要等到七天后。 七天。 什么事都已经成了定局。 夜笙眉眼一沉。 他对薛洋说:“让我跟二小姐单独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跟你们走。” 薛洋将手兜进那一身铁血峥嵘的警服裤袋里,掀起那双清冷的眼皮看了齐飞月一眼,又看了夜笙一眼,一句话都没再说,淡淡转身,坐在了身后接待区的大沙发里。 另两个人也跟着过去。 夜笙将齐飞月拉到一边无人的茶水区,小声说:“那天是卜锦城约我去的名庄。” “啊?” 齐飞月惊疑:“他为什么约你?” “事情是这样的。” 夜笙把之前自己去酒店取车,反被卜锦城利诱的事情说给了她听,又把之后在名庄那个包厢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她听。 “我是把那位小姐打晕了,当时我是气愤,所以下手比较重,本来是想处置了她的,但是后来想想,我在这里杀人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就在回别墅的路上把她丢在了路边。” “意思是,你没有对她做什么?”齐飞月凝眉问。 夜笙:“她的失踪确实与我无关。” “那会是谁?” “卜锦城。” 齐飞月讶异地挑眉。 夜笙说:“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回来后的事情吗?那天晚上,等我回到别墅,看到你没事,我其实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当你提到跟踪我的人时,我才猛然想起,苏苑是在卜锦城的保护之下,当即我就立马出去了,但是已经晚了,苏苑不在景豪别墅,又查了两天,才查到,她已经回到了云城。” 说到这,他的眼中迸出浓烈的杀意:“这都是卜锦城搞的鬼!他知道我最担心的人是你,所以,那天我去提车,故意用一件事来试探我,而后又用调虎离山之计,把苏苑送回了云城!” “照你这样说来,从我们回国开始,他就在计划这一切了?”齐飞月的语气很沉。 “不然呢?” 夜笙冷笑:“目前,能阻挡他接近你的,只有我。” 齐飞月闭了闭眼,深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跟薛警官过去,我会查到那个女人的下落,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 夜笙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齐飞月没有跟下去。 她看着他被薛洋带走,眼中的最后一点温情也被黑暗取代。 她知道夜笙不会骗她,那么这一切,就真的是卜锦城在暗中操控…… 卜、锦、城! 她自嘲一笑。 到底她在他心中算什么? 到底他的步步算计又是为什么? 夜笙被捕,很多事都没法正常进行,毕竟,齐飞月在丰城真的没有势力,她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地进入齐氏,也多半是夜笙的功劳。 这些别人不知道,齐飞月自己清楚的很。 本来是让夜笙查一查柯桥这个人的,目前也只好暂时停搁。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到那个失踪的女人。 从昨天晚上开始,齐飞月原本是想彻底与卜锦城划清界线的,可似乎,这一次又没办法了,为了夜笙,她只好…… 轻叹一口气,她掏出手机拨给卜锦城。 只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齐飞月只好挂断,找到安阳,问他:“你们总裁出差去了哪里?” “楚城。” 楚城? 楚弈北的地盘? “地址能不能告诉我?”齐飞月问。 安阳皱眉看她一眼,想到他家总裁最近因为这位二小姐而阴晴不定的脾气,他当然是希望他们能够复合的,所以二话不说,把卜锦城落角楚城的地址告诉了她。 夜笙的事情不容许有耽搁,她回到齐氏建筑,把相关事情做条理安排,又让夏青筱密切注意长城项目一事,并告诉她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情,可以去找陈襄南,在所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她就买了去楚城的飞机票。 到达楚城是在晚上。 齐飞月依照安阳给她的地址找到卜锦城的落脚点。 是一栋很宏伟大气的别墅。 别野没有门,也没有仆人,只有一排花墙,而花墙上用大红的玫瑰组列成几个简单的英文字符。 齐飞月看了看,应该是地址。 她也没在意,顺着长长的石子路走到屋前。 大门是开着的。 齐飞月犹豫了一会儿,提着裙摆走上台阶,瞅了一眼旁边的装饰门,用手敲了敲:“请问……” 话刚出口,屋内的人似乎听到了敲门声,一道柔媚的女声从里面传来:“谁啊?” 齐飞月蓦地一愣。 接着就听到一道声响,随后,客厅里的一幕就印入眼帘。 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上衣衬衫被脱至腰际,而他怀中此刻正半倚着一个女人,女人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两个人…… 齐飞月当然看清楚了那个男人就是卜锦城。 至于那个女人。 她不认识。 但是她这么冒昧地闯进来,真的是很失礼,想到这栋别墅有可能是卜锦城跟这个女人的秘密之地,她一瞬间就浑身极度不舒服起来,匆忙丢下一句:“对不起,打扰了。”就头也不回去往外跑。 卜锦城在初看到她时,整个人都是傻的。 他没想到她会找到这里来! 是专门找他的? 高兴的同时,他正想喊她,她却丢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卜锦城俊脸一沉。 待看清楚自己此刻的样子还有…… 他低低地咒骂一句:“该死!” 飞快地把衣服穿好,二话不说就要追出去,女人却拉住他的手:“你的伤……” “我没事!” 卜锦城这个时候满心担忧的都是齐飞月看到他裸着胸膛与别的女人……哪有时候顾及自己身上的伤? 他可没做对不起她的事! “阿月!” 齐飞月跑的再快也没有卜锦城的腿脚快,再说了,这个别墅卜锦城比她清楚,所以,很轻松就追上了她,拉住她,不让她跑。 齐飞月被他拽住,低着头轻轻地飘出一句话:“我不知道你正在……我真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好事的,我……我马上走。” 说着就有点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有点发红。 齐飞月强忍着内心里极度的难受,挣开他的手,飞快地往外跑。 卜锦城伸手就将她的腰搂抱住:“既然来了,你还走得了?” 强硬地把她的脸抬起来,看到她红红的眼眶,欲哭的样子,紧张的心猛然一松,性感的薄唇凑近她耳边,贱贱地调侃:“哭了?看到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难受?” “不是!” “那你哭什么?” “我没哭!” 卜锦城伸手,用指腹摩挲着她的眼睛,挑出几滴泪后,他将手指放在她的唇上,将那沾泪的指腹肚慢慢送入她的口中:“还说没哭,这是什么?” 齐飞月嫌弃地推开他:“我只是跑的太快,风吹的。” 死活不承认! 卜锦城笑了,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别墅里面拉,边说:“既然不是看到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难受,那你就别跑,我们的事还没办完,你在旁边看着。” 齐飞月瞠的一下瞪大了眼睛:“你无耻!” 这样欺负他,他很高兴? 卜锦地却猛地停住了脚步,看着她,脸上很认真,再无一丝笑容:“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夜笙?你可以为别的男人奔波劳累,我也可以躺在别的女人怀里。” 齐飞月心口一疼,脸跟着发白。 他承认夜笙的事跟他有关了? 他也承认,他刚刚确实是在跟那个女人…… “如果是这样。” 齐飞月强行地挣脱开他的怀抱,一字一句,清晰而冷静:“那我真的很抱歉,打扰卜总的好事,是我无心之举,希望你不要介意,至于夜笙……他没做过的事,别人也别想冤枉到他头上来。” 她要走。 卜锦城又拦住:“我介意。而你如果真不介意我跟别的女人做什么,那就跟我进来!” “抱歉!” 齐飞月冷着脸一动不动。 卜锦城低下头,脸几乎要贴上她的脸,唇也差点就要吻上她的唇了,却只听见他说:“怎么?怕了?怕看到让你难受的一幕?” 齐飞月别开脸,强忍着扇他一把掌的冲动! “让开!”她冷喝。 卜锦城冷着脸,直接将她粗鲁地抱起来。 齐飞月强烈挣扎。 卜锦城胸前有伤,随着她的挣扎,那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疼痛蔓延,他却一声不吭,也不管她如何挣扎,蛮横地将她抱进去,锁上门。 将她往沙发上一扔,他也跟着坐了下去。 “阿锦,你的伤……” “我没事。” 齐飞月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卜锦城胸膛的浅蓝色衬衫上沾了很多血,一大片晕染开来,她心中一惊,又忍不住担心,可两手死死撑在沙发上,就是不肯挪动半分。 卜锦城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对站在那里的女人说:“你上去。” 女人看看他,又看看齐飞月,“哦”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齐飞月站起来要走。 卜锦城淡淡开口:“过来,给我上药。” 齐飞月捏了捏手,想到刚刚那个女人靠他怀里的情景,绷着声音说:“我不会,你还是让她给你上药吧。” 卜锦城拽住她的手就将她拽倒进了怀里,血腥气掺杂着男人强悍的气息瞬间铺进鼻翼,还没从他怀里抬起头,就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这个伤口是因为你裂开的,当然你来处理,不会上药那总会做别的,吻我!” 齐飞月抵着他的胸膛不吭声,更别说吻他了。 卜锦城冷淡一笑:“昨天不是很主动?” 齐飞月依旧不吭声。 他就来气了,一把推开她:“不吻就滚!” 第164章 我是你男人,唯一的。 齐飞月没有滚,也没有吻他。 卜锦城胸膛的衣衫已经被血浸的相当厉害,那猩红的血看着很恐怖,齐飞月拿了药酒和纱布绷带,蹲在他面前:“我没上过药,手法不熟练,如果弄疼你了,你忍着点。” 卜锦城抿着唇看着她的头顶。 齐飞月将要用的东西放在沙发一边,伸手解他的衬衫。 卜锦城又看她一眼,紧绷的心口终于和缓了一些,闭上眼睛,仰躺在沙发背上。 齐飞月确定没上过药,手也很笨拙。 但她怕把他弄疼,所以上药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缓慢。 卜锦城很享受。 即便她不是专业的,即便是她有几次都把他弄的很疼,他还是很犯贱地想,如果能换来她的温柔,即便让他遍体鳞伤,他也甘愿。 药上好,绷带缠好。 齐飞月将东西重新收拾放回原位。 卜锦城依旧闭着眼睛躺在沙发背上,没有起来的打算。 齐飞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深吸一口气,缓慢地低下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落上一吻。 卜锦城猛然睁开眼睛。 齐飞月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这样就算吻了?” 卜锦城用很深很沉的目光盯着她:“我平时都是怎么吻你的?” “我……” “不会还是不愿?”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他总是特别难缠,而在这种事情上,齐飞月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一时被问的哑口,不知该怎么回答。 反正,不管她怎么回答,卜锦城总有办法讨到自己的利益。 看她一脸窘迫的样子,卜锦城微一眯眼,说:“过来!” 齐飞月这次不想把事情搞砸了,而且他的伤口刚刚包扎好,看那伤痕极深,应该是伤的极重,她如果不过去,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折腾了,只好挪步,很自觉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卜锦城顺势搂住。 扳正她的脸,盯着她的唇:“像我每次吻你那样,吻我。” 齐飞月忍了忍,说:“你受伤了。” 卜锦城唇角一扬:“我只是让你吻我,没说做剧烈运动,难道你是想……” “没有!” “反驳这么快,我会认为你心里正在渴望。”卜锦城低笑。 齐飞月转移话题问:“你怎么受伤了?” “嗯,出了点事情。” 卜锦城握住她的手,很亲昵地一根一根玩着她的手指,边玩边吻,睫眉低垂,脸上的表情也看不真切,但他口腔中的热度还是通过指尖传递到了齐飞月的心里。 她有点不自在地抽了抽手。 没抽开。 卜锦城咬住不放。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齐飞月任他胡作非为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楼上有脚步声缓慢而下。 齐飞月一惊。 立马要坐起来。 卜锦城低喝:“别动!” “可是……让她看见了……” 齐飞月以为,刚那个女人是卜锦城养在外面的女人,而她如今什么都不是,她这样的行为如果让那个女人看见了…… 卜锦城却说:“看见就看见了,你是我的女人,我吻你,谁敢说!” “可是……” “乖,别动!” 楼上的脚步声很快就到了楼下。 看到客厅里的情形,女人微微地挑了挑眉,淡淡一笑:“当着我的面亲亲我我,搂搂抱抱的,你真是没大不小了。” 似责备却又似调侃。 卜锦城向她介绍说:“齐飞月。” 又同样向齐飞月介绍说:“她是阿北的好友,陆深,我们都叫她深姐。” 陆深看了看齐飞月,摇头叹息:“多好的一朵鲜花,被你糟蹋了。” 卜锦城:…… 听她一句话,能生生气死人! 陆深又说:“一看就知道你比锦城还要小,也跟他们一样,叫我深姐就好,不要拘谨,把这里当作自己家里一样自在,我还有事要出去,你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只管让锦城去做,别看他受伤就可怜他,他没那么弱。” 卜锦城:…… 他原本想趁着受伤期间向齐飞月讨要各种福利的! 这个碍事的女人! 赶紧走! 陆深似乎接受到了他内心的埋怨,突然说:“哦,时间还早,我再坐一会儿。” 卜锦城:…… 伤口淌血,心口也在淌血。 最后还是齐飞月发现卜锦城的脸色不对劲,劝他说:“你不舒服的话,就先躺到床上去休息一会儿。” 她还有事要找他,不能耽搁太久。 这个地方有陆深,她要说的事情也不好讲。 卜锦城当然求之不得,放下她,拉着她的手说:“确实有点累,你陪我上去。” “嗯。” 一到他休息的卧室,齐飞月还没开口,就被卜锦城急切地吻住。 “你的伤……” “没事,你不是想做?”男人紊乱的气息喘息在耳畔。 齐飞月立马阻止:“我没想!” “你的表情告诉 我,你想!”卜锦城双手快速地脱掉她的上衣,将她压在床上。 齐飞月真是够了! 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 都什么时候了! 还做! “卜锦城!你给我住手!” 齐飞月怒吼,声音大的几乎要掀了房顶。 卜锦城一愣,停住了。 “如果你在床上叫的声音有这么大,我会很兴奋,可是……宝贝……” “别说话!” 齐飞月快速打断他要说的话,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你起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卜锦城看着她:“如果是夜笙的事,你就不要说了,我帮不了。” “不是夜笙。”齐飞月说。 卜锦城皱眉:“那你真的是为我而来?” “嗯。” 低低的声音,但却说的很坚定。 卜锦城有一瞬间的迟疑,他盯了她半晌,最后撑起身子,将她的衣服套上,自己躺回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齐飞月问他:“那天是你约夜笙去的名庄?” “是我。” “那你可知道莎丽是如何失踪的?” 卜锦城微微眯眼:“所以,你还是为夜笙而来的?” “我不能让他出事。” 卜锦城觉得自己的伤口又在疼了。 她关心夜笙远比关心他要多的多! “我说了,他的事情,我帮不了。”卜锦城无情地说。 齐飞月叹了一口气。 她跟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怎么不了解他的性子,她也不想这个时候惹他不快,可时间不容人,如果夜笙真有了个什么意外…… “锦城。” 她软话了语气,一句轻柔的低唤让卜锦城的心,松动了一些。 但转念。 他又对自己说:不能对她心软,她惯会用这么伎俩了!讨好,卖萌,撒娇,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卜锦城绷着脸,不理她。 齐飞月搂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算了,你睡觉吧。” 卜锦城狠狠地将她搂抱在怀里,拉上被子。 “卜锦城,说好睡觉的!” “就吻一吻。” “你有伤!” “不影响我取悦你。” “……”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了。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总归,在卜锦城彻底满意之后,他才抱着她,安分地睡去。 醒来。 已经是半夜两三点的时候。 齐飞月很饿。 卜锦城也很饿。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一同睁开眼。 黑暗中。 男人的眼明亮如星辰,盯在她的脸上:“继续睡还是起来吃饭?” “吃饭。” “嗯,带你出去吃。” “这么晚,外面还有吃饭的地方?” “有。” 卜锦城翻身下床,先去洗脸刷牙,收拾好后,他先是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催促她:“快点收拾。” 楚城。 南方大都市。 与丰城的繁华不同。 深夜两三点,依旧华灯璀璨,亮白如昼。 卜锦城开着车,齐飞月坐在副驾驶位,透着车窗玻璃看着不同于丰城的夜色之景,心中却在想着怎么才能让卜锦城开口放过夜笙。 而卜锦城开着车,余光瞥到她满脸深思的样子,到路口等红绿灯的空档,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知道她此刻担心的是什么。 他说:“那天晚上确实是我约夜笙去的名庄,但是莎丽失踪的事情不是我做的,如果不是夜笙,那你可以朝两个方面调查,一是徐国昌,二是南风琉雪。” 卜锦城是知道南风琉雪一直没有离开丰城的,因为只要她离开,他就会收到消息。 但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收到消息,就说明南风琉雪此刻还在丰城,只是她没有出来罢了。 她不出来,不代表别人不出来。 杨沫。 从上次在机场被人偷拍,通过那个人口中的“小沫”而查到这个人后,卜锦城就一直按兵不动,他挺奇怪,按理说,齐飞月回来了,这个南风琉雪就该被招回了,可她仍然逗留在丰城,是想做什么? 夜笙这次的事件,是不是她做的? 而齐飞月在听到卜锦城的这句话后,惊诧不已:“南风琉雪?” “嗯。” “前段时间,就是你在英国的那段时间,这个女人一直顶着你的身份。”卜锦城淡淡解释。 齐飞月当然知道。 她只是奇怪:“你说南风琉雪还在丰城?” “在的。” 齐飞月“哦” 了一声,眉头微皱。 “到了。” 就在她想着这连串的事情的时候,卜锦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抬头往门外看去。 就看到一排很精致的房屋,低矮的,屋檐上挂着草绳编织的各色像风铃似的艺术品。 “这里是?” 她推开车门下来。 卜锦城拉住她的手,把她带进屋内。 “吃饭的地方,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但是这里的黄金鸭很出名,别的地方吃不到,难得你来找我,我当然要带你吃一吃特色菜。” 卜锦城这个人对吃的特别讲究,而且,因为他本身对食物很挑剔,所以但凡是他认为不错的菜,就一定很合齐飞月的口胃。 他如今的志向是把齐飞月养的白白胖胖的,虽然她已经够白了,但是离胖还差的太远,所以就点了很多菜,而且一定要齐飞月吃完。 终于。 等两人出来的时候,齐飞月连路都走不动了。 卜锦城看着她捂着肚子一脸埋怨的样子,心情非常好,眼角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宝贝,看来你这胃还得养,太小。” “哼。” 齐飞月不理他。 卜锦城却是笑着拉住她的手,陪着她像蜗牛一样地小步小步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齐飞月才反应过来,问:“车呢?” “我们走回去。” “啊?” 齐飞月大惊:“我如果没记错,刚刚可是开了半个小时才到这里的,那得多远啊?” “没关系,你走不动的时候,我抱你。” “不要!” “那我背你。” “我说我不要走路!” “你刚吃那么多,散散步对身体有好处,还是你真的想吃成猪?”卜锦城笑着调侃她。 齐飞月说:“你是故意的!” “嗯。” 是故意的。 因为难得你没有冷冰冰的,没有拒他于千里之外,能让他牵着手,散步在这一方星空之下,如果回到了丰城,回到了那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她肯定不会对他这么亲近。 卜锦城不想开车。 也不打车。 就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和她聊着天。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问,她在答。 走过了两个路口,齐飞月累的呼吸跟着开始喘,她从小娇身惯养,虽然偶有锻炼,但她真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一时间腿都有点发软。 卜锦城搂住她的腰,很果断地将她抱了起来。 “啊!” 齐飞月惊呼,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脖颈。 “你能不能在做之前知会一声?” 吓死她了! 卜锦城抱着她,却是面不改色,笑道:“提前知会,岂不没有这般乐趣了?” 他就喜欢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尤其是在他面前。 抱着她走到一处公园前,卜锦城挑了一个椅子坐下来,将她圈在怀里,吻着她。 “阿月。” “嗯?”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 齐飞月怔了一下。 卜锦城感受到她的犹豫,抬起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之前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 “可是,你伤害了我姐。” 这是怎么样都无法抹除的深仇。 卜锦城抚摸着她的脸,真的很舍不得她这张漂亮的脸上出现那种伤心或落寞的神色,她该是开心的,明媚的,在他的保护下无忧无虑的。 “你姐的事,等你见过暮南倾之后,你就会明白,但在这之前,你不能把我当成恶人,不能远离我,更不能冷淡我。” 齐飞月抿了抿唇,吐出几个字:“你是奸商。” 卜锦城:…… 心一下受到了暴击。 他的丰功伟绩在她的眼里,就值两个字…… 奸商? 他突地一笑,将她往怀中一按,咬着她的耳垂说:“我是你男人,唯一的。” 第165章 必回之路 齐飞月耳根发痒,往他怀里缩了一下。 卜锦城搂紧她,高兴地笑开。 如果。 没有误会,没有那么多不得已的算计,爱情何尝不是一件最美妙之事? 这一刻,不管是卜锦城还是齐飞月,心里面都流淌着最真挚的感情,也都静静地享受着彼此给予对方最大的幸福感。 相拥亘久。 齐飞月的声音从他怀里隐隐传来:“有点冷。” 卜锦城的脸色有那么一丝难看,他吻着她的发顶说:“在我怀里,你还会冷?” “回去吧。” “再呆一会儿。” 他了解齐飞月,从这里回去之后,她肯定就会找寻解救夜笙的方法,而那方法只在丰城。 丰城。 他的天下。 却是她的悲伤之地。 又呆了一会儿,齐飞月确实不想再呆了,她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我休息好了,也不用你抱着背着了,现在就回吧,已经很晚了。” 卜锦城握紧了她的手,虽然极不愿意就这般放开她,但他也有事情,而且伤口因为刚刚抱她的原因也有点裂开,现在隐隐地在疼,便说:“走吧。” 两个人缓慢地往回走。 待回到刚刚那个别墅之地,齐飞月却不进去,而是说:“我先走了。” 卜锦城嘴一抿:“晚上就住这里,你没来过楚城,对这里又不熟悉,不住这里住哪儿?”又往她脸上瞟了一眼说:“你住外面,我也不放心。” 漂亮的女人走到哪儿都是危险的。 齐飞月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既然知道了是谁有可能在害夜笙,她哪还能呆得住? 正要开口,卜锦城先她一步说:“我知道你担心夜笙,但是身体重要,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 齐飞月斟酌半天,点头:“好吧。” 晚上。 两人各住一间。 卜锦城这一夜没有强迫她一定跟他住,只是睡前要求她给他换药。 天亮之后。 齐飞月就早早地起床,先是跟这座别墅的主人,也就是陆深告了个别,后又跟卜锦城打了个招呼,临走时,卜锦城拉住她:“我送你。” “不用。” 齐飞月笑着拒绝了他:“你身上还有伤,需要静养,我知道怎么去机场。” “阿月。” 卜锦城只想多跟她呆一些时间。 两个人一个非要送,一个非不让送,陆深看不下去了,插话说:“阿锦如果不放心,我送飞月小姐去机场,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我又不是废人!” 就这么点伤! 当他是纸做的? 陆深没说话时,卜锦城还能忍着,陆深一开口,卜锦城就二话不说,拉了齐飞月的手就往外走。 陆深:…… 果然在女人面前,不能打击男人! 尤其还是在深爱的女人面前! 算了。 那点伤对他来说确实连点皮毛都不算,她瞎操什么心? 陆深返回别墅。 齐飞月被卜锦城强行拽着往外走,实在是没法,这个男人固执起来也是很可怕的,知道这次没法再拒绝他了,也就只好任由他跟着。 机场离这个郊区的别墅还是挺远的,两个方向,开车足足行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机场,卜锦城坐在驾驶座上没动。 齐飞月推开车门,临走前,还是走到这边跟他说了句:“我走了。” 卜锦城强忍着抱她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早上起飞,下午四点左右,齐飞月就到达了丰城,一到丰城,她就立马着手调查南风琉雪和徐国昌,而夏青筱这边,关于长城项目一事,如今也遇到了问题。 夏青筱去找了陈襄南。 齐飞月原本能用的人只有夜笙,如今夜笙被捕进了警察局,她手边又没有人,调查之事就陷入了僵局,怎么办呢? 拿着手机,翻着里面的通讯簿,她打给了南风夜。 一是告知夜笙出事一事。 二就是问他如何处理,毕竟夜笙是他的属下,她也只是半个主子而已。 南风夜没想到齐飞月会主动打电话给他,着实很吃惊,也很惊喜,但惊喜过后,听到她说夜笙出事,惊喜一下子就转为担忧。 当然。 他担心的不是夜笙,因为夜笙不会有事。 他担心的是齐飞月。 尤其是齐飞月在跟他说这件事很有可能跟南风琉雪有关时,他眼中的杀气猛然而出。 南风琉雪! 原本是要留她一命的,现在么…… 呵! 反叛他的下场,只有死! “夜笙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派人处理,你现在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南风琉雪隐匿不出,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齐飞月说。 南风夜“嗯”了一声:“听夜笙说齐虹出事了?” “嗯。” “那你还不回来吗?” 齐飞月抿唇。 南风夜说:“当初是看你挺想你姐的,所以放你回去,可现在齐虹已经不在了,你呆在丰城只会更悲伤而已,这不是我想看见的……” 齐飞月听着他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有了目标,还是因为有了前行的动力,她的心似乎没有那么疼了,再听到齐虹死亡的消息,她也没那么悲伤了。 她只是平静如水地说:“等忙完我该做之事,我就回去,永远不再回来了。” 南风夜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闻言便道:“好。” 挂了电话,南风夜微阖上眼,脸上是如释重覆的神情。 终于。 把她逼到了必回之路。 嘴角挂着淡淡胜利的笑容,他睁开眼睛,翻出一个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全力查出南风琉雪的行踪,格杀!” 信息发出去之后,他又拨打了一个号码,是打给南风琉艳的。 南风琉艳这段时间一直以匿名者的身份在卜锦城的公司作前台,生活很淡定也很平和,每天跟程米两个人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白天在公司,两个人好的没话说,下了班,两个人也好的没话说。 这天。 南风琉艳正在泡咖啡,看到搁在桌边的手机响了之后,就随意地瞟了一眼,只一眼,她就吓的一抖。 程米看见了就问:“怎么了?” “没,没事。” 南风琉艳将汤勺往杯中一放,连忙拿起手机走向无人大厅,接听:“南风夜。” “协助战歌把南风琉雪找出来。” “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南风夜沉吟了片刻说:“等阿月回来的时候,你自然就回来了。你目前的任务是密切关注卜锦城的行踪,他这几天在公司没有?” “没。” 南风琉艳想了想:“好几天没见他了。” “几天?” “两天吧。” 两天? 南风夜微一眯眼,又猛然睁开:“我知道了。” 正要挂断,南风琉艳又问:“战歌回来了?我怎么跟她取得联系?” “她自会找你。” “好吧。” 南风琉艳挂了电话就一阵叹气,哎,做人棋子的命运啊…… 回到前台,程米就神经兮兮地瞅着她的手机看着,南风琉艳被看的发毛,把手机一蒙,防备地盯着她问:“干嘛?” “谈男朋友了?”程米笑着调侃。 南风琉艳一阵恶寒。 男朋友? 南风夜?! 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不是!” “那你干嘛背着我接电话?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让对方听的?”程米问,一脸不爽。 南风琉艳一掌推开她的脸:“话说,最近是不是一直没见过卜总来公司了?” “是啊,听说是出差了。” “出差?” 南风琉艳顺口就问:“去哪里了?” 程米用手指捣了捣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不知道,我也是今天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市场部经理说了句,至于到哪里出差,她没说。” “哦。” 南风琉艳掩下眼内情愫。 晚上。 下班后。 她先跟程米一起在外面吃了饭,又去舞吧放松了两个小时,这才踩着夜色往自己下榻的那个酒店走去,回到屋,她跟往常一样,先洗澡,再玩游戏。 只是当她从浴室里出来,床上却突然坐了一个人。 起先她吓了一大跳,正准备想喊人,却在看到那人的脸后,又拍了拍胸膛,呼出一大口气来:“你要来不会先通知一声,你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 “我所了解的三小姐,不是这么胆小之人。”战歌说。 南风琉艳呶呶嘴:“你难道不知道,我这胆子是被南风夜训练小的?他动不动就是杀这个杀那个的,我再大的胆子也被他吓小了。” 战歌一听,嘴角竟然扯起一抹笑来:“这话,我会原封不动地告诉主人。” “别!” 南风琉艳呵呵的笑:“我也就是开开玩笑。” 战歌:“我也没打算真跟他说。” 好吧。 这个女人看似凶恶,其实也有点黑色幽默的,就是不知道…… 南风琉艳想到今天南风夜的语气,边往桌边的电脑前走,边问她:“你家少爷真的要杀南风琉雪?” “我收到的指令是如此。” “能不杀吗?” 战歌危险地眯眼:“你让我违抗主人的命令?” “不是。” 南风琉艳说:“你把她带回去,如果南风夜真要杀她,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我在丰城,阿月也在丰城,我不想她死在这里,毕竟……” “我明白了。” 战歌站起来:“我答应你。” “真的?” “嗯。” “那我跟你说,她在哪里。” 第166章 血缘三姐妹 战歌从南风琉艳那里出来,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下,而南风琉艳在她走之后,飞快地合上电脑,撕掉人皮面具,也出了酒店。 时日已夏。 微风带着暖热铺面而来。 南风琉艳最怕夏天,而她性格向来不羁,穿衣也从不顾忌,所以就随便套了一件清凉的夏裙,开了车,直奔齐氏建筑。 到了齐氏大厦楼底,她没有下车,而是给齐飞月如今用的那个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很少,就一句话:我是南风琉艳。 南风琉艳曾经在齐飞月离开丰城的那两年里一直陪伴在卜锦城的身边,而到底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到目前为止,齐飞月依旧不甚清楚。 一来这种事,她原本并不关心。 二来卜锦城也从未真正在她面前提起过南风琉艳。 但此刻,她看到这条信息,眉心轻轻一皱。 她想到了南风琉艳的长相,还有南风琉雪的长相。 虽然她很不愿意相信自己并非齐氏夫妇所生,但事实似乎证明,她与南风琉艳和南风琉雪极有可能是出自一个父母的,因为她们的确长的很像。 齐飞月看了那个信息半天,最后合上文件,站起身。 夏青筱正在跟她讨论长城项目一事,见她起身似乎要走,就问:“下班了吗?” “嗯,剩下的明天再谈吧,我现在有点事。”齐飞月说。 夏青筱当然不阻拦,便道:“好。” 齐飞月走进电梯,给南风琉艳回了一条短信:“我正下楼。” “我在楼下等你,红色捷豹。” 齐飞月出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南风琉艳的车,她笔直地朝这辆车走来,拉开副驾座的门,片刻不犹豫地上了车。 上车后,她就问:“找我有事?” “去找南风琉雪。” 齐飞月眉头一跳:“南风琉雪?” “是。” 齐飞月觉得很好笑:“你怎么知道我正想找她?难不成是心灵感应?” “南风夜要杀她。”南风琉雪一字一句道。 齐飞月一听之下,就盯着南风琉艳看着,看了半天,她微微眯眼:“好像你对丰城的事情非常清楚,你一直在丰城?我怎么没看过你?” 南风琉艳笑了:“南风琉雪也一直在丰城,你不也没看过?” “不一样。” 齐飞月说:“她是不敢出来,而你……” “我也不敢出来。” 南风琉艳直言不讳:“你可能不知道,想杀我的人并不比想杀琉雪的人少,毕竟,目前为止,想杀琉雪的人只有南风夜,可是想杀我的人……” 可多了。 卜锦城一个。 霍尊一个。 冷无言一个。 楚弈北一个。 还有云哲。 妈妈呀。 南风琉艳一想,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齐飞月想到她与卜锦城的关系,不解地蹙眉:“在丰城,应该没人敢杀你吧?毕竟这里是卜锦城的地盘,而你跟卜锦城……” “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南风琉艳连忙澄清。 齐飞月不信:“是么?我记得以前听你说过,你怀了他的骨肉,是男孩还是女孩?生了吗?” 南风琉艳:…… 千万别提这茬,提这茬她就碜的慌! 她的孩子,当然是假的了。 关键是。 卜锦城那个混蛋,死活不告诉她,那天晚上破她身子的人到底是谁?哪个混蛋碰了她? 南风琉艳抿唇,不语。 齐飞月本也只是试探地问她,见她脸色不好,想必是孩子没有出生,但不管怎么说,她曾经是卜锦城的女人,光是想到这个……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缘故,南风琉艳很快就窥探到她的内心,急忙解释:“卜锦城没碰过我,他那样的男人怎么会看上我啊?那两年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应该是极讨厌女人的靠近的,我也只是帮他挡挡一些不识好歹的女人,你放心,那两年,他一个女人都没碰过。” 齐飞月古怪地看她一眼。 南风琉艳本就没有恶意,她这个人大大咧咧惯了,起初接近卜锦城也只是听了南风夜的一面之词,后来跟在卜锦城身边久了,她自然也能分辨的出,到底谁才是真心实意对待齐飞月的。 她最大的希望就是齐飞月能够幸福,因为她跟南风琉雪这一辈子别指望能获得幸福了。 至少。 皇家血脉,有一人是不被南风夜束缚的。 这些齐飞月当然不知道,南风琉艳也没打算跟她说,只是猛踩油门,车子开的飞快。 “南风琉雪为什么要假扮我来到丰城,又为什么要接近卜锦城?” 车上,齐飞月问出自己的疑惑。 南风琉艳抿了抿唇:“有些事我能跟你说,但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你要理解,等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现在不是时候。” 齐飞月便不再言。 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街道。 总之。 先见到南风琉雪再说,问一问莎丽的失踪是不是跟她有关,虽然南风夜说这事不让她管,但夜笙是因为她才出事的,她不能真的不管。 很快的。 红色捷豹停在一处高档的住宅区前。 “她就住在这里?” 齐飞月推开车门下来,问身边的南风琉艳。 南风琉艳点了点头:“希望没有来晚。” 说着就迈步埋小区的大门走去。 齐飞月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进入小区后沿着大道走了大概两百米,又左转走了一百米左右的样子,然后进入一个门,按电梯上了八楼,八楼是个单层,只有一户人。 南风琉艳敲门。 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开。 齐飞月说:“可能没在家。” “依她现在的情况,她如果不在家,那就是在……” “哪里?” “有可能是不在家,也有可能是……” 南风琉艳想到那个可能性,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连忙抓住齐飞月的手臂,急道:“你给南风夜打个电话,就说南风琉雪的命等你回去了再处置,快!” 齐飞月懵。 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南风琉艳跺脚,一脸急切:“你快打,稍后我再告诉你原因。” “哦。” 齐飞月拿起手机就打给了南风夜。 南风夜一天里接了齐飞月两次电话,心情出奇的好,开口的声音都带着温淡的笑意:“找我有事?” “你派人杀南风琉雪了?”齐飞月问。 南风夜带笑的唇角蓦然一收,冷眸眯起:“谁告诉你的?” “南风琉雪啊。” “她在你那里?”南风夜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危险。 齐飞月一脸淡定地说:“在我这里,除了我,谁能保她?” “阿月。” “在我没有回英国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杀她,因为她跟我长那么像,我总觉得,她跟我的关系不会是一般的关系,在我没有弄清之前,我不希望她死了。” 南风夜静默了一瞬,最终说:“好。” 齐飞月挂了电话就跟身边的南风琉艳说:“你放心,她已经安全了,南风夜答应在我没有回英国之前,不会杀她。” 南风琉艳很感激:“谢谢。” 齐飞月笑了一下,倒是承了她这一句谢谢:“如果真要谢我,就带我去见见她,我正好有事需要请她帮忙。” 南风琉艳疑惑地看着她。 齐飞月说:“见到她你就知道了。” 南风琉艳蹙了蹙眉:“她如果没有被战歌带走,又没有在这里的话,很有可能会去一个地方,我现在带你去看看,但不确定能找到人。” “没关系。” 南风琉艳带着齐飞月去了陈家别墅。 看着眼前的建筑,齐飞月惊诧不已:“你说南风琉雪在这里?” “嗯。” 南风琉艳把车停在别墅门口一边的马路上,对她说:“你先坐在车里面,我去问问。” 齐飞月拉住她:“你对这里很熟?” “一般。” “你认识陈襄南?” 南风琉艳拨弄了一下波浪大卷发:“以前是不认识的,不过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就认识了,我来过这里两次,这个宅子里的管家我也认识,他不会拦我的,你放心,这个时候陈襄南应该不在,我如果没猜错,琉雪来这里,是找陈淮的,因为……她怀孕了。” “啊?” 齐飞月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南风琉艳又说:“是陈襄南的。” 这一下,齐飞月是目瞪口呆了。 “她怀了陈襄南的骨肉?” “嗯。” 南风琉艳的脸色忽地凝重:“但是据琉雪跟我说,陈襄南不要这个孩子,还警告她,让她不要再来找他,但是琉雪……” 齐飞月眉头狠狠地蹙起,一时想不明白,陈襄南怎么跟南风琉雪扯上关系了,而且,两个人竟然还…… 真的难以置信! 但南风琉艳没必要骗她。 “这是怎么回事?”她皱眉问。 南风琉艳轻叹一口气:“这事儿要从你那次失踪被南风夜带到英国说起,南风夜本来是想李代桃僵的,用南风琉雪替掉你在丰城的身份,如果成功,你就可能要永远留在英国了,但是南风琉雪……” 南风琉艳把自己这段时间打探的消息,还有南风夜交待的一些事情都一一说给齐飞月听,听罢,齐飞月忽地问:“你是说,陈襄南当时是为了救我,才会差点丧命?” “是,不过实际上那个人是南风琉雪。” “所以,南风琉雪是以身相许了?” “我觉得她是爱上了陈襄南。” 信息量太大,齐飞月真的是听糊涂了,她有点消化不来,但是……“你刚说,陈襄南不要这个孩子?” “这就是琉雪为什么违背南风夜的命令而留在丰城的原因。” 如果南风琉艳不说,齐飞月还真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 想了想,她说:“你去吧,如果她真的在陈宅,你把她带出来。” 陈淮这个人老奸巨滑,如果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还不知道会打什么鬼主意,陈襄南或许不会害她,但是陈淮可不好说。 南风琉艳推开车门。 管家看到她,果然很热情。 南风琉艳直说来意:“阿雪来了没有?” “有,刚上楼。” “嗯,我去把她带下来。” 南风琉艳二话不多说,很快冲进别墅,把正在上楼的南风琉雪给强行地拉了出来,直到走出别墅,她才一脸冷霜地冷斥:“依你现在的情况还敢大摇大摆地出门?” “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如果不是南风夜下了生杀令,你以为我愿意趟你的这条浑水?” 南风琉雪轻柔淡雅的脸上闪现一抹惊愕:“他要杀我?” “这不是很正常?” 对南风夜而言,没用的棋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上车吧,先回你的住处。”南风琉艳说。 南风琉雪还沉浸在南风夜要杀她的风暴里,就没有吭声,跟着南风琉艳上了车,可是,刚坐进去,看到车内的齐飞月时,她的脸倏然一白:“齐飞月?!” “是我。” 齐飞月扭头淡淡看她一眼,嘴角挂着笑,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嘲弄:“枉费你跟我学了那么久,我也基本上把自己的所有情况都跟你细说了,你还是没能逃得过卜锦城的法眼。” 南风琉雪脸色很难看:“你是早知道,哪怕我跟你再像,卜锦城也不会上当,是不是?” “我只是觉得,你吸引不了他。” “为什么?” “因为你不够任性啊。” 被南风夜斩断翅膀的天使,就算再美再高贵,也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你……” “我来这里不是想挖苦你的,是想问你一个人。”齐飞月打断她愤怒欲张的话,轻声说。 “你想问谁?” “莎丽。” 南风琉雪拧眉:“不认识。” 齐飞月眯眼看着她:“你确定你没见过这个人?” “没有!我没必要骗你!再说了,我目前的情况琉艳应该跟你说过了,我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时间去管别人,而且这个名字我也没听过。” 齐飞月垂下眼帘,深思。 不是南风琉雪,那是徐国昌? 还是说…… 卜锦城在误导她? “不是你做的就好,如果真是你做的,南风夜怕是真不会放过你。” 陷害夜笙的罪,想必也能让南风夜下杀心。 “对了。” 齐飞月又说:“琉艳刚说,你怀孕了?” 提到这个事,南风琉雪漂亮的脸上就隐隐地露出几分悲伤来,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无力地垂放在座位上,看着外面的景色,语气充满了自嘲:“这是我的债。” 第167章 一时之恨而已。 齐飞月虽然不喜欢她,但她心里大概是知道的,南风琉雪与她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尤其她现在怀孕了,又无亲无故,便说:“我正好等会儿要去找陈襄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南风琉雪摇头:“不用了,他不会想见我。” 他连他的亲生骨肉都不要,又岂会见她? 齐飞月不知道她跟陈襄南之间的具体细节,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规劝或安慰的话也不知该从何开口,就沉默了。 半路上,齐飞月下车。 夜晚已经过半,齐飞月下车后就给陈襄南打了个电话,邀他出来吃饭,顺便讨论一下马上要开始进行的长城项目一事。 陈襄南自然二话不说,答应了。 金伯爵。 一楼的雅座内。 齐飞月和陈襄南面对面地各自坐在一边,这个时辰,将近夜里十点,不早不晚,很多人都在外面吃夜宵,也有一些加夜班的人出来吃饭,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也很多,靠窗的位置,可以展览整个视线里的街道和人群,齐飞月坐下后,陈襄南拿起菜单翻看。 他点了三道小菜和一道暖汤,传唤侍者后,他把菜单放下,看着对面欣赏夜色的女人:“叫我出来吃饭,不单单是谈长城项目一事吧?” 齐飞月欣赏夜景的眸色微讶,她摸了摸脸,挑眉看过来:“我表现的很明显?” “没有。” 陈襄南被她幼稚的动作取悦,笑了下:“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如果是只谈长城项目的话,不会这么晚了约我出来谈,应该会在明天,你的办公室里。” “我该说,你猜的很对吗?” “哦?” 陈襄南擦了一下手指,靠在雅座条纹色的单人沙发背里:“确实是有别的事?” “嗯。” “什么事?” 齐飞月看了看她,犹豫半晌,还是问:“南风琉雪,你还记得吗?” 陈襄南眸中轻淡的笑容猛地一敛,一惯温柔儒雅的嗓音变得危险低沉:“她找了你?” “不是她找的我,是我找的她。”齐飞月说。 陈襄南皱眉。 齐飞月又说:“你见过她,就应该知道她跟我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陈襄南重重地抿住唇。 他当然知道她们长的一模一样,不然……他会搞错? 不过。 他没有说话。 只是抿了一下唇,等待齐飞月继续说下去,她既然提到了南风琉雪,那肯定是有别的事要跟他说。 什么事? 无非是那个女人怀孕一事。 果然。 齐飞月再次张口,就说:“她怀孕了,但是她说你不准备要这个孩子。” “你觉得我应该要这个孩子?” “不然呢?你是打算不对她负责了?” 陈襄南的脸色很不好看:“是她让你来质问我的?” “不是。”齐飞月立马摇头。 陈襄南深沉的目光盯在她脸上。 齐飞月轻叹一口气:“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我不该过问,这毕竟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这个外人是没理由干涉的。” 说到外人这两个字的时候,陈襄南眉头轻蹙了一下,但齐飞月只顾着说话了,所以没看见,又兀自说下去:“但她跟我长的太像了,我一度怀疑她跟我是有血缘关系的。” “你们不同姓。” 突地,陈襄南插言。 “是不同姓。”齐飞月看着他:“有些事,我现在还没办法向你明说,但是请你看在我们的交情上面,能善待她,我如果没猜错,她真的是我有血缘至亲的姐妹。” 原先不确定,现在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心确定,南风琉艳和南风琉雪都是自己血缘至亲的姐妹,但为什么她们二人受南风夜控制,而她却出现在丰城,又成了齐建业的女儿,还需要花时间去调查。 但现在,听南风琉艳的意思,南风琉雪如今很危险。 “阿月,你开口,我当然不会拒绝,但是,她肚中的孩子……不能留。” 陈襄南一字一句。 虽然这张脸还是曾经那个温润的少年,但语气却带了少有的冰冷。 齐飞月愣了一下。 很快又面色如常,正好侍者将他们点的菜端过来,这个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之后两人又谈论了一些长城项目之事,吃罢饭后,两个人各自回家。 别墅里静悄悄的。 没有人声。 自从齐虹离世后,这栋别墅就像一座冰冷的墓。 原先有夜笙陪在齐飞月身边,她倒也没觉得这么空,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人,就感觉格外的空,空的让人心里有点发慌。 齐飞月在别墅的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又出了门。 她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警局。 她本来是想去看看夜笙的,但因为太晚了,警局里面除了值班人员之外,并没有别人,而值班人员告诉她,没有上面领导批准,他不能放人进去。 齐飞月沟通几次都无果,只好又出来。 出来就碰到了安阳。 安阳看到她,面上稍有慌乱,但很快就镇定,迅速快的齐飞月根本就没有察觉,但此刻,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见到安阳,着实也让齐飞月非常吃惊。 她看着他,面露疑惑:“安助理?” “二小姐。” 安阳笑呵呵地喊了一声。 齐飞月看看他,又看看身后的警局,兴味地挑眉:“这么巧?安助理也是来警局的?” “呃。” 安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确实是来警局的。 但是。 总裁有交待,这事千万不能跟她说,不然…… “不是。” 想也不想的,安阳摇头:“我只是路过,恰巧看到你出来,所以就过来打声招呼,二小姐这么晚来警局是有事吗?” 齐飞月不傻。 谁会在深更半夜的好巧不巧的路过警局? 单不说这个警局的地址不在闹市区,就说这入夜时分,加班的加班,不加班的也不会在这附近闲逛,尤其像安阳这种人,更不可能是个无事闲逛的主。 她笑了笑,算是当他巧遇了自己,也没多问别的,一手拿着手提包,一边低头掏车钥匙。 “既然安助理有事,那我先走了。” 齐飞月拿到钥匙后在安阳面前晃了晃,然后笑着走开。 安阳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坐进车里,将车驶入马路,他才擦了擦额头,惊出一身冷汗。 就像夏青筱说的,人真不能做亏心事。 安阳无奈。 他明明没有做亏心事,怎么还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又站了一会儿,确认齐飞月不会再回来后,他才迈开步子,朝警局的大门走去。 值班的人看到他,立马放行。 这态度完全跟拒绝齐飞月的时候两个模样。 齐飞月当然没走。 她心中有疑惑,自然不会就这般走了,在这条人行稀少的马路上绕了一圈,她又返回,车停在警局不远处的一颗大愧树下,车灯熄灭,半敞下车窗,眼睛盯向警局门口。 没过多久。 大概也只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安阳从里面走了出来。 齐飞月冷眯了下眼,将车从大树下面开出来,远光灯大开,直照向门口的安阳。 安阳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的灯光罩住,连忙伸手去挡,步子自然就停顿了下来,而这个时候,齐飞月半只手臂都从那敞开的车窗里探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处在光源中的安阳。 “安助理,这次该不是巧合了吧?” 安阳无语。 恹恹地松下手,虚蒙着眼朝他走过来。 “二小姐,你故意的?”安阳生气地瞪着她。 “你不说实话,我只好自己探索了,看来,你确实是来警局的,是为夜笙?”齐飞月盯着他问。 安阳:…… 他能说,他真的不是来看夜笙的吗? 犹豫再三,他还是答道:“是。” “何事?” “就是来看看他,没有别的事。” 齐飞月感到可笑极了:“你跟夜笙还谈不上来看一看的交情吧?是卜锦城让你来看他的?跟他说了什么?是想加害他还是想收买他?” 安阳无语。 他真不知道呀! 他本就不是来看夜笙的,他是来看…… “二小姐,我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啊。”安阳一副打马虎眼的样子,说完就很快地走到人行道边上,急速地把车开走。 等开到闹市区,他找了一家洗车店,洗车的时候,他给卜锦城打电话,苦哈哈地向他禀报:“总裁,我刚去警局的时候,碰到了飞月小姐。” “这么晚了,她去那里做什么?”卜锦城皱眉问。 安阳答:“应该是看夜笙的,她怀疑我也是来找夜笙的。” “哦?” “她没问你或者拦你?” “有。” 卜锦城就不自禁的内心微微地紧张了一下:“你怎么回答的?” 安阳说:“我承认了,承认是来看夜笙的。” 卜锦城伸手揉了揉额头。 真是头疼! 他昨天才跟她说,陷害夜笙的可能是南风琉雪或者徐国昌,今天她就在警局门口碰到了安阳,而安阳又承认了是去看夜笙,那她不怀疑他才怪! “我知道了。” 卜锦城平静地说,然后又问:“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 “嗯。” 一个字落,卜锦城就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他又翻开通讯录,手指定在“暮南倾”三个字上面,看了半天,这才按下拨打键。 等待接听的空闲里,他想: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用这个身份跟他通话了。 铃声大概持续了一分钟之久,那边才接起来,男人的声音还是一如继往的冷漠,但细听之下,可以听出一丝微弱的小心谨慎。 “长话短说!” 四个字。 言简意赅,一如他的人。 卜锦城笑了下:“咱们兄弟好久没联系了,难得我今天有时间有心情,你都不能陪我聊聊?” 暮南倾冷酷无情道:“我跟你不是兄弟。” 卜锦城:…… 有时候这种性格真的很让人讨厌! 好吧。 他也没兴趣跟他称兄道弟,直说:“既然你的目地达到了,那我觉得再争对齐氏建筑就没意义了,飞月跟齐虹不一样,如果逼的太狠,我怕适得其反。” “这个我知道。” “那我就收手了,你让我对我的女人下手,我会天天失眠!”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总之,齐氏建筑不能留,要留也只能留在别人的手中,你知道,我只对你放心!”暮南倾冷冷地说道。 卜锦城真的很想摔手机! “阿月会恨我的。” 她真的会恨他! 暮南倾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睡在怀中气息平稳的女人,冷酷的脸上瞬时就柔和了几分,嗓音也跟着低缓下来:“一时之恨而已。” 但愿吧。 卜锦城不敢保证齐飞月会恨他多久,但肯定是恨的。 “什么时候走?”他岔开话题问。 暮南倾说:“后天,夜笙我先借过来用了,齐飞月那边,你自己想办法交待。” “不行!” 这一次,是卜锦城坚决反对。 “齐虹的事情已经让她恨上我了,她想报仇,我就帮她一把,把目标指向徐国昌,好歹减了一点她的恨意,可你现在这样做,她会认为我在欺骗她!” “她想怎么想随她。” “不行!” 卜锦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冷寒:“我说不行!夜笙你不能带走!” “那你认为,谁有那本事送我回去?” “你不一定非要回英国!” “你确定?” 卜锦城一时哑然,手紧紧地攥了起来,脸色紧绷,他知道,对于暮南倾来说,目前最好的去处就是英国,而原计划里,他也是必回英国的。 但是。 夜笙如果真的就这样离开了,齐飞月肯定又要把这笔帐算到他头上来了。 卜锦城抵住额头,一时头疼至极! “想好了没有?现在没有你反悔的时间了,不要一时妇人之仁就让之前的一切计划和筹谋都功亏一篑!你自己想明白,明天中午,我会离开!你不必来送我。” “我在楚城。” 卜锦城咬牙,他才不会去送他! “那最好。” 暮南倾冷冷淡淡的:“这样你就不会来搞破坏了,至于齐飞月那边,如果她信你,你做什么她都信,如果她不信你,你就算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信。而你之所以这么烦躁,是因为她根本不信你,不信你的另一层面意思就是——她不爱你。” 第168章 他不义,我便不仁。 她不爱你。 这四个字比任何有形的无形的话语和态度更让卜锦城无法承受,暮南倾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将电话挂断了,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爱情的局面里,谁爱或不爱,又有什么关系?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那也别指望他能做别的了。 暮南倾有意让卜锦城下定决心把齐飞月抛到一边,因为对于卜锦城来说,齐飞月真的不是他的良配,她会给他带来灾难。 但这些事情,暮南倾不想说。 多说也无益。 而卜锦城也不会听他在这里胡言乱语。 深黑的夜。 万里星空染上璀璨的霓虹凌驾于楚城的上空,卜锦城站在这一方独有的别墅里,看着远处迢遥的灯火,嘴里的烟抽的极为凶狠。 夜笙这件事,他真的要背黑锅了。 同样的夜色,不同的星空下,齐飞月也站在空旷而沉寂的别墅里,脑中回想着从自己踏入那个会议室,到如今,卜锦城所做的一系列事情。 其实昨天在楚城,她是相信他的。 因为她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没必要骗自己,也没理由骗自己,可到头来,他还是欺骗了她! 安阳半夜三更去警局看夜笙,所谓何事? 心烦意乱,她拿出手机就打给卜锦城,她要问清楚。 此刻卜锦城也拿着手机,很想给她打电话,但看了半天那个号码,就是没勇气拨出去,齐虹那件事还没过去呢,现在又来个夜笙,他不敢拿她的感情冒险。 但是他不打,齐飞月打了。 手机铃声就响在眼前,卜锦城看着听着,抿着唇瓣,死活不接。 齐飞月打了好几次都没打通,也生气了,就发短信:“看到信息给我回电话,我有事问你。” 发完这通信息后齐飞月就洗洗睡下,等到第二天醒来,拿出手机一看,既没有短信回复,也没有未接来电,她的心就猛地一沉。 这种情况,只能用两种意思来理解。 要么他很忙,没有看到她发给他的信息,所以没有回复。 要么他看到了,但是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沉默? 齐飞月冷笑着将手机放在一边,起身刷牙洗脸换衣服,南风夜说过,夜笙那边他会处理,让她不用管,她原本也没打算管,只是有点担心夜笙,所以才想着去警局看看他,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真相。 也好。 用清水洗罢脸后,齐飞月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中那张素面朝天却惊为天人的绝色容颜,一字一句告诫自己:“齐飞月,从今以后,与他划清界线。” 他不义,我便不仁。 齐氏大厦。 总裁办公室里。 齐飞月从早上七点四十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忙碌,忙到十点多的时候,夏青筱从楼下接了赵天阳上来,把他带到一号接待室并奉了茶后,就来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二小姐,赵总来了,在一号接待室里。”开门后,夏青筱对齐飞月说。 齐飞月搁下手中的事情,把电脑里正审核到一半的报表保存起来,这才站起身说:“我去会一会他,你就不要进去了,长城项目一事也已准备妥当,剩下的陈襄南会一一处理,这段时间,你帮我调查柯桥这个人。” “好。” 夏青筱点头。 齐飞月“嗯”了一声,往一号接待室那个方向走,走出两步,又想到什么,她顿住,转身叮嘱夏青筱:“调查柯桥的时候你要小心,不要让他发现。这个人黑白两道通吃,手段也不光明磊落,如果真被他抓住了,你就实话实说,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 “知道了,二小姐放心。” 夏青筱虽然不知道齐飞月为什么会让她去查柯桥这个人,但她交待的事情肯定有她的用意,夏青筱也不过多追问,但是…… “二小姐,我要往哪方面查呢?” “查他私底下有没有跟徐国昌来往甚密,还有,如果能查到他十年内的帐务收支明细就更好了,但是这个有点困难,如果查不到就算了。” “我尽力。” “嗯。” 齐飞月走后,夏青筱就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她慢慢往自己的办公桌走,面露疑惑,无缘无故要查柯桥,还要查他的帐务,难道……柯桥会跟齐老总裁的死有关? 夏青筱一想到这里,心口猛地一惊。 她跟在齐虹身边那么多年,要说对当年的事一点儿都不知情那肯定是假的,她当初有问过齐虹,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而齐虹给她的回答是:“杀敌一千损已八百的事情,我不会做,更别说杀敌一千损已三千的事了。” 这句话,她一直没明白。 直到今天,她才恍恍然有点理解了。 也许齐虹是知道当年那事调查下去会毁掉整个齐氏,所以她宁愿忍着父母的血海深仇,把齐氏建筑壮大起来,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那些人,打跨了齐老总裁,还有齐虹,齐家人永远不倒。 但是二小姐…… 夏青筱微微地闭上眼睛,轻叹一声。 虽然是姐妹,但这两人的性格还真的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号接待室里。 四十多岁的赵天阳坐在白色扶手蓝色镶底的四角椅里,面色平静温厚,手中端着夏青筱泡给他的竹叶青茶水,安静地喝着茶。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望了一眼,随即就将茶杯放了下来,满脸带笑地喊了一声:“齐总。” “赵叔不用客气。” 齐飞月走过来,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笑道:“冒昧地把赵叔请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如果我父亲还键在的话,他应该也很喜欢跟赵叔来往。” 一开口就套近乎,再开口就提到齐建业,赵天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平厚的脸上依旧是温淡而怡然的样子,看不出来他到底听没听懂齐飞月的话。 他两手放在桌面上,一副严谨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身为总裁的架子,依旧是笑呵呵的:“是啊,如果他还在的话,我想我跟他会是很好的朋友。” “呵呵。” 齐飞月笑了笑,转而说:“我记得赵叔以前做家电很厉害的,为什么突然转了行?” “这个你有所不知啊,当年家电确实很吃香,但是后来,也是你父亲来到丰城后,他大力发展土建这一方面,当时丰城有这方面的人才很少,你父亲又有才干,人又诚实,愣是一个人把房产这一块做大做强了,我们也就跟着他沾沾光,有钱赚,谁都想赚,是不是?” 赵天阳说的直言不讳,齐飞月点头称是:“那徐伯伯呢?” “徐伯伯?” 赵天阳重复了一声,继而反应过来,拍了下头:“你说国昌啊,他跟我一样,都是跟在你父亲后面发财致富的,只是到最终,我走了装修,他走了地产,他也比我做的好,这几年名气也逐渐大了。” “那你们当年跟我父亲都很交好了?” “那是当然。” 赵天阳说:“那时候,谁不巴结着你父亲。” “那我父亲的死,你知道吗?”齐飞月轻轻地问,问罢就看向他。 赵天阳一愣。 虽然知道齐飞月把他邀请来很有可能就是问齐建业的事情,但她能问的这么坦荡直白,他还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又释怀,毕竟,那人是她的父亲。 “当年你父亲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丰城,听到他车祸的消息,我也是很痛心啊,毕竟,他真的是个人才,也很博学多才,我走装修这条路,也是他指引的,他说有建筑就有装修,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当年因为很多人都转行往地产挤,只有我跟少数的几人走了装修这条路,到现在也证明,他的指导是正确的,依我的性子,做不来地产那一行。如果不是走了装修这一行,说不定我也早死在了地产上面。” “所以,你并不知情我父亲车祸一事?” “不清楚。”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齐飞月也不好再逼问下去,两人又聊了一些行业动态和当年丰城的一些事情,之后赵天阳就告辞离开,齐飞月亲自送他到楼下。 待人走后,齐飞月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 看来。 赵天阳这边是行不通了,从他嘴里根本打探不到当年的事,那就只有先走柯桥这条路了,而不管柯桥是不是真的与他父亲的死有关,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徐国昌一定脱不了干系。 齐飞月这样想着,就决定晚上邀晏慕修出来吃饭。 从上次徐小玉在酒会上拦她开始,她就想到了利用晏慕修来牵制住徐小玉,从而让徐国昌不得不把目光转到徐小玉身上,方便长城项目一事的顺利进行。 想到就做。 齐飞月转身往电梯走,进到电梯后,她就翻开通讯录,找到晏慕修的号码,打给他:“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出来吃个饭,顺便去看看我姐。” 提到齐虹,晏慕修眼中轻轻地绞着一层痛苦,点头说:“好,地点?” “香榭里舍。” 香榭里舍在名庄对面。 晏慕修挑了挑眉,摇头说:“那里太远,还是来我这里吧,晚上几点,我去接你。” 第169章 岁月总是无情的。 对于吃饭的地点,齐飞月倒没有特别的要求,反正在哪里都一样,之所以选香榭里舍是因为那里的菜她比较喜欢,不过既然晏慕修说去他那里,那就去他那里好了。 “好吧。” 她说:“就晚上七点吧。” “嗯。” 晚上七点。 晏慕修的车准时停在齐氏建筑的楼下,他没有下车,靠在驾驶室的椅背里,看着眼前这幢巍峨的大楼,曾几何时,他在这里仰望着另一个女人。 而如今,他的仰望依在,那个女人却不在了。 岁月总是无情的,他想。 儿时的记忆总是美好的令人不忍心去碰触,可他唯一能拿来回忆的也就只有那一段光阴了,跟齐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岁月。 “等很久了?” 正在他回想着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时,车窗被人敲了一下,齐飞月微笑着站在那里跟他说话。 晏慕修淡淡看她一眼:“也没很久,上车吧。” “好。” 齐飞月绕过车头,看到副驾驶位是空的,便问:“徐小姐呢?” “不知道。” 齐飞月一听,诧异地挑眉:“据我所知,徐小姐跟你可是形影不离的,但凡有你的地方必然有她,我以为今天晚上能看到她。” “你难道不是请我吃饭?” “是啊。” “那干嘛要她在一起?” 齐飞月笑了笑,说:“那天跨业酒会上,徐小姐拦住我,跟我说了一些话,我听来听去,只听出一个意思,就是你冷落了她,而原因,则是因为我姐。” 晏慕修轻微地抿了一下唇:“你不要跟她计较。” “不会。” 齐飞月淡淡看向车窗外:“我姐已经不在了,跟她有关的你们都不该再因为她而受到什么伤害或指责,我只想说,你如果真心待她,就不要让她有任何不安和怀疑。” 晏慕修这几年一直都跟徐小玉在一起,哪怕没有真爱,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听了齐飞月这话,想到最近因为齐虹的死,他确实好久都没有理会徐小玉了,不免也有点自责:“这是我的疏忽,我会找她说清楚,不会让她再去找你。” “这样最好了。”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到了笑红尘,晏慕修把齐飞月带到他的地方,又安排人点了一些菜,等房间里静下来的时候,晏慕修坐在檀木香色的四方凉椅里,低头认真泡茶,这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茶蛊里飘来一股茶香,他才淡淡道:“以前阿七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茶,她说太浪费时间,而且也没什么好喝的,就算齐伯伯当初酷爱茶艺,也没能把她熏陶过来,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说着,给齐飞月倒了一杯。 “这是高山茶,刚喝的时候有点苦,但苦后则甘。”晏慕修在她接过小瓷杯后跟她说。 齐飞月看他一眼,将小杯举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怎么样?” “还好。” 齐飞月又品了一口说:“我对茶艺没研究。” “是吗?” 晏慕修笑笑,也没追问。 齐飞月的茶艺来自于南风夜的传授,原先她是对南风夜很佩服,因为他什么都懂,也什么都精,不管是她问什么,他都知道,在当初的齐飞月心里,南风夜就是百科全书,直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隐隐猜测到了他的身份,才明白,他的那些全懂,竟然是因为他的身份。 将小瓷杯放回桌面,齐飞月站起来,绕着他这间半是休息又半是工作的房间转了转。 晏慕修的这个工作室挺大,一半的工作区域,一半的休息区域,工作区域和休息区域又是用一排珍宝柜隔开,珍宝柜里镶嵌着很多珍宝格,而每个格子里都摆着不同样式的古董珍玩。 齐飞月信手从珍宝格里取了一件青花瓷,看了看又放回,当她返身的时候,余光撇到最下层的一个地方放着一件与珍宝格里的东西都完全不同的一幅相框,她指了指那相框,问晏慕修:“你小时的照片?” 晏慕修的目光看过来,当看到那个泛陈的相框时,“嗯”了一声说:“是我第一次见你姐的时候拍的,当时,我正对摄影很感兴趣,阳山公墓原先是一片花海,我喜欢在那里取景,有一次,我去取景遇到你姐……还有,你的母亲。” 可能是想到了那时的情景,晏慕修冷绷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来,他也站了起来,走到珍宝柜前,弯腰将那相框拿出来,取出相片,递给齐飞月。 齐飞月近距离地看了看,照片中是齐虹很稚嫩的模样,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笑的很肆意明媚,洁白的牙齿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还有她身后的背景,一片花海。 但奇怪的是。 里面并没有她母亲的人影。 “怎么没有我母亲?”齐飞月问他。 晏慕修说:“你母亲不喜欢照相,而且当时就我们三个人,我最想跟你姐合照,所以就没留你母亲的。” 齐飞月“哦”了一声,微微皱眉。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母亲…… 仔细去想,好像也没有她母亲的什么记忆,反正从她有记忆的时候起,陪在她身边的就只有南风夜,等她长大,偶尔回来,她父亲跟她母亲对她很好,也很关切,但总是觉得,他们对她的态度跟对她姐姐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他们对待齐虹的时候多了一些随意以及平和,但对待她的时候,似乎又多了一丝畏惧和敬意。 小时候她并不懂是为什么,现在想来,可能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她并非他们亲生,但不是亲生,又为何要将她带在身边? 齐飞月蹙眉。 越想手劲就越大,捏得整个相片都褶了起来。 晏慕修一看,连忙从她手里将相片夺过来,一脸小心翼翼地说:“别弄坏了,我就只剩这一张照片了。” 齐飞月回过神,一时怔然。 “看这张相片,你当时与我姐的感情挺好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那为什么,我姐会那么恨你?难道你也跟我父亲的死有关?” “你父母的死与我无关,后来我也秘密调查过,可是调查到最后,发现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我两年前带你去美国的时候也向你说明过。” 晏慕修将相片重新装进相框,再把相框放入珍宝格里。 他看着她,说了这么一段话。 齐飞月说:“那些疑问……” “叩叩叩。” 正说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晏慕修就伸出手,说:“先吃饭吧,等吃罢饭再说。” “好。” 齐飞月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清楚的,她父亲都死了快有十年,十年的时间,很多事都被陈埋了,当年出事后,她姐没有查出来真相,晏慕修也没有查出来,可见当时害他父亲的人,绝不简单,而十年后,那些人,会否还键在?会否依旧拥有着无法撼动的权力? 饭间。 两个人聊着别的话题。 晏慕修有意不再谈论齐建业,而是向她透露一些丰城各大势力需要注意的人物,尤其是她刚刚担任齐氏建筑ceo,做事不能太冒进。 齐飞月只听进去一半,后一半她显然没有听进去。 晏慕修也不多说。 他只尽责将自己该说的说出来,听不听,那全是齐飞月自己的事。 吃罢饭。 两人一起去了阳山公墓。 阳山公墓虽然是墓园,但这是齐家的产业,目前除了埋葬着齐建业夫妇外,就是齐虹了。 齐虹的墓在齐建业夫妻墓的后面,跟着几簇圆形的花坛。 站在齐虹的墓前,齐飞月的眼眶就无端地红了起来。 晏慕修的脸色也不好看。 “阿七。” 看着眼前的女子,依旧是笑容风发的模样,但伊人已逝,晏慕修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如果我知道你会这样离开,我就不会离开你。你选的男人,从一开始,他就负了你。” 暮南倾。 这个名字,是晏慕修心中的情敌,也是齐飞月第一个痛恨的男人。 初夏的风微凉,扫在这一片静谧的空中,也扫在两人空荡无物的心中,似是要涤除心中的伤痛,也似乎是在盘旋着某种情绪。 齐飞月弯腰,将路上买来的花放在齐虹的墓前,一边低声呢喃:“姐,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路,我会替你走完。” 晏慕修站在那里,身形如拔。 沉默哀伤。 哀伤过后,又是这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停留心头。 齐飞月站起身说:“走吧。” “嗯。” 两人离开阳山公墓。 车上。 晏慕修依旧坐在驾驶位,发动引擎之前,他微微侧身,看了齐飞月一眼:“你知道我喜欢你姐,但你可知道,一开始,是你姐喜欢我,后来因为暮南倾,我们……” “暮南倾是怎么来到我家的?” “不知道。” “也就是说,我姐一开始喜欢你,但暮南倾来后,她就喜欢上了暮南倾?” “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暮南倾的,但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男人接近她是有别的目地,但阿七不相信我,她认为我是……” “认为你是吃醋?”齐飞月接着他的话说。 晏慕修抿了抿唇,脸色极其难看。 齐飞月知道这个话题可能真的牵扯起往日一些伤害,她闭嘴不言了。 曾经的事如何,她不是其中之人,没有资格去评判对错,尤其爱情这种事,本就没有对错。 两个人各自回家。 第二天。 齐飞月去公司,夏青筱就给她递了一份文件:“这是我查的一些柯桥的信息,虽然不多,但从这些信息中就能看出,他与徐国昌一点儿都不和。” “哦?” 齐飞月伸手将文件接过来。 夏青筱又说:“这个柯桥,跟霍大少有过往来,曾经还被霍大少救过一次,但具体是什么事,查不出来,我本想查一查他的帐务的,但就你所说,他这个人很机警,我一发现他有所动作后立马就撤回来了。” “暂时不要查他了。”齐飞月说。 “嗯。” “他跟霍尊有关系也很正常,毕竟霍尊也走黑白两道,但奇怪的是,霍尊为什么会救他?按理说,霍尊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救人这种事,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不可能这么善心的。” “二小姐是怀疑……” 齐飞月翻看着文件里的资料,摇了摇头:“不确定,我也只是猜测。” 看完,她说:“没关系,反正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不急在一时,现在我们要把目光放在长城项目一事上,月底要开盘,竞标也会定案,你先关注徐国昌。” “好。” 夏青筱说罢,就欲返回自己的办公桌,齐飞月又叫住了她:“筱筱姐,我听说青奇哥跟乔妍同出于医大名校,他们应该很熟吧?” 夏青筱没想到齐飞月突然问起自己的弟弟,微微一愣:“好像是都毕业于医大,但是熟不熟悉,我就不知道了,他的事情,从来不跟我说的。” “哦,没关系,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 虽然问句,但夏青筱还是听出来齐飞月语气中的不可拒绝之意,她想了想,说:“好,我等会打电话给他。” “嗯。” 这一次,齐飞月低头认真处理起文件。 夏青筱走出总裁办公室,到无人的地方后,给夏青奇拨了个电话:“二小姐说中午请我们一起吃饭,你把时间腾出来。” “我中午有手术。”夏青奇拒绝。 夏青筱说:“手术让别人做,二小姐无缘无故喊你吃饭,肯定是有事要说,你敢不来试试!” “姐!” “别叫我!” 吼完,挂断。 夏青奇:…… 看着挂断的信号,他只得无奈一叹。 这世上。 能让他这个浪荡不羁又无所顾忌的人唯一忌惮和无法违抗的人,只有他这个姐姐了。躲不过,只好前去了,反正,齐飞月能问的事,也就只有一桩。 夏青筱这样想着,就给乔妍发了个信息:“中午出来吃饭。” 他不想欺骗他姐姐,更不能负了乔妍,只得让她自己来面对。 而乔妍在接到他这个信息后,真是奇了怪了:“这可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约我出来吃饭。” 之前都是约炮的。 夏青奇撇嘴:“你说错了,是齐家二小姐约的,不是我!” 乔妍:…… 承认一下会死? 第170章 欺骗的无奈(1) 话说齐飞月约她吃饭是为了什么事? 乔妍心中藏疑。 但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齐虹了,除了齐虹,别的事她也是不清楚的。 “虽然这是你第一次约我吃饭,但可惜,我中午没空。”乔妍半是遗憾半是惋惜地说。 夏青奇黑着一张脸:“我说了,不是我要请你吃饭!” “反正是你通知我的,我就当是你了。” 夏青筱:…… 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的自以为是? “乔妍!” “师兄,你知道,我很忙的,要不……晚上?我约你出来吃饭。” “晚上我没空!” “那好吧。” 乔妍道:“难得你请我吃一顿饭,我不能不给面子,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保证准时到,如果到时候齐二小姐问我刁专的问题,我选择不答啊。” “随便你。” 夏青奇还不知道地址,挂了电话后,就又问夏青筱,等夏青筱把饭店的地址告诉他后,他就发了一条微信给乔妍,乔妍接到他给的地址后,转手就把这个地址发给了卜锦城。 卜锦城看到这个地址,默默地转动了一下眼眸,开始回复:“这是什么?” “二小姐晚上约会的地址。” 约会? 卜锦城俊脸一沉:“她约你吃饭?” “具体地说,是二小姐请夏青奇吃饭,他又把我喊上了。到底有多少人,我没有问,不过,既然夏青奇去了,夏青筱也应该会去。” “嗯。” 卜锦城回复了这一个字后,最后无声了。 乔妍:…… 一个“嗯”字是几个意思? 猜不透就不猜了。 她将电话揣进兜里,开始忙别的事情。 到了中午。 齐飞月将手头上的事情暂搁,从楼上下来,夏青筱已经把车开出了车库,就停在齐氏大厦不远处人行道的路口处。 齐飞月上车后就吩咐:“去饭店前,先带我去买个东西。” “好,买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齐飞月买的是什么呢?夏青奇非常钟爱的白大褂。 批发市场。 夏青筱看着齐飞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红色面钞递给老板娘,老板娘又找她二十一块钱,也就是说,她花了七十九块钱买了一件白大褂。 送谁? 夏青筱默默地想:不会是送给青奇吧?她这个弟弟,做事有时候奇奇怪怪的,让人看不懂,但有一点儿,她这个当姐姐的非常清楚,那就是,他从来不穿这么便宜又这么地摊的衣服! 夏青筱抿了抿嘴,忍了好半晌,还是出口道:“二小姐,你买这衣服是?” “哦,等会儿有用。” 齐飞月言简意骇,明显不打算多说,拿了老板娘递过来的零钱装入钱包,扭头就走。 夏青筱一脸闷闷然地跟在身后。 上车后,夏青筱问她:“还去别的地方吗?” 齐飞月摇头:“不去了,直接去香榭里舍,包厢号你告诉青奇哥了没有?” “说了。” “好。” 齐飞月闭上眼睛开始浅寐。 大概开了三十多分钟才到香榭里舍,夏青筱将车停到地下车库,看了看区域号,这才跟着齐飞月上电梯,她们订的包厢号是v5-086,属于高档级别的豪包,豪包里除了吃饭的餐桌外,还有休息的茶水区和k歌区。 两人报了名字进去,里面没有人,夏青奇还没有来。 齐飞月选了一个沙发坐进去,继续闭上眼睛蓄养精神,这两天晚上她都没睡好,自从知道夜笙的事情很可能跟卜锦城脱离不了关系后,她就没有舒展过心。 又加上思虑过重,每天工作量太大,总是很疲惫。 夏青筱见她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打扰,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就给夏青奇发信息,问:“怎么还没来?” “就到了,刚停罢车,在找电梯。” “快点。” 夏青奇:“催什么催呀,不就吃个饭,你们要是饿了,可以先吃。” “我都不知道二小姐找你怎么事,哪有心情吃饭!” “哦,原来你也不知道。” “废话!” “那如果二小姐刁难我呢?姐你不能置我这个弟弟不顾啊!” “别跟我在这里贫,快上来!” “好了,找到电梯了,一会儿就上去。” 可是说了一会儿就上来的男人,过了快十分钟了,还是没有上来,夏青筱不免急了,可急也没用,齐飞月似乎睡的正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夏青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茶水一杯接一杯地喝,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就翻手机看,直到墙上壁钟的时针指向一点,睡在对面的女人才有了一点点动静。 但没有醒。 只是动了一下腿,又睡了。 夏青筱看了看她,低叹一口气。 这是多困?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夏青筱才将视线从齐飞月脸上移开,走去开门,开门前她还在想,终于来了,可当门打开,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时,她猛地愣住。 “卜、卜总?”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卜锦城。 他淡淡瞥了夏青筱一眼,那一眼本没什么分量,却充满了威慑感:“在外面等着。” 说罢,直接进去。 夏青筱站着没动。 卜锦城侧首,声音不轻不重:“出去!” “可是,二小姐……” “这里有我。” 夏青筱不放心齐飞月与卜锦城单独呆在一起,她往门后又看了看,祈祷夏青奇能够快点过来,可是哪怕她望穿秋水,夏青奇也没有来,无法,她只好退让一步:“我先去点菜。” 说罢就走了出去。 本来这么豪华的包厢,点菜无须出去,但为了减少事端,夏青筱还是选择不在这个地方与卜锦城有产生冲突。 她一出去,卜锦城就将包厢门关上,锁住。 视线投及,是齐飞月睡在沙发上的样子。 他提步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齐飞月原本只是想趁等人的功夫浅眯一会儿,没想到一睡就睡了过去,等好不容易睡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就开口问,声音里含着一丝柔软的娇喃:“筱筱姐,还没点菜啊?肚子饿了。” 没有人回应。 房间里静悄悄的。 齐飞月奇怪,拿开手,身子转过来,就看到了卜锦城,看到他,她惊诧不已:“你怎么在这里?” “陪你吃饭。” 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筱筱姐呢?” “她在陪夏青奇吃饭。” “在哪儿?” “隔壁。” “那我也过去。”说着就要起来。 卜锦城长臂一伸,将她拉住:“先在这里吃吧,你不是说饿了?” “可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齐飞月说的冷冷淡淡。 卜锦城暗暗地磨了一下牙。 这个小女人,又在闹腾了! “坐下!” 他的声音严厉了那么 几分。 齐飞月忍了忍,又忍了忍,终于忍无可忍:“卜锦城,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跟你一起吃饭?我姐的事,夜笙的事,包括江厦地产在内,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凭什么总是对她为所欲为的面孔? 你说坐就坐? 偏不! 齐飞月笔直地站着,卜锦城沉默地坐着,两个人各不相让。 忽地。 卜锦城站起身,一下子就高了齐飞月一个海拔,那睥睨而傲然的气势完全把她压成了缩小版,齐飞月蹙眉,正想挪两步退开他的包围圈,卜锦城却出其不意地微俯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个子不高,脾气挺大!” 齐飞月哭。 她哪里矮了? 反正每次都说不过他。 反正每次跟他说正事的时候,他总是能让她气的跳脚! 谈不拢就不谈。 齐飞月气愤地要走。 卜锦城伸手就将她的腰轻松搂住,低磁的嗓音温柔而宠溺:“不生气了,肚子饿了就先吃饭,等吃饱后你想算帐都随你,嗯?” “不要跟你一起吃。” 齐飞月坚持立场不变,不想每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卜锦城微微一笑,被她这看似堵气实则更甚撒娇的样子给取悦:“吃饱了才有力气质问我,是不是?乖,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堵气。” 说罢就半拖半抱地将她按在椅子上,然后按了呼叫铃。 铃声一响,不大一会儿,就陆续有传菜员将菜一一端上来,等菜上齐,卜锦城才拉开她旁边的椅子,从容淡定地坐了下去。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卜锦城说。 齐飞月当然知道。 她只是不想又被他忽悠过去,明明她是要跟他划清界线的,可为什么每次一遇到他,她那些很有气势的话就完全变了样? 齐飞月当然不知道,她的气势在卜锦城面前,就跟隔靴搔痒一样,没什么威力,反而每次一看到她,卜锦城就格外的愿意陪她打发时间。 不管她怎么对他,他都愿意宠着她。 齐飞月很无奈,也很无力。 一面是至亲之仇,一面是爱人的温柔,而每次当她狠下心要离开他时,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受伤的心安抚,用另一种温柔让她身陷其中。 “卜锦城,我们……” 齐飞月吃着吃着就吃不下了,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可到底是什么堵了心绪,她又说不明白。 卜锦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轻声说:“什么都不要想,先吃饭。” “我今天找夏青奇,是有事想问他的。” 齐飞月抛砖引玉。 卜锦城却不接她的话。 “你知道我找他是想问什么事吗?”他不接,齐飞月就直接问。 卜锦城抿了一下嘴:“宝贝,等你吃罢饭,你想问什么,我都随你,你不用费这种心思来套我的话,我能跟你说的,自然会说,不能跟你说的,你也别问。” 第171章 欺骗的无奈(2) 卜锦城大概是知道齐飞月要问什么的,所以当乔妍发信息给他的时候,他就二话不说立马买了机票回来,有些事情,哪怕是要解释,也只能是他亲口向她解释,他不希望假他人之口向她传递着什么。 齐飞月心里冷笑了下。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她想问的就是他口中不能说的。 一顿饭吃的很无味,虽然齐飞月很饿,可心中藏了事,再好的饭菜也下不了胃,就吃了几口,她便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先回去。” 这一次卜锦城没有再拦她。 松开她的怀抱,任她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掉。 直到门被合上,他才沉默地点了一根烟,也没胃口吃饭了,坐在椅子里吞云吐雾。 齐飞月离开这个包厢立马就去了隔壁包厢,卜锦城没有骗她,夏青筱果然是在这个包厢里面,当然,除了夏青筱,还有夏青奇,以及乔妍。 三个人正吃着饭,听到开门声,目光同时都看了过来。 “二小姐?” 夏青筱最先开口,她拉开椅子,盯着她问:“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卜总不是说等会儿带你去看夜笙的吗?” 齐飞月一愣。 卜锦城没有说过。 当然。 她也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齐飞月紧了紧手中的包,又飞快地出门,重新推开隔壁包厢的门,门内,男人依旧坐在那里,背靠着门的方向,长腿伸展,手中夹着烟,姿态很随意,似乎知道她会再次返回。 他听到了脚步声,但没有转身,目光依旧投向窗户外面。 齐飞月走近他:“刚刚筱筱姐说,你今天来是带我去看夜笙的?” 卜锦城淡淡侧首斜她一眼,轻微地抿了一下唇,没有答话。 齐飞月又问:“是不是?” 卜锦城依旧不吭声,直到一根烟燃尽,他才慢悠悠地将剩下的烟头按进烟灰缸里,拍拍他的大腿,眼神示意:“过来!” “带我去见夜笙。”齐飞月说。 卜锦城略有不耐,皱了下眉:“先吃饭,如果你想早点看到他,就好好吃饭。” 齐飞月忍不住声音有点拔高:“我吃饱了!” “那陪我吃。” 卜锦城可是一口饭都没吃呢,刚刚只顾着给她夹菜了,但她偏偏固执地不吃他夹的菜,让他一时恨也不是,恼也不是,味口尽失。 齐飞月站在那里,绷着脸。 卜锦城拉过她的小手,将她拽到自己怀里,搂抱住,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开始一盘一盘地品尝着佳肴。 他吃着,齐飞月看着。 看着看着肚子就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 齐飞月:…… 卜锦城:…… 齐飞月真是尴尬极了,如果此刻这里有个地洞,她肯定会钻进去,太丢人了!而且还是在卜锦城面前!她觉得自己生无可恋。 卜锦城则是唇角飞扬,看起来心情相当的好,那握在她腰上的手臂稍微松了松,将她往怀中抱离开了一小点距离,兴味的目光看向她的肚子。 齐飞月脖子都红了,又羞又囧。 突地。 烟草气息贴过来,卜锦城恶劣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咬着她的耳朵轻笑:“这里饿了,要我喂还是自己吃?宝贝,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齐飞月果断地推开他,拿起筷子。 卜锦城哈哈地大笑出声,英俊的脸庞有一股逼人的光彩,瞬间就将整个包厢点亮,他松开手臂,任她从腿上下去,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之后两个都正儿八经地吃着饭。 卜锦城也不再逗弄她了。 她饿了。 他也饿了。 等两人各自吃饱,温馨而暖意的氛围也一瞬间被扫空。 齐飞月与他保持着距离在前面走着,卜锦城在后面跟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略略地叹息,可有些事,现在真的不能说。 走到隔壁门口,齐飞月顿足。 卜锦城跟着停下脚步,往那个门的地方看了一眼。 本以为她会进去,但…… 齐飞月就顿了那么一下,接着又继续往电梯门的方向走。 这一次卜锦城跟上了她的步伐,与她并肩走着,余光扫视着她的脸面,不动声色地研读着她脸上的表情,到了车上,卜锦城才再度开口:“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找夏青奇。” “呵。” 齐飞月冷笑了下:“或许你认为,我应该找的人只有你。” 本来就是。 卜锦城很想这样应声,但如果他真这样应声了,她又该冷嘲热讽了,想了想,他说:“夏青奇的确很有才,我也知道,他是夏青筱的弟弟,对你来说,他很值得信任,但对我来说,他不值得信任。” 夏青奇到底是不是南风夜的人,他还没有调查清楚,这个男人,看似清峻温雅,实则很不简单,卜锦城当然调查过他,但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有点复杂。 有时候,直截了当的坏人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做坏事的时候,一眼就能洞穿,可有时候,那些正邪难辨的人才让人防不胜防,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做恶。 到目前为止,除了北皇少野那邪佞难辨的性子外,就属夏青奇颇让卜锦城好奇。 而他好奇的对象,是曾经的“青爵”。 他有他的顾忌,但对齐飞月来说,他的顾忌与她无关,而且,她也不知道夏青奇曾经的身份,就连夏青筱这个至亲姐姐都不知道,何况她人? 齐飞月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这态度明显是敷衍。 卜锦城不舒服地皱了下眉:“听话。” “你好好开车,我想休息一会儿。”齐飞月此刻不想跟他交流,闭上眼睛。 卜锦城:…… 总有一股力气锤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握紧了方向盘,情意深深的眼眸在她脸上转了一圈,这才认真地看向前方,平稳地开着车。 警局里。 薛洋正翘着腿坐在审讯室里,突然有一个预备警员敲门进来,对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男人眉头一蹙,丢下笔,落拓地起身,说了句:“先带下去。” 随后就步出了审讯室。 “卜总,二小姐。” 薛洋一出审讯室就在大厅里看到了卜锦城和齐飞月,不怎么热络地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卜锦城单手插兜,目光带着微微的笑意:“薛警官。” 薛洋轻微地咳了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 卜锦城抓住齐飞月的手,将她往怀里拉了一下,宽大的手掌不轻不重地落在齐飞月的腰上,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而眼睛依旧是笑意轻浅:“看到了?” 三个字,不知道是在跟谁说。 齐飞月没听明白。 薛洋却是伸手做了个敬礼,而敬礼的方向,却是一脸不明所以的齐飞月。 “既然看到了,就带她去看看夜笙。”卜锦城在他手臂落下的时候,出声说。 薛洋:“他已经走了,不在警局。” 卜锦城皱眉。 这么快? 那就是说,暮南倾也已经离开丰城了? 齐飞月却蓦地一惊:“你说夜笙走了?” “嗯。” “莎丽找到了?” “找到了。而据她所说,这件事并非夜笙所为,所以我们没有权力再拘留他,对不起,我还有公事要忙,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说完,他又看了卜锦城一眼,转身走了。 齐飞月此刻很慌乱,按理说,夜笙如果出来的话,肯定会跟她打电话的,可他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这是何意? 飞快地翻出手机,她直接拨夜笙号码。 可对面却提示说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齐飞月挂掉信号,转身就跑出警局。 卜锦城立刻跟上,拉住她,冷声质问:“你要做什么去?” “找夜笙。” “他不见你,肯定有不见你的理由,你忘记他是谁的人了?也许是被调回去了,你担心也没用,而且以夜笙的身手,一般人伤害不了他。” “可是……” “走吧,比起夜笙,我想,你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长城项目一事吧,如果我没记错,还有三天,就是开标日,你苦心筹谋了那么久,应该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差错。” 齐飞月倏然一愣。 随即眯眼:“你调查我?” 卜锦城傲然一笑,伸手揉了揉她柔软发亮的头发:“在丰城,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而且整个丰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卜锦城的女人,哪怕你不跟我说,也有人向我禀明。” 齐飞月握紧手机,心发紧。 他说的对。 在丰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夜笙的事,她姐姐的事,包括肖晚晴和盛环的事,甚至是……多年前,他父母的死…… 其实,他都知道吧。 “你上次跟我说,夜笙的事,有可能是南风琉雪或是徐国昌做的,我问过南风琉雪了,她说这事与她无关,那也就是说,这事是徐国昌做的了?” 卜锦城微微眯眼,轻拍了拍她的头:“宝贝,我只是怀疑。” “刚刚薛警官说莎丽找到了,我想去问问她,是谁把她藏了起来。”齐飞月拂开他的手。 卜锦城握了握手,面色冷冷:“你刚说,你找了南风琉雪?” “是。” “你跟她……似乎很熟悉?” “长相相似,谈不上熟悉。” “是吗?” 卜锦城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目光睥睨而下,带着点点冷薄的光:“所以,你相信她的话,却不相信我的话?” 暮南倾昨天是怎么跟他说的? 说她不相信他,其实是……不爱他? 第172章 不能放任终生。 齐飞月此刻满心想的都是夜笙的不辞而别,关于三天后的长城项目一事,她有着百分之九十的信心能够拿下来,所以,对于卜锦城的提醒,她没有过多的在意,而是…… 微微皱了皱眉,她迎着卜锦城漆黑如墨的眼眸,缓缓说:“我没有不相信你。” 只是她更相信她的判断。 卜锦城凝视她良久,最后松开对她下巴的钳制,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那我先送你回去,回去后好好休息,不要再去公司了。” “嗯。” 她这么听话,倒是让卜锦城又看了她一眼。 齐飞月说:“你去把车开过来,我等你。” 卜锦城转身去开车。 可等他把车开到路边,却没有看到齐飞月的影子,他一下子就慌子,急忙拨她的号码,铃声响了三次就被接起,是齐飞月的声音:“我在人行道上,你顺着刚刚来的方向开过来吧。” 卜锦城紧张的神情一松,把车拐入马路。 八月的丰城,香樟树的花穗落了满地,人行道里林荫遮蔽了炙阳,只有斑驳的树缝里落进几缕闪动的光泽,齐飞月步行在这光影交错的人行道里,背影纤条,一个人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孤单而又瘦弱。 宝座至尊沿着最靠进人行道的那一条车道行驶着,卜锦城坐在驾驶室里,一面开车,一面搜寻着她的影子,当看到她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时,他猛地按了一声喇叭。 喇叭声响,齐飞月侧头看了一眼。 卜锦城将车停在她的左手边位置,落下车窗,冲她说道:“上车!” 人行道与马路都是有护拦隔着的,卜锦城停的位置又是正中,中间挡着一排护拦,齐飞月又穿着长裙,根本没办法跃过去,只得指了指前面:“我走到路口。” 卜锦城紧抿了一下唇,倏地倾身,拉开车门,下车,走近护拦边,胳膊一伸,盯着她说:“过来!” 这般强势的态度,显然是不打算放她一个人走路。 可齐飞月此刻脑子很乱,很多事需要细细地理一遍,她想一个人走走路,静一静心,想一想事情,就摇头说:“不了,我想走一走。” 卜锦城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他将伸出的胳膊收回,掏出车钥匙将车锁住,单手支着护拦,一个利索的轻跨动作,他已经从护拦那边跳到了这边。 齐飞月愕然。 卜锦城则是一脸淡定地走过来,直接牵住她的手,风清云淡地说:“走吧,你如果想走回去的话,我陪你。” 齐飞月望了一眼两人交握的双手,终归没有再拒绝。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丝毫的交流,卜锦城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松开过她的手,但也没有多问一句,她想安静,他给她时间安静。 到了经济园,齐飞月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笑了笑说:“我到了。” “嗯,进去吧。” 齐飞月转身往铁大门内进。 卜锦城站在那里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他才默默地转身,刚转身,那张英俊而又温柔的脸孔就布满了阴云。 他重新回到车上,打开蓝牙,接通了一个电话后,他的口气很冲:“不是说中午走?现在还没到中午!” “你中午饭都吃了,还说没到中午?” 那边的声音很冷冽,冷冽中又带着几丝调侃。 卜锦城气结:“你知道我吃中午饭了?” “知道,而且还知道你是跟谁一起吃的。” 卜锦城不想跟他废话,直接问:“夜笙呢?” “我身边。” “让他接电话。” 暮南倾直接将手机甩给夜笙:“卜锦城的电话。” 夜笙不想接。 暮南倾淡淡瞄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波澜不惊道:“你还是接吧,这个时候锦城打电话,一定是因为齐飞月。” 夜笙嘴一抿,将电话接起。 还没开口,卜锦城霸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到达后先给阿月打个电话,你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让她担心。” 夜笙嘴巴抿的更紧了。 他看了一眼暮南倾,又看了一眼暮南倾身边的女人,很沉很重地说了句:“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那最好。” 卜锦城将电话挂断。 然后开车回了景豪别墅,只是车刚驶进别墅门口,就看到一个笔挺而立的身影,斜靠在他家别墅门前的石柱上面。 不是别人,正是薛洋。 薛洋今天穿的不是警服,而是便装,简单的t恤和棒球裤,阳光俊朗,完全没有今天在警局的时候那种铁血铮铮,冷面无私的形象。 看到卜锦城从车上下来,他冲着他喊了一声:“表哥。” 卜锦城淡淡一笑:“这个时候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不忙了?” “再忙也得来向表哥道声喜啊。”薛洋一脸打趣。 卜锦城伸手就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皮痒了?敢打趣我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很高兴地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又用力拍了一下,随即说:“进来。” 景豪别墅从苏苑离开后就只剩下明熙,明熙这段时间通告很多,常时间不在,所以这栋偌大的别墅就显得有点冷清,卜锦城鲜少回来住,一来他这段时间也很忙,二来有时间他更多的愿意住在自己的那所公寓里。今天之所以回来,就是知道薛洋要来。 “喝什么?” 进屋后,卜锦城将车钥匙摔在玻璃几上,随口问薛洋。 薛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喝什么都行,我是闲人,你是忙人,我都依你。” 意思就是,不喝酒了? 卜锦城倒了两杯白开水。 “以前只是听人们口中传说这个二小姐如何貌美倾城,却从来没见过其人,不知道性子如何,这次事件的接触,我倒是觉得她跟爷爷口中的那人不太相像。” 薛洋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一面说道。 卜锦城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只是问了一些暮南倾的情况,末了,他搁下杯子站起身说:“我有事先出去,不送你。” 薛洋一头黑线。 大老远把他招回来,就为了这么微乎其微的一件小事? 他也是无语了。 他也很忙的好不好? 卜锦城走后,他一个人坐在这个别墅也没意思,跟着也出了别墅,回了警局。 卜氏大厦。 卜锦城离开别墅后就来到了公司,他这个时候也比较在意长城项目一事,虽然他向来对建筑这一行没有兴趣,也从来没打算入手这方面,可既然齐飞月如今关注着这件事,他也不能置若不闻。 “安阳。” 一到总裁办公室,他就把安阳唤了进来。 “总裁。” “上次你查的长城项目一事,如今有什么新的进展?” 安阳摇头:“没有。这个项目主要是争对外环别墅群的开发的,丰城几乎九成以上有实力的开发公司都参与了,但这种政府项目,向来都不是靠实力来竞争的,我觉得齐二小姐想要拿下来,有点困难。” 卜锦城淡淡支着额头,想到了今天吃饭的时候他提到长城项目时,齐飞月一脸从容笃定的模样,她没向他透露,就是没打算让他出手,那她如何能这般肯定她能拿到这个项目? 卜锦城疑惑地蹙眉。 安阳看了他一会儿,问:“总裁觉得有问题?” “不知道,直觉觉得有问题。” 安阳微异。 卜锦城却是挥了挥手:“出去吧,这件事你密切关注着,不可插手。” “那……如果这个项目落到了别人手上?” “有我在。” 三个字,不轻不重,却有着相当大的份量。 安阳明白。 有他家总裁的这句话,不管这个项目最后到了谁的手上,那结果也只有一个,就是,不管花落谁家,到最终,这个项目也会回到齐飞月的手里。 可。 结果却出乎于卜锦城的意料。 三天后。 安阳从竞标现场出来,立马打电话给卜锦城,将刚刚落幕的结果告诉了他:“总裁,说了你可能不相信,这次中标的竟然是卓韦。” 卓韦? 这个名字一出来,卜锦城的脑海里立马闪现了什么东西,但还没来得及抓住,那边安阳又开口:“我上次去你办公室的时候有碰到夏青筱,她当时手中拿着一份合约书,上面盖的就是卓韦的章,会不会是……” 突地想到什么,安阳又说:“不对啊,我记得卓韦刚接到法院通知书,说是公司内部涉嫌不法操作,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话没说完,卜锦城厉眸一眯,霎时就明白了。 他立马吩咐:“看到徐国昌就把他带到我这里来,还有,查一查陈襄南最近接触的人,如果是他在暗中窥视,立马通知我。” “好。” 电话一挂断,卜锦城就开车离开了公司。 他没有开宝座至尊,而是开了一辆黑色奥迪,车缓慢行驶在路上,方向明确,正是刚刚竞标的现场大楼,楼外,陆陆续续的人在往外走,卜锦城把车停靠在人行道的林荫树下面,熄掉引擎,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微微落下的车窗外,齐飞月和夏青筱走在人群中,卓韦的卓总与徐国昌并肩走在后面。 卜锦城眯着眼看了看齐飞月,又看了看卓总的脸色,最后视线又停在徐国昌脸上,三个人,脸色各异,但都没有欣喜之色。 卜锦城的视线在他们三人脸上转了又转,最后猛吸一口烟,咬住,噙在口中,单手搭在门框边缘,眼眸漆黑无波。 齐飞月走过两旁的花坛,就钻进了一辆车。 车主不是夜笙。 夜笙此刻并不在丰城。 那辆车对卜锦城而言也是陌生的,因为不是齐飞月的,而是陈襄南的。 隔着不远的距离,隔着半截树梢挡下的弧影,他似乎看到了两年多前,她离开丰城的那一幕——那天,他也是坐在车里,看着她走向另一个男人,看着她从眼前离开,后来的两年的时间里,他都在问自己,如果那天他没有放任她离开,会是怎样? 猛地。 他将烟从嘴中抽出,狠狠掐灭,推开了车门。 他只能放任她两年,这已是极限,剩下的余生里,她只能归他。 第173章 此女,可恨 齐飞月上了陈襄南的车,他们并没有马上就走。 车内。 齐飞月靠在副驾驶座里,夏青筱跟着坐进了后面的车座里,而陈襄南掌控着方向盘,一坐进车里,齐飞月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就连脸上刚刚伪装出来的镇定神色也随之消散,她长呼出一口气,伸手,紧紧地握了一下陈襄南正搭在方向盘上的那只右手。 “这次真谢谢你了。”她说。 陈襄南温雅而溢着浅淡柔光的黑眸就轻轻地转过来,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推心置腹的笑意:“这都是你的计划好,事情才会这般顺利,再说了,我只负责执行而已,功劳可不在我。”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的。”齐飞月也笑。 因为拿下了这个大项目,她这段时间一直抑郁的心也难得的欢畅,眉眼轻盈有波,那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意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逼人的光彩。 很媚。 也很……诱人。 卜锦城刚走过来就看到她笑的如此倾城绝色,心微微一沉,薄唇跟着抿住,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那辆一直静泊着的车却突然发动了。 因为树荫太重,车里面的人都没有发现他,卜锦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齐飞月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两次相似的场 景,哪怕卜锦城不信邪,也不免心下有点犯堵。 “总裁?” 目光正落在那辆车消失的方向,耳边却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卜锦城转身,就看到安阳从另一边走过来,他后面跟着徐国昌,而徐国昌身后,跟着徐小玉,徐小玉身后跟着的……是晏慕修。 看到晏慕修,卜锦城黑色的眸子微微掀动了一下,很快就变得深沉难觑。 “真巧,卜总。” 晏慕修显得吊儿郎当,一惯邪魅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卜锦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徐小玉,又看了看徐国昌,说:“不巧,正好去吃饭,我约了徐伯伯,你们呢?” 这你们,自然是指徐小玉和晏慕修。 徐小玉说:“既然你们有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卜总来这个地方,肯定是为了今天竞标一事,我们就跟着过去听听吧,毕竟这事对伯父来说也不是小事,卜总能在丰城称霸这么多年,想必是有独到的见解。” 晏慕修抓住徐小玉的手,眼睛却是看向卜锦城。 卜锦城没理会他,只对安阳交待:“打电话给霍尊,就说我要一间包厢。” “好。” “不用那么麻烦。” 安阳刚回答一个字,就被晏慕修截断:“既然遇到了,就去我那里吧,如果卜总不介意,我做东就是。” 卜锦城冷冷掀他一眼。 他当然介意! 他请客人,他凭什么作东? “打电话。” 甩出三个字,他直接跨步去开自己的车。 安阳当然是听自己总裁的话,等卜锦城走后,他就打给霍尊,要了一个豪包,之后一行人就移到了名庄。 名庄虽然是以娱乐休闲为主,但也有上等的餐厅。 餐厅是集中西式于一体的,主要是因为他们曾经都在英国呆过很多年,彼此又都不排斥西方美食,所以这里的餐厅很fashion。 这一顿饭点的是西餐。 晏慕修虽然跟过来了,但是却被卜锦城强势隔在了包厢外,就连徐小玉也被拦住,而守在门口的人不是安阳,是燕山。 燕山看起来一脸潦倒的样子,但那眼睛却极为锐利,他抱胸守在门口,任何人都无法进去。 包厢内。 精致的西餐摆放在桌面上没有人动,卜锦城和徐国昌各自坐在一边,卜锦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徐国昌却露出了几丝怒容。 他看着对面气势不凡的男人,嘴唇动了动:“之前我们有过协议,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对徐家动手,可是今天这事……” “不是我做的。” 卜锦城淡淡道:“阿月并没有跟我提及长城项目一事,而且,以她目前的能力来说,你输给了她,也只能说明,你真的是老了。” 徐国昌目光一凛。 卜锦城耸了耸肩,拿起手边的叉子开始吃着盘中的菜。 徐国昌心中有气,自然是气的,长城项目可是他盯了好久的,原以为十拿九稳,却没想中间冒出个程咬金,这个程咬金不是别人,还是他一手提起来的人,关键是这人还是以前…… 想到什么,徐国昌眼中闪过很浓的杀气。 卓韦,不能留。 心中有了打算,他便卸下脸上的怒容,精明四溢的眼中又展露出几丝温和的神态来,他端起手边的红酒杯,冲着卜锦城碰杯。 两人杯子相碰的时候,徐国昌笑着圆场说:“刚刚我那话不是责备你什么,实在是长城项目是我近两三年来下了很大的血本促成的,原本到我手中就很正常,这下子,失了这个项目,我得损失好几亿,你也体谅体谅徐叔。” “我明白。” 相杯相撞,发出短促的金属声。 卜锦城喝了一口酒,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你与齐家的恩怨我本就不欲插手,这次阿月拿下长城项目一事也不是我的功劳,我并没有出手,所以,也没有违背当初的协议,而你要如何对付齐家,我也不管,但是,不能伤害飞月。” “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她与齐虹很不像。” 卜锦城轻轻抿唇。 确实不像。 “之前小杰的事情,我前前后后回想了好几遍,觉得这都是她的阴谋,她看似单纯,实则比她姐姐要狠的多,她若对我徐家动手,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是当面摊开说话了? 果然长城项目一事让徐国昌也没法心平气和了。 尤其,徐杰确实是因为齐飞月而死。 卜锦城听着他毫不避讳的话,脸上没什么格外的表情,只是将叉子放在一边,拿起湿巾擦拭着手指,擦罢,他将湿巾重新放回左手边的台面上,说:“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管,但是,别动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齐飞月。 徐国昌眉息一沉。 不动齐飞月? 不可能! 齐家如今剩下的就只有她了,而她又带领着齐氏建筑团体抢了他的项目,虽然这个项目是经他手底下的人操作的,但是…… 此女,可恨! 徐国昌紧绷着唇,没有应他的话。 卜锦城也不再多说,吃饱之后就离开了包厢。 “爸,他跟你说了什么?” 卜锦城走后,燕山也跟着走了,而燕山一走,一直关注着这个包厢的徐小玉就立马推了门进来,看到徐国昌气的将叉子猛地一摔,她惊讶出声。 徐国昌气的将领带猛地撕扯下来,狠狠砸在沙发上。 徐小玉踩着高跟鞋,几步冲过来,拉住他的手,惊问:“爸,你怎么了?” “爸没事。” 徐国昌眼见自己的动作吓到了女儿,连忙缓了缓神色,冲着她说道,说完又看了看她的身后,没有看到晏慕修,便问:“阿修呢?” “他说有事先走了。” “小玉。” 徐国昌拉开她的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过去。 徐小心略带担忧的眸子看了看他,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一坐过去,徐国昌就拿起桌上的红酒杯,一口饮尽里面的红酒,这才目光掠向窗外,带着几许落寞。 “你知道爸为什么非要争对齐家吗?” 这个问题,徐小玉一直有想过,但一直没问过,这下子听他父亲亲口提及,她就点了点头:“不知道,爸不是说,母亲的死与齐建业有关?” “是。” 徐国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你的母亲就是他害死的。” “他为什么要害母亲?” 为什么? 徐国昌冷哼一声:“齐建业不是好人,一直都不是!外人只看见他温润善良,助人为乐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他嗜血修罗的一面。” 嗜血修罗? 徐小玉惊:“可我听说……” “那都是假的!假的!” 徐国昌突然之间很激动,脾气变得有些暴躁:“他的手段……” 徐小玉摒气凝神地听着,徐国昌却猛地戛然而止,他吸了吸气,又变得稳重老成了:“我今天要跟你说的就是,你哥是因为齐飞月而死,你母亲是因为齐建业而死,所以我们与齐家的仇就没办法化解了,而且,齐飞月今天又抢了公司的项目,显然而见,她是冲着我来的,也是冲着我们徐家来的,但她身后有卜锦城,爸现在还不愿意得罪他,至少,我不能得罪卜家,所以,你要帮爸。” “爸想让我做什么?” “跟阿修结婚。” 徐小玉一愣。 她也想跟晏慕修结婚,可是…… “阿修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找机会跟他说。” “可是……” “卜锦城独占娱乐圈鳌头,但阿修也不弱,他只是少了一些势力的支持,而你长期被明熙压在底下,也是因为卜锦城,结了婚,我们就成一家人了,他也会对你更上心。” “爸的意思是,让我跟晏少结婚,利用他的势力来对付齐家?” 徐小玉很纠结。 从上次齐虹的死她就看出来晏慕修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看似对齐虹冷漠无情,至少在之前那么多年里,他对齐虹的态度实在是称不上好,而齐虹对他更是冷淡的近乎于陌生人,她原以为这两人之间是有仇的,没成想…… 确实是有仇,但不是血仇,而是情仇。 既是情仇,那就意味着晏慕修对齐家确实是有情的,而这个情意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她并不清楚,所以,她不能确定,当他得知结婚的真相,他会如何。 而且,他会同意跟她结婚吗? 第174章 算计人心,谋断前路。 晏慕修守在名庄的大门口,看到卜锦城出来,他摔掉手中的烟,跟着他往外走,到了卜锦城的车边,他要跟上去,被燕山伸手拦住。 卜锦城弯腰钻进后车座,闭上眼睛,不看他。 晏慕修敲他车窗门:“我要进去!” “不顺路。” 卜锦城毫不客气地拒绝。 晏慕修就强盗般地推开一时毫无防备的燕山,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燕山:…… 卜锦城:……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拧眉问:“徐小玉呢?” “去看她老爸了,你跟徐国昌秘密聚会,不说她好奇,连我都好奇,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我们面说的?还是说,你跟徐……” “燕山,开车。” 话没说完,卜锦城已经快速开口打断他,向前面的燕山交待。 晏慕修也不继续了,反正他与徐国昌密谋了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他只是想问他一个人——齐虹。 “卜锦城。” 连名带姓地喊他,卜锦城微微蹙眉,就听晏慕修低浅的声音淡淡的问:“齐虹没有死对不对?” 卜锦城眉头一挑:“我不知道。” “你不用向我隐瞒。” “我确定没向你隐瞒,所以你问我,我才回答说不知道。”卜锦城不冷不热的。 晏慕修淡淡一哂:“暮南倾离开丰城了。” “与我无关。” “他不可能离开的,只要齐虹还在这里,他就不可能离开,而他之所以会离开,肯定是因为齐虹,她是不是被他带走了?” 晏慕修盯着卜锦城,一字一句地问。 卜锦城觉得很好笑,齐虹的去向,跟他有关吗? 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卜锦城又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可是车上没有得到答案内心焦燥难安的男人却不停地问着齐虹的下落,卜锦城被他聒噪的烦了,冷冷喝道:“闭嘴!” 晏慕修忍了忍,才说:“你告诉我阿七的下落,我就不再烦你。” “你既然怀疑她没死,不会自己去查?” 问他? 他能说还用受齐飞月的冷落? 最好晏小子能查出来,然后再告诉齐飞月,这样他就不算破坏与暮南倾之间的交易了,又能解除与齐飞月之间不明所以的误会。 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不可能的。以目前晏慕修的能力,他是没办法查得到暮南倾的下落的。 那个男人! 哼! 卜锦城在心底冷哼一声,直接让燕山将车停靠在一边,将晏慕修像拎麻袋一样拎了出去。 重新上路后,开了一段车程,燕山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齐虹的下落?如果告诉了他,他必然会去找,到时候,暮南倾也算是多了一层顾忌,这对我们是有利的。” “还不是时候。” 股权没有完全得到,剑门就没法堂而皇之地进入权力中心,不能进入权力中心又如何除掉百年望族南风家族?不能一击必中,就不能贸然而行。 另一边。 齐飞月坐陈襄南的车回了公司,一到公司,她就接到了卓韦的卓总电话,那端的人语气很急切也很讨好:“齐总,我为了你可把徐国昌得罪死了,如今公司又摊上这么一件事,你可要帮帮我啊。” “卓总,在长城项目上我们事先有说好,条约上写的很清楚,那合约还是你亲手写的呢,你应该还记得吧,徐国昌我自然会帮你解决,但是你公司的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都知道你跟卜总的关系,只要你一句话的事。”卓总在那边一脸恭维。 可齐飞月的目地就要他公司处于危险状态,好让陈襄南暗中动手,只得无限惋惜地说:“现在丰城谁不知道,他是害我姐的凶手,你认为,我还能找他帮忙?” “这……” “卓总,尽人事,看天意。” 说完这句话齐飞月就将电话挂断,夏青筱站在她旁边,自然也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内容,她有点担心:“你这样过河拆桥,不怕他把长城项目私吞了或是给徐国昌?” “他不敢。” 齐飞月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放,撑着手臂坐在了老板椅里:“卓韦现在正处于风声鹤唳之中,他如果把长城项目私吞了,那他麻烦就更大,转手给徐国昌,他不会那么傻,背叛过徐国昌一次,徐国昌不会再相信他了,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我。” 算计人心,谋断前路。 齐飞月侧望着总裁办公室里那高大的落地窗,暗自嘲笑自己,人心险恶,终归这个世间免不了世俗一场,纵使她不想算计,也不得不为。 晚上。 齐飞月约陈襄南出来吃饭,商谈卓韦之事还有长城项目后续的工作安排。 两人相谈甚欢。 之后的几天里,齐飞月经常和陈襄南一起吃饭,大有出双入对的感觉,而这段时间,卜锦城却仿若消失了,明明他在丰城,却好似没有这个人。 一周后。 青城法庭宣判了卓韦商业欺诈,进而公司查封。 十天后,卓韦破产。 半个月后,陈襄南顺利收购卓韦,而握在齐飞月手中的长城项目也有百分之四十的利益转其名下,卓韦被陈襄南改名为南齐企业。 而他不知道,从他第一脚踏入这个新企业开始,他的辉煌之路也就此展开。 九月初。 十号夜晚,齐氏庆功宴。 因为齐虹的离世,卜锦城的打压,各个心怀不轨的股东们对齐氏建筑的伤害,齐氏股份一直处于低糜时期,而这次宴会,是继这些负面影响之后,举办的第一场庆功宴,空前隆重。 地点设在夜艇一号。 夜艇一号横亘在长江两岸,上有霓虹坠空,下有江水波涛,曾排山倒海之势,一般人是没那能力在这里开庆功宴的,就算你有钱,但如果你没那脸面,十个亿都买不来一次机会。 齐飞月原本是没打算在这里开庆功宴的,毕竟,这个地方是她第一次与卜锦城相遇的地方,而且……记忆不是很美好。 但难得温如槿跟随冷无言从军队回来,一听说了她的事,死活要帮她处理,而处理的结果就是,所有的请柬上面写的地址都是夜艇一号。 “小槿。” “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段时间我没在丰城,根本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你姐姐逝世我还没有表达慰问,这场庆功宴就当是我迟来的慰问。当然,还有无言的,这也是他提议的。” 齐飞月无奈。 冷无言提的建议,她有点怀疑真实目地性。 不过看如今温如槿跟冷无言的相处,想必是他们之间的麻烦已经解决了,那她也没必要再徒增他们的烦恼,这一次,就借冷无言的光了。 当天。 收到请柬的富商贵人齐聚,而这个宴会真正的主人却没有来。 夜艇一号上觥筹交错,笙光摇曳。 远在世郊的阳山公暮上却矗立着一道窈窕的身影,齐飞月静静看着齐虹的墓碑,又看了一眼远处腾空一片的霞蔚,盘腿坐在了墓前。 她手中拿着一瓶香槟和两只细小的香槟杯,坐下来之后,她就将杯子放在地上,给每个杯子里都倒上一小肚酒,先是给齐虹敬了一杯,之后才拿起自己手边的那一杯,一口喝完。 “当着你的面喝酒,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我了,不过,今天喝的是庆功酒,你就算有气也会忍着的吧?”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一次,她没有给齐虹倒,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完之后,她又开口说话了。 “我把徐国昌的项目抢了,他此刻肯定很生气,不过还有更生气的呢,这件事我还没做,等我做成功后,再来告诉你。” “还有,我把那张全家福烧了,你要每天都拿出来看看,不能忘了我。” “姐,你的眼光是对的,暮南倾一直没来。” “他一直没来……” 继继续续,有点听不清楚。 一大瓶香槟酒,被她喝去三分之一,而她向来不沾酒,可以说,她是属于那种沾酒必醉的体质,也是因为这香槟度数不高,她才能喝下那么多。 到最后,她还是醉了。 一手扶在齐虹的墓碑上,脸贴着那冰冷的碑壁,靠在那里睡了过去。 游艇四层。 夏青筱主持着整个会场,向前来贺喜的每个客人道谢并说着开场白,而在第五层,将这一切看尽眼底的卜锦城却是微蹙着眉。 他斜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冷无言,冷无言也看到了下面的场景,心中也是疑惑:“这种场合,不应该是齐飞月亲自主持的吗?” 卜锦城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开,看向江色泛滥的外面。 城市的灯光在夜晚总是格外的令人沉醉,那五光十色的霓虹总给人一种荣华富贵的感觉,卜锦城喝着酒,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目光沉毅,毫无波澜。 “无言!” 这个时候,温如槿匆匆推开门,冲着冷无言大喊:“除了四层和五层,这个游艇的其他层开了没有?” “怎么了?” 冷无言见她这般慌乱,连忙站起来就要安抚她。 温如槿推开他,跺脚急道:“我刚去了四层,但是没有找到阿月,我问她那个秘书了,说阿月原本要来的,但不知为何,突然发个信息给她,让她主持宴会。” “你别急,她既然不来肯定是有事。” “关键是,我刚打她电话打不通啊!”温如槿哪能不急! 一回来就听说齐虹死了,又听说害死齐虹的是卜锦城,这这这……她才离开多久啊! 这不,刚转身,阿月又不见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 温如槿说着就要出门。 冷无言立马拉住她:“我派人去找,你就别去了,找到了马上告诉你。” “我……” “听话!” “可是……” “该着急的人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那么大的人,不会出事的。” 冷无言说罢,用余光扫了一眼仍旧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男人,将温如槿推到沙发里,随即拿出手机,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收起,他长臂一伸,将温如槿搂进怀抱:“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你就别担心了。” “阿月会去哪里呢?” “我怎么知道!” “她昨天晚上很晚才睡,都在忙今天宴会的事,包括服装首饰,都是她亲手挑选的,不可能不来啊,莫不是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或许吧。” 冷无言心不在焉地应着,循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吻。 温如槿气的拿手拍他:“我心里正着急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时候吻我!” “祸害!” “什么?” “我说,齐飞月就是祸害,她不在,还不能让我吻你了?”冷无言很是气结,狠狠瞪了某个仍旧无动于衷的男人一眼。 可视线刚要收回,就被另一道阴鸷的目光逮住。 冷无言斜挑眉峰,一脸冷气:“看我做什么?再不出去,女人就跑了。” “跑不掉。” “希望是如此。” 冷无言也不再管他了,专心地吻着怀里的女人。 温如槿真是被他给气死了! 她没心情! 嘴巴拿走! 舌头闪一边! 冷无言被她推开,喘着粗气,一脸冷霜地瞪着她。 温如槿不输气势地回瞪着他。 最后。 男人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踢开房间门,去了隔壁,而隔壁到底是在壁咚还是在壁咚还是在壁咚,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冷无言前脚离开,卜锦城后脚就跟着起身。 他没有去找齐飞月,而是站在上层,俯瞰着四层的情景,眼睛在宴会舞池里扫了好几圈,看到陈襄南在与一干商业人士交谈喝酒后,他才转身。 下楼。 出游艇。 开车去了阳山公墓。 夜风唱挽,吹拂在一方山头,卜锦城将宝座至尊停靠在一阶石蹲的旁边,徒步走上二层,转过几个弯后,他停住脚步。 眼前确实是齐虹的墓。 而墓碑旁边也确实蜷缩着一个女人。 周围静谧无声。 卜锦城站了一秒,又冲着墓碑走去,越走近,酒气越重,眼光一扫,看到倒落在一边的酒杯和酒瓶,他眼中的墨色就染了点寒意。 锃亮的皮鞋停在她的手指旁边,那摊开的手掌心里落着一抹草灰,细白的纹路里窝着一片落叶,卜锦城弯下腰,单腿支地,俯身一闻,就闻到齐飞月身上满身酒气,而她此刻脸也红扑扑的,长发散乱不堪,虽然裙子相当精致讲究,也确实戴了首饰和项链,但难掩一身狼狈。 “明明不会喝酒,还非要一个人来这里喝酒。” 卜锦城低头吻了一下她被夜风吹的有点发冷的嘴唇,四唇相贴,他的唇瓣停留,静静享受了一会儿好几天都不曾触碰的柔软,这才低沉地开口,嗓音性感而充满深情,柔软的一如她此刻的香吻。 第175章 我若放肆那也是因为你 九月。 对于丰城来说,并没有进入凉意的深秋,但也不算酷热难耐,齐飞月喝了酒,浑身燥热,即便被冷风吹了许久,也没见冷意。 但卜锦城却在触上她手的时候,还是狠狠地蹙了蹙眉。 手很凉。 既然天气不是很冷,那就意味着她在这里吹了很久的风,也意味着她醉了很久。这个认知让男人紧蹙的眉心皱的越发的深了,担忧她的同时,内心里也升起一股怒气。 就算她心情不好,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小心地拿过她的手环在身后,指腹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还好,虽然红的厉害,但温度不是很高,将她散乱的头发一一理顺,坚实的手臂穿过她的脖颈,将她的头轻微抬起,另一手正要穿过她的腿腰处将她抱起,齐飞月似乎感到有人要将她带离开齐虹的身边,开始剧烈挣扎。 “姐!不要走!” 挥舞着手紧紧抱着身边的人,紧紧的抱住,生怕一松手就失去了此生唯一的温暖。 卜锦城被她脸上悲伤的神情震慑住,动作瞬间停止。 他知道齐虹的离去对她打击很大,可他从来没在她的脸上看到如此灰心绝望的神色,那之前的悲伤原来都是她在刻意克制吗? 卜锦城有很多亲人,也有很多很多关心爱护他的人,他没法体会那种痛失至亲的滋味,当然也就无法理解她此刻的痛苦。 可她的痛苦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我该拿你怎么办。” 卜锦城微叹一声,原本想抱着她回到车上的,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跟她原先一样,靠在了墓碑一侧,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身体,微调姿势,让她可以睡的更加舒服。 这是人生第一次的初体验。 卜锦城想:大概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半夜睡在墓上的机会了。 因为第一次给了她,除非第二次还是她,可他却不想再有这样的第二次机会。 躺了半刻钟,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一手扶住齐飞月的身体,一手从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挪到眼前一看,是安阳的来电。 卜锦城按了接听键,贴在耳朵边,小声问:“什么事?” “总裁,你人呢?” “在外面。” “庆功宴已经开始了。” “无妨,你在就好,我暂时不过去,如果有紧急事情就找冷无言。” “好。” 电话挂断,视线不经意地往下,就撞上一双幽黑妩媚的眼,卜锦城目光一顿,手指从口袋里抽出来,扶住她的头,问了句:“醒了?” “我……” 齐飞月很难受地靠在他的怀里,眉头都拧成了死结:“头好疼。” “知道疼下次就别再喝那么多酒。” 齐飞月大概是知道这一次自己确实是喝多了,也不反驳,只是用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揉着太阳穴,解缓一下头疼的症状。 揉了那么一会儿,稍微和缓了一些,她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句话我想问你。” 卜锦城看着她:“今天是你的庆功宴,但你却跑到这个地方,不但喝了酒,还睡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目光从她脸上扫到她的脚底,满满的嫌弃。 齐飞月用柔弱的双手推他的胸膛:“我来看我姐,管你什么事!还有,松开你的手!我要去夜艇一号了,你说的对,是我的庆功宴,我当然得去。” 卜锦城松开她。 两个人彼此站起身。 卜锦城穿的单衣和长裤,也只是凌乱了一些,掸掸就好了,但齐飞月的长裙因为刚刚睡觉的原因沾染了一些灰尘,她是靠着睡的,所有的灰尘都在后背,她把前面整理了,后面却够不到。 卜锦城看着她忙碌,负手而站,根本没打算帮忙。 齐飞月胳膊怎么伸都伸不到后面,不免有些火大了:“你都不能搭把手?!” “我以为你不需要我的帮忙。” 这句话。 看似在说今天的这件小事,其实,他想表达的,又何尝只是今天的这一件事? 齐飞月听懂了,装作没懂:“过来帮我一下,我赶时间。” “迟到了就不去了。” “不行!” “这么重视那你还喝什么酒?如果我今天不来,你就要在齐虹的墓前睡一晚,而晚上的庆功宴也没你什么事了。现在知道急了!” 虽是这样说,卜锦城还是绕到她的后面,将沾在她后背衣服上的枯屑和灰尘一一拍掉,从肩膀到初摆,当那宽大的手掌移到她纤细的腰枝时,猛地握住,一个用力将她搂住,扯进了怀抱,身子又跟着很快地一转,把她压在了路旁的大树上。 一系列动作太过于突然,而卜锦城的动作又一气呵成,齐飞月被摔的头发晕,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一沉,唇上跟着一重。 卜锦城压住她,掠夺着她口腔中的甜蜜。 直到男人粗厚的喘息声和身上沉重的压力让她缓不过气来,她才如梦初醒,拼命挣扎着要推开他。 卜锦城箍住她的小手,声音沉闷:“我们有多久没有做过了?” 这个时候! 这种问题! 齐飞月真是怒了:“放开!” “别动!” 他的身体与她贴和的紧密无缝,他肌肉的力量,他身上的味道,以及他身体的变化,齐飞月感受的非常真切,被他这样低喘的警告声一震,她真的是连动都不敢动了。 “卜锦城,你要是敢在我姐的墓前放肆,我真的会恨死你!” 齐飞月咬牙切齿! 卜锦城的唇在她的脖颈处流连忘返,一直不舍得离去,听到她这句话,倒是挑唇一笑:“我若放肆,那也是因为你。” “我说不过你,松手!” “这段时间跟陈襄南走的很近,完全把我忘了,嗯?”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危险。 受制于人的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每次都是被同一个男人欺负,而,每当她要反抗的时候,他总能轻易地抓住她的软肋。 齐飞月被他抱的太紧,身体根本没办法移动。 她是女人,比力气根本比不过卜锦城,想要武力抗衡是不行的,她只得仰起头,原是想跟他说话,却不想,她头一头,那细长的脖颈就暴露在了男人的眼下。 卜锦城黑眸泛着幽光,毫不客气地逮住这个时机,头扎了下去,疯狂的一阵吻过后,他的气息越发的急促,身体也比之前更加紧绷。 “宝贝,我很难受。” “你抱的我也很难受,放开。放开后就不难受了。” 齐飞月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被他调教了这么多年,他的身体反应她很清楚,当然,她的反应,卜锦城也很清楚。 “我们有好久没有过了?” 卜锦城没有松开她,反而抱的更紧,勒的她连呼气都变得困难。 齐飞月紧闭着嘴巴,压根不回应他这个问题。 “你不回答,是知道自己冷落了我够久?” “我不想在我姐姐的墓前跟你讨论这种问题!你到底松不松手?”齐飞月很气很气很气! 卜锦城斜过余光,看了一眼她右后方的那个墓,那里面埋的人不是齐虹,他是知道的,所以,他要怎么样跟自己的女人亲亲我我关这里面的人什么事? “走吧。” 突地,他松开她,将她敞露的地方用衣服盖好,又用手指摩挲了一阵子她的红唇,这才牵住她的手,往外面走。 酒杯和酒瓶也被置在那里不管了。 夜艇一号。 卜锦城和齐飞月赶到的时候,庆功宴已进行了一半,他们不是同时进来的,所以当陈襄南看到齐飞月时,立马对身边的几位经理说:“抱歉,我失陪一下。” 然后就朝齐飞月走来。 “怎么这么晚?”陈襄南看着她的脸,目光在她微红的唇上顿了一秒,随即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待看到她长发披肩依旧没有挡住的耳垂上留下的一排牙齿印时,目光一沉,伸手就要去撩开她耳边的那一排秀发,却在这个时候,卜锦城从门口走了进来,一样简单的黑衬衣西装裤却包装出不一样的气势。 齐飞月和陈襄南是站在离门口不远处的一个舞台下面的,所以当卜锦城进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也就停车的功夫,这个女人也能给他惹事! 卜锦城恨恨地想,看陈襄南的目光带着凌迟的冷意。 尤其是陈襄南刚刚抬手是想做什么? 卜锦城一声不吭地走近,面沉如水,辨不出表情,也看不出喜怒,走到齐飞月身边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这里人太多,又是当着陈襄南的面,齐飞月不敢太过挣扎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是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但是力量薄弱,根本撼动不了这个狂妄霸道的男人。 正思考着要如何摆脱他,却听见身边的男人清晰冷酷地开口:“陈少爷,阿月身体不太舒服,我先带她上去休息,有事的话你们明天再说。” “卜锦城!”齐飞月气极。 “宝贝,我和你恩爱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在场。” 第176章 你的就是我的 这句话一出,齐飞月的脸跟着一白,她攥紧力气一举将他推开,怒力抑制住自己的火气,冷清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劳卜总挂心,我跟襄南还有事,你请便。” 两人离开。 卜锦城站在那里脸黑如炭。 诚如暮南倾所说,女人太宠真的会出事! 齐飞月和陈襄南离开后就进了舞会大厅,两个人跳的是慢舞,姿势也不是很亲密,就是很普通的肩膀搭肩膀,腰搭腰。 “你刚是一直跟卜锦城在一起?” “没有。我去了阳山公墓,向我姐汇报这个好消息,不过因为喝了点酒,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卜锦城是什么时候去的我不知道,只是跟着一起来而已。” 陈襄南“嗯”了一声,就不再追问这个话题,男人有男人的脸面,在他错睡了南风琉雪之后,他就把这份爱深埋进了心里。 与卜锦城相比,他确实输了一筹。 “你昨天说要谈事情,现在方便谈吗?还是等你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谈?我闻你身上的酒气挺重,刚刚卜锦城要带你去休息,你该去的,洗个澡,睡一觉,人会舒服很多。” “跟你说完我就去。” 齐飞月其实也很想洗个澡,但一想到刚刚卜锦城说话的样子,她就讨厌,就是不想顺他的意。他总认为她是他的所有物似的。 而且她确实有事要跟陈襄南商讨。 陈襄南看了看她的脸色,虽然有点红,但神色尚好,便不强迫她去休息,他了解她,她现在急于想做的,应该就是扳倒徐国昌,而这,也是他想的。 “那我们坐下来说,舞场不是谈话的地方。” “好。” 两人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说吧。” 陈襄南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清水,靠在沙发上面,看着对面的女人。 齐飞月沉吟了一小会儿,说:“我有一个计划,能够引出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要怎么帮?” “我手上有一个四季花园的规划,还没有执行,这是我姐在世的时候参与的,她死后这项目就被撤消了,目前无人问津,我把这个项目给你,用你南齐企业这个公司名头去做,你收购卓韦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徐国昌应该还不知道,这是我们的优势,你再用这个项目与他谈合作,引他上勾。” “但这样做不是便宜了他?” “不会的,他得不到利益,而你那边的主动权是在你的手上,我的目地只为了证实一件事,但如果他栽在你手上,也只能说,恶报到头了。” 以陈襄南与齐飞月的友谊,他当然从她口中听说了一些齐建业的事情,也了解到她报仇的决心,便不再多问,点头说:“放心吧。” “谢谢你。”齐飞月真诚地说。 陈襄南微微笑道,“跟我不用说谢,能帮到你,我很高兴。”说完,又略带惆怅地感慨,“看来,我当初选择从医之路果然是错的。” “怎么会,不同阶段走不同的路。” “也对。”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前半生,活的是自我,后半生,活的是责任。 既已谈好,陈襄南就敛衣起身,重新回到了宴会大厅。 齐飞月从楼梯处上了五层。 中间一排长廊,两边是不同的房间门,她挨着门牌号找,找到温如槿告诉她的那个11号后,直接推门进去,因为心中想着刚刚的事情,所以她一时忘记了,这个游艇既是冷家的,那温如槿告诉她的这个号码很有可能会被冷无言拿来当作卜锦城的休息室。 果然。 门推开,就看到一个男人刚洗罢澡,一身水气地从浴室出来,而他此刻竟然是……什么都没穿! “啊!” 入目就是这样的场景,齐飞月吓的猛地尖叫。 尖叫过后,她才忽地想起这是自己的房间,便捂着眼睛,冲着里面的男人狠狠地吼道:“卜锦城,把衣服穿好,出去!” 好大一会儿,房间里除了回旋着她的声音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只有微小的淅沥的水声。 齐飞月撑开指缝看了看,没人。 人呢? 她穿过门厅走到里面。 床上。 卜锦城老神在在地靠在床头,手上拿着最新的财经报刊,睡袍只系了中间一颗扣子,露出肌肉发达的胸部,还有那长劲有力的腿。 那惬意的样子分明就没把她刚刚的尖叫和怒吼当回事! 齐飞月恨的握拳:“这是我的房间!” “你的就是我的。” 男人不冷不热地开口,躺在床上的姿势纹丝不动,只眼皮掀起来往她脸上瞟了一下,又垂下波光不惊的眸子继续看报刊。 齐飞月冷着脸瞪着他。 卜锦城却是完全不受影响地享受着她的目光。 一时僵持。 大概又过了三五分钟,卜锦城将手中的报刊合上放在手边的床头柜,双手撑着床沿,站起身。 齐飞月很没骨气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实在是。 每次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都没有赢过,至少在体力上,她是输家。 不知道卜锦城想做什么,齐飞月本能的带着防备,不过,她的防备很多余,因为卜锦城压根没理她,直接经过她身边走过去,进了右手边的浴室。 在浴室里又呆了将近十分钟左右,他出来,拎住她的衣领子,居高临下地说:“去洗澡,洗澡水已经放好了,直接洗。” “我……” “不洗也行,反正我不介意你一身酒气,只是,你不洗澡的话,就等于腾出来了多一次的时间,那我们现在就做吧。” 说完,转手就松开她的领子,要抱她。 齐飞月这次反应很快,迅速闪身,钻进了浴室。 随着玻璃门“嘭”的一声巨响,卜锦城愉快的笑声也传遍了整个房间。 她的女人,果然只有他能治。 齐飞月洗澡的时候,卜锦城无事可做,就打开电视,搜着天下新闻和时事热播。 “昨日,有一位自称为‘戏’的网友向我们提供了一段视频,这段视频是记录丰城十年之最的,但我们却在这段视频里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就是十年前,发生在庐交桥与创业路交汇处的一起车祸,该网友可能不知道他的视频里包含事发现场,我们专业人员经过处理……” 电视里,女播音员的声音还在继续,卜锦城却猛地坐起,迅速拿起电话。 “安阳!” “总裁?” “立刻!马上!把十点档的天下奇闻禁掉,再查一查,昨天的节目是谁录制的,把那人带到我面前来!还有!将章程带来见我!” 章程,天下奇闻的总策划,而他的直属上司就是卜锦城。 挂了电话,卜锦城迅速起身,穿戴衣服,走了出去。 安阳的效率很高。 跟在卜锦城身边这么多年,大小紧急事他处理的不下千次万次,所以动作利索的让人瞠目,卜锦城才刚踏 进他专属的那个包厢,安阳就将人带来了,具体地说,是一通电话把章程给轰来的。 “总裁。” “嗯。” 卜锦城吸着烟,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甩了一下烟灰,他问:“今天十点档的节目是你审查过的?” 章程一脸懵:“没有啊。总裁不是说今天要给二小姐庆功?所以我就放了他们一天假,今天不做节目。” 卜锦城眉头倏地蹙起:“不是你?” “怎么了?” 卜锦城眼神扫向安阳:“把电视打开,调到三台。” 一样的台词,一样的话语,一样的播报员。 安阳拧眉。 章程更是吓的一脸发白:“这、这、这……我们今天明明没有录节目,怎么会有播?” “有内鬼。”卜锦城冷冷地说。 安阳神情一凛,丢开摇空器就说:“我去调查。” 卜锦城把目光看向章程:“这个播报员认识?” “认识。台来刚来的新生。” “带过来。” 两人出去。 卜锦城冷静地站了一会儿,吸完一整支烟,这才掸了掸袖子,重新回到11号门。 卧室里。 齐飞月从进到浴室开始就在后悔,她是被气昏头了,怎么能在有卜锦城的房间洗澡呢?她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为了躲开卜锦城,她呆在浴室里很久,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澡,皮肤都洗红了,她才很不甘愿地拿起毛巾擦拭身体,再将脏乱的衣服穿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卧室里的动静,悄然拉开一条门缝,发现卧室里没有人,她才惊喜地轻呼一口气,踏了出来。 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发现卜锦城是真的走了,她忍不住高兴地想欢呼,一边哼着歌,一边拉开衣柜,找了一件纯白色的吊带睡衣。 睡衣虽然是白色的,手感也极好,但一点儿都不透。 齐飞月很喜欢,就脱掉身上染了酒气又有点脏的裙子,连着里面的衣服也一并脱掉,光着身子站在衣柜前,她正准备将那件白色睡衣从衣架上取下来,腰上不期然环来一双手,接着就是熟悉的男人的气息,还有那低沉的磁性的,带着点点笑意的声音:“这么高兴,连歌都哼上了,是知道晚上我们要做?” 第177章 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齐飞月的歌声猛地戛然而止,身体跟着僵硬。 卜锦城却是十分享受地用整个胸膛贴住她光滑的后背,手也不安分地从她的腰际滑向其他地方,齐飞月整个人如受惊的兔子般,慌乱不堪。 “卜锦城!不要!我没心情!” “你脱衣服不就是想要勾引我?你穿衣服的时候我都受不了,更何况现在,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不要?嗯?”卜锦城略带调侃的声音从她耳边穿过。 齐飞月用力抓住衣架,努力稳住自己。 卜锦城吻着她的肩膀,那香气刺激的他身体内的荷尔蒙越发的高涨,声音沙哑干冽又含着一丝柔软:“松开,不然我就在这里做了。” “不行!” “那我们去床上。” “不要!” “不许说不!” 齐飞月紧咬住唇,身体因为生气,因为情动而泛起诱人的色彩。 卜锦城喉咙微动,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吻吻她的,这个时候,他真的有点控制不住了,本来她的身体对他就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尤其在她情动的时候,他每每都有一种将她吞吃入腹的冲动。 怀中的柔软不仅刺激着他的神经,也刺激着他的血液,隐隐的,他有着难以克制的兴奋,就是在这里,在这个夜艇一号上,她唤醒了他。 “阿月。” 抱着那抹柔软,他极力忍住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的渴望,他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都没碰她了,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会伤了她。 而且今天也不行。 抬起手臂,将她刚刚抓住的那件白色睡衣给取了下来,兜头把她罩住,衣服是吊带款的,所以很容易穿,卜锦城将衣服给她穿上,又抱起她回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 齐飞月惊魂未定,以为今天在劫难逃,却没想,卜锦城把她平放在床上,吻着她的唇瓣,虽然她能感觉得出他浑身上下透露出浓浓的慾望,但他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吻了很久,卜锦城才恋恋不舍松开她,睁开眼睛,手指按压在她柔软又红嫩的唇上:“等我回来。” 齐飞月不明所以。 卜锦城掀起被子就将她蒙住,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直起身子,走向门口。 包房内。 安阳和章程都在,还有一个年轻时尚的女孩。 因为时间太短,安阳并没有查到太深入的东西,只查到今天天下奇闻确实没有录制节目,而是排了几首歌,而这个女孩也是刚进公司不久,又处于试用期,她今天播的那一段也确实是之前培训的时候录制的,属于试演部分,根本不可能拿到电台播放。 卜锦城推门进来,原本坐着的三人立马起身。 卜锦城的目光往那个年轻女孩的脸上看了一眼,随即把安阳唤过来:“查到视频来源了没有?” “没有。” “地址追踪了?” “追了,但是到西街就断了。” “西街?” 卜锦城转动了一下肩膀,原本侧对着江面的脸这一下子直接对上了江面,而江岸对面的那条沿江大道,就是西街的范畴。 也就是说,那个人很可能是在冷家的地盘上为非作歹? 而且,还是利用他卜锦城的公司。 胆子真大! 一下子得罪两个势力! 会是谁? 卜锦城将投在江岸的视线收回,走到一侧的沙发坐了下来,大腿搭在二腿上,目光带着淡淡的冷意落在年轻女孩的脸上。 卜锦城不说话的时候,周身的气势都是撼摄人心的,不单是因为他居久上位,养成的一种睥睨的傲气,更因为他肩膀上的那枚青灰印章,而最近几次,他动了印章之能,所以那凛然如冰的剑意就有点隐隐地往外升腾,饶是安阳,也难免有时心惊,更别说初入社会的小姑娘了。 在他不发一语的沉默注视下,女孩的心如擂鼓般狂跳个不停,肩膀也瑟瑟地颤抖。 她不知道,章总监把她叫过来是何意,她也不知道,这个可以称之为传说中的总裁突然要见她又为哪般,内心不安的厉害。 气势威压了一分钟左右,卜锦城开口:“章程。” “总裁。” 章程立马走过来。 卜锦城淡淡道:“资料拿过来。” “哦。” 章程将这个年轻女孩的入职简历拿出来,递给卜锦城。 卜锦城认真看完,随即把纸一扔,微抬下巴,冲那胆小的狠不得缩在一起的女孩说:“你之前受过齐建业的恩惠?” “我、没、没有。” 女孩紧张的结结巴巴,直摇头。 卜锦城微眯着眼,半是审视半是漫不经心。她的回答是:我没有,而非:我不认识齐建业。以她的年龄来看,应该跟齐飞月差不多,而齐飞月是在十二岁的时候,齐建业车祸去世,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子大概也是在十二岁左右或者更早之前认识的齐建业。 而齐建业早年的时候确实很喜欢慈善事业,捐赠过很多学校,也救济过很多贫困儿童,在他来到丰城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深受丰城人民的喜爱,起码人们在谈及他的时候,都是赞不绝口的。 这个女孩受过他的恩惠也说的过去。 关键是。 齐建业已死,而那个视频又好巧不巧地被她歪打正着地当作试用期的培训资料来作为试演?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如此巧合,若非天意,那就绝对是人为。 是谁? 卜锦城修长的目光又审视了一下女孩的脸,这才对章程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把人带走了。 等章程和那女孩一走,卜锦城就垂着眉头深思。 安阳站在一边,看着他,欲言又止。 卜锦城斜他一眼:“有话就说!” 安阳抿了抿唇:“我说了总裁可不能扣我工资,年终奖也不能扣。”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计较这个?卜锦城忍不住失笑:“你还有年终奖扣?我记得你的年终奖早扣没了,至于工资……” “总裁,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安阳哭。 他那几天辛辛苦苦给盛环扫墓,不就是为了那丰厚的年终奖? 卜锦城正了正色,往沙发背上一靠:“说吧,你觉得这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说,其实你也怀疑是飞月所为?” “总裁也这样想,那我就不说了。” 免得说了二小姐什么不好的话,他好不容易挣回来的年终奖又没了,辛辛苦苦一年,不就盼着年终奖过大年吗!他可不冒险。 卜锦城在看到简历上写着明华高中时就大概猜测出,这事很有可能与齐飞月有关,多年前的那一场车祸,她一直在找凶手。 “你去查一下这个女孩私底下见过什么人,把她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调查清楚。” “好,那视频的来源……” “我来查。” “啊?” 安阳微讶。他家总裁要亲自出马?!谁这么大的面子? “去吧。” 卜锦城挥挥手,把安阳也遣了出去。 他一个人在沙发里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这才又挑起那双暗沉无边的眸子,遥望了江岸对面的某个地方一眼,起身,回到11门。 屋内。 齐飞月只浅浅的休憩了片刻,就打电话给夏青筱,让她买套新衣服过来,而卜锦城推门进来的时候,齐飞月刚换好衣服,夏青筱站在旁边,两个人正低头交谈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夏青筱率先抬头,看到是他,礼貌而客气地喊了一声:“卜总。” “嗯,你先出去。” 夏青筱可能没想到卜锦城会这样说,稍显微愕,转头就看向齐飞月。 齐飞月不知道卜锦城将夏青筱支出去是想说什么,但她现在没时间留在这里,便说:“我们马上就走,你如果要用房间的话可以随便用。” 卜锦城想了想,又看她一眼说:“走吧,我送你。” “不了,我跟筱筱姐一起走,她有开车过来,而且我跟你也不顺路。”齐飞月拒绝。 卜锦城暗自磨了一下牙,笔直地走向她,身子微倾,低下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警告:“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不。” “我们确实不顺路。” “我比你清楚,到底顺不顺路。” 说完,拉住她的手,将她带离了包房,夏青筱跟在后面一路往电梯门那里走,等电梯门打开,她要跟进去,却被卜锦城冷眼一瞪,慢了半拍,电梯门就合上了。 夏青筱盯着旁边金属壁上跳跃的数字,一时无语。 卜锦城带齐飞月下了游艇,又拉着她去车库提车,开出长江一岸,上桥后,方向盘一打,却是走的相反的路,齐飞月疑惑不解,说:“你走错了。” “我知道要去哪里。” 卜锦城冷冷淡淡的,单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臂横在车窗上面,目光清淡幽远,看着前面飞逝的马路。 齐飞月读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同寻常,立马说:“我要回家!” 卜锦城莫名一笑:“你的家在哪?” 齐飞月一愣。 卜锦城又说:“我记得你在昭阳小区买了一套房子,今天晚上就住那里吧,晚间也不早了,我也想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做。”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今天晚上,他非要粘着她不放了。 “我不想去那里,我要回别墅!” “两个地方,我的公寓,或是昭阳小区。” 齐飞月却猛地拍打车门:“停车!” 卜锦城将车停靠一边,锁上车门和车窗,单手将她搂抱过来,压在腿上:“在车里也行,反正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这也等于是回家。” 第178章 今夜是属于我们的 齐飞月真是觉得他的脸皮超极厚,厚极! “你今天晚上是非要跟着我不可了?”她抓住他的肩膀,两眼直面面地看着他。 卜锦城微微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嗯。我说了,晚上我要。” “我没同意!” “这种事,你只要享受就好。” 齐飞月烦燥地抓头。 卜锦城将她重新放回副驾驶室,扣上安全带,就一路往昭阳小区行驶,但是过了下一个路口时,齐飞月却说:“去你公寓吧。” 卜锦城暗自挑了一下眉头,淡淡笑道:“既然决定了,不能反悔。” “我才不像你!” 说的好像他反悔过什么似的。 卜锦城也不跟她计较,反正去了他的地方,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索性把车头一拐,又往来时的路开,等好不容易回到公寓,也到了午夜时分。 公寓还是以前的那个公寓,简单雅致,处处透露着尊贵不凡的气息。 卜锦城将卧室门打开,一室清辉扑天而来,偌大的阳台没有关门,那串串珠贝在风中独自摇曳,而阳台边上,是齐飞月原先让夏小四帮忙买回来的缝纫机,上面还残存着线丝,桌子上是一些裁过的碎布片,长廊的沙发上还放着一本打开的书,书页在风中轻晃,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是他们。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齐飞月摇头,但转念一想,不吃饭做什么?睡觉?依卜锦城今天的情况来看,今天晚上她别想好过,又立马改口:“我想吃你做的炒面。” 反正能拖一点儿时间就拖一点时间。 卜锦城倒是无所谓,反正人来了,他有的是时间享受自己的福利,便说:“我去做饭,你自己找事情做。” “嗯。” 卜锦城离开之后,齐飞月又站在离门前不远的地方打量了一会儿这整间卧室,从一开始的陌生到曾经的熟悉,又到如今,似乎依旧是陌生的。 走到那个缝纫机前,手指在那些不成规则的布料上划过,想到了曾经坐在这里给他做衣服的情景,还有当时的心情。 时光变迁,终究,心境不再同了。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卜锦城端了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放着两个盘子,盘中装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炒面,还有两个高脚杯,杯中盛着红酒。 “先吃饭。” 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卜锦城朝她招了招手。 齐飞月走过来。 卜锦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将金属叉子拿起来递给她,等她接过,又拿起杯子递给她,齐飞月又接过,卜锦城举起酒杯,跟她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微微扬了扬手,那意思是,两个人一起干杯。 “我不想喝。” 齐飞月夜幕的时候在阳山公墓喝的太多,就算休息了一会儿,好受了很多,可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想喝酒,只想吃饭。 卜锦城摇头:“这杯酒是我给你庆祝的,必须喝。” “那我先吃饭,等下再喝。” 卜锦城默了那么一秒,也把杯子放下:“好吧。” 两个人各自吃着面。 吃罢后,依旧是卜锦城拿盘子去洗,齐飞月刷牙洗脸之后就直接睡觉,等卜锦城收拾好厨房的一切,进到卧室,齐飞月已经睡着了,那放在桌子上的两杯红酒无人问津。 卜锦城也进到浴室洗脸刷牙,随后就把两杯红酒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就开始脱衣服,等身上空空如也,他就掀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手自然而然环住女人的腰,但齐飞月穿的是连体睡衣,还是长衣长裤,卜锦城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她细嫩的肌肤,不免有点郁闷。 “阿月。” 他轻拍她的脸,轻轻地唤了一声。 齐飞月小声地嘤咛着,似乎是在回应他的呼唤,也似乎是因为睡觉而发出的梦呓,嘤咛了一声之后,她又翻个身,背对着他,睡了过去。 卜锦城:…… 本是良辰美景,她却睡觉? 无奈地看了看她的侧颜,又掀起被子扫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狠狠地闭了闭眼,长臂一伸,又将她抱入怀中,这一次,他没开口喊她了,直接俯下脸,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瓣。 齐飞月被他骚扰的睡不安稳,死皱着眉头,将他的脸拼命推开,睫毛也在一颤一颤中张开来,露出惺松困顿的眼,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脸,眼皮上传来一阵温热,卜锦城轻轻吻着她的眼睛。 “醒了?” “我要睡觉。” “宝贝,我也想睡觉,更想你。” 亲密无间的两人,气息紊乱地痴缠,脖项交织,唇瓣相依,卜锦城没有找到她睡衣的拉链,也没有找到扣子,一急之下,竟是将她的睡衣一撕两半,“呲啦”的刺耳声音将齐飞月困顿的意识瞬间拉醒。 垂眸。 看清自己此刻的样子,她羞愤地低吼:“卜锦城!你是撕衣狂?” 老是撕她衣服! 到底这些衣服都是什么做的?一撕就开? “谁让你睡觉还要穿这么多。” 明显是在防他。 他能让她养成这种坏毛病吗? 睡觉穿什么衣服! 卜锦城三下五除二地将那破烂的衣服扯开,远远地扔到房间角落,异常兴奋地拥住她,抱着她靠在床头,伸手把床头柜上的两个杯子一一拿过来,一杯递给她,一杯捏在手中。 “你说吃罢饭后要喝这杯庆功酒的。” “没心情!不想喝!” “但是我很有心情。” 卜锦城说着就仰头喝了一口,却是没有下咽,转头就覆住她的唇。他斜斜地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或者,你更喜欢这样喝?” “你!” “我也觉得这样喝更有情趣。” 卜锦城又猛喝一口,迅速攫住她的唇瓣,在她要避开的时候准确地含住,而这一次,他没有马上离开,缠着她的唇,吻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松开。 齐飞月的唇一下子就红了。 卜锦城看着那片嫣红,心里荡漾着层层柔情蜜意的温暖。此生,能爱一个人,便是上苍给予的极大恩赐。而他不仅爱了,还得到了,以后还会继续拥有,这又是何等的幸事? “还喝吗?” 心里荡着温暖,声音也变得柔软而宠溺。 齐飞月却没法理解他此刻内心的澎湃,两具身体贴的很紧,而他身上的温度又烫的要命,她很不舒服,挣扎着,扭动着。 卜锦城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要动,喝完酒就给你,你想要多少次都行。” 齐飞月真想破口大骂。 但。 跟卜锦城理论,你永远都理论不过他,不管是黄段还是白段黑段,总之,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行了,反正是庆功酒,喝的也正当。 齐飞月抬起手臂,准备接过他手中的杯子。 卜锦城却把手往上一扬,不让她拿。 “你又想做什么?我不喝的时候,你偏要让我喝,我要喝了,你又不给?” “我什么时候没给过你?” “你都不能正经说话,说正经话?!” 卜锦城微微一笑。 齐飞月板着脸冷视着他。 千万别跟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人比脸,他能拿脸压死你。 “不喝我就睡觉了!” “我喂你。” 齐飞月瞪着大眼睛:“谁让你喂了!” “我想喂你。” “不喝!” “那喝交杯酒好了,来。” 卜锦城把酒杯塞到她手里,真的要跟她喝交杯酒,齐飞月真是受够他了,硬是不低头,卜锦城挽住她的胳膊,把她手中的那杯酒勾到自己眼下,又把自己手中的那杯递到她唇边。 “喝吧,喝了就睡。” 齐飞月才不相信他会这么老实,睁着眼瞪着他,不吭声,也不张嘴。 卜锦城单挑眉峰:“不喝交杯酒,你是想直接洞房?” 齐飞月微微地感到有一丝不对劲,皱着眉头,凝视着他的脸,卜锦城也相当配合,把脸凑过来,差点就要贴上她的,任她看个够。 齐飞月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抬起另一只手,贴在他的额头,汲取了他额头的温度之后,她低喃:“没发烧啊。” 卜锦城的俊脸一下子拉黑。 他重新坐正身子,不再跟她磨磨叽叽,直接用强硬的手段将她和他手中的酒解决了。 交杯酒。 传统而古老的习俗,就被他这般粗鲁而格外没有情调地了一遍。 齐飞月:…… 到底为什么突然想到喝交杯酒? 卜锦城将两个空杯放回床头柜,抓住她的小蛮腰,狠狠按在床上,直接进入主题,他的动作快而迅速,齐飞月根本毫无防备,被他得逞。 一次之后,他终于解了一点饥渴,与她耳鬓厮磨着。 连续索要,让齐飞月的体力瞬间透支,软趴趴地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动弹之力。 卜锦城抱起她去洗澡,却在浴缸里泡了很久都不愿意起来,浴缸是自动加温的,所以不会担心着凉,把齐飞月折腾的够呛。 “卜锦城,你到底有完没完?”齐飞月气息若游。 卜锦城吻着她湿嫩的脸,嗓音是满足而又畅快的沙哑:“这么美妙的夜晚,睡觉多浪费,今夜是属于我们的。” 第179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饿了太久的男人一旦开晕,就有点止不下来的节奏,眼看卜锦城又洗了一遍身体,还不起来,齐飞月愤怒地蓄起微末的力量将他推开,撑着浴缸艰难地起身。 只是腿太软,还没踏出浴缸又摔进了水里,溅了满身水渍。 卜锦城伸手接住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她满身狼狈,眉头一皱,将她打横抱起,随手扯了一件干净的浴巾,将两人身上的水珠都擦拭干。 回到床上,他终于安分守已,不再折腾,抱着她躺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关灯,睡觉。 这一夜睡的很沉。 两个人都睡到很晚才起床,而且两个人都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卜锦城的手机在响,齐飞月的手机也在响,大亮的天光已经透过那窗帘的缝隙穿刺进来。 两个人先后睁开眼,各自去摸索着找自己的手机。 卜锦城最先拿到,看是安阳的来电,直接关掉没接,将手机重新放回床上,他转过来又拥住正在找手机的女人:“再睡。” “不睡了,都快十点钟了,我要去公司。” 齐飞月急急忙忙地拿起手机,看是陈襄南的来电,想必是昨天晚上跟他说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她掀起被子就起来,可是,身上没有衣服。 凉气袭来,她猛地一惊,脸色剧变之后又迅速返回床上,扯过被子就将自己裹紧。 卜锦城被她的动作弄的莫名失笑:“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 “你把我衣服拿过来!”不想跟他贫,齐飞月直接命令。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乖乖下床去给她挑选衣服。 小女人晨起的脾气太大,他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免得像昨晚那样的福利以后都没有了。 卜锦城站在衣柜前,很认真地给齐飞月选着今天要穿的服装,边选边想,这个世上,除了他家那个老头子,还真没人能对他呼来喝去的。 所有的例外都给了这个女人。 选好衣服,两人各自穿戴,谁都没有搭理谁。穿好后,齐飞月直接往楼下走,卜锦城跟在她的身后,一边单手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一边拿起手机,看安阳发来的信息。 “总裁,单思确实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受过齐建业的恩惠,确切地说,是齐建业救过她的母亲,虽然最后她的母亲还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而死,但这个小女孩却一直感恩在心,她进娱乐天地也是因为齐虹,在她进天下奇闻之前有一次求职经历,就是肖晚晴的创娱部,她投的简历上面的岗位是经纪人,但没有被肖晚晴看上,最后她又进修一年,来了这里。” 卜锦城认真地将这一段信息看完,没有什么表情地将手机扣进口袋。 “先送我去公司。” 到了门口,齐飞月换好鞋子站在绿茵地前的台阶上,对关门的卜锦城说。 卜锦城拉上门,兜手走过来:“先去吃饭,再送你到公司。” “嗯。” 车上。 刚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卜锦城认真地开着车,齐飞月低头玩着手机,到了下一个路口,拐弯的时候,卜锦城看了她一眼,问:“昨天在夜艇一号的房间里,你有看到电视里播的新闻吗?” 卜锦城走的时候是没有关电视的。 齐飞月摇头:“没有。” 过了一瞬,又问:“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吗?” 卜锦城浅淡一笑,改成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抬起来摸了摸她的头:“是有一件很奇怪的新闻,不过,我已经处理了。” 齐飞月目光看着他。 卜锦城收回手臂,不再多说一句,侧脸虽然依旧俊朗不羁,但总觉得带了那么点冷薄之意。 齐飞月悄然将视线收回,垂下长长的眼睫,也收敛起了眼底一逝而过的冷光。 卜锦城带她去吃早餐。 早餐过后,又送她到公司,等她下车,他也片刻不留,扬长而去。 而下车的女人却没有立马进去,站在庄严巍峨的公司大门口,微眯着眼,细细琢磨着他突如其来所问这句话的意思,还有,他最后一句话。 解决了? 解决了什么? 又是怎么解决的? “阿月?” 就在她想的入神的时候,陈襄南走了过来,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喊了你好几声,刚是卜锦城送你来的?” 齐飞月收回思绪,回头,没有回答他后面那句话,而是问:“你早上打电话给我,是昨天说的事拟好计划了?” “嗯。” 陈襄南说:“回去我就详细想了想,设计了一个陷阱,所以想来跟你讨论讨论,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昨天晚上当地频道二台放出来的一则消息,关于十年前庐交桥与创业路交汇处的一起车祸……如果我没记错,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父母就是在那个地方……” “是。他们确实是死在十年前,也确实是死在那个地方。” “那这个视频?” “我做的。” “啊?” 陈襄南一惊,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是说,昨天十点档的那个天下奇闻里,播音员手中的东西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当着陈襄南的面,齐飞月承认的直言不讳。 陈襄南真的是被她给弄糊涂了:“你这样做,不怕惹来什么麻烦?我以前虽然一门尽思地钻研医术,但关于你父亲还有你母亲的事情也听我父亲说过,关于那场 车祸,据说就是一起意外事故,但你这个视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另有隐情。” “是有隐情,我不相信那是一场简单的车祸。”齐飞月说。 陈襄南看着她冷漠的脸,微叹一口气,又环视了一圈不远处来往的行人,拉住她的手臂,朝门口走:“有什么事到你的办公室说,这里不太合适。” “好。” 到了办公室,夏青筱就拿了很多文件要她签字批准,还有一些各大贵族富商们递来的请柬、名片、邀请涵等等,从昨天晚上过后,齐飞月的名字也在丰城传开来,而这次传开的,不再是“卜锦城的女人”这个标签,而是齐氏总裁。 齐飞月的目光从那些请柬、名片和邀请函上淡淡扫过,最后抽出一张黑色镶金的名片,以及随着名片一起附的邀请函,然后递给夏青筱: “你去准备,两天后,随我去赴宴。” 夏青筱将附带名片的邀请函接过来,一看底下的签名,竟是柯桥。 “二小姐。” 那天柯桥看齐飞月的目光显然是不太善意的,也很猥琐,而且就她调查的信息来看,这个柯桥真的算不上一个好人,而且是个极为好色的,她真担心…… “不会有事的,筱筱姐,只是去参加个宴会而已。” 齐飞月看出了她眼底的担忧,平淡地出声,夏青筱还想再说,却被她伸手制止住:“柯桥那个人我也不想沾,但是,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再说了,柯桥既然向我递了邀请函,肯定也给其他世家递了,襄南那里应该也接到了吧?” 一直静默不语的陈襄南微微点头:“确实有。” 但他没打算去。 如今。 她若去,他肯定也会去的。 齐飞月就知道,所以就笑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跟柯桥那种人打交道,但是这一次,还真的又要请你帮忙了,不然,我一个人也不敢去。” “二小姐,你还有我呢。”夏青筱在一边插嘴。 齐飞月微微笑道:“我也得确保柯桥不会向你下手啊,你上次调查他,想必他也对你有了一定的警惕,这次跟我去宴会,你也要小心一点儿,不要落单。” “我不会落单,因为我要一直跟着你。”夏青筱真的是很不放心她。 “好。” 反正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了。 “那你先去准备吧,我跟襄南说点事情。”齐飞月说。 夏青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陈襄南,点头往外走,等她出去,陈襄南就松开插在裤兜里面的手,往她办公桌上一撑,目光很认真地凝视着她。 齐飞月被他看的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你这样做很危险。” 陈襄南的语气难得的很凝重,还带着不赞同:“如果你父母的死不是意外,那肯定不简单,强悍如你姐,她都没有追究,你为什么偏要追究?” 这话说出来之后,陈襄南又感到不妥。 毕竟。 那是她的父母。 不过话已经说出来了,再收回也显得矫情,他担心的是她,至于她父母,都死了那么多年,真相如何,其实没多少人在意。 “我也不是说让你对你父母的死置若罔闻,但……” “你担心我,我知道。” 齐飞月打断他的话:“但这是我如今唯一能做的事了,不光是我父母,还有我姐,我姐的死也有很多疑点,如果不查出来,不保证哪天我也……” “不要胡说!” 陈襄南似乎是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厉声打断。 齐飞月笑了笑,也只是笑了笑,便岔开话题道:“我们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计划吧。” “嗯。” 陈襄南拉开椅子坐下来。 徐家。 徐国昌昨天也看到了那个十点档的天下奇闻,当然也听到了单思所说的那一段话,还有那段话里意有所指的十年前的车祸真相,一听到这里,他整个人都猛地蹿了起来。 十年前。 庐交桥与创业路的那起交通事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可当时怎么会有人看到? 不可能的! 虽然心中这样肯定,但徐国昌一想到上次在笑红尘与齐飞月对坐的那一幕,怎么想怎么不踏实,心里又隐隐地有着忌惮。齐建业的这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厉害,而与齐虹比起来,齐飞月身上又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气势,而这气势跟以前的齐建业很像,像的真的很令人……讨厌! “柯桥。” “徐总。” 徐家大宅的书房内,两个男人,一个背对着门站在窗帘密闭的窗前,一个坐在沙发里玩着古玩珠,而两个男人的对面,却又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脸完全陷在黑暗中,看不到真容,但衣着讲究,一身名牌。 两个男人对话,她就静静地坐着。 “昨天十点档的那个频道你也看了,这个人有查了吗?”徐国昌依旧站在窗前,声音很沉很缓地从嗓音中慢慢吐出来。 柯桥问:“你说叫‘戏’的网友?” “除了那个制作视频的人,当天那个播报员也要好好查一查,若有必要,抓过来,她手上既然有视频就绝对不能留!”徐国昌冰冷嗜血地说。 柯桥不赞同地摇头:“我已经查过那个女孩子,早年曾受过齐建业的恩惠,想必手上确实是有对我们不利的东西,但是——人,我却没办法弄来。” “为什么?” “因为她现在住的地方,我们的人根本没办法动手。” 徐国昌倒是不知道丰城有什么地方是他忌惮的,以为他在推托,脸上稍有不快,可柯桥接下来的话,又让他莫名奇怪。 柯桥说:“她住在薛洋的家里。” “薛洋?” “是啊,大名鼎鼎的薛警官,你说,我敢从他手上抢人吗?” 他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再说。 他手上犯的事多的数不清,就薛洋那精睿的眸子,他敢在他面前露一点儿狐狸尾巴,肯定会被他现场抓住,所以,面对这种局面,他也是没办法。 不过,这里行不通,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齐飞月,这个新进上任的齐氏ceo,如果那个视频真存在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那个女孩没有拿出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拿了出来? 柯桥查过单思,当然也知道单思曾经向齐氏建筑投过简历,那个时候齐虹并没有接纳她,也就是说,她被拒之门外,可是转眼,齐飞月刚刚旗开得胜,这个视频就冒了出来,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谁? “后天我给我的小女儿办了一场生日宴,我来好好会会这个美若天仙的二小姐。” “她是卜锦城的女人。”徐国昌提醒。 柯桥阴沉地笑了:“想做事,就不要畏畏缩缩,怕这怕那,如果那个视频真的跟她有关,那她手中握着的,可是你我的身家性命!” 柯桥走后,徐国昌又兀自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看向一直坐在那里静默不语的女人:“卜锦城那边……” “我会处理。” “好。” 另一边。 卜锦城从早上进入公司开始就在忙碌,一直忙到中午,正准备去吃饭,却接到了薛洋的电话,这个时候,他打电话过来…… 卜锦城眉眼轻轻一动,将电话接起来:“有情况?” “嗯。” “说。” “今天柯桥有来找过单思。” “柯桥?” “是,就是曾经为霍尊出生入死的那个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动他,不过他既然查单思,肯定跟那件事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了,电话呢?” “她的手机和通讯设备我都监听了,没有可疑人物,今天一整天她也没有向外面打一个电话,至于你说的她很可能私底下跟齐飞月有往来,这个我确实没有查到。” “她现在是特殊人物,你要保护好,而且,她是阿月的人,我不希望她出事。” “明白的。” 卜锦城抿了抿唇:“你知道,我喜欢一个女人不容易……” “哥!” 薛洋有点受不了了,这是在打悲情路线?卜大总裁,不符合你的身份好不好? 卜锦城微微扬眉:“发发牢骚不行?” “行行行,你想怎么样都行,我把单思保护好行了吧?” “嗯,有你我就放心了。” 结束与薛洋的通话,卜锦城揉按了一下眉心,把安阳唤了进来:“给我在金伯爵订个包厢,再打电话给陈淮,就说我请他吃饭。” “好。” 安阳立马去办。 中午。 卜锦城与陈淮在金伯爵的至尊包厢里共用了一顿午饭,而从那里出来后,陈淮就回到了自己的家,第二天,齐飞月就接到了陈襄南充满歉意的一通电话。 “阿月,我可能要离开丰城一段时间,上次说的计划之事,你如果能等就等我回来,如果不能等的话,就找我的代理人,他是个可靠的人,你放心用。” “你是说南齐的副总?” “嗯,你别当面叫他副总,叫他名字即可。” “为什么?” “不知道,他这个人很怪,但做事很靠得住,我已经将大概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他会斟酌处理。” “好吧。” 虽然齐飞月对南齐的副总没什么印象,但陈襄南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那么帮她,她不该去怀疑推荐的人。 但是…… “你怎么突然要离开丰城?去哪?出差吗?” “不是。” “去进修。” 陈襄南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父亲昨天晚上把他叫到书房,竟是让他去英国进修!明明很早很早的时候,他都提出要去进修,但都被他以后继无人的借口给拦住了,如今他已经做了选择,他父亲又突然来这么一出,真的是让人觉得非常奇怪,所以他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他父亲,暗地里他会调查。 齐飞月一听却是愣了:“进修?” 第180章 再回首,身边空空如也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不止陈襄南这样想,就连齐飞月也觉得太过突然,突然的有点让人怀疑,而电话电端,陈襄南又轻轻地“嗯”了一声,说明她真的没有听错。 “要去很久吗?”她问。 陈襄南道:“不会很久,可能半年左右。” 半年。 其实是很久。 齐飞月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强迫他留下来,他们虽是朋友,但每个人还是有每个人自己的路要走的,陈襄南一直酷爱医学,这其实也是一次机会。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到了那边给我打个电话,注意安全。”她叮嘱。 陈襄南笑了笑。 这一生,不能得到她的爱,能得到她的关心也是一种莫大的欣慰,他得感谢上苍,给了他认识她的机会。 “你在丰城也照顾好自己,有事的话就去找阿呈。” 阿呈。 南齐企业的副总——林柏呈。 齐飞月回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齐飞月捏着手机怔了良久,才将视线从那一大片装着很多应用的手机屏幕上移开,转头望向窗外,而再回首,身边似乎空空如也了。 夜笙不辞而别地离开了她,到现在也没来一个电话。 她姐姐和她的父母一样,都走了,再也不会陪伴在她的身边了,就连盛环姐,晚晴姐,她们,也一个一个地走了…… 现在是陈襄南,过几天会不会就是筱筱姐…… 握紧手机,齐飞月心中莫名悲恸,一霎间竟有一种前途茫然的感觉,前途迢遥,路长漫漫,而她的身边,谁还能陪着一直向前? “小槿。” “阿月,怎么了?” “我想喝酒,过来陪我。” 丰城最大的娱乐天地,上次夏小四带她去的那个酒吧,齐飞月很少来这种地方,在美国的那几年,每次去酒吧也都是南风夜带着,他从不让她单独一个人出门,也不允许她一个人在酒吧喝酒,本来她的酒量也不行,对酒也没特别的爱好,就去了几次,后来也不再去了,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何,她却分外喜欢这喧闹嘈杂的环境。 温如槿没有来之前,她就拿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她点的是鸡尾酒,红红蓝蓝的酒在她手中闪着绚彩之光,而头顶上的镁色灯五彩斑斓地照在她的身上,映衬着她如雪的容颜。 貌若天仙而又微醉的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极为让人震撼的美,瞬间引来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 “美女,一个人喝酒?” 有一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举着酒杯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的手边,身子蹭着她,手也不老实地抚上了她的手,那手上的光滑,是他玩过那么多女人都没有的细嫩。 齐飞月有点醉,但不是很醉,睁着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眸,缓缓看向他:“走开!” 小伙子笑了一下,没有走开,反而倾身而进,整个人都将她压在了沙发上:“一个人喝酒多无聊,让哥哥陪你吧?” 说着就要去抱她,却在下一瞬间,肩膀被人一提,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整个地往后摔了出去,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那小伙子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身后的大立石柱上面,血溅了出来。 “拖出去,看着碍眼!” 有人站在灯光昏暗的沙发尽头,阴冷地开口。 下一刻。 齐飞月就看到了那人的面容。 “二小姐,没有吓到你吧?”那人走过来,笑着问她。 齐飞月蹙了蹙眉,手努力攀着沙发背坐起身,眼睛往他后面瞄了瞄,没有看到温如槿,她抿了抿唇,缓缓低下头,默默地掏手机。 “二小姐是在等人?”那人又问。 齐飞月依旧沉默不言,把手机掏出来就垂着头,开始认真地编辑短信。 她今天心情不好,没那功夫应付他。 她不理,柯桥也不恼,向身边的几个人挥了挥手,那几人就很有眼色地将齐飞月的沙发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包围圈,但那架势又不像是要对付她,反而像是保护,几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双手负在身后,高大魁伟的身体像高山一般各自耸立在一处,而他们又是背对着沙发,脸朝向外面的。 齐飞月一直低着头编辑着信息,并没有发现她被人围困住了,等她编辑好信息,抬起头,就看到柯桥坐在了她的对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身上。 齐飞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头皮有点发麻——他看她的眼神,很不正常。 意识到这一点儿,齐飞月立马要走。 可她还没起身呢,柯桥先她一步站了起来,左手右手名执一杯酒,走到她面前,把右手边的那杯酒递给她:“既然碰到了,二小姐就陪我喝一杯吧。” 齐飞月不接。 柯桥耸了耸肩,轻笑不语。 齐飞月拿了包就要走,可是,刚转身,就被彪形大汉拦住,眼见出不去,她转头怒瞪柯桥:“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就是请二小姐陪我喝一杯而已。” 柯桥又将酒杯递给了她。 齐飞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杯酒,余光又扫了一眼周围的情景。 她不喝,今天是不是就走不了? 小槿还没来,她一个人是对付不了柯桥的,像他这种黑白通吃的人,嘴巴上就算讨得了好,但如果没有实力,想走出去很难。 心思想定,她伸手将那杯酒接过来,仰起头,两三口就喝完。 “我可以走了吧!” 将空酒杯往桌面上猛地一掷,齐飞月冷声说。 柯桥挥了挥手,那些人就散开,给齐飞月让开一条路。 只是,刚走出两步,头猛地一晕,身子给着趔趄,眼看要栽倒下去,一个人影冲过来,两手将她抱住,担忧的声音从头顶罩下来:“看来二小姐是喝醉了。” “我没醉。” 齐飞月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意识清醒,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越甩头意识越模糊,就在她彻底陷入昏迷之前,她看到温如槿冲了进来。 “你放开她!” 温如槿一走过来就看到齐飞月被一个猥亵的人抱住,大声叫嚷,把包抡起来就往柯桥身上狂砸,那些保镖没防备着会突然冲过一个来,一时愣住,被她得了先机。 可也只是一时而已,等那几人反应过来,一个人就将她轻轻松松地制住了。 柯桥被她的包砸的大脑一阵闷疼,闷疼过后,他阴冷着眸子盯着她:“敢打我头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你敢动阿月,我不会放过你!” 温如槿被一个大汉捆绑住手脚,没办法挣扎,只得恶狠狠地瞪着他。 柯桥啐了一声,不再理她,直接抱起齐飞月就走。 温如槿一看,顿时大惊:“柯桥!你站住!你要把阿月带去哪里?!你敢碰她,我不会放过你,卜锦城也不会放过你!” “卜锦城的女人。” 柯桥缓缓一笑,笑声轻冷而邪佞:“光是这几个字,就让我有一种很想上的冲动,你提醒了我,整个丰城的男人都在觊觎她,而能让卜锦城爱不释手的女人,肯定是人间天堂般的美味。” 说完,转身上楼。 温如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来真的?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不行! 她得给卜锦城打个电话,柯桥如果真碰了阿月,阿月肯定会……她已经够可怜了,刚刚失去了最亲爱的姐姐,再遭受这样的…… “放开我!” 挣扎了很久,直到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温如槿才被那个大汉给松开,而松开后的她,整个人都失去力气地倒在了地上。 进来的男人一看,冷眼猛地圆睁,三两步冲过来,将她抱起:“小槿!” “冷无言,快救阿月!” 温如槿刚刚挣扎的太厉害,深身力气都被抽尽了,但还是抓住冷无言的衣服,急切地说。 冷无言阴沉着脸,看到她伸出来的手臂上有一圈很深的红痕,脸上杀气怒盛,他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对站在左手边的副将说:“废了他!” 那个他,自然是指刚刚束缚住温如槿的大汉。 “冷无言,不要管我,你先救阿月,快,不然来不及了!” “她在哪儿?” “她被柯桥带上了楼,已经很久了,我真怕她会出事!” “走。” 冷无言紧紧抱着她,上楼。 另一边。 楼上。 柯桥将昏迷的齐飞月抱到一间包厢,随后包厢的门就被锁住了。 当冷无言一脚踹开包厢门的时候,床上早已凌乱不堪,而柯桥不见了踪迹,只有齐飞月一个人依旧昏迷地躺在床上,身体的重要部位用被子盖着,胳膊和腿却露在外面,那露在外面的部分,可以清晰地看到刺目的吻痕…… 冷无言目光一定,脸上阴云密布,他果断地掏出手机,给卜锦城打了个电话:“你的女人出事了。” 说完这几个字他就挂了,因为他怀里的小女人已经蹒跚着冲到了床边,冷无言在她伸手要碰床上的人时,冷声制止:“别动,保持现场不变,让锦城处理。” “谁知道他死到哪里去了!小月被这样……”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冷无言猛地伸手将她拽过来,手指狠狠地按压在她的眼睛上面,冷声喝道:“不许哭!” 温如槿哭的越发厉害。 冷无言瞪着她,不知该怎么办。 幸好,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接着就是男人高大的身子,而当卜锦城看到房间内的一幕时,瞳孔猛地大睁,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眼眸渐渐由黑转红,带着猩红的冷霾,他一步一步往床边走,皮鞋踩在厚厚地毯上的声音沉闷而压抑,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摧毁之势—— 第181章 强悍如卜锦城也哭了 没有人知道,卜锦城的心中困锁着一把剑,一把足以灭尽天下所有的屠戮之剑,当初时,那个人将这把剑交给他的时候,说过一段话。 而那段话,时至今日,卜锦城才深深明白他的含义。 一步一步地靠近,心,也在一步一步地被搅碎,被鞭挞,被痛苦地撕扯,当走近后,他缓缓蹲身,跪在了她的床边,头低下来,一个唇轻轻落在那个红色牙齿印上面。 冷无言和温如槿看到这一幕,很有默契地转身出去,关上门,而关上门的刹那,两人的脸色都凝重的近似冰霜——刚刚卜锦城低头的时候,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划落了下来。 冷无言看见了。 她也看见了。 温如槿吸了吸气,声音里透着悲恻:“卜锦城哭了。” “嗯。” 那么强悍的一个男人,竟然也有跪倒的一天,竟然也有流泪的时候! 两个人一时表情怔然。 房间内。 卜锦城跪在床边,温热的吻沿着齐飞月腿上的吻痕一路向上,那些吻痕上面残存的气息不是他的,他的吻经过之时带着轻微的颤抖,却也带着嗜骨的温柔。 他的阿月,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女人。 竟然,有人敢—— 卜锦城心中有着涛天的怒意,此刻却有着无比大的耐性和冷静,吻沿着她的身体曲线漫延而上,明明每次只要一碰她,他就有着很大的兴奋,今天除了疼惜,除了怜惜,他竟没有一丝旎念。 被子掀开,还好,她里面穿着衣服。 卜锦城脱掉衣服和鞋子,钻进被窝,将她轻轻抱进怀里,也许是药效过了,也许是时辰到了,齐飞月悠悠转醒,睡了一夜,精神相当的好。 跟卜锦城阴沉的眼眸比起来,她的眼内可谓是媚水风生。 卜锦城一看,心,咯噔一下,坠入了深渊。 而她茫然的目光又让卜锦城阴霾的心更加的雪上加霜,他克制着杀人的冲动,怒力稳住声音问她:“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齐飞月眨眨眼,又眨眨眼,大脑有点迷糊:“卜锦城?” “嗯,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 “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卜锦城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不对劲,但紧绷的脸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昨天? 齐飞月的意识缓缓回放,昨天,她在酒吧喝酒,碰到了柯桥,然后她喝了柯桥递过来的酒,再然后……她就没印象了。 “我昨天……” 齐飞月捶了捶头,想让自己努力想起来后面的事情。 卜锦城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不要捶了,你昨天跟我在一起。” “可是,我明明记得是柯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只问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齐飞月摇头。 她觉得这一夜睡的特别好,身体得到一夜的好眠,整个人都很轻松,也没有醉酒的头疼,可她明明记得,她昨天是喝醉了的呀? 想不明白,齐飞月紧蹙着眉。 卜锦城伸手就将她细长的眉头辗平:“没有不舒服就好,先去洗澡,再去吃饭。” 门打开。 门外的两人同时看过来。 齐飞月看到温如槿和冷无言站在门口,惊讶地开口问:“你们怎么也在?” 温如槿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崩溃的样子,不禁又把目光移向卜锦城,卜锦城冷冷地睇她一眼,紧抿着薄唇,手臂像铁钳一样搂在齐飞月的腰上。 两个人都像没事人一样。 温如槿神情一松,话跟着开了口:“你吓死我了!” “怎么了?”齐飞月莫名。 温如槿咬了咬唇,在两个男人同时冷冷的注视下,最终说道:“下次你再敢一个人出来喝酒,我就不理你了!” “谁叫你不来的?” “我都跟你说了堵车,让你等一会儿,你偏要自己先去!” 齐飞月推开卜锦城,但卜锦城紧搂着不放,无奈,她只得伸出手拍了拍温如槿的肩膀:“我不是没事吗,下次一定等你。” 没事才怪! 温如槿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她猛地扑进冷无言怀里,抱着他,将即将而出的眼泪死命往他身上蹭,冷无言一句话都没说,只反手抱住她,理着她的发丝。 “走吧。” 卜锦城看了冷无言一眼,两个男人似乎心照不宣,各自搂着自己的女人走了。 饭后。 卜锦城送齐飞月去了齐氏大厦,等她走后,他坐在宽大的驾驶室里,盯着眼前这栋高楼看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将头转开,盯着远方的斑马线,眼中的冷意一点一点地渗透开来。 他没有立马去找柯桥,而是给霍尊打了个电话。 霍尊目前还在上海,自顾不暇,接到他的来电,很直接地问:“什么事?我忙着。” “柯桥的命,我要了。” 简单粗暴的开场白,倒是让霍尊隐隐惊奇:“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对他起了杀意?” “他碰了齐飞月。” 这几个字,几乎是一个一个地从卜锦城的嘴中蹦出来的。 霍尊道:“他没那个胆子,我来问问。” “不用。” 霍尊轻微挑眉。 卜锦城又说:“不管他有没有那个胆子,他把心思打在阿月身上,我就不会放过他,你欠他的,就由我来偿还,他的命,躲不过这一劫。” 卜锦城开车回到公司。 到了办公室,他没有立马着手对付柯桥,对付他,其实是很容易的事,重要的是,昨天,苏苑说有事要跟他商量,一定要他去云城一趟,他是下午赶过去的,原本是明天才回,但因为冷无言的那个电话,飞机还没到达云城,他才吩咐立刻掉头回来,连苏苑见都没见到。 而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阿月就出事了。 他又不是三岁孩童,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巧合,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 苏苑背着他做了什么? 卜锦城额头的青筋暴跳,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袭上心头,他这一生,只愧对过一人,而在那个人临死之际,他答应过他,要替他照顾好他唯一的骨血,可是…… 他的女人,谁都不能动!佛动杀佛,魔动诛魔! 在卜锦城的心里,当然有轻重之分,有疏远之分,也许以前,齐飞月在他心中的份量等同于明熙和苏苑,也许还没有她们重要,可现在,她在他心里,是谁都比不了的。 柯桥犯了他的大忌。 苏苑又何偿不是? 卜锦城将手机搁在一边,从内衬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东西,是早年前齐飞月在远山寺求取的平安符,虽然当时他是用强硬的手段从她手中拿到的第一个,但这个平安符真的是他的心头爱。 他将平安符紧紧攥在手中,又去了齐氏大厦。 此刻。 齐飞月正准备带着夏青筱去拜访南齐的副总林柏呈,虽然陈襄南临走时向她说明了一些林柏呈的情况,但齐飞月没有跟这个人打过交道,不知道此人的脾性如何,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陈襄南的口中。 齐飞月和夏青筱一起向电梯处走。 卜锦城也乘电梯上来。 电梯门一开,卜锦城要踏出来,齐飞月抬脚要进,两人一罩面,四目相对,卜锦城看了一眼她旁边的夏青筱,又看了看她这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拧眉问:“要出去?” “嗯。” “去哪儿?要做什么?” “跟公司有关的,恕我不能跟你说,你过来是工作还是有别的事?我赶时间。” 卜锦城盯着她,想到昨晚,刚生起来的一点儿闷气又一瞬消散,他抬起手臂,按住电梯键门,对她说:“进来吧。” 齐飞月跟夏青筱一起进去。 电梯里面。 夏青筱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不出声,视线一直盯着电梯门口,做个安静的人。 卜锦城将手掌里的那个平安符拿起来,套在齐飞月的脖子上面,又帮她系好绳子后面的扣环,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这是你当时送我的,现在送你。” “为什么突然要送我?”齐飞月不明地问。 卜锦城单手插兜,单手揉着她的发顶:“想送就送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你送,我跟筱筱姐开车过去。” “去哪儿?” 卜锦城非要问出她要去的地方。 齐飞月说:“南齐。” 南齐? 这个新公司卜锦城怎么可能不知道!南齐,南齐,——陈襄南和齐飞月吗? 一波怒气还没消散,又被另一波怒气填平,卜锦城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人,真觉得自己某一天会被她给气死。 可真当那么一天,他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看着惨白的冰冷冷的墙壁,灵魂如掏空了一般地想着,他宁可被她气死,也不愿意失去她。 现在。 他当然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彻底失去她。 而此刻,他暗自磨了下牙,盯着她红润的脸,泄气般地握了握拳,侧过身,盯着门上跳跃的数字键,不再看她——很多事,在脑海里来来回回地播放。 早年前,徐杰意图染指她时的情景…… 早年前,南风夜占有欲地拥着她肩膀的样子…… 这段时间,陈襄南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 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满床凌乱,而她又看起来被人施暴过…… 他早上有小心检查过她的身体,除了胳膊和腿上的一些吻痕外,她身体的其他地方都是干净的,没有任何陌生的气息和痕迹。 可。 这几桩事足够让他警醒——他的女人真的是被很多男人惦记着! 电梯一路往下,而他沉默不语的样子显得那般的冷寒,整个俊脸都呈现出一种极致的阴鸷,眼眸也如锐鹰般锋利无比。 谁都没有看过这个男人真正可怕的样子,包括齐飞月。 到了一楼。 卜锦城依旧单手插兜,立在那里没动。 齐飞月转头看他一眼,提醒道:“到一楼了。” 卜锦城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齐飞月:…… 到底出不出去啊? 过了等待时间,电梯门自动合上,又往负一层而下,到了负一层,齐飞月和夏青筱陆续出去,卜锦城依旧是站那里没动。 等齐飞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缓缓收回目光,拿起手机,给燕山打了个电话:“这段时间你化明为暗,保护齐飞月,她的所有行踪我都要知道。” 合上手机,他的视线在眼前空荡的停车场里停了一会儿,这才抬起手臂,重新按了一楼键。 回到公司,他将安阳唤进来。 “我记得前两天,你有给我一张柯桥递过来的邀请函。”卜锦城坐在老板椅里,问安阳。 安阳点头:“是有,但你说不去,我就收起来了。” “拿上,明天随我一起去。” “你明天不是要回老宅吗?明熙小姐把礼物都买好了,而且我也有接到权管家的电话,让我提醒你,不要又忘记了。” “他再打电话给你,就说我有事!” 安阳:…… 你敢这样理直气壮,他可不敢啊! 权管家是谁? 如果用古代制度来形容卜氏一族,那卜老爷子是皇帝,这个权管家就是皇帝手边最受宠的一个大臣,可以比得上皇帝的管家了。当然,古代皇帝的管家,那叫宦官,可,宦官也是官啊! “总裁,我……” 他能说,他一听到权管家的声音,心里就发怵吗?每次只顾得听他说教了,哪敢反驳一句? 卜锦城已经很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见他一副愁眉的样子,问一句:“你很怕鹤叔?” “怕。” 安阳很干脆地甩出一个字。 卜锦城说:“这件事你不要管,我等会跟鹤叔打电话。你现在去做另一件事。” 卜锦城招了招手。 安阳走过来。 两个人秘密地交谈了一会儿,等安阳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想到刚刚卜锦城吩咐他做的事,他只能说:这个被柯桥捧在手心宝贝的女儿,怕是要毁了。 而真正毁的,又何止只是他的一个女儿? 安阳走了之后,卜锦城又给冷无言打了个电话,借他的兵一用,冷无言二话没问,直接派了副将和几个最出色的士兵,而这种伸张正义的场合,又怎么能缺了薛洋? 第二天。 晚上七点,宴会如期在柯家郊外别墅举办,来的人都是一些达官显贵,但人不是很多,更多的是一些混黑道上的人,也有霍尊的人,还有……夏小四的人。 第182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六点四十左右,齐飞月从别墅里出来,夏青筱早已经开车等在经济园外面的那条林荫人行道上面,她今天开的是黑色大奔,庄严又大气的车身看起来非常显身家,而她今天的穿着也很时尚,成熟又充满魅力,让齐飞月一看之下不觉眼前一亮。 “筱筱姐,我从没看你穿过红色礼服呢。”齐飞月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着打趣。 夏青筱也笑了笑:“我这不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你的脸嘛。” 齐飞月长长地“哦”了一声,突然歪过来,凑到夏青筱耳边问:“筱筱姐谈男朋友了没有?我好像看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没有男朋友。”夏青筱说。 齐飞月眨了眨眼:“是没有看得上的还是……” “我现在不想这些,主要是青奇还没结婚,我不急。我们家跟别的家不一样,男孩子要先结婚,后面才轮得到女孩,所以,他不结婚,我也不急。” 齐飞月真没听过这样的风俗,一时好奇,就聊些了夏青筱的家乡。 夏青筱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丰城人士,而是偏僻遥远的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她跟夏青奇两个人是那山村里走出来的唯一的两个大学生,至于他们的父母…… 反正每每提到父母二字,夏青筱都会直接带过。齐飞月就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然后就聊到了夏青奇。 夏青奇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比齐飞月大了三岁,他白手起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已经很不错了,在夏青筱的眼里,夏青奇是天才。 但天才自古命运多舛。 夏青奇的很多经历,夏青筱并不知道,尤其是在英国求学的那几年,两个人一直聊着,直到到达柯桥在郊外的那个别墅。 接近宴会开始的时候,所以很多人都在这个时候到达。 在她们车前,已经有三五辆车停在了别墅门前的草坪上,而那些车前零星地站着几个人,并没有急着进去,似乎是在交谈。 夏青筱把车停好,两个人往门口走。 走近才发现,最中间那个人就是她们昨天去拜访的南齐企业的副总林柏呈。 林柏呈的面孔斯文俊秀,跟陈襄南差不多都属于那种温润清朗的人,至少昨天的接触让齐飞月对他大有好感,这个人很年轻,身上总是流溢着一股明媚的光。 “柏呈。” 齐飞月看到他,礼貌亲切地上前打了声招呼。 林柏呈是侧面对着她的,又在跟别人交谈,并没有看到她,但是听到声音,他还是很客气地转过来看了一眼,在看到是她时,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才微微含笑,带着温润的气息向她招了招手。 “飞月。” 他喜欢喊人的名字,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习惯。 这原本是一件很失礼的行为,但被他做出来,却觉得就该如此,而且,他每每喊你的名字时,总是带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或许,齐飞月想:这就是陈襄南那么信任他的原因? 齐飞月走过去。 林柏呈绅士地将她介绍给了刚刚跟他交谈的那几个人:“这位是民发集团的焦总,在s市,他可是地产业的巨头,还有这位,信达老总林孝忠,也是s市的,还有旁边这些,是丰城最近新兴崛起的一代年青创业团队,陆湛,青明,白玉庭。” 林柏呈一一向她介绍名字,介绍完之后,又向这些人介绍齐飞月。 彼此初次见面,态度都格外的恭亲。 陆湛、青明和白玉庭,他们三人是地道的丰城人士,所以对齐飞月也算是耳熟能详了,倒是林孝忠,在看清她的长相后,那双被岁月磨砺过的苍桑的眼睛隐隐地闪着光。 “你叫齐飞月?” “是的,林总。” 林孝忠点了点头,倒也不再跟她说话,只目光若有若无地往林柏呈那里撇了一眼,随即又跟着民发的那个焦总还有那三人谈话去了。 而林柏呈在他们彼此都认识完之后,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名仕手表,说道:“已经七点了,我们进去吧。” “嗯。” 几个人一同动身。 别墅很大,周围是一圈纹着狮子纹路的铁栅栏,栅栏四周种着荆棘花和颜色不一的玫瑰花,还有青腾色的吊兰,因为是生日晚宴,所以别墅布置的非常喜庆,每个铁栅栏上面都悬着彩色气球,而气球里面又各自装了照明灯,是以,这些气球围绕着别墅一圈,就将整个别墅照的亮如白昼。 晚宴的场景分好几个区。 最左边比较大的片场是舞会举行的地方,软软的草地上铺着厚厚的红毯,红毯四周挂了一些亮晶晶的垂条,那些垂条上面都写着字。 距离太远,齐飞月没有看到写的什么字。 靠东是烧烤的地方,摆了很多炭烤架,秋末初冬时节,正是烧烤的最佳时节,这个柯桥倒也会享受,视线再往右,就是牌场,有麻将机,还有牌机。 齐飞月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懂,只一眼扫过就准备往舞会场地那里走。 林柏呈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那边——正是牌场。 齐飞月抬头看他一眼,问:“你也会打牌?” “偶尔玩玩。” “不太像。”齐飞月咕哝一句。 林柏呈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温润的脸庞上露出极为轻浅的一抹笑,随即先一步往那边走,齐飞月欲跟上去,夏青筱拉住她:“我觉得那些人有点像三教九流,二小姐不要过去。” “没关系。” 齐飞月拍拍她的手,“林柏呈这个人应该不会害我。” “防人之心……” “打住!” 齐飞月就知道她要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她前两天也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个人跟随林柏呈身后往牌区走,却在快接近的时候,与正好拿了一杯酒走过来的安阳碰了个正着。 “安助理?” 夏青筱看到他,颇为惊奇,“你怎么也在?” 安阳懒得搭理她,但看在齐飞月在场,他不太热络地回了一句:“我们也是收到邀请函来的。” 我们? 这个词一出,齐飞月的目光就惯性地往他的身后望去,但是没有看到卜锦城的影子。她收回目光,把夏青筱拉到一边。 安阳原本是想跟她打声招呼的,却没想,齐飞月直接越过他,走了。 走了…… 安阳一阵风中凌乱。 为何他现在总有一种跟着总裁备受冷眼的感觉? 话说这个总裁夫人如果上位的话,他以后有没有好日子过了?还有她身边那个夏青筱,每天碰到,她不揶揄他几句,似乎就不舒坦? 安阳很郁闷。 郁闷地把卜锦城要求他倒的红酒端到前面围了最多人群的那个牌桌,酒杯递给他的时候,安阳附在他耳边说了句:“我刚看到飞月小姐了,他身边跟了一个年轻的男士,我没看错的话,是南齐空降而来的副总。” 卜锦城幽深的目光往他脸上一扫,带着点点冷光。 安阳立马说:“真的,就刚刚。” “嗯,知道了。” 说着,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继续打牌。 “表哥,你再三心二意,钱都要输光了。”对面,穿着单色黑衬衣,模样纨绔不羁,完全与在警局的时候判若两人的薛洋调侃道。 卜锦城扬了扬唇:“先把我桌子上的赢了再说。” 今天卜锦城的手气最好,不管是打牌还是打麻将,他都是大赢家,而坐在牌桌上的其他三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薛洋输的最惨。 其次就是柯桥,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卜总,今天真是好手气啊。”卜锦城又赢一把之后,柯桥恭维道。 卜锦城垂着脸看发牌的视线慢慢地抬了一下,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但也只是笑了下,他却并没有对柯桥的话做任何表示。 柯桥落了个冷脸,倒也不恼,继续玩牌。 而另一边。 齐飞月原本是要陪着林柏呈一起去看打牌的,只因看到了安阳,她就对那边打牌的没兴趣了,带着夏青筱去了一边的烧烤场地。 林柏呈是受陈襄南所托,要求今天一定要陪着齐飞月,所以,他就时刻跟在她身边,她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到了烧烤架旁边,他看了一眼那烧烤器具,还有旁边摆放的食物,问她:“想吃吗?” 齐飞月问:“你会烤?” “会。” 林柏呈脱掉线条工整的西装,随手递给她,那动作自然而然的好像他们熟稔已久,像重逢的朋友,又像亲密的恋人。 齐飞月盯着他的衣服,还有那拿着衣服的手——修长,骨节分明。 她没有动。 而林柏呈似乎也没想到她会拒绝,有那么一刻的怔愣,随即喊了一声:“飞月。” 齐飞月回过神。 林柏呈说:“不用帮我拿着,挂在衣架上就好。” 他指了指离她最近的那个立体衣架。 齐飞月的脸色霎时就有点尴尬,她讪讪地笑了笑,伸手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身后的衣架上面,转身,林柏呈已经挽起了袖子,正拿着金属铁盘挑选着菜。 “喜欢吃什么?” 挑选了一部分自己喜欢吃的后,他问齐飞月。 齐飞月想了想,问:“会烤鱼吗?” 第183章 宴会 “会。” 林柏呈拿了三条海带鱼。 而一直站在齐飞月身边的夏青筱此刻不动声色地拉了拉齐飞月的袖子,示意她往左后方看,并小声对她说:“是卜锦城,他往这边来了。” “不用管他。” “可是,看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不用管他。”齐飞月又说了一遍。 夏青筱:…… 能不管吗? 那么大一团冷气往这里逼近,谁能当做没看到? 卜锦城原本是在打牌,可自从听安阳说齐飞月也来了后,就有点心不在焉,一开始还好,她站在那里跟几位小姐聊天,可是转眼,他才打了两圈牌,她就跟那个南齐的副总眉开眼笑起来了。 当着他的面,她是得有多想给他戴绿帽子? 虽然这个绿帽子她没机会给他戴,可,他能给她机会吗? 卜锦城放下酒杯就走了过来。 安阳代替他坐在牌场上打牌,所以,过来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从牌场区到烧烤区,要经过中间布置的那个超极大的蛋糕,蛋糕旁边是很多鲜花,卜锦城走过的时候,顺手摘了一朵正花的鲜艳的玫瑰,玫瑰火火似血,花瓣上又点着几滴珠露,淡淡的花香从那花片中渗出。 卜锦城低头嗅了一下,笔直走过来,搭住齐飞月的肩膀,将那朵红艳的玫瑰插在了她挽起的发髻里面,火红的玫瑰张扬地盛开在黑色发丝间,一点珠红,却凭添了万世倾城。 “很漂亮。” 他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声说。 齐飞月伸手就要将那花拔出来,卜锦城一看,连忙伸手制止,止露不悦:“你做什么?”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你给我头上插花是什么意思?哪有宴会上戴花的?” 齐飞月非要把那花拿下来。 卜锦城死活不让:“我喜欢,戴着!” “不要!” “都说了,不许说不!” “你!” 强迫人还理所当然了? 卜锦城单手搂住她的腰,让她靠近他身体的那只手臂不能作怪,而搂抱住她腰的那只手又将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侧身,看了一眼似乎心无旁骛兀自涮着烤鱼的林柏呈一眼,又转过头,目光落在齐飞月脸上:“你要吃鱼,不会自己烤?” “我又不会烤鱼!” “那你就跟我说,我来给你烤,不要麻烦外人。” 外人…… 齐飞月真心想笑,伸手就抵住他的胸膛,将他推开:“卜总,你也是……外人。” 说罢走到林柏呈身边。 卜锦城握了握手,又握了握手,努力控制住将她重新抓回来的冲动,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患得患失的,每时每刻都想把她捆绑在身边,尤其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男人一个一个的往她身边凑,真当他是吃素的?纸做的? 齐飞月不搭理他,他就自己拿了餐盘挑选食物,又选了另一个烤架。 卜锦城让人敬佩和骄傲的地方有很多,除了他本身的实力和聪慧的大脑外,就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厨艺。不管是中餐还是西餐,他都能手到擒来。 烧烤? 真的只是小儿科。 打牌的打牌,烧烤的烧烤,原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交谈聊天的小姐们也好奇兴奋地走过来,而今天的主人公——柯桥的小女儿柯霜,也随着她的朋友们一起来到了烧烤场地。 有些人围在林柏呈那个烧烤架旁边。 更多的人则是围在卜锦城那个烧烤架的旁边。 柯霜和她的好姐妹们也来到了卜锦城的身边,好几双眼睛都盯着那冒着青烟,炭火极为旺盛的烧烤架,而在那金属铁槽上面,放着很多食物,鱼,肉,青菜,都有。 卜锦城淡身而立,信手自在地翻着那些食物,那闲散慵懒的模样完全不像是站在烧烤架前烤着食物的伙夫,而像是高高在上,指挥众生的神—— “想吃什么?” 突地,他出声,问身边的柯霜。 柯霜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真是受宠若惊:“你问我?” “嗯。” 卜锦城一抬头,一转眼,浑身魅力四射,惹得一干年轻的姑娘们都凑了上来。 “我要吃茄子。” “我要吃鱿鱼。” “不要跟我抢,我也想吃鱿鱼。” 很多人都在叽叽喳喳,卜锦城拿起放在一边的酱料往那铁架上的食物上一一淋洒,随着“嘭”的一声火焰蹿起,卜锦城说:“好了。” 他选挑了一只鱿鱼递给柯霜:“你可是有幸第一个吃到我亲手烤的鱿鱼。” 柯霜一脸激动,立马接过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伸手,要瓜分他的劳动成果。 卜锦城倒是无所谓,把第一批烤的食物全部给了她们。 比起卜锦城那边众星捧月,林柏呈和齐飞月这边倒显得冷清了,原本前来看热闹的人也是想着趁机揩点食物吃,没想到,林柏呈烤好后,一棵菜都不分出去,要么是他自己吃,要么给了齐飞月,就连夏青筱都没有份。 夏青筱:…… 她陪站也很累的好不好? 齐飞月笑着拿了一只最大的海带鱼给她:“看你馋的,给你。” 夏青筱接过来。 又看了一眼背过身子专心烤着食物的林柏呈,悄悄将齐飞月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说:“二小姐,我怎么感觉这个林副总很奇怪?” “哪里奇怪?” “你不觉得吗?” “是有点奇怪。”齐飞月边吃边说,“总感觉有一些怪习惯。” “不只习惯有点怪,呃……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对你的态度很怪。” “对我的态度?” 齐飞月莫名:“哪里奇怪 了?” 她怎么没感觉? 夏青筱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正说着,林柏呈却突地转身,冲着后面喊了一句:“飞月。” “啊?” 齐飞月很自然地就应了一声。 卜锦城垂头烤着食物,听到她的声音,那两片薄薄贴合的薄唇慢慢地抿紧了,兜在裤兜里的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真想把她拽过来狠狠打一顿! 老是给他招蜂引蝶! 说这句话的时候卜大总裁你看看你的身边吧,一大团的蝴蝶围绕着呢。 卜锦城连烤三波,每一波递给柯霜的食物都不一样,过了这三次他就不烤了,直接转身往别墅里面走,别墅里面有专门供人休息的休息室,卜锦城进了其中一间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可不是普通的休息室,而是有人专门把守的,门外守着两个硬朗的男人,正是从冷无言那里要来的兵,而休息室里面也都排查过,没有可疑的摄像头,也没有任何不良气息。 卜锦城进去之后先是大概地扫了一下这个房间,然后就提步往左手边的卫浴走,他刚刚烧烤的时候身上沾染了油烟气,这个气味他不喜欢,索性就脱了衣服,洗了个澡。 洗完澡之后,他随意披了个浴巾坐在大房间里面的沙发里面,给安阳发信息:“把车里的衣服拿上来,二楼休息室,看到有人守着的门口进来。” 安阳顶着他的位置坐在那里跟薛洋和柯桥几人打牌,卜锦城的好手气并没有传到他身上来,卜锦城走的时候留在桌面上的钱,他基本上都输完了,而且自己还掏了腰包,此刻看到卜锦城的信息,他片刻都不停地将手中的牌一甩,说:“不打了!” 众人:…… 牌场毁牌,这可是大忌。 薛洋转了转眸子,他是卜锦城的表弟,当然要站在卜锦城这边维护安阳的了,见状,也把牌扔了,悻悻地耸了耸肩,站起身,掸了一下手指:“有点饿了,我去烤点东西吃。” 四缺二,这牌是没法打了。 薛洋说饿并不是借口,他是真的有点饿了,正宴是在晚上九点正式开始,一般这种宴会,当然以娱乐为先,后面的生日宴也只是那些小女孩们的天地,他是没兴趣的了。 “二小姐可真是好福气。” 刚走过来,就看到林柏呈将烤好的一盘子新鲜又香气腾腾的鱿鱼放在了齐飞月的桌前,薛洋笑着出声。 齐飞月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你是?” 薛洋一脸受伤。 他何时成了过眼云烟了? 这齐二小姐果真如安阳所说,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把人气的吐血。 难怪表哥最近颇多烦躁。 “警察局。”他提醒。 齐飞月想了想,猛然恍悟:“哦,薛警官。” 但也只是恍悟而已,她对薛洋却没什么热情,一来,是他当时把夜笙抓走的,二来,她确实对他谈不上熟悉,就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埋头吃自己的去了。 薛洋:…… 挨了个冷脸,他摸了摸鼻子,转而朝林柏呈走去,还没走近,林柏呈清润的声音就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传了过来:“没有你的份。”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你的?” 林柏呈扬手丢给他一根绿色的韭菜:“你喜欢吃的。” 薛洋:…… 他能不能说,学长把他的爱好记这么牢固,真的好么? 薛洋将那根韭菜接过来,又重新放回食物堆里,并肩与林柏呈站在一起,低着头,看他认真烤肉的样子,跟之前在警校的时候一样,做事还是如此认真。 第184章 葬生宴 林柏呈自己烤自己的,无视薛洋这么大的一个障碍站在身边,等又一盘子烤肉烤好之后,还没来得及端给齐飞月,就被薛洋直接抢走了:“学长的手艺我可是好多年都没有尝过了,这盘归我。” 说罢就走。 林柏呈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齐飞月。 齐飞月面前的桌子上面还有好几盘烤肉,蔬菜等,足够她吃一阵,见林柏呈看过来,她就喊道:“你也过来吃吧,不然就凉了。” 林柏呈走过来。 齐飞月问他:“你跟薛洋是同学?” “嗯,很多年了。”林柏呈答。 齐飞月就很奇怪地又把他打量了几眼,很多年?他明明看起来很年轻,当然,薛洋看起来也非常年轻,就现在上学的年龄段来看,他们两个人如果上大学,应该也就刚刚毕业的年龄,怎么会很多年? 虽然心中疑问,但齐飞月与林柏呈只属于那种商场上打交道的人,私底下能不能做朋友,或者说,会不会成为朋友,齐飞月并没有考虑。 两个人就这般地沉默了下来,各自吃着面前的烧烤。 吃了几口,林柏呈就站起身,拿起她之前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挽在手臂间,跟她说:“我去别的地方转转。” “好。” 这一转就转了半个小时左右,到了生日宴会正式开办的时刻。 只是。 咱们的主人公,柯雪小姐却不见了。 宴会上热闹喧哗,柯桥冷着脸问一直跟在柯雪身边的保镖:“三小姐呢?” “刚说不舒服,回了她的房间。” “不舒服?” 柯桥往热闹的人群中扫了一眼,说:“把大小姐叫过来。” 柯桥一共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老大是女儿,老二是儿子,老三也是女儿,只是在几年前,因为一桩事,他失去了他的儿子,所以就对目前的这两个女儿都非常宝贝。 老大叫柯谣,跟柯雪不一样,年长些,也就稳重些,她走过来,喊了一声:“爸。” 柯桥说:“小雪还没下来,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宴会已经开始了,马上就要切蛋糕,她不来怎么行?” “好。” 柯谣手中的酒杯递给刚刚说话的那个保镖,提着裙摆,从侧手边的花园小径里拐到别墅里面,上楼,找到了柯雪的房间。 “小雪?” 她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人应。 柯谣问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三小姐在里面?” “在的,刚进去后一直没出来。”其中一个保镖回答。 柯谣皱眉。 又敲门喊了几声,依旧没人应,她就对那人说:“把门打开。” 保镖“哦”了一声,开始掏钥匙,正准备开门,隔着一方圆圆的镂空的花台,对面的房间门在此刻被打开,卜锦城洗罢澡,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安阳。 二层是椭圆型的,成对称排列,卜锦城和安阳一出来就看到了柯谣,柯谣也看到了他,但她此刻担心柯雪,也就没时间过去跟他打招呼。 卜锦城换了一套宝蓝色的条纹西服,脖颈处和袖口处都暗镶着一层金丝线,俊朗不羁中透着矜贵的气息,他的目光在柯谣的地方停顿了一秒随即又漠然移开,单手插兜,沿着圆形长廊缓缓走过来。 经过柯谣的时候,房门刚好被保镖打开。 卜锦城脚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往前走,但柯谣却在进门的时候,猛地喊住了他:“卜总。” 卜锦城眉头轻蹙。 安阳则是笑着转过身,看着她问:“柯小姐有事?” “没有。” 柯谣解释说:“我想请卜总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妹妹,我刚敲她房间门一直没人应,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走吧。” 还没说完,卜锦城就利索地转过来。 柯谣愣了一下,率先走了进去。 卜锦城瞅了门口的两个保镖一眼,又对安阳使了个眼色,也跟着柯谣走了进去。 柯雪的房间很华丽,也很女性化,充满了公主的感觉,全是粉色的东西,粉色的欧式大床,床单,床幔,还有粉粉的窗帘。 卜锦城微微眯眼,他想到了第一次闯入齐飞月房间的感觉—— 粉的,暖暖的,温馨的。 是不是女生都喜欢这种颜色? 卜锦城兀自猜想着,突闻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惊天动地,他脸色微微一变,抬腿就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去,等转过一个高台的架子,入目,是惨绝人寰的一幕。 柯雪躺在床上,全身都被凌虐的不成样子,眼睛睁的大大的,那张刚刚还笑容满面年轻靓丽的面孔变得乌紫,而且瞳孔大睁,显然是死不暝目。 卜锦城只一眼就立马转开视线。 不大一会儿,听到柯谣尖叫声的保镖冲进来,见到屋内场景,立马有人冲了出去,急急忙忙地跑到楼下,找到柯桥,气喘道:“不好了,大哥,三小姐她……” 柯桥见他说话都不接不上来,心猛地一沉,抓住他的领子就问:“小雪怎么了?” “死、死了。” “什么?!” 一道短而急促的声音从柯桥嘴里蹦出来,充满了不可思议。 热闹的宴会因为他的这一声破天大吼而异常安静下来,安静下来后,就听到了一个噩耗——柯雪死了。 死了? 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一转眼就死了? 柯桥短暂的失控之后立马甩开那人,冲进别墅。 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林柏呈望了一眼那涌进别墅的人群,问齐飞月:“要不要去看看?” 齐飞月皱眉:“你干的?” 林柏呈摇头:“你的目地是对付徐国昌,试探柯桥,用那个假的视频把幕后之人找出来,我只是按照你的计划,把那个视频放在了宴会的led屏上,其他可什么都没做。” “那会是谁?” “这不关我们的事,也许是有人在帮你呢。” “未必。” 齐飞月说:“柯雪死的太巧合,这个时候如果把视频放出来,柯桥会认为是我在有意针对他,而之前我有让筱筱姐调查过他,也被他发现了,这几件事凑在一起,柯桥会以为是我下的手。” 林柏呈听后,笑了笑。 齐飞月问:“笑什么?” “没有,你的思维很正确,但如果说,你父母的死确实跟他有关,那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他也会认为是你做的,不过不要紧,先去看看再说。” 林柏呈推开椅子站起来。 齐飞月正要起身,林孝忠和刚刚的民发总裁焦鹰一起走了过来,他们身后依旧跟着陆湛、青明和白玉庭,看到他们,齐飞月心头陡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但也只是风掠心间,不曾停留,她没当作一回事。 林柏呈率先向林孝忠打招呼,然后是焦鹰他们。 林孝忠对林柏呈的态度不是很热络,但也不冷淡,虽然是长辈,但没有一点长辈的架子,话很少,但对着齐飞月时,那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飞月小姐是打算也去看热闹?”林孝忠问她。 “嗯,林总呢?” 齐飞月笑着应了一声,接着又问他。 林孝忠说:“我跟焦总还有点儿事,要先离开,对了,你有没有名片,给我一张吧,我听说你们齐氏也是做地产起家的,也许以后有用到。” 有用到什么他没有说。 是他能用到齐飞月,还是齐飞月能用到他? 但不管以后能不能用到,对方开口,齐飞月自然不会拒绝,从夏青筱手中把名片接过来递给他:“能得到林总的赏识,是飞月的荣幸。” 名片递过去,林孝忠双手接过。 这个细小的动作惹得站在他旁边的焦鹰微微挑眉,很是耐人寻味地瞅了齐飞月一眼。 转身。 焦鹰问林孝忠:“你对这个女孩很上心?” 林孝忠道:“阿呈一直想有个妹妹,我看这个飞月就很不错。” “无缘无故的。” 焦鹰说:“怎么想起来给阿呈认妹妹了?” 林孝忠笑了笑,说:“有的人是萍水相逢,有的人是因缘际会。” 说罢这句话,他就走了。 而如焦鹰这般的站在金字塔顶峰的人物,又怎么会听不懂? 另一边。 齐飞月和夏青筱还有林柏呈一起往别墅走,到了林雪的房间,里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也很一部分人可能是看热闹看过了,又觉得好好的一场生日宴变成了葬生宴,莫名地觉得晦气,就脸色很不好地走了,也有一部分人依旧停留在这里。 齐飞月站在人群后面,扬起脖子往里面看了看。 林柏呈的个头比她高,目光从高空掠过去,很轻易地将里面的情景看了个清楚,收回视线,他低下头,轻轻凑近齐飞月的耳朵,说:“奸杀案。” “啊?” 齐飞月低呼一声,想到了什么,她猛地问:“奸杀?” “嗯。” “你怎么知道?” 林柏呈轻轻笑了下,那个笑容,让齐飞月觉得,他竟然有一种万事了然于心的从容,这是遇到天大的事情都似乎波澜不惊的态度像极了卜锦城。 而卜锦城此刻在哪儿? 在柯雪的床前。 闲杂人等散开后,整个房间只剩下了卜锦城和安阳,柯雪和柯桥,还有齐飞月和林柏呈,夏青筱和薛洋,当然,还有穿着黑衣的几个如兵士一般的男人,但这些人齐飞月不认识,也就不作理会。 “薛警官,我女儿……” “柯总,查案不是我的强项,我的强项是抓人,所以,请你稍等一会儿,保持现场不变,我已经通知了夏鱼,等她过来,自会清楚。” 夏鱼。 这个名字一跳入脑海,齐飞月就抬头看向了卜锦城。 卜锦城轻轻迎上她的视线,深黑的瞳孔内倒映着她雪白的容颜,还有她怀疑的凝视,轻轻一抿唇,他将目光错开,看向薛洋。 “既然你不会断案,那刚刚放那些人走是不是不太妥?如果凶手就在那些人之中呢?” “不管是谁,都逃不掉的。”薛洋说。 卜锦城便不再说话。 林雪的身体已经被柯谣用被子盖住了,整个床铺周围都没人靠近,就算柯谣很悲痛,柯桥一脸愤怒和戾气,薛洋也不让他们靠前一步。 在等待夏鱼的这个时间段里,薛洋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的摆设,还有布局,而在他观察的时候,林柏呈清淡的目光也不动声色地把整个房间的布局记在心中。 “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待基本上观察完这个房间,林柏呈对齐飞月说。 齐飞月淡淡“嗯”一声。 林柏呈指了指门的右侧,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待客区,一套四组合沙发,配着玻璃茶桌,下面是欧式的地毯,不知道夏鱼什么时候会来,众人这般站着也不是个事,就在林柏呈明显只针对齐飞月说的这句话落定后,卜锦城的目光倏地就望了过来。 而薛洋盯着窗台的视线也转到了他身上:“林副总,你可有看出什么来?” 林柏呈散散地笑了下:“没有。” 薛洋似笑非笑地长长“哦“一声,随即又耸耸肩:“看来,真的只能等夏鱼来了。所有的疑案在她手上都会真相大白。” 林柏呈不置可否,领着齐飞月坐了过去。 卜锦城黝黑的视线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齐飞月,抿唇,站着没动。 坐了一会儿,齐飞月要去洗手间。 房间里面的肯定不能用,她就去了外面。 外面的二楼没有设单独的卫浴,因为这个别墅不是柯桥住的,这本就是他送给柯雪的生日礼物,所以二楼基本上都属于柯雪的,只有一楼才属于客房,刚刚卜锦城进的那个房间,也是柯桥事先得到他要来,特意让人给准备的,此刻齐飞月要去卫浴,只能去楼下。 从进别墅开始,林柏呈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是,这种时候,他就算怕她出事,也不能跟上去,只得让夏青筱跟着。 不用他说,夏青筱自当跟随。 两个人一同下楼。 楼下。 齐飞月找了一个客房,夏青筱跟着进去。 客房很简洁,除了床,柜子,沙发,这样基本的摆设外,就是墙壁上的一些字画,不过,齐飞月也没时间欣赏这个房间,很快就找到卫生间。 夏青筱驻足在外面。 卫生间里。 齐飞月刚刚将马桶盖掀上去,就感觉身边有一阵轻风扫过,而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她坐在这个马桶上面,环视着整个卫生间,内心竟然有一点儿害怕。 尤其刚刚的那一阵风来的莫名其妙。 齐飞月很快就解决完,绷着脸出来,夏青筱一看她脸色不对劲,就问:“怎么了?” “觉得心里惶惶的。” 齐飞月抓住夏青筱的手臂,稳定刚刚一瞬间急遽而起的心跳。 走到门口。 迎面就撞上卜锦城。 卜锦城似乎也正从某个房间出来,看到她们,微微眯了眯眼,随即向齐飞月走来,走近后,伸手就拉住她,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 “夏鱼应该不会这么快来,我们出去走一会儿。”他说。 齐飞月看了一眼前面的楼梯,又转头看向他:“这个时候,我没心情跟你出去走走。” “会有的。” 卜锦城低头,形成一种将她完全包围在怀中的姿势,交耳说道:“你让单思放出来的那个视频,如果还想让它有用的话……” 齐飞月猛地盯住他,正欲开口,被卜锦城用一指挡住:“想说什么,跟我出去说。” 齐飞月暗暗咬牙,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卜锦城搂住她的腰,把她的不回答当作默认了。 夏青筱抬脚要跟上,卜锦城冷寒的声音带着不轻不重的语调传来:“夏秘书,听说夏青奇最近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青奇? 夏青筱一愣。 卜锦城已经搂着齐飞月快接近门口了。 到了无人的后花园,卜锦城将她松开,按在条形长椅上,双臂撑在她的肩膀两侧,俯着身子垂头盯着她:“你看起来跟林柏呈很熟?” “不熟。” “看着不像。” “像不像这都跟你没关系,你把我拉出来,就是问这个?如果是问这个,那我可以直接跟你说,我跟他就认识两天,普通朋友而已,你别动他。” 陈襄南到了英国之后,打过电话给齐飞月,而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表达,他之所以被他父亲送去英国,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而有这个能力指使得动陈淮,又恰逢那个时段的人,只有卜锦城了。 齐飞月轻轻抬头,细软的下巴勾勒着最柔软的弧度,红唇色泽亮丽,在她抬头的时候,那薄薄一片的嫣红也靠近了卜锦城。 卜锦城看着她绯红的唇瓣,喉咙一滚。 齐飞月开口问:“陈襄南去英国这件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沁香的气息随着她的口中流出,两人离的极近,双目对双目,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卜锦城受不了这样的誘惑,一低头,吻上那片红。 齐飞月的气息猛地被堵,反射性地要推他。 卜锦城用手按住她的头,加深这个吻,身子也跟着与她紧密贴在一起,有时候,男人的慾望来的莫名其妙,也来的毫无征兆。 就在卜锦城困渴难消的时候,突闻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再接着就有一人从三楼阳台跳了下来。 而大门口,夏鱼刚刚赶到。 她的身后,笔挺而立,站着英俊而邪魅的男人——北皇少野。 第185章 无案不破之传说 北皇少野站在夏鱼身后,邪肆的目光轻轻地往远处的别墅看了看,在夏鱼要提步走的时候,他抬起手臂按在她的肩膀上:“跟我后面。” 夏鱼问:“为什么?” 北皇少野直接伸手,将她腰搂住,捆抱在身边:“照做就是了,总是有那么多问题。” 夏鱼却猛地推开他:“北皇少野!我是来查案的,说了不让你跟着,你偏要跟着!跟着就算了,你别捣乱!” 北皇少野侧头看下来,正要说话,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也看到了一个人从三楼跳下来,他只顿了一秒的时间,身子便如捷豹一般冲了出去。 而此刻。 卜锦城也因为那声巨响中断了与齐飞月的亲热,他滚烫的唇贴在她的唇上,气息有点儿急促,在她身上作乱的手也固定在某个位置不动了,紧绷的身体,滚烫的热度,让齐飞月的身体也跟着莫名燥热了起来。 等那声巨响过后,卜锦城又将刚刚抬起来的目光俯视下来,盯在眼前媚如色花的女子身上:“今天不是时候,等宴会散了,我们再继续。” 继续你个大头鬼! 齐飞月狠狠推开他。 卜锦城的手从她的身体某处移过来,轻易地将她的腰住,狠狠地揉了一下,这才松开,淡定地理了衣服,就看到北皇少野如豹般急掠而过的身影。 他就立马对齐飞月说:“去跟夏鱼一起。” 齐飞月还没回话,他已经快速地冲着北皇少野消失的地方走去,那里是一个圆形的花池,花池连着一排长廊,长廊的顶端盘着常青花藤,周围都是碎石小路,路两旁边又栽种着不同颜色和不同品种的花草,而北皇少野停留的地方正是北边的长廊。 卜锦城走过来,看他蹲着身子在草丛里查看着什么,就问:“发现了?” “没有。” “那你看什么?” “一个脚印。” 他说:一个,而非一排。 卜锦城微微抬头,从正前方的那个三楼窗口望过去,窗口很黑,开着一扇,另一扇是紧闭的,而窗帘正随着那半开的窗户招摇着。 “我去三楼看看。”说着就转身。 北皇少野却说:“不用看了,人都走了,你看也没用。还是去二楼瞧一瞧吧,有夏鱼在,凶手早晚都会露形的。” 二楼。 夏鱼跟齐飞月一同进到柯雪的房间。 在她们踏进来的同时,房间内的人都看了过来,林柏呈一看齐飞月安然回来,脸上明显一松,他朝着她笑了笑,再看到她身边的夏鱼时,表情微凝。 而薛洋看到夏鱼,则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夏小妹,你终于来了。” “不准减我小妹。”夏鱼强调。 到底谁大谁小? 干什么明明比她还小,却非要叫她小妹?就因为她在他手底下做事? 夏鱼一眼瞪过去。 薛洋干咳一声,说:“好吧,不叫小妹了,你来看看现场。” “嗯。” 夏鱼走过去。 齐飞月也跟着走过去。 林柏呈看齐飞月过去了,也就起身往里面来。 内室里。 柯雪的脸已经青白,眼睛也被柯雪合了下来,整个人呈一种安静睡眠的状态,夏鱼身负读取异能,可以看死者生前记忆,但这项异能却不是什么人都起作用。 至少。 曾经肖晚晴的死,她就没能看到凶手,也没能看到她在死前遭遇了什么。 “薛队,你知道我的习惯。” 夏鱼虽然靠近了床畔,但她只看了一眼床上的柯雪,并没有打算动手,而是看着薛洋说这么一句话。 薛洋当然知道夏鱼的习惯,所以,二话不多说,直接挥手,让屋内的人都出去。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 柯桥和柯谣两个人却不同意。 柯谣说:“我要陪着小雪。” 柯桥也不走。 女儿死于非命,还是死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他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今天他原本是要利用柯雪的宴会来对付齐飞月的,却没想到……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算来算去,最后算计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凶手会是谁? 其实大概一猜想就知道。 柯桥森冷的目光往侧后方的齐飞月看了一眼,那一眼,分明就认为是齐飞月搞的鬼,尤其他前天才刚刚对她出了手,而当时,温如槿也在。 想到温如槿,柯桥的目光又在房间里那几个从进门开始就沉默不言的穿着黑衣西服的男人来回打转,他早年是跟随在霍尊身边的,对冷无言身边的人也有着一定的认识和了解,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经脱离了那个团体,但是…… 冷无言的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柯桥的目光掠过来的时候,齐飞月正巧往夏鱼的方向瞄过去,并没有看到他眸中的冷色,但是林柏呈看到了,他平静的目光在柯桥的脸上顿了几秒,又淡淡收回。 “柯小姐,柯总,你们如果想知道真相,最好都出去。夏鱼会给你们一个完整的过程,但前提是,谁都不能打扰她,刚刚卜总怀疑的没错,凶手也极可能在我们之中,只有夏鱼一个人是没有出现在宴会现场的,所以,你们要相信她。”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两点。 一是为了避嫌,这里只能留夏鱼。 二是为了真相,这里也只能留夏鱼。 说来说去,这个房间里,只能夏鱼一个人留下,其他人都需要到外面等。 齐飞月和林柏呈对望一眼,很快就离开了房间,薛洋对夏鱼说了句:“全靠你了。”然后也走了出去,夏青筱自然是跟着齐飞月一起。 其他的一些人,也沉默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此刻。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柯桥和柯谣,还有夏鱼。 夏鱼见他们两个没有离开的打算,就皱眉说:“给你们两分钟的考虑时间,我到外面等,你们出来,我进去,你们如果不出来,两分钟后我就走。” 说完也出了门。 林谣小心地往门的方向看了看,确定人都走了,门也关好了,她才看着柯桥问:“爸,怎么办?我听说这个夏鱼很厉害。” “是很厉害。” 柯桥说:“她能被称作读棺人,想来是有真本事,就是不知道,她是否能看得出这人根本不是小雪,如果她连这个都看得出来,那……” “这个人被你养了那么久,跟小雪几乎是一样的,夏鱼应该看不出。” “不能心存侥幸。” “那要怎么办?” 柯桥的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他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不对劲,因为按照他原先的计划,这个人的死是要嫁祸在齐飞月身上的,可转眼,怎么把夏鱼牵扯进来了? 夏鱼的大名,他早先就听过。 在医术界名声响亮,在警队,更有无案不破之传说。 柯桥往床上的女孩看了一眼,又对柯谣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打算掀开被子,将这个女孩子换掉,可是,两个人刚要有所动作,门,突地被人推开。 一个高大冷魅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北皇少野。 北皇少野一进来就毫不客气地伸腿踢开床边的一个沙发凳,大刺刺地坐在了大床的正对面,双手撑开扶在沙发凳上,目光直视过来,甩出两个字。 “出去!” 北皇少野——这个北皇家族百年难遇的一代奇才,性子邪魅,为人狠辣,而北皇家族跟卜氏一族一样,在丰城是可望而不敢企及的存在,也如卜氏一族一样,向来低调不问俗世。 北皇少野此人,让人忌惮和害怕的,除了他强悍的家族背景外,就是他这个人——正邪不分,善恶难辨,捉摸不透又阴晴不定。 看到他来,柯桥明显的很意外。 但没等他意外多久,卜锦城也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走进来后,所说的话与北皇少野一致,也是让柯桥和柯谣出去。 面对丰城头号人物,柯桥原本想把柯雪换过来的想法就此打消,这个时候,他不能露出马脚,遂收了手,站起来。 柯谣也跟着站起。 等两人都出去之后,北皇少野冲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夏鱼推门而进,进来后又反手把门锁上,这是她的习惯,但北皇少野看后,则是笑道:“不用这么谨慎,有我们在,谁都没法踏进来作乱。” 夏鱼抿了抿唇:“你也出去。” 北皇少野脸顿时就黑了。 卜锦城则是轻笑一声。 北皇少野冷着脸瞪他:“你笑什么?不是为了齐飞月,我跟夏鱼会淌这趟浑水?” 卜锦城懒洋洋地掀眉,波澜不惊道:“到底是为了谁,你应该比我清楚,而且就算没有夏鱼,薛洋也能查出凶手,只不过是计谋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看这具尸体了?”夏鱼一听卜锦城这样说,立马接话。 “不是。” “那你也出去!” 卜锦城:……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各自抿唇不语。 夏鱼不耐烦了:“到底出不出去?耽误了时间,我就看不到真相了。” 北皇少野起身,往刚刚齐飞月和林柏呈坐的那套沙发走去:“我坐那里,不影响你查探真相,放你一个人留在这个房间,我不放心。” 这是最后的容忍。 北皇少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夏鱼怎么瞪怎么说,他都不走。 见北皇少野留了下来,卜锦城也不再坚持留在房间,目光在床上停留了一瞬,转身又出了门,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卜锦城只看着齐飞月,朝她伸手说:“有点渴了,陪我去喝杯水。” 喝水? 这个时候? 齐飞月真心觉得卜锦城想一出是一出,在大家都紧张兮兮,都盼着一个真相时,他却要去喝水?喝得下去吗? “走吧。” 不等她回应,卜锦城就拉住她的手,朝刚刚他换衣服的那个房间走,临走时,不忘把安阳叫上:“你过来,去买点茶叶,阿月最爱喝的。” 齐飞月最爱喝什么? 齐虹曾经最讨厌的台湾高山茶。 这也是偶然间卜锦城发现的,此刻,被他提及,总觉得很诡异,诡异的让人心头不安。 走到无人的地方,齐飞月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喝水。” “你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渴的样子。” “那像什么?” “我知道还问你?” 卜锦城笑着将她的手拿起来,两只手捧住,揉了揉,又低下头来,咬了一下她的手指,咬完后猛地用力,将她的手臂往后一揽,从后背将她搂抱住。 “我确实有一件很想做的事。”他说。 齐飞月被他大力拉扯,脸一下子撞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就透过衣衫传了出来,齐飞月微微一愣,又嗅了嗅,确实是沐浴露的味道。 她很奇怪,问:“你洗澡了?” “嗯。” 齐飞月立马推开他,但没有完全推开,卜锦城依旧半只手臂搂在她的腰上,只不过刚刚紧贴合着他的身子离他有了一丝距离,她仰头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洗澡?” “脏了就洗了。” 卜锦城回答的言简意赅,也似乎理所当然。 可齐飞月一下子就想到了柯雪,想到了她的死因,还有…… “柯雪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两个人虽然搂搂抱抱,但往前走的步伐却没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刚好走到房门口,卜锦城一只手正好搭在门把上,闻言,他将目光移过来。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在烧烤场的时候,你表现的太热情。” 烧烤场? 卜锦城轻轻一扬眉,非常欠揍地挨近她的脸,一字一句,带着痞侃的笑意:“吃醋了?” “没有。” “那就是你虽然在吃着林柏呈的烧烤,其实是在想着我,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热情不热情?” “没有。” “是吗?” 卜锦城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但却在说话间,手一扭,将门打开了。 齐飞月被他用手一推,跟着就进了房间。 而房间的大床之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竟然是—— 柯雪!! “这下子吃醋了没有?” 卜锦城低沉的嗓音在她转头间看到柯雪的时候,缓缓传来,又带着点贱贱的幸灾乐祸。 是谁刚说不吃醋的? 现在这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齐飞月当然是惊讶的,诧异的,震惊的—— “你、你们……” 好半天,她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指了指眼前的男人,又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柯雪,卜锦城现在的这套衣服明显不是她在烧烤场上看的那一套,而柯雪的衣服也不是那一套,这两个人……都洗了澡,也都换了衣服,这说明什么…… 齐飞月的大脑突然就有点混乱,想到了不该想的画面。 她立马甩了甩头,脸色也跟着一下子变得难看,而心里的滋味,却是一种说不出的酸。 卜锦城一直注视着她的脸,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脸色非常不好,就拉住她的手,可是,刚把她的手握在手中,就被齐飞月狠狠地甩开。 “别碰我!” 卜锦城脸蓦地一冷,气息微沉,强硬地将她的手抓住:“你若真的吃醋了,我就跟你解释。” 齐飞月漠寒的转开视线,但下一瞬,她又转过头,盯着他:“所以,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主导的?我让林柏呈放在led荧幕里的视频也被你拿了去?” 卜锦城微微眯眼:“我说过,对我,你不必隐瞒。” “你又何尝不是什么都隐瞒着我?” “你若想知道,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那好。” 齐飞月收起脸上的冷淡之意,目光带着几许期盼地与他黑眸相对:“那你告诉我,我姐是不是真的死了?她若没死,现在在哪里?” 卜锦城抿住唇,重重地抿住。 齐飞月催促:“说啊,你不是说我想知道,你都告诉我?” “阿月。” “别喊我!” “你口口声声说让我相信你,我怎么相信你?你做的事情有哪一个是能让我相信的?我不问别的,我就只问你一件事,我姐到底有没有死?” “我不知道。” 卜锦城说出这四个字后就知道齐飞月可能又会闹,他做好了安抚她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就那样看着他,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平定而冷静,看了好大一会儿,她才转开目光,推开他的手,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好。” 你不说,此后便不用再说了。 齐飞月走到窗前,背对着卜锦城,看着外面那些高高的栅栏顶端上的气球,以及那些五颜六色的气球里挥洒出来的不同的光亮。 卜锦城握紧手臂,撑在墙上。 两个人同时陷入僵持,氛围一时凝滞的有些沉闷,而躺在床上的柯雪却毫无动静,就在卜锦城强忍着把齐飞月拥进怀里的冲动时。 门。 开了。 安阳买好卜锦城要的茶叶,进门,将茶叶放在他面前那个桌子上面:“总裁,这是你要茶叶。”然后又提一壶水过来,说:“水也煮好了,要现在泡上吗?” “嗯。” 等安阳泡好两杯茶,卜锦城这才喊了齐飞月一声:“过来。” 齐飞月站着没动。 安阳轻轻抬眼朝齐飞月那里望了一下。 卜锦城抬头:“你先出去。” “哦。” 安阳又看了齐飞月一眼,缓慢退出去,关好门。 卜锦城端起手边的一杯清香馥郁的浓茶,放在鼻端闻了闻香,又轻抿一口,尝了尝味道,微苦甘香,带着浓稠的茶甜。 一口尝尽,他将杯子放下来,不冷不热地说:“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父亲和母亲都酷爱喝高山茶,而你自己也喜欢,唯独齐虹不喜欢?” 第186章 红尘陌路,终须别过 早年的很多事,关于齐建业夫妇的,齐飞月知之甚少,有一些是她偶尔回来所看到的,有一些是从齐虹那里打听来的,而关于齐虹,关于她跟暮南倾还有晏慕修之间的事,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的细节,齐虹不曾向她透露半分。 如今卜锦城的话,是在言明,他知道? 齐飞月盯在铁栅栏某个彩球上的视线回转过来,一点一点地挪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卜锦城身姿慵懒,英俊的面孔不见半分情绪,一个人坐在那里风轻云淡地煮着茶水,见她看过来,就招手说:“过来,尝尝我泡的茶。” 齐飞月看了他半晌,蓦地出口问:“你知道我姐的事?” 问话的同时,她依旧是站着没动,声音平稳没有起伏。 “知道一些。”卜锦城说。 是了。 他曾经说过,在丰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齐飞月慢慢地垂了垂眼睫,高挑的长裙像一朵盛开的晚秋花矗立在窗口,明月微薰,带着几缕淡光,而她身后,黑暗铺地,又被彩灯照成一片波澜。 僵持地站了一会儿,她终是抬腿往卜锦城这边走了过来。 待走近。 卜锦城伸手就给她倒了一杯茶,茶水滚烫,沸腾在白瓷一般的圆形耳杯里,一盅泡好,他把那杯子推到她面前,微微抬头说:“尝一尝。” 齐飞月抿了抿唇,敛住裙子下摆,坐进他对面的单人沙发里,拿起他推过来的那个杯子,递到嘴边,小小地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这手法…… 齐飞月惊诧不已:“很像我父亲的手艺。” 卜锦城一听,表情顿时显得很奇怪:“你是说,你父亲也是这种泡茶手艺?” “嗯。” 卜锦城沉默了。 他隐隐地猜到了齐建业的身份,而如此看来,暮南倾之所以那么迫切地要结束齐建业在丰城的一切,带齐虹离开,想必,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曾经在丰城一手称霸的男人,是…… 那么。 阿月呢? 卜锦城蹙着眉头,手端着杯子,但那目光却凝结在了某一处,回想曾经他遇到的那个人,回想他要找的那个人,想到暮南倾,想到南风夜,再想到齐建业,如果齐建业的身份真的如他所猜测,那阿月,真的是…… 他想的出神,齐飞月却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那一杯茶汤鲜泽的高山茶,思绪回到了四岁那年。 四岁。 应该说,是她人生的终结和另一段开启。 终结在齐家别墅四年的欢乐时光,开始另一段陌生而又隐隐带着新奇的另一段人生。齐建业单独一人带着她飞往美国,把她交给了一个人。 那之后的很多年里,她都不曾怀疑这中间有什么隐情,直到现在。 或许。 诚如南风夜所言,她真的是不属于这里。 但不管为什么齐建业把她抚养长大,又将她转交到南风夜手上,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曾经养育过她,让她活着走下来,而齐虹,对她的照顾和爱护,她也没办法回报,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查明他们死后的真相。 就这么一件事,做完之后…… 齐飞月吸了吸气,目光悠悠抬起,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柯雪,又看了一眼仍旧蹙眉沉思的男人,嘴角勾起很轻很淡的一个笑来。 这个男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而她…… 终将也会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红尘陌路,终须别过—— 知道了自己的目地,知道了自己的归宿,似乎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他的欺骗,他的隐瞒,他对齐氏建筑做的一切,对她姐姐做的一切,他时而的温柔,时而的冷酷,都不重要了…… 陡然间心明敞镜,原先纠结的,困惑自己的那些不必要的感情一霎间消失无踪。 她想。 她终究不会恨。 也没必要再恨了,做完自己的事即可。 思及此,她脸上冰冷的表情松缓,将杯子里的茶水慢慢一口一口地喝完,喝完后,她就伸手去拿壶,只是卜锦城的一只手搭在壶把上面,齐飞月伸过去的手就覆在了他的手上。 柔软的触感让思绪中的男人神经微怔,缓慢抬起头来,而一抬头,就看到齐飞月近在咫尺的如花的脸,还有她嘴角轻柔的笑意:“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回应,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卜锦城眉头蹙的更深了。 齐飞月拿开他的手,把茶壶端起来往自己的杯中注水,等注到快满的时候,她才把茶壶放下,小口地喝着茶水,但眼睛却是很明亮,又带着惹有惹无似春风般的笑意。 卜锦城一时看的失神。 他很久都没看到她露出这种俏皮又带点淘气的笑容了,自从齐虹出事后,她对自己,就像是隔了一层冰,踏入那道冰层,就会被冻伤。 “阿月?” 他疑惑地喊了一声。 “嗯?” 齐飞月笑着应着,余光往床上又看了一眼,问他:“柯雪在你的床上,那死的是谁?” 什么叫“在你的床上”? 卜锦城纠正:“这不是我的床,这个房间也不是我的房间,这栋别墅也不是我的,所以,她出现在哪里,跟我都没关系。” “但是,你刚刚不是在这个房间洗的澡吗?” 卜锦城:…… 他将左手中的杯子放下,站起身,长腿跨过茶几,一下子就来到她的面前,而齐飞月坐的沙发是单人款,不能同时坐两人,卜锦城就将她抱起来,自己坐进来,又将她两腿伸开坐到自己的腿上,与他面对着面。 这个姿势,齐飞月完全被他掌控在怀里。 他原以为齐飞月会挣扎,可出乎意外,她很乖,找了个舒服位置窝在他的胸膛,下巴也搁在他的肩膀上,手还抬起来,一根一根数着他短而黑的头发。 卜锦城黑眸一沉,猛地将她的手臂从肩膀处拉开,推开她,目光带着很深的力度打在她的脸上。 “你怎么了?”他问。 齐飞月莫名:“什么怎么?” “你……” 他原想说:你怎么突然间就不拒我于千里之外了,可一想想说出这句话的后果,他就又闭了嘴。他宁可她突然的转变是带着某种目地,也不愿意她再推开他。 “没事。” 他又一把将她搂紧,狠狠按在胸膛里,单手环在她的腰上,单手扶住她的头,找到她的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与之前的吻都不一样,似乎,两情相悦。 彼此都很用心地在吻着对方,这样的齐飞月,热情的有点过头,让卜锦城一时难以招架,随着吻的渐渐加深,他的气息也越发的紊乱,身体也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齐飞月是环腿坐在他身上的,很快就感受到了,她连忙出声:“锦城。” “乖。” 卜锦城沉迷地埋在她的脖颈里,将她往下用力地按着。 “叩叩叩。” 正当两个人吻的如胶似漆,身体更是在沙发里几乎要缠在一起时,门响了。 安阳敲门,在门外说:“总裁,夏鱼已经出来了。” 夏鱼出来,意味着真相即将大白。 卜锦城浓重地吐出一口气,将齐飞月的裙子放下来,又狠狠地吻了一下她的唇,将她松开,又将她微微有些散乱的头发重新梳理一遍,齐飞月原本是挽着发的,如今被他手抓的披散下来,索性他也不给她扎了,就任她披着,乌黑的发搭在她雪白的脖颈间,又加上她刚刚因为接吻而泛着绯红的脸,那模样看的卜锦城一阵皱眉。 太像个妖精了! 齐飞月刚整理好衣服站起来,就被他又重新推倒在沙发里:“你先呆在这里,一会儿再过去。” “为何?” 齐飞月眸光转了转,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是因为床上的那个?” “不是。” 卜锦城立马否定。 她怎么老是喜欢把他与别的女人牵扯在一起? 伸手捋了捋她的偏斜留海,手指顺着她脸颊的弧度绕了一圈,这才笑意轻盈地凑近她耳边,邪魅低沉地说:“你这个样子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刚刚做了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 齐飞月:…… 卜锦城松开她,转身出门。 齐飞月慢了一步,被他锁在了门内。 安阳守在门口。 卜锦城却说:“不要站外面,到里面,不能让阿月离开你的视线。” “是。” 安阳立马推门进去。 卜锦城负手往对面的房间走,此刻的房间里又涌进了一些人,柯桥和柯雪当然是不会缺席,夏青筱和林柏呈也还在,剩下的一些穿黑衣的男人只剩下了两个。 薛洋正和夏鱼背对着众人,站在长长的长廊上面,低头交耳着什么。 等卜锦城走近,薛洋抬头就喊了一声:“表哥。” “嗯,查清楚了?” “你让夏鱼跟你说。” 卜锦城看了一眼夏鱼,又环视了一下周遭,没有看到北皇少野的影子,就问:“北皇少野呢?” “不知道。” 夏鱼答:“出来后就不见人了。” 卜锦城眯了眯眼,转而问道:“那你可看出来柯雪生前遭遇了什么?” “是奸杀,不过不是今天,是前天的这个时候。” 前天的这个时候? 这个时间点很耐人寻味。 卜锦城想到了前天,这个时候,应该是冷无言向他发信息,说齐飞月出事的时候,而那个时候,据后来温如槿所言,当时,那个房间里只有柯桥和齐飞月。 联想到齐飞月身上干净的气息还有那凌乱不堪的床,又加上今天这具尸体,卜锦城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单手扶在门把上,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问夏鱼:“跟柯桥说过了?” “说过了,但他不相信。” “凶手呢?” “在我们之中。” “哦?” 这一下子,卜锦城倒是颇为惊奇地挑了挑眉:“在我们之中?” “嗯。” “谁?” “没有看到正脸。” 夏鱼虽然可读取死者生前的记忆,但柯雪死的时间太长,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追溯回去的,但也只是两分钟的时间,而那两分钟里,她并没有看到凶手的脸。 没看到脸,何以肯定凶手就在这些人中? 卜锦城疑惑,但没问。 他转头对薛洋说:“身为一方督警,这人命案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薛洋笑说:“我定不会让表哥失望。” “很好。” 卜锦城抬腿走进去。 夏鱼和薛洋也跟着进去。 而此刻。 柯桥坐在床前的沙发上,脸上是伤心的,见夏鱼进来,立马站起身,问:“夏小姐有查到凶手吗?” “柯总。” 夏鱼喊一声,目光带着几丝深意盯在他脸上:“我能单独问你几个问题吗?” 柯桥一愣。 卜锦城则是看着夏鱼,眉头一跳。 很快,柯桥就反应过来,说:“好。” 他们两人一出去,卜锦城就对薛洋说:“这件事,你不能再让夏鱼插手。” 薛洋不解:“为何?” “她有问题。” 薛洋皱皱眉,又皱皱眉:“表哥,你的怀疑是不是太没根据了,夏鱼跟我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们是搭档,也是朋友,她的为人和品性我比你要了解。” “但你不了解人心。” 卜锦城从来都不相信夏鱼,这个女人跟夏小四不一样,她是北皇少野认定的女人,又与暮南倾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而北皇少野,他既帮南风夜做过事,又帮暮南倾做过事,南风夜的真正身份,卜锦城早已确定,而暮南倾的身份,也在齐虹的这次事件中得到了证实。 那么。 北皇少野到底是在效忠谁? 是南风夜? 还是暮南倾? 还是这两人背后的姓氏——南风世家? 而北皇一族,隐藏多年,是因为真的淡泊于权贵,不问俗事,还是——也在等待着某人回归,开启英国封闭多年的参议内阁? 另一边。 夏鱼把柯桥带到了三楼,正是刚刚发生巨响的那个房间,而进门后,迎着窗户站着一个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抄在裤兜里,迢目摇望着远方的天空。 听到开门声,他微微侧了侧身。 而当他侧身的那一刻,月光照亮了他冷酷犀利的脸,还有那眼眸深处一汪无际的冷意,而这张脸,却是柯桥这一生里最为惊惧和害怕的,也是让他鬼缩在自己的领地不敢踏出半步的罪魁祸首。 “暮、暮南倾?” 柯桥看到他的正脸,看到这张脸依旧如当初一般冷的泛着杀气,一时舌头都打了结。 暮南倾看了一眼他吓的发白的脸,转身坐入沙发,语气一如他的人般冷凝而棱角分明:“既然记得我,就应该知道,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 “要么你把那个女孩处理掉,要么我把你处理掉。”暮南倾一字一句,说的冷酷而无情。 柯桥扑通一声,吓的跪倒在了地上:“你知道,当年的事情,我也只是被人利用,你要真想算帐,就去找徐国昌,是他把我骗去的。” “夏鱼。” 暮南倾却是不看他,而是冲着夏鱼喊了一声。 夏鱼转头看他:“我在。” “单思在薛洋的住处,你想办法把她弄出来,我要见她一面。” “好。” 暮南倾起身。 高大如鹰般的身子缓慢往门口走,经过柯桥身边的时候,他顿了一下,也就是那么一下,柯桥立马被吓的抖索着身子,匍匐在地。 暮南倾居高临下,声音缓缓清冽而下:“不要动齐飞月。” 他如今唯一能为齐虹做的,能为她赎罪的,就是护住齐飞月,护住这个在人世间,唯一一个能让齐虹感到温暖的人。 暮南倾走后,柯桥一下子瘫软在地。 暮南倾。 这个曾经一度让丰城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就算是当时的霍尊也要避其锋芒的男人,消失了多年,回来后又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闻不问,原以为他就这般淡出了丰城的视线,淡出了人们的心头,但不曾想,他一出现,那种本能的畏惧和害怕依然如影随形。 柯桥额头冒出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擦,就听见夏鱼在他身后说:“柯总,我刚刚检查了柯雪的尸体,我就实话跟你说,那具尸体并不是柯雪的,而且死亡时间也不是在今天,而是在前天,前天的这个时候,你在皇城酒吧扣下了齐飞月,而那个时间点,你正跟齐飞月呆在一个房间里。” 夏鱼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你明目张胆地对齐飞月下手,怎么会想不到,卜锦城会饶不了你?” “夏小姐。” “真正的柯雪在哪儿?” “失踪了。” “失踪?” 夏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十年前的车祸,齐建业夫妇的死,还有你女儿柯雪的莫名失声,这些,统统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所以,柯雪如果到了卜锦城手中,从她口中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你以为就算暮南倾不处理你,你还能活着?” “我……” 柯桥一时进退两难。 这是要他选择是自己死还是女儿死? 人都走后,柯桥坐在地上,浑身寒意直冒,冷汗直流,他忽地想到,今天的宴会明明是想引齐飞月入局的,怎么就变成他任人宰割了? 而这只幕后的手,又是谁? 第187章 人世间,唯你一人可怪 暮南倾从房间离开后没有下楼,而是从三楼的楼梯上了天顶,天顶上,北皇少野迎风而站,模样狂野而肆邪,见到他来,下巴微微往下压了压,指向楼底下那片草丛。 “刚刚跳下去的人是谁?” “你不必知道。” 北皇少野一脸你不够义气的表情:“不能隐瞒我吧?” “我跟你不熟。” 暮南倾冷冷的,看都不看他,说完就直接朝另一边走,那边,藏着暗夜里站着一个坚硬笔挺的人,当他接近那个人的时候,他说了句:“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就离开。 而那个人影也在他离开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二楼。 在夏鱼带柯桥离开没多久,齐飞月就从对面的那个房间走了出来,隔着偌大的一个圆形空间,她的目光对上了卜锦城的目光。 卜锦城原本是趴在栏杆上吸烟的,看到她出来,立马把烟掐灭扔进身后的垃圾桶,直起身子向她那边走。他的步伐大,齐飞月还没走过转弯,就被他拦住。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见她脸色恢复了正常,虽然唇瓣还有点绯红,但不肿,他刚刚也没真的狠心咬她,虽然他极想把她吃了。 “夏鱼带柯桥上去了,还没下来。”卜锦城主动向她说。 齐飞月“哦”了一声,问:“真相大白了?” “或许。” “什么意思?” “夏鱼说凶手在我们之中。” “是谁?” “她不知道。” 齐飞月瞬间就目露疑惑:“她知道凶手在我们之中,但不知道是谁?” “可能知道,但不说。” 卜锦城淡淡道,然后牵起她的手,慢慢往楼梯处走:“想回去了,柯雪是生是死都跟我们无关,我现在最想做的,是跟你回去,好好睡觉。” 齐飞月郁闷。 这个时候谁有心情睡觉? 等等。 柯雪? 齐飞月任他牵着跟在后面,到了楼梯口,她扶住阑干没动,瞅了瞅四周,发现没人后,她凑近他耳边,小声问:“刚刚那个房间的人是柯雪吗?” “是柯雪。” “那死的人是?” “据我所知,应该是柯桥的情人,柯雪的同学。” “啊?” 齐飞月大惊:“那她……” “是柯桥杀的吧。” 卜锦城微垂着眸光玩着她细细长长的手指,声音波澜不惊道:“夏鱼说这确实是一起奸杀案,但她不说凶手是谁,想必是有所目地,但我却不会纵容。” 纵容什么? 齐飞月没听懂,他刚刚才说这些事与他无关,现在又似乎格外的重视。 而她不知道,卜锦城说的不会纵容,是指柯桥。 胆敢碰他的女人,他会让柯桥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走吧。” 卜锦城收回思绪,将她的手扣在掌心,要往楼下走。 齐飞月连忙说:“等等,筱筱姐和林柏呈还在这里,我是跟他们一起来的,这样走不太好,我先去跟他们说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 卜锦城一想到她对林柏呈那亲切劲,心里就醋意直冒,哪能让她去。 她走她的,管林柏呈什么事! 他拽着她不放。 齐飞月看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又看了看他,说:“你不能这么霸道,筱筱姐和林柏呈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吭一声地走掉,你不让我去,我就不跟你走了。” 卜锦城暗自磨牙。 好不容易等到她的温柔以对,他当然不愿意再惹恼她。 没等他开口,齐飞月就要甩开他的手。 卜锦城紧握住没放,另一只拿起手机给安阳打了个电话:“跟夏青筱和林柏呈说一声,飞月跟我走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说罢,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放心了?” 齐飞月:…… 她其实是有事要跟林柏呈说的! 哎! 就知道这个男人霸道起来是毫无理智的,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两个人出了别墅。 车刚驶走,就有一个人从浓厚的林荫里走了出来,盯着汽车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 二楼。 安阳接到他家总裁的吩咐,很快将房间里面那个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动静的柯雪交给了身边的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并说:“把她带到名庄。” 名庄是霍庄的产业,一般人不敢动。 而且今天来的这些士兵,都是冷无言的人,而在丰城,冷家世代军政,更无人敢招惹。 交待完他就出来,找到夏青筱和林柏呈,转达他家总裁的话。 一听到齐飞月跟卜锦城走了,夏青筱的脸立马一变,拿着包匆匆追了出去,安阳在后面遥遥地喊:“夏秘书,你不用追了,早都走了。” 夏青筱恨恨地一跺脚,转身回瞪他:“上梁不正下梁歪!” 安阳:…… 他哪里歪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而林柏呈的反应出奇的平静,情绪没有起伏,表情也很淡,安阳看着,心想,总裁,你的情敌一个比一个厉害,又来一个深藏不露的。 “林副总,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安阳向林柏呈客气地说。 林柏呈淡淡“嗯”了一声。 等安阳一走,他就掏出手机,站在长廊上给齐飞月发信息:“安阳说你走了。” 此刻的齐飞月刚跟着卜锦城进入公寓,听到手机有信息提示,但还没来得及翻开手机就被卜锦城按在墙壁上,急切地吻住。 当他的唇从她的唇上移开,滑向其它阵地时,齐飞月才勉强找到自己的气息,略有些喘地说:“等等!” 卜锦城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将她拦腰一抱,扔在了沙发上,高大的身体跟着压下:“这种事,等不了。” 说完就进入主题。 他渴望她多久了? 刚刚在别墅里面,他就想这样做了,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能等到现在? 一次结束,卜锦城抱她回到卧室,两个人在浴室里又折腾了好久,卜锦城才意犹未尽地将两人身上的水珠擦干,一同回到床上,用被子裹住。 齐飞月被他环在胸前,但想到刚刚的那条信息,她又挣扎着要起床。 卜锦城立马按住她的腰,低喝:“别动,你还想再来一次?” “我去拿手机。” “你躺着,我去拿。” 卜锦城把她按在被窝里面,用被子裹住,自己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睡袍披上,下楼去找她的手机,弯腰找了半天,才在沙发底下找到她的手机,刚拿出来,就有来电。 他定睛一看,脸顿时就不好了。 是林柏呈。 他只考虑了一秒就将电话接起:“林柏呈。” “卜总。” 林柏呈似乎并不意外电话在卜锦城手里,他只是问了句:“飞月还好吗?” “她很好。” “嗯,那你转告她,我明天有事要离开丰城,后天回来。”林柏呈在电话那边很平静地说。 卜锦城抿了抿唇,转身就往楼上走,就在林柏呈要将电话挂断的时候,卜锦城又来一句:“你自己跟她说。” 说罢,推开卧室的门,将电话交到齐飞月手上。 齐飞月接过之后,他又走了出去,将卧室门关住,到楼下的厨房做饭去了,刚在宴会上,他虽然烤了很多东西,但都不是他自己吃的,刚刚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现在急需要补充。 卜锦城在楼下做饭。 齐飞月窝在床上接林柏呈的电话,当得知林柏呈明天要离开丰城这个消息时,她瞬间就想到了陈襄南,不禁内心一慌,忙问:“你要走?” “不是走,明天回s市有点事情处理,过两天就回来了。” s市。 林柏呈的故乡。 齐飞月听他这样说,心终于定了,她以为又是卜锦城搞的鬼呢。 “我知道了。” “嗯,那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齐飞月又给此刻远在英国的陈襄南打了过去,聊了一些最近的事情,等两个人聊罢,卜锦城也刚好做好了饭,他推门进来,她刚刚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卜锦城微微挑眉:“说了什么,这么长时间?” “就是一些工作的事。” 转眼,看到他手中端的瓷盘,问:“你做饭了?” “嗯,晚上没吃东西,有点饿,这是你的。” 卜锦城将两份饭分开,一盘递给她,一盘自己吃,他今天做的不是炒面,而是西餐牛肉,还有鲜奶和鸡蛋,鲜艳的颜色堆在盘中,看起来很是可口。 齐飞月在宴会上的时候吃了很多烧烤,本也不是很饿,但看到他做的饭,不知怎么的,就又馋了。 在无形中,在不知不觉中,卜锦城就把她的胃口给抓住了,不单把她口味养刁了,更是让她一看到他做的饭,就会产生本能的喜欢。 接过他递过来的盘子,齐飞月低头吃着,吃一阵子就抬起头看一眼卜锦城,再吃一阵子又看,看的卜锦城内心直想发笑,嘴角都弯了起来。 他将最后一口鸡蛋吃掉,抽了一张面纸擦拭着嘴,再她又一次抬头看自己的时候,他猛地凑过来,眼睛盯住她:“你再这样撩我,晚上就别睡觉了。” “我哪有撩你?” “你一直偷看我,难道不是撩?” “我没偷看你。” “哦?” 卜锦城将脸又朝她脸凑近了些,鼻尖都快贴上她的鼻尖,散漫笑道:“偷看了就偷看了,我又不会嘲笑你,你如果想要我吻你,直接开口就是,我很乐意服务。” 齐飞月直接伸手将他得意洋洋的脸推开。 谁想让他吻了? 做人可以自恋,不能太自恋! 齐飞月低头吃饭,不再理他,也不再看他。 卜锦城离开床边去倒了两杯水,一杯冷水,一杯热水,热水是留给她喝的,冷水是自己喝的,等喝罢,正好齐飞月也吃完,他顺手就将盘子接过来,拿到楼下去洗。 等洗好,上来,齐飞月已经平躺了下来。 卜锦城脱掉睡袍,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齐飞月没有穿衣服,卜锦城也没有穿衣服,两具身体一碰触,顿时就有一股电流顺着两人的神经蹿入四肢百骇。 卜锦城吻着她的发丝,说:“再做一次吧。” “不做了,你都做多少次了,还做?”齐飞月背转过身,不想理他。 但凡给他点好颜色,他都能上房顶揭瓦! 做做做! 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做! 齐飞月堵气似的要离开他,卜锦城哪能放?单臂用力将她翻过来,紧紧搂在胸前:“不做就算了,生什么气,我不是在问你吗?” “我要睡觉!” “好,睡觉。” 可。 说了睡觉的男人一低头又逮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住,而那两只带电的手也很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作乱,齐飞月一股怒气积在胸口,等他松开她的唇,她就爆发了。 “卜锦城!” “宝贝。” “别喊我宝贝!” 卜锦城:…… “怎么了?”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说好睡觉的!” “是在睡觉啊。”无辜的男人觉得自己没有惹她。 齐飞月却是怒声问:“那你在做什么?” “睡觉。” “那你松开我,各睡各的。” “不行。” 齐飞月美目瞪他。 卜锦城也黑着一张脸:“不让我做就算了,吻一吻,摸一摸还不让了?” “你刚刚才做罢!”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角,从容道:“这种事,哪个男人会嫌多。” “你。” 真没法沟通了。 齐飞月泄气。 卜锦城揉着她丝滑的头发,伸手将床头灯关掉,搂住她钻到被窝里面,边吻边说:“宝贝,你应该很清楚,我只想跟你做,也只愿意跟你做,所以,你有多久不让我碰,我就忍受了多少个痛苦的夜晚,你得补偿。” 齐飞月真是无语极了:“你自己色,还要怪我?” “当然怪你。天下间,也只唯你一人可怪。” 不是情话,却比情话更让人脸红心跳,齐飞月说不过他,直接闭口。 卜锦城虽然很想再做一次,但她不同意,他也不勉强,他认定了她,此生她就是他的女人,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耳鬓厮磨,所以,为了小女人,他就妥协一次吧,反正,又不是没妥协过。 相拥而眠,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 一向早起的卜锦城却窝在床上不舍得起来,他的怀里,齐飞月正趴在他的胸口睡的香甜,脸色红润,黑发长长地缠在自己的手臂上,纯真的睡颜让人禁不住地沉沦。 他没有打扰她,也没有动,只是用很专注的目光看着她,看着看着,心里就涌出一股莫大的满足和无以言说的幸福。 阿月。 你若不悔,我必深情。 卜锦城轻轻地在心里说,手臂不自禁的就加大了力度,齐飞月受到力量所迫,皱眉嘤咛了一声,卜锦城脸上一慌,立马又松开一些,怕把她弄醒了。 昨晚半夜的时候,他最终没有控制住,又强要了她两次。 实在是…… 他太贪恋她的身体,贪恋她身体嗜骨銷魂的滋味…… 睡不着,但又不想起来,卜锦城用左手把手机拿过来,翻看着新闻和重要的信息以及邮件,打开邮箱,就看到有好几个未读新邮件,一一点开来看,除了一些商业信函和邀请函之外,还有一封来自于卜氏家族特有标志的信件,卜锦城看到那个图标,嘴巴微抿,点开。 是一封通知书,发件人是权鹤。 内容很简单,大概意思就是:老太太要过生日了,今年六十大寿,不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暂且搁置,以老太太的生日为主。 当然,权鹤虽然是管家,掌管着卜氏老宅所有的佣人,但卜锦城是小少爷,是未来的继承者,他的语气自然没有那么重,只是信函比较官方话罢了。 卜锦城看完这条邮件,把手机扔在一边,单手枕在头下,看着对面蒙蔽着窗帘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概有一个小时之久,怀里的人有了响动,他才收回目光,看下来。 齐飞月醒了,用手揉着眼睛,那模样,带着一股子傻气。 卜锦城顿时就笑了:“睡的像只猫。” 齐飞月撇了撇嘴:“好饿。” 卜锦城一听,哈哈笑开:“宝贝,你不是猫,是馋猫,好吧,我来喂饱你,想吃什么?” “牛奶。” “那是饮料,不算饭。” “那你随便做吧,反正你做什么我都爱吃。”齐飞月倦怠懒洋洋地说,完全是不想起来的节奏。 卜锦城任她在床上窝着,起身洗漱,换衣服,然后下楼去做饭。 等饭做好,齐飞月也差不多收拾好了,这一次,两个人是坐在餐桌上吃的饭,吃着吃着,卜锦城就开口说:“周末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家。” “啊?” 齐飞月惊:“这里不是?” “这是我私人产业。” “那你所说的家是指?” “老宅。” 齐飞月咀嚼米粒的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周末让我陪你一起回老宅?” “嗯。” 齐飞月默默地将口中的食物下咽,然后端起旁边的牛奶缓慢地喝着,等喝完,她才说:“如果我没记错,明熙是你们老宅认定,最符合你妻子的人选,你把我带回去,似乎不太好。” “我也说过,你跟她不一样。” 齐飞月突地一声轻笑,又似自嘲,她耸了耸肩,将牛奶杯放回去,身子柔弱无骨地靠在了椅背上,目光抬起来,对上卜锦城的:“是有说过,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跟她,没法比。” 卜锦城眉头一皱。 她又接着说:“的确没法比,我也比不了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只是,她从没为难过我,这种场合我若去了,她肯定不好受,还是算了吧。” 第188章 跟我一起回老宅 卜锦城紧蹙的眉头蹙的越发的深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就是不愿意跟他回老宅,还说明熙在他心里比她重要,谁有她重要? 谁都没有她重要。 “那天是我奶奶的生日宴,我想带你去。”卜锦城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她说。 齐飞月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齐飞月反问。 两个人彼此看着彼此,虽然他们看起来像是和好了,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化不开的结却仍旧没有解开,只不过是,齐飞月已经不想把精力花在与他计较上,但不代表,她要去参与他的人生。 他奶奶过生日,前去参加的人肯定都不简单,而且还是在老宅,如果她去了,那就意味着她默认了承认是他身边的女人,而老宅里面的人,一向认定明熙才是他明正言顺的妻子,那她的出现,到底是自己尴尬还是让别人为难? 齐飞月有齐飞月的想法,但卜锦城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想带她去,就是想带她去见见他奶奶的,他打算这一辈子都牵手的女人,自然要带回家给老人看一眼,她不去,他怎么介绍? 一时僵持。 原本温馨的氛围一下子就冷凝了下来。 卜锦城重新拿起筷子,沉默地吃着饭,吃着吃着,他猛地推开椅子,起身就走,经过齐飞月身边的时候,他连一眼都没看她,也没喊她,那擦身而过的背影冷漠的令人森寒。 齐飞月攥紧了筷子,垂头看着盘中的菜。 卜锦城出去后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坐在车里面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齐飞月出来,他一气之下就开车走了,但走到半路,他又掉头。 终归,他还是做不到把她一个人撇下。 把车重新开回来,刚入路口,准备拐弯往公寓里面进,就看到齐飞月已经提着包站在了铁壁耸立的路灯下,正一手拉开车门,往一辆黑色奥迪车里面上。 开车的是夏青筱。 等齐飞月坐好,系好安全带,她将油门踩起,过路边的时候,与停在那里的宝座至尊遇了个正着,夏青筱眉头一挑,对身边的人说:“是卜锦城。” 齐飞月把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过来,就对上卜锦城冷寒幽黑的眼眸,只一秒钟的四目相对,齐飞月将目光收回,重新把头转向窗外,说:“不用管他,走吧。” “好。” 两辆车南北相向,越离越远。 卜锦城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看着那辆渐行渐远,一霎间就消失无踪的汽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眸中的神色也是几度变幻,最终,他收回所有情绪,面无表情地开车去了公司。 一到公司,他就把安阳叫了进来,吩咐他:“查一下昨天晚上柯桥别墅里出现过什么可疑人物,重点查夏鱼跟北皇少野。” “好。” 安阳答,又说:“柯雪已经在名庄的地下室了。” “嗯。” “你先出去。” 等安阳离开总裁办公室,卜锦城就给乔妍打了个电话:“过来一趟,或者直接去名庄,到包厢里等我。” “又出了什么事?” “治病。” “什么病?” “我不是医生,你自己来了看。” 乔妍:…… “好吧。” 挂了乔妍的电话,卜锦城提起钥匙又要出门,余光扫到电脑,想到今天收到的邮件和齐飞月的态度,他又把安阳唤了进来:“查下明熙的行程,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再告诉我。” “好。” 卜锦城去了名庄。 乔妍没过多久也赶到名庄,一推开包厢门她就问:“又有什么人生病了?” “跟我到下面。” 卜锦城从沙发起身,带乔妍去了名庄的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总共有很多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门都是钢铁铸成的,而每个房间里面的设施和格局都不一样,齐飞月曾经被霍尊带进来过一次,也只有她呆的那一个房间是没有血腥的。 而此刻柯雪所在的房间,也正是那一间。 房间门口守着两个人,看到他来,都恭敬地向他点了点头。 卜锦城说:“把门打开。” 两人中的其中一人拿出钥匙,将门打开,等卜锦城和乔妍进去,他又将门关上。 屋内。 就一张单人的床,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柯雪躺在上面,仍然是跟昨天晚上在柯桥郊外别墅一样,安静的似乎没有了声息。 乔妍略略地瞟了一眼,挑眉:“植物人?” “不知道,我是在柯桥的别墅里发现的她,她这个状态应该很久了,你看看是怎么回事。”卜锦城靠在墙壁上,并不看床上柯雪,只是微微侧着身子,吸着烟。 乔妍走过去,先是拿出白色的医用手套戴上,然后给柯雪做了一个常规检查,又轻轻地翻过她的身子,认真地查看了一遍,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她将手套摘下来,走到卜锦城面前,说:“身体无异样,应该是陷入了长期的昏迷。” “不是植物人?” “不是。” 乔妍解释:“植物人的表现是只有生命状态,而无意识,但她不是。” 卜锦城瞬间抽掉烟,凝视过来:“你是说她有意识?” “有。” “你刚说她昏迷。” “没说完,应该说她是自我意识的昏迷。” “自我意识?”卜锦城大概是不太明白的,疑惑的眼眸看向乔妍。 乔妍解释说:“医学上很难理解,但就是这么个情况,她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说看到了什么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所以自己选择了昏迷,以此来逃避。” “哦。” 卜锦城又将烟咬在嘴里,深思的瞳孔内透着几股精明。 “能让她恢复过来吗?” “需要时间。” “多久?” “半个月或者一个月。” “嗯,那就交给你了,务必让她清醒过来,也许,她会是很关键的人物。”卜锦城说。 乔妍倒没问他柯雪会是什么关键人物,只是道:“你每天安排我这么多事,这个做完作那个,那个做完做这个,我都没时间谈情说爱了!” “你还需要谈情说爱?”卜锦城突地笑了一声。 乔妍怒:“我为什么就不需要了?” “夏青奇不是挺对你胃口的?我把你派到他身边,你还不知足?没说多做几件事来报答我,还在这里埋怨,那你不用呆在他身边了,来我身边吧。” “不走。” 卜锦城耸了耸肩:“一个月后,给我一个清醒的柯雪。” 乔妍:…… 身为下属,就得看老板脸色! 乔妍走后,卜锦城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只是刚坐下没多久,就接到薛洋打来的电话,而电话那端薛洋只说了一句话,瞬间就让卜锦城眯紧了双眸。 薛洋说:“单思不见了。” 单思? 卜锦城差点都忘记了这么一个人,因为视频的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了,而那个视频也到了他的手中,他有看过,里面并没有十年前车祸的东西,他也就把这件事搁了下来,没想到…… “她不是在你的住处?” “是在我的住处。” “那怎么会不见了?” 卜锦城的声音明显的带着不解:“你的地方应该没人敢去生事,除非是她出门,被人盯上了,否则……” “她没出门,只不过今天夏鱼来找我,说是讨论一下昨天的杀人一事,我也去了,也没留意别的,但一回来,单思就不见了。” 卜锦城听后,大概知道是谁搞的鬼,便说:“那你就好好查昨天的杀人事件,单思这边我来处理,如果是夏鱼找了你,我想是暮南倾回来了。” “暮南倾?” “嗯,我来处理就好。” 结束通话,卜锦城没有立马找暮南倾,而是给燕山打了个电话,问他齐飞月在做什么,发生上次柯桥把齐飞月迷晕带走这件事后,燕山就被卜锦城派去保护齐飞月了。 燕山说:“她在公司里,很安全。” “那你暂时撤回来,随我去一个地方。”卜锦城说。 燕山很快返回。 在去找暮南倾之前,卜锦城又给夜笙打了个电话,夜笙没接,卜锦城盯着电话看了半晌,按灭,起身拿了钥匙,出了公司。 而另一边。 齐飞月坐在办公室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利用频道发了那个视频后,柯桥昨天晚上就有了行动,反观徐国昌,却没有一点儿动静,要么是十年前的那起车祸真的跟他没关,要么就是他跟柯桥沆瀣一气,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单看这一次柯桥要如何脱身了。 生死面前,利益就显得微不足道。 想到这里,她又心生一计,就是用江厦地产来做文章,但如今江厦地产在卜锦城手中,要如何夺回? 今天早上他丢下她自己走了,是因为她没答应跟他回老宅而生气,还是因为,其实,他并不如他自己想像的那般在意她,宠着她? 她张口向他要,他会给吗? 齐飞月撑着额头纠结地想,想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开口找卜锦城要,如果张口找他要,他会不会问原因?那她要如何应对? 烦死了! 抓抓头发,她还是中结掉了这种想法。 算了。 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重新埋头工作里,她将手边待处理的一些文件还有一些需要签字的文件都一一审查完,又点开电脑,看了各部门发来的表格,一直忙到中午,她才撑了撑腰,推开椅子,去给自己泡杯咖啡。 茶水室里很安静,除了机器的轻微响动外,没有任何人声。 齐飞月弯腰将杯子放在饮水机下面,按着热水键,等杯子里面的水注的差不多了,她端着杯托准备起身,却忽感眼前一闪,有什么晃了一下。 她立马搁下杯子,站起身,四周望过去。 没人。 但刚刚的感觉…… 齐飞月蹙眉,想到昨天晚上她在厕所里感受到的那股冷风,心一下子紧紧揪起,顿时就变得紧张起来,她也顾不得拿杯子了,立刻转身往办公室跑,等跑到办公室,举目一望,四壁皆空荡荡的,她心中就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十分不安起来。 原先从没觉得这个办公室过大,如今一看,大的有些让人害怕。 她想也没想的抓起包就往外走。 一到外面,阳光铺面而来,那刚刚团积在心中的害怕和阴影也瞬间消散,再抬头看着这个大厦,还是那样的巍峨,还是那般的壮观,但,始终是蒙了一层岁月的风霜。 而她心中的不安又来自于哪里? 齐飞月静静站在大厦前,捂着胸口,半晌,她猛地转身,随手拉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他对师傅说:“去阳山公墓。” 阳山公墓。 迎着冬日的暖阳,安静地躺在郊外。 出租车到了外沿,齐飞月就让师傅停下了,她付完钱,徒步沿着小径泥石路往公墓里面走,只是刚走到距离公墓不远处的一个叉路口,就遇到了卜锦城。 确切地说,是看到了卜锦城的车。 而车里面没人。 她盯着那个非常气派的车头看了看,又往公墓里面瞅了瞅,但因为隔的太远,她看不到公墓里面的情景,不知道卜锦城是去了公墓里面还是去了别处。 收回目光,她径自走到齐虹的墓前。 墓前没有人,周围也没有人,她在齐虹的墓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平缓了刚刚因为在茶水区突然而至的那股莫名的不安,这才往回走。 但是。 这一回,在路口是真的碰到了卜锦城。 卜锦城身边跟着燕山,而他是背对着齐飞月站的,燕山正在开门,卜锦城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正在跟人讲话。 因为离的有点远,所以齐飞月并没有听到他讲什么,只不过,在他收起手机,准备进到车里面的时候,透过后视镜,他发现了她。 卜锦城一看到她,瞳孔猛地一缩,立马掉头看过来。 “阿月?” 那声音里明显透着吃惊和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看到她的意外,完全的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 卜锦城的手已经搭在车门上了,这个时候,他随手将车门一关,朝她走来,在走来的过程中,他往她身后瞄了瞄,没有看到别人。 “一个人来的?”他又问。 齐飞月看了他半晌,才慢慢回道:“嗯。” “你车呢?” “我没开车来。” “那我送你回去,是要回公司?” “不用了。” 齐飞月说:“你看你似乎有事,你去忙你的,我自己打车回去。” “也没特别重要的事。” “那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齐飞月指了指荒无人烟郊区,又指了指阳山公墓的入口,挑眉:“你不会也是跟我一样,突然想我姐了,所以来看看她的吧?” 卜锦城:…… 他能说,他是真的来看齐虹的吗? 虽然不是直奔齐虹来的,但是有暮南倾的地方,哪会没有齐虹?可是这话,他却是不能对她说的,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一向口齿伶俐又超极毒舌的男人此刻却有点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卜锦城立在那里没动,最终抿唇不语。 齐飞月见他不答,也不勉强,直接往来时的那条路走,只有走出那条路,才能拦到出租车。 “我送你回去。” 她一动,卜锦城就伸手抓住了她。 齐飞月看了看他紧紧拽住不放的手,又想到江厦地产,思索片刻,还是跟着他上了车,回去的路上,燕山开车经过了远黛山的山脚。 齐飞月透过车窗看着那片高大入云的山峰,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逝,但速度太快,她还没抓住那一闪而逝的是什么,就听到卜锦城低沉在耳的声音:“早上我跟你说的事,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要为这种事生气,你现在不愿意见我的家人,等你想见的时候再见,嗯?” 齐飞月将目光转过来。 卜锦城伸手理了理她的长发,说:“我不愿意看你不高兴,今天早上,我不该丢下你走的,如果你有气,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但就是不能再跟之前那样,见到我就绕道,也不许再拒绝我。” “我没生气。” “你有。” “我没有。” “你今天早上坐夏青筱的车离开,看到我的时候,不停车也就算了,连个招呼也不打,没生气的话,你又是在闹哪样?” 卜锦城似乎很委屈。 齐飞月:……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在生气,那就生气好了。” 卜锦城气结。 “你都不能承认你在吃醋?” “我为什么会吃醋?” “因为明熙。” 齐飞月这一次彻底无语了。 而坐在前面开车的燕山在听到后面的两个人一言一语说着这么幼稚的话时,嘴角露出几丝罕见的笑来,就连那犀利的眼睛里也闪着几缕笑意,他大概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卜锦城这么幼稚的一面,不免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两眼,也就两眼,就被卜锦城冷斥:“不许看,好好开车!” 燕山:…… 齐飞月:…… “你就非要听我说吃醋了才罢心?” “不吃醋,为什么不跟我去?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自小生活的地方,你都不想去看看?还有我爷爷和奶奶,你都不想见见?” 第189章 我记得你就好 谈到家人问题,似乎就牵涉到很多,齐飞月虽然对这些事情不太懂,但也知道,见他家人,意味着什么,而他,不管是真心喜欢她宠她,还是只因为她这张脸,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都不能跟他去。 她原本就是打算在查清了她父亲和她姐姐的死亡真相后,就离开的,没必要在离开前,再造一些理不清的感情,她不反感跟他在一起,但不代表她会去见他的家人。 “卜锦城。” 齐飞月抽掉自己的手,慢慢靠进沙发里:“我不会跟你回老宅的。” 一字一句。 斩钉截铁,且没有犹豫。 卜锦城的气息微沉,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这一次,他没生气,只是看着她雪白的脸,狠狠地磨了一下牙,才沉沉地开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中国人都懂这句话的意思。 可齐飞月不懂。 她眨眨眼,表示自己没听懂。 卜锦城也懒得跟她解释,靠在沙发背里,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到了齐氏大厦后,齐飞月下车,待走到公司大门口,她又停住,拐回来,对他说:“江厦地产在你手中并没有用,放着也是放着,你给我吧。” 卜锦城目光凝视着她:“你要来做什么?” “增加财力。” “你如果缺钱,可以跟我说,要多少我都给你,江厦地产不行。” 拒绝了。 齐飞月心想:果然行不通。 算了。 她原本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那么肯定就能从他手里要过来,倒也不是很失望,平静地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公司。” 然后转身就走。 而车里。 卜锦城却没有吩咐燕山立马开车,他坐在车里,一直看着齐飞月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他才淡淡收回目光,问前排的燕山:“这段时间,她有没有跟单思联系过?” “没有。” “没见过面?” “没有。” 卜锦城不禁疑惑地挑眉,但很快,他又说:“去远黛山吧。” 远黛山。 千层之阶的顶峰之上,还是之前的那幢别墅,还是之前的风景,还是之前的人,但却多了几分外人不知的温暖,少了一丝冷寒。 一向冷酷的男人此刻正蹲在一个女人的脚边,给她穿着鞋,一双平底软鞋,鞋面上绣着戏水鸳鸯,他给她穿鞋的动作很仔细,棱角分明的脸上柔着淡定的波光,那刚硬如同士兵一样的下颌弧度也在他温柔的动作里显示几抹魅惑来。 他将那双平底的软鞋穿好,俯身将坐在轮椅上的女子抱起来:“带你去看看这山脚下的大海,你以前最喜欢这片海,你说这海的颜色很像我眼睛的颜色。” “是吗?” 女子轻轻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又看着前方,茫然的眼中完全不记得她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但暮南倾却很高兴,抱着她,没有走阶梯,而是沿着另一条小道往下走,边走边说:“你不记得的,我都会一一让你记起。” “南倾。” “嗯?” “我们真的是夫妻?” “嗯!” 男人的声音很重很沉,也很肯定。 齐虹转转眼珠又转转眼珠,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禁自我怀疑地嘀咕:“我应该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啊,怎么会跟你是夫妻?” “阿七!” 她的嘀咕虽然很小声,但还是被暮南倾听到了。 他重重地唤她一声,腾出一只搂抱住她的手,对着她的小屁股就拍了两下:“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我们的戒指你也看过了,本就是一对的。” “可我没印象,觉得很吃亏。”齐虹不满。 暮南倾微叹。 当时北皇少野给的失忆药应该是间歇性的,但……不知为何,齐虹竟然是完全失忆,而他找到北皇少野,询问的结果是—— 北皇少野为了成全他,把原本测试好的药又加了几种成分,做成了永久失忆的药,但因为时间仓促,他没来得及测试就用在了齐虹的身上,虽然她是失忆了,记不得之前的事,但身体也有损伤,就是不能过度耗费体力。 而齐虹最明显的症状就是,一旦走路时间过长就会昏倒,这还不是重严重的,严重的是……每次在床上,他只要一用力,她就…… 暮南倾想到好几次,他都兴奋的不得了,想狠狠跟她做的时候,她莫名地就昏了过去,几次之后,他连碰都不敢碰她了。 他真怕再几次,他会对上床有阴影。 “你不用觉得吃亏,吃亏的是我,因为……你把我忘了,而我却忘不了你。”暮南倾收回思绪,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醇远而有韵。 齐虹歪着头,想了想,问:“我们是自由恋爱的吗?” “嗯!” “谁先追的谁?” 暮南倾抿了抿唇,说:“你先追的我。” 齐虹惊诧不已,两眼瞪的大大的:“不可能,你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可能先追你。” 暮南倾脸一黑,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那是我先追的你。” “你这种冷冰冰的性子,不可能先追女孩子。” 暮南倾:…… 他到底要如何回答? “到了。” 幸好,穿过一排白杨树就到了沙滩边,暮南倾就不用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了,抱着她走到沙滩边上的礁石旁边,把她放在礁石人,两个人依偎着看向滚滚而来的大海。 “喜欢吗?” 看了一会儿,他低声问她。 齐虹点头说:“喜欢,但是有点冷。” 秋冬。 海风从江面腾空而来,虽不是特别刺骨,但还是带着割肤般的冷意,齐虹瑟缩了一下肩膀,暮南倾连忙把手环过来,从她肩膀处环到腰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而他自己,则坐在了礁石上面,让齐虹面对面地坐在他的怀里,而他的前面,正是湛蓝深邃的大海。 暮南倾低头吻着她的唇。 在好久好久之前,在他第一次看见这片海的时候,在他每一次站在顶峰,从高空俯瞰而下,看着脚底下那奔腾咆哮的大海,他都想吻她。 在她喜欢的地方与她合二为一。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他原来清水般的吻就带了莫名的烫意,而他身体的反应又切切实实地让齐虹感受到了,想到前几次的不美好,她连忙推着他:“不行,我不能又扫你兴。” “可以的。我轻点。” “这是外面,会有人。” “这个地方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而且,这种事,不是只有在床上才能做,以后我们可以在更多的地方做,相信我,交给我就好。你别紧张,你一紧张也会昏。” “我……唔。” 暮南倾已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在她还想开口之际,直接把舌头蹿进了她的口腔里,汲取着她的芬芳。 一开始还好,他还能控制,尚且温柔。 但当他进入,那关在身体里的巨兽就控制不住地往外奔腾,那种想与她就此天荒地老共存于此刻的想法完全主宰了他的理智,是以,他的动作又变得粗暴急切,而最终的结果是…… 齐虹又昏迷了。 暮南倾做到一半,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一脸的汗,那双原本总是凝着寒光的眼眸内也泛着猩红般的情慾,冷漠冰霜的脸也因为情动而带着薄薄的红,深深地吸一口气,他继续,不过动作温柔了很多,因为他觉得,如果这个时候退出来,他真的会有阴影。 花了很长时间才得到满足,一得到满足他就立马抱起她返回别墅。 回到别墅,他将她的身体清洗一遍,放在床上,给北皇少野打电话:“阿七又昏迷了。” “你又做什么了?” 那边北皇少野挑挑眉,“跟你说了,动作温柔点。” 暮南倾唇一绷,语气明显又冷了:“你的药什么时候才研制好?!” “还差几天。” “不要让我等的不耐烦!” “知道知道!我不让她失忆,你有机会跟她上床?你应该感谢我,对我客气点,而不是这么讨厌的语气!”北皇少野不怕死的说道。 暮南倾直接挂断。 北皇少野:…… 刚刚解决完,还在慾求不满什么? 暮南倾当然慾求不满,以他的体力和体格,他若愿意,能跟她做几天几夜,现在是什么情况?做一次都还不能顺畅,光看光摸,不能做…… 他将手机狠狠地摔到沙发上,去浴室冲冷水澡。 出来后,看到躺在床上一身吻痕的齐虹,狠狠地闭了闭眼,将被子给她蒙上,转身出门。 再跟她呆一会儿,他会慾火攻心! 穿戴整齐的男人来到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刚吃罢,摆放在客厅一角的座机电话响了,知道这个座机号而且又在这个时间段拨的…… 暮南倾洗干净手,走到电话台,将电话接起来:“夏鱼。” “我已经把单思带出来了。” “那你来半山腰,那里有一个浮水瀑布,瀑布下面有一个凉亭,你先带她到那里,我随后就到。” “好。” 把座机回归原位,暮南倾转身继续将面条下完,等了两分钟之后又捞起,而捞起的时候,他又想到了卜锦城,想到了卜锦城,他又看了一眼被筷子夹住的面条,最后,手一松,面条又掉进了锅里。 他重新回到卧室,找到刚刚摔进沙发的手机,拨给卜锦城:“下面条,几分熟?” “你喜欢吃软还是吃硬?”电话那边,卜锦城淡淡问。 暮南倾薄唇微抿:“软硬都不吃!” 卜锦城突地一笑:“我是问你喜欢吃的面条,不是问你人,你不用强调。” “回答。” “二分热,八分熟,你自己掂量。” 挂断电话,暮南倾又将汤水里加了两盅冷水,浸泡了一会儿,这才将面条重新捞起装盘,而捞起的面条果然筋道很好。 所以说,男人真的需要会做饭。 暮南倾吃完饭就下山,去了刚刚跟夏鱼说的那个地方,等他到达,夏鱼和单思也刚好到达。 暮南倾冷酷的视线往单思脸上扫了一圈,这才坐在了一条石凳上,对一脸腼腆胆小的单思说:“坐下来,问你几个问题。” 单思双手绞着衣服,看起来十分局促不安。 她没坐,就站着。 暮南倾也不多说两遍,直接开口问:“十年前齐氏夫妇出车祸那天,你在哪里?” “我……” “你在你母亲的坟前,如果我没记错,在齐建业死之前的前一周,他刚刚替你母亲交过一笔高额医疗费,而那笔费用足够你母亲请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但她还是死了,这笔钱你用没用在你母亲身上,我不关心,我只对你说一句,胆敢鼓动齐飞月,你在找死。” “我没有。” “这个世上,千百万个人,千百万张面孔,每一个面孔后面都藏着好几张脸,但都瞒不过我暮南倾的眼睛,你这样拙劣的戏码,实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暮南倾一字一句,带着冰冷的煞气。 单思内心一惊。 暮南倾又说:“齐飞月给了你多少钱?” “没有。” 单思还是那两个字。 暮南倾冷笑:“不要以为卜锦城能保得住齐飞月,她就能保住你,在我这里,你的命不足一根草的份量,我想踩死你,很容易,实话实说。” “三百万。” “夏鱼。” 在得到确切的数字后,暮南倾转头唤夏鱼。 夏鱼静静站着,闻言应道:“我在。” “把单思交给徐国昌,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而薛洋那边,把柯桥送给他,堵住他的嘴。”暮南倾条理清晰,又冷酷无情地吩咐。 “好。” 而随着夏鱼的这一声好字落下,单思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不要把我送给徐国昌,他会弄死我的,夏小姐,暮总,我只是缺钱,正好二小姐来找我,我就答应了帮她这个忙,我真的没有鼓动她。” “谁想翻十年前的旧帐,谁就得死。” 单思被夏鱼拖着下了山。 暮南倾重新返回别墅,刚推开别墅的门,就看到齐虹坐在沙发上,吃着他刚刚剩下来的面条,他连忙走过来,将她手中的筷子夺过来:“饿的话我再做,这些都凉了。” “你也知道凉了?只顾自己吃,没说喊我?”齐虹满脸不满。 暮南倾揉着她的头发,听到她这抱怨的话,唇角带出一丝笑来,他低下头,侧脸贴着她的侧脸,唇贴着她的唇,低沉地笑道:“把你喊醒之后,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吃上饭,你知道,我更想吃你。” 齐虹别开脸,为他这毫不避讳的话害臊,岔开话题问:“你去哪儿了?” “去看看瀑布来水了没有。” “这里有瀑布?”齐虹一下子来了兴趣。 “嗯。” 暮南倾抽掉她手中的碗,又把筷子和碗收起来,打算重新给她做饭,但齐虹却是拽住他的手,一脸激动地说:“带我去看瀑布吧,现在就去。” “不行。” 齐虹就垮下脸。 暮南倾说:“你刚刚从海边回来,又昏过一次,不能再去外面吹风,想看的话,明天带你去,而且,我刚刚去看了,瀑布里并没有水。” 齐虹转过身,默默地垂着头。 暮南倾看着,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恼。 之前她有记忆的时候,表现的无坚不摧,更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哪怕她走至绝境,也从不示弱,更不开口向他喊一声疼,或是说一声累。 那个时候,他觉得,她不需要他。 而今天。 看着这个事事都依赖自己的女人,他又有点怀念她强势时候的样子了,因为那个时候,她才是最明媚动人的,眸中总闪着坚毅的神彩,她是齐建业的女儿,遗传了齐建业身上所有的性情,而这些性情,让她大放光彩。 现在,这个女人忘记了前尘,也忘记了自己。 他爱她,当然爱她的所有,虽然她失忆了,他依然爱,但他却不希望她忘掉自己。 “阿七,想下山吗?” “你不是说我不能下山?” “嗯。” “有机会,带你下山看看,那里应该有你喜欢的地方。” 比如说。 齐氏大厦。 比如说。 阳山公墓。 比如说——齐飞月…… 而真当他带她重回丰城的时候,早已物过境迁,斗转星移,时境人换,那座标志性的建筑被换上了其他标牌,而齐氏大厦也在岁月滚滚中被改建成了商务会所,那些曾经拼搏的,奋斗的,一心想要护持住的,……统统埋进了历史轨迹里。 包括阳山公墓。 包括齐飞月。 不会有人再记得,那对齐氏姐妹,也不会有人再记得那激励了好几代人的齐氏夫妇,新一代的弄潮儿前赴后继,而前尘往事,也随风淡去。 但彼时,他们谁都想不到后来之变化,齐虹把这句话当成了承诺,暮南倾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说:“我不会做饭,只会下面,你就将就着吃吧。” 转身。 他的眉头就揪了起来。 盯着厨房里的那些厨具,还有碗碗罐罐,心想:他是否也要像卜锦城一样,去学个厨艺? 可。 他天生就讨厌厨房。 按照刚刚卜锦城所说的二分热,八分熟的手法,他又下了一碗面,将面端给她,他正准备去洗手,意外的听到了别墅的铃声响了。 暮南倾转身的动作一顿。 第190章 三阁一政期的南风少主 齐虹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铃声,正准备拿起筷子吃饭的手也是一顿,她抬头问身边的男人:“不是说这里没有外人来?” “嗯,我去看看。” 暮南倾凝着双目,淡淡交待她:“你先吃饭,不要出来。” 齐虹眼眸动了动,说:“好。” 暮南倾这才走过去开门,而开门后他就立马走了出去,又反手将门关上。 门外。 站着卜锦城,还有燕山。 “果然,你回来了。”卜锦城一看到他,就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暮南倾的唇角很冷:“以后不许再来。” “那得看你拿什么条件来束缚住我的脚了,你也知道,现在的丰城,是我说了算,你是过去式了,而我想去的地方,也没人能够阻止。” 暮南倾转身就往树林的深处走。 卜锦城跟上。 燕山也要跟在卜锦城后面,被卜锦城伸手拦住:“不用跟着,我不会有事。” 燕山站住 。 卜锦城跟在暮南倾身后,两个人越走越往树林的尽头,直到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方,暮南倾才停住脚步,他转身,看着卜锦城:“来这里做什么?” “你把单思怎么了?” “我没动她。” “我刚在山脚下看到夏鱼了。” 暮南倾嘴角动了动:“我让夏鱼把单思交给徐国昌。” “哦。我倒是很好奇,夏鱼为什么会听你的话,北皇少野也是你的人?” “与你无关。” 卜锦城耸耸肩:“确实与我无关,可如果齐飞月知道她姐姐没死,而这一切又是你搞的鬼,等到齐虹恢复记忆,怕是她们姐妹二人都不会原谅你。” 暮南倾冷冷往他身上一瞪:“你想说什么?” “剩下的三分之一南风家族的股份。”卜锦城狮子大开口。 暮南倾冷笑:“你吃这么多,不怕噎死?” “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你只说,给还是不给?” “我若不给呢?” “那齐虹就不会这般安然无忧了,她对我而言,可一点儿都不重要。”卜锦城说。 暮南倾挑高眉,一脸玩味:“齐飞月对我而言,也一点儿不重要。” 好吧。 卜锦城想:他爱上的是齐飞月,而暮南倾爱上的是齐虹,齐飞月跟齐虹又是姐妹,那他跟暮南倾是什么关系?这恼人的人情关系网! “为什么要把单思交给徐国昌?”卜锦城转开话题问。 暮南倾说:“她心术不正。” “这你也知道?” “你自己去查,还有,不许再上山,十年前的事,不能让齐飞月再查下去。” 说到这个,卜锦城一直有疑惑:“为什么你那么费尽心思地要将十年前的事埋葬?难道齐氏夫妇的死确实是你搞的鬼?” 不可能。 卜锦城想:十年前,暮南倾跟齐虹有婚约,他不可能害死齐建业夫妇,可为什么他不让查? “阿月很固执,我劝不动。” 谈话就这般不欢而散。 卜锦城从远黛山上下来,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公寓,把燕山遣走之后,他自己开车去等齐飞月,车停在齐氏大厦门口,他从右手边的车用存物柜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摸出火机点燃,微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大楼,一根烟吸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刚好五点整,正是下班时间。 他将烟头从车窗里扔出去,推开车门,准备去楼上接人,可是,脚刚踏到地上,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不是别人。 正是消失了很久的夜笙。 暮南倾都回来了,夜笙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卜锦城手臂撑在车窗上,看着夜笙。 夜笙没什么表情地站着。 卜锦城将车门关上,双手插兜,气势沉稳地走过来:“我要去接阿月,你要一起上来吗?” 夜笙摇摇头,说:“不。” 卜锦城挑挑眉,侧过身走了。 等他走后,夜笙清冷的眉目就寸寸冰寒了下来,他盯着人行道旁边的茂盛的竹林看了一眼,随即抬腿,笔直地朝那里走去。 等走近,他立在泥石堆砌的护栏边,对里面喊了一句:“出来!” 里面没有动静,只有沙沙的风吹竹叶的轻响。 夜笙又说一句:“出来,不要让我说三遍,我知道是你,战歌,或者,我该叫你一声肖总监。” 里面还是没有人声,也没有动静。 夜笙冷冷一笑,钻进了竹林。 竹林里。 空无一人。 夜笙的脸猛地一沉,立马出了竹林,朝着正东方的某个位置飞快地跑去。 而在他身后,原本应该已经上了楼的卜锦城却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盯着夜笙消失的方向看了片刻,又转头看向那片竹林。 蓦地。 他把手伸进裤袋,又掏出一只烟,就站在竹林旁边将烟点燃,点燃后吸了一口,又貌似很不满意地将烟随手一扔,正抛向夜笙刚刚在竹林里所站的位置。 而随着他的烟头落地,竹林里瞬间就冒出一股青烟。 卜锦城看着那股表烟,懒洋洋道:“还不出来?” 半晌。 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卜锦城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这才轻吐一句:“好久不见了,肖总监。” “肖晚晴已死,叫我战歌。” 卜锦城淡淡“哦”了一声:“我倒是忘记了,肖晚晴死在盛环手中,而盛环——死在了监狱。可为什么你没有死呢?” 肖晚晴抿抿唇,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卜总是怎么发现我在竹林上面的?” 怎么发现的? 卜锦城但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指了指她刚刚躲藏的那片竹林,问:“肖总监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是做什么?刚刚夜笙是在找你?” “没有。”肖晚晴一口否定。 否定的太快,让卜锦城更加疑惑了,但他知道,问她是问不出来什么的,转身也走了,而走到无人的地方,他就给暮南倾打电话:“肖晚晴没死。” “我知道。” “你知道?” “嗯,她的死是我计划的。” 卜锦城:…… 他原以为盛环的死是他计划的,没想到肖晚晴的死也是他计划的,他到底是想做什么?费这么大的周张……等等,不对,肖晚晴到底是谁的人?他一直以为肖晚晴是南风夜的人,难不成…… 卜锦城想到某个可能,心,陡然一惊。 到头来,真正操控着整盘局的,是……暮南倾? 卜锦城捏着手机,久久都没有说话。 暮南倾也没说话。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最后,卜锦城将通话挂断了,挂断后,他又掏出另一个手机,给英国那边的楚弈北发了一条信息:查查南风家族的家族谱,我怀疑暮南倾是三阁一政时期的南风少主。 楚弈北收到他的信息,立马着手去查。 这边。 卜锦城将两个手机都收起来,这才真真正正地去楼上接齐飞月。 楼上。 齐飞月的总裁办公室。 原本应该安静庄严的办公室此刻却一片喧哗,大办公室里堆满了人,除了齐飞月本人外,还有夏青筱,以及其他一些齐氏的员工,还有一些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工人。 这些人在做什么? 搬东西。 齐飞月从阳山公墓回来后就决定把总裁办公室换到楼下一层,因为昨天晚上之事,还有今天早上在茶水间她心头的异样,她隐隐觉得再呆在这一层,会出事。 齐飞月收拾着自己办公桌前的东西,夏青筱收拾她的,其他一些齐氏的员工搬着其他重要的文件内涵类的资料,而那些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工人则是搬着齐飞月指定的几件家具。 卜锦城一上来,就听到了嘈杂声,待走近,看到乱糟糟的办公室,眉头瞬间蹙起,他躲过门口推出来的柜子,走到齐飞月的办公桌前,伸出指头敲了敲桌面:“这是在做什么?” “搬办公室。” 齐飞月抬头看是他,简短答道。 卜锦城问:“怎么突然想要换办公室了?这里不是齐建业和齐虹一直用的吗?” “嗯,没原因,就是觉得这里的光线不太好。”齐飞月说。 卜锦城抬头看了看那偌大的落地窗,光线不好?这要是光线不好,那哪里的光线好? 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齐飞月说完那句话后又低头去整理文件了,好几代人的东西,整理起来非常麻烦,而且又牵涉到公司机密文件,这些文件都不能假别人之手,全都要她自己整理,所以特别费时,她现在忙,也没时间搭理卜锦城,卜锦城看着她埋着头认真整理文件的样子,想到她之前无忧无虑的天真活泼的脸,心里一时真不是滋味。 他伸手按住她装文件的手,说:“我来整理,你到旁边休息。” “不行,这些都是公司的机密文件,让别人看到你来弄,会有想法的。”齐飞月拒绝地说道。 卜锦城冷哼:“什么想法?谁敢说?” 齐飞月推开他:“你别打扰我,我很忙。” 卜锦城抿唇不语,站着没动,直到夏青筱将自己的办公桌整理好,返过来帮齐飞月拿资料,卜锦城这才动了动,拉开齐飞月身后的老板椅,坐了下去。 等到齐飞月收拾好,所有的东西都搬到新的办公室,卜锦城才从老板椅里面起身,环视了一下突然间就变得空荡的办公室,总觉得漏了什么。 漏了什么呢? 第191章 她不是你的良配 卜锦城沿着空荡的办公室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联想到今天在阳山公墓碰到齐飞月,又在齐氏大厦门口碰到夜笙,而最关键的是,他还看到了死生复生的肖晚晴…… 一系列的事在脑海里回放,加之昨天晚上在柯桥别墅发生的事情,卜锦城一下子惊醒,他立马走出这个办公室,来到齐飞月新搬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比之刚刚那个办公室不是很大,但却很讲究,也很细腻,跟那种气派庄严的办公室完全没法比,但是一进来就给人很舒适的感觉,没有那股沉闷的压迫感。 卜锦城觉得这个办公室很适合她。 他走进这个办公室,视线从门口一直探查到那一整面全是玻璃的窗户,又看了一眼齐飞月如今办公桌对应着的那组四合沙发。 沙发的位置不大,但足够再容纳另一个办公桌。 卜锦城将视线从那组沙发上挪开,翻出手表看了看,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冲着齐飞月走去,手搭在她的电脑上面,看她认真做事的样子,说:“先去吃饭吧,这些东西等吃罢饭了再弄,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 齐飞月想了想,说:“好吧。” 然后把夏青筱叫上,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 不是很远,就在附近的夜来湘。 点菜前,卜锦城给安阳发了个信息,等确定安阳收到后,他才拿起菜单点菜。 因为卜锦城不吃辣,但齐飞月吃辣,所以点的都是正宗的湘菜,至于夏青筱喜欢吃什么,这完全不在卜锦城的考虑范围内。 一顿饭吃下来,卜锦城的脸都红了,嘴唇也辣的受不了,手中拿着一瓶水,隔一会儿就要喝一口。 齐飞月看他这动作,不禁笑了:“我不记得你不能吃辣啊。” “最近肠胃不好。” “是么?”齐飞月怀疑。 卜锦城肯定道:“嗯!” 齐飞月“哦”了一声,就没再问了。 三个人返回办公室,但是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原本摆着沙发的地方多了一个办公桌,而办公桌旁边竖着一排柜子,柜子和办公桌都很高档,也很崭新,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买来的。 齐飞月和夏青悠都目露疑惑。 卜锦城往那边走,淡淡说:“我的。” 齐飞月懵。 夏青筱更懵,她说:“卜总,这是我们二小姐的办公室,你的临时办公室在楼上。” “以后我就在这里了。”卜锦城霸道地说。 齐飞月:…… 夏青筱:…… 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的理所当然? “卜锦城。” 齐飞月走过来,刚喊了一声,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就被卜锦城打断:“你忙你的,我也忙我的。” 说着,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整理自己的文件。 过了没一会儿,安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中抱着一大沓子黑色文件夹还有羊皮卷似的文件封,看到门口立着的夏青筱,他没好气地直接走过,当看到齐飞月时,他又笑着打了声招呼,这才把手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放在了离卜锦城办公桌不远的柜子里面,一一摆好,归类,排列。 弄好后,他转过身,冲着卜锦城说:“总裁,明天需要处理的文件,我分类排好了。” “嗯,那你可以下班了。” “好。” 安阳走后,齐飞月也把夏青筱遣出去了。 此刻。 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里就剩下齐飞月和卜锦城两个人了,这个时候,齐飞月才抱胸,抬着下巴问他:“为什么突然要搬到我的办公室来?” 卜锦城将手中的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放,身子倚靠进旋转沙发里,也抬起头,看向她:“那你实话跟我说,为什么突然换办公室?” “我刚说了啊,光线不好。” “阿月,我原来就说过,你不适合说谎。” “我没说谎。” 卜锦城摊摊手:“那我就跟你一起办公吧,有你在,我的效率会大大提高。” “但是有你在,我的效率会降低!” 卜锦城哈地一笑,踢开椅子走过来,直接将她抱住,按在身后的办公桌上面,办公桌上面乱的很,文件堆了一叠又一叠,齐飞月被他往上面一摔,那文件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掉的齐飞月心头一慌,连忙说:“卜锦城,这里是办公室!” “我知道,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卜锦城笑声潺潺,压下脸,用下巴抵着她额头,蹭了蹭,这才用嘴巴吻着她的眉心:“如果你想在办公桌上体验一下,我不介意陪你一起体验。” “我介意!” 齐飞月愤怒推开他。 卜锦城顺势松开,双手撑在她身边的两边,形成一个包围圈,把她包围在里面,语气忽地变得低沉下来:“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 齐飞月拨了一下脸上的头发,说:“没有。” 卜锦城盯着她的脸,表情很认真:“最近事情比较多,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一定要跟我说,不要一个人去扛。” “我知道!”齐飞月有点不耐烦。 卜锦城直起身子,终于放她离开:“那你赶快收拾,八点准时回家。” “我要加班!” “有我在,你加什么班?回家!” “我今天的文件还没批完!” “那就带回去批!” 反正卜锦城是不允许她加班的,现在她好不容易跟他合好了,她加什么班?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加班上面,纯粹是浪费。 白天她想怎么样都随她,但是晚上得随他。 卜锦城在说了八点的门禁之后就转身坐回了自己办公桌前,也开始认真整理文件,批阅文件,在将近六点到八点的这两个小时里,他没有再打扰她。 两个人都很认真地处理着手头上的事情,办公室里除了纸张的翻合时,就是高楼外的车沸人声。 到了八点,卜锦城将手中的文件一合,关上电脑,起身走到齐飞月的办公桌前,伸手晃了晃:“该回去了。” “能不能晚一点儿?” “不能。” 卜锦城绕过办公桌,到后面把她的包和手机全部拿在手里,然后站在办公桌前面,看着她。 齐飞月:…… 到底要不要管这么严? 有卜锦城这么大一团障碍杵在这里,齐飞月即使想继续工作也是没办法了,她将文件保存好,关闭电脑,推开椅子站起来说:“走吧。” 卜锦城拉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出齐氏大厦。 但是。 刚出大厦门口,迎面就碰到了夜笙,看到夜笙,齐飞月惊喜地连忙冲上去,激动地喊了一声:“夜笙!” “二小姐。” 夜笙笔挺地站着,看她欢快地奔过来,那张冰冷的脸也软化了几分。 “你回来了?这段时间上哪里去了?怎么都不跟我联系?我都担心死了。”齐飞月一连串地说出一大堆话来,显然是看到他很欢喜。 夜笙唇角带了点笑:“没去哪里,就是出去办了点事。” 齐飞月没问他是什么事,只问道:“办完了?” “嗯。” “那你不会再走了吧?” 夜笙默默地将视线往她后面望去,落在卜锦城身上,淡淡地“嗯”一声:“不会了,这次谁都不能把我调开你身边。” “那我们回去吧。” 齐飞月说完后就走,完全把卜锦城晾在一边了,而夜笙也没提醒她,卜锦城站在那里,看着她跟着夜笙离开,脸色没什么变化,只周身的气息骤然一降。 等到齐飞月和夜笙走了,他才慢慢转开目光,掏出手机,给暮南倾打了个电话:“出来喝酒。” “没空!” “那我去你那里喝。” 暮南倾:…… “哪里?” “名庄。” 挂了电话,暮南倾就给夏鱼发信息,让她过来照顾齐虹,而他自己则下山去了名庄。 名庄内。 还是之前的那个包厢,但没有霍尊和冷无言,只有卜锦城一个,一个人靠在沙发里,拿着酒杯,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喝着喝着,他猛地把酒杯一甩,酒杯被甩在柜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巨响过后,就听到了开门声。 暮南倾在开门的瞬间正好看到那上好的玻璃杯四五分裂的一幕,不禁挑眉,松开门把守走过来:“怎么了?谁惹你了?” “喝酒。” 卜锦城又桌子上面端起一杯酒,但不是自己喝,而是递给暮南倾。 暮南倾伸手接过,转身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 两个男人,各自喝着自己杯中的酒,一杯酒下肚,暮南倾又问:“是齐飞月?” 齐飞月三个字就像一根火柴,蹭的点燃了卜锦城心中的那股浊气,浊气一冲而上,让卜锦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又喝酒,不说话。 从来没觉得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从来没觉得爱上一个人会有这么多的情绪,也从来没觉得爱上齐飞月,会让他这么痛苦。 每次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有杀人的冲动。 卜锦城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之前他尚能控制,不会这么的生气,但是现在,她只要一转身,他就开始患得患失,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感情脱离了他的控制,而他一向不是失控的人! “都跟你说了,她不是你的良配。”暮南倾看着他,边喝酒边说。 卜锦城忍不住冷嘲:“谁是我的良配?我自己的女人,轮得到你在那里说三说四?让你下来是喝酒的,不是离间!” 第192章 我有委屈你了吗 暮南倾摇了摇头,不再说。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卜锦城喝酒喝的特别凶,但越是喝的凶越是清醒,这他妈都是什么酒?卜锦城冷冷地站起身,又将酒杯一摔,出了包厢。 暮南倾翘起二郎腿,一口一口漫不经心地喝着手中的酒。 等到卜锦城出去,他这才掏出手机,给齐飞月发了信息:“来名庄。” 齐飞月很意外,也很诧异,她竟然收到了暮南倾的信息? 一看到这个信息她就立马向这个号码拨了过去,暮南倾很快就接起来,齐飞月怀疑地喊了一声:“暮南倾?” “是我。” 这个声音,冷的掉渣,天下间不会再有第二人了,确实是暮南倾。 齐飞月连忙问:“你在哪儿?” “名庄。” 想到她姐姐的死,想到她姐姐死的时候,这个男人从没出现过,而过了这么久,他才回来,而回来不是去她姐姐墓前,反而呆在名庄? 在名庄能干什么? “暮南倾,你还是不是男人?!”齐飞月一生气就冷声责问。 暮南倾眸色一冷:“谁让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名庄3205,有什么话就来当着我的面说,只等你五分钟,不来你就闭嘴。” 说罢就将信号挂断。 齐飞月看着被挂掉的信息,气的牙痒痒的。 她转身就跟夜笙说:“我要去名庄,你陪我去,这个暮南倾,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可说的!” 夜笙拉住她:“别去。” “我一定要去!” 夜笙抿了抿唇,想到暮南倾的身份,又想到齐飞月的身份,再想到南风夜,心里隐隐地有着一股不安,但这股不安来自哪里,他又说不清,只得道:“我陪你一起。” “嗯。” 两个人原本是开往经济园的,这会儿又掉转车头,开往名庄。 因为路上堵车,等到了名庄,赶到3205包厢,原本打电话的男人不见了,包厢里空无一人。 齐飞月踩着高跟鞋,很生气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最后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只是电话还没拨出去,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 卜锦城和另一个女人出现在房间门口,看到她,他明显一愣:“阿月?” 齐飞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定了一秒,又转向他身边的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年龄不大,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年轻的脸孔,水波盈盈的眸子, 是不是卜锦城喜欢的类型,齐飞月不知道,她只知道,暮南倾把她叫来,就是让她看卜锦城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样子吗? 她将手机默默地收回,对夜笙说:“走了。” 经过门口的时候,被卜锦城用身体挡住 :“既然来了,陪我一会儿再走。” “你不是有人陪?” 她的语气很重,又带着火气,卜锦城微微地挑眉,伸手揉了揉她的脸:“怎么了?我又惹你了?” “别碰我。” 齐飞月别开脸。 卜锦城强硬地将她的脸摆正,完全不顾在场还有夜笙和别人,头压下来,薄唇狠狠地压在她的唇上,一番蹂躏。 齐飞月气的拳脚相向。 卜锦城握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起扔在了包厢里的沙发里,随即俯身,压住她,吻也变得疯狂起来。 齐飞月挣扎着,叫嚷着,但他不听。 也许是酒意上来了,也许是她的态度惹恼了他,卜锦城的动作极其粗鲁,脱她衣服没有脱掉,他直接撕开,不管不顾地强行占有她。 本来就因为她太久没让他碰,他只要一吻她一碰她就特别容易兴奋,她还刺激他? 激烈的一场事过罢,卜锦城一手拥住她,一手从桌面上拿起烟盒,抖出来一只烟咬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将烟点燃,吸一口,又用手指夹开,这才低下眼睑,看着怀中哭泣的小女人。 “哭什么?我有委屈你了?” 齐飞月抽噎。 卜锦城拿起外套将她披住:“你在我身下哭泣的样子,只会让我更想狠狠地把你做死,不哭了,嗯?” 卜锦地俯身吻过来,要吻掉她的眼泪。 齐飞月双手撑在胸前,挡住他,同时避开他的吻。 卜锦城没有吻到那两只泪汪汪的眼睛,转而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刚刚因为她跟着夜笙离开而产生的那股子浊气也瞬间消失。 “回家。”卜锦城抱起她。 门一开,站在门外的夜笙还有刚刚那个女人一同看过来,高大的男人手臂间抱着一个女人,而女人大概是没有穿衣服的,细白的腿露在外面,脸和身子都被男人掩盖住,宽大的西装盖在身上,虽然这个包厢是隔音的,但卜锦城刚刚的动作太凶猛,动静又大,门外的夜笙和那个女人都听见了。 卜锦城一点儿都不害臊,占有欲极浓地往夜笙脸上瞟了一眼,最后抱着齐飞月走了。 夜笙站在那里没动。 那个年轻的女人也没有动。 等回到公寓,卜锦城把齐飞月抱到浴室清洗,齐飞月猛地推开他,眼眶红红的:“我于你而言,就是任你随时发泄的工具?” 这样的指责太过于寒心。 卜锦城冷冷一笑:“工具?” 他捏住她的下巴,温情一下子消失不见,眸色变得冷而沉:“你想知道真正的工具在床上是怎么样的吗?我疼你怜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当着我的面,三番五次地跟别的男人走!我今天很生气!” “你生气就拿我来发泄?” 卜锦城唇角一绷。 他承认他刚刚是有点粗暴,可能弄疼了她,但那也是因为她的身体太美好,他又喝了酒,心里还有气,下手就重了些。 但那不是发泄!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浴缸里的小女人,转身就走。 没过多大一会儿,他又进来了,手里拿着齐飞月一惯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他将沐浴露挤了一点到手上,弯腰就往她身上去抹。 齐飞月坚决不让他碰:“你出去!” “给你洗罢,我自然会出去。”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洗!” 卜锦城绷着脸,直接按住她的肩膀,将沫浴露一点一点将她全身涂遍,齐飞月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当他的手指停留在她身体的某个位置,久久盘桓,不撤离的时候,她终于咆哮出声:“卜锦城,你是发情的禽兽?!” “那你是什么?” 卜锦城的声音又变得低沉沙哑,眸中又腾起一片火焰,他俯身咬住她的唇,细语低喃:“你是禽兽身下的猎物,还是……宠物?” “都不是!你给我走!” “不走。” “不要碰我!” “偏要碰。” “你混蛋!非要气我?!” “女人不要老是经常生气,会长皱纹。” “丑死你。” “那我做死你。” “混蛋!” 齐飞月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哭也哭了,骂也骂了,这个男人就是不放开她,就偏要跟她对着干,她又要哭了,眼眶一红,眸中又添了水色。 卜锦城轻叹:“小气。” “你才小气!” “我小?” 卜锦城嗓音瞬间变得危险,那留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手猛地将她的腰按住,撑开她的双腿,一股作气地猛然贯穿。 “啊!” 齐飞月疼的惊呼,眉头都紧紧地打结在一起。 卜锦城狠狠吸一口气,那突如而来的至极的愉快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他的吻落在她的耳边,急促的喘息也响在她的耳畔:“别刺激我,宝贝,我不想伤到你。” 他已经很控制力道了,也尽量在顾及着她,但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过柔软,每每一碰上,他就想把她揉进骨血里。 “宝贝,你真的让我欲罢不能。” 又一次事过,卜锦城抱着她躺在浴缸里,浑身慵懒而邪魅,整个人都是一种餍足后春风满面的样子,反观齐飞月,泪水涔涔,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还有一部分落在卜锦城的胸口,掉入水中,落在他的腿上,她露在水面外面的光滑的肩膀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吻痕,有新的吻痕还有旧的吻痕,层层叠叠,像开至艳丽的扶桑花。 卜锦城伸手抚开她肩头的头发,摩挲着她的肌肤。 只做了两次,齐飞月就已经体力尽失,整个人软趴趴地被卜锦城桎锢在怀中。 “以后不管在哪里,你的位置只在我身边,听到没?” 齐飞月沉默不语,就是不理他。 卜锦城笑了一下,心情超极好:“不回答就说明你同意了,那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走,我会把今天的次数加倍,做到你下不来床,祸害不了别人为止!” 齐飞月在心里咆哮。 你才是祸害! 但她什么都没说,虚白着脸,闷声不吭。 卜锦城重新挤了一些沐浴露给她清洗,这一次,他倒是规矩,没有再折腾她,洗好后就拿干浴巾将两个人都擦拭干净,再把她抱起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会儿,你先睡。” 说着,他转身走到衣柜前,取了一套西装穿上,出门。 等他一走,齐飞月就掀开被子,艰难地动了动腿,妈蛋!疼死了!这个粗暴狂! 齐飞月怀疑自己下面受了伤,因为隐隐地感到很疼,又因为卜锦城走了,她才想要看一看,却没想,她刚打开双腿,门,忽地就开了。 卜锦城原本是进来拿手机的,可是一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脚步猛地止住。 第193章 长成这样我得操多少心 他能说,他回来的果然很及时吗?看到了这么难得的一幕,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一幕。 “阿月,不舒服?” “你不是走了!” 齐飞月脸红的几乎要滴血了,这么可耻的一幕被他看到,她不活了! 卜锦城笑了一下,走过来,眼睛在她身上扫了扫,最后落在那片让人神往的地方,微微蹙眉:“刚刚弄疼你了?” “你走!” “我看看。” “不要你看,你给我出去!” 虽然是怒吼的话,却因为她力气不够,威力不够,听起来没有一点杀伤力,而且,就算有杀伤力,以卜锦城的老谋深算,他只当没听到。 双手按住她的腿,他就要检查。 齐飞月羞愤的难以复加,拿起手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不要你看!不要你看!”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 卜锦城接过她甩来的枕头,一把扔到床底下,并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没看过,吻都吻过了,你还害羞什么?” 齐飞月真是够了,双腿拼命地挣扎,但卜锦城很强硬,他不确定刚刚是不是真的伤到了她,所以检查的很仔细,末了,他松开她,去柜子底下拿出医药箱,拿出上次乔妍给他的药膏,又返身走过来,说:“有点红肿,擦点药会好一些。” 卜锦城要给她擦药,这一次,齐飞月坚决不让。 卜锦城手指掸了掸药膏,目光往那里定了定,嗓音暗含着一股沙哑:“你确定你自己擦?” “我自己擦!” “哦。” 卜锦城把药膏甩给她。 齐飞月捏住,抬眼瞪他:“你出去!” “我看着你涂。如果你够不到,我还是要亲自动手。”男人一本正经的,但谁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那一瞬不瞬的目光又不知道含了多少色的东西。 齐飞月气的将药膏一甩,抓过被子将自己的脸蒙住,声音不甘不愿又不得不妥协:“你快点!” 卜锦城将药膏拿过来,笑着凑近她耳边,笑着说:“你想要多快?宝贝,太快了你老是嚷着受不了,太慢了你又不满足,在床上,你也是挺难伺候的。” 齐飞月气的双手握拳。 卜锦城调侃了一会儿,也就没调侃她了,将药膏小心而全面地给她涂好,然后直起身子,将药膏重新放回医用箱,锁入柜子里。 拿上手机,他往床上看了一眼,笑着出了门。 等他出了门,齐飞月就气呼呼地将被子掀开,总觉得卜锦城就是她的克星!克星! 而她不知道,在卜锦城的心里,她才是他的克星! 卜锦城离开公寓,又开车返回了名庄。 还是刚刚那个包厢。 里面坐着刚刚的那个女人。 卜锦城一走进来,那个女人就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就只一眼,她又收回目光,指了指刚刚卜锦城与齐飞月做好事的那个沙发,一脸嫌弃:“能受得住你这般折腾的,二小姐也真是不容易。”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卜锦城压根不愿意跟她废话,直奔主题。 “奶奶让我来看看明熙姐,我想着好歹出来一次,当然要看看大哥你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还有明天就周末了,我得奉旨把你请回去。” “你见到明熙了?” “见到了。” “那你去景豪别墅,跟她住一晚,明天你跟她一起回老宅。” “那你呢?” “我会回去!” “不跟我们一起?我可是奉劝你,不要脚踏两只船,不然,翻了船,你就葬身大海了。”小姑娘甩着腿,说着风凉话。 卜锦城冷冷一瞪:“小孩子不要掺合大人的事!” “切!” 她拎起包说:“我走了,哦,对了,问问你,刚刚站在门外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不是你能玩的。” “谁说我要玩了?”小姑娘不服气,“就允许你谈女朋友,不允许我谈男朋友?” “你敢当着奶奶的面说这话,我就随你。” “我……” 卜锦城一句话把她堵了个半死。 好吧。 天大地大,她家奶奶最大! 小姑娘走了。 卜锦城片刻没停留,也立马走了,但是在取车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夜笙,夜笙立在他的车头前,一板一眼地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 “我说过,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我不能食言!” 卜锦城挑了挑眉,手臂伸出车窗外,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夜笙站着没动。 卜锦城说:“不过来我就走了,阿月身体不舒服,我要赶快回去。” “她怎么了?” 一听到说齐飞月身体不舒服,夜笙立马变得紧张。 有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紧张兮兮的,卜锦城表示,他真的很火大!但……邪恶的男人一扬唇,说的话能让夜笙气死。 他说:“我刚刚在床上太猛了,让她受了伤。” 夜笙:…… 卜锦城没再搭理他,直接一踩油门,冲进了马路,回到公寓,齐飞月已经睡着了,卜锦城看着她的睡颜,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舒心。 世界上怎么能有一个女人这么贴和自己的心呢? 卜锦城用指腹压了压她的脸,又禁不住地低下头吻着她的唇,就像磁石遇到了磁铁,一靠近,那强大的磁力就让片唇粘紧,再也分不开。 他脱掉衣服,钻进被窝,将她拥进怀里。 这一夜,绵长而温情。 第二天。 齐飞月最先清醒,而卜锦城反倒睡的深沉,一张俊脸卸去了白天所有的冷漠,眉眼清致有俊,骨骼分明,剑眉拔挺,眼睫毛黑而软地排列在一起,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睡的很香。 齐飞月动了动,想起来。 卜锦城似乎有感应般,在她身体一动的时候,手臂猛然抓紧,将她搂的更深更重了。 齐飞月盯着他,咬牙切齿。 就在她准备把他推醒的时候,被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是卜锦城的,齐飞月往那里看了一眼,没打算去接,但铃声持续地响,卜锦城又睡的死沉,齐飞月推了推他,没推开,她就凑到他耳边大声吼:“卜锦城,你有电话进来了!” 卜锦城咕哝一句,把头埋进她的胸膛,不满道:“别吵!” “起来接电话!” “你接,让我再睡一会儿。” 这近似撒娇的语气真是让齐飞月心底冒了一层鸡皮疙瘩,要是跟别人说,卜锦城也会撒娇,谁会信?鬼也不会相信,可就是真实地发生了。 齐飞月又被他死死搂抱住,铃声一直响着,她无奈,还是倾身将手机拿了过来,看一眼屏幕,只有一个号码,没有署名,她也不知道是谁,想着可能是什么广告吧,就顺手接了。 “喂。” “臭小子……”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齐飞月一愣,那边的人也是一愣。 两边都是女人的声音。 但。 齐飞月惊恐莫名,敢骂卜锦城是臭小子的,这……是谁的电话? 而另一端的卜老奶奶在听到一大清早,他孙子的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老脸一垮,接着就气哄哄地拄着拐杖:“让他起来接电话!” 齐飞月转动眼珠,将手机的听筒按住,又凑近卜锦城的耳边,小声说:“快点接电话,似乎是你老宅里面的人打的。” 卜锦城迷糊地“嗯”了一声,拉下她的头,凑上唇,又吻。 齐飞月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呢,被他这么一拽,手机“啪”的一声就掉在了床上,而卜锦城又不依不挠,缠着她吻了很久,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完全忘记了还有电话没有挂断,直接压住她就做。 一时,房间里的温度陡然升高。 而电话另一边,卜老奶奶自然把卜锦城和齐飞月在床上运动的所有声音都听进了,她虽然已几近半旬,依旧止不住是红了老脸。 她将电话挂断。 这边。 卜锦城酣畅淋漓地做了一次晨起运动后,餍足地抱着齐飞月靠在床头,这才想起来有电话一事,他将手机拿过来,当看到那个号码,暗道一声,不好。 他将目光落下来,看着齐飞月的脸:“你刚接电话,是女声?” “是啊。” “糟糕了,是我奶奶打来的。” 齐飞月一听,不知是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忧心:“都怪你,我让你接电话你偏不接,还……刚刚电话一直没挂断,你奶奶不会……” “她肯定听到了。”卜锦城笑着吻着她的额头,“你的叫声那么大,她能听不见?” “你还笑!” 齐飞月气结,被他奶奶听到,这到底是个什么事! 卜锦城耸耸肩,完抚地吻着她:“听到了正好,我们卜家子孙,一向是从一而终的,我睡了你,自然就要对你负责,她也无话可说。” “有你这么忤逆的孙子,你奶奶肯定会被气死。” “她好着呢,而且,我怎么舍得气她,最多,我把你带回去,让她看看,消消气。” “我说了,不去!” “由不得你了。” 卜锦城起床穿衣,齐飞月窝在床上不起来,等他收拾好,看她还窝在床上,就走过来,伸手将她拎起来:“自己洗还是我来?” “你真讨厌!” 卜锦城冷哼:“口是心非!赶快去洗!开车回去得两个多小时,现在都快十点了。” “那是谁睡的跟猪似的!” “我是猪,你是什么?” 齐飞月一眼瞪过来,带着不自知的娇憨。 卜锦城笑着凑近她的脸:“会生小猪的母猪。”说完又偷吻了一下她的唇,这才松开她,“去洗吧,我给你挑选衣服。” 齐飞月郁闷地去刷牙洗脸。 出来后,不情不愿地穿上他挑好的裙装和一款素雅的中长款大衣。 齐飞月穿什么都好看,卜锦城挑选的衣服随便一包装,都能把她包装的完美的不似凡人,卜锦城感叹:“长成这样,我得操多少心。” “你可不用操心。” “那不行,作为你的男人,为你操心是天经地义的。” 齐飞月转身朝门外走,懒得跟他贫,反正,不管你说什么,都说不过他,白段黄段黑段,他似乎样样都擅长,能成为丰城之最,不是靠吹嘘来的。 卜锦城取车,齐飞月站在门口等,还没等卜锦城把车开过来,她就接到了林柏呈的电话:“在做什么?” “准备出门。” “哦。” 林柏呈说:“今天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你能做我的女伴吗?” “什么宴会?” “卜锦城奶奶的生日宴。”林柏呈坦白道。 齐飞月微讶:“你也去?” “嗯。听你语气,莫非卜锦城要带你回去?” “是啊,推都推不掉。” 林柏呈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说:“飞月,不要去。” 林柏呈这个人很温润,说话极少,但每说出的话都不会是废话,齐飞月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不免有些奇怪,更多的是疑惑,但还没来得及问,卜锦城已经将车开了过来,见她立在那里讲电话,就问:“谁打来的?” 林柏呈却在这个时候对齐飞月说:“把电话给卜锦城。” 齐飞月看着车上的男人,最终把电话递给了他:“林柏呈。” 卜锦城眸底一黑,伸手就将她的手机接过来:“找我什么事?” “不要把飞月带回去。” “理由。” “她的长相,在英国生活多年的你应该很清楚,她若去了,会面临什么,而又会产生什么后果。” “我知道。” “那你……” “林柏呈,作为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公之于众,那就是窝囊。”卜锦城往齐飞月这里看了一眼,又说,“不管会面临什么,都有我在。” 林柏呈哑然。 他知道,卜锦城说这话,不是在向他炫耀或保证,他根本不屑向他保证,是说给飞月听的吧? 有一种男人,之所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也不是因为他有多机智,而是因为他有一种面对任何事都从容淡定的心态,也因为他有足够的底气,让人信服。 林柏呈将电话挂断。 卜锦城收起手机,直接装进了自己的兜里,对齐飞月说:“上来。” 第194章 你担得起他们的敬重。 齐飞月站那里没动,眸光转了转,她说:“卜锦城,我真的觉得这种场合不是我该去的。” 她不想见他的家人,一点儿都不想。 她也不想去看他出生的地方,更不想去看他从小生活的地方,这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当他的女人可以,但是…… 她要以什么身份与他出席他奶奶的生日宴? 卜锦城推开车门走下来,拉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拖上车,安置在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然后又吻了一下她的脸,这才退出来,将车门关闭,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室。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没有说一句话,但看得出来,他有点不高兴,将车开出公寓之后,他才一边认真开车,一边说:“在我这里,没有你不该或是不适合去的地方,除非我开口,否则谁都不能对你说一个不字。” 谈话无果,齐飞月只得闭嘴。 对于卜氏一族,她了解的不多,也知之甚少。不说她了,就是丰城的达官显贵,对卜氏一族的认知也少得可怜,不管是曾经的权霸,还是如今的富商,他们都没见过卜氏的当家人。 而卜氏的当家人是谁? 卜老爷子? 不。 卜氏真正的当家人是卜老太太。 所以,这一路上,卜锦城虽然看似很从容镇定,其实心里也在想着等会儿到了老宅,如何去安抚他奶奶。 在他奶奶的心里,只有明熙才能与他匹配,别人都不行,这也是为何明熙自小就生活在卜宅的原因,他奶奶喜欢明熙的程度不亚于他喜欢齐飞月的程度。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汽车从丰城市区驶向郊区,又从郊区上了高速。 齐飞月看着高速路口的标牌,那标牌上面写着最终的目的地是新湾镇,她看着那三个大字,良久后,转过头来问身边的男人:“卜宅在新湾镇?” “嗯。” “好奇怪。” 在齐飞月的意识里,那些大家族都是住大庄园或是住大别墅,拥有一大片地产,坐拥闹市繁华,任人瞻仰的,断没想到,让丰城人人忌惮的卜氏一族竟然住在一个镇上? 卜锦城听到她说这三个字,笑了一下,他将车窗都拉上锁住,又点开音箱的轻音乐,音量调到最低,这才慢慢道:“我们家属于那种保守的家族,世代人都出生于新湾镇,我曾经听我爷爷说过,我们祖上是做布匹起家的,那还是前清年代的事了,到了他这一辈,生意虽然做大了,但他却不愿意搬到市区,而且老宅历经百年风霜,代代人都住在那里,不只是我爷爷和奶奶,还有大批的佣人,这些佣人都是一代一代遗传下来的,像亲人一样,难以割舍,如果要把老宅移出去,这些人也要跟着出去,会是一件很大的工程,索性我爷爷和奶奶都不喜欢市区的吵杂,就一直住在老宅。” “听起来你们家族是世代簪缨?” “不是。” 卜锦城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说:“我跟说这些,是让你心里先有个底,等会儿到了之后,可能会有很多人涌上来,你别被吓着。” “有那么夸张?” “嗯!” 卜锦城眉头微皱,又转过来看了她一眼,看罢,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 应该说,他更担心的不是她被吓着,而是那些人会刁难她,而他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她身边,思及此,他伸出右手将她的左手紧紧攥在手中:“去了之后,不管遇到任何人任何事,你都不必拘谨,也不要忍气吞声,更不必在意他们的言语,你是我的女人,你担得起他们的敬重,当然,除了我爷爷和奶奶。” 齐飞月点了点头。 她知道。 他反复的叮嘱是为了她好,但真的不需要,以她的性子,她不会让自己受气,更不会让自己白白受人刁难。 卜锦城见她听进去了,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又把音箱的声音调大,但握住她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直到小车驶离了高速,进入一条岔路,遇到了另一辆从丰城来的车。 车上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明熙和他的妹妹。 两辆车一碰上,卜锦颜就拉下车窗,头冲出车窗外,手也跟着招摇着,大喊道:“哥!” 卜锦城抿了抿唇,侧头对齐飞月说:“她是我妹妹卜锦颜,年纪还小,有时候不懂事,上次你在名庄应该见过。” 齐飞月猛然间恍悟:“我以为……” “你总是喜欢把别的女人安在我身上。” 她没说完,卜锦城也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不过,他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计较。 齐飞月问:“我要不要跟她打声招呼?” “不用。” 卜锦城说:“到了老宅之后,你先见我爷爷和奶奶,见罢他们之后再跟她认识。” “哦。” 齐飞月坐着不说话了。 卜锦城眸光在她脸上看了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发自内心的喜欢她这温顺的样子,禁不住地又偏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明熙和卜锦颜就坐在车里面,完全把这一幕看进了眼里。 卜锦颜撇撇嘴:“从没见我哥对一个女人这么好过,他对我都是严厉大过慈爱,对你也不见得这么温柔,这个二小姐倒是让我很好奇了。” 明熙的目光从那一对壁上身上移开,淡淡道:“走吧。” 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大秀恩爱,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明熙虽然从不争也不计较,但不代表她不痛。 卜锦颜听到明熙的话就把目光收了回来,待看到她脸色不是很好之后,吐了吐舌,一时心直口快,她忘记明熙姐也是喜欢她哥的。 她立马坐好,关上车窗,发动油门。 而这一边。 卜锦城在她们离开之后,才松开被他压住的齐飞月,手指在她红润的唇上停顿了一会儿,这才坐正身子,重新发动车子。 两辆车一前一后到达新湾镇 。 新湾镇。 位于丰城偏北的郊区,入镇的地方有一座大桥,桥下河水汹涌而清澈,大桥高达数十米,桥墩厚实,桥梁都设有高栅阑干,阑干上用菱形标牌刻着三个大字:新湾镇。 卜锦城一路将车开上高桥。 下了桥,触目所及竟是密密麻麻的车辆和人,明熙和卜锦颜的车也被堵在了桥下。 卜锦城看着前面长龙似的车队,喟叹:“麻烦了。” 齐飞月“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我以为这次的生日宴只是自家人,没想到我奶奶竟是请了各国政要,你看到最前面,那个拄着金龙拐杖,满鬓霜白的老人了吗?” 齐飞月抬头望过去。 很长的车队,车队里,车队外,车队前面,都涌满了人,而在那遥远的距离之外,在那个古老的宅院门口,站了一个满嘴带笑的老人。 齐飞月点头说:“看到了。” “那就是我奶奶。” 说罢,他解开安全带,转过头来看她一眼:“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下车。” “这里?” 齐飞月目测了一下距离,起码还有一公里。 卜锦城嗯道:“我奶奶在等我,她有个坏毛病,每年的生日,一定要我第一个给她说生日快乐,我如果不说,她就让别人等。这么长的车队,她站在那里,不请人家进去,肯定是在等我,早上睡觉的时候,她打电话过来,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人来了,不接进去显得很不礼貌,但接进去的话,她就听到他第一个给她说生日快乐了。 卜锦城有时候也很无奈。 卜家的女人,好像每一个人都有坏毛病。 想到这里,他突然转头看了一眼齐飞月,那一眼里的神色不知是何意思。 卜锦城推开车门,又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将齐飞月那边的车门打开,将她拉下车,然后就牵住她的手,说:“跟我一起过去吧。” “我?” 齐飞月猛地一惊:“你奶奶在等你,我这个时候跟过去不好。” “我昨天才跟你说过,你的位置在我身边,除非我不在,否则,你就不能离开我半步。”卜锦城强硬地拉住她,两个人往前面走。 经过明熙车前的时候,卜锦颜也将车门推开,冲着卜锦城就说:“哥,我跟你一起去。” “嗯。” 说完,看了看车里的明熙,说:“你也下来吧。” 明熙微怔,很快又摇头:“我等你们进去了再给奶奶说生日快乐,你们去吧。” 这个时候,他的身边挽着别的女人,她如果跟过去,会让老宅的人怎么想?让这么多的客人怎么想?这些客人可能不知道她跟他的关系,但老宅的人都知道。 他们…… 在很小的时候就有婚约的。 而且老宅的人一直都把她当作小少夫人来看待的。 她不下来,卜锦城也不勉强,拉着齐飞月就走。 卜锦颜看了看前面两人相握的手,又转头看了一眼明熙,人小鬼大地想:爱情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啊。 随即也跟上去。 穿过车辆和人群,卜锦城和齐飞月走到了卜老奶奶的面前。 第195章 卜宅训:夫为尊妻为奴 这一刻,齐飞月的心是空的。 因为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会与卜锦城的家人见面,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站在这位老太太面前,接受她目光的洗礼。 什么样的目光? 其实像卜老太太这样的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风雨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有遇到过,又加上她的身份,不管是谁,站在她面前,都会有一种畏惧的心态。 但。 齐飞月并没有。 这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一双充满锐利的眸子盯在齐飞月的脸上,心里的想法如同苏苑一样:她讨厌这张脸,十足讨厌! 齐飞月淡定从容的样子更加让她不喜。 卜锦城就站在齐飞月的身边,手握着她的手,当然也看到了他奶奶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目光并没有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反而定在了齐飞月的脸上。 他的心隐隐有着担心,在卜老太太的目光越来越深之时,他松开齐飞月,走上前,给她来个大大的拥抱,并笑道:“奶奶,生日快乐。” 一句话,就将卜老太太的注意力拉了过来,那定在齐飞月脸上的目光也抽离开,落在了自己的亲孙儿身上,所有的冰寒也一霎间消失,乐呵呵地拍了一下卜锦城的肩膀,口气很冲但却听得出来那语气里的喜爱:“臭小子,奶奶还以为你把奶奶给忘记了!” “忘记谁都不可能忘记奶奶。”卜锦城笑着接话。 卜老太太哼一声,金龙拐杖跟着在地上拄了一下,她目光又往齐飞月脸上瞟了一下,随即拉住卜锦城的手往后面走,而拥堵的车辆和人群,也在她动步的时候,跟着移动。 权鹤站在门口,看到卜老太太和卜锦城,立马唤了一声:“老太太,小少爷。” 卜锦城淡淡点头。 进门的时候,他又转过身子,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齐飞月,沉默了一会儿,他腾出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握住。 老太太在他的前面,没有看到他这个动作。 但卜锦颜是跟在他后面的,将他这一细小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不免在心中对齐飞月的好奇又加深了一层,因为在她心里,他的哥哥是天下间最好的男人,也是天下间的任何女人都配不上的,但是从昨天在名庄以及今天在高速路口下看到的情况来看,这个齐飞月,真的是入了他哥哥的心。 卜锦城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反正,他想要牵手的女人,谁都挡不住。 一行人,各自带着心思穿过威严又布满岁月气息的大宅门,穿过拱花门,迎面便是一个超极大的客厅,用现代的词汇说是客厅,用卜锦城的话说,那是洗堂门。 所有进入老宅的人都要经过这道门,瞻仰卜氏一族百年来各个时代的人物,那挂在墙壁上的字画,以及人肖像,每一个字,每一副画,都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变迁,都有一个不予言说的故事,不了解卜氏一族的过往,不配踏入卜氏大门。 这个门厅只是一个过渡。 真正的卜氏在这个门厅之后。 卜锦城牵着齐飞月的手,一一给她指着墙壁上的字画,向她简明地解释着这些人物背后的故事以及卜氏一族的历史,刚刚在车上,卜锦城已经跟她说过,卜家是从布商发家的,所以,这些人,都是布商之后。 齐飞月听的很认真。 待讲解完,卜老太太以及带着众人走了。 整个大厅里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齐飞月说:“你奶奶好像很不喜欢我。” “不会。” 卜锦城说:“等她跟你接触久了,自然会喜欢你的。” 齐飞月撇撇嘴,她不觉得卜老太太会喜欢她,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只好即来之则安之了,反正,那位老太太喜欢不喜欢她都不重要,她又没想做他们卜家的孙媳妇。 齐飞月这样想着,就又转头环视了一圈那挂在墙壁上的字画和人物,这才说:“走吧。” “都记住了?”卜锦城问她。 齐飞月点头:“记住了。” “嗯。” 两个人穿过一条长长的弄堂,过了弄堂,又进入另一片天地,与前面的古朴全然相反的一种格调,完全的西方化建筑,完全的西方化格局,就连那路边堆砌的天台,都是欧式风格,齐飞月刚从远清古老的画像里走出来,猛然撞进这么富丽堂皇的西方建筑里,一时愣住。 卜锦城看她这样的表情,不免觉得好笑,而他也真的笑了:“你的表情跟每一个初次进到卜家老宅的人一样,有那么惊讶吗?” 齐飞月怔了怔,说:“不是惊讶,是很奇怪。” 卜锦城垂头揉了揉她的手被,声音淡淡沉沉:“这一片前院之前是我父亲住的,我母亲……她比较喜欢这些奢华的东西,所以……” 这是齐飞月第一次听他谈及他的父母,不免心中好奇他父母是怎样的人,但卜锦城只说了这些,便不再继续往下说,而且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垂着头,齐飞月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提及他父母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态,但从他的语气还有他话语里的间断之意,她猜测,卜锦城并不是很愿意提到他的父母。 他不愿意提,她也不问,只道:“那我们是要去那个地方吗?” 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小片别墅群。 卜锦城抬头,往那里看了一眼,说:“后面,我带你去。” 穿过碎石小路,卜锦城带她去了别墅群后面,而到了后面,她又是一脸惊奇,实在是……这卜家老宅从外面看不是很大,但一进来,竟是一层又一层。 “到了。” 卜锦城把她带到一个圆形拱门前,拱门的最上边用草书龙腾凤舞地刻写了两个大字:深门。而过了拱形门,就是两排三进的院子,两个门,彼此对着。 卜锦城带她进了左手边的那个门,他说:“这边是我奶奶住的,那边是我爷爷住的。” 齐飞月懵:“他们不住一起?” “住一起。” “那?” “在我爷爷那个年代,他的父亲是个古板而又封建的人,坚决不允许夫妻俩住一起,因为在他看来,夫为尊,妻为奴,妻子是没那资格跟丈夫分享尊贵的,所以一般男人住的地方,就不允许女人踏入,不过,在他死后,我爷爷二话不说搬去跟我奶奶住了。” 齐飞月一听,噗嗤就笑了:“你爷爷可能憋很久了。” “确实是。” 卜锦城也笑:“我爷爷的性子与他父亲相反,坚决反对封建,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卜氏一族,不然,如果按照太太爷的那种保守固封的性格,铁定会被历史淘汰。” “看来你很敬重他,我是说你爷爷。” “嗯,他教会了我很多。”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沿着那长长的走廊往前走。 到了尽头,就听到了说话声。 卜锦城在来之前跟齐飞月说过,他们老宅里有很多佣人,但一路走过来,她一个人影都没发现,正奇怪着呢,前面就涌来一大批人,不是刚刚看到的那些客人,是一些穿着蓝色裙装和蓝色西装的男女,顿时眼前就变成了一片蓝色的海洋。 齐飞月真是无语。 谁家的佣人搞这么蓝的衣服? 她正想问卜锦城:这些都是你所说的佣人?还没开口,那不知道一涌而出来要做什么去的佣人在看到卜锦城后,蜂涌着挤上来,狂喊道:“小少爷!是小少爷回来了!” 那样的热情劲,齐飞月真没见过。 就好像曾经她拍摄《美人如姬》后,在商场门口,不小心被粉迷们看见了,那争相恐后挤上来的热头劲一样,但比之她那一次,如今这些佣人的热情劲,还过犹不及。 卜锦城被众佣人围住。 齐飞月想退到一边,但卜锦城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根本挣脱不了,所以,她也被那些人围住了。 “她是?” 有人终于发现了她,拧着眉头问。 卜锦城却是不动声色地将齐飞月往后拉了拉,对那一票佣人说:“奶奶是让你们去搬桌子吧?还不快去,耽误了时间,小心又要进祀堂。” 一提到祀堂,众人脑皮一紧,也不再打探了,连忙又一哄而过,穿过长廊,走到另一边去了。 等人都走后齐飞月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这些都是你们家的佣人?” “嗯,只是一小部分。有吓到你了吗?” “没有。” “那就好,我们进去吧。走另一条路,先去拜见一下我爷爷。”卜锦城说。 齐飞月“哦”了一声,跟着他转弯。 很快,两人就来到一座安静的门前,门前的檐上挂着两盏小灯笼,灯笼下是一排贴字,字是涂着和玺彩画,也是蓝色装底。 看到这样的蓝色,瞬间就让齐飞月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些穿着蓝色服装的佣人们,她轻轻咳一声,凑到卜锦城耳边,小声问:“你爷爷很喜欢蓝色?” “我奶奶比较喜欢蓝色。”卜锦城答。 齐飞月:…… 这到底是比较喜欢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卜锦城看了看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你喜欢蓝色,那我也会把我住的地方装饰成你喜欢的颜色,这并不奇怪。” 说罢,他拉住她的手,说:“跟我进去,我爷爷跟我奶奶相反,他很喜欢你。” 齐飞月笑了下,问:“你婚姻之事是你奶奶做主还是你爷爷做主?” 卜锦城抿了下嘴巴,狠狠捏了一下她的手掌心:“我做主!” 第196章 只能做他卜锦城的女人 问一个霸道的男人这种问题,明显的在质疑男人的能力,卜锦城微微不悦,捏完她的手心后,又扭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齐飞月被瞪的莫名其妙。 她问这种问题不是很正常的吗?以他爷爷的种种行迹来看,但凡是他妻子喜欢的,他必喜欢,但心是他妻子不喜欢的,他肯定也不喜欢。 卜老太太不喜欢她,那这个卜老爷子,未必会喜欢她。 不过。 这只是齐飞月的想法。 等真正见到卜老爷子的时候,她才明白,卜锦城所说的,他爷爷很喜欢她是什么意思。 大院内。 卜老爷子坐在一顶花架下的凉亭里,手里拿着一只毛笔,桌上压着一张纸,而他身边没有跟很多人,只跟了一个穿着非蓝色佣人装的黑人男人,卜老爷子弯着腰,藤条编制的躺椅里垫了一层皮草似的长毯子,而毯子旁边放的是他的拐杖,他正低头画着什么,他旁边的黑人男人也微微俯着身子,目光落在他笔端处。 “阿衡,像不像?” “很像。” “哎,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能把她的样子画下来了,不然,这个生日宴,我又……”卜老爷子说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之前的生日宴还是因为这句话有失他的地位,他又猛地止住,轻轻一咳来掩饰自己刚刚的无限委屈:“我看着也挺像。” 说完,兀自笑着。 “爷爷。” 正在这时,卜锦城走了进来,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卜老爷子一脸激动地回身:“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一趟了。” 说完。 当转身看到他身边的齐飞月时,那脸上的激动猛然一抖,手中拿着的那个画像也被他猛地拍在桌子上,跟着就拿起拐杖,大步地走过来。 “她是?” 卜老爷子微微眯眼。 他其实是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的,上次丰城闹的沸沸扬扬的事件,他有去过一次,虽然没有见到本人,但看过照片,知道这是他孙子认定的女人,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要在齐飞月的面前,要卜锦城的一个亲口承认。 两人是爷孙,卜锦城又几乎是他一手带大了的,当然心知肚明,便道:“他叫齐飞月,是孙子喜欢的人。” “哦。” 卜老爷子的目光在齐飞月的脸上定了片刻,突地伸出手来:“欢迎来卜宅。” 齐飞月受宠若惊。 还没伸手,卜老爷子又说:“你跟阿锦一样,叫我爷爷就好。” 这态度…… 齐飞月懵。 真的跟卜老太太完全的相反,一个几乎是冷若冰霜,一个却热情似火,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基于礼貌,卜老爷子都向她伸手了,她没道理视而不见。 她也伸出手。 手刚搭上卜老爷子的手尖,卜锦城就立马伸手把她的手拽过来,说:“好了。” 卜老爷子气的拐杖一拄,怒喝喝道:“我还没碰到!” “等奶奶承认了,我再让她跟你好好握手。”面对卜老爷子的怒气,卜锦城淡定道。 卜老爷子浓眉一瞪。 这小子! 平时挺敬重他的,怎么这个时候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有了女人,就忘了祖宗! 而且,这心机! 明显是知道他奶奶不喜欢齐飞月,而他向来又极疼爱他奶奶,不愿意惹他奶奶生气,就让他当这个恶人! 转而想到什么,卜老爷子心中就更怒了—— 他是吃定了这次他不会袖手旁观。 他还真的不能袖手旁观。 所以,这个恶人他还真当定了! 卜老爷子冷冷一哼,冲着身后的黑衣人就说:“阿衡,去倒茶!” 倒茶? 这个时候倒什么茶? 齐飞月心中疑惑,但没有问出来,卜锦城也没向她解释,卜老爷子就更不可能向她解释了,在说完那句话后,他又转身,回到了凉亭下,将那张画纸轻轻挪到一边,而他自己则坐在了那个铺着皮草的滕椅上,两手交握压在拐杖上,一脸慎重,模样很威严,顿时就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压感。 卜锦城紧了紧齐飞月的手。 齐飞月侧过脸。 卜锦城就低下头,小声地冲着她的耳朵说了两个字:“敬茶。” 敬茶? 齐飞月眨眨眼,眼神询问:“敬什么茶?” 卜锦城摇头。 不大一会儿,燕衡就很笔挺地端了一个托盘出来,那托盘是用老檀木做的,釉面光滑,但漆泽却黝黑无比,鎏着金花,那金的颜色似乎也被蒙了层,但在燕衡走到阳光底下的时候,那金色又突地光芒大盛。 齐飞月唏嘘。 这一个托盘得值多少钱! 确实很值钱。 这一个小小的托盘,可以说,能买得起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燕衡端着托盘出来,走到卜老爷子面前,恭了恭身说:“老爷,泡好了。” “嗯,放着。” 卜老爷子挥了挥手。 燕衡将托盘放下,又笔直地立在一边,安静地看着那张画。 卜老爷子冲着齐飞月说:“过来。” 齐飞月走上去。 卜老子就说:“你可知道我们卜家历年来都有一种习俗,就是进了卜家大门,必须得喝三敬茶。” 到底是喝还是敬? 齐飞月眼眸微动,但没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卜老爷子见她这般安静,料想她是听得懂自己的话的,便接着说:“一杯茶敬卜氏开祖,这个老宅是卜氏先祖在很早年前盖的,就是这个地点,这个位置,当年的宅子没有这么大,只是一间小茅屋,经过一代代人的努力,一代代人的开拓,才有了如今的这番景况,所以,敬祖,才知道如今的一切得来不容易,也才知道感恩,才知道珍惜。 二杯茶,敬夫。我们卜家,百年来都有一种明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以夫为尊,虽然到了我这一代,这种以夫为尊的说法已经不存在了,但敬重自己的丈夫,夫妻和乐,还是需要后辈谨记的。 三杯茶,敬自己。” 卜老爷子说着,眼睛往她脸上又瞟了一下,但却没有继续往下讲解,这第三杯茶,为何要敬自己,而是指了指那托盘里面冒着热气又香气铺鼻的三杯茶,说:“喝吧。” 齐飞月默默地在心里把他说的这三杯茶咀嚼了一遍,又看了看那三杯茶。 末了。 她说:“我不喝。” 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字字清晰,顿时就让在场的三人表情同时发生了变化。 卜老爷子一脸意外。 燕衡微挑眉梢。 卜锦城则是黑了满张脸,她知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平时跟他闹别扭就算了,今天这个时候,这种场合,在他爷爷面前,她说出这三个字,就等同于拒绝!而且,她拒绝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爷爷的心意! 卜氏的三敬茶,在他奶奶进门半年后,都没能得到老太爷的恩准,直到一年后,她产下了一子,这才被允许喝这三敬茶。 可见,这三敬茶,在卜家代代人心中,是何等的份量! 她却说……不喝? 卜锦城怒气一下子就来了,但碍于这里还有两个人,就没发作,而是猛地扯过她的手,对他爷爷说了句:“我们先离开一会儿。” 说罢不等卜老爷子开口,就半拖半拽地将齐飞月拽出了这个院子。 到了外面,他甩开她的手,冷声问:“为何拒绝?” 齐飞月笑了一下,说:“你爷爷为何初见我就让我喝三敬茶?这三敬茶的意思,我听着像是过门礼。” 卜锦城抿紧唇:“所以,你才不喝?” “嗯。” “可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这跟过不过门没有关系。”齐飞月强调。 卜锦城冷眸一瞪:“我很早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不养情人,也不养情妇!” “我也没打算做你的情人或情妇,等你结婚了,我自然会离开。” “你没机会!” 卜锦城冷冷的,冷冷的笑,最后又一把抓住她,粗鲁地将她拽到怀里,恶狠狠地威逼:“只允许你拒绝这一次,下次你再拒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我从不后悔。” “所以,选择了跟我在一起,你就没有后悔路。” 只能一往向前。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管她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不管他们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都没有后悔路了,只能做他卜锦城的女人,也只能是他卜锦城的女人。 说完,卜锦城就伸手,忽地压住她的脑袋,强悍地吻住她。 狠狠地把她的嘴唇蹂躏一番之后,他才恶声恶气地说:“不管以后因为什么事什么人,你拒绝我一次,我就做你一次!晚上,你等着!” 等你是猪! 齐飞月擦着嘴唇,一脸怒气。 他这随时随地吻她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面对她的怒目相向,卜锦城则是又凑近了她的唇瓣,轻啄一下,眸中添了几许玩味:“这么看我,倒是很像一只伸了利爪的小野猫,怎么?还想来?” 黑眸危险地眯起,卜锦城作势又要吻。 齐飞月立马捂住嘴,往后退一步,那胆小的模样又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老鼠。 “哈哈哈。” 卜锦城顿时就大声笑开,伸手将就她往怀里拽,还不忘绷着脸冷喝:“跑什么跑?跑得着吗?我想吻你,哪里不能吻?就你讲究!” “你走开!”现在不想看到你! 卜锦城双臂如铁墙,将她箍的更紧:“不走!” 第197章 卜氏训言:从一而终 齐飞月狠狠瞪着他。 卜锦城又压下唇,要吻。 “锦城。” 正在此刻,远方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还有拐杖拄在地上的吭吭声,卜锦城差点又要吻上齐飞月的嘴巴就顿在了齐飞月红唇一毫米的距离上。 半晌。 他转过头。 齐飞月也转过头,就看到了明熙,还有卜老太太。 明熙可能是看多了卜锦城跟齐飞月的这个样子,脸上并无多少惊讶,但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张脸温淡而漂亮,淡如清水。 卜老太太的脸色就很不好很不好了。 她是从来没见过她家亲孙儿与别的女孩打情骂俏的样子,更没见过卜锦城卸下冷漠和世贵,几乎与所有恋爱中的男人一样—— 他的喜悦,他的痛苦,他所有的情绪,都由一个女孩掌控!随着她喜而喜,随着她悲而悲。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最重要的是—— 这个女孩长了一张她极为讨厌的脸! 卜老太太心里怒气横生,但面上却异常冷静,到了她这个岁数,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只不过是一个女孩而已,就算她张了一张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脸,又如何? 卜老太太这样着着,就拄着拐杖慢慢往前面走。 卜锦城松开齐飞月,脚尖转个方向,也朝卜老太太的方向走,待走近,他伸出胳膊搭在卜老太太的肩膀上,模样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笑着喊了一声:“奶奶,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老头。” 卜老太太就算对齐飞月不喜,但她还是很疼自己孙子的,所以,在面对自己孙子的时候,那张刚刚冷下来的脸又蓄满了笑。 卜锦城余光微微扫了一眼齐飞月,开口道:“正好,我也要进去找爷爷。” “那就一起进去。” “嗯。” 卜锦城搀扶着卜老太太,两个人一同往刚刚的那道大门走,经过齐飞月身边的时候,卜锦城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了齐飞月:“一起进去。” 卜老太太目光一冷,顿时就停住脚步,转头冲着身后的明熙说:“你过来。” 明熙脸色平静地走过来。 卜老太太抓住她的手,交到卜锦城手上,说:“你先带小熙进去,我随后就来。” 卜锦城眸光微动,松开卜老太太的肩膀,转而拉住明熙,一左一右,两个不同的女人站在他的身边,就在卜锦城抬腿要走的时候,卜老太太又发话了:“让她留下。”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齐飞月。 卜老太太要齐飞月留下来,那肯定是要跟她说什么话,原本卜锦城应该同意的,但想到他奶奶的态度,他还是委婉地拒绝:“她对这里不熟悉,我不能单独丢下她。” “有我在,你怕什么?”卜老太太冷哼。 卜锦城抿了抿唇。 就是因为有你在,他才不放心。 “奶奶。” “我就跟她说两句话,又不会吃了她!” “你想说什么,可以进去说。” 卜老太太生气了,又要拄拐杖,齐飞月立马松开卜锦城的手,笑道:“老太太想跟我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你们进去吧。” “阿月!” 卜锦城一听齐飞月这样讲,声音猛地一沉!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刚刚拒绝他爷爷的好意,这个时候,又拒绝她奶奶的邀请,她是明打算着告诉他,她不会跟他在一起? 作梦! 卜锦城暗自地磨了磨牙,但碍于还有两个人在场,他不好发作,只得默不作声地瞪她一眼。 齐飞月全当看不见。 卜老太太冷冷地看了齐飞月一眼,扭过身子:“跟我来。” 齐飞月跟在卜老太太身后,两个人一起往刚刚老太太来的方向走,至于去哪里,卜锦城大概猜测的出,但他却不敢贸然冲上去。 一来今天是他奶奶的生日,他不想惹她生气。 二来她奶奶虽然不喜欢齐飞月,但她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也不会过分的为难她,卜锦城猜测不出的是……他奶奶想单独跟齐飞月说什么? 而那个女人! 卜锦城想:大概齐飞月等会儿也不会跟他说实话。 两个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长廊尽头的垂花门那边,直到看不见了,直到时间又过去一刻,卜锦城才动了动腿,说:“我们先进去吧。” 说着便松开了明熙的手。 明熙淡淡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指,那指尖处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但这个温度,就像隆冬的太阳,温暖,却稍纵即逝。 不属于自己的,终不属于自己。 明熙看着卜锦城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内进,那个背影一如继往的高大挺拔,像一幛高山,更像巍峨的依靠,但这个依靠,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卜锦城进门之后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疑惑,侧过身,就跟明熙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对上。他对她眼中的情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问了句:“怎么了?” 明熙淡淡摇头,抬腿迈进来。 两个人并肩走着,走着走着,明熙就问了句:“你刚刚是已经带齐飞月见过爷爷了吧?” “嗯。” “那爷爷……” “爷爷很喜欢她。” 明熙笑了下,分不清这笑容是恭喜还是其他,她说:“幸好。” 卜锦城眉头微挑,侧下脸来看了她一眼,也吐出两个字:“未必。” 她并不知道刚刚齐飞月是拒绝了他爷爷的好意的,不知道他爷爷心里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齐飞月太不识大体? 齐飞月到底识不识大体,这个先不说,且说卜老太太把齐飞月带走后,绕过很长的花园小径,又走了一条罕见的玻璃路,返回到了刚刚那一大片豪华而又充满西方韵味的别墅群前。 卜老太太精神矍铄,虽已到了花甲,但目光依旧明亮,炯炯有神,丝毫不见一点混浊之意,她身姿笔挺地立在那群别墅前,久久的,没有说一句话。 她不说话,齐飞月也就安静地站着。 约摸过了二十多分钟,卜老太太才抬起一边胳膊,冲着齐飞月说:“扶住我。” 齐飞月伸手。 卜老太太扶着她的手臂,一步一拐杖地往那个最大的别墅门前走。 那个别墅是欧式建筑风格,离门前十步之距的地方建了两个石柱,完全西方罗马的雕塑,如同她曾经在英国皇家别院里看到的那个大花园里的雕像一样,这个石柱上缠腾着的刻画全是人物,十二个人物手捧圣珠,而圣珠之上,端坐着一个女人,就是南风夜口中的伊露。 齐飞月的目光在那石壁上停留了片刻,还没来得及收回,一直往前走的卜老太太就似乎身后长了一双眼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脚步一顿,转过头来。 “你对这个石壁很感兴趣?” “不是。” “那你在看什么?” 齐飞月笑笑说:“看这些雕像。” “这不是雕像。”卜老太太说,“这只是一些简单的线条,粗鄙的人用刀刻上去的,真正的雕像是出自大师之后,完整的一个人或是一副画。” 齐飞月不懂艺术,就算懂,她也不会跟这个一看之下就对她全然没有好感的老太太谈,便闭嘴不言。 卜老太太抬起手中的拐杖,用拐杖的顶端抵着石壁上那个坐在圣珠之上的女人的脸,问:“你看过她没?” 齐飞月摇头:“没有。” 卜老太太收起拐杖,转身就走。 齐飞月还是跟上。 到了门口,卜老太太并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又转过身,背靠在身后的门上,两个手用拐杖支撑着叠在顶端,目光穿透云层,落在不知明的远方。 “你叫齐飞月?” “是。” “齐建业是你什么人?” “我父亲。” “哦?” 卜老太太似乎颇感意外,从遇见齐飞月起就一直沉而不愉的眼第一次展露出冰冷以外的情绪,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齐飞月的脸上。 这一次,除了厌恶外,似乎多了一些其他的。 齐飞月看不懂这一双岁月浸染的眼。 卜老太太从上到下又将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才轻声吐出一句:“的确很像。” 齐飞月微微眨眼。 卜老太太又说:“你父亲一直是个敢作敢为的人,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好,又太耿直忠情,所以,落到那般下场。你可知,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你可知,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齐飞月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她面前提及她父亲,而且提及的还是十年前那讳莫如深的车祸。 问她父亲是怎么死的? 她当然不知道。 齐飞月很激动,她猜想,卜老太太既然这样问了,就说明她是知道十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的,她单独把自己叫过来,就是要告知她,她父亲的死亡真相的吗?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卜老太太又说了一段话,一段足以让她彻底无话可说的话。 她说:“你不适合我家锦儿,实话跟你说吧,明熙是我亲手培养长大的卜家孙媳,我不管锦儿在外面怎么样沾花惹草,但他与你,不会被卜家认可。卜家的男人,自古以来,都是从一而终,绝不轻负她人,他之前有答应与明熙的婚事,又与你有了夫妻之实,这是违背了祖氏训言。” 第198章 那次我没记住你 一句祖氏,把她隔绝在外。 一句训言,让她有点无力招架。 大抵一个人在讨厌你的时候,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厌嫌,到底卜老太太为何这么不喜欢她,齐飞月想不明白,看着卜老太太的侧脸,她想:大概是因为她霸占了明熙的位置吧。 但这真的不是她的错。 她并不想跟卜老太太理论这个问题,听了她的话后,齐飞月微微笑了下,目光也抬起来,沿着平行的轨迹,落在远方天空的某一处,说:“老太太这话我也听懂了,你可以放心,我并不会阻碍你们谁,不管是明熙,还是卜锦城。” 虽然卜老太太不喜欢齐飞月,但她说话时还是带着少有的恭敬,毕竟她是长辈,也是卜锦城的奶奶。 卜老太太斜眼瞅了她一下。 齐飞月收回目光,说:“老太太刚刚提及我父亲,是知道我父亲十年前怎么出的车祸吗?实不相瞒,我查了这件事很久,一直没有查出来的,我停留在丰城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如果老太太告诉了我真相,等我解决了这件事,我自然会离开。” “不用查了。” 老太太突然一阵感慨:“你父亲死的不冤屈,那也是他自己甘愿的。” 说完这句话,卜老太太抬起拐杖就走。 齐飞月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立马追上去:“既然我父亲死的不冤屈,那你何不把真相告诉我?” “我没义务告诉你!” 卜老太太也是个固执的人。 齐飞月急了,伸手就拽住她的拐杖,一把夺过来握在手中,那模样大有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还你拐杖的架势。 “哎!你这孩子!” 卜老太太打死都想不到齐飞月会做这么幼稚的动作,两眼都无奈地瞪着她:“你抢我拐杖做什么?还我!” “不还!” “快还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你先告诉我!” 比起固执,谁都比不上齐家人。 齐飞月固执地不松手。 卜老太太又不可能去跟她抢,站在那里,干瞪着眼。 两个人。 一老一年轻。 都幼稚地僵持着。 幸好,这个时候,刚刚那一大批穿着蓝色佣人装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抬着老檀木桌,从长廊那头走过来,当看到挡在路中间的这两人时,脸上都露出惊讶来。 “老太太,你这是?” “给我把她手中的拐杖夺过来!” 那佣人往齐飞月手上一瞟,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她忽然一招手,对跟她一起抬桌的另外三人说:“跟我一起去,我呆在老宅这么久,还从没见过有人敢抢老太太的拐杖的!” 说罢就将自己这边的桌腿放下,轻挽袖子。 另外三个人也随着她的动作做。 而后面跟着的一大堆佣人皆都站在那里,看着。 齐飞月在那个佣人要上前的时候,猛地往后倒退几步,待走到垂花门的时候,她将拐杖往身后一藏,说:“你们不能几个人合起来欺负我一人!” “谁欺负你了?” 那个佣人说:“你抢了我们家老太太的拐杖,还有理了?” “我是有原因的!” “管你什么原因,敢动老太太,你这个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快把拐杖还来,那也是你能拿的?” 齐飞月一脸委屈地看着卜老太太。 卜老太太冷着脸站着。 眼前的人太多,齐飞月单手也搏不过这些人,而且,她父亲的事也没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及,遂转了转眼珠,正准备将拐杖交出来呢,身后,却传来了男人冷冷的喝声:“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齐飞月握着拐杖的手倏然一滞。 哎呀! 完蛋了! 齐飞月心里吐槽:“卜锦城要是知道自己抢了他奶奶的拐杖,不知道该要如何想了?” 现在怎么办? 来人确实是卜锦城。 因为齐飞月跟卜老太太出去的太久,久到他真的有点坐立不安,所以才出来寻找,却没想到,一出来,竟然看到这么一场画面。 三四个佣人围着齐飞月,而齐飞月背在后面的手上,拿的是什么? 卜锦城抬腿走过来。 随着他走过来,那冷气流也随着靠近。 卜锦城最先朝齐飞月走来,走到她身边后,扫了一眼她的脸色,又侧过头,盯着她手中的拐杖看了一眼,这才用一种非常奇怪的语气问:“你拿我奶奶的拐杖做什么?” “哦。我……” “锦儿,你过来!”卜老太太这个时候也发话了。 卜锦城拧了一下眉,问:“奶奶,你们……” “你问她,她肯定不会说的,你说她至少有二十岁了吧,总知道尊老爱幼,我这手中没拐杖,连路都不敢走,她倒好,一言不合,就冲过来抢我的拐杖!” 卜老太太说完,卜锦城又立马看向齐飞月:“我奶奶说的是真的?” 齐飞月抿住唇。 这事她确实做的有点不对,但那是一时情急! 她不说话,卜锦城大概就知道真相了,他扬起手臂,直接从齐飞月手上把那拐杖取出来,递给卜老太太,并说:“她还小,有些事情可能不太懂,你不要跟她计较。” “哼!” 卜老太太拿过拐杖,转身就走。 那几个佣人见卜老太太走了,也就跟着要走,却被卜锦城喊住:“你们留下来。” 那几个佣人一愣。 卜锦城牵住齐飞月的手,深邃幽暗的眼内带着淡淡的冰寒,一字一句,说的不轻不重,又不冷不热:“晚上我和阿月会住在东殿,你们记得过来,在我们住进去之前,将那花池扫干净。” 这只是一句普通的命令,但这个时候说出来,似乎又有点不同。 几个佣人脸色绷了一下,目光往两人交握的手上看了看,低头说:“是。” “走吧。” 卜锦城挥手。 几个佣人立马抬起桌子走了。 长廊处一时空寂下来。 齐飞月微侧着脸,看着廊柱上那雕龙玺画。 卜锦城松开她的手,抄进兜里,模样俊逸而威仪:“说吧。” 齐飞月转过头,看着他:“说什么?” “我奶奶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一气之下竟然把她的拐杖都抢了?你要知道,我都不敢这么做!” 齐飞月又抿了抿唇。 卜锦城微侧着头,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是说了让你很不开心的话?” “不是。” “那你干么抢她的拐杖?” 齐飞月又不说话了。 卜锦城就知道,她一任性起来,就无法无天。但是在他面前,她想怎么任性都行,因为他会惯着她,纵容着她,可他奶奶不会! 这一次,幸好是他赶上了,不然,那些佣人想对她做什么? “都跟你说了,受了委屈不要忍着。” “我没受委屈。” “那些佣人想对你动手,这还不叫委屈?我来之前对你说的话都白说了?”卜锦城真想敲敲她的脑袋。 齐飞月说:“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所以,她们要动手,也是正常的。” “没见过你这样笨的!” “怎么就叫笨了?”齐飞月不满。 卜锦城冷哼一声,抓过她的手握在掌中:“你都不会给我打个电话?” “我一时没想起来。” “所以,说你笨!” 齐飞月被堵得无话可说。 卜锦城看她一副想顶嘴又不知道该如何顶嘴的样子,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揉了揉她的手说:“马上就要开宴了,我们去后面吧。” “嗯。” 齐飞月也有点饿了,早上因为卜锦城赖床,起晚了,就没有吃早餐。 卜锦城牵着她的手往另一条通往后面住宅的地方走,边走边与她说着话。 卜家老宅的房子半新半旧,半奢华半破旧,一半中式古风,一半西式新潮,很诡异,也很突兀,但从前到后,走了一遍之后,齐飞月倒觉得这个老宅很有韵味。 尤其是到了后面。 一个很大的正厅,正厅里摆放着百来十桌古旧的桌子,桌子旁边又摆着四条长椅,是那种很普通的椅子,每一桌都是如此。 原本,齐飞月以为,以卜老太太的身份,她的生日宴肯定是十分隆重的,要么是摆在十星级酒店,要么就是满汉全席,断没想到,她的生日宴就摆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大厅,这么百十张简陋的桌椅。 再看那些已经坐在桌前的客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祝福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因为此等局面而觉得不妥或是招待不周的。 卜锦城拉着齐飞月就要跨进门槛,而环视了一圈的齐飞月却突地问他:“你爷爷呢?” “他没来。” “他不给你奶奶过生日?” “我第一次带你去见他的时候,他在作画,画的是第一次见我奶奶时的样子,如果没画好,他不敢来。”卜锦城说。 齐飞月听后,分外诧异:“这……” “不用管他们,他们每年都是如此。” 卜锦城似乎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笑了笑,说:“我奶奶总是介怀我爷爷忘记了第一次跟她见面时她的样子,所以,每次生日,就拿这个刁难他。” 齐飞月觉得这个老太太真难伺候。 卜锦城却是低下头,说:“我一直都记得,第一次见你时的情景。” 第一次见她? 是指那天晚上的游艇里? 齐飞月来了兴致,抱胸说:“我那天是意外闯到你的房间的,那天我的装扮是舞面女,夜艇一号上,所有舞面女的服装都是一样的,你肯定不会忘记。” “嗯哼。” 卜锦城表示同意。 齐飞月笑了笑,突然走近两步,低声说:“可惜的是,那次我没记住你。” 第199章 东殿的卧室 齐飞月第一次见卜锦城的时候,是在特殊情况下,她当时虽然进了房间,但心里其实还是在担心一门之隔之外的夏小四,所以,进门的那一刻,让她铭记于心的,是那破空而出的星辰天空,至于坐在天空之下的男人,她当时真没特别注意。 她没记住卜锦城,卜锦城却是记住了她。 这很不公平。 但卜锦城却是揉了揉她的发丝,说:“我跟我奶奶不一样,不会跟你计较这个。” 他计较的,她想逃也逃不掉。 齐飞月笑了笑,不置可否。 卜锦城重新拉着她的手,迈过门槛。 屋内。 满片的喜气洋洋,完全的中式庆生法,也是卜家老宅历代传统的待客仪式,客人先挑红布,再在红布上写上吉祥语,如果你点的是金墨,那就寓意珠玉满盆,要献一斗金。如果你点的是红墨,那就寓意龙凤呈祥,要进献红玉,如果你点的是黑墨,那就直接进钱。 陆陆续续的人写上吉祥语并列上相应的礼金,齐飞月看到屋内人的行为,就问卜锦城:“我要不要也写?” “不用。” 卜锦城直接拉住她,穿过众人,通过另一道小门,进到后面。 后面又是另一片天地。 跟前面的热闹和喧哗不同,这里安静的就像一处世外桃源,同样的,没有很奢华的东西,只有一个两进院子,主院向东,偏院向西。 而东主院的门槛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东殿。 卜锦城把她拉进去,随后将那个看起来就有了很多年历史的大门关上,然后笔直地往里面走,负责这个殿的佣人们看到他,都很恭敬地喊了一声:“小少爷好。” 卜锦城一一点头。 穿过一座空置的花园和小池,来到一个古朴的门前。 卜锦城推开门。 门内,坐着原本该在三围外的另一处宅院里的卜老爷子,还有那个伺候在他身边的燕衡,还有一个人,年龄看起来要比卜老爷子还要大,穿着尼龙中山装,那个人一看到门口的卜锦城就立马亲切地唤道:“小少爷来了。” “鹤叔。” “刚刚老爷还在问,都饭点了,你怎么还没来。” 权鹤跟这一大家子的卜家人不同,那布满褶皱的脸上一直堆着笑,就连眼睛也是月牙形的,他跟卜锦城说完后,就转过头来,冲着齐飞月点了点头,说:“你就是齐二小姐吧?快来坐,饭菜都已经上桌,再不吃就凉了。” 那热情劲,真的让齐飞月有点受宠若惊。 她也笑着应声:“谢谢。” 权鹤笑着点了下头,并没有觉得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妥,遂开始替卜老爷子摆着碗筷。 卜锦城和齐飞月双双落座。 这期间,卜老爷子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到一顿饭结束,他也没再讲任何一句话,更奇怪的是,这顿饭,齐飞月没有看到卜老太太。 饭后。 卜老爷子和权鹤走了。 卜锦城也带着齐飞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是东殿的正室,一座从外面看很厚重古老的阁楼,但这个形似阁楼的建筑,却有着很大的面积。 阁楼有三层,一层是钓鱼台,二屋是卧室,三层是观赏台。 卜锦城带她上了二楼。 推开那道雕花木门,眼前的景象,让齐飞月惊讶地挑起眉:“真看不出来,这里面的布局跟外面竟是相差了千年文明。” “嗯。” 卜锦城进门后就开始脱西装,对齐飞月口中的惊讶表示微微的好笑:“我以为你看了卜宅,会对我这个卧室没那么吃惊,毕竟中西合璧,在这个宅子里,已是司空见惯了。” “还不是很习惯。” 齐飞月沿着他的房间打量。 整个房间的装潢确实是完全的西方化,玻璃墙,吊灯,水晶帘,宽大的浴缸,还有那张摆在正中间的欧式大床,酒柜,沙发椅,罗马地毯…… 卜锦城将脱下来的西装挂在衣架上,转身就看到她凑到那面透明的玻璃墙前,打量着什么。 他走过来,从后面搂住她的腰,问:“喜欢么?” “什么?” “这个房间。” “还好吧,比起你在丰城的那座公寓,这里的装潢似乎更像个家,也更温馨。”齐飞月说。 卜锦城“嗯”了一声,松开她,走到酒柜前倒酒:“原本丰城那个公寓,只是我想清静的时候住的,并没打算住很久。” 在买那座公寓的时候,卜锦城并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遇上齐飞月,也没有想到,他会爱上齐飞月,进而使得那座空荡的公寓变得像了个家。 “要喝一杯吗?” 倒了一杯红酒后,他递到嘴边喝了一口,这才转身问着齐飞月。 齐飞月把目光从那透明的玻璃墙上收回,朝他走来,边说:“给我倒一杯低度数的红酒。” 卜锦城给她倒了一杯。 伦朵庄园。 果香味的甜葡萄酒,很适合女生喝。 齐飞月接过来,就着杯沿闻了闻,然后看了一眼卜锦城,举起来抿了一口。 “怎么样?” “还行。” 卜锦城就拉住她另一只没有拿酒杯的手,坐进深蓝色的沙发里,齐飞月举起酒杯与他的酒杯碰了一下,卜锦城微微地愣了下,却又听见齐飞月说:“今天是你奶奶的生日,我还没有跟她说句生日快乐。” “等会儿你可以当面跟她说。” 卜锦城看着两个人碰撞的酒杯,摇头说:“我不代替。” 齐飞月笑了下,没有接话。 卜老太太已经很明确地跟她说过,她不会接受她,所以,也不会接受她的生日祝福吧? 卜锦城揉着齐飞月的手心,目光淡淡扫视着她的脸,她脸上一逝而过的各种复杂情绪都被他一一看在眼底,微抿了下唇,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脸庞问:“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 “我奶奶刚把你单独带走,肯定说了什么。” “是有说了一些事。” 齐飞月看着酒杯里那稻草黄一样颜色的液体,很轻很慢地吐出一句:“她说她知道十年前,我父亲车祸的真相,还说他死的不冤屈。” 卜锦城眉头一皱。 很快他就搁下酒杯,两只手臂搭在齐飞月的肩膀上,将她转过来,很认真地说:“那你就不用再继续纠结这件事了,任它过去吧。” 他也不希望她查。 而且暮南倾也跟他说过,不让她去翻十年前的旧帐。 十年前的事到底跟暮南倾有没有关系,又有多少关系,卜锦城并不太想知道,他也没那兴趣去探究齐建业夫妇死亡的真相,如果不是齐飞月,齐家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齐飞月眉心跳了一下,很快她又轻淡地笑道:“不说这个了,刚刚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奶奶,她不跟你们一起吃饭?” “她要陪客人。” “可我刚在外面也没看到她人。” “她要陪的客人并不在这里。”卜锦城并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多说,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把她手中的酒杯拿过来,放在桌上,准备拉她去中间的大床。 “到午休时间了。”他说。 齐飞月看了一眼那张大床,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准备把手抽回来。 卜锦城立马将她那只想要逃离的小手握紧,转头,瞪她一眼:“我是只想午睡一会儿,如果你要捣蛋,我会陪你做点别的。” 齐飞月:…… 卜锦城拽住她的手,将她捞入大床,锁进怀里。 正准备入睡。 门外。 有一个人在敲门,伴随着佣人的声音:“小少爷,老太太说让你去一趟。” 卜锦城狠狠地磨了一下牙,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女人,很不甘心地捏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红唇蛮横地蹂躏着。 骤然。 他推开她,气息略微急促地站起身,大踏步走到衣架前,将刚刚挂上去的西装拿下来,转头,对床上的齐飞月说:“在这里等我,哪儿都不许去!”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齐飞月伸出手指摸了摸被他蹂躏的有点发麻的唇瓣,又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低低一叹。 十五分钟之后。 确定卜锦城不会再返回,她掏出手机,给林柏呈打了个电话:“卜锦城走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第一个院子的左门。” 第一个院子,也就是刚刚那个完全西方化的别墅群的院子,卜老太太把她带去谈话的院子,齐飞月很快从床上起来,又把扯开的被子叠整齐,走到玻璃镜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这才拿着包,走出房门。 卜家的院子很多,又一个连着一个,齐飞月虽然一路上都有记下方向,但还是花了一定的时候才赶到林柏呈说的左门。 “柏呈。” 一走近,她就笑着喊了一声。 林柏呈原本是在看着那高檐外的天空,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转头,温温淡淡地应了一声:“飞月。” 然后提步朝她走来。 走近后,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微微红艳的唇,说:“走吧。” “嗯。” 两个人往门外走。 过了那道迎客的第一厅,踏出门的时候,齐飞月问:“你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 林柏呈静淡道:“我父亲在里面。” “你父亲?” “嗯。” “哦。” 第一次听林柏呈提及他的家人,齐飞月倒是挺好奇,但没有多问。 林柏呈去开车。 齐飞月等在门口。 等车开过来后,她就跟着上车,然后轿车就一路沿着那条入镇的马路驶了出去,直到上了高速,齐飞月才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我走了。” 编写完之后,她就准备发给卜锦城,但是在点“发送”这两个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也就一下下,手机铃声却乍然响起! 齐飞月定目一看,是卜锦城的来电。 第200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卜锦城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难道是知道她已经走了? 齐飞月这样想着,抬头看了一眼林柏呈。 林柏呈静静淡淡地开着车,目光一直搁在前方的道路上,并没有因为铃声而受到干扰,但齐飞月的视线一扫过来,他就转过头,望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齐飞月说:“卜锦城的电话。” 林柏呈“唔”了一声,说:“卜锦城现在在他奶奶那里,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回去,大概是有人想见你,他才给你打的电话。” 齐飞月转动了下眼珠,默默地想了想,还是毅然地按了接听键。 通话一接通,卜锦城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来我这里一趟,有人想见见你,我把地址告诉你,你记一下。” “不用了。” 齐飞月说:“我已经走了。” 那边的声音一瞬间消匿无迹,过了很久,才传来极为沉闷的压抑的低声:“你走了?” “嗯。” “跟林柏呈一起?” 齐飞月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猜的这么准,但还是肯定答道:“是。” “很好。” 卜锦城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就说了这么两个字后,他将电话挂断,之后,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等到齐飞月赶回到丰城,差不多也到了五点多钟。 林柏呈将她送到经济园,下车的时候,他说:“明天早点去公司,有事情跟你说。” “哦。” 齐飞月推开车门听到他这句话,本来想转身问问他是什么事的,但既然林柏呈说要明天去公司跟她说,那就一定有什么原因,她索性也不问了,下车后,站在一边,向驾驶室里的林柏呈挥了挥手,说:“开车小心点。” “嗯。” 林柏呈淡淡点头,又望了一眼初夜下她安静恬然的脸,最后收回目光,把车掉个头,开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回到住处,车还没停稳呢,放在卡槽一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腾出右手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自己父亲打来的,就接了:“爸。” “你把齐飞月带走了?” 林柏呈骨胳分明又保养适宜的手指慢慢环着方向盘摩挲着,最后他淡淡一笑:“爸不是说要我好好照顾她,要像照顾妹妹一样的?” “我是这样说过。” 那边的林孝忠说:“但我没说让你跟卜锦城对着干,我们家与卜家的关系,你自己知道,我是让你帮衬,不是窝里斗。” “我不会跟卜锦城斗的。” “那你这个时候把齐飞月带走,不明摆着给卜锦城难堪?” “这是飞月的要求,你知道,她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即使是要跟卜锦城为敌。” 林柏呈说的轻淡如风,林孝忠却听的很不是滋味:“这才说让你认个妹妹呢,还没正式举行仪式,后脚你就把这个妹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你把老爸放哪里了?” “你啊?” 林柏呈笑道:“我时刻都在铭记你的教诲。” “贫!” 林孝忠虽然这样说着,但嘴边的笑容却是怎么都收敛不住,但一想到齐飞月,还是满心忧愁:“我刚听老太太的意思,好像是不同意卜锦城与齐飞月交往的。” “正常。” “要我说,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就不要管了,偏她不听,还是跟以前一样倔。”林孝忠无奈地说道。 林柏呈微笑道:“所以,她跟姑姑两个人,注定成不了朋友。”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性格。 说到林柏呈的姑姑,林孝忠抿了抿唇,沉默了。 林柏呈一时口快,待反映过来自己说了谁后,一下子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爸,对不起。” “没关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也找到了她的后人,也算是了结了之前的一桩心结,我这纠结了大半辈子的心魔也解开了。” “嗯,这也得感谢陈襄南。” “是这个道理,那你就先在丰城好好照顾飞月,顺便辅助陈襄南,爸看那个年轻人是个人才,假以时日,能力不下于你。” “我知道。” “那就这样吧,我再陪老太太说说话。” “嗯。” 挂断电话,林柏呈靠在沙发背里,抬头看着挡风玻璃前那一大片住宅群,还有那住宅群后面连绵不绝升起的霓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 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 齐飞月回到别墅后,勾着头脱鞋,换鞋,打开别墅一楼客厅里的灯,水晶珠帘,一室满晖,她扶着玄关处的门柜,望着客厅的那组米白色的沙发,想起了曾经她跟齐虹在这里度过的所有快乐的时光。 可是。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上苍往往肆意夺走的,都是你最不舍的,包括亲人,包括时光。 大别墅空空荡荡,齐飞月的目光从那组沙发上移开,转而望向楼梯,目光在那楼梯处停顿了很久很久,最后又绝然收回。 她又重新穿上鞋子,关灯。 提包出了门。 去车库开了一辆车,上车后,她就打了夏青筱的电话:“筱筱姐。” “二小姐?” 夏青筱正在家里吃饭,嘴里还在咀嚼着食物,接到齐飞月的电话,她非常吃惊,立马望了对面的夏青奇一眼,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拿着手机离开饭厅,进到自己的卧室。 “二小姐不是跟卜锦城一起去了卜家老宅吗?” “嗯,我刚回来。” “你回来了?” “嗯。” 夏青筱目光转了转,又转了转,不明白齐飞月这个时候打她电话是何意。 齐飞月说:“你那里方便吗?我想搬过去跟你一起住。” “啊?” “还是说,不方便?” “没有!” 夏青筱立马说:“方便,很方便,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现在吧。” “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 齐飞月说:“我开车过去。” “好。” 挂了电话,夏青筱立马冲出卧室,一把提起正在吃饭的夏青奇,说:“姐记得你在外面是有房子的吧?从今天起,你就搬出去吧,二小姐要过来跟我一起住,你一个大男人住这里不好。” 说着就推开他卧室的门,将他的衣柜还有行礼箱一股脑地全都拿出来。 夏青奇一脸匪夷所思,拽住夏青筱把他衣服往行礼箱里放的那只手,一脸不爽地冷哼:“到底是你亲弟弟重要,还是那个二小姐重要?” “这个时候二小姐当然比你重要!” 夏青筱甩开他的手,继续装行礼。 夏青奇:…… 到底是不是亲姐? 夏青筱才不管他怎么想呢,反正,他今天就得给她搬出去住! 夏青奇正在吃饭的时候被她姐姐轰出来,那心情要说多不爽就有多不爽,开车出去的时候,在楼下遇见齐飞月,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她,齐飞月一脸纳闷。 夏青奇开车出去后直接杀向了乔妍的住处,当乔妍听到门铃声,打开门,看到拎着行礼箱站在门口的男人时,吃惊的程度不亚于月球撞地球。 “学长?” “行礼拿进来。” 夏青奇冷冷看她一眼,双手往兜里一抄,直接像男主人一样出口命令,随即就毫无阻碍地走到了客厅里。 乔妍莫名其妙。 在男人窝进沙发里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把行礼拿进来? 这话的意思是……学长要住她这里? 乔妍双手叉腰想了想,又想了想,她拖着拖鞋走过来,倚靠在夏青奇坐着的那个沙发背上,低着头,一脸似笑非笑的:“学长难道是太想我了?夜不能寐,所以……” “我睡主卧,你睡客房!”夏青奇直接截住她的话。 乔妍撇嘴:“主卧是我睡的,一个女人的床,你也睡得下?” “做饭没?” “什么?”夏青奇的思绪跳的太快,乔妍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的。 夏青奇说:“我还没吃饭。” 乔妍说:“我吃饭过了,在外面吃的,我不会做饭,别指望我给你做饭,你知道,我的手是用来……” “闭嘴。” 夏青奇直接拿出手机,低头点外卖。 乔妍耸耸肩,走到门口将他的行礼提了进来。 她将行礼提到二楼。 夏青奇将手机揣进口袋,也跟在她身后上了二楼,进到乔妍给他选的那个房间后,他左右看了看,微微蹙眉说:“房间太小了。” “睡你一个足够!” 夏青奇忽然转过头来:“你晚上可记住,不要爬我的床。” 乔妍:……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就勾引了他一次,他就能记这么久? 不过。 爬不爬他的床,还真不敢确定呢……他住在她隔壁,不爬床,岂不浪费? 乔妍笑着撩了一下头发,走过来攀住他的肩膀,微微踮高脚尖,小巧的唇凑近他的耳朵,带着魅惑的嗓音说:“学长难道不想看我穿白大褂躺在你床上的样子?” 白大褂…… 夏青奇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三个字。 闻言。 他猛地扯开她,狠狠地甩开,甩得远远的:“我明天还有手术,不要影响我的睡眠。” 乔妍噗呲呲一笑,反手就关了门。 夏青奇:…… 这个女人又想搞什么鬼? 第201章 旗鼓相当的夏VS乔 夏青奇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着乔妍走近。 看着她越来越靠近自己,他就想到了早年前,在实验室里,她也是这般微笑着走近他,只是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勾引他。 乔妍还没走到他跟前,夏青奇蓦地伸手,一下子就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乔妍就一下子趔趄进了他的怀抱,男人混和着草木和消毒水味的气息就铺进了鼻端。 乔妍微微一笑。 夏青奇搂住她的腰直接抱起,甩在了前方不远处的大床之上。 把乔妍猛力甩在床上之后,他掸了掸手,站在大床五步之远的地方,冷冷看着她:“今天晚上没空陪你玩,肚子饿了。” 说着,转身出门。 不大一会儿,送外卖的小伙子就到了门口。 夏青奇接过外卖,付罢钱,拎着袋子一个人坐在餐厅的餐桌上吃着晚餐。 房间内。 乔妍被夏青奇甩的大脑一阵发晕,等缓过劲,看着头顶上的一片雪白,她倒是笑了,笑的很不怀好意,反正,人都住在她这里了,还怕搞不定? 乔妍从床上起来。 下楼。 走到餐厅,拉开夏青奇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双臂交叠着放在桌子上面,然后又把下巴搁上去,直盯盯地看着对面吃饭的男人。 “怎么突然搬到我这里了?” “嗯。” 吃饭的男人只鼻孔吼出一声,明显不打算多说,而且,被他姐姐赶出来这种丢人的事,怎么能在这个女人面前说? 夏青奇打定主意不说,只沉着脸吃饭。 乔妍敲了敲桌子:“我说学长,你自己的房子不住,偏要搬来跟我住,不要跟我说,你爱上我了哦?” 夏青奇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对面的女人,那清峻的目光甚为惊奇:“你吃错了药?” “我没生病。” “那就不要胡言乱语。” “不是爱上了我,你干嘛搬到我这里住?你要知道,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夏青奇眉心蹙了一下。 这个女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色女! 夏青奇懒得理她了。 乔妍支着下巴,一个劲地笑着。 不得不说,看着心爱的男人坐在自己面前吃饭,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 夏青奇吃罢饭,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就又上了楼。 乔妍依旧跟着。 到了门口,夏青奇抵住门,转头看着身后的女人:“把房间的备用钥匙给我。” “做什么?” “我怕某个色女趁我睡着后又爬我的床!” 乔妍:…… 她有那么色? 好吧。 也许真的会。 但是,把钥匙给他后,她还能偷偷摸上他的床吗? 显然是不能的。 乔妍站那里不动。 夏青奇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凑进她小巧红润的唇,几乎就要贴上去了,那亲昵的样子似乎真的要吻她一样,可最终,他没有吻,薄唇停在她红唇上方,淡淡道:“给我备用钥匙,或者,我搬到自己的地方住。” 乔妍愤慨! 就欺负她爱他是吧? 他不吻,乔妍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直接双手一伸,抱住男人宽厚的腰膀,头一抬,就吻上了那两片薄而性感的唇。 夏青奇:…… 正要伸手推她,乔妍却猛地松开,飞快地跑出两步,哈哈大笑着:“学长,你的吻技还是不行啊,老是让女人主动,你会变成小丁受哦,啊,很晚了,我也要睡觉了,晚安。” 说着笑着,就冲进了隔壁的房间。 门一关,她就猛拍着胸口,拼命按压着那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 而另一边,立在门口的夏青奇则是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漆黑的眼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他什么表情都没有,直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 两个人相安无事。 第二天。 乔妍起的很早,但是等她下楼,却没有看到夏青奇的影子,她转到楼上去敲夏青奇的门,也没有人应,但是手一推,就把房门推开了。 屋内没人。 房间整整齐齐,就连那张大床也没有丝毫凌乱。 乔妍心中纳闷。 难道昨天晚上他没有睡觉? 疑惑着走进来,在床尾看到夏青奇的行礼箱后,她顿了顿,最终还是蹲下来,将行礼箱打开,把里面的衣服和一些男人的用品一一拿出来。 正摆弄着,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乔妍抬头一看,就看到夏青奇站在门口,一手搭在门把上,一只手中拿着洁白如雪的毛巾,而他则穿着一套海绵系的黑色运动衣,那挺阔的额头上还有着细汗,脸色红润,呼吸急促,喘气声很重,应该是刚刚晨跑回来。 夏青奇看到她在他的房间,又在捣鼓着他的行礼箱,脸色就冷了下来:“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我帮你收拾收拾。” “不用。” 夏青奇走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服,将她推出去:“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许随便进我的房间,还有,备用钥匙给我。” 夏青奇伸出手。 乔妍看着那双手,很白很纤长,手指上积累着长久以来医用消毒水的味道,这双手,在手术室里是一双起死回生的手,在床上,是一双很有力又技巧娴熟的手。 乔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双串串起来的钥匙,单指拎着钥匙环,把两个串在一起的钥匙放在了夏青奇的手上。 “备用钥匙。”她说。 夏青奇看她一眼,五指握拢,将钥匙收了起来。 转身就推开浴室的门,关门前,他又扶住门,冲依旧站在那里的乔妍说:“既然收拾了,那就把我行礼箱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好,我等会要穿那套蓝色的套装,给我拿出来放在床上。” 说完就关上门,打开花洒。 乔妍撇撇嘴,对那紧闭着的大门做了个鬼脸:“活该我这辈子欠你的啊!” 虽是这样抱怨,但她还是很甘之如饴地去收拾夏青奇的行礼箱了,谁叫她先爱上他呢。这就是在爱情里,谁先动心,谁就变得被动的下场。 把夏青奇行礼箱里面该挂在衣柜里的衣服全都挂好,又把他说的那套蓝色套装放在床上,最后剩下一些必须要放在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 乔妍看看手中的东西,又看看那道雾气氤氲的玻璃门,再看看手上的东西,又看看那道雾气氤氲的门,最后,索性把心一横,去推浴室的门。 反正。 他跟她睡都睡过了,而且在浴室里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看看应该没问题吧? 乔妍这样想着,就腾出一只手把玻璃门推开。 夏青奇刚刚洗罢,一只手拿着毛巾在擦头,一只手刚按在水淋头的按扭上,刚把水关上,身子还没转过来,就听到了玻璃门拉开的声音,他扯过浴巾往身上关键的位置一盖,扭头就冲着闯进来的女人低吼:“乔妍!” “我来放东西。” 乔妍晃晃手上拿着的一些男士洗面液和男士专用的牙刷及其他一些洗脸用品。 夏青奇轻微地扯了下唇,很诡异地笑了下,那笑容很冷,猛地,他伸手拽住乔妍的胳膊,将她用力一扯,就扯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扯掉那只缠在腰上的浴巾,一把将乔妍按在身后的瓷砖上,刚刚洗过澡,还冒着热气的身体紧压着她,嗓音带着冷薄的气息靠近:“专门趁我洗澡的时候进来放东西?” “你应该说,你为什么要专门趁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进来洗澡?”乔妍不相让地仰头看他。 夏青奇眯了眯眼。 他知道她爱他,而且是很爱很爱的那种。 大四下学期,临近毕业的典礼会上,她喝醉酒缠在他身上,那个时候的他正值血气方刚,对她这样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其实没有多大的抵抗力,尤其是她经常在他眼前晃,晃的他几乎夜夜脑中都有她的影子,以至于晚上有好几次都梦到跟她在做。 所以,那一次,他没放过她。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并不介意这种关系,而他们也维持了这种关系到毕业后的前两个月,直到,两人为了各自的目标和前程各奔东西。 他去了英国,她去了美国。 那之后的三年多的时间,他没有联系过她,她也没有联系过他,而他的生活里除了进修和专研就再也没有别的,他想,她也一样,不然,在那次医学盛会上,她不会那般大放光彩。 夏青奇想到那次医学盛会,握在乔妍腰上的手就猛然间加大了力气,掐的乔妍疼的大声呼叫:“啊!学长!你轻点!” “你知道,在这种事上,我一向都——轻、不、了!” 说完就猛地吻住了她。 乔妍眼睛一下子睁大,那晶莹的瞳孔里倒映着男人利索的短发,干净又清峻的侧脸,还有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 一吻过后,夏青奇松开她。 他今天真的有个很重要的手术,不能跟她在这里闹腾。 但是他的手刚松开,乔妍就蓦地一下子抱住他的头,两腿直接往他腰上一缠,又吻住那两张薄而性感的嘴唇。 夏青奇没防备着她会骑在自己身上,手臂一下子失重,两个人双双跌进了身后的浴缸里,还好浴缸里没有水,只有小浅半的水搁置在那里,但夏青奇是在下面的,所以…… “乔妍!” 夏青奇最讨厌她压在他的身上。 乔妍则是眯眼微笑:“学长,我们没试过这种姿势吧?今天试试?” “你、休、想!” 夏青奇被乔妍凌驾过一次,从那次之后,他就发誓,这辈子,她乔妍都不可能再把他压在身下,不管是在医学盛典上,还是在……床上。 第202章 鸿门宴之谁死谁生 夏青奇手臂很带劲地将乔妍从他身上扯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浴室,刚出浴室,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就响了,他微微皱了皱眉,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夏青筱的来电。 他将电话搁下,没接,拿起床上的那套西装,一一穿戴。 等穿戴好,整理好,乔妍也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她靠在浴室的门上,冲着整理黑色领带的男人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今天有手术?” “我有没有手术需要向你汇报?” “那倒不是。” 乔妍耸耸肩:“我只是想说,你如果不是真的有手术,陪我去见一个人。” 夏青奇正理着领带的手一顿,他转过身,望着她:“见谁?” “柯雪。” 柯雪这个名字,最近的丰城人士都不会陌生。 那次别墅死亡事件的主角。 按理说,柯雪应该已经死了,这是后来夏鱼和薛洋同时放出来的消息,以夏鱼的能力还有薛洋的声望,这两个人说出来的话自然没有人会再怀疑,可…… 刚刚乔妍说看谁? 柯雪? 夏青奇狠狠地眯了眯眼,目光直愣愣地盯着乔妍看着,乔妍被看的心惊肉跳,挑眉问:“怎么?” “我记得有人说过柯雪已经死了。” “假的柯雪确实已经死了。” “哦?” 夏青奇倒是笑了:“你的意思是,真的柯雪在你的手上?” “嗯。她患了一种很奇怪的病。” 夏青奇理理西装的袖口,睥睨着眼眸淡淡而笑,那笑容有着几分玩味,也有着几分意味深长:“你让我去看她,是想让我看看她的病吧?” 乔妍也笑:“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学长你啊。怎么样?这么挑战的工作要不要做?” “没兴趣。”夏青奇直接回绝。 乔妍:…… 果然没睡,这脸不够用啊。 夏青奇拿着手机和皮包出了门,出门后,就给夏青筱回拨了电话:“姐。” “刚在做什么?打电话不接?” “洗澡。” “哦,在哪里住?我晚上过去给你做饭。” “不用。” “那你早上吃饭了吗?” “吃了。” 姐弟俩一问一答,都是很平常的对话,夏青筱的问题很幼稚,但夏青奇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都一一认真地回答了,就是在夏青筱反复问他在哪里住的时候,他硬死不说自己住在乔妍这里。 夏青筱没问出来,只得道:“那你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等二小姐过了这段时间,你再搬回来住。” “嗯。” 挂了电话,夏青筱微微一叹。 齐飞月正低头察看着文件,听到她的叹气声,就问:“怎么了?是不是我住你那里给你造成了困扰?” “没有。” 夏青筱将电话揣进兜里,说:“我只是在想,我这个弟弟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齐飞月一愣:“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直觉啊。” 齐飞月噗呲一笑。 夏青筱尴尬:“二小姐笑什么?” “没。” 齐飞月捂住 嘴:“你弟弟也二十好几了吧,难道就一直没有谈过女朋友?你这个做姐姐的,都没说给他物色几个?” 说到这个,夏青筱真是汗颜。 她确实没这样想过,毕竟,以她弟弟的相貌和如今的身家,还轮得到她给他物色吗? 但二小姐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夏青筱支着下巴沉思。 齐飞月挥手说:“等下林柏呈要来,我可能要跟他单独谈一会儿,暂时不需要你在边上,如果你担心你弟弟,你先去看看他,看罢后再来公司。” “好吧。” 夏青筱离开后,大概又一个小时,林柏呈上楼。 齐飞月亲自去泡了两杯咖啡,一杯给林柏呈,一杯自己端着喝,林柏呈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拖沓,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坐下后就直接说:“上次在柯桥的那个别墅,我有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你还记得吗?” 齐飞月想了想,说:“记得。” “嗯。” 林柏呈点点头:“s市的民发集团焦总正开发一项新的连环项目,建区外世贸园,目前竞争的公司很多,来自不同的城市,不同的省份,这些公司大多都有几十年的从业经验,可以说竞争很强,但利润也很大,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参加。” 齐飞月一听这话,就抬头看了看他。 林柏呈还是一脸静水无波,淡定温厚的样子。 齐飞月低下脸,问:“你跟我说这个,不会是想帮我拿到这个项目吧?” “你如果想要,我当然可以帮你拿到,但我想,你更想要的,是徐国昌的下场,而不是自己的利润。”林柏呈淡淡地说。 齐飞月眉头微紧。 上次的视频事件被卜锦城半途中截断,她本来是想利用这个视频,把当年的幕后之人找出来的,但卜锦城一插手,这事情就变得不了了之,还有,最近联系单思也联系不上,诸多事,似乎都被人捷足先登了,虽然最先开始,这件事情是受她控制,但到了后面,似乎又有一双手,在掌控着整个局面。 昨天她义无反顾地从卜家老宅离开,离开前也没有跟卜锦城打一声招呼,想来她又触怒到他了,如今她在丰城步步维艰,也等于是势单力孤,如履薄冰,稍有不甚就会像齐氏夫妇还有她姐姐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所以,任何的契机她都不能放过。 前后思虑一番之后,齐飞月说:“s市的地产业,丰城的同行之人向来很少参与,徐国昌老奸巨滑,应该不会把钱投到那么远的城市。” “嗯,所以,你需要去找一个人。” “谁?” “晏慕修。” 齐飞月眉头又皱了起来。 林柏呈说:“晏慕修最近和徐小玉在秘密订婚,如果没有意外,他们的婚期很可能就在年后,而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你还能帮助他找回最初的自己。” 齐飞月纳闷了:“我?” “是你。” 齐飞月摇头,不解。 林柏呈简单地向她陈述利害关系:“晏慕修的能力虽然屈居在卜锦城之下,又一向很少展露自己,但他的势力也不可小觑,他如果跟徐小玉结了婚,那你想拿下徐氏建筑的想法就可能会成为泡影。” 齐飞月还是不明白:“他跟徐小玉有很多年的关系了,结婚很正常。” “但偏在这个时候结婚,就不正常了。” 徐国昌又不是傻子。 最近这段时间,齐氏建筑对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他按兵不动,想来是知道,现在齐飞月是有卜锦城的暗地里保护的,他也不敢妄动,也在等待契机,就如同十年前的那场车祸一样。 如果他不提醒飞月,她肯定就会忽视很多细节。 比如:为什么柯雪那么巧合地死在了自己的生日宴上。 又比如:晏慕修为什么会这个时候答应与徐小玉隐秘订婚? 还有:卜老太太的生日宴会。 还有单思的神秘消失…… 也许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徐国昌,但是要找出幕后之人,就一定得先把徐国昌拉下水,也就是说,不管是为了十年前的真相,还是为了引出那个隐在幕后的人,徐国昌是必死无疑了。 林柏呈向来淡淡而清澈的眼眸里也涌起一片寒风似的光,但这片光来的突然,去的无踪,齐飞月并没有发现,她只是问了一句:“你都有计划了?” “嗯。” 林柏呈之所以这个时候跟齐飞月说这事,就是因为卜锦城至少会有一周的时间无法离开卜家老宅,而这一个星期,将会是徐国昌最后的人间阳途。 很多事,不是不问,而是时刻未至。 很多人,不是不怀念,只是少了那么一个让人怀念的窗口。 看着眼前这张似曾相似的面孔,林柏呈静静地注视着,凝视着,缅怀着,沉痛着…… 三天后。 笑红尘的包厢。 齐飞月如约而至,还是之前晏慕修接待她的那个工作室,房间是一样的,格局也是一样的,但是坐在条形沙发上的那个人,却意外的不是晏慕修,而是…… “徐国昌?” “小丫头果然跟你爸很像,这直来直去的性子让人很讨厌。” 徐国昌一手端着陶瓷茶杯,一双充满岁月沧桑的眸子带着几丝冷意看着推门而入的齐飞月,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上次拿枪的那个男人。 齐飞月一看清眼前的情景,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晏慕修是故意放她鸽子还是伙同徐国昌一起,给她设了一局鸿门宴? “徐伯伯说笑了,晏少呢?” 齐飞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那个拿枪的男人,还跟上次一样,他那把枪,冰冷的枪口,正直直地对着她,而他脸上的冰冷也跟那天一样。 齐飞月瞬间就想到了盛环。 还有。 肖晚晴。 只是,当时陪她共同面对血腥的两个人已经不在了,独剩下了她一人,而且,今天,这里没有卜锦城。 齐飞月握紧了手中的包。 徐国昌还是如同那天一样,向她招了招手:“既然来了,就陪我喝杯茶再走。” “我找宴少。”齐飞月站着不动。 徐国昌就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打个电话给慕修,就说齐二小姐一定要跟他说话。” 那人拿出手机。 齐飞月又突然开口阻止:“不了,我不找晏少了,既然徐伯伯想跟我这个小辈喝茶,那我岂有不奉陪之理?” 齐飞月默默地将手提包的拉链拉开,摸到手机,按照印象中的方位,找到电话簿,胡乱地点一通,反正,她也不知道电话打给了谁,那边的人有没有在听她这里的谈话,有没有听懂她这里的危机,她就将电话开着,锁在包里,一步一步朝徐国昌坐的位置走去。 第203章 保佑我度过此次难关 徐国昌在她坐下后就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她面前,微微昂了昂下巴,说:“尝尝看。” 齐飞月端起来放在鼻下闻了闻,一时没闻出来是什么茶,就问:“什么茶?” “你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竹叶青。” 竹叶青? 齐飞月又细细地闻了好几遍,摇头说:“不是竹叶青。” 徐国昌笑着拿起桌上的擦手巾擦了擦手,仰起身子靠在沙发背里,他说:“确实不是正宗的竹叶青,这是养在林间的一种野生竹叶青,味道很涩,但闻起来却如白水,你果然跟你父亲最像,一般很少有人能辨出这种竹叶青的不同。” 野生。 涩。 这两个词一出来,齐飞月的心里就冒出了怒意。 如果徐国昌不是事先知道她不是齐氏夫妇亲生,那就是有意侮辱齐氏夫妇,先说这是齐建业生前最喜欢的,又拿野生的来款待她,这不单在侮辱齐建业,也在侮辱她。 齐飞月冷着脸将那茶杯放下。 徐国昌问:“不喝喝看?” “我想这茶只适合徐伯伯。”齐飞月将包往身侧放了放,面无表情地说。 徐国昌脸僵了一下,似乎耐性耗尽,也不打算与她虚与委蛇了,脸上的一派温和骤然一收,目光带着戾气:“那就不喝茶,说说你今天找晏慕修的目地。” “这与你无关。” “你如果不说,那那个叫单思的小姑娘就没法安安全全地走出这里了。”徐国昌一字一句,淡定如斯地说。 齐飞月猛地一愣:“单思在你手上?” “二小姐应该还记得,你曾经害死了我最宝贝的儿子。” 齐飞月当然记得。 但那是徐杰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她。 齐飞月冷冷一笑:“你儿子如果不那么色慾熏心,也不会死的那般难看,你别把这种事怪到我头上来,也别拿不相干的人来出气,我只问,单思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她如果没记错,单思明明是在薛洋的住处的,而能从薛洋手上抢走人,在丰城,恐怕没有几人吧?还是说,这又是卜锦城搞的鬼?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卜锦城三番五次地阻止她,齐飞月的心就如同裂开了一样,这个时时刻刻总是表现出一副很在意她的男人,为什么在她不知道的背后,却又次次地阻挠她? 什么是爱情? 这就是吗? 齐飞月不由得一阵冷笑。 不知道是笑自己的太天真,还是笑卜锦城的演技太好,好的几乎全丰城的人都信了,信他对她的宠爱,信他确实是喜欢她的,而她自己,又何尝没有动摇过? 徐国昌没有回答齐飞月的话,就只问她来找晏慕修的目地。 齐飞月不说。 徐国昌就很不客气地将她扣了下来。 在徐家别墅的一个地下车库里,齐飞月见到了单思。 “二小姐?” 单思见到她,意外吃惊。 齐飞月苦笑:“你果然在他手上,我还以为是他骗我的呢。” 单思真没想到,连齐飞月都栽到徐国昌手上了,一脸害怕惶然:“这下怎么办?他会不会杀了我们?像十年前那样?” “十年前。” 齐飞月泄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下车库那冰冷的泥石路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打开包,拿出手机,看着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的黑屏,一下子觉得,未来的路暗淡,希望没了。 徐国昌之所以没有搜她的包,可能就是想试探试探某些人的底线,只可惜,她的手机不争气,在这么紧要关头,居然没电了。 “可能真的会。”她说。 单思一听她这泄气的话,又惶然又惊恐,抱着她的手臂就哭:“二小姐,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 “那我们怎么办?” “他暂时不会动我们的,你放心。” “可……” “我不是记得你一直在薛洋的住处吗?怎么到了徐国昌的手中?”齐飞月望着她,很不解地问。 单思看她一眼,默默地松开握着她手臂的手,也坐在了地上。 “你还记得暮南倾吗?” “暮南倾?” “嗯,是他让夏鱼把我送给徐国昌的。”单思说。 齐飞月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来回走动,不停地皱眉又皱眉:“你说,你见到了暮南倾?” “嗯。” “在哪儿?” “如果我没记错,那里是远黛山。” 齐飞月来回不停地走路,脑海里冒出很多人,也闪现出很多事,远黛山,暮南倾,夏鱼,北皇少野,齐虹,盛环,肖晚晴…… 还有。 卜锦城与暮南倾同坐于远黛山顶,空勾垂钓的情景。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似乎到了最后,都与暮南倾脱不了干系…… 齐飞月来回走动的身体猛地一滞,她突然冲到那紧锁住的铁门前,猛烈拍击着那铁门:“开门!放我出去!我要找徐国昌!跟徐国昌说,我有事跟他谈!喂!有人没?” 齐飞月大声喊。 单思跟在她身后,一脸怯怯的样子。 齐飞月拉住她的手也往门上拍:“跟我一起喊,快!” 喊了有好几个小时,嗓子都喊哑了,才有人把铁门打开,那人冷冷地瞅了一眼齐飞月,还有单思,抱胸问:“想跟徐总说什么?” “带我去见徐国昌。”齐飞月急切地说。 那人问:“你想好说什么了?” “想好了。” “那跟我来。” 徐国昌的书房里。 齐飞月第一次进来,但她却是被蒙着眼的,看不见书房里的情景,只听得见徐国昌的声音:“二小姐这么快就想通了,确实很上道。” “我要见暮南倾。” 徐国昌翻看文件的手顿了顿:“一开始是找慕修,现在又找南倾。我想知道,你找暮南倾做什么?” “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只回答你一件事,你是想知道我原本打算找晏少说什么事,还是想知道,我现在找暮南倾说什么?” 徐国昌微微一笑:“暮南倾目前不在丰城。” 齐飞月说:“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必须找到他。” “我不知道。” 齐飞月沉默了。 徐国昌又问:“你喊破嗓子,就为了问暮南倾?” “我还想打个电话。” “想打给卜锦城?”徐国昌又是一笑:“我劝你不要打,这个时候,他肯定是在陪卜老太太,就算你告诉他,我扣留了你,他也不会回来的。” “我没想要打给他。” “哦?” 徐国昌倒是好奇了:“除了卜锦城,你还能打给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齐飞月被允许打电话,因为徐国昌也很想知道,她还能有求于谁。 在丰城。 除了卜锦城会不顾一切地护她宠她外,没有任何一人会不计代价地为她出头,但齐飞月打的这个电话,着实让徐国昌很意外。 齐飞月是打给卜老太太。 卜家老宅的坐机。 接坐机的是一个佣人,听说是找卜老太太的,她立马将卜老太太请了过来,老太太接过电话,只喂了一声,还没开口说话,齐飞月就直接开口说:“如果我出了事,你会不会心里舒坦点?” 卜老太太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齐飞月,她哼一声:“丫头,老太太我活了这么把岁月,不是被吓唬着长大的。” “你不想我出事,就跟徐国昌说,放了我。” 徐国昌在一边听着她敢这般跟卜老太太讲话,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大。 他着实没想到。 她竟然敢打给卜老太太! 而且。 还是这种大逆不道,不敬尊卑的语气! 徐国昌的心里一下子就如拎了桶水,七上八下的。是,像他们这一辈的人,没有人不怕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如果齐飞月打给的是卜锦城,徐国昌可能还不会这般惧怕。 但是卜老太太的回答又让徐国昌提着的心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电话是开的免提。 卜老太太的回答很清晰传了过来,她说:“你的生死与我们卜家没有关系,你的麻烦也跟我们没有关系,丫头,以后,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了。” 卜老太太说完就将电话挂断。 齐飞月将话筒放回电话槽,徐国昌眯眼道:“这次没人能救你了。” “好像是。” “晚上十点,车子给你准备好了。” 齐飞月眼内的光迅速地闪了一下,很快就灭掉,她扬眉朝声音的来源处望着,虽然看不到徐国昌的脸,但她似乎看到了十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 “是不是当年,你也是这样害死我父母的?” 徐国昌不再回答,空间里只传来纸张翻折的声音。 齐飞月被人强硬 地带走,到了门口,她死死撑住门框,对里面的男人说:“你想处理的人只有我一个,放了单思,她只是被我利用了而已。”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齐飞月被带了下去,又锁进了那个地下车库,这一次,她很安静,不再大吵大叫,只从脖颈处抽出那根卜锦城亲手戴上去的平安符,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心里默默地念着:保佑我,度过此次难关。 而此刻。 远在他县的远山寺。 钟声绵远悠长,带着几分不入俗尘的清绝婉音,那个手持佛珠的僧人自大殿内盘膝而起,褴褛僧袍,一缕草鞋,走出了远山寺。 第204章 如果人间有劫 同一时刻。 卜家老宅内,卜锦城陪着卜老太太看着黄梅戏,突感一阵心慌袭来,来之莫名,去之飞快,卜锦城只一皱眉的功夫,那猛然而至的心慌感又不见了。 卜锦城抬头看了看天,已近暮色,大概九点多钟的样子。 他起身,说:“我去打个电话。” 卜老太太拉住他的手:“陪奶奶看完这出戏,你想给谁打,打多久,我都不管。” 卜锦城犹豫半晌,还是坐了下来。 十点整。 丰城的冬天,空气骤袭,但霓虹依旧炙热。 齐飞月开着徐国昌准备好的车,行驶在马路上,朝着十年前出事的那个地点开去,眼前突然晃出来很多人,悲欢喜乐的故事一一浮现。 这一生,她没有经历过多大的风雨,也没有经历过坎坷和泥泞,她想,她这一生,唯一的挑战,更是今夜了吧。 生,或,死。 完全要看天意了。 齐飞月并不知道这辆车哪里动了手脚,所以开的很慢,但,就好像这件事被演过很多遍,被做过很多次,该来的还是会来,当大卡车撞上来的那一刻,她真的看到了那天的真相。 十年前。 齐建业夫妇也是坐在刹车失灵的车上,被突然而来的大卡车撞上,之后,车毁人亡,那一天,出事故的大卡车,小轿车,无一幸免,全部罹难。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齐飞月似乎看见了她的父亲,一身袈裟,草鞋褴褛。 隔天。 新闻满天飞。 新上任的齐氏ceo,齐飞月在二零一六年的十一月十一日的半夜十点,于庐交桥与创业路交汇处,与一辆大卡车相撞,车毁,人……已经送进了抢救室,还在持续观察中。 一夜没睡好的卜锦城,在清晨六点的时候接到安阳的电话,口气很不好:“什么事?” “总裁。” 安阳的声音带着颤音,有点不稳:“你知不知道飞月小姐昨天晚上出车祸了?” 车祸? 又是车祸? 卜锦城的眉头微皱眉。 齐飞月第一次出车祸,是失踪,最后被南风夜掳了去。第二次出车祸,是老代桃僵,让南风琉雪钻了空子,这一次,又是车祸? 真还是假? 卜锦城握着手机,久久都没有应一声。 安阳说:“昨天晚上十点,庐交桥与创业路交汇处,飞月小姐的车与一辆大卡车相撞,车已经烧毁了,听说飞月小姐伤的很重,送到紧急救护室已经快四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我怕……她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卜锦城的呼吸猛然一滞。 手劲也跟着加大,瞳孔也开始睁大,开始露出不敢置信的震惊来:“你确定是她?” “我有在现场找到她的戒指,跟你手上戴的一模一样的锁戒,我如果没记错,这是总裁送给飞月小姐的吧?” 如果是假的,安阳哪敢跟他说? 卜锦城猛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思绪大乱。 心,闷疼。 每次在他决意放弃她的时候,她总是有办法让他方寸大乱,这个女人,时刻惹他生气,常常不知道如何讨好他,却老是利用他,怀疑他,还背着他,跟别的男人跑掉! 卜锦城昨天离开戏台就是想给齐飞月打电话,他一心慌,他就要听听她的声音,不然心里不踏实,但是昨天他在生她的气,所以,他奶奶拉住他后,他也就犹豫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给她打电话的打算,他当时只是想着,没必要为了这样的女人惹他奶奶生气。 可。 卜锦城狠狠地抢起拳手砸在墙壁上。 他不该犹豫的。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只要她遇到事情,他的心就会没来由地变得恐慌。 “总裁?” 安阳一直没听到卜锦城这边的声音,疑惑地喊了一声:“还是说,那戒子真的不是总裁送的?那我……” “你在哪儿?” 卜锦城迅速回神,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安阳答:“公司呢。” “去医院!” “哦。” “谁在给她做手术?” “不知道啊。” 卜锦城恨恨地磨牙:“她若出了事,你也陪葬!还不滚去医院!” “那……” “啪!” 卜锦城将电话挂断,迅速地走出东殿,刚出门口,就看到卜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那花池边上,卜锦城很担心齐飞月,片刻都不想耽搁,直接就走。 卜老太太拐杖一伸,将他拦住:“你不用去了,她度不过这关的。” 卜锦城心脏狠狠一缩:“奶奶知道阿月出了事?” “她昨天有打电话给我。” “奶奶!” 卜锦城猛地上前,脸色微变。 卜老太太低喝:“一个女人!看把你急成什么样了?” “我不能让她出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你去了也没用,她不属于这里,却偏要留在这里,就该想到会有这个下场。”卜老太太很冷漠地说着。 卜锦城眼眶都红了:“有我在,我就不允许她出事。” “站住一!” 卜锦城从来不忤逆她的话,但这一次,他红着眼,脚步很急切很凌乱,乱的又何止是脚步,还有那颗燥动不安的心。 他刚是有听清楚了安阳的话。 他说……齐飞月这一次,凶多吉少? 四个小时的急救…… 车毁了,戒指也掉了…… 她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卜锦城一颗心煎熬在地狱,在没有彻底看到齐飞月前,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那些活生生的车祸现场,那些惨绝人寰的,那些面目全非的场景。 手,发抖。 心,颤抖。 一次次的失去,一次次的失而复得,似乎都没有这一次让他感觉恐惧笼罩,让他遍体生寒……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让他清晰地认识到,如果真的失去了齐飞月,他这一生又有何意义? 如果人间有劫,那齐飞月就是他的劫。 卜锦城一路红着眼眶开到医院,到了医院,车都没时间停进车库,直接奔到五楼手术室,手术室外面只有三个人在那里等着。 夏青筱,林柏呈,安阳。 卜锦城一出现,安阳就精神抖擞地喊了一声:“总裁。” 卜锦城沉着脸走近手术大门,伸手就要推门,被林柏呈拦住:“你做什么?” “我要陪在她身边!” “这个时候正是关键,你进去只会害她。”林柏呈无比认真地说。 卜锦城情绪几近失控,一把甩开他,腥红着眼:“她不会出事!” “我没说她会有事。”林柏呈强调。 卜锦城双眼直直地盯在那个红色按扭上面,手臂痉挛着按在雪白又冰冷的门上,那颗向来镇定自若的心却是恐慌的难以安放。 里面是他的女人,在生死之间徘徊,而他只能焦心地在外面等待,这种滋味,卜锦城真的受够了。 真的。 受够了! 他猛地转身,布满血腥的瞳孔直直地盯着安阳:“去查!” “什么?”安阳被卜锦城的神色吓的猛地一个激灵。 卜锦城冷冷开口:“昨天晚上车祸的真相,还有,她昨天给我奶奶打电话说了什么,却查她昨天的全部行踪,任何胆敢伤害她的人都不能放过!” 这一次,卜锦城真是彻底火了。 如果齐飞月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会让那些人全部陪葬! 他的话一出,安阳立马去执行。 林柏呈静淡的眸子往卜锦城脸上扫了一眼,又错开,看向那道紧闭的门。 明明。 他昨天接到了齐飞月的求救电话,明明,他趁机跟她说了,让她出门的时候,想办法离开一小会儿,他有办法带她安全离开。 可是。 到最后。 她还是一意孤行地被徐国昌扣留了。 到底是徐国昌算计了她,还是她将计就计,算计了所有人? 林柏呈自己也不敢确定了。 毕竟。 这件事,伤害最大的,还是她自己。 如果真的为此赔上了性命,她还会觉得值吗?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除了齐飞月本人。 夏青筱布满忧虑的眸子带着满满的伤痕,她在齐氏呆了将近快二十年了,见证了齐氏夫妇的死亡,见证了齐虹的死亡,她不想见证这齐氏唯一的一个血脉也死在冰冷的救护室里。 她的满心忧虑映在卜锦城的眼中,倒让他焦躁难安的心稍得到了一丝安慰。 抢救手术在卜锦城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四个多小时,所以,他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那道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出来的人,首先是乔妍,其次是夏青奇,还有夏鱼和北皇少野。 卜锦城看到这几个人一同出现在齐飞月的手术室里,倒是惊了一下,但他根本没时间去想这其中有什么问题,直接推开众人,朝着病床走去。 还没走近,就被刚揭掉口罩的北皇少野拦住:“没死。” “我要看看。” “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我要看。” 卜锦城执意要推开他,乔妍也拦了拦,说:“卜总,二小姐被烧的面目全非,全身都是绷带,脸上和头上也都是,你看了也白看,只能说,她保住了命,其他的,都没有保住。” 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容颜,那头让人艳羡又爱不释手的长发,还有那白嫩的如同婴儿一般的柔韧肌肤,这些,统统都没了。 也就是说。 那些曾经让卜锦城迷恋和爱恋的,已经全部不存在了。 除了一条微薄的命。 第205章 南风家族神一样的男人 卜锦城的脸色很难看,肌肉紧绷,心也一抽一抽的,他很明白乔妍这话的意思,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他不相信他爱的那个女人,会变成她口中的样子,他不死心。 狠狠地抿着唇,他一点一点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然后就看到了。 看到了那张雪白的床。 看到了躺在床上缠着绷带像木偶一样的人。 是。 如同乔妍所说。 已经面目全非。 除了绷带就是绷带。 巨大的悲痛从心口处如火山爆发般呼啸而来,带着撕天灭地的恐怖气息从卜锦城的身上逼射而来,他一步一步挪近床边,眼眶内带着揪心的泪。 这一生,他所有的痛都用在了今天。 卜锦城缓慢伸手,在齐飞月唯一一块完整的额头皮肤上轻轻揉着:“阿月。” “好了,她刚抢救回来,需要静修,你们都先退一边。” 夏青奇不顾卜锦城浑身散发的阴鸷气息,强行把他拉开,让夏鱼和乔妍把齐飞月推进安静的病房,并锁上门,门内除了夏鱼和乔妍外,不放第三人进去。 卜锦城要进去,被夏青奇拦住。 虽然卜锦城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凌迟个遍,夏青奇依旧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她现在很危险,这个病房对她恢复有帮助,但前提是,任何细菌和声音都不能入内。” 卜锦城握着拳,狠狠地握着拳。 眼睛刚往窗口扫去,就被夏鱼毫不客气地用手一拉,那将百叶窗给拉了起来,他连最后一点的希望都没了。 卜锦城仇视地盯着夏青奇。 但也只是仇视地盯着,在听了夏青奇的话后,他就算很想闯进去,也只能生生地止步。 僵持了一天,卜锦城的神经依旧是紧绷的,因为,从乔妍和夏鱼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过,齐飞月到底如何,没有一个人跟他说。 虽然命保住了,但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缠满绷带的人,心口就宛若挖了一个大洞,冷的冒风。 他的阿月…… 那个他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的女人,如今竟然遭受了这种非人的痛苦,以她全身缠满绷带的趋势来看,那场车祸,她定是全身烧焦了。 全身烧焦…… 只四个字,却仿佛让卜锦城也置身在了那片熊熊大火之中。 有一种爱,是可以感同深受的。 卜锦城一点一点的弯下腰,双手蒙面,巨大的悔恨在胸膛里发酵,他有多痛苦,徐国昌的下场就有多凄惨,那个他所签定的协议,也在这场车祸中荡然无存。 隔天。 卜锦城的办公桌上就放了一份资料。 是安阳调查这两天齐飞月所有生活细节以及一些来往明细,在卜锦城拿起那沓文件看的时候,安阳说:“飞月小姐出车祸这事,是徐国昌做的。” “你先下去。” 卜锦城头不抬,只一目一行地看着那上面的信息。 看完后,他打电话将燕山唤了过来:“将徐国昌名下的所有产业还有他的私人帐号以及银行,全部封掉,这些事,你亲自去做。” “可是,小少爷,这样做的话,老爷那边……” “不用管!” “但是,擅自动他人财物……” “他的所有财物前,冠的是卜姓!”卜锦城一字一句,冷的掉渣。 原本,卜锦城不动徐国昌,是念着他曾经救过他爷爷,而他爷爷也答应过徐国昌,在他有生之年,保他安享富贵。 但是,那份协议,跟他女人的痛苦和命相比,算屁! 卜锦城的一句吩咐,让徐国昌的经济空前陷入危机,尤其是在他处理了齐飞月后,立马着手投资s市民发集团招标的区外世贸园,正需要大量用钱,打通一切的时候,经济崩溃了。 经济一崩溃,他也崩溃了。 当得知所有的指令都来自于卜家老宅时,徐国昌亲自找上了卜老爷子。 “小昌啊,这事你找我没用。” “可是,老爷子……” “你也知道,阿锦长大了,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尤其是我看这一次,他连他奶奶的话都不听了,更别说我的话了。” “老太太……” “你也别去找她了,她这几天老毛病又犯了,脾气很差,小心她拿拐杖凭白无故地打你,你还是直接去找阿锦好了,这事是他做的,跟我这个老头子无关,跟老太太也没关系,哎,人老了,不中用了。” 说着就走了。 徐国昌一脸郁闷。 如果他敢去找卜锦城,还用得着求到老宅? 卜锦城一直警告他,不要动齐飞月不要动齐飞月,但他不但动了,还把人弄成了半死不活的状态,那么严重的车祸,大卡车司机都死了,她怎么就活了下来? 徐国昌何止是郁闷! 他万万没想到齐飞月的命竟然这么大,全身烧伤还能活下来! 死了倒还好,不死才麻烦。 但那床房被二十四小时严密保护,连卜锦城都没办法踏进去一步,更别说他了。 不能从齐飞月那边下手,他只得去找卜锦城。 但他去几次,卜锦城就拒见几次,到最后,只要徐国昌一来,那门卫绝对是连门都不让他进了,徐国昌一张老脸气的都变了色,最后无法,他只得打给徐小玉:“女儿,快回来,爸遇到麻烦了。” 徐小玉跟晏慕修在法国拍婚纱照,已经去了快有一个星期,也差不多拍完了,就订了两天后返程的机票。 等回到丰城,晏慕修还没回去就被徐国昌叫住:“慕修,你约卜锦城出来吃顿饭吧。” “伯父是有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不是你们快要结婚了,喊他出来庆祝一下。” “好吧。” 徐国昌想着,在晏慕修知道事情真相前,先把卜锦城约出来,等见到了卜锦城,他再想办法解释齐飞月车祸一事。 可是。 等晏慕修刚从徐家别墅出来,竟然意外地接到了暮南倾的电话。 他很吃惊,也很惊讶,很怪异地喊了一声:“暮南倾。” “去医院,飞月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车祸,差点死掉。” 晏慕修“啊”的一声:“怎么会?” “怎么不会?好好问问你未来老丈人,他到底想做什么,卜锦城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他的命,不长了,劝你长点脑子,这个时候订什么婚?” 暮南倾的声音一惯的寒冷无温度,就连那嗤之以鼻的不屑也带着冰寒之气。 晏慕修气的呼吸一沉。 暮南倾却是不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挂断。 挂断后,他就又拿着手机,反反复复地翻弄着同一个号码,翻出来,眉心蹙一下,再关上,又翻出来,眉心又蹙一下,又关上,如此反复,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后,一双温柔的手从头顶罩过来,把他眼睛蒙住。 “既然纠结,那就不看了。” 暮南倾微微一笑,覆住那双手,拿到唇边吻了吻,又转过身,将身后的女人搂住:“睡醒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还是跟之前一样,觉得没有力气,很虚弱?” “没有。” 齐虹摇头:“你让我吃的药很有用,这几次都不会晕了。” “那就好。” 暮南倾抱着她,又想到号码之事,沉稳有如山丘般的眉峰又蹙了起来。 齐虹问:“什么事这么揪心?” 暮南倾沉默地抚摸着她的脸,低头吻着她的唇,不说话。 齐虹被吻的莫名其妙,但还是很高兴,因为她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男人每次吻她,都似乎很满足很贪恋,而每个女人,最难抵挡的,就是英气逼人的男人发自内心的温柔呵护。 两个人吻了很久。 暮南倾放开她的时候,气息略有不稳,但一想到齐飞月如今的情况,又没有心情做下去,他拍拍齐虹的肩膀说:“再去睡一会儿,我打个电话就去陪你。” “哦。” 齐虹看了看那个手机,本想说不困的,但还是依言进到房间。 暮南倾一直看着她,等她关上门,他才慢慢挪步,走出这栋简单的小楼,来到外面,走出很远,确定齐虹不会听到之后,才翻开刚刚那个号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划开了拨音键。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神。 曾经。 辉煌一时的南风世家,家族中,也出现过一个神一样的男人,他英明聪慧,冷漠果断,手握乾坤,有他在,南风世家就一直是风光无限的。 但是,这个神,突然有一天消失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下子坍塌,腐朽的王朝开始没落……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一个叫做南风寒的男人,在三阁一政时期,他被冠以“王相”之称。 暮南倾打的这个电话,不是给别人,正是南风夜如今的私人医生廖尔。 廖尔已经高龄退休,接到陌生电话,还是很绅士客气地说了句:“您好。” 还没等后面的话说出来,暮南倾沉沉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过来,他说:“廖尔,好久不见了,我是南风寒。” 南风寒。 廖尔觉得自己肯定幻听了,他居然听到了王相的声音。 他立马唤来自己的小孙女:“伊尔莎,你过来,帮爷爷听听,这个声音是不是王相的声音。” 小伊尔莎接过话筒,听了半天,摇头说:“没有声音呀。” 廖尔不信,又拿过来听,暮南倾说:“来中国,丰城。” 廖尔一下子老泪纵横:“真的是王相。” “买好机票告诉我,我去接你。”暮南倾的声音一惯的简短,没有温度。 廖尔喜极而泣,一个劲地点头:“去去去,我要去中国,我要去丰城,王相一定等我,我马上就订机票。” “嗯。” 第206章 努力给我生个女儿 暮南倾把电话挂断之后,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这才把手机揣进口袋回到小楼,齐虹下午睡过一阵子,所以并不困。暮南倾回来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无名指上的戒子。 那戒子质地上乘,但一看之下就知道是年代久远了。 暮南倾推门进来,齐虹就拿起戒子问他:“这是你买的吗?” “嗯。” “什么时候买的?几十年前?看起来好像老古董。” 暮南倾脸色一黑:“我有那么老?” “反正不年轻。” 这女人! 失忆之后,说话就口无遮拦,尤其说那些打击他的话,简直是信口捻来。 他哪里老了? 这叫魅力! 暮南倾才不承认自己老了,虽然他确实比齐虹大了很多很多,但爱情又不分年龄,再说了,当初最先表白的,确实是她,只是她不记得了而已。 暮南倾真心觉得自己很吃亏。 他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伸手就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覆了上去,一吻过后,他说:“等你生了孩子,就会开始嫌自己老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虹皱眉:“你想让我生孩子?” “嗯,该生了。”暮南倾一本正经地说。 齐虹摇头:“不生。” 暮南倾又黑脸:“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不做措施了,你乖乖听话,努力给我生个女儿。” “为什么不是儿子?” “要女儿。” “儿子!” “女儿。” “就儿子!” 暮南倾一磨牙,将她直接扑倒。 反正他要女儿,不要儿子,生不到女儿,他就每天跟她做,直到生到女儿为止。 做完一次之后,又将齐虹哄着睡下,暮南倾披着大衣起身,走出院子,点燃一根烟衔在口中,边吸边给夏鱼打电话:“情况如何?” “很不好。”夏鱼如实回答。 “有几层把握?” “没有把握。” 暮南倾吸着烟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明天我去接廖尔。” “廖尔?” “嗯。” “那个传闻中英国皇家第一的dt?” “是的。” “那真是太好了,有他在,飞月小姐就能恢复容貌了。”夏鱼一下子放心下来。 暮南倾却泼了她一记冷水:“不,廖尔再厉害,也不可能将齐飞月烧的面目全非的脸恢复。” “什么?” 夏鱼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暮南倾说:“能恢复她身体的,只有她自己,这件事,廖尔会去做,等他来了,你和乔妍就不必再留下,各自回去。” “哦。” 夏鱼虽然纳闷,但没有多问,只是说:“我随意,但乔妍是卜锦城的人,不一定会离开齐飞月,卜锦城恨不得把这个病房拆了,怎么可能允许乔妍离开?” “他会。” 暮南倾无比笃定道。 夏鱼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神,似乎什么事情都脱离不了他的掌握,又似乎什么事情他都心中有数,且看明天,乔妍是不是会离开这个病房。 第二天。 暮南倾陪着齐虹又睡了一个懒觉,两人一直睡到早上十点多才起床。 小城小镇。 空气格外的好,暮南倾选的这栋小楼临江而建,虽然冬季的风有点冷,但周围都被他加固了一层暖气,即使是在露天的阳台,也不会觉得冷。 齐虹的身体也在这两个多月里养的越来越好,怀中躺着心爱的女人,窗外又是几净橙明的天空,暮南倾躺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突然感觉这样的时光无限好。 他所渴望的世界,也只是这么简单的幸福。 两个相拥的人都醒了,但都不愿意起床,暮南倾是舍不得松手,齐虹可能是前半生劳累过头了,失忆后就格外的懒惰。 “该起了。” 又躺了一会儿,暮南倾揉了揉怀中女人的头,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张冷漠冰冷的脸露出丝丝的暖笑来。 齐虹趴在他的胸口,摇头:“不想起。” 暮南倾捏了捏她腰上的肥肉,感叹:“又胖了。” “你嫌弃?” “不是嫌弃,是觉得你越来越软了。” 齐虹想到这几次他在床上的那股子狠劲,冷哼:“是越来越喜欢了吧?” 暮南倾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趁机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厮磨了一阵子,这才不情不愿地起床,漱洗,穿衣服,待收拾好,看到床上一脸红润的女人,又低下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我去弄点早餐,你赶快起来,吃罢饭去接个人。” “接谁?” “老朋友。” 齐虹纳闷:“我认识吗?” “我想,他会很高兴认识你。” 丰城机场。 廖尔第一次离开英国,也是第一次来中国,第一次来丰城,对富员辽阔的中国而言,一个丰城其实算不上什么,但丰城经济发达,机场更是人来人往。 廖尔一手牵着他的小外孙女伊尔莎,一手拎着棕黄色的简单的行礼箱子,穿梭在人群中,往出口走。 暮南倾并肩与齐虹站在一起,十指紧扣,等在机杨出口处。 “hai~” 出了人群,远远的,廖尔就看到了暮南倾,应该说,他看到的是那个叫南风寒的男人,他一脸激动,语气都带着无法言语的颤抖。 他可能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这个英国史上最年轻有为的王相。 “王……” “廖尔,叫我南倾。” 廖尔走出来后就松开了小伊尔莎的手,很激动地给了暮南倾一个大大的拥抱,用着不太纯熟的中国腔喊出那个尊敬的称呼,却被暮南倾打断。 廖尔愣了愣。 纯蓝色的眸子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显出几丝混沌来,但依旧璀璨迷人,他盯着眼前成熟稳重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南倾?” “嗯,我现在的名字。还有这位。” 暮南倾笑了下,他一向很少笑的,可以说,这个世上,除了齐虹,到目前为止,只有廖尔一个人有幸见到他的笑,虽然这笑容微薄的近乎没有。 暮南倾将那只与齐虹十指紧扣的手往上抬了抬,道:“我妻子,齐虹。” 廖尔顿时大惊:“what?你结婚了?” “嗯。” 廖尔的目光倏地一下落在齐虹脸上,带着地毯式的审视,从她的头发一直看到她的脚面,看完之后,他略略失望,但还是很绅士地弯腰,拥抱了一下齐虹,又拿起她的另一只手,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廖尔。” 廖尔讲的是不太清楚的中文,所以齐虹是听得懂的,她看了一眼暮南倾,暮南倾示意她可以回敬廖尔相同的礼节,齐虹就伸手抱了廖尔一下,说:“我叫齐虹,认识你也很高兴。” “爷爷!” 被众人冷落在一边的小伊尔莎不乐意了,冲过来抱住她爷爷的胳膊:“还有我呢!” 廖尔就哈哈大笑起来,冲暮南倾说:“我淘气又可爱的小孙女伊尔莎?盖伦。” 暮南倾低下头来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黄色的卷发编着麻花,穿着长裙,上身罩了一件米白色的厚厚的毛衣,裙子下面是白色的长裤,一双很红很深的靴子,很奇怪的装扮。 但女孩的脸是正宗的英国白皮肤,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波光。 暮南倾蹲下腿,目光平视着伊尔莎:“你父亲是谁?” “啊?” 伊尔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小小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来:“我没有父亲。” 暮南倾皱了下眉,重新站直身子。 他没有问廖尔同样的问题,只是说:“走吧,先带你去吃饭休息,之后你就去工作。帮我照顾一个病人。” 病人? 齐虹微感奇怪,问:“你不是说你在丰城没有朋友?” “是没有。” 暮南倾重新握住她的手:“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这个病人对你很重要?”廖尔问。 暮南倾低眉摩挲着齐虹的手指,淡淡道:“不重要,但她的命,却十分重要。” 一行四人回到了暮南倾买在临江的那栋小楼。 小楼共两层。 不大不小,上下两层中间是简易的实木梯,一般暮南倾和齐虹的活动地方都在二楼,一楼很少用,而楼外的那片青草地,以及连接着青草地的那一大片竹林,也是他们两人常去的场所,所以,他将廖尔和伊尔莎安置在了一楼,但廖尔拒绝了。 暮南倾问:“不喜欢这里?” “不是。” 廖尔说:“接到你的电话我很意外,意外之后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病人情况危及,你也不会打电话给我,既然我来了,我就会如同之前一样,把这视为使命,所以,我会一直住在医院。你的住所,如果还有机会,我定会住一住的。” 暮南倾微微一怔,随即便道:“嗯,我让夏鱼来接你。” 暮南倾打电话给夏鱼,夏鱼很快赶到,虽然速度够快了,但暮南倾住的地方确实离丰城很远,夏鱼赶到后也到了下午一点。 暮南倾等着她开饭。 夏鱼一进门,看着满桌子的人和满桌子的菜,真是受宠若惊:“等我?” “嗯。” 暮南倾招手:“进来吧。” 夏鱼推门进来。 齐虹则是抬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暮南倾,问:“她是谁?” 第207章 生存法则:一物降一物 夏鱼原本是要落坐的,听到齐虹的问话,先是看了暮南倾一眼,接受到暮南倾一如继往冷漠无温度的目光,她笑了笑,说:“我只是来接廖尔医生的。” 话里话外并不说明自己与暮南倾的关系。 齐虹虽然失忆,但智商没残。 她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唔”了一声,就低下头,兀自拿起筷子,招呼着坐在身边的伊尔莎吃饭,并问她喜欢吃些什么,她下次尝试着给她做。 伊尔莎对中国菜没什么研究,虽然吃过,但很少。 像她这样的家族,吃饭也是很讲究的,一日三餐,定时吃什么,喝什么,都是有规定的,不能随随便便吃东西,也不能随随便便喝东西,更不能擅自改掉用餐习惯。 一听齐虹说做她喜欢吃的,她就欢呼,抬起头就冲着齐虹的左脸啵了一个大大的吻:“大姐姐真好!” 暮南倾冷峻的眉峰微动,看着齐虹左侧脸颊那瞬间而起的像嘴唇一样形状的红痕,默默地拿起手边的纸巾,环住齐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一点一点用纸巾擦拭着。 齐虹莫名其秒,问:“你擦什么?我脸很脏?” “不脏。” “那你在擦什么?” “好了,坐过去吃饭。”暮南倾根本不答她的话,在用柔软的纸巾擦掉那碍眼的红痕之后,就将她又放回了原位。 夏鱼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廖尔更是面上惊奇。 伊尔莎生气地瞪着暮南倾。 什么嘛,她就吻了大姐姐一下下,这个看起来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叔叔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 伊尔莎在心里给暮南倾加了一个绰号:小心眼的冷漠叔叔。 但是后来,在她长大成人,加入英国皇家队,成为女皇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后,她才真正体会到,当时,这个小心眼的冷漠叔叔那面纸巾下的柔情和隐忍。 用过饭,夏鱼带廖尔去了医院。 隔绝一切的白色病房里,乔妍在细细观摩着齐飞月的每一分每一秒的身体变化以及生命体征,正用心观察着,那道紧闭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乔妍也没在意。 能进这扇门的,如今,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夏鱼了。 她以为是夏鱼。 可转身,看到廖尔,她突地“啊”了一声,随即捂住嘴,满眼的不可置信:“廖廖廖廖廖尔?” 廖尔也很意外:“乔妍?” 虽然意外,他却很高兴。 毕竟。 乔妍可是他的关门弟子呢,这个女孩在医学上的造诣并不亚于他。 廖尔前来给她拥抱。 乔妍一惊,立马跳开。 夏鱼懵,问:“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两个人一同回答,却是截然相反的答案。 夏鱼:…… 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乔妍呵呵两声:“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学医的,同门,当然认识,你不也认识他?” 夏鱼当然认识廖尔,但这种认识却不是基于医学同门,她抿了抿唇,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从今天起,我两的工作就都交给廖尔。” 夏鱼以为乔妍会反驳。 但乔妍耸耸肩:“也好,这几天日夜轮留地看守,我也累了,如今有人接手,我也可以好好回去睡个美容觉了。” 关键是。 学长这几天都在她的公寓里干嘛呢? 乔妍很好奇。 脱了白大褂就回了公寓,只是公寓里很安静,夏青奇住的那个房间被锁住了,证明人不在。乔妍猛拍一下大脑,她傻了,这个时候学长肯定是在清民医院的。 乔妍暗自嘲笑了自己几声,就掏出手机,打给卜锦城:“廖尔来了。” “廖尔?” 卜锦城闻此名字,眉心猛然一皱。 廖尔是谁? 南风夜的私人医生。 至少在如今的所有英国人的认知里,廖尔确实是南风夜的私人医生,只听从于南风夜的命令,而南风夜,不管是以前,还是未来,都是卜锦城最大的敌人。 廖尔这个时候来丰城,卜锦城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风夜。 南风夜知道齐飞月出事了? 卜锦城知道丰城有很多南风夜的眼线,曾经的肖晚晴,后来的南风琉艳,南风琉雪,包括之后的夜笙,只是……这些人,貌似都向着齐飞月了。 应该没人向南风夜提及此事,不然,南风夜那边不会这般平静。 那是谁? 暮南倾? 卜锦城把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辗来辗去,越发觉得这个暮南倾就是曾经的南风少主。 手上拥有庞大的南风家族股份,又有着神秘莫测的力量,关键是,他似乎能调动任何一个曾经与南风家族有过关联的人,而且轻而易举。 卜锦城单手扣桌,微眯着眼睛沉思。 如果暮南倾真的是三阁一政时期的南风少主,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来到丰城?还成了齐建业的养子,在丰城只手遮天了那么多年。 卜锦城想不通。 他是真的想不通,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暮南倾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来到丰城,他现在只担心齐飞月。 听到廖尔来了,他就问:“阿月的情况如何了?” “老样子。”乔妍说。 “那以你对廖尔的了解,他能恢复阿月的机率有几层?” “最多四层。” 卜锦城呼吸一滞。 乔妍又说:“但我有很多年没跟他联系了,自从回到丰城,我就没再见过他,也没联系过他,也许这几年里,他的医术又精进了。” 这是宽慰的话。 卜锦城虽不精通医学,但皮毛还是略懂,他说:“你不用安慰我。” “如果……”乔妍顿了顿,“我是说,如果二小姐永远都恢复不过来了,你,要如何?” “有我在,她会恢复如初。” “可我也没见你做什么,这几天,你什么也没做。” 卜锦城淡淡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那片天。 良久。 他说:“因为,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即便是永远都无法恢复容貌,即便是永远都无法醒来,她也是我卜锦城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乔妍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她与卜锦城共事了很多年,从毕业之后,就陆陆续续地有过合作,正式的合作是在医学盛典上夺得no1之后,前后算起来,也有七八上十年了,卜锦城为人,虽然不冷漠,偶尔还会很温柔,但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之感,让人攀仰不起。 他对女人,更是漫不经心。 在认识齐飞月之前,她认为,这个男人就这样了,谁都别想掳获他的心,但此刻,听着卜锦城淡淡的又带着坚定不移的话语,乔妍想:这个世界总还是遵循着生存法则的,一物降一物。 乔妍将电话挂断。 卜锦城把手机放在桌边,刚准备换个手机给楚弈北打电话,安阳就匆忙推门,语气急切:“总裁!晏少来了。” “拦在门外!” “可是……” 安阳正想说:我拦不住啊。这个晏少又不像徐国昌,他又不用看着卜锦城的脸色过日子,尤其是这个晏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脸色相当的臭。 门口。 就传来地狱一般的冷沉的声音:“让开!” 安阳哭。 晏慕修掀起他那双邪魅的眼,狭长的桃花眼里冰寒四溢,那洁白的瞳仁似乎灌满了寒霜,雪白一片,又冰冷一片,黑风暴似的旋涡在那眼内扩散。 他盯着安阳。 安阳立马让开了位置。 晏慕修就大刺刺地走进了卜锦城的办公室。 卜锦城抬头,冲着他就冷笑:“出去!” “阿月呢?” 卜锦城阴冷的目光往他脸上定了定,这才不冷不热地说:“这要问一问你那不知好歹的老丈人。” 又是老丈人…… 晏慕修是在接到暮南倾的电话后匆忙赶来的,还没来得及问徐国昌到底对齐飞月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齐飞月到底伤的怎么样,暮南倾说齐飞月差点死掉,想来是非常严重。 晏慕修紧绷的五指狠狠地攥了起来。 他同暮南倾一样,深爱着齐虹,所以,也就爱着齐虹所爱的一切,十年前的那场车祸,他无能为力,看着她失去至亲,而今天,他依旧错过了齐飞月出事的时间。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徐国昌做的…… 晏慕修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内多了一丝杀气。 卜锦城说:“这件事,我不需要你的插手。” “阿月醒了吗?” “醒了。” 卜锦城英俊的面孔上透着很深的沉重感,但他的眼中并没有灰色的绝望,这几天,除了全面封锁徐国昌的经济和出路,他另外做的一件事,就是在邀请一个人。 一个绝对有能力治好齐飞月,让她恢复如初的人,只是这个人很难请,以他在英国的身份和地位,也不一定请得动。 卜锦城眉心紧紧揪着。 晏慕修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很浓郁的灰败。 第一次错过。 第二次依然是错过。 所以。 注定这一生,他与齐虹,是无缘的。 从卜锦城那里出来后,晏慕修就直奔徐家别墅,而在他找卜锦城的这段时间,徐小玉也从她父亲那里得知了齐飞月出了车祸,也知道了出车祸的真相,当然,还有如今徐家面临的所有危机。 第208章 你毁的是我一生的幸福 卜锦城一直不下手对付徐国昌,一是念在他曾经救过卜老爷子,二也是顾虑那份协议,三是想对付徐国昌,只要他一句话的事,所以,他对徐国昌,尊敬是尊敬,但并没过多放在心上,他一直认为,徐国昌再胆大妄为,也不敢真的惹毛他,但卜锦城还真低估了徐国昌的胆量。 他之所以一直对徐国昌做的事不闻不问,是因为他没有真的触碰到他的底线,但这一次,谁都保不住他。 徐小玉在娱乐圈混的风声水起,除了有晏慕修的支持外,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本人也是聪明的,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听到他父亲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她除了震惊外,就是满满的忧虑。 “爸,你怎么能害齐飞月呢?” 徐小玉真是愁死了。 一开始她就想与齐飞月套近关系,所以那天晚上,她才在齐飞月被卜锦城丢下后,好心带她回家,不然,她又可必多此一举? 直到后来,隐约知道晏慕修是喜欢齐虹,她虽然对齐家人产生了不喜,但也没打算与齐飞月为敌,哪怕,他们徐家真的与齐家有着宿怨。 但宿怨是上一辈的事,又因为是齐家,扯上了齐虹,她知道晏慕修喜欢齐虹,但如今齐虹已死,很多事也就烟消云散了。 她本以为,她与晏慕修的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但齐飞月却因为她的父亲,如今躺在医院里…… 徐小玉看着徐国昌,说:“我去医院看看齐飞月。” “没用的。” 徐国昌说:“你连医院的大门都进不去,那里都是卜锦城的人,只要你一靠近,就会把你轰走,我已经去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这样。” “那是你!” 徐小玉气的拿起包就走:“我总得知道她到底伤的如何,这事还有没有挽救。” “没有了。” 徐国昌走过来拉住她:“如今最急的,是你赶快与晏少完婚,这事不能拖!” 徐小玉说:“你以为晏少不知道这事?只要他一回来,肯定比我知道的快,他知道了齐飞月出事,又知道了齐飞月是你害的,他还会跟我结婚?” “爸。” “你毁的是我一生的幸福!” 徐国昌老脸一抖,那双手就落了下来。 徐小玉转身就走。 可到了楼下,与正好过来的晏慕修碰个正着。 晏慕修远远地站着,看着她。 这个女人,在他最失意之时来到他身边,给了他作为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和身体,也给了他最真诚的爱,他知道的,他都知道,所以这些年,他对她很好,身边除了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佳丽,他的爱给了齐虹,但他的余生,他已选择了给她。 她说结婚,他就点头答应。 虽然知道她这个时候提出结婚,多少是带着别有用心的目地,他还是答应了。 但答应的结果竟是…… 她的父亲趁着他们去法国拍婚纱照的时间,对飞月动了杀机,虽然飞月没死,但从暮南倾话语里还有卜锦城的脸色上看,她伤的绝对不轻。 他曾经在齐虹的墓前发过誓,定会护她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安然到老。 但那天的情景似乎还在眼前回荡,齐飞月却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也许会有转机,也许…… 晏慕修眼睛一阵刺痛。 他看着徐小玉走近,带着笑问他:“怎么现在过来了?找我?” 晏慕修问:“你父亲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徐小玉心中一沉,缓缓道:“嗯。” “关于飞月?” “是,这件事是我父亲做的不对。” “所以,确实是他害了飞月?那齐虹的死,是不是也跟他有关?”晏慕修刺红着眼睛看着她。 齐虹! 齐虹! 这个名字,曾经在徐小玉的眼中,只是一个强悍的名字,只是一个所有女人都无法比拟的堪称商业界最传奇的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曾经是佩服齐虹的。 可现在。 她嫉妒,她愤怒:“你不能因为齐飞月的事就把所有责任和错事推给我父亲,我父亲为什么要害齐虹?齐虹的死,你自己也清楚。” 他清楚? 他清楚个鬼! 齐虹出事的时候,他人也在国外! 晏慕修又痛又恨,那手捏的紧绷绷的,一张英俊的脸也绷的笔直,流光上溢的桃花眼内淌着一层水雾,他倏地一笑,笑的又冷又硬:“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如果齐虹的死真的与徐国昌有关,那他跟徐小玉结婚,让九泉之下的齐虹何以瞑目? 晏慕修转身就走。 徐小玉突然冲上去,抱住他:“别走!” 晏慕修身形一顿。 徐小玉哭着说:“你不能因为我父亲的过失就否定我,我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也没有做过一件伤害齐家的事,你答应过我,说此生会对我好的。” 晏慕修缄默半晌,这才拉开她的手,不冷不热地说:“这段时间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爱的女人,是齐虹。” “我知道,可我不介意!” “小玉。” “阿修,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 徐小玉抱住他,一个劲地摇头,她不要听他说不结婚的这种话,更不要听他要推开她的这种话,她跟了他那么多年,无怨无悔,到头来,就得到他的一句:我爱的女人,是齐虹? 她不要! 晏慕修微微一叹:“这个时候,我真的没心情与你谈结婚的事,你让我先冷静一段时间。” 他一直都没有从齐虹那个阴影里走出来。 不管是多年前,她的移情别恋,还是多年后,她的突然离世。 徐小玉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低低地说:“好,我等你。” 晏慕修这个时候才转过身,看着她流泪的眼睛,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他没有伸手去帮她擦泪,只道:“我现在要去医院。” “我也打算去看看飞月的。” “嗯,那一起吧。” 晏慕修是开车来的,徐小玉原本也是要开车的,但看到晏慕修的车后,她就不打算开车了,但在她跟着晏慕修走到他的车边,准备开副驾驶室的车门时,晏慕修扣住了她的手:“你去开自己的车。” 徐小玉一愣,抬头看她:“你不载我?” “我可能晚上不会回来,你自己开车方便些。”晏慕修面无表情地说道。 徐小玉幽幽地看着他,神情里满是委屈。 晏慕修推开她,拉开车门,直接开车走了。 徐小玉捏紧了包,独自在风中站了一会儿,这才返身回到别墅,把自己的车开出来,这个时候,她不能义气用事,更不能因为生气或是嫉妒而做错事。 徐小玉开着车跟在晏慕修的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到达齐飞月如今住的那个医院。 停好车后,晏慕修走在前面,徐小玉走在后面,两个人还是一前一后地走进医院,在进医院的大门时,守在门口的四个黑衣人,那目光似乎跟红外线似的,在徐小玉和晏慕修两人身上扫了又扫。 晏慕修双手插兜,目光微微扫过来,说:“要我跟卜锦城打电话?” “不用,小少爷吩咐过,如果是你来,可以直接进去,但是,你身后的女人,不能进。”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板一眼地说。 晏慕修站着没动,也没有回头看,只是伸手将身后徐小玉的手握住:“她是我带来的,如果出事,自然有我负责。” 那黑衣人又看了看徐小玉,最后漠然一点头。 晏慕修拉着徐小玉进到医院里面,等电梯的时候,他又松开了她的手。 徐小玉默默垂眸,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攥紧了,余光落在身边男人的身上,却是怎么也无法移开,即使他为了齐飞月怪罪她父亲冷落她,她还是那般爱着他。 有时候,爱情真的会让人犯贱。 电梯门一开,两人走进去。 等来到齐飞月的病房前,看着那如密室一样的房间,连窗户都盖的密密实实的,眼前除了一片雪白还是一片雪白,周围连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一点声响,安静的倒真的像个停尸房。 想到这里,晏慕修的眼睛一动,他走到门边,伸手敲门,只是敲了大半天,也没见任何人过来,里面也没传来任何脚步声。 徐小玉在一边看着,说:“会不会弄错了房间?” “不会,这房间号是暮南倾跟我说的。”晏慕修说。 徐小玉微微皱眉:“暮南倾?”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晏慕修也没有多说,只是皱眉看着那道门,很久之后,他才转身,往回走。 徐小玉见他要走,立马跟上:“不进去看飞月了?” “大概是没法见到人。” “那回去吗?” “嗯。” 晏慕修这一次出电梯后就直接开车,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走的很匆忙。 徐小玉又是一脸伤心绝望,但她并没有再缠着他,适当的让他想清楚,也许,对他们未来都是好的,而且,她现在需要救她父亲,挽救徐氏的危机,而这个时候,最能帮她说上话的,只有明熙。 所以,她要去找明熙。 第209章 紫钻耳钉的秘密 徐小玉一直都不敢惹卜锦城,所以,虽然她与明熙同混娱乐圈,又呆在对立的公司,但她却与明熙的关系处的很好,就是防备着有一天,卜锦城会对付她父亲。 而这一次,他封杀了她父亲,这就是想活活逼死她父亲的节奏。 卜锦城知道她父亲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一击就中。 徐小玉有了这个打算,就立马给明熙打了个电话。 明熙还在老宅,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陪着卜老太太看黄梅戏,卜老太太一直爱看戏,这是她这一辈的老人们的爱好。 明熙的手机在口袋里响,她看了一眼看戏入迷的老太太,拿着手机悄悄地离开了位置,待走到安静的地方,她才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那边,徐小玉立马应道:“阿熙。” “小玉?” “嗯。” “有事吗?我在陪老太太看戏,不能出来太久。”明熙道。 徐小玉说:“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这事在电话里不太好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丰城一趟,或者我去一趟老宅?”徐小玉小心翼翼地问,有求于人的时候,态度总得摆端正。 明熙一听,觉得事有蹊跷,就问:“怎么了?”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想跟你说说,你知道,我其实没什么体已的人,最喜欢聊天的,也就只有你了。” 明熙微微顿了顿,道:“那你明天来老宅吧,最近我都没不会回丰城。” “好。” 挂了电话,徐小玉心口的那块大石明显一松。 她坐在车上看了一眼对面的医院大楼,这才发动车子,开车回了家。 而医院里。 刚刚晏慕修一直敲门又无人问津的门却突地被打开,廖尔一身防辐射服似的走了出来,他全身上下都穿着白色的防静电的衣服,手上戴着白手套,嘴上也蒙着白口罩,连头发都裹了起来,整个人除了一双眼睛外,没有一处地方是暴露在空气里的。 当然。 他这样穿绝不是为了防静电,只是为了防止把细菌带入。 他出来后,脱掉手套,摘掉口罩,沿着走廊走到存放东西的那个房间,拿出手机,给暮南倾打了个电话:“王相,这个女孩伤的很重。” “我知道。” 暮南倾说:“能恢复吗?” “不能。除非做复容手术。但这个女孩全身上下的皮肤烧伤过重,而且烧伤面积过大,即便是世界上最好的整容大师,也不能让她的容貌恢复如此。” 廖尔一脸凝重,忽而又问:“这个女孩对你很重要?” “对我妻子很重要。” “哦。” 廖尔不问了,他总觉得,王相不太喜欢他打听他小妻子的事情。 静默了片刻,暮南倾突地道:“卜锦城每天都会去看她,如果今天他再去,你如果遇到他,就跟他要一枚耳钉,紫色的耳钉,这个耳钉你也认识,曾经藏在女王陛下戒子里的血宝石耳钉。” 廖尔修然一惊:“怎么会在外人手里?” “不算外人。” 暮南倾避而不说,只是强调他一定要让卜锦城把这个耳钉交出来,挂了廖尔的电话,暮南倾又翻出电话簿,找到夏青筱的号码,拨了出去。 暮南倾的手机号对夏青筱来说,是个陌生的号码。 夏青筱身为齐飞月的秘书,每天不知道要接多少陌生的号码和奇怪的电话,但不管有多么陌生多么奇怪,她都不会拒接。 所以,她听到手机铃声响后就顺便接了,当听到对面传来冷冷清清的一句:“我是暮南倾。”时,别提有多惊讶了。 何止惊讶! 简直就是惊悚! 她曾经是齐虹的秘书,而曾经,齐虹与暮南倾是同进同出的…… “暮南倾?” 夏青筱的惊讶表现的显而易见。 暮南倾只冷冷地发布着命令:“去做一件事。” 仿佛命令她是一件很司空见惯的事,也似乎命令她本就天经地义,而夏青筱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在她入到齐氏企业之后,她确实是一直高高瞻仰着暮南倾的。 那个时候的暮南倾,真的是神。 夏青筱有点恍惚,慢半拍地反应了一会儿,才问:“做什么事?” “去齐家别墅,在齐飞月卧室的二层格子柜里,取出一个盒子,盒子是透明的,里面放着一只耳钉,紫色的耳钉,取来后拿到医院,交给廖尔。” 夏青筱虽然不明白暮南倾为什么这样吩咐,但还是很听话地应了。她迅速开车来到齐家别墅,找到暮南倾说的那个耳钉,立刻去医院交给了廖尔。 晚上。 卜锦城果然去了医院。 即便不能进门,即便不能看到齐飞月,他还是每天都会站在这个病房前,两眼专注地凝视着门前的某一点,似乎透着过道紧闭的门,看着里面的女人。 齐飞月依旧全身缠着绷带,虽然没死,但生命体很弱,呼吸薄弱的很让人担心,一直没有醒,沉睡着,像植物人一样。 廖尔从窗户里面看到卜锦城,就推开门走了出来。 卜锦城面上一惊,迅速冲到门口,他想进去,他想看一眼齐飞月,却被廖尔伸手挡住:“应该跟你说过,里面的人正是危险期,不能有病源体带入,也不能带入细菌。” 卜锦城看着慢慢合上的门。 透过门缝,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女人,明明只有几步的路程,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隔了走不过去的天堑和悬崖。 他手指握紧。 廖尔摘掉口罩,很同情地问:“她是你深爱的女人?” 因为齐飞月面目全非,所以廖尔并不知道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就是他曾经在英国皇家别院帮助过的那个人,如果知道,他肯定也不会这般淡定。 毕竟,她长了一张与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 卜锦城眼中沉痛,嘴角更是绷的紧紧的,沉默地点了下头。 廖尔说:“她会好起来的。” 卜锦城问:“你有把握治好她?” “没有。” 廖尔回答的很诚实:“伤的太严重,怕会毁容。” 卜锦城的脸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廖尔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卜锦城几眼,也觉得这个男人有一种相似的气息,但看他的脸,又想不到自己在哪里见过,就问:“你是中国人?” “难道不像?”卜锦城眯眼。 廖尔笑了笑:“你身上有一种贵族气息。” 卜锦城嘴角一抿,打算走人。 他没心情,也没那闲功夫在这里陪他聊天。 他刚抬步,廖尔就唤住了他:“有人跟我说,你那里有一颗紫钻耳钉,是这个女孩身上的,如果你能将那紫钉耳钉拿出来,我想,对她的恢复会有帮助。”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个耳钉,难道能起死回生? 卜锦城最宝贝的是谁?齐飞月,而除了齐飞月,他最宝贝的,就是她的这个耳钉,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耳钉是她的,更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心动的证物,也是他那天强行把她按在床上夺来的战利品…… 卜锦城阴冷一笑:“谁告诉你的?暮南倾?” “是谁告诉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让她恢复?哪怕是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我当然不敢百分百保证这种方法有效,但终归可以一试,也就只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的这个时候,这个女孩还没有醒过来,耳钉自然会还给你。” 卜锦城微微眯起那双阴冷的眼角,犹豫了。 他当然想齐飞月醒来,更希望她能恢复,国内并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就连北皇少野,也没法给全身烧伤的齐飞月做复原手术,他能请的,只有一人,而那个人,目前竟然联系不上。 要等多久? 而齐飞月能等多久? 卜锦城不敢冒险,他也不会拿齐飞月来冒险,这样想着,他不甘不愿地哼一声:“明天拿给你。” 第二天。 徐小玉开车去了卜家老宅。 卜锦城从深锁的抽屉里取出那个玉瓶装着的耳钉,在手中摩挲了很久,这才装入口袋,开车去了医院,将玉瓶交给廖尔的时候,他是很舍不得的,反复强调:“如果一天后,阿月没有醒,这耳钉我会收回。” “当然。” 廖尔接过他递来的玉瓶,取出里面的耳钉。 进门。 又将门反锁住。 另一只手双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另一只耳钉,两个耳钉一碰撞,闪出十分诡异耀眼的光芒,廖尔看着这道光,如同看到暮南倾那般,兴奋激动的不能自已。 他将耳钉分别给齐飞月戴上。 血宝石。 曾经的英国女皇也无法驾驶,无法佩戴的耳钉,一直锁在那枚戒子里,藏着锋利光芒的耳钉,如今却在齐飞月的耳朵上散发着流光溢彩之色。 卜锦城的眼光很好,他第一次遇上齐飞月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也是这个耳钉。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个耳钉有这么神奇的力量,直到一天后。 还是清晨。 但这个清晨,齐飞月悠然醒来了。 卜锦城一大早就来到了医院,守在门口,峻拔的身子看起来没有异常,但从他那紧绷的脸上,还有那一直来回弯曲的五指上,也看得出,他其实很紧张。 第210章 佛说:渡劫不是渡劫 在他三十多岁的生命历程里,能让他紧张的时刻很少很少,但在这些极少的次数里,齐飞月足足占了八成以上,他为这个女人不知道紧张了多少回。 卜锦城斜了一下腰背,背身子靠在了后面的白色墙壁上。 时钟在一刻一刻地走,他的心也在这一刻一刻的嘀嗒中变得焦躁。幸好,并没有焦燥多久,那道一直紧闭着的封闭式的大门被打开了。 廖尔走了出来。 这一次,他没有将门锁上,就那般敞开着。 卜锦城霎时一惊,后背猛地一挺,如竹竿般立了起来,冲他看过来。 廖尔摘掉手套和口罩,冲他笑了笑说:“已经醒了,刚喂了点水给她,你可以暂时进去看看她,但少说话,也不能乱动她。” 卜锦城喉咙一动,那个“好”字从胸膛中挤出,却卡在了嗓尾处。 他竟有些哽咽。 廖尔知道他可能太过于激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着走廊那头去了。 卜锦城缓缓地缓缓地将眼睛慢慢投向那道门内。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纱窗,洁白的床,洁白的床上那个缠满洁白绷带的人,他穿着锃亮皮鞋的那只脚终于动了,一步一步往里面挪。 齐飞月醒了,但大脑还处在空白中。 她极力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那一片白色的天花板,此刻大脑里想的全是出车祸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像电影镜头一样,一帧一帧来回播放。 猛然。 她抓住了一个点,整个人有如被电击般倏地一颤。 父亲? 没错。 她在临死之前,确实看到了齐建业,他出了家,穿着僧袍,穿着草鞋,从她眼前走过,那一刻,她想喊住他,可他就那般从她眼前走过,而她,陷入了昏迷中。 齐飞月激动的伸手要扶住床头边的那个栏杆,想支撑着坐起来,可她重伤未愈,一动就牵动整个身体跟着疼痛,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也沁出了汗。 卜锦城原本沉痛的眼在看到她猛然做出的动作后,狠狠一震,立马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冲到床边,按住她的手,低喝声中夹裹着温柔:“别动!” 齐飞月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又是一惊。 她慢慢转过头来。 满脸的白纱布和绷带上,那双迷魅的眼睛依如继往的令人沉醉,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在她的眼眶两侧轻轻扇动,轻盈的像只蝴蝶。 卜锦城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这个时候的齐飞月才好像真正活了,才好像回到了人间,才好像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脑海中有了意识,有了这人间一切的记忆。 她艰难地张了张口:“卜、卜锦城?”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有如蚊呐,但卜锦城还是听到了,他眼眶内藏着深深的痛,却极力掩盖,用一种深邃而又无限温柔的眼神看着她:“是我,你不要讲话。” 卜锦城小心地握着她缠满绷带的手:“我会陪着你的,一直到你好过来。” 齐飞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不过,大概不会太好,毕竟,她是亲身经历了那一场巨大的车祸,也亲身感受到了那熊熊大火肆虐在身上的滋味。 或许,破了相。 她说:“给我拿个镜子。” 卜锦城别过头,有点无法直视她那双精精湛湛的眸子,他想骗她,说她没事,可他说不出口,他不想给她拿镜子,可他是知道她的固执的。 半晌。 他又转过头,眸中波动的情绪又恢复的一平如洗,他说:“镜子等会再拿,我想好好陪陪你。” 齐飞月瞅着他,就那般瞅着他,没有说话。 卜锦城坦然地与她对视。 两个人,默默地看了对方很久,久到门口都传来了脚步声,那胶合的视线依旧没有分开,直到夏青筱和晏慕修提步走进来。 这个冰冷而又充满森寒气味的房间终于有了点生机。 夏青筱一进来就往病床扑,被卜锦城伸手拦住:“不能动她,在旁边看着。” 夏青筱看着他占有似的紧紧拉着齐飞月的手,嘴角一撇:“只能你动,别人不能动吧?” “就是这样。” 卜锦城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夏青筱哼:“二小姐醒来了,我懒得跟你计较。” 卜锦城想说:你跟我计较得着吗? 但看着齐飞月,他又没说,只眉头无限忧愁地蹙了蹙。醒了是醒了,这烧伤怎么办?还有这毁去的容貌。他不介意她变成什么样,但女人都是爱美的,而且,她向来都不相信他,他说不介意,她又会信么? 卜锦城纠结地眉头都打了结。 夏青筱站在一边,看着病床上的齐飞月,也是心疼的不得了。 晏慕修很安静,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话,只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将齐飞月上上下下全部都打量了一遍,待见齐飞月像粽子一样全部包裹在白色绷带内,就连头发,也似乎全部烧光了,那眼,立马就陷入无限哀痛之中,手也不自禁的弯了起来。 卜锦城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齐飞月身上,对晏慕修没有任何关注。 夏青筱也是。 所以。 晏慕修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们都不知道。 直到从病房出来,才恍然发现,晏慕修不见了。 卜锦城也没心情管他,只是忧心忡忡地开车回了公司,一到公司,他就拨了楚弈北的电话:“阿北,飞月出车祸了,全身烧伤。” 楚弈北眉梢一挑:“所以?” “我想亲自去请他。” 他? 哪个他? 别人不知道,楚弈北却清楚的很,他闻言眼眸一眯,慎重提醒道:“你想请他,那你就该清楚,你要以什么身份去,而这个身份,目前还不能暴露。” “我知道。” “知道就好,一个女人而已。” “但我必须去。” 男人有该做与不该做之事,这个时候,他不能畏缩。 卜锦城语气坚定,楚弈北则是将那双狐狸似的眼眸又眯深了几度,再开口,就不是提醒了,而是温和的聊天:“非去不可吗?” “嗯。” “看来,你真的很爱齐飞月。” “或许吧。” 卜锦城想:他其实不懂爱,他只知道,他见不得她受伤害,更见不得她那一身雪白的绷带,还有她清澈的眼底,那一览无遗的脆弱。 楚弈北不说话了。 他想到了陆深,想到陆深,就似乎体会到了卜锦城的感受。 如果说,每个男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场红颜劫,那他与卜锦城,似乎都找到了那个红颜,也正在历经着这场劫难…… 佛说:渡劫不是渡劫,而是化缘。 那么。 楚弈北轻轻地闭上眼睛,微微一叹:“你想怎么做?” “帮我安排好时间和地点,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身份不能轻易暴露,所以,请他的事,就由你来做,我订晚上的机票过去,明天晚上到,我希望后天就能见到他。” “交给我吧。” “嗯。” 结束通话,远隔重洋的两个人都握着手机,陷入了长久的呆愣中。 或许,他们都没有想到,隐藏多年,真正踏出这一步的契机竟是一个女人,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他们一直要找到,致力于消除的敌人。 齐飞月清醒的消息,其实廖尔第一个告诉的人是暮南倾,暮南倾此刻正陪着齐虹非常有闲情逸致地在钓鱼,这是暮南倾最大的爱好,除了齐虹,除了茶,钓鱼就是他人生的第三大乐趣。 很少有女人喜欢钓鱼,齐虹失忆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没有钓过鱼,喜不喜欢,她只知道,当她坐下来,暮南倾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帮她撑着鱼杆时,她脑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似乎有一个画面从眼前跳过。 齐虹没有抓住,懊恼地皱了皱眉。 暮南倾很快就问:“怎么了?不舒服?” 她这段时间虽然因为吃了北皇少野给的药,身体没那么虚弱了,但跟她失忆之前相比,还是差的太远。 暮南倾一紧张,准备丢掉鱼杆。 齐虹立马说:“没有不舒服,你别紧张。” 暮南倾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叮嘱:“有哪里不舒服就及时告诉我,别忍着。” “我知道。” 暮南倾就又帮她撑着鱼杆,两个人同用一根鱼杆,心平气和地坐在那里,眼前是淡静的湖面,湖面的前方,是碧洗如炼的蓝天,而在那蓝天之上,飘浮着几朵自在舒展的白云。 一切都这般美好。 美好的令暮南倾有了隐匿之心,带着失忆的齐虹,远离脚底下这片所有的红尘以及纷扰,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做一对平凡夫妻。 可理想终是理想,念头一闪而逝间,他揣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暮南倾眉头轻轻一个波动,他松开齐虹,往后退了两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对齐虹说:“你先撑着,我去接个电话。” “嗯。” 齐虹又是眼睛微眯了一下。 似乎。 他每次接电话都要背着她,他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他要背着她讲电话?他们……以前也是这样? 暮南倾走到齐虹看不见的地方将电话接起。 那头,廖尔的声音就带着崇敬兴奋传了过来:“王相!她真的醒了!” “意料之中。”暮南倾说。 廖尔却非常佩服:“王相怎么知道那对耳钉能让她苏醒?” 暮南倾微微一顿,说:“你喊我王相,就应该知道,没有我不能为之事。” 言语间,低沉微冷,却字里行间又透着一股天下尽掌我手的王者之气,他说的平平淡淡,冷冷静静,廖尔却听得热血沸腾。 他当然没忘,那个年少的天才是怎样将南风家族推向至高至尊的。 “我永远都是相信王相的。”廖尔突地说。 暮南倾没什么表示,面无表情道:“保持住你这份信仰。” 说完将电话挂断,挂断后,他独自站了一会儿,吸了一根烟,这才往齐虹钓鱼的地方走,等走近,看到鱼篓里躺的三条大鲫鱼,他一下子愣了。 “你钓的?” “是呀,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齐虹笑着扭过头,洁白的牙齿一闪一闪的。 暮南倾常年面瘫脸也露出了笑容,他伸手,抚摸上她的头,说:“你一直都很厉害。” 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齐虹耸了耸肩,对他的这句话没有任何概念。 暮南倾重新搂住她,撑住鱼杆,过了一会儿,暮南倾低低地问:“想不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更大的世界?”齐虹重复。 暮南倾“嗯”了一声,说:“带你去英国玩玩,你会喜欢那里的。” 齐虹不解:“怎么突然要带我去英国?” 暮南倾抚摸着她的头,不答话。 英国。 是他的故乡。 也是她的故乡。 终究是要回去的,除非他被踢出南风家族的族谱,但不可能了,他曾经为南风家族创过无数荣耀,哪怕他做了伤害南风家族之事,哪怕他将三分之二的股权转给了卜锦城,他也走不出南风家族的族谱。 暮南倾说:“想带你环游世界,就当英国是第一站吧。” “哦。” 齐虹还是觉得奇怪,但没再多问。 晚上。 吃罢饭后,暮南倾带她回了丰城,小伊莎被暮南倾转给夏鱼了,所以,这趟回来的,就只有他们两人。 在齐虹清醒后的记忆里,她没来过丰城。 她对丰城不熟悉。 而在丰城人们的心里,她也已经死了。 所以。 暮南倾带她回来的时间是夜里一点,两个人都戴着帽子和口罩,衣服穿的也很普通,齐飞月所在的医院,里里外外全是卜锦城的人,暮南倾并不担心被人发现,只一路慢步着带齐虹上电梯,走到齐飞月的病房前。 齐飞月醒来后,那道封锁式的门就能自动开了,但这么晚,齐飞月已经睡了,也没人在这里滞留,只有卜锦城一个人,坐在齐飞月的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的女人,一看就看很久。 暮南倾推门而入。 卜锦城扭头,看到是他,倒显出几分意外,当视线从暮南倾身上转移到他旁边的女人身上时,那意外就变成了惊异。 “你倒是敢。”卜锦城慢慢吐出四个字。 暮南倾知道他说的是齐虹,没有理会,只是说:“带她来看看。” 卜锦城眉眼微动。 齐虹莫名其妙,她看看这个四周白惨惨的病房,又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人,还有坐在病床前的那个男人,又把视线转过来,目光锁住暮南倾,问:“这位是?” 第211章 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是谁? 你最亲爱的妹妹。 看着齐虹茫然的眼神,暮南倾的心底陡然间滑过一抹刺疼。 曾经。 在她的生命里,这个人是她最最重要的亲人,是她一心一意要呵护的妹妹,也是她曾经所有坚持的目标和动力,可是如今,两个虽然没有血缘却亲如血缘的姐妹,终于见面了,但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失去了曾经所有的记忆。 暮南倾将齐虹的手握紧了,这一握,心口却又如散开的沙石般,溃溢开来。 他想将她圈养在身边,只圈养在自己的怀抱里,可他不想要一个没有灵魂的爱人,虽然现在的她只记得他的好,但是,那些曾经,那些他们共同度过的,悲喜掺半的曾经,她不记得了。 这并不是他所乐见的。 他曾经让北皇少野给她用的药,也是间歇性的失忆药,他不要她忘记所有。 暮南倾怔怔的没有回答。 卜锦城却是瞟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既然看了,那就走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不想你们打扰到阿月休息。” “阿月?” 齐虹的脑海内似乎又有什么闪动了一下,但她还没细细深想,暮南倾就拽着她出了门。 两个人一路往电梯走。 跟来的时候一样,整个走廊都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影,两个人站在电梯门前等着电梯上来,电梯一上来,暮南倾就牵着齐虹的手,准备跨进去。 却在跨进去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正是从s市赶回来,听说齐飞月已经醒了前来看望的林柏呈。 林柏呈心系齐飞月,电梯门一开就脸色紧绷地冲出来,他走的很快,但他一向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不惊不慌,温温吞吞,看起来能力超卓的人,所以即便他脚步匆忙,整个人又给人很安定的感觉。 他走出电梯。 暮南倾和齐虹进入电梯。 电梯一路向下。 林柏呈走出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他转过身,看着电梯的方向,眼中闪过各种情绪——疑惑、惊讶、震惊…… 这些情绪在他眼中翻腾而过,又慢慢沉淀进一汪深邃之中。 他又转过身,冲着齐飞月的病房走去。 病房内。 卜锦城依旧守在齐飞月的床边,只是这一次,他的手中多了一条毛巾,他正在小心地给齐飞月擦着眼睛——嗯,她全身上下能擦的地方也就只有眼睛了。 林柏呈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卜锦城起身,他才关上门,缓慢走进来。 卜锦城看到他,微微一顿。 林柏呈问:“她睡了?” “嗯。” “听说已经醒过来了,能说话了吗?” “说了几句。” 卜锦城将毛巾拿到洗手间搓了几下,然后挂在墙上的挂勾上,又擦干手,从里面走出来,一派坦然地又坐回了齐飞月的病床前。 林柏呈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眸色微动。 林柏呈主要是来确定齐飞月的情况的,知道她已经醒了过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正要走,卜锦城却懒懒地将身子往后一靠,把他唤住:“徐国昌栽在民发集团手中的钱,是你设的计?” 林柏呈微微一笑:“是我。” 卜锦城说:“民发集团的焦总是地产业大亨,他向来不喜欢与人为伍,倒是愿意让你插手这件事,这很奇怪,而且,你对齐飞月,比我想像的还要用心。” “听起来,你很了解焦总。” “不熟悉。” 林柏呈又笑,笑的温文尔雅:“多一个人爱护飞月,你应该多一份安心。” 卜锦城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 林柏呈任他看着,说:“我父亲很喜欢飞月,希望我能像照顾妹妹般的照顾她,所以,你放心,我对飞月的感情与你想的不一样,我也没那能力抢你的女人,也不会抢。” 妹妹? 卜锦城玩味地咀嚼这两个字。 林孝忠……林? 姓林的好像跟丰城的齐家扯不上关系,林孝忠又怎么会让林柏呈像对待妹妹般的照顾齐飞月?卜锦城疑惑了,他想着等齐飞月的身体好了,彻底查查这件事,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安静地守着齐飞月。 林柏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床上一直闭着眼睛的齐飞月,转身走了。 到了晚上三点,卜锦城不得不走。 他订的机票是三点四十的,扣除路上开车的时间,他已经没有时间留在这里了。 卜锦城出门,打电话给乔妍:“我有事要出门,你这几天要寸步不离地照顾在齐飞月的身边,有任何情况,立马向我汇报。” 乔妍说:“我知道。” 卜锦城总算可以稍微放心,他转身回到病房里,低头在齐飞月的眼睛上吻了吻,轻柔的吻滑过,他转身就走。 等他走后,原本沉睡中的齐飞月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侧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微微一叹。 又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在卜锦城离开后的十分钟后,那道白色的门又被人打开了。 林柏呈又走了进来。 进来后,他就坐在刚刚卜锦城坐的位置,眼睛带着温凉的气息落在齐飞月的身上:“拿自己的身体做筹码,你也真是让我吃惊。” “那天我拨了电话,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却还是希望,接电话的人是卜锦城。”齐飞月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林柏呈抿了抿唇:“可惜是我接的。” “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做。” 林柏道:“徐国昌已经如你所愿,得到了卜锦城彻底的封杀,可能过不了多久,这个丰城,便不会再有徐国昌的影子,而在建筑业,也不会再有徐家。” 齐飞月没吭声,只是说:“帮我拿个镜子。” 林柏呈不像卜锦城那般顾忌,他很干脆地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调出照相机,又把原本的后置镜头切换到前置镜头,搁在她面前,让她看自己的样子。 虽然齐飞月大概猜到了自己的容貌有毁,但在看到镜子中那个裹满绷带的人头时,还是不免受到了很强烈的惊吓。 她突地“啊!”一声,将手机猛地一推。 林柏呈没防备着她会这样做,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还好他的手机质量杠杠的,不然真的要一摔为二了。 林柏呈弯腰将手机拾起来,看着床上的齐飞月说:“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觉得值得吗?” 齐飞月简直想哭。 她哪知道自己竟毁容至此? 她当时只是想着一定要让徐国昌再无退路,要么他死,要么她死。虽然她不想死,也没有死,可……她真不知道,她会毁容! 齐飞月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她自我闷闷地消化了一会儿,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倏地。 齐飞月抬起那双濛濛的眼睛,问林柏呈:“卜锦城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会。” 林柏呈站在那里,模样很温雅,语气很肯定:“他比以前更爱你了,你虽然毁了容,好像却因祸得了福。” 齐飞月说:“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毁了容的女人。” “那你就努力好起来。”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齐飞月泄气,“真毁了容可怎么办?” 林柏呈静静看她一眼,没说话了。 一时,安静的病房里越发的安静,又过了一会儿,林柏呈问:“你醒来后,有给南风夜打电话吗?” 南风夜? 哦。 似乎好久都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久到她差点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可。 打给他有用? 齐飞月正想开口问,林柏呈又说:“他从小照顾你,对你的了解熟悉程度不亚于齐虹,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只有他知道怎么恢复你的容貌吧?” 这说的是事实。 从林柏呈知道的信息里面分析,确实只有南风夜一人,对齐飞月是最为熟悉的,哪怕是卜锦城,也没法相比。他想,以南风夜的能力,恢复齐飞月应该没问题。 可他不知道。 真正知道齐飞月身上耳钉秘密的,只有暮南倾。 那对耳钉,才是恢复她容貌的关键。为什么曾经的英王陛下生了三胞胎,却只有齐飞月一人被南风夜选中,作为未来女皇的命定人员,而非其她二人? 这是因为在暮南倾执掌南风家族的时候,他亲手写下了一封信,信里记载着新女王的名字,以及新女王的标志——那对耳钉。 暮南倾离开南风家族之后,这封信就落在了南风夜的手中,他找到了戴着耳钉的齐飞月,把她带回到自己身边抚养,开始着他自己的计划。 这些齐飞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确实是自小跟南风夜生活在一起的,他对她的熟悉程度确实不亚于齐虹。 但是。 找他? 齐飞月心里面有抵触。 脑海里猛然又蹿出南风夜那天强吻她的画面,还有他英俊冷漠的脸上那森冷的气息和他全身上下藏都藏不住的那股野兽般的慾望。 越了解他,她竟越害怕起来。 那个曾经给了她生活中的所有希望和所有光明的男人,会不会到头来,真的是一匹……狼? 第212章 看到了什么 齐飞月的这种想法一冒出来,浑身就开始不对劲了,她连忙挥手说:“不不不,不能找他。” 林柏呈挑眉:“你很怕他?” “有一点儿。”齐飞月回答的直言不讳。 林柏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说:“如果不找他,那你就只能寄希望于卜锦城了,其实我觉得,以他的能力,或许能够想到办法治好你,但这样的话,你欠他的,永远都偿还不清了。” 偿还不清? 确实是这样。 齐飞月想:她欠卜锦城的,早就偿还不清了。 卜锦城从医院离开之后,迅速赶到机场,还好半夜的时候路上不堵车,他顺利地过了安检口,只是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暮南倾的电话。 这个时候,暮南倾打电话给他,真的很奇异。 卜锦城扫了一眼机场口来接机的人,不动声色地将电话拿到耳边:“什么事?” “你去了英国?” 卜锦城眼睛一眯:“如果不是你太神通,那就是你派人在监视我?” 他来英国的事,因为是秘密,所以,目前为止,知道的人也只有他跟楚弈北,楚弈北是不会背叛他的,那么,这么短的时间内,暮南倾就知道了此事,他是真的有通天的本事? 暮南倾却不理会他这个问题,只是道:“你回来吧,齐飞月不会有事。” “你又知道了?” “我不说废话,她会好,只是需要时间,你不会看着她出事,我也不会,别忘了,到目前为止,我跟你的目标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他们站在同一条船上,谁都不愿意这条船翻了,所以,彼此都不会去害对方。 这句话卜锦城听的很明白。 他顿了顿,说:“我已经来了。” “话我已经说了,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决定。”暮南倾面无表情地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掉。 卜锦城握着手机,沉默地站着。 或许,是他太心急了。 但凡关乎到齐飞月,他好像都没有耐性。 卜锦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的那片天空,蓝蓝的,广阔的,除了漂浮着的一些白云,几乎干净的什么都没有,可他却在那片天空下,看到了一片血腥。 他闭了闭眼,狠狠地闭了闭眼。 心口那里有点刺痛。 他慢慢举起手机,给楚弈北发了个信息:“约那个人的事,算了。” 一句算了,也让楚弈北松了一口气。 他将电话收起来,提步走到花园里,静默地坐在老式的铁皮卷着花边的长条椅上,点燃一根烟,一口一口地吸着。 没吸多久,眼前就露出一双棕色的女人的皮靴。 楚弈北缓缓抬头,看到了一张白皙古典的脸,他轻咬着烟蒂,狐狸色的眼尾处勾起淡淡的弧度,表情似笑非笑,带着不知名的温度看着这个女人:“来了?” “怎么一个人坐这里吸烟?” 楚弈北“唔”了一声,手臂一伸,揽在她的腰上,将她搂住,抱在自己的腿上:“在等你。” 陆深笑了笑,美眸往他脸上扫了扫,说:“你有心事。” “一点点。” 陆深眼睛缓缓低下,看着他暖薄的唇上那只细长的烟,伸手,指尖沿着他的唇线一点点移动,那温软的指尖滑过之处,似乎带了强悍的电流,让楚弈北的心笙跟着摇曳,他耐不住地低唤一声:“深深。” 陆深却趁机两指一伸,将他咬在齿间的香烟给夹了出来,转而送入自己口中。 那淡淡的带着男人气息又卷着一层暗黄色的烟头入口的同时,腰猝然一紧,一口烟还没吸进肺里,下巴被男人捏住,那烟被男人卷着仍进草丛,取而代之的是楚弈北那绯红却又暖意十足的唇。 陆深:…… 一吻过后,陆深问:“心情好了?” 楚弈北道:“我心情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 “确实是心情好了。” 陆深准备起来。 楚弈北松开手,整个人慵懒似的靠在那又长又宽的欧风十足的椅背上,斜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看着她撩开长发,整理着衣衫。 “阿锦说不见那人了。”等她整理好衣服,楚弈北慢慢开口。 陆深“哦”了一声,说:“那我不白来一趟?” 楚弈北冷哼,唇角冷意乍现。 他没说话,偏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片大花园里开的正艳的大红牡丹以及牡丹旁边那些竞相怒放的群花…… 陆深见他不说话,猜想着他大概又不高兴了。 她这次来是因为任务,既然任务取消了,那她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惹他生气,这样想着,她就不打算再触怒他了,直接转身就走。 楚弈北听着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心中的怒气腾地加大。 等人彻底不见了,他倏地站起,走到那朵开的正艳的牡丹旁边,伸手一抓,将那牡丹连根拔起,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一肚子的怒气全都撒在了那朵可怜的牡丹上面。 第二天,当花丁看到这好好的牡丹被人摧残成这个样子时,一个劲地说:“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得找他家少爷说说,非把这人大卸八块不可!难道这庄园里的人不知道,这花园是他家少爷最喜欢的?” 花丁可能不知道,这牡丹就是他家少爷拔的。 陆深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走,却在下楼的时候,被楚弈北叫住:“过来伺候。” 陆深的目光往餐厅里扫去。 餐桌上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楚弈北。 一个是楚弈北的青梅竹马,被他捧在手心呵护宠爱了十几年的女人,像猫一样的女人,浑身上下有一种很雍容华贵的气场。 嗯。 陆深想:这个女人是楚弈北的最爱。 这样想着,她就朝餐厅走了去。 走过去之后,那个女人就自然而然地命令她:“去帮我倒杯牛奶,不要原味,加点香糖,再放点草莓粒和苹果丁。” 陆深听话地去做。 楚弈北面无表情地吃着盘中的西餐,没有发一声。 等陆深倒来那个女人所要的牛奶,却被她嫌弃:“太凉了,拿去热一热。” 陆深又端着这杯牛奶去加热,等加热过来,那个女人的指尖刚碰到杯壁,就低呼一声:“啊,好烫!” 陆深眼皮子一跳,连忙说:“可能热的时间太长,我再去冷冷。” 说着就伸手抓住那杯子。 在她的手碰上那杯壁的时候,一直无动于衷的男人终于掀了掀眼皮,目光极轻极淡地落在了她那只接触到杯子壁的手指上,还没看清她有没有烫到,陆深已经拿着杯子走了。 楚弈北真是气结。 这个女人! 他恨恨地想,烫死算了! 陆深哪里知道他是在担心她,他的目光一看过来,陆深就感觉后背一凉,心里暗叫糟糕,她惹他女人生气了,他不会拿她开刀吧? 哪里还敢耽搁,立马挽救去了。 还好,这一次,她一边用冷水降温一边用手试着温度,终于再次拿过来的时候,那个女人满意了,陆深也松了一口气,楚弈北却是已经吃完了盘中的西餐,坐在那里翻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那个女人吃完,楚弈北就把手机收起来,牵住她的手,往外走,快走出餐厅的时候,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陆深,说:“晚上你做饭,做中餐。” 陆深说:“我下午两点的机票,飞中国。” 楚弈北冷冷一笑,不冷不热地说:“我的命令对你无用了?” “不是。” “那就照做!” 楚弈北走了,搂着那个女人的腰。 陆深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机票,又默默地拿起手机,将机票改签。 一个下午,楚弈北和那个女人都没再出现过,不知道去了哪里,陆深一个人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睡觉,到了六点,她准时起床,准备晚餐。 七点左右,楚弈北和那个女人一起回来了。 陆深将菜摆好,将碗筷放好,又默默地站在一边,伺候着他们吃饭。 还好,这顿饭两个人都吃的很满意,没有再挑刺。 晚饭过后,楚弈北就上了楼。 陆深在厨房里收拾。 等收拾好,刚回到房间里歇一歇,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座机电话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接起来:“有什么吩咐?” “切点水果上来。”是楚弈北的声音。 陆深“嗯”了一声,问:“送哪?” “书房。” 挂了电话,陆深就去切水果,她知道楚弈北不喜欢吃香蕉,所以在切水果的时候,就避开了香蕉,只切他喜欢吃的苹果和香梨。 拼好水果盘后,她就端着水果盘敲响了书房的门。 门内。 楚弈北正在看着什么信息,眉头微皱,听到敲门声就说了一声:“进。” 陆深推门进来,将水果盘摆在他面前。 楚弈北目光扫过来,先是看了她一眼,这才视线下移,看向那个水果盘,待看到盘中只有两样水果后,他似乎很不满意:“庄园里就只有这两种水果?” “不是,还有很多。” “那你为什么只切两种?” 陆深看他一眼,说:“我记得那些你不喜欢吃。” 楚弈北烦燥了一个下午的心终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得到了那么一丝安抚,但很快,他又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说:“再去切,全部都要。” 陆深乖乖去切。 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又切了一大盘,她将水果盘端上楼,这次,她没有敲门,直接将门推开,只是,天杀的,她看到了什么? 楚弈北在和他的女人玩亲亲。 陆深站在门口,顿了那么一秒,很快,她就将那只伸进门内的腿收回来,说:“我忘了敲门,水果我先放楼下,等会再拿上来。” 她刚转身,楚弈北就冷冷开口:“站住!” 陆深站着不动了。 楚弈北说:“端过来。” 陆深硬着头皮将水果盘端过来,眼睛一直低低地垂着,看着地面。 刚刚开门的时候,她是不小心看到的,看到了那个女人雪白的肩膀,还有滑到腰下的真丝睡裙,当然,楚弈北的衣服还是完整无好的,一丝凌乱都没有。 但这种场合,她过来干嘛? 陆深郁闷地走过来。 而在她往前一步一步走的时候,楚弈北的目光一直紧锁在她低垂着的小脑袋上面,看着那用皮筋随便绑起来的头发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晃的他的心也跟着瘙痒难耐起来。 楚弈北这一生只爱了一个女人,却宠幸两个女人。 一个是他怀抱里的这位,他曾经宠的无法无天。 一个就是向他走来的这位,他想要宠,却一直没有机会宠的女人。到目前为止,除了吻,他连她的身体都没有碰过,不是不想,是她总是恪职恪守,浇的他满腔慾火到最后都变成了冰冷的讥俏。 可,一次次地浇灭,又一次次地烧的更旺。 楚弈北想:大抵是因为他没得到她,所以特别的念想。 但这种想法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了,他很清楚,他到底是想得到她的身体,还是想得到她的心。 “呆在这里伺候。” 等陆深走近,楚弈北凉凉地开口。 陆深真想剁了自己的手——刚刚为什么不先敲门?为什么不先敲门?为什么不先敲门?! 她要站在这里听他们那啥——啥吗? 陆深一脸无语,低头望地。 还好,楚弈北并没有让她这般尴尬,他推开身上的女人,说:“你去睡觉。” “北。” “去睡。” 两个字,没什么温度,也没什么耐性。 女人将衣服一拢,走了。 临走的时候,那如猫般华丽的眼睛在陆深低垂着的身子上来来回回地扫了好几遍,这才踩着脚步,离开了书房,等她一走,陆深就觉得自己危险了。 果然。 等那书房的门一关,坐在前方不远处的男人就冷笑着开了口:“刚刚看到了什么?” 陆深心口一惊,想说些糊弄的话搪塞过去,却听见前方的椅子“嘎”的一声刺响,接着就是脚步声,头皮一疼,下巴就又被楚弈北捏住,拉了过去。 “看到了什么?”楚弈北一字一句,盯着她的眼睛问。 第213章 楚弈北最宠的女人 陆深微抿薄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楚弈北呼吸一沉,又是一阵冷笑:“果然是看见了。你知道,她是我很宠爱的女人。” “大家都知道。”陆深不怕死的接了一句。 楚弈北又是冷笑一声,甩开她,转身坐进了椅子里,微微仰着头,眼睛肆无忌惮地扫在她的身上:“可他们不知道,我下一个想宠的女人,是你。” 陆深愣了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说:“这个玩笑不好笑。” “所以,它不是玩笑。” “楚弈北。” 这一次,陆深正了正脸色,一脸严肃:“陈潇潇跟了你这么多年,所有的青春和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你,你现在抛弃她,会让我觉得——你不是男人。” 后面这几个字陆深是顿了一下才又说出来的。 楚弈北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桌面,他问:“为什么你会生气?” “我没生气。” “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还说没生气?” 楚弈北推开椅子,又走了过来,他将两个水果盘都端在手中,拿到左手边那套沙发组的桌子上,自己则窝进沙发里,冲站在那里的陆深说:“坐过来。” 陆深慢慢走过去,坐下后就问:“你喜欢我?” 楚弈北伸手拿水果的手顿了顿,竟然有丝窘迫,为了掩饰自己,他冷声道:“吃你的水果!” 叉起一节切好的香蕉,直接塞进她手里。 陆深说:“你不喜欢我,干嘛要说宠我的这种话?陈潇潇……” “这么多水果还堵不住你的嘴,是想我吻你?”楚弈北冷冷瞪她一眼,好好地陪他一会儿不行,陈潇潇陈潇潇地没完没了了? 陆深:……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水果,等盘里的水果消去大半,楚弈北不吃了,靠在沙发背里,抬眸看着对面的女人,看着看着,他拍着自己的腿,说:“过来。” 陆深看懂了他的示意,直接拒绝:“不。” 楚弈北又瞪她一眼,暗暗地磨了一下牙,他又站起来,走回刚刚的办公桌前,低头做事,不再理会她了。 陆深独自将盘里剩下的水果吃完,吃完后,她站起来说:“没事的话,我就下去睡觉了。” “我这个主人都没睡觉,你睡什么觉?” 楚弈北头都不抬,只冷冷地说。 陆深道:“我明天要早点起来,机票改签到凌晨五点,我怕起晚了赶不上。” 楚弈北又冷笑了,他抬起头来,冷冷地凝视着对面的女人:“我刚说的话,你没听懂?” “什么话没听懂?” “我要宠你。” “我没接受。” 楚弈北淡漠地盯着她,半晌,他抬起手臂,指着她:“你,过来。” 陆深站着没动,这个时候,她可不敢过去。 楚弈北又说:“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我断掉这种想法,只看你愿不愿意配合。” “什么办法?” “把衣服脱了。”楚弈北面无表情地说。 陆深却是一惊,被吓的不轻,她紧紧捏着衣领子,一脸戒备地说:“你……” “看过你的身子之后,我才能断了这种念想,怎么?是选择让我看你的身子,还是选择让我宠你?” 楚弈北凉凉的口气听不出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可不管真假,这两种选择对陆深来说,都仿佛是地狱般的折磨。 脱衣服还是被他宠? 有区别吗? 陆深深深地缓了一口气,这才说:“你睡过像陈潇潇那样的极品,怎么会对我的身体感兴趣?我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看我身子,只会让你倒尽胃口。” 楚弈北不冷不热地接一句:“不倒尽胃口又如何断掉念想?” 陆深真是无话可说了。 她手指僵了几秒,还是抬起来,一颗一颗将衫衣上的扣子解开,又脱下衣,靴子…… 楚弈北一直盯着她看着,看着她的手指在那布料上来回滑动,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手指抚摸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只觉得身体里攥着的那团火蹭地一下冒了出来。 他慢慢将身体倚进靠背里,一寸一寸打量着她的身体。 末了,他说:“穿上衣服,出去。” 陆深很快又将衣服穿好,走出去,直到关上书房的门,她才彻底地松一口气,虽然……身体被他看了去,但似乎她的身体真的让他倒尽了胃口。 转过拐角,迎面就撞上了陈潇潇。 陈潇潇像猫一样雍容华贵,被楚弈北养了那么 多年,身上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而她怀中抱着的那只柔软的猫,听说也是楚弈北费尽心思特意从很远的中东带回来,讨这个女人欢心的。 陈潇潇看着陆深,完全是看下人的眼光:“阿北留你下来,说了什么?” “你可以直接问他。” “我在问你。” “我能不回答吗?” “不能。” 陆深想了想,问:“你觉得楚弈北爱你吗?” 这个问题一出,陈潇潇就沉默了,原本像猫儿一般华丽的眼睛也微微地变了变,她突地一声冷笑,转身走了,独留陆深一个人站在那里莫名其秒。 她刚问了什么问题? “我不爱她。” 突地。 身后传来男人沉沉冷冷的声音,陆深回头一看,竟是一脸冷沉的楚弈北! 陆深一脸莫名:“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出来了。” “所以,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 “你的女人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陆深纠结着眉头说。 楚弈北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直接往她的卧室走:“没有误会,我的确不爱她,我也确实想睡你。” 两句话,直接将陆深劈的外焦里嫩。 她猛地站住,忍不住低呼:“你刚刚明明一脸嫌弃!” “我嫌弃?” 楚弈北略挑眉峰,伸手搂住她的腰,略带暗示性地说:“你是指你的身体?” 陆深脸一红,想发火。 楚弈北却又突地松开她,一脸遗憾地说:“确实不怎么样,原本是想睡你的,但现在看来,我也没那兴致了,去睡觉吧,不是说明天要赶五点的飞机?” 楚弈北松开她走了。 陆深却是站在那里,慢慢地咧开了嘴角。 哦。 他刚刚话语里的意思是—— 他对她没兴趣了。 他恩准她回去了。 陆深心情无比愉快地回到卧室,躺下后就睡。 楚弈北转身往长廊尽头走,走到一扇门前,他猛地抬脚一踢,将门踢开,踢开后,他就大踏步走进去,看也不看那个站在窗前的女人,直接走进浴室,开始脱衣服,洗澡。 没多大一会儿,后背就贴来一具温热柔软的身子。 楚弈北伸手将她推开:“以后没我允许,不准再进我的卧室。” 陈潇潇勾着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她不会跟你的,除了我,除了我,没有女人愿意跟着你。” “是么?” 楚弈北狠狠捏住她的腰,将她毫不客气地甩了出去:“我对你,腻了。” 说完,“嘭”的一声将门锁上。 陈潇潇躺在地上,喃喃道:“只有我,只有我愿意那样伺候你。” 时间滴滴嗒嗒地走过。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浴室的门才被人打开,楚弈北穿着睡衣走了出来,陈潇潇还躺在地上,他却视而不见,直接掠过她,走向最里面的大床。 身子大张着躺在床上,脑海里正冒出陆深那极致的身体,腿上传来温凉的触感,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陈潇潇那猫儿般华丽却又楚楚动人的脸。 楚弈北眼眸微眯:“在做什么?” “你不想要?” “不想。” 楚弈北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又将她甩开:“出去。” 陈潇潇又一次被甩开,脾气也来了,她有点怒,也有点怨,指责般地冲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吼:“我伺候你这么多年,除了财富,除了女人享用的一切,你给了我什么?给过我满足吗?为什么你就不能……”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不举?” 楚弈北凉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真假。 陈潇潇被噎了一下,又说:“你从来没碰过我,都十几年了,我当然会那样想。你如果不是,那为什么……” “你就当我不举吧。” 楚弈北懒散散的,不愿意再跟她说这个,直接挥手,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在赶她走。 陈潇潇一气之下真的就走了。 第二天。 一夜好眠的陆深起的很早,因为要赶五点的飞机,所以她三点就起床,做了份早餐给自己吃,吃好后又准备跟楚弈北说一声,只是刚拿起手机,那放在床头柜前的坐机又响了,她把脖子伸过去瞅了瞅,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将手机放下,接起电话。 “我正想跟你说,我要出发了,这里离机场有点远,我得早点走。” “嗯。”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也有点沙哑,似乎没有睡醒,可说出的话却又清晰无比:“吃过早饭了?” “吃过了。” 那边静了一会儿,才又传出话来:“帮我端点上来,有点饿了。” 第214章 他真正想吃的东西 陆深“哦”了一声,去厨房重新做了一份早餐,很简单,就面包和牛奶,其它的就没有了,因为她赶时间,所以就没做复杂的。 她把早餐拿到楚弈北的房间。 还是五点钟的雾露清晨,星光和月色虽然渐渐隐涅,但灰暗的天色还是盘旋在窗外,简单的欧式落地窗帘自然地垂落在窗前,挡着室外的满露清冷。 陆深敲了敲门。 这个时候,她不确定楚弈北的房间里是不是有不雅的画面,反正,像昨天那样贸然失礼的事情她是不会再做了,还好没撞见更难堪的,不然,她真是会长针眼的。 敲门声响了好久,里面才传来男人模糊的不甚清楚的一句:“进来。” 陆深推开门。 屋内有点暗,没有开灯,房间内的气息很纯净,除了男人惯常用的香水外,没有其它不良的气息,陆深想,看来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了。 原本是觉得终于不会再遇到尴尬之事,可转眼一想,又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他一个人,叫她送什么早餐? 陆深顿时就有点站立不安,她将早餐的盘子往最近的那个床头柜上一放,连忙起身就走,只是刚走到门口,男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帮我把灯开一下。” 陆深木讷地伸手,将墙壁上的按扭按了一下。 屋内一下子陡亮。 陆深就看到了楚弈北。 他半坐在床上,银灰色的真丝睡衣搭在身上,两只长长的袖子像女人的舞衣那样拖曳在床头,而他那双狐狸一样总是带着棕色深意的眸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身上,看得她直觉得后背一片森凉。 陆深动了动,将后背贴在门上,伸手指着床头柜:“早餐放那里了。” “嗯。” 楚弈北伸手,将那餐盘端过来,边吃边问:“几点的飞机?” 陆深说:“五点。” 明明这个时间她昨天说了不下三次,他还问?是没记住还是没话找话?反正陆深觉得,楚弈北肯定不是没记住。 楚弈北嗯了一声,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一丁点足够塞牙缝的面包吃掉,又把那杯牛奶喝掉,然后指着餐盘,把陆深唤过来:“端到那个桌子上去。” 楚弈北指的地方是挨着浴室的装着三层抽屉的小储物柜,上面搭着白色镶大花的桌布。 陆深端着那个餐盘朝浴室门口走。 楚弈北掀被下床。 他也朝浴室那里走,他要洗脸刷牙,当然得朝浴室走。只是,当他踏在门上的那一刻,陆深正好将餐盘放下准备转身,楚弈北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那里去。” 陆深这个时候不再听他话了,说:“我真的赶时间。” “等我收拾好,我送你。”楚弈北淡淡地说。 陆深摇头:“我自己打个车就去了。” “我送你。”楚弈北很坚持。 说完就钻进浴室里,开始收拾自己。 陆深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远处的沙发,还有沙发上女人的围巾和帽子,想必是昨天陈潇潇落下来忘记拿走的。 陆深一时之间只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木然地望着那漆黑的窗外。 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就是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那里瞟去。 楚弈北收拾好自己,出来看她像木头人一样站那里一动不动的,就挑了挑眉,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问:“你是觉得我房间里的东西有细菌?” 细菌? 哦。 陆深猛地回神,她说:“我怕坐了以后,陈潇潇会生气。” 楚弈北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来。 陈潇潇会不会生气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这会儿很生气了! 左一个陈潇潇,右一个陈潇潇,她真当他脾气好的不会发火?可他不知道,在陆深的心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发火。 楚弈北心里又堵了一团气,脸色不太好,甩出一句:“不是赶时间?”就摔门走了。 陆深很快就跟着下来。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几盏浅黄色的壁灯镶嵌在墙壁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壁炉里的火半熄半灭,但暖意十足,细小的声音在那烟囱里噼里啪啦地唱响。 走出别墅,庄园也一片静谧。 才三点快四点多钟的样子,下人们都在睡觉,该来工作的家丁也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整个庄园都沐浴在清晨那一片祥和宁静之中。 经过花园的时候,楚弈北眼睛往昨天拔过牡丹的那个地方扫去,又一朵牡丹正茁壮娇艳地绽放着,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折了一朵,别在陆深的发辫间。 陆深一时怔然。 楚弈北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 陆深看着男人速度明显有些加快的步伐,想笑又不敢笑,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那朵牡丹,心里竟有一丝奇异的暖意缓缓滑过。 要说这个男人有时候挺可怕,但有时候,又有那么点幼稚。 陆深站在那里没动,可能真的被楚弈北这突然而来的动作给搞懵了,楚弈北走出拐角,从车库里提了车,开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陆深没上车。 他突然又一阵郁闷。 他将车倒回来,坐在驾驶位置,盯着扔傻站在那里的陆深说:“到底赶不赶时间?” 陆深被他恶劣的口气一喊,终于回过神来,她露出抱歉的一丝笑,然后朝他走来,到了车旁边,她伸手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手还没有够到,那门就自动开了,接着就是男人意味不明的眼光:“是很喜欢这朵花还是因为这朵花是我给你戴的?” 陆深呵呵一笑,很快回道:“我是挺喜欢牡丹,这你是知道的。” 隐藏的意思就是:我喜欢的是花,并不是给她戴上这朵花的人。 楚弈北当然听懂了,他侧着身子,眯着眼看她坐上来,待坐稳,他才慢慢来一句:“今天的早餐我不太满意,面包太干,牛奶太腻。” 话题转换的太快,陆深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才憋出几个字:“我看你吃的挺香。” “因为没有别的可吃。” 陆深就抬手看了看时间,说:“离四点还有十三分钟,这个时候不会堵车,开到机场的话大概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还有时间吃早餐,要不先去别的店里面吃一点?” 楚弈北摩挲着方向盘,余光在她白皙的脸上逡巡了几秒,默默地发动引擎。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声,就直接开着车。 驶入马路后,陆深想,他可能不想吃早餐了,却在下一个路口,楚弈北将方向盘一转,车头调入一片漆黑的花园里,那长长的林荫路遮蔽了月色和天光,也遮蔽了这片车棚里诡谲的气氛。 楚弈北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林深这边的车门,直接将林深这边的车门拉开,略略挑眉说:“下来。” 林深看看外面的一团黑雾,心下疑惑,却还是下了车。 下车后,刚想问他为何要在这里下车,身子怵然一个趔趄,毫无防备地被男人伸手一拽,又一个轻推的动作,她被男人连人带包地压在了后面的车门上,接着就是一个意外的吻。 楚弈北吻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三次ok四次? 陆深想了想,应该是五次,加上这次的话,是六次。 楚弈北的手按压在她的腰上,并没有任何不轨的动作,两腿也很规矩地挡在她的腿前,只是吻她的时间,绵长的似乎没有尽头。 这吻并不粗鲁,也不凶暴,平淡如水。 楚弈北一向都是温柔的,这个陆深知道,他在外面,给人的印象也是温柔的像只狐狸,对谁都是温柔有佳,独独对像她这样的暗卫,有时候冷冽的让人害怕。 黑寂的林荫道,风声簌簌落落。 不知道有多久,大概有十分钟这个样子,楚弈北才在多次的换气后松开了她的唇,但并没有离开,温热的唇瓣依旧栖息在她的唇瓣上面。 楚弈北睁开眼睛看着与自己四目相对的女人。 陆深的眼睛很亮,黑白分明,又晶莹剔透,最开始让楚弈北注意到她的,就是这么一双眼睛,即使沦落在最黑暗的泥潭里,她的眼睛,依然灼亮的似颗星辰。 楚弈北将温热的唇瓣移开,吻着她的眼睛。 吻了一会儿,他松开她,从车里拿出柚面的雪茄,用火柴燃着,斜着陆深,看着她眉婉光华红唇潋滟的样子,慢慢地将烟吸入肺里。 吸了一半,他将雪茄摔入远处的草丛里,单手搂抱住陆深,坐在那凉意深深的沙椅里面。 一坐又是好几分钟过去,陆深实在是憋不住了,提醒他:“再不走,时间会来不及。” “来得及。” 陆深顿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就说:“我有点冷,要不,去车上吧,慢慢开,或者,你如果不想开车,我来开。” 楚弈北漫淡地看她一眼,手指沿着她的腰线缓缓地上下划着横线,指尖感受到那衣衫上的凉意,楚弈北就脱掉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再坐一会儿吧,等你走了,怕是没机会了。” “只要楚爷召唤,我随时到岗。” 楚弈北薄唇一抿,抿出一丝凉笑。他突地就松开了她,跟昨天一样,带着漫不经心的心绪打量着她,看她坐起来,整理着头发和衣衫。 待她整理完,楚弈北不冷不热地喊一句:“陆深。” 陆深回头,“嗯”道:“怎么?” “做我的人和做我的女人,你觉得有区别吗?” 一字之差,当然还是有区别的。 陆深看着楚弈北,“有区别” 这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楚弈北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而他想要的答案也不会是这三个字。 楚弈北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陆深笑了笑,道:“我是楚爷的人,当然,我是一个女人。” 楚弈北微怔,怔了那么几秒钟,又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一双狐狸眼都充满了阳光味,而那眼角眉梢倾泄而出的全是对这个女人的赞赏。 确实不是他男性魅力不够,实在是……实在是,这个女人……太鬼灵心窍了。 “陆深。” 楚弈北于愉悦的嗓音中又唤了她一声。 陆深:“嗯?” “过来。”楚弈北招招手。 陆深微微蹙眉:“你不要再吻我,我就过去。” “不吻你。” 楚弈北笑,“就跟你说一句话,只跟你说一句话,说罢就走。” 陆深半信半疑,挪动步子慢慢走近他,楚弈北果然没再吻她,只看着她,淡淡说一句:“我今天早上想吃的早餐其实是你。” 陆深直接石化。 楚弈北从椅子里坐起来,双腿一伸,站起来走了。 把车重新调个头,回来后,他落下车窗,又将副驾驶座的门打开,喊她:“上来吧,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一路上。 空气很安静。 车内却很不安静,音乐声此起彼伏。 楚弈北不是一个很爱热闹的人,但他却很喜欢唱歌,也很喜欢听歌,你实在是想不出,一个与时尚流行元素那么接近的男人,平生除了唱歌,就喜欢下棋。 唱歌绝对要在嘈杂的环境里才会有感觉,下棋又绝对要在心静如磐的环境里才能显得一种棋者的超脱,但偏偏这燥动与和宁静的不可能的结合都综合在了楚弈北的身上。 陆深实在想不明白,像楚弈北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喜欢她,还说出想睡她的这种话来。 陆深不知不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昨天晚上,他是否说过,她的身体……倒尽胃口? 楚弈北开着车,终于在陆深又一次不知不觉低头的时候,忍不住出口说:“你的身材很好,不必担心。” 陆深陡然一惊,脸莫名滚烫:“谁、谁在担心了!” 楚弈北默默转头看她一眼:“我以为你对你自己的身材很没信心。” “我很有信心!” “那你就不用纠结。” “谁纠结了?” 楚弈北淡淡抿了一下唇:“我昨天晚上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不能? 陆深眼眸一转,问:“因为陈潇潇?” “呵。” 楚弈北凉凉地呵一声:“她么,她的身材确实比你好的太多,只是……” 只是什么? 陆深真是好奇死了,关于楚弈北的床弟之事,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在她面前提起,当然了,不单她好奇,怕是跟随在楚弈北身边的人,没有不好奇的,就在陆深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凝神静听的样子时,楚弈北又突地开口:“刚刚的吻,有没有感觉?” 第215章 可能真的是个异数 陆深真的有一种瞬间被雷击的感觉。刚刚的吻?她能说,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么?一看这男人的表情就知道,她如果真这样说了,可能会被他立马丢下车。 陆深轻咳一声,收起洗耳恭听的姿态,装作一副思考又腼腆的样子说:“呃……有一点点感觉。” “什么感觉?” 陆深憋闷,想着她曾经听那些ktv里的女孩们如何形容接吻和被接吻的……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如何回答这种感觉——她本来就没感觉。 她紧蹙眉头的样子让楚弈北一时真是措败极了。 她难道还跟前面几次一样,没感觉? 不可能吧。 楚弈北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魅力,但在陆深身上,他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自己是否已经不足以吸引女人的眼光了,还是说,他已经不能让女人心动了?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撇除他的身份,就单他的容貌和个人魅力都足以让那些女人们前赴后继,至于陆深……陆深嘛,可能真的是个异数。 既然是异数,那回答肯定也是格格不入的,她说:“我觉得可能是你的接吻技术不太好,让我感觉不到这就是接吻。” 话没说白,但跟说白又没区别。 楚弈北一下子就黑了脸。 她可真敢说! 什么叫他的技术不好?——楚弈北抿了抿唇,直觉得刚刚唇上她的香气一下子就散了,又变得冷冷冰冰,像块寒铁。 这句话之后楚弈北就不理她了,他不想被她气的出车祸。 一时,车厢内就真的只剩下了音乐声。 到了机场,看看时间,也才四点二十,离五点还有段距离,陆深就问他:“要再去吃点早餐吗?” “不了。” 楚弈北连车门都没开,显然没打算送她进去,只望着车窗外缓缓升起的天光说:“回去后,代我去看望一下齐飞月,了解一下她的病情,再详细告知我。” “哦,明白。” 陆深敬了个礼,变得毕恭毕敬。 楚弈北收回目光,也不再看她一眼,直接将车掉了个头,走了。 陆深目送着他的轿车远去,这才进入候机室。回到楚城,她立马又订了去丰城的机票,等赶到丰城,却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陆深走出机场,给卜锦城打电话:“阿锦。” “深姐?” 卜锦城很意外,略略挑眉问:“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打电话给我了?” “哦,没事,你别紧张。” 陆深笑道:“我刚到丰城,想去看一下齐飞月,所以就先给你打个电话,她住哪个医院?” 卜锦城沉吟了一下说:“我派人去接你。” “好。” 挂断电话,卜锦城就盯着手机看,看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楚弈北怎么把陆深派到丰城来了,果真只是为了看一眼齐飞月?但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派陆深过来,但凡太过于危险的事情,楚弈北都不舍得把陆深派出去的。 卜锦城暂时按下心中的猜测,给燕山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机场接一下陆深。 等安排好陆深这边的事,卜锦城就开始着手处理徐国昌之事,在齐飞月彻底恢复之前,他要让徐国昌彻彻底底地消失。 这一次,他要让所有对齐飞月产生危险的人物全部都消失。 哦,对了,还有柯桥。 这个人还没解决掉。 卜锦城扬手就拿起电话,打给乔妍:“柯雪醒了没有?” “我正想跟你说呢。” 电话那端的乔妍眉头皱的死紧:“柯雪死了。” “什么?!” “柯雪死了,凌晨三点半。”乔妍又重复一遍。 卜锦城脸色变了变,问:“死因?” “窒息而死。” “那就是说,有人闯入了名庄,闯入了地下密室,又穿过重重监控和保镖,打开了三重加密防盗的房门,将柯雪杀死了?” “虽然听起来不可能,但柯雪真的是窒息而亡。” 这一点,乔妍还是很肯定的。 当然。 卜锦城也向来不怀疑她的医术,所以,问题就来了——谁有这通天的本事,能在固若金汤的名庄内行使暗杀? “监控呢?” 卜锦城问:“监控被破坏了?” “嗯。” “保镖呢?” “昏迷。” “什么时候发现柯雪死的?” “也就刚刚,我每天都差不多这个时候来一次,本来是说用一周的时间让她清醒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中间有醒过一次,可后来又昏迷了,我原本是想让夏青奇……” “夏青奇?” 乔妍还没说完,就被卜锦城打断:“他去看过柯雪?” “来过一次。” 卜锦城冷冷地道:“柯雪死了,柯桥那边就等于断了线索,还有十年前的车祸,我一直都怀疑是暮南倾所为,但曾经我将这个怀疑告诉过齐虹,齐虹也只是息事宁人,而夏青奇,如今看来,也是暮南倾的人……” 乔妍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问:“你怀疑是夏青奇所为?暮南倾指使?” “不。” 卜锦城说:“我怀疑是霍尊。” “霍尊?” 这一下子,乔妍真是惊诧了,“不可能是他吧,他跟你……” “他跟我确实是兄弟,但他欠过柯桥一次,而且,在我与霍尊称兄道弟之前,他曾经活在暮南倾的威压之下,至于名庄,你可能不知道,名庄是暮南倾所建,原本是要赠予齐虹的生日礼物,出了齐建业夫妇的那件事后,暮南倾走了,名庄就归到了霍尊的名下。” 乔妍听的字字惊心,她忍不住问:“莫非霍大少爷……也是暮南倾的人?” “大概。” 乔妍语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暮南倾就真的太可怕了。 “他为什么……”乔妍呢喃出声。 卜锦城微微眯眼,带着冰冷的笑意说:“也许,我们很快就要接近真相了,真正的真相——关于那一年,三阁倒塌,内政失调,女王出轨,三大名门没落的真正原因。” “跟暮南倾有关?” “我希望跟他无关。”卜锦城一字一句,说的冷而沉。 乔妍沉默了。 卜锦城说:“把柯雪安葬了,既然他那么想保住柯桥,那我就让他的人来送柯桥一程。” 他的人? 乔妍问:“谁?” 卜锦城轻哼一声,没有回答乔妍的话,直接将电话挂断。 另一边。 医院里面,齐飞月醒来后,经过一个星期的休养,那烧的满头焦炭的头发竟如新生的草牙般,慢慢长出了新的头发,这也许是因为年轻恢复的好,也许是因为药物原因,也可能是因为…… 廖尔将眼睛放在那一对璀璨异常的紫钻耳钉上面,眼中有几分疑惑,几分猜疑,更有着几分希冀…… 而一直关注着齐飞月状况的安阳立马就向卜锦城汇报了这个消息,一听到这个消息,卜锦城自然喜不自甚,匆忙拿了外套就往医院奔。 同一时刻。 燕山在机场接到了陆深,也带着她去了医院。 夏鱼在给齐飞月拆头上的绷带,绷带拆开,那乌黑的发就蹿了出来,夏鱼倒是笑了,说:“我看你这段时间一脸平静的,想着毁容这么大的事你都无动于衷,现在想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会恢复?” 齐飞月摇头:“不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会恢复,而是因为我并不在乎是不是毁了容。” 夏鱼略带惊奇地瞅了她一眼。 一个女人,连容貌都不在乎了,那还有在乎的东西吗? “那你在乎什么?”夏鱼问。 在乎什么? 齐飞月眸光动了动,定向窗外。一时,那满眼盈盈秋波里缀满了伤痕——她似乎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对一个活着的人而言,这是不是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齐飞月黯然垂下头。 盯着自己满身绷带的身体,微微地笑了下说:“也没什么在乎的,要说真有在乎的人,现在也没那资格了,你看我的样子,谁会需要我的在乎?” “谁说没有?” 门口。 传来男人冷冷沉沉的声音,卜锦城走进来,目光凝着床上的女人。 这是齐飞月醒来后,卜锦城与她的第二次四目相对。 第一次的四目相对后,后来的几天,齐飞月都拒绝见他,也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即便是他走进了这个病房。所以,卜锦城才派安阳过来。 卜锦城心想:女人嘴上说不在乎容貌,可心里却是十分在意的,就像男人说只爱女人的内在,不爱女人的外表一样,其实都是口是心非。 齐飞月之前的容貌倾国倾城不说,只单单一个侧影都能让人心动半天,而现在,她面目全非,除了命,她真的是失去了所有,她会排斥他,这很正常。 但是,她说没有人需要她的在乎,这就不对了。 卜锦城走过来,手一下子落在她长出的那黑如丝缎般的发丝上面,顺势也固定住她的头,让她不能再逃避自己:“我就需要。阿月,你不能自动地把我屏蔽掉。” 齐飞月不想看他。 应该说。 她不想他看到她这么丑陋的样子。 但卜锦城又不在意她变成什么样,他介意的,是她老是把他推得远远的这种令人生气的态度。 齐飞月的头发长出来了,而且长的很快,就几天的功夫,那黑发就长到了脖颈处,这不单令夏鱼惊奇,就连卜锦城,摸着那一头乌黑亮丽,甚至比之前更加让他爱不释手的头发,心中也藏了疑惑—— 他当然没有忘记,在他抵达英国的时候,暮南倾打电话给他说了什么。 第216章 情为何物 暮南倾对齐飞月毁容的事以及她恢复容貌的事似乎非常清楚,而更为让卜锦城奇怪的是,暮南倾让他不要找那个人,那个人…… 哪个人? 暮南倾知道他要找谁? 而且暮南倾语气里对齐飞月能恢复容貌之事非常肯定,如今,看着齐飞月新长出来的头发,还有她脸上那一片淡漠的态度,卜锦城再一次看到了暮南倾的强悍。 应该说,能让卜锦城这样的人佩服的人少之又少,而暮南倾就绝对能划入这少之又少的人数之中。 卜锦城捏着齐飞月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那次车祸让齐飞月失去了所有,容貌,皮肤,脸蛋,头发,甚至是身体,都遭受了巨大的创伤,按理说,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她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虽然有乔妍和北皇少野还有夏鱼这样的医学界高手在,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卜锦城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了她那仅有的没有被完全烧毁的耳朵上面,看着那闪着异常光彩的紫钻耳钉。 当初,廖尔为什么要找他要这个耳钉? 一霎的念头从脑海里忽地闪起,却又如风般一呼而过。 卜锦城看着齐飞月,齐飞月也看着他,就在他深凝的目光越来越往她耳朵上瞟的时候,她轻轻开口说:“我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是配不上你的。” 卜锦城闻言一顿,视线又转到她的眼睛上面:“我原来就跟你说过,不要随便揣度男人,配不配得上,我自己心里有数。” 卜锦城伸手,在她缠着绷带的那只手上轻轻握了一下。 齐飞月眼睛就隐隐地含了一丝笑。 夏鱼在一边看着,越看越想笑,这一对啊!真想在心中发发牢骚,门突地一声响,就接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却听起来非常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看来伤的不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山接过来的陆深。 陆深斜倚在门口,一张古典古韵的脸上满是打趣:“我还担心来看过齐飞月后无法跟楚爷交差,这下好了,看你们这么相亲相爱,我也可以向他聊聊这边的情况了。” 相亲相爱? 这四个字让齐飞月和卜锦城两个人同时地回过味来。 齐飞月有点尴尬,她总觉得,以她如今这副残破之躯,再霸占着卜锦城的宠爱,似乎很没脸——本来她就已经失去了这张脸。 而卜锦城则是心窍一通,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情为何物。 安阳看到陆深的时候,眼中有着微微的诧异,但很快,他就点了点头,向她喊了一声:“深姐。” “嗯,小安阳也在。” 安阳恶寒。 能不能不要叫他“小安阳”! 陆深早年是跟随在那个人身边的,后来的几年又跟随在楚弈北的身边,她虽然年纪不大,却有很深的资历,不单卜锦城要叫她一声“深姐”,就是云哲,见到她后,也是这般叫她,所以,这些跟随在卜锦城和云哲身后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叫她“深姐”。 陆深与这些人都很熟,也就很自来熟地走到齐飞月的床边,她的任务就是探察齐飞月的病情,所以一靠近,看清齐飞月满身都缠着绷带时,她微微蹙眉说:“伤的很重。” 夏鱼在一边附和说:“是。” 陆深往她那里看了一眼,挑眉问:“你是?” “夏鱼。” “夏鱼?”陆深重复了一声,又问:“你跟夏小四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姐姐。” “哦。” 陆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又看着齐飞月,笑道:“你还认识我吧?上次在楚城……” “认识。” 她的话还没说完,齐飞月就立马接住,那次在楚城,齐飞月以为陆深是卜锦城养在外面的女人呢,后来才知道,这个陆深是楚弈北的人,她完全弄了个大乌龙,这种出糗的事,做一次就够了,哪能再让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说一遍? 齐飞月的紧张陆深看在眼里,倒没再继续说,只道:“我奉楚爷之命,过来看看你。” “我没有大碍了。” “嗯,看起来是这样。” 陆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胳膊和脸上,还有那几乎挡住她整个下半身的宽大的白色被子上面,沉默地抿了抿唇,没再多问一句。 看完齐飞月,陆深就走了。 燕山看了一眼卜锦城,接受到卜锦城的眼神命令,就跟在陆深后面,也走了。 安阳说:“卜总,廖尔说了,可以隔十几分钟给二小姐喂点流食,这已经二十多分钟过去了,我去给她打点稀粥。” 说到粥,卜锦城就想到了之前,那个假的齐飞月,也就是南风琉雪住院的时候,他跟齐虹给她请的看护,其中一个看护做的粥,很有曾经他师傅的味道。 他说:“上次的看护,叫杨沫的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次机场偷拍事件过后,我有通过那个男人的口中调查那个叫“沫沫”的女人,但是查了很久都没查到,而杨沫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我猜想,那个叫“沫沫”的女人就是杨沫。” “嗯。” 卜锦城说:“你去隔壁的巷子,那里有一家老夫妻,专做粥的,在那家买。” “好。” 安阳领命出去。 夏鱼也趁机出去。 病房内就只剩下了卜锦城和齐飞月两个人。 齐飞月躺在床上,眼睛淡淡看着窗外,脑中却在想着卜锦城刚才说的杨沫,她想的当然不是杨沫这个人,而是曾经在南风夜的庄园里,她看到的那个叫杨果的女人。 杨沫? 杨果? 齐飞月淡淡地想,这两人有关系吗? 而卜锦城,那略带忧伤和心疼的目光一直紧锁在齐飞月的脸上,她想着她的事,他看着他眼中的女人,彼此都没有打破这种宁静。 过了小片刻,卜锦城将她的头转过来,问:“那天为什么要跟林柏呈离开?” 齐飞月看着他,没有回答。 卜锦城又问:“出车祸那天,你约晏慕修见面,是想说什么?晏慕修没有出现,让徐国昌出面,徐国昌又跟你说了什么?” 那天医院里,卜锦城让安阳去查,安阳把齐飞月回丰城那两天的所有事情都查的一清二楚,但是有几点卜锦城还是想不明白,一是她为什么要约晏慕修见面,二是,徐国昌那天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明知道徐国昌这个人很危险却还要跟他回别墅,三是车祸,不管是车祸的时间还是地点,都与十年前的一致,这真的是太巧合了,巧合的令人匪夷所思。 卜锦城问完后,齐飞月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这几个问题其实都不难回答,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大概她想隐瞒的事也隐瞒不到多久,还不如坦白了跟他说。 齐飞月心思转了转,就抬起眼睛看向他:“我找晏慕修,是想让他帮个中间忙,让徐国昌参与s市民发集团焦总投资的区外世贸园,至于为什么晏慕修没来,我不清楚,而徐国昌跟我说的话,无非是一些恐吓的话,而且那天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拿枪的男人,我知道那天逃无可逃,就跟他回了徐宅,之后的事,想必你也清楚了,那辆车……他有动了手脚,并非我自愿要开出去的。” “为什么是庐交桥与创业路?” “这个……”齐飞月微微顿了顿,“可能大概是因为他想让我们一家人团圆。” 卜锦城深黑的眸子从她的眼睛滑向她的脸面,而后又慢慢地转开,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安阳买好粥回来,推开门,卜锦城便接过那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着齐飞月吃。 安阳安静地站在一边。 等齐飞月把粥吃完,卜锦城扶住她,让她重新躺在床上,低头又吻了一下她的眼睛,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到外面吸根烟。” “嗯。” 卜锦城给她掖好被子,转身走出病房。 安阳跟着出去。 到了外面,卜锦城并没有往电梯的方向走,而是一直往楼梯所在的那道门走,到了门边,他对安阳说:“徐国昌如果再来找我,你让他到笑红尘。” 隔天。 卜锦城安排人打通了齐飞月隔壁的那个病房,他住在这边办公,安阳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徐国昌又来了,卜锦城冷冷一笑说:“让他到笑红尘等我。” 笑红尘有很多包厢。安阳问:“房间号多少?” “白厢009。” 白厢009是至尊包厢,能订这个包厢的人,非富即贵,当然,在丰城,能订上这种包厢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安阳把卜锦城的原话转于徐国昌,徐国昌其实是有些诧异的,但听说卜锦城答应见他,他一时高兴,哪还能想到那么多,遂带着阿冀去了笑红尘。 徐国昌让阿冀守在门口,自己推开门,进到009包厢里面。 这个包厢还跟之前装潢一模一样,镂空雕花栏挡住几座连成一排的高档席位,镂空雕花栏的这边,摆着檀香木的桌椅,他当然记得,就是在这里,他处理了盛环,进而见到了齐飞月,还有那天,卜锦城出手,将齐飞月带出包厢的情景。 徐国昌眼睛微微一眯,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但没等他细细思考,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卜锦城冷漠高大的身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燕山。 一进门,卜锦城就说:“让韩冀进来。” 韩冀,徐国昌的随身保镖,有徐国昌在的地方就一定有他,卜锦城转身坐入那摆在正上方的檀香木椅上面,冷着眸子看着韩冀推门进来。 “卜少爷。”韩冀进来,本分地打了一声招呼。 卜锦城手指轻敲在椅把上面,不冷不热地说:“我记得,你曾经在这里拿枪指着齐飞月。”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韩冀都已经忘记了,他大约是记得在这里他枪击过一个人,但那人似乎不是齐飞月,他略带不解地往徐国昌那里看去,徐国昌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让他不要承认。 韩冀道:“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嗯,也许你杀的人太多,多的真的是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我提醒提醒你。”卜锦城说完,就扬声喊道:“燕山!” 燕山立马走出来,手从腰间一掏,竟掏出一把枪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见枪身一亮,还没看清那枪是什么颜色,就听一声“嘭”的巨响,火药味在包厢内漫延,而燕山的左手,也就是他曾经拿枪的那只手臂,被一枪贯穿,直接废了。 燕山疼的啊了一声,牙齿咯绷一响。 徐国昌则是猛地睁大了一双精明的眸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卜锦城慢慢撑起身子,走到韩冀的对面,站住,盯着他:“没有人能拿枪指着我的女人,忍一次,是仁义,忍二次,是情分,再忍一次,我就是窝囊了。” 说完,又把目光落在徐国昌身上,气息骤然一冷:“我说过很多次,你做任何事我都不管,但就是不能动齐飞月,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那就是没把你的命放在眼里。” 徐国昌连忙要解释。 卜锦城已经转身,很冷很薄情地吩咐燕山:“这两人的命,就交给你了。” 燕山说:“小少爷放心。” 这一句放心,可真的吓坏了徐国昌,他在卜锦城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连忙大喊:“阿锦!你这样做,真的要视法律于无物吗?” “法律?” 卜锦城嗤笑:“这两个词,你应该送给晏慕修。” 徐国昌一愣,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卜锦城淡漠一笑,直接拉开门走了。 他没有回答徐国昌的问题,但燕山却是拿起那把枪,冲着还在冒着青烟的枪口缓缓吹了一口气,很好心地解释道:“我家小少爷的意思是,这笑红尘是晏大少的地盘,你们在他的地盘上出事,这追根究底,到底是谁的责任呢?” 徐国昌到此时此刻才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卜锦城要约他在笑红尘见面,他是想把他的死嫁祸在晏慕修身上,而卜锦城真正的阴狠又何止于此? 燕山冷冷看了对面的两人一眼,说:“如果徐小玉知道她的父亲死在她最爱的男人手中,你说,她会如何?” 不顾两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又继续道:“应该也能尝受到像飞月小姐一样所遭受的那种非人的痛苦和折磨吧?” 第217章 卜锦城的阴狠 徐国昌在听完燕山最后这一句话,整个脸色都变得血色全无,惨白一片,他猛地一个激灵,冲韩冀说:“你拦住他!”然后就往门口冲去。 他要出去! 他不能死在这里! 燕山一副潦倒的面容上尽是漠然的冷笑,他淡淡地看着徐国昌往门口冲,又淡淡地看着韩冀用那只没有被废掉的手拿起枪,指着他。 燕山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韩冀漠然地拉响扳机,将枪口笔直地指向燕山:“同属保镖,你应该知道,我别无选择。” 燕山轻蔑一笑,笑容刚挂出嘴角,就突地一个旋身,身子如鬼魅一般消失在韩冀的眼前,韩冀只觉得脸面上冷风一扫,接着就是肩膀上传来的重袭。 燕山整个手肘都击在韩冀的背上,明明只有一个手臂,那重量却如千均压石,饶是像韩冀这样身手上乘的保镖也抵挡不住,身体往下跨了一寸,但也只有一寸,他就立刻开始反击。 两个人都没用枪,徒手单打,打了有将近十分钟左右,两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燕山伤的轻一些,韩冀伤的重一些,两个人都有点气喘。 蓦地。 燕山狠狠地吐出一口血,牙齿带血含笑道:“身手不错啊,但是杀我,你还真没那本事。” 韩冀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是用尽了全力去拼,他的任务,不是保命,而是让徐国昌顺利逃脱,但他不知道,逃得了燕山这一关,又如何逃得了另一关? 韩冀是为徐国昌逃脱而拖住燕山,燕山又何尝不是在拖住他? 徐国昌从包厢里跑出去,脚步很急切,方位很明确,一个劲地往楼下冲,往门口冲,这一路上,他很顺利,笑红尘里的人都知道晏慕修跟徐小玉的关系,所以对徐国昌这个准老丈人,他们多少还是很照顾的,看他急切地奔下来,除了谄媚地笑着打招呼,也不敢过多阻拦,随着他跑出笑红尘。 一出笑红尘,徐国昌就立马给徐小玉打电话。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徐小玉对晏慕修产生什么误会,如果他这一次没法逃脱,那徐小玉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晏慕修了,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反目成仇。 徐国昌一门心思替自己女儿着想,完全没考虑到,卜锦城既然下了歼灭命令,又怎么能让他这个电话打出去?他刚掏出手机,还没解锁,一声长长的,沉闷的,厚重的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就从那长长的街头传了过来。 街头喧哗如笙,那皮靴声却如地狱的魔音般,瞬间扎进了徐国昌的脑皮里。 他吓的浑身一抖,脸上现出惊恐莫名的神色—— 他看到了谁? 熟悉的面孔印入眼帘,徐国昌嘴唇一个劲地颤抖,指着眼前的女子,结巴着,恫惊着:“你,你,你……你不是死了?” 肖晚晴轻斜着头,带着莫测的笑意看着他:“你可以当我是鬼,厉鬼索命,你也怨不得别人了。” 徐国昌简直是心神俱颤! 肖晚晴! 肖晚晴! 肖晚晴! 她没死? 如果肖晚晴没死,那盛环和齐虹…… 徐国昌简直不敢想像,如果肖晚晴没死,盛环没死,齐虹没死,那……那这……那他对齐飞月做的事情,又岂止是愚蠢…… “你没死?” 好半天,徐国昌才木然地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肖晚晴耸肩淡笑:“肖晚晴死了。” “那你是?” “索你命的人。” 不等徐国昌回神,肖晚晴直接一个鬼魅的身影袭来,那藏在大衣下的销音枪就瞬间出手,一击毙命,看着倒下去的身子,肖晚晴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来,她慢慢地吐出一句:“我想杀你,很久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 跟来的时候一样,来无踪迹去无影子。 只是在她返回的路上,被另一个人拦住道路,夜笙追踪她很久,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寻找她的足迹,终于在今天,他找到了她。 夜笙拦在肖晚晴的面前。 肖晚晴蹙眉,“你烦不烦?做什么老是追我?” 夜笙盯着她的脸,问:“你是谁?” 肖晚晴淡定一笑,“你不知道我是谁,却追了我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是喜欢上我了呢,不认识就让开,别挡我路!” 夜笙抿紧嘴巴,又开口:“跟我去见一个人。” 肖晚晴抱胸,用十足冷淡的目光看着他,轻笑问:“见谁?” “苏苑。” 肖晚晴挑眉,“不认识。” “见过后你就认识了。”夜笙说。 肖晚晴缓缓地走近他,走近后又绕着他转了一圈,从前到后把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才说:“你别老是追着我,我听说齐飞月出车祸了,这次差点死掉,你都不担心吗?不去看看她?” 夜笙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他急急地问:“你说什么?” “齐飞月出车祸了。” 肖晚晴刚说完,眼前倏地一闪,夜笙已经不见了。 肖晚晴撇嘴。 这么关心,早干嘛去了? 夜色下,喧哗的街道依旧喧哗,闪烁的霓虹依旧闪烁,却在这条阴暗的巷子道上,一具尸体横陈,而在那具尸体上,摔着一柄精而短的手枪,手枪的枪柄处烙着一枚徽章。 第二天。 薛洋刚走进交警大队,就被一道电话给惊的满目圆睁,“又死人了?” “嗯。” “死者是谁?” “徐国昌。” 薛洋眉心一沉,问:“死亡时间呢?” “昨夜九点多钟,大概的时间是这个时候,具体的还等夏鱼那边的尸检报告。” “夏鱼已经去了?” “来了。” 薛洋沉静地“嗯”一声,便冷静道:“我现在过去。” “好。” 挂了电话,薛洋兀自握着电话站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卜锦城打了个电话:“表哥,徐国昌昨天晚上死了。”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 卜锦城又肯定地说一遍。 薛洋问:“你做的?” 卜锦城静默片刻,回道:“你可以调查,身为丰城执法人员,应该大公无私。”说罢,又说,“我要忙了,先挂。” 薛洋将手机收起来。 听了卜锦城的话后,他大概知道,这件事跟卜锦城无关,即便是有关,那也肯定查不到他的身上去,薛洋那颗怀疑的心安了下去。 他抄起手就往外走。 清民医院。 今天比较忙碌,人很多,年关的时候,除了红事比较多之外,白事也相当的多,其中就数徐国昌的死最为典型。 徐国昌明明是昨天晚上九点多钟死的,但发现他尸体的时间却是第二天的早上,有人上班从那条巷子里经过,发现了这具尸体,报的警。 夏鱼一大清早就被电话吵醒,过来了,此刻正在查看着徐国昌的尸体。 薛洋赶过来,门口,守着的是他的团队加下属人员。 “薛队。” 他一来,就有人喊道。 薛洋点头示意了一下,问:“夏鱼还在里面?” “嗯。” “进去多久了?” “快有一个小时了。”那人答。 薛洋皱起了眉,一个小时,这也太久了,他站在门口,往里面望了一眼,就敲门,敲了两声,他就握住门把守,旋转两下,将门打开。 病房内,夏鱼的脸色不太好,有点苍白。 薛洋进来的时候,她正收手,看样子是刚刚检查完,薛洋就问:“检查出来死亡原因了?” “枪杀。”夏鱼说。 “哦?”薛洋挑眉,“枪呢?” “在这。” 夏鱼指了指放在病床旁边那个小型的抽屉柜,抽屉柜的上面放着一个透明的无尘袋,袋子里装着一把短而精小的手枪。 薛洋走过去,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那把枪。 当看到枪柄处一朵小的不能再小的花型徽章后,眼眸微微一眯,他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缓慢地戴着手套,手套戴好,他就拿起那个袋子,前前后后,又仔细地看了好几遍,这才说:“太过明显的证据,显得有点突兀。” “你认识这个徽章?”夏鱼问。 她当然也看到了这柄手枪,还有手枪上的那个花印,不过,她不认识。 薛洋点头。 他当然认识,是晏家族徽。 在丰城,三大世勋都各有自己的族徽,这是一种标志,也是一种象征,当然,也是一种彰显身份的名牌,这种名牌,是百年世家积蕴深厚的家族底气,更是别人无法企及的一道丰碑。 薛洋看到这个族徽后,眸色添了几分讶异。 等夏鱼将尸检报告递给他的时候,他顺便问了句:“有看到死亡真相吗?” “没有。” 夏鱼也是一脸匪夷所思。 按理说,她很少会遇到看不到真相的尸体,几乎所有的尸体,在她面前,都是透明而充满真相的,但是上一次,肖晚晴的尸体,她就没有看到真相。 今天,徐国昌的尸体也跟上次肖晚晴的尸体一样,让她看不到真相。 薛洋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夏鱼,见她深蹙着眉头,就知道她正在为此事困扰,便不再问她,放下那个无尘袋,他朝病床走去。 到了病床旁边,他将夏鱼刚刚盖上去的那张白色床单重新掀开。 第218章 你不开心,我会很不安 床单下,徐国昌一脸安静地躺在那里,所有的勾心斗角,所有的不甘与愤恨,都在这一刻,消失于无,归于尘土,而在他方正的脸上,那个脑正中心,却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窟窿,从脑前一直开到脑后,那是枪弹穿空而过的痕迹。 薛洋微低下头,看向那个空隙。 还没看出什么来,忽听门口一阵喧哗,接着就是一道凄厉的哭声。 徐小玉匆忙赶来,推门就哭:“爸,爸,你怎么了?”一边哭一边喊,待冲到病床旁边,眼泪就已经淌成了雨水。 薛洋很有眼色地让出位置。 他冲夏鱼使了个眼色,两人很有默契地离开。离开前,薛洋带走了那个装着精致短枪的无尘袋。 徐小玉坐在病床上,看着那个安详宁静的老人,手指颤抖地抚上老人的面孔,那张曾经对她展露着世间最慈祥父爱的面孔,如今只剩下了一片冰寒。 徐小玉泣不成声。 她自认她没有做十恶不赦的坏事,也从来不去害人,但为什么老天爷要一个一个地夺去她的亲人? 她想不明白,齐飞月又何偿想的明白?她也认为自己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但就是在面临着一个又一个的失去,失去父爱母爱,失去父亲母亲,失去至亲的姐姐,甚至是……差点失去了命,到目前为止,她也没有什么是可以再失去的了。 齐飞月躺在病床上,听着徐国昌的死讯,她并没有丝毫的愉快和成就感。 卜锦城坐在她床边的一条休闲椅上面,看着她清清淡淡的眼睛,问:“听到这个消息,不高兴吗?” 卜锦城一直认为,徐国昌是齐飞月心中的结。 也确实是结。 这个结,在晏慕修带她去了趟英国后就种下了,随着盛环的事情发生,齐虹的死,她自己的车祸,这个结就变得无法可解。 卜锦城是想让她开心,也是为了让她放心,他以为,齐飞月听到徐国昌死讯后应该会高兴,但她的反应冷淡的又让他有点不安。 “阿月!” “我没有不高兴。” 齐飞月转头看过来,看着卜锦城。 那一刻。 她是真的有一种前途茫然,此生了结的感觉。 卜锦城不会想到,他帮齐飞月处置了徐国昌,也就等于拔除了齐飞月在丰城最后的一道坚持,那她留在丰城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齐飞月这一次车祸伤的很重,虽然头发是长了出来,但是身体和脸还依然包裹在蚕蛹一般的绷带里面,有可能会恢复,也有可能会就此变成了这副样子。 卜锦城看着这个样子的她,怎么看怎么刺眼,怎么看怎么刺心。 齐飞月自己倒是无所谓。 卜锦城嘴唇动了一下,手掌跟着就覆上齐飞月的手,用着温柔的力道将她的手慢慢攥进掌心。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有点害怕,甚至是有点惊恐,就仿佛是在听到她出车祸的那一刻,他觉得灵魂都被抽空了。 他很想跟她说,不要担心,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他也决不会再允许这种事再有发生的可能,但所有的许诺,满腔的情绪在面对齐飞月那双清淡的,可以说是毫无一丝杂质的清澈的眼眸时,终是化成了一句:“你不开心,我会很不安。” 齐飞月眸光定定地看着他。 半晌。 她才轻轻笑了一下,回应道:“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想,徐国昌死了,到底我父母的死是不是他的主谋,我姐姐的死是不是跟他有关,好像也都在他身上得到了解脱,我解脱了,你也是时候该解脱了吧?” 卜锦城微微眯眼:“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齐飞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你最近不忙吗?” “还好。” “你公司应该有很多事要忙,我这里你不用每天都来,晚上也不用守夜,这里有这么多的医生和护士,她们自然会照顾我的。” 卜锦城轻轻摩挲着她指尖上的绷带,那绷带虽然极为高档,但也有细微的折痕,折痕摩挲在指腹间,有那么一丝细微的痛,不知道是手疼还是心疼,终归是疼的。 卜锦城听懂了齐飞月话语里的意思。 她在拒绝他。 婉拒。 可能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可能是相爱久了,齐飞月说出的一字一句都能让卜锦城分得出真假,辨得出是不是玩笑。 她不是在开玩笑。 卜锦城想,她是真的在拒绝他,与之前的所有经历不同,这一次,她平平淡淡,不附带任何感情色彩,没有生气,没有愤怒,也没有误会,她就是在平静地拒绝他,如同第一次,他为了明熙,把她抛下车,她站在夜色斑斓的阴影里,面色平淡的没有一丝波痕。 这种认知让卜锦城握着齐飞月的手猛然间就加大了力度。 齐飞月一痛,就皱眉,扯了一下手腕。 卜锦城松开她的手,想抱抱她,可面对全身的绷带,他又无从下手,只得看着她,说:“我自己的工作,我心中有数,你如果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饿的话我让安阳订餐过来。” “有点饿。” 齐飞月接话说,“能吃鱼吗?” 肉肯定是不能吃的,不好消化,鱼应该可以吃,卜锦城站起身,“我去问问廖尔,如果可以吃鱼,我回公寓给你做。” “好。” 齐飞月笑着点了一下头。 卜锦城看着她眼角的笑意,默默地将头转了过来,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后他就直奔廖尔的办公室。 卜锦城伸手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就尝试着推了推门,结果,一推就把门推开了,里面没有人,廖尔此刻正和伊尔莎在楼下的餐厅吃饭,还有夏鱼。 这段时间,夏鱼一直照看着伊尔莎,如果不是因为徐国昌突然死亡,夏鱼也不会带着伊尔莎贸然出来。 餐厅里。 小伊尔莎很兴奋。 她是第一次来中国,也是第一次吃正宗的中国餐,眼睛一直兴奋地四处瞅着,都没停,嘴里也一直不断地吃着菜,边吃吃说,廖尔在一边瞪着眼珠子,都不知道自己孙女的教养跑哪里去了,但他难得见孙女如此高兴,也不打断她的兴致,任她像个初进动物园的小孩子一样,兴奋不停。 卜锦城没有在办公室里找到廖尔,就打夏鱼的电话,夏鱼把地址告诉他后,自己就借口离开,等卜锦城赶到楼下餐厅的时候,廖尔正准备走。 “廖尔。” 卜锦城喊住他。 廖尔重新坐下,点头示意了一下:“找我有事?” “嗯。” 卜锦城说:“就是想问问阿月最近的一些情况,还有她饮食方面的一些问题,我想知道的详细一点儿。” 廖尔淡淡看他一眼,要说齐飞月的身体恢复情况,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虽然挂名为主治医生,但其实什么都没做,按照暮南倾的意思是,他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每天去病房里巡查一圈,确定齐飞月是在慢慢恢复就行,其他的,他都不必管。 但是卜锦城问他,他又不可能这么回答。 这几天的观察下来,廖尔很清楚,躺在病床上的齐飞月对卜锦城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他要是敢回答说什么都不知道,卜锦城不杀了他才怪。 廖尔想了想,很有分寸地开口说:“她会慢慢康复,这需要时间,你不要心急,至于饮食方面,只要忌一切辛荤辣,刺激感管和肌肉恢复的食物一律不吃,就不会有大问题。” 荤不能吃? 卜锦城又问:“鱼不能吃?” “可以,最好是淡水鱼,炖汤,滋补。” 卜锦城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向廖尔说了句“谢谢”,就朝餐厅外走去,刚走到餐厅门口,还没走出人行道,就看到夜笙急切地从前面冲了过来。 自从上一次碰到夜笙后,卜锦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这个人了,他还以为夜笙被南风夜召回了英国,这个时候却又出现,是知道齐飞月出事了?他是从哪里得知齐飞月出事,又是从哪里赶来的? 卜锦城边想边迈向人行道,夜笙已经像一阵流风似的消失在了那个转角,想必已经进了医院,卜锦城并不着急去医院,他返身去开车,回到公寓,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炖鱼,把鱼和汤一起盛入保温桶后才开车回医院。 两个小时,他想着夜笙差不多也走了,但是等他推开门,夜笙还在病房里,而齐飞月明显的很开心。看到她开心,卜锦城却不怎么舒坦。 “夜笙。” 卜锦城走过来,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面,喊了一声坐在那里一脸紧张兮兮又担忧过甚的男人。 夜笙听到有人叫他,转头看过来,见到是卜锦城,他站起来,略显得有点敬重的样子,向卜锦城打了个招呼:“卜总。” “从哪里过来的?” 卜锦城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问完后就打开保温桶,那保温桶很大,左边是装鱼汤的器皿,右边是简易的碗筷存放区,卜锦城从存放区里拿出一个小勺子,又拿出一个小碗和一个汤匙,用小勺子舀了一碗汤后,他将目光看向了夜笙。 夜笙微微一顿,默默地往后退开两步。 卜锦城端着碗坐过去,很理所当然地拿着汤匙,舀一匙鱼汤,吹了吹,将汤匙递到齐飞月的嘴边。 齐飞月的脸部和头部已经以一种很不正常的速度极快地恢复了,脸和下巴还用绷带包着,其实每次吃饭的时候她都很痛苦,就好像在吞刀子一样,前段时间是一直输着营养液的,到了后面,她清醒后,就尝试着吃饭,但还是很痛苦,又输了几次营养液,但廖尔说过,最好的恢复方法就是吃饭,光输营养液也不行。 齐飞月看着眼前的鱼汤。 鱼汤很浓。 卜锦城的手艺确实没得说,他做的饭炒的菜,不管是中餐还是西餐,不管是干炒还是煲烫,那味道都好的没话说。 这鱼汤,齐飞月光闻着就很有食欲。 可一想到吃下去时要忍受的痛苦,她又有一点退却,嘴巴紧闭着闭了半天,这才慢慢地张口。 卜锦城将鱼汤送入她口中,很小心,就怕烫着她或是碰到她,但她自己身体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懂,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她身体的异样,只这一口汤下去,她的眉心就皱了起来。 卜锦城问:“不好喝?” 夜笙也一直在注意着她脸部变化,见此就问:“很疼吗?” 两个男人问的问题都是在关心她,却又相差的十万八千里,但夜笙一眼就看出来齐飞月是在忍痛,卜锦城却没有看出来,齐飞月看了一眼夜笙,又看着卜锦城,轻轻摇头:“很好喝。” 她没回答夜笙的问题。 卜锦城凝视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不想喝就不要勉强,如果吃饭不舒服就再打营养液,暮南倾说你的身体会恢复,但这恢复得靠你自己,包括吃饭吗?” 齐飞月并不知道暮南倾有说过这样的话,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以为廖尔很厉害,因为她自己的伤她自己清楚,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醒,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长出头发,她认为这都是廖尔的功劳,如今听卜锦城这样一说,她就蹙眉问:“暮南倾跟你说过,我的身体要靠自己恢复?” “嗯。” “靠我自己要怎么恢复?”齐飞月觉得可笑,这么大的车祸,靠她自己?真当她是神吗? 卜锦城也不知道暮南倾所说的靠齐飞月自己是指什么,但就如同暮南倾所说,他是不会看着齐飞月出事的,也不可能让齐虹失去这仅有的一个妹妹。 但。 暮南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卜锦城疑惑,齐飞月也疑惑,只有沉默站在一边的夜笙,在听到卜锦城的话后,挂着深深忧虑的眸子一层一层地松懈下来,那原本紧张兮兮的脸也恢复到一惯的面无表情里去了,他知道暮南倾所说的是什么,而暮南倾所说的话,绝对是能够让人信服的。 第219章 死过一次会如何 暮南倾这几天一直在陪齐虹,可以说,从齐虹失忆后,他每天最要紧的事就是陪齐虹,几乎是片刻不离,齐虹对他,也不再是之前仇恨相加,冰冷以对,忘记一切的齐虹真的相信了他们是夫妻,他是她的丈夫。 齐虹坐在懒人沙发椅里,沙发放在高大的栏杆前,栏杆上面摆着花草,而栏杆的下面,是潺潺不息的河水,河水不大,但也不小,环绕着这一片区的住宅,使得临江的房子变得格外的富有诗意。 暮南倾就站在齐虹的身后,看着她惬意自如的样子。 天有点冷,虽然暖气十足,但在一阵冷风袭来之时,暮南倾还是有些紧张地过去,将齐虹抱了起来,齐虹的身体从失忆之后就不太好,虽然这段时间养了不少,但比起正常人,还是有点虚弱。 齐虹被人搂抱住,也没惊慌。 在这里,能这般抱她的,只有暮南倾。 熟悉的气息贴近身体,齐虹转头看着近至鼻端的男人的那张俊脸,问:“怎么了?” 暮南倾用脸蹭了蹭她的鼻尖,没有回答她的话,将她抱进了屋内,进屋后,他就锁上了连接着外阳台的那道玻璃门。 玻璃门一锁,冷空气就自动息在了门后。 温馨的客厅里。 暮南倾抱着齐虹坐在浅色系的双人沙发里,他并没有把齐虹放下去,而是让她坐在腿上,摆正她的身体,让她面对面地对着自己,两个人,四目相对,齐虹的眼眸清湛无波,暮南倾黑沉的眼眶内淡淡的溢出几丝不明情绪的光来,他看了齐虹一会儿,伸手轻轻理了理她被风吹的有点乱的衣领,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语气问:“去医院看到那个女孩,有什么感想没有?” 医院的那个女孩? 齐虹脑中用力回想着,慢慢地就想到了缠着绷带的齐飞月。 当时看到那个满身都是绷带的女孩时,她心中是种什么想法呢? 齐虹回想当时的情景,第一反应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是心口那里传来不太舒服的感觉,那感觉一时强烈又一时微弱,她并不确定那感觉是疼还是别的什么,经暮南倾这么一问,她又觉得心口有点疼了,这次的疼却不在微弱,而是伴着一种窒息般的感觉。 齐虹用力抓住暮南倾的肩膀,脸色也有点变了,她忙问:“那女孩跟我有关系?” 暮南倾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只是把手从她的衣领上面挪开,轻轻覆在她的手上,带着温暖又安定人心的力量,说:“过两天我们就去英国吧。” 齐虹眼睛眨了眨,低低地“哦”一声。 暮南倾见她情绪并不是很高,便问道:“你不想去?” “也不是不想。”齐虹道,“我没有以前的记忆,去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 没等她说完,暮南倾就打断她,他摇了摇头,用着十分笃定的语气说:“英国和丰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国度,你以前很喜欢丰城,我也喜欢,但是去英国后,你会更喜欢英国。” “会吗?”齐虹不确定地问。 暮南倾点头:“会的。” 晚上。 齐虹睡下后,暮南倾轻轻掀开被子,又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关上房间的门后,他就给廖尔打了个电话,问他齐飞月的情况,待廖尔回复说齐飞月真的已经朝着最好的方向恢复后,暮南倾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挂电话的前一刻,廖尔问他:“你怎么知道那对耳钉能恢复她的容貌?这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我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一件死物可以起死回生的。” “那对耳钉并不能起死回生。”暮南倾淡漠道。 廖尔说:“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能将一个几乎全身都烧光的人恢复到原来的样貌,这何尝不是一件奇迹的事?天下间,也仅这一例吧!” “或许。” 暮南倾清冷淡漠的声音带着夜晚少有的凉意,“卜锦城的反应怎么样?” “最近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他对这位小姐爱护的很,我看着就很羡慕,如果我的小孙女也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 “你已经看不到了。” 暮南倾无情地打断他,“等伊尔莎结婚,至少还得二十年。” 二十年。 廖尔内心一堵。 他怎么说也还能活个三十年吧? “我后天去英国,暂时不想惊动任何人,借你的庄园一用,为了不打草惊蛇,你跟伊尔莎一起回吧,医院里的那位,让夏鱼和乔妍去照顾,这两个人都是出色的医生,不会有问题。” 乔妍怎么样,廖尔当然很清楚。 至于夏鱼…… 廖尔不是很熟悉,他熟悉的夏家人只有一位。 但暮南倾的话他又是绝对的信服的,所以也就听从了暮南倾的话,挂了电话后就打开自己的专用医箱,从里面拿出纸笔,写着相关注意事项。 两天后。 飞机起航。 暮南倾带着齐虹去了英国,丰城的一切俗事杂尘都被浩瀚的大海隔在了千里之外。 丰城。 半年后。 齐飞月终于康复出院。 陈襄南也从英国学成归来,一直温朗如玉的少年也似乎被岁月打磨的去掉了温润的光环,变得沉稳而又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齐飞月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掩下眸底丝丝疑惑,问:“不是说去圆了你的医学梦的吗?怎么感觉好似你经历了一次大变革?” “我没变,但是你好像变了。”陈襄南看着她,还是走之前那种关切的目光,那种随性而又自在的语气。 齐飞月笑了笑,说:“我变了?” “嗯。” 陈襄南直言不讳地点头,“我拿你当真正的朋友,你是不是还跟之前一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因为车祸,让你想通了很多事?” 说到车祸,陈襄南的脸色微微地紧了紧,“你车祸的事,我是后来才知道,但那个时候,我没法联系上你。我想回国亲自看看,但又无法回国。” 齐飞月低头看着杯中因为搅拌的原因而沿着杯壁一圈一圈相缠的咖啡液,淡淡道:“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想想,正如你所说,死过一次,很多事都想通了。” “那你……” 陈襄南正想问:那你跟卜锦城怎么样了,结果,这句话还没问出口,那道紧闭的单门就被人推开,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正是卜锦城。 将近一年的时光没见,卜锦城越发的老炼和深沉,陈襄南再怎么赶也赶不上。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卜锦城已经直接无视他,走到齐飞月的旁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咖啡,眉心微微地蹙了下,接着就伸手,将她手中的咖啡杯端起来放在另一边,带着不赞同的口气说:“医生有交待,不能喝咖啡。” “我只是点来闻闻香。” “刺激性的香味也不能闻。”卜锦城管的很严格。 齐飞月有点受不了,但在外人面前,她忍住没发,只是绞紧手指,勉强对对面的陈襄南笑了笑,“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 陈襄南看了一眼卜锦城沈毅的脸,摇头,示意没关系,“你身体不好,就早点回去吧,我也要先回家看看我爸。” “嗯。” 齐飞月扶着桌沿站起来。 卜锦城伸手揽住她的腰,顺便将她的包拿起来,扶着她走出包厢。 一出包厢,齐飞月脸色就垮了下来,“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 “所以你就背着我跟陈襄南约在一起见面?”卜锦城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如果不是他太担心她,让燕山时刻不离地看好她,他怎么知道,她又跟陈襄南约面了? 陈襄南这才刚刚回来呢! 卜锦城心中的酸气又冒了出来。 自从齐飞月出院以来,那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差,对待他更是一天比一天不耐烦,可在面对陈襄南时,笑的像朵花似的。 卜锦城一生气,就索性不搂她腰了,冷着脸直接往车的方向走,到了车边,拉开驾驶座的门,就钻了进去。 齐飞月慢吞吞地在后面走,走到车边,伸手拉门,拉了半天,没拉开,正当她要敲车门的时候,车窗玻璃落了下来,露出明熙精致漂亮的脸来。 齐飞月脸上的表情不变,只目光没什么起伏地看了一眼卜锦城,“你如果有事就先走吧。” “上车,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不会再约陈襄南见面,也不会喝刺激性的饮料,闻刺激性的香味,我好不容易拣回来的身体,我自己会看顾好。”齐飞月不冷不热地道。 卜锦城微微眯眼,他透过车窗玻璃,看着站在外面一脸清淡的女人,心里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喘一下就会疼一会儿。 是不是死过一次的人,都会性情大变? 卜锦城咬着牙关,绷着脸,冷冷地瞅了一会儿齐飞月,还是推开车门,从后面绕过来,将后车门打开,“先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齐飞月摇头,“让我自己走一走。” 从出车祸到恢复,她一直像一个囚犯,不是被锁在医院,就是被锁在公寓里,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她的抵触,卜锦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他这几天一直在处理非常棘手的事情,就是与明熙的婚事,这一次,不知道为何,他奶奶竟然公然宣布他与明熙的婚事,也不征同他的意见,最反常的是,他爷爷也是一声不吭。 在消息还没有向各大世家传递之前,他一定要阻止他奶奶。 他奶奶的脾气…… 卜锦城一想到卜老太太,额头就犯疼。 而齐飞月一往反差的态度又让他感到很不安,她不上车,卜锦城就拉住她,把她抱上车,齐飞月抵不过他的力气,再怎么挣扎还是被卜锦城放在了后座上,但在关门的时候,她又把手伸了出来。 第220章 我在等你 齐飞月的手抵在门框上,卜锦城想关门也关不了,而且如果不是他眼急手快,她的手绝对要被车门夹住,卜锦城有点生气:“又在闹什么?” “我不想回去,送我去公司吧。”齐飞月说。 卜锦城眉头蹙了一下,想到离开医院时,夏鱼和乔妍的叮嘱,他摇头拒绝:“你现在不能去公司,回家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有夏青筱和安阳在,不会出事。” 齐飞月眼眸落下一片黯淡,她缓缓松开手,靠进椅背里,闭上眼睛。 卜锦城看了她一眼,抿唇将车门关住。 回到车上,卜锦城开车先往公寓,路上,坐在前面的明熙一句话都没有说,到公寓后,卜锦城送齐飞月回公寓,明熙也跟着下车,进门的时候,明熙冲着卜锦城的后背说:“阿锦,让我跟齐小姐说几句话吧。” 卜锦城微微侧身。 明熙指了指齐飞月弯身换鞋的背影,轻声说:“她看起来不太高兴,或许我跟她聊聊,她会好一点儿。” 卜锦城眉头轻轻地动了一下,转头又朝齐飞月看去,她已经换好了拖鞋,正将自己的鞋子往鞋柜里面放,放好后,她就直接起身,往屋里走,也没回头看一下。 卜锦城朝明熙挥了挥手:“你去吧。” 说罢他就转身,重新走回车里,掏出烟来吸。 明熙先是在门口站了几秒,想着这个公寓她从来没有踏进来过,今天却因为齐飞月,她有幸能够进来,所谓的身在福中不福,说的就是齐飞月吧。 有时候,女人最懂女人。 明熙当然看得出来,齐飞月并不是在跟卜锦城闹脾气,她看起来是不想再跟卜锦城呆在一起了,所以对于她在卜锦城车上一事,也没有半点反应。 齐飞月进屋之后原本是想进卧室的,又想到卜锦城有可能跟进来,她又不去卧室了,转身坐到客厅的沙发里,掏出手机,准备给夏青筱打个电话,刚低头,眼下就出现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齐飞月盯着眼前的手机屏幕看了半晌,最终没有打出电话,抬头,看着挂着轻淡笑意的明熙:“有事?” “嗯。” 明熙往她对面的沙发一坐,说:“阿锦最近很忙,我知道你刚出院,很想让他陪着你,但他如今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你不开心,这很正常,你也经过了这么多事,应该知道,女人太过恃宠而骄会让男人讨厌的。” “他让你来说的?” “是他让我进来的。”明熙耍了一个小心机,她知道,齐飞月如今是不在乎这个的。 齐飞月确实已经不在乎了,她听后,也没任何反应,只是问:“你能带我去一趟公司吗?” “阿锦不会同意的。” “我是问你。” 明熙抬眼往齐飞月的脸上认真地盯了一会儿,齐飞月一脸没有情绪的平淡,但那语气里似乎又有着齐虹似的咄咄气势。 明熙想了想,说:“好。” 齐飞月便不再看她,转头望着窗外。 窗外。 卜锦城站在空旷的路灯下,半面英俊的面孔露在阳光下,半面英俊的面孔隐在树荫里,单手夹着烟,缓缓地吸着,齐飞月看到明熙出去后跟他说了什么,他扔掉烟,转身,朝她这里看了过来。 齐飞月站起身,直接上楼。 卜锦城眸色暗了暗,也转身走了。 晚上。 卜锦城回的很晚,齐飞月已经睡下,她并不知道,其实每天晚上,哪怕再忙,哪怕再晚,卜锦城也一定要回来,即使是回来的时候她睡了,走的时候她又没醒。 推开卧室的门,卜锦城惯性的往床上看一眼,这才伸手打开灯。 灯光一亮,他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齐飞月。 今天齐飞月格外的不对劲,卜锦城将门关住,站在门口,望向床的方向,疲惫的神情没有舒缓一分,经历了多次她的事故,卜锦城真的是怕了。 他并不是想关着她,只是不能再看着她出事。 “燕山。” 卜锦城走到阳台边,轻轻喊了一声。 燕山立马鬼魅一般出现在阳台上,恭恭敬敬地向他颔首:“小少爷。” “明熙今天跟她说了什么?” 燕山将明熙与齐飞月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卜锦城,卜锦城听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抬手示意他下去,在燕山转身的时候,卜锦城又唤住了他:“有看到夜笙吗?” “他一直都在。” “嗯。” 有夜笙在,卜锦城到底还是放心的。 既然她那么想回公司,卜锦城就当作不知道,他拉下阳台的窗帘,返身回到房间,脱掉外套,进到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就直接掀开被子,躺在齐飞月的身边。 自从齐飞月出院以来,卜锦城从来没碰过她,也不是不想,就是突然没了那个心思。 如今。 卜锦城看着睡的香甜的小女人,伸手理了理她脸上的头发,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拖进怀里,头低下来,正要吻,却撞进齐飞月睁开的眼眸里。 卜锦城一愣:“没睡?” “我在等你。”齐飞月说。 卜锦城微微离开她一点儿,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壁钟,他倒是有点受宠若惊,眉梢轻挑:“有事想跟我说?下次有事,你直接打我电话,不要等这么久。” “我睡过了,晚上也不困。” “嗯。” 卜锦城揉揉她的脸:“想跟我说什么?” “你跟明熙是订婚了吗?” 她这一问,卜锦城的眼眸就猛地一眯,显出几分阴戾来:“谁告诉你的?” “是不是真的?” “阿月,这些事我会处理,你不要多想,养好身体最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你。”卜锦城言语恳切。 齐飞月摇头解释:“我没责问你的意思,明熙很好。” 卜锦城抿了抿唇,没接话。 齐飞月又说:“我姐姐的忌日快到了,我想搬回别墅住几天,有夜笙在,你不用担心我,我看你这段时间也挺忙的,老是这般跑来跑去,对身体也不好。” “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知道他跟明熙的婚事,那就一定知道他这几天是为什么在奔波。 齐飞月并不隐瞒,点头直言:“夜笙告诉我的。”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这几天奔波就是为了解除与明熙的婚事?”卜锦城低沉地问。 齐飞月睫毛轻轻地颤了颤,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其实你奶奶说的对,明熙从小与你一起长大,对你又情深意重,她了解你,关心你的程度远甚于我,而我,除了给你带来麻烦,不停地让你费神外,真的没有什么是值得称赞的。” 卜锦城眯起眼眸:“你想说什么?离开?” “我只是想回家住几天。” “只是住几天?” 卜锦城冷笑,一下子松开她,坐起身:“你是想离开我。” “我们,”齐飞月喃喃道,“确实不适合,而我现在的身体,也无法再满足你了。” “你的真心话?” “你可以认为我在说假话。” 卜锦城站起来,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往门口走,到了门口,他拉开门,背影冷漠:“明天我陪你去看齐虹,看罢就送你回齐宅。” 说完,卜锦城就大力将门关上。 下楼。 走出公寓。 但他并没有离开,只是坐在公寓下的草坪上吸着烟,而齐飞月在他离开卧室后,也从床上起身,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夜色。 卜锦城就坐在阳台对面的那个草坪里,齐飞月一出来,他就看见了。 齐飞月看了一会儿天空,低头,也看见了他。 不近不远的距离,两个人遥遥地相望着。 卜锦城吸着烟,半倚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单腿支地,目光黝黑深邃,带着锋利的光芒直锁住齐飞月,齐飞月见他靠在那里,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似乎打算这一夜就这般过了,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提起裙摆,返身回屋,下楼,也出了公寓。 卜锦城在她离开后,眼底的光就暗了下来。 他自嘲地笑了下,将烟狠狠捏起,随手一甩。有一种女人,即便是养在心里,也养不出情分。卜锦城似乎是想开了,却又感越发迷惘。 爱一个人,到底是拥有还是放手? 就在他撑着额头,拼命挣扎的时候,手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齐飞月伸手握住了他,眸底带着隐隐的担忧:“回屋里睡。” “担心我?” “明天你要开车,我不想再出车祸。” 车祸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立刻让卜锦城坐了起来,他盯着她,一脸肃冷:“不许再说这两个字!” 齐飞月埋头,轻轻点了下:“那我们回去睡。” 卜锦城抿紧唇,想拒绝,又没法拒绝,如果今天晚上不能睡卧室,他就没打算进去,反正他宁愿在这个草坪里躺一夜,也不愿意去别的地方,想到明天要送她,卜锦城反手握住齐飞月,重新回到公寓。 一进公寓,卜锦城就将齐飞月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二楼卧室。 到了卧室他也没将齐飞月放下来,而是直接抱着她躺到床上,她刚说,她的身体不能满足他了,这是什么见鬼的说法? 他不碰她,是不想伤害她的身体。 “阿月。” 卜锦城捧住她的脸,冷冷地凝着眼眸问:“你想让我跟明熙结婚?” 如果她敢回答是,他绝对让她再也下不了床。 卜锦城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齐飞月一动不动地反问道:“如果我再也不能满足你了,你会如何?” 第221章 放她回到齐家别墅 卜锦城的目光倏地就从她的脸上滑向了她的身体,从她出院后,他们就还没有做过,她怎么知道再也满足不了他了? 而且。 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她的身体。 “只因为这个,你这几天才对我这般冷淡,脾气怪里怪样的?”卜锦城问。 齐飞月转头,看向窗外:“不。” 卜锦城轻剔眉峰:“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你就不用担心,至于我奶奶那边,你不要管她说什么,这些我来应对,你只管养好身体。” 齐飞月心中有点烦燥,这股烦燥有点无理头,但就是烦燥。可能是住院加休养,把人给整的有点薏薏的,齐飞月也感觉自己最近的脾气不太好,老想发火。 “睡吧。”她转过头来对卜锦城说。 卜锦城拢住她的肩头,两手抱住她的头,俯低身子,要吻她。 齐飞月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闷闷的声音从那胸膛处传来:“你也很累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带我去我姐墓上呢。” 卜锦城看着她柔滑的头顶,终是抱着她涌进被窝里。 第二天。 卜锦城起的很早,他原本就没有睡着,起来后先是做了早饭,又上楼去叫齐飞月,齐飞月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卜锦城起来后她就醒了,跟着也起床漱洗,卜锦城上来的时候,齐飞月刚刚穿好衣服。 “去吃饭。” “嗯。” 两个人并肩下楼。 吃罢早饭,卜锦城开车带她去了阳山公墓。 从阳山公墓回来,齐飞月被卜锦城送到了齐家别墅,下车前,卜锦城反复叮嘱她:“身体如果不舒服,要及时打电话给我,或是打给乔妍。” “我知道。” 齐飞月笑了笑,那笑容是这段时间难得一见的明媚。 卜锦城心口一动,有点欢,也有点悲。 在他身边,她似乎很不开心? 这点认知让他的脸蓦地一下就变得不怎么好看了,他没再看齐飞月,只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就开车走了,在他走后,夜笙终于露面。 “二小姐。”夜笙喊了这么一句,就千言万语戛在了嗓中。 齐飞月倒是没他这么激动,她是知道这段时间夜笙在暗中保护她的,她看了看四周,问他:“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夜笙一愣,恍然中又顿悟:“除了我,还有燕山。” “哦。” 齐飞月凑近他,低声问:“他一直跟着我?” “是的。” 齐飞月闻言就皱眉。 夜笙一下子就看出她的顾忌,问:“二小姐是不想让燕山跟着?” “嗯。” “那我把他引开?” 齐飞月问:“把他引开后,你还能回来吗?我想让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夜笙看她一眼,说:“我们先进别墅吧。”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入齐家别墅。 齐飞月在出车祸前是住在夏青筱那里的,又加上她住院那么久,这栋别墅搁置了将近大半年,几乎没有一点儿人气,别墅又大又空旷,甫一踏进来,竟让齐飞月感觉到不适,但毕竟这里是她的家,晃了两圈几后也就安定了下来。 有夜笙陪着她,她也不觉得孤单了。 齐飞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夜笙温了牛奶给她,坐在她侧面的沙发上,小声问:“二小姐想去什么地方?不能让卜锦城知道吗?” “也不是不能让他知道,我只是不想什么事都让他来解决,而且,我这次的事,他也解决不了。”齐飞月喝着牛奶,温温地说。 夜笙注目了她半晌,才问:“你想去什么地方?” “b县,远山寺。” 夜笙微愣。 远山寺? 他记得南风夜第一次受伤的时候,他就是把她从通往远山寺的渡口接走的,此刻又去远山寺,是要做什么?夜笙疑惑间,齐飞月回忆道:“那天我的车将要撞上大卡车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我的父亲。” “齐建业?”夜笙惊,“不是去世了?” “我也很吃惊,我以为当时我死了,所以才看到他,但是我没有死,后来我一直在回想当时那短暂的一刻,直觉得他就在远山寺。” “为什么是远山寺?” “我父亲生前很爱我母亲,远山寺地处b县,又隔着大海,但那里是我母亲最喜欢的地方,他出现在那里并不奇怪,我只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还活在人间。” 夜笙微颦眉峰。 如果齐建业真的没死,那十年前的车祸又是怎么回事?暮南倾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对齐虹的心思看似很不简单,除了爱,应该还有别的什么。 夜笙沉着脸想着。 齐飞月说:“今天去我怕卜锦城发现,明天去吧。晚上吃罢晚饭,你把燕山引开。”说完她就站起身,直往楼上的卧室。 进了卧室,她寻到另一个手机,打电话给南风琉艳:“有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南风琉艳对于她的事都是很上心的。 “我想见南风琉雪一面,晚上你把她带到齐家别墅,最好是在晚饭过后,你亲自开车过来,不要让别人发现。”齐飞月说。 南风琉艳惊奇:“你回了齐家别墅?” “嗯。” “好,晚饭过后,你在别墅里等着。”南风琉艳很爽快地答应了。 齐飞月放下电话,心也跟着缓缓定下。 有南风琉雪顶着,她就能放心地去远山寺了,虽然在卜锦城的眼皮子底下,她不能跟南风琉雪互换身份,但是在齐家别墅,关了门,谁还能分辨得出她们? 到了晚上,夜笙把燕山引开,齐飞月吃罢饭,小坐了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她走到落地窗边,挑开一帘窗纱往外面看了看,见到车上的人下来,她就走到别墅门口将门打开。 南风琉艳是从卜锦城的公司出来后直接去找的南风琉雪,所以此刻还是变装的样子,但齐飞月认识她的变装样子,这样也更安全,就闪开身子让她们进来。 南风琉艳进来后就打量着这栋别墅。 她还是第一次进齐飞月的别墅呢,但南风琉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没啥好奇,只是拿开头上戴的帽子,拢了一下长发,问她:“叫我来是做什么?” 齐飞月往她脸上看去。 第一次见南风琉雪,是在那个孤岛上,她狼狈地躺在地上,她像个优雅的公主坐在钢琴前,那个时候,齐飞月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而过了这么久,她经历了几番生死,似乎有点大彻大悟了,而她,也经历了感情的坎坷,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齐飞月没有回答南风琉雪的话,问了句:“孩子呢?” 南风琉雪清白的面孔微微一变,随后又有点自嘲地笑了:“没保住。” 三个字,很简单。可有谁能知道那三个字后面的心酸和血腥? 齐飞月没经历过丧子之痛,体会不到那种心情,她只是很同情她,但那种同情,没有实质,也显得过于苍白,齐飞月没再问别的,把自己的请求说了一遍:“我明天要去一趟远山寺,不知道要停留多长时间,这段期间,我希望你能暂替我住在别墅里。” “为什么让我暂替?” 齐飞月悠悠道:“我不能让卜锦城发现。” 南风琉雪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反正,不管她住在哪里都是住,不管她住在哪里也不会出去,但是想到卜锦城,她又有点顾忌:“如果卜锦城发现了呢?” “应该不会,我最近对他很冷淡,他既然放我回了齐家,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而且,他最近被别的事务缠身,不会这么快就抽身,如果他真的来了,你只管别让他碰你,他就分辨不出来。” “好吧。” 齐飞月说的这般详细,想来是早有打算,南风琉雪也不再多问。 她们俩说话的当时,南风琉艳绕着这栋别墅左右转了转,等转过来后,她问齐飞月:“这栋别墅是你父亲建的?” “不太清楚。” 南风琉艳就没问了,转而说:“今天晚上阿雪就留这里了?” “嗯。” “那我也留下来吧?”南风琉艳很兴奋。 齐飞月笑了下:“随便你,但是三楼不能去,你跟琉雪先住一楼客房吧。” 安排好一切,齐飞月就上了楼,到了半夜的时候,阳台那里有响动,齐飞月一惊,慌忙开灯,走近一听,夜笙在那边悄声说:“我以为你睡下了。” 齐飞月才将紧绷的心压下,回了句:“你吓死我了,我以为……” 齐飞月又想到了那天在茶水区看到的飞影,还有在柯桥的别墅里,她在卫生间里感觉到的那股阴风,她总觉得,从上次柯桥事件过后,她的身边就潜藏了什么人,但是夜笙没发觉,是不是她太多滤了? 齐飞月说到一半顿住,将阳台的玻璃门拉开,让夜笙进来。 夜笙进来后就打量了她一眼,随即将视线撇开,略带不自然地说:“为了不让燕山发现,我已经订了明天早上六点的船票,比较早,从丰城到渡口还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所以,你可能要四点就起床。” 齐飞月看了看表,现在是十二点过五分。 第222章 远山寺的秘密 早上六点。 齐飞月和夜笙准时出现在渡口,渡口的船也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他俩。 上一次齐飞月来的时候是跟着陈襄南,那个时候,他们坐的是大船,大船上下两层都挤满了人,这一次,她跟夜笙坐的却是小船,倒也不是简单的小船,而是一个游艇。 游艇跑的很快,不出一个小时,齐飞月就站在了b县的地界上。 夜笙来之前都打点好了,除了游艇,上山的车也雇好了,下了船,穿过木质的长廊,就上了地面,一辆小车等在那里,正是夜笙雇的车。 小车送他们到山上。 远山寺隔着重重的雨雾森林若隐若现在眼前,那绵长的钟声依旧在空中回荡。 齐飞月站在半山腰遥遥地望了一眼,才说:“走吧。” “嗯。” 夜笙跟在她的后面。 两个人徒步上山,山门是敞开的,四周全是花草,正值夏季,这些花草开的格外的明艳,但因为时候过早,也就七点多钟,所以那花朵上都沾染了大片的雨露,霎是好看。 齐飞月和夜笙都没心情欣赏这花坛里的百花,只是沿着那长长的石籽铺成的道路往前走。 远山寺里的寺庙众多,各个寺门又不同。 齐飞月并不知道齐建业到底在哪里,她隐约感觉得出,他是在这里,但要如何找? 上次陪同陈襄南来的时候,她大概是走遍了这个寺庙,对这个寺庙也算了结个七七八八,一间一间的找肯定是不行的,那太浪费时间,而且僧人众多,又分散,毫无头绪地去找,也不可能。 齐飞月边走边想,走到善堂边的时候,她脑中灵光一闪,对夜笙说:“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等到早膳的时候,去鸿济寺那边,一般早上的时候,僧人都会集中在那里吃饭,午饭的时候,我们再去普航寺,那里是僧人吃午饭的地方。” 吃饭的时候僧人最集中,来的人也最全,这个方法很好,夜笙点头。 按照这个方法,齐飞月和夜笙两个人在这个寺里找了两天,但始终没有找到齐建业。 夜宿的时候,齐飞月把齐建业的画相画了出来,打算白天的时候,去问问这个寺里的主持方丈,可是等天亮,好不容易寻到主持方丈的宅院,却被告知,方丈外出了。 齐飞月有些泄气。 夜笙鼓励她说:“肯定还有别的方法的,既然来了,就不要太灰心,一次找不到就找两次,两次找不到就找三次,总要把这个寺庙翻个过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 齐飞月望着脚下的那一片草地,脑中一遍一遍回想着她上一次来的时候,走过的地方,想着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想着想着,她就想到那个祈愿庙。 她当时请了九个平安符,但那个僧人却没有要钱,走的时候,却说了一句话:“有缘自当相送。”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只当是僧人的故弄玄虚,现在想想,肯定也是有原因的,齐飞月飞快地跑下山。 夜笙一惊,连忙跟上。 半山腰处的祈愿寺跟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变化,门口还是坐着那个僧人。 齐飞月走进去之后,先是双手合掌,给神佛行了一礼,接着就走到香柜前,问那个僧人:“大师还记得我吗?” 僧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继续捻着佛珠。 齐飞月将手中的那张画着齐建业画相的纸拿出来,铺在僧人面前的桌子上面,僧人抬头看了看,这才开口:“施主要找的人就在你的平安符中。” 平安符? 齐飞月问:“何意?” 僧人又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僧人将那画卷卷起来,喃喃地念了一句什么,遂起身,走到神佛后面,拿出一个香盒递给齐飞月:“这三张平安符,已还愿给死者,你收起来吧。” 齐飞月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三个红色的香包。 她问:“我这三张符是请给我母亲的,你说已还愿给死者是什么意思?” 僧人将画卷拣起来,递给她:“死者已安息,生者勿念勿追。” 说罢他就走了。 齐飞月木然地站了一会儿,才问夜笙:“你听懂他说的意思了没有?” “大概是说,让你不要再追究。” 不要再追究。 到底是不追究什么? 她母亲? 还是齐建业? 没有问到有用的信息,两个人就沿着门前的那道石台坐着,夜笙问她:“还有什么地方是没有去过的吗?我们再去找找。” “不找了。” 齐飞月说:“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如果他没死,为什么十年来都不现身?让齐虹一个人独立撑了那么久,如果他死了,灵魂守护在远山寺,那我也没找的必要了。” 隔了一夜,两人重新下山。 他们下山后,那个离开的僧人站在寺门后面,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人来了,也照你说的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么大的一个寺庙,还需要你的主持。” “我不回去了。”那边的人说。 僧人一愣,又是怅然一叹:“何必呢?都过了这么多年,也该静心了,红尘那些事,就让后辈们去慢慢解决,你也老了,别掺合了。” “你放心吧。”说完,那头就切断了。 齐飞月在远山寺呆了三天,第四天才开始返回。 等她走后,远山寺长年以来的钟声就熄了,香火依旧在持续地绵延,只是主持方丈再也没有回来,如果齐飞月回头,她定然能够发现异常,可惜的是,她直到坐在船上,也没有意识到那个僧人话中所言。 卜锦城这几天脾气不太好,安阳都不敢朝他身边凑,但刚刚晏慕修又来了,安阳已经拦了三次,这一次,实在是拦不住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总裁,晏少又来了。” 卜锦城这次倒是搭了话,只是声音很冷:“让他到对面的会议室。” 他一开口,安阳紧绷的神经就一松,说了一句:“好。”后就立马把晏慕修请进了会议室。 晏慕修在会议室里等了将近四十分钟,卜锦城才慢吞吞地推开门。 一进门,他就问:“找我什么事?” 晏慕修抬眸看他:“徐国昌死了,在他的尸体旁边,有一件凶器,凶器上刻着晏家的家徽,这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 卜锦城沉目回答,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就坐下。 晏慕修冷笑:“不要说这事是你做的?” 卜锦城慵懒地眯了下眼:“你能查到是我做的,我就不否定。” 晏慕修当然查不到。 他只是来探探口风,见卜锦城这么说,他倒是有点怀疑了,但怀疑归怀疑,他还没冲动到在这里与卜锦城发生冲突。 “为什么要杀他?” 卜锦城扯唇冷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晏慕修又问:“是因为阿月?” 卜锦城依旧不答。 晏慕修觉得没趣,卜锦城太深藏不露了,这一招也太狠了,不仅把晏家拉下了水,也让他跟徐小玉之间再无可能,而且,很有可能成为仇人。 卜锦城报复的当然不是他,而是徐家人。 但也不能排除他一举拿掉他这个眼中钉的盘算,卜锦城的心机,晏慕修从来没有小看过。 徐国昌的死虽然让晏家沾上了一点小麻烦,但依晏家的势力,这点麻烦还不至于动到根基,但徐小玉就不同了,她不断失去了父亲,还饱尝爱人背叛的痛苦,加上这一件事的影响,以后…… 怕是也难在娱乐圈立足了,他父亲不会允许。 晏慕修想到这里,心脏就一疼。 暮南倾早在几年前就说过,他只适合找一个安安分分的女人,结婚生子,然后过完一生,他说齐虹不适合他,因为齐虹野心太大,也极难训服,他当时还不服,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晏慕修走后,卜锦城又重回办公室办公,到了下午,燕山来电,说齐飞月出去了。 出去了? 卜锦城问:“去了哪里?” 燕山看了看眼前的建筑,说:“卜氏大厦。” 卜锦城愕然。 燕山又说了一遍:“齐小姐进了你的公司,她一个人,我猜想,她可能是来找小少爷的。” 卜锦城捏着手机愣了半晌,随后才明白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挂了电话,他就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 可是。 等了好几个小时,都快到下班时间了,齐飞月还没来,不是进了公司?上个电梯能上这么久?卜锦城这样想着,就打电话给前台。 接电话的是南风琉艳。 一听到是卜锦城的声音,南风琉艳整个人都是一震,保持着最高警惕来跟他对话,卜锦城问南风琉艳,齐飞月有没有上来,南风琉艳回答,已经上去了。 卜锦城就又挂断,继续等。 到了下班时间,齐飞月果真没有进来,他就坐不住了,拉开门就走,却在路过安阳办公室的时候,脚步一顿,脸色倏然一黑。 齐飞月在安阳的办公室里。 从燕山打电话给他,到他跟前台确认,这差不多都有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三个小时里,她都跟安阳在一起?在聊什么? 卜锦城黑渊似的目光透着玻璃门看着里面的两人。 第223章 很爱很爱她 安阳觉得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前脚刚送走晏慕修,后脚又被齐飞月找上,当然,齐飞月找他不是为了他家总裁,而是那张平安符。 但是,那张平安符在她送给他的第二天,他转手就交给他家总裁了,真不在他身上。 齐飞月缠了他快一整个下午了,就是不相信。 安阳真是头疼:“二小姐,我真的把平安符给卜总了,你如果要的话,找我们总裁好了,你找我没用啊。” 齐飞月哪敢找卜锦城,以卜锦城精明的心思,她只要一说,他就会有所联想,有所怀疑,进而去探求这里面的原因。 齐飞月敢肯定,整个丰城的人都不知道齐建业没死。所以,这探寻真相的事情,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以免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齐飞月和安阳在办公室里面僵持了很久,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松开一口气。 敲门的不是卜锦城,是安阳的一个同事。 那个同事在安阳打开门的时候,悄悄冲着他说了一句话,说完后就走了,而安阳则在听完那句话后,整个脸都灰了。 他连忙返身关上电脑,夹着包出门。 齐飞月连喊都喊不及就被他逃了,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齐飞月跺了一下脚,也走了。 卜锦城的车就停在楼下,齐飞月下来后他就看见了,但他没有喊她,也没有动,看着她开车走后,他才慢吞吞地降下车窗,扔出吸到一半的烟头。 晚上。 齐飞月在别墅里用餐,夜笙坐在她的对面。 晚餐是夜笙在外面买的,齐飞月最喜欢香榭里舍里面的饭菜,夜笙就是从那里订的,齐飞月埋头吃的津津有味,吃罢饭后,夜笙收拾饭盒,齐飞月拿起手机打给夏小四。 夏小四接到她的电话就问:“阿月,身体还好不好?” “挺好的。” “那就好,真是不放心你,要不你来我这里吧?上次听说你出车祸,我和小槿都吓了一跳,你一个人在丰城,受了委屈可别忍着,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别看我离得远,帮你解决一点儿麻烦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知道。” 齐飞月毫不怀疑夏小四的能力。 不过,她现在还真的有事需要她的帮忙,就直接开口说:“还记得上次我送你的平安符吗?” “记得啊,我一直戴着呢。” “那你帮我看看,平安符里面有没有一张字条,如果有的话,你把那字条的内容发给我。” 夏小四愣了一下,说:“好。” 她把平安符翻出来,拆掉红线,果然看见里面藏着一张字条,她把字条的内容以短信的方式发给了齐飞月,末了,她又问:“要来我这里吗?” “不了。” 齐飞月回:“我在丰城很好,你不要担心。”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点。” “我知道。” 又聊了一会儿,齐飞月将电话挂断,又翻到温如槿的号码,准备拨过去,还没按拨出键,别墅里面的铃声就响了,夜笙在厨房切水果,齐飞月只好自己去开门。 门外。 斜着石柱靠着黑衣黑裤的卜锦城,他没有吸烟,只是微倾斜着头,看着远处的那一片天空,听到开门声,他将目光掉过来。 齐飞月看到他倒没有多大惊奇,只是问了句:“吃过晚饭了没有?” “还没。” 卜锦城站直身子,朝她走来。 齐飞月想到今天安阳说那张平安符在卜锦城的身上,态度就软化了一些,在卜锦城靠近的时候也没有躲避,任他伸手将自己抱住,另一只手关上门。 “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卜锦城进来后就问,目光往厨房里的夜笙身上扫了一下,又淡漠移开,拥着齐飞月坐在了沙发上。 齐飞月回答说:“什么都没有做,除了吃饭休息,就是看看书。” “哦。” 卜锦城漫不经心地理着她的头发,问:“今天出门了?” “没有。”齐飞月答。 卜锦城黑眸一沉,正要说话,夜笙已经切好水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卜锦城,他礼貌地喊了一声,就将水果盘放在了齐飞月面前的桌子上。 有卜锦城在这里,夜笙自然又隐身了。 卜锦城今天是看到齐飞月在安阳的办公室的,所以齐飞月说她没出门,明显的是在欺骗他,卜锦城当然是有些生气的,只是他还没发火,齐飞月又说了句:“你还没吃饭,要做饭吗?” 齐飞月是知道卜锦城很少吃外卖的,他宁可自己做,也极少吃外面的饭菜。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说:“没胃口。” 齐飞月“哦”了一声,站起来,上了楼。 卜锦城浓眉一缩,脸也跟着冷绷了起来,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了。 齐飞月在楼上只呆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又下来,她换了一套衣服,把原来的长裙换掉了,穿的是白色的短袖和黑色宽松的直筒裤,很休闲轻爽,当然,也漂亮之极。 卜锦城抬头一看,愣住了。 他经常看齐飞月穿裙装,很少看她穿裤装,偶尔穿那么一次,都能让他眼前一亮,终还是喜爱的,见齐飞月换了衣服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他的气又消了,但他坐在那里没动。 齐飞月说:“我陪你出去吃饭。” 卜锦城就转头看着她,那目光有点奇怪。 齐飞月眨眨眼,难道是他发现她外出了?去了远山寺?应该不会啊,回来问过南风琉雪,她说那三天卜锦城一直没有来过。 就在她不明所以的时候,卜锦城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齐飞月的手就滑了下来,卜锦城也没有去牵,直接抬步往门口走,齐飞月微微愣了一下,就跟在他后面出门。 等她出来,卜锦城的车已经停在了别墅的正门口。 两人去了香榭里舍。 虽说齐飞月已经吃过饭了,但卜锦城是知道她很喜欢吃这里的菜,自然而然就把车开到了这里,香榭里榭在名庄的对面,这个时候,名庄也是一片笙华。 吃过饭,卜锦城掏出一支烟,站在街头吸着。 他有点犹豫。 不知道今天晚上是该去名庄还是该送齐飞月回别墅,送她回去的话,他会舍不得离开的,但是不离开,她是不是又会不开心? 齐飞月去卫生间的时间,卜锦城就站在街头不停地吸烟,眼睛望着对面名庄的大楼,眉头轻皱。 等齐飞月出来,他就对她说:“打电话给夜笙,让他来接你。” 齐飞月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愕然地抬眉:“你不送我回去?” “我还有事。” 卜锦城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看她,只是略显烦燥地将烟掐灭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抬步往前走,没走出几步,他又顿住。 眼前的台阶正是明熙生日那天,他拦住齐飞月的地方,那天,他站在名庄的高楼上,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笑语欢颜,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卜锦城微地侧身,回望身后的齐飞月。 齐飞月站在灯光下的影子里,长发飘逸,眼眸闪动着璀璨的波光,但神色平静,只身影显得有些单薄,看起来柔弱可怜。 卜锦城的心就那般地抽了一下。 如若是以前,他肯定会不管不顾,想尽各种办法把她拘在身边,让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她,可现在不行,她不开心,他会更不开心。 卜锦城强迫自己转头,就在掉头的霎那间,齐飞月冲了过来,将他环抱住。 卜锦城的身体猛地一僵,就听见齐飞月轻柔的声音响在身侧:“送我回去吧,今天晚上陪陪我。” 卜锦城伸手握住她的手,慢慢转身,看着她。 灯光下,卜锦城的眼格外的闪亮,亮的让人不敢直视,但这抹亮却不是惊喜,而是略有所思,她今天去找了安阳,她这几天一直没跟他联系,她今天主动提出陪他出来吃饭,现在,又邀请他晚上陪她…… 很奇怪。 卜锦城微微眯眼,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然后手一伸,环住她的腰,将她搂抱进车里,一上车,卜锦城就发动引擎,往齐家别墅的方向开。 到了别墅,两个人直接上楼。 这一夜,卜锦城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 卧室里。 只有一盏浅黄色的床头灯亮在那里,卜锦城和齐飞月相拥而眠,这是从齐飞月回来后,他们晚上睡觉的常用姿势,没有性,只是温暖相拥。 但是今夜。 卜锦城睡不着。 齐飞月也一直没有睡。 卜锦城是因为心里有点燥动,很想吻她,但又怕吻了后控制不住自己,给她身体造成伤害,而齐飞月则是想着怎么才能将卜锦城手中的平安符打开,平安符这种东西,一般人都会戴在脖子上,贴身佩带,卜锦城是从安阳手中取走的这张符,而他的又给了她,所以,不用想,这平安符一定是贴身佩带在他的脖子上的。 齐飞月原本是想着等卜锦城睡着以后偷偷取出来看一眼的,但卜锦城一直不睡,她想拿也拿不到。想了想,她就翻了个身,面对面地和卜锦城靠在了一起。 第224章 出院后的第一次 卜锦城本来就在假睡,他并没有真的睡着,当齐飞月靠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僵了僵,眼皮也跟着动了动,当齐飞月的唇贴上自己唇的时候,他再也装不了睡着的样子,猛地睁开了眼。 伸手,推开她,他凝着脸问:“你在做什么?” 齐飞月倒是直白,说:“吻你。” 卜锦城的呼吸猛地就是一沉,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有点逆流。 他现在可一点儿都经受不起她的刺激。 忍着慾望,他又将齐飞月推开了一些,贴得她太近,她的气息很容易让自己失控,又加上她现在看他的眼神太过让人沉醉,卜锦城吸了吸气,准备起身。 他觉得他今天晚上不该留下来的。 手刚撑着床沿,只倾了一个半肩,腰上就贴来一双手,接着他的腰就被齐飞月抱住了,卜锦城忍了忍,没忍住,低下头来,就看到齐飞月抬起头,红唇压在了他的唇上。 卜锦城整个人都静止不动了,任由齐飞月吻着自己,他舍不得推开,但也不敢沉迷,只僵着身子像个木头人似的任她吻着。 齐飞月吻了一阵子,见卜锦城抿唇不动,她就又靠近了几分,学着他曾经吻她的样子,格外认真的引起他的共鸣。 卜锦城放在床畔的另一只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极力克制之后,他终是难耐这份心动,慢慢伸出手,搭在了齐飞月的肩头,又慢慢用力,将她狠狠往怀里一按,接着就化被动为主动,主宰了战场。 漫长的一吻结束,卜锦城不敢再深入,哑着嗓音说:“睡觉。” 齐飞月不依,又吻。 卜锦城这次不再错过,她的唇一贴过来,他就毫不客气地吻住,但吻过之后,他还是催促她睡觉,显然是不打算对她有进一步的举动。 齐飞月再吻。 好几次之后,卜锦城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了,也不催促她去睡觉了,抱着她的手紧的没有一丝缝隙,终于,在齐飞月的手触上他的胸口时,卜锦城爆发了。 “非要做?”他沉着声音问。 齐飞月脸红脖子也红,闻言,她轻微地点了点头。 卜锦城伸手就关了床头壁灯。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担忧:“你的身体……” “我没事。” 卜锦城犹豫半晌,还是道:“疼了就说,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弄伤了你。你知道,我不是不想碰你……”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这是齐飞月出院后,他们第一次做,卜锦城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就怕有个什么闪失,不过还好,结束后,卜锦城立马打开灯,观察齐飞月的情况,她并没有不适的现象,肌肤红润,埋在枕头里不出声,这是又害羞了?卜锦城心情极好地笑着,又关上灯,将她从后背抱住,又做了一次。 这一次的时间比较长,卜锦城也比较放肆,但放肆归放肆,他还是边做边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直到又一次结束,卜锦城才餍足地抱着她,慵懒地眯着眼睛看向窗户。 莫名其秒的冷战也在这一夜全部消融了。 齐飞月窝在他的怀里闭目睡觉,卜锦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这种事,一旦开始做了,就会上瘾,尤其,卜锦城对齐飞月的身体本就没有抵抗力,之前是慾望,后来是爱,爱一个人,总是想时时刻刻都跟她在一起的,总是想抱着她,做任何想做之事。 “阿月。” 卜锦城抵在齐飞月的耳边轻声说:“再做一次?” 齐飞月没吭声,但是摇头。 卜锦城就着黑暗朦胧的月光看着怀中的女人,见她死死地埋着头,他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朦胧里,一片红润绝色。 卜锦城简直是爱不释手,捧着她的脸就吻。 时间嘀嘀嗒嗒不停地往前走动,即便是卜锦城不想睡,就想这样一直吻着她,但还是在越来越深的黑夜里陷入了沉睡中。 他一睡,齐飞月就醒了。 “卜锦城?”她轻轻地喊了喊。 卜锦城没应,看来真的是睡着了。 齐飞月就又连续喊了几声,卜锦城一直没响应,这一下,她终于放心,伸手触到开关,将床头壁灯打开,又低下头,小心地从卜锦城的脖颈上把那平安符取下来,走到梳妆台前,拿出小眉剪,小心地将边缘剪开,拿出藏在里面的那张金黄色的字条。 加上这个,已经是四个了,还有五个。 齐飞月看着上面的内容,默默地输进手机里面的备忘录里去,做完这一切,她又拿出针和线,不出一丝差错地将那平安符重新缝起来。 而她不知道,就在她背转过身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卜锦城却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二天。 齐飞月惯常地睡到很晚,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卜锦城的影子。 她看着那个空缺的位置愣了一愣,掀开被子去了洗浴间。 在洗浴间泡了好久的温水澡,她才梳洗好自己,换上衣服,出了卧室。 楼下。 夜笙站在餐厅的一角。 而餐厅的那张奢华的餐桌旁边,坐着卜锦城,他没有在吃饭,而是手中拿着一份经济报,看得很认真,在他的右手边,还放了一份娱乐报纸。 她一出现在楼梯处,夜笙就看见了,喊了一声:“二小姐。” 卜锦城将视线从报纸上面挪开,侧头往后看了一眼。 齐飞月笑着问了一句:“在等我吃饭吗?” 卜锦城凝视着她脸上的笑容,将报纸一合,压在了那份娱乐报纸上面,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并问:“睡好了?” “嗯。” 齐飞月走过来,卜锦城伸手将她一抱,拉在了自己的腿上。 看着她正常的脸色,他还是不太放心地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齐飞月脸一红:“没有。” 卜锦城又认真地看了看她,才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吃饭,吃罢饭就在家里休息,下午我来接你。” “哦,去哪儿?” 卜锦城松开她,拉开旁边的位置,让她坐进去,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冲夜笙说了句:“把饭端上来,鸡汤盛一碗。” 鸡汤是卜锦城做的。 菜也是卜锦城做的,至于饭,不用想,肯定也是卜锦城做的。 夜笙一把那准备好的饭菜和鸡汤端上来,齐飞月就看出来了,吃着饭,喝着汤,她的心里却一点儿都不开心,也一点儿都不舒展。 她知道他跟明熙订了婚,她也知道卜老太太是不会允许她进卜家大门的,原来齐虹在的时候,她做什么事都不会想太多,那个时候,不管她做什么事都有齐虹在,她不怕。 但是现在不行。 齐飞月默默地扒着饭,等吃罢饭她就上了楼。 卜锦城开车去了公司。 夜笙在楼下收拾餐盘,整理厨房,等收拾好,齐飞月就把他喊了上去,并对他说:“你帮我去一趟阳山公墓,拿个东西回来。” 阳山公墓埋的是齐氏夫妇和齐虹,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贵族死者,去那里能拿什么东西? 夜笙疑惑,问:“拿什么?” 齐飞月递给他一把极小极小的钥匙,虽然钥匙很小,但却是双层环,也就是说,可以一次性地打开两道门坎。 夜笙接过来。 齐飞月说:“我姐姐的墓碑边上有两个石墩,是我让工匠们专门砌的,每个石墩里面都有一个小型暗格,那里面放的全是我姐姐生前喜欢的东西,还有我送给她的那张平安符。” 夜笙瞬间就明白过来:“你要拿平安符?” “嗯。” 夜笙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拿死者东西……” “我只看一眼,看过之后你再还回去。”齐飞月打断他。 夜笙默默瞅她两眼,说:“好吧。” 夜笙走后,齐飞月就打算重新躺回床上补一下睡眠,只是刚刚掀开被子,别墅的门铃就响了,她透过监控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门口站的人。 正想着是谁呢,卧室的阳台下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飞月。” 这个声音…… 齐飞月立马走到阳台,往下一看,果然是林柏呈。 林柏呈站在阳台下面,清朗俊逸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刚回来就听说你回了别墅,一个人住出来,是身体完全好了吗?” “嗯” 齐飞月点头,又说:“我去开门。” 林柏呈是第一次进齐家别墅,别墅很大,里面的摆件和装饰都很有些年头,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宅子,而这个老宅子可能是太大,显得很是冷清。 林柏呈将视线从四周的墙壁上收回,接过齐飞月递过来的水杯,问:“怎么搬出卜锦城的公寓了?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齐飞月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怎么样了?” “我?” 林柏呈温淡地笑:“挺好的,襄南回来之后我就轻松很多,前段时间跟陆湛去了楚城,了解了一下那边的市场,最近又再跟玉庭追项目。” 听起来很忙的样子。 齐飞月感慨:“原来我极讨厌上班,总觉得上班太束缚了,没有自由,现在倒是觉得,能上班又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林柏呈一听,眼神微微眯了下:“想上班了?” 第225章 我不会和明熙结婚 齐飞月也不是很想上班,她只是想要了解公司的情况,从她住院后,公司的一切事务都是由夏青筱在操忙,遇到问题和决策的时候,又是卜锦城在做决定,公司虽然冠以齐氏,但似乎徒有其名了。她姐姐死的时候,她就发过誓,要为她将齐氏风光地延续下去,但…… 齐飞月一想到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来,眼神又灰暗了。 林柏呈一直在观察着她,她的任何表情都没有错开他的眼,见她神情惆怅,似有难言之隐,就试着问了句:“你有心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齐飞月略略叹息。 林柏呈说:“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作为朋友兼合伙人,我很愿意为你分忧。” 林柏呈的为人,齐飞月已经相当的熟悉了,她当然是相信他的,但是,她的问题,他还真的帮不了,就摇头说:“也没什么……” 话没说完,铃声又响了。 齐飞月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夜笙。 夜笙进来后看到林柏呈,淡淡点了点头,林柏呈对他温淡地笑了下,就站起身说:“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见你恢复的不错,我也放心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我先走。” “好。” 齐飞月送他到门口。 林柏呈走后,夜笙就把从阳山公墓拿回来的平安符递给齐飞月,齐飞月接过后就上了楼。 佛家有一种纸,纸身金色,表面粗糙,里面光滑,用这种纸写字,字是篆在光滑面里面的,遇水不烂,遇火不焚,称为香纸。此香非彼香,偕音镶字,齐飞月求的这几个平安符,本就是远山寺僧人的刻意为之,所以用的就是此种纸,又加上开光得了圣照,此纸上面就泛着淡淡的金光。 齐飞月取出那两张金光纸,把里面的内容存进备忘录里,然后又封好平口,交给夜笙,让他还回去。 到了下午。 卜锦城开车来接她。 齐飞月午睡了一会儿,正巧起来,看到卜锦城推门进来,诧异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卜锦城指了指阳台。 齐飞月的表情就有点不是滋味了:“你老翻我阳台,这毛病得改。” 卜锦城笑着欺近她:“不是翻的阳台,你阳台上面装了报警器,我如何翻得过来?我是从正门进来的,夜笙开的门。” 齐飞月纳闷:“那你指阳台干嘛?” 卜锦城就拉着她的手,把她往阳台带:“来看看喜不喜欢。” 齐飞月疑惑地看他一眼,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往下一瞧,一片艳丽的花色,大片大片的玫瑰围绕在阳台下面,那颜色鲜艳的异常夺目,又大团大团地簇在一起,漂亮之极。 齐飞月忍不住飞快往前又走了两步,趴着阳台往下看:“你送的?” “嗯,喜欢么?” 怎么可能不喜欢,女生都爱花。 齐飞月点点头,一时心里滋味百般纷陈,她还没来得及说点别的,卜锦城就又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屋内,说:“换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齐飞月把目光从楼下那簇拥一片的花海里收回,放在身边的男人身上,他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眉眼间淡淡地拢着笑。 齐飞月就问:“去哪儿?” 卜锦城没有回答,只是拉住她的手,把她带进屋,指了指衣柜,意思是让她先换衣服。 齐飞月从衣柜里随意地取了一套衣服进到洗手间,换好后出来,卜锦城带她下楼,上车前,夜笙要跟着,被卜锦城拦下。 夜笙皱眉看了一眼齐飞月。 齐飞月摆手说:“你在家里等着吧。” 夜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卜锦城,退开。 卜锦城带齐飞月去的地方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而是一间简单的花店。 齐飞月一走进来,目光就凝了凝:“你要买花?” 刚刚的花已经够多了。 卜锦城拉住她的手,把她往里面带,当站在一株两色幽兰面前时,卜锦城才开口:“你不是说你母亲最喜欢这种花?这是我让人专门培养的,今天刚刚长好,拿去送你母亲吧。” 说罢,他就招了招手,示意店员将这束花包起来。 齐飞月纳闷:“我母亲的忌日已经过了,虽然说她是挺喜欢这种花的,但也不用……” 话没说完,就被卜锦城打断:“走吧。” 卜锦城不想对她妥协的时候,那态度都是非常强势的。 两个人来到阳山公墓。 卜锦城弯腰将那束双色幽兰放在齐氏夫妇的墓前,看着墓碑上那两人淡笑的眉眼,他轻轻地将齐飞月的手握住,对着那两人的相片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说道:“伯父伯母,一直没来正式跟你们见面,我今天跟阿月一起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以后阿月有我照顾,你们大可以放心。之前她受的伤害我很心疼,你们在天有灵,看到后肯定也很心疼,这是我的无能,也是我的失误,在这里,我向你们道歉。” 说着又鞠了一躬,直起身子的时候,他揉了揉齐飞月的手掌,语气充满了认真:“我想娶她为妻,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就保佑她平平安安的。” 说完又是一鞠躬。 总共三鞠躬,这对卜锦城来说,已是极属难得的了。 而齐飞月。 完全地懵了。 她倒是不知道,卜锦城带她来她父母的墓前,竟是为了说这么一番话?而他最后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威胁她父母? 【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就保佑她平平安安的。】 齐飞月一想到这句话,就觉得卜锦城心机深的可以啊,哪个父母不保佑自己的子女的?他可真敢说! 卜锦城一番真挚的肺腑后,就转头看向齐飞月:“也跟你父母说几句。” “不说!” 齐飞月瞪着他:“哪有这样强迫人的? 强迫她也就算了。 连死者都不放过? 卜锦城笑:“怎么?在你父母面前,你还要跟我矫情?人早就是我的了,也该给你名份了。” 齐飞月抿唇不语。 卜锦城就搂住她的腰,硬生生地在她的唇上硬了一个吻,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只闪亮的戒指,正是齐飞月出车祸后,遗落的那只锁戒。 “这只戒指……” 卜锦城抚摸着戒指暗部那个字母,缓缓说:“以后再也不许丢掉。” 他将戒指取出来,又拿起齐飞月的手,给她套上。 齐飞月挣扎了一下,手指缩了缩,还是被卜锦城拉平,将戒指套了上去,低调而又异常奢华的锁戒在她白皙的指尖开放,一如那天边绽开的夕阳。 齐飞月看着手中的戒指,眉心微动。 卜锦城却是突然问了句:“昨天你去我公司,找了安阳,说了什么?” 齐飞月嘴唇翕动。 卜锦城淡淡眯眼:“在你父母的墓前,不要对我撒谎。” 齐飞月有一百种面具,卜锦城就有一百双眼睛,在他面前,她的任何谎言都没用,他对她的熟悉,远甚于她自己的认为。 昨天晚上齐飞月的小动作被卜锦城发现了,早上去到公司,他就把那个从戴上去之后就鲜少取下来的平安符拿下来看了看,外表没什么特别的,跟一般的平安符一样,他就拆开外线,将两片红布一打开,就看到了那个闪亮的金纸。 卜锦城盯着那个金纸足足有好几分钟,这才伸手取了出来。 纸面上刻着一排字。 很小的字,但凑近看还是看的很清晰:“3月6日,阿蓉说想去河边散散步,看看早春的桃花,我就派了司机送她,但是回来后她就心情一直不郁,我问司机后才知道,原来在河边,她碰到了暮南倾。”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好像是在记录心事。 卜锦城看完后又细细咀嚼一遍,才听出来这里面所写的阿蓉,是指陈蓉,也就是齐建业的那个妻子,而这字条,一定就是齐建业写的,他把这一小段似乎是生活琐碎的事写进平安符里,是什么意思?还有他提到的暮南倾,又是怎么回事?关键是,这个字条怎么会出现在齐飞月请的平安符里面? 齐飞月偷偷摸摸的行为,证明她是知道这些字条的。 那么。 她要这些字条的内容又是想做什么? 卜锦城不怕齐飞月闹事,她再怎么闹,都有他在后面收拾,依他目前的能力,还没有他收拾不了的烂摊子,他怕的是,齐飞月瞒着他做危险的事。 盯着眼前女子稚嫩的脸,卜锦城的语气变得严厉,一反刚刚的温柔:“阿月,我跟你说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休养身体,别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去想,你如果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去犯险。” 丰城的水有多深,她根本就不知道! 齐飞月原本被卜锦城之前的话说的一愣,现在又听到他这些言词,莫名地心口就紧了紧。 说到底,她还是没法释怀齐虹死亡的那件事。 她对他不信任。 齐飞月知道卜锦城对她很好,但这些好,都抵不过齐虹的死。 她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跟他在一起,那是因为她确实需要他的能力,她也可以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什么都不管不顾,那是因为他在爱她的时候,会为她倾尽一切,可是…… 齐飞月温凉一笑,说:“我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那天去找安阳,也就是想跟他聊聊天,你知道,我憋久了,闷的慌,身边又没有人。” “你可以找我。” “你那么忙,不仅要忙公司的事,还要忙跟明熙的婚事,我哪敢去打扰你。” 卜锦城听她提到明熙,又说到跟明熙的婚事,脸色蓦地一下就不好了,他最近最头疼的就是跟明熙的婚事,见她这般坦然,他就强调:“我跟明熙不会结婚。” 第226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哦。” 冷淡的一个字落下,齐飞月就不说话了。 卜锦城紧紧抱着她,生怕她会丢掉一样,爱怜又心疼,喜爱又无奈,口气里满满的都是担忧:“我怕你又趁我不注意,做了什么傻事。” 他不是神,并不能百分之百地护她周全。 即便是燕山二十四小时地保护着她,也有可能会有漏掉的一秒。 齐飞月被他护犊子似的环抱在胸口,心里是温暖而又感动的,她与他,纠葛了好多年,从开始的利用、逼迫到中间的平淡相处,又到现在的相爱相恨。 她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真挚的情意,但也看到了绝情的冷薄。 本来徐国昌的事结束后,她就想离开的。 奈何…… “锦城。” 齐飞月环住男人的腰身,轻轻地问了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 “不会!” 她还没说完,男人就冷声打断:“我不会让你有离开的机会!” 卜锦城的心痛了一下。 原来,她真的是打算要离开他的,难怪前段时间,她对他阴阳怪调不冷不热的,是因为她已经做好了打算吧? 卜锦城在心底冷笑了。 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个女人的本性就是不曾改变分毫,利用完他一次又一次,现在倒好,把他的心摘了,她却拍拍屁股想跑? 早知道他就不该替她把徐国昌给解决了。 想到徐国昌,卜锦城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实在不能怪他多想,因为齐飞月这个女人,有时候狠起心来,让人防不胜防。 上次徐杰的死,要说是意外,后来经徐国昌提醒,卜锦城就深入调查了一番,才发现,那次事件也不能全算是意外,多半是齐飞月设计的。 他一直没把这个小女人划分在狠辣和强势的一面,但从齐虹死后,齐飞月接管齐氏企业所使用的雷霆手段,又让卜锦城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可。 这个小女人每每在他面前都是柔弱的,大多数时间也是不堪重用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但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每次在关键的时候,都能平地惊雷。 那么,徐国昌的死,到底是不是她又故意设的圈套? “阿月!” 卜锦城推开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危险:“你别跟我说,上次出车祸也是你的一个计?你竟然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齐飞月的脸刷地白了白。 卜锦城黑眸里厉光一闪,猛地就攥住了她的手臂,看到她疼的咬牙的样子,他又想到了多年前,他冲进舞蹈室,看到她摔在地上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以为她不会跳舞摔的,后来才知道,她是故意摔得骨折,就是为了不跟南风夜去美国! 一个女人,该柔的时候柔的不可思议,该狠的时候又狠的令人心惊,这到底是愚蠢还是聪明? 昨天晚上她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还以为是她想清楚了,没成想,又是一次利用。 卜锦城忽地就松开了她。 转头看向那二老的墓,一时心绪堵的特别难受。 他不会跟明熙结婚,这句话是真的。 他会护齐飞月周全,这句话也是真的。 但是他护齐飞月,并不是要她拿着他的爱护去肆无忌惮地伤害她自己的。 “告诉我,你昨天晚上故意留我下来,又取走我脖颈上的平安符,是想做什么?”卜锦城盯着她,一字一句,“阿月,别让我亲自去查!” “你都看到了?” “我不看到,你又不打算跟我说?” 齐飞月转头,目光落在他虽然生气却依旧英俊的脸上,又微微错开,看向他身后的墓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人跟我说,那里面有我父亲生前的一些记录,我是好奇,所以才想着打开看看的。” 卜锦城想到他早上才看的那条日常记录,态度缓和了一分,问:“是真的?” “嗯。” “这种事你没必要瞒着我的。” “我是怕你多心。” 卜锦城抿了抿唇,他多心是因为他担心她。 算了。 她都说了,他还追究什么? “走吧,快五点了,带你去吃饭。”卜锦城拉住她,返身往阶梯下走。 吃罢饭,卜锦城送她回到别墅,刚进门,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一看,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明显地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换鞋的齐飞月,低头说:“我去接个电话。” 齐飞月点头,径自回了屋。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那个说去接电话的男人却迟迟没有进来,齐飞月就问夜笙:“卜锦城走了?” “走了。” 齐飞月呆了呆,又轻淡一笑,八成是卜家老宅的电话或是明熙的电话,目前也就只有那两边的电话能让卜锦城不吭不声地走掉。 齐飞月上楼,回到卧室,洗个澡就睡下。 第二天。 在楼下,她意外地看到了夏青筱。 夏青筱一看她,还没等她回过神,就冲过来,抱住她欣喜地哭道:“二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齐飞月从来没看到夏青筱这么失控过,不禁心有怀疑,扶住她坐下后说:“我是前几天搬回别墅的,那时候心情不太好,就没跟你讲,你今天来找我,是公司发生了事情?” 夏青筱哽咽了一下,抹掉泪,很惭愧地说:“上次投资一个项目,亏了,损失了三亿多。” “项目?”齐飞月疑惑,“什么项目?” “你住院期间,楼市开出了一个新盘,你也知道,我们公司自从上一任齐总离世后就不太景气,公司内总的人散的散,分的分,留下的虽然不少,但真正做事的却很少,虽然极力维持经营,但最多是收支平衡,没有什么盈利,我就想着能从这里重新打开一条路子……” “失败了是吗?” 夏青筱还没说完,齐飞月就似乎知道了结果,曾经,盛环也是这样想的这样做的,后来差点丢了性命,这种手段,徐国昌用过一次,现在徐国昌死了,那就只剩下徐小玉了。 齐飞月问:“是徐小玉做的?” 夏青筱猛地一下睁大了眼睛:“二小姐怎么知道?” “猜的,不过看你样子,我应该猜对了。” 夏青筱怒:“这个徐小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你住院期间她就不做艺人了,进了徐氏,硬是靠着她在艺人圈混出的路子跟房地局的局长勾搭上了……” 至于怎么勾搭的,夏青筱没说,齐飞月也能猜测的出。 但是,徐小玉怎么突然的就跟别的男人……晏慕修不是要跟她结婚了吗? 齐飞月只知道徐国昌死了,但她却不知道,徐国昌是死在何人之手。 夏青筱来了一趟后,她就对这件事好奇了,吩咐夜笙说:“你去帮我查一查,徐国昌是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上。” “好。” 夜笙离开。 齐飞月坐在沙发里想着夏青筱今天说的事。 齐氏集团确实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她并没有经商的天赋,之所有担下此任,也是为了让齐虹地下有知,可以死的安心。 现在,要把齐氏引到什么道路上去呢? 她在别墅里想着齐氏的未来之路,而另一边,景豪别墅里,却围绕着酒台,坐了三个女人,明熙,徐小玉和苏苑。 徐国昌死后,徐小玉悲痛难当,去卜家老宅子见了明熙,也就是那次之后,明熙才向卜老太太坦明了自己的心迹,也表示了自己非卜锦城不嫁的决心。 卜老太太本就是把她当作孙媳妇培养的,她不管这个女人长的漂亮不漂亮,好不好,她只知道,明熙对卜锦城的关心爱护,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了的。 所以,这么些年,她一直等着他们两人恩爱,却事不如愿,她家那个孙子,越长大越不喜女人,对明熙也从小时的喜爱和疼护变成一种兄妹之间的相处了。 她也着急,可着急没用,卜锦城常年不回家,明熙又不表明态度,她就算有心撮合,也撮合不了,现在好了,明熙主动求她,说是要嫁给卜锦城,卜老太太自然一口回允。 这也是卜锦城突然被告知,他跟明熙订婚的原因。 而徐小玉,她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报复齐飞月,她得不到晏慕修,得不到她深爱的男人,她也不会让齐飞月如愿。 至于苏苑,她一直都痛恨齐飞月的那张脸,只是苦于没机会下手,才会忍了这么久。 如今。 三个女人都觉得时机到了。 苏苑说:“有一种办法,能够让锦城消掉对齐飞月的保护,进而对她产生厌恶,不过,这要明熙的配合,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苏苑之所以不敢贸然对齐飞月下手,就是因为齐飞月的身边,都有卜锦城的人。 如果卜锦城撤掉这些人,想要对她动手,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了。 徐小玉问:“什么办法?” 明熙微微皱了皱眉,她是喜欢卜锦城,但她也不讨厌齐飞月,至少,她没有像苏苑和徐小玉那样,对齐飞月抱有那么深的憎恨。 她虽然想得到卜锦城,但却不想因此而让齐飞月受到什么伤害。 她说:“不要伤害齐飞月,做什么都行。” 第227章 她的蓝颜知已 苏苑猛地就放下酒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就是心肠太好,才会被那个丫头片子把男人给抢了,她那个狐狸精……” “你说方法吧。”明熙一听到狐狸精,就想到了南风琉艳,心情不爽。 说到底。 卜锦城身边让她最讨厌的女人是南风琉艳。 南风琉艳曾经怀了卜锦城的孩子,可齐飞月这么多年呆在卜锦城的身边,也没见怀孕。 明熙不会知道,南风琉艳的那个孩子压根不是卜锦城的,卜锦城也没有碰过除了齐飞月以外的任何女人,除了她曾经强吻卜锦城的那一吻。 苏苑见她终于开窍,微微缓了缓脸色,低下头来,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隔天。 齐飞月在一夜的思考之后,打算去公司,向夏青筱说一说自己对齐氏未来的想法,并召开一次股东大会,也算是有始有终,可…… 刚把车开出别墅,迎面就遇上了徐小玉。 有了昨天夏青筱的那一番话,齐飞月看徐小玉的目光就不同了,她原以为,这个徐小玉也算有原则的人,但没成想,转眼,她就跟其他的艺人一样,开始用自己的身体…… “找我有事?” 被她的车堵住,齐飞月的车出不来,她只好落下车窗,冲面前的女人问。 徐小玉环胸看着她,目光带着冷,又看到她身后的别墅,就想到了齐虹,想到了齐虹,就想到了晏慕修,想到晏慕修,那颗心就像被蛇咬了一般,泛着毒液。 徐国昌的死让她痛心,可真正让她的生活失去失望,让她的人生绝望的,是晏慕修的离弃。 这全都要拜齐飞月所赐! 不! 是齐家人! 徐小玉原本不恨齐飞月的,真的不恨,晏慕修爱的女人是齐虹,她父亲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人是齐建业,按理说,齐飞月是无辜的。 可这个世间,没有无辜之人。 她姓齐,就注定了要背负齐氏所有的惩戒。 徐小玉看着眼前女人柔媚的脸,淡淡笑了:“也没什么事,听说你出院了,又回了别墅,我来看看你。” “我很好,谢谢。” 齐飞月不冷不热地回,一点儿下车的打算也没有。 徐小玉就走过来,趴在她落下的车窗边上,用一种十分微弱的声音说:“你知道卜锦城与明熙订婚了吗?报纸都登出来了。” “你想说什么?” 徐小玉呵笑:“也没想说什么,就是同病相怜的人互诉一下衷肠,你被卜锦城抛弃了,我被晏慕修抛弃了,我们是不是一类人呢?” “我是不是被卜锦城抛弃了,这与你没关吧?” “是没关,但是我父亲的死却与你有关。” “徐国昌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 徐小玉说:“就你这身子骨,你也杀不了他,但他是因你而死,罪魁祸首是你。” 夜笙去打探徐国昌的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齐飞月并不清楚徐国昌到底是如何死的,也不好接话,就抿住唇不吭声,徐小玉见她不开口,就问:“你要出门?” “跟你没关。” “如果你是去找卜锦城,我劝你不要去了,他这会正陪明熙呢,如果你是去公司,那我就不打扰了。”徐小玉拢了拢长发,说的无心。 齐飞月听后却是两手握紧了方向盘。 也就是说。 昨天晚上,卜锦城一声不吭地离开,确实是因为明熙的电话? 齐飞月想了想,从一开始,卜锦城强势地出现,不管是拉她去吃饭,还是拉她去约会,只要明熙一出现,不管是她的人出现还是她的电话,卜锦城都会把她丢下,赶往明熙那里。 是不爱还是根本没意识到? 卜锦城对明熙虽然谈不上多亲热,但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赶过去,这应该是一种本能了吧? 齐飞月抑制住自己心底冒出的酸意,笑了声:“我去公司,麻烦你让一让。” 徐小玉看着她的脸,轻轻一笑,倒真让开了。 齐飞月开车就走。 等她走后,徐小玉就打了一个电话:“她去公司了。” 那边的人回了两个字:“知道。” 齐飞月开车去了齐氏大厦,到了大厦门前,她并没有急着下车,而在坐在车里,看着头顶上的那一片巍峨的建筑。 曾经。 她问夏青筱,她还记得这栋大厦刚刚建成的样子么,夏青筱没直接回答,但齐飞月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初初的齐氏大厦在她心中是何等的辉煌。 可是,再辉煌的东西,也有被摧毁的一天,摧毁它的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冰冷的人心和现实的残酷。 齐飞月将车开进齐氏大厦的停车场,转身往一楼的楼梯走去。 而在她走后,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目光在她刚刚停的那辆车上扫了两眼,提着一个工具箱走了过来,半趴在齐飞月的车下,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过了差不多快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又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 齐飞月出院以后,这是她第一次来公司。 不来公司不知道,一进到公司才发现,公司里冷清的可怕,原先一楼和二楼人声鼎沸的,现在却是寥落的几乎没有人声。 齐飞月真的是被惊吓到了。 或许。 昨天夏青筱跟她说的,是最好状态下的齐氏? 齐飞月一层一层地走上来,那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了,绷着一层霜色,偶有人看到她,惊喜地打招呼,她也是冷冷地点了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想到,公司竟到了如此地步。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夏青筱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前,那张办公桌还是之前卜锦城用的那一张,后来,她出了车祸,不知道卜锦城是什么时候搬走的,现在成了夏青筱的位置。 夏青筱看到她,立马站起身,一脸的又惊又喜:“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这公司就成冷宫了。” 夏青筱又是一脸惭愧:“都是我无用……” “不怪你。” 齐氏建筑的这些老人,一个一个可都是成了精的,除了她姐,谁都压不住,齐飞月摆摆手,示意夏青筱不必太过自责,只是边掏手机边对她说:“你把公司的财务报表拿来我看一看。” “哦。” 夏青筱又坐下,从电脑里面找出财务账。 齐飞月掏电话是打给陈襄南的,这个时候,她是希望陈襄南能把齐氏收购了,如果陈襄南不收,她宁可毁了,也不会给任何别人。 电话很快就接通,陈襄南应该是在开会,声音压的很低:“阿月,有事?” “你在忙?” “在开会。” “那我晚点再打给你,确实是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好。” 挂了电话齐飞月就边看夏青筱递过来的财务报表边等陈襄南开完全,你问她为什么看得懂财务报表?那都要归功于在美国的那几年,南风夜对她超乎寻常的栽培。 报表看完,齐飞月总结出一条:齐氏没钱了。 她看着那些帐,头微微有点疼,但也没有很在意,身子微老板椅里仰了仰,她看着窗户外面的天空,对夏青筱说:“也许,你要放很长一段时间的假了。” 夏青筱愣,不明:“二小姐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打算把齐氏卖了。” “啊?” 夏青筱惊:“卖了?” “嗯。” “卖谁?” “陈襄南。” “陈总?”夏青筱想了想,憋出一句:“他买的起吗?” 很粗糙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了齐飞月,陈襄南刚刚成立南齐企业,虽然上次的四六成分让他得了一些利润,但要买下齐氏,或许真的无能为力,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虽然齐氏有点支撑不下去了,但是并没有欠债,也没有亏损,想要在这个时候买下齐氏,真的需要一定的经济能力。 齐飞月抚着额头怅然:“你提醒了我,他或许真的买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说罢,搁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 齐飞月拿起来一看,是陈襄南的电话,索性接起:“襄南。” “阿月,刚找我什么事?” “哦,本来是有事的,现在又没事了。”齐飞月眼睛看着电脑上的报表,一手玩着钢笔,说话的声音轻轻淡淡的,似乎真的没大事。 陈襄南就问:“中午有时间吗?” “有啊,我现在是闲人。”齐飞月调侃地笑。 陈襄南嘴唇扯了一下,听到她还有心情说笑话,大概是知道她身体是真的恢复好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就说:“那我请你吃饭,好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中午我去接你。” “好啊。” 齐飞月也想跟他讨论讨论齐氏建筑未来发展一事,就爽快地答应了。 中午。 陈襄南准时来接她下班。 两个人去了金伯爵。 金伯爵离两个人的公司都不算太远,而且那里的食物也不错,虽然有点小贵,但对陈襄南来说,那点价钱还不足以让他退缩。 进到包厢,陈襄南就把菜单递给齐飞月让她点菜,齐飞月也不客气,点了几样喜欢吃的小菜和一个锅仔,就把菜单给了陈襄南,陈襄南自己又点了几样菜,然后才传唤服务员。 两个人,共点了八道菜,足够吃很久了。 等菜的功夫,陈襄南一直在观察着齐飞月的脸色,见她脸色还算可以,就说:“这段时间你恢复的很好。” “嗯。” 很好。 怎么可能不好? 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得出房门,每顿饭都是卜锦城精心调配的,当然恢复的好,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得感谢卜锦城的。 第228章 无巧不成书 陈襄南听她“嗯”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旁的话了,不禁抬起眼眸又往她脸上看了一眼。 齐飞月笑道:“怎么?” 陈襄南摇头:“没有,就是感觉你有点儿不一样了。” 齐飞月又是笑,只是笑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应该都会变得有点儿不一样,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想通了什么事情,这句话陈襄南没有问。 他拿起餐桌上面摆放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给齐飞月倒了一杯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之后,他才问:“你上午打电话找我,是想说什么事?” “哦。” 齐飞月道:“原本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把齐氏建筑收入南齐企业名下,不过,后来我看了财务帐后,觉得这个时候不是好时机……” 她的话一出口,陈襄南就是微微惊愕地挑眉:“你想把齐氏卖了?” “卖给你,我很放心。” 这句话,是肯定,也是信任。 陈襄南当然听得出来,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她跟前,略微倾斜地靠在她眼前的桌子上面,盯着她说:“小月,你能这般信任我,我很高兴,但是,齐氏是你父母,也是你姐姐辛苦守下来的,这如果卖了,不管是卖给谁,齐氏都会变样,要不这样好了,如果你觉得管理或是经营方面有负担,我让柏呈过来帮你,他的能力,你应该也是能放心的。” “但是,我听他说,他最近挺忙。” “是在做一些项目,不过那些项目,他只是在旁边督察,真正做的人是别人,他是我请来的副总嘛,这些小事哪能真的让他去做。”陈襄南半是开玩笑半是调侃地说。 齐飞月想到林柏呈,无端地就很相信,这是人跟人之间奇怪的眼缘。 能有林柏呈帮忙,纵然不能把齐氏变得跟之前一样的繁荣,至少能起些作用,就点了点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襄南笑:“跟我客气什么。” 然后又站起来,按了铃,催了一下点过的菜,不多久,菜就端了上来,两个人也就不谈那些沉闷的事情了,边吃饭边聊一些愉快的事情。 卜锦城今天有个饭局。 说也好笑,这个饭局不是别人请的,是陈淮请的。 就隔了两个包厢的距离,卜锦城和陈淮两个人坐在金伯爵的另一个包厢里面,但这里面的两个人却不像齐飞月和陈襄南那般坦承。 陈淮这个人,在卜锦城的眼中,其实也不算什么大小物,但是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小聪明。 徐国昌死了,现在徐家的产业就只有徐小玉一个人继承,齐虹死了,齐氏的产业也变成了齐飞月一个人继承,徐小玉原本是有晏慕修做靠山的,但不知怎么回事,从徐国昌死后,晏慕修和徐小玉就似乎没有了往来,徐小玉没了晏慕修的这座靠山,陈淮就开始打起徐家的主意了。 至于齐氏,他知道以他儿子与齐飞月如今的交情,那块肥肉早晚也会被吃进陈家的口中,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卜锦城不会插手。 陈淮今天宴请卜锦城,就是想探探他的口风。 一坐下,卜锦城就似笑非笑地理了一下袖口,看着陈淮份外殷勤的脸,说:“陈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陈淮没想到他这么开门见山,呵呵笑道:“卜总这么直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徐国昌死后,现在这个徐氏怕是……” 卜锦城单手敲着硬质桌面,打断他的话:“徐氏,我不会管。” 大概是能猜想到陈淮今天宴请他的用意,卜锦城也没打算跟他打哈哈,直接说完这句话,就拿起菜端径自点着菜,点完,他才慢慢地来一句:“听说你儿子最近跟阿月走的很近?” 听说? 听谁说? 当然没有听谁说,是卜锦城派在齐飞月身边的燕山说的。 其实陈襄南这段时间是挺忙的,看齐飞月的机会少的可怜,也就今天这么一次,就被卜锦城拿来说事了,陈淮思考了一下他的这句话,想了想,道:“自从襄南独领南齐企业,我就没怎么管过他了,年轻人的事,我也是插不了手的。” “嗯。” 卜锦城淡淡应声,倒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菜单送出去之后他就拿着茶杯慢慢把玩着,也不再说话了,目光放在窗户外的某一点,看着外绿绿的树和红红的叶子,就想到了之前在医院,齐飞月和夜笙一起散步时的情景。 目光又一转,看到对面的陈淮,又想到了齐飞月跟陈襄南坐在一起,两个人谈的格外欢畅格外入心的娇俏样子,总之,她的阿月很有男人缘就是了。 卜锦城默默地将茶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喝完,他就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齐飞月:“在做什么?吃饭了没有?” 齐飞月此刻正跟陈襄南吃的酣畅,这是她出院后,第一次在外面吃饭,说第一次也不对,她跟卜锦城也吃过,但是卜锦城点菜的时候顾忌太多,什么都不让她吃,而且那一次,她是吃过晚饭的,所以也就没怎么吃,不像这一次,点的都是她喜欢的,而且陪她吃饭的人也不会左一句不能右一句不能。 正吃着,放在包包里面的手机嘀嘀地响了起来。 齐飞月一手拿着筷子,一手从包里将手机摸出来,解开锁控,看到一条卜锦城发来的未读信息,就点开看,看完后,她回了一句:“正在吃。” 很快,卜锦城又回了过来:“吃的什么?一个人?” “哦,米饭,跟筱筱姐一起。” 卜锦城就皱眉问了句:“你去公司了?” “嗯。” 这一次,卜锦城没有再发什么过来,齐飞月等了等,没有等到回信,就把手机重新装进了包里,继续吃饭,吃罢,她就跟陈襄南从包厢里出来,两个人边走边聊天,慢慢地向楼下的前台走去。 走过两个包厢,在经过第三个包厢里,那个包厢的门“咔”的一声响了。 齐飞月和陈襄南只好停住。 原本是想等门关上的时候继续往前走的,却不想,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卜锦城和陈淮! 齐飞月看到卜锦城,惊愕地一愣。 卜锦城又何尝不惊讶,在看到齐飞月的那一刻,他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柔光,可待看到她旁边的陈襄南时,那抹柔光就变成了冷光。 他看看她,又看看陈襄南,最后又把视线放在跟出来的陈淮身上。 陈淮看到自己的儿子此刻跟齐飞月在一起,别提有多惊慌了。 现在的丰城,谁不知道卜锦城把齐飞月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这个男人又是个霸道的,刚刚在包厢里,他问的话就带着不悦,现在亲眼看到,那不该气成什么样。 陈淮连忙走过来,拉住陈襄南,说:“襄南,爸爸有事跟你说。” 说着就把他拉走。 陈襄南说:“爸,你有什么事,我跟小月……” “当然是重要的事。” 陈淮强硬地把陈襄南拉走,陈襄南都还没来得及跟齐飞月说句“再见”,就被自己的老爸给拉到了一楼。到了一楼,陈淮就冷哼哼地看着这个越来越不听话的儿子:“以后啊,少跟齐飞月见面。” 陈襄南正欲开口,陈淮就摆摆手:“好了,回去,我还没吃饭呢。” 陈襄南一肚子的话就这般被他老爸的一句没吃饭给打消下去了。 楼上。 卜锦城看着齐飞月,挑眉问:“跟夏青筱一起吃饭?” 齐飞月尴尬地笑了一声,就走过来,牵住他的手,问:“你怎么在这里?” “不在这里,我怎么知道,你当着我说一套,背着我又做一套?” 卜锦城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往怀里扯了一下,就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吃的红红的嘴唇,问:“都吃了什么?没有吃辣椒吧?” 齐飞月有些心虚地撇开眼,说:“没有。” “哦。” 卜锦城也不知道信没信,淡淡嗯一声后就没话了,直接拉着她往下走。 齐飞月来的时候是陈襄南载过来的,她没有开车,现在陈襄南走了,她就被卜锦城拉上了车,一上车,卜锦城抱着她的头,吻上了那片红。 吻罢,他微微皱眉:“都跟你说过,不要吃辣椒。” “我就吃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儿?”卜锦城眯眼,他刚吻的感觉,可不是一点点的感觉。 齐飞月被他左管右管,管的真的是十分的不爽,就说:“我想吃。” 卜锦城狠狠瞪她一眼,抿紧了唇,没说话了。 他直接开车,边打方向盘边说:“送你回去,下午就在别墅里休息,晚上我再过来。” 齐飞月张了张嘴,想说,我不回去。但在看到卜锦城那冷漠的侧脸时,又闭嘴了,转而想到让夜笙去调查徐国昌身亡的真相,过了大半天,应该也调查出来了,就安静下来。 卜锦城把她送到别墅,直接把她送到卧室,才放心出来。 出来后,看到一楼的夜笙,就对他说:“给她温杯牛奶,看着她喝了再让她睡。” 夜笙点了点头。 卜锦城就又是很不放心地往楼上看去一眼,最终,顿了那么片刻,还是出了别墅。 第229章 打给卜锦城 他一走,夜笙就冲着厨房走了去,温了一大杯牛奶,端上楼。 齐飞月坐在床上,看到夜笙,就忙问:“徐国昌的事情打探清楚了?” “嗯。” 夜笙把牛奶递给她,看着她端过去喝了一口,这才说:“徐国昌是在晚上死的,杀死他的是一把手枪,那把手枪上面有晏家的族徽,从表面上看,似乎是晏家的人对徐国昌下的手,但这一点很奇怪,晏家跟徐国昌之间没有过节,晏慕修又跟徐小玉交往那么多年,差点结婚,两家成了亲家,这突然的……” 夜笙说到这,没有再说下去,但齐飞月也听得明白。 明明差点要成为亲家的两家人,现在却变成了仇家,确实很奇怪。 难怪今天徐小玉那般跟她说话了,杀人要有动机,晏家确实没动机杀徐国昌,而她齐飞月,似乎动机就非常大了,她曾经被徐国昌害的差点死掉。 齐飞月揉揉额头:“今天徐小玉来找我了。” 夜笙一听,眉头顿时拧起,一脸的防备和担忧:“她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 齐飞月默默地喝着牛奶,心里却在想着:明明徐国昌的死是卜锦城做的,但是为什么会扯上晏家? 晚上。 七点多钟的时候,卜锦城把车开进齐家别墅,停在别墅里的地下车库,然后就打开后备厢,将自己买的新鲜蔬菜水果和肉拿出来,上楼。 来到客厅,没有看到齐飞月,他就将东西放进冰箱,脱掉外套往沙发上一扔,上了二楼。 推开齐飞月的卧室门,走进去,看到她还在睡觉,就往床边挪了挪,俯身,在她脸颊印上一个吻,又擒住她的唇瓣吻了一阵子,这才下楼,做饭。 饭做到一半,夜笙走了进来。 卜锦城漫淡地看他一眼,又继续做饭。 夜笙抱胸靠在冰箱上面,看着他说:“二小姐自从搬出你的公寓就很开心,她一向喜欢自由,也自由不羁了这么多年,如果你想关住她,是会失去她的心的。” 卜锦城扯了扯唇,没搭理他。 夜笙又说:“今天二小姐说徐小玉找了她。” 卜锦城炒菜的动作一顿,才眯了眯眼,他将火一关,拿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这才转身,不冷不热地来一句:“你是想跟我说,徐小玉会对阿月不利?” “我只是担心,毕竟是杀父之仇。” 卜锦城蹙眉了。 他不愿意让齐飞月出他的公寓,把她看的那么紧,就是怕她再出事,但千防万防,就怕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这个徐小玉…… 卜锦城不会猜到,想害齐飞月的人又何止是徐小玉一人。 做罢饭。 卜锦城上楼去叫齐飞月。 齐飞月已经醒了,她只是没有起,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卜锦城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她抱着个手机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原本想喝斥她不能躺在床上看手机的话就卡在了唇角。 他走过来,从后面拥住她,问:“看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一个笑话。” 齐飞月答,又问:“刚下班?” 卜锦城淡淡嗯了一声,说:“饿了没有?下来吃饭,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齐飞月就把手机放下,转过身准备起。 卜锦城却在她转过身体,面对自己的时候,吻住了她。 刚刚她在睡觉,他不想吵醒她,就吻的比较浅,这个吻,比较重,也比较深,吻完之后,他就观察齐飞月的脸色,发现没有异常,他就扶着她起床,等她穿好衣服,这才跟她一起下楼。 楼下,夜笙已经将菜摆在了餐桌上。 齐飞月和卜锦城双双落座,坐好,吃了一会儿,她就问对面的男人:“你为什么要把徐国昌的死嫁祸给晏慕修?” 卜锦城目光微微一凝,抬头瞥了一眼夜笙。 夜笙别过脸。 卜锦城又垂下目光,看着齐飞月,带着低沉的语气说:“这些事你不要管。” 大抵权势比较大的男人都喜欢大包大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掺和太多事,但是这种做法,还是让人心里不太爽快,齐飞月皱了皱眉,没再说话了。 她知道,卜锦城不想说的,她就是问个上百遍,他也不会说。 反正他帮她报了仇,这笔帐就算了。 至于晏慕修的麻烦,那应该是他跟卜锦城之间的事,也确实是他跟卜锦城之间的事。 卜锦城对晏慕修心中的芥蒂,最先来自于他竟然在齐飞月四岁的时候强吻了她,虽然他一直没表示什么,但却一直搁在心中,再加上后来晏慕修偷偷带齐飞月出国,让他好是嫉妒了一阵子,所以晏慕修的麻烦是早晚的事,又赶上徐国昌要作死,卜锦城当然就成全了他们。 最可怜的就是徐小玉。 卜锦城虽然对她表示遗憾,但却没办法,她父亲差点让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他只好也让他的宝贝女儿尝尝这种滋味了。 但是徐小玉要是想找齐飞月的麻烦…… 卜锦城黑眸蓦地一冷,嘴角扯出一道森冷的弧度,他慢慢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却在饭后,没有陪齐飞月上楼,而是出了别墅,把燕山唤了出来,并交待他,化暗为明。 燕山是卜锦城的人,化暗为明,就代表的是卜锦城的态度。 所以,当燕山出入都随在齐飞月的身边时,原本商量好计划,准备有所行动的苏苑也把行动往后推了,而她不知道,这一推竟然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这天。 齐飞月,林柏呈,还有夏青筱从公司出来,到下班时间了,三个人都要回去,夜笙守在齐飞月身边,燕山因为临时有事就没有跟来,有夜笙守在齐飞月身边,他放心,卜锦城也放心,以夜笙的身手,应付一般的突发状况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柏呈和夏青筱一前一后地走,只是刚走出公司大门,迎面就撞上一脸怒气冲冲的徐小玉。 徐小玉谁都不看,直冲林柏呈而来。 一看到他,她就踩着高跟鞋,几步蹬来:“林柏呈!” 林柏呈微微拧眉,抬头,看到徐小玉,不温不热地喊了一声:“徐小姐。” 徐小玉冷冷一哼,抱着胳膊,踢了一下鞋子,沿他身边转了一圈:“真是没看出来,林副总看着一副温雅儒俊的样子,做事却这么的阴险,你抽调我公司的股份,这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徐小玉这个人,性格其实是很外向的,敢说敢做,在娱乐圈能混得风声云起也算是不简单的人物,在晏慕修狠心绝情地离开她后,她并没有哭死哭活,而是知道用自己的身体来做自己该做之事。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她都不畏。 但是,她辛辛苦苦靠身体养起来的公司,竟然让这个男人一夕之间掏了个半空! 徐小玉怎么不怒! 林柏呈听了徐小玉的话,向来温和的目光泛着冷光:“我不知道徐小姐在说什么,如果你没有确切的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徐小玉真是要吐血了,她就是查了很久都没能找出证据,这才亲自上门的!她如果有证据早就把他告上法庭了,还能任他这般信誓旦旦地站着? 徐小玉的话让齐飞月和夏青筱都是很疑惑。 她们两人相望了一眼,夏青筱就先开口,说:“徐小姐是不是对林副总有什么误会?” 徐小玉冷哼哼地笑:“是不是误会你不会问他。” 说完,冷冷的目光落在了齐飞月身上,似乎突然之间就恍然大悟了,她指着齐飞月,问林柏呈:“你转挪我公司的资产,就是为了她吧?” 林柏呈刚刚皱起的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 他往齐飞月脸上看去,见她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他拉了拉衬衣领口,面无表情地对徐小玉说:“徐小姐,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你就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 说着,他就准备拉着齐飞月走人。 却在这个时候。 人群里突然涌出来一大匹人,凶神恶煞地冲过来,捉住林柏呈就揍,林柏呈是斯文人,根本不是这些练家子的对手。 齐飞月被吓的惊住了,待发应过来,林柏呈已经被几个精壮的小伙子围堵着按在了地上,她立马大喊:“夜笙!快!救他!” 夜笙本来是站着没动的,他的任务是保护齐飞月,其他人都与他无关。 齐飞月一发话,他就动了。 混乱中,徐小玉冲齐飞月笑了下,然后就走到她身边,捉住她的手,将她往一边拉去。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车门边还倚着一个低头拿着打火机的少年,少年的额头有疤,手臂上也有疤,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好人。 齐飞月吓的一叫,飞快挣脱掉徐小玉的牵制。 徐小玉冷笑一声,在齐飞月挣脱掉她的手要跑的时候,冲那个少年招了招手:“过来,把她拖上车。” 场面很混乱。 那些围攻林柏呈的人应该就是从那辆黑色面包车上下来的,夜笙虽然功夫不错,但这些人也不是吃白饭的,尤其是人数超多,夜笙看到了齐飞月那边的情况,却是抽不开身,急的眼都红了,他冲站在那里完全呆傻的夏青筱吼道:“打给卜锦城!” 第230章 这叫因祸得福 夏青筱慌乱地“哦”一声,刚掏手机,手臂就一阵发麻,一个小伙子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摔在了地上,手机也跌了出来,落在地面,小伙子上前就是一脚,踩报废了! 夜笙眼睛都红的狰狞了起来,见电话没打出去,齐飞月又非常危险,就不管身后众人的围攻,拼命要往齐飞月身边跑,但是晚了。 齐飞月在那个拿着打火机的小伙子往她这边走的时候,就不管不顾地张开两腿就跑。 只是刚跑出两步,就又被徐小玉捉住。 两个人顿时就扭扯在一起。 听着越来越近的“啪嗒啪嗒”打火机的声音,齐飞月惊慌无措,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将徐小玉往前一推,只听“嘎”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人群中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接着地面就是一片血红。 一辆公交车下面,躺着压扁型的徐小玉。 这一幕,让众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往那里看去。 夜笙却是不管那地上躺的是谁,几步冲到齐飞月面前,将她拉进怀里,一颗心都停止了跳动,他伸出手抱住她的头,颤着声音问:“有没有事?” 齐飞月木然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抬起眼睛看向那个公交车下面的尸体,又机械地转头,看向夜笙:“我、我推了她……” “不是你的错,你这只是自保。”夜笙宽慰她。 齐飞月摇头:“不、我、我刚刚推了她……” 她不推她,她就不会死。 齐飞月想说这句话,可喉咙里硬是卡住了什么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就有人报了警。 很快就有警察来了。 很快这一帮人全都被带进了警局。 卜锦城接到电话匆忙赶来的时候,齐飞月还呆坐在椅子上面,警察问她什么她也不答,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就那样木然地坐着。 卜锦城走过来,那小警察员就说:“被吓住了。” 卜锦城低头看了一眼齐飞月,脱掉外套,将她裹住,然后抱起,对那小警察员说:“我先带她回去,有什么问题,你让薛洋直接来找我。” 其他的人卜锦城没有管,包括夜笙和夏青筱。 他并没有保释他们出来。 抱着齐飞月上车,他对安阳吩咐:“开车回公寓。” 一路上,车内的气息异常的低沉,宽大的西装外套将齐飞月完全裹进了卜锦城的怀里,卜锦城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只是用手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的背。 齐飞月也许是感觉到了这个怀抱是温暖的,是安全的,她将他抱的很紧,这一次,是卜锦城想挣开也挣开不了。 到了公寓。 卜锦城抱着她下车。 离开的时候,他又对安阳吩咐:“去查一查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还有,不要让任何新闻媒体报导这件事,查好过来。” 安阳点头离开。 卜锦城拉开公寓的大门,单手扶住门框,将抱着他紧紧不丢的齐飞月扶了进去,一进去,他就将她拦腰一抱,往沙发上一摔。 那一摔的力度不轻,重的足以让齐飞月从刚刚那梦魔似的场景中走出来。 见她蹭的一下回过头来,卜锦城这才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长腿一迈,坐在了她的身边,单手捉住她的脸,将她的头往沙发里一按,俯身过来,吻住了她。 齐飞月唇瓣微微地颤抖,卜锦城边吻边安抚:“没事了。” 熟悉的气息,温柔的吻,终于让齐飞月惊魂未定的心缓缓地定了下来,那一幕血腥的场景也开始清晰地回荡在脑海里,她拥着身上的男人,嗓音略略地带着哭腔:“卜锦城,我、我……我没想要把她推到……” “阿月。” 卜锦城轻轻咬她一口,截住她的话:“什么都不要想,这件事我会处理。” 不管她有罪没罪,不管是不是她的过失,他都不会让她出事。 很快的,安阳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回到卜锦城的公寓复命。 卜锦城已经喊了乔妍过来,让她陪着齐飞月。 乔妍是法医。 深精各种律法,而且她跟齐飞月的关系还算可以,由她陪着齐飞月,既能让齐飞月放下戒心,也能陪她聊聊天。 一个一个的人陆续进来,让这个一直以来偏居一处,宁静无人的公寓也开始变得不平静了。 书房里。 安阳将查出来的结果报告给卜锦城:“那个黑面包车是柯桥手下的一个小弟的,而那些动手的年轻人也是柯桥手下的人,但多年不曾跟在柯桥身边,他们之所以为徐小玉出头,是因为徐小玉最近跟柯桥走的很近,应该是男女关系,徐小玉找上林柏呈是因为林柏呈借用别人之手用套路手法,把徐家五分之一的股份给套了出来,那些股份的流向,最后变成了地产,全在齐氏建筑名下。” 卜锦城静静地听完,眯了眯眼。 安阳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一时站在那里没动。 过了一会儿,卜锦城才问:“柯桥呢?” “不在丰城,查了一下他的行踪,去了上海。” 卜锦城冷哼:“倒是会挑地方,他以为逃到上海,霍尊就能保他安全了,照他这么能折腾的性子,那条小命早晚被他玩完。” 还没来得及收拾他,他又生幺娥子。 卜锦城对柯桥不耐烦了,就说:“那些动手的人,一个不留,该查的查,该判的判,该拘的拘,没罪也要脱层皮,你去办,办好。” “明白。” 安阳转身就又出了书房。 卜锦城坐在书房里没动,安静的房间内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坐了一会儿,他撑着手臂站起来,迈步出了书房,去了卧室。 卧室里。 乔妍正在向齐飞月解释正当防卫的合法性,门声一响,她就抬头看过来,见到卜锦城,她摊了摊手,说:“二小姐似乎受到不小的惊吓。” “嗯。” 如果不是受到太大的惊吓,他也不会喊她。 卜锦城走过来,刚靠近床畔,齐飞月就立马扑了过来,抱住他的腰,卜锦城就顺势将她环进了怀抱,吻了吻她的脸颊。 乔妍看着,笑道:“这也叫因祸得福。” “怎么让她不会有阴影?”卜锦城问。 乔妍说:“一般发生了这种事,每个人都会留下阴影,主要看她恢复的速度以及周围环境的影响,还有他自身的心性,这事可不好说,我无法确定二小姐什么时候才会摆脱掉这种阴影。” 卜锦城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又看了一下怀中的女人,本来想问一下乔妍,今天这事她怎么判解时,想到齐飞月有可能会听进去,就抿了抿嘴巴,挥了挥手,让乔妍走了。 乔妍走后,卜锦城就拥着齐飞月坐在了床上。 只是没坐多久,公寓里又来了一个人,是薛洋,他是穿着制服过来的。 卜锦城直接把他唤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薛洋就脱掉警帽,往柜子上一放,跑到酒柜前,随便拿了一瓶酒出来,倒了一杯,喝完后,这才倚在酒柜上,气喘吁吁道:“我快被你折腾死了。” “我看你好好的。” 薛洋愁眉:“上次徐国昌的事,你没告诉我是你做的,我就找上了晏家,结果,我差点被晏家那群老家伙用口水给淹死,只好不了了之,这次你又给我惹麻烦。” “你精通法律,应该知道飞月这次是无辜的。” “她哪一次不无辜啊?” “说的是。” 卜锦城淡淡一笑,又问:“夜笙跟夏青筱呢?” “在做笔录,应该马上就能出来。” “嗯。” 卜锦城淡淡眯眼,捻了几缕齐飞月的发丝捏在指尖把玩,不冷不热道:“让林柏呈在里面多呆两天,这次的事都是因为他。” 原本窝在他怀里安静的像个木乃伊一样的齐飞月一听他这话,就倏地抬起了头。 卜锦城看着她张嘴欲言的样子,挑眉:“不准替他说话。” 薛洋:…… 有这样霸道的人吗! 肺腑是肺腑,见齐飞月抬起了头,薛洋也站起身,将刚刚放在柜子上的警帽拿出来,翻个过,从里面拿出一支笔来,又借了卜锦城的一张纸,开始问齐飞月一些问题。 有卜锦城在身边,齐飞月还算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问完之后,薛洋将盖了她的手印的笔录揣进兜里,又拿起警帽戴上,说:“我走了,这次也算托你的福,让我能有机会将这些人都抓起来。” 薛洋走后,卜锦城就问齐飞月:“林柏呈的行为,是你授权的?” 齐飞月压根就不知道林柏呈做了什么,但是一提到林柏呈,她的思绪似乎就活络了,她怔了怔,眨了眨眼,卜锦城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却摇头了。 卜锦城就眯眼:“你不知道?” “不知道。” 卜锦城看着她说:“他把徐小玉刚刚稳住的一部分股份给偷转了过来,又换成了地产入到了齐氏建筑名下。”说完,他盯着齐飞月,一字一句道:“偷转股份是违法的。” 齐飞月一惊。 卜锦城又道:“但是经手人不是他。” 第231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这些事情齐飞月都不知道,夏青筱都不知道,齐飞月又怎么知道。 林柏呈做事,一向稳重,滴水不露,但凡他做了,就一定不会让别人查到把柄。卜锦城倒是不担心他,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挺聪明。 放眼丰城,如今能让他偷龙转凤的,也就只有徐家了。 丰城的各大世家中,每一家的根基都是很稳固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齐氏建筑如今不景气了,但跟那些小公司比起来,依旧是让人无法攀登的,所以,要想为齐氏建筑另辟生路,找那些小公司,最多是塞塞牙缝,起不到根本作用,而其他世家,不管是卜家,晏家,还是陈家,冷家,霍家,这些家族,林柏呈想伸手,那是极为艰难的,而且还不容易成功。 但是,徐家就不同了。 徐家如今的情况跟齐氏建筑一样,看似风光,其实早已经危危,就看这两家是被别人吃掉,还是被对方吃掉,林柏呈要帮助齐飞月,自然就拿徐家开刀。 林柏呈找到徐家的一个高管,这个高管在s市开了一个地产公司,而s市的地产业虽然不是林家说了算,但也几乎无人敢撼动,他承诺给这个高管在s市拥有五年合作的时间,让他按照他的指示做事。 这也是为什么徐小玉会找林柏呈的原因。 卧室里。 齐飞月听着卜锦城一句又一句的话,那原本塞在脑海里的血腥的一幕又慢慢地变成了林柏呈坐在法庭上被判刑的一幕,可卜锦城又说,经手人不是林柏呈。 齐飞月忽地就松下一口气,神情跟着一松,心霾似乎就散了。 卜锦城见她脸色稍霁,就伸手拉住她的头,靠过来问:“好点了没有?” 齐飞月点头。 卜锦城就揉了揉她的脸:“既然好了,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用林柏呈,你原本是想用林柏呈做什么?是想让他帮你重振齐氏,还是帮你拉垮齐氏?” “他不会拉垮齐氏。” “那就是你想让他帮你重振齐氏。” 齐飞月不说话了,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卜锦城见她不说话了,那搁在她脸上的手就顿了顿,最后慢慢收回,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轻轻吐出来,又带着漫不经心地凉薄:“作为我的女人,出口让我帮你,这很难吗?还是在你心中,我一直是不值得你信任的?” “是不信任。” 突地,他又说道,这一次,是肯定。 齐飞月坐在那里,静默不语,而她沉默的样子又让卜锦城一阵窝火! 她总是这个样子,需要他的时候,她能让他快乐的如同上了天堂,不需要他的时候,她能让他痛苦的宛如跌入最深暗的地狱。 卜锦城站起来,出了卧室。 齐飞月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才慢慢转动眸子,看了一眼这个房间。 从刚刚遭遇那突击的一幕到回到这里,她一直处在空白惶恐中,如今一看,才知道她回了卜锦城的公寓,夜笙和夏青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林柏呈。 忽然想到,他们都是因为她而受到牵连。 包括卜锦城。 可能也要为她的事焦心一阵子。 她不是不想请他帮忙,正如他所说,她害死她姐姐的目地不就是想要得到齐氏,她不愿意看着他把齐氏囊入怀中,她宁可给别人,也不给他。 如果请他帮忙,他又何尝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齐飞月扶着床沿站起来,绕着卧室走了一圈,这才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走廊上没有人,她又去书房,敲了敲书房的门,没人应,她推开门瞅了一眼,里面没有人,她关上门,又下楼,楼下也没有人。 莫非是走了? 齐飞月这样想着,就连忙往门口走,只是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齐飞月转身。 看到卜锦城靠在小阳台后面的栏杆上,而他手上捏着烟,想必是不想在屋内吸烟,所以去了外面。 齐飞月冲过去,抱住他。 卜锦城身体又僵了,那只捏着烟的手顿在了半空,好半天,他才把烟往身后一摔,扶住她的肩膀,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止不住地关心,问:“不舒服?” “我让你反感了吗?”齐飞月轻声问。 卜锦城嘴巴一抿:“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我没有请林柏呈帮忙,可能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也不会又让你担心,麻烦你给我收拾烂摊子,我不知道上一辈的恩怨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徐小玉是无辜的,我也没想让上一辈的恩怨扯到这一辈来,可是,我还是错手推了她……” 卜锦城听着她的话,眼眸微微地眯了眯。 不知道上一辈子的恩怨?晏慕修带她去美国是干什么?齐虹临死前不可能什么都没对她说,还有,她这几天苦心积虑地要找出平安符中的藏字又是为什么? “阿月。” 他扶住她的肩,将她慢慢推开,看着她脸上明显的自责的神情,说:“这件事发生了就不要再想了,我会处理,以后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公司的事情也不要管了,我会让安阳过去协助夏青筱,你要知道,我若想要你的公司,你请谁来都没用。” 他又拍了拍她的头,站起身来就要走。 齐飞月又拉住了他。 卜锦城回眸。 齐飞月问:“夜笙和夏青筱……” “我打电话问问。” 卜锦城掏出电话就打,在得知他们二个人已经平安离开警局后,他就对她说:“已经出来了,你想看他们的话可以让他们过来。” 齐飞月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就松开了他。 卜锦城看着她收回的手,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了,嘴角一绷,转身就走。 身后,齐飞月又跟了过来。 在他换了鞋子,拉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齐飞月抱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在他坚硬的下巴上吻了一下,本来想吻他的唇的,但身高不够,只好吻下巴,吻罢,她就要退开,腰身猛地被一只胳膊拦住,接着就是一个天旋地转的动作,她被卜锦城压在了柜门上,男人清冽的气息和吻一同落下。 一个法式的吻结束,卜锦城淡淡平缓着气息,嘴唇摩挲着她的唇,嗓音里无端就含了一丝愉悦,向她小声说:“乖,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齐飞月睁开眼睛看着他,慢慢地“嗯”了一声。 卜锦城就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又揉了揉她的脸,又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走,齐飞月就捂着胸口有点难受地喘气。 她扶着沙发坐下,不知道心里面那股突然而至的恶心感是为哪般,但就是难受,有种想吐的感觉。 齐飞月一想到她可能对卜锦城的吻产生了厌恶和排斥,那脸色猛地就白了,手也禁不住地抓紧了沙发上的高档布料。 为什么会这样? 脑海里徐小玉被公交车压在轮下的那一幕又涌了出来,齐飞月心中一阵恶心,连忙跑到洗浴间,拼命地用水洗着脸,净面净心,驱除心中那一块阴霾。 好不容易等好受一点,她才又返回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刚坐稳,别墅外的铃声就响了,她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夜笙和夏青筱。 夏青筱还好,除了脸色有点白外,没有受伤。 夜笙就挂了一层彩,那张老是摆着一块冰的英俊面孔上面有几块淤青,还有几道伤痕。 刚刚齐飞月只顾着跟徐小玉撕扯了,根本没注意到夜笙那边,她没想到,依夜笙的身手,脸上还会挂彩,就不放心地往他身上看去。 夜笙察觉到她的目光,就扯唇说道:“那些人还伤不到我。” “可是你的脸……” “不小心。” 夜笙似乎对脸上的伤根本毫不在意,只是一双眼睛盯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地看一遍,见她没有什么不妥,就松了一口气。 他如果让齐飞月出了事,少爷一定会杀了他的! 想到南风夜,夜笙眸色微微一动,就对齐飞月说:“我回别墅处理一下,一会儿过来。” “嗯。” 齐飞月上楼拿包,把钥匙找出来给他。 夜笙拿了钥匙就走。 回到齐家别墅,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人后,这才拿出钥匙,打开门,进门后就又将门锁住,返回到自己住的房间,拿出一个通讯器。 通讯器一开,对面就是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的某个男人尊贵冷漠的脸。 夜笙看着屏幕里的人,说:“我觉得少爷可以把二小姐接回去,差不多是时候了。” 南风夜轻敲桌面,慢慢吐出一句:“那就办吧。” 说完,两人就结束了通讯。 卜锦城的公寓里,齐飞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夏青筱坐在她的对面,两个女人,面对面地看了一会儿,齐飞月才轻轻扯唇,笑了一下:“你别这样看我,我没事。” “徐小玉……” “卜锦城说他会处理。” 夏青筱就抿住唇,静默了,没静默多久,她又说:“我们出来的时候,林柏呈还在里面。” 提到林柏呈,齐飞月眉头就轻微地皱了起来。 她担心的并不是林柏呈被多扣在警局两天,而是怕卜锦城会牵怒之下将林柏呈做的事给掀出来,别人没能力,卜锦城肯定是有能力找到林柏呈的证据的。 第232章 是排斥还是厌恶 齐飞月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卜锦城对林柏呈的事情没有兴趣,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了齐飞月,他也不会去过问这个人。 夏青筱跟齐飞月又聊了一会儿别的,彼此似乎心中都还有着惊吓,脸色都不算太好。 夜笙从齐家别墅回来,带了盒饭。 他买了三份,不过齐飞月已经吃过了,所以,那一份就放进了冰箱里,待夏青筱和夜笙都吃罢,夏青筱脸色好了那么一点儿,她就离开了卜锦城的别墅。 齐飞月没事可做,就让夜笙去打探消息,不管是有关徐小玉的还是有关林柏呈的。 夜笙走之后,她就坐在沙发上,没看电视也没看报纸,就那么地呆坐着。 晚上。 卜锦城回到别墅。 燕山守在外面,见到他回来,就喊了一声:“小少爷。” “嗯。” 卜锦城淡淡应声,瞥了一眼别墅的门,问:“阿月今天出来过没有?” “没有。” 燕山回答。 卜锦城又问:“有谁来过?” “夏青筱和夜笙,夏青筱在别墅里呆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夜笙跟夏青筱一同来的,不过进去没多久又出去了,过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又回来了,买的盒饭。” 燕山将今天别墅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卜锦城听。 卜锦城听后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对他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卜锦城推开门走进去,换好鞋子之后,他往客厅里扫了一眼,没有看到人,他又把目光往楼上看了看,这才扯着领带慢慢上楼,往卧室去。 推开卧室的门,看到齐飞月坐在那台缝纫机前,正认真做着衣服。 卜锦城微微地顿在了门口,过了一会儿,他将门轻轻合上,慢慢地走近,想看齐飞月在做什么,待走近,才发现,她在做钱包。 钱包这种东西,用普通的布做是做不了的,也不知道齐飞月是从哪里弄来的布,反正那布在她手中来回地转着,也不起一点褶皱,非皮非布的样子。 卜锦城好奇地弯下腰,单手支在缝纫机的面板一侧,头微微俯下来,问她:“哪里来的材料?” “哦。” 齐飞月做的认真,压根没听到他进门的声音,他这突然的一开口,让齐飞月瞬间分了神,线条歪了,齐飞月皱起眉头,不悦地抬起眼,瞪他:“进来都不吭一声。” “见你做的认真,不想打扰。” 卜锦城笑着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脸,捏罢又把头往下低了低,薄唇贴上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齐飞月解释说:“上次你给的衣服材料里面的,我今天没事,就拿来打发时间。” 主要是,她如果没事做,脑海里就一直想着徐小玉被压下车轮的那一幕,她为了不让那场画面一直主导着大脑,就找了点事,让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上面去。 卜锦城“嗯”了一声,问:“做的钱包?是要送我?” 齐飞月道:“我是随便做做的,就只是打发一下时间,所以,做的不好,而且这材料也不是做钱包的材料,用久了会……” “没关系。” 卜锦城轻声打断她的话:“做好给我。” 齐飞月送他的东西少的可怜,除了那套被他算计着做出来的西装和那个平安符,她都没送过他别的有价值的东西,这个钱包,不管好不好,至少是她亲手做的。 卜锦城拍拍她的头,把她拉到怀里,抱住,问:“晚上想吃什么?” 齐飞月想了想,说:“剁椒鱼头。” 卜锦城一听,就一脸紧张地摇头:“不行!那个太辣了。” “可是,很想吃。” 齐飞月纠结。 从上次跟陈襄南去金伯爵吃了饭之后,她整整有大半年失去味觉的蓓蕾就复苏了,想吃有味的东西,想吃香香辣辣的火锅,可是卜锦城不让她吃。每天只给牛奶青菜淡汤,倒是也有鸡肉鱼肉,但就是清清淡淡的,吃了大半年,吃的她都快麻木了。 卜锦城看着她灰暗下来的小脸,揉了一把她的腰:“暂且忍忍。” “那就鸡汤吧。” “嗯,我去做,你继续把钱包做完。” 卜锦城松开她,走的时候又抱住她的头,薄唇贴上去,肆无忌惮地索了好一会儿的吻,这才心情愉悦地下楼做饭去了。 他一走,齐飞月的脸色又变了。 她捂住胸口,跟今天下午的时候一样,被他一吻,她的胃似乎就一阵翻腾。 齐飞月冲到洗浴间,撑着洗脸池,趴在那里呕吐,但什么也没吐出来,除了突然一阵的难受外。等她喝了一口水后,这股难受劲又没了。 虽然不难受了,但是这样的反应却让她胆颤心惊,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讨厌了卜锦城的吻? 不可能啊,怎么会!她又不讨厌他的人,怎么会讨厌他的吻? 一脸惨白地站在阳台前,齐飞月揪着胸前的衣服,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而且越想越心慌,如果卜锦城知道她厌恶了他的碰触…… 像他这样的男人,会如何? 齐飞月深深吸了口气,重新返回到缝纫机前,认真地将那个差不多快完成的钱包做完,做完后她就拿下了楼。 楼下。 卜锦城还在厨房里忙碌,他的衣服还是今天出门的时候穿的那一套,衬衫,西裤,简单而又富有条理,他这个人,一向喜欢单调的颜色,所以衣服的颜色大多都是黑白灰,他今天的这套就是银灰衬衫,普通人穿银灰色,如果一个不好,就穿出老气的感觉,但卜锦城却穿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尊贵感。 齐飞月拿着钱包,就站在离厨房不远处的餐桌旁边,看着里面忙碌的男人。 卜锦城忙完,将小菜炒好,将鸡汤的火候关小,转身,看到她,微微地讶了一下,挑眉,笑着向她招了招手:“钱包做好了?” “嗯。” 齐飞月小声应着走过去。 卜锦城将她手中的钱包拿过来,前前后后地翻看了一遍,这才往西裤口袋里一塞,说:“你亲手做的东西,这可是无价的。” 说着就拉住她,俯身又要吻来。 齐飞月心中一慌,想也不想的用手挡住他。 卜锦城忽地眉头一蹙,眼睛落在她挡在他胸前的那只手臂上,顿了那么一会儿,这才抬起视线,看向她的眼睛:“怎么了?不就要了你一个钱包,就不让我碰了?” “不是!” 齐飞月立马摇头,说:“你身上有油烟味,我不喜欢。” 卜锦城眼中就蓄了笑:“哪有油烟味?嗯?我的厨房可是无油烟的,好吧,你不喜欢,我就不吻了,去坐着,等会儿开饭。” 齐飞月惴惴地离开,刚刚卜锦城要吻她的时候,她竟然很紧张,而且,还很害怕! 一顿饭吃完,卜锦城就去了书房,他要处理徐小玉的那个烂摊子。 齐飞月返回卧室,很快就洗澡睡觉。 等卜锦城将徐小玉的事情处理好,该吩咐的吩咐,该安排的安排,该疏通的疏通,一切都做好之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他松了松肩膀,关上灯,走出书房。 齐飞月装睡,睡的很沉。 卜锦城回到卧室就去洗澡,洗罢澡出来,想到她今天受到了惊吓,想要好好安抚她一番,就伸手将背对着他睡的那个小女人给搂进怀里,像往常一样低下头就去吻她。 吻着吻着,怀里的小女人不对劲了。 卜锦城松开她,稍微退开一点儿,就看到齐飞月的脸很红,强力隐忍着什么似的,他一想到她可能身体不舒服,立马就惊了,抱起她就要打电话。 齐飞月伸手,一把推开他,三两步冲进洗浴室,将浴室的门紧紧地锁上,这才扶着洗脸池小声地呕吐,但什么都没吐出来。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脸色好看一点,她才拉开门。 门一拉开,就看到卜锦城。 他靠在那道玻璃门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脸上,微微眯着眸子,问:“身体不舒服?” “哦,那个,肚子有点疼。” 卜锦城的目光就从她的脸上滑向她的肚子,看了一会儿,他倏地伸手,齐飞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卜锦城捏住她的下巴,薄唇一寸一寸地贴近,快到贴上她的红唇时,顿住,他抬眼,对上她的眼睛:“我还以为,我刚刚吻你,让你觉得不舒服。” 齐飞月心口紧了一下,又笑道:“是真的肚子不舒服。” “嗯。” 卜锦城也不再多说,只是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按紧,又贴下来吻她。 这一次,他吻的很慢,似乎是有意在观察什么。 齐飞月忍住那又突然而至的恶心感,木然地承受着,却在下一秒,卜锦城松开了她,说:“睡吧,你今天受到了惊吓,晚上好好睡一觉。” 两人重新回到床上。 这一次,齐飞月很快就睡下,即便是不困,她也强迫自己闭上眼睡。 等她真正入睡后,卜锦城才默默地转动眼眸,在她嫩白的脸上看了看,掀起被子起身,拿了电话去阳台,打给乔妍:“阿月今天受到惊吓后,有没有可能会对身边的人产生排斥?” 第233章 有了离开的念头 乔妍半夜三更被卜锦城吵醒,又听他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就笑着问道:“齐飞月对你产生了排斥?” 卜锦城眉头微微一皱。 排斥?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 卜锦城语气略微有些低冷,又问了一遍:“有没有可能?” “按常规来说,发生了这种事,一般人的心里面阴影都会比较大,本能的有一些防备是正常的,但是排斥身边人的接近,这倒是极少见。”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还是有的?” 乔妍轻轻地“嗯”了一声。 卜锦城就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他先是站在阳台上沉默地看了看远边黑下来的天空,又慢慢转身,冲着门内走了去。关上阳台的那扇门,他重新回到床上。 齐飞月这个时候已经是彻底睡着,她并不知道卜锦城已经对她奇怪的反应产生了怀疑,虽然受到了惊吓,但经过一天时间的沉淀和卜锦城的安抚,齐飞月这一晚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起床,床边已经没了男人的影子。 齐飞月先是眨了眨眼,伸过去摸了一下温度,凉的,也就是说,卜锦城很早就起了床? 下楼。 楼下也没有人影。 齐飞月站在楼梯上,看了一眼摆在餐桌上的食物,又看了一眼站在餐厅的一角,等着她下楼的夜笙,问了句:“看到卜锦城了吗?” “他上班去了。”夜笙回。 齐飞月就问:“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六点。” 齐飞月秀丽的眉轻轻一蹙,这么早?她刚刚起来的时候看过时间,是九点多钟,不过,想到卜锦城可能要处理徐小玉的那件事,她就释然了,或许他是真的很忙。 走到餐厅,吃着刚热好的早餐,她就问夜笙昨天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夜笙默默地抿了一下唇,眼眸落在她白皙一片的脸上,问:“你知道卜锦城跟明熙订婚的事吗?” 齐飞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知道。” “嗯。” 夜笙便不说话了,只丢了一个嗯字,也不知道要表达 什么意思 。 齐飞月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她大概知道自己是喜欢卜锦城,可卜锦城的天地,她似乎走不进去,而且,因为齐虹的死,她跟他,也没了可能。 知道他跟明熙订了婚,她想,他解脱了,她也解脱了。齐虹死后,她坚持着最后一丝报仇的理念,留在了丰城,又想把齐氏建筑推向繁荣,但这些事统统都没做成,她还是靠着他解决了徐国昌,之所以会这么坚持地留在丰城,她自己清楚,可能也是为了这个男人,但如今,他订了婚,她似乎真的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齐飞月想到这里,就跟夜笙说:“陪我出去走走。” 夜笙张嘴就想说什么,但见她起身就走,那话就没有说出口。 来到门口。 刚推开门,就被一个身影挡住,是燕山。 燕山看着准备出来的齐飞月,很是恭谨但又带着绝对坚定的口吻说:“小少爷走的时候交待过,你的身体不好,又受了惊吓,不宜出门。” “我就到周边走走,不出远门。” “不行。” 齐飞月一口气堵在胸口,忍了半天,她问:“卜锦城这样吩咐的?” “是。” “他想关着我还是想囚禁我?” 燕山嘴巴闭紧,不吭声。这种问题,他可不敢随便回答。 惹怒了小少爷,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不回答,齐飞月却不放过他,转头就跟夜笙说:“把他弄走。” 夜笙当然是听齐飞月的,闻言,他快速出手向对面的燕山袭去,燕山一个闪身的动作避开,挡住夜笙的又一次攻击后,他说:“你有伤,我不想胜之不武。” 夜笙冷哼一声:“带伤依然能打的你满地找牙。” 燕山被气笑了,摔手就是一拳,硬生生地往夜笙那红肿的脸面上捶去,夜笙偏过头,避过,两人顿时就打的不可开交。 齐飞月换好鞋,又看了一眼两个人不相上下的交锋,走了。 她一走,燕山就急了,冲一直缠着他的夜笙怒吼:“你他妈别缠着我!” “二小姐想要出去走走,谁都拦不住。” 这边,燕山和夜笙又缠斗在了一起,那边,齐飞月已经走出了公寓,沿着那条人迹稀少的道路慢慢走着,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辆车,从她的正面驶来,停在她的身边。 明熙从驾驶位上探出头来,跟她打招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走路?锦城呢?” “上班去了。” “那我去他公司。” 明熙一听说卜锦城去上了班,就准备把车调头,却在下一瞬间,齐飞月挡在了她的车头前。 明熙微愣,问:“齐二小姐有事?” “你跟卜锦城的婚事,是真的?” 明熙微笑道:“这个你应该去问锦城。” “我问过。” 齐飞月说:“但他的回答是,他说,他不会跟你结婚。” 明熙陡然一愕,半晌,她幽幽道:“他是这样跟你说的?” “嗯。” 这种事情,只要一问卜锦城就能清楚,齐飞月没必要撒谎。 明熙扶着方向盘,神情有一瞬间的哀伤,但是很快她又收起了那抹哀伤,温婉笑道:“锦城的能力的确很大,大的几乎可以控制这座城市,但是,他的能力再大,也大不出奶奶的一句话,你明白么?” 说完这句话,明熙 就将车往后倒去,又掉个头,往来时的方向开走了。 齐飞月站在那里,想着那个卜老太太。 一时,也笑了。 那个卜老太太不是不喜欢她,她只是不愿意她当他们卜家的孙媳妇而已。 至于原因,或许是跟她父母有关。 父母。 齐飞月想到这个词,仿佛至身在一片茫茫的大海里,如一根没有根的浮萍,随着大海而波涛逐流,最终的方向,是奔向不知明的远方。 垂下头,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已经记录进去的八条信息,还差一条…… 还差一条,她就能知道那藏在平安符里的玄机是什么了,可是,那最后一张平安符,在南风夜手里,也就是说……她得回英国。 回英国…… 齐飞月默默地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身后刚刚走出来的那栋公寓高楼,心中有了决定。 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放,她又往回走,走着走着,她又转身,往明熙刚刚开车离去的方向走,最后,好不容易拦了一辆车,去了卜锦城的公司,却被告知,他出去了。 齐飞月盯着安阳,默默地盯了一会儿,说:“那我到休息室等他。” 安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你不要等了,总裁或许今天不会回公司,他是跟明熙小姐出去的……” “没关系。” 齐飞月摆摆手,又冲他笑:“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反正我没事,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安阳抿了抿唇,又看了她一眼,最终带着担忧的心情走了。 一回到助理专用办公室,他就给卜锦城打电话,但打来打去就是没人接听! 安阳也是郁闷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总裁在干什么? 等了一个上午,又加一个下午,中午安阳给齐飞月点的外卖,到了晚上,员工都下班了,卜锦城还没有回来,安阳就劝道:“或许总裁已经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齐飞月笑着站起身。 目光往总裁办公室那里瞥了一下,带着遗憾和怅然的心情离开。 原本。 她是想着,在离开的最后时间里,能够跟他好好相处一段时间,至少,她不能成为他的妻子,也作了他那么久的女人,他也为她付出过,心动过,帮了她不少忙,她也想好好报答他一次,但是…… 或许,她真的不是他的良配,没有缘份。 齐飞月回到公寓,卜锦城不在,夜笙已经点好了餐,燕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个劲儿地揉着发麻的胳膊,眼睛冷嗖嗖地定在夜笙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吃罢饭,齐飞月就上了楼。 没多大一会儿,夜笙也上了楼。 齐飞月把他唤到跟前,小声说:“回别墅帮我拿个手机,放在我卧室里面的衣柜下面,白色的,拿过来后直接上来。” “好。” 夜笙很快就回到齐家别墅,找到齐飞月说的那个手机。 齐飞月接过手机,慢慢摸着上面光滑的机壳,略带沉重地打开,翻出那通讯录里唯一的一个名字,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 南风夜清冷干燥的声音响在话筒那边:“打我这个电话,是说明你想回来了?” “我只能回去了。” 似乎是被逼到这个地步的,齐飞月一说完这六个字,脑中有什么划过,但她又觉得不可能,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从她四岁的时候就安排好一切,让她不得不回到英国? 南风夜轻轻抿了抿唇,说:“那我安排。” “嗯。” 挂了通讯,齐飞月又将夜笙唤上来,把手机给他,让他再放回别墅去。 晚上。 卜锦城回的并不是很晚,九点左右的样子,齐飞月这个时候刚洗罢澡,准备从他的书架里翻找一本有关英国历史记载的书籍来看,只是刚攀上那道高高的书架,房门就被打开了。 卜锦城站在书房门口,一脸疲惫地扯着领带,还带着几分烦燥之意将衬衣前面的两颗纽扣解开,边解边往书房里进,却在下一瞬间,他迈出的步子一顿,抬眼看着那个做着危险动作的小女人,蹙眉轻喝:“爬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 第234章 出血了 齐飞月原本伸出去的手在他突然而来的低喝声中收了回来,她转身,看着一脸帅气的男人,慢腾腾地吐出一句话:“你回来了?” “嗯,下来。” 卜锦城走过去,将扯掉的领带往沙发上一抛,展开双臂。 齐飞月就着楼梯扶手下了两个台阶,与卜锦城的肩膀平行后,她才伸手,卜锦城立马环住她的腰,把她抱了下来,抱下来后,他并没有立刻松开她,而是抱着她坐在了后面的沙发上,脸埋进她的脖颈里,静静享受着她身体的温暖和馨香。 齐飞月任由他抱着,过了大半天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她就略微有点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胳膊,却把几乎快要陷入沉睡中的男人惊醒了。 卜锦城睁开眼,齐飞月就看到了他眼中的红血丝。 他昨天没睡好? 齐飞月正想关心地问一下,卜锦城已经低下头,对准她的红唇吻了上去。 这一次,奇异的,齐飞月没有反感,也没有恶心,直到深长的一吻结束,卜锦城才不舍地退开,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脸红着,也没有不适,烦闷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晴朗。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愉快地问道:“在找什么?” “没事可做,想找本书来看。” “找到了?” “还没有。” 卜锦城就松开她,站起身,边往书柜前走,边问她:“想看什么书,我来给你取。” “有关英国历史的书,我也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就翻了翻。”齐飞月说的自然无心。 卜锦城却猛地一怔,又倏地转身。 他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亭亭如玉,容颜如花,明明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明明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却忽生一种害怕的情绪来。 他当然没有忘记那个把她呵护在怀中,曾经被她视为心上人的男人。 他也没有忘记在英国皇家别院里,他与她共度的那一次春宵。 英国? 这个词对他来说,也是极为敏感的。 卜锦城皱了皱眉,原本要去帮她找书的步伐又重新返回,走到她身边,他低低地说:“我这里没有那种书,以后也不许看,你如果无聊,我让安阳送些动漫的碟子过来,你不是最喜欢看?” 卜锦城将她拉出书房。 临走时,他又往后面看了一眼,视线落在那道书房的门锁上时,微微地眯了眯。 第二天。 齐飞月在卜锦城离开后再去找书,书房再也打不开了。 齐飞月大概是知道卜锦城不愿意她看跟英国有关的书籍,他把书房锁了,她就只好通过电脑来看。 卜锦城这段时间很忙。 从那天白天,齐飞月去公司找他,他一天不在,又到晚上九点多钟回来,之后,她又去找了他几次,都没见到人,而后来,他晚上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甚至有好几次,他只是打个电话回来,让她早些休息,他自己却没有回来。 齐飞月想到明熙那天说的话。 她说:卜锦城权势再大再厉害,也抵不过卜老太太的一句话。 或许吧。 齐飞月安静地坐在阳台前,阳台上摆了一个平行的小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个电脑,一杯淡茶,窗外的阳光正一层一层地漫卷开来。 齐飞月端起茶杯喝一口,茶香就萦绕在齿间。 她靠在沙发背里,斜着头,看着外面那大好一片的阳光。 可惜。 她如今没有了任何欣赏的心情。 一杯茶见底后,她站起身,去楼下重新续上,只是刚下楼,就看到门口,那个消失了好几天的男人正低头换鞋,也许是听到了声音,他换鞋的动作就停住了,抬起头,往她这里看过来。 当看到她安静地立在那里,他一下子就冲过来,向来极为干净讲究的他连鞋子也不换了,急切地冲过来将她抱住,伸手就将她手中正拿着的茶杯给夺了过来放在一边,狠狠地将她压进胸膛,带着深切思念的吻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宝贝。” 卜锦城在她耳边呢喃,吻也带着渴切的急燥。 终于拥吻一阵子,解了这几天的相思之后,他才松开她,把她拉到沙发一边坐下,揉着她的脸,一瞬不瞬地看着。 齐飞月被他看的一脸不自在,轻咳一声,问:“怎么了?” “阿月。” 卜锦城又伸出手臂将她抱进了怀里:“这几天有没有想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挺好。” “那有没有想我?” 卜锦城支起她的下巴,看向她的眼睛。 齐飞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仰起脸,在他疲惫的眼角吻了吻,吻罢,她退开,却在下一秒,她的整个人都被卜锦城压在了软软的沙发角落,接着就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接吻声,再然后…… 衣衫乱了一地。 一次事后,卜锦城趴在她的身上,平息着气息,眼睛落在地毯上那些凌乱的衣服上面,这几天的所有焦燥全都化为乌有了。 只要她在他身边,天大的事他都觉得不是事。 有时候,女人就是这么的神奇。 卜锦城又低下头,慢慢摩挲着她的唇瓣,一遍一遍,不知道疲倦。 可他爽了,齐飞月又开始难受起来。 她强力忍住那突然而至要涌上来的恶心感,拼命压住胸口,极为细微地喘着气,又小心地偏过头,不让卜锦城看到她的脸,细声说:“我想去洗一洗。” “嗯。” 卜锦城有点心不在焉,所有的思绪都被她的身体占据,还想再要她一次,再要一次…… 平时的时候,卜锦城就对她要的挺凶,一天至少都是三四次,只是后来,她频频地出事,身体也不禁折腾,他就好几天才一次,有时候甚至是好几个星期才一次。 卜锦城正是身体力壮的时候,又加上对齐飞月的喜爱,忍了再忍,忍到现在,他也是有点忍不住了。 他想要,齐飞月却不会再给了。 见他还趴在身上不动,她就伸手推他。 卜锦城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间就吻,一根一根地咬着她嫩白的手指,齐飞月触电般地手指发麻,心口也发麻,浑身的神经都如过了电般,颤粟不已。 卜锦城看着她的反应,轻笑:“阿月这几天一定也想我了。” “我想去洗澡。” 齐飞月不想惹他生气,在她即将离开的这最后的时间里,她想什么事都依着他,就说:“我不喜欢在这里,还是回卧室吧。” 卜锦城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楼上冲。 这急切的样子,真的像一个初尝云雨的毛头小伙子。 回到卧室,卜锦城把浴缸里放满水,又把她放进去,待她坐好,他也准备跨进去,却被齐飞月拦住:“我想一个人洗,你等会儿再洗。” 卜锦城不依:“你一个人洗,我不放心。”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我身体也都好了,你刚刚……” “就因为我刚刚要的有点凶,所以我才不放心。” 卜锦城坚决要跟她一起洗,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管,强盗一样关了门,抱她在怀,两个人挤在一个浴缸里。 被热气一熏,齐飞月感觉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她猛地捂住嘴,趴在浴缸边轻呕。 卜锦城美秒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美妙了,脸色阴沉地看着她痛苦地呕吐,从牙齿里迸出一句话来:“你是怕我看到,你对我的反感?” 齐飞月摇头,她心里正难受,说不出话来。 卜锦城欺身上前,用胸膛抵住她的背,将她拢进怀里,伸出手掌,一点一点地将她的脸转过来,一脸阴沉地问:“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开始对他…… 齐飞月忍过那最凶猛的一阵子之后,终于松开手,笑着解释一句:“不是对你反感,我只是……时不时地会想起徐小玉。” “阿月,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不适合撒谎,你也骗不了我。” “我没骗你。” 齐飞月微微垂下眼睫。 卜锦城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瓜子,心中又气又恨,他大概是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对他产生这种感觉的,但是……真是因为徐小玉,还是因为其它? “痛吗?”他突地问这么一句。 齐飞月“嗯?”了一声。 卜锦城才又说:“刚刚弄疼你了没有?” “没有。” 即便有,她也不会说。 卜锦城又看她一眼,站起身,说:“你洗吧。” 卜锦城出去后,齐飞月脸色就猛地变了,她飞快地从浴缸里起身,手指颤颤巍巍地触上自己的大腿内侧,那里,有一丝极为细小的血迹。 血? 齐飞月的手指猛地一颤。 过了一会儿,血越来越多,从开始的一点一滴到后来的大片,她被吓住了,脸色刷白,过了好一阵之后她才镇定过来,她的月事推辞了好久,她还以为…… 看着淌在地上的血迹,她想,她的月事终于来了。 神情跟着就是一松,身上就感觉莫名的冷意,她连忙又打开花洒,调好水温,将自己随意地冲洗了一遍,直到浴室里没有了一丝血迹,她才拿出毛巾,擦干身后,出来。 出来后,她就翻找自己的卫生棉。 她记得是在衣服柜子底下放着的,找了半天,没找到,而她没有垫任何护垫的身下又淌下一片血来,她没看到,却被推门而进的卜锦城看到了。 第235章 爱到一定境界就怕失去 卜锦城看到那摊血,整个人都被惊吓到了,他一脸紧张地冲过来,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接着就要打开她的腿,想看一看,齐飞月连忙阻止:“我没事。” “都流血了,还没事?” 卜锦城语气慌乱而又冷戾,一手握住她的左腿,俯身就要看。 齐飞月匆忙拉起被子,往身上一盖,说:“那血是……我这个月例事来了……” 卜锦城眉头一蹙,又缓缓地拧着:“不是我昨天弄伤了你?” “不是。” 齐飞月摇头,又说:“你帮我找一下卫生棉,我好像忘记放哪里了。” 卜锦城看着她,手并没有从她的腿上拿开,而是带着很不确定也很担忧的目光看着她:“我给乔妍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看看。” “我都说了,那是……” “你的月事并不是这几天。” 卜锦城打断她:“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月事是每个月的六号,每次是五天,就算是推辞也不可能推辞这么多天吧?今天是二十一号。” “或许是因为我才出院,所以不太规律。” 齐飞月勉强解释,她最近也对自己奇怪的反应有点担忧,但她不想让乔妍看,因为不管乔妍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她都会对卜锦城一五一十地坦承,肯定不会隐瞒,她如果查出来她的身体有问题呢? 她现在都差不多被卜锦城管的不能踏出大门了,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又有问题,那她还能出门吗? 而且,她打算离开了,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让他费神担心。 “我真没事!” 齐飞月又强调了一句,随着她这句话出口,身体里似乎又有什么要涌出来,她连忙说:“锦城,你快帮我拿个卫生棉过来。” 卜锦城松开她,打开衣柜,在她刚刚不停翻找的抽屉旁边,拿出一包卫生棉,转身,看到地上的那一滩血,他的眼眸又缩了缩,心里总是有股不安的感觉。 卜锦城将卫生棉递过来,却不是递在她手上,而是直接往她身下探去。 齐飞月一惊,忙问:“你做什么?” “我给你换。” 卜锦城掀开被子,将卫生棉平平整整地给她贴好,然后再把衣服给她穿上。 齐飞月僵硬着身体,满身羞红,在最初,她刚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什么事都敢做,也不怕羞,但凡跟她有关的私密的事情,他都要亲手做一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倒是收敛了,可没想,他今天又…… 直到衣服穿好,齐飞月的身体和脸都还是红的。 反观卜锦城,那脸上除了担忧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外,倒看不出有任何旖旎的心思,他只是在把她的衣服穿好后,将她抱了起来,说:“我下去给你煮碗红糖水,你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看书或是看动漫,就是不要窝在卧室里了,想睡就先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齐飞月被卜锦城抱起来后,她刚刚躺的那个地方就暴露了出来,连带着床单上的那一大片血渍也被卜锦城看到了,卜锦城黑暗的瞳孔又缩了缩,握在她腰上的手不自禁的就紧了,心口也紧了。 他见不得她难受,更见不得她流血,可,这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有的一次,他也没办法。 卜锦城把齐飞月抱下楼,放在沙发上,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想看什么?” “我想躺一会儿。” “好,你躺着,我煮好红糖水后再叫你。” 齐飞月“嗯”了一声,躺在沙发上。 卜锦城拿起毛毯给她盖上,转身去了厨房,他一边站在琉璃台前煮着红糖水一边不时地往客厅的沙发上看去,等红糖水煮好,他端过来喂她。 齐飞月问:“你不去上班了吗?” “不去了。” 齐飞月就转头看了他一眼,倒没再多问。 等她把红糖水喝完后,卜锦城又把她抱回了卧室,放在长廊的那个大沙发上面,他也跟着坐下去,将她拥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肚子疼吗?” “还好,除了有点胀,没有疼的感觉。” “那明天带你出去玩。” 齐飞月眨眨眼,有点儿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想带她出去玩了? 卜锦城说:“本来今天想带你出去的,你既然来了月事,就休息一天,明天再去。” “哦,你忙的话不用带我出去玩的,我一个人也能找事情做。” 比如看书。 比如……玩电脑。 反正没事找事,总不会让自己无聊的。 “阿月。” 卜锦城将她正面抱住,捧住她的脸,问:“你气我这样关着你吗?我只是……” 他只是怕失去她。 他宁愿她气他怨他恨他,他也要在回家的第一眼,看到她。 爱到一定境界,就会怕失去,而卜锦城不知道,比起失去更可怕的,是曾经拥有过。 第二天。 阳光大好,又是一天的艳阳天。 卜锦城带齐飞月去了远黛山。 当车停靠在山麓,齐飞月下了车,一脸惊奇和欣喜:“远黛山?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因为觉得你会喜欢。” 卜锦城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抬头看去,那苍茫一线的山峰,那碧浅的蓝天,横跨在天之际的那幢隐匿的别墅隐隐地冒出了丛林。 “我们在这里住几天。” 卜锦城拉住她,一步一步地登上了阶梯。 千层之阶,卜锦城拉着齐飞月走的很慢很慢,走着走着他就停住了,侧身看着身边的女人,长发飘落,肤白赛雪,倾城的容貌在阳光下像一道惊天的光芒。 卜锦城原来不理解,暮南倾明明很爱齐虹,爱到可能连他自己都失去了,可他还是狠心地离开了她,看她一个人独自挣扎,看她一个人变得独立坚强。 这就是选择吗? 男人的选择。 卜锦城不自禁的握紧了齐飞月的手,力气太大,把齐飞月的手都握疼了,她轻呼了一声,卜锦城慌忙松开,又伸手把她往怀中一抱。 “阿月。” “嗯?” 齐飞月觉得卜锦城今天有点奇怪,应该说,他昨天突然的回来就挺奇怪的。 卜锦城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里,沉声笑道:“我是想说,你长得这般好看,如果我松手了,你是不是就会被别人拐走了。” 齐飞月听到了关键的两个词:松手。 卜锦城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说这两个字,他也一直不允许她离开他,如今,是真遇到了什么难题?还是说,卜老太太把他逼紧了? “你要跟明熙结婚了?”齐飞月想了想,问。 卜锦城脸一沉,就着嘴边那白皙的皮肤就咬上一口:“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放在心上还是不相信?我说过,不会跟她结婚。” “那我就不会离开你。”齐飞月忍着脖颈处的酥麻,一字一句道。 卜锦城一听她这样说,忽地就把她推开,一双深邃的黑眸带着意外的喜悦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阿月,难得这么久了,你终于向我表露心迹了。” 齐飞月懵。 她表露什么心迹了? 卜锦城却是笑着又把她抱进了怀里,紧紧环住:“你放心,除非我死,否则,你是别想从我身边逃开的。” 齐飞月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她连忙收敛情绪,说:“走吧,我好久都没去过这个别墅了,对了,暮南倾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暮南倾。 这个名字一出口,齐飞月就想到了齐虹。 神情就略显得有些悲伤。 卜锦城看着她的脸,俯过来吻了吻她的眉心:“我跟他不熟,他的行踪,我也不知道。” “可我看,你跟他挺熟的。不然你们也不会坐在一起钓鱼了是不是?” 齐飞月指的是她回国后,第一次上远黛山,看到的卜锦城和暮南倾一起垂钓的场景。 而卜锦城则是脸色微微地变了一变。 他跟暮南倾…… 真要认真较劲的话,他得喊他一声:姐夫。 姐夫…… 卜锦城嘴角一抽。 大抵,在这个世界上,对于那些权势涛天的男人来讲,对另一个实力相当的男人俯低称小,都是很艰难的,也是很不甘的。 卜锦城一想到某一天,他得向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喊姐夫,而那个男人冷冷地瞥他一眼,爱理不理的,那画面…… 他实在是不敢去想,牵了齐飞月的手就说:“难得出来散心,不要提他。” 齐飞月就笑了:“我以为你跟他关系很好。” “不好!” 上了台阶,两个人就去了暮南倾的别墅。 别墅里静悄悄的,可能是因为太久没人住的原因,空旷的令人害怕,但还好,这个别墅常年四季都有暖气供应,所以,进去后,冬暖夏凉,十分舒适。 进去后,卜锦城就松开了她,对她说:“我去书房,你先自己玩一会儿。” “嗯。” 齐飞月也想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别墅。 这个别墅是双层的,但她原来是客人,从来没去过二楼,她也很好奇,二楼到底是什么,就点了点头,等卜锦城去了书房后,她就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的格局跟一楼的不一样,上了楼梯就有一个门,只有一个门,齐飞月伸手推了推,没推开,又扭了一下门把守,也扭不开,锁住了。 她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奇怪了。 干嘛锁住? 一楼的别墅大门不锁,锁二楼的小房间? 齐飞月没能进去,只好又下楼。 而随着她的声音渐渐往下消失,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那道紧闭的门轻轻地拉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一张女人的脸。 只一秒钟的时间,那道门又被关住了。 齐飞月退回来后就去敲书房的门,书房内,卜锦城正拿着一沓子资料看着,而在他左手臂的桌面上,放着一个超大的文件夹,侧面写了几个大字:南风家族历史谱。 第236章 重生的齐虹 卜锦城手中拿着的正是南风家族百年来最隐秘的资料,这些资料是暮南倾故意留下来的,里面所记载的信息全是卜锦城想要知道却一直苦于无法知道的。 暮南倾故意留下这些资料,又是何意? 卜锦城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嘴角就泛起了一层冷意。 暮南倾这个男人…… 呵! 门声响起之后,卜锦城就把那些看过的资料装入文件夹,再装进匣子里,放在书柜的最上方,然后就站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齐飞月就问他:“这个别墅的二楼你去过没有?” “没有。” 卜锦城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将门关上,又揽住她的腰,慢慢往客厅走:“你刚去了二楼?” “嗯,不过,二楼的门在锁着,进不去。” “你想去看?” “也不是很想看,就是好奇,对了,你刚在暮南倾的书房做什么?他的别墅不锁门,书房的门也不锁?你还说你跟他关系不好,关系不好还这么自由自在的出入他的书房?” 对卜锦城和暮南倾而言,书房应该是极隐私极重要的地方,不会任人这般的自由出入吧? 齐飞月蹙着眉看着卜锦城。 卜锦城笑着揉了一下她的小脸:“不该想的别想,不该问的别问!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的,心情会好才怪。” 说着拉住她,朝别墅外走。 “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到户外散散步。” 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别墅的二楼。 盛环靠在那层从里面能看到外面,而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玻璃窗前,静静地看着慢慢向丛林深处而去的两个人,而当她的视线落在齐飞月的身上时,她微微地叹了口气。 直到两个人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返回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给暮南倾打了个电话:“阿月和卜锦城来别墅了。” “那他应该就去了我的书房,看了我留给他的资料了。” “我要做什么吗?”盛环问。 暮南倾斜靠在露天阳台的凉椅上,看着花丛中那个满身洋溢着快乐和无忧的女人,漆黑冷冽的眉眼一寸一寸地温柔了下来,他说:“时刻关注齐飞月的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好。” 挂了电话,暮南倾就将手机搁在桌面,起身。 花丛里。 齐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裙子上一点儿花纹都没有,单纯的白,配着她黑色的发,蹲在红绿相间的草坪里,低头玩着那只小宠物猫,那曾经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完全的从她身体里褪了下去。 暮南倾站在她几步之遥的距离看着,看到了一个重生的齐虹。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恢复她的记忆,从上个月开始,他就把北皇少野给他的药藏了起来,他是想让她带着记忆而活,但他却不想让她带着痛苦而活。 之前的记忆太不美好,连他都不愿意去回想,而何况是她呢? 暮南倾一身简单休闲的polo衫,英俊的面孔依旧是单调而冷冽的,他就站在齐虹的后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嘻笑的脸面。 玩闹一阵子之后,也许是累了。齐虹准备起身,丢开那只漂亮至极的长毛猫,站起身,只是,刚站起来,头就猛地一疼,跟着眼前就一花,堪堪往地上摔去。 “阿七!” 暮南倾一惊,脸色蓦然一变,长腿倏地迈去,急忙把她下跌的身体扶住,声音急切而慌乱:“阿七!阿七!” “南倾,我……” 齐虹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眉心微皱,身体有一霎时的发凉,她抬起手揉了揉了额头:“我是怎么了?” “先进屋。” 暮南倾脸色很不好看,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三两步就迈进别墅里面。 一进到别墅他就把她平躺放在沙发上,蹲下来问:“还不舒服吗?” “头晕。” 齐虹摇了摇头。 暮南倾立马抓住她的手:“别乱动,只是头晕?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可能是刚蹲的时间太久,一时气血没有恢复上来。” 暮南倾深深地蹙着眉,他看着齐虹白的有些透明的脸,心里一阵阵揪疼,她的身体一向是极好的,就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她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北皇少野擅自作主换掉药,虽然是如了他的心愿,可也让齐虹受到了伤害。 暮南倾掩面,眼中泛着淡淡的哀痛。 “我让北皇少野过来一趟,让他再给你看看。” “嗯。” 北皇少野来的时候,齐虹已经完全好了,她也就是那短暂的一瞬间,齐虹坐在沙发上,北皇少野单手插兜站在她面前,他并没有使用什么医用器具,也没有像中医那样的号脉,他只是用那双魅色生生的眼,端详了齐虹良久,之后才问:“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齐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 偶尔,她的脑海里会迸出一些画面,但那些画面太模糊,又太遥远,感觉很不真实。 北皇少野被她点头又摇头的动作弄的一怔。 暮南倾则是神色忧虑,眉心纠结着一片解不开的结。 北皇少野怔了一秒钟的时间,他就转过身,对暮南倾说:“这是她第几次晕倒?” “从来这里后,她的身体都没出过问题,这是第一次晕倒。” “唔,那没大碍。” 北皇少野拍了拍暮南倾的肩膀。 暮南倾脸色寒了一下,冷冽的眼眸在他的肩头看了一眼,这才转过身,从酒柜里取了两个酒杯,倒了两杯酒,走过来,递给北皇少野一杯,然后又出别墅,站在露天阳台的栏杆旁边。 北皇少野接过酒就喝了一口,也跟着他出了门。 齐虹看了一眼他们两个背对过去的身影,默默地又揉着额头,闭着眼睛,眉头皱的死紧,嘴里无意识地吐出一个名字:飞月。 是谁呢? 齐虹捶捶头,又捶捶头,刚刚突然而来的那股揪痛很是莫名其秒,是因为飞月吗?她跟自己是什么关系?她以前的记忆到底是怎么样的? 阳台上。 暮南倾喝完一杯酒,将酒杯放在栏杆上,又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根,咬在唇间。 北皇少野笑道:“我一直以为,这个世上,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风靡一时的南风寒在意和烦恼的,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 “我不是神。” 暮南倾吐出一口烟,模样冷冽又性感。 北皇少野耸耸肩,从他手里拿过烟盒,也给自己点燃了一根,边吸着,边把目光落向远处的草坪。 阳台上的两人都沉默地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暮南倾将烟头扔掉,转身,丢出一句话:“没你的事了,你回去。” 北皇少野站着没动,吸完一支烟后直接朝着草坪走了。 暮南倾进屋后就将阳台的门关上,走到沙发边,弯腰蹲在齐虹身边,拿起她的手,慢慢摩挲着,齐虹见他只低着头,却不说话,就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嗯。” 暮南倾不知情绪地应了一声,摩挲她手的动作却没有停。 齐虹想了想,还是问:“飞月是谁?” 一听到这个问题,暮南倾摩挲她手的动作戛然一止,蓦地抬眼,带着几分惊疑地看着她:“你想起什么了?” 齐虹皱眉:“没有。” 但看暮南倾的表情不动,就说:“果然她是我认识的人,是吧?” 暮南倾没回答,倏地站起。 齐虹疑惑不解。 暮南倾却又转过身,进到书房,从书房里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齐虹接过匣子,慢慢打开。 匣子里放了一本厚厚的相册,相册的封面是一栋西洋房,座落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面,而西洋房的后面,是一片浅浅的湖水。 齐虹打开相册。 相册里是一帧一帧的相片,全是同一个女人,不同时期的。 等齐虹翻看完,她抬头问:“她就是飞月?” “是,也不是。”暮南倾淡淡道。 齐虹微微皱眉,正想问,到底是还是不是的时候,暮南倾却又一把将她手中的相册给抽走了,他说:“如果有机会,你肯定能与她见面的。” 丰城。 远黛山。 卜锦城带着齐飞月从山上往一边的丛林里走,齐飞月走着走着就禁不住地停下了脚步,返身回望那栋别墅,越看越觉得奇怪。 “锦城,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卜锦城挑眉“嗯?”了一声,目光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那栋别墅时,他就皱眉道:“你觉得别墅里有人?” “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卜锦城黑眸一沉,深邃的瞳孔内缓缓地淌出一抹冷戾,那紧抿的薄唇透出几分阴鸷,他紧了紧齐飞月的手,不动声色地将眸光移开,说:“这个别墅从暮南倾走后就一直荒废着,不可能有人,你多想了。” “是吗?” 齐飞月又朝那个望不尽的窗口看去,总觉得那里有人。 是多想了吗? 可能是多想了吧。 齐飞月转过头,冲卜锦城笑了笑:“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最近出的事比较多,所以我就有点草木皆兵了。” “嗯。” 卜锦城将她往身边带了一下。 第237章 苦后方知甘甜 齐飞月心中总是有点不踏实,她又想到了之前在柯桥的别墅,她在上卫生间的时候,那忽如而来的阴风,还有在齐氏大厦的茶水区看到的那个阴影,难道有人一直在监视她? 是监视倒还好,如果是别的…… 齐飞月整个人猛地一惊,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抬头看了一眼卜锦城,看着他英俊而又沉默的侧脸,那想要说出口的话终是抿在了唇间,她如果对他说了,以他的性子,必又是一番麻烦。 齐飞月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想着等会儿回到了别墅,她再好好把那别墅参观一遍,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尤其是二楼。 齐飞月随着卜锦城走到丛林最深处。 在那片高高的岩石上站了一会儿,又去海边的沙滩玩了一会儿。 盛夏季节,海风徐徐地吹,卜锦城带她逛了一圈沙滩后,又把她带到了多年前,她玩海的那片区域,一到了那个区域卜锦城就把她抱在了怀中,蹭着她的发丝问:“还记得这里吗?” 这里? 齐飞月的目光从他的肩头掠过去。 大片的沙滩,大片的海,围着沙滩边缘迤逦着一排排的灌木和树丛,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看到那个小路,齐飞月就想到了那天卜锦城对她做的事情。 把她带到这里,就是为了重温他昨昔的恶氓行为? 齐飞月撇撇嘴,收回目光,推开他,说:“不记得了,我都有好多年没来了。” “真不记得了?” 卜锦城不甘心,那么美好的一次,他从不曾忘记过,她却说,不记得了?怎么能不记得?跟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都没有忘记过,她哪能遗忘? 卜锦城伸手就要抓她。 齐飞月甫一转身,朝着沙滩边跑了去。 卜锦城伸手抓了个空,暗自磨了磨牙,但看她那轻盈的身体随风而飞,又释放出一种无以言喻的快乐和自由,他又心软了。 对她,他总是生不起脾气。 卜锦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又看了看那个把高跟鞋踢到老远,赤足淌在沙滩上的某个小女人,他也把自己的鞋子脱了,走过去,牵住她的手,一起迎向大海。 朝升朝落的太阳金灿灿地挂在海边,金色的光洒向万里奔涛的海平面,两个人并肩而站,一时都没有说话。 良久后。 齐飞月微微侧身,面对面地与卜锦城站着,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卜锦城愣了一下,随即就愉快地笑出声来。 他也伸手环住齐飞月的腰,修长的胳膊和宽大的肩膀将娇小的女人完全护在羽翼之下。 这一刻,天地似乎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沉默相拥,不离不弃。 卜锦城禁不住地把怀中的女人抱紧了,把她的脸紧紧地按在心口,搏动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两个人的心,经历了这么多,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心才是离的最近的。 “锦城。” 就在两个人相拥一阵子之后,齐飞月轻轻开口喊了一声。 卜锦城不想说话,只想就这么抱着她,闻言他也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齐飞月的手臂紧了紧,将他的腰抱的更紧,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让卜锦城感到莫名其秒。 如果说是以前,在齐虹没有死之前,她向他说这句话,他可能会一笑带过,还隐隐地会含着几分窃喜,或许她又有事情要求他,或许她又在向他耍什么小心思。可是,这个时候跟他说谢谢…… 卜锦城推开她,眼睛一点一点地在她脸上逡巡,想要看一看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谢谢来,可是,齐飞月脸上只是挂着淡淡的笑,仿佛她就是在用一颗很真诚的心来道谢,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但卜锦城总是觉得不安。 “阿月,跟我不用说这个词。” “我知道。” 齐飞月拉住他的手,慢慢往回走:“我姐姐的死,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身体一向很好,不可能一气晕之后就进了坟墓,之前我一直觉得是你做的,可你从来没当着我的面承认过,你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就觉得这事有蹊跷,你现在跟我实话说,她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卜锦城抿了抿唇,没吭声。 齐飞月拉住他的手,固执而沉默地看着他。 卜锦城想走,齐飞月却又突然间松开了他的手,就站在那里,坚定的不容抗拒。 卜锦城终是轻皱眉头,不甘不愿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说罢他就走了。 他有点生气,气什么呢? 气自己还是气她? 她说谢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可他明明答应过暮南倾,誓死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也不会让齐飞月看出任何端倪,她误会是他,就只能让她误会着,等到她真正见到齐虹那一天,这误会自然就会解了。 可他又为什么要鬼使神差地说:不是呢! 气一滞,他又站住,返身看过来,对齐飞月说:“如果我回答说是呢?” “不是你。” 齐飞月这一次聪明了,不被他的言语再糊弄过去。 “走吧,我们回去,有点饿了。” 齐飞月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往那条小路走去:“上次我走这里的时候,发现有一片区域种了很大一片茶花,是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竹叶青,不知道现在长好了没有,去看看。” 齐飞月欢笑着拉着卜锦城的手走过去。 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那些千层台阶,路在半腰,脚底下是杂乱丛生的穹枝和一些杂草,阳光透着高高的树影洒下来,露出斑驳的影子。 卜锦城被齐飞月拽着一路向前,他看着她飞扬的长发,飘荡的黑裙,还有那雪白雪白的白t恤,心中有什么一下子就豁然开明了。 为什么要纠结那么多呢?有这个女人在身边就够了。 人生百年,难得一倾心人。 倏地。 齐飞月停住了步子,伸手往前方一指,兴奋道:“好多绿叶!我们去采一些带回去!” 卜锦城见她这么高兴,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跟着她去了。 一大片的绿,夹杂在半黄不黄,半杂乱不杂乱的山腰,视线及下,是蒸腾而下的云雾,一排一排萦绕在山脚,卜锦城只往下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齐飞月采了很多,这种茶,说是竹叶青也不全是,比较野生,看起来像是有人栽种,可这座山,除了暮南倾,别人可没那个胆子攀上来。 卜锦城黑眸往地上那些长的极是翠绿的叶子上看去,随着齐飞月弯腰,葱白的指尖采摘着那些茶尖,他就看到了那隐在一盘树丛底下的水渍。 水? 近几天,丰城可是一滴雨水都没有下,这里不可能有积水。而且,此地的海拔距离陆面至少有一千米,水流也不可能倒灌而来,那么,这个地方出现水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人为。 人? 暮南倾的别墅里果然有人? 卜锦城微微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往齐飞月的身边靠近,小心地用手臂护住她的裙子和她的身子,等她采了一些茶叶后,他就把茶叶拿过来,拉住她说:“回去吧,如果喜欢,下次带个盒子来装一些,你这样只能用手捧着。” “嗯,我也只是想先尝一下味道。” 出了小路,两人又沿着台阶往上,回到别墅后,齐飞月就迫不及待地想喝,卜锦城只好去煮茶,趁着卜锦城煮茶的功夫,齐飞月又绕着别墅的外围转了一圈,回来后,她就转到那个楼梯处,正想往上再看看呢,却在抬头间,又看到了那扇门。 门在楼梯尽头,依旧紧紧锁着。 齐飞月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又退回客厅,倚在沙发的背上,看卜锦城煮茶,越看越惊奇,就问:“这煮茶法是你自己学的?” “不是。” 卜锦城抬头看她一眼,语带深意地问:“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哦。” 齐飞月差点就要说:很熟悉,跟她父亲的煮茶手法一模一样,可到底她没有这样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存了戒心还是不想在离开前再弄点事情 出来,她说:“没有,我就是觉得你的手法很奇特,原来从没见过。” “嗯,尝尝看。” 卜锦城笑了笑,没理会她的隐瞒,把煮好的一壶茶端过来,给她倒了一杯。 齐飞月接过来就喝。 喝罢,卜锦城问她:“怎么样?” 齐飞月撇撇眉,一脸嫌弃:“好苦……” 卜锦城夺过她手中喝了一半的茶水,递至唇间,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才说:“苦后方知甘甜,想必这茶叶是暮南倾种的,至于是不是你父亲喜欢的品种,这就要问他本人了。” “暮南倾……” 齐飞月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辜负了我父亲的栽培,又辜负了我姐姐的感情,就算他满山都种遍茶树,他也尝不到甘甜的滋味,因为……他不配。” 这么尖锐的话从齐飞月的嘴中说出来,让卜锦城沉默的眼皮动了动,他将茶杯还给她,拍了拍她的脸:“能评判他的,可不是你。” 第238章 要变天了 齐飞月一想到暮南倾心中就堵着一股气,那股气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齐建业,而是为齐虹,可就如同卜锦城所言,能评判暮南倾的,从来都不是她。 可她姐姐已经去世了,不在这个人世间了。 齐飞月一想到齐虹,心疼难忍。 她红了红眼眶,将那杯泛着苦意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面,转身就往门外走。 卜锦城抬起眼眸,问:“去哪儿?” “到外面走走。” “刚回来,还走?” “就是想走走,你别管我。”齐飞月一路往外去。 卜锦城松开沙发站起身,三两步追上她,牵住她的手:“这里没有食材,想走的话我们到山下,顺便买些吃的。” 齐飞月微微侧身,目光抬起来落在他英俊的脸上,问:“你不工作了?” “哦。” 卜锦城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眼睑:“再忙也忙不完,这几天,我只想陪你。” 好吧。 似乎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卜锦城做事,自有他的原因,不管是因为什么,齐飞月想,肯定是与他的婚事有关的。 卜锦城带她下山买了食材,买好后,两人又回来,齐飞月悲伤的心也恢复了,卜锦城去做饭,齐飞月回到卧室,先洗了个澡,又躺了一会儿。 吃罢饭,卜锦城抱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一直看到齐飞月睡着,卜锦城才将她抱回卧室,放在床上,盖上一毯薄被后,卜锦城走了出去。 关上卧室的门,他转身就走到楼梯边,上了二楼。 二楼的那扇门依旧是锁住的,是从外面锁的,卜锦城只看了一眼,就掏出一把钥匙,轻松地将那门打开了。 门内。 一眼望去,是跟一楼一模一样的格局,一模一样的设计,就像是临摹过来的副本,不管是客厅还是厨房,不管是卧室还是阳台,都一模一样,可能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那显然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卜锦城知道,暮南倾在的时候,是一直住在二楼的。可是,他已经很久没住了,这人的痕迹又是谁的? 卜锦城不动声色地将门关上,抬步走进来。 盛环站在卧室的窗户前,透过百叶窗看着外面走进来的男人,眉心微微地拧了拧。 卜锦城进来后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又去厨房看了一眼,最后目光在那两个卧室里来来回回地看,看罢,嘴角逸出一抹寒笑。 那窗户后面的眼睛是谁呢? 肖晚晴? 还是……盛环? 肖晚晴没死,那盛环肯定是也没死的。 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都是暮南倾的人,也对,齐氏建筑原先就是在暮南倾的掌控之下。 卜锦城微微眯眼,又看了那道窗户一眼,转身走了。 出去后,他又将门锁住。 回到卧室,洗个澡,拥着齐飞月睡了。 这一呆就呆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卜锦城不谈任何公司的事,也不谈任何闲人,齐飞月也一样,两个人无忧无虑,又心照不宣地享受着彼此的温柔和爱意。 二十五天过后,齐飞月和卜锦城一起下了山。 下山后,两个人都无端地忙碌起来。 齐飞月刚回到齐家别墅,夏青筱就来了,而跟在夏青筱后面来的,还有陈襄南。 齐飞月一看到陈襄南就笑着喊了一声:“襄南。” “嗯,听说你出去散心了?” 陈襄南看着齐飞月脸上的红润,料想她这段时间过的很好。 齐飞月并不隐瞒他,点头说:“去了一趟远黛山。” “哦。” 陈襄南笑着伸手,揉了一下她柔顺的头发:“看来玩的很开心,你似乎都吃胖了,脸都变圆了。” “真的?” 齐飞月连忙摸脸。 夏青筱原本沉重的心在看到齐飞月的动作后,蓦地就笑了:“二小姐吃的再胖,那也是一级美女,谁都比不上的。” “筱筱姐就喜欢打趣我!” 齐飞月瞪她,又笑道:“进来吧,你们都来,是有事情?” 夏青筱目色一沉。 陈襄南倒是坦然无顾忌道:“你公司的事情,你上次不是问我能不能把齐氏收购了吗?我想现在是最佳时期,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三分之二的股份都撤股了,详细情况让夏青筱跟你说吧。” 陈襄南说完就挑了一个沙发坐了下去。 齐飞月笑意一收,目光转身夏青筱。 夏青筱深吸一口气,说:“就在你离开的第二天,卜锦城抽掉了原先在齐氏建筑的股份,后来是晏慕修,再后来……” “我说呢……” 齐飞月喃喃了一声,打断了夏青筱的话:“说说现况吧。” “现况就是,人员动荡,很多之前合作的厂家都中断了与我们的合作,包括银行那边,也不再提供赞助,每月的收入一落千丈,公司养这么多人,各项花销支出又过大……” “就是说公司现在养不起人了是吧?”齐飞月一语中的。 夏青筱默默地点了下头。 陈襄南说:“现在想下手收购齐氏建筑的人很多,你也知道,以我的能力,想要成功收购还有点困难,毕竟我那个公司也才刚起步,所以,就需要你坚定立场,不然……” “我明白。” 齐飞月打断他:“我希望齐氏能并入你的南齐企业。” 不管南齐企业的那个齐是指什么,在齐飞月心里,这个齐就代表着齐氏永不磨灭的历史,陈襄南愿意携着齐氏曾经的荣耀一路前行,她又何偿不愿意? 陈襄南出了齐飞月的别墅,走到门外,抬头看着那一片天空。空中白云翻滚,不一会儿又黑云密压,在这初秋临来之季,第一场雨终于来了。 夏青筱看着那越来越多的黑云,惊呼道:“要下雨了?” “是啊。” 陈襄南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片越来越近的乌云,轻声道:“要变天了。” 晚上,这场初雨就临盆而下。 卜锦城站在书房的窗户边上,看着那豆珠般的大雨狠狠地从天而降,砸在地上,陷出一个大坑,他听着电话那边的人说话,越听脸色越冷:“奶奶,你别逼我!” “臭小子,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跟奶奶翻脸?” “你说过,只要我不再倾力护她,你就不会强迫我跟明熙结婚,如今我都做了,你又反悔!”卜锦城气的脸都黑了。 卜老太太却幽幽道:“我让你做这些,只是让你看清楚,你一心想要的女人,在你不能给予她保护, 不能再护她的时候,她就不会无条件地接受你。” “你对阿月有偏见。”卜锦城一字一句。 卜老太太冷哼:“我一个老太婆,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人没见过,她不适合你,你如果真的不想跟明熙结婚,那就找别人,是齐飞月就不行。” “为什么?” 这个问题卜锦城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独独是齐飞月就不行? 天下之大,女人是很多,可他爱上的,偏偏就是齐飞月啊,为什么独独她不行? 卜老太太没跟他解释,只说了句:“卜家子孙,千百年来,一直谨记着从一而终的祖训,可这条祖训到了你这里,被活生生地违背了,你想着怎么回来向列祖列宗忏过吧,你爷爷那里你也别去打电话,在这个家里,我的话还是能当一二的。” 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卜锦城望着黑下来的屏幕,气的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 所以。 他做了这么多,完全是中了他奶奶的奸计了!这个……连自己的孙子都设计的诡诈的老太婆! 一想到齐飞月已经知道他做的事情了,卜锦城的内心就有点慌。 为什么会慌?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隐隐是明白的,齐飞月对他,就像他奶奶说的那样,有一天,他不再付出,她就会收回对他所有的温柔…… 卜锦城闭上眼睛,任那聒噪的雨声淅淅沥沥地淌进心底,蹿进耳膜。 要怎么才能打破这种局面? 让她爱上他,真心的爱上他,不掺杂任何私利,不掺杂任何算计。 兵法上写,不破不立。 不破,便不立。 卜锦城睁开眼睛,漆黑的眼底流蹿着深沉难懂的光,他转身走出书房,去卧室又重新拿了一部手机,给安阳打电话:“齐氏建筑的收购案,两天内写好给我。” 齐氏。 原本就是他给暮南倾的承诺,因为齐飞月而耽搁了这么多年,现在,也该要到手了。 至于阿月…… 卜锦城黑眸微微一动,翻开通讯录,点开那个熟悉于心的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迟迟地接起,齐飞月轻淡又不失甜美的声音响起:“喂。” 卜锦城听着那个声音,心中一暖,又是一痛,好半天才问道:“吃饭了吗?” “吃过了。” “在做什么?” 齐飞月顿了顿,手中拿着一本有关公司破产财产转让及分配的书籍,目光遥望向窗外,淡淡道:“没做什么,刚洗罢澡,准备睡了。” “下雨了,晚上睡觉注意一点儿,不要着凉。” 卜锦城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一点一滴,像个老妈子似的嘱咐齐飞月,生怕他不在身边,她就照顾不好自己。 齐飞月“嗯”了一声,缓缓扯唇:“你也一样。” 第239章 用三十亿买断前尘 两个人,隔着雨雾的秋季,隔着不知道好几条街的距离,彼此说着暖心的话,可这些话,听着暖心,却终不能暖心。 第二天。 齐飞月让夜笙开车把她送到了齐氏建筑。 说起来,齐飞月这个总裁真的很不称职,三天两头的不在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都靠夏青筱一人打理,她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担负起了一定的责任外,后来的时间,她真的对公司管理松懈很多。 其实也不能怪她,那一次车祸让她躺在医院大半年,几乎有一年的时间都在休养身体,而一年的时间,公司也会有很多变化,她本身就不擅长经营,如今就越发的应付不来了。 进到公司,一路走来,她才发现,公司确实比之前更加的不景气,人员也萧条了很多。 刚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夏青筱就来了,她手中拿着很多资料,大都是现如今令人焦头烂额的事情,还有一些银行的催债。 齐飞月坐下之后,夏青筱就将那些资料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二小姐,这些都是需要你看的。” “你把财务的帐目给我,其它的你看着处理,我本身也不懂,这么长时间也全靠你在打理,你对公司的现状也比我清楚。” 夏青筱默默地“哦”了一声,把有关帐款的文件递给她,其它的又收了回来。 齐飞月拿起一个文件看着,边看边问:“那些撤股的人把股份撤走后都又投哪里了?” “不知道,要查吗?” “不用,我就随便问问。” 齐飞月认真地看着文件。 夏青筱却是看着她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卜锦城虽然也把股份撤走了,但是他却把对应的现金留在了帐上,你看……” “以他的名义?” “不是。” 夏青筱道:“他把钱入在了二小姐的名下。” 齐飞月猛地抬头,将手中的文件“啪”的一声合上:“什么时候的事?” “二小姐去远黛山的时候。” 齐飞月拧眉,又问:“多少钱?” “三十亿。” 齐飞月听后,蓦地就笑了起来:“在远黛山的那几天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原来他已经打算放弃我了,用三十亿买断之前的恩怨吗?” 这话夏青筱可不敢接,她站在那里,没吭声。 齐飞月怔怔地盯着办公桌的某一个点看了良久,随后她又把文件夹打开,继续看着,只是这一次,那眼睛里似乎含了什么东西,明明那些机打的正楷字清晰无比,她却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怎么可能不介意? 毕竟,她跟他在一起了那么多年。 真不爱吗? 齐飞月微红着眼眶,伸手挥了挥:“你出去吧。” 夏青筱有点儿不放心,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说:“我去给你倒杯茶水。” “不用了,我不想喝。” “那我出去,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再叫我。” “嗯。” 夏青筱退出总裁办公室,关上门,她的脸色也太好看了,这个卜锦城做事要不要做这么绝啊? 她以为这就是最绝的了,其实不然。 三天后。 夏青筱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无情和冷漠。 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失了心,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吧? 应该是这样。 齐飞月坐在会议室里,面前坐着卜锦城,她的身边站着夏青筱,他的身边站着安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真正的变成了会议桌上的谈判者。 她想不到,卜锦城又如何想得到? “这是收购案,你看一下。”卜锦城亲自拿过安阳手中的文件,推到齐飞月面前。 齐飞月没接,只面色冷冷地笑了下:“收购案还是卜总自己拿回去看吧,我没说要卖公司,即便是卖,我也不会卖给你。” “整个丰城,只有我出得起这么高的价钱。” “我不缺钱。” 齐飞月轻慢地,一字一句地:“卜总给我的三十亿,不正是雪中送炭吗。只是可惜了,三十亿能买断感情,却买不了齐氏建筑的荣耀。” 她的话句句像针,刺在了卜锦城的心口。 虽然在做下这一步的时候,他知道她会怪他,会恨他怨他,就像曾经齐虹的那件事一样,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她会认为那三十亿是他…… “阿月,感情是用钱买不断的。” “嗯,所以,你今天才会又来一趟,直接拿钱收购我的公司!” 齐飞月说着说着神情就含了一丝悲愤,“卜锦城,你若想让我离开,大可以直接说,不要老是在背后搞这些阴谋诡计,我从来没说过要缠着你,也没阻止过你与明熙的婚事,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齐氏建筑是我如今剩下的唯一的保障了,你也要拿去?” 卜锦城心口闷闷地窒了窒,呼吸都变得有点艰难,被她的话气的胸口一阵起伏,他握了握手,英俊的脸上露出几抹无奈的挣扎,听到她用着那种语气说着让他难以下咽的话,他只觉得,无情的是她。 他又没说要把齐氏毁掉,齐氏到了他的手中才会越来越好。 只是换个接手人而已。 卜锦城心中一寒,面色冷冷的,语气也是低冷又沉戾:“你说这么多,不是因为你不想卖,是想卖给陈襄南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跟陈襄南频繁接触! “我是打算卖给他。”齐飞月直言不讳。 卜锦城冷呵一笑:“有我在,谁都僭越不了。” 说罢,冲站在那里的安阳面无表情地吩咐:“拿给她签字。” “是,总裁。” 安阳拿起那本资料,走到齐飞月面前,一板一眼道:“二小姐,你还是把字签了,我们把手续过了,你也少操点心。” 他家总裁也能少操点心。 齐飞月坐着没动,就看着卜锦城:“你是要对我用强的?” “签字。” 卜锦城没看她,偏着头,冷冷地说。 齐飞月默默地垂下眼睫,伸手接过安阳递过来的资料和笔,闭上眼睛,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她才猛地站起身,将那纸和笔一股脑地扔在了对面男人的头上,转身就走。 关门的时候,一句话顺着门缝传了过来:“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拿到齐氏。” 卜锦城倏地一惊,猛地就站了起来。 可是那道门已经关闭了,齐飞月和夏青筱都不见了。 安阳蹲身,将那些纸张捡起来。 卜锦城一脚踏上去,浑身泛着阴鸷的气息:“不用捡了!你没听到她说的话吗!” 他怎么可能逼死她! 阿月,真正狠心的是你,怎么能说死,怎么能说死…… 卜锦城将那些纸张一脚踹飞,冷着脸走了。 下楼后,正看到齐飞月去停车场,他也跟上,齐飞月来的时候是夜笙送来的,但她刚刚有气,一头冲出电梯,根本忘记喊夜笙了,还好停车场里有她上次停的一辆车,而她的钥匙也一直在包里放着,她拿了钥匙就开车,沿着外面的街道漫无目地开着。 去哪儿,她不知道,开到哪里,她也不知道,反正哪里有路就往哪里开,开着开着,她就换了道,卜锦城一路跟着,见她变道往郊区开,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个字,他眉心狠狠地蹙了蹙,跟了上去。 齐飞月原本是毫无目地,只觉得形单影只,世界再大也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想着想着就哭了,眼前似乎浮现出齐虹的影子,她便毫不犹豫地开车去了阳山公墓。 她在阳山公暮呆了好久,卜锦城就在台阶下的树荫里抽了多久的烟,直到她出来,他才摔掉烟,上来。 回去的路上,齐飞月的情绪平定了很多。 她把车往别墅开,卜锦城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等到快到拐进别墅的那个路口时,卜锦城准备变道,却在下一秒,看到让他惊心动魄的一幕。 经济园的这条路一般很少有行人,住的都是有钱人,出门都是开车,所以齐飞月也没有特别注意,没有车灯罩过来,就说明路口没人,她照往常一样的速度开过去,却在冲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她连忙急踩刹车,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刹车踩上去根本没用。 齐飞月被惊住,眼看要撞上那个人了,她吓的脸都白了,脚也拼命地踩刹车,不停地踩,待看清楚那张惊恐的转过来的脸后,她就更慌了。 那个人是明熙。 她如果撞了明熙…… 齐飞月狠狠一闭眼,将方向盘一转,往那结实的墙头撞去。 可是明熙在看到一辆车冲过来的时候,自然也是惊慌失措的,她想也没想的连忙往旁边跑,谁知道那辆车也跟着转了方向,只听“嘭”的一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冲上了云霄。 卜锦城连忙将车开过来,慌忙将车门打开,奔跑过来,当看到倒在车头前,满身是血的那个人是明熙时,他的表情是从没有过的震惊和慌乱。 “明熙!” 他冲过去就将明熙抱住,用手擦着她脸上的血,等把她脸上的血擦干净,明熙才艰难地喊了一声:“阿锦……” “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 卜锦城片刻不留地将明熙抱起来,一路冲进车里,飞快地上路,直奔医院。在这期间,他没有看一眼那辆肇事的车子,也没有看一眼那个坐在车里的女人。 齐飞月双手都在打颤,吓的整张脸都白了,她出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害怕过,肚子很疼,可能是因为精神太紧张,疼意一直不停地往外翻涌,她伸手往肚子上按压着,希望能减缓一些疼痛,可是手摸过去,竟摸到了一片血。 血? 齐飞月大惊,低头去看,座位上也是血。 她今天说的话只是气话,她没想死的,慌忙找到包,拿出手机,她就打给了夜笙:“夜笙,你快来,我在别墅,我,我,我好害怕……” 夜笙原来在休息里坐着,听到她颤抖的言语,立马起身,二话不说地往门外冲,边冲边说:“你怎么回别墅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害怕,我马上到!” “我撞了人……” 夜笙心口一惊,却是沉着脸按着电梯,见电梯一直不上来,他就转到楼梯,一路飞奔下去,开了车就直奔别墅而去,在这期间,他的电话一直没挂断,不停地安抚着那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女人,到了别墅,他将车停住,飞快地跑到齐飞月的车前,将她的车门打开。 齐飞月惨白着脸,伸手抓他:“送我去医院。” 夜笙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白皙的指尖上浸满了血,还有那平时白的透明的手上也全是血,夜笙整个眼睛都红了,抱住她就往身后的车上跑。 “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嗯,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齐飞月自已也喃喃道。她们齐家,不能真的在她这里断后了,不能,不能,她没能保住齐虹,她没能保住齐氏建筑,她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 一定要。 夜笙把她带到最近的医院,一家普通的民办医院,虽然是民办医院,人却多的要命,夜笙抱着齐飞月就往里冲,全医院的人都看着他。 齐飞月的身下一直都在渗血,虽然血不多,但一路走来,那血铺成了一条路,看得很触目惊心! 夜笙冲进来就吼:“医生!医生!” “她看着像是大出血,你快带她到三楼的妇产科!”一位好心的妇女说。 夜笙不懂她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一听到大出血三个字,脸就白了,心上也爬满了惊恐,他冲上三楼,拍开妇产科的门。 在妇产科那个小小的门外也不知道呆了多久,一个小时吧,夜笙想,这一个小时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过的最为焦躁和艰难的,哪怕他曾经历过生死,历过背叛,也没有这一个小时过的艰难。 一个小时后,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医生走了出来。 她一走出来就问:“你是齐飞月女士的家人?” 夜笙站起来,说:“不是,二小姐……” “那你叫她家人来。” 夜笙一怔,二小姐已经没有家人了,他顿了顿:“她还好吗?我……我是她的家人。” 第240章 感情是骗人的东西 那女医生看他一眼,见他人模人样的,又一表人才,长的也极为英俊,可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他不知道女人怀孕要份外呵护吗? 女医生把手往白大褂那宽大的口袋里一抄,谆谆教诲道:“人没事,但是孩子差点没了,你们男人都不知道心疼怀孕的妇女吗?她差点大出血流产……” “怀孕?!” 她的话没说完,夜笙猛然惊愕。 那女医生看他这么一副吃惊的表情,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自己的女人怀孕了,你竟然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人!什么人!” 那女医生气的一甩袖,推开门就进去了。 进去后,那一张气愤的脸又变了,对躺在床上脸色还处在雪白状态的齐飞月和颜悦色道:“还好没有出大问题,虽然流了点血,但没有影响到胎儿,你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快两个月了,宝宝很健康,你放心休养,门外是你老公吗?” 齐飞月把手放在了肚子上,宝宝? 她……怀孕了? 快两个月,那就是在公寓里的那一晚,卜锦城连续要了她三次,应该是那天怀上的。 可是。 齐飞月垂下眼眸,暗淡地想,来的不是时候,她跟卜锦城没法再走到一起了,所以,这个宝宝注定没缘来到人世。 那女医生见她一直不说话,又想到门外那个男人对自己妻子的疏忽,就开解道:“你也别多想,男人生来就没女人细心,他不知道你怀孕不代表不爱你,我看刚刚跟他说你怀孕了,他那震惊的样子,应该是在乎你的。” 门外的男人? 齐飞月想了想,她说的应该是夜笙,想到夜笙还在门外担心,她对那位殷勤的女医生说:“能让他进来吗?” “可以。” 女医生走过去把门拉开,对夜笙说:“你进来吧,她刚刚差点流产,你小心照顾,我去给她开点保胎药,稍后你来主治医生办公室拿交费单。” 夜笙木呆地点了下头。 女医生走了。 夜笙进来,将门关住,走到齐飞月躺的那个病床前,坐在刚刚那个女医生坐的那个位置,眼睛落在齐飞月的肚子上,平静地说一句:“你怀孕了。” “嗯。”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 夜笙的眼睛一直都停在齐飞月的肚子上,想到那里有一个小生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个小生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却无法抑制地在心底感到高兴。 “你要喝水吗?” 想到那个医生走之前跟他说的,要小心照顾,夜笙把目光从齐飞月的肚子上收回,看向她白惨惨的脸。 齐飞月轻轻地“嗯”了一声。 夜笙起身去倒水,用一个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温开水,拿过来递给她。 齐飞月在躺着,不方便,夜笙就将她抱起来,扶着喂她,齐飞月摇头,接过杯子自己喝,喝完,她说:“我那辆车刹车坏了,可是我的车才做的保养,刹车不可能坏,我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 她一直觉得她的身边隐藏了一个人,但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想做什么,现在看来,是想害她。 谁想害她呢? 徐小玉? 有可能,但上次事件之后,徐小玉就销声匿迹了,不可能是她,那会是谁? 明熙? 想到今天莫名其妙出现在经济园门口的那个女人,齐飞月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不解,明熙去经济园做什么?找她吗?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夜笙,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觉得我身边有人?”齐飞月抓住他的袖子,拧眉问。 夜笙也拧着眉头:“你是说,害你的人?” “嗯,我总觉得我身边有人。” 夜笙一听,本来就拧着的眉头拧的越发的深了,如果说,真有那么一个人,窥视在齐飞月的身边,以他的能力,绝对能够发现,如果说连他都发现不了…… 夜笙紧了紧心口,将她喝过水的杯子接过来,又把她放下,平躺在床上,站起身,将那杯子扔进垃圾桶里,转身,他说:“我会查清楚今天的事。” 另一个医院。 卜锦城站在走廊上吸烟,他的身后是一道紧闭着的紧急救护室门,他一边吸烟,一边接着电话:“人不见了?” “是的,总裁。” 安阳此刻就站在齐飞月那辆出事的车前,眼睛落在驾驶座上那来不及处理,已经凝固的血上。 卜锦城把明熙送到医院,在她被推进救护室后,他就给安阳打了电话,让他去处理齐飞月的车,还有看一看她有没有受伤,安阳接到他的电话就来了。 看着那些血,安阳原本是想如实汇报的,但一想到这段时间,他家总裁做的事,他想了想,还是隐瞒了。 别人不了解,他却是很了解,他家总裁深爱着二小姐,他之所以做这么多让二小姐误会的事,是为了让卜老太太松口,解除他跟明熙的婚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明熙肯定不能出事,尤其不能在齐飞月的手下出事。 二小姐不见了,应该被夜笙带走了。 安阳这样想着,就回道:“车里已经没人了,这里暂时没有行人经过,我就擅自作主叫了装修队,把那毁坏的墙壁修好,车我也等会儿开走。” 听到齐飞月不在车上,卜锦城的心总是有些不踏实,空的茫然。 不知道她是不是受了伤,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惊吓,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所有的不知道,让他根本没法踏实,他将烟重重咬住,烦躁地扯着领口,他没再跟安阳说话,直接将电话挂断,挂断后他就打齐飞月的电话。 电话在包里,夜笙坐在床边,听到铃声他就去将包拿过来。 齐飞月将包拉开,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那个名字,她静默地看着,只是看着,任铃声响个不停,她就是只看着,不接。 夜笙见她这么一个样子,猜着很可能是卜锦城,就问:“要我接吗?” “不用。” “但是你怀孕的事……” “我会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齐飞月想到今天卜锦城抱着明熙的那副样子,默默地闭上眼睛。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明熙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所以,她从不与明熙起冲突,哪怕在后来,他对她百般疼爱,她也从没怀疑过明熙在他心中的位置,就单拿订婚一事来说,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卜老太太真的能逼迫他吗?说到底,他是不想让明熙难受。 所以他选择了放弃她吧。 撤资,收购,对她出事也不再过问…… “夜笙,你有喜欢过人吗?”齐飞月将那个一直不停响着铃声的手机压在床下,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问着夜笙。 夜笙看了一下她的脸,又撇开视线,说:“没有。” “真好。” 齐飞月说:“感情是骗人的东西,没谈过是最好不过的了。” 卜锦城掐断第二十通电话的时候,脸彻底地冷成了冰块,一双寒漠难测的眼里涌着巨大的风暴,他恶狠狠地盯着电话上那个“宝贝”二字,气的直想摔手机! 可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将屏幕一刷,眼不见为尽,但眼睛不看了,心里还在想着,想着她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真的出了事? 一想到齐飞月可能真出了事,他又心慌的厉害,重新打开通讯录,找到乔妍的电话,拨过去,告诉她:“找到阿月,向我汇报她的情况。” “二小姐怎么了?” “有可能在哪个医院,也有可能在别处,你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翻,一定要找到她,先从医院开始!”卜锦城命令。 乔妍“哦”了一声:“又出事了?” 卜锦城薄唇一抿:“她不会出事,你不要乌鸦嘴!” 好吧。 触到龙鳞了。 乔妍啧了一声,没出事干嘛那么慌张?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她却笑着说:“放心吧,全丰城的医院没有一个我不熟悉的,我现在就去找,找到就立马给你打电话。” “嗯。” 这一次,卜锦城才觉得心里踏实一些。 乔妍确实对丰城的每个医院都很熟悉,她曾经就读于医大名校,在就读的时候她就对丰城的各大医院有了个了解,但小医院,她不是很清楚,她先是从大医院查起,再查小医院,直到晚上九点,她才查到,夜笙在一个私人医院里办了一张医卡,还交过费。 乔妍立马就查出来那个小医院的名字,连夜赶了过去。 但是齐飞月已经不在了。 她又从医院里出来,开车去了齐氏别墅,看到别墅里有灯光,她才给卜锦城打电话,说:“二小姐回别墅了,应该没事。” “知道了。” 听到齐飞月没事,卜锦城终是松一口气。 他将电话挂掉,推开病房的门,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明熙,问:“想吃点什么?医生说,除了辣椒不能吃,别的都能吃。” “齐飞月呢?她的车撞了墙,应该也受了伤。” 明熙脸有些白,但目光一如继往的温柔,她的左腿和右脑部位受了伤,左腿伤的有些重,但还好,现在的技术发达,卜锦城不会让她留下后遗症,头部受伤比较轻,看着血多,其实没伤到里面。 卜锦城想到齐飞月,眸光深深地幽暗下来,他说:“她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受伤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奶奶,这段时间我陪在这里照顾你。” 明熙听后,心知肚明地笑了下:“你放心吧,我也不会跟奶奶说的,免得她老人家还得担心。” “嗯。” 卜锦城坐了下来,心却越来越沉重。 第241章 你还记得薛如姬吗 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 有些人,权力再大,也还有顾不来的那片地。 卜锦城坐在明熙的病床前,微微垂着眸光,看似毫不在意,那只修长的手却是握着手机来回地翻弄,总是还想再听一听她的声音。 齐飞月却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这一次。 绝不。 回到别墅后,齐飞月就开始着手离开的事情,她身边如今能信任的人只有夜笙跟夏青筱,公司那里的事情,肯定要交给夏青筱处理了。 而她自己的归途…… 齐飞月扶住楼梯扶手,往上攀登了几个台阶后,就把去接热水的夜笙喊住了:“夜笙,你去查一下我的车被谁开走了,那刹车有问题,还没查出来是谁做的,不能让那辆车不见了。” “好。” 夜笙应声,但在离开前还是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先把药喝了,事情我会查清楚,你不要费神,医生说前三个月很重要,你现在要静养。” “我知道,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之前是一个人,现在是两个人,齐飞月摸着肚子,想到这里面此刻正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没想到,在她即将孤独一人前进的时候,上天赐她一个宝贝。 来的不是时候,又来的恰如其分。 齐飞月冷冽的眉眼渐渐温柔下来,她把水端到楼上,又打开包,将医生开的药拿出来,按照写的方法喝了,喝完,她就躺下来睡觉。 那些烦人的事就不想了吧,她需要静心。 夜笙从别墅里出来,第一时间就给南风夜打电话,告诉他,齐飞月怀孕了,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样,震的南风夜方寸大乱。 “你说什么?” “二小姐怀孕了,是卜锦城的。” 南风夜失神一般站在豪华的殿堂里,周围的人在说什么,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听进去了三个字:怀孕了! 南风夜呼吸沉了一沉,咬牙切齿道:“她倒是敢!” “二小姐很喜欢这个孩子。”夜笙提醒。 南风夜此刻真的有点乱,齐飞月怀孕完全不在他的计划内,他怀疑卜锦城就是剑门传人,但齐飞月与他接触那么久,也没见他显露出什么,可见这人藏的极深。 怀孕! “还有什么事要说的,一并说了。” 夜笙想了想,把今天齐飞月的车被人动过手脚,又撞上明熙的事情跟他说了,说罢,他又道:“二小姐怀疑有人在害她,我想可能是徐小玉。” 南风夜虽然远在英国,对丰城的事情没那么熟悉,但在听完夜笙的讲述后,他冷冷地说:“徐小玉没那个能力,她虽然有胆,却没那么周密,上次林柏呈的事情就看得出来,如果阿月真的觉得有人一直在窥视她,那就只有苏苑,你别忘了,苏苑之前是什么人。” 苏苑? 这个名字一出,夜笙的脸色又变了。 “阿笙,不要对她留情。” “少爷,我……” “你去把那辆车毁了,就说查出来的人是明熙,告诉阿月,我会马上接她回来,在这期间……她可要好好养她腹中的有胎儿。” 挂断电话,南风夜就一头冲出了宫殿。 身后的人急急忙忙呼喊,他也权当没听见,他再也不能任由她玩了。 夜笙在外面兜了一圈,查到那辆车被安阳开走后,他就回了别墅,回来的时候,他从外面买了一份滋补的鸡汤,拎上楼,上楼后,他敲齐飞月卧室的门。 齐飞月已经睡下了,门声无人应。 夜笙站在外面顿了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亮着灯,灯光很浅,夜笙进来后往床上瞥了一眼,见齐飞月抱着被子睡的正香,他就看了看手中的暖汤,医生说过,她需要休息,需要养胎。 夜笙默默地收回目光,拎着鸡汤准备出去。 身后。 床上传来朦胧又低悯的呓语:“姐,不要走,抱我睡……” 以前齐飞月最喜欢粘着齐虹睡觉,齐虹的怀抱能够给她任何人都给予不了的温暖,随着她这一声一声的呓语出来,夜笙要离开的步伐终是停住了。 他将鸡汤放在手边的桌子上面,走到床边,用被子将齐飞月裹住,半平躺下来,将她抱在怀里,一边轻声说:“睡吧,我在。” “姐,不要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 夜笙手臂收紧,将她环的更紧:“不会是一个人,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没有了卜锦城还有少爷,没有了少爷,还有……他。 夜笙低头看着怀中睡的不太安稳的女人,很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很想吻一吻她的面颊,可他终究是克制住了,他不能亵渎她。 黑夜里,窗外宁静无声,轻纱若帐。 卧室里的一人一心却靠的极近极近,近到让某人看到后狠不得毁了这个画面。 卜锦城从早上把明熙送到医院后就没离开过,一直陪在她的病床前,等到晚上,她睡了,他就让看护小心照顾着,他开车来了齐氏别墅。 不亲眼看一看齐飞月,他还是不太放心的。 只是。 他千万百计地让人撤掉了她别墅周围的警报器,就是想在想她的时候可以来看看她,而她背着他做了什么? 卜锦城如黑夜里的魔鬼一般,突兀地降临在齐飞月的阳台。 一开始夜笙没有发现他,直到一声冷哼从阳台那里传来,他才倏然一惊,立马警觉地起身,问:“谁?” “抱了我的女人,还问我是谁?” 卜锦城冷漠压抑的嗓音透着十足的危险,他从阳台走过来,把那玻璃门踹的咯吱一响,刺耳的声音让夜笙怀中原本就睡的不太安稳的齐飞月皱起了眉头,险些有转醒的倾向。 夜笙连忙轻声哄着,而他这个动作一出,卜锦城直接冲过来将他拽了起来。 这一下,齐飞月彻底被惊醒了。 两个男人,彼此都不相让地对峙着。 齐飞月睁开眼,揉了揉有点泛疼的大脑,抬头看到屋里面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都用一种恨不得将对方杀死的视线对峙着,她就出声了:“卜锦城,你出去。”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却是掀起了狂天巨浪。 卜锦城显然没想到她会赶他走,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出去。” 齐飞月平平静静的,就靠在床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卜锦城气极,一把拂开夜笙,走到她面前:“阿月,你有什么可气的!你撞明熙这件事,我没有跟你计较,幸好她没事,如果她……” “如果她出事了,我拿这个命来赔。” 齐飞月异常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将她宠入骨髓里的男人,此刻,他的关心,他的在意,全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吧? 明熙。 齐飞月在心里自嘲,果然还是她,在卜锦城的心里最重要。 卜锦城原本是对她的态度很恼火,现在却是在听到她的话后,心中揪痛,从一开始她就很知道怎么惹火他,现在呢,又结结实实地要把他的心戳破了。 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娶她。 “阿月,不要说让我生气的话,今天的事,我亲眼所见。” “我没想要撞她,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那个路口一直都是没人的,我开车过去是跟以前的速度一样的,我不知道明熙会出现在那里,在看到她后,我就连忙打了方向盘,但是她也跟着过来了,那个时候,我再踩刹车……” 刹车。 刹车坏了。 齐飞月顿了顿:“我没有踩住刹车,时间也来及,不管你亲眼看到的是什么,我只跟你说一句,我没想要撞她,也从没想过害她。” 卜锦城看着她,目光深不可测,突地,他弯下腰,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还记得薛如姬吗?” 薛如姬。 《美人如姬》里面的复仇女人,毁了皇帝的后宫,毁了他的江山,也毁了她自己的一生,虽然后来的结局被卜锦城改了,可在大众的心里,薛如姬最后还是离开了皇上,死在了九重宫阙里。 卜锦城这个时候提薛如姬做什么? 夜笙不懂。 齐飞月也不懂。 卜锦城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这张脸,让他爱的无法自拔,就如同《美人如姬》里面的那个帝王,明知道死而复生的薛如姬不可碰,却又控制不住地去触碰。 她们都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 “你跟她很像。” 卜锦城喃喃地吐出一句,想到她在演薛如姬时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的气韵,他当时以为她很有天赋,现在看来,是太像,所以演的淋漓尽致。 “明熙受伤,腿做了手术,可能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为了不让奶奶知道,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她。”卜锦城松开她,站起身说。 齐飞月微垂眼眸,淡淡“嗯”了一声。 所以,她算是促成他们姻缘的月老吗? 呵。 “昨天有没有受伤?”卜锦城看着她无动于衷的脸,还是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齐飞月摇头:“没有。” 第242章 卖掉一切抹除记忆 卜锦城抿了抿唇,往她脸上又看了看,最后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从上到下又看了一遍,看罢,他伸手抱了抱她。 齐飞月别开脸,不想把脸放在他的胸膛上。 卜锦城原本只是想抱抱她,可是刚抱到怀里,他就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药味。 药? 卜锦城又立马松开,拧着眉头冲她的卧室周围四下看着,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最后索性直接站起来,在她的房间里翻找着。 齐飞月被他的动作弄的莫名其妙,低低喝止:“你别乱动我的东西。” 卜锦城倏地转身,黑眸冷的吓人:“你身体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 “那我有闻到你身上有药味,不舒服喝什么药?”卜锦城不信她,她惯会骗他。 齐飞月握紧了手,心里因为说谎而有些忐忑,她原来骗他,那都是小骗,可这次……齐飞月不动声色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怀孕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 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 还没可是完,卜锦城就猛然走过来,别以为他没看到她摸肚子的小动作,摸肚子,是肚子不舒服?今天她的车撞了墙,是碰到了肚子? 卜锦城沉冷地走过来,抓住她放在肚子上的那只手,挪开,又把自己的手贴上去:“这里不舒服?” “没有。” 齐飞月吓的一缩,生怕他摸出什么动静来。 她没怀过孕,不知道头三个月是没有胎动的,卜锦城看她突然心虚紧张的样子,薄唇一抿,冲站在一边的夜笙冷冷吩咐:“你出去!” 夜笙站着没动。 卜锦城就转头,冲他吼道:“滚!” “卜总没权力赶我。” 夜笙不紧不慢,对于他今天弃齐飞月不顾的行为很火大,原先看在他对二小姐不错的份上,他可以任他差遣,现在却不行了。 把怀孕的二小姐丢下,却去照顾另一个女人,他也不会原谅的。 卜锦城黑眸沉沉,冷的吓人,他不知道齐飞月是不是真的肚子疼,他想掀开她的衣服看看,可夜笙像个标兵一样站在这里,他怎么看? 不看又不放心。 齐飞月又不跟他说实话。 卜锦城焦急的脸越来越黑,那双深暗的眸也越来越充满阴气。 齐飞月伸手,把他放在肚子上的手拿开,轻轻笑了笑,说:“我真的没事,你闻的不是药香,是夜笙买给我的鸡汤味,那里面有中药,我今天受了惊吓,夜笙怕我睡不着,所以才买了这汤来给我。” 解释的似乎很合情合理。 卜锦城目光微微眯起,看向那被搁置在一角的鸡汤,他刚刚是闻到了那鸡汤里面有中药味,但是那鸡汤离她那么远,远的根本不可能在她身上闻到。 她不想跟他说实话,是气他今天把她丢之不顾吗? 当时那个情况,他…… 卜锦城握紧手,又狠狠地往墙上捶了一下。 “你对我有气,不管是因为白天我要收购你的公司,还是因为我抱明熙去了医院,你没有把齐虹的事放下,你一直都在介怀是不是?” “我不该介怀吗?” 这三件事,有哪一件是让她不介怀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又都是为了谁?” 齐虹! 齐虹没死,她活在另一片天空,有暮南倾陪伴。 齐氏建筑—— 齐氏建筑一直都是他在背后支撑,明面上虽然是夏青筱在打理,但齐氏那些老狐狸,没有他在后面挺着,夏青筱能把公司撑到现在? 至于明熙。 他不爱她,从来都没爱过!他也从来没把她摆在今后他的生命里,但她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她在他的心中是妹妹一样的存在,她受伤,他照顾,只是给予兄长一样的关爱,而你…… 卜锦城蓦地一笑,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去宠她爱她,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好,只要摆脱了这缠人的婚事…… 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于之前的恩怨,那么执着于要推开他呢? 她刚刚跟夜笙在做什么? 深更半夜,她躺在夜笙的怀里! 是不是因为夜笙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所以她认为,只有夜笙才是她的保护伞,连他都不能相提并论了? 他从没背叛过她。 不管是她之前离开丰城去美国的那几年,还是她卧病休养的那大半年,他从没碰过任何别的女人,从来没有,可是她呢。 前面有南风夜,后面有夜笙,后面还会有谁?陈襄南?林柏呈?还是其他人? 卜锦城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任何男人都不会在看到自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抱里后还会无动于衷,他冷呵呵地一笑,看着齐飞月那张漂亮至极又平静之极的脸,他转身,走了。 她想让他走,他走就是了。 那一天之后,卜锦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齐飞月安静地养着胎,在夜笙告诉她,她的车确实是明熙动了手脚之后,她就彻底的死心了,一些人,你争不过,不是因为你不行,而是因为你没有走对路。 也许,她与卜锦城的相遇,本身就是错。 齐氏建筑突然之间萧条的厉害,经济一落千丈,股市一跌再跌,差点都要崩盘,这个曾经引领了无数年轻人奋斗和打拼的企业,在岁月的无情冷刷下,终于走到了日暮。 这一天,夏青筱拿着齐氏建筑的破产申请书来到了别墅,齐飞月坐在花园里,低头安静地养着鱼。 “二小姐。” 夏青筱走过来。 齐飞月冲她招了招手:“我正想叫你来呢,破产申请书拿来了?” “嗯。” 夏青筱把那厚厚的蓝皮书递给她。 齐飞月把鱼缸推开,拿过她递过来的文件看了看,没有深入地细看,就大致地扫了几眼,然后放下,她将椅子转了转,看向外面风吹的落叶。 “筱筱姐,你算是最后一个陪着齐氏走到最后的资深老人了吧?” “二小姐……” “我知道,你能留到最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姐姐,可是她不在了,她如果在的话,肯定会厚待你的。” “我不……” “破产申请递交之后,我会把我手上的股份转卖,那些钱我会打到你的帐户,也算是你这么些年,忠心耿耿的回报,如果姐姐在天有灵,她不会希望看到你就这么地离开。” “二小姐,我不会要这些钱的。” “这是领导的命令,你不能不听,公司还没破产呢。” 夏青筱一怔。 齐飞月却是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忘记告诉你,我怀孕了,快四个月了。” 夏青筱猛地惊住,眸子愕然间睁大:“你、你刚说……” “我怀孕了。” 怀、孕、了? 夏青筱手指僵硬住,呆呆地看了她半晌,这才把手掌摊平,放在她的肚皮上,隔着一层衣服,感受着里面的生命,真的好神奇,夏青筱的心里突然就一阵泛酸,明明是高兴的,她却有点想哭。 “是卜锦城的吗?” “是他的。” 最近丰城最火爆的新闻就是卜锦城与明熙的订婚宴,因为是卜锦城的新闻,又是订婚这种,所以闹的轰轰烈烈,她还在纳闷,为什么二小姐就没反应。 原来……她怀孕了。 可明明他怀了卜锦城的骨肉,为什么卜锦城还要跟明熙订婚? 而这段时间,似乎也不再看到卜锦城的影子,不管是公司还是别墅,她从没碰见过。 两个人…… 分了? 夏青筱愣愣地想着,想到了就问:“你跟卜总……” “我要走了,筱筱姐。”齐飞月冲她笑了一下,笑的很轻。 夏青筱又愣住,忙问:“你要去哪儿?不呆在丰城了?虽然公司没了,可是齐总还有……” 夏青筱口中的齐总只有一个人,就是齐虹。 齐飞月低叹一口气,又伸手玩着那个鱼缸:“我有时间会回来看姐姐的,有你和我父母在这里,她不会孤单寂寞的,我知道你经常去看她。” “二小姐……” “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会过的很好,而你在丰城,也要好好的,那些钱你就拿着,在我来不及祭拜父母和姐姐的时候,你帮我补上,我只有这一个心愿。” 夏青筱鼻尖有点泛酸,听着她似乎在交待后事似的,心里总是不安,但还是点头说:“你放心吧。” “嗯。” 齐飞月笑了笑,又转头看向身后的别墅:“这栋别墅……你帮我找个买家。” “你要卖别墅?!” “留着没用,白白浪费这么大一片好地,给有缘人吧。” 夏青筱此刻已经是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是卖股份,又是卖房的,二小姐这是……这是打算彻底离开了吗?是再也不回来了吗? 夏青筱心里突然很难过:“二小姐,这房子还是留着吧,等你下次回来,也有地方住。” “不用了。”齐飞月坚持。 夏青筱还想再劝,总感觉这房子一卖,就真的像是抹灭了痕迹,抹灭了记忆,就算是她以后想来这个房子回忆一下也不可能了,那些回忆肯定会被新住户给彻底清除掉。 “二小姐,你再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了,我是想了很久之后做下的决定,你只管帮我找买家就是。” “那以后……” 夏青筱眼眶红了,“那以后我要是想见你……” “等我安定好,我会打电话给你。”齐飞月拍拍她的手。 夏青筱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嗓眼里,看着面前笑的一脸风清云淡的女人,怎么也无法想像,这里换成别的主人,这里成了别人的房子,再也与齐氏无关,再也与这对姐妹无关,那心就密密地疼着。 她都疼成这样了,卜锦城呢? 他知不知道二小姐要离开?他知不知道二小姐怀了他的孩子? 应该不知道吧。 夏青筱默默地转动眼眸,心里想着趁有机会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卜锦城,可是齐飞月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把桌子上那厚厚的蓝皮封纸给她的时候,说:“我的事情,不许告诉卜锦城,筱筱姐,我从没求过你什么,只求你这一回,让我走的清静些。” 夏青筱喉中一疼,很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安阳一直在承受着他家总裁的怒火,好不容易等他家总裁去名庄了,他能缓口气,却被前台告知,齐飞月来了! 安阳一阵头疼。 卜总说了,不见她,就是不见她! 可是,你这么有骨气地说着不见,人家真不来了,你又自个生闷气,你自己生气就算了,连累的整个大厦里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 安阳当然知道齐飞月在卜锦城的心中有多重,可能比卜锦城自己的命都重,虽然外面传的订婚消息像真的似的,只有安阳清楚,他家总裁跟明熙是不可能结婚的。 一听前台汇报,他就立马说:“让她直接上来。” 齐飞月乘着电梯上来,安阳就在门口等待着,电梯门一打开,他就恭迎皇后一般地恭迎着她:“二小姐。” “卜锦城在吗?” “总裁不在公司,在名庄。” “哦。” 齐飞月想了想,说:“我有些东西想给他,你帮我转交一下。” “你自己给吧。” 安阳连忙摆手:“我这边事忙着呢。” 齐飞月笑了笑,也推辞,就问:“他在名庄哪个包厢?还是之前的那个?” “嗯。” 齐飞月听到,朝他微笑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齐飞月在跨进去之前,又扭头,对着安阳说了一句:“筱筱姐是个好女人,我放了她长假。” 安阳摸摸头,不明所以。 齐飞月乘着电梯下楼,又坐车到名庄,找到卜锦城经常喝酒的那个包厢。包厢里很热闹,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那微微敞开的门缝里传来。 齐飞月站在门口顿了一会儿,这才轻轻地推开门。 门内坐着很多人。 男男女女一大堆,烟雾萦绕的,一派贵公子哥们花天酒地的样子,齐飞月安静地站在门口,目光静静地找寻着卜锦城的影子。 第243章 再见,再也不见 包厢内。 卜锦城坐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抽着烟,他的身边坐了很多人,有男人,有女人,喝酒的,调笑的,抽烟的,热闹之极,可这些热闹全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只是沉默地吸着烟,也不喝酒,翘着腿,一个人享受着这繁华热闹背后的孤单。 倏地,一个准备起身去拿酒的男士发现了门口站着的齐飞月,惊了一声:“咦?那不是齐二小姐吗?” 他的这句话一出,坐在他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望向了门口。 卜锦城吸烟的动作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抖了一下,那烟灰落了下来,落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烫的另一只手也跟着一抖。 他慢慢地将目光转向门口。 门口确实站着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这都一个多月了,他不去找她,她也从来不曾踏足过他的领域,他有时候会恨恨地想,忘了算了,就跟明熙结婚算了,可总是下不了这个狠心,向来做中雷厉风行的他在面对她的事情时,总是会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变得一点儿都不像他了。 卜锦城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长臂一伸,抱住了身边一个女人的腰,又用力一搂,将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哇!” 周围的人看到他这个动作,全都惊呼着大声鼓掌。 卜锦城咬着烟,看着怀中这个女人的脸,年轻的,水嫩的,一双眸子看着他的时候全是羞涩,卜锦城伸手就要摸上这个女人的脸,一个声音响在了面前。 “卜锦城。” 是齐飞月的声音。 齐飞月在门口找了很久,包厢很大,里面也不是太亮,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找到他,直到一阵惊呼声传来,她才看过去,然后发现了他。 卜锦城坐在一群男男女女中,齐飞月就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卜锦城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不轻不重地抬眸昵了她一眼,索性直接将怀中的女孩压在了胸膛里,这才用着略微清冷的声音问了一句:“找我有事?” “嗯。” 齐飞月低头,把手中提的大包放在他面前的玻璃桌面上,又打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地取出来,边取边说:“这些东西都是你曾经送给我的,虽然不是很多,但都很贵重,我想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东西全都取出来后,她就将包拉上,侧了侧身,看了一眼卜锦城,这才站起来。 卜锦城的目光一直盯在那些物品上面,他总共送她的东西确实不多,除了花和蛋糕,就只有一些衣服和饰品,饰品她从来没戴过,她嫌那些饰品太贵重,戴出去太招摇,他也就随便她了,可是…… 卜锦城眼睛狠狠地眯了起来,她这是在做什么? 物归原主? 卜锦城只觉得胸口又疼了,疼得都不能呼吸了,只能把那些痛全部化作力量,最后将怀中年轻的女孩搂的生疼,那女孩疼的想惊呼,可一看到卜锦城的脸,她就不敢开口了,只能忍着腰间那只手臂越来越狠的力道。 卜锦城那一张英俊的脸冷的吓人,仿佛地狱的魔鬼一般,寒的瘆人,他将目光从那些物品上移开,一点一点地看向眼前这个总是能将他伤的千疮百孔的女人,一字一句,冷漠而寒笑道:“既然要还,那就全部还完。” 全部? 齐飞月压下眼中的痛色,默默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那个被他亲手戴上去的戒指。 他说的是要她把戒指也归还了吗? 是了。 他要跟明熙结婚了,断不能再让她戴着他的戒指。 可是,她这一走,也许真的是此生再也不能见了,她总要留一个能让她念想的东西,以后孩子出生后,她也有一件可传承的物品。 齐飞月伸手摸向那个戒指,咬着唇,垂下的眼底里泛起了红,但还是忍痛将那戒指慢慢地取出来,只是还没取到关节指那里,面前的男人却是猛地一声怒喝:“滚!” 齐飞月站着没动。 卜锦城又冲她冷冷地说了一句:“我让你滚!” “这戒指……” 齐飞月缓了很久,才一股气说完:“这戒指就留给我吧,我知道你跟明熙订婚不会愿意看到你的戒指出现在我的身上,可这是我……” 齐飞月慢慢地抬起头来,眼眶里湿润了大片,她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上前,直走到沙发边上,两腿都靠在了他与那个女孩交叠的腿上,这才停住。 她说:“锦城,就这一件礼物,让我留下吧。” 卜锦城黑沉沉的视线压在她的身上,薄唇抿的死紧,手臂上的肌肉都愤怒的要想打人,可是她却用这种祈求的语气跟他说话,他有说要她还戒指了吗?她敢把戒指取下来试试! 卜锦城气的把脸转了过去,不想看她。 他不知道她还会说一些什么让他痛苦的话来,他不确定她再说那些话,他会不会忍不住地想要揍她一顿。 齐飞月见他不应声,也就不再提戒指的事,就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卜锦城一阵气闷,她没看见他怀里坐了个女人?她就没话说? 周围的人都知道卜锦城跟齐飞月的事,此刻虽然很好奇,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原本嘈杂的周遭也一下子安静了下去,空气有点闷闷的冷凝,让一片人都感到很压抑。 两个人就沉默地对峙着,过了一会儿,齐飞月微微一叹,喊了一声:“阿锦。” 这句亲昵的称呼,只有很少很少的时候,在床弟之间,她被他折腾的受不了,才会在他半强迫半诱哄之下喊出来。 卜锦城脸上各种情绪翻涌,险些没忍住就要把她抱在怀里,可以刚松开手臂又放下,将怀里的女孩抱的更紧,他将头转过来,原本是想讽刺她几句的,可是,头刚转过来,额头上就猛地一热,接着就是温软的香气,一片薄薄地唇吻了上来。 齐飞月就吻了一下,吻罢后就退开。 卜锦城愣愣地看着她,他忽地就将怀中的女孩放开,正想伸手把眼前这个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女人抱进怀里,齐飞月却又笑了,说了句:“你玩吧,我走了。” 卜锦城想要抱她的手硬生生地卡在了腰间。 他又愤恨地将那个女孩抱住,这一次直接要吻上去,齐飞月又转过身,站在他几步之遥的距离,莹莹而立,裙摆飘荡着一种遗世独立的风情,那一双迷人的双眸带着一种落幕后的平淡,静静地看过来,她张了张嘴,说了一句:“卜锦城,再见了。” 再也……不见。 这句话很轻很轻,轻的只能在她的心底回响。 说罢她就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卜锦城还维持着要吻上那个女孩的姿势,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门口,他是看到她张嘴了,他以为她要说些什么话,可她却什么都没说,就那样走了。 她不介意。 她不介意他是不是跟明熙订婚了。 她不介意他抱着别的女人,她也不介意他是不是跟别的女人有染,当着她的面,他要吻别的女孩,她也无动于衷。 卜锦城一下子就推开了怀中的女孩,拿起桌面上的一瓶酒就打开,狠狠地往喉咙里灌着,灌着灌着眼睛就湿润了,心口疼的几乎要爆炸。 那一天,卜锦城醉倒在了包厢里。 安阳来接他的时候,只听他嘴里一直喊着一个名字,可那个名字的主人…… 安阳心中也痛了起来,捂住眼睛抹了抹眼底的泪,将卜锦城背上车,又开车行驶在路上,清晨的路,车辆还很稀少,入秋的丰城,路边的枫叶一片火红,可明明是这么漂亮这么喜庆的颜色,安阳的眼中,只看到了一片血,大片的血,血肉模糊的场面…… 总裁如果知道了…… 安阳握着方向盘,泪又涌出了眼眶,他狠狠地抹掉,又涌,再抹掉,还是涌了出来,泪水不受控制,可是他在哭什么呢?齐飞月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她死了…… 死了…… 这一次,二小姐是真的真的…… 安阳把车停在路边,迎着初秋的旭日趴在方向盘上痛哭,而身后的后车座上,卜锦城醉的一塌糊涂,嘴里却一直清晰地念着一个名字。 可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再也,不会。 安阳把卜锦城带到了景豪别墅,把他交给了明熙,明熙看到卜锦城醉的这般厉害,心疼的不行,连忙去拿毛巾,又是煮醒酒茶。 安阳等她忙碌完,这才说:“总裁就交给你了。” “嗯,有我呢,你怎么眼睛红红的?” 安阳揉了一下不太舒服的眼睛,笑着掩饰:“昨天跟朋友出去玩,熬夜熬的,我回去补补眠就好了,不过总裁今天醉的这么厉害,我想我也补不了眠了,好了,我先走了。” 明熙冲他笑笑,就去忙碌卜锦城了。 安阳步出别墅。 一出别墅他眼眶又红了,他没有立马去公司,而是去了昨天半夜出事故的现场,隔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场早已经处理掉,血也被水模糊了,可那烧焦的地面还透露着一股残忍的意味。 第244章 风光的齐氏彻底长眠 很少有人看到昨天夜里发生了一起车祸,那场车祸来的快,处理的也快,如果不是安阳陪着朋友在外面疯玩,半夜三更的往回走,也看不到那场车祸,看到了就算了,偏偏他还看到了那车上的人。 这不是老天爷故意整他吗? 齐飞月在丰城已经没有亲人了,安阳想了想,还是去了殡仪馆,接受了齐飞月的死亡证明,而在接受那个死亡证明的时候,馆主还递交给了他一个东西。 戒指。 安阳拿着那个戒指,直感到手心被烫的发疼。 夜里。 宿醉一天的卜锦城醒了,他揉了揉额头,头很疼,脑袋也有点不太清醒,他只记得昨天齐飞月走之前的事情,后面的都不记得了,揉了一会儿额头之后他就睁眼看了看房间,看到熟悉的布置,他就撑着手臂,靠在了床头。 嗓子疼的厉害,大概是昨天喝的太多的缘故,只从跟齐飞月在一起后,他甚少喝这么多酒,一时还真没法适应过来。 靠了一会儿,卧室的门就被打开,明熙端着一杯清水出现在门口。 卜锦城看到她就蹙起了眉头:“医生说你的腿还没完全恢复好,不能长时间走路。” “我知道,你睡觉的时候我也在休息,而且,乔妍每天都会来检查一遍,不会有问题。”明熙笑着走过来,将水杯递给他。 卜锦城接过来就喝。 喝罢,他问:“谁送我到这里的?” “安阳,一大清早的,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都醉的不成人样了,怎么突然又喝这么多酒?是因为齐飞月吗?” “不要提她。” 卜锦城脸色一沉,想到她昨天临走的那一幕,心里总是凉凉的。 明熙见他脸色不对,猜想着这次又是因为齐飞月,虽然心里不大痛快,但她向来都是照顾着他的情绪的,就没再问,说了句:“陈嫂做了晚饭,你下来吃点。” 原本景豪别墅是没有保姆的,但是明熙受了伤,腿伤虽然恢复了,但还是不能过多劳累,就请了保姆,卜锦城也一天没吃饭,闻言就点了点头:“你先出去。” 明熙走后,卜锦城起床去洗澡。 他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安阳把他送到卧室后就走了,明熙虽然想给他脱衣服,但他虽然醉的不醒人事,依旧不让她碰他,她一靠近就被他推走,明熙无法,只是给他擦了擦脸。 卜锦城脱掉衣服,站在花酒下面,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齐飞月走之前那转身的一幕,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一直停在脑海里。 还有她落在他额头上的吻…… 卜锦城伸手摸着额头,冰冷的心底又泛起了莫名的柔软,随着这一柔软的心房散开,他的身体也跟着开始起变化,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是烦躁地把水开到最冷。 有时候,他也憎恨这副身体,为什么独独只对她一个人有反应,只是一个吻而已,只是一个吻…… 想到那个吻他又泄气,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抱她没有吻她了,想她也是正常的。 卜锦城任由自己这么地想下去,越想越污,越想身体就越难受,只想就这么地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做死,让她不能再兴一点儿风浪,想着洗着,愣是洗了一个多小时,他才从浴室里出来。 把身体擦干,换了一套衣服,他又下楼。 楼下。 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很丰盛,比平时明熙一个人的时候丰盛的多,全都是卜锦城喜欢的菜色,虽然做的不及他好,但肚子饿了,吃什么都觉得香。 可能因为刚刚臆想的原因,卜锦城的胃口出奇的好,吃罢饭,外面已经黑了,卜锦城上楼拿了一件外套就要出门。 明熙喊住他:“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儿?” “我回公寓。” 明熙怔了怔,说:“就留下来吧,你才刚醒酒,回去又没照顾,我不放心。”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再说了,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也不用你的照顾,你休息吧,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或者给乔妍。” 卜锦城说着就出了别墅。 明熙站在门口,看着他一个人走出去,也不开车。 卜锦城走出去之后就给安阳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安阳是在二十分钟后到的,到达的时候,卜锦城一个人倚在一株路灯下,头顶上的霓虹朦胧地罩在他的身上,把他沉黑的背影照的越发的黑了,有一种寂寞的黑。 安阳看的心头发酸,强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把车开过去。 卜锦城没有让他下车开门,直接拉开后座的门,钻了进去,一钻进去,他就说:“去公司。” “总裁 ,已经九点了。” “我知道。” “那你还去公司?” “嗯。” 因为没地方可去。 卜锦城把目光投向窗外,明明富贵如他,尊贵如他,整个丰城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可偏偏,他此刻,真的无地可去。 去哪里呢? 没有齐飞月的地方,他都不想去。 安阳把卜锦城送到公司,卜锦城下车前问他:“昨天是你把我从名庄里带回来的?” 安阳点头:“是的。” “那东西呢?” “什么东西?” 卜锦城皱了皱眉,薄唇抿了一下:“阿月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安阳的手猛地一抖。 卜锦城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了?东西不见了?” “不是。” 安阳立马调整好情绪,想了想,说:“昨天我只顾着担心总裁了,没注意那桌子上的东西,我现在就去看看,总裁的东西,没人敢拿的。” “嗯,去吧。” 卜锦城拉开门下车。 安阳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斜过头,透过窗户玻璃看着那个慢慢往公司门口走的身影,他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要不要告诉总裁? 他眉心纠结着,都纠结成一团麻花了。 告诉总裁后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敢想像,他也不敢想像,狠狠地摸了两把方向盘,他还是把车开走了,去名庄,找齐飞月放在那里的东西。 意外的,在名庄门口,碰到了夏青筱。 安阳一看到夏青筱,似乎就看到了救星,他一个人痛苦地煎熬,太吃亏了,他得把齐飞月去世的消息告诉夏青筱,让她也跟着痛苦煎熬。 想到这里,他就唤住正准备进门的夏青筱:“夏秘书!” 夏青筱听到有人喊她,猛地停住,冲门口望去,看到是他,也喊了一声:“安助理。” “夏秘书来这里是做什么?” “来名庄能干什么,当然是喝酒。” “喝酒?” “怎么,难道安助理来名庄不是喝酒的?” 来名庄不喝酒,那还能干什么?玩女人? 夏青筱嫌弃地瞥了安阳一眼,转身就走,压根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 安阳见她走了,连忙跟上,边走边说:“夏秘书,我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态度好一点儿,我就告诉你,你要是这种态度,哼哼。” 安阳哼哼两声,夏青筱还是没理。 安阳就问:“看到你们齐总了没有?我是说,齐二小姐。” “管你什么事?” “我想说的就是有关齐二小姐的事。” 夏青筱往前走的步子一顿,转头,充满仇视地盯着他:“你们卜总害得齐家再无立足之地,现在是怎么?连一个女人都不放过了?” “我要说的这件事跟总裁无关。” “不想看到你,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夏青筱说完,就加快了速度,想彻底摆脱掉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反是跟卜锦城有关的人和事,她现在都很讨厌!这个安阳更是首选! 如果不是这帮子人,齐总又怎么会死,二小姐又怎么会伤心远走…… 她今天为什么来喝酒? 因为公司没了,那栋别墅也没了,她从毕业就进到这个公司,整整二十一年,她的大半辈子岁月都是跟这座公司这栋别墅联系在一起的,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没了…… 夏青筱抹了抹眼泪,走到吧台去点酒,安阳又跟过来,冲着她的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句话,就这么一句话,就夏青筱惊的猛地站起来。 “你胡说!” “这种事,我敢拿出来胡说?”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夏青筱喃喃地就要往外跑,安阳一把抓住她:“我亲眼看到的,而且……死亡证明就在我那里,你如果不信,可以跟我回家看。” “走,带我去,我不相信,二小姐不可能……” 不可能会死的。 怎么能死呢,不能死! 她还有身孕,她那么喜欢她怀中的宝宝,怎么可能会死? “带我去看,快!” 安阳把夏青筱带到了自己的公寓,把那个被他藏在书房里的死亡证明拿出来,交到她手上,说:“你看吧,还有这个。” 他把那个遗物——戒指,也给了夏青筱。 夏青筱捧着那张纸,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塌了,塌了,彻底地塌了,不管是曾经让她仰望而敬佩的建筑,不管是曾经让她敬如神明的齐虹,这一刻,全都随着那一张死亡证明书死在了心底。 她一下子就哭了。 安阳看着她悲伤哭泣的样子,沉默地走到酒柜前,拿了两瓶酒打开,又沉默地走过来,无声地送到她面前,夏青筱泪眼朦胧地接过,哭着喝着,又笑着,嗓音里呛着一种悲伤的嘶鸣。 安阳也喝酒。 沉默地喝着,齐飞月与他无关,可他也知道,她死了,曾经的一切就都不在了,都不在了,包括他家总裁,包括他的痴心。 如果他家总裁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安阳真的不敢想像。 饶是他跟夏青筱两个人,在听到齐飞月死后都这么的悲伤,总裁又该是一种怎样悲伤欲绝。 安阳狠狠地灌着酒。 两个人,拼命地喝酒,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面的悲伤压下去,喝的烂醉,醉着醉着就醉到一起去了,隔天,夏青筱睁开眼睛,感觉腰间压着一股力量,她慢慢低头看去,吓的脸都白了,尖叫声冲破云霄。 “安阳,你个混蛋!” 那一天过后,安阳的两眼就变成了熊猫,在他清醒后的第一秒里,他被那个女人揍了。 可气! 到底谁是混蛋! 之后两人就冷战,夏青筱只要一碰到他就是各种冷嘲热讽,安阳冷漠地看着她的冷嘲热讽,心想,你都三十多岁的女人了,还是处,如果不是醉酒,我会碰你吗?你还嫌弃,嫌弃个毛线! 但两人都一致地对齐飞月死亡的事保持着缄默,而奇怪的是,整个丰城的人似乎也并不知道齐飞月死亡的事,沉浸在各种悲伤和担忧中的两人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儿,安阳想隐瞒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让全城报导这件事?而夏青筱…… 夏青筱才不会让卜锦城这么舒服呢,她会让他在最风光的时候,尝受着这种痛失所爱的滋味。 终于。 这一天。 机会来了。 卜锦城与明熙的订婚宴在如安酒店里举行,不是很大的酒店,也不是很轰动,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订婚宴,夏青筱坐在宴会的一个角落,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 明熙一脸幸福的笑,穿着婚纱,卜锦城面无表情,穿着西装。 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卜锦城在转身的时候,目光还是不自禁的望向了门口,他想,如果她来,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与家族决裂,他也要跟她在一起,只跟她在一起。 可是,她没来。 从知道他与明熙订婚的事情开始,她就没有主动争取过,她也从来没说过:我不要你与明熙订婚,你只是我的这种话来。 这近两个多月的时间,她也不曾出现过,他不去找她,她就真的狠心地不来找他。 以前都是他在向她走,就这一次,他希望她能向他走来,可是她没来。 卜锦城一时心灰意冷,都不知道这场订婚宴是如何开始的,又是如何结束的,反正大家都一脸的喜气洋洋,只有他,心寒如冰。 宴会结束,接下来就是酒宴。 卜锦城一个一个地接受着各种祝贺,心麻木着,手也麻木着,轮到夏青筱,她轻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先是给明熙敬了酒,这才给卜锦城敬酒,敬完酒,她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一脸的笑意盈盈:“卜总订婚,这么大的喜事,我实在是不知道备什么礼好,以卜总的身家,可能也看不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是二小姐的,我就擅自拿来,权当送你的订婚大礼了。” 卜锦城薄唇抿住,看着那个薄薄的信封。 阿月的? 放在信封里的会是什么? 信? 卜锦城又看了一眼夏青筱的脸,见她脸上笑的灿烂,想到这个信封里有可能装着齐飞月写给他的信,或是……情书? 他整个人就激动了。 连忙把信封接过来就要打开,却被夏青筱低低的声音挡了一下:“卜总,打开这封信,希望你与二小姐……”前尘了断吧。 没说完,卜锦城就倏地一下将信封撕开了,入目的是…… 第245章 故事不会就这样完了 卜锦城看着眼前的那张纸,薄薄的,上面的字清晰无比,全都是机打的,正楷的,可他却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的! 死者名字:齐飞月。 死者? 不可能! 卜锦城的手颤抖的厉害,明明那张纸薄的没有分量,却在他的手中重若千金,这就是她不来的原因?这就是她…… 卜锦城眼眶一红,心口有如被剜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停地往外冒。 这还不是最痛的。 夏青筱看着他痛苦的脸面,只觉得一时气愤难填,既然喜欢,既然那么在乎,又为什么要伤害?他知不知道,二小姐怀了他的骨肉! 夏青筱在卜锦城失神一般看着那张死亡证明,恨不得把纸看个洞的时候,又拿出一张纸来,这张纸安阳没看过,见夏青筱在自家总裁的订婚宴上当场揭露齐飞月已死的事情,他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拖出去暴打一顿!你想说不会早点说?在订婚宴上说…… 而且她手中又拿的是什么? 安阳忍不住站起身来,趁着她拿出来的功夫,眼睛飞快地扫过去,只看到前面的两个字,b超,他的心就猛地一咯噔,还没来及发慌,夏青筱已经把那纸放在了卜锦城的面前,一脸天下不乱她就不爽的样子,说:“还有这个,也算是送你的大礼了。” b超单,齐飞月那天在那家私人医院里做的b超单,夏青筱是在卖别墅的时候发现的,她当时是已经知道齐飞月怀孕了,原本不想留着这个单子的,但是齐飞月要走了,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了,她就把那b超单留了下来,想着,即便是以后看不到了,这张单怎么着也是一种怀念,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如果说,看到齐飞月的死亡证明让卜锦城失了魂,那么,在看到她的b超单上写着怀孕十周后,他是彻底的失了魂魄。 夏青筱还在耳边说着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眼中只回荡着让他刺目刺心的几个字。 死者。 怀孕十周。 死者……怀孕…… 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死了…… 卜锦城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凉,全身的精气似乎一下子就从身体里消失了,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倒在了地上,周围一下子喧哗起来。 宾客全都慌乱地站起来。 夏青筱抱胸冷冷地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她觉得真没意思,她拿包走了。 安阳冲过来,大声喊着:“总裁!” “阿锦!” 明熙也是一脸慌乱。 整个场 面随着卜锦城的这一倒地而彻底陷入了嘈杂里,电话声,谈论声此起彼伏。 三个月后。 病房里。 卜锦城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大群的人,把病床都围成了好几圈,他奶奶,他爷爷,明熙,安阳,还有楚弈北,苏苑,霍尊,云哲,燕山,权鹤……那么多的人,几乎他所认识的都来了,他的目光顺着这些人的脸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可是……没有他的阿月,他再也看不到他的阿月了吗? 卜锦城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伸手覆住眼睛,却挡不住心底里痛失所爱的悲伤。 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对他。 为什么要拿死……拿死来报复他呢。 阿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带着他的孩子永远的离开了他。 她怀孕了,那天他闻的药香果然是真的,是她的药,可是她却骗了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如果知道她怀孕……没有如果了,卜锦城痛苦地想,没有如果了…… “臭小子,为了一个女人,你看你都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卜老太太拄着拐杖,一脸伤心失望。 卜老爷子拦住她:“醒来了就好,你再别说了。” “我看不过去。” “不是痛在你身上,你有什么看不过去的。” “我怎么不痛?啊?他是我的孙子,也是我的血肉,我看着他这几个月躺在床上……”卜老太太老泪纵横,一下子似乎又老了一些,“他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这一次,这一次,为了个女人,他是差点把命都丢了……” “奶奶。” 明熙走过来,拿手帕擦着卜老太太的眼泪:“阿锦醒了就好了,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让他……安静一会儿。” 明熙现在才知道,齐飞月去世了。 那个一直让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女人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阴阳两隔,此生此世,他都没法再拥有她了,能不伤心吗? 如果她失去了卜锦城…… 将心比心,明熙最能体会卜锦城现在的心情,她把卜老太太哄出去,卜老爷子看了一眼床上只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孙子一眼,也暗叹一声,出了病房。 他一走,权鹤也跟着出去。 病房里的其他人见卜锦城醒了,也各自散了。 一下子,原本涌了满屋子的人都走了,宽大的病房空寂一片,卜锦城放肆地哭着,长这么大,他都没哭过,男人流血不流泪,可他现在,除了流泪,什么都不能做。 流血有什么用,那个他甘愿为之流血的女人不在了,她不在了。 晚上。 卜锦城把安阳叫了进来,让他办出院手续。 安阳看了看他的脸,小心地点了点头,这才又说:“霍大少爷还有楚爷他们都在名庄,说是,让你醒了去一趟。” “我知道了。” 卜锦城从医院里出来后,去了齐氏建筑,那个建筑依旧挺立在那里,可是风景依旧,看在眼里却变了颜色,他默默地注视着那栋高楼良久,这才又开车去了齐氏别墅,别墅里有灯光,他将车停下,走到别墅前,看着那个阳台,多少次,他翻过那个阳台,与她温存,多少次,他站在这个阳台下面,看着她窗前的灯光,心里甜蜜而又幸福。 这一切都没有了。 阳台依在,那站在阳台的人…… “大哥哥,你在看我吗?”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进来的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趴在阳台上笑着问他。 卜锦城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个嚣张地冲他吼的女人:“有本事你就上来啊!” 他还记得那一次,她的眼神多么的挑衅,而在他翻上她的阳台后,她的眼神又是多么的惊恐。 明明……胆小的要命,却每次都在他面前不怕死的挑衅。 想着想着,卜锦城心中就一股巨大的悲痛袭来,他晃了晃身子,勉强扶住身后的大树,大力地喘息着,从来没想过,会有失去她的那一天,从来……都没有。 那具温暖的身子,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开,可是,她…… 嗓子里又一股腥甜的血气涌来,卜锦城抓紧树干,猛地又吐出一口血来,看着那淋在小草上的鲜血,他的眼中似乎看到她血肉模糊的身体…… 阿月,阿月。 扶着树干坐下来,卜锦城掩面痛哭。 安阳找到他的时候,就看到卜锦城坐在树下,双臂抱着头,脆弱悲伤的似乎一个小孩子都能将他击倒,可明明—— 他是让丰城都畏而敬佩的卜锦城,是那个只手遮天,翻手都能搅乱风云的人物。 安阳走过来,蹲在他面前,喊了一声:“总裁。” 卜锦城没动。 楚弈北从身后走过来,直接把安阳拎了起来,摔在一边,说:“别碍事!” 一拳打下来,将卜锦城打醒了。 卜锦城抬头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几个人,眼睛红的不像话,可那瞳仁里的黑色却又阴沉的吓人,他就看着这些人,看着这些打扰了他想念阿月的人! “滚!” “你给我起来!” 楚弈北又给他一拳。 这一拳没有落在卜锦城的身上,被他用手接住了,他冷冷地看着楚弈北,手下用力,将他挥过来的拳头捏的更紧:“别来烦我!”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英国新一届的女王要登基了?你知不知道南风夜已经快把剑门一扫而空?你还有时间在这里伤心失意!” “别来烦我!” 卜锦城还是那四个字,他一把摔开楚弈北,站起身就走。 他一起来,他身下那片染血的草地就露在了三人眼中。 霍尊挡住他,一字一句地冷冷出声:“我们一直怀疑齐飞月有问题,想不想知道她真的死了,何不去英国看看?你也知道,她与南风夜的关系不一般,她多次出事,都侥幸逃脱,那到底是侥幸还是特意的安排,你都没想过吗?还是因为你爱她爱得连思考都不会了?” 卜锦城狠狠地攥着拳头,沉默而冷冷地看着他。 楚弈北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新的女王,三天后登基。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一天,是剑门的丧日,你就算不想去看英王登基,也要去祭拜你的恩师。” 三天后。 英国。 踏上这一片土地后,卜锦城就把所有的悲伤埋藏在了心里,连自己的一颗心也一并埋葬了,齐飞月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他仰头看了看这一片蓝的不像话的天空,想着,他在这里叫什么呢? 好多年了,他不曾再用这个名字。 剑侯还是侯剑? 那是他的代号,他的名字是…… 第246章 令人畏惧的名字复苏了 九月十号。 一个令人非常期待又非常激动的日子,空白了八年之久的英国皇室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女皇。 这一天。 全英国族民都奔向了白金殿前,想瞻仰瞻仰这个新女皇的风姿。 一大群一大群的民众拥堵在白金殿前的白金广场上,把整个广场都堵得水泄不通,欢乐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响着,而在广场对面,那个五层高的大楼里。 随着英国国旗升起的时候,那道沉闷的窗户被打开了,厚重的窗帘下,露出一节黑漆漆的枪口。 屋内。 倚着中世纪沙发站了三个气质冷冽的男人。 三个人的手中都握着酒杯,酒中盛着不同颜色的酒,正在碰杯。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的推进,随着那面旗帜越升越高,三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不同神色的冷酷来,可是,子弹上了膛,就等一击的时候,突地,广场上的声音熄了,只有一个声音通过传播器在广场上回荡。 “抱歉,各位民众,今天女皇身体不适,登基仪式推辞,具体时间请看新闻发布会。” 这句话说完,国旗升了起来。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往窗户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但在那个白金殿的高台前,却是空无一人。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三人又无声地离开。 皇家一号别院里。 齐飞月躺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她没想到会是今天临盆。 南风夜也没想到,她这么会赶时间,偏偏赶在今天,但他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只得取消了仪式。 百米大的卧室里,杨果正在努力地为齐飞月接生,可齐飞月生了半个小时了都没生出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杨果走出隔栏,对南风夜说:“剖腹吧,她生不出来,有可能又是双胞胎或是三胞胎。” 南风夜眉头拧起。 历任英国女皇,都没出过单胎的先例,不是双生子就是三生子,他想着齐飞月可能是个意外,因为她的男人……可没想到,这次还是中招了? 南风夜听着里面齐飞月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声音,挥手说:“剖腹吧。” 剖腹很快,麻药打上后,齐飞月就安静了,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手术施刀,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可是……南风夜一听到里面传出一男一女的哭声,神情猛地一变。 龙凤胎? 惊愕还没从脸上散开,伺候在床边的护士就一人一娃抱了出来,欢喜着说:“少爷,是龙凤胎呢!” 龙凤胎,真的是龙凤胎。 南风夜紧紧地抿着唇,瞪着其中一个护士怀里抱着的男婴。 “少爷,要看看吗?” 那个怀抱男婴的护士见南风夜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这边看,就上前几步,想把婴孩给他看一眼,但南风夜却是沉着脸,直接走了过去。 隔栏内,床上的齐飞月还没有从麻药中清醒,躺在床上,一脸雪白。 南风夜轻轻坐下,问杨果:“她还好吗?” “嗯,母子都平安。” “那她为什么还没醒?”南风夜伸手,理了理齐飞月额头前被打湿的长发,看着她紧闭着眼睛的模样,心里还是有点担忧。 杨果一边拿消过毒的毛巾给齐飞月擦脸,一边笑道:“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呢,她现在没事,等药效过了,伤口可能会疼,我给她开了止疼药。” “不要吃药。” 南风夜蹙眉:“这点痛……” 想到隔栏外的两个孩子,听着那婴儿啼哭的声音,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声音也变得低沉:“她既然执意地要把孩子生下来,这点痛她就受着。” 杨果一听,动作顿了顿,看了他一眼。 南风夜拿过她手中的毛巾,沉默地给齐飞月擦拭着手掌,边擦边说:“你去看看两个孩子,把男孩抱到我那里去,女孩留下。” 杨果一听,惊道:“少爷,你……” 南风夜偏头看她一眼,那一眼让杨果一阵心惊肉跳:“少爷,你是想……” 南风夜做了一个手势,杨果就走近前,俯下耳朵,南风夜在她耳边一字一句,低声说:“今天参与接生的所有护士全部处理掉,那个男孩……就当他从没来过这个人世间。” 杨果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南风夜说完之后就又一脸平静地给齐飞月擦手,杨果站在那里,看着南风夜冷硬的侧脸,心里是一阵一阵的惊惧。 少爷是打算杀了那个男婴? 六年后。 复苏的剑门在英国最尊贵的地段国王街建立了一栋三层高的别墅,面积两千平米,牌号10,里面应有尽有,几乎占尽了国王街十分之一的面积,但是这么大的别墅也没能排上第一名,在国王街,还有一个更大更豪华的别墅立在8号牌的位置,这就是如今的皇家二号别院。 “阿锦,你是故意把剑门的大本宫建在国王街的吧?”百米大的书房内,楚弈北坐在黑色沙发里,饶有兴味地问。 卜锦城坐在书桌后面,面色如晦,淡淡道:“这六年我们一直想弄清楚那突间中断的继承仪式的原因,可六年都没能查出来,而这个皇家二号别墅,以南风夜这六年来的次数看,很有可能,那个女皇就住在这里。” “所以,你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楚弈北原本只是打趣地说的这句话,却不想,卜锦城在听了这句话后,整个脸都陷入了黑暗的冷冽里。 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他的阿月真的在那里吗? “走吧。” 他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黑服,一脸冰霜地往门口走。 楚弈北看着他的背影,终是低叹一声,也跟着起来,走向门口。 出了别墅,门外,停着三辆黑色加长版林肯车,每辆车的四周都站着一排黑装男兵,男兵在见到他出来的那一刻,均是笔直地一站,用着最崇敬的声音喊了一声:“左相大人。” 左相? 卜锦城单手一兜,斜斜挑眉。 什么时候成左相了? 楚弈北站在他的身边,轻咳一声,解释说:“昨天刚刚上任的,是内阁议出的,不关我的事,我也被封了个不白不明的什么……” “参政大人。” 楚弈北还没想出来,那些黑装男兵又冲他敬了一礼。 楚弈北朝卜锦城笑了一下。 卜锦城薄唇一抿,露出几抹冷笑来:“右相是谁?南风夜?” 楚弈北点头。 卜锦城黑眸猛地一眯,望向了他的侧后方的位置,那里,9号别墅的门正缓缓打开,有焦急的声音从那里传出来:“小祖宗,你别往外跑,外面坏人很多,你快回来。” 随着声音而出的,是一个穿着雪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娃,因为隔的远,卜锦城没有看到那个女娃的脸,但她那一头黑发还有那雪白的纱裙让他瞬间就想到了齐飞月。 一想到齐飞月,心口就痛的无以复加。 卜锦城失神地走过去,却被楚弈北拽住了手腕:“阿锦,她是9号别墅里的孩子。你不要看到长着黑发又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就把她当成了齐飞月,那个女孩才五岁。” 卜锦城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保姆将小女孩抱住,又是哄又是劝地哄进了别墅。 他闭了闭眼。 如果……如果阿月没有走,那他们的孩子……应该也有这般大了。 晚上。 齐飞月从政阁回来,车一开进别墅,她就飞快地冲出来,一边往别墅里面跑,一边高兴地大喊:“宝贝,妈咪回来了。” “妈咪!” 正在闹脾气的小家伙一听到妈妈的声音,飞快地离开座位,冲着门外跑去。 齐飞月一把抱住她,亲了又亲,问:“今天又调皮了没有?” “没有。” 小女孩乖乖地窝在她怀里,一双漂亮的黑眼睛不停地对屋里的几个佣人眨啊眨的。 她没调皮,她没调皮,不可以说,不可以说。 作为别墅里的管家,荣正当然知道这个小公主有多调皮了,简直是调皮的让人头疼,但她还是笑着帮着圆谎:“小姐真的很听话,太太尽管放心。” “我知道。” 齐飞月将女儿放下来,用手牵着,往餐桌边走,边走边说:“荣姨不用帮她兜着,我的女儿我清楚,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吧?” 说着,指了指餐桌上面吃到一半的零食,还有那一碗没有动过的米饭,把念念抱起来放在椅子上,问她:“为什么又不吃饭?” 齐时念绞着小手指,怯怯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妈不允许她浪费粮食,可是……那些饭菜她都不喜欢吃啊。 “妈咪……” 看自己的妈咪又一脸严肃起来,齐时念连忙想要撒娇讨好一下自己的母亲,却在这时,连接着大门的那个电话响了。 荣正连忙去接。 接罢,她转头对齐飞月说:“刚刚阿兰说,门口有人来拜访,说是隔壁新搬进来的邻居。” “邻居?” “嗯,10号的邻居,太太要接待吗?” 齐飞月皱眉:“10号不是没住人吗?” “好像是前两天才搬进来,那个时候太太不在,所以并不知道。” “哦。” 齐飞月看了看眼前的女儿,又看了看一粒米都没动的碗,说:“叫进来吧,我不知道隔壁有住人,不然也去拜访了,还让别人先来,我去门口接吧。” “不用太太去,我去就好了。” 齐飞月想了想,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太太不用跟我客气。”荣正笑着出去了。 齐飞月的身份在8号别墅里人人皆知,但在9号别墅里,却是谁都不知道的,荣正只知道她结婚了,有个女儿,却从来没见过她的先生,虽然心中也很好奇,但这种事情,作为主人的不说,她一个下人也不敢多嘴问。 而且这个太太的性子特别好,对待下人都极好,虽然她看起来很像单亲妈妈,这些下人们却都极喜欢她。 荣正去门口,把门口的男人迎了进来,边把他往别墅里面带,边说:“我家太太这段时间有点忙,没能去拜访你,倒让你先来……” “没关系。” 卜锦城笑着看了这个佣人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将这个别墅的周边都观察一遍,是个很普通的别墅,面积也不大,属于中小户型的,但却夹在剑门与皇院的中间,这个别墅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一般人可不敢买。 这个太太…… 卜锦城想,这个太太要么是毫无身份背景,要么就是身份背景很庞大。 一路随着荣正过来,卜锦城都维持着绅士的风度和淡淡的笑容,到了门口,荣正客气地将他迎了进去,进去后,她就喊了一声:“太太,客人来了。” 齐飞月站起来,拉住小时念的手,走出餐厅。 卜锦城站在门口,看着那个一大一小的身影走近,心口忽地就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感觉眼前的一幕让他有种想拥住的冲动。 卜锦城甩甩头,他是太想念阿月了吗? 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儿长的像阿月的,虽然她的女儿长的有几分阿月的影子,可她不是,这么普通的一张脸,还是蓝眼睛。 卜锦城稳住心神,冲面前的女人淡淡地颔首:“我叫龙剑城,第一次拜访,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这点小点儿心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的女儿会喜欢。” 卜锦城将手中的礼物盒子递过去。 齐飞月笑着接过来,并自我介绍说:“我叫时月,这是我女儿,她叫时念。” 时月。 时光,明月。 时念。 时光,莫念。 彼此介绍完,齐飞月就将卜锦城带了进来,引到餐桌边:“刚好在吃饭,你吃过饭了吗?如果没有吃,就跟我们一起吃吧。” 卜锦城目光往餐桌上看去,只有几道家常小菜,很普通的家常小菜,不是富贵人家摆桌的菜肴。 他想,这位太太可能真的是毫无身份背影的人。 “啊!” 刚拉开椅子坐下,那个安静立在一边的女人却突地叫了一声,然后就抬起头,用那张普通而又惊恐的脸看向他:“你刚说你叫什么?” 龙剑城? 剑门首席龙剑城? 第247章 不是想念,是不念 齐飞月对这外名字不是很熟悉,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近两年来,南风夜偶尔会在她的面前提起,而每次提起的时候,南风夜都是一脸的肃杀冷漠,当时她就在想,这个龙剑城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一向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变色的南风夜如此憎恨。 原本平静温淡的眸子就这般地看向了对面绅士的男人。 长相不是很俊美,但眉峰凌厉,暗色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琉金的光,似乎像一轮盛世烈阳装在了他的眼中,使得他的眼睛像烈空一般深邃而又明亮,拥有着这么漂亮眼睛的男人,真的像南风夜说的那样?是个屠血的杀手?曾经一剑挥扫,灭了暗门的整个地下组织? 齐飞月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太像南风夜口中说的那样,但,人不可貌相嘛,别人也不会想到,她这么一张普通的脸,会是未来的英国女皇,虽然这个女皇她并不喜欢。 “坐吧。” 齐飞月察觉到刚刚自己的语气有点奇怪,忙又唤对面的男人坐下。 卜锦城淡淡的眸子眯了眯,微微笑道:“太太听到我的名字似乎很惊讶?” “当然了。” 齐飞月把齐时念抱到椅子上面,又给她夹了青菜和肉丝,把那碗米饭放在她面前,示意她要吃完,有外人在场,齐时念哪怕不太愿意吃,还是听话地拿起筷子,不太顺手地一点一点吃着米饭。 荣正去厨房又添了一副碗筷,摆在卜锦城面前。 卜锦城也不客气,坐下来,目光在对面优雅吃着饭的母女两人身上转了转,这才又问:“恕在下冒昧,进来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看到太太的先生,他人不在吗?” 照理说,接待他这样的贵客,都是男主人公才对。 齐飞月神情一顿,可能这五年里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很快她就垂下眼皮,暗淡地说一句:“他不在了,六年前就去逝了。” 六年前。 这个词总是格外能触动卜锦城的心。 六年前,他失去了阿月,六年前,她失去了他的丈夫,而六年后,他们又做了邻居。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齐飞月逝世而埋藏在心底的悲伤情绪一霎间就全都涌了出来,卜锦城眼眶微微一热,看着对面的女人说:“那你肯定很想他。” 就如同他想他的阿月一样,日日夜夜,每时每刻。 齐飞月听后则是摇头暗自低嘲一笑:“或许吧,我们命里无缘。” “所以你才给你的女儿取名为时念?时时刻刻都想念的意思吗?” 时时刻刻想念? 她才没有。 虽然,偶尔她也会想,生于丰城的那个齐飞月死了,卜锦城是否会伤心,是否会念她想她,六年都过去了,他应该也跟明熙结婚了,是不是也有孩子了?孩子是不是也像时念这般大了?但她自从那一夜离开后就再也没去关注过丰城的信息,也没再去关注过他的信息,他过的好与坏,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不是想念,是不念。” 齐飞月说的淡淡,似乎是不愿意再说自己女儿的事,她又岔开话题,问:“你真的叫龙剑城?就是剑门那个……嗯,很厉害的龙剑城?” “呵。” 卜锦城笑了下:“厉不厉害全都是别人说的,我也就是普通人,跟你一样。” 齐飞月悄悄抬头,原本是想再仔细打量他几眼的,毕竟,他以后就是自己的“辅弼大臣”了,多观察观察,也能摸点底细不是,却不想,刚抬头,就跟对面男人淡淡投过来的目光撞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齐飞月的心底突然就一慌,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也显露出几分尴尬的红暈来。 他不会认为她在偷看他吧? 虽然她是想偷偷观察来着,但这似乎……咳,她是寡妇,寡妇! 南风夜如果知道的话,又会说她有失体统了! 齐飞月连忙收回视线,埋头吃饭。 而相比较于她的慌乱,卜锦城却是镇定的很,但他脸上虽然平淡无波,心里却早已惊骇,刚刚无意中与她的眼神相汇,他竟然有一种被电到的感觉。 卜锦城眉头一皱,连忙站起身:“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些事情尚未处理,就不打扰太太和小姐吃饭了,下次有机会,我亲自设宴款待,以示赔罪。” “没关系,你有事情就去忙,没招待好你,真是惭愧。” 齐飞月一听说他要走,连忙也站起来。 两个人用的都是英国最绅士的礼节和教养,显得很彬彬有礼。卜锦城朝她淡淡点了点头,挥手制止了她要送他的动作。 荣正送他出去,直到完全站在9号铁栅栏外,卜锦城才卸去一身的绅士作派,全身的冷漠剑意又回到了身上,那一双眼中似火一样的瞳眸也显出逼人的凌厉气势。 时月,时念。 姓时? 他刚刚为什么会突然有一种想拥抱她的冲动? 卜锦城眉心紧紧地拧着,拿出手机往10号别墅走去。 齐飞月坐在餐桌上,等荣正进来,她才问:“他是真的龙剑城吗?” “太太,说真的,我也从来没见过那个剑门一席之尊,不是他今天来,我可能这一辈子都瞧不到剑爵的真容呢,应该是真的,在英国,没人敢冒充这个名字。” “哦。” 齐飞月略有深思地垂下眼。 荣正看了看她碗中的饭,又看了看齐时念手中的碗,笑道:“小姐今天真听话,把饭都吃完了,还吃吗?荣阿姨再去给你盛点?” 齐时念连忙放下碗,蹬蹬蹬地跑上了三楼。 齐飞月怔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老是这样子,都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讨厌吃米饭。我都没这么挑食。” 荣正也笑:“小姐现在还小,喜欢吃零食很正常。” “算了吧,你也别替她说情了,她那哪是吃零食,她是把零食当饭吃。”齐飞月无奈地说,说罢,也放下碗,起身说:“我也吃饱了,你收拾收拾就下去休息吧。” “嗯,要放洗澡水吗?” 齐飞月转身的动作顿了顿,想到了她答应卜锦城住到他的公寓里,在他回来后她与他说的话,她当时也是问他要放洗澡水吗,他是怎么回答的? 好多年了,她好像真的忘了。 齐飞月沉默了一瞬,才说:“不用了,以后都别再问这个问题。” 荣正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有点不高兴了,但她还是“唔”了一声,开始收拾着餐桌上的餐盘。 齐飞月上到三楼,推开卧室的门。 齐时念盘腿坐在地毯上,手中捧着一个相册,是这些年来,她与齐飞月的各种合照,相片上的她很快乐,笑的张扬,而齐飞月的脸上和眼中全都是母爱般温柔温暖的光。 可是,她的父亲呢? “念念,坐在地上做什么?” 齐飞月推门进来,看到她坐在地上,连忙关心地问。 齐时念捧着相册,转头看过来,明明只有六岁,那双眼睛却一扫刚刚在楼下的调皮,变得平静而深邃:“妈咪,你今天跟那位叔叔说的话是假的。” 齐飞月一愣,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优秀,在没人的时候,她甚至比自己还犀利,闻言,她松开门,又将门关上,锁紧,这才走过来,也跟她一起坐在地毯上,翻看着那些相片,边翻边说:“有什么区别,没有就是没有,死了就是死了。” “是你不要爸爸,还是爸爸不要你?” “有区别吗?” “有。” “小鬼精!” 齐飞月轻轻敲她一记脑袋。 齐时念冷哼:“如果是你不要爸爸了,那我就不要跟你睡了。” “你本来就没在跟我睡。”齐飞月无情地戳她。 齐时念却是想着,她没有跟妈妈睡,所以,确实是妈妈不要爸爸了? 妈咪怎么能不要爸爸! “妈咪!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齐时念人小鬼大,开始谆谆教导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母亲:“你不要爸爸了,爸爸要得多伤心,我又得多孤单,你不知道单亲家庭出来的小孩心里都很扭曲吗?你怎么能这么对你亲亲宝贝!” 她的控诉只惹来齐飞月一个大白眼。 伤心个鬼! 那个男人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哪有时间伤心? 孤单? 她哪里孤单了,每天忙的要死,她想抽空来孤单一下都不可能! 还有。 扭曲? 齐飞月斜瞟了一眼自己女儿那天才般充满表演的脸孔,直想说:你比亲妈还会演戏! “说完了?” “完了。” “那走吧。” “又去?” “不然呢?你真的要一个人睡这里?” “不要,我要跟妈妈睡!” “跟你艳姨去睡!” 齐时念崩溃:“为什么又是她!!” 她不要跟南风琉艳睡!那个大奶波!每天晚上都要她泡牛奶浴,喝牛奶,吃奶糖!!她不知道小孩子晚上是不能吃糖的吗! “妈咪……” 齐时念可怜兮兮地扯着齐飞月的袖子。 齐飞月拉住她,将相册合上放回抽屉里,又拉着她走到衣柜前,打开其中一间衣柜的门,然后走进去,随着她们两个人走进去,那衣柜的门又自然地合上了,连带着里面齐时念小小的怨念声也一并消失。 第248章 我的天命就是你 八点整。 齐飞月准时带着齐时念出现在8号公寓的卧室里,南风琉艳坐在床上,正等的焦急呢,忽听对面的衣柜门“咔”的一声开了,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两三步冲到衣柜前。 看到齐时念,她伸手就将她抱了起来,沿着卧室转着大圈,边转边大声笑着:“念念,想死我了,都有一整天没有看到你了!” “艳阿姨,你能不能不要揉我的脸!” 齐时念怨念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白嫩的脸面:“你是不是瞧我的皮肤比你好,所以你嫉妒?” “小鬼头!” 南风琉艳见到她的欢喜心情完全被她的话给打击的没了,她抬手就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果然跟你爸很像,都很讨厌!” “我也讨厌你!” “哼!” 南风琉艳别过脸,似乎是很不想搭理她,齐时念也别过脸,也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可这两个人,一个抱着小女孩的腰不放手,一个骑在某女的头上不松手。 齐飞月摇头。 为什么这两个人一见面,画风就这么搞笑! 她轻咳一声:“念念,跟你艳姨好好睡觉,我要去书房了。” “妈咪……” 齐时念一听她的妈咪又要去书房了,冲下来就要抱她的腿,齐飞月低下头,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乖,听艳姨的话,妈妈如果出来的早就来陪你。” “不要!” 齐时念抱住她的腿不松手。 齐飞月无奈,又不舍得苛责她,只好抱起来左哄右哄,一阵脚步声轻轻传来,卧室的门被打开,南风夜沉冷的身子站在门口。 “阿月,今天晚了半小时。” 他说的不咸不淡,齐飞月却是手臂一紧,又慢慢地松开了怀中的齐时念。 齐时念立马就要哭。 南风夜一记森冷的眼神扫过来,她又连忙缩回齐飞月的腿边了。 齐飞月皱眉,冲南风夜说:“你别吓她。” “她如果听话,我不会理她。” 齐飞月知道南风夜不喜欢时念,所以白天的时候,她才会让时念住在9号公寓,只有晚上,她会带她过来,可即便是这样,南风夜也从来没对时念露出过一个亲切的笑容。 齐飞月压下心中的不舒坦,又吻了齐时念的额头。 这一次,她吻罢之后就转身走了。 齐时念站在那里,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讨厌南风叔叔,讨厌这个公寓!” 每次一来8号公寓,她的妈妈就会被南风叔叔带走! “念念,你不是想看米老鼠,你看,艳姨给你买了很多哦。” 南风琉艳哪里舍得齐时念流泪,一看她眼眶红了,连忙又是亲又是哄地把她抱起来,从床上拿出那个大大的礼物盒子,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拆开。 缤纷的色彩在眼中炸开,不同色彩的米老鼠以不同样貌呈现,南风琉艳捏着她的手,一一拿过那些玩具,陪她在房间里玩。 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玩着玩着,齐时念就笑了起来。 一直玩到十点左右,南风琉艳才抱着有些困的齐时念去洗澡,当然还是牛奶浴,洗罢澡,南风琉艳又端来佣人早就温好的热牛奶喂齐时念喝下,这才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去取了牛奶糖来,喂她吃下。 等她彻底睡下了,南风琉艳才敛去脸上所有的笑容,在寂寂的房间里叹了一声。 书房里。 齐飞月和南风夜一对一地坐在书桌前,两个人的面前都摆着醇香的咖啡,咖啡旁边,是厚重的各种资料。 齐飞月低头看着。 南风夜端起咖啡杯,干燥平冷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半晌,他说:“我允许你住出去,你想以什么身份我都不管,但是来到这个公寓,你就是南风琉月。” “哦。” 齐飞月摸了摸脸,“忘记让琉艳帮我把这张面皮卸下来了。” “今天在9号别墅,有遇到什么事没?” “没有啊,跟以前一样。” “嗯。” 南风夜不疑有他,又说:“本来在六年前你就该登基的,可因为你怀孕加上你不熟悉英国的各种政宪,所以时间拖了这么久,明天我会提议,在上一届女皇期满五年,也就是圣诞节的时候,新的女皇登基。” “圣诞节?” “嗯,十二月五号,是个好日子。” 齐飞月目光怔怔地盯在那些蝌蚪似的字母上,心中没有一点儿登基的喜悦,只觉得她的自由也仅仅只有一两个月了。 登基之后,她就会被捆缚在那个高高的光环下,直到死亡才会解脱吧? “南风夜。” “嗯?” “我能当好一个女皇吗?” 南风夜放下咖啡杯,推开椅子走过来,蹲在她的椅子旁边,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目光虽然依旧冷漠,但脸色却温和了许多:“有我呢,你会是最出色的女皇。” “是吗?” “相信自己,这是你的天命。” 天命? 齐飞月目光淡淡看下来:“那你的天命呢?” 南风夜捋着她头发的手一顿,慢慢地落在她的脸上,目光变得深邃而莫测难猜:“我的天命就是你。” 齐飞月心口一凝。 南风夜却又抚摸着她的脸,说:“在你登基后,我会选个适当的日子宣布我们的婚事。” “婚事?!” 齐飞月惊:“我何时……” “你总不能让时念一直都没有父亲。” “我……” “阿月,不可任性。” “我……” “现在整个英王朝的人都知道时念是你和我的孩子,我们结婚,是顺理成章的。” 可是! 齐飞月在心底咆哮:齐时念不是你的孩子! “阿夜,我是残破之身,配不上你,再说了,你自己也很清楚,时念不是你的孩子,你也见不得有多喜欢她,如果……” 南风夜抿唇打断她:“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 这都不重要,什么重要! “阿夜……” “你是女皇,谁都不敢非议。” 所以,她该感谢她有个女皇光环吗? 齐飞月气结。 她越来越感觉自己跟南风夜无法沟通了,什么事情都是他在决定,什么事情都按照他的意志来,那她又是什么?傀儡?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十章宪法都看完了,弄懂了?” 在工作的事情上,南风夜冷漠无情的就像一个冰冷的教官,齐飞月心情有点不美妙,但还是回答说:“弄懂了,明天绝对不会让你丢脸。” “不是丢我的脸,是丢皇室的脸。” “我知道啦!” 齐飞月不耐烦地推开他,站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刚要开门,身后的男人又不冷不热地来一句:“阿月,你又忘记一件事。” 齐飞月真是很不耐烦了,转身回望他。 南风夜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齐飞月郁闷地走过来,踮起脚尖就在他英俊的脸上吻了一下,“晚安。” “晚安。” 南风夜也凑近她的脸颊,回以礼貌的一吻,只是那片薄唇快要贴上她的脸时,他又顿住了,“以后记得回到这里,把这张面皮撕掉。” 说罢,虽然嫌弃,还是轻轻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去睡吧。” 齐飞月立马拉开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她就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提步往卧室走。 卧室里,南风琉艳和齐时念都睡下了,已经到了深夜一点钟,齐飞月望了一眼墙上的壁钟,走到床边,吻了吻齐时念,这才又拉开卧室里的另一道门,进去,脱掉衣服,洗澡。 另一边。 10号别墅里。 卜锦城也在洗澡,他也是刚刚从书房里出来,带着满身疲惫站在花洒下面,自从齐飞月去世后,一向清心寡欲的他今天却有点不对劲,脑海里老是会跳出来那双母子。 那个太太明明没有一丝出彩的地方,却让他很想亲近,这是为什么呢? 卜锦城把水调到最冷,多年来都不曾情动的身体突然就传来一阵热浪,卜锦城低咒一声,狠狠地用冷水洗着自己。 洗罢澡出来,他擦干身体,随意披了一件黑绸缎的睡袍,敞着健硕的胸膛,站在阳台上,一边看着沉沉的黑夜,一边静默地吸烟。 这么多年以来,能让他情动的,只有齐飞月,那位太太…… 卜锦城眯眼吸一口烟,明灭的烟火里,是他淡淡金眸里琢磨不透的冷光。 第二天,卜锦城就给十仇下达了一项命令:“查一查9号别墅里的那位太太。” 十仇愕然:“我听北哥说,那是位寡妇。” “查。” 一个字,冷的掉渣,卜锦城不多解释,只眼睛扫来:“我觉得她有问题。” 呃。 十仇:…… 一个寡妇可能是有问题,但是,带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这个寡妇能有什么问题?但是门主都这样说了,他也只好听命。 十仇点头,领了命令离开。 楚弈北斜倚在沙发上,淡淡看向他:“你昨天去拜访过9号别墅里的邻居了?” “嗯。” “觉得哪里有问题?能让你警觉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卜锦城眯着眼,摸着下巴,想到那一双碧蓝的眼睛,平淡无奇的面孔,还有那一身让他感到分外熟悉的气息,六年……这个时间太过巧合了,而向来太过巧合的事情他都不相信是巧合。 “直觉……” 卜锦城淡淡道:“她有问题。” 楚弈北面色僵了僵,实在是没想到,卜锦城做事,也有凭直觉的时候?向来用理智和分析说话的男人,有一天也会用直觉? 楚弈北也好奇了,他站起身,掸了掸袖口,说:“我也去拜访一下那位……嗯,时太太。” 卜锦城冷他一眼:“先办正事。” 说罢,起身,走到书柜前一个地球仪前面,信手转了转那个大圆球,当经纬线对准20,时,那紧闭着的一扇书柜打开了,里面不是房间,而是一个楼梯。 卜锦城顺着楼梯上去。 楚弈北也跟在后面。 两个人都上去后,视线又空旷起来。 这里是一个瞭望塔,四周都是结实的墙壁,只有尖顶处装饰着几颗灯泡,而在瞭望塔四周微型的窗户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微型针孔监视器,而监视器的方向,正是8号别墅。 “还是没有发现女皇的踪迹?”卜锦城问君晚。 这个瞭望塔是君晚在守着,闻言,她微微蹙眉:“没有,都监视这么多天了,除了南风夜偶尔来去之外,那里不曾出现过任何女人。” 卜锦城双臂环胸,站在窗口前,猜测着:“莫非我们都想错了?女皇并不在这里?” “如果不在这里,南风夜又为什么会来?”楚弈北问出心中的疑惑。 卜锦城又眯起了眼眸,盯着远处的别墅看了很久,看着看着,位于他视线下方的9号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那位时太太正在跟管家道别,两个人说了什么不知道,应该是临别前关心的话语。 时太太还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自己开着车,慢慢地从别墅里开出来,她开的是一辆中低档的福特车,很普通,市价应该一千磅左右。 卜锦城掏出烟,捏在指尖把玩着,从他昨天去拜访的观察来看,这位时太太确实是一个普通人,除了女儿有点出色外,看不出她有任何身份背景,可是…… 卜锦城将烟咬在唇间,盯着那辆缓缓开走的福特车,眸色越来越深。 等到时太太的车彻底看不见了,卜锦城才收回视线,又是一脸冷沉地盯着9号别墅,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左右,9号别墅里缓慢地开出一辆车来。 看到那辆车,君晚开口说:“昨天七点十五分,这辆车开进的别墅。” “嗯。” 卜锦城淡淡应着,目光不离那辆车。 等到南风夜的车也开走了,他才又走前几步,脸都几乎要贴在那面小小的玻璃窗上了,他才站住,看着眼底下那个夹在剑门与皇院中间的小小别墅,对君晚说:“晚上你陪我一起去拜访拜访这位时太太。” 楚弈北一听就问:“还去?” “为什么不呢?” 卜锦城扯唇,不轻不重地笑了下:“这位时太太是个很面善的人,应该会喜欢君晚的,如果可以,君晚晚上可以留下来。” 第249章 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 他的话说完后楚弈北就扯了扯唇,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最终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下了瞭望塔,而君晚,她倒是挺好奇,就多问了句:“那位时太太……” “晚上你看过后就知道了。” 卜锦城叼着烟,微眯着眼,不太上心地说,说完也下了瞭望塔。 不一会儿,他就与楚弈北走出了别墅,还是上次的三辆车,还是那些黑衣兵士。 黑色林肯开出来后,楚弈北淡淡问他:“今天还不去内阁的正议厅?” “不去。” 卜锦城单腿交叠,一身黑衣冷冽而桀骜。 楚弈北有点无奈地抚额:“你不去的话,岂不任由南风夜自说自话?剑门刚复苏……” “就因为才刚刚复苏,所以现在不是进内阁的时候。” “你在等?” “嗯。” 卜锦城黑眸沉了沉,望向窗户外的目光又带着没有任何温度的寒意,可转眼想到什么,他的目光中又含了一丝柔软。 他要等,等女皇真正登基的那一天。 如果女皇真的不是阿月,那他就真正进入内阁,做回真正的龙剑城,此后的路,就再也与卜锦城无关,如果女皇是阿月…… 卜锦城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一想到那个女人以那种绝决的方式离开他,他就心口发疼。 到了白金殿前,楚弈北下车,等他站稳后,那辆黑色林肯又奔驰着往别的地方去了,去什么地方,楚弈北大概想的到,他转身望着眼前全是用白金堆磊起来的宫殿,想着这座宫殿在那一年,被大火焚烧的样子。 有一些历史,即便是烧成了灰,也无法被尘土掩埋。 楚弈北眯了眯眼,走向那个白玉台阶。 庄严而又大气蓬勃的议阁正议厅内,坐了满满的人,而在最尊贵的宝座上,坐着戴着女皇帽,穿着女皇服,又面带厚厚白纱的女子。 齐飞月正襟危坐,两手端正地放在宝座的两边,一双碧蓝澄澈的眼睛干净的就像纤尘不染的星空,她静静地看着底下这一班大臣,看着他们都用一种期待又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她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她也知道他们在复杂什么,不过,她轻轻地抿了一下唇,单手屈起,撑着额头,任由他们看着。 她是新一代女皇没错。 她是历史上第一个未婚先育的女皇也没错。 她还是历史上唯一一个生了单胎的女皇。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得奉她为皇。 因为…… 齐飞月把目光慢慢垂下,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南风夜。 有这个男人在,她就别想脱下这顶女皇帽。 每天的议事都是一些让齐飞月头疼的话题,她不喜欢听,也不想听,从八点开始,他们就在等了,一直等到九点,那个被冠上左相的龙剑城还没有来。 南风夜就说:“我们开始吧,他应该不会来了,这几次议事他都没来。” “这……” “不太好吧?” “确实是不太好。” 楚弈北出现在白玉门前,整了整衣领,一步一步走进来:“左相没来其实不要紧,我这个参议大臣不来,会议怎么能开始呢?” 他淡定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斜了一眼南风夜,这才把目光看向宝座上的女皇。 这是他第一次看女皇真容,虽然,那张神秘的脸被盖上了一层白纱,至少他看到了一双眼睛,蓝色的眼睛。 楚弈北也易了容,齐飞月虽然看了看他,却不知道他就是楚弈北,只一眼扫过,就没放在心里了。 南风夜微微眯眼,也斜了一眼楚弈北,这才开始议事。 议事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晚上这场冗长而又沉闷的议事才结束,结束后,楚弈北转身就走了,也带回去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有两件有关女皇的消息。” 沙发上,楚弈北翘着二郎腿,慢慢开口道。 卜锦城皱眉看着手中的生降录,眼睛抬都没抬,只不太上心地问了句:“哪两件?” “你最关心的。” “嗯?” 卜锦城慢慢抬眼,看向他。 楚弈北说:“两件大喜事,一件是,十二月五号,女皇登基,二是,三天后,女皇大婚。” “大婚?” “嗯。” “新郎莫不会是南风夜?”卜锦城眯眼问。 楚弈北笑道:“除了他,谁敢娶女皇?” 卜锦城将生降录一合,站起身就走,楚弈北连忙在身后追问:“你上哪儿?” 卜锦城没应声,只沉默地往门口走,在踏出门槛的时候,不冷不热地甩出两个字:“蹿门。” 蹿门? 蹿谁的门? 楚弈北转头,收回视线,下一瞬间,他又连忙起身。哦,他忘记了,他今天晚上也要蹿门,蹿谁的门?嗯,当然是那位时太太。 时太太…… 齐飞月没想到她的别墅里今天会这么热闹,这才刚刚把车开进别墅呢,就远远地听到了屋子里面传来的欢笑声,那笑的异常夸张的,除了她那个天才表演家小祖宗外,不会有第二人,但是,在那个笑声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齐飞月非常疑惑,她将车丢给门口的阿兰,问她:“今天来客人了?” “是呢,太太,昨天那位先生又来了,还带了他的朋友和他朋友的妻子。”阿兰笑着解释。 齐飞月:…… 这个龙剑城,不去参与议政,却偏偏要来她的别墅,难道他知道了她就是女皇?可据南风夜所说,如果龙剑城知道了谁是女皇,肯定会动手。 他之所以按兵不动,那就是尚不知道女皇是谁,可…… 他老来她的别墅干嘛? 主人不在,他也好意思留下? 齐飞月将车钥匙交给阿兰,让她把车开进车库,自己提着廉价的包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荣正原本在伺候着这些客人,一听到门声,她就连忙说:“肯定是太太回来了。” 话刚说完,齐飞月就走了进来。 荣正忙笑着迎过来:“太太今天回来得有点晚。” “嗯,赌车。” “妈咪!” 玩的正欢的齐时念一看到齐飞月,立马就扑了过来。 齐飞月笑着弯下腰,一把将蝴蝶似的齐时念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问她:“今天在学校里有没有调皮捣蛋?” “没有,我可听话了。” “哦,你听话?”齐飞月满脸的不相信。 齐时念撅起那张嫩嘟嘟的小嘴,佯装生气道:“妈咪,在客人面前,你能不能不要给你亲亲宝贝抹黑?” 亲亲宝贝。 卜锦城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的那对母子温馨的互动,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就是有一种很想拥住的冲动,跟昨天一样,尤其在听到齐时念用那软软糯糯的嗓音说出亲亲宝贝四个字时,他的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忍着冲上去的失礼行为,他站起身,冲门口的齐飞月颔了颔首,说:“不好意思,今天又来打扰了。” 齐飞月真想说,知道是打扰,你就不要来,可想是想,她却不会真的这么说,只得一边拉着齐时念往屋内走,一边亲切地笑道:“没关系,我这里也是好久都没来客人了。” “你与你女儿的感情真好。” 卜锦城顺着目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齐时念越来越与他记忆中的某人相似的脸面,心里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他又把视线从齐时念的脸上挪开,落在齐飞月的脸上。 “时太太去过中国吗?” 齐飞月手指一紧,笑道:“没有。” 卜锦城抿了抿唇:“你女儿有一双很漂亮的黑色眼睛。” 齐飞月顿了顿:“她的眼睛像她爸爸。” “哦,太太的先生是中国人?” “嗯。” “是哪里人?” 齐飞月不太想回答,皱了皱眉,本来想随便说一个名字来的,却听卜锦城又问了句:“时太太的先生是丰城人吗?” 丰城? 齐飞月猛地一怔,倏地转过身来。 卜锦城没防备着她会停下来,而且又往后转身,硬生生地与她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女子的香气铺面而来,可这香气却不是他熟悉的,不是他的阿月该有的。 难道他真的看错了? 卜锦城掩下心里汹涌而来的情绪波动,绅士地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又避嫌地让开几步,歉意道:“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让时太太……” “不是。” 齐飞月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轻淡而坚定,仿佛是在给他说,又仿佛是在给自己说:“我先生不是丰城人,我也没去过中国,我们是在英国相识的,他回国后,就再也没来了。他或许死了,或许还活着,但我当他……死了。” “你就没去找过他?” “没有。” 卜锦城顿了顿,还是问:“你爱你先生吗?” 齐飞月抿唇。 卜锦城微微看着僵硬的脸颊,说:“不好意思,这问题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总觉得,你既然爱你的丈夫,就该回去找他。” “放弃我的,我不会再稀罕,而被我放弃的,我再也不会回头。” 齐飞月说罢,拉着齐时念就去了餐厅。 卜锦城站在那里,看着那道背影,眼眸越来越深。 第250章 极有关连的三个人 “时太太。” 齐飞月走近餐桌之后,才看到厨房里站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出席议会的参议楚行,他跟龙剑城一起来的,他们俩是一伙的? 齐飞月正想着,楚行拉着君晚走了过来,也是绅士而作派十足地伸手,介绍说:“我叫楚行,这位是我的……嗯,妻子,向君晚。” “你好,时太太。”君晚也笑着伸出手。 齐飞月收回刚刚因为卜锦城的问题而产生出的一种悲伤的情绪,缓了缓神色,笑着与他们一一握手,握罢手,她就招呼着他们坐下来吃饭。 餐桌上早就摆好了菜,菜色与平时的不太一样,齐飞月其实刚刚就看到了,但因为刚刚一直都在与卜锦城的说话,她就没问,这会儿,等坐好后,她向荣正说:“今天的菜色看起来很不错,你新学的?” “不是,太太。” 荣正笑道:“是龙先生说冒昧打扰,很不好意思,就亲自下厨,做了这一餐,太太尝尝,我刚刚尝了下,味道可好了。” 说着就给齐飞月夹了一碗菜。 齐飞月看着那道很熟悉的剁椒鱼头,伸出去夹了一片,送入嘴里,刚尝一口,脸色蓦地就变了。 这味道…… 卜锦城一直在盯着她看,见她脸色有变,就问道:“怎么了?味道不符合时太太的口味?” 不是不符合,实在是…… 这味道几乎与卜锦城做的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齐飞月的心中此刻有多么的惊诧,面上就有多么的震惊。她愣愣地抬头,目光慢慢对上卜锦城看似关心却又深邃无比的淡金色的眸子。 不是他。 不是卜锦城。 齐飞月想,卜锦城要比他英俊帅气的多,卜锦城的眼睛是黑色的,卜锦城不会有这么冷寒的气息,卜锦城不会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么的热情。 可为什么他会做让她深入到骨子里的菜? 凯燕会做。 他也会做。 卜锦城也会做。 齐飞月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她想到卜锦城曾经在英国呆过一段时间,莫非那一段时间里,他们三个人…… 齐飞月越想越惊,身子都跟着发颤。 荣正离她最近,发现到她的异常,忙惊呼:“太太!你怎么了?” “妈咪!” 齐时念也慌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拉住她发颤的手。 卜锦城默默地垂下眼皮,又默默地站起身,挪开椅子,走过来,慢慢隔开凑上来的荣正和齐时念,弯腰,将椅子上那个女人抱了起来。 直到抱上她的那一刻,卜锦城才发觉,原来,他想做的,就是抱她。 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他连忙冲站在那里也有点发懵的君晚说:“你过来看看她。” 君晚眼皮微微一动。 今天晚上,有理由留下来了。 有时候,她是真佩服这个男人,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能让计划顺利进行,可他是怎么知道这位时太太在尝了这些菜后,会出现异常? 齐飞月其实没什么大事,她只是突然就想到了卜锦城。 在尝了那些菜后,那些被她强迫塞进记忆深处的回忆就拼命地冒了出来,那些爱,那些恨,那些用身体体会过的疼痛一下子就冲了上来,让她有点难以招架。 她躺在沙发上,碧蓝色的眼睛里涌出了湿润的泪。 她想伸手抹掉,却感觉眼睛上有一只温暖软糯的手在为她拭泪:“妈咪,不要哭,宝宝永远都爱你的。” “妈妈也爱你。” 齐飞月伸手,齐时念把脸埋进她的手心,看着自己一向坚强的妈妈流泪了,齐时念也想哭,可她不能哭,妈妈都这么伤心了,她不能再让妈妈担心。 可妈妈为什么伤心呢? 丰城。 她那个未曾蒙面的父亲是丰城人吗? 齐时念和齐飞月之间无人能融入的母女感情让站在一边的人看着都欣慰,可卜锦城不觉得欣慰,他只看到了一种无以言说的悲伤。 “君晚。” 他站在沙发边上,冷冷地喊了一声。 君晚立马走出来。 卜锦城说:“给时太太看看。” 齐飞月此刻对他有些防备,听他这样的吩咐,她连忙摆手:“我没事。” “但你刚刚在颤抖。” “龙先生,我真的没事。” 卜锦城抿住唇,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淡漠的没有任何情绪,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尤其是君晚,她当然不敢忤逆卜锦城的命令,见卜锦城一张脸越来越冷,她连忙蹲在沙发边上,伸手就要给齐飞月把脉。 齐飞月抬手,却不是给她,而是递给卜锦城:“你看我还抖吗?” 卜锦城却是看都没看那双经过人工改造的手,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碧蓝的眼睛:“时太太为什么在吃了我的菜后那么大的反应,难道你以前吃过?” “没有。” 直到此刻,齐飞月才意识到,这位龙先生在试探她。 可是。 他试探她什么呢? 还是说,他确实跟卜锦城有关? 齐飞月说罢之后就把手收了起来,然后不管是不是会慢待到这几位贵人,直接拉着齐时念往楼上走,连饭都不吃了。 荣正在后面一脸担忧地唤:“太太,你还没吃饭呢!” “不吃了,我有点累,先休息一会儿,麻烦荣管家招待一下这几位客人。”齐飞月温温吞吞地说,说话的时候,头却是没有往后面看一下。 卜锦城抿了抿,又默默地冷笑了声。 他站着没动。 楚弈北用手臂碰了碰他的胳膊,用眼神询问:“你怀疑她是齐飞月?” 卜锦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转身对一脸莫名的荣正说:“不好意思,惹你家太太生气了,下次我再来赔罪,今天我们就先走了,你上去看看你太太吧,告诉她,不要因为别人不相干的话气到了自己。” 一席话说的绅士而又有礼,即便是荣正对他有点生气,此刻也被他的态度给感化了,她连忙笑道:“太太可能是真的累了,不方便招待各位。” 卜锦城微微点了点头,走了。 楚弈北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也走了。 他们两个人一走,君晚也走了。 一会儿的时间,刚刚还显得很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就空荡下来,荣正看着,心里微微一叹,如果这些人能常来就好了,太太和小姐两个人,实在是太冷清了。 荣正摇了摇头,哀叹连连地去收拾餐桌,却在准备把菜倒掉的时候,楼梯口处,原本离开的齐飞月却又出现在那里。 “荣管家。” “太太?”荣正连忙转身。 齐飞月一步一步地顺着楼梯走下来:“以后没我在家,不许随便放陌生人进来。” “他们是邻居,不是陌生人。” “于我而言,他们就是陌生人,我不喜欢被人打扰,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我只好另请一名合格的管家了。”齐飞月的目光落在那些菜上,缓慢地说。 荣正一听,慌忙道:“不了不了,再也不会了。太太放心吧。” 说真的,时太太这里的工作轻松,工资又高。这里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没有勾心斗角的佣人挤兑,虽然时太太看起来像个很不起眼的上班族,但她给的工资却很高,而且人很有教养,她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被她批评过一句。 荣正想了想,说:“以后再有客人进来,我会先征同太太的意思。” “嗯。” 齐飞月走到餐桌边,拉开一个椅子坐下去,拿起还没有收拾起来的筷子,一口一口地尝着那些摆在餐桌上的菜,每一道菜都是她熟悉的口味。 齐飞月吃着吃着心口就一阵发堵,可即便再堵,她依然细嚼慢咽地吃着。 吃饱之后,她将碗筷放下来,临走前,对荣正吩咐:“把没有吃完的菜放到冰箱里去。” 齐飞月这句简单的吩咐惹来荣正十足十的疑惑,她张了张嘴,还是多嘴地问了句:“太太,你的先生真的是中国人吗?” 齐飞月沉默了几秒钟,才扯了一下唇:“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之前从没提过你的先生,但我看你一直都是用筷子,很少用刀叉,我就猜想着,你的先生可能是中国人,而你今天对龙先生说的话,想必也是真的了?” “假的。” “啊?”荣正眨眼,似乎被惊吓到了。 “把餐桌收拾了吧,那些菜也倒掉算了,放到明天也是过期了。” 她现在就像那些过期的菜,命运全被别人主宰着。 晚上。 齐飞月因为要整理一些旧文书,所以走的晚了点,齐时念是在吃晚饭的时候跟着齐飞月一起上楼后去的8号别墅,所以,此刻,整个别墅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荣正和阿兰两个人收拾好别墅后就会回家,白天再来,这是齐飞月规定的上班时间。 往年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别墅里是没有一个人的,齐飞月收拾好文书,丢进衣柜,正准备也走进去,却听到窗户那里传来声音。 很明目张胆的声音,不似偷窥者。 声音是用手指敲的,隔着厚厚的窗帘,透着月光影子,她看到那里立着一道颀长的影子。 第251章 说不清道不明 齐飞月将衣柜的门关上,慢慢走到窗户边。她试探性地对着窗户敲了两声,很快的,外面就传来绵长而又均衡的三道声音。 齐飞月笑了下,将窗帘拉起来,又将窗户打开。 明月微照的那个窗台,夜笙黑衣冷面,静静立在那里,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他迅速地钻了进来,进来后他就将窗帘一拉。 齐飞月紧张地看着他,问:“查到了?” 夜笙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 他去了西部。 西部是剑门复苏前,所有人员秘密聚集的地方,南风夜派他去就是让他查明剑门如今的势力如何,那些人员是不是全都还在,但这是南风夜给他的任务,齐飞月让他查什么呢? 查她六年前的生育一事。 六年前,她生产之后尚没有清醒,孩子是杨果和南风夜接的,等她醒来后,他们就把女儿抱到了她的面前,当时因为太高兴,根本没有怀疑过什么,直到有一天,齐飞月问及那一天接生的事情,杨果吞吞-吐吐,虽然她的话语没有任何问题,但齐飞月还是察觉出了她的一点儿不对劲,回去后她就问了别墅里的佣人,那些佣人都是南风夜的人,她们当然不会向她说实话,直到后来,齐飞月发现那一天呆在她卧室里的其他护士全都在失去了踪迹,她才开始不动声色地暗查这件事。 但她在英国的人脉有限,根本查不出什么,只能委托夜笙。 夜笙去了西部自然是查了点东西的,他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短信封,从信封里掏出几张相片,递给齐飞月:“你看看这个孩子。” 图片里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小男孩赤着胳膊与一个健硕的男子打拳的场景。 齐飞月拿着相片,看着画面里那个小男孩明明长着一张很漂亮的脸,却要摆出不同于他年龄的成熟冷漠来,她心口忽地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慢慢地抚摸上相册上小男孩的脸面,问夜笙:“他很特别吗?” “你不觉得,他的眉眼跟卜锦城挺像?” 齐飞月手指一紧,似乎是被他的话给惊到了,一双碧蓝色的大眼睛呆愣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是我的孩子?” “如果你真的生了两个,我想,可能就是。” 夜笙缓慢道:“据我打听,这个小男孩今年也是六岁,无父无母,是被一个叫楚行的男人捡走的,但一直寄养在一对老年夫妇的家里,从小就接受着严苛的训练,他叫楚秋。” 楚秋…… 齐飞月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忽地。 她又惊问:“你是说他是被楚行捡走的?” “嗯。” 夜笙可能也知道她想问什么,点头说:“就是如今被封为参政的那个楚行。” “果然是他。” 齐飞月喃喃地说,说完又看了看相册,最后将相册小心地装入信封,拿到书柜前放好。放好后她就转身,慢慢往衣柜走,打开衣柜的门,她又问夜笙:“这次回来还走吗?” 夜笙摇头。 齐飞月就道:“那一起过去吧。” 夜笙站在那里没动,过了片刻,他才慢慢地开口:“听说你要跟少爷结婚了?” 齐飞月笑了下,那笑容没有半丝快乐,只有一种苍白的无奈:“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这是南风夜的意思,你知道,他决定的事很难让别人改动。” 夜笙默默地垂了垂眸,黑暗里,他英俊冷酷的面容覆着一层让人很难猜透的情绪。 齐飞月没看懂,就问:“怎么了?” “没事。” 夜笙松了松手,走过来。 齐飞月又看他一眼,夜笙已经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齐飞月没有看出什么,只好作罢。 两人一起进了衣柜。 衣柜的门在他们两人进去后又自动地合上。 10号别墅的瞭望塔里,卜锦城单手撑在玻璃窗上,眼中噙着戏谑的玩味:“这个时太太莫非还有地下情人?刚进她卧室的,我如果眼神没问题,那个人是个男人吧?” “你眼神没问题。” 楚弈北拍拍他肩膀,也顺着那个高倍监视孔看过去,“确实是个男人,只是可惜啊,没有看到正面。” “你想看他的脸?”卜锦城挑眉。 楚弈北闲闲地哼道:“难道你不想?” 卜锦城摸摸下巴:“以那个时太太的样貌来看,能跟她暗度陈仓的男人应该不会太帅,我不是很感兴趣,我比较感兴趣的是……” “嗯?” “她的先生到底是不是中国人。” “你不是已经确定了?” 卜锦城站直身子,走到对面的沙发里坐了下来:“我总觉得这个时太太有问题。” 楚弈北失笑:“又是你的直觉?” 卜锦城指了指脑:“用这里。” 楚弈北微微地挑了挑眉。 卜锦城又说:“这位时太太虽然住的别墅很普通,家里的摆设也很普通,佣人就两个,但是她的生活却很精致,我今天做饭,发现她的厨具全都是出自英冠。” “英冠?”楚弈北一惊。 卜锦城凉凉道:“是英冠,只有皇家人才用得起的一种超高端的器具,但是时太太厨房中的这些器具没有标志,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来。” 楚弈北拧了拧眉,声音一瞬间变得有些低沉,也有些危险:“她不会真的跟女皇有关?” “大概。” “那就留她不得了!” “还是再看看吧,不要冲动,离女皇登基的时间还有十天,在这十天内,但凡发现她有任何可疑的痕迹,我们就动手,但如果不是她,我们也无需再浪费时间。” 楚弈北皱眉。 依他的想法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他们的使命就是废掉女皇制,解散内阁,人民自主,这个使命在前任剑门首席的时候就被在执行,但当时,中间出了差错,以致于后来,发生了那样不可挽救之事。 楚弈北眉宇深结。 卜锦城则是躺在沙发上,眼睛望向那头顶上的那一片深空:“你不是捡了一个孤儿?这么多年了,也该去查验一下训练的成果如何了,如果可以,就把他带出来,寄托在时太太的家里,让他盯着那个别墅里的一举一动,我们也能把精力都用在对付南风夜方面。” “那我明天就去。” “嗯。” 隔天,楚弈北一大清早就出发,卜锦城坐在客厅的一个单人沙发里品茶,楚弈北下来后问了一句:“你要不要一起去?反正这段时间没什么事,瞭望塔那里有君晚,白金殿那里也都部署好了。” 卜锦城喝茶的动作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将茶杯放下,掸了一下西服的前襟,单手插兜站起来:“也好,就去看看那个小屁孩炼的怎么样了。” “小屁孩已经长大了。” “呵。” 卜锦城散漫一笑,“希望牙口还是那么好,刚抱他的时候,他可是把我咬的够呛!” 楚弈北好像也想到了当初的情景,哈哈笑道:“也许你们上辈子有仇,他都不咬我,也没有咬亚德和亚瑟,偏就你来的时候,咬了你一口。” 卜锦城嘴角一抽:“他是欠揍。” 楚弈北笑着抿了抿唇,没说话了。 是欠揍还是欠收拾,去了就知道了,有五年了吧,没有见那个小鬼了,不知道是不是还那么可爱呢? 可爱是有点,但更多的却是可怖。 卜锦城和楚弈北到达的时候正值日暮,赶到亚德和亚瑟的庄园的时候,正到了吃晚饭的时刻,亚德和亚瑟在房间里忙碌,而房间外面那个厚厚的草坪上,小小年纪的楚秋一手一把枪,指向擅自进入庄园的两个男人:“都别动!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卜锦城双臂环胸,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黑呼呼的小人。 楚弈北则是直接伸手,夺了楚秋左手上的那把枪,啧啧称奇:“谁给你的枪?亚德还是亚瑟?他们不知道六岁的小孩是不能玩枪的 ?” 楚弈北夺楚秋枪的时候身法极快又极诡异,楚秋都还没反应过来,左手上的枪就易了主,他呆愣住,几妙钟后,他看楚弈北的目光就充满了崇拜。 “你好厉害!” “当然了。”楚弈北也不谦虚。 楚秋立马把另一支枪也收起来,摸了摸那张黑呼呼的脸,笑着问:“你是谁?” 他问的是你,而非你们。 卜锦城眉头一挑,长腿迈过来,踢了踢这个不长眼色的小鬼:“没看见我也在呢。” 踢罢,也不管楚秋什么脸色,直接从他小肩膀旁边走了过去,完全一副主人公的架势向后招呼:“进来吧,吃罢饭后还有正事,你喜欢玩枪,我等会儿让你玩个够。” 卜锦城率先走进去。 正在做饭的亚德和亚瑟一看到他来,都欣喜地欢呼:“哦,long!” 三个人亲切地拥抱。 等到楚秋跟在楚弈北后面进来,亚德和亚瑟又是一阵惊呼:“我的天!小北也来了!” “最近怎么样?” 等到他们又拥抱之后,楚弈北问。 亚德笑道:“很好,楚秋很有天赋也极能吃苦。他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也优秀很多,但就是……长的太漂亮了,我总觉得他的长相……” 亚德看了一眼卜锦城,那一眼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卜锦城不明地“嗯?”了一声。 第252章 缩小版的卜锦城 亚德冲楚秋喊了一声:“秋,去把脸洗干净!” 楚秋闻言,听话地上了二楼。 亚德和卜锦城还有楚弈北坐进了吧台前,一边看着亚瑟做饭,一边聊着最近的各方情况,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女皇继统一事。 亚德问:“你们去了那么久,有见到女皇的真容吗?” “没有。” 卜锦城冷笑,“南风夜越发的老奸巨滑了。” “那是因为你暂且没想动他,不然,只凭你拥有的南风家族的那些股份,足以让他滚下台了,话说,你为什么不用?”楚弈北眼眸微微眯起,看着卜锦城。 卜锦城玩转着手中的杯子,不冷不热地说:“有暮南倾在,我何必操这个心。” “暮南倾?” 亚德疑惑,“没听过,在英国很出名?他能对付南风夜?” “嗯,当然。” 卜锦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搁下酒杯的时候,他冲亚德说:“过两天带你去拜访拜访他,看了他,你就知道了。” 亚德虽然不解,还是点头。 三个人又边喝酒边看着亚瑟做饭,这个时候,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楚秋把脸上黑糊糊的一团东西洗掉,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从楼梯上下来。 原本在喝酒的三个男人自然是往他那里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让卜锦城和楚弈北同时地惊住了! 六岁的楚秋长着跟卜锦城一模一样的容颜,漆黑的眼眸,稚嫩却又不失英俊的脸,虽然这张脸是稚嫩的,但那脸部线条却又显得冰冷而又疏离,小小的年纪,满身桀骜不羁,看向屋内人的眼光没有畏惧,没有恭敬,只是一种平淡。 卜锦城慢慢地从单脚椅上站起来,看到眼前这张缩小版的自己,他的心和他的血液都在疯狂地翻腾。 这是谁? 这是阿月的孩子? 他……跟阿月的孩子? 巨大的喜悦从心中轰然炸开,卜锦城身体晃了晃,有点站立不稳,这是继阿月那件事之后,第一件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这个孩子…… 卜锦城缓慢地走近楚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楚秋很不喜欢有人这样靠近自己,眉头蹙的极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冷冷地冲卜锦城瞥了一眼:“虽然你是亚德叔叔的朋友,但请你离我远一点儿!” 亚德:…… 楚弈北:…… 这脾气,还真是跟卜锦城小时候很像! 欠揍! 卜锦城却是罔顾楚秋的话语,只是用那双经过改造的琉金色的眼睛,热切地看着他:“你……” 好多话想问。 好多话想说。 可所有的话,在出口的这一刻,又什么都说不出。 问什么呢? 问他叫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问他的母亲呢?他是被楚弈北从河边捡回来的。 他是孤儿。 卜锦城双拳握紧,想到如果这是他跟齐飞月的孩子,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却又抛弃不管,她……已经狠心至此了吗? 痛苦霍然间就随着经脉爬满了心房,可转眼想到齐飞月是真的没死,他又欣喜若狂。 伸手,不顾楚秋嫌恶的眼神,摸上那一张稚嫩的脸。 这一刻,因为六年来备受相思折磨而产生恨意的卜锦城彻底的走出了那一场噩梦,不管怎么说,她替他生下了孩子。 卜锦城已经自动自发地将这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小鬼看作了自己的孩子,楚弈北坐在那里,看他这个样子,就摇了摇头,也站起来。 “阿锦,这个世界上长的相似并不奇怪。” 卜锦城英俊的眉头皱了一下,那一双几乎片刻不离楚秋的眼睛也慢慢地收回来,他转过身,并没有理会楚弈北的话,而是掏出手机,走出门外,给凯燕打了个电话:“查一个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算是把英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找出来。” 他知道,他的阿月肯定就在英国。 只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又伪装成了谁!而女皇……是不是真的就是她? 卜锦城一瞬间心口澎湃。 他想到了一个人—— 时太太。 那个女人非常可疑。 “弈北!” 他猛地冲进来,一向淡定泰山崩于眼前都不眨一下眼的脸出现各种表情,他冲里面正准备开饭的楚弈北说:“我先走了!稍后你把小鬼带来。” “龙!” 亚德和亚瑟都叫他。 卜锦城这个时候却是管不了他们了,他只想回去,他要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齐飞月,时月,时月,时念,时念……是想念还是不念? 她想念的是他? 她不念的……也是他? 卜锦城匆忙返回,连夜开车回到英伦市,到了别墅后也顾不得进屋,直奔9号别墅,原本激动的心情在看到那道紧闭的铁栅门时倏地一冷。 黑夜了。 夜深了。 那个时太太肯定已经睡了。 他抬眼往里面望去,整个9号别墅都黑漆漆的,连壁灯都没有亮,一到夜晚,这栋别墅就安静的像一片墓场,卜锦城微微皱了皱眉。 他静静地驻足观察了好几分钟,最后脱掉那件冗长的黑色风衣,挽起袖子,活动了一下腿骨,就着墙壁翻进了别墅。 来过两次,又偷偷观察过多次,卜锦城早已经对这个别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轻松找到主人家的卧室,他先是轻轻贴着玻璃窗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预示着主人公要么是睡了,要么是不在。 他轻易地撬开那道锁扣,进了卧室。 入到卧室之后他没有立马动作,只是靠着窗户站了一会儿,待适应了卧室内的光线之后,他才慢慢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很普通的房间,摆设也极为简单,除了床,沙发和柜子这些基本设施外,就是一张书桌,连化妆台都没有,床头摆了一个床头柜,地毯是草褐色的,倒是极为青素。 卜锦城的视线从这个卧室的一景一物上扫过,最后又落回床上。 床上铺着一床白色的软被,平平坦坦,整整齐齐。 没人! 卜锦城走过去摸了一下,又低头嗅了嗅,一股花香隐隐地流蹿,他眼底流出一道奇异的光来,这被子看似普通简单,却不想,竟然也是皇家之物! 他又沿着那张床走到书桌前,伸手摸了摸,又翻了一下那些摆在书柜上的书籍,倏地,一个信封袋从书缝中掉了下来,卜锦城瞅着那个信封,缓缓拿了起来。 他看了看那个普通粗糙的信封,信手就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定晴一看,瞳孔狠狠一缩。 是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小男孩他刚刚才看过。 卜锦城捏着照片的手隐隐地发颤,这位时太太为什么会有楚秋的照片?楚秋远在西部,而她却像个中规中矩的上班族一样,白天上班,晚上下班,从没离开过这个别墅,照片哪里来的? 她跟楚秋什么关系? 她昨天在吃了他做的菜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卜锦城一想到这位时太太可能真是他失而复得的阿月,他的心就止不住地狂跳! 要试探试探她。 怎么试探? 一向聪明睿智的卜锦城看着这些相片,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回响,她没死,没死…… 过了一个世纪之长那么久,卜锦城才平复那澎湃不已的心情,一脸忍耐平静地将相片装回信封,又摆回之前的位置。 他沿着这个卧室走了一圈又一圈,将这个卧室里的一景一物都深刻进脑中之后,这才很不舍地离开。 回到10号别墅,他将风衣往沙发上一抛,进到浴室洗澡,洗罢澡,他又给凯燕打了个电话:“不用全面搜查了,你只查一个人。” “谁?” “时月。” 隔天早上,齐飞月从8号皇家别院的卧室里醒来,洗脸刷牙,一如继往地跟齐时念一起通过书柜的通道,来到9号别墅的卧室。 两个人从卧室里下来的时候,荣正刚好把早餐摆好,见到她们就笑着喊了一声:“太太早,小姐早。” 齐飞月冲她笑了下:“早。” 然后就拉着齐时念坐在了餐桌的位置上,安静优雅地吃着早餐,吃罢,齐飞月就对荣正说:“我先去上班了,今天念念就麻烦你送到学校了。” “我知道,太太放心。” “嗯。” 齐飞月笑着点头,临走前亲了亲齐时念的脸颊,说:“不要调皮,好好听你荣阿姨的话。” 齐时念撇嘴:“我很听话的。” 齐飞月笑着又亲了亲她,也不戳穿她,拿了包和外套,开了那辆普通的福特车出了门,刚出门没有多远,就遇上了暴民。 暴民? 齐飞月挂名女皇这么久,第一次见暴民游街,一时怔在了那里。 等到暴民快接近的时候,她慌忙打开车门,南风夜曾经说过,如果遇到暴民游街,不要惊慌,选择快速离开,那样才是对自己最安全的,因为你不知道暴民是亲皇派还是反皇派,不管是哪一派,都不可轻易招惹。 齐飞月惊慌之下,弃车而跑。 但是,刚转身,眼前刺目的灯光照来,接着就是紧急的刹车声,再然后就是…… 第253章 楚秋、时念、阿月 “时太太?” 齐飞月脑袋有点发晕,肩膀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耳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齐飞月睁开眼皮,就看到了一张半陌生半熟悉的脸。 “龙先生?” 卜锦城点了点头:“感觉怎么样?你刚刚差点撞上我的车。” “我……” 齐飞月揉了揉头,这才看清楚她此刻不在马路上,而在车上,还是在……在龙剑城的怀里! 齐飞月吓的脸都白了! 还没开口说话,那位于头顶上方的男人又开了口,声音很好听也很迷人,却将齐飞月吓的一阵心惊肉跳。 他说:“你在哪里上班,我送你去。” 啊? 齐飞月这个时候不是惊吓了,是惊恐! 龙剑城要送她上班? 这这这…… 齐飞月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抬起眼皮,胆颤而又心惊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冷硬的下颚,又顺着他的肩膀看了看坐在后两排的那些冷漠的黑衣兵士,齐飞月闷闷地想,他如果知道自己是女皇,会不会当场就杀了她? 垂下眸子,绞紧手中提包的带子,齐飞月脑中快速地想着应对之法。 卜锦城不动声色地将这个越来越可疑的女人拉近怀抱,那犀利如鹰的视线紧紧地盯在她两耳边的鬓发处。 这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难道也是易容的? 他伸手触上那可能是真假皮肤的连接处,手指微微用力,很想撕掉这层皮肤,但他不敢冒险,如果不是易容,他岂不是生生撕着人家的皮肤? 卜锦城犹豫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原本宁静肃穆的车厢内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啊!你别碰我!别碰我!虽然你是龙剑城,可是我,我……” 齐飞月一边尖叫一边抓紧领口,视死如归地要维持自己的清白,“我是有丈夫的人,你不可以,不可以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卜锦城原本英俊漠冷的脸刷地一黑。 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问:“时太太,我对你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 “你的手……” 齐飞月一副小媳妇受到恶霸欺负的模样,委委屈屈地指证。 卜锦城放在她背上的手一僵,黑沉沉的视线盯在她的脸上,冰戾,森寒,犹如鹰隼一般似是要望到她的灵魂深处去。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齐飞月的心一直一直地下沉。 她原以为今天她真的要死了。 却不想。 卜锦城抿唇松开了她,又拿出丝帕,微微垂着脸面,深蹙着眉头,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手指和手面,掌心,语气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丝丝阴气,“你以为我想碰你?” 齐飞月激灵灵地一怔,忙道:“没没没!” 连续说三个没字,没换来卜锦城的好脸色,只换来他一记森寒的冷眸和冷笑。 时月。 时太太。 呵。 不要让他查出来她就是齐飞月,不然! 卜锦城猛地降下车窗,将那白色的丝帕冲着窗口扔了出去! 六年! 她让他的心死了六年,也空了六年,她却在这里用着另一个身份活的坦然又平淡,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停车!” 忽地,卜锦城冷冷地开口。 司机慌忙把车稳稳停住。 卜锦城不看旁边的齐飞月,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的景色,丢出一句话:“滚下去!” 这句话当然是说给齐飞月听的。 齐飞月此刻也有下车的打算,所以也就没计较他那欠揍的词语,拉开车门就快速地下了车,刚把车门关上,还没站稳,那辆黑色林肯就如一阵旋风般,刮起一阵灰尘,走了。 齐飞月擦了擦灰尘迷湿的眼睛,跺了跺脚,骂一句:“假绅士!” 然后掏出手机给夜笙打电话:“你过来接我,我今天早上遇到暴名了,这会儿在……” 报出地址后齐飞月就站在路边等。 夜笙来的很快,几乎是在齐飞月挂断电话后的五分钟就赶来了,他将车停在路边,因为他的身份原因,他没敢下车,只是落下车窗,看了一眼齐飞月。 齐飞月立马上车。 等她坐稳后,夜笙就连忙把车开走了。 在他的车开走后,那辆原本已经离开的黑色林肯又开了回来,卜锦城手臂撑在车窗上,黑眸夹杂着滚滚的金边,露出十足十的猎豹捷影:“看清楚刚刚的车了?” “是的,少主。” “那就去办。” 后座上,一个黑衣兵士身影如风,下车后很快就没入人群,不见了踪迹。 前面司机问:“现在要去哪儿?” 卜锦城淡淡抿唇:“回别墅。” 黑色林肯绕了一个大圈又重新回到别墅,等车停稳后,司机将车门打开,卜锦城理了理西装领子,从车内踏出来,他没有回10号别墅,而是站在9号别墅前,伸手向后面的人要了一根烟,咬在唇间吸着。 不大一会儿,9号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荣正牵着齐时念的手走出来。 “龙叔叔!” 齐时念眼睛极尖,一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卜锦城,笑着冲过来,“龙叔叔又是来找我妈咪的吗?” “不是。” 卜锦城将烟拿开交给身后的人,伸手揉了揉齐时念的脸蛋,问:“吃过早饭了?” “吃过了。” “还想吃龙叔叔做的蛋糕吗?” 卜锦城第一次拜访的时候送给了齐时念一个礼物,是他自己亲手做的甜点,卜锦城的手艺,放眼整个厨艺界,没有一个人可与他相比,他做的甜点,就是齐时念这种吃多了各国甜点的挑剔的嘴也免不了被吸引。 一听到蛋糕,齐时念的眼睛就亮了:“龙叔叔又做了蛋糕?” “嗯,不过在叔叔家里,没带出来。” 齐时念转了转眼珠,笑道:“那我去叔叔家里吃。” 卜锦城笑了下,荣正听着话头不对,连忙走过来,拉住齐时念就碎碎念:“小姐,你答应过太太要听话的,我们今天还要去学校。你要是跟龙先生走了,太太回来了我没法交待啊,还有今天的课程也不能耽搁……” 荣正还在那边说,齐时念的小脸已经塔拉了下来。 卜锦城看着,那么漂亮的小脸,染满愁云,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也不大高兴了,扬手一挥,后面立马走出来一个黑衣兵:“少主!” “送小念去学校,晚上接过来。” “是!” 黑衣兵恭恭敬敬地将齐时念请上了车,齐时念上车前欢呼地冲卜锦城挥手:“龙叔叔,晚上我跟妈妈都来!你要做好多好多蛋糕给我哦。” “嗯。” 卜锦城看着那窗口处盛开的笑容,眼前莫名地就闪现出齐飞月那张带笑的脸来。 心口一阵涩一阵酸又一阵甜蜜。 他想,他终于找到她了。 时、太、太! 晚上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卜锦城深吸一口气,正要返回别墅,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看,接听:“弈北。” “阿锦,你不在别墅?” “出了一趟门,刚回来,人带来了?” “带来了,但是……” 楚弈北很是头疼地说,“他真的跟你小时候一样,那脾气……我真是很想揍他一顿!” 卜锦城一听就笑了,“能让你头疼的人物,可不一般啊。” “你的儿子能一般么?” 楚弈北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的,但卜锦城在听了这句话后,那笑容就僵死在了唇角,虽然他是觉得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阿月生下来的,但…… 如果楚秋真的是阿月生的,而时太太又是阿月的话,那她为什么留下了齐时念,却独独抛弃了楚秋? 是因为楚秋长的像他? 因为她不要他了,所以连着儿子也不要了? 卜锦城一想到这里心又疼了。 楚弈北在电话那边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扬声喊道:“锦城!” “我在。” 卜锦城吸了吸气,“马上就到了。” 就罢就挂断。 回到别墅,就看到客厅里坐着楚弈北,还有君晚,还有亚德和亚瑟,至于那个小鬼……卜锦城目光看过去,只看到小孩子越发抗拒的脸。 一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又寄养在别人家里,心生警惕,处处防备是正常的,可这些正常一旦出现在有可能是他自己亲生儿子的身上,这些正常都变得不正常了。 卜锦城心里有愧疚,也有深深的闷疼,虽然不是他抛弃的他,他依然觉得很自责。 “楚秋。” “别靠近我。” 楚秋的防备心很重,不管是谁,就算是亚德和亚瑟,也不能近他三步之内。 卜锦城原本想走过去的步伐硬生生停住,他很想伸手抱抱他,但看楚秋的样子,他未必喜欢,卜锦城只好改变策略,把君晚唤出来:“你带他到楼上练练手,不打的他心服口服,你就别下来!” 打击一个自尊心过大的男人,无非是输在一个女人手里。 君晚一听,伸手就将楚秋拎了起来。 楚秋只有六岁,还称不上男人,最多是一个小孩,可即便只是小孩,这样被人拎着衣领子,他也接受不了,扑通地踢着腿,他冲君晚吼道:“放开我!我最讨厌别人拎我领子!信不信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等会儿你还有力气吼出来,我就叫你爷!” 君晚毫不客气地将他拎到了楼上,关门前,半是调侃半是揶揄地打击着他,然后手臂一扬,将他摔在了结实的地板上。 第254章 试探(1) 楚秋哪受过这样的蔑视,被摔在结实的地板上也不嫌疼,小小的身子像鲤鱼跃龙门那样猛地从地板上蹿起,用着捷豹一般的速度飞快地扑向君晚。 君晚关门的动作一顿,快速避过他的小把戏。 楚秋扑了个空,只通“嗵!”的一声巨响,他撞在了门板上。 君晚抱胸,闲闲地站在一边,一副居高临下的悲悯姿态看着明明痛的都流汗了,却咬牙不吭一声的小男孩:“战斗力不错,意志力惊人,但就是……” 君晚抬起一只手臂,捋了捋头发,很不客气地打击他:“武功太差!” “你!” 楚秋气的脸都红了。 君晚挑眉,一手拍在他的脑顶上:“怎么?你以为你打得过我?脾气这么差,确实欠调教!起来,我就用一只手,你如果能在十招之内胜我五招,我就算你赢,怎么样?” “十招!” “呦呵,很有骨气啊,可我君晚就喜欢把别人的骨气打到泥尘里去!” 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皮筋,将头发扎了起来,又脱掉那碍事的外衣,活动了一下手腕,趁着楚秋还没有站起来的空档,狠狠地击出一拳。 君晚这一拳丝毫没有放水,如果落在楚秋的身上,绝对能让他的肋骨打断。 楚秋自然知道这一拳的厉害,身子灵活地在地上翻几个圈,避过她的拳风,落在了远处。 君晚冲着他伸出小拇指:“一招。” 楚秋抿住唇,那张尚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一股磅礴的怒气,可在那怒气之中又隐隐地透着一股森寒的令人畏惧的杀气。 杀气? 君晚眨眨眼,这么小的小孩,身上会有杀气?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伺机而动的小男孩一个腾空的跳跃,又虚晃一招,在君晚以为他要攻过来的时候,他却猛地蹿到了她的身后,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脚踢在君晚的肩膀上,将她打趴下了。 君晚肩头火辣辣地疼,却是极快地转身,握住楚秋还没有收回去的脚,狠狠一摔,眼看着楚秋又要摔个四脚朝天,却不想,他稳住了身体。 直到楚秋笔直在落在地上,君晚才掸了一下胸前的衣襟,站起身啧道:“不错!” 这一局,平手。 接下来的战斗越发的激烈,坐在楼下的三个人通过墙壁上宽大的荧幕将训练场里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直到中午,这一场比斗才结束。 答案不用猜,当然是以楚秋的失败而告终。 沙发上,亚德和亚瑟看的目瞪口呆:“能在君晚手下过十招,小秋真是出乎意外!” “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楚弈北道。 亚德:“真是龙的baby?” “或许。” 楚弈北耸耸肩,站起来,拍了拍卜锦城的肩膀:“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卜锦城轻扯了一下唇角,眼睛一直不离那个屏幕。 屏幕里,君晚又将小身板的楚秋拎了起来,还是拎着衣领子,楚秋一脸的怒气,可他的力气在刚刚的比武中已经用尽了,这会除了可怜地瞪着眼睛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卜锦城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想到了齐飞月,那一次,她也是被他拎着衣领子,气的满脸通红。 齐飞月,时月。 呵。 卜锦城呵笑一声,转身上了楼。 到了晚上,他坐在书桌后面的那张宽大的黑色皮椅里面,背对着桌子,眼睛望向落地窗前外。 须臾。 被他摆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斜过身子往后望了一眼,唇角扯着一股不知名的弧度将电话接了起来,刚贴到耳边,那边的人就恭恭敬敬地说:“少主,时小姐接回来了。” “嗯,带到别墅来。” “是!” 另一边。 齐飞月也从白金殿前出来,她换了妆换了衣服,跟来时一样,顶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从地下室走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9号别墅。 刚回来,包还没来得及拿下,就听见荣正说:“太太,今天小姐是隔壁的龙先生接送的,刚刚我接到了小姐的电话,她现在正在龙先生的别墅里,让你回来了也去。” “什么?” 齐飞月听后,脸倏地一变。 “念念在龙剑城那里?” “是啊,我看小姐挺喜欢他的。” 齐飞月一听连忙又往外跑,这怎么么能行?他是龙剑城,是跟女皇站在两条船上的人,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今天早上…… 齐飞月一想到今天早上在车上,龙剑城对她做的事,她就后怕。 虽然龙剑城也没对她做什么,最多是抱了她,可她总是心惊肉跳,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齐飞月风火轮一样地冲出别墅,按响了10号别墅的门铃。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卜锦城正在教齐时念学习制作蛋糕,两个人玩的不亦乐呼,直看的坐在边上的几个人目瞪口呆。 门铃一响,卜锦城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君晚,去开门。” “哦。” 君晚起身,有点懵懵的。 这栋别墅,里里外外装的全是世界上最顶极的防盗系统,门口的门铃更是重中之重,全是自动监视遥控的,如果是自己人进来,只需按一个开锁键就好了,断没有去开门的先例。 君晚看到了时念,她猜着来的人肯定就是隔壁的时太太。 让她去亲自迎接时太太,这…… 君晚想不通卜锦城这样做的用意,楚弈北却是在看了卜锦城与时念一起做蛋糕的场景,眸色微微一暗,垂头,点了一根烟。 还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只是他把楚秋藏起来,又是何意? 楚弈北眯着眼吸烟,隔着长长的花园距离,看向那个遥远的大门。 门口。 齐飞月捏着包,不安地等待着。 不大一会儿,就有脚步声靠近,接着就是君晚略带赔罪的客气的笑声:“不好意思,时太太,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我女儿呢?” “在屋里,跟龙哥学做蛋糕呢。” 齐飞月一听眉头又蹙了起来,但她什么都没说,在门打开后就立马往里进,君晚见她神色急切,只好在前面引路,把她引到屋里面后,她就对卜锦城说:“龙哥,时太太来了。” 卜锦城握着蛋糕盒的手微微一顿。 齐时念已经转过了身,冲着齐飞月欢快地大喊:“妈咪!” “宝贝。” 齐飞月冲过来,看她满手的奶油,还有脸上鼻子上也都沾染了奶油,她伸手就要擦,却被另一只手捉住,“时太太。” 卜锦城微微一笑,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深意,她刚刚喊的那一句宝贝,让卜锦城的内心彻底地大乱了。 这是他的宝贝。 是他丢失了六年的宝贝。 激动、喜悦让卜锦城的手劲越来越大,齐飞月疼的甩了一下:“龙先生,你握疼我了。” “龙叔叔!” 齐时念见她母亲疼的皱眉,也急急地喊。 卜锦城猛地反应过来,松开了齐飞月的手,一脸不太真诚的歉意:“不好意思,我是怕你破坏了你女儿的性致,她学的很好,那个就是她独立做的。” 卜锦城指了指一个方向。 齐飞月看过去,看到了一块奶昔蛋糕。 “你女儿很棒,教她一遍就学会了,她学会后做的第一块蛋糕是给你的,她说她妈妈最喜欢吃奶昔味的,所以就做了奶昔蛋糕,要不要尝一尝?” 奶昔蛋糕确实是她的最爱。 但那是之前。 那个时候卜锦城也最喜欢做那种口味的蛋糕给她吃,她每每吃罢,都欲罢不能。 卜锦城将那一块形状并不是很好看的奶昔蛋糕拿起来递给她,一双淡淡琉金的眸子闪着波澜不惊的光:“你女儿做的,不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齐时念仰起头,也是一脸的殷殷期盼。 齐飞月吸了一口气。 她接了蛋糕。 反正。 现在卜锦城不在。 反正。 不就是一块蛋糕的事? 这块蛋糕还是她家亲亲宝贝做的,她确实不能辜负。 齐飞月接过蛋糕,卜锦城又拿了一个软面叉子递给她,齐飞月接过叉子就当着齐时念的面尝了一口,熟悉的香气,熟悉的味道一瞬间就灌满口腔。 齐飞月眼眶微红,却极力忍住,将那块蛋糕吃完。 吃完后,齐时念就忐忑地问:“妈咪,好吃吗?” “好吃。” 齐飞月摸了摸她的头,“既然学会了,那回去后妈妈也给你买制作蛋糕的工具,我们在家里做好不好?不要打扰龙叔叔了,他应该还有事情要做。” “我今天没事,时念已经答应我晚上在这里吃饭,如果时太太不介意的话,晚上就一起留下来。” 齐飞月紧了紧手,抬头看着他。 卜锦城微微挑起那道英气逼人的眉,绅士的脸上展露着优雅的笑,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油然而生的贵气,这明明就是一位绅士。 绅士! 想到今天早上他把她丢下车的行为,这哪是一个绅士会做的? 齐飞月冷哼。 他想演戏,她就陪他演。 “龙先生。” “时太太想说什么?” “龙先生今天早上把我丢下车,晚上又来讨好我女儿,你是想图我女儿什么呢,还是想图我什么?” 卜锦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还说的这么直白,不免一愣。 齐飞月笑着理了一下长发:“我这个人没接受过高等教育,说话比较市井,希望龙先生别见怪。”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不会。” “那就好,耽误你这么久,我们也该走了。”她压根不说吃饭的事,拉住齐时念,擦掉她脸上的奶油,转身就要走。 “等等!” 身后卜锦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第255章 试探(2) 齐飞月转身,不明地看他一眼。 卜锦城慢条斯理地从桌子的餐巾纸盒里拽出一张纸来,擦着手指上的奶油,擦着擦着,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顿住,视线慢慢抬起来,望着眼前这张普通的脸。 “时太太。” 过了很久,他才低哑地喊一声。 卜锦城刚刚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齐飞月的身体,想到她的身体如这奶油一般又香又甜又滑,在他身下绽放出各种风情,他喉咙一紧,身体就有点受不了这种想像。 齐飞月不明白他喊她做什么,眉头皱起。 卜锦城闭眼将那纸巾扔掉,站起身,对君晚说:“把小鬼叫下来,吃饭。” 君晚点头,上了楼。 说罢他又冲齐飞月淡淡地招手:“既然来了,总要吃罢饭再走,就算你没受过高等教育,总该知道待客之道。” “我……” “妈咪。” 齐飞月刚要开口,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的齐时念摇了摇她的手:“我们就在龙叔叔家吃饭吧,龙叔叔做的饭要比荣阿姨好吃多了。” 齐飞月闷。 她怎么就生了一个吃货出来? 蹲身,她看着她小小的脸蛋,轻声问:“你想在这里吃饭?” 齐时念点头。 齐飞月虽然很不愿意跟这个龙剑城有什么瓜葛,但女儿想留下来,她也只好顺了她的心意。 齐飞月轻轻叹了口气,又站起身,对卜锦城说:“那就打扰龙先生了。” “不打扰。” 卜锦城走过来,伸手将齐时念抱进怀里。 齐时念确实很喜欢卜锦城,也许这真的是一种血缘的牵引。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人就是她的父亲,她只知道,她讨厌南风夜,却不讨厌这个龙叔叔。 卜锦城把齐时念抱起来后,齐时念咯咯地笑着,笑的甚为开心。 齐飞月在一边看着,越看心越惊,越看越害怕,齐时念表现出的喜欢太明显了,而龙剑城……齐飞月看着龙剑城的那一张脸,还有那嘴角的笑意,心口有什么在翻腾。 她紧紧攥着手,听着那一大一小亲切的交谈声。 “龙叔叔,你的菜为什么做的这么好吃?” “时念很喜欢吃龙叔叔做的菜?” “嗯嗯嗯!” “那龙叔叔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真的?” “当然。” 齐飞月边听边冷哼,吃货! 也不知道是鄙夷还是吃醋,反正她就是觉得这个龙剑城在用美食收买她家亲亲宝贝。 齐飞月完全忘记了,她刁钻的胃口就是被卜锦城养出来的,齐时念继承了她,当然也继承了她这刁钻的胃。 齐时念对那些大厨师小厨师做出来的食物挑剔反感的很,那些有名的无名的,凡是被请进8号别墅的厨师都因为这位祖宗太难伺候而不敢再来了,因为这件事,南风夜还专门把齐时念叫到书房训斥了一顿,以至于齐时念就更加讨厌他了。 “龙叔叔,我可以跟你学做菜吗?” 宽大的琉璃台前,齐时念坐在高脚椅上,一边看着卜锦城动作优雅地切着菜,一边支着小小的下巴说。 卜锦城轻笑,先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前方,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生怕他会吃了她的宝贝女儿的时太太,用着不大不小,却能让站在那里的女人听得清楚的声音说:“只要你妈妈不反对,我当然很乐意。” 齐时念双腿一蹬,从高脚椅上跳下来,冲到齐飞月面前,仰脸喊:“妈咪!” “你还小,不适合学做菜。” “我不小了,我都六岁了!”齐时念拍拍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齐飞月真是头疼,女儿有时候太出色,她也是备感压力,她谆谆引导说:“女孩子的手很嫩,不能做这种粗活,你要是把手磨出茧子,以后就找不到男朋友了。” 她的话引起身后的卜锦城一阵轻笑。 齐飞月也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听到龙剑城的笑声,她的脸就红了,但还是强调:“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齐时念一脸怀疑地看着她:“真的么?” “真的。” 齐时念不信,她妈咪的智商,哎…… 齐时念不问她了,而是说:“妈咪,我学会了做菜,可以做给你吃,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西餐中餐。” “念念……” “时太太。” 卜锦城在身后打断她们二人的对话,眉间染着几缕笑意:“如果你的女儿想学,我可以教她,你的女儿这么漂亮聪明,你不用忧愁她以后没有男朋友。” 齐飞月一听龙剑城这样说,脸又红了。 卜锦城却是不再看她,又朝齐时念招了招手:“你可以先看看。” 齐时念欢呼一声就奔了过来。 只是,还没有靠近,楼上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就是一道气哄哄的男孩声音:“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许拎我衣领子!” “你有本事的时候再跟我说这句话。”君晚把他拎的更高了。 楚秋真是气死了,这个死女人! “龙哥,人带下来了。” 君晚把楚秋摔在沙发上,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冲着那道充满怒火的眸子看了看,挑眉:“没本事就把脾气收敛点。” 楚秋愤恨地扭过头。 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个小女孩,还有一个女人充满惊愕的脸。 他微微皱眉,又把头转了回来,对着刚刚的楼梯。 齐飞月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刚刚看到了谁? 楚秋? 是叫楚秋吧? 上次夜笙给她看过照片,似乎是说他叫楚秋? 依夜笙调查的信息来看,他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儿子,她的儿子,怎么会出现在龙剑城的别墅里? 齐飞月心中惊疑不定,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激动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身子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盯在楚秋侧过去的脸上。 卜锦城本就是试探她,所以,她的反应全部都落进了他的眼里。 他默默地垂下眉,心中大概已经确定了,但他不敢很肯定,毕竟,有些事情他还真没想通,如果阿月真的生了两个孩子,如果楚秋是她丢弃的,她怎么会有这么惊喜的表情?她应该是惊恐才对。 齐时念看到屋里出现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孩子,也不跑去跟卜锦城学菜了,转个方向就去了沙发边。 所以说,小孩子的心性,真的是一会儿一个样。 齐时念趴在沙发上,很是自来熟地问:“小哥哥,我叫时念,你叫什么?” 楚秋转开眼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漠寒的没有一丝温度,他没回答齐时念的话,又把头转了过去,真是欠揍的很! 君晚扬手就拿了一瓣橘子砸他:“有没有礼貌?没见有人问你话呢?” 楚秋狠狠地捏了捏拳,十分不情愿地扭过头,冲着面前这张笑的像如来佛一样的女孩子吐出两个字:“楚秋。” “楚哥哥。” 齐时念笑着跑过来,叫得那个亲切。 君晚略抬眼眸往齐时念脸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边仿若失了魂一样的时太太,这才把视线看向卜锦城,接收到卜锦城的眼神示意,她站起身,拍拍衣服,走了。 亚德和亚瑟早就被卜锦城使派走了。 楚弈北也有自己的事情,所以今天也不在别墅里了。 此刻。 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了这四个人。 卜锦城沉默地做饭,齐飞月一双眼睛似乎被定格了一样一直落在楚秋的身上,楚秋一脸冷漠地皱眉应对着齐时念无厘头的聊天。 这种奇怪的组合持续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被卜锦城一句:“吃饭了”打破。 卜锦城喜欢做菜,但不是经常做。 在他的印象里,他做菜最频繁的时间就是跟齐飞月在一起的时候,因为齐飞月很喜欢吃他做的菜,他也乐意为她服务。 那一天,在9号别墅,他头脑一发热,也做了一顿饭。那一顿饭,让他意外地得到了惊喜,让他开始怀疑这位时太太很可能就是齐飞月。 而今天。 这一顿饭,能不能让他试探出来她就是阿月,楚秋是她的孩子。 卜锦城将菜一一端上桌,看着桌上的菜,他的唇角勾出极浅极浅的弧度。 齐时念最先反应过来,一听说要吃饭了,就飞快地跳起来,也不跟这位看起来很酷很拽的小哥哥套近乎了,直接奔到齐飞月身边,拉住她的袖子就往餐桌走。 “妈咪!好香啊!” 齐飞月被她抓住衣服,那失神的眼睛才收了回来,又听到齐时念这贪吃的声音,嘴角忍不住就抽了抽。 齐飞月被齐时念拉到了桌边,两人双双地坐了下来。 楚秋坐在沙发上没动。 卜锦城对齐飞月说了句:“我去叫他。”就去了客厅。 齐飞月坐在那里,咀嚼着卜锦城的这句话,总觉得不对劲,可一时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就只好摇了摇头,笑自己想的太多。 卜锦城走到客厅,目光往楚秋脸上望定,伸出手,拉住他。 楚秋很抗拒。 卜锦城看着这个把自己伪装的格外尖锐的孩子,心脏那里就钝钝地疼,他本来拉着楚秋的手改成了搂住他的肩膀,把他从沙发上单手抱起。 第256章 试探(3) 楚秋抗拒的身子在他一句:“在这里不需要害怕。”的话语里渐渐放松下来。 卜锦城把他单臂抱住,抱到餐桌边,放在了自己椅子的旁边,此刻的方位就是,齐飞月和卜锦城面对着面,齐时念和楚秋面对着面。 隔着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卜锦城看向对面的女人,微扯了一下唇:“吃吧,这些可都是我的拿手菜。” 拿手菜…… 齐飞月碧蓝的目光落在那些色味俱全的菜上,越看心中的不安就越大。 这些菜她当然是熟悉的,全都是卜锦城以前最拿手的,而且也是她最爱吃的,每一道菜的味道,她还记得的清清楚楚,这个龙剑城到底跟卜锦城什么关系? 齐飞月一想到卜锦城,心口就隐隐地疼,她脸色变得有些白,搁在腿上的手也在颤抖。 这个时候,卜锦城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她的碗里。 剁椒鱼头这道菜,是齐飞月之前最最爱吃的,虽然每次吃罢她都辣的眼泪直流,可还是止不住地一次接着一次地吃,而每次吃罢,卜锦城看着她红而透亮的眼睛,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吻上一遍又一遍。 齐飞月看着碗里的菜,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她“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面,匆忙站起身,有些失魂落魄地说:“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扎着头就走。 卜锦城出声提醒:“右手边走廊的侧后方。” 齐飞月按照卜锦城说的方向寻了去,找到卫生间,她推开女厕所的门就进去,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反正呆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餐桌边。 齐时念边吃菜边皱眉,眼看时间真的太长了,她也把筷子放下,两条小腿直接一蹬就要下去,卜锦城看到了,扬眉问:“不吃了?” “我去看看妈妈。” 卜锦城微抬视线,看了那条长廊一眼,站起身说:“我去看看,你乖乖吃饭。” 齐时念摇头:“不行。” 妈妈是她的全部,妈妈今天不开心,妈妈不开心她也不开心,妈妈今天不想留下来吃饭,是她任性地拉着妈妈留下来。 齐时念想到这里就很自责。 妈妈为了保护她,为了不让她像个金丝鹊一样被锁在那个8号别墅里,答应了南风夜的所有要求,才被允许出来单独住,妈妈为她牺牲了很多,她不能再让妈妈不开心了。 “龙叔叔。” 齐时念抓着走过来的卜锦城,问:“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妈咪?” 卜锦城眉头一凛:“时念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不会看错,你真的认识我妈咪。”这一次,齐时念不是询问了。 卜锦城看着齐时念这张让他感觉非常熟悉和亲近的脸,弯下腰,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叔叔是觉得你妈咪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可我妈咪在英国没有朋友啊。” 除了夜笙叔叔和琉艳阿姨,这位龙叔叔,她从来没见过呢。 卜锦城眸色暗了暗:“我说的是中国。” “那更不可能了。” 齐时念说:“我妈咪说她从来没去过中国。” “或许吧。” 卜锦城抱住她,把她重新抱到椅子上安置好,说:“你好好吃饭,你妈咪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去看看。” 齐时念看着他,没说话。 卜锦城转身就走。 齐时念软糯的声音响在身后:“龙叔叔,我妈咪是个爱哭鬼,你如果看到她哭的话,不要嘲笑她。” 卜锦城脚步一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爱哭鬼? 在他印象里,齐飞月可不是个爱哭鬼,她任性撒娇样样精通,就是不爱哭。 “我知道了。” 卜锦城淡淡地应着,腿已经笔直地往齐飞月消失的地方去了。 走近。 就看到一个女人撑着壁台在水池里摸来摸去。 齐飞月刚刚进到卫生间,确实是解决了一次生理排泄,但也哭了,等她收拾好情绪,出来洗脸的时候,却不小心将左眼里面那个蓝色的隐形眼镜给弄掉了。 这个眼镜是她的保护色,她不能丢掉。 在家里还好,她不怕被发现,但这里是龙剑城的地盘,龙剑城又是誓死要杀女皇的人。 齐飞月开始是在慢慢摸,摸到最后,她觉得没希望了,那一只隐形眼镜肯定是被流水冲走了,正想收手,打算以一个拙劣的借口离开时,身畔,忽地传来一道低低沉沉的声音:“在找什么?” 齐飞月一惊,飞快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左眼。 卜锦城皱眉看着她的动作,眉心一点一点地拧了起来:“眼睛不舒服?” “不是。” 齐飞月半撑着洗脸台,往后倒退两步,整个身子都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离开卜锦城的气息范围,她捂着眼,说了一句不是之后,似乎感觉不妥,又立马补一句:“是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 卜锦城凑近,伸手就要去碰她那只捂着眼睛的手。 齐飞月惊慌地喊:“龙先生!” “嗯?” “我、我那个,身体不太舒服,我想先回去了,多谢你今天……”的款待。 话没说完,卜锦城就出其不意地伸手。 齐飞月吓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卜锦城的手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平平坦坦地撑在了她头脑一侧的墙壁上,见她紧绷着身子,十分害怕的样子,他就问:“你很怕我?” “不、不是。” “眼睛怎么了?我看看。” 齐飞月哪能让他看眼睛,摇头又摇头:“没事,就是刚不小心进了水,有点疼。” “哦……” 卜锦城拖出老长老长的尾音,但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身体反而在一点一点地往她身边靠拢,直到两具身体相触,他才微弯腰,用着近乎是不容置喙的语气说:“时太太在我家做客,我总不能让你负伤离开,这样是很不礼貌,很不绅士的。” “我没关系。”齐飞月接的很快。 卜锦城淡淡笑道:“我有关系。” 说罢,手臂一抬就箍住了她的细腕,把她的手臂拿开,齐飞月连忙闭上眼睛,而卜锦城在握上她手腕的那一刻,心口竟涌出莫大的异常情绪,他盯着她脸的目光越发的深了。 齐飞月感觉危险了,这次是真的危险了,被他看到她眼睛原本的颜色,就真的危险了,英国的人都知道,这一代女皇,拥有的是黑色的眼眸。 情急之下,她张嘴就喊:“念……” 她想喊时念过来,可是,刚张嘴,那个脸上泛着淡淡冰冷笑容的男人就猛地俯下了脸,可恶地吻上了她。 卜锦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靠近她后,他身体里的血液就在翻腾,在叫嚣,这完全是他跟齐飞月在一起时才会有的反应。 齐飞月戴了假面具,又换掉眼睛的颜色,但她的身体还是那具身体,卜锦城这一生只对她一个女人有感,也只对她的身体有感觉。 吻上她的那一刻,他觉得他是对的,尤其是身下的女人在惊恐之下睁开了眼睛,那一对眼睛,漂亮至极,一个是碧蓝深空,一个是水墨秋泓。 卜锦城危险地眯眼,墨瞳黑眸? 齐飞月暗叫一声糟糕,又猛地把眼睛闭上。 卜锦城原本是一手握着她的手臂,一手撑在琉璃台上,这个时候,他将那只放在琉璃台上的手拿开,握在了她的腰上,触手的柔软让卜铁城的手劲蓦地加大,刚刚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立马变得极具侵略性。 齐飞月惊慌失神,抗拒着挣扎着,但她的嘴巴被卜锦城吻住,她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嘴边除了呜呜的抗拒声,就是两唇相吻的声音。 一时。 洗手间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燥热。 卜锦城越吻心中的喜悦就越大,越吻那握在身下女人腰上的手劲就越大。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这个该死的女人! “齐飞月!” 正想念出心中那个相思了六年之久的名字,忽闻身后一串脚步声,卜锦城身体猛地一僵,对了,餐厅里还有两个小鬼,他不能在这里…… 恋恋不舍地松开那馨香的唇瓣,他眼睛极深极沉地盯在眼前捌过脸的女人身上。 “妈咪,龙叔叔,你们在做什么?” 齐时念小跑地冲过来,看到两个人异常奇怪的姿势,疑惑地问道。 齐飞月脸都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她要推开卜锦城,却被卜锦城先一步放开,他看了看又被她蒙上的眼睛,整了整衣衫,转身,一本正经地对齐时念说:“你妈咪眼睛不舒服,刚刚叔叔在给你妈咪看眼睛。” “哦,妈咪,你眼睛不舒服?” 齐时念走过来,拽住齐飞月的裤子。 齐飞月微眯着眼睛,弯腰将齐时念抱起来,直接不看站在那里一脸深沉的男人,抱了齐时念就走:“妈咪是有点不舒服,念念,我们回去好不好?” “可妈咪还没吃饭。” “我回去再吃,就不要麻烦龙叔叔了,好不好?” “好。 “妈咪,你眼睛怎么了?” “进了水,有点疼。” 齐时念便没问了,安静了一会儿,又听一句天真无邪的声音蹿出:“妈咪,你嘴巴好红,也有点肿哦,我刚刚看到龙叔叔在咬你,他为什么要咬妈咪?” 齐飞月面皮一紧。 倚在白色瓷壁上的男人却是蓦地一笑。 第257章 试探(4) 齐飞月抱着齐时念离开,连一句招呼都没打,很失礼地一声不吭地走了,回到9号别墅,她吩咐荣正再做点夜宵,又把齐时念丢给她让她先看着,自己则回到卧室。 一进到卧室她就捂住胸口,那里就像过山车一样,轰轰然地响着。 惊恐,惊恐,大大的惊恐。 她有点慌,这次是真的有点慌了,她拉开衣柜的门,快速进去,找到南风琉艳,把自己一不小心就让龙剑城看到她眼睛的颜色这件事告诉了她。 南风琉艳一听,脸色也变了:“你是说,龙剑城看到了你的黑眸?” “嗯。” 齐飞月脸色也是白的,这件事,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件小事,寻常人看到她的眼睛颜色不对劲,有可能想的是她爱美,喜欢戴美瞳,可这个人不是寻常人,他是龙剑城。 “琉艳,怎么办?” 齐飞月手心紧张地问。 南风琉艳在卧室里来回地踱步,她也觉得这事透着危险,为了齐飞月的安危着想,她走了几圈之后,抬眼,看着齐飞月:“告诉南风夜吧。” “不行!” “为什么不行?” 齐飞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行,总之不能告诉南风夜。 “琉艳,还有几天就到女皇登基的日子了,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南风夜,我跟念念就没法再住在9号别墅了,你知道,这是我在登基前,唯一剩下快乐自由的日子了。” 南风琉艳看着齐飞月的样子,心口酸涩。 她走过来,握住齐飞月的手,把她拉到床沿坐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南风夜非要让你登基,但是,阿月,你真的要顺了他的心意吗?” “不然呢?” 齐飞月喃喃地垂眸,想到今天在10号别墅里看到的楚秋,她深深吸一口气,说:“我也有我想做的事,如果不能脱离南风夜的掌控,我没法去做自己的事。” 南风琉艳疑惑,张口就问:“你自己的事情?什么事情?” 齐飞月抿了抿唇,没说。 什么事情? 很多。 楚秋的事情,齐虹的生死调查一事,还有齐建业留给她的平安符,还差一张,那一张,南风夜没有给她,说是等结婚的当晚,他会亲手取给她。 也就是说,那道平安并不在南风夜的身上。 她也在等。 不管是登基还是结婚,她都无所谓了,从离开丰城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往后的路,全不由已了,但是,哪怕再身不由已,她也会将事情查清楚,尤其是……楚秋,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如果是,南风夜为什么要残忍地将这个孩子丢弃,他又为什么要骗她? 齐飞月一想到楚秋,一想到楚秋那一张几乎与卜锦城一模一样的脸,她的心口就直泛冷。 “阿月,你怎么了?手好凉!” “我没事。” 齐飞月抽回手,对南风琉艳说:“这几天南风夜忙着女皇登基的事情,不会来这里住宿了,我也不会再过来,你帮我撑着点。” “放心吧,有我在。但是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夜笙去……” “不能让夜笙来,他是南风夜的属下,这是整个英国政坛都知道的事,如果让他来保护我,只会让我更早地暴露身份。” “但是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我一个普通人,有什么不放心的?”齐飞月笑着安慰她。 南风琉艳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之前是没关系,但是今天,龙剑城在看到了她的眼睛,不可能没行动,南风琉艳想了想,斟酌道:“要不,我把战歌叫来?” “战歌?” “嗯,她也是南风夜的人,但她却是暗影,不会像夜笙那样被人瞧见。” “你擅自调动南风夜的人,他不会责备你?” “严格说来,战歌并不是南风夜的人,她是……”南风琉艳想到了什么,眸光动了动,又道:“反正你放心,南风夜的人我哪调动得了?” “好吧。” 齐飞月想到齐时念,觉得有个暗影保护,也是好事,就点头答应了。 她一答应,南风琉艳也松了一口气。 齐飞月便朝她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嗯,你自己小心点,最好别再去龙剑城那里了,那个人,城府极深,又很可怕,你少招惹。”南风琉艳不放心地再次叮嘱。 齐飞月摸了摸唇,想到龙剑城今天强吻自己的一幕,真是百般滋味都不及惶恐一分,即便是南风琉艳不说,齐飞月也断不可能再去了。 可是。 楚秋。 楚秋在他那里。 哎! 齐飞月揉着额头离开,回到9号别墅后,她又重新戴了一副蓝色隐形眼镜,然后就下了楼。 楼下。 荣正已经做了简单的夜宵,齐时念正坐在餐桌边认真地吃着,但你看她吃的认真,其实她没吃什么,因为刚刚在10号别墅,她已经吃饱了,但荣阿姨辛苦做了这么久,她不吃一点儿会惹她伤心的。 齐飞月走过来,荣正就连忙把她那一份夜宵端出来,等齐飞月接手,她就本分地站在一边,不解地问:“太太刚在龙先生的别墅里没吃饭吗?” “嗯,有点不舒服就回来了,总不能麻烦龙先生照顾我。” “太太不舒服?” 荣正一听,慌忙上前。 齐飞月摆手说:“也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眼睛刚刚有点疼,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我刚在楼上休息了一会儿,这会没事了。” “那就好。” 齐飞月没再说话了,低头吃着饭,一边吃一边给齐时念夹着青菜。 母子二人在饭桌上的气氛总是很奇怪的,齐时念胃口极刁钻,荣正做的菜不合她的味口,而且她也不饿,但齐飞月给她夹一根菜,她就吃一根,不管齐飞月夹什么她都会吃掉。 齐飞月不夹了,她也就不吃了。 荣正站在一边看着,虽然不说话,但暗地里对这对母子的相处却极为新奇。 “荣管家。” 吃罢饭,齐飞月就放下筷子喊了一声。 荣正立马收回胡乱的猜想,“嗯”了一下,问:“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今天别墅外的灯就不要熄了。” “好。” 以前的每一次,荣正离开时都会将楼下的大灯和小灯全部关掉,这是齐飞月的吩咐,但今天,她走的时候,将别墅外镶的几盏壁灯给打开了。 她和阿兰都走之后,齐飞月就领着齐时念上楼。 到了卧室,齐飞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衣柜,从衣柜里穿到8号别墅,而是拉开浴室的门,把毛巾浴巾扔到浴缸里,又放热水。 齐时念凑过来一看,立马拍手大呼:“妈咪!今天要在这里睡?” “嗯。” 齐飞月把她抱起来,一边给她脱衣服一边说:“这段时间你都跟妈咪住在这里,高兴吗?” “高兴!” “那我们先洗澡?” “妈咪和我一起洗?”齐时念两眼放着强烈期盼的光。 齐飞月看了一眼那个超大的浴缸,怕她一个人洗会摔跤,想了想,还是笑着点头:“妈咪跟你一起洗。” “噢——耶!太好了!” 从来没见女儿这般高兴过,齐飞月顿感内心一片自责。 她其实不算大忙人,但跟女儿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长,而且从生下她开始,她就没怎么跟她睡过,不是她不想,是南风夜不让。 南风夜对齐时念的存在非常介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喜欢时念。 齐飞月给齐时念洗澡,又给她讲童话故事,两个人都洗好后,齐飞月就抱着齐时念躺在床上,两个人也没干什么,就是玩着幼稚的拍手游戏。 可能是因为跟齐飞月睡的缘故,齐时念的精神特别好,一直玩到十一点多钟她才困的倒在了齐飞月的怀里。 抱着齐时念,齐飞月的脸上满上柔和的光。 她拉了灯,也躺了下来。 后半夜。 原本睡的很沉的人忽感一阵阴霾袭上心来,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她好像看到了卜锦城,看到了卜锦城站在自己的床头,又一种又爱又恨的目光看着她,那一张爱恨掺杂的脸忽明忽暗,犹如阴魂来的使者,吓的齐飞月倏地就醒了。 醒来后她才发现那是梦。 是梦。 这么多年,她很少梦到他,没想到今天晚上又梦到了。 她拍拍胸口,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却不想,在手臂抬起来的那一刻,她真的看到了朦胧灯光照射的窗户外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风衣,风衣的下摆在夜色的风里轻轻地摇,指尖夹着一根烟,烟火正在徐徐地燃烧着,他夹着烟漫不经心地吸着,漆黑的眼眸在那朦胧的灯光下竟似鬼魅一般,挑着深沉莫测的笑。 那笑并不可怖,可怖的是那张脸! 跟卜锦城一模一样的脸! 卜锦城! 齐飞月腾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飞快地冲到阳台,白色睡裙在风中狂乱地飞,她的黑发也带着激荡人心的凌乱一齐冲向阳台。 “卜锦城!” 齐飞月冲到阳台就朝楼下喊了一声。 那一声喊出来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又慌忙捂住嘴,但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确实还在,但不是卜锦城,是龙剑城。 第258章 他是我的丈夫 龙剑城为什么会在这里? 南风琉艳今天说要请战歌过来,这么短的时间,战歌应该还没来,所以,龙剑城这么晚出现在她的别墅,又站在她的阳台下面,像鬼一样吸着烟是什么意思? 齐飞月吓的又立马往屋内跑。 卜锦城黑衣融入夜色,满身的冷寒和桀骜似乎都化为了黑暗,他将手中的烟淡淡一掸,不冷不热地嗤了一声:“我刚刚好像听到时太太叫了一个人名。” 这个声音明明远在楼下,却似乎就响在耳边。 那么远又那么近。 齐飞月往屋内慌奔的步子猛然一僵,整个身体似乎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身后有风,有人,有冷气……似乎还有杀气。 一股寒气从脚底陡然蹿起,又爬过脊背,袭上心口。 齐飞月呆立地任由那股冷气流接近。 一根手指落在她的发顶,从上慢慢抚摸,手指的主人很有耐性地一点一点沿着那弧线优美的背部慢慢往下摸,一直摸到发尾,他捻起一根头发,放在鼻下轻嗅。 明明是很轻佻很猥亵的动作,却被他作出一种高雅又痴情的感觉来。 但是背转过身的齐飞月并没有看到。 卜锦城也不会让她看到。 把玩着她的头发,他又是极有耐性地慢慢吐出一句:“时太太刚刚在叫谁?” 齐飞月紧握着拳,以此来缓解心中此刻的慌张,她抬头往卧室里面看了一眼,齐时念睡的晚,这会睡的正香,她不能惊扰到孩子,只得小声说:“龙先生,你有什么话,我们到别处说。” “好。” 卜锦城很干脆。 两个人换了地方,从楼上的阳台换到了楼下的休息室。 齐飞月穿的还是那套睡裙,纯白的颜色,漆黑的发,普通到极致的一张脸,雪白的肌肤,碧蓝的眼睛,这不是齐飞月。 卜锦城翘着二郎腿,一身黑衣更显几分凌厉,他单手扶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我以为时太太真的生了一双碧蓝的眼睛,没想到竟是黑色的。” “在英国,拥有黑色的眼睛并不奇怪。” “确实是。” 卜锦城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漫淡地挑了挑眉:“但鲜少有人会将自己眼睛本身的颜色遮盖掉,除非……她是想隐藏什么。” “龙先生想的太多了,我只是觉得蓝色眼睛很漂亮,所以才尝试着戴了一下。”齐飞月佯装镇定地解释着,但手心却早已湿汗淋漓了。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龙剑城想要干什么了,从一开始他来她家拜访,到他邀请她的女儿去他家吃饭,这都是他的阴谋,他的目地就是试探她的身份。在探明了她的身份后他想做什么? 齐飞月紧张地挨着门板靠着,手抓在门把上面,一有不对劲,她就冲出去。 卜锦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也不在意,依旧坐在沙发上稳若泰山,他也不抓着她眼睛的颜色这件事说了,只问她:“你刚喊了什么?” “我忘记了。” “是忘记了还是不想再说一遍?” “这个好像跟龙先生没关吧。” 卜锦城冷冷地笑了下。 怎么会没关? 她喊他的名字,会跟他没关? “时太太。” 他扶着沙发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将手抄进口袋,一步一步往门口走,那气势大有一股兴师问罪之感:“时太太那么紧张做什么?” “龙先生,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我没有私闯啊,是你邀我过来的。” 卜锦城说的坦坦荡荡,齐飞月却是听的火冒三丈。不是他闯她的阳台,她能把他带到这里吗?贼喊抓贼! 卜锦城走近,齐飞月拉着门把守就要逃,没办法,龙剑城的气势太强大了,她根本对抗不了,可是,还没等她有行动呢,卜锦城已经伸手捉住了她握着门把的那只手。 “这么多汗,还一个劲地颤抖,手又这么凉,看来你是真的很怕我。” 卜锦城捉住她的手,用力把她的手从门把上拿开,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一边玩耍,一边凉凉地说道。 齐飞月往回挣扎,奈何力气不敌,被他握住的手纹丝不动地依旧包裹在他的手心,被他轻佻地玩着,甚至于这个男人还恶劣地把她的手指拿到唇间吻了吻。 齐飞月一阵恶寒,拼命挣脱。 上一次在车里抱她,晚上又在他的别墅里吻她,现在呢,半夜三更跑到她的地盘来调戏她? 难道这个龙剑城不是为了调查她,是为了…… 睡她? 齐飞月一想到这个龙剑城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停地接触她,她就不再挣扎了,对于一个想睡你的男人而言,你的任何挣扎都会给他带来乐趣。 齐飞月忍住各住崩溃的情绪,任由那个男人吻着她的指尖,她缓缓吸一口气,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刚刚喊了谁吗?我告诉你。” “嗯。” 卜锦城的全部注意力依旧放在那白白嫩嫩圆滑无比的指腹上,有点心不在焉地应着。 齐飞月忍着指尖处的酥麻感,说:“我在叫卜锦城。” 玩着指尖的男人再一次从她口中清晰地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微微僵硬住。可还没等他从那狂喜中回过神来,又听到眼前的女人说一句:“他是我的丈夫。” 他是我的丈夫…… 他是我的丈夫…… 这句话如空山里的回音一般不停地卜锦城的脑中回响,一直响一直响,他没想到,有生之年,他会从她的口中亲耳听到这句话:卜锦城是她齐飞月的丈夫。 她抛弃了他。 她带着孩子远离了他。 现在却又死不要脸地说他是她的丈夫! 卜锦城真真是恨极,真的很想把这个狠心的女人按到沙发狠狠地揍一顿,可所有的恼恨都抵不过这句话所带给他的震撼和喜悦。 她终于承认他的身份了,虽然事隔了这么多年。 卜锦城一动不动地站着,单手依旧抄在裤兜里面,微微倾斜着头,薄唇正贴在齐飞月的中指指头上面,那只握着她手的手也静止不动,这一刻的房中没有任何肢体动作,只有浅淡而又寂冷的呼吸声。 齐飞月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龙剑城在听了她的话后会跟呆傻了一般,但她想,他或许是听到了她确实有丈夫,所以不敢唐突了吧。 而她不知道,卜锦城是因为心里情绪太过于起伏,那奔腾的喜悦他差点都压制不住。 半晌。 他动了,松开了齐飞月的手,又理了理她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她被他弄的有些凌乱的睡裙,又用脸贴了贴她的脸。 这一贴,卜锦城对她六年的恨都消了。 他想,他终究还是得感谢她,感谢她没死,感谢她生下了孩子,感谢她让他找到了她,感谢她让他余下的人生看到了曙光。 卜锦城将兜在裤袋里的那只手掏了出来,握住她的腰,动作很轻很温柔,就像呵护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抱了片刻,他终于很不情愿地松开,对反过来发愣的齐飞月说:“时间很晚了,去睡觉吧,时念如果看不到你,肯定会哭的。” “她从不哭的。” “是吗?” “嗯。” “她是个坚强的可爱的孩子。” 齐飞月这会不是愣了,简直就是呆傻懵了。 这个龙剑城到底在什么? 刚刚还一副要杀了她的样子,怎么一转眼,竟是跟她聊起天来了?他还一路护送着把她护送到卧室,这人莫不是神经了? 直到龙剑城向她说了一句“晚安”,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还有沉睡中齐时念的额头,离开,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今天晚上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卜锦城回到10号别墅。 换掉鞋子,脱掉大衣,一脸平静地走到某个房间,打开门。 门内的床上睡着楚秋。 醒着的时候,楚秋对谁都是防备的,可是睡着了,那张漂亮的脸上就卸下了所有防备,只余六岁小孩仅有的稚嫩和天真。 卜锦城轻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会儿床上睡的小人,这才弯腰,吻了吻他的额头。 这一吻并不像他吻齐飞月和齐时念那样,吻一下就离开了,他的吻在楚秋的额头处停留了很久很久,似乎是为了弥补这六年来他所缺欠的父爱和母爱。 大概有个十几分钟,卜锦城抬起头,又把被子给楚秋好好地盖了盖,蹲在他的床边,陪了他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卜锦城从楚秋的房间离开后并没有回去睡觉,而是去了瞭望塔的尖顶房。 这一呆就是一夜。 第二天。 等十仇收到召令回来,好不容易在顶房找到他的时候,简直吓了一大跳。 “这是吸了一夜的烟?” 十仇捂着鼻子,盯着摔在地上那密密麻麻的烟,有的烟吸到了尾,有的烟只吸了一半,有的烟好像只吸了一口,反正地上摔的全是烟头,长的短的,几乎快把大半个地板给盖住了。 他是从来没见过卜锦城吸烟吸的这么疯狂! 十仇拧眉问:“怎么吸这么多烟?” “嗯。” 卜锦城淡淡站在玻璃窗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楼下9号别墅里那开着普通福特车出来的小女人身上。 第259章 你到底是谁 等看到齐飞月走远,卜锦城才转身,又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等他坐下来之后,十仇才看清楚他的样子,明明是一夜未睡的沉暗,那双眼睛却闪着奇异的光彩。 十仇问:“你有喜事?” “没有。” 十仇便笑了:“只要在女皇登基那天,让她死于白金殿,这就是喜事了。” 一石二鸟,既能嫁祸南风夜,又能解决心头一大祸患。这原本就是他们计划好的,也筹谋了很久,可是没想到,卜锦城却来一句:“伏击女皇的计划取消。” 计划取消? 十仇愕然道:“为什么?” 他们筹划了那么久,隐忍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毁掉这见鬼的女皇制的吗?上一代的女皇害的剑门那么惨,当时他在那么多兄弟的墓前是怎么发誓的?难道他忘了? “龙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你跟大家商量了吗?” “我自会跟他们说。” “你没商量,这事就不能这么干!反正我不会同意,我想不管是君晚还是凯燕,他们也都不会同意的,当时你在给我们取名字的时候,你也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过去了,你却说……不报仇了?” “剑门的悲剧并不是这代女皇的错。” 卜锦城皱眉,希望通过说理来说通十仇,但十仇是坚决不可能任女皇继承下去的,他气的将手一甩:“反正白金殿前的布置全都妥当,我是不会撤下来的。” “阿金!” 一句阿金,让十仇的身子顿住了。 卜锦城喊了他的真名,看来,他是真的要取掉这个计划了。 十仇冷沉着脸,又慢慢转身,盯着他问:“有什么比灭门之仇还重要的吗?有什么比兄弟之情还重要的吗?你这么做,会让兄弟们多寒心!让地下惨死的剑门一族多么的死不瞑目!” “我没说不报仇。” 卜锦城淡淡道:“我们要对付的对像是南风夜,不是女皇。” “女皇是南风夜的后盾,你该知道,南风家族世代以女皇为依托,只要女皇存在的一天,南风家族就会屹立不倒,谁都无法撼动,除非扳到女皇制……” “不是只有那一种方法。” 卜锦城倾身,弯腰,伸手从眼前的桌面上拿起一个文件袋,往十仇的跟前一甩:“你先看看这个。” 十仇撇了撇嘴,眉色阴沉,他不想看那个文件,因为从卜锦城的神态来看,那个文件就是他这么笃定不能废除女皇制也照样能扳倒南风夜的关键。 可女皇,不能留! “龙哥。” “看了再说。” 卜锦城微微抬了抬下巴,面色平静,但那眼睛却透着不容置喙。 十仇无奈,终是拿起那文件,打开,掏出里面的几张纸。 薄薄的几张纸轻若鸿毛,里面的一字一字却重的不能再重,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纸,而是南风家族三分之二的内股。 内股? 十仇握着纸张的手倏地一紧,他猛然将头抬起,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卜锦城:“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 “有了这个我们就不用只盯住女皇了,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对女皇动手,她充其量只是一个傀儡,上一代女皇太过强悍,南风夜要的女皇,绝对不可能是那样的,所以,女皇在他手中根本起不到作用,我要的,就是更有份量的南风家族股份。” “这股份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还是三分之二,如果你把这个东西拿出来,那南风夜都要听你的了。”十仇脸上露出惊讶的喜悦来。 确实。 跟南风家族内部的股份比起来,女皇真的不值一提了。 但南风夜家族素有暗门之称,不说内部股份了,就是内部人员,外人也不知晓,卜锦城又是从什么哪里得来的这些股份? “阿锦。” “别担心,这些股份只是一个老朋友相赠。” “老朋友?” “嗯。” 卜锦城点了点头,不打算多说。关于暮南倾的事,现在还不是提出来的时候,南风寒是曾经风靡一时的首相,也是南风家族神一般的丰碑,英国动荡的四年,正是从他卸任开始,而他为什么卸任,女皇又为什么在他卸任后大肆屠杀四大名门,他还没查清楚。 “你去把君晚和凯燕他们都叫来吧,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 “好。” 十仇把文件重新装入文件袋,放在桌面,下了瞭望塔。 卜锦城在他走后又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近在眼下的9号别墅。 那个别墅里住着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他不会让烽火烧到这里来,更不会让烽火烧到她们身上去。其实在丰城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了齐飞月的身份,但女皇于他,确实无仇,他的敌人是南风夜。 如果他没有爱上齐飞月,他可能会用女皇的死来让南风夜陷入被动和不可逃的境地,但女皇是他心爱的女人,所以,他不能让她死。 正如十仇所言,女皇是南风夜唯一的依托,女皇不死,想动南风家族是很难的,所以,他在知道暮南倾的真正身份后,就答应他演一场又一场的戏,就是要拿到他手中剩下的股份。 暮南倾已经过了权势鼎盛的时期,这个年代已经不需要他了,他的内股早晚有一天是要归还的,与其给了别人,不如给他。一来,只有他才能帮他,也只有他有那能力将南风家族的内股控制在手中。二来,齐虹和齐飞月感情亲厚,不管是她们中的谁,都不愿意看到对方身陷危境,受苦受难。暮南倾为了齐虹拱手让掉股份,他又何尝不是为了齐飞月才让齐虹诈死逃生。 卜锦城想到因为齐虹的死,他真的真的差一点点就失去了齐飞月。 如果不是楚弈北说女皇要登基了,他会悔恨死的。 还好。 她活着。 他找到了她。 深呼一口气,卜锦城掏出手机,拨出那个他查了好久才查到的号码—— “喂?” 电话那端,齐飞月一个人坐在大气庄严的书房内,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拿着手机。 卜锦城听着她的声音,面上就露出了笑:“时太太。” “啊!” 齐飞月一声惊叫,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她颤颤抖抖地拿开手机,看了看那个陌生的号码,又颤颤抖抖地将话筒重新贴近耳朵,很不确定地喊一声:“龙先生?” “是我。” 肯定又低沉的男声让齐飞月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龙先生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是不是,时太太?” 齐飞月没听懂他这句话暗藏的意思,只是想到昨天晚上他对自己做的奇怪的事情,她就有一股说不来的恐慌,这种恐慌让她的心很难镇定。 她用手紧紧抓着桌沿,试图用此来减缓自己心中的紧张:“龙先生,我在工作。” “嗯,什么时候下班?” 齐飞月将手机又抓紧了一些,防备地问:“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别紧张,就是问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下厨给你做点菜。” “不用了。” “是吗?” 卜锦城远望着那小小的别墅,笑的很不怀好意:“时太太似乎每次吃我的菜,都有很大的反应,是不是因为你的丈夫……卜锦城,也天天做给你吃?” 齐飞月死死抿住嘴巴,不吭声。 他想打探什么? 探她还是探卜锦城? 齐飞月又迷惑了。 卜锦城却是心情极好极好,挽起唇角又问了句:“你丈夫……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丈夫如何跟龙先生没有关系!” “就是问一问,你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卜锦城淡淡的嗓音带着轻笑。 齐飞月听出来了。 他那么欢快的声音,像嘲笑一般,她怎么可能没听见? 齐飞月闭了闭眼,想到这几天他对自己的纠缠,总觉得很诡异,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绝对不能了,不管他想打探谁,她都不奉陪了。 因此,她说:“龙先生,我一没长相二没身材三没身份,我应该不值当你花费时间和精力来逗乐子!” “我没逗你。” “那就拜拜了,你以后别再缠着我。” 说完就要挂断电话,却在要点上那个红色挂机键的时候,话筒里又蹿出一句:“时太太,你就不想再看看你的丈夫?”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问你想不想。” “你到底是谁?” “我刚刚说过,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如果想,你就一定能够看到,还有,晚饭我会做好,顺便会把时念先接过来,你……” “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 她的防备心这么重,卜锦城一方面很欣慰,一方面又很疼头疼:“你觉得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会对那么一个小屁孩有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这小屁孩的妈。 “我跟我女儿晚上是不会去你那里吃饭的,你……” “啪!”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男人却猛地将电话挂了。 混蛋! 齐飞月捏着手机,恨恨的骂了一句,骂完,她立马给别墅打了个电话,荣正接的电话,齐飞月告诉她:“你提前去把念念接回来,记住,我没回去之前,谁都不能进别墅,也不谁念念再一个人去10号别墅,听懂没?” 第260章 你知道我很讨厌她 “可是……” 荣正愁着一张脸说:“我刚刚才挂了学校的电话,老师说,小姐已经被人接走了。” 被接走了? 齐飞月立马警觉:“有没有问是被谁接走的?” “问了,但老师说她也不认识,是被强行接走的,所以,她才立马给我打了电话,太太,这事可怎么办?是太太认识的人吗?”荣正焦急地问。 齐飞月不知道是不是龙剑城的人接走的,她安抚着荣正:“你先别急,我来问问。” “嗯,太太快问。” 齐飞月将电话挂断,又翻出刚刚接听的那个陌生号码,很快就拨了出去。 虽然她不想跟那个男人有什么牵扯,但事关念念的安危,她就算很不想跟他有牵扯也不得不牵扯了,在女皇即将登基的节骨眼上,能接走她女儿的人只有两个,要么是龙剑城,要么是南风夜。 号码拨出去之后不到一秒钟,卜锦城就迅速地接了起来。 “时太太。” “龙先生,你已经把我女儿接走了?” 卜锦城站在窗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本来在为她的异外来电而高兴,却不想,她竟然问他这么一句话,她的意思是:时念被人接走了? 卜锦城嘴角的笑猛然一收,紧了紧声音说:“我还没派人去。” “不是你?” “不是。” 齐飞月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不是龙剑城,那就是南风夜了,他接了念念却不告诉她,是为什么?还有楚秋,她明明怀了龙凤胎,他却把楚秋弄走了,只留下时念一个,这又是为什么? 齐飞月一想到南风夜有可能会扼杀她的孩子,那心就狠狠地拧着疼着。 而电话的另一边,卜锦城的整张脸都黑沉了下来。 齐飞月的问话他听明白了,就是时念失踪了,不是失踪,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这个人是谁?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他缓了缓声音,对齐飞月说:“你别担心,下了班后你就回来,哪里都不要去。时念那里我来处理,今天肯定会让你看到你女儿的。” 齐飞月猜想着是南风夜,敷衍地“嗯”了一声就将电话挂断了,挂断后她就冲出书房,一骨作气地冲到白金宫殿的最高层。 夜笙和冷枭两个人守在门外,看到她怒气冲冲地冲过来,冷枭眯了眯眼,夜笙担忧地上前一步,将她拦下:“少爷在会见政要人员,你这个时候不能进去。出了什么事?” “事关我的女儿,我不能等。” 齐飞月推开拦路的夜笙,面色冷然地冲到门口,但是没等她撞开那扇门,冷枭面无表情地伸出长臂又将她拦下:“你现在不能进去。” “让开,我要见南风夜。” “少爷说了,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进去。” 齐飞月冷冷地盯着面前男人的脸,强硬地去闯门,虽然冷枭非常忠于南风夜,但他也不敢对这个未来女皇有不敬的行为,齐飞月强行用身体来犯险,他只得退让了一步。 “你先等一下,我去通传。” 冷枭进去后,夜笙才又扶住齐飞月颤抖的肩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时念不见了。” “不见了?” “嗯。” 夜笙脸色一沉,眸中露出焦虑:“什么时候不见的?派人去找了没有?” “刚刚学校打电话通知的,说是放学的时候她被人接走了,夜笙,你知道的,我和时念的身份只有南风夜知道,时念上的学校也只有他知道,我怀疑是他做的。” “少爷?”夜笙吃惊不已。 齐飞月捏了捏拳,紧咬着唇,眼含悲痛地道:“肯定是他。他把我的儿子弄走了,现在又想带走我的女儿,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的孩子,因为那是卜锦城的,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少爷……” “二小姐,少爷让你进去。” 夜笙还想说些什么,进去的冷枭推开门走了出来,让出一条道,让齐飞月进去。 齐飞月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 南风夜确实在忙,为了不使三天后的女皇登基仪式出现任何纰漏,他在同各方人士做多方部署,他要防备的变数很多,曾经的四门,如今有两门都已经复苏了,他不得不防。 “阿月,你找我?” 见到齐飞月进来,他合上手中的文件,站起身,笔直地朝她走来。 齐飞月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六年时间的沉淀让他愈发显得老炼和深沉,那一双清冷又干燥的眼睛越发的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她原先就没弄懂过他,现在就更加不懂了。 他的权势有多大,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她已经弄的明明白白了,所以她不忤逆他,也不惹怒他,她原想着,她只要把时念平平安安地养大,让她再也不用像自己一样受人摆布,彻底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为了这样的目标,她努力地成长为他想要成为的女人,可是,他呢? 剥夺了她的儿子,现在又想剥夺她的女儿? “阿夜。” 齐飞月越想心越悲,越想脸上的凄冷之色就越重:“时念是你派人带走的?” 南风夜看着她,表情淡淡冷冷,原因为她来找他的那么一点儿愉快的心情因为她的问题而烟消云散,他扯了扯唇:“你来找我就为了你的女儿?” “时念是不是你接走的!” 这一次,齐飞月大声吼了出来,吼完那眼泪就奔流而出:“你怎么可以动她!你想伤害谁,你想让我对付谁,你想拿我的登基来做什么,这些事情我统统不管,都随你去,可是,时念你不能动!” “我没动她。” 南风夜脸色很寒,因为她这歇斯底里的咆哮完全失去了一个女皇的仪态。 他冷冷地冷冷地伸手捏住齐飞月的脸:“我能容忍她的存在就是她的万幸,未婚先育,你知不知道,如果在登基的时候,你被暴出这条丑闻,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别给我说这些!我女儿在哪?” “她很安全。” “我要见她!” “不行!” 齐飞月祈求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你答应我,你别伤害她。求求你了,你别伤害她……” 南风夜淡眸看向哭着求她的女人,这六年,她不愿意住在白金宫殿,她也不愿意住在皇家别院,她宁可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简单的别墅里,也不愿意跟他一起住。 她为了卜锦城,连孩子都生了,可是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她都不愿意! “阿月。” 南风夜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齐飞月将头别开不让他摸,南风夜眸光一寒,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拉近身边,距离近的几乎要脸贴上脸了。 他轻轻抿唇,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动她,但惹是登基仪式被阻,你我的婚宴被毁,她就得去见阎王了。” “你!” “你知道,我很讨厌她,如果不是因为她长的像你……” “你也要杀了她是吗?” 南风夜还没说完就被齐飞月打断,她目光幽幽,语气也幽幽的,脸上的悲伤再也掩盖不住,汹涌而来:“你杀了我的儿子,现在连我的女儿也不放过了吗?” 南风夜身体蓦然一僵,眼中迸出冷厉的杀气:“你说什么?” 齐飞月苍白一笑:“我怀的是龙凤胎吧?一儿一女,可是在我醒后,我的儿子被你扼杀了,我连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不知道他长得如何,不知道他哭了没哭,不知道……” 齐飞月说着,泪如雨下。 “你怎么……怎么……忍心,他还只是个孩子。” 南风夜双手握拳,一张俊脸绷得极紧,眼眸又黑又冷,浑身的戾气源源不断地往外面扩散,他抬起手臂,捉住齐飞月的肩膀,将她狠狠地按在身后超极大的复古书桌上,俯身,带着冰冷的语气凑近她的耳畔:“让你生下他们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你觉得,你的女儿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嗯?” “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飞月听得心惊肉跳,难道时念能活着,也是他的一桩阴谋?就是为了这一天? 齐飞月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让她觉得如此陌生。 是不是早在她被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就开始了这一切的计划? 可那个时候她才四岁! “南风夜……” 齐飞月刚开口喊了一个名字,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门口就传来一声暴喝:“滚开!” “你不能进去,楚参议!” “我让你滚开!” 齐飞月原本想说的话被门口的喧哗声生生打断,南风夜皱眉往门口看去,正看到楚弈北一脸怒气地往里面冲,夜笙和冷枭怎么拦也拦不住。 齐飞月看到楚弈北惊了一下,慌忙拿东西遮挡住自己的脸。 楚弈北进来后,南风夜原本是要退开的,见齐飞月做挡脸的动作,他立马意识到什么,长臂一伸,将齐飞月抱进了怀里,按住她的小脑袋,让她的脸完全埋在胸膛里,任外人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 做完这些之后,他就轻搂着齐飞月的腰斜靠在桌面,不冷不热地喊一声:“楚参议。” 第261章 跟这座宫殿有关 楚弈北负手站在大门六步之遥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屋内的情形,他的目光落在南风夜怀里的那个娇小女人身上,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看个透。 确实是齐飞月没错了。 能让南风夜如此保护的女人,除了她还有谁? 他收回冷寒的视线,嘲弄地勾起唇角:“右相真是好雅兴,现在都火烧眉头了,你还有兴致在这里跟女人打情骂俏。” 火烧眉头? 南风夜握着齐飞月腰身的手一紧,微眯着眼紧声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 楚弈北似乎不能多留,说完这句话他又往齐飞月身上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他一走,南风夜就松了开齐飞月,他顾忌着楚弈北刚刚说的那话,就对齐飞月说了一句:“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晚点我们在别墅里说。” 说罢他也匆忙地出门。 出门的时候,把夜笙和冷枭都带走了。 齐飞月靠在桌子上面,伸手抹了一把脸。她刚刚哭过,眼睛还有点红,脸也微微地泛红,她看了一眼这偌大的接待室,又想到刚刚楚弈北刚刚说的话,直觉得她的周围都是危险。 她危险无所谓,为什么要把她的女儿牵扯进来?她还那么小! 齐飞月想到齐时念,眼眶又红了,但南风夜走了,即便是他不走,他也不会告诉她时念在哪里,她要去找龙剑城。 对,找龙剑城。 齐飞月又抹了一把脸,站直身体,直奔门口。 刚把门拉开,手就被捉住,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惊恐地“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呼救,唇上就一沉,接着就是灼热的气息,滚烫的唇,带着惩罚的力度狠狠地啃噬着她。 齐飞月莫名遭袭,吓的全身痉挛,疯狂挣扎。 身上的男人受不了地哼了一声,咬着她的唇,身体紧紧地贴着她,将她密丝不透地压在那道大门上,作乱的手也从她的衣摆下面探了进去。 齐飞月眼睛猛然睁大,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脸。 卜锦城一直都在看着她,见她瞪着眼眸死死地盯着他,他无奈地喟叹一声,松开了她的唇,唇上的重压一经消失,齐飞月就冲口怒喝:“龙剑城!” “时太太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卜锦城唇角含笑。 齐飞月看到他的笑就一阵火大:“我告诉过你,我是有丈夫的人,我还有孩子,我是一个本分的女人,你下次再这样,我……我,我就……” “就如何?” 卜锦城截住她的话,又散漫不经地笑开:“我知道你有丈夫,也知道你的丈夫是叫卜锦城。” 说着他又是低沉一笑,咬着她白白嫩嫩的耳垂,如情人一般亲昵地呢喃:“即是夫妻,当然就要做夫妻之事,你说对吗,时太太?” 这句话齐飞月没听懂,她现在也没时间跟心情跟他在这里玩脑子,她推搡着他:“我女儿不见了,我要去找她,你松开!” 说到这件事,卜锦城就一肚子火。 他刚怎么跟她说的?让她快点回去,谁都不能见。她呢?一转眼又找上了南风夜,她是不是一直都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她是宁可相信南风夜也不相信他? 卜锦城怒火中烧,醋意大发,搂住她的腰将她往门内一推,接着就听到“嘭”的关门声。 这一道沉闷的声音让齐飞月的心陡然一紧,她扶住门栓,一脸惊恐地问:“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南风夜的地盘,你不要胡来!” 南风夜! 卜锦城恨死了这个名字! 她是想拿南风夜当挡剑牌?那要看这块牌有没有用。 卜锦城冷冷地嗤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将唇又覆了上去,这一次,他不再粗暴,动作温柔至极,耐心十足地一点一点品尝着她的唇。 齐飞月一开始很抗拒,身体都是僵硬的,从她离开丰城的那一年起她就没让任何人碰过,哪怕是南风夜,除了偶尔他强硬地拥抱她外,他是绝对碰不到她的身的。 可是,这个男人,三番两次地调戏她,吻她,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凭什么理所当然! 等卜锦城情不自禁的沿着她的唇往下吻的时候,她伸手抱住他的头,限制住他的动作,冷冷地说:“龙剑城,我要找我女儿!” “她没事。” 卜锦城的声音又沉又暗又哑,身体紧绷的极为难受。 他想要她。 想要她彻底臣服在自己的身下。 可是这里不行,现在也还没到那个时候。 卜锦城猛地抬头,又冲着她的唇啄了一下,这才慢慢松开,但依旧单手搂抱着她,理着她的发丝说:“时念很好,我找到了她,但是那个地方不容易进去,我就制造了一些混乱,等南风夜赶到,我的人就会趁机混进去,把时念救出来,你放心。” “我没看到她平安,我怎么能放心?” 卜锦城握住她不安乱颤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认真地说:“相信我,我不会让她出事的,更不会让你出事。” “你!” 齐飞月骇然地看着他。 卜锦城烈火一般染着淡淡金色的眼眸落在她的一眉一眼,一忧一愁,一惊一乍的脸上,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齐飞月在那注视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她颤抖着唇瓣,问:“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是谁? 卜锦城。 不。 齐飞月摇头,他不是卜锦城,可她近几天脑海里反复在出现卜锦城的那张脸,那天晚上还做了那么可怕的梦,还梦到了他。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会奇异的平静下来。 “我要回去。” 齐飞月理不清这杂乱的思绪,推开面前的男人就要走。 卜锦城搂住没放,只说:“等等。” 齐飞月又拿眼瞪住他:“还等什么?一会儿南风夜回来看到你……” “你在担心我?” “没有!” 卜锦城勾唇,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但说出的话却狂妄无比:“就算被看到了如何?他没能力拿下我,也没那个胆量。” “你到底走不走?” “等一会儿。” “那我走了,你松手!龙剑城!” “时太太为什么会在这里?南风夜身为英国首相,又位居右相之首,身份尊贵,可是时太太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你还说了,你有丈夫有孩子,断不会做他的情人,所以,我对时太太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很是好奇。” “我……” 齐飞月眨了眨眼,一时懵了。 她刚刚出门被他意外偷袭,又被他上下其手地抚摸和索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拉到了那边,压根都忘记了这一茬。 他问的问题真的很犀利,她要怎么圆谎? “龙先生。” 齐飞月闪着眸子,移开视线,轻声说:“南风夜确实是英国首相,地位尊贵,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来找他的,身为首相,当然要为民服务,我的孩子不见了,我找不到人求助,但我知道白金宫殿的地址,不止是我,全英国的人都知道白金宫殿的地址,所以我就找了来,我原以为他不会见我,但是他接见了。” “继续编。” 卜锦城薄唇抿着淡淡的笑,吐出三个字。 齐飞月顿时脸色羞红,她也觉得这个理由很烂,可不用这个理由用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 “哦……” 卜锦城勾出长长的尾音,似笑非笑地凑近她耳边,低声问:“你确定你不是他的情人?” “你胡说!” “没被他碰过?” “龙剑城,你不要污蔑我!” “没有就没有,发那么大的火做什么。” 卜锦城心情很好,含笑的目光掠过她因为生气而格外闪亮的眼睛,又掠过她红嫣嫣的唇,想到刚刚吻她的滋味,他的喉咙一紧,却是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女儿……” “应该已经安全到家了,南风夜很快就会回来,我们走吧。” 卜锦城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从后门,也就是齐飞月每次不能从大门走,只能从后门进的那个后门,而这道后门只有她跟南风夜知道。 龙剑城又是怎么知道的? 卜锦城拉着她从后门出来,齐飞月已经是冷汗涔涔了。 她对龙剑城的了解不多,所有的了解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因为这个男人从她入驻白金宫起,就没有见过一次。 她对他真人的了解是从他踏入她别墅的那一刻开始的,但这几天的接触,齐飞月不觉得他有多可怕,他顶多就是一个挂着绅士的面皮的无赖。 但今天,她觉得她想错了。 “在想我为什么知道这个门?” 她的沉默引起了卜锦城的频频注视,见她蹙眉,他就伸手将她眉心揉平,淡淡解释道:“白金宫的设计本就是出自于剑门之手,你看过英历吗?应该看过,不过,这段秘辛并没有载入史册,所以,你可能不知道,前英国女皇跟剑门之席之间的故事。” “跟这道门有关?” “呵。” 卜锦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跟这座宫殿有关。” 宫殿? 齐飞月其实并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宫殿,毕竟她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从后门走,回去的时候也是从后门走,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她会从前门顶着这张平通的脸而出,但不管是从前门还是从后门走,她都没观察过这座宫殿,对她来说,这里也不是属于她,所以,她没必要费心。 经卜锦城这样一说,她就转头往后面望了一眼,只一眼,就被卜锦城又拉回了:“到了,上车吧。” 第262章 夫妻相爱之道 一辆黑色加长版林肯车停在不远处,后车门打开了,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恭恭敬敬,笔笔挺挺。 齐飞月撇了一下嘴。 卜锦城单臂搂住她的腰,亲自将她抱上车,坐稳之后,他随手按了一个按键,前面的驾驶室和后面的乘座室就彻底分开了,变成了两个空间。 诺大的空间里,冷冷清清地坐着他们两个人,齐飞月莫名地觉得很慌,她连忙挪了一下位置,紧紧靠着窗户,离那个脱着外套的男人远远的。 可是再远不还是在车里? 卜锦城脱掉外套后长臂一伸就将她带拉带抱地拖到了怀里,染满促狭笑意的脸就直逼她的脸面而来:“时太太觉得夫妻相爱该怎么表达?” 齐飞月缩着肩膀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卜锦城挑眉,极有兴致地逗弄着她:“时太太不是结婚了吗?你跟你丈夫是如何相爱的?” “我跟我丈夫如何跟龙先生没有关系吧?” 齐飞月冷眼瞪他。 卜锦城却是满眼含笑,她叫一句丈夫,他就愉悦一分,听她口口声声不厌其烦地在别人面前承认他的身份,他就觉得这六年的艰苦日子捱的还是很值得的。 至少她还没有忘记他,至少她在拿人搪塞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那就证明,在她心里,他其实是排在第一位的。 卜锦城一手搂抱着她的腰,一手固定住她的头,脸俯下来就要吻。 齐飞月慌忙伸出一拦:“龙先生,请你自尊!” “没法自重。” 卜锦城拿开她的手,强行地吻上去。 齐飞月把脸一偏,他吻了个空。 虽然没有吻到那软软香香的唇,但他吻到了她的脸,原本吻脸他也很乐意,但一想到这张脸跟他一样是易容过来的,是假的,他就眉头一皱,很嫌弃地离开了。 齐飞月见他不吻了,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开始挣扎着往外扯。 卜锦城冷冷一喝:“别动,乖乖坐好。” “我不习惯,也不喜欢坐在陌生男人的怀里,龙先生,你放手。”齐飞月说的平声静气,但却很坚决。 卜锦城抿抿唇,觉得她真麻烦。 “我又不会吃了你。” 虽然他是很想吃了她,但还没到别墅,他不会在车上乱来的。 齐飞月却不管,直直白白地说:“你再这样对我搂搂抱抱的,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卜锦城被她的话给逗笑,喉咙里逸出沉沉的笑声,那笑声磁性悦耳,充满了欢乐的气息:“你想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嗯?” 他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带着闪闪的笑意看着她。 齐飞月仰脸直视着他的眼睛:“给你几百个女人,让你一次性抱个够。” 卜锦城微愣。 齐飞月推着他的手臂,不耐道:“可以放开了吧?” “坐我怀里比坐座位上舒服。” “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坐在座位上,不喜欢坐你怀里。” 卜锦城闷闷不乐了,但他并没有松开对她的钳制,反而抱的更紧,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彼此身上的温度也通过衣服传递到两个人身上,没有亲密的接触,却胜过亲密接触,这种感觉弄的卜锦城的心瘙痒难耐,最直接的反应就是—— “你流m!” 齐飞月就坐在卜锦城的腿上,所以那硬硬的某物崛起的时候,她明显地感觉到了,脸颊一红,她羞愤地骂出声来。 卜锦城真是委屈,她就坐在他怀里,又这么的勾引他,他能不硬吗? “宝……” 宝贝。 早已深入骨髓的那个称呼差点就要叫出来,卜锦城立马一顿,换言道:“夫妻相爱本就是这般正常,难道你对你丈夫就没有感觉?” “你能跟他比吗?松手!” 为什么不能比了?明明就是一个人。 卜锦城抿紧嘴巴,就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真的说出自己就是卜锦城的事实,虽然很不想放她离开怀抱,可是,她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凌迟至死,他不松手肯定会惹恼她。 卜锦城在心底叹息一声,还是松开了手。 不管在什么时候,心软的那个人总是他,妥协的那个人也总是他。 卜锦城郁闷地拍了拍额头,这一辈子,他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齐飞月坐过去后就一声不吭。 卜锦城也在想着事情,不发一语。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都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快到达别墅的时候,卜锦城活动了一下腿部关节,冲身边的齐飞月问了一句:“你知道南风夜为什么要把时念控制在手里吗?” 控制? 齐飞月听到这个词,眉心一跳。 她不傻也不笨,即便是在丰城的那几年她对南风夜对英国不了解,但这六年的生活已经让她完全的了解了,南风夜对女皇登基一事看的很重,当然,女皇登基,不能出任何差错,可能有很多人会阻碍他,但这些人在他眼里都不具威胁,他唯一不安忐忑的,应该还是她吧,所以才会劫持了时念,让她安安分分地听话。 齐飞月暗淡地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 她没回答卜锦城的话,因为她知道原因,但她不想去深入的想,也不想去追究。 有些问题,越追究会让自己越痛苦。 她不回答,卜锦城却不会让她逃避这个问题,但凡能抹黑南风夜的事,他都愿意做,而且,这也不是抹黑,是事实:“前任女皇死后,剑门隐匿,红门没落,隐门遭灭,独留暗门掌管着英国大小事务,南风夜是暗门首席,这几年也算是把大权都揽在了自己的手上,如果没有女皇,他就是英国最大的官了,但他为什么非要让女皇登基呢,因为血脉,因为正统。英国人只接受正统的皇室血脉继承大统,他们不会承认别的人,南风夜就算再有才再有德,也不会被人推上最高位,所以,他要借助女皇的手。” 齐飞月是女皇这件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却都保持着缄默,谁都不戳破这层窗户纸,而卜锦城的这一番话,彻底地让两个人直面了这件事。 齐飞月双手紧紧握紧,咬牙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想要时念安安全全的,你就要跟我合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飞月还是那句话。 卜锦城漫漫道:“上一届女皇生下三个女儿,每一个人都有可能继承大统,南风夜选择你,是因为你在英国最动荡的时候被齐建业带走了,后来又由他亲手抚养,比起其他二人,你更得他的心,也更得他的青睐,但他不能碰你……” 说到这里,卜锦城抿住了唇。 回到英国的这六年,他翻了很多古记,才发现,原来,每一届女皇都会生下双包胎或是三包胎,而真正能继承大统的从来都只有一人,便是能戴得起那枚魔镜产出的紫色耳钉,那枚紫色耳钉非人工巧匠所为,而是集天地精华于一体的圣物,只有被天之所选者才能戴得上它。 不用想,南风夜肯定在上一届女皇的三个女儿身上都试过,只有齐飞月符合了。 但他说的这些,齐飞月压根不知道,听他说完,虽然他并没有说完,齐飞月已经听的句句惊心。 卜锦城似乎嫌齐飞月受到的震惊还不够多似的,又问了句:“你的耳钉呢?” 齐飞月倏然一颤,猛地想起,从她生下时念起,她的耳钉就被南风夜收去了,这……这难道也是一场阴谋? “你……” 齐飞月转头。 卜锦城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你的耳钉在南风夜那里。” 齐飞月一惊,又是慌忙掩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耳钉是什么,我从来没有戴过耳钉。” “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 卜锦城冷冷地拆穿她,不想再跟她玩这藏猫猫的游戏了:“整个英国的人都知道,这一届女皇有一双黝黑的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一般,而你,正是这双眼睛的主人。” “我说了不是我!” 齐飞月惊慌的大声怒吼,可声音大不代表就有理。 卜锦城挑眉,不冷不热地点燃一根烟吸着,眸色淡淡,烟火徐徐,他的声音带着嘲弄的讥讽:“不是你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欲盖弥彰吧,还是你不打算跟我合作,继续帮南风夜夺得大权?” “龙先生就那么肯定我就是女皇?” “嗯,你以为我是谁,这点小把戏你以为能瞒得过我?” 齐飞月却是笑了:“就算我是女皇又如何,我又什么都不会,也并不能帮你的忙。” 卜锦城将烟重重一咬,看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悲色,他的心闷闷地一疼,他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又摸上她的脸,用大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地摩挲:“不需要你做什么,有这个身份就够了。” “是吗?” “嗯。” 卜锦城使劲一捞,又将她捞进怀里,紧紧搂住,他轻拍着她的头,说:“有我在呢,你提供身份,我帮你杀敌。” “我所知道的龙剑城,并不是一个会做善事的人。” “不是善事。” 卜锦城把脸凑近,一字一句,温柔而嗜骨:“在我心里,夫妻本就应该如此。时太太认为夫妻相爱之道是什么?” “不知道。” 齐飞月把脸一撇。 “我知道。”卜锦城按住她的脸,薄唇吻了上来。 第263章 我跟你毫不相关 这一吻,漫长而深情。 卜锦城用曾经他与她在床弟之间最温柔缱绻的时候的吻法吻着她,时而亲昵地摩挲,时而深入地诱导,这并不像是吻,更像是在品尝着一道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每每这个时候,这个男人的温柔都会让齐飞月溃不成军。 而此刻。 两个人的气息紧密相缠,虽然隔着两张陌生的皮囊,但并不影响他们各自心中的震撼。 齐飞月被这股熟悉的气息包裹,被这样深刻的吻勾起了埋藏在心底长达六年之久的时光记忆,那些被她刻意隐藏的感情一霎间如潮水般轰然而来。 “卜锦城。” 两人唇齿相缠间,她模糊而呢喃着一个名字,随之眼眶就红了。 卜锦城身躯一震,双臂紧实有力地将她拥的更紧,似乎想要把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他把脸埋入她的脖颈,闻着她的香气,又抱住她的头,把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夫妻相爱就是不离不弃。”卜锦城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遇到怎样天大的误会,如果相爱,就不会让彼此分离,如果信任,就不会让彼此隔着万重千山,时太太,你认为呢?” 齐飞月此刻心头思绪凌乱如麻,最终终结成一句话:“你是谁?”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你认识卜锦城?” 卜锦城薄唇微微抿了下:“你说你的丈夫是卜锦城,可他并没有来过英国,你是在哪里跟他相识的?如果你没有去过中国,你不可能认识他,所以,你之前在别墅里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吧?” “骗你又如何?” 齐飞月推开他,心有不满地拍了拍衣服,又蹙眉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卜锦城看到她的动作,眸光一冷,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齐飞月兀自说下去:“骗你是很正常的,我跟你不熟,没必要跟你说实话,而且,你三番几次地侵犯我,我骗你几句话已经是很轻的了。” “意思是你还有更重的欺骗?” 齐飞月一愣,惊诧地抬头:“龙先生很奇怪,我跟你毫不相干,你老是追着我深究做什么?” “是吗?” 卜锦城斜斜挑眉,“我是左相,你是女皇,你觉得,我们会毫不相干?” 齐飞月的神色猛然一变。 卜锦城微微扯唇,果然,话还是得挑明了说,不然,这个女人又要做缩头乌龟了,想跟他撇清关系,这辈子都休想! “不用再跟我打哑迷装糊涂了,既然大家都知道彼此的身份,那就明明白白地说话。” 卜锦城掏出一根烟又吸,清淡的目光却是落在身边的女人身上。 这一次齐飞月想糊弄是没办法糊弄了,只好坦承地说:“左相的提议我没办法答应,一来,剑门的宗旨就是废女皇,二来,我相信南风夜甚过你,三来,我与你合作,我有什么好处?” 卜锦城吸进一口烟,又将烟雾吐出,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几年不见,她倒是变精明了啊。 跟他讲好处? 卜锦城将烟掸了一掸,烟火沿着漏斗壁往下渗,卜锦城的目光看着那一点,不紧不慢道:“先说第一条,废女皇。如果我没猜错,时太太是很不愿意当这个女皇的,所以,我能还你自由。第二条,你相信南风夜?怕是这话你自己都不相信吧。不说他之前对你做的事,就单说你的孩子……啧,这不用我说了吧,你自己比谁都清楚。第三条,与我合作,你的好处很多很多,但最简单的一条就是,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所有。” 在谈判桌上,卜锦城俨然是一位老手。 齐飞月本是想让他打退堂鼓的,却不曾想,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了。 齐飞月闷闷地皱眉。 卜锦城捏着烟靠过来,身体又紧挨着她而坐,齐飞月立刻反弹地跳起来,一脸怒斥:“龙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行为举止!” “我行为举止怎么了?” “轻浮!” 卜锦城猛地一阵大笑,笑声低沉又如流水般愉悦:“时太太,你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我就挨着你坐了坐,怎么就叫轻浮了?刚吻你……” “闭嘴!” 齐飞月怒火中烧,脸颊腾红。 卜锦城咬着烟,眼中闪着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还有那爬满诱人色泽的耳垂,他丢了烟,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拽下来,按在座位上。 “好,不挨着你坐,你别站着,我看着别扭。” 齐飞月恨声说道:“你若是再碰我……” “如何?” 卜锦城冲过来就对着她的唇吻了一下,眼睛又是笑,狐狸一般的奸笑,“时太太似乎并不讨厌我的吻,你还非常享受,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你的丈夫了。” “我当然爱我的丈夫!” “哦?” 卜锦城笑的越发的欢畅了,琉金色般的眸子眯成浅浅的弧度,他伸手拨弄着她的头发,心情极好地说:“确实是很爱,不然你也不会在异国老乡为他生下孩子。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应该是爱到极致了吧。” “可是。” 突然,他的话峰一转,“你那么爱你的丈夫,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齐飞月烦燥不已,冲口就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龙先生未免管的太多!” “我想管的……” 呵。 卜锦城淡抿薄唇,松懈了一下肩膀,靠在了后背里。 他想管的,远远要比这多的多。 不过,算了。 逗一下就可以了,如果真把她惹火了可不好。 半晌后,他又问:“时太太是答应跟我合作了?” “我要先看到我女儿。” “当然。” 之后两人就没再交谈了,合作的前提是齐飞月要确定女儿是平安无事的,如果龙剑城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她也没必要跟他合作,这是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彼此都不言语。 林肯车沿着国王街的道路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第五圈的时候,停在了9号别墅的门前。 司机先下车,给卜锦城开门。 卜锦城下车后又去给齐飞月开门,只是还没等到走到那一边,齐飞月已经极为快速地推开了门,一头往别墅里面冲去。 卜锦城长腿一迈,走上去,拉住她:“时念在我的别墅。” “啊?” “我那里比较安全。” 齐飞月想想,也对,就说:“那我们快去你的别墅吧,我想看看念念。” “嗯。” 卜锦城拉住她的手往10号别墅走,临走前对那个穿着黑衣的司机吩咐:“守在这里,看到南风夜回到8号别墅后就通知十仇。” “是!” 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卜锦城拉住齐飞月的手走到大门,通过身份验证后,这才带她进入别墅里面。这个别墅很大,两个人走了很长时间,蜿蜒的碎石小路,铺着层层花草的地圃,大门与别墅之间隔着很高的一道绿墙,墙壁上坠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圆形坠珠,那些坠珠看着漂亮,其实都是不同方位的针孔摄像机。 穿过花腾高墙,就看到了别墅。 别墅一出现在眼前,齐飞月就撒开卜锦城的手,一路小路着奔进别墅,推开那道沉重的大门,目光四处搜索着大喊:“念念!” “时太太。” 她焦急的喊声没有唤来时念,却把君晚唤了出来。 君晚看到她,皱眉问了一声:“龙哥呢?” “他在后面,我家念念呢?” 齐飞月很担忧,虽然龙剑城说时念回来了,但南风夜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她就害怕中间又出什么差错。 君晚站在楼梯上面,目光往门口看了去,见龙剑城挽着外套出现在门口,她松了一口气,这才缓了缓说:“你女儿在楼上呢……” 话还没说完,齐飞月就一阵风一般地冲上了楼。 君晚:…… 有这么着急吗? 卜锦城站在门口,看着她这危险的动作,浓眉一皱,刚张嘴想让她小心点,可想到她为女儿担忧的那颗心,硬生生地咽下了关心的话,也跟着上楼。 与君晚擦肩的时候,听到她说:“龙哥,南风夜把楚爷扣留了。” 卜锦城脚步一滞,敛着清冷的眼说了一句:“你到书房去,十仇会告诉你怎么做。” “那位时太太……”君晚顿了顿,“是你在丰城的那个女人?” 卜锦城眼眸微眯:“你不要向我打探,该告诉你们的时候,我自然会说,你只要知道,她的安危更甚于我就是了。” 说罢,他就随在齐飞月后面进到了一个房间。 是一个练室,里面有很多设备,楚秋那个小身板正在打木桩做着锻炼,而在他不远处的一个台桌上,趴着齐时念,她正吃着零食,喝着果汁,看的津津有味。 齐飞月提心吊胆的心在看到自己女儿那没心没肺的笑后,缓缓一沉。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呢! “时念!” 她走过去,将她手里大包小包的零食全部没收,叉腰,狠狠地批评着她:“你知道今天犯了什么错吗?你知不知道妈妈今天有多担心?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遇到了危险要跑?不要呆在那里让别人抓?” 第264章 六年的相思就为今夜 齐飞月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甩出来,让屋内的楚秋都禁不住地往她这里瞥了一眼,更不说受着她这种责备的齐时念了,她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被她妈妈丢在一边的零食,可怜巴巴地仰脸说:“妈咪,我今天饿了一天,你能不能等我吃完了再骂?” 齐飞月脸一黑。 斜靠在门上的卜锦城看到时念这个样子,噗嗤就笑了。 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想当年,齐飞月这么可怜巴巴地对着他的时候,他也是心软的不行,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事,他都舍不得责备。 现在倒好,他的宝贝被他的女儿用同样的方法给弄的手足无措了。 卜锦城站直身子,走过来,拍了拍齐飞月的肩膀说:“你先让她吃饱,她还小呢,今天又受了惊吓……” “你看她像受到惊吓的样子吗?” 齐飞月不等卜锦城说完,厉声打断他,“我管教我的女儿,龙先生不要插手多话!” 卜锦城摸摸鼻子。 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许你管教,又不许我管教了? 卜锦城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嘴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得规劝道:“你要管教,也等她吃饱了肚子吧?等你训完,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的不还是你?” 这完全是在说他当年的心得。 齐飞月扭头,狠狠瞪他一眼。 卜锦城轻咳一声,立马走到楚秋面前,指点着他不到位的动作,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又瞥向了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身上。 齐飞月刚进来时的那股因担忧而生的怒气不见了,面上是和蔼的无奈:“念念,妈妈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 “我记住了。” 时念眨眼,显得天真无辜之极:“你说如果遇到危险就要先逃,可是我没有遇到危险啊,来接我的人是杨阿姨,她带了好多糖果给我吃。” 吃。 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吃! 齐飞月真是头疼啊,她怎么就生了一个吃货出来? “是杨果还是杨沫?”顿了顿,她又问。 齐时念小声说:“是杨果阿姨。” “都跟你说过多少遍!杨家的那两个女人不管拿什么好吃的,你都不许心软!可是哪一次你听我的了?哪一次你不是被人家一包香肠就给骗去了!” “今天的就不是香肠。”齐时念小声的反驳。 齐飞月听到了,刚歇下去的火又腾地一下升了上来,正要发怒,卜锦城适时地走过来,一把将齐时念抱在怀里,高高的举起来,笑着问她:“今天害怕吗?” “不害怕。” “哦?” 卜锦城笑着揉了揉她漆黑的发,淡定地挑了挑眉:“如果今天我没有去救你,你也不害怕?” “嗯,因为我知道自己会没事。”齐时念软软的声音,说出的话却透着不同于这个年龄的笃定和成熟。 卜锦城微微斜着目光看了一眼齐飞月,那一眼里有赞赏,也有隐隐的笑意。 齐飞月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直觉得他肯定笑的不怀好意,遂伸手就要把齐时念抱回自己的怀里,卜锦城闪身躲开,把齐时念抱到了楚秋的面前,问她:“你很喜欢跟他玩?” 齐时念扬着笑脸说:“喜欢啊,我觉得他好厉害。” “那你以后就住这里,跟楚秋一起玩,如何?” “真的?” “不行!” 卜锦城的话出口后,两个声音随之同时响起。一道是齐时念兴奋又不确定的声音,一道是齐飞月冷冷的拒绝声。而齐飞月的声音一落,齐时念兴奋的小脸就暗淡了下来。 卜锦城实在是不忍心看她失落,就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不用顾忌你母亲,你如果要想住这里就住这里,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龙剑城!” 齐飞月眼见龙剑城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诱拐自己的女儿,气地怒吼:“你别想打我女儿的主意!今天谢谢你救她出来,不过,她不住这里。” “我又没说留你,你气什么?” “那是我女儿。” 卜锦城抿了抿唇,没理会她,直接抱着齐时念离开房间,上了三楼,又推开一扇门,将齐时念抱进去,进去后,他就将齐时念放了下来,环视了一下房间的摆设,问她:“喜欢这个房间吗?” 这是一个临时改装过来的房间,原来只是简单的客厅,现在改成了公主房,温暖系的壁纸,软绵的地毯,摆着各种玩具的桌面,儿童沙发椅,公主床……总之,是一间非常漂亮的房间。 齐时念非常喜欢:“哇,好漂亮!” “以后你就暂时住这里。” “嗯嗯嗯。” 齐时念连续念出三个嗯字,点头如捣蒜。 齐飞月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没骨气的样子,真是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女大不由娘啊,这还没长大呢,就开始枉顾她这个母亲的教导了。 “念念!” “好了,你先在这里玩,熟悉熟悉一下房间,我出去给你做蛋糕吃。” 卜锦城听到齐飞月的声音,立马跟齐时念说了一段话,就起身,拉开门,又飞快地将门关上,握住那个拼命冲上来的女人的腰,将她拖到隔壁一个闲置的客房里。 “时太太。” “龙剑城,你到底要做什么?” “保护你们。” 齐飞月闻言突地一笑:“龙先生,你倒是入戏很快,我还没答应跟你合作呢,你就自发自地代入角色了,不过,即便我是跟你合作了,我跟我女儿的生活也不会因你有丝毫改变。” “我知道,但是今天,你们必须住在这里。” 卜锦城一句话都不相让,在他认为必须的事情上面,哪怕齐飞月撒娇耍脾气堵气,他也决不相让一步,所以,今天,她跟齐时念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了了。 齐飞月双手握拳。 卜锦城老神在在地挑了挑眉,又低下头脸,近距离地凝视着她:“要看看你的房间吗?” “不用!” “哦,反正也没准备你的房间。”卜锦城凉凉道。 齐飞月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气不气,千万不要被这个男人给气到了,不然岂不白白地让他趁了心,这样一想,她就退开他手臂包住的范围。 卜锦城在她退开后也顺势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冲她说一句:“下面有饭,如果你饿了就下楼去吃,不需要等我。” 说罢这句话他就走了。 卜锦城离开后就去了书房,同十仇君晚,还有亚德亚瑟等人商讨着各项计划,一直呆到十点多钟才从书房出来,出来后,每个人都领着命令离开。 齐飞月这个时候已经把齐时念哄睡下了,卜锦城没有给她准备房间,而齐时念的房间漂亮 是漂亮,那张床却真的只是一个孩子睡的,根本挤不下两个人,齐飞月守在齐时念的床边,撑着下巴打盹,随着深夜越来越重,她的眼皮子也越来越重,直到重的抬不起掀不开的那一刻。 卜锦城安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壁灯照射里,那个朦胧温馨的画面。 这个画面,六年的时间,不知道在他脑海中幻想了多少次,每一次他都在想,如果齐飞月没有死,那么她跟他的孩子应该有多大多大了,他们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卜锦城松开门,走过来,给齐时念掖了掖被子,又把齐飞月的手拿开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从她的腰下穿入,将她拦腰抱起。 齐飞月唔了一声,卜锦城立马一顿,低下头看她的脸,见她没醒,就伸手把她的脸按在肩窝,大步离开。 卜锦城把她带到了他自己的卧室,放在他那张大的不能再大的床上,床上铺着纯黑的床单,地毯也是纯黑系,连带着那墙壁也是黑的,只有宽大的落地窗的那个窗帘是浅灰色的,为这个色调单一的房间陡添了那么一丝丝光彩。 齐飞月被放置在床上,卜锦城去浴室里拿了一条湿毛巾,给她擦脸擦脚,又脱掉她的衣服给她擦拭身体,等擦罢,他又回到浴室,打开花洒,用冷水给自己冲了个澡。 洗罢,他擦干身体,朝床走来。 黑色的薄薄丝被里,齐飞月什么都没穿。 卜锦城洗罢澡就只简单地裹了一个浴巾,走到床边后,他就伸手将浴巾扯掉了,然后掀开被子,毫不客气地躺了进去。 六年的相思,在卜锦城触上齐飞月肌肤的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不想这么早就碰她的,可是,能够早一日的事,他又何必晚一日呢? 再说了,这种事,他又如何会嫌早? 卜锦城将齐飞月压在身下,吻着她的唇,抚摸着她的身体,在渐渐升温的室内,呼吸不畅的齐飞月悠悠转醒,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一阵刺疼惊穿了身体。 她本能地抓住床单,低低地低低地吐出一句:“卜锦城,是不是你?” 卜锦城额头的汗疯狂而下,极致的愉快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粗喘起来,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只想吻她,爱她,一遍一遍地,让她把欠他六年的债全部还清。不对,她还不清的。 欠债还钱,欠情呢? 第265章 她说:不要走 昏暗的房间内,齐飞月迷迷糊糊地转醒,又迷迷糊糊地承受着身体里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的颤栗和愉悦,这熟悉的气息,这熟悉的感觉,全都是那个男人给予过她的。 齐飞月伸出手,捧住身上男人的脸,可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卜锦城已经很不耐的封住了她的唇。 他不让她说话,一句都不要听她说。 一开始他还能克制着温柔对她,到了后面,他渐渐变得粗暴,变得无法控制,那力道大的让齐飞月疼的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指甲都陷进了他的皮肤里,他没感觉到疼,反而越发的兴奋。 六年的时间,他没有一个女人,齐飞月也没经历过别的男人,两具身体一缠上,就是火花四溅,可在卜锦城享受的时候,齐飞月却在忍受着身体的疼痛。 这具身体,本就是卜锦城调教出来的,这么多年过去,少了卜锦城的滋养,少了卜锦城的调教,那身体又变得娇弱不堪了,只连续了三次,齐飞月就晕了过去。 卜锦城兴致正高,做的最尽兴的时候,身下的人不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地停顿住,漆黑中透着猩红的眸子落在也是满脸汗水的齐飞月脸上,见她晕了过去,气息奄奄地倒在枕头上,他的眸中就淌过浓重的自责。 他摒着呼吸,缓缓地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抱着齐飞月汗湿的身体去了浴室,给两个都彻底清洗干净之后,他给她擦干身体,又重新铺了一张床单,这才把她放在床上,找到早就准备好的药膏给她涂着,又拿出一套早就准备好的睡裙给她穿上,这才盖上被子。 被子盖好之后他就坐在床头,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脸。 坐了大半个小时,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吻,随即就起身,准备离开。 刚转身,手臂就被人抓住。 卜锦城惊喜地回头,他以为齐飞月醒了,可她没醒,依旧昏迷地睡着,只嘴里清晰无比地呢喃出一句话:“卜锦城,不要走。” 这六个字,早在六年前的时候她就应该说,可她没有。 卜锦城眉间掩着一片沉痛,他返身回握住她的手,又弯下腰,在她手上印上一吻,这才伸出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额头,温柔道:“睡吧。” “卜锦城。” 她又喊了一声,手劲也加大了,可是没有人应。 她又喊。 连续喊了好几声,直到床畔低低地传来一个“嗯”字,她才松开手,放心地睡去。 卜锦城看着她的睡颜,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咚咚咚。” 三声长短不一的敲门声响起,卜锦城站起来,走了出去。 十仇站在门口,看到他出来,就说:“南风夜回来了,他叫你去秘地。” “那里的人都布置好了?”卜锦城将身后的门关紧,慢慢往楼下走,边走边问。 十仇说:“都布置好了。” “嗯。” 卜锦城继续往楼下走。 十仇就问:“你要一个人去?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带上我,或是带上君晚。” “不必。” 卜锦城持续不停地往楼下走,十仇以为他要走,却没想,他去了厨房。 这个时候去厨房做什么? 十仇疑惑地跟下来,就看到卜锦城取出蛋糕机在做蛋糕,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时刻,他要做蛋糕?南风夜那里可是悬着楚弈北的命呢?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龙哥。” “嗯?” “你要做蛋糕?” “嗯!” “可是,都快一点了。” “没关系,来得及。” 卜锦城慢条斯理地做着蛋糕,一点儿都不着急,一点儿都不慌张,那从容的样子倒是让十仇真是打心底里佩服,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啊,泰山崩于面前都不改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卜锦城做了两块方米大的蛋糕,一块是奶昔油,一块是草莓油,做完后,他将两块蛋糕小心放在盘子里,又放到保温柜里不让它们冷却,这才慢慢地洗净手,对十仇说:“我天亮后如果还没回来,你把这两块蛋糕拿给时太太和她的女儿。” 十仇撇嘴:“我都没吃过你亲手做的蛋糕。” “你喜欢吃?”卜锦城眯眼看他。 十仇连忙摇头:“不,不,不喜欢吃。” 卜锦城收回目光,抄兜走了出去。 这一夜,齐飞月睡的格外的沉实,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钟,她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身体。 很干净,没有任何痕迹,吻痕抓痕都没有! 不可能啊! 齐飞月郁闷,眉头紧蹙,又不死心地掀开睡裙查看,可是,不管她怎么查看,就是见鬼的没有任何痕迹,她明明记得…… 齐飞月想到昨天晚上响在耳畔的沉重的呼吸声,那个男人滴落下来的汗水,她就整张脸暴红。 莫非,她又做了春梦? 齐飞月捂住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一次梦见了卜锦城,还梦见自己跟他做那种事! 她飞快地起身进到浴室,可是,刚离开床,脚腿就一软,身子跟着就猛地扑倒在了地上,那两条细长细长白白嫩嫩的腿软的根本抬不起来。 这…… 齐飞月眨眼。 这种情况只有在每次跟卜锦城做完后才会出现,今天是怎么回事? 齐飞月想到多年前在丰城,有一天晚上,她也是经历了与昨晚一模一样的事情,第二天起来后,她也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春梦,可后来事实证明,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梦,那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齐飞月深吸一口气,慢慢扶着墙壁站起身,勉强走到浴室,清洗自己。洗好后出来,换上昨天的衣服,她就推开门,开门的瞬间她突地一愣,时念呢? 一想到齐时念,齐飞月的大脑迅速地灵活起来,这个房间不是齐时念的房间,她昨天明明在念念的房间里的,怎么会跑到了这间? “龙剑城!” 齐飞月走出来就拍着门喊,一个门一个门的拍。 这么大的声音,当然惊扰到了这座别墅里的其他人,君晚和十仇住的离卜锦城最近,最先听到声音,两个人从不同的房间里出来,看到齐飞月一脸怒气腾腾的,君晚就率先问:“怎么了?” 齐飞月问她:“龙剑城呢?” “龙哥昨天晚上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君晚实话实说道。 齐飞月却是紧紧地皱起眉头:“他昨天晚上出去了?” “是。” 君晚又一次肯定地点头。 齐飞月顿了顿,本来想问君晚有没有看到龙剑城把她抱到另一个房间里的,转而一想,她又不问了。就算问了又如何呢? 齐飞月转到昨天齐时念的那个房间,推开门,齐时念已经穿戴整齐,正准备往外走,看到齐飞月,她笑着扑过来,欢快地喊了一声:“妈咪!早安!” “早安。” 齐飞月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一脸温柔地问:“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很好!” 齐时念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又钻出齐飞月的怀抱,问静静站在那里的君晚:“龙叔叔昨天说做蛋糕给我吃,蛋糕呢?” “在楼下。” “欧耶!我能吃到龙叔叔做的蛋糕了!”齐时念很激动,出溜一下就蹿了出去。 一讲到吃的,她比谁跑的都快。 齐飞月也是无奈了,就冲君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女儿从小被宠坏了,你别见怪。” “不会。” 君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哪敢跟她见怪。 齐飞月下楼。 君晚从保温柜里取出那两个装着蛋糕的盘子,摆在桌子上面,并对她们说:“这是龙哥做的,说是一份给时太太,一份给时小姐。” “哇哦,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齐时念一看到那草莓色的香喷喷的奶油,嘴里就开始流口水,她毫不客气地拿起叉子就开始吃,见齐飞月站在那里不动,她吃完一口后,啧啧赞道:“妈咪,真的很好吃,你快点坐下来,我们一起吃。” 完全的被一盘蛋糕给搞定了。 君晚站在一边看着,心里偷偷地发笑,没想到龙哥的女儿居然是这么一枚吃货。 “龙剑城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走的?” 齐飞月坐下来,吃着蛋糕问。 君晚想了想,回道:“商议完事情龙哥就走了。” “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谢。” 齐飞月安静地将盘子里的蛋糕吃完,不得不说,这蛋糕确实做的非常棒,连她吃了都……奶昔蛋糕,固有的这种香甜的味道…… 齐飞月只觉得脑中轰然一阵空鸣,想到昨天晚上她喊卜锦城,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的那一个“嗯”字。 如果昨晚的记忆是模糊的,那今天的蛋糕就明明确确地在告诉她——她的猜想没错,来人确实是卜锦城。但是卜锦城为什么会出现在龙剑城的别墅里? 正想着,门口的警铃声骤然响起! 君晚猛地一怔,连忙按住齐飞月要起来的肩膀,一脸凝色地说:“坐这里别动,我去看看是谁。” 齐飞月见她这么紧张,手也紧张地握了起来。 齐时念看看她,又看看君晚,又抬头看了一眼刚人楼梯出口处出来的楚秋,最后又低下头,事不关已地吃着蛋糕。 君晚去开门,手一直按在腰侧的佩枪上面。 如果是他们自己的人进这栋别墅,压根不需要门铃,只要有指纹就能进,所以,这个按门铃的人又是谁? 第266章 六年后的姐妹重逢 君晚手握佩枪,一步一步接近门边。 这道门跟别的别墅门不一样,不是雕花的栅栏,也不是英伦式的木艺,而是结结实实的钢铁门,门控全是最高端的科技产品,其实在屋里面通过遥控也能看到门外的拜访者,但屋里面有齐飞月和齐时念,君晚是不会在里面打开遥控系统的。 她走到门边,透过监视设备往外面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立马把门打开。 门外。 站着一个穿着锦黑色双排大扣风衣的男人,他并不是笔笔挺挺地站着,也不是那么的盛气凌人,他侧着身子,腰弯了一个弧度,正低头与一个女人说着话。 从君晚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那个男人的侧面,不再是曾经那张凌厉的让人畏惧的脸,反而透着温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柔情。 君晚想,岁月真的会催人变。 也许是听到了开门声,那个正噙着笑意说话的女人微微偏了偏头,眼睛往后面抬了一下,就看到了君晚,她眨了下眼,拉住身边男人的手,问:“你说的是她吗?” 暮南倾敛起唇角的笑意和脸上的柔情,往后面看去,看到君晚站在那里,他就拉着齐虹的手往门边走,边走边说:“不是她。” 齐虹“哦”了一声,就把视线放在了这号别墅的布局上。 暮南倾经过君晚身边的时候,君晚掀唇,正准备喊一声什么,暮南倾微微抬手,制止了她:“我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个人。” “我知道。” “那就不用管我,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这里有我。” 暮南倾清清淡淡地说,表情一如继往的冷漠,那张英俊的脸也还是一如继往的令人不敢逼视。 君晚笔直地端了端肩膀,恭恭敬敬地“嗯”了一声。 暮南倾没管她了,直接拉着齐虹往别墅里面走。 此刻的别墅里,齐飞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吃着饭的楚秋,齐时念也围在楚秋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楚秋很不耐烦,额头的青筋一直处于暴怒的边缘,但他没发怒,表情异常冷硬。 这里不是他的家。 这些人也跟他没有半毛关系。 她们不值得他发怒。 小小年纪,楚秋的心思已经黑暗的不能再黑暗了,他对这些人没有感情,在他没有强大之前,他还需要忍,楚秋沉默地吃着饭,完全视那道视线和耳边的声音为无物。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齐时念说了半天,楚秋也没有应一声,她累了,趴在桌沿,无比泄气地问。 楚秋抿唇,冷冷地瞪她一眼。 齐时念忙不跌地露出大大的笑脸:“大哥哥,你吃饱了?” “别说话!” 楚秋真是烦死了这个爱说话又爱撒娇的小女孩!他跟她很熟吗?从昨天开始就粘他粘的死紧,她粘他做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此时的楚秋特别嫌弃齐时念,看一眼都嫌烦。 可是,当有一天,他在知道她是他的亲妹妹之后……楚秋只有一个想法,他怎么会有这种妹妹! 屋内的情景诡异地不和谐,又诡异地透着莫名的温暖。 暮南倾踏进门,抬眼一望,最先看见的不是齐飞月,也不是齐时念,就是坐在餐桌一边,安静地吃着饭的楚秋,看到楚秋,他漆黑的眼眸猛然一亮。 “他是……” “一个孤儿,是楚爷从河边捡回来的,叫楚秋。”君晚在后面向他解释。 孤儿? 暮南倾眼眸微微一眯:“阿锦的孩子吧?” “是的。” “嗯。” 暮南倾把目光从楚秋的身上移开,看向他旁边的齐时念,看了片刻,他才收回,拉着齐虹步入屋内。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齐飞月一开始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秋看,就没有听到,直到脚步声靠近沙发边,她才收回目光,往旁边看了一眼。 下一刻,她倏然惊起! “姐……姐?” 看到齐虹,齐飞月别提有多吃惊!有多惊异!有多不可思议了! 怎么会? 齐飞月的双眸瞪的大大的,嘴唇和手都有点哆嗦,身体完全僵硬了,目光直直地盯着齐虹看着,看着看着,那眼泪就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惊喜交加,颤抖地伸手,想触摸一下对面女人的脸。 可是伸出去的手在要触上的那一刻又如触电般惊然收回,她不敢啊,她怕眼前的这个人是梦,她怕她一伸手这梦就醒了。 她姐姐没死?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齐飞月流着泪,目光都发了直。 她的反应让齐虹着实很奇怪,齐虹皱着眉头拉了一下暮南倾的手臂,低声问:“你说的那个人是她?” “嗯。” “她是我妹妹?” “嗯。” “可是我……” “阿七,对不起。”暮南倾握紧她的手,低低地说一句。 齐虹愕然:“干嘛要说对不起?” 暮南倾说:“我应该让你们早点相见的,可是因为我的自私,让你们分别了这么久。” 齐虹看着齐飞月,越看眉头蹙的越深,她对眼前的这张脸没有一点儿印象,虽然近两年来,她的脑海里老是会闪现出一些画面,画面里也经常会出现一个女孩,暮南倾说那是她妹妹,可她脑海中的那张脸跟眼前的脸完全不一样啊。 齐虹又不确定地问了一次:“她真的是我妹妹?” “嗯!” “可是这张脸……” 暮南倾往齐飞月的脸上看了一眼,又俯下头,凑近齐虹的耳朵说了一句话,齐虹就睁大了眼,易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易容? 不等她问出来,暮南倾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吻了吻她的发丝,说:“你们姐妹刚重聚,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陪你了,你跟飞月在楼下,我上去一会儿。” “好。” 齐虹转头冲他笑了笑。 暮南倾看着她的笑,又低头,亲吻着她的脸。 齐虹任由他吻着,一脸的幸福。 齐飞月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她当然很清楚自己姐姐对暮南倾是怎样的态度,可以是冷漠的,可以是憎恨的,可以是仇视的,可以是任何不好的负面的,但唯独不可能是相亲相爱的。 这几年,她经历了感情颠簸,她姐姐却是释怀了过往恩仇吗? 吻了好久,暮南倾才松开齐虹,冲齐飞月点了点头,然后上了楼。 他一上楼,君晚也立马跟上。 这个时候,暮南倾出现在这个别墅里,肯定不单单是让她们姐妹相认这么简单。 确实不是这么简单。 暮南倾上楼后就进到了卜锦城每次议事的那个书房,他没有往书桌走,也没有往沙发走,推开门他就站在门口,等着君晚。 君晚走近,低低地唤了一声:“少爷。” “嗯。” 暮南倾背着身子,声音清晰而低沉:“后天就是女皇的登基日,明天晚上南风夜肯定会夜袭红门,红门虽然已经不成气候,但绝不能让苏苑落入南风夜之手,你拿我的令牌,守好她。” 暮南倾掏出自己那块至高无尚的斩杀令交给君晚。 君晚没接,只说道:“龙哥已经安排好了,红门有云哲守着,应该不会有问题,至于苏苑,她其实并不在红门,而是在楚城。” 暮南倾淡淡地折了一下眉峰,倒是没说话了。 既然卜锦城都安排好了,那他就只等结果。他将那块令牌收起来,又下楼。 君晚默默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上了楼。 楼下。 客厅里。 齐飞月激动地握着齐虹的手,眼睛泪汪汪地盯着齐虹看着,嗓子也带着闷疼的哽咽,轻轻地开口喊了一句:“姐。” 喊罢就猛地扑进了齐虹的怀里。 “姐,我好想你。” 扑进齐虹怀里的那一刻,齐飞月的哭声骤然一塞。 从看到齐虹下葬到现在,她过的百般艰难,她从最无忧无虑的公主一下子跌成了一颗棋,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幸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她离开了卜锦城,她把自己困在女皇的虚环里。 她不开心。 她一点儿都不开心。 如果不是因为生了齐时念,她想,她这六年真的会过的生不如死。 眼泪随着岁月的增长而减退,这六年,不管多么艰难,她都没有哭过了,因为没有人会心疼,因为没有人会在乎。南风夜每天为了大业而参加各种活动,他忙的根本没时间看她,偶尔来看她也对她极为严厉,关心的话语基本上没有,她还要防备着他偶尔阴鸷的脾气。 很多个夜晚,她孤独地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看着外面冷冷的月光,浑身发寒。那个时候,她想,她把前半生的幸福过度地挥霍了,所以,后半生,她就只能黑暗独行。 可是,上天厚待她,把她姐姐又还了回来。 齐虹原本还有点抗拒,因为觉得陌生,可是当齐飞月扑进她怀里的那一刻,她脑中陡然一闪,闪出一个画面,画面里,那个女孩哭着说:“不!我不走!” 记忆的长河撕裂一般从脑海里汹涌而来,齐虹只感到头疼欲裂,她猛地抱住头,又拼命地往沙发上撞着,暮南倾走出楼梯看到这个情景,惊慌地冲下来,抱住她不停地喊:“阿七!阿七!” “南倾,我……” 第267章 时太太在想什么 齐虹的话没有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暮南倾黑眸一沉,连忙抱起她平放在沙发上,又掏出手机按了一个号码,很快的,对面就传来一道男人略带调侃的声音:“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因为齐美人又有问题了?” “来国王街10号别墅。”暮南倾冷冷开口。 北皇少野闻言斜斜地挑了挑眉:“国王街10号别墅,那可是剑门如今的根据地,我去那里,不合适吧?” “给你五分钟!” “喂……” 话还没说呢,电话就被男人无情地挂断。 北皇少野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后天就是女皇登基的日子,这么个特殊时期,他去剑门真的是很不好很不好啊,被老头知道了,他又要挨训了。 可是。 北皇少野邪魅地勾起唇角,他向来喜欢给别人添堵,这个时候,他走访剑门,会让哪些人蠢蠢欲动呢?他抚着下巴,嘴角逸出冷笑。 是人是鬼,都拎出来看一看吧。 北皇少野双手插兜,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又取了新研制的药,出门,开了车直奔国王街。 10号别墅里。 齐飞月看着齐虹晕了过去,脸上的泪来不及收,眼中又惊又恐:“她怎么了?” 暮南倾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齐虹的脸,声音满含沉痛地道:“失忆了。” “失忆?!” 齐飞月惊恐出声。 “嗯。” 暮南倾低低道:“是失忆了,之前让她假死,是吃了北皇少野的间歇性失忆药,但中间出了点差错,她就一点儿都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身体也不太好。” 假死? 齐飞月听的心惊肉跳。 她竟不知道她姐姐是假死的! 所以说,卜锦城之前一直欲言想说的,每次听到她提及她姐姐的死,他那眼神里的种种情绪都是因为她姐姐其实没死? 那为什么不实话相告? 齐飞月深呼一口气,蹲在齐虹身边,伸出双手,揉着齐虹的额头。 暮南倾看着她的举动,心里是欣慰的。 不枉费齐虹曾经那么那么的疼爱她,虽然她们并不是血缘亲姐妹,但这姐妹之情似乎比谁都要深。 “她经常这样吗?” 齐飞月揉着齐虹的额头,问暮南倾。 暮南倾摇头:“偶尔想起曾经深刻的事情就会这样,但这种情况很少,加上这两年因为北皇少野一直在研究相应的解药,所以,她基本上不会再出现头疼的情况了。” “那今天是?” “因为你。” 暮南倾抿了下唇,目光带着深深的忧虑:“一直不想把她带来,就是怕她会这样。她每次一想到你就特别的严重。” 齐飞月抬手擦了一下眼睛,眼中有泪,却又含着真心的笑:“她一想到我就特别的严重,是因为她很爱我,我比谁都明白,她当时走的时候有多么的不放心。” 说着说着又笑中带泪。 这个世上,最疼最疼她的那个人,就是她的姐姐了。 这句话也对,但已经是曾经了。 如今,最疼爱她的人,其实是卜锦城,但是她心里的坎堵了多年,又对卜锦城误会了多年,她很惭愧,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齐飞月想到这里,心里又叹了一声。 齐时念原本坐在餐桌上围绕着楚秋打转,从暮南倾和齐虹进门的时候,她就开始打量这两个人,在看到她妈妈竟然哭了之后,她就想冲过来,但一看清楚她妈妈脸上的神情,她又坐回了椅子上,认真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到最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突然进来的女人是她妈妈的姐姐。 她不知道,她亲爱的妈咪还有姐妹呢! “妈咪。” 齐时念走过来,蹲在齐飞月的身边,双手举着下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齐虹,声音甜美地说道:“她是你的姐姐吗?” “嗯。你要叫她……” “叫姨吧,我知道的。”齐时念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瞧着齐虹,边看边说:“她跟妈咪长的不像,没有妈咪漂亮。” 齐飞月:…… 为什么自己女儿的思维老是跟常人不在一个频道?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关心一下齐虹的身体状况?怎么会去关注人家的脸? 齐飞月真是一脸囧汗,很不好意思地冲暮南倾解释:“我女儿说话自在惯了,你不要介意。” 暮南倾挑了挑眉,又看着齐时念,没什么情绪地吐出一句:“跟你长的很像。” 说罢,目光又抬起,看向餐桌边正准备离开的楚秋,又说:“女儿像你,儿子像他爸,阿锦可真是有福气,一次性得了两个。” 齐飞月倒是没想到一直冷冰冰的暮南倾会跟她开这种玩笑,一时脸色羞郝,尴尬地笑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提曾经的往事,也没有提卜锦城。 气氛又低沉了下来。 齐飞月依旧在沉默地给齐虹揉着额头,齐时念却是眨巴着眼睛,脑中在想着刚刚暮南倾说的话,女儿?儿子? 齐时念不笨,实际上她很聪明,聪明的过了头,很快的,她就联想到了楚秋,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爸爸,不知道她爸爸长的什么样子,所以,无从判断楚秋是不是就是妈咪的儿子。 三个人围绕在齐虹身边,大概十分钟左右,门铃又响了。 暮南倾看也不看是谁,直接找出遥控器将门打开。 一辆银灰色的宾利车开了进来,直接开到别墅门口才停下。 北皇少野一身黑色皮夹克,英俊又桀骜,眉眼间又挑着邪邪的冷魅之气,他一出来就长腿迈开,直奔别墅,走进来之后,他就扫视着整个目光所及的空间。 看罢,他扭头,看向暮南倾:“龙剑城在吗?” “不在。” “那就好,如果被他发现我来他的别墅,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走着出去。”北皇少野邪魅地调侃。 暮南倾嘴角一扯,还是那种冷漠的腔调:“药带来了?” “带了。” 北皇少野走过来,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齐虹,又看了一眼齐飞月,眉头轻挑,佯佯地笑了一声,将药拿出来递给暮南倾。 等暮南倾接过去,他就挑了一个单人沙发坐下,老神在在地观察着四周布局。 暮南倾将药喂给齐虹,等她吃罢后,他才抱起她,上了楼。 齐飞月也立马拉着齐时念跟上去。 北皇少野一个人在楼下,当然是毫不客气地站起身,准备利用这个时间将这座如同铜枪铁壁的别墅从里到外全面地了解清楚,却不想,刚摸到墙壁上明显是暗格的那副画时,门口一个声音冷冰冰地传来:“你在做什么?” 北皇少野愕然地惊了一下,转过头。 卜锦城手中拿着一件超长的大衣,颀长挺拔地立在那里,眼中的光刺目而冰冷,脸色也冰冷异常,薄唇抿着冷酷的弧度,说了那句话之后,他就没再看北皇少野,直接走了进来。 环视了一下客厅和餐厅,没有看到齐飞月,他眉头轻轻地蹙了一下,将大衣往沙发上一抛,坐在了北皇少野的对面,轻轻吐出一句:“北皇世家素来不参与英国政事,我想问,你来我的别墅做什么?” 北皇少野摸了一下鼻子,讪然道:“我是来送药的。” “送药?” 卜锦城挑眉,琉金色的眸子越发的深邃。 北皇少野点头:“齐美人的头疼病又犯了,我是被暮南倾叫过来的。” 暮、南、倾? 卜锦城拍着沙发的手蓦地一顿,眯眼问:“人呢?” “上楼了。” 卜锦城立马起身,临走前又丢出一句:“我的东西不喜欢被别人碰了,北皇少野既然没事了,就走吧。你在我这里呆的时间越久,你只会越危险。” 北皇少野:…… 他是怕危险的人吗? 不过。 他也想回家看看老头子和那些人的反应,好吧,比起在这里受冷落,回去还有更好玩的。 北皇少野走后,卜锦城就上了楼。 他没想到暮南倾会过来,他以为,他不开口,他是舍不得离开那片庄园的,毕竟,在那里,只有他跟齐虹,没有任何不相关的人打扰他们,如果是他,他也只想跟齐飞月呆在一起,过自己的快乐日子。 果然还是为了齐虹吧。 卜锦城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往上走,走着走着又停住了。 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他又下楼,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来吸。 他吸的很慢,一根烟几乎抽了个把小时,还没吸完,齐飞月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看到他,她眼皮一跳,站在那里,问了一句:“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出去的?” 卜锦城是侧面对着她的,他没有看到她,当听到她的声音,他立马将头抬起,盯着她看着。 齐飞月皱眉:“我问你话呢!” “问这个做什么?” 卜锦城淡淡眯眼,将烟咬在嘴里,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莫非时太太昨天晚上是想我了?不过可惜啊,昨天晚上我很忙,没空搭理你。” 谁想你了? 齐飞月忍不住翻眼,这人要不要这么自恋? 她想问的…… 齐飞月想到昨晚自己经历的事情,脸色微微一红,要怎么问呢?直接问,他跟卜锦城是什么关系?还是问,昨晚卜锦城有没有来过? 可这样问,又会不会太直接? 齐飞月紧皱着眉头,纠结着。 卜锦城信手掸了一下沙发,轻轻款款地笑着:“时太太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第268章 让你女儿留下 被卜锦城这样一问,齐飞月感觉脸更加火烫了,明明没什么事,经他的嘴一说,好像昨天晚上的经历又重现在眼前似的。 她轻咳一声,慢慢走下来。 卜锦城眯着眼吸着剩下的烟,目光肆无忌惮地盯在她的两条腿上,见她走路尚好,他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漫淡地吸着烟。 齐飞月走到他坐的那个沙发边,站定,想了想,还是开口问:“昨天……你的别墅有来人吗?” 卜锦城掸了一下烟灰,挑起眉头看她:“时太太说的人是指谁?我的别墅即便是来人,应该也跟时太太没有关系,你问这个问题,是觉得你会认识?” 怎么会没有关系。齐飞月想,刚刚来的暮南倾跟齐虹她都认识,也有关系。 但这话她现在可不敢当着龙剑城的面说,只能百般不愿地用着最直接的口吻说:“我昨天晚上好像梦到了我的丈夫……” 卜锦城捏着烟的手猛然一抖,目光极为深沉地盯着她:“你的丈夫?” “嗯。我就是想问问,卜锦城……跟你是什么关系,他昨天晚上来过吗?”齐飞月纠结半天,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卜锦城将烟捏紧按死在烟灰缸里,他的手没有收回来,就保持着一手按在烟灰缸,一手紧抓着沙发的姿势,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渐渐熄灭的火星上。 好半天,他才缓缓沉了沉气,松开手,准备转过头跟她说话。 正在这时,齐飞月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不是很刺耳的铃声,很和缓的音调,却让卜锦城眉头一皱,齐飞月脸色微变,她对沙发上的男人说了一句:“抱歉”就匆忙拿着手机走了。 她没有上楼,只是拿着手机到了餐厅室。 齐飞月在英国的日子非常低调,没有朋友,她也不交朋友,除了她口中的上班外,她就一直呆在别墅里,至于到底在哪个别墅,卜锦城大概猜得到,他紧抿了一下薄唇,将自己摔在沙发里,目光往下看着胸前那里隐隐露出来的一片殷虹。 齐飞月点开接听键,话筒那边荣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太太,那个壁钟响了。” 壁钟一响,就说明是南风夜在招唤她。 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荣正是不知道的,但齐飞月有交待过她,如果听到壁钟响起,就一定要打电话给她,齐飞月不知道南风夜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找她,但直觉得肯定是出了事,不然他也不会动用那个壁钟。 她跟荣正说:“我知道了。” “那太太回来吗?” “嗯。” “正好要中午了,我做饭吧?” “不用了,你先忙别的,等我回去再说。” “好,听太太的。” 挂了跟荣正的通话后,齐飞月也顾不得去问昨天的事情了,她拿着手机就上楼,也压根忘了沙发上还坐着一个龙剑城。 卜锦城看着她匆忙上楼的样子,明明不疼的伤口现在却疼的难以呼吸。 是不是只要南风夜一句话,她就可以抛开所有? 卜锦城撑着双臂站起身,也跟着上了楼。 齐飞月推开齐虹休息的那个房间门,进去,看到齐虹已经清醒了,躺在床上,暮南倾坐在床边,一双眼睛还是带着忧虑落在她身上,齐时念围绕在那个窗户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齐飞月进去后,齐虹就抬头看了过来。 齐飞月喊了一声:“姐。” 齐虹听到这声姐,心口有很强烈的情绪在呼啸着,可她没想起来,她没有想起来这个妹妹,她又开始蹙眉,似乎大脑又有点疼了。 暮南倾一看,连忙抱着她的头,把她按在自己怀里:“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知道她是你妹妹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我带你来,不是想看你这般痛苦的。”暮南倾又后悔了,早知道他就不带她来了,但她最近总是一个人发呆,他看着也忧心。 齐飞月蹲在床边,伸手握住齐虹的手,舍不得放开。 齐时念在齐飞月出声喊姐的时候就把头扭了过来,但她没有立马奔上前,而是就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这边的情形。 卜锦城倚在门上,不知情绪地看着屋内的场景。 他以为有齐虹在这里,齐飞月不会走了,但她还是在沉默地握了齐虹的手后,说了句:“姐,我有点事要先去处理,晚点我再来看你。” 没等齐虹点头,她就站起来,冲窗户边的齐时念说:“过来,我们回家。” “哦。” 齐时念听话地走过来,牵着她妈咪的手。 那双湿亮的大眼睛来回地在齐虹暮南倾还有卜锦城身上转溜,转溜了一圈,她又默默地乖巧地垂下眼睑,听话地跟在齐飞月身边。 经过门口的时候,卜锦城伸手撑住门框,将她拦住:“你走可以,让你女儿留下。” “不可能!”齐飞月言词拒绝。 卜锦城冷冷地冷冷地呵笑了声:“你想犯险,不要让孩子也跟着你一起犯险,你这样的母亲很不合格。” 齐飞月真是气死了,他有资格教育她吗? 她自己的女儿她要怎么带是她的事,管他什么事! “龙先生。” “不听你说。”卜锦城冷冷地打断她,目光移在齐时念脸上,他蹲下腿,揉了揉齐时念的头发,问她:“想留下来吗?” 齐时念明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下。 她看到了这位大叔叔眼中不一般的担忧和温暖,她当然也看得出来她妈妈似乎很不喜欢这个人,但可能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她那个智商拙急的妈妈没有看到这份担忧和温暖。 这样的目光她在南风夜的眼中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齐时念不想伤她妈妈的心,就想了想,仰脸问:“妈咪,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 “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家,老打扰别人不好。”齐飞月谆谆教诲。 齐时念却说:“龙叔叔昨天说过,我可以把这里当作家。” 齐飞月咬了咬唇,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想留下来?” “想。” 齐时念毫不犹豫地回答。 齐飞月原本是不想同意让她留下来的,但转念一想,不知道这次南风夜叫她过去是干什么,如果真的如龙剑城所说,她会遇到危险,那带着念念,只是凭白无故地给她增添危险,这样一想,她就松了口:“那你先在这里住着,妈咪处理完事情就来接你?” “那妈咪小心。” “嗯。” 齐飞月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对着一脸冷漠的卜锦城说了句:“这几天,我女儿就麻烦龙先生照顾了。” 卜锦城抿唇没说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抱着齐时念走了。 齐飞月一脸莫名其妙。 她怎么招惹他了? 这个脾气阴阳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奇怪男人! 齐飞月下楼离开。 卜锦城抱着齐时念站在二楼卧室的窗户边上,看着她又一次地离开自己的视线,又一次地朝着南风夜奔去,那心中就如打翻的醋桶般,酸涩难受的很。 他恨恨地想,总有一天,他要让她跪在他的身下向他讨饶。 “啊!叔叔,你流血了!” 卜锦城还沉浸在对齐飞月的各种凌辱各种惩罚中,耳边却猛地响起一道声音,瞬间把他的思绪推了回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染血的衬衫,将齐时念放下来,拉响了一个呼叫铃。 呼叫铃按了之后,卜锦城就抱着齐时念出门,把她带到了楚秋的房间。 楚秋不在房间里面,他又在练室。 卜锦城问她:“想在这里玩还是去看你楚秋哥哥练拳?” 齐时念兴奋地舞手:“我要看楚秋哥哥练拳。” 卜锦城看着她兴奋的小脸,竟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他的女儿似乎挺喜欢暴力的男孩子?这样可不好。卜锦城蹙了蹙眉。 齐时念极会看眼色地立马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叔叔,小哥哥好厉害的,我就在一边看着,绝不打扰他,我保证!” 湿漉漉的大眼睛,明晃晃的讨巧卖乖,瞬间让卜锦城想到了齐飞月,想到她曾经这样对自己的时候,那心就柔软一片,他摸了摸齐时念的头发,最终拉着她去了练室。 小心地叮嘱了她一番话后,卜锦城又返回,长廊上碰到了君晚。 君晚一眼就看到了他胸前的血,脸色猛地一变:“你受伤了?” “小伤。” 卜锦城推开门进去。 君晚却是心绪一阵浮动,能让龙剑城受伤的人,在英国,可没有几个。她跟着卜锦城的身后进到房间,看到他还朝酒柜走,就在后面拼命地劝告:“你受伤了不能喝酒,会影响伤口复合的,我现在就去拿医药箱!” “不用管我,你现在就去一趟9号别墅。” “去那里做什么?” “保护她。” 三个字,简单异常,但是,她? 君晚环顾了一下四周,问:“时太太回去了?”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脸色沉了又沉。一想到齐飞月的离开,他的心情就百般不爽。 见他这般,君晚大概就猜到了,她微微叹了叹气,说了句:“我现在就去。” “嗯。” 这一次,卜锦城冷冷地丢出一个字。 君晚离开前还是不放心,给十仇打了个电话,让他拿医药箱到卜锦城的卧室,十仇很快就提着药箱过来,见卜锦城不顾身上的伤口,端着酒杯站在窗户边喝酒,他就来气:“堂堂剑门首席,英国独一无二的侯爵,能让别人伤着也是奇了!你故意受伤,想让她疼惜,可她却走了。她不心疼你,你又喝酒,有这么糟蹋自己身体的吗?你喝再多酒她也看不见。” 第269章 确定要结婚 十仇的话直接尖锐,让卜锦城又是恼又是羞。那张向来冷漠不动声色的脸蓦地爬上一层尴尬的红色,他把酒杯猛地一摔,直接朝着十仇摔去。 十仇惊愕地躲避,那酒杯落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又静止在床柱边。 卜锦城扶住窗棱,冷眼瞪来:“药箱留下,你滚。” 十仇摸摸鼻子,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他也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恼羞成怒的男人千万别惹,十仇将药箱放下,连屋里面都没敢走,把医药箱放在门口就走了,出去之后他就将门关上。 卜锦城冷着脸站了一会儿,这才走到门口将医药箱提到沙发,脱掉大衣,又脱掉衬衣,光着肩膀,一手从医药箱里拿止血药水和棉签,一手扶着沙发,面无表情地低着头擦着伤口和血。 伤口遇到药水还是疼的,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只要一想到齐飞月此刻很可能在帮南风夜处理伤口,他的心就更疼。 这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女人! “嗯……” 心中一气,手劲就不自觉地加大了,疼的卜锦城闷吭一声。 齐飞月一个人回到9号别墅,荣正备感奇怪,就问:“太太,你一个人回来的?小姐呢?” “她在龙先生家里面。” 齐飞月边回答边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她又停住,冲楼下的荣正说:“我今天可能没时间过去了,你帮我过去照顾一下,她一个人在那边我也不放心。” “好的,太太。” 荣正听后,二话不说,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出去了。 齐飞月回到卧室,拉开柜门,从那个长长的隧道里走到8号皇家别院的那个卧室里。 卧室里没有人。 安静的很。 齐飞月没时间在这里耽搁,很快就找到南风夜的卧室,敲了敲门,敲了两三声,门内传来轻浅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女人出现在视线里。 杨果看到她,微微挑眉,略有不悦:“你才来,少爷的伤口已经包扎完了。” 齐飞月撇了一下嘴,没理她,直接把她往边上一推,进到卧室里,穿过高档的排架,来到床前。 南风夜半靠在床头,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齐飞月走过去,坐在他右手的床沿,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绷带,还有他从肩膀到液下缠的一圈白色绷带,就问:“为什么会受伤?” 南风夜抬起手,抓住她放在腿上的手。 齐飞月挣扎着甩开,蹙眉:“你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念念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 “那就接过来。”南风夜眉眼冷凛寒沉。 齐飞月嘲弄地挑唇:“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她?我也不带她来你面前惹嫌了。 南风夜抿唇一抿。 齐飞月就准备站起来走人。 南风夜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下一拉,她没站稳,一下子跌进他的怀里,正好撞在他的伤口上,疼的南风夜猛吸了一口气,额头的冷汗一下子沁了出来。 齐飞月还没反应过来呢,一阵风刮过,杨果粗鲁地推开她,责备埋怨道:“少爷都受伤了,你都不能随着他点?这几年你装清高装的还不多吗?” 南风夜忍着痛看着齐飞月被杨果推远,又看着她沉默不语地低着头的样子,心里越来越烦燥。 最终,他别过头,没理她。 齐飞月没有走,只是看着杨果重新帮南风夜包扎伤口,等确定他没事了,她才抬步离开,中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南风夜缓沉的声音传来:“把伪装卸了吧,明天就不需要了。” 明天? 齐飞月一愣,倏地转身,看着那排排架柜,问:“不是说后天登基?” “正式登基是后天,明天你要在全国人民面前亮相,总不能还用这张脸。”南风夜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从后面传来。 齐飞月紧了一下手指,淡淡说一句:“知道了。”就推开门离开。 她一走,南风夜就握住杨果为他盖被子的那只手,猛地摔出去,满满嗜血冷意地告诫她:“我说过,不许对她无礼!” “她是女皇,我哪敢对她无礼。” “你记得就好。” “当然记得。” 杨果漫不经心地应着,又走过来,双手撑着床沿,整个上身都弯着,被衣服包裹的那片饱满一下子就敞露在南风夜面前。 南风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杨果低下头,艳丽的唇贴上他的唇,由浅入深地吻着。 南风夜一动不动,既不推开,也不回应。 杨果兀自吻了一会儿,又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闷闷地问:“你要跟她结婚?” “不该问的别问。” “新闻都贴出来了,全英国的人都知道了,你还想隐瞒着我?” 南风夜冷嗤一笑:“我为什么要隐瞒你?” 那语气活脱脱地是不把杨果放在眼里,更别说放在心上了。 杨果气的一阵颤抖:“南风夜,每天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担心你的人也是我,你饥渴难耐的时候也是我在帮你,你不能过河拆桥!” “我从来没走过你这条河。” 言外之意就是,根本不存在过河拆桥这一说。 杨果说的也对。 她是每天陪着南风夜,但不是南风夜要求她陪的,是她自己愿意来的,担心他?确实是很担心他,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要对他嘘寒问暖,但他不需要,至于饥渴难耐……南风夜眯了眯眼,他向来不是一个被慾望主宰的男人,他也没有碰过她,她倒好意思说了? 南风夜冷冷一笑,直接拉铃,把冷枭唤了进来。 “少爷。” “在我养伤期间,不许她再踏进我卧室一步。” 这个女人对他的企图太明显了,作为皇家医辽队的队长,她的医术确实超群,但并不是非她不可。 南风夜的话一出,屋内的两人同时一惊。 杨果说:“你是要赶我走?” 冷枭问:“那少爷的病怎么办?” 南风夜直接挥手,他没看杨果,只对冷枭吩咐:“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冷枭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心中担忧,但依言将杨果强硬地请了出去,杨果被赶出南风夜的卧室,气的大吼大叫,惹得一干仆人都好奇地朝她张望。 杨果虽然开放至极,但也禁不住这么多人的眼神扫荡,只好悻悻地走了。 她一走,冷枭就去复命,南风夜正拿着手机在讲电话,冷枭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南风夜这个电话打给的是廖尔。 “少爷,杨小姐走了。” 等南风夜将电话挂断,冷枭就说道。 南风夜淡淡地“嗯”了一声,才不轻不重地说:“你去把阿月叫来。” “好。” 冷枭很快就出去,又很快回来。 他没有将齐飞月带过来,只是如实相告:“二小姐正在南风琉雪的房间里,在卸妆。” “知道了。” 南风夜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等冷枭走了之后,他就从床上起身,披了一件银白色的开叉大衣,来到南风琉雪的门前,推开门,靠在门口,看着里面妆容卸尽的那张脸。 其实这三个女皇后裔,都长了一张漂亮至极的脸,长相也极为的相似,但只有齐飞月让他看的最舒服。 一开始,他选的是南风琉雪。 他与南风琉雪在那座岛上生活了几年,培养她全部女皇该有礼仪和教养,知识和才能,但后来,可能是太娇养的缘故,南风琉雪像一朵温室的花,完全没有一点女皇的气势。 他觉得这是一个失败品,所以他放弃了,又找上南风琉艳,但南风琉艳完全遗传了前任女皇风骚的一面,完全的是一不正经的样子,根本不行,他连调教都懒得调教,直接放弃。 第三个女皇后裔在动荡之前就消失了,他苦心找了很久才找到,四岁的齐飞月其实还没长开,但那一张漂亮的脸已极具蛊惑性,更让他惊异的是,那双眼睛,黑亮有神,带着前任女皇隐藏的冷厉色彩。这才是一个具备了美丽与气势并存的后裔。 南风夜一开始并不喜欢她,她只是一个工具,助他走上巅峰的工具。 所以。 那几年,他任她胡作非为,只要不伤害到她自己,她做什么他都不管,只是没想到,她一直爱慕着他,到最后,却生下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南风夜只要一想到齐时念的存在,心里就翻滚着奔腾不息的怒火。 这几年,她不让他碰她,是因为她真切地爱着那个男人? 南风夜黑眸阴沉至极,倚在门上如定了针般。 齐飞月卸完妆后感觉整张脸都轻松了不少,毛孔都格外的欢畅,她去洗手间洗了洗脸,又凑近镜子看了看,还是觉得这张脸看得顺眼,毕竟,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嘛,她还是喜欢自己漂漂亮亮的这张脸。 又低头洗了洗手,她准备拿毛巾擦干一下,却不想,刚抬起头,就看到镜子里出现一张男人的脸,冷漠地盯着她。 齐飞月不知道南风夜什么时候进来的,被他一堵,她就有点慌,忙扯唇搭话:“你受伤了就不要乱走动,要卧床静养。” “不是很严重,不需要卧床。” 南风夜一句话堵了过来,伸手就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身边带了一下:“那天我说结婚,你没有拒绝,是确定要跟我结婚?” 第270章 他的阿月长大了 齐飞月不明白南风夜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伤,情绪就格外的不对劲? 以前只要他碰她,她拒绝了,他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动作,但今天,她刚刚明明在卧室里甩开了他的手,这会儿他怎么又要搂她? 齐飞月用手挡住他的胳膊,身子极力地往门外探去,但是南风夜身材高大,又故意堵在门口,齐飞月想出来也出不来,只好无奈地皱了皱眉:“你也说过,那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 确实只是权宜之计,但是…… 南风夜抿了一下唇,想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只要她不拒绝,只要在明天她不会突然反悔就好。 明天…… 南风夜一想到明天,原本因为齐时念的存在而阴暗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他松开手,离开了那道门。 他一走,齐飞月整个人紧张的神情就放松下来,她在南风夜离开房间后才走出来,往卧室里扫了几眼,没有看到南风琉艳。 南风夜一进来就把南风琉艳支出去了,齐飞月自然是没找到她的人。 脸上的妆已经卸掉了,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另一边,南风夜出来后没有立马回自己的卧室,而是去了书房。推开书房的门,挨着窗户边站着一个人,不是夜笙,也不是冷枭,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人,这个男人戴着面具,穿着灰色的中山装,背手而立。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微微地侧了侧身,看到是南风夜,就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南风夜进来后就开门见山地问:“明天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女皇会顺利登基,在你宣布与她的婚事后,就会有人将前任女皇丑陋的新闻给爆出来,到时候,我们安插在群人里的人会让她下台,让你暂理英国事务,到时候,借助这件事用新闻炒作一番,女皇体制也就岌岌可危了。” “很好。” 南风夜赞赏地说了一句,说完又略带隐隐试探地问:“你似乎对英国的皇家体制很了解,也很清楚怎么煽动人心。” “你不必试探我。”那人道,“你只要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行了。” 南风夜抿唇,眸中闪过一道让人看不透的冷光。 他没再问了,只说了一句:“明天如果有什么差错,你知道,你的结局会和我一样。” 那人没回话,面具下的唇则是轻轻地扯了一下。 10号别墅里。 卜锦城给伤口包扎后,也进到书房,喊来十仇和亚德亚瑟,还有剑门隐藏的三大坐侯,商议着计划之事。 双方各谋,只待天亮以后。 女皇登基,正试的新闻是说在后天,但真正的时间提前了一天。 早上八点,浩浩荡荡的加长版林肯车停在8号别墅前,最前面的一辆车是敞蓬的,女王的皇冠置在最显眼的位置,天一亮,一直都冷冷清清的国王街热闹喧哗一片,前堵后拥地围着人,围着车。 维持秩序的警务人员今天也格外的忙碌,十月的天,一大清早的,那制服里的衬衣都汗湿了。 瞭望塔上,卜锦城等一众人站在那高大的透明落地窗前,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车辆和人群,众人的神情都是一片冷。 十仇哼了一声:“果然是只老狐狸。” 坐侯之一的阳说:“提前一天,意味着计划有变。” 卜锦城唇畔勾着冷嘲的笑:“不管他怎么变化,他的计划都会落空。” “剑,你很自信?” 坐侯之二的墨懒洋洋地低笑,“难道你跟女皇暗通曲款?” 十仇默默地伸手刷了一下鼻子,轻咳一声。 轩墨惊讶地挑眉:“不会吧?被我说中了?” 卜锦城掀起眼皮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轩墨蒙住嘴,大眼睛不停地转着,我拷!大新闻了!前代剑门栽在女皇手上被堵上一门的荣耀,这代……不会重蹈覆辙吧? “出来了。” 最安静的那一个人,坐侯之三的轩司猛地吐出一句。 几个人同时看下去。 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黑色的林肯车在初晨的日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可在那光中,有一个女人,头戴皇冠,白裙绝色,站在车前,目光睥睨而冷漠,温柔而怜悯,白天鹅一般美丽纤细的脖颈上戴着闪亮璀璨的珍珠贝,小巧的耳垂上别着晶莹剔透的钻紫耳钉,雪白的脸,黑色的发,迎风而立的身姿风华绝代,艳丽逼人。 她一出现,混乱的场面瞬间摒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抬了起来,看着那个明明显得很冷漠很艳丽,却又让人感到备外亲切的女人。 后来,当女皇的记忆渐渐远去,那些曾经目睹过这一刻女皇英姿的人们依旧是激动和崇敬的,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当那抹白色身影站在车前,昂首挺立时,是何等的尊贵。 这一刻的齐飞月褪去了年少的稚嫩和天真,褪去了岁月沉淀下的胆小和怯弱,目光平静而悠远,水眸如花,绽开出从容不迫的淡定。 南风夜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着车上的她,手心紧紧一握。 似乎。 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瞭望塔上,卜锦城眸光一瞬不瞬地盯在那道白色身影上面,看着她提裙缓缓走上车,看着她展露出令人惊奇的魅力,看着她那么的淡定,他嘴角一勾,竟是笑了。 六年时光,他的阿月也长大了。 之前的所有胆小妥协任由摆布全是伪装的吧,她也在等着这一时刻,等着她真正可以做主的时刻,可是啊…… 卜锦城缓慢地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拿出打火机,眯着眼打出火。 但他却没有吸,只是任由火苗乱蹿,最后彻底熄灭,他才又啪的一声将盖子盖上,凉凉地将烟抽出来,夹在指尖,冲身后的轩墨说了一句:“点火。” 轩墨静静地看他一眼,掏出打火机,帮他把烟点上。 卜锦城吸着烟,看着下面的车队沿着国王街开始,向着英国所有的街道前去。 游街开始了。 同一时刻,处在卜锦城别墅里的齐时念和楚秋也趴在窗台,两个人都伸长着脖子,看着底下女皇盛装的样子。 荣正站在齐时念身后,她个子高,块头大,只稍稍伸头就看到了全部,边看边唏嘘:“原来女皇就住在隔壁,这么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 齐时念没搭理她,只安静地看着她的妈咪。 楚秋也没有说话,抿着唇,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 荣正这个时候心情激动的不行,见没人搭理她,她就喊时念:“小姐,你难道不吃惊吗?” “吃惊。” “女皇竟然就住在隔壁!我们竟然跟女皇做邻居做了那么多年!” “嗯。” “早知道,当初让太太去拜访一下的。” 齐时念翻翻白眼,你口中的太太就是你口中的女皇。算了,就让她高兴吧。 齐时念看着那个车队从眼前离开,她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向高楼,沿着那个长长的梯子爬上瞭望塔,大声喊道:“龙叔叔,我要出去。” 瞭望塔上的几个大男人姿势不一地站着,目光都沿着那个车队在变,精神和注意力都超极集中,突然传来一声稍显稚嫩的喊声,几个人都被惊住。 卜锦城最先回神,扭头往后一看,见是齐时念,他将手中的烟扔在脚下,用皮鞋踩灭,又快速走过来,看了齐时念一眼,又看了看那个高高的楼梯,最后皱起眉头,问她:“你是怎么上来的?” “爬的啊。”齐时念指了指那深长的梯子。 卜锦城冷着脸训斥:“你妈妈都没教过你,不能攀危险的东西?” “教了啊。” “那你还做?” “因为我要找龙叔叔啊,而且我知道我不会摔跤。” 卜锦城嘴角一抽,竟然无言以对。 好吧。 他的女儿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地带给他意外的惊吓,也不知道像谁,明明是像那个该死的女人,但又好像有点像他。 卜锦城拉住齐时念的手,脸色缓了缓,问:“为什么想出去?” “要看妈咪啊,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不能缺席。” 卜锦城眼角又一抽。 敢情这对母女一直都在扮猪吃虎?她早就知道她的妈咪是女皇?那她还跟他这么亲近? “你知道我是谁吗?” 卜锦城不咸不淡地看着面前自己的女儿,轻声地问。 齐时念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回答:“你是妈咪讨厌的人,不过是我喜欢的人。” 卜锦城脸一黑:“你觉得你妈咪讨厌我?” “嗯,很明显。” 见卜锦城的脸色不好看,齐时念又安慰道:“你不用这么难过,比起你来,我妈咪更讨厌南风叔叔,她对你已经算是很和蔼了。” 卜锦城想着这几天齐飞月对他的态度,真想问,这还叫和蔼? 但是,时念说齐飞月更讨厌南风夜,这话听着,心情无端地就好了起来,看来齐飞月昨天说的话是真的,她跟南风夜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心情一好,话就特别好商量,卜锦城将齐时念抱起来,笑道:“你想看你妈咪,我带你去。” “好啊。” 齐时念快乐地挥舞着小手,但很快又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问:“龙叔叔,你怎么每次都跟我说话,都要说我呢?” “不然说什么?” 第271章 女皇登基,王者归来 “叔叔啊。” 卜锦城抿了抿嘴,揉着她的发丝,不语。 见鬼的叔叔,他才不是! “走吧。” 他又将她放下来,小心地扶着她下楼梯,等他们两个人下去,瞭望塔上的几个男人都在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搞不清状况,只有十仇,心知肚明地咳了一声,说:“那是龙哥的女儿。” “哈?” 其他三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轩墨嘿了一声:“不会真的是剑与女皇……” 十仇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记“你猜对了”的眼神,轩墨默,他刚是随便开的玩笑啊,竟然是真的?这特么的以后他还敢不敢开玩笑了? “还有一个儿子。” 就在三个人震惊于卜锦城竟然跟女皇生了个女儿时,十仇又甩出一个炸弹来,直炸的立在那里的三个人里焦外嫩的。 儿子? 也就是说,剑门后继有人了? 这动作快的! 向来话少的轩司默默地问一句:“是真的?” “当然。” “人在哪儿?” “楼下。” 话刚落,十仇就感觉眼前风声呼啸,接着,原本站在这里的三个大男人全都不见了,那速度简直快的像闪电! 十仇望着空荡荡的瞭望塔,砸吧了一下嘴,忘记跟他们说,那个小鬼对生人警惕的很。 卜锦城抱着齐时念下楼,与看完现场正准备上楼的楚秋碰个正着。 卜锦城望了他一眼,问:“我跟时念要出去,你要一起吗?” “不去。” “练了那么久,总要亲身体验一下,今天会有行动,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我允许你参与行动。”卜锦城在楚秋又上了一层台阶后说道。 楚秋微微一顿,侧身回望着他:“我要参与。” “那就跟我来。” 卜锦城带着齐时念和楚秋离开,离开前,他先去了一趟卧室,再次出来,他脸上戴了一副面具,眼睛也由淡淡的琉金色变成了黑色。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坐侯三人就到了。 他们三人把这座别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将那个小鬼翻出来,最后,还是十仇下来,看了一眼监控,说:“被龙哥带走了,我们也行动吧。” 白金宫前,女皇的车队缓缓行来。 声势浩大的队伍,浩瀚不绝的人群,一声又一声绵长又激励人心的乐声,整个英国都陷入沸腾和热烈的氛围里,几乎十大九洲的人都涌了来,瞻仰女王威仪。 国旗升空,伴着音乐声,齐飞月一步一步踏上了那个至尊高台。 转身,一切皆在脚下。 包括南风夜。 女皇登基仪式正式开始,就在王座落下的那一刻,南风夜突然走了出来,在各国记者,以及全英国百姓的面前,宣布他与女皇的婚事。 婚事? 这一喜事出,整个人群又开始燥乱沸腾。 还没等南风夜安排在人群里的人开始造谣生事,远远地坐在车里面却将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卜锦城按开了键门,他将齐时念和楚秋交给楚弈北,一个人漫定无声地从小门而入,缓缓地踏上了那个至尊高台,就在南风夜准备给齐飞月戴婚戒的时候,他的声音漠冷而又突兀地响起:“我的女人,只佩戴我的戒指。” 突然出现的人,突然出现的声音,似乎是凭空而出,让场面哗的一下陷入了最白热化的高潮。 那个男人,一身黑色的贵族服装,黑发凌厉,面具下的眼漆亮冰冷,他站在那里,目光跟齐飞月踏在车上的时候一样,睥睨而冷漠,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衣服领子上用金色丝线镶了一个徽章,那是象征着剑门至高无尚的太阳。 熟知英国历史的人都知道。 女皇之下有四门,剑门名列第一,红门其次,暗门为黑,隐门为低,上一届女皇因为感情问题,屠手灭四门,引来英国最为黑暗动荡的时期。 隐门被灭,剑门隐匿,红门没落,暗门在暗中操控一切。 可是当一切似乎成定局的时候,剑门首席竟然出现了,这个一度让英国人都认为早已经不存在的人,竟然出现了。 南风夜看到那个标志,眼眸狠狠一缩:“是你,龙剑城!” “错了。” 卜锦城淡淡冷漠的声音夹裹着几丝风轻云淡的嘲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触在那张冰冷的面具上,一点一点地将面具揭开。 在等待面具揭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猜测着这张面具下藏着怎么样的一副脸。 齐飞月其实是最不好奇的,因为她知道龙剑城长的什么样。 可是。 当面具真正揭下,最为惊奇恫吓的那个人却是她。 她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真正的龙剑城居然是卜锦城,而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从那天踏入她的别墅拜访开始? 齐飞月心情说不出的震惊,她根本不知该做何反应,愣怔地看着卜锦城一步一步地走近她,蹲在她的脚边,牵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阿月,摸到了吗?我的心,我的人,都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这张脸,齐飞月眼眶微红,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原来,她一直不齿的,她一直抵触的,她一直误会的,她一直拒绝接受的,是她心底不愿意承认的,她爱卜锦城,又嫉妒他与明熙深厚的感情,她说放手,其实是她自私,她拿着姐姐当借口,又何尝不是在逃避着她不敢去担当的爱情? 六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也想他。 原本以为再次见面她会自责愧疚,却不想,所有的情绪都抵挡不住她满心的喜悦。 眼泪一颗一颗地砸落下来,砸在衣服上,砸在地上,又砸在卜锦城的心上,他伸出指腹将她脸上的泪一一擦掉,又取出六年来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个戒指。 “这个戒指在你出事的那个地方,安阳捡回来的,我一直戴在身边,我告诉自己,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我就把它视为最爱,如果你还活着,那它就要找到主人。” “阿月,我的戒指一生只戴一人,你戴了它,就要负责到底。” 卜锦城将链子解开,取出戒指,单腿跪地,很认真很郑重也很虔诚地要给齐飞月戴上,却在戒指缓缓滑入指尖的那一刻,底下陡然传来一声厉喝。 “慢!” 卜锦城拿戒指的手一顿,齐飞月也一顿,南风夜也是一顿,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往声音来源地看去。 当看到那个缓缓站起来的人,卜锦城眉心一沉,齐飞月脸色也变了一变,南风夜则是微微眯眼,略带几丝兴味地挑了挑唇。 那个站起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卜老太太。 她站在位置上,拄着拐杖,一字一句,当着各国记者的面,当着全英国人民的面,肯定地,不拖泥带水地,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卜家不会要这样的孙媳妇。” 卜锦城沉默地看了卜老太太一眼,继续低头,将戒指戴在了齐飞月的无名指上。 齐飞月没拒绝,她也不会拒绝。 卜锦城捧住齐飞月的手,吻着她的手指和戒指,心情极好地说:“这一次,你如果再把戒指弄丢,我会让你一辈子都没法下床,嗯?” 哪可能再会弄丢,齐飞月想,再也不会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透着恩爱,可是苦了一班子大臣,苦了来观看女皇登基的各国记者,还苦了一众百姓。 说好的登基,说好的婚姻呢? 怎么变成…… 不管龙剑城是谁,凡是剑门的人,都不会允许女皇制的存在,现在的情况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当事人卜锦城在各种名样的议论声中,紧紧拉着齐飞月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大声宣布:“她是我的女人。” 一时,举国震惊。 连同楚弈北,连同卜家老太太和老爷子,连同苏苑,连同云哲,连同坐侯三人,都没想到卜锦城会有这么一个出奇不意的动作。 他们的原本的计划…… 计划? 坐在车里的楚弈北默默地扯了扯唇,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尚不知道任何情况的齐时念和楚秋,或许,他们一开始就都错了,阿锦是舍不得让那个女人受一点委屈的。 哪怕背负剑门的指责,哪怕与卜家决裂,他也不会再放开那个女人了。 底下的声音沸腾一片,各种询问接连而起,有好奇询问的,有不解疑惑的,有指责诋毁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广场上。 但是。 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彼此牵着手,脸上都是无惧而又镇定的。 南风夜握着拳,看着面前的那两个人,向来泰山崩于面前都不改色的脸变得扭曲,他查了这么久,怀疑了这么久,没想到,他一直忌惮的剑门首席,真的是卜锦城! “她戴了你的戒指,并不代表她就会嫁给你。” 突然,南风夜冷冷地开口。 卜锦城面色一沉,侧首,不冷不热地笑了声:“是吗?” “当然,你何不问问她,她是否愿意嫁给你。”南风夜冰冷嗜血的眸子缓缓地从卜锦城的脸上扫过,落在齐飞月的脸上。 齐飞月与他对视了几秒钟,默默地移开视线。 卜锦城没有照着南风夜的话去问,他只是伸手圈住齐飞月的腰,抱住她的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吻着她。他吻的很肆意,也很投入,让人脸红心跳的漫长的一吻结束后,他笑着贴着齐飞月的脸,对着她胸前的扩音器无比嚣张地说了一句:“我的女人,谁敢抢。” 第272章 那些年埋藏的故事 低沉滋性的嗓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广场,回荡在英国大州的各个角落,有幸来参加女皇登基仪式的,没有机会来参加女皇登基仪式的,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瞠目地瞪大了眼睛。 对英国人来说,女皇的存在是一种信仰,也是一种象征。 但不一定非女皇不可。 但历年来,女皇的才能非凡突出,带领着英国走上了巅峰繁荣。 女皇平衡着内政内阁,平衡着各大不和谐的势力,这是女皇最光荣的任务,也是最艰巨的使命。 历年来,女皇的感情生活也是英国人津津乐道的,但不管女皇的感情如何,英国人都不会去过多干涉和议论,毕竟,女皇虽然高贵不可攀,但也是人,也需要平凡的生活。 卜锦城的话落定之后,整个广场一片鸦雀无声,除了那广播里回荡的余音。 坐在最前面的几大豪门和隐藏的几大百年家族全都把目光望向了依旧站在那里拄着拐杖的卜老太太,卜老太太此刻脸色已经是极为的难看了。 她森冷的目光一直盯在高高的白玉台阶之上,站在那里的齐飞月身上。 齐飞月温凉如水地静静凝视着她。 这一刻。 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战争,却在彼此的眼神对视里,厮杀了好几回。 最后,卜老太太收回目光,又一脸平静地坐了下来。 她坐下来后,卜老爷子就伸出手把她的手握住,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苍老的视线落在卜锦城与齐飞月紧握的手上,最后,他跟卜老太太说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不行了,让你放开我的手,你会放开吗?” 没等卜老太太回答,他就说:“你不会。” 卜老太太心底隐隐地感动,却不想,卜老爷子又说了句:“你觉得阿锦会放开他握的那双手吗?” 这次没等卜老太太回答,他又说:“不会。” 卜老太太心中一怒就要甩开他的手,卜老爷子握住没放,淡定地说:“孙子长大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自己的人要护,我们老了,不要去拒束他,你明知道他这六年不愿意踏足丰城,不愿意回老家,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你又何必跟她去固执?” “你自己也清楚,她不能做卜家孙媳!” “这又没什么,前辈的事不能累及小辈。” “这不是恩怨问题。”卜老太太一脸凝色地说。 卜老爷子微微扯唇:“那是什么?” “她是女皇后裔。” 卜老爷子眉眼轻掀,似乎是产生了那么一点波澜,但很快又不动声色:“阿音,坚儿的事……并不是女皇的错,只是坚儿他自己……” “你敢把这件事告诉阿锦吗?”卜老太太不阴不阳地打断他,“你不敢,因为你也知道,当初坚儿是怎么死的,依照阿锦的性子,他如果知道他的父亲是死于女皇之手……” “我们都没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女皇。” “除了她还有谁?”卜老太太冷嗤。 卜老爷子抿了抿唇,当初卜家也是英王阁内政府一员,不过那个时候,参与内政的是卜廷坚。 卜家百年世家,从清朝开始,延续至今,只有一个人继承了先祖从政的性子,就是卜廷坚。卜廷坚英国留学,走上仕途,短短几年间就从普通的公务员上升到内阁一员,后来,卜家经济做大,辅射全球,卜廷坚也在英国政坛越来越得意。 但天有不测风云。 年少的才俊,出类拔粹的相貌,显赫的世家,这些光环让卜廷坚原本枯燥淡定的生活开始出现了各种变数,这其中之一就是许蓉,齐虹的生母,齐建业的妻子,上任女皇最贴身的内事管家。 许蓉与卜廷坚初次相见的时候,是庆女皇登基十年的建功宴。 当时,许蓉二十六岁,卜廷坚二十八岁,都当青春正好时期,许蓉慧质天成,又来自于庞大的林家,在女皇身边浸润了多年,不管是气质还是才华,容貌还是修养都让人望而生畏,让人心生向往。 卜廷坚心动了。 像他这样条件优渥的男人,看中的女人是决不会放任着不管的,他当然在第一时间出手,想要抱得美人归,可惜的是,他忘记了,女皇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就是平衡各大势力,让英国处于政权平等,各大势力不相上下的局面里。 卜家与林家都是百年世家,虽不至于影响英国的政治,但也不能让这两家走上联姻之路。 就在两人爱的如胶似漆的时候,女皇出手了。 她安排了一个女人跟卜廷坚睡了,而且还让许蓉当面看见,老掉牙的桥段,却成功地让这一对壁人成了怨偶,从此分道扬镳。 卜廷坚深爱着许蓉,却不能违背家族的信条。 卜氏训言:从一而终。 这条训誓,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违背过,凡是卜家子孙,都不能违背此条祖训。 再加上许蓉的拒见,让卜廷坚心灰意冷,遵从家族的安排娶了那个女人,但他却不再踏上英国一步,也不再出现在英国政坛,卜锦城出身的第三年,他就因抑郁过度而过早地离开人间,但他为许蓉建的那个别墅却一直留在了卜家老宅。 卜锦城对自己父亲的死大概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他才踏上父亲前生的路,去英国留学,参与英国政治,但他没有在女皇手下做事,而是加入了剑门。 本来他是要推翻女王执政的,但是上任女皇自己拿起屠刀毁了自己的一生,英国动荡之后卜锦城就回了中国,建立了自己的娱乐天地。 此刻站在这座白金宫前,卜锦城看着人群中那些满脸错愕的剑门后人,他心中有罪。 他曾经在剑门倒塌的宫殿前发誓,让英国女皇制永远消失。 可是,他违背了誓言。 卜锦城握着齐飞月的手,抚摸着她的脸,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动摇,不能踌躇,不能退后,为了她,他可以背负所有的责备,就是不能再失去她。 “阿月,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卜锦城低低的嗓音响在耳畔,又透过扩音器传遍五湖四海。 齐飞月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南风夜冷唇一抿,垂放在身侧的手缓缓伸入口袋,掏出一个红绳坠,那是齐飞月要寻的最后一张平安符。 齐飞月不想当女皇,她爱自由,这一点儿,南风夜很早就知道了,所以,后来,他与她之间就达成了一种不言不语的约定。 她助他得到英国最高统治权,他给她平安符让她得明真相。 “阿月,还想得到这个吗?如果想要,你就应当知道该怎么回答。”南风夜清清冷冷的声音响在一侧。 齐飞月看着那道平安符,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脸上也有片刻的犹豫。 她当然想要。 可是,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卜锦城,她也做不到,如果她真的拒绝了,不单让卜锦城丢失了颜面,也会让他伤心。 齐飞月纠结地皱起眉头。 卜锦城看了看她纠结的脸色,又看了看南风夜手中的平安符,想到自己曾经在自己的那个平安符里看到的字条,他大概能猜出来,南风夜是在用这个平安符威胁齐飞月。 卜锦城浓眉一沉,伸手直接将齐飞月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他盯着南风夜,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你觉得有我在,我会让她受你的威胁?” 南风夜也看着他,冷冷地呵笑:“你确定你能当得了她的主?” “我不为她作主,我只做她的后盾。” 卜锦城单手抱着齐飞月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来,似乎是要打一个手势,但还没等他这个手势打起来,南风夜就冰冷地扯了一下唇角,出其不意地掏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打响,将火苗至于那个平安符下面,想要将之烧毁。 卜锦城眼中冷冰的戾气一闪,正想出手抢夺,可还没等他出手,被他按在怀中的齐飞月听到了那个火机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冲南风夜低喊一声:“南风夜!” “你想明白了?”南风夜挑眉望向她。 齐飞月深吸一口气,推开卜锦城,卜锦城脸色蓦地丕变,担忧地唤一声:“阿月!” 齐飞月扭头冲他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无声地说:“我没事。”然后又回过头,笔直地朝南风夜走去。 卜锦城握拳站着,他很想冲上去拦住她,但他不能。 不是他不敢,也不是他不想,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齐飞月肯定是有话要跟南风夜说的,而这话,也是必说不可的。 卜锦城一脸面色无波,可内心却忐忑难安。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齐飞月但凡要选择人伤害,那百分之百他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所以,他其实是有点怕她会为了那个该死的平安符拒绝他的。 如果他连一个平安符都抵不过…… 卜锦城一边恨恨地想,一边又无比纠结地拿自己跟一个轻若鸿毛的平安符相比。 越比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齐飞月走向南风夜,距离他还有两步的时候停住,她先是看了南风夜一眼,又视线下落,放在那个平安符上,淡淡地问:“你知道我送你平安符的寓意吗?” 第273章 枪声下的真情 平安符自然是寓意平安,南风夜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在齐飞月的问话里听出了丝丝不对劲来。 他将火机收起来。 他原本也没打算要烧了这个平安符,毕竟,这是她送他的特殊礼物。 他只是逼她妥协。 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个一直看他脸色行事,什么事都会征同他的意见,什么事都会听他话的小女孩不再对他恭敬和言听计从了。 南风夜脸色不是很好看,将火机收起来后就准备把平安符也收回来。 但是。 就在他将平安符往回收的时候,凌空扫来一道剑气,那剑气无声无息,就像一阵风擦过空气的气流,快如闪电,直接将那根红色的绳子齐根剪断,那个平安符也立时地落在了地上。 南风夜没防备着卜锦城会来这一手,愣了几妙钟。 齐飞月也是错愕了下。 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卜锦城已经捡起了那个平安符,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拉住齐飞月的手,将她重新拉到身边,又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慢慢地推到那个女皇的宝座上去。 今天的大事是女皇登基。 等齐飞月坐稳后,卜锦城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王冠,又看着她,温柔地说了一句:“你今天很漂亮。” 齐飞月脸色微微地红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臂,小声问:“你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 齐飞月皱眉同,她是不太相信他这句话。 不过,卜锦城确实什么都没做,之前的计划全部都变了,他相信以剑门那些人的能力,知道如何随机应变,他不担心。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齐飞月,还有…… 卜锦城转过身,目光顺着台阶往下,看着底下的卜老太太。 他奶奶的心结不在于这个女人是不是齐飞月,而是在于齐飞月的女皇身份。 卜老太太在那一场与齐飞月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就一直没有往台上再看一眼,她只是微微垂着头,一手抚摸着拐杖,一手任由卜老爷子牵着。 别人都不知道,刚才卜老太太在与齐飞月的对视中,她从齐飞月的眼中看到了一股不会再退却的气势。 齐飞月第一次进卜家老宅,卜老太太把她带到卜廷坚为许蓉建的那栋别墅前,跟她讲了那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就是在打心理战术,让齐飞月知难而退。 那个时候,齐飞月年少不懂事,又对卜锦城的爱意不坚定,加上后来齐虹的事情,她就中了卜老太太的计,离开了卜锦城。 本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没想到,卜锦城会因此而病倒,齐飞月也不是真正的死了。 底下的沸腾声依旧是一片又一片,而在白金宫对面的高楼里,原本准备伏击的亚德和亚瑟缓缓地将狙击枪放了下来。 “云少,这种情况我们怕是无用了。”亚德对单手插兜立在窗户前一动不动的云哲说。 云哲身姿不动,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白金宫殿,只是扬了扬手:“不是无用,是不会用在女皇身上了。我如果猜的没错,下一步,阿锦就要全力对付南风夜了。” “南风夜。”亚瑟皱眉,“这个男人可不好对付,你们消失的这几年,英国政坛全都被他把持,就连女皇,也是他手中的傀儡,他还有南风世家的少主身份。” 没有说完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人根基很深,很难对付。 云哲听后,张狂地嗤声笑道:“那又如何?” 是啊。 那又如何。 亚德和亚瑟对视一眼,也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是太多余了。虽然南风夜的势力非常强大,但剑门也不弱。 几个人围着窗口看向远处的白金宫,都没有去注意坐在一边的苏苑。 苏苑是红门之后,这次行动也是参与了的。 她从踏进这个房间开始就挑了个沙发坐着,一直没有动静,直到亚德和亚瑟离开狙击手的位置,她才换了一下交叠的腿。 然后在几个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起身走到狙击枪摆放的位置,叩响了扳机。 经过冷处理的子弹带着凌厉的气势穿过层层飞跃的气流,笔直地向白玉宫殿前,那个最高最至尊的女皇宝座而去。 枪声炸然而起。 “阿月!” 卜锦城虽然离齐飞月最近,但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眼看着那个子弹如流星一般快速地打向齐飞月,他目眦尽裂,厉声大喊着就飞扑过来。 齐飞月没想到她会遭遇袭击,有半秒的时间大脑空白,当那子弹的头近至眼前前,她脸色一白,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 整个广场上的人被这一突如而来的意外给惊的喧嚷起来。 南风夜离齐飞月比较远,他在发现那颗子弹的时候,也是来不及赶去了。 千均一发之际,齐飞月只感觉眼前有一个黑暗的影子袭来,接着就听到子弹钉入骨肉的声音,还有一声低低的,浅浅的闷痛声。 因为子弹离的太近,所以帮她挡子弹的人几乎是脸贴着脸将她护在怀里。 齐飞月感受着脸上温热的气息,眼中有着震惊意外,也有着淡淡温暖的柔情,她伸手抓住眼前的男子,颤着唇瓣问:“你怎么样了?谁让你帮我挡子弹的?” 为她挡子弹的人是谁? 夜笙。 夜笙静静地静静地感受着怀里女人的香气和温度,还有她纤长扑簌的睫毛,那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他的脸依旧贴在她的脸上,忍痛说了一句:“我没事。” “你都流血了。” 齐飞月一伸手就从他的后肩背上摸出大片血。 那一枪原本是对着齐飞月的正额心打出的,苏苑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可枪法极准,那一枪不偏不倚,如果没有人为她挡枪,她必死无疑。 但夜笙是倾斜着冲过来的,所以子弹并没有打入胸口,而是偏向了右肩。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流了很多血。 夜笙微微动了一下,让脸又紧挨着齐飞月的脸贴了贴,他平时都守护在她的身边,从不越雷池一步,可他也想接近她,也想触碰她,他的忠守和原则不允许他做出不敬之事,所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这么近的碰触她,才能这么近地感受着她的气息。 而且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 夜笙的气息薄凉而带着浓稠的血腥,他虽然很想伸手摸摸齐飞月的脸,但是众目睽睽,卜锦城又满脸骇然担忧地冲过来,夜笙被卜锦城推开,踉跄地倒退几步。 齐飞月眸中露出痛色,焦急地喊了一声:“夜笙!” “他不会死的。” 卜锦城抱住她,双手将她环在怀里,薄唇紧抿,下巴也勒的死紧,环抱着她的手还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直到把她抱进怀里,感受到她身体的热度,他才后怕地惊起一背凉汗。 “宝贝,对不起。” 抱了好大一会儿,卜锦城惭愧地吐出一句。 齐飞月微微不解。 卜锦城抚摸着她光滑柔顺的发丝说:“我没能及时救你,这一枪应该打在我身上的。” “不许你胡说。” 齐飞月一听他这样说,立马伸手蒙住他的嘴。 卜锦城心里既欢喜又郁闷。 之前在丰城,他就知道夜笙喜欢齐飞月,那个时候齐飞月对他只有主仆之情,如今夜笙背负了这一枪,怕是在齐飞月心中的地位就不一般了。 女皇意外受袭,作为右相却不能不理。 这正好是一个契机。 铲除剑门余孽的契机。 不管这个开枪的人是谁,南风夜都会把他安插在剑门之人身上,暗杀女皇,这是灭门的罪名。 广场下的人还在哄闹,南风夜往前走几步,就着胸前的扩音器缓慢而镇定地开口:“亲爱的国民,今天原是女皇登基的大好日子,却不想有人暗中谋刺,差点置女皇于死地,我知道国民们很愤怒,我也很愤怒,不过,南风夜在此向国民们保证,一定抓住凶手,给大家一个交待,今天的继位仪式就暂时停止,以后有什么通知会见诸于新闻发布,请国民们稍后观看。” 一番话说完,安排在四周的英国皇家警卫队全体出动,疏散了人群后,就包围了对面的那一栋高楼。 带队的人是冷枭。 冷枭毫不耽搁,直奔他早就盯好的那个房间。 人群疏散的时候,楚弈北趁乱将车开了出去,停在白金宫后的一处无人的花园里,将车停稳后,他从车控里拿出一把短小精湛的枪,对着枪口吹了口气,他转头,问身后的楚秋:“想要见识一下真正的战争吗?” 楚秋二话不犹豫,直接点头。 楚弈北看着那张几乎与卜锦城一模一样的那张脸,还有那双黑的让人看不到底的深渊一般的眼睛,他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卜锦城时的情景。 英王朝伊莎二世,英伦国际大学班面向世界招生,年龄限制在十五岁到二十二岁之间,当时楚弈北十六岁,卜锦城十五岁,两个人乘坐同一班飞机奔赴英国,巧的是,他们两个人坐的还是邻座。 第274章 这事归我管 虽然是邻座,但那个时候,楚弈北并不认识卜锦城,两个人除了座与座之间的鲜少互动外,就没有深入地交谈过几句。 飞机落定之后,两个人又分别打车离开。 后来。 两人就没有了任何交集。 他们真正的相识来源于英伦国际大学班的新生入学一年后的第一次大考,考的不是书本知识,而是户外求生的技能。 十五岁的卜锦城清俊隽雅,独来独往,一身贵气夹裹着桀骜的气势在这一批学生中出类拔萃,虽然他很优秀,但他少言的性格,冰冷的性子还是让很多想与他攀交的人望而却步。 户外大考,所有的学生统一佩带一把枪。 在伊莎统治时期,枪是禁品,但是英伦国际大学班是直接效忠于英女皇的,所以枪法格斗都是这些学生必学的课程,这一次的大考就是为王室挑选预备人才,所以,演练都是实打实的,新生被分为五组,每组一百人,比赛项目就是竞技,哪一组的成员率先夺得军旗,哪一组就算赢,而那一队也将受女皇亲自接见,授予勋章。 楚弈北与卜锦城分在不同的队伍,两个人在最终冲刺的时候碰到了一起。 楚弈北想到当时的情景,嘴角缓缓地扯出一丝笑来。 当时,卜锦城嚣张的很,可惜的是…… 最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得到第一,就在他们两个人不分上下缠斗的时候,又有另一个人似潜伏的猎豹般悄然接近,螳螂捕蝉地夺得了军旗,那个人是谁?当然是诡诈的云哲。 也在那一次,毫无关系的三个人开始了各种较劲。 再后来。 不知不觉就成了铁打的哥们,毕业后,楚弈北跟卜锦城一起被选入剑门旗下,而云哲则被提为红门之督,再后来…… 楚弈北皱了皱眉,收回思绪。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那些曾经回旋在心头的阴霾依旧没法散去。 他将枪别入腰间,打开车门。 楚秋也打开车门,却在要下车的时候,被一双小手紧紧握住了衣摆,楚秋回头,看到了齐时念那双盈盈如水,灿若明月的眼睛,鬼使神差的,他说一句:“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 她是他什么人啊,他这样说好像在让她放心似的。 楚秋很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齐时念飞快地跟下来。 楚秋没拦住。 齐时念也没管他,直接飞奔到楚弈北身边,仰起头,祈求地说:“叔叔,你是要带小哥哥去保护我妈咪吗?能不能带我一起?” 刚刚广场上的喧哗和枪声齐时念是听见了的,她没有说,也没有提,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妈妈不会有事,但不代表她不担心。 楚弈北一听,坚决地摇头:“你不能去。” “我在妈咪身边她才会更安全。”齐时念绞着手指说的也很坚定。 楚弈北问她:“你不害怕?” “不害怕。” “但是你这么小,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你妈妈?等会可能会遇到很多意外的情况,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妈咪就会伤心,你忍心看她伤心?”楚弈北不动声色地打着感情牌。 可齐时念是何许人啊,怎么能被他说动? 她转了转眼珠,又可怜巴巴地说:“我不用保护我自己啊,有你们保护就够了,我只是要陪在妈妈身边,她害怕的时候都是我陪着她的。难道叔叔保护不了我吗?” 这…… 楚弈北一时语噎了。 这么小就这么会说话? 他能说他保护不了吗?这不是自打嘴巴? 他顿了顿:“这事我不能作主。” “走啦走啦,我能作主,你只要保护好我就行了。”齐时念笑着拉住他的手,又转头看了一眼楚秋,说,“大哥哥也会保护我的。” 楚秋额头一跳,面无表情地转身。 楚弈北更是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想拒绝又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不拒绝又怕她去了会误事,索性,就在几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出现了。 “念念。” 花园不远处,从池坛边上走过来一个女人,正是南风琉艳。南风琉艳是从9号别墅赶过来的,今天是齐飞月登基的大日子,作为她真正意义上的姐妹,她肯定是来参加了,但她被南风夜锁住了,她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8号别墅潜入到9号别墅,又从9号别墅里出来,她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走前门,只好绕到后面,没想到,竟让她看到了齐时念! 齐时念听到她的声音兴奋地挥着小手大喊:“小阿姨!” 南风琉艳走过来,看看她,又看看楚弈北,楚秋是背对着站的,她没有看到楚秋的脸,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她也没在意,只是低头问齐时念:“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位叔叔说要去保护妈咪,我就让他带我一起去。”齐时念老实地回答。 南风琉艳挑眉:“你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 “那你怎么确定他是去保护你妈咪而不是去害她的?” 楚弈北冷冷地哼一声。 齐时念笑道:“他不会害妈咪的,因为他是跟龙叔叔一起的。” “龙叔叔?” “嗯啊,龙叔叔很厉害哦。” “你是说龙剑城?” 南风琉艳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问罢,见齐时念点头,她就猛地一下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张明显是易容过的脸,问一句:“你是楚弈北?” 楚弈北闲闲地将手往裤兜里一抄,挑挑眉:“大小姐别来无恙。” 南风琉艳肩膀一抖,立马往后退一步。 她还记得当初在丰城,她被卜锦城逮住,又被这个男人带到楚城,后来被他整的死去活来的情景,当然,她说的死去活来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卜锦城不好惹,这个男人也不好惹。 南风琉艳皱皱眉头,虽然她个人是极不喜欢楚弈北还有卜锦城这些人的,但也只有他们能救齐飞月,所以,就算不喜欢,她也勉强地冲楚弈北说了句:“小月就麻烦你了。” “有阿锦在,她不会有事。” 南风琉艳点了点头。 有她出现,齐时念是不可能被带走的,楚弈北也趁此摆脱掉这个小麻烦,带着楚秋走了。 他们一走,南风琉艳就立马牵着齐时念的手,往白金宫而去。 此刻的广场上已经被军队全部占据,这些人虽然自称是皇家警卫队,但其实直接听令于南风夜,眼看着南风夜想要只手遮天,卜锦城松开齐飞月,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低声说:“你先跟君晚回到宫殿里面去……” “不行。” 话没说完就被齐飞月急急打断,“你要做什么?” “我身为左相,当然也要彻查这次的袭枪事件,这是我的职责。” “但是南风夜已经出动皇家警卫队了。”齐飞月担忧地说。 卜锦城缓缓地抚了抚她的脸,也算是安抚她,声音平稳而淡定:“据我所知,英国律法所记载的律令中,争对于持枪犯案的事件,全都归于司法部,也就是我这个左相目前正掌管的法案一职,所以,就算南风夜自己出动了也没用,这事归我管。” 齐飞月这几年都在熟读英国律法,她当然知道卜锦城说的对,可是,现在,律法远远没有实力重要,她是担心卜锦城对抗不了南风夜。 她还想要说些阻止的话,却被卜锦城伸出的手指挡住了嘴:“乖,你进去休息。再说,夜笙中了枪,也需要及时将子弹取出来,这个时候没人会去管他,你带着君晚进去,让君晚给他处理伤口。” 夜笙。 是啊,夜笙受伤了。 齐飞月立马站起来,伸手抱了一下卜锦城,说:“你小心。” 然后就松开他,提起裙摆走下女皇宝座,跑到夜笙身边,满脸的愧疚和自责,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见夜笙脸色有点白,她就冲身后不知道何时走出来的君晚说:“你快来!” 卜锦城站在那里,抿了抿嘴巴,又磨了一下牙,虽然他刚刚说的大度,可是看到齐飞月真的对另一个男人那么上心,他还是有点吃醋。 可这醋吃的不是时候,他又不能表现。 只得咽下这酸涩的滋味,看着她陪在君晚身边,把夜笙带入宫殿里面。 等眼前的人完全消失在宫门后,卜锦城收回眷恋的视线,慢慢地转身,目光冷冽而犀利,双手背后,睥睨又漠然,衣领子上的金色压灰底纹的徽章在阳光的照射里闪闪发光,而在那金光中,一只低沉而银灰的鹰隼正振翅待飞,这就是很早很早之前,齐飞月在卜锦城的肩膀上看到的那个徽章,但是那个时候,两个人在床上,齐飞月只看到了一片青灰色的花纹,却没有看到那埋藏在花纹下面的真身。 剑门虽然被毁,可剑门荣耀却一直传颂在英国政坛,卜锦城一步一步地走到南风夜身边,轻轻抬手扬了一下,刹时,风云乍起,原本被皇家警卫队包围的广场又出现了另一拨人。 南风夜眉头一皱,冷声问:“你想对皇家警卫队动手?” “不。” 卜锦城才没那么傻呢,无缘无故对皇家警卫队动手,那是直接藐视女皇,是犯罪的。他淡淡一笑,信手从容道:“我在帮右相捉拿真凶。” 第275章 古老的宫殿 南风夜听着卜锦城的话,唇角冷冷地勾起,他将胸前的扩音器关掉,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卜锦城,你隐藏了这么多年,终于不打算再隐藏了?” “你觉得我是在隐藏?”卜锦城也用着低低的嗓音说。 南风夜轻嗤:“难道不是?” “是啊,那又如何?”卜锦城毫不避讳地承认,又承认的异常嚣张。 南风夜被气的脸色一黑,却是拿他没办法。 卜锦城从出身到现在都没怕过谁,他有嚣张的资本,也有嚣张的本钱,所以即便是剑门被封,不得不辗转地下,他也从来没有惧怕过。 两个人因为这句话又陷入了冰冷的对峙中。 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交谈了,都无声地站在那里看着对面的那栋高楼。 冷枭领着几个皇家警卫冲进去,直奔他早就锁定的那个房间,踹开门,跟在他身后训练有素的警卫兵就冲了进来,各个角落的搜查。 云哲在苏苑意外地开了那一枪之后就迅速地清理了现场,撤离开了,所以,冷枭领着人进到这个包厢里搜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反复地将各个角落翻了好几遍后,他最终还是挥了挥手,示意人员撤退。 回到白金宫殿前的广场,他走到南风夜身边,低声说:“什么都没有。” 南风夜斜斜地看了一眼卜锦城,说了句:“扩大搜索范围,枪击就发生在十几分钟前,凶犯就算离开了也还在周围附近。” 说罢他蹙眉想了想,又说:“刚刚广场上的人群太多,有可能凶犯是混入了人群,你去调出监控,一个一个的排查。” “所有的监控设备都归剑门掌管,这种小事就不劳右相的人了,我自会去查。”卜锦城适时地接口。 南风夜抿唇一笑。 冷枭则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卜锦城一眼。 卜锦城转身,不理会这主仆二人奇怪的动作,反正他们想打什么主意,他清楚的很。 - 白金宫殿。 一楼。 偏南的一间临时休息室里,夜笙脱掉了一边肩膀的衣服,微微佝偻着腰,结实的手臂撑在沙发托上,紧咬着牙关,忍受着那剜肉之痛。 齐飞月站在一边看着他脸上的汗越来越多,就担忧地问:“为什么不打麻药?打了麻药就不会痛了。” 夜笙痛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是轻轻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齐飞月立马看向他。 夜笙又把目光垂了下来。 君晚用镊子取着子弹,这子弹穿透皮肉都渗入到骨头里了,她当然认识这种专属的子弹,这是特殊定制的,比一般的子弹威力要猛上好几倍,夜笙中了一枪还能这般镇定,不愧是南风夜手下的强兵悍将。 君晚心底隐隐地有着佩服,她是故意不问他用不用麻药的,而夜笙也不说,所以她就直接取了。 原来她想着,他这么能忍,就让他忍着好了。 可是。 齐飞月一出口问,她还是不甘不愿地问一句:“我有麻药剂,你要打的话我马上拿出来。” “不用。” 不等君晚去取,夜笙就冷冷地出声,但那声音却带着紧绷的硬气。 君晚耸了耸肩:“你自己说不用的啊。” 夜笙抿住唇,咬了咬牙说:“取吧,你只要不故意,我就忍得住。” 原本在想着为卜锦城报仇的君晚听了他这句话,想使坏的心也打消掉了,又加上齐飞月在一边看着,她的动作很快也很精准,用了差不多两分钟左右就把子弹取了出来。 子弹取出来之后君晚就想把它扔掉,这是证物,不能留,却没想到,夜笙突然出口说:“子弹不能丢,留着有用。” “有什么用?不就是一死物?”君晚毫不客气地将子弹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只是没等那子弹摔出去,她的手就被一双汗湿的铁钳一般的手经紧紧捏住,夜笙扭头,带着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子弹不能丢。” 齐飞月看着夜笙的伤口因为他的拉扯而冒出血来,连忙走过来,将那个子弹夺过来握在自己手里:“这个子弹我来保管,你先处理伤口,君晚,给他包扎。” “哦。” 君晚摔开夜笙的手,拿出透气绷带和药水。 她先用免伤的酒精液给夜笙的伤口消毒,又用止血复全膏将伤口涂抹住,再拿出绷带从肩膀开始往腰下缠,因为夜笙是在沙发上坐的,所以君晚就不可避免地要跪在沙发上面。 给他缠绷带的时候因为要绕过肩膀,她就挨的他极近,几乎上半身都倾了过来,夜笙紧了紧手,忍着将她推出去的冲动,闭上眼,心里默默地把君晚当成齐飞月,这样一想,心情就好多了。 等到绷带缠好,君晚退开。 齐飞月连忙走过来,看着低着头穿着衣服的夜笙,说:“你受伤了就在这里休息,外面有人会处理。” “嗯。” 夜笙低低地应着。 齐飞月走开,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她有些担心卜锦城,就对君晚说:“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出去看看。” “不行!” 君晚和夜笙两个人同时出声。 齐飞月说:“我不会有事的。” “刚刚想要一枪毙你命的人还没有找到,你不能出去。”夜笙凝着眉说。 君晚脸色有点不自然,她知道那个打枪的人肯定是剑门里的某个人,但是谁她目前也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那人肯定是卜锦城手下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错,但那人能出手一次,却断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了,所以齐飞月出去肯定是安全的,但她却是附和着夜笙的话说:“龙哥把你交给我,我不能让你再去涉险。” “但是外面……” “外面的警卫队已经撤了,凶手不在那个大厦里面,所有的人都去追查了,南风夜跟卜锦城都不在。”门口,南风琉艳斜倚在那里,抱胸闲闲地说道。 在她后面,齐时念伸出头来,冲着齐飞月甜甜地喊一声:“妈咪!” “你怎么在这里?” 齐飞月一看到齐时念,所有的人都抛到脑后去了。 她走过去,将躲在南风琉艳身后的齐时念给拉出来,一板一眼地训斥:“你不在别墅里好好呆着,跑这里做什么?谁带你来的?” 齐时念绞着手指头,弱弱地回:“是龙叔叔带我来的。” 龙剑城? 不对。 是卜锦城。 卜锦城带时念来这里做什么?他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刚刚所有对他的担心全都在这一刻又化为乌有了,她拉住齐时念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地问:“是不是你耍赖?” 卜锦城不可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断不可把齐时念带来的。 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清楚的很,不用想,肯定是齐时念撒娇耍赖。 齐时念最怕的就是齐飞月究根问底的样子,被她这么逼问着,她就有点想哭了,眨巴着眼睛,努力地挤出几点泪:“妈咪……” “好了,你别哭,我就知道。” 齐飞月抹了抹额头,无力地拍了拍齐时念的脑袋,“反正你总是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说吧,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看妈咪登基啊。” “看到了?” “嗯,我知道妈咪是最漂亮最棒的。” 齐飞月撇了撇嘴:“恭维的话就不要说了,你是想参观白金宫吧?” 齐时念嘿嘿地笑了一声。 齐飞月伸手就往她头上拍了一下。 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她怎么不知道?原来她就一直想来白金宫,但因为情况特殊,她没有带她来过,今天女皇登基,白金宫里空无一人,正是前来观看的最好时机,她女儿的聪明,她虽然嘴上不提,但心里却是知道的。 “你想看就让你琉艳阿姨带你去。” “我还有事。”南风琉艳笑着说,“你自己的女儿,还是你自己带比较好。” 齐飞月挑眉问:“你有什么事?明目张胆地出来,不怕南风夜发现?” “他发现了又能怎么着啊,现在他可没有闲心来管我了,我要去一趟丰城,你知道,琉雪还在那里,我想去看看她。” 姐妹三人,这几年,南风琉艳一直都陪着齐飞月身边,只有南风琉雪还飘落在丰城,不是她不能回,是她不愿意回。 一提到丰城,齐飞月的脸色还是有点变,但很快她又恢复,抿着唇点了点头:“现在南风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女皇登基和他权力提升之上,确实没那闲心来管你,你这个时候离开最合适,去到丰城,代我跟阿雪问好,还有,替我给我父母献上一束花。” “我知道。” 南风琉艳站直身体,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齐飞月拉着齐时念的手,转身对君晚和夜笙说了句:“我先带念念去转转,你们在这里。” 两个人不同频率地点头。 齐飞月带着齐时念往长廊上走,绵延的西腊雕像装饰在这个宫殿的四周,地毯是朱红色的,白色的漆墙,缠着古老而神圣的权杖似的石柱,爬满人物雕像的屋檐,像一座巨大的行宫,两个人走在这个行宫里,周围寂然无声,脚步声一声一声地响起。 蓦地,齐时念突然开口,绵软地说一句:“妈咪,我是不是还有个小哥哥?” 第276章 当年为什么要离开 齐飞月往前走的步伐蓦地一顿,她握紧了手中的那只小手,侧身,慢慢将视线看下来,对上女儿那双明亮又带着一切我都知道,你不用骗我的眼神,问一句:“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就是这么觉得的啊。”齐时念理所当然的语气。 齐飞月又看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她没有回答齐时念的这个问题,因为虽然楚秋长的很像卜锦城,而夜笙也调查出来,这个楚秋很可能就是她的儿子,但没有证据,她还没有从南风夜口中得知临产那天事情的真相。 “念念,你很喜欢楚秋?” 走了一段路后,齐飞月轻轻地开口问。 齐时念点头:“喜欢啊,楚秋哥哥看起来很冷酷,但实际上他很可怜。” 可怜? 这个词很敏感地让齐飞月的心狠狠地缩了一下。 自己的女儿一向调皮任性,但说出的话却不多,而她每次跟她说话,都不说废话,她这么问,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说,齐飞月想了想,问她:“你想让妈咪怎么做?” 齐时念很高兴妈咪能听得懂她的话,笑着说:“我想让妈咪对我的爱分一半给小哥哥。” 齐飞月停下来,蹲着半身,将齐时念抱进怀里:“妈咪答应你。” “耶!太好了!”齐时念无比欢愉。 齐飞月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因为刚刚枪击的事件而略微沉重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她带着齐时念往白金宫殿的深处走去,边走边讲解:“你知道为什么这座宫殿叫白金宫吗?据说是因为剑门前任首席姓白,作为白家最出色的建筑师,他酷爱建筑,也热爱雕花,这廊上的人物雕塑全都出自他之手,史野上记载,他曾经爱过一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身份太过金贵,无法终成眷侣,他就建了此殿,作为缅怀和铭记……” “妈咪说的那个身份金贵的女人就是前女皇莎吧?” 齐飞月还没讲完,齐时念就出声打断,“那个姓白的首席应该就是龙叔叔的师傅。” 齐飞月一脸郁闷:“你都知道?” “知道啊,我每天翻看的典记比你还多。”齐时念语气里略带鄙夷,“妈咪不要跟我讲这些了,快带我去看别的地方,我想看这座宫殿的构造艺术。” 构造艺术? 齐飞月嘴角微抽,为什么自己女儿的思绪总跟别人不在一个频道? 这么小,看得懂构造艺术吗? 齐飞月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应道:“嗯,走吧,前面往右转弯就是珍藏馆,那个珍藏馆我也还没去过。” “那我们快去吧!”齐时念兴奋地拉着齐飞月的手就往前跑。 这座白金宫殿里的珍藏馆常年岁月都是锁住的状态,今天也许是因为女皇登基,要从里面拿出女皇的服装和皇冠,礼毕之后还要把衣服和皇冠还回去的意思,所以门是打开的,齐飞月和齐时念走到那道门前,齐时念伸出小手推了一推,齐飞月立马挡住她的手:“我来。” 拉住那道金属门栓,齐飞月将对接着的两扇门推开。 一股灰尘味扑鼻而来,齐时念捂着鼻子咳了一声,齐飞月抱起她,把她的脸埋在胸前,然后走进去,又细心地将门关上。 齐飞月其实对这个珍藏馆好奇了很多年了,但一直苦于没机会来看,今天正好趁着这么好的时机,她也要好好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以至于她屡次向南风夜提及要来看,他都严词拒绝。 门关上后,里面的光线就阴暗了很多。 齐飞月将齐时念放下来。 目光望过去,琳琅满目的画册不成规则地摆放在地上,厚重的书柜放了四五架,每一架上面都摆着很多书,颜色大多都比较旧了,还有一些古布和道具,最多的就是镶成框的相片。 齐时念找自己感兴趣的去看。 齐飞月走到那些被甩至一角的画册前翻看着,翻了大半天,基本上这些画都是同一个人,翻到最后,她就没兴趣翻了,正想放弃,眼睛不经意地一扫,却看到在那画册挡住的框架下,出现一张海报似的两米宽的相片。 她将相片抽出来。 相片里有很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背景是一座中世纪的城堡似的宫殿,这相片是在宫殿前的喷池边拍的,那个喷池跟她之前在东宁街往的那个皇家别院里的喷池一模一样,里面有十二天使,这不是奇怪的,也不是让齐飞月目光一直停留不走的原因,真正让她惊奇的是相片中的两个人。 是谁呢? 一个是年轻时的齐建业。 一个是年轻时的许蓉。 也就是她在丰城的父亲和母亲。 齐飞月看着相册里的这两个人,回想着这六年来自己所听所闻的事情,大脑里似乎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冒了出来。 除了相册里的这两个人外,其他的人她都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 齐飞月抿着唇,一脸深思地看着相册里年轻的齐建业,最后又不动声色地将相片放到原位置,她起身走到一架书架前,正准备从里面抽出一本书来看,齐时念猛地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说:“妈咪,有人来了!” 有人? 齐飞月一惊,连忙把齐时念拉到身后,眼睛直直地望向门口。 确实有脚步声在接近,虽然很轻。 齐飞月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往这里来,紧张地护住齐时念,伸手就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籍作为武器,这个时候进来的人,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是敌是友,她还是防备点好。 齐时念也有点紧张,躲在齐飞月身后,眼睛偶尔从齐飞月的腰后钻出来去看看门口。 随着吱呀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那道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目光往屋内扫了一圈,当看到站在角落的衣柜前,满身防备的女人时,他紧绷的脸色一松,唇瓣勾起一丝笑,大踏步朝她走来。 “阿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心担忧她的卜锦城。 齐飞月看到是他,紧窒的心口一松,她将书重新放回书架,抹了抹额头问:“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我在房间里没有看到你,君晚说你到里面来了,我就……”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卜锦城没说完,齐飞月就打断了她,齐时念也从她身后钻出来,笑着喊了一声:“龙叔叔。” 卜锦城嘴角一抿,沉了沉,目光带着几丝埋怨几丝责备地瞅向齐飞月:“你想让她一直喊我叔叔?” “她喊的是龙叔叔。” 卜锦城嘴角又一沉。 龙剑城也是他啊。 “阿月,你这么狠心?” 卜锦城手臂一伸将她拽住扯进怀里,也不顾齐时念这么一个大灯泡在场,抱住她的头,劈头盖脸地吻了起来。 齐飞月被他压在身后的书架上,她只要反抗一下,他就进攻一寸。 到最后,齐飞月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吻了,挣扎着推他:“卜锦城!” “为什么要离开?” 卜锦城呼吸急促,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将她就地正法的渴望,抵着她的唇瓣摩挲,声音沉沉的,细细听来,又能从那声音里听出埋藏的痛。 齐飞月垂着眼皮,双手撑着胸前挡住他。 卜锦城推开她的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一定要她说出个答案:“回答。” “外面没事了吗?凶手抓到了?” “不要扯开话题。” 卜锦城看着手指下的那两片红唇,喉结动了一下,又情不自禁的低头,爱恋地吻着:“这六年有没有想过我?在你生下楚秋和时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狠心?你不仅让我跟我爱的女人分隔了六年,还剥夺了我初为人父的喜悦,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 说到这里,他嘴下用力,咬着齐飞月的唇瓣。 齐飞月疼的推开他的脸,卜锦城顺势离开,目光极深极沉地盯着她。 好想揍她一顿,可是,舍不得。 好想狠狠地做她,可是,舍不得。 卜锦城知道自己这一生是非要栽在她手上不可了,所以,他的心都给了她,她又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走开? “为什么不说话?” “阿月,你是无话可说是吗?” “你也知道是你负了我。”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补偿这六年……” 卜锦城一句接着一句的说,明明刚刚在外面还一身冷漠,满身杀气的,可是这一会儿,他却像个拿出糖果诱哄小孩子的大人,想把齐飞月哄骗进自己的圈套里。 齐飞月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立马大声说:“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辜负你,是你自己要跟明熙结婚,我才……” “我跟明熙结婚了吗?” 卜锦城一句反问话就将齐飞月给堵得死死的,“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吃醋,可为什么要离开,还要用那种方式?” 齐飞月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恨恨地捏拳:“卜锦城,你是要跟我算以前的旧帐吗?” “为什么不算?” 卜锦城老神在在,看着她生气又美丽的脸蛋,吊儿郎当的很:“我如果不跟你算清楚,你要是再犯怎么办?就你这记仇的性子,指不定哪天我无缘无故又被你抛弃了……” “我说过,那是因为你跟明熙……” “我们没有结婚,我也不爱她。”卜锦城凑近她的耳边,轻笑着说,“阿月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第277章 爱情谁都强逼不得 齐飞月抿住唇。 卜锦城吻着她的耳骨,薄唇沿着她的耳朵下方开始一点一点的吻,边吻边说:“我问的问题你要认真回答,这关系到我这个左相与你这个女皇之间未来的和谐生存。” “你威胁我?”齐飞月眯眼。 卜锦城沉醉在她女白嫩香甜的肌肤里,模糊地“嗯”了一声:“你可以这么想。” “你明明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离开。” “我不知道。” “你害死了我的姐姐……” “事实证明,齐虹没有死。”卜锦城又一句话将她堵死。 齐飞月莫名地急了:“但是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你也没有告诉我,还让我痛苦了那么久。” 一想到当时齐虹死的情景,齐飞月的眼眶就红了。 卜锦城从她的脖颈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双臂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温暖又安全地搂在怀里:“我有不能说的苦衷,是你一直不相信我。” “我姐姐的事情只是一个方面,你奶奶……” “她的话不要管。” 卜锦城用脸蹭着她的发丝,边蹭边吻,总觉得一闻到她的气息,一抱着她,搂着她,触摸她,他就没法停止那心底奔腾的慾望。 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往门外走。 齐飞月没防备着他突然会抱起她,吓了一跳,差点把头曳了下来,连忙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怒瞪瞪地说:“念念还在这里呢!” “哦。” 卜锦城顿了下,转身,果然看到齐时念半蹲在书柜边,两手撑着小脸,一脸不知何意地笑着看着他们。 卜锦城轻咳一声,说了句:“过来。” 齐时念提着裙摆飞过来,甜甜地脆脆地叫着:“爸爸!爹地!” 卜锦城听着这个称呼,心口忽地一热,他将齐飞月放下来,又将齐时念抱到怀里,揉了揉她的脸蛋,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你爹地,故意老是在我面前喊叔叔的?” 齐时念捂住嘴偷偷地笑了下,就凑近卜锦城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齐时念说罢之后,向来脸皮极厚又喜怒不见脸色的男人耳廓子微微地红了,眼神不自在往齐飞月那边瞟了一下,这才伸手拍了一下齐时念的小屁屁:“人小鬼大!” 齐时念抱着他的胳膊咯咯的直笑:“我就知道我的妈咪这么漂亮这么厉害,爹地肯定也是人中之龙,爸比,你比南风叔叔帅多了。” “哪里帅?” “这要妈咪说哦,妈咪,你说爸爸帅不帅?” 齐飞月无语。 你们父女俩自夸,能不能不要拉上她? 齐飞月原本在低头默默地想着刚刚看到的那相册之事,如今听到齐时念的话,她就慢慢地抬起了头,只是,头刚抬起来,就正好与卜锦城投过来的目光撞上。 他的眼神里含着笑,又含着戏谑,好像在说,要好好想,好好回答。 齐飞月转开视线,本来是不想搭理这个话题的,但又不想让女儿失望,只得心有不甘地说了一句:“念念认为帅就帅。” 卜锦城原本是很期待齐飞月的回答的,见她这般拿女儿来挡挡箭牌,薄唇抿了一下,将目光收回,抱着齐时念出去。 齐飞月跟在后面。 三个人出去后就沿着来时的长廊往回走,齐时念不愿意,嚷嚷道:“我还没看别的地方呢。” “以后再看。”卜锦城出声说,“今天这里不安全。” “可是……”齐时念乞求的目光看向齐飞月。 齐飞月其实是个很称职的母亲,虽然这几年她陪伴齐时念的时间不是很多,但只要她一闲下来,就会跟齐时念玩,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买她想吃的东西,想玩的玩具。 看齐时念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的心就软了,正想出声,卜锦城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直接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再过几分钟这里就会有打斗,你们在这里我不放心,先回别墅,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打斗?”齐飞月嗓音略略提高。 卜锦城凝重地点了点头,一手拖着齐时念的腰,一手牵着她:“剑门与南风世家之间早就是水火不融,这也是历代女皇制衡的一个特点,你不想做这个女皇,我也不让你掺和这事,但是政权斗争是必然的。” “但是南风夜的势力很大。”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卜锦城真的很高兴,她现在能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真的很不容易。 三个人回到夜笙休息的那个房间,君晚暂时不在,房间里只有夜笙一个人,他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眉头锁的死紧,听到推门的声音他也没动,直到齐飞月询问的声音响起他才抬了抬头。 “你受伤怎么不休息?在看什么?” 齐飞月走过来。 夜笙立马将手机往口袋里一塞,不甚在意地说:“看些新闻。” 齐飞月皱了皱眉,总觉得他说的话不是真的,但也不好多追问,只说:“伤口还疼不疼?君晚呢?” “不知道。” 夜笙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卜锦城,又看了看他怀里的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的齐时念,漠然垂下眼皮,拿起手边的外套往身上穿。 “你要出去?”齐飞月看着他的动作诧异地问。 夜笙抿唇淡淡地“嗯”了一声。 齐飞月很不赞同地摇头:“你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这点伤对我没有影响。” 夜笙不愿意呆在这里,说完那句话后就直接走了,一直走到门口,他才微微地侧了侧身,往后看了一眼,对上齐飞月投过来的担忧的视线,他难得的笑了一下,又说了句:“我没事。” 等他一走,卜锦城就将齐时念放了下来,他掏出手机打电话。 不一会儿,君晚就推门进来:“怎么了?” “夜笙出去了,你跟着他。” “那嫂子?” “她有我照顾。” 君晚笑了一下,转身也走了。 她喊嫂子,龙哥似乎很开心啊。 等君晚也走了,齐飞月白皙的脸渐渐地泛起红:“你让你的人不要乱喊。” “喊什么了?” 卜锦城很坏很贱地斜她一眼。 齐飞月脸红的更厉害了,但她却不说话,拉着齐时念就走。 卜锦城站在那里,维持着单手插兜的姿势不变,等齐飞月彻底消失在门后,他才又慢慢地掏出手机,背转过身,走到窗户边,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云哲的:“把苏苑送回去吧。” “那红门怎么办?” “不能用就只好毁灭,不能让它落在南风夜手里。” “我知道了。” “路上小心。”卜锦城淡淡交待一句,然后就挂了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精致的烟,抽出一根,用火机点燃,站在窗口边吸了起来。 吸了没有几分钟,手机又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眉骨微沉,薄唇抿的很紧,但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奶奶。” “你为了她是连奶奶也不要了?” “没有。” “那晚上回来。” “晚上有事,过两天我会回去……” “你知不知道明熙怀孕了?” 卜锦城捏烟的手一抖,脸色一层一层地阴暗了下去,那眼中有着冰冷的风暴,又带着满满的嘲讽:“奶奶想说什么?” “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卜锦城狠狠地将烟掐灭,一双又冷又薄的唇缓缓地勾了勾:“你让她好好休息好好养胎,我过几天自然会回去。” “阿锦,不是奶奶逼你,那个女人沾不得。” 卜锦城只抿着唇没有吭声。 卜老太太没有听到孙子的声音,又是气又是怒,但是无可奈何,孙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果绝,也有自己想要的女人。 爱情,谁都强逼不得。 卜老太太将电话挂断。 卜锦城看着手机,很久都没有动,那捏在指尖处的烟一直烧到尽头,直烧到皮肤上,他才缓缓回神,看着那燃尽的烟头,慢慢地嗤笑一声。 他将烟随意地往窗外一抛,转身走了。 齐飞月和齐时念两个人顺着台阶往后面的花园走,她们两个人走的不快,卜锦城赶上来的时候,齐飞月正准备拉着齐时念坐一会儿。 她这个动作只是随意做的,没有特别意思,但卜锦城一看到她这坐下等人的架势,嘴角就笑开了,刚刚盘旋在心头的阴霾也因此而散掉。 “在等我吗?” 他走过来,搂住她要坐下去的身子,轻笑着问。 齐飞月没回答他,只说:“我先跟念念回去,你有忙的事情就去忙。” “嗯,我送你们回去。” 卜锦城也没推辞,他等会儿确实还有事情忙,楚弈北带着楚秋跟着南风夜的人去查凶手,凶手是苏苑,他们肯定是查不出来的,那就是必然要有一个替罪羔羊,这个替罪羔羊南风夜肯定要拿剑门人下手,但是太过一般的人又没用,他想找的人,肯定是剑门三座,只有把罪名安在剑门三座身上,才能动摇剑门根基。 卜锦城要去处理这件事,所以把齐飞月和齐时念送回10号别墅后就立马离开了。 10号别墅里此刻是没有人的,所有的人全部出去了。 但是,还有两个人没有走。 就是齐虹和暮南倾。 第278章 受点伤才能成长 齐虹的头疼在几个小时的休息里完全的好了,她的病一直都是这样,说病也不是病,说不病偶尔又会疼的死去活来。 暮南倾守在她的身边,从此至终都没离开过。 “今天天气挺好的,要不要出去走一走?这里有很多花园。”莫南倾问有些懒洋洋的齐虹。 齐虹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裙。 裙子的颜色是偏素雅的青色,裙子上没有花纹点缀,素的清新雅致,这条裙子是暮南倾亲自挑选的,因为齐虹在丰城的时候是从不穿裙子的,那个时候她是女强人中的女强人,除了参加宴会的时候会着装晚礼服,平常的时候,她都是干炼的西装。 暮南倾很喜欢她穿裙子的样子。 尤其她这懒洋洋的一副小女人的样子,瞬间就让他想到了她还在上学的那会。 那个时候齐虹还是齐建业的掌上明珠,享受着父亲的疼爱,母亲的宠爱,享受着公主一般的生活,但遇上他……暮南倾眼眸一暗。 他伸手就将坐在床上无聊地托着腮的齐虹搂进了怀里:“阿七。” “嗯?” “我们出去走走。” “不想去,我的妹妹……我是说齐飞月,她今天没在?” 暮南倾眉心微微地挑了一下,却是不动声色地“嗯”道:“可能是忙去了,你在休息的时候也不能让别人打扰,是想她了?” “也不是,我对她都没印象,怎么会想她,就是想跟她接触接触,也许通过她,我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想不起来了。 暮南倾昨天晚上趁齐虹睡着的时候有打电话问过北皇少野,北皇少野给的答案是,齐虹可能还会头疼,但以前的事她再也不会想起来了。 当时暮南倾在听到这话时,心里既是欢喜又是沉闷。 欢喜的是,齐虹忘记了以前,就等于是忘记了痛苦,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不愉快。 沉闷的是,齐虹永远的失去了一份记忆,那份记忆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她至亲的家人,在忘记痛苦的同时,她也忘记了曾经的欢乐。 也就是说,她的生命不再是完整的。 暮南倾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了一遍,他拿起自己的外套给齐虹披上,抱起她下楼,准备带她到外面走一走,只是刚下楼,就看到正好进来的齐飞月和齐时念。 四个人,目光遥遥地对上。 暮南倾眉头猛然皱起,盯着齐飞月身上的衣服和皇冠看了半晌,才漠然地扯了扯唇角,冷冷道:“去把衣服换掉。” 齐飞月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拉着齐时念又要走。 暮南倾又出声:“这里没有你的衣服?” “没有。”齐飞月回。 暮南倾拧着清冷的眉,又看了她一眼,说:“那就先不要换,在卜锦城没有回来之前,你不要踏出这道门,我要带阿七出去走一走,你自己注意。” “哦。” 齐飞月眼睛眨巴了下,盯着齐虹的脸看着。 等齐虹走下来,她就连忙迎上去:“姐,你的头还疼吗?” “不疼了。” “我……” 齐飞月张嘴又想说话,可欲言又止了半天,她也没有将话说出来,只是拉住齐虹的手,有点不舍得放开。 暮南倾很嫌弃地看她一眼,将齐虹的手拽回来握在自己手里。 “没事就休息一会儿,明天你还有得忙。”暮南倾甩给齐飞月一句话,牵着齐虹走了。 这次整栋别墅就真的只剩下齐飞月和齐时念两个人了。 齐时念问:“妈咪,这位叔叔看起来好凶。” “他一直就那样。” “他好像挺讨厌你的。”齐时念毫不避讳地说。 齐飞月额头抽了抽:“我也讨厌他。” “你跟他有仇?”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还有,谁让你今天喊卜锦城爸爸的?” 齐时念小声辩驳:“他难道不是我爸爸吗?” 是。 可是…… 齐飞月真是纠结。 生个太聪明的女儿,完全是在挑战她的智商! “而且他长的跟小哥哥好像。”齐时念又补一句。 齐飞月想到楚秋的那张脸,突然就冲上楼,推开楚秋经常锻炼的那个房间,里面没人,她又去找楚秋休息的房间,可是没有人,她一下子就懵了,又匆匆忙忙地奔下楼,一脸慌乱:“念念,你知道楚秋去哪里了?” “跟大叔叔走了。” “大叔叔?” “嗯,就是跟在爸爸身边的那个,叫楚……” 齐飞月没等齐时念将话说完,一听到楚字,她立马就想到了楚弈北,她是有楚弈北的电话的,她也知道楚行就是楚弈北,很快的,她翻出电话簿,打了过去。 楚弈北现在很忙。 因为在他们之前的计划里,云哲负责击杀女皇,他负责善后,而卜锦城则是拖住南风夜,但因为女皇是齐飞月的缘故,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原本以为这个狙杀将不了了之,没想到苏苑会开了枪,这个意外让大家又是一阵忙碌,善后的事情还是要做,但跟之前做的就不一样了。 楚弈北带着楚秋明目张胆地跟在冷枭后面,他是左相的人,冷枭是右相的人,两拨人都负责调查这次枪击事件,所以,两拨人都沿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冷枭是很讨厌楚弈北跟着的,因为他要找剑门的人当替罪羔羊,有楚弈北跟着,他根本没办法去栽赃陷害,但他又不能把他给轰走,所有一时头疼之极。 却在这个时候,楚弈北的电话响了。 冷枭眉头一挑。 楚弈北却是转眸看了他一眼,信手就将电话接起来,也不避讳他,依旧跟在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喂”了一声:“哪位?” “楚弈北!”电话那边,齐飞月的声音急急地传来。 楚弈北慢慢地“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身边的楚秋,不紧不慢地问:“什么事?” “楚秋呢?” “在我身边呢。” “你把他带出去做什么?他还那么小,遇到危险怎么办?” 楚弈北很奇怪地“咦”了一声:“他跟你是什么关系?用你这么关心?再说了,他是我们剑门培养的人,理就当为剑门奉献,这是身为剑门之人的荣耀,至于会不会遇到危险,这就要看自己的能力了,我相信小秋。” 齐飞月真想骂。 那是我儿子,我能不担心吗? 但这话她最终没有骂出来,想到楚秋那一张老是冰冷的脸,还有他在练习室里不舍昼夜锻炼的身影,缓了缓语气说:“他还小,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照顾好他。” “不会让他死的。” 一句话堵得齐飞月的胸口又起伏了起来,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不会让他死的? 似乎是在响应齐飞月的疑问似的,楚弈北又来一句:“受点伤才能成长。” 然后不等齐飞月再说什么,他又甩出一句:“我这边在忙,有事等回去再说,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阿锦,我不负责回答。” 卜锦城? 齐飞月盯着被挂断的手机,恨恨的咬牙。 卜锦城把她的女儿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现在又把她的儿子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到底想干嘛? 齐飞月转手就要打给卜锦城,却被齐时念拉住手:“妈咪,我饿了。” 饿? 齐飞月看着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显示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一天都在紧张中度过,她都差点忘记要吃饭了。 “宝贝想吃什么?” 齐飞月收起手机,也不给卜锦城打电话了,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齐时念。 齐时念歪着头想了想:“妈咪只会做炒饭,我就吃炒饭好了。” 齐飞月真是汗颜。 六年过去,她还是不会做饭。 “那你等着,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米,有没有做饭的锅。” “有啊,上次爸比就做了。” 齐飞月听着齐时念那么熟稔地就把爸爸叫的顺口,一时真不是滋味,她在前面走,齐时念就欢欢跳跳地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大一小地钻到厨房。 齐飞月在拉上面冰霜的门,齐时念就拉下面的冰箱的门。 两个头都在往冰霜里面探,齐飞月在找食物,齐时念在找蛋糕和甜桶。 等齐飞月找到米和火腿鸡蛋时,齐时念也找到了自己的蛋糕,不过她并没有将蛋糕拿出来,而是毫不惊扰地将冰箱下面的门关住,抬头,看着齐飞月转身的背影,问:“妈咪要炒火腿鸡蛋炒饭?” “嗯,你不是最喜欢?” “就知道妈咪对我最好了。”齐时念甜甜地说。 齐飞月弯腰低头,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妈咪要做饭,你先出去玩一会儿。” 齐时念正等着这句话呢,一听就忙不跌地点头:“那我去看会电视。” “嗯。” 齐飞月转身去处理火腿去了。 齐时念脚步轻轻地走到冰霜旁边,悄悄地打开下面的门,又偷偷地将卜锦城做好放在冰箱里的蛋糕拿了出来,走到客厅,找一个背靠着厨房的沙发坐了下去。 打开电视,边吃着她喜爱的蛋糕,边看着动画片。 等齐飞月将饭做好,齐时念也将蛋糕吃完,虽然蛋糕好吃,但她妈咪做的炒饭更好吃,向来挑食非常严重的她足足吃了一大碗,吃饱后她就困了。 齐飞月抱她去睡午觉。 第279章 我只想抱着你睡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晃动,她揉了揉眼睛,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刚睁开眼睛,就对上卜锦城又黑又亮的目光:“把你吵醒了?” “你做什么?” “抱你去我的房间睡。” “可是念念……” “我让你原来的那个管家过来了,有她陪着,不会有事的。” “可是……” “乖。” 卜锦城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陪我睡一会儿,我不想有别人打扰,只想抱着你睡。” 齐飞月被卜锦城抱在怀里,她的头搁在他的肩窝处,头上的皇冠被取了下来,漆黑的长发凌乱而又负重地往下垂着,她身上那件洁白漂亮的女王服装也脱了下来,此时她身上穿的只是一件白色吊带的连体打底衣,薄薄的衣衫将她玲珑凸凹的身材显露的一丝不落。 卜锦城今天在白金宫一楼下的那个珍藏馆里就很想要她,但地点不对,时机也不对,他只好忍住,好不容易抽了一点儿时间休息,他也不想呆在外面,只想回来让她陪一会儿。 抱齐飞月进到卧室后,他就直接往床的方向走。 这么强的目地性,让齐飞月的脸又不自在地红了起来,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看床,可不看不代表没感觉,卜锦城的身体越来越硬,身上的温度也似乎高了起来,齐飞月吓的手又一缩,可没等她缩回去,就被卜锦城一手抓住,另一只手直接将她放倒在了床上,接着身体就压了上来。 不等齐飞月开口说话,他就吻住了她。 “这六年有没有想我?”卜锦城吻着吻着就又问了一遍今天问过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齐飞月被他吻的意识有点迷糊,就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字像嗯又像哼,直刺激的卜锦城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里冲,他松开她,站起身,快速地脱掉身上的衣服,又一次扑向她。 齐飞月却在看到他胸前缠的白色绷带时,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小伤,不影响我们要做的事。” “不行!” “阿月。”卜锦城皱眉拿开她抵在他胸前的手,“知道我受了伤,你就好好心疼我。” “那你躺着。” 躺着? 卜锦城眼睛一亮,“你要在上面?” 这可是极大的福利! 以前在丰城,两个人最如胶似漆,最难分难舍的时候,卜锦城连哄带骗都没把她拉到自己的上面过,虽然有一次在车上享受过那种极致的快乐,但好多年了,这个受美国教育长大,却又保守的像中国封建妇女一样的小女人都没再让他看到过那样绝美的风景了。 “瞎说什么!”齐飞月怒道,“你受伤了就好好休息。” “我想做。” 卜锦城看着她,语气很直接,目光更直接,那似乎带着猎豹一般侵略的眼神让齐飞月的脸都如火一般烧了起来,她当然知道他在床上放肆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他以前怎么胡来都行,可现在不行,他受伤了。 齐飞月坚决不退步,按住他让他躺下,自己则是下床去找医药箱,卜锦城就躺在床上,手臂半撑着脑袋,看着她在那儿瞎折腾。 看了好大一会儿,欣赏着她如蝴蝶一般轻盈的脚步,他缓缓地笑道:“你找到明天也找不到的,我这个卧室没有备用的医箱。” “那你不早说?”齐飞月愤然转身。 知道没有还看她折腾那么久? 六年没见,他怎么变得恶劣了? 齐飞月愤愤地瞪着他。 卜锦城笑的越发的开心:“难得看你这么关心我,我怎么舍得看你停下来。而且你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 剩下的话卜锦城没说完,但从他那越来越深暗的目光里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齐飞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没怎么暴露,就是肩膀和小腿露了出来,其它的地方都挺好的,她这衣服又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人吧? 齐飞月撇撇嘴,没理他。 卜锦城一手撑着头,一手朝她招了招:“你过来。” “做什么?” “抱抱你。” 卜锦城坐正身子,手臂张开,做出一个伸手拥抱的姿势,齐飞月原本是不想过去的,但一看到他胸前的白色绷带,想着他受伤了,就依着他。 她走过去。 卜锦城将她拥进怀里,抱在腿上,捧住她的脸就吻。 吻着吻着就被他强硬地压在了身下,齐飞月惊慌地制止:“小心伤口!” “昨天不关心我的伤,今天来关心?可是我今天只想做,阿月,不要扫兴,给我,嗯?” “你伤口会裂开的。”齐飞月还是很不放心。 卜锦城却有点不耐烦了,也确实是忍受不了了,他只要一闻到她的气息,只要一碰触到她,他就格外的兴奋,他直接吻住她,这次也不问了,简单粗暴地直接进入主题。 一次之后,齐飞月是又疼又恨,他根本就没怜惜她,那粗暴的劲好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可是不等她甩冷脸发怒,卜锦城又密密地吻着她。 从她的秀发到眉尖,再慢慢往下,一寸一寸地,温柔又小心翼翼,将她汗湿的身体从上到下,从头到脚都吻了一遍。 当吻到她腹部上的那道伤痕时,他顿住没动,之后又反复地在那一字的伤痕上吻着:“这是生那两个小鬼的时候弄的?” “嗯。” “疼吗?” “不疼,打了麻醉药。” 就是原本顺产的时候,疼了一天一夜,但还是没生出来,剖腹的当时是不疼的,但是麻药散了后伤口就开始疼,但这些齐飞月是不会跟卜锦城讲的。 卜锦城没有经历过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听了齐飞月说不疼后他就没问了。 将她抱起来去浴室洗澡,洗罢后就抱着她回到床上睡觉。 卜锦城其实是睡不着的,脑海里想着很多事,有关之前在丰城的,也有现在要考虑的,还有明熙,还有卜宅那边,他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他要担当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还有亲情的责任。 卜锦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齐飞月翻身看到他没睡,又看到他胸前缠着的白色绷带染了红色的血,她大呼一声:“卜锦城,你的伤口在流血!” 说着就伸手往他胸前探去。 卜锦城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低头看了一眼昨天缠的绷带,微侧过身,手臂从她的腰下穿过,将她搂住靠在胸前,吻着她的眼睛说:“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去处理。” 齐飞月想说她自己睡就行了,可是今天卜锦城有点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刚刚他那么粗暴,对她一点儿都不怜惜,似乎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齐飞月也有点生气了,预备关心的话滑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闭上眼睛,又翻个身,用背对着他睡去。 卜锦城看着她突然之间就产生距离的背部,他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胸膛贴过来,手脚并用地将她捆绑在怀里,脸埋进她的发丝里面,也闭上了眼睛。 自从生了齐时念后,齐飞月这几年都有午睡的习惯,而且每次都睡的挺长。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床边已经没了卜锦城的影子,床铺也是冷的,说明卜锦城很早就走了。 齐飞月盯着枕边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掀起被子,绕过床尾准备去洗把脸。 只是在经过床尾的时候,看到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女人穿的衣服,不用想,肯定是卜锦城给她准备的。 她在卜锦城这里是没有备用的衣服穿的,女王服也不能再穿,那太招摇。 齐飞月弯下腰,将那衣服拿起来。 是一套家居套服,长款的运动服。 已经入了深秋,天气还是有点冷的,这套运动服是加厚款,水蓝色的素雅款,纯棉舒服系列,是齐飞月喜欢的风格。 洗了脸,换好衣服,齐飞月走出去。 穿过长廊往楼梯那里走,还没走近,就听到楼下传来齐时念时不时愉快的笑声。 齐飞月挺疑惑的,谁把时念逗的这般开心? 她好奇地加快脚步走过来,一直走到楼梯的拐角处,伸头往下张望,就看到了一张让她比较熟悉的脸。 说熟悉也不是很熟悉。 总之似乎是有点印象,那是一个老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廖尔。 惹得齐时念大笑的并不是廖尔,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穿着跟齐时念一模一样的收紧束腰裙,白色的套筒袜,红色的长筒靴。 齐时念和那个女孩子坐在一个四人大的长沙发上,两个人低头玩着什么,时不时的笑声从那沙发里传出来。 廖尔则是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面,在他对面,翘着腿,坐着的是暮南倾。 两个人也不深不浅地交谈着。 齐飞月看着客厅里的一幕,目光在暮南倾身上转了转,又看向廖尔,最后又看到齐时念。 “念念。” 她扶着楼梯,边往下走,边喊了一声。 齐时念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抬起头,冲她扬手笑:“妈咪,你醒了!” 第280章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齐飞月笑着“嗯”了一声,沿着楼梯慢慢走下来。 在她出声喊时念的时候,廖尔也听到了声音,抬头往她这里看了一眼,因为齐飞月今天登基,所以没有易容,廖尔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肥胖的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胖胖的脸上堆着满脸激动的红。 他就觉得她长的很面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对她似乎有着很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因为她是前女皇的女儿! 前女皇跟廖尔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前女皇没死的话,年纪应该也跟廖尔这般大了吧?虽然可能没有廖尔这么老,但年岁肯定是不相上下的,在女皇登基之前,廖尔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 “妈咪,你快过来,这是我今天刚刚交的朋友哦,她叫伊尔莎。” 廖尔站在那里,本想跟齐飞月打声招呼的,却不想,他还没开口说话,坐在前边沙发上的齐时念就兴奋地冲走过来的齐飞月喊。 齐飞月不认识伊尔莎。 但伊尔莎一转身,看到她的那张脸时,碧蓝的眼睛猛地就睁大了,她转头回望自己的爷爷,见自己的爷爷也是一脸激动又惊喜的样子,她大概猜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两只手搭在沙发背上,下巴抵在手掌上面,歪着脑袋问:“你是女皇?” 齐飞月笑道:“你怎么知道?” 伊尔莎说:“因为你长的很像女皇。” 这是什么回答? 齐飞月摸摸脸,因为长的像,所有就是女皇? 小孩子的思想都是这么简单直接的? 伊尔莎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又转回了身子,坐在了沙发上,两腿不停地晃来晃去,她伸手将齐时念拉到自己身边,悄声说:“你妈咪是女皇,那你就是下一任女皇喽?” “瞎说。” “怎么就瞎说了?”伊尔莎撇嘴,“我见过上一任女皇,她长的跟你妈咪很像,你看,你又长的跟你妈咪这么像,下一任女皇不是你是谁?” 齐时念小嘴呶了呶,用眼角余光撇了一眼暮南倾,又半倚在伊尔莎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是朋友,既是朋友我就不跟你撒谎,我妈咪不会做这个女皇,我也不会。” 伊尔莎比齐时念大多了,很快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她惊愕地看着齐时念:“你说的是……” “嘘!” 刚嘘完,齐飞月就走了过来,笑着问她们:“在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不跟妈咪说哦。” 齐时念冲她调皮地吐了吐舌,然后就拉着伊尔莎飞快地跑上了楼。 齐飞月也没管她,转身坐在了沙发上,等坐稳,她就问暮南倾:“我姐呢?” “在楼上休息。” “那我去看看她。” 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暮南倾轻轻的一句话给制止了:“你不要去打扰她,她睡的晚,不到晚上可能不会醒。” “哦。” 齐飞月有些遗憾,又问:“你们不走了吗?” “走的。” “为什么要走?我才刚刚看到她。” 暮南倾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说:“你今天登基遇刺,证明你的身边很危险,如果阿七跟你在一起,肯定也会受连累,你不会希望看到她受伤吧?” “我当然不想她受伤。”齐飞月说。 暮南倾嗯了一声:“后天我准备带她回去,这两天你可以多陪陪她,她还没想起你,所以对你多少有点陌生,有点防备。” 后天? 这么快? 上次因为齐虹突然头疼,南风夜突然召唤,又加上女皇登基,事情接踵而来,让她根本没有时间跟齐虹好好说说话,这才几天啊,就又要走? 而且,暮南倾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卜锦城的别墅里,这也很奇怪。 齐飞月扶着沙发的一角,手指用了用力,她很想说,让齐虹留下来吧,可是她也知道,她身边现在不安全,想了想,她还是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她。” 这一次暮南倾没有拦她,任她上楼。 廖尔在齐飞月走后,激动地坐下来,冲暮南倾说:“阿倾,她就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的女皇?” “嗯。” “你离开英国,去了丰城,也是因为她?” “一刚开始是因为她。” 后来嘛,暮南倾想,后来,他似乎更偏向于齐虹了。 暮南倾想到齐虹,又沉默了。 廖尔还是很激动,自己在那里说:“难怪上次她受伤那么严重,你也不担心,因为只有你知道,历来的女皇都是天命所选,被赋予神秘力量的紫钻有着恢复容貌的作用。” “现在你也知道了。”暮南倾淡淡道。 廖尔笑了下,暮南倾又问:“突然回来又是因为什么?” “南风夜受伤,我是被他召回来为他看病的。” 暮南倾略一挑眉:“他有整个皇家医疗队,还需要请你?”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暮南倾微微蹙着眉,低下头玩着茶杯,以他对南风夜的了解,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利用廖尔把他引出来,这世上能让他在意的人已经不多了,目前似乎就只有齐虹和廖尔了。 齐虹是南风夜不知道的存在,但廖尔却是曾经所有人都知道的。 暮南倾淡淡地放下茶杯,对廖尔说:“今天南风夜的人全都因为女皇登基而出动了,也许他没有监视你,但是你自己要小心,以后不要再来这个别墅了,也不要亲易来找我,如果你遇到了问题,可以直接找龙剑城,他会帮你处理。” 廖尔一听,不解地看向他。 暮南倾却不愿意再说什么,站起来上楼。 伊尔莎被齐时念带到楚秋经常练习拳脚的那个练习室,一件道具一件道具地给她解释,伊尔莎也是爱锻炼之人,一看到那些道具,两眼就放光。 廖尔上楼找到她,要带她走,她死活不愿意。 齐时念就说:“廖爷爷,就让尔莎姐姐住这里好了,我平时没有朋友玩,我也很喜欢尔莎姐姐,你不要把她带走好不好?” 廖尔看着这张脸,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伊尔莎看自己爷爷的脸上有着踌躇,就也跟着开口:“爷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自己孙女的能力廖尔还是知道的,见她们两个人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终是抬起手来,拍了拍伊尔莎的头:“你自己小心,等爷爷忙完了就来接你。” “太好了!” 伊尔莎兴奋地抱住廖尔的胳膊,欢呼一声。 齐时念也很高兴。 等廖尔一走,她们两个人就像土霸似的占据了这个房间,等第二天楚秋回来,看到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据着,脸别提有多黑了。 卜锦城中午只眯了一小会儿,他是在齐飞月睡着之后才起的床,起床后他就去了书房,先是给自己的伤口重新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然后出门。 出门前他将从南风夜手中夺过来的那个平安符打开,掏出里面的金笺,把上面的内容抄录下来,又把金笺放回去,重新缝好,缝好后他就把平安符放在了书架的一个空档格里。 他知道,齐飞月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平安符,而是符里面的内容。 出书房后他就去了白金宫。 白金宫的议室厅里此刻已经坐满了人,百米大的会议桌两边,坐着英国政坛各个领域的首席,卜锦城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卜锦城嘴角噙着笑,用手指掸了一下衣服的下摆,慢慢走过来,拉开左相的那个空位,坐进去。 坐进去之后,他目光往那些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这才看向对面的南风夜:“来的这么齐,是右相把凶手找到了?” “找到了。” “哦?” 卜锦城毫不意外地挑眉笑了,“在哪儿?” “还在路上。” “不知道这般大胆敢袭击女皇的人到底是谁?右相既然找到了人,那必然知道他是哪一派的了,不会是我剑门的吧?” 南风夜一只手臂笔直地撑在桌沿上,身子倾斜着一个角度靠在椅背里,他看着对面一点儿都不紧张的卜锦城,眯眼说:“具体是什么人,等到了之后左相自然就清楚了。” 不说? 卜锦城按捺住唇角的冷意,从兜里掏出一只烟咬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将火星打起,却在要点的时候,隔着远远的窗户外面响起了枪声。 他眉头一挑,继续不紧不慢地将烟点燃。 原本坐在百米大的会议桌两边的人却没有他那般平静了,在听到枪声响起的时候,全都哗的一下站了起来,涌入窗户,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南风夜也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被围的黑压压的窗口,又看了一眼兀自坐在那里闲情逸致地吞云吐雾的卜锦城,冷冷地出声:“你这么淡定,是因为知道外面的枪响何故?” “不知道。” 卜锦城吐出一股凌乱的烟圈,似笑非笑道:“这里有右相在,我何必操心那么多。” 这话的意思就是:有你右相在,出了事有你担着,没出事也有你担着,明显的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南风夜的身上。 官大压人,同样的,官大背负的责任也大。 卜锦城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他早早地就收到了楚弈北的信息,他知道来的人是谁,他也知道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战争,所以,没必要惊慌,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第281章 局中之局的人 窗户外的枪声只响了两声就没声了,这好像不是打杀的前奏,而是在向某个人打出信号。 卜锦城温淡地吸着烟,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空中的某一个点上,他的神态太过于漫不经心,这让南风夜一时摸不透他到底知不知道苏苑已经被他抓了,云哲被他扣了。 应该是知道,南风夜想,如果连这点儿能力都没有,那他就不佩是剑门首席了。 围在窗户边上的百来十号人在没有观察到外面有什么特殊的动静后又返回到桌边,一一坐好后,南风夜就走到一个放置电话的书桌前,拿起一个手摇电话,打了一个号码出去。 “外面为什么会有枪声?”他问的是一个巡逻队的队长。 那队长答:“这是我们的失误,刚刚带犯人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让她把枪给摸了去,不过幸好那枪里面就只装了两发子弹。” 南风夜一听就猛地将电话挂断,又拨冷枭的电话:“把苏苑带过来。” “是的,少爷!” 苏苑。 这个名字对英国政坛的人来说是陌生的,但对于卜锦城来说却是熟悉的,他吸烟的手微微地顿了一下,又面无表情地继续。 这几年,南风夜在英国的势力庞大到无人可及,他能截住苏苑和云哲,也不奇怪。 南风夜挂了电话就重新返回座位。 这一次,他没有再跟卜锦城说话,很是沉得住气地等着。 不大一会儿,那扇双扇门又被打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人很多。 走在最前面的是冷枭,被冷枭用手铐拷住的是苏苑,而在苏苑后面,跟着易容过来的楚弈北,还有几个皇家警卫队的人,至于楚秋,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一行人走进来,原本安静的会议大厅瞬间就嘈杂了起来。 “这个人不是红门的西泰玉珊吗?怎么会被手拷拷住?” “她不会就是暗杀女皇的人吧?” “红门一向与女皇交好,又是女皇最得力最信任的门派,怎么会……” …… 陆陆续续的交谈声在相邻的座位间响起,但这些交谈声都不大,并没有影响到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 卜锦城目光冷冷地盯着走进来的人。 他盯的不是冷枭,也不是楚弈北,更不是那些皇家警卫队。 他盯的是苏苑。 出了事之后,他就立马给安阳打了电话,让他彻查苏苑曾经在丰城呆的那些日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安阳还没有回复他,但是却告诉了他,齐飞月当时撞上明熙,是因为她的车刹车失灵了,那个时候,明熙正在极力讨好他奶奶,徐小玉又离开了丰城,能害齐飞月的,只有苏苑。 卜锦城只要一想到,他第一次彻底的失去齐飞月是因为苏苑,第二次,又差点彻底的失去,还是因为苏苑。他的心就没来由地一阵杀意。 他咬着烟,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念头。 冷枭把人带到前面,冲南风夜说了句:“少爷,人带来了。” “嗯,你站边上去。”南风夜冲他挥了挥手。 冷枭松开苏苑,站到了他的一边。 苏苑虽然被手拷拷住,但目光里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她冷静地看了一眼南风夜,又看了看卜锦城,最后还环视了一下这偌大的会议室,又从那些不停地议论不停地打量她的那些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又重新落回南风夜身上:“身为右相,你不知道抓人是要讲究证据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南风夜反问一句。 苏苑眯了眯眼,一时分不清眼前的这张脸到底是谁了,她深吸一口气,说了句:“我能坐吗?” “不能。” “在没有定罪之前,我还不是犯人。”苏苑说。 南风夜没有吭声。 卜锦城却是朝着那些护送进来的警卫队扬了扬脸:“给她搬把椅子。” 左相右相都是至高无尚的存在,皇家警卫队受命于女皇,这几年来,因为南风夜一直把持着政坛,所以,其实,他们听命的人是南风夜,但是卜锦城一开口,那些人还是乖乖地照做了,有一种人,不用任何行动,不用任何暴力,只单单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信手的气势,都能让人敬畏和害怕。 搬了椅子,苏苑坐了下去。 南风夜亲自审判。 “早上八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 “当然在红门。” “但是红门之人却说你不在。” 苏苑笑:“你是想说,你在红门安插了眼线?可红门目前就只有我跟云哲,你想告诉我,云哲其实是你的人吗?” “你怎么就知道红门只有你们两人?” 南风夜冷冷一笑,冲冷枭说:“把夜笙叫进来。” 夜笙。 苏苑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微地变了。 卜锦城则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眉头也是在瞬间就猛地蹙起。 莫非…… 他将烟从嘴里抽出来,捏在指尖把玩着,面上依旧是淡定的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心里却早已翻腾着难以理解的情绪,莫非一开始,夜笙其实就是在鱼目混珠? 卜锦城看得出来夜笙是真心喜欢齐飞月的,他不可能伤害齐飞月,可是…… 除了齐飞月以外的人呢? 他不伤害齐飞月,但不保证他不会伤害除了齐飞月以外的人。 对了。 君晚! 卜锦城一想到君晚,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他将烟迅速捏灭,一下子就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给楚弈北发了个信息:“这里有我,你去看看君晚,我怀疑君晚遇到了危险。” 楚弈北在进来后就闪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手机震动响后他就摸出来看了一眼,当看到卜锦城的信息后,他也是相当的震惊:“君晚有危险?” “君晚在夜笙身边。” 楚弈北看着这几个字,缓慢地站起身来。 但是南风夜却不会让他走,可以说,这个时候,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不能离开,一看楚弈北站起来,他就往他这里看了一眼:“楚参议站起来是想发表什么意见吗?” “我内急,去趟厕所。” “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出去,你就先忍着。” 楚弈北:…… 这种事,谁他妈能忍得住? 他抿着唇,英俊的脸也是一片冰冷,狐狸一般的眸子里淌着深深的嘲讽:“右相是打算让我就地解决吗?我无所谓啊,就是怕等会儿,你没法继续审下去。” 南风夜一听他这挑衅嚣张的话,眼眸狠狠一眯,他抬起头,对上楚弈北的视线。 两个人的气势都不弱,而且,都不相让。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那道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笔挺苍白的夜笙,他的手里提着一个无尘袋,袋子里装着的正是君晚替他取下来的那枚子弹。 卜锦城一看到他,身子猛地就坐直了。 而楚弈北和南风夜也彼此收回了视线,看到夜笙平安出现,南风夜就松了口:“你去吧。” 楚弈北冷冷地抿了下唇,插兜走了。 他一出去就打君晚的电话,但是打了很久都没人接通,他脸色一沉,迅速拨电话回10号别墅。 10号别墅里没有内部人,但有暮南倾。 这栋别墅作为剑门大本营,自然有很多很多高科技的东西,楚弈北拨的是电话,接通的却是10号别墅里暮南倾所在房间的视频系统。 “暮先生。” 暮南倾此刻正陪着齐虹在床上躺着看书,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间墙壁上的人,他倒没有惊讶,只是平静地问一句:“什么事?” “我们现在需要女皇。” 夜笙手里的东西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那子弹上没有剑门的标志,但切切实实是一个证物,在女皇遇刺到审判,这中间已经隔了好几个小时,而这几小时里,足够让夜笙对那子弹动手脚。 如果南风夜此次不是嫁祸剑门,那必然就是要将红门收入囊中。 目前能让夜笙动摇的,只有齐飞月了。 不管有用没用,齐飞月都要去一趟白金宫,毕竟,她是女皇,是凌驾于南风夜之上的的存在。 红门可覆灭,但不能被南风夜所用。 楚弈北不直接打给齐飞月,而是打给暮南倾,是因为他也知道,这么个关键时刻,南风夜是绝对不会让齐飞月再回到白金宫的,而能顺利送齐飞月出去的,只有暮南倾。 暮南倾听了楚弈北的话,什么都没问,只清冷地“嗯”了一声:“半小时内,我会将她安全送到。” 楚弈北松了一口气,他关掉通话,脸色寒寒地去找君晚了。 暮南倾起身,对齐虹说:“你自己看书,不要出门,我等会儿就回来。” “你们口中的女皇是飞月?” “嗯。” “你要带她去白金宫?那里是不是很危险?” “你放心,她不会出事,这是她身为女皇的责任,阿七,不要担心,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敢对她动手,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暮南倾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才转身出门。 齐飞月原本是在楼上陪齐虹的,但是暮南倾回到卧室后就把她赶走了,从前就是这样,他是极不喜欢齐飞月跟齐虹那么亲近的,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霸道的很,谁都不让靠近。 之所有把齐虹带过来,真正的目地不是为了齐飞月,而是为了卜锦城,为了大局。 因为他知道卜锦城与齐飞月之间的症结在哪里,就是齐虹的死。 所以,齐飞月在看到齐虹活的好好的,又误会了卜锦城那么多年,她肯定会对卜锦城心有愧疚,又加上她与卜锦城的关系,她跟南风夜之间就会越走越远。 暮南倾心机极为深沉,他想做什么呢? 他想毁的不仅仅是女皇制,还有整个南风世家。 出了卧室,他就找到齐飞月,直言不讳地说:“暗中枪杀你的凶手找到了,正在白金宫,身为女皇,又身为当事人,你应该亲自去一趟。” 第282章 女皇的威仪 齐飞月在卜锦城这里是没有房间睡的,中午睡的那张还是卜锦城主卧室的床,卜锦城不在,她当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呆在他的房间里。 齐时念跟伊尔莎在练室,齐飞月就坐在齐时念房间里一个不大不小的沙发上面,托着腮,想着今天在珍藏馆里看到的那张有齐建业和许蓉的相片。 暮南倾突然出现,又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从思绪里拉回来,转头,看向门口:“你刚说什么?” “换上女皇服,跟我去白金宫。”暮南倾一脸的面无表情。 齐飞月问:“去白金宫做什么?” 暮南倾刚才说的话她没有听见。 而且,卜锦城有说过,白金宫此刻很危险,让她不能过去。 跟暮南倾比起来,她当然更相信卜锦城的话。 但是暮南倾一向不会跟她多说废话,这个男人向来冷漠又话少,简直吝啬的不能再吝啬了,但是,他一旦说出一件事,那就证明那件事非做不可。 暮南倾没有再回答她这个问题,直接甩出一句:“我在楼下等你,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齐飞月郁闷。 五分钟够她换衣服吗? 暮南倾却不管她时间够不够,直接关上门就走了。 齐飞月松开手,从沙发上坐起来,又跑回到卜锦城的卧室,拿出那套白裙和皇冠,快速地换穿好,又急冲冲地下楼。 暮南倾正抄手站在一个巨大的西洋画前。 齐飞月下楼后就冲他说了句:“好了,我应该没有用到五分钟。” 说话的时候还有点气喘。 暮南倾注目着油画的视线往她的脸上瞥了一下,又淡漠地看了看她的着装和皇冠,最后眼睛落在她的耳朵上面,那白皙的耳朵上戴的正是他刚跟廖尔提及的紫钻耳钉。 “走吧。” 他收回视线,径自往门口走。 齐飞月很是听话地跟在后面。 出了门,走过长长的石阶林荫路,来到别墅门口,却在出门口前,从别墅的左侧方开过来一辆黑色林肯车,林肯车开到他们的旁边后停下。 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女人的脸:“上车吧。” 暮南倾抿唇淡淡地敛了一下西装。 齐飞月却是在暮南倾进到车里后看清楚了驾驶室里,那个女人的脸,她愣愣的呆了呆:“晚晴姐?” “二小姐,好久不见。” 肖晚晴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齐飞月真是大脑没法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两天看到死而复生的齐虹,今天又看到死生复生的肖晚晴,莫非,丰城里的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吗? 卜锦城也是假的吗? 她之前生活过的城市,接触过的人难道都是假的? 肯定不可能是假的。 但是这些明明已经死去的人,为什么都没有死? “晚晴姐,你……你也没死?” 呆愣了好半天,齐飞月才口由心生地吐出一句话。 肖晚晴笑道:“二小姐看到我很惊讶?那你看到齐总的时候不更惊讶?但是我现在不叫肖晚晴,你可以叫我战歌。” “战歌?” “嗯,你现在也不是二小姐了,而是女皇。上车吧,陛下。” 陛下这个词,神圣高贵,不可触犯。 战歌这么叫她,就说明是承认了她的身份,也承认了她的地位,也在告诉她,她们目前所处的地方是英国,而不是丰城,曾经在丰城发生的一切故事都结束了。 这是新的开始,也是新的历程。 齐飞月也被这一声陛下叫的瞬间回神,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也有很多不解需要别人来解答,但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齐飞月提起裙摆,拉开后面的门,坐了进去。 战歌发动车子,出了别墅后,她问暮南倾:“是直接开到白金宫?” “嗯。” “被南风夜发现了怎么办?” “没关系,他早就对你起了戒心,这次行动他没有通知你,就是已经对你不信任了,你现在要做的,只是让他不敢动你。” 战歌笑了下:“好像你每次的分析都是对的。” 暮南倾没接话,只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这一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风景,这一座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的城市,很多事,很多人,其实都已经变了,曾经那个最依赖他的弟弟…… 暮南倾想到什么,眉眼里埋藏着岁月磨练下的沉痛,但那抹情绪很快就消失。 齐飞月安静地坐在靠着门的一角,听着战歌说话,却在回想着曾经在丰城里发生的一幕一幕,齐虹的死,肖晚晴的死,盛环的死…… 既然齐虹和肖晚晴没死,那盛环肯定也是没死的。 那盛环又是谁呢? 还有齐建业,那个抚养了她几年的父亲,又是谁呢? 想着想着,林肯车就开过几个车道,停在了白金宫那个巨大的广场前,广场前守卫着皇家警卫队,战歌的车被拦了下来。 目前皇家警卫队是听命于南风夜的,而战歌在明面上还是南风夜最得力的三将之一,所以,守在入口处的队长看到战歌,眉目轻轻一扬,就放了行。 战歌将车直接开到地宫之下。 暮南倾坐在那里没有动,只对齐飞月说:“下车。” “我一个人去?”齐飞月指指自己,一脸的不敢相信。 暮南倾凉薄地反问:“不然呢?” 齐飞月被堵的一阵气闷。 战歌却笑着安抚她:“在这座宫殿里,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的,你放心去。” 又是女皇光环吗? 齐飞月摸了一下头上的皇冠,直觉得这份量重的不能再重了。 她看了暮南倾一眼,见他真没有下车的打算,只好自己推开车门,提着裙摆,慢慢往楼梯那里走。 白金宫统统就只有两层,所有的议室,会客,接待等等全都在一层。 二层是女皇居住用的,从来没有人上去过。 齐飞月从地下一层走楼梯走到地面一层,推开那道被隔开的门,长长的走廊上宁静无声,绵延的雕像无声地诉说着各种古老的神话和故事。 齐飞月沿着长廊一直走一直走,找到那个最大的会议厅,推开门。 门内并不嘈杂,但气氛却低沉的压抑。 随着她的这一声推门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看到一身白色裙装的新任女皇站在那里,漂亮至极的脸上挂着浅浅的淡笑,所有的人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陛下。” 齐飞月目光淡淡,极快地融入到自己的身份里去,她很有修养地冲着那一干站起来的人点了点头,说了句:“坐下吧,我就是过来看看。” 只是过来看看么? 这么巧?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想什么,毕竟,新女皇才刚刚登基,性子怎么样,他们还不知道。 而看到齐飞月出现,卜锦城和南风夜都是意外地瞪大了眸子。 一直风轻云淡地坐着的卜锦城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瞪着眼前的女人:“你来做什么?” 他都跟她说过了,这里会有危险,她还来? 都不能听他一次话? 齐飞月掸了一下女王服上的金珠,看了一眼被手拷拷住的苏苑,又看了看夜笙,最后笑着慢慢走到最前面,那个一直空着的最高位。 那是女皇的专座。 即便南风夜在英国只手遮天,他也不敢去坐那个位置。 齐飞月坐下去后,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息似乎就变了。 卜锦城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小女人,气的牙痒痒的,见她不回答自己的话,他就直接伸手,要把她拽起来。 齐飞月抬头,目光似笑非笑地睇上他的:“在白金宫,对女皇动手,可是大罪。” 卜锦城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 她是想拿身份压他? 卜锦城的脸色不觉微微一沉。 他觉得隔了六年,这个小女人已不是他原来能捧在手心里随意掌控的女人了,虽然她之前也偶有调皮,也会忤逆他,但到最后,还是被他死死地掌控在手中。 但现在,他明显感觉不一样了。 卜锦城抿紧唇瓣看着她。 齐飞月扬了扬脸,冲他说:“左相担心我,我很感激,也很欣慰,但今天这一场审判,应该是由我来主审吧。” 卜锦城突地就嗤了一声,坐了下来。 南风夜则是不轻不重地回了句:“这种小事,还不用女皇亲自来审,有我们就行了。” “怎么是小事呢?” 齐飞月依旧是笑着:“刺杀女皇,这可不是小事,而且,既然你们把凶手找到了,我当然想亲自问问,她为什么要杀我。” 齐飞月其实在刚进门的时候看到苏苑就很意外。 她倒是不知道,红门之后竟是她! 这是意外之惊呢,还是意外之喜呢? 从第一次她跟着卜锦城踏上云城开始,这个苏苑就对她有很深很深的敌意,到后来,在丰城,她屡屡害她,而最后一次,她差点小产。 齐飞月不想害人,但有人屡屡想害她,她也不能视而不见。 但是,夜笙在这里。 齐飞月抬头往夜笙看去,发现夜笙也正在看着她,他的眼神里含着很多话,却也有着诧异。 或许,他们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过来吧。 齐飞月支着下巴,突然就很佩服暮南倾了,这个男人,平时总是冷漠到刻薄,话少事情也少,但他偶尔做一件事情,就很轻易地让人产生惧怕的感觉来。 第283章 卜锦城VS明熙 齐飞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显是今天的事情她非要插手不可了,而且她也必须插手,暮南倾让她来这里,肯定不是单纯地让她看一看而已。 “凶手就是她么?” 齐飞月指了指坐在椅子上,两手都被拷起来的苏苑,问旁边的南风夜。 她为什么问南风夜而不问卜锦城? 因为卜锦城之前有多护着苏苑,齐飞月是知道的。 她是真不知道想杀她的人竟然又是苏苑,而卜锦城不让她来白金宫的原因是不是又是因为他这次想护住这个女人?就像那一次车祸后,他护明熙一样? 如果照以前,齐飞月可能又会恨上卜锦城,或是生气,但现在她考虑问题没那么简单了。 先看看情况再判断。 再说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女皇,要定一个凶手的罪,其实也就一句话的事。 南风夜回答说:“是她。” “倒是没看出来,她的枪法那么准,如果不是夜笙冲过来,我现在可能就在棺材里了。”齐飞月不知道是讥还是讽,略略地调侃了一声。 卜锦城一听到她嘴里吐出棺材两个字,眉眼一片冷厉,他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终是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坐着。 他倒想看看,她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南风夜对夜笙招了招手:“把证物拿过来让女皇看一下。” 夜笙走过来,将无尘袋轻轻地放在齐飞月的面前。 齐飞月拎起袋子的一角,来回四面地看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就是一颗金属色的子弹,她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研究,就又递给南风夜:“你看一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南风夜就等着这个时机呢,袋子一递过来他就接住,然后隔着袋子捏住那颗子弹,眼神扫向一边的夜笙,夜笙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从口袋地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圆形的像铅笔桶一样的黑色机壳的东西。 南风夜接过那个东西,按了机壳身上的一个按纽,很快的就有一束光从那里照出来,像x光线一样,瞬间就将那颗微小的子弹全都网在了光线里。 那光线不是红的,是蓝色的,发散着淡淡幽蓝冰冷的光。 而在那光底下,子弹的腹部,清晰地印出一串字符:ls72340 齐飞月看着那显露出来的字,“咦”了一声:“这是什么?编号?” “这个就要问左相了。”南风夜挑眉,暗暗地看了卜锦城一眼。 卜锦城自然对那个编号很熟悉,ls就是剑门标徽所代表的意思,l是线,s是阳,就是线上阳光的意思,映射过来就是不落的太阳,这是剑门最初建立的信念。 但是ls这两个字母非常简单,谁都能够刻上去,拿这个来栽脏陷害,也太拙劣了。 毕竟。 那子弹确实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但子弹身上却没有任何标记。 如果有,那肯定也是暗门的标徽,断不可能是自己家的,所以,那个子弹确确实实是有问题。 卜锦城嘴角淡淡地勾起一道弧度,似笑非笑地问一句:“右相这话我可真没听懂。” “没听懂没关系,你只要ls代表什么意思就行了。” ls。 这个词齐飞月似乎有那么一点印象,她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不是剑门的那个ls吧?” “看来你几年没有白读英国皇家教科书,确实是。”南风夜接话。 齐飞月一下子就将目光看了过来,望向卜锦城。 而卜锦城也看着她。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几秒钟,齐飞月又转开视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苏苑的身上:“你为什么要杀我呢?在我上任之前,我对红门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吧?” 苏苑看着她这张脸,冷哼一声:“你的出身就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出身? 齐飞月挑眉。 果然跟她的身世有关。 只可惜,这六年来,她翻遍了典记,也没能找到一本记载前女皇死亡以及四门惨遭毁灭的书籍,那件事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为了套出她所不知道的那段历史,齐飞月笑了笑说:“你这么回答,是承认那个凶手是你了?” “是我!” 一直没有认罪的苏苑在看到齐飞月的时候却意外地认罪了,一丝犹豫都没有。 夜笙淡淡拧眉。 卜锦城则是抬起眼睑往她脸上瞅去。 南风夜摸着那个子弹,不明意味地冷笑了声。 而坐在百米大会议桌四周的人们却是瞠目地瞪大了眼睛。 她知不知道一旦承认了这罪名,她要面临什么?红门要面临什么? 苏苑却不管这些,只是略微抬些倨傲的下巴,冲齐飞月说:“我要单独跟你说些话。” 齐飞月求之不得,正要点头。 卜锦城突然站起,绕过会议桌朝苏苑走去,待走近,他低眉看着她,幽黑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警告:“你觉得我会让你再接近她一次?” 苏苑轻笑:“你不敢让我跟她单独呆一会儿,是怕她有危险,还是怕我会说一些什么话?” 卜锦城嘴巴微抿。 他怕的,自然是齐飞月会再次遇到危险。 至于她嘴中要说的…… 卜锦城微微眯眼,她能说的,除了陈年烂事外,无非就是明熙。 他转身往齐飞月看去。 齐飞月却是故意忽略掉他眼神里的制止之意,手指点了点桌面,笑着朝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先出去吧,等我跟她说完话,再叫你们进来。” 卜锦城真是气结。 她就非要跟他对着干嘛? 齐飞月不是要跟他对着干,她确实是想知道之前的历史,以苏苑对她的恨意来讲,她定然是切身感受过那段黑暗的历史,才会有这么深的恨意。 “出去吧。”她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含着不容置喙的冷意,她并没有发火,还是那张平静的脸,却让南风夜和卜锦城同时皱起了眉头。 但在众大臣面前,他们也不敢真的对她怎么着。 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面子和尊严问题,他们两个人都不可能让女皇在这么多人面前失去威信的。 卜锦城捏了捏拳,一拂袖,走了出去。 南风夜对齐飞月说了句:“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呼叫暗铃。” 南风夜给她指了指暗铃的位置,齐飞月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之后,南风夜就走了,之后就是那些大臣们,陆陆续续地走出去。 等满屋子里的人全部出去,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齐飞月和苏苑。 没有外人在场,齐飞月也不端架子了,直接问:“在丰城的那一次,我的车刹车失灵,差点撞上明熙,是你做的手脚吧?” 苏苑也不辩解,坦坦荡荡地回道:“是我。” “为什么呢?” “因为你活着会让很多人痛苦。” 齐飞月倒是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力量,会让很多人痛苦?会让她痛苦吧! “说说看,我活着为什么会让很多人痛苦。”她玩着手指,漫 声道。 苏苑却是转开话题,问了句:“你知道你不在的这六年,卜锦城跟明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卜锦城跟明熙? 齐飞月的眼皮一跳,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 还不等她问及,苏苑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明熙怀了阿锦的孩子。” 齐飞月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明熙怀了卜锦城的…… 看着齐飞月一瞬间变色的脸,苏苑觉得舒畅极了,她觉得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为什么她会让明熙紧紧抓着卜锦城别放手,就是因为她也要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尝受一下被别的女人抢走爱人的痛苦,是的,那个女皇死了,可她的女儿还在。 “很痛苦吗?”苏苑讥笑着问她。 齐飞月绷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她:“说吧,你这么恨我,莫不是因为我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母亲当年抢了你的男人?” 苏苑一听到这话,脸立马变得狰狞:“女皇?呵!蕩妇!” 齐飞月眼眸一眯,果然还是跟情有关。 “我想知道具体之事。”齐飞月说。 苏苑大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反正我承认了是凶手,就没想过要活着走出去,你也别想从我口中得到当年的真相,你如果想知道,何不去问卜锦城?他不是很爱你吗?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临到死头了还不忘挑拨离间。 齐飞月也真是佩服她。 如果是六年前,她肯定就会中了她的奸计,但是现在,她不会再那般的任性,那般的傻了。 当年事情的真相她会慢慢去查,至于明熙怀了卜锦城孩子一事…… 齐飞月面上冷然无波,心里却酸涩难受的很。 她离开了六年,这六年里,卜锦城身边有别的女人也不奇怪,这个女人是明熙就更不奇怪了,在她离开的时候,他们就要订婚,也许还会结婚……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听到了这个消息,能不能承受又是另一回事。 齐飞月心口很闷很痛,她没法忍受卜锦城跟明熙在一起的事实,更没法忍受明熙了卜锦城孩子一事,她内心里如刀割一般的痛,脸上却是强自地维持着镇定:“你的话说完了?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夜笙跟你是什么关系?” 第284章 曾经的四门谏官 夜笙跟苏苑按理说是没有关系的,即便是有关系,那应该也是仇人关系。 齐飞月猜测了很久。 但猜测一次又推翻一次,有些事靠猜测是没有用的。 她曾经问过夜笙,但夜笙没说。 问完这句话后她就紧紧盯着苏苑看着,同样的,在苏苑的脸上,看到了曾经她问了夜笙后,夜笙脸上出现的那种神情。 一种让人很难理解的神情。 苏苑扯了扯唇,眼中极快地滑过一丝沉痛,很快她又带着几分讥笑地看向齐飞月:“我跟他没有关系。” 齐飞月耸了耸肩,不说算了,她也只是好奇而已。 问了半天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齐飞月还是很郁闷的,她从椅子里坐起来,走到苏苑的面前:“我听说英王朝初见时期,设立四门,是为了防止女皇专制,也为了控制各门机杼,而在这四门里,定期会选出一个能直接参奏女皇的谏官,如果这四个谏官同时出言要废掉女皇,那女皇就会被废,正因为这四个人有如此大的力量,所以,多年来,这名谏官都不被门内之人所知,如果我没猜错,红门的这个人就是你吧?” 苏苑不说,齐飞月就引导着她说。 反正她想要知道的事,就一定要知道。 苏苑听着她的话,心里想着她说这话的用意,一时猜测不到,就没吭声。 齐飞月抬起手,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指,很有耐性地等着她,她不答,她就盯着她看,苏苑被盯的有些毛骨悚然,终是开口说:“是我,那又如何?” “不如何啊,就是觉得你很愚蠢,既然你有这种责能,为什么要用极端的方式杀我呢?直接谏言废我就好了啊。” “你以为我不想?” “怎么说?” 苏苑一股气从胸膛中冒出:“因为只有四个人同时谏言才有用,可是影门被全灭,已不可能出现四官同谏的局面了。” “哦,原来是没有四官了。”齐飞月笑。 苏苑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被她套了话,一时气愤地咬牙,恨恨地瞪着她:“你别想再从我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齐飞月挑挑眉,又笑了:“你身为红门之人,应该知道,刺杀女皇是什么罪吧?” 苏苑这会儿死活不理她了。 齐飞月也不恼,径自说道:“如果是普通人,刺杀女皇是要判处死刑的,但如果是带官职的人刺杀女皇,那就要革官,并处终生监禁直到死亡,而如果是四门中人,这惩罚就不是一般的重了。” 苏苑当然知道。 她皱了皱眉,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如果怕死就不会承认罪名。” “也许你可以不用死。”齐飞月缓缓道。 苏苑呵笑了一声,好像自己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似的:“虽然你是女皇,但是你的权力仅限于外交和内政平衡,至于司法方面,可不归你管。” “你对英国的律法倒是清楚的很。” 那不废话吗。 苏苑鄙夷地嗤了一声。 齐飞月沿着她坐的那个椅子走了一圈,一圈过后,她又返回到刚刚女皇的位置,坐下去,单手支着下巴,凉凉地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女儿吧?” “你想做什么?” 一听到齐飞月这个时候提及苏蓝蓝,苏苑猛地警觉,她想干什么?她敢打她女儿的主意,她绝对要她好看! 苏苑恨恨地握拳。 齐飞月看她激动的那个样子,笑了:“你不用紧张,动不动她,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你动不了她。”苏苑冷静地说。 苏蓝蓝在云城,在云哲的势力范围内,虽然云哲暂时被南风夜扣住了,但云哲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早晚都还会回去的,齐飞月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云城去,所以苏苑才会这般说。 但是,齐飞月今天就是要逼她告知以前的所有事,因为她也不能再等了,从看到齐建业和许蓉出现在前女皇宫殿前的照片时,她就想知道一切。 “你知道,你今天打的那一枪是夜笙帮我挡了吗?” 苏苑当然不知道。 她打出那一枪之后就被云哲强行带走了,离的那么远,她并没有看到替她挡子弹的人是谁。 夜笙! 他为什么要对这个王朝这么忠诚? 苏苑很痛心很气愤,但齐飞月紧跟着又说了一句:“他能为我挡子弹,自然也能为我杀人。” 杀的这个人,当然就是指苏蓝蓝。 随着齐飞月杀人二字落下,苏苑的心跟着就是一提:“你休想鼓动他!” “不是鼓动,是命令。” “他不会的。”苏苑坚定地说。 齐飞月道:“你这么肯定,难道是因为你跟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他宁可为了一个死去的你来忤逆女皇的命令,忤逆他誓死要保护的人?” “你别想套我话。”苏苑还是不松口。 齐飞月抿了一下嘴巴,沉沉地看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她低低地叹一声:“既然如此,那交谈到此结束。” 说罢,她站起身,按了南风夜走之前告诉她的那个暗铃。 暗铃一响,外面立马就有了动静。 在人进来之前,苏苑又猛然出口说:“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会对我的女儿做任何危险之事。” 齐飞月抱胸,一脸可惜的表情:“我这会儿不想听了。” “齐飞月!” “直呼女王名讳是大不敬,还有,她姓南风,不姓齐。”进来的南风夜只听到了苏苑最后大声喊出来的那个名字,前面的没有听到,但只这个名字,就让他很不舒服。 他在最前面走,卜锦城在后面。 卜锦城也听到了那声喊,但他什么都没说,只目光带着几分打探地落在了齐飞月的身上。 卜锦城和南风夜进来后,那些大臣们也陆陆续续地跟进来。 一时,整个会议厅又挤满了人。 齐飞月看着夜笙,说:“她既承认了罪名,你就把她带下去吧。” 这么简单就处置了? 南风夜暗暗蹙眉,在夜笙往苏苑走的时候,他又开口说:“虽然她亲口承认了,但是这子弹却跟剑门有关,我觉得,这件事还得彻查,如果她只是一个帮凶,主凶没有找到,你以后还会更危险。” 卜锦城冷冷地抿着唇,眼悄末梢都是讽侃的弧度:“右相既然那么执意要弄清真相,那就彻彻底底弄清楚,你觉得那个标志是剑门的,我却觉得那是有人刻意弄上去的,不如就找鉴章师过来,当着女皇的面亲自验证。” “那就传鉴章师。”南风夜毫不退让。 齐飞月撑着头看着这两个人,目光在南风夜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又转向卜锦城。 卜锦城幽沉的黑眸也直直地看着她。 齐飞月冲他笑了下:“ls真的是剑门的标志?” 卜锦城绷着下巴嗯了一声。 齐飞月又说:“左相大人应该很清楚,如果鉴章师鉴证出来这子弹是货真价实的来自于剑门,那你就难逃其责了。” 切! 卜锦城漫淡地啧了一声:“这个就不用女皇费心了,你只管管好你自己。” 齐飞月语噎。 她也是关心他好不好? 不识好歹! 又想到刚刚苏苑说明熙怀了他的孩子,她更是骂了一声自己多管闲事,他是剑门的首席,他都不着急,她着急个屁。 齐飞月转过头,不再看他。 卜锦城则是微冷着下颌,余光落在她刻意摆出来的疏离的侧脸上,心底淌过几抹柔软,几丝复杂,几屡想亲吻她的冲动。 在等待的空隙里,会议厅很安静。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鉴章师过来了,是一个中年男人,皮肤是黑色的,眼睛也极黑极大,他推开门进来后,眼睛落在屋内好几个人的身上,最终他恭恭敬敬地走过来,对着最上座的齐飞月绅士地行了一礼:“陛下。” “嗯,你看看这上面的字符。” 齐飞月抬起下巴,微微指了指被放在桌子上面的的袋子。 鉴章师说了一句:“是”,就动手。他没有将子弹从袋子里取出来,而是拿在眼下先看了看,然后才从工具盒里取出一双薄若蝉翼的手套,那手套是白色透明的,而且似乎是有吸力一般,刚往手上一放,就自动地吸附在了手上,然后他就将子弹拿在了手中。 他也没用什么特殊的手段,就那般握在手中辗转了一会儿,他就出声说:“不是正宗的图标,字母深度少1微米,字符间距过密,还有这数字,是按正数排列的。” 齐飞月听他如此详细地讲解,很是钦佩地竖了紧竖大拇指:“真厉害。” 那人微微一笑:“陛下过奖了。” “你可以走了。”南风夜在一边冷声开口。 等鉴章师一走,卜锦城就一边轻敲着桌面,一边冲南风夜挑衅:“右相还想把罪名强安在剑门身上吗?” 南风夜冷冷看他一眼,冲夜笙说:“按照女皇的吩咐去办。” 夜笙点了下头,将苏苑从椅子里拉起来,直接往门外走,走出门,苏苑就冷冷呵呵地笑了:“你还真是一条忠犬。” “自己选的路,自己走。” “如果这条路不对,你该如何?” “继续走。” 苏苑被呛了一下,幽幽凄凄道:“难道你选择跟随在南风夜身边,不是因为他在那个时候是最有能力推翻女皇制的吗?” 第285章 陪她走过风雨的人 夜笙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越过苏苑的头,看向了她向后的那希腊雕像,那些雕像栩栩如生,每一个人物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又都背负着一段血腥。 他将视线收回,落在苏苑的脸上,一直以来面冷心寒的他,难得的目光温柔了下来:“一开始我跟着他确实是因为他在当时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人,可是现在,我跟着他,是为了心中的信念。” “信念?” “你不会懂的。” 夜笙又冷了下来,一句话堵死她,又毫不怜香惜玉地拖曳着她往前走。 苏苑被镣铐扯的手腕生疼生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冲走在前面的男人说:“好歹你喊我一声姐,你要送我下地狱,也要温柔点吧。” “我跟你没关系。” “我走了以后,蓝蓝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她单纯善良,我怕她会被人欺负,尤其是不能让她跟齐飞月有见面的机会。” 夜笙抿着唇,一句话都不搭理她,仿佛她说的话是空气。 而会议厅里,苏苑被带走后,这一场审判似乎就结束了,大臣们都被遣散,此刻诺大的会议桌前就坐着齐飞月和南风夜卜锦城三人。 齐飞月不知道暮南倾在没在地下一层等她,她提着裙摆站起身,冲着那两人笑道:“看你们似乎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议事了,我就先走了。” 南风夜没吭声。 卜锦城也没有吭声。 齐飞月很快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她从楼梯走到地下一层,又走到刚刚自己下车的位置,可是,哪还有车? 齐飞月恨恨地一跺脚。 送她过来,不送她回去? 她要怎么回? 这个该死的暮南倾! 齐飞月恨恨地咒骂,可没等她骂出几句,身后又陡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你刚刚是怎么过来?你嘴里骂着暮南倾,是他送你过来的?”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卜锦城。 卜锦城在齐飞月离开后,也没心情留下了,他踢开椅子起身,却被南风夜叫住:“卜锦城,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你不要强求。” 这句话成功地惹来卜锦城的一声嗤笑:“是不是我的女人,右相难道不清楚?” “陪她走过风雨的,不是你。” 卜锦城脸色一沉,又冷冷地笑开:“与她执之子手的,也不是你。” 两个男人毫不相让地凝视着对方。 是不是爱,此刻都不重要了,这是男人的颜面,再者,卜锦城是真的很爱很爱齐飞月,而暮南倾也一直都认定着他才是齐飞月的天命。 彼此对视了很久,两个男人眼中的火花几乎都要将对方杀气,最终,卜锦城掸了一下衣摆,收回视线,走了。 他出来的时候是没有看到齐飞月的。 但他看到了那晃动的门,所以就沿着那道门走了下来,果然看到那个小女人提着裙摆,气呼呼地站在那里,嘴里骂着什么。 卜锦城朝她走过来。 齐飞月看到他,脸上的怒气一收,奇怪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跟南风夜有事谈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跟他有事谈了?” “哦。”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原本是被暮南倾送过来的,我以为他会等我呢,没想到他先走了。” 卜锦城甩给她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他如果能等你,我也能当女皇了。”说罢,就牵起她的手,徒步往外走去:“今天你表现的很好,让我吃了一惊。” “你是说我用女皇的身份压你?” 卜锦城气息一沉,他斜过眼来瞪着她:“你很得意?” “当然啊,谁叫平时都是你在欺负我。” “我有欺负你?” 卜锦城真是冤枉,他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除了在床上……咳,卜锦城想到每次在床上把她欺负的那个惨样,他抿了抿唇,似乎无话可说。 “苏苑今天跟我说了一些话。”齐飞月跟他并肩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就突然开口。 卜锦城微微一嗯:“什么话?” “也没什么重要的话,就是觉得她对我的仇恨太强烈了,我那个女皇母亲是真的抢了她的丈夫吧?不然她也不会用同样的方法对我。” 同样的方法? 卜锦城拧眉:“她是不是说了明熙?” “说了一点儿。” 卜锦城停下步子看着她,目光里是一种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的神态: “她说的有关明熙的事情都不是真的,我只能说,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去怀疑,我没碰过她,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你一个女人,懂吗?” 齐飞月看着他的眼睛问:“那苏苑说明熙怀了你的孩子,这是真的?” “我没有回丰城,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但是奶奶打电话跟我说过,可能是真的。” “不是你的?” 卜锦城冷冷瞪她一眼:“你觉得可能是我的?” “她那么爱你。”齐飞月小声吐词,带着几分酸酸的语气,“她那么爱你,怎么可能接受别的男人,还怀别人的孩子。” 她抱怨的声音很小很小,但还是被卜锦城给听到了。 卜锦城淡淡勾起唇角,笑道:“用你话的意思来理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为我生了两个孩子,就是你很爱很爱我的证明?” 齐飞月眼睛猛然一眨。 卜锦城搂住她的腰,也不往前走了,就那般大敕敕地站在空旷的地下层里,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一只手在她的后背上,隔着一层衣服来回的抚摸,薄唇凑近她的耳朵,边吻边问:“是不是?” 齐飞月从来没说过爱他的话,虽然她曾经跟他在一起,卜锦城有时候也能感觉到她的喜欢,但没有亲耳听过她说爱他的话。 他咬着她的耳垂,一定要她说出答案。 齐飞月被他逗弄的脸色越来越红,身体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了,拼命地拿手推他:“卜锦城,你能不能正经点,我在跟你说正事!” “我也在说正事。我想知道,阿月,回答我。” 卜锦城不再逗弄她了,脸从她的脖颈处抬起来,漆黑的眼眸内闪着亮晶晶的光,专注而深情地望着她。 齐飞月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她想到刚刚在会议厅里苏苑说的话,她还是求证了一次:“以前英国政坛发生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卜锦城薄唇陡然一沉:“原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及。” 果然是不会说。 齐飞月小脸垮了下来,挣脱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卜锦城看着她生气的背影,无奈地揉了揉眉峰,不是他不告诉她,实在是他不想去回忆曾经的事情,那些事情并不美好,他也早已经尘封在了记忆深处,而且,之前发生的事,跟现在也扯不上关系,至少是跟她扯不上关系的,她的那个女皇母亲也没有做过让人称颂的好事。 眼看着齐飞月穿过一道光走了出去,卜锦城连忙追上来。 齐飞月是坐暮南倾的车过来的,现在暮南倾走了,她没有车可坐,只好沿着那好几百米大的广场往街道走,后面,卜锦城追上来拉住她:“你要去哪儿?那不是回别墅的路。” “我去打车。” 卜锦城眉峰一挑,看了看她的女皇服,又看了看她的皇冠,打趣道:“你是想坐顺风车吗?你这么一身衣服去打车,谁敢找你要钱?” 齐飞月撇嘴:“能载女皇是他们的福气。” “这种福气一般人可受不了,只有我能受。”卜锦城笑着拉着她就走,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叫嚷都没有用,卜锦城直接把她塞到自己的车里,锁上车门。 然后开车,直奔国王街。 回到别墅里,齐飞月刚下车,卜锦城又将车开走了,他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开着车在路上慢慢地行,一边掏出手机给楚弈北打电话:“找到君晚了没有?” “没有,电话也一直打不通,定位系统失灵。”楚弈北在那边低沉地说。 卜锦城黑眸中闪过一片冰冷:“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你打算怎么做?” 卜锦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楚秋呢?” “那个小鬼很机灵,我让他跟着十仇一起去南风夜的大本营了。”楚弈北说。 南风夜的大本营是哪里? 自然是南风世家。 南风家族原本是从庄园主开始做起,连绵了数百年,在英国占地甚广,再加上财富雄厚,是以,南风家族的大本营就是一处城堡似的建筑,那里有葡萄园,有赛马场,还有森林。 南风夜在英国政坛上是权力倾天的右相,但在这里,他只是排名第二的少爷,整个南风家族的大权还是在那个消失了多年的大少爷身上。 但这几年,南风寒失踪,南风夜也一点一点地开始独揽大权。 卜锦城对南风家族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想把齐飞月平平安安地带出那个女皇宝座,南风夜如果非要拦他的路,他也只好将南风世家一起推翻了。 卜锦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楚弈北又问:“君晚那边怎么办?继续找吗?” “你去找夜笙,他应该在司法大楼。” 君晚是跟在夜笙身边消失的,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楚弈北听后,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就直奔司法大楼。 卜锦城则是将手机往副驾的沙发上一扔,方向盘打个转,直接又开回别墅。 他将车停进车库,走进屋里,找到暮南倾。 暮南倾闲人一个,每天做的事情都千篇一律,就是陪齐虹,她睡觉,他也睡觉,她看书,他也看书,她玩耍,他就在一边喝茶下棋,他所有的重心都在这个女人身上。 卜锦城其实很羡慕他,可以抛掉红尘里的所有,跟自己心爱的女人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但想到他很有可能是被他给坑上了这么一条路,他又有点气愤。 打断暮南倾与齐虹之间的相处,卜锦城依在门口,凉凉地冲门内,一手抱着齐虹,一手拿着毛笔,似乎是在练字的男人说:“你出来。” 暮南倾松开齐虹的手,慢慢站直身子,往后看了一眼卜锦城,这才又低下头来,吻了一下齐虹的眉尖,说:“你先练,我先出去一会儿。” “嗯。” 齐虹迎着他的目光淡淡笑了声。 暮南倾走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他没有往楼下的客厅走,而是往楼上走,到了楼顶那个瞭望塔的底下,望着那高高的墙壁似的楼梯,他说:“我明天会带齐虹离开。” “你来的时候没跟我说,走的时候也不必知会我。”卜锦城抽出一根烟来吸,斜斜地靠在墙壁上,不浅不淡地道。 暮南倾问:“想跟我说什么?” “我是突然发现你是高手,所有想夸赞夸赞你。” “是吗?” “难道不是吗?你突然隐匿,出现在丰城,又帮助齐建业打理公司,后来他死了,你又果断地抽身,可偏偏,你由明化暗,让齐氏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险,逼着齐飞月不得不从南风夜身边回来,又用齐虹的诈死让她对我产生恨意,最后离开丰城,坐上女皇之座,但你明明知道,南风世家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辅助女皇,而是废女皇,所以,你很明白,齐飞月与南风夜之间,总有决裂的一天。” “你分析的很对。” 卜锦城咬着烟,眉眼冷颤而幽沉,又藏着几分戏谑的浅薄笑意:“所以,我们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吗?” 暮南倾目光一定,看向他的身后。 卜锦城也侧过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齐飞月似乎是刚洗罢澡,长发还略带湿意地披在肩头,一身松散的家居服衬得她越发的清纯水嫩,站在那里,一脸淡淡地看着他们,他猛地将烟从嘴里抽出来,身体绷紧地站直,无奈抿了一下唇:“阿月,你都听见了?” 齐飞月没什么异常,望了他一眼才说:“我就是听到了声音,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们两个在这里,你们继续聊,我去看看我姐。” 等齐飞月走后,卜锦城将手中的烟猛地往暮南倾的脸上一抛:“你是不是早知道她站在那里了?” 暮南倾躲过他丢过来的烟头,面无表情道:“我不这么说,如何让你们彻底解除误会?” 妈的! 卜锦城直想骂,这误会都他妈是谁造成的! 第286章 她卧室里的秘密 卜锦城有点气愤,但想想暮南倾的话又很有道理,他又由气愤变为不平了。制造矛盾的是他,解决矛盾的又是他,这火真他妈的发不出去了。 他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齐飞月从楼道里出来后就想着刚刚听到的话,知道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误会了卜锦城,她心里既自责又惆怅,想着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好好问问他之前的事情。 她走到暮南倾跟齐虹住的那个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齐虹在练毛笔字,头都没抬,听到敲门声就应道:“门没锁,进来吧。” 齐飞月推开门。 齐虹往后看了一眼,见到是她,眼中闪过一道光,随即她就放下毛笔,理了一下月白衫的袖子,挪开椅子走过来,喊了一声:“阿月。” 平时卜锦城都是这么叫她的,齐虹也就这么叫了。 齐飞月笑着看了一眼远处的桌面,问:“姐在练字?” “嗯,没事做。” “你明天要走了吗?”齐飞月被齐虹拉着往沙发上坐,坐下的同时,她开口问道。 齐虹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总觉得很熟悉也很亲切,她点了点头说:“我在这里也没事,而且总是自己的家住的最舒服。” 家? 齐飞月神色一下子黯然。 在她心里,她跟齐虹的家是在丰城的那栋老宅子,可是,那栋老宅子早已经成了记忆里的一种存在了。 想到过去的一切,齐飞月一下子接不出话了。 齐虹看她一眼,似乎能看到她眼中无尽的悲伤,就拉过她的手,轻轻拍着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管过去的是好还是坏,我们还是要往前看,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我知道你是我的妹妹,知道我在这人世间还有一个亲人,我就很开心,所以,你也要开心,知道吗?” 齐虹还是齐虹,虽然失忆了,但那积极向上不服输的心态还是没有变。 齐飞月被她鼓励,心情稍微好一点儿,她也不钻在往事的低沉情绪里去了,问她:“你住在哪里?等我有时间了去看看你。” “一个叫威尔赫的小镇。” “那里一定很美。” “嗯,南倾说那是他最喜爱的一个地方,所以他要跟他心爱的女人一起住在那里。”齐虹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甜蜜,可见暮南倾真的疼她疼到了骨子里。 齐飞月看着这样子的齐虹,竟是片刻的恍惚。 往事一去不留,那住在往事里的人,也早已变了模样。 欣慰的是,此时的齐虹远比在丰城的时候要幸福的多,而且眉宇间也不再压着常年舒展不开的倦怠和疲惫,冰冷强势的女人也变得温柔似水了。 齐飞月一时感慨颇多,她伸手把齐虹拥进怀里:“姐,谢谢你。” 谢谢你这几年一直包容我照顾我。 谢谢你没有死。 谢谢你还是这般的鼓励我。 齐飞月眼眶有点热,她很舍不得齐虹走,可齐虹有自己的生活,她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前半生一直在为齐家为她劳心劳力,后半生,她本就该幸福安康。 齐飞月忍着眼底那不争气的泪,抱了很久之后,她才松开。 齐虹在她倾身抱自己的时候,心中就有一股很强烈的感情在翻腾,可她没有记忆,她只能由着那股强烈的感情驱使,也反手将齐飞月抱在怀里。 分开多年的姐妹二人彼此抱着彼此,感受着那来自于亲情的温暖。 门口。 卜锦城静静地站在那里。 暮南倾也安静地站在那里。 两个男人前后不一地来到这个房间的门口,看到了屋里面的情形,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出声,直到两个女人分开,卜锦城才转身,去了齐时念的房间。 齐飞月又同齐虹说了一会儿的话才离开,她走之后齐虹就没心情练毛笔字了。 暮南倾走进来,把她抱到怀里:“以后你们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嗯。” 齐虹的声音低低的,她把脸埋在暮南倾的怀抱里,寻着舒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靠着。 暮南倾垂眉看着她的发顶,修长的手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 齐时念跟廖尔莎在楚秋的练习室里玩了很久,直玩到两个人都犯困,这才回到房间去睡觉。 她们睡的晚,所以起来的也晚。 卜锦城推门进去的时候,齐时念一只腿都掉到床外面了,还有那小胳膊,几乎是以扭曲的姿势趴在床上,卜锦城是没有看过齐时念的睡姿,但一想到齐飞月那让人不敢恭维的睡姿,他一个劲地直摇头。 好的坏的都随了那个女人了。 卜锦城走过去,将齐时念那小胳膊小腿都重新放好,又拉起被子将她盖住,这才坐在床沿,目光中带着慈祥的父爱看着齐时念。 看着看着不觉也眯眼睡了过去。 “爸爸,起床了,吃饭了。” 不知道何时,齐时念睡醒了,看到歪靠在床头睡的不怎么安稳的卜锦城,她调皮地用自己的发梢去挠卜锦城的鼻子。 卜锦城被挠痒挠醒,皱着好看的剑眉,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当看清自己所处何方时,他又立马把凶狠的眼神收回来,伸手,将齐时念抱进怀里:“睡了那么久,饿不饿?” “当然饿啦。” 齐时念搂着卜锦城的脖子,小身板直往他怀里钻。 卜锦城慈爱地任由她在怀里作乱。 齐飞月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父亲慈爱,女儿调皮的场景,看到齐时念像抱八章鱼一般双手双脚都缠在卜锦城身上,她脸一黑,就冲齐时念喝道:“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还不给我下来。” “妈咪。” 齐时念一脸怨念,小脸委屈道:“我只是想让爸爸抱抱。” “谁准许你问他喊爸爸了?” 齐飞月走过来,直接将挂在卜锦城身上调皮的女儿给拉下来,牵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卜锦城一下子就坐起来:“你要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力?” “我有说过她是你女儿?”齐飞月睨着眼看他。 卜锦城沉默地抿着唇。 好像她真的没有直接说过,可是,不是他的女儿是谁的? “阿月。” 卜锦城立马意识到齐飞月这是在生气,他开口说:“你现在有什么事情想问我,我肯定知无不言地告诉你,但是你不能不让她喊我爸爸。” “念念,我们回家。” 齐飞月没搭理他,直接拉着齐时念往门外走。 卜锦城一听到她说要回家,惊的直接从床沿奔过来,按住她的肩膀,皱眉道:“你要回哪儿?” “回我自己的别墅。” “你非要跟我置气吗?”卜锦城脸一沉。 齐飞月转身,说:“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也没有洗漱用品,我总要回去把衣服都拿过来,还有别墅里面的两个佣人,我也要打发,总不能就这么的不吭不哼的不见了吧?” 卜锦城脸色一缓,拉住她的手说:“我跟你一起回去收拾。” “你去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的女人,不久之后英国的人都会知道,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卜锦城强硬地说道,然后拉着她就往外走。 还没走出门口呢,那张小床上又传一道声音:“时念!” 伊尔莎醒了。 齐时念松开齐飞月的手,三两步跑到床边,冲醒过来的伊尔莎笑道:“你醒了?” “嗯。” 伊尔莎揉着眼睛问,“你要出去吗?” “不是,我下去拿点零食吃,你饿了没有?想吃什么,我让妈咪拿给你。” 齐飞月嘴角一抽。 卜锦城则是笑了,他将齐飞月拉到身边,小声地说一句:“她喜欢吃零食,你平时管着她就算了,现在她有朋友在,你不能再管着了。” “你难道不知道小孩子吃零食不好?”齐飞月瞪着他,也小声说。 卜锦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的深浅不一:“你自己不也爱吃甜食?以前我做给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吃。” “卜锦城,你能不拿我来作比较吗?” “她是你生下来的,不拿你作比较拿谁作比较?” 齐飞月咬牙,转身就下楼。 卜锦城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对齐时念交待着:“我跟你妈咪去拿东西,回来做蛋糕和甜筒给你和你朋友。你先带你朋友在楼下玩,不要跑出去。” “知道啦。”齐时念朝他挥挥手,那小胳膊肉肉的,看起来超可爱。 卜锦城笑了笑,合上门走了。 别墅外。 齐飞月大步往外走。 卜锦城闲情逸致地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的裙摆随风飞扬,看着她的长发如水墨一般泼洒出飘逸的弧度,看着她窈窕的身子充满了生命力。 他就不近不远地跟着,心口定定地落下一片安宁。 走出别墅后他就加大步子,并肩跟齐飞月走在一起,手伸过去就把她的手搂在掌中。 齐飞月侧首看了他一眼。 他就笑着问:“怎么?” “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不对,是觉得过了六年,你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卜锦城问。 齐飞月说:“浑身上下都不一样了,但我说不出来。” 卜锦城淡淡地丢给她一个:“嗯” 齐飞月:…… 她说什么了? 他就嗯! 回到9号别墅,荣正和小兰都在,这两个人一整天都没有看齐飞月,原本是很担心她的,当听到大门声被打开,挂满忧愁的两个人立马就从屋内冲了出来。 可是。 当看清楚走进来的人时,她们两个人又同时地瞪大了眸子,惊呼地出声:“女皇?!” “你们可以照以前一样叫我时太太。”齐飞月柔和地说。 荣正惊。 小兰也惊。 时太太?……就是女皇?! 天! 她们居然跟女皇陛下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荣正觉得自己肯定出现了幻觉,立马对一边也呆若木鸡的小兰说:“你掐掐我,快,掐我!” 小兰伸手先掐了自己。 痛。 那就不是幻觉,她们真的是跟女皇生活了那么多年! “我来收拾一些东西,你们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上班了,如果你们还想照顾我跟时念,可以到10号别墅里来。”说罢,她看向卜锦城,“可以吗?” 卜锦城脱掉大衣披在她的身上,顺势拢抱住她的肩膀,说:“你做主,都随你。” 荣正立马说:“我去。” 小兰也接话道:“我也去。” 齐飞月就笑着说:“那你们一会儿就跟我过去吧,我先上去收拾东西,你们把客厅和沙发都收拾收拾,这里暂时是不会住人了。” “好。” 两个人去忙碌。 齐飞月跟卜锦城往楼上走,到了她的卧室前,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推开门。 卜锦城上一次潜入过她的卧室,对她的卧室也有过大致的了解,所以,他其实并不好奇。 齐飞月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因为她大多数时候生活的地方都在8号别墅,这里只是她偶尔休息的地方,所以,洗手间和浴室里用的都很崭新,她装了几件日用品,又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打开双门对立的一扇衣柜,取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简简单单地装在一个袋子里,就转头对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着一本腾胶封面的历史册的卜锦城说:“我收拾好了。” 卜锦城抬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袋子,微微蹙眉:“就这么一点儿?” “嗯。平时……” 齐飞月原本想说,平时不怎么住这里,但说到一半又顿住。 卜锦城挑眉,将书册合上:“这个房间给我的感觉就是没有人气,你平时是不住这里的吧?这栋别墅跟8号皇家别院是一墙之隔,这六年来我一直没有查到女皇的任何信息,想必就是南风夜把你隐藏的太好,你在这个别墅里是时太太,在皇家别院才是女皇,但女皇从来没有出现过,出现的,全是时太太,那你这里肯定有一个秘道,可以通向8号别墅,是吗?” 齐飞月觉得卜锦城太精,精的让人忍不住就去防备。 她说:“确实有个通道。” “哦?” 卜锦城将合上的书册往沙发上一放,走过来,看了她一眼,就直奔刚刚她没有打开的另一扇衣柜的门。 第287章 楚秋的身世 就在他的手扣上那道门的时候,齐飞月突然出声喊道:“卜锦城!” “嗯?”卜锦城转头。 齐飞月说:“走吧,时间很晚了,念念肯定也饿了。” 卜锦城看了她一眼,又看着触手可及的那扇衣柜的门,他如果猜的没错,这扇门就是那个通道的遮蔽物,但是齐飞月喊住他的意思,应该是不愿意他打开。 她承认有通道,也没有隐瞒他。 但她不让他去验证,想来是因为她与南风夜之间有着某种协议。 卜锦城收手,走过来将她手中的袋子拎到自己手里,又拉住她一边的小手,说:“走吧,她刚刚睡醒就在喊饿,我回去给你们做饭。” 两个人下楼。 荣正和小兰将楼下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等她,见她下来,立马站了起来。 齐飞月说:“天气挺晚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明天到10号别墅去,念念这几天也不上学了,你们在别墅里照顾她。” 荣正和小兰连忙应道:“好,听太太的。”然后收拾收拾走了。 卜锦城拉着齐飞月也往门外走,两个人走的很慢,卜锦城的步伐其实是迈的挺大的,主要是齐飞月走的慢,他也就跟着走的慢,走到门口,齐飞月站住了。 离开前,她回身看了一眼后面的院子,对卜锦城说:“这六年,我最快乐和自由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虽然我住这个别墅住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每次回来都很愉快。” 卜锦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嗯”了一声。 比起他,她这六年还有快乐的时光,起码还有时念陪在她身边,可是他呢,他身边谁都没有,那日日夜夜被思念吞噬,被失去她的恐怖吞噬的日子,真的是恍若地狱。 幸好。 她真的还活着。 齐飞月说完那句话后就利索地转身,不再看身后的别墅一眼。 卜锦城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待回到别墅之后,卜锦城就让她自己去玩,他进厨房去做饭了,在做饭前,他先去了一趟书房,打电话给十仇,让他把楚秋带回来,然后又打电话给楚弈北,但是楚弈北的电话没有打通。 卜锦城拿着手机盯着窗外看了半晌,这才慢慢把手机放在一边,下楼做饭了。 等饭做好,吃罢,暮南倾带着齐虹上了楼,齐时念也跟着伊尔莎去了楚秋的练习室玩,楚秋晚上回来后情绪就有点不对劲,齐飞月有点不放心,也要跟过去,被卜锦城伸手拉住:“你去洗澡休息,我去看看他。” “可是……” “不会有事的,他年纪尚小,第一次参与这种行动,可能会有些不适应。”卜锦城看着她说。 齐飞月皱眉:“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到那么危险的境地去?” 卜锦城沉默地抿了一下唇,他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松开她的手,转身走了。 齐飞月看着他略显冷漠的背影,心里有点发寒。 是不是不管过去多少年,他做事都是这样,自己决定了就好,不跟她说,也不跟她商量,可那是她的儿子,他的忧欢喜乐、生命安康都是她最在意的。 齐飞月在卜锦城消失在楼道内之后出了别墅,她没有走出这个宅院,而是沿着宽广的跑马场信步走着,边走边想着事情,沉淀心情。 很多事情靠生气是不能解决的,之前在丰城她就是太被主观情绪影响,才会被人牵着走,现在她要理智地想一想卜锦城做这件事的用意。 卜锦城是不可能害楚秋的,那他为什么要让楚秋去参与行动呢? 齐飞月边走边想,想到楚秋,又想到那个平安符。事关齐建业和齐虹的事情,齐飞月总是格外的揪心。 卜锦城上楼后就去了楚秋的卧室,卧室里安静空荡,楚秋并不在,卜锦城就又去了练习室,练习室里,楚秋正在练拳,马上快要到圣诞节了,楚秋却只穿了一件马甲汗衫,一条短裤,小小的胳膊和腿在那一拳一击里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卜锦城站在门口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齐时念发现他,他才动了动身体。 “爹地!” 齐时念看到他就冲他喊。 伊尔莎也在他往这边走的时候,礼貌地喊了一声:“龙叔叔。” 卜锦城笑着走过来:“我想跟楚秋说点话,念念,你带伊尔莎出去玩一会儿,楼下的影碟柜里有很多碟片,你可以带她去看看电视或是电影。” 齐时念看看他,又看看楚秋,最终点头道:“好吧。” 等她跟伊尔莎出去,卜锦城就靠在一个木桩上,冲楚秋招了招手:“你过来。” 楚秋停下练拳的动作,斜着头看他。 卜锦城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这张脸跟楚秋的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楚秋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餐桌边上的这个男人就生生地吃了一惊,以楚秋的智商,立马就想到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因为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他就算再早熟,当空白了六年之久的亲情栏里突然蹿出来一位父亲,他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楚秋站在那里,脸上涌出各种难以言说的表情。 卜锦城见他不过来就自己走过去,他抬头手臂,将手搭在楚秋的头上,温柔地拍了几下:“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楚秋目光笔直地抬起来,看向他:“你是我父亲?” 这句话是疑问句,但又带着肯定的语气。 卜锦城赞赏地点了点头:“你很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我的确是你的父亲,你的母亲就是那位时太太,也就是时念的母亲,你跟时念其实是兄妹。” 兄妹? 楚秋略显稚嫩又略显锋利的眉峰猛地一跳,那个天天粘着他,左一句大哥哥又一句小哥哥的讨厌鬼是他的妹妹? 楚秋难以接受,但,让他更难以接受的是,他明明有父母,为什么父母要把他抛弃? 楚秋脸色一冷,说了句:“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妹。” 说完就转过了身,不打算再搭理卜锦城。 卜锦城微微一个叹气,将他转过去的小身板又给转了回来,面对面地与他对视着:“你母亲的身份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她的身份很特殊,在女皇登基前她就生下了你,在英国历代王朝更迭里,从没有出现过一位女皇是未登基就产子的,她肯定有她的苦衷。” 卜锦城也不知道齐飞月抛弃楚秋的原因,但他在吃饭的时候明显看出来楚秋不对劲,这个小鬼平时都是谁都不搭理,脸上也千篇一律的没有表情,今天这么反常,当然不是因为齐飞月说的那个理由,他猜测着,楚秋定然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楚秋不是个钻牛角的人,但他也不是善人。 他听了卜锦城的话后没有吱声,过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才淡淡地说了句:“我要练习了。” 卜锦城抬起手臂又拍了拍他的头:“累了就早点休息。” “我知道。” 楚秋走开。 卜锦城站在那里没动,看了一会儿他的练习,又指正了他几处失误之后,眼见楚秋不再抵触他,他才放心离开,他一出门就去卧室,但在卧室里没有找到齐飞月。 他又下楼,楼下,齐时念和伊尔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卜锦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客厅和厨房,他没有惊动那两个小姑娘,从后门出了别墅。 别墅外面,风声缓缓地呼啸,低咽着残留着的最后一缕夕阳,入冬的气候还是冷的,齐飞月穿的是保暖系的家居服,不是很冷,刚出来迎风的时候有点哆嗦,但在走了两圈之后,身体就热了起来。 她找了个凉椅坐下来,拔了一根草捏在手里玩。 卜锦城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双腿都盘在木椅上,长发跌落在椅子下面,几乎要挨着地,两只小手在不停地与一根纤韧的草做着斗争。 他嘴角扬起微微的笑意走过来,蹲身,一手搭在她左侧身子的椅把上面,一手落在她的长发上,眼睛看着她手中编织的东西,问:“编的什么?” 齐飞月掀起眼皮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低头继续忙。 卜锦城知道她在生气,又把脸往她身边凑了凑,低声问:“你不想知道我刚跟楚秋说了什么?” “不想!” “我跟他说了他的身世。” 嘶的一声,齐飞月手中的那根草被她扯断了,她原本是想编一只蚂蚱的,这下好了,头断了,什么都编不了了,齐飞月恼恨地将编到一半的半成品甩在卜锦城身上:“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 卜锦城其实是知道她说的什么,但就是故作不知。 齐飞月抱着两腿,拂开他落在她头发上的那只手:“我不告诉你编了什么,你就存心不让我编。你干嘛这个时候告诉楚秋他的身世!” “这种事情,早说为好。” 卜锦城皱了皱眉,又想到齐飞月疼爱齐时念的样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狠心将楚秋丢掉,是因为当时她还在恨着他?不想看到跟他长的极为相似的楚秋? 只要一想到齐飞月是因为恨他才将楚秋丢掉,卜锦城的眼中就滑过极为深沉的痛意:“阿月,你实话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楚秋?” 第288章 九段话里的惊人真相 齐飞月环抱双腿的手臂紧了紧,她低垂着眼睑,看着地上那个砸在卜锦城身上又受惯性冲击跌落在草地上的那个蚂蚱,蚂蚱经过重力的作用已经松散了开来,混和在草地里,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她吸了吸鼻子,慢慢道:“我怎么可能会抛弃我自己的孩子。” 是她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这话说给卜锦城,他会相信吗? 卜锦城伸出手,整个手掌都贴在她一侧的脸面上,又微微用力,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形。” “我这会儿不想说。” 齐飞月别开脸,脸上有着短暂的伤痛,她撑着手臂站起身,很快就蹒步走了。 卜锦城原先是蹲着的,等她走之后他就站了起来,夕阳很快滚落,周围的夜色渐渐地降了下来,这里是跑马场一侧的临时休息场地,平素也没有人,很静,静的只有风声。 卜锦城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蚂蚱,又弯腰捡起来,顺带着又抽了几条充满韧性的长尾巴草,最后也朝着别墅走了去。 回到别墅后,他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低头认真地用那几条长尾巴草纺织着什么,等他编织好,他才沿着楼梯回到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灯光下,齐飞月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埋首不知道在看什么。 卜锦城轻步走过来,目光从她的头顶越过,看向她手中拿的东西,是楚秋的相片,旁边还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面一条一条地记录了一些日记。 认真去看,那些日记都不是齐飞月的。 卜锦城眸光一闪,开口问:“这些就是你从那几个平安符里抄录下来的内容?” 他的声音突兀地出现,把齐飞月吓了一跳,她倏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进来的时候都不能出点声?而且谁让你偷看我的日记的?” 齐飞月伸手就要把日记本合上。 卜锦城飞快地伸手把她的手按住,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什么叫你的日记?那明明是齐氏夫妇的,我有什么不能看?而且就算是你的,我也看得,你跟我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齐飞月微微皱了皱眉:“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卜锦城伸手就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换自己坐在沙发椅里,他伸手把那个笔记本拿到跟前,认真地将那上面的内容逐一看完,看完后他浓眉就深深地拧了起来。 他放开齐飞月,把早上抄写下来的那张纸条拿出来摊在桌面。 这一下子,所有的内容都齐全了。 齐飞月看了他一眼:“你从哪里抄下来的?” “当然是从南风夜手中夺的那个平安符里面。”卜锦城答。 齐飞月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 卜锦城笑着揉了一下她的头顶:“你的事情没有一样是我不关心的,所以,你瞒不了我,先看看吧。” 卜锦城用手指了指那日记:“这些短小的日记好像并不是按时间顺序来的,上面也明确地备注时间,好像还要分析。” 齐飞月其实是想卜锦城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平安符里面有信息的,但想了想又算了,现在去问那些似乎也没什么用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看懂齐建业写在这里面的内容代表的意思。 齐飞月将卜锦城拿出来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誊写到日记本上。 九条信息就跃然在纸上。 “3月6日,阿蓉说想去河边散散步,看看早春的桃花,我就派了司机送她,但是回来后她就心情一直不郁,我问司机后才知道,原来在河边,她碰到了暮南倾。” “今天清明节,阿蓉一直呆在花房里没有出来,我知道她素来爱花,也很喜欢呆在花房里,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反常。清明扫墓,她应该是念起了那个人。” “她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长的极像她。” “我可以爱她,接受她的孩子,可我不能忍受她渐渐封闭起来的心,这么多年,我也似乎有点累了。” “阿蓉把外套落在家里,她抱着七七匆忙走了。” “突然有一天,阿蓉对我说,孩子长大了,不需要她再照顾了,我一时没想明白,直到后来某一天……我想,最终我会成全她,也会成全我自己。” 这是写在前面比较正常的日记,到了后面,还有三条,文字超简,一般就只有一个字或是两三个字,写的都是一种心情。 “闷。” “起风了。” “阿蓉。” 这些简单的冗长的日记交叉在一起,串成了齐建业似乎想要抒发的一种感情和一种倾诉,可是是什么呢? 齐飞月反复地看着这些很普通的言语,认真地想着。 卜锦城则是双手有些颤抖,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些日记中的其中的某一条,脑中似乎有什么灵光一闪,他知道他父亲生前最爱的女人是陈蓉,他也知道他父亲没有娶到那个女人为妻。 可在他的印象里,他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有没有跟陈容在一起过,这是他爷爷和奶奶从来没有提及过的,就连他那个可怜的母亲也从来没有提及过。 齐建业把这些不能说出口的内容写进平安符里,又在多年之后,像是一种宿命般落在了齐飞月的手里。 这好像是很早很早之前就预谋好的。 文中只有一条信息是提及到暮南倾,也只有那一条信息详细地写了时间,3月6号。 卜锦城闭着眼睛想着,3月6号,是哪一年的3月6号呢? 那个时候暮南倾是刚到齐家,还是已经在齐家呆了一段时间?陈蓉为什么会在见了暮南倾之后心情抑郁? 到了现在,卜锦城已经知道暮南倾最初进到齐家的用意是什么了,而齐建业和陈蓉两个人作为前女皇的内侍和外侍,想要在动荡的时候带走女皇的继承人也是轻而易举的,这也就能解释得清齐飞月为什么会出现在齐家别墅。 齐建业夫妇将女皇后裔带走,应该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原先的打算可能是用这个英女皇的后裔作为未来变数的筹码,但可惜的是,动荡没过去多久,南风夜就找到了他们,又把齐飞月带走了。 关键是齐虹。 齐建业字里行间的意思是……齐虹并非他的亲生女儿? 那是…… 卜锦城想到某种可能性,简直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不可能吧……应该不会吧……齐虹……她不可能是他父亲的孩子吧? 卜锦城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不自觉地就伸手蒙住了眼睛。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齐飞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转头就问:“怎么了?你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你自己先看,我去抽根烟。” 说着就松开她的怀抱,把她推开,起身朝门外走。 齐飞月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几乎是带着几分凌乱的步伐走出房间,在门关上的时候,她自个嘀咕一句:“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可是是什么呢? 从齐飞月所知的信息里来分析齐建业的话,她是分析不出来有用的信息的,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卜锦城父亲生前与陈容有过一段情。 她能看出来的一点就是,齐建业在写到最后的时候,由之前的欢快到沉闷压抑,又到最后的一句阿蓉,仿若是解脱前的一种心理排解。 那也就是说,齐建业当时很可能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与陈蓉不久后的命运,那就是死亡。 齐建业的日记中有提到一点,陈蓉在清明节的时候想念起一个人,那个人又是谁呢? 齐飞月支着下巴想了片刻,又起身翻找出自己从9号别墅里带过来的一些历史书籍,这些书籍其实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现在,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去翻看。 卜锦城去楼下,站在露天阳台上抽了一根烟,把烟抽完之后,他才把心中陡然而升的那种复杂的心情给压下去,其实也没什么要紧,就算齐虹真的是他父亲的女儿,也影响不了什么,只要齐飞月还喊她一声姐,只要暮南倾一天不放开她,他就还得叫她姐姐,叫暮南倾姐夫,所以,他其实也没什么纠结的。 想通了这一点儿,他又上楼。 齐飞月已经没在书桌前了,而是拿着历史书去了齐时念的房间。 齐时念和伊尔莎还在练习房里,两个姑娘下午睡了一下午的觉,到现在还不觉得困,楚秋倒是有点困了,也有点累,他精力再好,今天跟着楚弈北走了一下任务,又跟十仇走了一下任务,他小小的身体也有点经受不住,他拿着手巾擦着身上的汗,边擦边往外走。 齐时念立马喊住他:“楚秋哥哥,你要回去睡觉了吗?” 楚秋微微顿了顿,转过身子,手也维持着擦汗的动作不变,几乎跟卜锦城一模一样的脸在看到齐时念那张甜美的笑脸时,不禁愣了一下。 他想到今天卜锦城跟他说,齐时念是他妹妹。 他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但还是淡淡地甩给她一个字:“嗯。” 第289章 四门之一的红门 齐时念看了一眼伊尔莎,走到楚秋跟前,仰起脸,小声问他:“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好,是跟那位叔叔出去,遇到了什么事?” 楚秋在擦着肩膀上的汗的手在听到她的这句问话后就顿在那里,那双淡黑的还没有长的很开的眉毛也跟着拧了起来,他看了看齐时念,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伊尔莎,抿唇说:“我没有心情不好。” 说罢,不等齐时念有任何其他别的反应,直接伸手将门一拉,走了出去。 齐时念站在那里,小声嘀咕:“明明就是有事,还不跟我说,我都看出来了。” 伊尔莎走过来搭住她一边的肩膀,问她:“楚秋是你哥哥?” “我不知道。” “那……” “伊尔莎,我有点累了,想去休息。”齐时念的情绪也有点低落。 伊尔莎原本想问的话就卡在了嘴里,今天她是跟齐时念一起,在晚饭后就一直跟在楚秋的身边,他看起来年纪很小,但那张与龙剑城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让人很惊疑。 还有齐时念的母亲,现今的女皇陛下,她跟龙剑城之间的关系,似乎也非比寻常。 向来对政治极其敏感的伊尔莎脑中迅速地在形成着一张关系网,那张关系网的中心是齐飞月,而四周散开的枝杈则是一系列的人物。 齐时念心情低落地回到房间,看到齐飞月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书,她就一头冲过来,扑进齐飞月的怀里,嘟哝道:“妈咪,楚秋哥哥是不是很讨厌我?” “怎么会这么说?” 齐飞月真是诧异,她的女儿向来性格极好,从来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眼光,也不在乎别人在背后议论她没有父亲,她每天都让自己活的开心,从来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烦恼。 是楚秋说了什么话? 齐飞月这样想着,就问:“是不是楚秋对你说什么了?” “不是。” 齐时念窝在她的怀里摇头,“妈咪,他是我的哥哥吗?” 齐时念有眼睛,也有智慧,她当然也看出来楚秋的长相几乎跟卜锦城一模一样,那很有可能,楚秋就是卜锦城的儿子,而她又是卜锦城的女儿,那她跟楚秋就是兄妹了呀。 齐飞月被齐时念的这句话问的呆了一下。 正要开口回答,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那里的卜锦城看着齐飞月张口的嘴型,率先一步出口:“念念想他是你哥哥,他就是你哥哥。” “真的吗?” 齐时念惊喜地转头看着推开门进来的卜锦城。 卜锦城淡淡笑道:“嗯。” 齐时念这次真高兴了。 没理由的,她就是在听到说楚秋是她哥哥后,由衷的高兴。 又在齐飞月的怀抱里扑腾了好一会儿,她才揉着犯困的眼睛,跟齐飞月说了句:“妈咪,我想睡觉了。” 齐飞月把她抱起来,平放到床上,她自己则坐在了床沿,看着齐时念睡,等齐时念睡着,齐飞月就起身,对卜锦城打了个出去的手势。 卜锦城轻声轻脚地推开门,等齐飞月也走过来,他才将门轻轻关上。 关上后,两个人原本是要走的,却在走廊上看到了伊尔莎。 伊尔莎冲他们笑了下。 卜锦城立马说:“念念已经睡了,我让人给你准备好了房间,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说话的口气跟平常无异,这让齐飞月微微地皱了皱眉。 毕竟伊尔莎还是个孩子,他这语气似乎有些重了。 齐飞月看着伊尔莎没有表现出生气的脸,笑着补了句话:“你是想跟念念一起睡吗?” “也不是,我就是睡前跟她说声晚安,既然她已经睡了,那我也去睡。” 卜锦城给她指了指。 伊尔莎笑着向他们颔了颔首,转身走了。 她一走,齐飞月就问身边的卜锦城:“你好像不太喜欢伊尔莎?” “有吗?” 卜锦城淡淡一挑眉,眉峰敛着几条冷硬的弧度。 他确实不大喜欢伊尔莎,因为她是廖尔的孙女,而廖尔又是南风夜的人,虽然很有可能廖尔是暮南倾的人,但现在廖尔是在南风夜的身边就职,也就是说,时念的身边,每天都跟着一个很危险的人。 是廖尔要把伊尔莎留下来的,还是暮南倾? 一个小女孩的去留好像没必要想那么多,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卜锦城不得不想那么多。 他拉住齐飞月的手,握在手中,向他的卧室走。 齐飞月侧首望他一眼,问:“你是打算就让我一直住你的卧室了?” 卜锦城原本往前走的步伐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就猛地一顿,他也转过头来,漆黑明亮的眼睛落在她姣好的容面上:“不然你想住哪儿?” “我的房间啊。”齐飞月理所当然的回答。 卜锦城抿唇笑了下:“我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 “这样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的?你是不想跟我一起住?还是不想跟我一起睡?” 不是这些原因好不好? 齐飞月纠结。 这个别墅里上上下下住的都是剑门的人,而她的身份也正式向全国人民昭告了,一个是女皇,一个是剑门首席,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们住在一起,那……那些人会怎么想? 齐飞月压根忘了卜锦城在白金宫前,当着全国人民和各国记者说的那句占有欲特别强的话了。 卜锦城既然都那般说了,当然就不怕别人说。 重要的,齐飞月原本就是他的女人。 似乎是知道齐飞月在纠结什么,卜锦城伸出手圈住她的腰,低声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我睡哪里你就睡哪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说罢,他就将她拦腰一抱,在齐飞月低低的惊呼声中,踢开了那个卧室的门。 这一夜,又是一夜疯狂。 天还没亮,卜锦城就穿好衣服走了。 他接到了楚弈北的电话。 君晚果然是出事了。 天光大亮,还有四天就是圣诞节,隔着远远的街道,齐飞月拉开窗帘,披着睡衣,看着街道那边洋溢着的节日气氛,没有看到几分钟,被搁至在书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齐飞月听到这个铃声,眉头轻轻蹙了下,但她还是走过去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阿月,来趟红门。” - 卜锦城五点不到就起床穿衣,开车去了红门。 冷冬的天,五点钟的时候天色还很暗,可位于角鱼一街的红门里却是灯火通明,原本寂然无声的红门地下宫也是喧哗着一片人声。 南风夜坐在一个大椅子里,他的身边站着夜笙,离他脚边不远处的空地上,君晚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嘴巴也用封胶带给粘住了,而在她的后面,站着一脸冷暗的楚弈北,楚弈北的身边站了一个女人,穿着清峻的黑衣黑裤,眼光波转间,是流水般潺然而寂静的深邃,周围是继红门复苏以来,陆陆续续回归的红门中人。 卜锦城推门而入。 随着门声一响,那些围堵在君晚身边的红门中人纷纷扭头往后看,待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后,他们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 君晚抬起眼睛看着卜锦城走过来。 卜锦城在来之前是从楚弈北的口中大概听说了具体的情况,也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应对之法,他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地走到正中间。 他挺拔的身子往那里一站,瞬间就有一股凌厉的气势自上端威逼而来,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不阴不阳地哼道:“这是在做什么?未经我的允许就擅自动我的人?” “触犯了律法,即便是女皇陛下,也难逃法律制裁,左相难道是想包庇?”南风夜也毫不相让地冷冷一嗤。 卜锦城冷眉一掀:“她犯了什么法?” “盗取红门印章,算不算犯法?” “你有证据?” “印章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你说这算不算证据?” “谁收的?” 卜锦城眯眼问,问罢他就看了一眼夜笙,果然,下一秒,南风夜就指了指身边的人:“夜笙在把苏苑带到司法所之后,就奉命来红门监守,怕有人会利用苏苑入罪的时机,偷偷盗取印章,没想到,他守了一夜,果然是抓到了居心不良之人。” “呵。” 卜锦城冷笑。 居心不良之人?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居心不良? 卜锦城微微仰了仰下巴,对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红门的人说:“拿一把椅子过来。” 那人立马应声,迅速去搬椅子。 椅子摆过来后,卜锦城就大摇大摆地坐了下去,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地上的君晚一眼,也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在等。 等什么呢? 发生这么大的事,以南风夜的性子,必然会叫齐飞月过来。 今天这事,他不准备插手。 毕竟红门之人都知道君晚是他手上的人,不管他说的有理没理,这些人怕都会认为他是在为君晚开脱,再加上南风夜这故意而为的举动,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引起红门与剑门之间的争斗,南风夜想坐看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这是不可能的。 卜锦城老神在在地坐着,神态间不惊不慌,在等待齐飞月来的时间里,他还一边吸着烟,一边欣赏着这大厅的墙壁上美轮美奂的浮雕。 第290章 到底是谁居心不良 等了将近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齐飞月来了。 她穿的依旧是女王装,戴着皇冠,这一次,她的黑发没有披散开来,而是被高高的挽起,谁让她这般挽的呢?当然是暮南倾。 齐飞月接到南风夜的电话后,是犹豫了一阵子的。 南风夜让她去红门,她不想去。 虽然她对政治不太感冒,但她也知道,昨天红门的代表苏苑才被她判了罪,今天南风夜就让她去红门,绝对不会有好事等着她。 但她身为女皇,就要负起女皇所担负的责任。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了一套毛线裙,又披了一件加绒大衣,还围了一条湖蓝色的针织围巾,从卧室里出来后,她就直接下楼,下楼后就看到了前来上班的荣正和小兰。 正好。 齐飞月要出门,今天没人照顾齐时念。 齐时念学院的假期还没结束,在开学前,齐时念都得呆在家里面,但现在,齐飞月并不能保证全天都能呆在别墅里,所以,看到荣正和小兰的时候,她真是特别的放心。 “你们来了。” “太太……不是,陛下。” 荣正一看到她就像以前一样笑着喊了一声太太,可转瞬又想到她是女皇,就连忙改了口。 齐飞月笑着说了句:“还是跟以前一样叫吧,换个称呼,你们不适应,我听着也不习惯。” 她这么随性亲切,让荣正和小兰都看到了原来的时太太。 所以,即便是她当了女皇,这两个曾经在9号别墅里住过的人也没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荣正点了点头,看她要出去的样子,就问:“太太要出门了?” “嗯,有点事要去办,时念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不麻烦,太太尽管去办事。” 荣正说着,说完又拉了拉小兰,小兰原先只是负责看门的,话不是很多,而且她们两个一起来,自然是荣正作为代表说话就可以了,她其实是不用说什么话的,这会儿见荣正拉她,她就也跟着笑道:“太太放心,我们肯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嗯,有你们在,我真的就放心了。” 齐飞月笑着又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才摆了摆手,很是匆忙地奔出了别墅。 出了别墅她就一路往大门走。 只是还没接近大门,在经过草地花园时,看到了手牵着手一起散步并一起往外走的暮南倾和齐虹,齐飞月想到齐虹是今天要走,立马脸色变了一下,飞快地追上去,喊了一声:“姐!” 齐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阿月。” “姐,你要走了?” “嗯。” 齐飞月顿时眼眶就有点红,这一分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面,她伸手将齐虹抱住。 齐虹拍拍她的后背,说:“不用伤心,等你忙完了这边的事,你可以随时来看我。” 齐飞月埋着哽咽的嗓音,不太清晰地“嗯”了一声。 暮南倾负手而立,目光在齐虹的侧脸上顿了一下,又转向齐飞月,看到齐飞月穿的衣服后,他就蹙了蹙眉,打断姐妹两人间的离别之伤:“走之前送你一句忠告。” 他这话是对齐飞月说的,齐飞月当然也知道,就抬起头来,往他这里看了一眼。 暮南倾说:“身为女皇,任何时候都要注重形象和礼仪,出门着便装是在极少数的情况下,而如果你是要去参议政事,不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你都必须以女皇之服盛装出现,这不单单是仪容问题,更是一种气势和威压的流露,还有你的头发,如果你不挽起来,怎么让别人看到你高高的王冠?” 齐飞月被说的一愣。 不就穿个衣服而已,还有这么多讲究? 暮南倾说完之后就没再管她了,拉了齐虹就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齐虹已经出了那道铁大门。 齐飞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想到等会可能真的要用女皇的身份,就索性又回了别墅,换了女皇服,又把头发挽起来,戴上皇冠。 这一耽搁又耽搁了十几分钟,等她真正赶到红门的时候,已经到了九点多钟,足足让红门里面的所有人都等了一个小时之久。 卜锦城又点燃了一根烟,这一次他点烟的动作很慢很慢,火苗在他的手指按在触头壳的弹起部位时缓缓地缓缓地由微弱渐渐地变得旺盛,这动作缓慢的很,就像被放大的慢镜头,等火苗蹿起来后,他又是极慢极慢地将火至在烟卷下,就在要燃着却还没有燃着的时候,那道沉重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他点烟的手顿了一下,目光略微抬起,看向门口。 那里。 站着倾国倾城的齐飞月。 哦。 不对。 卜锦城想,她此刻是英国女皇,而不是昨天晚上在他身下哭着求饶的小女人,他将烟从嘴里抽出来,夹在两指之间,漫不经心地将打火机的盖子合上,拿在手中把玩,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挑起漠寒的眼尾,冲南风夜说了句:“女皇来了。” 南风夜此刻却有些后悔。 他不应该把齐飞月叫过来的,但是,不叫过来,谁来当这场局的审判? 君晚是剑门之人,而红门印章又非同小可,如果卜锦城刚刚审判了,那他就能抓住他的把柄,以此就能打破剑门坚不可破的城防,可卜锦城很沉得住气,他猜到了女皇要来,就一声不吭地等着。 这件事南风夜也不打算插手,毕竟红门印章只有女皇才有权力收回,别的人在女皇没有发话之前,都不能擅自打它的主意,南风夜原本叫齐飞月来,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但他又忽视了另外一层,就是齐飞月与卜锦城之间的关系。 隐隐地,他感觉今天叫齐飞月有点不对。 但人已经来了,他也只好随机应变了。 南风夜调整了心思,倒是淡淡回了卜锦城一句:“既然女皇来了,那这件事就请女皇作主吧。” “正合我意。” - 齐飞月推开门,看到那么大一堆人围在一起,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果然是好事不找她,坏事都让她来出面。 这哪是女皇啊,分明是炮灰。 但明明知道是炮灰,她还得继续往前,听到开门声响起后,剑门的人又一次转头往后看去,当看到女皇亲临,各各人都吓的不自禁的往后退去,这一退开,齐飞月就看见了远处的情景。 而当她目光投递过来的时候,卜锦城伸手就将那支把玩的火机给摔出老远,他换了个坐姿,冲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齐飞月笑了下:“女皇陛下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莫非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当然没有睡好。 齐飞月想,昨天一整晚你都不停地做做做,她睡得好才怪! 齐飞月警告地投去一眼,抿了抿唇:“这是私人问题,就不劳左相关心了。” 卜锦城低低一笑,倒是不再打趣她了。 齐飞月走近之后就看到了被捆绑住的君晚,君晚的嘴被封住了,她不能开口说话,但她却用一双干净澄澈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齐飞月。 齐飞月接收到了她的眼神,但她没理,转身朝南风夜看去:“为什么要把她绑成这样?” “她妄想盗取红门印章。” “红门印章?” “嗯。” 齐飞月傻眼了。 饶是她对英国的皇家历史不是很熟悉,但她也知道,四门之章其实就相当于古时候将军手中的虎符,私自盗取虎符,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君晚并不是一个笨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来?还被当场抓住? 齐飞月不怎么相信,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了卜锦城。 卜锦城一直在看她,所以,当她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就朝她恶劣地笑了下:“女皇是有话要质问我?是想问我昨天晚上在哪里?不好意思,那是我的私人空间,不便向女皇透露。” 齐飞月额角微抽。 谁要问他昨天晚上在哪里了? 吸了吸气,齐飞月扬手喊了一个红门的人,让那个人也给她搬了把椅子,她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一大早又被南风夜叫过来,她还没吃饭,精神不怎么好,肚子也饿,腿也疼。 卜锦城看着齐飞月落座,又看了一眼她有点苍白的脸,想到昨天晚上他毫无节制地索要她一次又一次,他拧了拧那道好看的眉,突然站起身。 众人都没防备着他会突然站起,不免一愣。 卜锦城将那支把玩了好大一会儿的烟咬在嘴里,神态间漫着一丝狂妄不羁的淡定从容:“昨天晚上没睡好,你们审吧,审完后把结果告诉我就行了,我先走了。” 说着,余光往齐飞月的脸上又定了一秒钟,抄兜就走。 南风夜怎么能让他走,立马喊住:“左相,女皇议事期间,身为一等大臣,要全力配合女皇,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都要放一边,你觉得,与议事相比,你的睡眠重要吗?” “重要啊。” 卜锦城轻轻款款一笑,“我睡不好,就会头脑不清晰,头脑不清晰,等会右相或女皇问我问题,我恐怕会答的不尽如人意。” 第291章 损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今天是一定要回去补眠不可了。 南风夜脸色一沉。 齐飞月则是揉了揉额头,她也有点困,但她职责在身,不能走。 卜锦城抬腿就往外走,红门之人纷纷表示不满,但都不敢表现在脸上,眼看卜锦城马上就要走出人群了,南风夜朝齐飞月递去一眼:“你就任他这样走了?” 齐飞月眨眨眼:“你都留不下他,我能留下他?” “你的身份是女皇。”南风夜提醒。 齐飞月长长地哦了一声,咳了咳嗓子,就冲已经踏出红门之人包围圈的卜锦城遥遥地喊了声:“左相大人这个时候走,似乎不太妥呢。” 不太妥? 卜锦城挑了挑眉,嘴角抿出一丝凉笑,他顿住步伐,侧了侧身,头往后转过去,看了一眼被夜笙捆绑在地上的君晚,又看了看齐飞月,意味深长道:“我以为我应该避避嫌。” “红门之人犯了罪,你这个红门首席不在场,如果哪里判错了,你回头又来闹事怎么办?还是坐下来吧,有这么多人在场,不会冤枉你的。” 这话是齐飞月说的,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卜锦城的,但在说完,她又突然朝南风夜笑了下:“是不是这样,右相?” 南风夜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脸,默默地点了点头。 齐飞月就伸出一只手来,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依旧是笑容满面:“左相,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早点审判完,你也能早点回去补眠。” 卜锦城下巴微绷,清冷地啧了声,又抄手返回刚刚的位置,若无其事地坐下去。 等他坐下去之后,齐飞月就抬了抬下巴,指向站在最前的一个红门之人:“先把她嘴上的封胶撕了吧,我想问她几个问题。” 那人见女皇都发话了,应了一声,立马去照办。 就在他的手要接触到君晚嘴上的那个封胶带的时候,夜笙从南风夜身后站了出来,面无表情道:“我来。” 那个红门之人见夜笙走出来,自然就退开。 夜笙单腿蹲地,一手固定住君晚的头,一手极慢极慢地撕掉贴在君晚嘴上的封胶带。 而在撕封胶带的时候,君晚的目光一直在狠狠地似刀剑一般剜着夜笙的脸,那充满冰冷杀气的瞳孔内表达着一股强烈的悔意,似乎是在说:“我就不该救你。” 夜笙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但他没理会。 撕掉封胶带之后他就站起了身,又回到南风夜身后。自始至终,他的脸都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齐飞月饶有兴味地看着夜笙和君晚,等夜笙退开后,她就换了个坐姿,问:“右相说你盗取了红门印章,是真的吗?” “我没有!” “那印章怎么会从你身上搜出来?”南风夜凉凉地问。 君晚恨恨地磨了一下牙,贼喊捉贼,那印章是夜笙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塞在她兜里的,她千防万防,真没防备这个为齐飞月挡子弹的人! 谁知道…… 君晚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技不如人,她认栽,可是,这件事牵涉甚广,她若承认了,那直接就是往剑门头上安插罪名。 她不能这么做,也不能承认,死都不能承认,但是临死前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君晚抬起头直视着齐飞月:“我身上的印章是夜笙放的。” “夜笙?”齐飞月低呼。 君晚嗯道:“是他放的,昨天他为女皇挡剑,受了枪伤,我为他取子弹,原本是要让他好好休息的,但他却不听劝告,执意要出去。他救了女皇,是功臣,我自然不能让他出事。没有办法,我只得尽职尽责地跟在他身边,怕他有个万一,我也能随时抢救。晚上的时候,他说伤口流血了,让我到红门等他,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但他说他要来红门办事,这里安全也方便,我就没有多想,可是……” 说到这里,君晚顿了顿,“我来到红门之后确实看到他的肩膀和胸前的绷带上全染上了红色,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出于他的安危着想,我自然是片刻不停地为他包扎,可是,等包扎好,他竟然反咬我一口。” 君晚说罢,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夜笙。 而在座的几个人在听了她的话后,都是皱了皱眉。 齐飞月问夜笙:“她说的是真的吗?” 夜笙淡淡道:“是真的。” “那就奇怪了。” 齐飞月分析说:“君晚来到剑门的时候你已经在那里了,她不可能有时间盗取印章。” “也许在我来之前她就已经拿走了印章。” “哦,是吗?” 齐飞月笑道:“你别想眶骗我哦,印章那么重要,如果君晚真的早就偷走了,断不可能带在身上让你发现的,她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如果是你,你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随身携带?” 当然不会。 谁都不会这么傻。 所以君晚没理由这么做。 问题又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卜锦城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理着西裤上的纹路,他一边听着齐飞月与夜笙和君晚的对话,一边把目光落在那个被他摔在地上的打火机,看着看着,他突然出声:“把火机捡给我。” 火机在不远处,一个红门之人的脚旁边。 他的话出,众人都纷纷往地上望去,当看到它的火机所掉落的位置后,那个人迅速弯腰捡起来,毕恭毕敬地走过去递给他,卜锦城伸手接过,顺势就把火打着了。 这一次,他抽出烟,直接点燃,吸着。 吸了没有多大一会儿,齐飞月就有点受不住了,转头瞪过来:“左相难道不知道,吸二手烟会致癌?” 卜锦城咬着烟眯着深邃莫测的眼,冲她不冷不热地一笑:“会吗?” “当然会。” “哦,与我何干呢?” 齐飞月被他一句反问的话噎的气息一滞。 这个混蛋! 他是故意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经过了这么多事,齐飞月此时已不会像六年前那样只顾生气了,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卜锦城这么做绝对是有别的目地,是什么目地呢? 一开始他就想让她走,她没走,所以,他就用烟呛她? 齐飞月狐疑地看向他。 卜锦城却是一眼都没看她,整个人都慵懒地靠在椅子里,用一种最为闲适的态度看着这一切。 明明是他剑门的人出了事,他却比任何人都要漠不关心。 齐飞月很纳闷。 南风夜这个时候却是揪住了君晚话里的一句台词:给夜笙取子弹。 他问夜笙:“是君晚给你取的子弹?” “嗯。” 夜笙应着,这件事他没有对南风夜讲过,而当时南风夜也没问他,所以,南风夜并不知道其实是君晚救了他。 南风夜冷哼一声:“难怪那个子弹会被临时调了包。” 卜锦城重重地将烟一咬,讽刺道:“难道这几年,右相管理英国的政事,都是靠这种臆想和猜测?你难道不知道,身为掌权人,没有证据,就不能乱说话的道理吗?” “是不是乱说话,你心里有数。” “我确实心中比你有数的多了。”卜锦城冷哼,又转过头看向君晚,“君晚,我问你,在你给夜笙取子弹的时候,女皇是不是也在场?” “在的。” “也就是说,你给夜笙取子弹的全过程都在女皇的监视之下?” 君晚看了一眼齐飞月,点了点头。 卜锦城又问:“那你给夜笙取完子弹后,子弹去了哪里?” “我当时想扔掉,但是被夜笙抢了过去,之后那子弹就一直在夜笙手上,这是女皇也知道的。”君晚大概知道卜锦城想做什么了,一句一句地老实回答。 她回答的本来也是事实,没有一点儿水份,当时齐飞月也在场,她可以作证。 卜锦城却没有问齐飞月,直接问夜笙:“子弹是被你第一手拿走的?” 夜笙抿了抿唇,如果当时只有君晚一个人,他还可以否定,但当时齐飞月也在场,他根本不能撒谎,只好应道:“是我拿的。” “所以,子弹从始至终都在你手上,如果要调包,也是被你调包。” 卜锦城不冷不热地说,说完又冷哼:“假若袭击女皇的是你暗门之人,在女皇审判之前,夜笙是最有可能把子弹调包之人,右相觉得呢?” 卜锦城黑眸带着冷冽的寒意落在了南风夜的身上,他想斩杀他红门大将,那他就如法炮制,先除了他暗门的三将。 本来他就很讨厌夜笙。 卜锦城想,如果不是夜笙替齐飞月挡了那一剑,他现在就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了,还这般理直气壮地指证君晚,当他是死的? 卜锦城狠狠地吸进一口烟,又将烟圈从鼻腔里喷出来,这才看向齐飞月:“子弹落在夜笙手上之后,你就离开了一小段时间,而那段时间里,君晚也不在,女皇难道不想知道,在那段时间里,夜笙做了什么?” 齐飞月眨眼,一时有些呆愕。 怎么无缘无故的,又好似抓着夜笙不放了? 夜笙听了卜锦城的话后,眉头一皱。 但卜锦城的话还没说完,他看了一眼齐飞月后又继续道:“白金宫的每个房间里都埋着隐蔽的摄像头,只要把监控调出来看一看,就知道那子弹是怎么回事了。” 第292章 红叶一碎红门将熄 子弹一事其实在苏苑被判刑后早就解决了,齐飞月也没打算再去翻这件事,可如今听卜锦城一说,她又慢慢地转过弯来。 齐飞月不笨,她只是刚接触政治,对政治还不太敏感,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如果子弹真的是夜笙动了手脚,那很可能,那个子弹就是出自暗门。 可暗门是南风夜当家,他难道要加害于她? 不可能! 齐飞月在心里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 南风夜不可能害她。 纵使六年过去,她本性的善良依旧没有变,她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南风夜会害她,所以,直接挥手,对卜锦城说:“苏苑已经认罪,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呵!” 卜锦城冷笑,将烟直接掐灭,站起来就走。 这一次他是毫无预警的,而且步子迈的又大又快,一句招呼都没打,很不礼貌,很没君臣之礼地甩给齐飞月一个冷漠的侧脸,拽开那道沉重的大门,就直接走了。 一屋子里的人都目瞪口呆了。 齐飞月睁着不解的大眼,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说的很对。”南风夜递给她一个温和的笑,“阿月想如何处置君晚?” “没有证据证明她盗取红门印章之前,她是无罪的。”齐飞月说。 南风夜抿唇:“刚已经说过了,夜笙就是人证。” “他的证词无法服众。” 齐飞月现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夜笙是南风夜的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就只有夜笙和君晚两个人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别人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如君晚所说,她是接到了夜笙的电话才来红门的,那疑点就非常多。 第一:夜笙为什么会伤口裂开?他如果没经历过打斗,伤口断不会见红。 第二:包扎伤口有很多地方,为什么单单要选在红门? 第三:以夜笙在南风夜身边的地位,他想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医生来给他包扎伤口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他偏偏找上了君晚。 就以上三条,足够让君晚开罪了。 还不说她考虑更深的,红门印章是多么贵重之物,断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外人找到。除了苏苑之外,怕是极少有人知道这个印章的所在之地。而夜笙,他与苏苑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虽然苏苑不告诉她,夜笙也从不提及,但齐飞月就感觉这两人之间有着异常奇怪的关系,不管这种关系是什么,都远比君晚跟苏苑的关系好。 所以,苏苑会将这印章存在的地方告诉夜笙,却不会告诉君晚。 齐飞月说完那句话后也站了起来。 南风夜狠狠地蹙着眉:“还没审完,你就要走?” “君晚无罪,你要我怎么审?” “有罪没罪,审过之后才知道。” “我今天有点儿不舒服,如果你执意 要审,那就等找到更有力的证据的时候再吧,我要回去休息,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我还想做点礼物送给大家,所以,这件事就等到圣诞之后再说。” 卜锦城从红门的大殿走出来,沿着外面的小长廊走到了一处罕无人迹的荒凉的花园,这个花园不是很大,但也不小,有一个人工挖凿的小水池,小水池的地底嵌着几处机械的喷泉,但可能因为长年失修,又加上灰尘和渣滓的堵塞,那喷泉早已不能再喷出水来了,而飘落在那几近干燥的几小片惨兮兮的几摊水上方的,是枯落的红枫叶。 卜锦城弯腰捏起一片叶子,但那叶子却像颓败的墙垣,手指一触,便稀里哗啦地一片倒,原本还是完完整整的叶子,却在手指触上去的时候,变成了粉沫,悉悉索索地随风飘走。 卜锦城心底蓦地一痛。 好似那红叶一碎,红门也将不复存在了。 红门。 那个曾经囊括了整个英国最美丽风景,被先女皇誉为“千秋古来最是东风处”的养情殿,如今也只剩下了寥寥枯枝。 这就是政权争斗下的悲剧。 不管曾经多么的繁华,多么的令人仰望,多么的令人憧憬,到头来,都躲不过一场风雨灾难。 卜锦城不知道剑门的路能走多远,但他决不会让剑门重蹈红门的覆辙。 他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荒凉的花园,转身走了。 齐飞月是在卜锦城离开后没有多久就跟着出来的,可是等她出来,看到卜锦城的车停在那里,却没有看到人,她不禁奇怪了。 其实她是有自己开车来的,原本不打算等他,但想到今天在红门的正殿里,卜锦城的言语和神态似乎都怪怪的,她有点儿不放心,索性趴在车门上等他。 等到卜锦城走出来,抬眼看到她,浓眉狠狠地震了震:“你不回去休息,站这里做什么?” 说罢,又看了一眼她的腿,问:“累吗?” 齐飞月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又点头:“是有点儿累,不过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先回去。” 话还没说完,卜锦城就打断她,直接将她从车门上拉到身边,摇开锁控,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室,等卜锦城坐进驾驶室里后,他才说了句:“我没有心情不好。” “我看得出来,你别想跟他们一样糊弄我。” 卜锦城踩响油门,单手掌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出来揉了揉她的头,低低笑道:“那阿月有看出来,我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因为夜笙?” 卜锦城嘴巴一抿。 这猜的可够准的! 可她为什么能够猜的这么准呢?完全是因为她很清楚他对夜笙的介意! 卜锦城不说话了,专注地开着车,手也从她头上收了回来。 齐飞月莫名地就感到一股冷意从他的身体里蹿出来,她又问:“你刚去哪里了?” “看一眼这最后的宫殿。” “最后?” “嗯,很快这里将不复存在。” 卜锦城语气难掩惆怅,齐飞月听出来了,她动了动嘴,本来想问一问,红门与他无关,他的情绪怎么会这么低落,但想想又算了,之前的事情,他如果想跟她说,就不会让她开口问,而她之前问过,他没有说,就代表着他还没打算与她分享。 齐飞月将目光转过去,看向窗外。 两个人不再交谈。 到了别墅,卜锦城将车开进去,等车停稳后,齐飞月推开门就下车。 卜锦城从驾驶位置上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她背光而立的女皇身影,黑眸眯了半分,他又掏出一根烟来吸,直至一根烟吸完,他才慢吞吞地从车内踏出来。 “妈咪,你回来啦!” 齐飞月一进到屋里,齐时念就高兴地扑过来。 齐飞月笑着将她抱起来,揉了揉她的脸问:“今天在家里都做了什么?吃早餐了没有?没有调皮若荣阿姨生气吧?” “没有没有,我很听话哦,早餐吃过了,妈咪吃早餐了没有?” “我还没呢,好饿。” 一听齐飞月喊饿,齐时念忙地跳下来,拉着她的裙子往餐桌走:“荣阿姨今天做了好多早餐,我吃了好多,但是没吃完,全放在冰箱里了,我拿出来帮妈咪热一热。” “太太,马上到中午了,我来做午饭吧?” 荣正在齐时念不停地拉着齐飞月往厨房里走的时候,适时地站出来,亲切地说道。 齐飞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午餐的时间了。 她就点了点头:“好,我先吃点水果。” “嗯,我来切,你到沙发上去休息。” “好。”齐飞月冲她笑笑。 荣正也对她笑了下,就钻到厨房去了,小兰一般是主外的,就是主要打理别墅的外面,所以屋里的一切她都不是很擅长,齐飞月没有看到小兰,就随口问了句:“小兰呢?” “她在外面修剪花草。” “哦。” 走出两三步,又忽地反应过来。 修剪花草? 齐飞月猛地一抬步,直接又往门口走,只是,刚走到门口处,就与进来的卜锦城撞个正着,卜锦城见她匆忙往外奔,以为她是去找他,就扶住她腰身,小声地斥了句:“走路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我就在车上抽了一根烟而已。” 齐飞月一开始没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几秒钟后才想明白,她就解释道:“我不是要去找你。” 卜锦城脸色微微地不悦了:“你不是去找我,是去找谁?” “小兰啊。她比较喜欢修理花草,我怕她把你的花园剪坏了。” 花园? 卜锦城一想到那些花草都有用处,脸色又是一黑:“你的人还真是跟你一样……” 齐飞月忍不住翻眼。 跟她一样? 她又怎么着他了?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推开卜锦城,说:“我去看看。” “不用看了,剪就剪了,你看了也没用。” 卜锦城拦住她,低头换鞋,等鞋子换好,他又拉着她进屋,当看到厨房里荣正忙碌的身影后,他挑了挑眉,又有些不太高兴地说:“我喜欢亲自为你做饭,以后她只要在你不在的时候照顾时念和楚秋就好,不要让她动我的厨房。” 卜锦城对自己的领地有很强的占有欲。 之前是。 现在也是。 齐飞月真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就嘟嘴说:“不就一个厨房?而且荣正做的中国菜我也很喜欢吃。” 卜锦城狠狠瞪她一眼。 喜欢吃才更不能做,他就是要把她的口胃养的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够满足,如果她的口味被别人养跑了,那还得了? 第293章 这种事不必跟我说 因着今天都累,卜锦城就任着荣正做了一顿午饭,但这顿饭过后,卜锦城就下达了一项命令:“以后没他允许,她不能动他的厨房。” 荣正低头应着,但神态间却是惶恐难安的。 毕竟,这个人可是剑门首席龙剑城! 上楼,午休的时候,齐飞月就在卜锦城抱住她强吻的时候,伸腿,毫不客气地踹着他的腿:“你今天是不是看到我去红门,心情不爽?”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有表现出不高兴?”卜锦城拧眉,吻不到她,他就更不高兴了。 齐飞月觉得他这一天都怪怪的,脾气也有点阴阳怪气,如果不是因为她去红门,难道真的是因为夜笙?一想到夜笙她就想到了君晚。 而从昨天苏苑开始,卜锦城和南风夜似乎就暗暗地斗上了。 今天君晚的事,以她看来,就是一场局。 那个红门印章真的存在? 齐飞月眸子转了一转,在卜锦城又吻上来的时候,她没有躲了,任他吻着,等他从她的吻中得到一点点儿心灵上的满足后,齐飞月才伸手,拥着他的腰身,问:“红门印章真的有吗?” “没见过,但四门确实有各自的印章。” 卜锦城单臂搂抱着她,单臂枕在脑后,眼睛看向那个宽大的窗户,淡淡地说。 齐飞月哦了一声,准备说今天君晚的事,卜锦城却又转过头来,逮住她的唇凶猛地吻了一阵子,吻罢,他松开她起身:“你睡,我出去一下。” “是去看君晚?” “嗯。” “我也去。” 说着就要掀被子起身,被卜锦城伸手按住,他凝视着她担忧的脸:“你今天应该也看出来了,南风夜故意用夜笙来陷害君晚,这是一步棋。” “我知道,所以我更应该去。”齐飞月哪看不出来。 卜锦城摇头:“这件事不用你掺和。” “可我是女皇!”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想不掺和都不可能。 卜锦城皱眉,伸手狠狠地揪了一下她的脸,顿时那白嫩的脸上就呈出一个弯勾似的红痕,齐飞月被揪的直喊疼,卜锦城就低声笑她:“知道疼就不要上赶着往前扑。” “可是!” “睡吧,昨天晚上你都没睡觉,乖乖的。” 卜锦城强势地把她按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半个身子倚在床头,哄着她:“你睡了我再走。” “你昨天晚上也没有睡觉,你不困?” 卜锦城低低地笑开,一下子平躺下来,薄唇擦着她的耳朵,笑的很不怀好意:“你能跟我比么?嗯?” 他就算不睡觉,在她身上得到的愉快也足够也让他一天都精神百倍的了。 卜锦城笑完,又蹭着她的脖颈亲吻。 吻罢又移过来吻她的眼睛:“宝贝,你如果不睡觉,我不介意再做一次。” “睡睡睡!” 齐飞月立马闭上眼睛,身子一侧,背对着他假装睡着。 卜锦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齐飞月确实是睡着了以后,他才轻轻地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出门口,就看到了楚弈北。 楚弈北冲他打了个眼色,卜锦城抿着唇跟着他上楼。 三楼。 君晚就站在走廊上,看到卜锦城过来,她立马三两步奔过来,澄清道:“龙哥,我真的没有拿那个印章。” “我知道,这次是我大意了。” 卜锦城扶着栏杆的扶手,盯着侧楼边的玻璃镜看着:“没想到夜笙这个人……” 呵。 真是个高手。 难怪能够在一开始的红门遭覆后,迅速成为南风夜身边的红人。 “以后你不能再单独见夜笙了,从这次之后,你还是跟在十仇身边吧,夜笙和你,在这件事中都脱离不了干系,所以,南风夜不会继续追究,虽然看似打平了,但你出门还是要注意一点儿,红门那些门众,或许会受南风夜的挑唆,对你秘密下手。”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嗯,那你就化明为暗吧,楚秋如今也跟着十仇办事,你在暗中保护好他。” “是。” 君晚走之后,卜锦城就条理清晰地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又想了一遍,还是觉得夜笙有问题,原本是想从夜笙这里找到突破口,打击南风夜的,但现在看来,此种方法不行。 那就只有用另一种方法了。 卜锦城想到了那三分之二的南风家族的股份,那可是最后的王牌。 既然南风夜那么想早死,他就成全他。 转身,看着楚弈北,问:“我今天在红门正殿里看到了深姐,她不是在楚城吗?怎么突然来了英国?是楚城发生了什么事?她人呢?” 楚弈北英俊的眉宇间拢着深深的折子,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说:“确实出了点事,不过不紧要,但我必须回去一趟。” “嗯,应该是很重要的事,不然她也不会来找你,你路上小心。” 楚弈北伸出手,往他肩膀上拍了拍。 卜锦城淡淡笑道:“我这里你不用担心,纵然我应付不来,还有女皇呢,就算女皇也不行,还有暮南倾,那个人才是南风夜最大的恶梦,他若是非逼着阿月嫁给他,我就让他恶梦不断。” 楚弈北看他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想必是心有成竹了,倒也不再担心,说了句:“保重。”就下了楼。 卜锦城站在栏杆处没动。 等到楚弈北走出了别墅,他才把目光从楼底下收回,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打给暮南倾:“我想见齐虹一面,当面问一些事情。” 暮南倾是早上走的,此时还没有到达他们所住的那个小镇,接到卜锦城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开车,他将车停靠在一边,转头看了一眼齐虹,这才推开车门下去,不让齐虹听到他跟卜锦城之间的对话。 “你找阿七问什么事情?” “我想当面问她。” 暮南倾沉吟了片刻,回道:“我已经快到威尔赫了,不可能再回去,等下次见面再问吧。” “暮南倾。” 突然,卜锦城喊了一声。 暮南倾奇怪地挑起眉峰,淡冷地问:“怎么?” 卜锦城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一字一句道:“我打算动手了。” “你不是已经动手了?” “我是指,南风世家。” 暮南倾沉默了一瞬,忽地又说:“这种事不必跟我说。” 卜锦城扯唇笑了下,将通话挂断。 暮南倾捏着手机在车前站了片刻,这才又拉开车门上车,上车后齐虹就问他:“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 “哦。” 齐虹看他一眼,隐隐地从他的眼角看到一丝疲惫和沧桑。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温温地笑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不要对我隐瞒,我不喜欢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暮南倾真正的身份齐虹是不知道的,他是想跟她说,但又觉得没有必要。他已经离开那里很久很久了,而且他也没打算再回去。 反握住她的手,暮南倾也冲她温雅地笑了下:“嗯,我自然不会瞒着阿七的。” 再次发动车子的时候,暮南倾明显的有些心事重重。 卜锦城挂了电话就往楼下走,去卧室看了一眼齐飞月,见她还在睡觉,他就悄然又退出来,开车出了别墅,他沿着国王街一直开,直开到国王街的尽头,又向左拐,驶入高速路口,行了大概有个四十多分钟的时间,来到一处静谧而又与世隔绝的森林农场。 森林农场的周边散落着很多个庄园,每一个庄园都建筑了一栋小型的别墅。 他将车开进农场,停在一处空地,走到其中一个别墅的门前,敲了敲门。 门在响了两三声后被打开。 卜锦城负手而立,等待开门的时候,他的目光望向那一大片一大片辽远广阔的农场,南风世家在英国不仅有着相当高的政治权威,还有着巨大的经济基础,想要推翻,真的需要花费一番心力。 卜锦城这样想着就眯了眯眼。 他还在看,门却开了。 他侧身看过去,凯燕穿着中规中矩的厨师服,一手扶着门,一脸挽着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不管不顾的。” 卜锦城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的服装,抚额:“你还真的把自己当作厨师了?” “我本来就是啊。” “看来你在南风世家混的不错,厨子做久了,你全身上下倒是有一股大师的味道。” 不知道是挖苦还是打趣,凯燕也没在意,只是道:“这不是你给我安的身份吗?我总得融入其中,不然,依照南风世家那几个老头子的精明劲,若是被查出我有问题,那我就不是大师了,而是真正的大死了。” 卜锦城不跟他在门口贫嘴了,走进来,挑了个沙发坐下:“每个人的口味都摸清楚了?” “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 “嗯,你写份名单给我,马上要到圣诞节了,女皇刚刚登基,送他们一些礼物也是很正常的。”卜锦城说。 凯燕一听,眉目微讶:“你想利用女皇的手……” 卜锦城冷冷看过来,提醒道:“礼物就是礼物。” 凯燕心知肚明地笑了下。礼物确实是礼物,不过,作为剑门首席,送给南风世家的礼物应该不会那么的简单,而这礼物如果是从女皇的手中送出来,那…… 凯燕眯眼笑道:“龙哥好阴险啊。” “有么?” 卜锦城淡淡敲击着扶手,不咸不淡道:“我只是让阿月尽早脱离这条路而已。” 第294章 你若信我我就必然能 从燕山那里出来,卜锦城就回了别墅。 齐飞月还在睡觉,她的睡姿一直是让人不敢恭维的,第一次睡在卜锦城的公寓里的时候,她奇葩的睡姿还让卜锦城打趣了好一阵子,但现在,卜锦城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睡姿,眼中漫过细细温柔的光。 时光流年在变,但某些人的习惯一如继往。 卜锦城脱掉大衣挂在衣架上,又抽掉领带一并挂好,这才进到浴室去冲了个澡,换上家居服,挑起被子一角钻进去,挨着齐飞月躺下。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四点多,等他醒来,看了一眼床畔,已经没了齐飞月的影子。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闲闲地靠在床头,抽了一根烟点燃,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吸着吸着,他又眯着眼将烟掐灭,起身。 洗了一把脸,出了卧室。 他没有立刻着急地下楼,而是走到长廊上面,两条手臂都支在栏杆上,打量着客厅里的情景。 客厅里很热闹。 因为马上要到圣诞节了,所以,装饰圣诞房屋似乎就成了齐时念和廖尔最快乐的事情,还有楚秋,他虽然一直对外界之人保持着莫须有的警戒,但到底还是孩子,童心未泯,见齐时念和廖尔搭着圣诞房,两个人的头上又都戴着闪闪发光的圣诞帽时,他也心动了。 看着一旁还没有被人动过手的圣诞老人的巨型拼图,楚秋抿了抿唇,似乎是很难开口地小声问着齐飞月:“我能玩一玩那个吗?” 齐飞月笑道:“可以啊,买回来就是给你们玩的,不要拘束,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楚秋显然也高兴了,跑过去就开始动手。 齐时念和廖尔在挂圣诞树,齐飞月买了很多礼物,除了圣诞树和圣诞老人外,她还买有书籍,美食或是纪念品,这些东西都要一一包装,齐飞月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面,一件一件的礼物看过去,在心中想着该送给谁,要怎么包装才好。 她想的认真投入,根本没注意周边,直到一双手伸过来将她买的那些食品全部推开,她才猛地一下抬头,就看到了咬着半截烟的卜锦城。 烟味从他的身上飘过来,齐飞月反感地皱了皱。 卜锦城又眯了一下眼,将烟从嘴中抽出来,单指摁灭,扔到垃圾桶里,然后他就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旁边移了一下,位置空出来后,他就坐了过去。 下巴微台,指向桌面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买这些干什么?” “送礼啊。”齐飞月说的理所当然。 卜锦城突地嗤笑一声:“送礼?你的这些礼物有几个人会看得上?” “你什么意思?” 齐飞月生气地瞪着他,她买的这些礼物全都是她精心挑选的,虽然很普通,但她是争对不同的人买的,怎么就看不上了? 她生气的时候那双眼格外的明亮,整张脸格外的富有生机,卜锦城其实很喜欢看她生气,但又舍不得,现下,他倾斜着身子,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意锁住她生气的脸蛋,手指伸过来摩挲了一下她的唇。 齐飞月一巴掌过来将他的手推开。 卜锦城就笑:“怎么就生气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齐飞月呼的一下站起来,不想理他了。 卜锦城就是来跟她说送礼一事的,哪能让她走开,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到了怀里,紧跟着唇就凑了上来,在她发飚之前吻住她。 齐飞月瞪着眸子,恨恨地握着拳砸着他的胸膛。 卜锦城上次受伤的地方就是左肩下方,还没有完全恢复好,齐飞月的拳头砸下来,他就松开了她的唇,半是受伤半是调侃地说:“你要谋杀亲夫吗?捶那么狠,手疼不疼?” 卜锦城拉住她的小手就要察看。 齐飞月甩开,很是不痛快地问:“我那礼物有什么问题?” “礼物没问题,就是没送到点子上。” “我都是调查过才送的。” “谁帮你调查的?南风夜?” 齐飞月咬唇不语,确实是南风夜跟她说的,但是,有什么问题啊?难不成南风夜还会害她? 卜锦城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她是有多相信南风夜不会在背后给她开冷枪?这些礼物是没有问题,但是那些大臣们要的,哪会是这么简单的死物? “阿月,问你个问题。” 卜锦城松开她,后背靠在沙发里,脸上的笑意全部收了起来,表情变得认真而又严肃。 齐飞月被他这严肃的表情弄的一阵紧张,就问:“什么问题?” “你想当这个女皇吗?” 当然是不想的。 齐飞月很直接地摇头。 卜锦城就说:“那如果我带你走出这条路,你愿意吗?” “走出这条路?” “嗯。” “你是指……” 卜锦城伸手贴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抚摸,眼中的深情藏在一片深邃莫测的黑海之下:“卸下女皇的身份,远离英国政坛,过你想过的生活,就像齐虹那样,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齐飞月听到这话,心中是震撼的。 怎么能不震撼! 女皇一旦入位,除非是死,不然,没有突然中止的可能。 但卜锦城却说——卸下女皇身份? 怎么卸?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好半天,齐飞月才慢吞吞地挤出一句话。 卜锦城淡淡瞥她一眼:“我像是在开玩笑?” 不像。 脸这么严肃。 可是。 齐飞月还是很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你能帮我摆脱掉这种身份?” “你若信我,我就必然能。” 齐飞月看着他,不说话,就那般看着他。 卜锦城也看着她,也不说话。 两个人彼此默默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齐飞月才低下眼,扑进卜锦城的怀里,脸埋在他的心口,手臂环住他的腰。 她没回答,但她的态度却又表明了一切。 卜锦城心里实在是高兴,简直高兴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他紧紧地抱住她,头也低下来厮磨着她的,薄唇贴 在她露出来的脖颈上面,激动地说:“阿月,你终于肯相信我一次了。” 齐飞月眼眶微微的湿润,过了那么多年,她当然知道他对她是怎么样的,她用脸蹭着他胸前的衣服,歉意地开口:“对不起,卜锦城,之前误会了你那么多。” 这一句道歉来的那么的迟,可卜锦城却是摇头说:“宝贝,对我,你永远不用说这个词。” 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愿意为她担负所有,只要她真诚快乐地呆在他的身边。 曾经,两个人在床上是最亲密的爱人,下了床,两个人的心中又似乎隔了一道鸿沟,但今天,这道鸿沟被拿开了,两颗心从来没有这般的近过,也从来没有这般的心意相通过。 卜锦城激动,兴奋,捏住齐飞月的下巴就深深地吻着她。 齐飞月也很热情地回应着。 她的吻技是他亲自教导的,反过来用在他身上,真的让他招架不住。 他倏地一下将她抱起,三步并作一步急切地冲上楼,将她压在床上,肆意地抚摸亲吻。 原本在床上,齐飞月是从不主动的,每次都是他任性妄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虽然那种快乐也是无与伦比的,可跟齐飞月主动起来,那简直就是小乌见大乌,没法比。 齐飞月第一次这般主动,几乎整个过程都是她在主导,卜锦城享受的同时又实在是受不了她的这种折磨,看着她在他身上那浪荡的样子,他真的有好几次都控制不住的要流鼻血了。 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他喘着粗气,咬着她的耳朵,掐在她腰上的手几乎要将那细软的腰给拧断,恶狠狠地吐出一句:“小妖精,你想让我死在床上?” 不知道做了几次,齐飞月筋疲力尽躺下的时候,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今天绝对是撞了鬼了。 不然她怎么会…… 想到刚刚,她猛地闭上眼睛。 卜锦城伸手就将她捞进怀里,拂开她汗湿的长发,贴着她的脸低笑:“这个时候知道害羞了,不过我好喜欢,以后宝贝可以经常主动,我不怕死在你身下。” 齐飞月捂住耳朵,羞愤难当地甩出一个字:“滚!” 本来这个字是很有威力的,但她刚刚喊的嗓子都哑了,又筋疲力尽,这一个滚字被她用毫无力气的嘶哑的嗓音吐出来,更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卜锦城愣了一下,随即就大笑出声,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让这一方静谧的空间也染上了莫名的喜气,他摆正她的脸,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睛。 齐飞月不想看他,试图扭头。 卜锦城却不放开,固定住她的头,英俊的脸一点一点地压下来,当鼻尖触上她的鼻尖,他才堪堪停住,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流淌着静然无声的浓浓的爱:“阿月,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很早很早之前就想与你牵手。 第一次见你就想睡你。 那是欲,又何尝不是一眼之间的怦然心动。 卜锦城这一生接触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风景,他是创娱国际的总裁,也是卜氏未来的继承人,还是英国政坛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剑门之尊,他的人生有无限可能,也有无限际遇,可偏偏,他遇上了她。 第295章 相爱容易相守难 卜锦城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赐给他的缘份,但他知道,这个女人从落入他的怀抱开始,她就再没有逃开的可能。 永远不能。 但他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也许还会遇到很多问题和猜疑,如果齐飞月一次一次的不相信他,遇到事情就跟他翻脸,他也会心寒,也会累。 不过幸好,她不算太笨,虽然明白的有点晚了,但她还是给了他很大的欣慰。 “阿月。” “不要说,我信你。”齐飞月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唇,“我相信你。” 卜锦城极慢极慢地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舒服地长吁一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躺了一会儿,卜锦城抱起她去洗澡,两个人在那超极大的浴缸里泡了一会儿,卜锦城就先起身,擦干身体,披上睡衣,把刚刚弄脏的床单换掉,又铺上新床单,这才去浴室将齐飞月抱起来。 齐飞月还想再泡一会儿,卜锦城坚决不许,强势地抱起她,给她擦干身体,也不给她穿衣服,就那般抱在怀里,躺在了床上。 齐飞月看了一眼他的睡衣,不满地问:“为什么你穿衣服,不给我穿衣服?” “穿了还要脱,麻烦。” 齐飞月瞪他:“给我拿衣服,我要穿。” “不许穿。” “那我不睡了。” 齐飞月抱着被子就要下床,卜锦城看着她真的生气了,连忙按住她,好言好语地哄劝:“就是想这样抱你一会儿,你非要跟我闹,好了,你睡,我去做饭,晚上再讨论送礼物之事。” 说着他就起身,换了另一套衣服,下楼。 也没有多少时间,就两个小时吧,原本的客厅就完全的变了样,三个小孩子将整个客厅装扮的就像是一个圣诞老人住的城堡。 卜锦城被眼前亮晶晶的圣诞树,还有摆在地面上的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盒子,树上挂的袜子吉祥物等给弄的整个眼睛都花了,餐厅也被装饰的美轮美奂。 卜锦城看着自己的别墅完全的变了样,忍不住扶住额头,到底那个女人买了多少东西? “爸比!” 齐时念一看到他就兴奋地大喊,扑腾地奔过来,抱住他的腿。 卜锦城一伸手就将她捞了起来抱进怀里,目光又往整个客厅看了一眼,问:“这些都是你们装的?” “是啊,漂亮吗?” “漂亮。” “嗯,那颗圣诞树是我跟伊尔莎姐姐一起装扮的,那边的圣诞老人是楚秋哥哥拼起来的,还有那边,窗户上看到了没有?那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哦?” 齐时念漆黑的眼眸如同那闪亮的晶光碎片,带着光芒万丈的兴奋自豪之色。 卜锦城转头往窗户看去。 是一串闪闪发光的英文字符,大意就是,我爱我家之类的。 卜锦城的目光在家的那个字母上停顿了很久,这才慢慢转开,看向怀中的女儿:“你想跟妈妈一起过平常人的生活吗?” 这句话问的突兀,但卜锦城知道,齐时念听得懂。 齐时念确实是听懂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又侧过脸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伊尔莎,还有独自一人拿着一本书看的认真的楚秋,又转过头来,看向卜锦城,凑过来,小声问:“爸爸是想带我和妈咪离开?” “嗯。” “那是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吗?” “当然。” 齐时念立马就笑了,举双手赞成,很是上道地说:“我什么都听爸爸的。” 卜锦城和蔼地笑了,虽然齐飞月有点笨,但幸好,他的女儿很聪明,这点儿绝对是随了他的基因。 卜锦城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放下来:“你跟楚秋和伊尔莎先去玩,我来做饭。” 等饭做好,卜锦城去楼上喊齐飞月。 午休的时候齐飞月已经睡了很久,所以并不困,在卜锦城去做饭的空档里,齐飞月又把那个抄录了平安符里面信息的笔记本拿了出来,一条一条地研究。 卜锦城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她紧蹙眉头,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 他松开门,走进来,斜倚在床头,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笔记本,又好似漫不经心地提起:“怎么又看这个了?” “没想通,所以再看看。” “哪里没想通?” 卜锦城夺过她手中的笔记本,扔在大床一侧,“先吃饭,等吃罢饭了再想。” 齐飞月没有强硬地再去抓那个笔记本,而是顺着他的拉扯下了床,她已经穿了衣服,所以,不用再换衣服了,起来后,她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后就纠结着眉:“我是发现,原来陈蓉在嫁给齐建业之前,心中就已经有了爱人,而齐建业日记里提到我姐的那一段话又非常奇怪……” 卜锦城忍不住低笑。 这次看到重点了。 齐建业费了那么大的劲,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让这些平安符落在她手中,又让她知道里面的秘密,大概就是因为他知道,齐飞月是未来的女皇,而只有她,才能让齐虹真正的回到卜家,完成陈蓉死前的心愿。 所以,那些平安符里面所记载的,并不是他死亡的真相,而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为一个女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想成全她。 陈蓉这一生没能嫁给他的父亲,这是她一生的遗憾。 而齐虹又是他们两个人相爱的结晶,如果流落在外,会让她死不瞑目。 卜锦城想到这里,为他父亲和陈蓉的爱情悲剧唏嘘,忍不住又将齐飞月抱进了怀里。 这个世间,相爱容易相守难。 他不会像他父亲那样,为了家族牺牲掉爱情。 也许当年的事情并不像他想像的那般简单,但不管怎么说,他父亲直到死亡都没有幸福过,这就是他最大的悲剧。 他不会重蹈覆辙的。 齐飞月被他突然之间抱住,又感受到他忽如而至的低落情绪,还以为是她说的话伤到了他,毕竟,在丰城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齐家与卜家有世仇恩怨,虽然,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世仇恩怨是指什么,但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有依据的。 她埋首在卜锦城的臂弯里,轻声问:“怎么了?是因为我刚刚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不是。” 卜锦城立马否定:“跟你没关系,你只要不说离开我的话,我都不可能跟你生气的。” “那是为何?” “有些事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等这一段事情结束,等我们离开了英国,我再慢慢告诉你。” 齐飞月眉头微皱。 卜锦城这句话是向她坦明了他确实是有心事,但现在不能对她说。 齐飞月想了一下,就点头说:“好吧。” “那我们下去吃饭。” 两个人一同下楼,手牵着手,恩爱非常。 到了楼下,吃饭的时候,卜锦城扫了一眼大厅,问对面的齐飞月:“从9号别墅来的那两个管家呢?” “哦,下午我去买东西的时候把她们两个带出去了,买完后,我就让她们回去了,毕竟,圣诞节要到了,她们也要陪家人。” 卜锦城点了点头,便没再问了。 吃罢饭,楚秋也受节日气氛的影响,没有去练室练习,就坐在客厅里翻看着碟子,而齐时念和伊尔莎更是欢腾着找自己喜欢玩的去了。 卜锦城拉着齐飞月上楼,上楼后就催促她换衣服。 齐飞月莫名其妙:“换衣服做什么?” “带你去散步。” “散步也不用换衣服啊。” “不在这里,带你去太阳河。” “太阳河?” 齐飞月挑眉,恕她孤陋寡闻,她没有听过。 卜锦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太阳是剑门首创时的标徽,早期的剑门就建在太阳河的边上,那条河绵延十公里,贯穿英伦国际大学,我当时就在那所大学里就读,你不想去看看吗?” “英伦国际大学?” 齐飞月又一愣,没听过啊! 卜锦城淡淡解释说:“现在已经改名了,你没听过英伦国际大学,应该听过乌兰学院。” “这个我听过。” 齐飞月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外星球人了。 乌兰学院在英国非常出名,而这所学校之所以这般出名,除了学院本身的教学之外,就是它的创始人,乌兰克,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 齐飞月原本是想在登基后见一见这个人的,但因为诸多原因,到现在都还没见到。 一听卜锦城说要带她去乌兰学院,她立马去翻衣柜,找了一套出门的服装,拿到浴室去换,换好出来,卜锦城又拿了一件大衣和一条围巾,亲自给她穿好,等大衣拢紧之后,他又拿围巾给她围,齐飞月闪身退开:“不用戴围巾。” “不行!” 卜锦城脸一冷,把她又抓过来,像包棕子似的把她包的严严实实:“在屋里的话,你可以不用围,但我们等会儿要在外面走很长时间,这个季节,太阳河边上的风很大,气温又低,你不想你的脸和耳朵冻掉,就乖乖听话。” “你自己都没围。”齐飞月不满地嘀咕一句。 卜锦城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瘦小的身板能跟我比么?” 第296章 我这一生只睡你一个 最终,齐飞月被卜锦城围的像一个企鹅似的带下了楼,而他自己则只穿了一件加厚的毛衫,又套了一件貂皮大衣,简简单单地去开了车。 出发前,齐飞月不放心屋里面的三个小孩子,皱眉说:“我们出去了,念念他们怎么办?” “别墅很安全,只要他们不出去,就不会出事,而且有楚秋在,你只管放心。” “楚秋也才只有六岁。” 才六岁,她怎么放心啊! 卜锦城扯唇笑了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给她将安全带系好,这才不紧不慢地将车子发动,开出铁大门,当大门重新锁上的那一刻,齐飞月真心觉得卜锦城有点冷血。 那是他的儿子和女儿,他就这么放心? “卜锦城,你是不是对楚秋做了什么?”思来想去,能让卜锦城这般放心的,肯定是因为楚秋有什么特殊的本事是她不知道的。 卜锦城专注地开着车,淡淡道:“我六岁的时候,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不要用你的思维去臆想一个六岁的孩子该要干嘛不该要干嘛,很多人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非常出色了。” 齐飞月不服气地顶嘴:“我能不想吗?那是我儿子!” “你一个人生的?那也是我儿子。” 好吧。 说不通。 齐飞月干脆不说话了,怪她瞎操心,但她总觉得将三个小孩子放在家里有点危险,但再看卜锦城那冷静的侧脸,她的担心似乎显得很多余。 多余吗? 当然不啦! 因为她不能肯定,所以她才担心。 卜锦城是因为对楚秋和时念非常相信,那是他的孩子,虽然也就相处了几天,但他知道,不管是楚秋还是时念,他们都不会让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了,他们也有法子解决。 虽然有些冷血,但这样成长起来的孩子才能面对未来的各种变数。 他们现在的处境,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用温室来培养孩子,显然是很不正确的。如果以后,这些是是非非都远离了,他会考虑用温室来培养。 卜锦城有卜锦城的想法,在这些原则性的大事上,他从来不会向她妥协。 齐飞月闷着脸看着窗外,心情显然一下子就不太好了。 卜锦城侧头看了她一眼,本想哄慰她几句的,但又不敢触那霉头,只得抿住唇,认真开车。 到了太阳河边上,他将车停在一处空旷的室外停车场里,然后下车,拉开齐飞月这边的车门,倚在门边说了句:“到了。” 太阳河所在的区域属于西区,而国王街所在的区域属于东区,两个区域之间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齐飞月从来到英国之后就一直住在东区,从没有出过东区,这一片对她来说是陌生而又新奇的。 卜锦城看她一副想下车又使着气不下车的样子,笑着从口袋里摸里烟和打火机,倚在车门上,边吸烟边等她,而他的目光则是绵延着往前,看向那一片被暮色笼罩的河水。 河水静然无声地流淌,不管它的周边发生过多大的事情,产生过多大的起伏,它都是亘古不变的。 河流依旧,那那座曾经繁华了整条太阳河的剑门却永远地离开了此地。 卜锦城吸着烟,眉目间倦怠着往事恍然而过的几丝沧桑。 一根烟吸完之后,他伸出手:“走吧,带你去看看剑门曾经最辉煌的圣殿。” 齐飞月松开安全带,将手递给他,卜锦城握住,下车后,他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套给彼此带上,然后就牵着手,沿着那条太阳河慢慢地散步。 太阳河在早期的时候是很繁华的,但经年累月,剑门没落后,这里就成了遗弃之地。 圣诞节的气氛再浓烈,也没有延伸到这里来。 四周都很静,偶尔会看到稀疏的几座小别墅在夜暮下若隐若现,月光沿着河水一起静静地流淌,卜锦城牵着她的手走的很慢,边走边向她指着周边的风景,做着解说。 到了一处颓垣的宫墙,卜锦城停住了。 齐飞月的目光在那些断墙上看了片刻,仰头问他:“这里就是剑门曾经的圣殿?” “嗯。” “当初……为什么会……” 齐飞月很想知道那个时候的英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似乎是隐秘,谁都不说,南风夜不说,卜锦城不说,苏苑也不说,包括夜笙,他也从不提起。 卜锦城站在这一片被毁坏的宫墙前,静静地沉淀了一会儿情绪,这才慢悠悠地问了句:“你很想知道你母亲的事?” “想。” 就算那个人不是她母亲,她也想知道。 是个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摧毁这么强悍的四大门派,又让英王朝失去女皇统治这么多年。 这真的是一件奇事。 卜锦城侧首看了她一眼,为她整了整头上的帽子,然后又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齐飞月在后面跟着,哎哎地喊:“你不看了?” “不看了。” “为什么又不看了,明明是说来看剑门曾经的圣殿的。” “已经看过了。” 齐飞月郁闷:“那你回答我啊。” 卜锦城脚步一顿,问:“回答什么?” “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又将她提着往前走,走着走着,他的脚程就慢了下来,齐飞月正奇怪呢,就听见卜锦城说:“一个示爱被拒,然后丧心病狂的女皇的故事,你也要听?” 丧心病狂? 齐飞月汗颜,有这么严重? 她母亲应该不至于吧? 哪知,卜锦城又说了句:“我不想跟你说是因为,你的母亲到死都不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而你……” 卜锦城转过身,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遍:“没有父亲。” 齐飞月嘴角一抽。 没有父亲? 她母亲难不成还能自己怀孕不成? “我肯定有父亲,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罢了。” “你说的对。” 卜锦城笑着应了一声,但随即他又说:“就你们三姐妹的这种智商来看,你们的父亲肯定也不怎么样,所以,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齐飞月总算是听出来他话语里的讽刺之意了,生气地瞪着他:“我们三姐妹的智商怎么了?” “你说呢?” 齐飞月气的想吐血,没这么打击人的啊。 “卜锦城。” 她扯住他的手,让他要继续走的步子停了下来,卜锦城低头看他,齐飞月笑眯眯地抬眼:“那你看上了我,你的智商似乎也不怎么样啊。” 卜锦城微微一使力就将她圈进了怀里,虽然她穿的很厚,但不影响他抱她的心情,带着淡淡烟草的气息喷下来,卜锦城俯在她耳边,低低沉沉地笑着:“我最开始感兴趣的,是你的身体,后来觉得,睡都睡了,不如就将就一下好了,反正也睡顺手了,懒得再换人。” “你!” 齐飞月气的都要哭了,他就喜欢这样打击她是吧! 摔手推开他,气冲冲地就要走,被卜锦城从后面抱住,他依旧是在笑着,笑声在陡起的风声里格外的磁性:“这都生气?说实话你不爱听,还偏要我说。” “你那是实话吗?”齐飞月气结。 卜锦城无辜的很:“当然是实话,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 “你说我是你的将就。” 卜锦城将她翻转过来,看着她的脸,见她生气,见她吃醋,他心底又甜又酸,各种情绪翻腾,笑了一声,他低下头来,吻着她的唇:“我的意思你没听明白?我是想跟你说,我这一生只睡你一个。” “又骗我,明熙的孩子呢?” 卜锦城恼恨地推开她:“小气鬼!” “谁小气了?” “你。” 齐飞月真真是郁闷之极:“我哪里小气了?” “说我们的事,你扯明熙做什么?” “她的孩子……” “不是我的。”卜锦城返身看着她,脸上也有隐隐地有了火气:“我再说最后一遍,她的孩子跟我无关。” 卜锦城鲜少对她真正动怒,齐飞月看他是真的生气了,就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我只是担心。” 卜锦城眉头隐隐一跳,顺势将她的手握紧:“担心什么?” “你奶奶。” 卜老太太有多想让明熙嫁给卜锦城,齐飞月心里是一清二楚的,为了自己的孙子,她如果使了什么手段让明熙跟卜锦城睡了呢? 这六年她都不在,如果卜锦城一个没忍住,中了他奶奶的圈套而他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那孩子是别人的,他奶奶会打电话跟他说? 卜老太太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 齐飞月自从知道明熙怀孕后,心里就一直悬着,她如果没生楚秋和时念倒不会这般担心,可她生下了孩子,断不可能让这两个孩子没有父亲,也不可能让他们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 齐飞月越想越愁,越愁心就越纠结。 所以,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多想,因为思想一旦钻进某个胡同里,就很难再拔出来。 卜锦城见齐飞月的眉头越皱越深,伸出指腹去碾平,并说了一句让她安心的话:“我有没有睡过她,我自己心里有数,但凡那个女人不是你,我都不可能碰的,如果奶奶真的用了什么阴招,那真正跟明熙睡的,也不是我,只是奶奶不知道而已。” 第297章 跟你在一起就不冷 齐飞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也没接话,在没有见到明熙之前,她在这里瞎想也没有用,而卜锦城已经向她保证了两次,她再揪着这个话题似乎不太妥,想了想,她转开话题问:“不是说这里还有乌兰学院?我们去看看吧。” 卜锦城淡淡看她一眼,“嗯”了一声,就抓紧她的手,沿着太阳河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有多久,大概两里路的样子,就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尖塔,那道尖塔极细,像一道瘦身的闪电,而在那尖塔下方,却是散落着很多栋房子,有低矮的小别墅群,也额层层叠叠的高大建筑,这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学院,而更像是一个小镇。 卜锦城仰头看着那个尖塔,问了句:“看到那个尖塔了吗?” “嗯。” 当然看到了,那么高,那么明显。 卜锦城就没说话了,沉默着拉着她的手,往那个尖塔所在的方向走,走近,才发现那座尖塔下面立了一个墓碑,墓碑上刻着三个字:3、6、9。 没名没姓,就只有这几个阿拉数字。 齐飞月眨了眨眼,问:“这是?” “曾经的故人。” 卜锦城的声音很低沉,眼睛垂落下来,带着淡淡的怀念和悲伤,但都被他不动痕迹地抹去,再次转过头来看着齐飞月的时候,眉间又含着笑:“这些故事等晚点再告诉你,先带你去逛逛吧,冷吗?” 冷风不停地刮来,割的人脸生疼,卜锦城又紧了紧她脸上的围巾。 齐飞月摇头:“不冷。” 又看着他夜幕下棱角分明的脸,伸手摸了摸,一片冰凉,她就皱起眉头,左看右看,没有什么东西能用,就想把自己的围巾分出一半来。 她刚扯出围巾的一端,就被卜锦城低喝着制止:“不许摘掉围巾。” “分你一半。”齐飞月笑着道。 卜锦城心里一暖,又将她的脸蒙住,手臂一搂,将她密密匝匝地搂在怀里,用脸贴着她蒙着围巾的脸,慢慢道:“我不冷,跟在在一起,我就不会冷。” 齐飞月真觉得卜锦城但凡一说起情话来,就能让人酥到骨子里,她抿了抿唇:“你带我来这里,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告诉我一些事?这个墓碑里埋的是曾经的剑门中人吧?” 卜锦城嗯了一声说:“是剑门的人,其中也有我的师父。” “你师父?” “嗯。” 齐飞月想到了她在看历史书籍的时候,曾经有一本书上提到过剑门的创始人,也就是曾经与先女皇和右相并驾齐驱的少年,那个少年叫什么了?名字太长,又太拗口,齐飞月忘记了,莫非是他?但那少年似乎好早好早就不见了。 他的师父就是那个少年?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少年应该也很老了。 齐飞月很想问一问他的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觉得这个时候问不太合适,就转移了一下注意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带我去别的地方转转吗?” “当然要去,带你到我曾经上课的地方看看。”卜锦城又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这里有很多建筑,跟中国的大学差不多,但这里的学院没有用大门框起来,而且晚上似乎没有什么人,也可能是因为冬天,天冷,而英国的人不喜欢外出,喜欢呆在温暖的室内,那一个一个紧闭的门里面还看得见灯光。 齐飞月就一边看一边被卜锦城牵着往里面走,走着走着,卜锦城就开始说着一些趣事,都是他刚来大学班的时候发生的一些趣事。 其实在卜锦城的眼里,有趣的事情很少,他讲的都是特殊的例子。 齐飞月听着嘴角也笑了:“你的意思是,那个时候,你跟楚弈北和云哲还是对手?” “嗯。” 卜锦城也笑:“我们是争对着争对着就成了朋友的,后来就成了患难与共的兄弟,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是有点。” 齐飞月想到到这三个人的关系,真难想像他们三个人之前争峰相对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三个虎狼之人,必然都不服彼此。 卜锦城带她走了一圈,看了他曾经上学的课堂,又看了他曾经住过的宿舍,还有他们原来比赛的那个森林,但这些全都是从外面看的,没有进到里面,因为门在锁着,卜锦城也没有钥匙。 但是卜锦城带她来过后,心情就莫名的轻松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卜锦城走的就更慢了,几乎是蜗牛似的往前挪,当走到一处超极大的露天球场的时候,卜锦城突然间停住,望了一眼四周漆黑不见人的天光,猛地将齐飞月按在一处似乎是记录战绩的蓝色的板报上面,扯开她的围巾,含住她的唇就吻。 齐飞月受惊,只啊了一声,其它的声音就全数被卜锦城吃进了肚子里。 一吻过后,卜锦城抱住她急喘气,气息平定了一下之后,他又把唇贴在她唇上,由浅入深,慢慢地吻了起来,被蓝板挡住的风从头顶呼啸而过,齐飞月被他吻的呼吸都快不畅,双手开始捶打他,卜锦城按住她的手,薄唇沿着她的唇线往下再往下,直到吮上她的脖颈,他才一把将她按在怀里,狠命地吸气。 “阿月,好想跟你在这里做一次。” “可是,天气这么冷。” “你都不知道,这块蓝板见证了多少偷欢的恋人,他们都是在这里做……” 还没说完,就被齐飞月惊讶地打断:“什么?!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满足你这么龌龊的愿望?还有,你怎么知道他们……” 卜锦城低低沉沉地笑着:“反正你跑不了的,早晚都要尝一次。” 齐飞月忍不住一阵恶寒,在这里做?四周空荡荡的,除了这么一块大板,哪里有地方啊?而且在这里做,肯定会被看见的,卜锦城上学的时候才多大啊?都这么前卫开放? 原本还有点心疼他的心一下子就充满了鄙视,她伸手推他:“我要回去了。” “再抱一会儿。” 齐飞月不干,非要走。 卜锦城就把她裹的更紧,咬着她的耳朵说:“这是我上学时唯一没有完成的心愿,都过去了十几年了,我也到中年了,这个心愿一直搁在我心里呢,你怎么着也要帮我达成。” 这么龌龊的思想他还好意思说是心愿? 齐飞月满脸鄙视。 卜锦城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鄙视,抿了一下唇:“我当时没有看得上眼的女生,不然,你以为这个心愿能拖到十几年后,让你来完成?” 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飞月抬眼瞪他:“你那么厉害,我就不信你上学的时候没有交过女朋友!” “你觉得呢?” “肯定交过!” 卜锦城就低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红唇狠狠地咬了一口,咬罢,又舍不得丢,就又摩挲着探了进去,一边吻一边解她的大衣外套。 齐飞月一惊,忙按住他的手。 卜锦城贴着她的唇,小声说:“不做,我就摸一摸。” “不行!” “那回去。” 卜锦城二话不说,又将她的围巾围上,拉着她就大步往前走,这一次,他走的超极快,几乎是连拉带曳地将齐飞月拉上了车,上车后,他就将车门锁死,降下车帘,打开内置的热风,按住她就吻。 他的动作来的太过于迅速,齐飞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扑倒在后车座上,边吻边脱衣服,以前也不是没在车里面做过,但这里荒无人烟的,又这么黑,实在是让人害怕。 齐飞月搂住他的腰,软软地央求:“我们回去,你想做回去做,好不好?这里我害怕。” 卜锦城已经是很难受很难受了,刚刚在看到那道蓝板的时候,他的身体就迅速地有了反应,实在是曾经他看过很多人在那里做过,都是限制级的,他上学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得对眼的女生,也确实没有对哪个女生产生过想要做的想法,所以才会一搁再搁,直到回国,直到遇上她,他才尝到那种美人噬骨的滋味,如果在蓝板上做…… 卜锦城只是想想,就觉得血液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吻着她的额头,忍着身体的疼痛,哑着嗓子说:“阿月,做一次就回去。” “不行!” “乖,就一次。” 说着就吻住她的唇,不让她再开口,快速地褪去两个人的衣服,深深地埋了进去。 真的只是一次,卜锦城做完之后就将彼此的衣服都穿好,开车往回赶,等赶回去,差不多就到了夜里,别墅里的灯光还在亮着,但三个小孩子已经睡下了。 卜锦城轻手轻脚地将齐飞月抱上楼,推开卧室的门,说了句:“先洗澡。”就让抱着齐飞月去浴室,在浴室里,卜锦城就没放过她了。 折腾了好几次,他才抱着软绵绵的齐飞月躺回到床上。 这么一耽搁,原本说要晚上商量送礼物的事就没法商量了,齐飞月累极,一点儿都不想动,连话都不想说,卜锦城倒是精神百倍,看着床上如水一般的小女人,他亲了亲她的脸,低声说:“我去看看楚秋和时念。” 第298章 不要小看你的男人 齐飞月真的懒得说话,闭着眼睛累极。 卜锦城也不是在征同她的意见,就是跟她说一声,说罢,他就起身,披了件睡袍,出了卧室,先去看齐时念,齐飞月睡的很踏实,小胳膊小腿的埋在被窝里,脸枕在枕头上,今天的睡姿倒还可以,卜锦城进去给她掖了掖被子,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又轻轻退出来。 再去楚秋的房间,这个小家伙还没睡呢。 卜锦城推开门的时候,他刚洗罢澡,正坐在车上擦着头发,听到开门声,他就抬了抬头,看到是卜锦城,脸上愕然地惊了一下,很快就说了一句:“你进门怎么都不敲门?” 那严肃的小样,跟个小大人似的。 卜锦城嘴角露出笑来,看了一眼他不太友好的脸,走过去将他手中的毛巾夺过去,站那里给他擦头发,当他的手温柔地落在楚秋的头上时,小男孩明显的身体僵硬住了。 他没有父母,他从小就没享受过父爱和母爱,他压根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样子的,偶尔看到那些牵着父亲的手,笑的格外天真快乐的一张张脸时,他是茫然的,他们的快乐来自于哪里?父亲?父亲能带给自己那么明媚的笑容吗? 他不知道。 而此刻。 卜锦城就站在他身边,他只要一伸出手就能触到他的衣服,还能抱上,可楚秋却僵硬着,眼眸低垂,双手紧紧地攥着压在腿上,小身板几乎是如铁一般地沉着。 卜锦城给他擦头发,怎么会感受不到? 他淡淡说:“不要紧张。” “我没紧张。”楚秋梗着脖子反驳。 卜锦城就笑了,手劲越发的轻,等把他的头发擦干,他将毛巾扔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这个别扭的小子,问:“晚上有没有来人?” “没有。” “嗯。你不想叫我爸爸?” 爸爸这个词一出,楚秋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他的眼神极沉,小嘴巴也抿的死紧:“我没有爸爸。” “我就是。” 卜锦城看着他,很认真很掷地有声。 他指了指他的脸,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你怎么否定?” 楚秋的手攥的更紧了:“反正我没有爸爸,你出去。” “楚秋。” 卜锦城伸手,拉住他,又站起来,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不愿意认我,那你总要认你的母亲,她生你的时候很辛苦。” 母亲? 这个词只要在嘴里咀嚼一片,都能让心口闷的发疼,楚秋僵硬着脸,就是不搭理。 这个小孩看着冷漠,其实心里有创作。 有被抛弃的怨恨。 卜锦城在心底叹一声,说了句:“睡吧,已经很晚了。” 然后就低头,也吻了一个他的额头,便走了出去。 等回到卧室,齐飞月已经睡下了,卜锦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又走到床边,替她盖了盖被子,抚摸了一会儿她的脸,这才轻声关上门,去了书房。 走到书房的那个书桌后面,他把身体摔进沙发里,拿出手机,打给燕山:“查一查六年前,白金宫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女王要登基,却又突然宣布改期,这一改就改了六年,我怀疑,那一天,正是齐飞月生产的日子,你重点查杨氏家族,杨果或杨沫,这两个人肯定有一人参与了,一定要查到。” “是!小少爷!” 燕山此刻还在丰城,他是奉卜锦城的命令呆在这里的,主要就是看着南风琉雪,但接到了卜锦城的这个命令,他就迅速地动身去了英国。 卜锦城坐在书房里抽了根烟,他抽的很慢,边抽边眯眼,明显的是在想事情。 齐飞月睡了一觉,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醒来后没有看到卜锦城,她就在卧室里转了下,没有看到人,她又走出卧室,去书房找,刚推开书房的门,就被浓重的烟雾熏着了。 她捂着口鼻,连续地咳了几声。 她的声音一出,卜锦城迅速地将手中还没有吸完的烟掐灭,站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将她拉回卧室:“怎么这个时候醒了?” “你怎么抽那么多烟?” “睡不着。” 齐飞月就抬头看他,他的眼下压着一片黑影,浓眉微蹙,嘴角紧抿,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她伸出手,想要将他紧蹙的眉头揉开,却被卜锦城一手抓住,带进了怀里:“不睡了?” “你不睡?”齐飞月反问。 卜锦城关上门,抱起她返回到床上,脱了衣服和鞋子就钻到被窝里面,一边吻着她一边说:“既然不想睡了,就说说两天后的圣诞节,你送礼物的事。” 一提到礼物,齐飞月就来精神了,她问:“你有主意?” “嗯。” “那说来听听。” 卜锦城看着她,玩着她小巧的耳垂,问的很认真:“你信我吗?” 齐飞月莫名一怔,脸上的笑就隐隐的滑了下去,她也看着他,很认真,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但卜锦城深沉难测,她压根看不出什么,只得道:“为什么会这么问?送礼物跟我信不信你有关系吗?” “有。” 齐飞月立马就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难道这礼物……” “你若信我,你要送的礼物就让我来办,阿月,这次是最好的机会。” “机会?”齐飞月挑眉,“什么机会?” “卸掉女皇身份,脱离英王朝,让你回归自由自在。” 很诱人。 说实在的,齐飞月是不想当这个女皇,可是她也不想卜锦城去犯险,她之所有给那些大臣们准备礼物,一来是因为她是女皇,要笼络人心,二来就是因为南风夜曾经公布过他们的婚期,就在圣诞节之后,卜锦城没出现之前,她还能欺骗自己,嫁谁都无所谓,但卜锦城出现了,她当然不能随便嫁了。所以,她想让这些大臣们来提出反对的意见。 可卜锦城说什么? 圣诞节就能让她卸掉女皇的身份?有这么简单? “阿锦。” “嘘。”卜锦城伸手按住她的唇,“好久没听到你这样叫我了,虽然你原来也很少叫,可那个时候你在我身边,阿月,听我一次。” 齐飞月拿开他的手指,急急道:“你不要涉险。” 卜锦城笑了,手掌摩挲着她的脸,模样张狂而又自信不凡:“不要小看你的男人。” “可你上次都受伤了!” 齐飞月还记得! 卜锦城又笑了,低头就往她唇上咬了一口。那一次为什么会受伤?是他故意的,就是想让她心疼心疼,没想到她倒好,跑到南风夜那里去了,想想就气,又是咬一口。 齐飞月疼的啊一声,推开他:“你干嘛?” “哼!” 卜锦城搂住她,关上灯。 齐飞月在黑暗中搂紧他的脖子:“卜锦城,你不能再抛下我了。” “宝贝,我不会抛下你的,除非我死,明白吗?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孤单的,我的灵魂也会陪着你。睡吧,送礼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身为左相,我很乐意为女皇服务。” “不能说死,卜锦城,你不能死。” “不死。” 卜锦城吻着她,慢慢地从眉梢吻到眼睛,再从眼睛吻到嘴唇,在那可口的红唇上辗转留恋:“乖,睡觉。” 齐飞月没说话了,卜锦城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却又幽幽地开了口:“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黑暗中,卜锦城的眼眸极度的亮,又极度的冰冷,如鹰隼一般,带着犀利而又尖锐的光芒,但他却没有告诉她具体的细节,只是又低下头来吻着她,堵住她的嘴,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兴风作浪,一时,喘气声起伏不停。 齐飞月忙按住他的手:“我要睡觉了,睡觉!” 卜锦城低低一笑,在这夜色里,那声音磁性性感带着微微低哑的暗沉:“我以为你想要。” 鬼才想要呢。 刚在车上他那么凶,她到现在都还在疼! 齐飞月蒙头就睡。 卜锦城揉了揉她的头,眼神一下子就温软下来,也是极困极累的,可一想到圣诞节要办的事情,又睡不着,想起想去抽烟,可卜锦城的小手紧紧搂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没法走。 他也舍不得走了。 只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着看着也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可长了,直到睡日上三竿才醒,醒来惯性的伸手就要搂抱身边的女人,可手伸出去,搂了个空。 他猛地睁开眼睛,往壁钟上一看,已经十点钟了,他连忙掀被起床,洗漱之后,换上衣服,出了卧室。 刚走到楼梯处就看到一楼的客厅里坐满了人,都是他召回来的人。 其中还有云哲。 云哲前段时间因为苏苑的事情被南风夜拘了几天,后来苏苑认罪后,云哲也就被释放了出来,而云哲是那么好拘的人吗? 当然不。 他之所以那么容易被拘,当然也是提前计划好的,这本身就是一个连环计。第一,可以顺理成章地铲除红门,第二,可以让云哲毫无负担地进入南风夜的地盘,南风夜想拘住云哲,当然得用自己最精锐的兵。 第299章 妈妈的味道 南风夜在英国掌管了那么多年的大权,不可能没有培养自己的兵队,而这些兵队的存在,才是他不畏惧任何人,甚至是不畏惧女皇,不畏惧整个南风世家的王牌。 这些兵队他不会明目张胆地亮出来,但总要吃喝,总要训练,那就肯定会有一个基地,这个基地他们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只得用这么一个方法。 南风夜很清楚云哲的实力,他可能会犹豫,也可能会顾忌,但他抓住了这个由头将云哲拘了去,肯定会想法设法把他弄死,所以,什么人才让他最放心,当然是他自己的兵。 卜锦城站在楼梯口处,目光往下压了压,就对上云哲抬过来的视线。 云哲眼中含着笑,一手夹着烟,双腿交叠,微微抬了抬下巴:“话说,这可是你第一次让兄弟们等这么久呢,睡觉能睡到十点多,你也真行。” 说罢,目光倾斜地往餐厅看了眼,齐飞月正坐在那里吃饭。 那意思,不言而喻。 卜锦城站在楼梯上是看不到餐厅里的情形的,他听了云哲的话,笑了下,便慢慢往楼梯下走:“偶尔睡一睡懒觉,有利于身心健康。” 啧。 这还自豪上了。 云哲笑,抽烟,不再说话。 卜锦城走下来,这才看到齐飞月在吃饭,他便先走过去,拉了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他今天起的晚,没有做早餐,早餐是荣正做的,荣正见他坐在餐桌边,连忙又端了一份早餐过来,摆在他面前,他也不客气,边吃边问齐飞月:“什么时候醒的?” 齐飞月抬头看他一眼:“也就刚刚。” “嗯,时念呢?” “小兰带着在外面的花园里玩,伊尔莎也在。” “吃罢饭你也去。” 齐飞月一愣:“去哪儿?” “陪时念玩。” 齐飞月皱眉,目光往客厅里那些人的身上扫过,有点郁闷地开口:“你是想支开我?你要谈什么?想要布局什么,难道我不能听?” “不能。”卜锦城很直接,也很干脆。 齐飞月就生气了,把手中的盘子一推。 卜锦城笑道:“不吃了?” “你不让我听,我就不吃了。” 小脾气发上了。 卜锦城又笑:“你不吃饱,我真不让你听。” “那我吃饱,你让我听?” “嗯。” 这一次,齐飞月又把盘子拉到眼前,把盘子里的早餐全部吃光,还喝了两大杯牛奶,都是卜锦城倒给她的,等两个人吃饱喝足,卜锦城挥手让荣正出去,这才走到客厅,拉着齐飞月坐下,开始跟这些人说着圣诞节的计划。 等每个人的任务安排好,各自领命而去,齐飞月就惊讶了:“你要对南风世家出手?” “是啊。” 卜锦城拿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玩着。 齐飞月真是担心极了:“南风世家你也敢动?你不怕?而且……我听说,除非这个家族自我了断,不然,谁都没办法撼动,连曾经的女皇都没办法。” “不推倒南风世家,你就没办法直出女皇轨迹的这条路。” “为什么?” 卜锦城瞥了一眼,原本不打算跟她说的,但都这个时候了,该说的还是要说:“因为第一届的英女皇就是靠南风世家扶持上去的,这是很早很早前隐秘的事了,第一届女王是南风家主的妻子。” “啊?” 还有这样的故事? 齐飞月真是惊奇:“那我……我跟南风夜还有血缘关系?” “这个就不能确定了,毕竟你的身生父亲,到目前为止,还真的没人知晓。” 齐飞月莫名地咽了一口气:“难怪南风夜非要让我登基了。” 卜锦城笑了笑,没搭话。 确实,南风夜让齐飞月登基有一小部分是为了他的家族,但大多部分还是为他自己,南风世家一共有两位少爷,南风寒为长,南风夜为次,自古长为尊,再加上南风寒实力超群,有他存在的一天,南风夜就没办崭露头角,他永远都是被漠视的存在,所以,在南风寒消失后,南风夜迅速地开始壮大自己,他也要扶持一位女皇,而且这个女皇还必须得听他的。 齐飞月被他培养长大,当然事事听他的,但他要确保这样的局面不变,就必然要娶她为妻,只有这样,他的地位才会一直稳固。 只是。 他可能没想到,消失的南风寒其实没有死,他改名换姓,还是一直在掌控着全局。他手中握着齐飞月这个王牌,但南风寒手中,握着的……可是整个南风世家,而齐飞月,只能是他卜锦城的。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聊着前尘往事,楚秋坐在一边,听的无聊,就起身。 他一动,两个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齐飞月很想去抱抱他,那眼中的渴望每次都在看到楚秋的时候格外的旺盛,虽然楚秋是他儿子,可卜锦城还是会不舒坦。 他抿了抿嘴:“去看看时念吧。” 齐飞月的目光还是落在楚秋的身上,卜锦城就站起来,抓住楚秋的手,另一只手抓住齐飞月的,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一边拉着一个人,开始往门口走。 齐飞月忙问:“去哪?” 卜锦城眉头一挑,果然没听到他刚刚说的话。 “去看看时念,带她去骑骑马,你会骑马吗?” 齐飞月摇头,复又点头。 卜锦城就问:“会骑?” “嗯,学过一点点儿。” 曾经在美国的那十几年,南风夜教了她很多,其中就有骑马,美国人本来就很热爱户外运动,南风夜也不例外,虽然他不是美国人,但他真的什么都会。 卜锦城薄唇一抿,低头看她一眼,转而去望楚秋:“你会不会?” 楚秋摇头。 卜锦城就指了指齐飞月:“一会儿让她教你。” 齐飞月:…… 所以,他突然心血来潮地想去骑马,并不是因为自己想骑了,而是为了让她有机会跟楚秋接触? 齐飞月内心很感动,抓紧了卜锦城的手。 卜锦城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想跟儿子亲近,就好好抓住机会。” 齐飞月顿时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了。 他们一起去找时念,再去马场,为了让齐飞月能得偿所愿,卜锦城自然是教齐时念,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子,一个人带一个人,马场很大,空间也很大,再加上今天的天气好,四个人玩的很久,也很嗨。 齐飞月终于抱到楚秋了,虽然这小子还是一脸别扭,但再别扭也还是孩子,一被齐飞月抱住,他整个人都好像被雷击了一样,僵硬着不动。 齐飞月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问:“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楚秋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妈妈的味道是这样的,很温暖,很香。 齐飞月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累了就说,不知道的就问。” “嗯。” 到了中午,不得不进屋了,因为此刻的太阳很烈,紫外线很强,卜锦城抱着齐时念,齐飞月拉着楚秋,另一只手被卜锦城拉着,真的是一家四口的样子,本来就是一家四口,伊尔莎在后面跟着,看着前面的一幕,真心是羡慕,她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她从小就是她爷爷带大的。 吃罢饭,玩了大半个上午的小家伙们都累了,纷纷上楼休息,卜锦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拿着每日新闻报,一边拿起手机,给燕山打电话。 电话打通,看到齐飞月往这边走,他又丢开报纸,上楼,进到书房才开口问话:“查得怎么样了?” “少爷,我这才刚到没多久呢。” 卜锦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捂住额头低笑:“我太心急了。” “不过我正在查,等详细查完就立马联系少爷。” “嗯。” 又过了一天,第二天的晚上九点,燕山给卜锦在打电话,告诉他,他已经查到了,卜锦城立马让他把资料发到他的邮箱,等打开邮箱,看完,他眸底又是一片黑。 南风夜! 还有杨果。 果然跟杨家有关。 他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吸着,吸了一会儿,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给暮南倾打电话。 暮南倾刚把齐虹哄睡,还没转身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他立马拿起手机,本来想按灭的,当看到来电是卜锦城时,望了一眼床上的齐虹,将电话接起来,走出卧室。 “找我什么事?” “圣诞节那天,带齐虹来玩。” 暮南倾眯眸,淡淡清冷的声音流泻而出:“就只是玩?” “不然呢,你还想做什么?” 暮南倾没再说什么,只道:“前一天晚上,我会赶到。” 卜锦城捏着手机一脸的杀气:“你知不知道,我的儿子差点死掉。” 暮南倾抿唇:“跟我有关?” “跟南风夜有关。” “所以?” “你这个消失了那么久的哥哥,是不是也该尽尽责了?” 暮南倾微微抬头,看着夜色,那眼中各种情绪变幻,最终沉淀在一片深海之中:“我姓暮。”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姓南风,跟南风夜没有关系。 卜锦城淡淡哦一声,捏着烟的指尖轻轻一弹:“齐虹姓齐,而我姓卜,你觉得,我们是不是不可能存在关系?可是,偏就有关系,所以,你姓暮,又能证明什么?” 第300章 最迟十二点如果我没回 暮南倾神情蓦然一紧。 齐虹? 但凡跟齐虹有关的事情,哪怕是一句话,他都十分的在意,尤其像他这样的男人,心思精明沉深,又贼精贼精的,别人一句话他能读出百来种意思,所以,卜锦城的这句话,他如何听不出来是,话中有话? 眯了眯眼,他没上赶着去问,只又淡漠道:“去了再说。” 这就是松口的意思,卜锦城也听得懂,就笑了:“那到时候见。” 暮南倾没再说话,直接挂断。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卜锦城的一颗心完全的定了下来,不是他对自己没信心,实在是对付南风夜一定要百分之百的一招就中,不然一旦给他喘息的时间,他就会反扑,尤其是,他竟然想害死他的儿子,这就决不能饶恕! 卜锦城阴冷地将烟掐灭,狠狠地摁进烟灰缸里,转身,出了书房。 推开卧室的门,他缓了缓脸色。 齐飞月还没睡,靠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等他,看到他进来,她就把书往床上一放,转头问:“你做什么去了?” “接了个电话。”卜锦城斜倚过来拥住她。 齐飞月就问:“谁的电话?” “暮南倾打来的,他说圣诞节的时候带齐虹过来玩。” “真的?!” 卜锦城一说完,齐飞月就开心地双眼一亮,急急地问道:“什么时候来?” 卜锦城眉头皱了一下,看她这么开心,他其实也是开心的,但是就是见不得她一听到齐虹就这么兴奋,说到底,齐虹对她,还真的是比什么人都重要啊。 卜锦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还是淡淡地回了句:“圣诞节的前一天,两天后。” 齐飞月是真的很高兴,可是忽地一想到圣诞节他要做的事,眸底又隐隐地透着忧虑:“圣诞节的时候你不是说要陪同我一起去南风世家的吗?那我姐来了,我也没时间跟她玩啊。” “只要人来了,还怕没时间玩?好了,不想这个了,很晚了,睡觉。” 卜锦城把灯拉灭,拥着她睡下。 两天后。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暮南倾如约地带着齐虹来了,就一辆车,两个人,其他什么都没有,也没带个礼物,进门就挑了下沙发坐下来。 客厅里没有人,小家伙们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玩了,齐飞月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笔记本,她知道齐虹今天要来,所以,她想把齐建业留给她的最后信息拿给齐虹看,毕竟,齐建业是她的父亲,她有权力知道这些内容,可…… 齐虹失忆了。 失忆了,要怎么办? 拿给她看,她可能也看不懂,或者说,她也想不起曾经的事情。 齐飞月纠结,轻叹一声,终是将笔记本又放回了抽屉里。 推开门,出来,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齐飞月不看暮南倾,只看着齐虹,笑着喊了一声:“姐!” 齐虹迎头也笑:“阿月。” 齐飞月冲下来,挨着她就坐:“姐是刚到的吗?” “算是吧,坐了有一会儿,我本来想喊你的,但南倾说你可能有事,让我坐这里等,人呢?我是说,你的女儿呢?” “她们出去玩了,伊尔莎爷爷把伊尔莎带了出去,念念非要跟着,我也拦不住。” 齐虹小声地啊了一声:“你放心啊?” “怎么不放心?卜锦城说他有派人跟着,不会有事。” 她说罢,坐在那里一直静默不语,又脸色漠冷的男人轻轻地掀了掀眉,暮南倾目光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又淡淡收回。 卜锦城其实跟廖尔不熟悉。 廖尔是谁叫过来的呢,当然是暮南倾。 廖尔是已经辞退了名位的医生,目前没什么官职,也没什么政治纠葛,再加上南风夜很敬重他,对他也很好,所以,英国也没人敢动他。 他退休在野,如果不是南风夜受伤,不愿意让杨果接近他,他目前还在乡野。 正好圣诞节前,南风夜也没事了,他就说要回去,南风夜同意了,廖尔在昨天就接到了暮南倾的电话,暮南倾告诉他,回去的时候让他先把齐时念也带上,时间到了自然有人去接。 廖尔对暮南倾的话向来是有说必应,立马就答应了。 这事卜锦城是知道的,但齐飞月不知道。 暮南倾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齐飞月,又淡漠地坐在那里开始喝茶。 聊了一阵子之后齐虹就有点累了,暮南倾立马抱她上楼去休息,等出来,正好跟刚刚踏进别墅里的卜锦城遇到。 卜锦城看了他一眼,笑道:“来了。” “嗯,楚秋呢?” 卜锦城扫了一眼齐飞月,说:“在楼上的练室。” 暮南倾就没问了。 卜锦城也没跟他多说,直接上楼去了书房,这一呆就呆到晚上,到了晚上,齐时念没有回来,齐飞月就着急了,她敲开书房门,问卜锦城:“你有没有廖尔的电话?” “怎么?” “念念还没回来,都快到吃饭的点了!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齐飞月很担心,语气也很急切。 卜锦城走过来,揉了一下她的脸说:“别急,她很好,因为我怕明天行动后她会有危险,就暂时让廖尔照顾着,廖尔是先女皇身边的医生,南风夜不会怀疑他。” “啊?” 齐飞月一惊,这事儿她不知道。 “忘了告诉你。” 是忘了,还是故意不说? “那楚秋呢?”齐飞月又连忙问,“楚秋为什么不一起跟过去,你难道想让他明天也参与行动?他还那么小……” “不小了。” 卜锦城堵住她的话,“你不要总是担心这个,说过要相信我的,嗯?饿了没有?下去吃饭。” “还没做……” “出去吃。” “那我姐跟暮南倾……” “我去开车,你喊他们。”卜锦城推了推她,自己先下楼。 齐飞月去叫齐虹和暮南倾,等叫出来后,又去叫楚秋,一行人去外面吃了饭,饭后,睡觉前,卜锦城把楚秋叫住了:“晚上跟我们睡。” 楚秋愣了一下。 齐飞月也愣了一下。 大概他们俩谁都没有想到卜锦城会来这么一句,但很快齐飞月又高兴了,拉住楚秋的手就要往卧室里走,但楚秋已经六岁多了,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他从小到大都没跟陌生人睡过,哪能愿意?既便这两个人已经言明了是自己的父母,他也不愿意。 楚秋挣脱掉手臂,摇头拒绝:“我不喜欢跟陌生人睡觉。” 卜锦城伸手就往他头上一拍:“是你什么人,自己心中没数。”拍完,无视他不满的小脸,直接手臂拆抓住他的肩膀将他一提,直接提进了门。 楚秋还在扑通,卜锦城直接把他摔进了浴室:“洗澡。” 然后就把浴室的门关上了。 齐飞月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粗鲁地对待楚秋,眉头很快就蹙了起来:“你这样……” “君晚说的对,他就是欠揍。” “你要理解他……” 卜锦城看她一眼,将她往怀中一抱:“你不想跟他这么亲近的相处?” “想啊,可是……” “那就让他晚上陪你。” 嗯? 这句话很奇怪,齐飞月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你晚上不睡这里?” “嗯,有事。” 齐飞月一想到明天的事脸色立马一变:“卜锦城,你……” 没说完,卜锦城就将她往墙壁上一按,准确地噙住她的唇,使命地吻着,吻了很长时间,直到听到浴室里面传来动静,他才松开她。 齐飞月眼中的担忧立马就渗了出来:“你想去做什么?说好要带我一起的。” 卜锦城用额头抵住她的,吻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我就是去办点事,还会回来,你不要紧张,乖,你先跟楚秋睡。” 齐飞月抓住他不放。 卜锦城低笑一声,把她又往怀里带了一下,吻住,不过,两片唇才刚接触没多久,楚秋就从浴室里面出来了,穿的还是刚刚的衣服。 卜锦城松开齐飞月,摩挲着她的唇:“最迟十二点,如果我没回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罢,又冲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楚秋说:“照顾好她。” 这一次,很快就转身离开。 齐飞月冲到门口,卜锦城已经转过了楼梯,她又立马追出去,跑出别墅大门,正看到卜锦城的车扬着汽车微尘消失在路灯下,她又慌忙往回跑,直冲到二楼,拍开暮南倾跟齐虹住的那个房间的门。 暮南倾穿着睡衣,一脸冷霜地盯着她:“阿七已经睡了。” “我不找她,我找你。” 暮南倾薄唇一抿,眼眸微眯:“你如果想说卜锦城的事,我没兴趣听,你如果想让我去帮他,我也不会去,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齐飞月狠狠一吸气:“你不帮他,你突然来这里又是为何?你们都以为我不知道?我姐走之前我就跟她约定好了,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会去看她,而我身边危险,就不用她再过来了。你向来不喜欢参与这些事,在丰城的时候,你都能冷心冷情,对谁都不屑一顾,又最讨厌我出现在你跟齐虹面前,今天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从那么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过圣诞节?” 正了正脸色,她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所以,你来,就是要帮他的,告诉我,他出去做什么了?” 第301章 不能怂不能怕 暮南倾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虽然还是一如继往的没有感情,但又多了点隐隐的无奈,顿了片刻,他说:“圣诞节前夜,照南风世家的规矩,都要办一场夜宴。” 夜宴? 也就是说,卜锦城一个人去赴了宴会,而她这个女皇,却被他蒙蔽在了屋内? 为什么南风世家的宴会,卜锦城要去? 齐飞月一想到这个,就又立马问:“夜宴要宴请王臣大宾吗?” “这要看夜宴主人的意愿。”暮南倾说。 齐飞月两手不自禁的攥了起来,心底的担忧又突突地往外冒,她没再问了,迅速返身回到卧室,找出电话,拿在手里,正准备想要打给南风夜,暮南倾却不知道何时如幽灵一般立在门口,一字一句,冷冷道:“不能打给南风夜。” “你又知道我想打给他了?”齐飞月惊慌转身。 暮南倾面无表情:“你若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说罢,眼睛往楚秋身上一瞥,定了几秒钟,又道:“把楚秋带上。” “不行!” “只有这一个条件,你不答应就不用去了。” 齐飞月攥紧手机,看看他,又看看楚秋,最后无奈,正要开口,一直没有睡觉,就坐在房间内的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的楚秋将书本一合,站起来说:“我去。” “楚秋!”齐飞月大声喊他,他知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那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在等着呢。 楚秋没有理会她的大声喊叫,只很平静地对暮南倾说:“现在就走?” 暮南倾淡淡丢给他一个点头的动作,转身回了卧室。 回到卧室,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齐虹,又窝下去,给她盖了盖被子,吻着她的唇,直到把齐虹吻的几乎窒息,她才被迫醒来,一醒来,看到暮南倾,她就不满地蹙眉:“你怎么还不睡?” “我等会儿要出门,跟你说一声。” “出门?”齐虹眨眼,“去哪儿?” “回家一趟。” “家?!”这一次,齐虹何止是眨眼,几乎是惊诧!暮南倾从来没跟她提过家,哦,原先也提过几次,但他所说的家,应该是指她已经忘记的那个齐家,他要回齐家? “你要回丰城?”她记得他说过,她是丰城的。 “不是。”暮南倾理了理她的头发,“我出生于英国,也生长于英国,这里才算是我真正的家,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等我回来会详细讲给你听,你好好呆着,我让战歌陪你,还有。”说到这里,他一顿,“你曾经最依赖的……朋友。” 朋友? 齐虹正不解,暮南倾已经站起了身,走到衣柜前开始换衣服,换罢,他冲她叮嘱:“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就不要乱跑。” 齐虹虽然失忆了,但骨子里还是那个坚强隐忍,遇事不慌的强悍总裁样,再加上她又跟暮南倾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他的性子也摸的一清二楚,他从来不说废话,说一句那就绝对是一句,今天他要出门,就必然有他必须出门的理由,齐虹也没阻拦,只在他快走出门口的时候,交待一句:“你答应了我明天早上要带我去看圣诞狂欢街的,不能食言。” 背光的门边,黑衣冷沉的男人应一声:“不食言。” 暮南倾拉开门出去,齐飞月和楚秋已经等在客厅,一看到他下来,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暮南倾没看他们两个人,只丢一句:“走吧。” 开车,车上,暮南倾给战歌打电话:“过来别墅一趟,保护好齐虹。” 挂掉跟战歌的通话,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声音一如继往的冷:“如果还没睡觉,你就不用睡了,来国王街10号,齐虹在这里,她需要人陪,你不是一直想见她。” 说罢,不等对面人有回应,就又挂断。 齐飞月扭头问:“你在给谁打电话?” 战歌她知道,但这第二个人是谁?想见她姐的,肯定不是英国这边的人,是丰城人?丰城那边,基本上都知道她姐已经死了,知道她没死的,又能让暮南倾亲自打电话的……盛环?!! 齐飞月一直猜测着盛环没死,因为肖晚晴没死,齐虹没死,但那只是猜测,没想到…… 齐飞月深吸一口气,问:“你最后一个打电话的人是盛环姐?” 暮南倾没理她。 齐飞月又问了一遍,暮南倾还是没理,她就不问了,但她心里大概已经确定了,就是盛环。原来,盛环真的没有死。 齐飞月闭上眼睛,深深地想,她曾经以为的齐氏灾难,原来真的是梦一场。 静默的车厢内,楚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齐飞月的脸,又沉默地盯向窗外。 一路缓慢行驶,暮南倾开的不紧不慢,不见慌张,也不见急切,从国王街的尽头绕上高速,又从高速驶入没有人烟的森林,大森林的周围遍布荒草,荒草中又种满了高大的红枫,正值冬季,红枫都凋谢了,但那挺拔的枝干依旧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可不管怎么挡,南风世家百年不倒的那座碑字塔却在云霄深处睥睨傲然地绝然而立。 这是正门。 上次卜锦城去的是后门,完全不同的风景,完全不同的即视感。 小车开过红枫林,迎面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压,深沉而古老的城堡,尖字塔的顶峰插着一面国旗,英国国旗,而在国旗下方,镌刻着南风世家的族徽,一把镰刀,一株稻穗。 南风世家早期就是从农场主开始做起的,土地对他们而言,比任何黄金都珍贵,而这些农作物和工具,又是他们赖以为生的资本,所以,对南风世家而言,这两样东西是他们舍了生命也不能舍掉的祖宗根基。 暮南倾将车停在开阔的草地上,靠在那里不动了。 齐飞月问:“不走了?” “你下去。”暮南倾冷冷掀唇。 齐飞月郁闷:“你让我一个人进去?我怎么进去?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那是你的问题。” “你!” “下车。”暮南倾还是冷硬的那句话。 齐飞月被气到了,推了车门就下去,又反手嘭的一声将车门关上,楚秋哪能让齐飞月一个人走,也跟着要下车,被暮南倾喝住:“坐好!” 然后,不等楚秋回一嘴,也不等齐飞月转身,那小车又嗖的一下掉了个头,往后开了去。 齐飞月真是懵了。 这。 眼见那个小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抹了抹脸,抬头往眼前那幢沾染了历史尘埋气息的古堡望去,只觉得有一股料峭的寒气卷着夜色沉沉而来。 她吸了吸气,抑制住有点发颤的手,告诉自己,齐飞月,不能怂,你是女皇,不能怂! 虽然还是有点怕,能不怕吗?大半夜的,无人的森林,她一个人,就像耸立在那里的就像是一只噬人的兽,而她正是一只自投罗网的小绵羊。 但是,再怕还是要去,卜锦城在那里。 齐飞月拢紧大衣,往那座巍峨的城堡走,城堡大门是闭合着的,周围也没有人,不过,还好,门上镶了一个很大的按纽,应该是门铃,她抬起手往那门铃按去。 城堡里面。 因着是圣诞夜,又是南风世家祖辈们遗传下的风俗,所以,这一夜很热闹,城堡里面也布置的很喜庆,到处都是可爱的圣诞老人不同的画面,要么拉着车的,要么是钻烟囱的,要么是扬手甩着圣诞帽的,很多个画面,很多个可笑的笑脸。 而在那些笑脸下,也坐着满脸笑的花白胡子的老人,他冲卜锦城笑:“小城,你有好多年没来看过我这个老人了吧,从那个家伙不在之后。” 老人是谁? 南风世家上上任最雷厉风行的管家,曾侍奉在先祖漆下的,已经百来十岁了,卜锦城也就对他好一点,对其他的人,他一句话都懒得说。 卜锦城看他一眼,也笑:“我不是不来,是没迈过这城堡的门。” 这话说的,那老人又眯眼,还是笑,活的岁数长的人,总是特别平易近人,那脸上的笑也很如沐春风,给人一股很自而然的亲切感,他拍拍手,将糕点往旁边推了推,就冲南风夜说:“小少爷,你是把剑门首席拒之过门外?” 南风夜哼一声:“南风世家是我管吗?” 老人一愣,明显的又是笑:“小少爷是正统的南风后人,不归你管归谁管?” 南风夜又冷哼,这次却没说话了,而是看向卜锦城:“南风世家的夜宴,从来不邀请外人,我也不记得我有邀请过左相。” “是我擅作主张邀请来的,我是听说剑门的人回来了,就想看看。” 那老人接话,刚接话,南风夜就嗤笑一声:“所以,要不,南风世家就给你掌家好了。” 这话说的太严重了,那老人脸色一变,忙道:“家主未亡,小少爷这话可莫再说。” 家主。 这个词明显的刺激的南风夜的眸子嗖然一冷,他那个大哥吗? 隐隐的,他就有预感。 他那个大哥回来了。 也许是血脉相连,也许是对手的直觉,反正,他肯定回来了,所以,他也要尽快娶到齐飞月。这样想着,他就拿起手机,给齐飞月打了个电话。 第302章 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妻 只是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卜锦城冷冷的一句话给阻断了,卜锦城挑眉看了一眼这极为喜庆的大厅,不冷不热地问:“怎么才这几个人?其他的人呢?” 他说的其他的人,指的是南风家族其他的族长。 目前这个大厅里坐着的,只有那个老者,南风夜,还有其他两个家族族长,依卜锦城的印象,还差三个人。 人不到齐,他手里的东西怎么拿出来? 他一开口,南风夜要拨出去的电话就没拨成功,卜锦城也断不可能让他把齐飞月叫过来的,虽然她来了其实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但这里有危险,他不能让她涉险。 但他这么一问,南风夜猛然间就眯紧了眸子,他将电话重新摔在桌面,盯着他问:“与你而言,他们在不在都没关系吧?” “呵。” 卜锦城淡淡一笑:“你以为我来是做什么?” 那老者听了卜锦城这句话,眼睛也跟着一眯,笑容依旧可亲,但气势明显的就不太一样了:“小城,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你家小少爷想娶女皇,这事儿你知道吧?” “嗯。” 那老者凝重地点了点头,事关女皇一事,谁都不敢怠慢。 而且,这事儿南风夜确实很早前就知会过族里的人,全族里的人都知道,也都赞成,他也没有反对,毕竟,娶女皇,对整个南风世家来说,是好事。 卜锦城冷呵一笑:“这可怎么办,我也想娶女皇。” 那老者一愣。 突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女皇登基时,卜锦城向世人宣布的那句话来,他很快回神,问:“你也想娶女皇?” “奇怪吗?” 卜锦城又笑了,这次笑的有些诡异:“上一任女皇为什么要大开杀戒,斩除四门根基,我想作为暗门多年管家的你最是清楚,是非对错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再提了,但是,身为罪魁祸首的祸端,暗门是最没有资格去竞争女皇的归属的。” 那老者面色一讪,竞无法反驳,毕竟,当年,确实是因为……南风寒。 想到那个名字,老者的眼中是耀耀生辉的敬佩和崇拜,在很多年的时光里,南风寒这个名字一直都没有泯灭过,这个名字被历史埋尘了,却依旧活在南风世家每个人的心目中,他是鲜活的,永不褪色的。 可…… 这个人让他们敬佩,也同时在他们心中都扎进了一根刺。 老者心下凄凄,看了一眼南风夜,原本要帮助他说的话就那般地顿在了喉咙里。 南风夜却在听到南风寒的名字后,整个脸色都冰了:“他犯的事,与家族何干?再说了,他已经不知道失踪了多少年,也不再管理南风世家,你这个时候拿他出来说事,是存心想找我南风世家的麻烦?就用这个理由想阻止我娶女皇,未免太可笑。” 南风夜才不会步南风寒的后尘。 说是后尘,其实也不然。 当年,南风寒是被示爱的一方,而女皇是求爱的一方,只可惜,南风寒这个人,生来就是一个与爱情绝缘的怪胎。 他出生富贵之家,又天禀绝卓,风姿过人,曾迷倒多少英国上等贵女,这其中也包括英女皇。 英女皇示爱被拒,本也没什么极端的行为,可偏偏,南风寒是不会允许一个对自己有所企图的女人坐在那个女皇位置上的,就命令四门的谏官联名弹劾,被自己心爱的男人逼着下台,向来高高在上的女皇又如何忍得住? 一场风暴就这样开始了。 可以说,整个四门都是被南风寒连累的,那几年,英国动荡不堪,而造了一切事端的男人,却挥一挥衣袖,不带一丝感情地走了。 南风夜觉得真正的家主就该以家族为先,个人感情居后,女皇既示了爱,南风寒就该顺理成章地答应了,完成家族族长多年的宿愿。 但南风寒拒绝了,还弄出这么大的事端。 南风夜觉得他不配当家主,这么多年,他也是时刻在提醒着各大族的族长,所以,其实,这几年,他的地位之所以会越来越高,也与他给家族带来的利益相关。 老者默了默,才又道:“小少爷说的对,家主的事已经成过去了,而且,南风世家与女皇的婚姻之期也已公布了全国人民,若要撤销,必然又要引起一波动荡,小城,曾经的烽火,你不会想再经历一次吧?” 这明显的威胁上了。 卜锦城倒是没惧这个威胁,抬眼往他脸上一定,抿了下唇:“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妻。” 老者脸色不太好了。 南风夜的脸也很不好,不过,很快他又笑了,笑的很冷:“谁娶到手才是谁的真本事。” 卜锦城嘴角一抿,抿出一层一层冷薄的笑,他没有急着回应南风夜的这句话,而是叼着一根烟,微眯着眼,慢腾腾地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将火打响,红紫相嵌的烟火里,卜锦城的眉目俊朗,容颜覆霜,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地将烟压下,随着火苗蹿起,一张隔着白色封皮的纸袋随着烟雾的飘起而被摔在了那张宽大的长桌上。 “先看了这个再说。” 城堡的大门外。 齐飞月拼命地按着门铃,可奇怪的是,不管她怎么按,按多少次,那门就是没动静,里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压根没人来给她开门。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了,她也有点急了,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却在这个时候,身后突来一记咆哮的汽车声,接着就听到一个粗砺的声音冲她喊:“让开!” 齐飞月惊慌失措返身望去。 迎面。 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车头,冷冷地冲她笑:“女皇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真是让下臣莫名地觉得惊喜啊。” 下臣? 齐飞月定睛去看那个男人的脸,很陌生,不认识。 不是进到内阁的人? 没有进到内阁,就不会自称为臣,这个人自称是下臣,那一定是内阁之人,那她为什么没有见过? 齐飞月很疑惑,就问:“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 那男人笑,嘴里肆无忌惮地咬着很破败的一根雪茄,边吸边说:“女皇来参加南风世家的家宴,却因为南风夜的强迫,翻脸动手,最后被南风夜扣留。我身为下臣,恰巧碰到这档子事,聪明如女皇,你觉得,我该救还是不该救?” 齐飞月骇然:“你到底是谁?” “臣。” 他猛的一下退回车里面,那车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机关,他的脚只往后退了一步,那车顶就陷了进去,直与内车室连为一体,齐飞月正不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来这里干嘛,那人就开着车冲了过来,冲到门口也没停,直接撞了上去。 巨响让城堡的大门都跟着抖了三抖! 齐飞月被吓住了,两眼瞪的大大的:“你疯了?这门你也敢撞?” “为什么不敢?” 那人嚣张至极,头仰起来,望向那道尖尖的塔顶,笑的格外的讽刺:“他回来了,这道门就再也拦不住我了。” 说着,又是一声巨响! 门被他撞开了! 撞开了! 齐飞月愕然地呆了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极快速地跳下车来,将她一拽一拖,直接拖进了车里,一摔一扣,把她固定在了座位上。 “你做什么?!” 齐飞月拼命扯着身上的安全带,她怎么能让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抓了呢?不能。 那人不管她的挣扎,也不理她,只闷着脸继续往前开。 快接近正门的时候被人拦住了,拦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的那个老者,老者看到他,含着片片短枪似的皱纹的脸上蓦然地颤了颤,眼珠顿时瞪大。 “埃文!” “好久不见了,休斯?安德森。” 安德森整个人很激动,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手指不停的颤抖:“你、你、你……” 埃文是谁?曾经国相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就像南风夜身边的冷枭和夜笙,卜锦城身边的十仇和君晚,这个人也被归养在南风世家的族下,曾是勇士,只可惜,南风寒离开之后,他就被南风夜踢出了家门。 这么多年,他也从没踏进过这里,没想到……在今天的宴会上,竟然看到了他! 安德森激动地上前,一把将他抱住,来个大大的拥抱:“我以为你去找家主了。” 埃文没有看他,只是冲他道:“女皇陛下在此,你还是先拜见女皇吧。” 女皇? 安德森手又一抖,还没来得及去看,齐飞月已经从车里面走了出来,目光看向他的身后,卜锦城正倚靠在那里,目光深邃黑沉,还带着隐隐的怒火。 齐飞月撇嘴。 你火什么火,我还没发火呢! 收回视线,她又看向眼前,随着那一声巨响过后,南风世家的人几乎上都跑出来了,此刻的大院内,围了很多人,清一色的大汉,人太多,齐飞月看不过来,但那些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不太友好的意味,齐飞月也无奈,她原本是要文明进来的,谁知道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粗人,就这般撞门而入,还那么的理所当然,撞门也就算了,竟然把她也拉了进来,那她跟他岂不就成了一伙? 一伙? 这个词一从心底冒出来,蓦然就一个激灵——被算计了? 第303章 触犯四门之罪者 被谁算计了? 当然是被暮南倾算计了。 不过,此刻齐飞月却是不知道的,但卜锦城一看到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很快就猜到了,他推开众人走过来,手搭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身边拉了拉,低声问:“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睡觉?怎么一个人来了?暮南倾呢?他把你鼓动来后就走了?” “不是。” 齐飞月摇头。 是她敲暮南倾的房门把他叫过来的,不是暮南倾鼓动的。 卜锦城看着她纯真无辜的脸,眸底一片无奈,让她跟暮南倾斗智谋,那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的,人都已经来了,他还能把她送走吗? 抬头看一眼这院内堵得水泄不通的人,在事情没有彻底落幕之前,想送是送不出去了。 卜锦城拉住齐飞月的手,正准备往里面进。 安德森冲过来,向齐飞月恭恭敬敬地弯了一下腰,喊了一声:“女皇陛下。” 他一喊罢,后面的人也跟着喊,一时,院子里都是中气十足的铿锵的声音,这声音震的齐飞月的心腔跟着发颤,她笑了笑,面目亲和地说:“我就是过来拜访一下。” “阿月。” 正说着,南风夜从屋里面走了出来。 他出来后,先是看了一眼卜锦城,这才看向齐飞月:“我本来也想打电话让你来的,没想到你自己来了,正好,今天是南风世家的夜宴,我带你去见见祖辈们。” 其实依照齐飞月的身份,见祖辈们这种事,当然是反过来的。 但是,南风夜已经向外宣布了他们的婚事,是以,齐飞月如今就不算是女皇了,而是南风家少夫人,这样一来,她出现在这里的身份就被他一句话给扭曲了。 南风夜其实也不笨,从这几次与卜锦城的交手来看,齐飞月的出现,其实是对他不利的。 他刚刚是想给齐飞月打电话,而目地也是想刺激一下卜锦城,没想让她真的过来,但她既然来了,他就不得不把她引导到对自己有利的立场上来。 还有一个人。 埃文。 埃文是南风寒身边的人,他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也说明南风寒是真的回来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南风夜已经想了很多。 又想到刚刚卜锦城摔在桌子上的文件袋,因为突然而起的警报声,他还没来得及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依卜锦城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来看,肯定也是对他不利的。 南风夜英俊的眉峰轻轻一敛,人已经快速地走了过来,向齐飞月伸出手:“阿月,跟我来。” 齐飞月站着没动,拒绝之意很明显。 南风夜的脸一瞬间变得冷冽,不过他没有动怒,只是盯着她跟卜锦城紧紧交握的双手,阴沉地抿了下唇,又诡异地笑了,笑罢,他将手收回来,问了句:“你是跟埃文一起来的?” 齐飞月其实并不知道埃文是谁,但确实是被他强迫地带进来的,只好点头说:“嗯。” “那你可知道埃文是谁?” 当然不知道! 齐飞月摇头。 卜锦城却是眯了眯眼,深邃难测的眸光对上一旁的埃文,埃文还是咬着那支颓废的雪茄,明明那只雪茄已经黄的不能再黄了,似乎也不能再吸了,但他依旧咬着,张狂的神情不变,挑眉又挑衅:“小少爷是打算再次对我动手?” 南风夜冷冷一笑:“你今天敢撞南风世家的城堡,不就是在找死?” “是么?” 埃文嗤笑:“多年前你杀不死我,多年后你依旧杀不死我。” 南风夜还是冷笑,但这次不打算搭理他了,直接抬手一扬,就有一大拨南风世家的族众蜂涌着冲上来,这些人都是平民,农众,但冠上南风世家的姓,就有着兵士的权力。 这些人一拥上来,安德森就蓦然一怔,连忙喊:“小少爷,不可。” “有何不可?” 安德森默然一瞬,又道:“女皇陛下在此,今天又是百年来圣诞夜宴,又有客人,家丑就不要外扬了。” 何谓家丑? 其实就是争权夺势罢了。 但那是之前,现在么,南风夜要除掉埃文的理由却不是那么一条了,他抿了抿唇,冷冷说道:“阻断南风世家亘古以来的家宴,又敢明目张胆地撞我南风世家的城门,还大胆地挟持女皇,这三个罪名,不管是哪一条,都足够让他血溅当场了,你觉得哪里不可?来人!” 话一落,那些涌上来的人都开始朝埃文进攻。 埃文一个人,但面色无惧。 打斗声瞬间在这一片庭院里传开来。 卜锦城将齐飞月拉出危险战斗范围,拥着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没打算出手帮谁,即便他知道埃文其实就是暮南倾的人。 齐飞月却一脸紧张地揪着他的手臂,看着埃文以一敌众,面色忧心地问:“他能赢吗?” “不好说。” “阿锦,我不认识他,但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所以?” 卜锦城挑眉:“你想让我出手帮他?” “不是。”齐飞月说,“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埃文到底是谁,他跟南风世家有很深的关系吗?为什么会让南风夜那么的憎恨,撞了南风世家的城门罪责很大吗?可我也是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啊。” “你是女皇,他不是。” 卜锦城不愿意多说,只言简意骇地吐出这么一句。 持续的打斗还在继续。 埃文虽然很骁勇,但以一敌众,多少还是有些吃力,再说了,南风世家培养出来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埃文之前就属于其中之一,当然很清楚那些人的实力,刚开始他还能占上峰,很快就被围住了。 这期间卜锦城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看的不是打斗,而是南风夜的实力。 齐飞月也站在一边看着,等看到埃文被围攻起来,差点要死在那些人的攻击之下时,她立马脱口而喊:“住手!” 她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尖叫着大喊。 所有人都听见了,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攻击。 齐飞月冲过来,面色冷沉的可怕,在大院里高遥的灯光照耀下,如一片冰雪天地,她站在那里,气息微微浮动,镇定了一会儿,她才目带探究地从那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又看了看埃文染血的脸,不屈的眸子,再看向南风夜,出口的声音平静清晰又带着一股不可违逆的王者之气:“英宪章第三百二十六条,触犯四门之罪者,必由四门之席联合审判,由女皇定罪,罪责属实,理当处死,这句话我没记错吧?” 她最后看向的地方是南风夜,这话自然问的就是南风夜。 南风夜看着她,眼中翻腾着难以扼制的冷笑:“阿月是一定要插手南风世家的家事了?” 他把家事二字念的极重,显然是在提醒她。 但齐飞月却装作没听懂,冰冷的脸色倏然一下子转缓,她知道,很多前尘之事她不了解,很多有关四门的事她也不了解,但她不是傻子,从暮南倾把她带到这里,又突然不见,到后来埃文的出现,南风夜的突然变脸,埃文挑衅的话,这所有的种种,让齐飞月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关键,便是暮南倾。 不管暮南倾跟南风世家是什么关系,他是齐虹如今唯一剩下最后的依靠了,他不能出事,但在这之前,她要搞清楚暮南倾真正的身份。 齐飞月理了理头发,朝南风夜走了过去。 卜锦城一看,浓眉一沉,人跟着就往前踏了两步,但也只是两步,他便紧紧地抿着唇,站立不动了,不是他不想去把她拉回来,而是她刚刚回头看他的那一眼,让他没法再继续上前。 他的阿月,一直都是很固执的。 这种固执存在于本性中,即便是六年过去,也丝毫不改。 她但凡下定了决心去做一件事,那就是任凭别人怎么说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这一点儿,卜锦城是彻彻底底地领教过了。 他双手握拳站在那里,看着齐飞月走到南风夜面前,冲他说:“走吧,带我去见见南风世家的祖宗们,对了,我听说南风家主的画像一直悬挂在政厅,能带我去看看吗?” 南风夜凝视着她,极深极深的凝视。 她是在他手中长大的,也是他教导出来的,可以说,那几年,她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他都能看出她的意图,可自从她登基,他便有点看不懂她了。 是她真的长大了,还是他其实从来没有看懂过她? 南风夜伸手握住她的,把她拉到身边。 卜锦城一看到这一幕,眼眸顿时充血,猩红地泛着杀气。 可无奈,齐飞月又瞟了他一眼,这一眼里,不光是固执了,还有警告。 警告? 警告他什么? 警告他不能冲动?不能出手?眼睁睁看着她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虽然是有别的目地,但在他面前,她竟然敢…… 卜锦城真是怒极! 但敢怒却是不敢发作……憋屈啊! 回去再好好收拾你!这样想着,他心里就平坦了一些,再加上齐飞月在南风夜把手伸过来要牵她的手时,她不动声色地把手躲开了,抬起来理了理头发,卜锦城心里的火气就又淡了。 第304章 南风世家VS女皇 南风夜没有握到她的手,眼神一沉。 齐飞月却是笑道:“走吧,我还是第一次来南风世家的城堡呢,带我看看。” 南风夜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齐飞月往后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埃文,没有什么感情地交待:“先把他带下去养伤,如果他真有罪,法律自会判处,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右相在朝中的正义。” 右相。 这是第一次,在白金宫外,齐飞月这样称呼他。 南风夜微微眯眼,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埃文,只淡漠吩咐一边的安德森:“先带下去,给他处理伤口,不要让他死了。” 安德森是管家,虽然资历深,但还是仆人,南风夜是主子,他发话了,他自然要听从,吩咐了人将埃文架起来,拖走了。 因着这件事,南风世家有声望的人都出来了,又因为听说女皇亲临,来的没来的,上得了台面的,有些地位的,所有占了南风世家股份的,在南风世家说的上话的人,统统来了,很多人,百来十号,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三个老者。 卜锦城一直想见的,也就是这三位老者。 这三位老者是谁呢? 正是凯燕这个金牌御厨小心翼翼伺候的人,而卜锦城今天要送的特别礼物,也就是这三位老者——汤普斯,弗尔列,赖特。 汤普斯的年纪最大,站在最左边,弗尔列站在中间,赖特站在右边。 这三个人容貌不同,神色不一,但无一例外的带着绅士般的疏离,看起来和蔼可亲,其实是难以亲近。 齐飞月是女皇,原本该坐在南风世家家主的位置上,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位老者不允许她坐,而他们在面对她的时候,虽然恭敬,却明显的带着几丝轻蔑和怠慢。 汤普斯看着齐飞月,慢慢开口,语气明显的很不客气:“女皇深更半夜私闯暗门本部,不知是为何事?” 一出口就有点让人下不来台的感觉。 齐飞月自从登基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呛话的人,一时不免觉得好笑。 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被人一呛就会生气。 她笑了笑,站在那里从容不迫:“明天就是圣诞节,我听说南风家族百年以来都有一种习俗,就是在圣诞节的前一夜举行夜宴,庆祝这一年的丰收,也感激所有人在这一年的辛勤劳作和付出,这是一种很积极向上的活动,理应得到大家的赞美,我初为女皇,很想亲自来感受一下这热烈的氛围,所以就备了一些礼物,冒昧地来了。” 这话说的可圈可点,她又一脸的笑,倒让汤普斯无法再刁难了。 汤普斯朝她恭恭敬敬地说:“南风世家百年来确实有着圣诞夜宴的习俗,但这个习俗却是第一届女王定下的。” “哦?” 齐飞月隐隐惊奇:“第一届女王订下的?” “正是。” “为何故呢?” 汤普斯顿了顿,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他在想着,要怎么开口,才能达到预期中的效果,就在冥想的当口,站在他右手边的弗尔列笑着接了话:“因为第一任女皇是我们南风世家的家主夫人。” 这个卜锦城好像跟她说过,但是,就算第一任女皇是南风世家的家主夫人,跟这夜宴又有什么关系?最主要的是,她想知道的是暮南倾的身份。 齐飞月就站在众人之首,南风夜站在三位老者的前面,卜锦城站在一侧,满当当的人,都睁着不同的目光打量着她。 齐飞月笑道:“那这跟夜宴有什么关系呢?” 弗尔列花白色的胡子一颤,笑声跟着爽朗而来:“女皇有所不知,在很早的时候,这片土地并不是完整的,而是三州并列,这三个州都有各自的管理者,相互之间也甚少有来往,但有一年,海啸爆发,三个大州都遭到了灭绝性的破坏,为了统合资源,这才三州并立,统一了一个大州,就是如今的这片繁华土地,而当时的三大州的管理者,其中的两个就是南风世家的家主和家主夫人。” 齐飞月听的既新奇又新鲜:“那当时为什么是让你们家主夫人当了女皇,而不是让家主做总统呢?” 她提到的这个问题,也是南风世家多年来,很多人都想不通的,毕竟,很少有人会让自己的妻子去统领全国,而自己甘居于幕后的,但偏偏当时的家主就是这样做的。 弗尔列低叹一声:“老朽也没想明白。” 毕竟百来十年都已经过去了,这只是流传于南风世家内部的一段佳话,只道当时的家主与家主夫人非常恩爱,家主为证自己对家主夫人的情意,不惜以女皇的宝座相赠。 但到底事情是如何的,可能只有那两个人自己知晓。 齐飞月也就是当个奇闻秩事来听听,并不怎么深想,她想知道的是,现任南风世家的家主是谁,在什么地方。 因此,她就笑道:“我进来这么久了,还没有见到你们家主吧?他人不在?” 话虽然是这样问的,但齐飞月很清楚,作为家主,怎么可能在传统的宴夜上缺席? 那是为什么不来参拜她这个女皇? 齐飞月这六年来为了将英国这边的事情打探清楚,翻了很多典籍,也查了很多历史书,但是跟这一任家主相关的,跟上任女皇相关的,所有的信息和记载都没有。 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抹掉的。 这个人也不用多猜,肯定是南风夜。 但是为什么要抹掉那段历史? 齐飞月的问话让目前站在这个大厅中的南风世家族人都愣了一愣,家主为什么不在?因为家主离开了很多年,至今未归。 南风夜站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才开口说:“阿月刚登基,对英国的很多历史都不清楚,关于南风世家家主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稍后我再跟你说,我们先去祭拜先祖。” 祭拜先祖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一般没有重大的事情,南风世家的人都不会去惊扰先祖。 三位族长一听,脸上都变了几变,站在最左边的汤普斯讶异地挑眉:“小少爷,你要祭拜先祖?” “嗯。” 汤普斯悄然地看了他一眼,又跟另两位族长面面相觑了一番,这才谨慎地问道:“小少爷是因何事要祭拜先祖?” 南风夜不动声色地挑眉看了看卜锦城,抬步往齐飞月的身边走去,到了齐飞月的身边,他就牵住她的手,用力地握紧,不管齐飞月怎么挣扎,他都握住不放,在这么多人面前,齐飞月也不能做的太过,见挣扎不开,她就低声冲南风夜的耳边说:“你要做什么?” “刚在外面不是说了吗,带你见见南风世家的先祖,这也是你主动提出的吧?”南风夜也小声在她耳边说。 “我的目地是很单纯的想见见那些伟人们,这也是我身为女皇的敬意。” “当然。” 南风夜嘴角扯起一抹笑,笑的很深沉难测。 两个人肩并肩地挨着,手牵着手,又彼此交头接耳着什么,虽然两个人说的话有点针锋相对的火药味,但看在外人眼里,只觉得这两个人在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卜锦城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冷冷地看着前面的那两个人,不冷不热地开口:“女皇和右相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众人面说的?” “不能当众说的,当然是私房话。” “是吗?” 卜锦城冷冷地笑了下,下巴微抬,又指向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我刚刚拿给右相的文件你还没看吧,等右相看完了再来说这话,如果那个时候,你还觉得你能娶女皇,那我就真的敬你了。” 说完,不再看齐飞月跟南风夜一眼,径自拉了个椅子坐下来,把玩着打火机,一副不惊不慌,稳若泰山的样子。 南风夜眯起眼睛。 刚才因为突然而来的警报声,所以没有看到那文件,刚才就觉得卜锦城在拿出那份文件的时候,笑容很诡异,现在看来,那文件真的很不一般。 会是什么呢? 南风夜松开齐飞月的手,走到办公桌前将那文件拿了起来,随着他将文件拿在手里,汤普斯,弗尔列,赖特三个人的视线也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小少爷,这是什么?”其中之一的弗尔列问。 南风夜也不知道,他笔挺地站在那里,维持着拿文件的姿势,转头看了一眼镇定从容的卜锦城,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弗尔列,将文件往他面前一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既然是左相拿出来的,相必是很重要的文件,你先看吧。” 弗尔列没接,往后看了一眼汤普斯。 汤普斯轻咳一声,往前走几步,直接将南风夜手里的文件接了过来:“还是我来看吧。” 文件并不厚,就一个小封皮的袋子,重量很轻,封皮的袋子不是透明的,所以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但只凭那份量也能猜测得出,这里面装的,肯定是一份文书。 文书? 汤普斯老眼微眯,精明地蓄着几抹锐利的光,他往卜锦城的方向看去,正对上卜锦城淡淡抬起来的促狭的笑意:“三族之一的族长,曾经最得南风寒的器重,由你来看,恰好。” 第305章 到底谁最重要 汤普斯拿着文件,虽然他的眼睛在看向卜锦城,但双手却已经在忙着拆开文件了。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左相一脸的胸有成竹。 可是文件封还没拆开来,就听到卜锦城的这句话,而他这句话中,重点强调了一个人名。 南风寒! 这个名字他怎么会陌生? 放眼整个英国,应该没有人不熟悉这个名字——即便是那个人消失了很多年。 可为什么会扯上他们家主? “左相这话是什么意思?”汤普斯问。 卜锦城微微挑眉一笑,“你看罢文件就知道了。” 汤普斯历尽岁月而精明又显得老炼的眼睛微微一眯,他收回目光,转而对向南风夜,略微沉重地喊了一声,“小少爷。” 南风夜就站在那里,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薄唇抿紧,伸手,声音也带着沉重,“文件给我。” 汤普斯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无色封皮袋子,顿了顿,还是将文件递了过去。 南风夜拿到后就片刻不再犹豫,伸手就将文袋封扯开了。 齐飞月站着没动。 她离南风夜不远,眼眸只微微往南风夜那略显急切的手指上看了一眼,就移开了,又看向远处的卜锦城。 卜锦城一脸淡定。 真的是很淡定,很从容。 齐飞月其实是迷惘的。 她不知道卜锦城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昨天他也没跟她说,让她自己去猜,她也猜不到,但是…… 她的目光与卜锦城淡定无波的视线对接了一下,很快又转过来,看向南风夜。 南风夜此刻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森冷,冰寒。 还夹着令人窒息的尖锐气息。 在南风夜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后,齐飞月就往他身边走了过去,走过去之后她就斜目往南风夜手上的文件看了过去,只一眼,她就被吓住了。 是什么东西? 股权转让协议书! 重要的是,那张股权转让协议书的下方署名是南风寒! 齐飞月惊的气息一窒。 难怪卜锦城这么淡定。 难怪南风夜的脸色如同覆了霜雪一般。 原来…… 卜锦城的杀手锏是这个。 南风寒么。 齐飞月其实对南风寒没有什么了解,可以说,除了知道他是南风家族的家主外,别的一无所知。 她并不知道南风寒就是暮南倾。 “这是?”她忍不住开口问。 南风寒脸色阴沉。 他知道卜锦城今天晚上登门,就是来者不善,他能猜想到的情况全部都猜想到了,也都做了万全的应对,可他万万没想到,卜锦城拿出来的东西竟然是这个! 股权转让? 南风寒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将南风家族百年累积下来的基业转给卜锦城! 南风寒捏着文件的手颤个不停,止不住地发抖,他是被气的,冰寒的脸上凝聚着盛怒的气焰,他狠狠地将文件往桌面上一拍,冷冷问,“南风寒在哪里?” 他杀气腾腾的眼神扫向卜锦城。 卜锦城挑眉,懒洋洋的,“南风世家的人,我可不知道在哪里。” “那这个转股协议是从哪里来的?”南风夜逼问。 卜锦城两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双腿交换着叠起,变了个姿势,正面直接对着他,“我今天来只是来拿回我的股权,别的问题,我没义务回答你。” 南风夜依旧是阴沉着一张脸,“想要空手拿走南风世家百年来的基业,你以为就凭一张纸?” “不然呢?” 南风夜冷哼一声,“你以为百年世家是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空手套走的吗?身为卜氏一族的继承人,你应该很清楚,作为世家,不管是财产还是股权,都不是单凭一个人的一句话或是一份签名就能转走的,而且,南风寒身为家主,他却把股权转到了你的名下,你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当然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 卜锦城心知肚明。 但他却不打算跟南风夜说,微笑着扯了下唇,他说,“他是什么目地,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紧要的是,我现在拥有了这份股权,而你们……” 目光往大厅里的众人扫去,似笑非笑地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是否要重新选任家主了?” 众人听后,神色大变。 南风夜的眼眸骤然一缩,瞳孔都变得危险而紧张。 这是南风寒的股权。 这也是身为家主的全部股份。 可想而知,这份财产有多么的雄厚,又是具备多么威胁的存在。 三分之二。 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股权,如果真的转给了卜锦城,那岂不是南风世家以后都是他说了算? 眼眸微动,南风夜转头看向齐飞月。 “阿月。” 看了一会儿后,他喊了一声。 齐飞月还处在震惊中,闻言,她就随口应了句,“嗯。“ “你刚刚说,要跟我去看看南风家的先辈们?“ “是啊。“ 她是好奇。 当然,也是因为她想知道英国女皇与南风家的幕后关系,所以就应了。 南风夜却是笑了下,脸色一下子由阴转晴。 他将那份转让书重新装入袋子里,转手递给站在他身后的汤普斯,在汤普斯接过之后,他就伸手拉住了齐飞月的手。 眼眸含着绅士般的笑,眼尾处却又暗含着凌厉的杀气。 他说,“走吧,我带你去。“ 齐飞月不作他想,点了下头。 两人正准备走。 蓦地。 一直坐在那里的卜锦城站了起来,他没有看任何人,而是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了裤兜里,摸到信号锁,按开。 很快的。 埋伏在城堡四周的三大坐侯以及十仇等人全都收到了。 这是行动的信号。 与此同时。 暮南倾也把车开到了一个黑暗又充满神秘感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不大,也不小,它是怎么穿过来的呢? 楚秋眨了眨眼,看向窗户外面。 暮南倾将车停稳,转头说,“下车吧。” “这里是哪里?”楚秋很谨慎地问。 暮南倾一直都冰冷面瘫似的脸难得的露出几丝罕见的其他表情来,他扯了扯唇,眼中似乎添了一丝赞赏,“谨慎是好事,但是过度的谨慎只会让自己变得胆小,我不会害你。” 楚秋没理会他的话,只面无表情地问一句,“她呢?” 她? 暮南倾微愣,是指齐飞月? 虽然嘴上不肯承让她是他的母亲,但心里还是在担忧着吧? 暮南倾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声音也变得温和,“你是说齐飞月吗?她去做她该做的事了。” 什么叫该做的事? 楚秋不懂。 他虽然先天聪明,但毕竟还小,知道的事情有限,并不能明白暮南倾口中所说的该做的事是指什么,但这几天的相处也不是白相处的,他大概知道,齐飞月会遇到危险。 眉头一皱,他说,“你把她带过来,就是让她一个人去涉险?” “她不是一个人。” 暮南倾收回手,淡漠无波地说。 楚秋有点恼火,但他一向面上无色,所以,别人也看不出来,他的声音冷冷的,有着稚嫩,也有着缓缓的低沉,“我是跟她一起来的,我不能让她受伤。” “你们是我带来的。”暮南倾淡淡地斜他一眼,“而且,有卜锦城在,她是不会受伤的。” 卜锦城。 不知道为何,这个名字一出来,楚秋那颗担忧的心就蓦地平静了。 撇了撇嘴,楚秋没说话了。 暮南倾又说了句,“下车。” 这一次,楚秋很听话地下了车。 暮南倾将车门锁住,对他说,“跟我来。” 两个人向黑暗中走去。 大厅内。 南风夜拉住齐飞月的手,准备带她去看南风家族的先辈们。 卜锦城抬腿走过来,“身为女皇都亲自来拜见南风世家的先祖了,我这个左相似乎也没理由避却。” 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说,你如果带了齐飞月去,那我也必然要跟着去。 借口很正当,无法反驳。 南风夜冷呵一声,使眼色给弗尔列。 弗尔列接收到他的眼神暗示,和事姥一样凑过来,笑道,“既然左相想看,那我带你去。” 卜锦城冷冷睇视着他,却是唇角含笑,“我说了,我要跟女皇一起。” “自然。” 弗尔列低头俯和。 卜锦城抿住唇,目光里陡然增添一丝狠意,“那你闪开。” 弗尔列挡住了他,让他跟齐飞月之间隔了很大的一段距离,这距离让卜锦城总是有点不安。 而且,齐飞月站在南风夜身边,任由他牵着的样子,也让他看着很不爽。 卜锦城心中添怒,正待发火。 齐飞月开口了,“既然左相想跟,那就跟着吧。“ 说罢,看向南风夜,“我们先走。“ 她是不想再耽搁时间,并没有要向着谁的意思,但显然,卜锦城因为她的话,因为她的动作,脸色蓦地一黑。 他这是遭嫌了? 脸色还没回转过来,南风夜已经极为快速地拉着齐飞月走了。 也就一闪神的功夫,卜锦城的脚步还没追上,南风夜和齐飞月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卜锦城心口一凛。 猛地推开他前面的弗尔列,眼神慌乱地望向前方。 有一道不起眼的小门。 他对南风家的这座城堡不熟悉,所以,并不知道,那道看起来像装饰一样的小门,竟然是真的! 卜锦城伸手就推门,可是,推不开。 他皱了皱眉,再推,还是推不开。 他转身,望向弗尔列,“把门打开。“ 弗尔列正欲说话。 那门忽地一下,又开了,南风夜走了出来,但是,却不见齐飞月。 卜锦城黑眸紧锁住南风夜,“阿月呢?“ 南风夜看着他,冷冰冰地一笑,“在你心里,是阿月重要,还是股权重要?“ 第306章 谁都知道她是他的软肋 这个问题一出,卜锦城立马就明白了。 南风夜是想拿齐飞月威胁他。 如果是别人,未必能威胁得住他,但是,阿月…… 卜锦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右相把持英国政坛那么多年,应该很清楚,挟持女皇,是个什么罪名。” “挟持?” 南风夜咧唇一笑,笑的诡异,“女皇要看南风世家的先辈们,我只是负责为她带路而已。” “所以,你就把人带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人是不见了,而不是女皇不愿意我们去打扰她?” 虽然卜锦城问的犀利,但南风夜也应对的淡定自如。 他自认为在南风家的城堡里,卜锦城即便再能耐,也没法对抗整个南风世家。 如果是以前,确实会如他所想。 但是现在,南风世家早不如多年前了,而卜锦城身为左相,又韬光养晦那么多年,实力已远远超出了预估。 卜锦城双手紧握,目光看向那道小门。 他是担心的。 怎么可能不担心! 齐飞月肯定是作为南风夜的一个筹码给软禁起来了,他如果不放弃掉手上的股权,南风夜会一直扣着她。 但是,阿月是女皇。 女皇失踪,国民们不会无动于衷,大臣们也不会无动于衷,超过三天,女皇不出现,宪兵队就会自发出动,去寻找。 如果发现是南风家族在软禁女皇,那罪名就大了。 整个南风世家也许就会因此而遭到国民的唾弃,遭到被剥夺世家的荣耀,被剥夺权威的危险。 卜锦城眼眸一眯。 是谁带阿月来的? 照这样的情景发展下去,如果他不向南风夜妥协,放弃这份股权,那么,南风夜肯定会扣着齐飞月不放,而结果…… 卜锦城狠狠咬了咬牙,一瞬间就明白了。 又是暮南倾。 虽然不知道暮南倾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想毁掉南风世家,而他自己,是想废掉女皇制,说起来,两个人目标虽然看似不同,却如出一辙地在同一条路上。 南风世家与女皇制…… 呵! 卜锦城收回目光,回答之前南风夜问的问题,“你很清楚阿月在我心里的位置,所以,才拿她来威胁我的,不是吗?” 这句话,承认了齐飞月在他心中最重要,同时,也意味着,他妥协了。 南风夜勾唇一笑,“难得你这么在意她。” 废话么。 卜锦城想,那是他的女人,他不在意谁在意。 “我答应放弃股权,你把阿月带出来。” “白底黑字,签了名再说。” 南风夜抬了抬下巴,示意汤普斯把文件拿给卜锦城,卜锦城接过那份文件,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意味,本来这份文件是用来威胁南风夜的,没想到,反过来,倒威胁他自己了。 他把文件展开。 汤普斯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支笔来,递给他。 卜锦城没接。 他看着下方署名处。 想着暮南倾当时在签这个名字时的表情和心情,他当时在把这个股权转让书交给他的时候,不会就已经设好了局让他钻吧? 不然,他为什么擅作主张把齐飞月带了过来? 齐飞月是他的软肋,谁都知道。 抿了下嘴角,他伸手接过汤普斯递来的笔,正准备在署名处写点什么。 突然。 那道像装饰一般,宁静的小门响了。 是门锁的声音。 从里面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卜锦城也停住手上的动作,一眼扫过去。 门在几声不痛不痒的扭动中被打开了,出来的人…… 大概谁都没想到,此时此刻,站在那道小门前的,会是南风寒! 卜锦城也很意外,愕然地盯着那人。 相比较于他的愕然,站在大厅内的,南风世族的人表情就丰富了——欣喜、震惊、难以置信…… 南风寒,也就是暮南倾,表情很平静,平静地抬眼,看向卜锦城,“我交给你的东西,不是让你转交给他人的。” 他人? 谁? 南风夜脸色一沉。 是说他? 到底谁才是别人? 失踪多年,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帮助自己的家族,而是帮助外人? 南风夜一开始也是震惊的,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从小到大,唯一阻碍他的,就是这个男人。 “南风寒!” 南风夜直呼其名。 暮南倾微微挑眉,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为达目地,不择手段。 南风夜冷冷一笑,“你又何尝不是。” 两个亲兄弟,多年后的相见,没有温情,没有感动,似乎都看对方不顺眼。 但不管他们如何,卜锦城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齐飞月。 他站起来,往暮南倾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人,他就蹙眉问,“阿月呢?” 他以为暮南倾能从那里出来,肯定是把齐飞月救了出来。 可是。 暮南倾又岂会是善心的人? 除了齐虹,他不会对任何别的人女人伸出援手。 暮南倾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卜锦城声音一下子充满了怒气,“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你擅自把她带过来,难道不知道她会遇到危险?” “有你在。” 三个字。 一下子将卜锦城所有的火气都噎在了嗓子里。 发火无用,只好另想他法了。 卜锦城恨恨地瞪了暮南倾一眼,抬腿就往外走,那张股权转让书也被他弃之在了桌面上。 汤普斯就站在桌子旁边,但他此刻却没心情去管卜锦城了,他的整颗心,整个眼睛都放在了暮南倾的身上。 这是家主。 家主真的回来了。 他没有眼花吧? 汤普斯激动的脸庞泛红,眼睛都欣喜的快淌出泪来了。 而其他的两族族长,弗尔烈和赖特,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激动到不行,几欲落泪。 “家主,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赖特离那道门最近,激动地问。 暮南倾平静无波的视线转过来,对上他,“还喊我一声家主,就尊重我的选择。” 说的是,股权转给卜锦城一事。 赖特一愣,“为什么?” 不明白。 众人都不明白。 为什么家主会把整个家族拱手让给别人,三分之二的股权,这不就是白白地拱手让人? 而且,这个别人也不是一般人,是左相,是剑门首席! 暮南倾没解释,一向冷酷的脸上快速地闪过几抹痛色,让人察觉不见,也没人察觉得到,他的脸向来都是冰冷的。 他说,“南风家族风光了数百年,从第一代英女皇执政,到现在,历经过很多家主,身为家主,最大的责任是将家族发扬光大,而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是不愿意说,但还是说了出来,“我原以为,我的责任也是如此,只是,当我了解到了真正的真相,我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真相? 南风夜黑眸一沉。 卜锦城往外走的步伐也是陡然一滞。 话说,曾经的先女皇与第一届南风家主的事迹,很多人都想知道,还有后来,南风世家与女皇间的隐秘关系。 南风夜为什么一定要扶持齐飞月上台? 他自己难道不能称皇? 还是说,当初,这两者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卜锦城站在那里没动,他也想听听。 暮南倾却又不说了。 他将手上的一枚印章交给南风夜,“你一直都想当家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南风世族第十一位家主了。” 闪亮的,刻着镰刀与稻穗的族章明晃晃地展露在众人眼前。 这是标志,也是象征。 如今,暮南倾把这身份的标志和象征递交给了南风夜,他本应该激动的,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现在。 看着这个印章,南风夜却没有想像中的半点兴奋,只感到很沉重,莫名的,心底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翻腾。 交出印章,也就意味着,他今后不再过问南风世家的一切。 而他消失的这几年,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一个女人! 他就为了一个女人! 南风夜一开始没联想到暮南倾,他只是觉得南风寒对卜锦城的信任来的莫名其秒。 卜锦城一直都生活在丰城,他所接触的人,都是丰城有头有脸的,跟英国无关,而在卜锦城出现的那几年,丰城也没有暮南倾的影子,直到后来,齐飞月回了国…… 各种事情牵扯在一起,细想之下,南风夜就笃定了,曾经,为齐氏保驾护航的人,就是他名义上的大哥,南风世家的家主,南风寒。 好一个南风寒! 南风夜冷笑,却是很利索地接过了那个印章。 他一直想当家主,没道理送上来的家主却又不要了。 在南风夜接过印章之后,暮南倾就收回了手。 他二话没再说,转身就走。 他今天来,也只是想要结束掉与南风家族最后的这一点点儿牵系,他已经远离了红尘,没理由还握着家主的身份不放。 他如今最想做的,就是与齐虹平淡安静地生活。 可是。 脚步刚跨出去,身后陡然一个声音厉声响起,“既然你不再是家主,那股权转让这事,你就得给族人们一个说法。” 股权。 事关着很多东西。 暮南倾背侧的身子没有动,目光平静地抬起,看向前方,他的视线没有对上任何人,只淡淡道,“我自己的股份,想要交给谁,那是我的自由。” “你的股份前,要加上南风二字。”南风夜咄咄逼人。 暮南倾依旧冷酷的面无表情,“股份就在那里,你如果有本事,就凭本事拿去。” 说罢,抬腿就走。 没有人敢拦他。 也没有人拦得住他。 经过卜锦城身边的时候,他往他那里看了一眼,也就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与情绪。 所以,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摆脱他南风姓氏的身份,把他陷于极端的境地? 卜锦城咬牙切齿。 第307章 历史的守护者 暮南倾走了。 这一走,就相当于彻底了结了他与南风世家的一切。 以汤普斯为首的三族族长,还没有因为他的出现高兴到一个小时,就被这残酷的现实给打击的忘记了反应。 “家主!” 就在暮南倾将要走出众人的视线时,汤普斯急冲冲地喊一声。 暮南倾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停。 他的家主之位已经传给了南风夜,这一声家主,哪怕明知道喊的是他,他也不会停。 汤普斯看着暮南倾毫无留恋的脚步,眼眶微微泛红,“你难道不想救埃文了?他刚刚来过,但是受了伤。” 埃文曾经是南风寒掌权时期,实力第一,忠诚第一,也最得南风寒器重的人。 埃文不仅把南风寒当作家主,也当作兄弟。 南风寒也是如此。 听到这句话,暮南倾的脚步缓缓地慢了下来,但依旧没有停,只说了一句,“他的肩膀上刻着南风世家的族徽。” 也就是说,埃文生是南风世家的人,死也是南风世家的人,跟他再无关系。 汤普斯原本是想用埃文留住他的。 可留得住吗? 不管是曾经的南风寒,还是现在的暮南倾,他的路,别人都左右不了。 暮南倾走后,卜锦城就麻烦了。 一是,齐飞月还在南风夜手上。 二是,股权问题。 看到暮南倾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卜锦城就知道,今天,他是无论如何,走不出这个大厅了。 果然。 下一刻,南风夜就叫住了他,“左相还是把名字签了吧。” “先让我看看阿月。” 卜锦城淡身而立,也不往外走了,目光转过来对上南风夜,脸上也没慌乱的情绪,很镇定。 南风夜不理会他的拖延之策,只冷冷说,“你签了字,自然能看到她。” 卜锦城眉头一皱。 他不担心南风夜会伤害齐飞月,他担心的是,他签了字,南风夜也不会放齐飞月,而这座城堡,他的人能不能攻克下来,他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 如果暮南倾能帮他,他倒是可以完全的放下心来。 但是。 暮南倾走了。 卜锦城不自禁的将双手握紧,眼睛往侧边的门外瞅了片刻,天色很黑,只有这一方城堡内镶嵌的壁灯在夜色里明亮地照耀。 没有他的人放出的信号。 卜锦城收回目光,淡淡地又往刚刚的位置走。 走近,坐下。 刚拿起笔,门外,忽地闪过一抹极为亮丽的光,就像流星一样,急速地滑过天地,坠向西山。 速度很快,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卜锦城看到了。 他在等的,就是这道光。 嘴角勾起冰冷的笑,他将笔往桌上一抛,倏地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说,“刚刚你们前任家主是不是说过,想拿回股权,全凭你的本事。” 说罢,脸上的笑猛然一收。 南风夜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大喊,“安德森!” 安德森在外面。 他借把埃文拖下去之际,也去调兵了。 埃文不会平白无故地闯进来,他之所以会闯进来,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指派,这个人…… 今天宴请卜锦城,当然也是别有心机的。 但安德森没想到,他光辉的一生,最后竟然是败在一个小鬼手上。 屋外。 安德森挣扎着往下坠去,眼睛惊恐地睁的大大的,看着眼前的男孩,极力地想要吐出一句,“你是……”谁。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楚秋已经快速地一刀斩了下去。 小小年纪,就已经冷血的可怕,那一刀下去,眼睛一眨都没眨。 安德森死后,楚秋收回了刀,环顾着四周。 暮南倾把他带来之后,就将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他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熟悉,但不影响他的生存能力,他向来不惧怕陌生的环境,因为他就是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成长起来的。 安德森死后,周围的兵开始骚动。 大厅里也开始弥漫着硝烟之气。 南风家族的人很多,卜锦城单枪匹马,有点危险。 就在两方人马多方对峙的时候,齐飞月却是实实在在地站在了南风世家的圣殿前。 这座圣殿,供养着南风世家所有的先辈们。 包括开国女皇,包括,第一代家主。 这里没有中国式的奉碑,只有不同的人物画像,齐飞月一个画像一个画像看过去,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唯一的一个女姓画像前。 这就是开国女皇了吧。 齐飞月看着这副画,看着看着,就想到了她在白金殿的地下密室里,看到的那幅画。 绘画的手法是一样的,虽然署名不同,日期不同,但两者之间,还是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齐飞月眼睛微眯,盯向了女皇画像下面,那一张牛皮卷的书页上,封皮上刻了两个字,是刻的,不是写的。 吾生。 自述书? 齐飞月这样一想,心中忍不住大喜,伸手就要去翻。 冷不丁的,一道苍老的声音倏然响起,“即便你是女皇,也不能擅自动这里的东西。” 齐飞月转过身。 就看到了一个老者,很老很老,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花白的眉毛,拄着一根铁拐杖,面容布满了褶皱。 齐飞月问,“你是谁?” 那老者瞅了她一眼,看到她的面容后,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色,但还是回答道,“这里的守护者。” “守护者?” “嗯。” 齐飞月纳闷了,“这里有什么需要你守护?” 那老者又看她一眼,拄着拐杖慢慢走近,目光停留在她刚刚想看的那个牛皮卷上,“我要守护的,就是你想看的——历史。” 齐飞月眼眸微动。 也就是说,她想看的东西根本看不到! 难怪南风夜那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进来,原来这里还有一个阻碍她的人。 “你知道我是女皇?”齐飞月换了个话题问。 那老者点头。 齐飞月又问,“知道我是女皇,还敢这般阻扰我?” 那老者似乎是笑了一下,笑的很轻蔑,“在这里,女皇就如同一粒浮尘。”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女皇的身份,在这个地方,根本没重量。” 齐飞月气息一沉,脸色不大好看了。 那老者或许是察觉了,抬起手中的拐杖,捣了捣她面前挂在墙壁上的先女皇画像,“她都没份量,更别说你了。” “我不懂。” 齐飞月皱眉,“我曾经看过历史,说先女皇与你们家主恩爱非常,当年,三大版土结合,也成就了一段姻缘,在外人眼中,先女皇拥有着绝对的地位。” “世人眼中的历史,都是美好的。”那老者轻轻一叹。 “难道不是?” “我听阿夜说,你生了一儿一女?” 话题跳转太快,齐飞月眨了眨眼,却还是点头。 这是事实,她没什么可否认的。 那老者看到她点头,这才松了松手中的拐杖,而她的这个动作一出,就让齐飞月想到了卜锦城的奶奶,那个卜老太太……习惯性的动作,也是…… “你刚刚想看的那个牛皮卷,就是她写的自遗书。” “她?” “你口中的先女皇。” “哦。” “想看吗?” 当然想。 这话还没说出口,那老者又来一句,“历代女皇,都没有生过龙凤胎的先例,你是唯一一个。” 齐飞月嘴角微抽,“生不生龙凤胎,这好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吧?” “说的没错。” 那老者接话,“这都是天意安排,所以,你生下了龙凤胎,也就是昭告着,旧的统治要结束了。” 有这么严重? 生小孩也能影响政治? 齐飞月不大相信,也从来没觉得自己生龙凤胎有什么影响,只是问,“怎么样才能让我看看那个自遗书?” “暂时不能让你看。” “为什么?” “你知道,阿夜想娶你。” “跟这有关?” 老者轻轻地摩挲着拐杖的头,慢慢道,“南风家族的历代家主与女皇之间,都存在着夫妻关系,不管是名副其实的,还是暗度陈仓的,所以,历代女皇,其实说穿了,就是南风世家的骨血。但是……” 老者说到这里,顿住,转头盯住齐飞月,“你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任女皇,她生下了你们姐妹三人,却不是南风世家的骨血。” 也就是说,她的母亲,没有跟南风世家的家主搞在一起。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跟她能不能看那个自遗书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那老者又说话了,“只有真正的南风世家的血脉,才看得见那封自遗书里面的内容。” 说了半天,原来在这里给她设套。 意思是,她只能嫁给南风夜?可即便是嫁给了南风夜,她身体里流淌的,也不是南风世家的血啊! “照你这样说,我是无论如何看不到那封自遗书里面的内容了?”齐飞月问。 老者看她一眼,“你想知道的,我不是已经说给你了?” “嗯?” 齐飞月纳闷,什么时候…… “你想知道南风世家与女皇之间的牵系,这就是了。” 齐飞月顿了顿,忽地就明白过来,她又眨了眨眼,“为什么又告诉我了?” “因为你替南风世家打破了传统和愚昧。” 第308章 她身上的女皇气势 齐飞月更加疑惑不解了。 南风世家哪里来的传统和愚昧? 不过。 历代女皇都是南风家族的血脉,这一点儿倒真的是让人非常意外。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其实都是南风家族在把持着英国的朝政,不管女皇是谁。 那么,她母亲…… 齐飞月蹙眉,低头想着,为什么独独是她母亲生下了不属于南风家族的她们姐妹三人? 再者,她们的父亲,又是谁? 当年是三大版土并合,必然是有三个统治者,可每个人所提到的,只有南风家的家主和第一任女皇,另一个统治者是谁,为什么独独不被提及? 似乎从踏入英国开始,她的周围,就是一团迷雾,有很多让人看不见又搞不清,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齐飞月想的太过于专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老者。 老者说完话后,就朝她挥了挥手。 等齐飞月从自我的冥想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抬眼一看,已经没有老者的身影了,她找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人,不免有点后悔,刚刚应该多问一点儿的。 她一脸泄气地站在这座庄严的大殿内,忽然间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开始寻找南风夜带她进来的那道小门。 而此刻。 门外。 剑拔弩张的氛围一直持续着。 “你一个人是走不出这里的。” 南风夜喊了安德森,没有人应,他脸色一紧,立马使眼色,让赖特出去看看,这三大族长,赖特的能力是最强的。 等赖特出去后,南风夜就冷笑着对卜锦城说。 卜锦城穿着黑衣,面色沉冷,整个人身上的气场非常的强大,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的气势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泻。 这个人,不单是英国政坛上的左相,也是剑门首席,还是全球经济首屈一指的卜氏家族未来的继承者。 汤普斯脸色发紧。 他朝南风夜使眼色,让他稍安勿动。 南风夜没理会他,只盯着卜锦城看。 卜锦城单手插兜,姿态从容,眼睛微微眯着,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心里也在估量着,以一敌众的胜算,还有外面的人突破城堡的防卫,冲进来所需的时间。 他在心里计算着,另一只手也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把枪。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能掉以轻心。 南风夜肯定会对他动手。 正这样想着,大厅外的一盏灯“啪”的一声巨响,从墙壁上跌落下来,掉在地上,激起一道惊鸿! 接着就是鼎沸的人声,伴随着枪声,蜂涌着一下子蹿进了大厅内所有人的耳中。 卜锦城面上一喜,快速地掏出短枪,在手中旋转出一个花式,身影如捷豹般飞一般冲向了南风夜。 具体地说,是冲向了南风夜身后的小门。 卜锦城此刻最担心的,还是齐飞月。 他想冲进那道小门,但还是被南风夜挡住了。 南风夜也掏出了枪。 两个人就这般面对面地对上了。 卜锦城眼神很冷,“让开!” “把股权交到我手上,我就放你们安全离开。”南风夜信誓旦旦地说。 但是,谁会信? 鬼信! 卜锦城不跟他再废话,时间多流逝一分,也许齐飞月就会多遇到一分危险,他抬腿就一个攻势甩了过去。 南风夜避身躲开。 卜锦城步步紧逼。 一开始,南风夜都躲避,后来,也开始反击,两个人在小门前打的不可开交。 而汤普斯在看到两个人打起来之后,提着的心一刻都没有放下去,他盯着面前交手的两个人。 于私,他当然是希望南风夜能赢。 可是转眼一想到卜锦城的身份,他又十分纠结。 如果卜锦城真的死在了南风家族的人手中,那卜氏那边,又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卜氏。 一想到那个卜老太太,汤普斯的手就狠狠一抖。 还有那个面目温和,实则心狠手辣的卜老爷子,汤普斯只觉得心也在抖了。 有两大家族他们是不敢惹的。 一是卜氏。 二是北皇。 这两个庞大又低调的家族,既便是在开国家主那个时期,也没人敢去招惹。 本来。 今天晚上设的这鸿门宴,也只在灭掉剑门而已。谁知道会莫名其妙冒出一个股权问题! 汤普斯紧盯着两个人不放,就怕一个松懈,就会良成不可挽回的悲局。 可大厅外的杀戮声又那么的明显,想忽视都不可能。 想了想,他对其他待命的一众南风家的勇士们说,“这里我盯着,你们快出去帮助赖特。” 听这杀戮声,赖特一个人在外面,未必能顶得住。 那些人一听,都武装着往外涌去。 大厅里的两个人,打的难分上下。 卜锦城的身手不错,但南风夜也不差,两个人都是部派的领头人物,实力卓群,打了很久,两个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可依旧没停。 忽地,南风夜在卜锦城又一波的攻势下,往后踉跄了一步,就这一步之差,卜锦城快速抓住时机,一脚踹开那道小门,快速地闪了进去。 等南风夜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小门又关上了。 汤普斯看的心惊胆颤,立马走过来,关心地问,“小少……家主,你没受伤吧?” 南风夜抿着薄冷的唇,冷眼盯着那道被闭合的小门,“没有。” “他进去了。” “我知道。” 汤普斯微愕,“家主是故意的?” 南风夜冷笑了下,“他想进去,我总得让他进去看看,只是,进得去,出不出得来,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那里面……” “有我设的机关。” “机关?”汤普斯惊的声音一抖,“家主,只要毁了剑门就好,龙剑城,不能死。” 南风夜脸色阴沉。 原本他也只是想要毁掉剑门就行了,但是现在…… 他手上拿了南风世家三分之二的股权,如果他执意要吞下去,那他就必须死。 南风夜冷冷一笑,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外面的战场依旧在持续。 剑门三大坐侯,十仇,君晚,还有…… 南风夜猛地眯紧了眼眸,看向那个一手拿枪,一手拿着短刀的小男孩,待看清楚那个男孩的面容时,他整个人都是一怔。 这是…… 阿月的孩子? 不是让杨果处理掉了吗?怎么还活着? 杨果竟然违背他的命令,擅自留下了这个孩子! 南风夜浑身嗜血地盯着楚秋。 楚秋也感受到了一道阴冷的目光盯着自己,但他现在在战场上,稍不留神就可能万劫不复。 他没去寻找那道视线。 只是陡然间,一股凌厉的杀气从身后袭来,他正应对前方的敌人,根本来不及回身,但本能的反应,还是让他避了一下。子弹穿肩,一股子血腥味传来。 巨大的痛疼传来,楚秋左手的枪倏的一下掉了下去,前方的敌人趁机一刀砍来。 “楚秋!” 十仇离他不远,看到这个情形,惊的大喊。 而在他喊的同时,一道身影很快地飞扑过来,挡住了那一刀。 “君晚!” 君晚替楚秋挡了那一刀,反手一枪打在那个人的头上。 她将楚秋护在怀里。 楚秋才六岁,六岁的小孩能做什么?虽然经过很严格的培训,但毕竟是小孩子,体力有限,能力有限。 卜锦城并不知道暮南倾将楚秋带了过来,就连十仇和君晚也不知道,只是在他们攻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楚秋。他们很惊讶,惊讶之余,又没办法将他赶走,只得一边看着一边保护着,但还是让南风夜打了一枪。 虽然没有命中要害,但对六岁的他来说,也很凶险。 “君晚,你先带他走!”十仇在旁边拼命地大喊。 这是龙哥的骨血,不能出事! 君晚感受到了楚秋有点发冷的身子,还有他肩膀处,不停往外冒出的鲜血。 君晚眼眶赤红。 她紧紧搂抱住楚秋,声音很低很低,“害怕吗?” 楚秋脸很白,声音也因为疼痛而颤抖,但语气却很坚定,“不怕。” “那就好,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嗯。” 君晚抱着楚秋,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最终,还是被南风夜挡住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秋那张与卜锦城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眉头狠狠地蹙起,“他的命,归我了。” “休想!” 南风夜阴沉一笑,“你的命也归我了。“ 说罢。 原本一手拿枪的姿势突地就变成了两手拿枪,两只枪,对着两个人。 君晚因为要护着楚秋,所以动作慢了。 她的枪没有南风夜的枪出的快。 情况很危急。 南风夜眯着冷眸,一点一点地扣动了扳机。 君晚脸色发白发紧,眼睛充血,紧托着楚秋的那只手准备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刻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就在南风夜准备松开手,君晚狠狠地抖了一下,命悬一线,千均一发之迹,一个声音,冲破黑暗的云层,从天台上俯冲直下。 “你敢杀他,我就让整个南风家族跟着陪葬!” 声音很响亮。 又从上面飘荡着往下震。 还是有一定的威胁力的。 南风夜摒住手上的动作,抬头,就看到了齐飞月。她不知道是从哪里蹿出来的,就蹿到了天台上。 此刻正冷绷着一张脸,黑色大衣在夜风下呼呼地摇摆。 明明,她今天没有穿女皇服,但她睥睨而下的目光,却油然而生,一股不可违逆的气势和……凌厉。 第309章 年少轻狂时她不是他的 凌厉? 南风夜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都是温柔如水,软糯如猫,何曾在她身上看到过这种尖锐而又逼人的气势。 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南风夜也不再步步紧逼,他把枪收了起来。 原本打斗中的两个战线上的人,也因为她的出现,而缓缓地停手,站着没动了。 女皇的头衔,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即便他们不畏惧她这个人,也畏惧她顶着的女皇威仪。 齐飞月看着下面的一片人,来回看了好几遍后,目光微微地紧了紧。 她没有看到卜锦城。 “君晚,你先带楚秋去处理伤口。”她冷静地说。 君晚点头,正准备走。 南风夜将枪别回腰间,不阴不阳地接话,“阿月,你只能救一个人。” 齐飞月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南风夜轻轻掀起眼眸,对上她清湛的如同夜色星空一般浩瀚又璀璨的眼睛,“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 当然发现了! 齐飞月捏紧手指,卜锦城不在,难道是遇险了?南风夜口中所说的只能救一人,难道是…… 想到那种可能性,齐飞月心口一凛。 但她没有时间去犹豫,也没有时间去猜测,因为她虽然站在天台上面,却能清晰地看到君晚怀里的楚秋,看到他越来越发白的脸,还有那肩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 只救一人又何妨? “君晚,还不快去!”她又喊了一声,这一次,声音拔高了,明显的带着急迫。 这个时候,流逝的一分一秒,对楚秋来说,都可能是死亡的丧钟。 君晚愣了愣,又飞快地点头。 她抱着楚秋走了。 南风夜没有拦,即便他想拦,有齐飞月在,他想杀了这个孩子的愿望也不会成真。 “阿月。” 等看到楚秋眼睁睁地从眼前消失后,他仰头喊了一声。 齐飞月单手扶住天台上的栏杆,风衣依旧荡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她微勾着头,黑发被她绑成了马尾,长长地顺着肩膀斜了下来,她的脸是静冷而雪白的,她的眼是黑白而又分明的,但她轻轻启唇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口发颤。 她说:“南风夜,你害我跟楚秋分离了六年,你当初在残害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时,良心有没有不安过?你刚刚在举枪的时候,可有一刻想过我?” 说着,眼眶就红了。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那是她的血脉,即便跟他无关,可他也不能残忍到让他们母子俩分隔六年,又差点阴阳两隔!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句话,她很早就想问他了。 为什么? 她看着他,眼中带着期盼,希望他能说出一个,他不得不为的理由来。 可南风夜回望着她,薄唇抿了抿,终究只说了一句话,“女皇的继承人,只能是女婴。” “时念不算吗?” “一子一女,江山不稳,这句话,我是否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 是说过。 但那个时候,鬼知道跟她有关! 齐飞月怒视着他,“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杀死一个无辜的孩子!” “政权下的牺牲品,不分男女,不分年纪。” 齐飞月瞪着他。 似乎怎么说都说不到一起去。 两个人的观念不同,政治理念不同,所站的立场也不同,很难说到一起。 齐飞月不说了。 跟他争这个没有意义。 他已经明确地表示出,他为什么要杀楚秋,就是为了所谓的传统,就是为了所谓的女皇正统。 是了。 刚刚那个老者就已经说过,南风世家是传统又愚昧的,她刚还觉得奇怪,这时候倒觉得,名副其实的很。 她收回视线,看向天台一边的那个楼梯。 她刚刚在圣殿里面找出路,原本是想找南风夜带她进来的那道小门,但奇怪的是,她找来找去,都没能找到一个门,只有在靠近烟囱的地方,有一道被玻璃隔挡住的长廊。 她也是观察了很久,走过了很多次,才觉得那玻璃有些问题,就去碰了碰。 一碰,那玻璃就像门一样,开了。 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漆黑的长廊会通向哪里,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出路,所以,她走了过来。 结果,就走到了这个天台上面。 她现在要下去。 楚秋被君晚带下去治疗伤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她要找的,是卜锦城。 齐飞月收回扶在栏杆上的手,转身,预备要走。 南风夜的声音又从下面传了过来,“你已经看完南风世家的先辈们了吗?” 齐飞月身形微顿,“嗯“了一声。 南风夜朝后扬了扬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去。 当着女皇的面,他确实不想动用军队,而不动用军队,又很难将剑门的人一网打尽,所以,白费力气又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事情,他不会去做。 众人离开。 刚刚满大院的血腥之气也随着潮水一般退下去的人一样,慢慢的消失。 十仇在离开前看了齐飞月一眼。 齐飞月跟他是没有心灵感应的,所以,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暗示。 十仇微微蹙眉,还是很快就离开了。 一退出城堡的警戒范围,他就立马用通讯器跟卜锦城联系。 他当然也发现了异样。 可是通讯器呼叫出去,原本应该第一时间就接听的人,却迟迟都没有接听,这也就意味着,信号中断,某人真的遇到了危险。 “没联系上?”三侯之一的轩墨问。 十仇凝重地盯着那个灭掉的通讯器,很沉很沉地嗯道,“怕是真的遇到了危险,不然,他不会不接。” 轩司盯着眼前的城堡,说:“我去救他。” 轩墨拉住他的胳膊,“在行动前,剑是怎么说的?不能擅自行动!” “可是……”轩司担忧。 十仇虽然一脸凝重,但还是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只能确保任务不失败,至于龙哥,他既然关了通讯器,有可能是遇险了,也有可能是……他并不想我们参与其中。” “走吧。”他将通讯器收起来。 轩司不甘地又看了一眼那个城堡,还是走了。 十仇说的对。 他们还有任务,不管剑是生是死,他们都得把任务完成,再说了,以剑的能耐,断不可能丧命在这里。 轩司这样想着,心稍稍地宽了宽。 而他们的任务是什么呢? 剑门有三侯,南风家族有三老。 三大坐侯的此次任务就是请出南风家族这长年不出世的三老,做什么呢? 当然是从他们手中拿到有力的证据,——可以扳倒南风家族的证据。 请人不难。 难的是,如何让这三老开口。 当然。 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请出三老。 一人对一人,各自行动。 另一边。 齐飞月在嗯了那一声之后,南风夜就扯了扯唇,“看的怎么样?那些人是不是你想像中的样子?” 说着,抬腿也往天台这边走来。 天台边上有一道楼梯,齐飞月想下来,南风夜却又上来,这道楼梯很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南风夜堵住了往下走的路,齐飞月只得站在那里。 南风夜在快走到天台顶上的时候,顿住了,他就站在楼梯口处,看着她,看着她的脸色,看着她眸底深处急切又担忧的神色,说:“你想去救卜锦城。” 不是问句。 很肯定的一句话。 这里没有别人,齐飞月也不跟他客套,直接问:“你把卜锦城弄哪里去了?” “身为左相,身为剑门首席,你觉得,依他的能力,我能把他怎么样?”南风夜讽刺一哼。 齐飞月一字一句,“我要见他!” 坚定的四个字,让南风夜眸色中添了几分怒意。 真是两情相悦! 哼! “你别忘记了,我们两个才是有婚约的,还是向国人昭告过的。你与卜锦城……拥有过去,却不一定拥有未来。” 说着,他朝她走来,伸手圈住她的腰,强而有力地将她禁锢在了怀中。 眸色低垂下来,看向她秀色可餐的脸。 从小到大,她都在他的庇佑下成长,虽然中间插了一个卜锦城,但他一直以为……她对他,是有着绝对的依赖,和绝对的信任的。 可是,他想错了。 女人一旦沾上爱情,就会忽视很多东西。 比如,他的养肓之恩。 比如,他的教育之恩。 比如,他对她的…… “阿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留着南风琉雪那么多年吗?”冷不丁的,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问。 齐飞月眼眸微动,避开他亲昵的动作。 南风夜手下发狠,将她的脸用力压向自己,两张脸,一张雪白清甜,一张冷酷英俊,距离近的几乎要贴在一起。 两个人的气息,一冷一热,交替着在彼此气息里回环。 齐飞月虽然恼恨南风夜,但她却不讨厌他,打从心底里,她从来没讨厌过他,即便知道,她很可能是他手中的傀儡,即便是知道,他差点杀死了她的孩子,但就是……讨厌不起来。 年少轻狂时,她不是他的心上人,他却是她最坚强的守候。 如何讨厌得起来? 但此刻,她却有点隐隐的厌恶。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缓缓地说:“我们三姐妹,一个被你利用,一个被你玩弄,另一个……你培养我这么多年,我原以为,你是真心实意的对我,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你手中争权夺势的傀儡罢了。不管你是以什么理由将琉雪留下来,你都没权力去左右她的人生。” 第310章 杀人不见血的阎罗殿 这么近,她眼中的神色,南风夜看的清清楚楚。 她一张一合的嘴瓣,明明是馨香的,诱人的,柔软的,可从那张漂亮的嘴唇里吐出来的话,又直白的令人难堪。 南风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他承认,在他心里,权势远远比女人重要,可能这一辈的南风少爷就是这么的奇葩,南风寒不喜女色,他也不喜女色,他们两个兄弟虽然一直都不对盘,但这一点儿却又出奇的相似。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原以为不会喜女色的南风寒爱上了齐虹,而他自己…… 南风夜伸手,摸了摸了齐飞月的脸。 齐飞月眼眸闪了一下,但她没有躲开,只抿了抿唇,又开口,“你把卜锦城弄哪里了?” “你这么关心他,难道忘记你是怎么离开丰城的了?”南风夜抚摸着她的头发,揭她的伤疤。 齐飞月脸色沉了沉。 是。 她承认,当初离开丰城的时候,她确实是带着永不回头的决心,但那个时候,她以为,卜锦城跟明熙…… 齐飞月伸手,握住南风夜的手,强硬地将他的手从她的头发上挪开,然后推开他。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你找不到的。” 南风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冷冷的说。 齐飞月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直接往楼梯口处走,“就算是一寸一寸地找,我也要把他找出来。” 南风夜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 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齐飞月在离开丰城的时候,那般的绝决,但事隔六年之后,她与卜锦城那岌岌可危,并不牢固的爱情,竟然变的如此坚定。 眼看着齐飞月往下走,快走出视线,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缓缓地说,“他在机关室,除非他自己走出来,不然,谁都救不了他。” 像南风家族这么庞大的世家,必然有自己的御敌体系,而机关仅仅是一小部分内容。 但这一小部分的机关系统,却是杀人不见血的阎罗殿。 齐飞月没接触过机关,也从来没有听南风夜说过机关,一时愣住了,好半天之后,她才猛然惊觉,骇然地转头,眼神充满了戾气。 “你!” “是他自己要去的,你知道,凭他的能耐,我还没办法把他弄到机关室里去。” 相比较于她的惊慌失措,南风夜却又该死的淡定。 南风家的机关室,是一个有人走进去,却没有人能够走出来的地方。 因为里面,除了机关,还有别的障碍。 而出口,只有一个。 卜锦城在踹开那道小门之后,就看到了里面的异常,但那个时候,他已经来不及退开了。 掉到这里之后,他就知道,他中了南风夜的计谋。 真是千防万防,万万没防备到,他会拿齐飞月来给他设计。 卜锦城关掉通讯器。 不是他不想求救,是他知道,即使他求救了也无用,而南风夜或许就在等待着他的求救,以此来将剑门之人一网打尽。 他又怎么能如了他的愿? 只是。 看着眼前空空荡荡,又杀机四伏的殿堂,他要如何出去?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夜暮也在加重。 天台上。 齐飞月双手都抓着楼梯的栏杆,抓的很紧,心口也在南风夜的话语里一阵一阵的紧缩。 好半天之后,她才狠狠吸一口气,“我答应跟你结婚,你放了他。” “阿月,从向国人昭告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婚约就已经有效了。”南风夜提醒她。 齐飞月不紧不慢道,“但你也知道,我若不想嫁给你,这个婚是没办法如约进行的。” 她是女皇,她有权力决定婚姻是否正常进行。 而她骨子里流淌的血,也不是南风世家的,所以,她不会受南风世家的制约。 南风夜抿紧唇,没吭声。 她,他要娶。 剑门,他也要毁。 从她穿上女皇服,登上车头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那个事事都听他话,乖巧软弱的齐飞月不在了。 两个人无声的对峙。 另一边。 剑门三侯依照计划,挑上了南风家的三族族长。 汤普斯是从刚刚血腥的庭院里退出来的,退出来的时候,他把那张股权转让协议书也拿走了。 坐在那张低矮的木桌前,他的目光并没有盯在协议书的内容上,而是一直落在下面的署名处。 那里,南风寒三个字,苍劲有力,笔迹里透露出一股挥斥方遒的剑意。 这确实是家主的亲笔。 汤普斯伸手摸着那个名字,心中感慨万千。 想当初…… “好久不见了,老汤。” 正要回忆,突然,空静的房间里传来一道不轻不浅的脚步声,伴着陡然而降的冷气压,夹裹着低沉的嗓音,响起来。 汤普斯猛地一怔,迅速转头,警觉地盯向窗口。 那里。 站着一个人。 逆光而立的身影高大挺拔,中世纪的骑士服,长靴,细脚裤,帽檐下,一张脸轮廓分明,碧蓝的眼睛盈盈地流淌着犀利的光。 “轩司!” “这么多年没见,我以为你会不认得我了。” 汤普斯瞳孔一缩,“你没死?” 轩司抿唇冷笑,“你都没死,我又怎么可能会死?” “那一年……” “那一年,呵。”汤普斯刚开口,轩司就接话,“那一年,女皇突然对四门展开杀戮,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隐门被灭,红门没落,而剑门也不得不隐退来自保,唯独你们南风世家统领的暗门,相安无事……你是想说这个吗?” 当年的事,如今想起来,依旧是惊心的。 为什么好端端的,女皇会突然起了杀戮之心? 而为什么,三门俱遭危覆,只有暗门,却在那场血腥之后,独掌了英国大权? 这只幕后黑手,难道不是南风世家吗? 而当初。 在女皇屠戮三门的时候,南风世家的家主,也就是南风寒,消失不见了。暗地里,撑起南风世家的,就是这三大族长了。 所以,这三大族长对当年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 轩司默默地垂下眼眸,抽出手中的一把长剑,“我敬佩你曾经是一代勇士,你即擅长击剑,那我就以剑来祭奠你。” 祭奠? 汤普斯老眼微眯,却是冷笑道,“那我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罢。 单手往桌上一拍。 一股沉重的气势就铺面而来。 轩司脸色微沉。 汤普斯取了挂在墙上的一把老剑,是真的很老的剑,从墙上拿下来的时候,那剑鞘上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落,应该是尘封了很久。 看着很旧。 但轩司却不敢小看那把剑。 汤普斯是以击剑而闻名英国的,虽然他已经年迈,但底蕴却在。 剑握在手里之后,汤普斯轻轻地掂了掂。 轩司微微眯眼,说:“开始吧。” 时间紧迫,龙剑城如今的情况如何,他们都不知道,所以,必须得速战速决。 汤普斯也不想多余的浪费时间,单臂一振,就将那显得很是老旧的剑鞘给振了出去,削薄的利刃就露了出来,如雪一般,白亮,冷寒。 “果然是把好剑。”轩司赞叹道。 汤普斯弯腰,以一个很是庄重,又格外礼节的动作来回应他的话,站起来的时候,他说:“希望这把剑能中止掉你的一意孤行。” 行字刚落,眼前陡然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汤普斯先出一招。 轩司沉着应对。 另外的南风世家的二族族长,也意外地遭到了轩墨和轩阳两个人的挑衅。 三族分布于三方,各不相干,也丝毫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三对三的较量中,君晚这里,却发生了意外。 南风夜打在楚秋身上的那一枪,原本是冲着他的心脏去的,虽然偏了,但伤口还是很深,子弹取出来后,君晚就小心地给他清洗了伤口,也包扎了。 但。 失血过多,急需要输血。 可这里,哪里来的设备和血液? “怎么办?” 君晚一脸焦急地问十仇。 十仇盯着楚秋那惨白的脸,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手臂伸了出来,“先抽我的血,你工具箱里不是有管子,先输上。” 君晚忍不住拿眼睛翻他,“输血有这么简单,那医院就不用弄血库了,如果血型不对怎么办?” 君晚没有草率。 虽然情况很紧急。 十仇气结,收回手臂,左右看了看周围,一片黑暗,什么人都没有。 他拉开车门,将车发动,转头对君晚说:“我先带你们回去。” “从这里回到别墅,至少得一个小时,楚秋现在的情况,挺不过一个小时。”君晚很直白地说。 十仇皱眉,也感到有点糟糕了。 他又推开车门,下车。 抬头,望了一眼远方的城堡,龙剑城在那里,齐飞月也在那里,这两个人是楚秋的生父生母,他们的血,必然能救楚秋。 但是,现在闯进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来。 “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找人。”十仇说。 君晚立马问,“你要去哪儿!” “找他母亲。” “十仇!” 君晚大声喊,她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单枪匹马地再闯南风家的大本营,真的是,凶多吉少。 十仇脚步顿了顿,但他没有转身,目视着前方茫茫森森的林地,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 只是一顿,又往前走去。 君晚眼眶泛红,死死地咬着唇瓣,很想说,让他不要去,但这话她说不出口,眼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远,她又扬起声音,大声喊道:“你一定要回来!” 第311章 卜锦城你到底在哪儿 十仇听见了,但他却没有响应。 能不能回来,能不能活着,他说了不算,得看天意。 这个天意,不单单是他的生死,还有楚秋。 如果他进去了,没有找到齐飞月,那楚秋还是危险的。 如果他找到了齐飞月,却浪费了太多时间,那楚秋依旧是危险的。 所以。 他其实心里很担忧。 他不确定,他能不能成功地完成这趟使命,在他没死之前。 眼看着他马上要消失在眼前了,君晚狠狠地收回视线,她不敢再看,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只是。 刚把头转回来,就对上了楚秋的。 楚秋醒了。 虽然脸色很白很白,白的吓人,但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他看到君晚眼底泛红,眼眶里积着水泡,就皱了皱眉。 小小年纪,皱眉的动作却充满了一股子老炼。 君晚有点儿不好意思,伸手擦着眼睛,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楚秋道,“你把他叫回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安全地进到城堡里面,而且,说不定,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 君晚一听,也来不及多问,立马又把十仇喊了回来。 十仇看着楚秋,问:“你知道不从正门能进到城堡里面的路?” “嗯。” “你怎么会知道?” “暮南倾带我走过一次,我记下了。” 君晚和十仇听后,彼此对视一眼,对于暮南倾的真正身份,他们是知道的,所以,暮南倾带楚秋走的路,肯定是一条安全的路。 “那你能画出来吗?” “能。” “不用你画,你来说,我来画。”考虑到楚秋的情况,十仇斟酌道。 等线路画好,十仇的心终于定了定,但是,也因为这,浪费了一会儿的时间,所以,图纸拿在手里后,他就片刻不再犹豫,立马走了。 暮南倾带楚秋走的那个地下通道,确实是安全的,因为那个通道是他在当家主的时候,私自开辟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十仇沿着楚秋说的路线往里走,路程不长,没有他想像中的幽深,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就走到了头。 尽头处是一间废弃的画室。 十仇没时间也没心情打量这间画室,找到连接画室的那道门,直接推开。 大相径庭的布局。 这边竟是卧室。 一个简陋的卧室,但让十仇吃惊的,并不是这个房间,而是坐在房间里的人。 埃文! 那个飞扬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曾经被誉为南风家族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术奇才的埃文! 他怎么在这里? 十仇很疑惑。 埃文却好像就专门在这里等他似的,看到他,还笑了笑,“看到我很吃惊吗?但我看到你,也挺吃惊的。” “你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你不是要找齐飞月吗?我带你去。” 十仇哑然。 他又怎么知道的? 但现在确实不易多浪费时间,遂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不用,我也是受人所托。”埃文道。 十仇又看他一眼,问:“你脸上的伤……” 埃文伸手摸了摸脸,眼中快速地闪过阴鸷的光,但他没有让十仇看见,只道:“只是伤了一点儿皮,无碍。” 十仇顿了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埃文眉宇间夹着潦倒的笑意,“那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问,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了。 彼此便不再试探。 原本。 在南风寒作为家主,为英国王相的时候,剑门就与暗门很和谐,彼此也并非敌人,所以,他们也并不是敌人。 埃文是南风家的人,他很清楚这城堡里面的布局和线路,很快就将十仇带到了天台之下。 他不敢把他带到庭外,那里太明显,容易暴露。 “齐飞月就在上面。“埃文伸手指了指头顶。 十仇对他深深一拜,“这次的恩情,如果我有幸能活着出去,一定报答。“ “不必。” 埃文又沿着原路返回了。 十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正是他们刚刚血战过的地方,只不过,他如今站的地方,是护栏下方。 而齐飞月……刚刚是在天台上面的。 十仇救人心切,也顾不得此刻天台上是什么情况,直接翻过护拦,沿着楼梯往上走。 但是,他这一翻,就将自己彻底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线之下。 齐飞月是女皇,没有人敢动她。 但十仇就不同了。 刚往上走没几步,就有一嗖箭很疾速地从暗处射来,箭矢擦着气流而过的声音,很小很细,但十仇听见了。 他侧身躲过,脚步飞速地往上奔去。因为他听到了齐飞月说话的声音。 他心中大喜。 但还没有欢喜多久,耳边又响起了很多道金属擦着气流而过的声音,这一次,不是一支箭了,而是很多支。 十仇眼眸微眯。 他抬头往天台上看去。 模糊中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楼梯口处。 虽然隔的很远,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女人。 他想也不想的,扬声就喊:“楚秋有危险,快去救他!” 声音很大。 伴随着风声,一下子就传进了齐飞月的耳朵里。 齐飞月本来正在与南风夜对峙,这一道莫名其妙响起来的声音,让她倏然一惊。 楚秋? 她四处张望。 但另外三面都是悬空的,一眼就能看清楚,只有脚下的楼梯有着迂回,另三面没有人,那就是楼梯了。 她飞快地沿着楼梯往下走。 南风夜也听到了声音,浓眉一凛,冷冷地抬起手臂,向暗处之人作了一个杀的动作。 齐飞月走的很快,不出一分钟就转过几道迂回的弯,下到了尾沿,看到了十仇。 她脸上一喜,喊道:“十仇!” 刚喊罢,一道凌厉的箭矢就猛然间射了过来,十仇避之不及,闷吭一声,那箭穿过了他的肩胛。 “啊!” 齐飞月惊恐地大叫。 可还没等她的声音落地,又有一道枪声响起,眨眼之间,在那箭矢之后,十仇又中了一枪。 左胸。 十分凶险的位置,那里连结着心脏。 十仇踉跄了一下,连忙用手扶紧栏杆,肩膀和胸口处,血在慢慢地往外流,那情景,看的齐飞月一阵心惊肉跳。 她立马飞扑下来,颤抖着问:“你怎么样?” “还死不了。”十仇忍着疼痛,很沉稳地说。 齐飞月看着那血,拼命抑制住颤抖的手,扶住他的肩膀,说:“你别说话,我们先出去。” “楚秋……” “我听见了,你说他有危险。” 这句话,很镇定。 虽然她的手一直在颤抖,但她却很镇定。 十仇看了她一眼,默默地不再说话了。 南风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冷地看着,在齐飞月要扶着十仇离开的时候,他喊了一声。 “阿月,你不管卜锦城的死活了吗?” 齐飞月的脚步一滞。 卜锦城…… 她怎么可能不管他的死活。 但是,楚秋有危险,十仇有危险,她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吸了吸气,她转过头,看着楼梯上的男人,“南风夜,你别逼我恨你。” 恨? 南风夜眼眸一缩,“你要恨我什么?恨我把你养大,还是恨我替你摆平丰城的一摊子烂事,把你带回英国,嗯?” 最后一个嗯字,不轻不重,却让人听着很不舒坦。 不可否认,南风夜确实为她做了很多事,可这些事,不都是为了他自己的目地吗? 身边的人气息逐渐变弱,齐飞月感受得到,她想到楚秋也中了一枪,此刻正生命垂危,她却还在这里跟南风夜纠缠那些不必要的事情。 她突然就一笑,不再理会南风夜的任何话,吃力地扶着十仇往外走。 十仇进来的时候是从地下道里来的,但齐飞月出去的时候,却是走着正门。 正门在埃文冲进来的时候,就被毁掉了。 此刻守在那里的,是南风世家的守门人。 齐飞月往门口走,看到守门人也没有停,不管那守门人有没有拦她,她都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她往前走一步,守门人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出城堡。 南风夜一直没发话,就沉默地站在楼梯上,看着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了出去。 所以。 她是真的不管卜锦城了? 收回目光,他冷冷地命令,“从此刻起,任何人再擅闯进来,都杀无赦。” 出得城堡,齐飞月累的气喘吁吁。 十仇很重,又伤的重,刚开始还能支撑,到最后,他也有点坚持不了了,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了齐飞月的身上。 但幸好,两个人都走了出来。 虽然眼前有点模糊,但十仇还是伸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在那里。” 齐飞月知道,他指的方向,就是楚秋所在的方向。 而楚秋此刻,肯定是很危险的,要不然,十仇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来。 齐飞月沉着脸,摒着一股气将十仇扶过去。 刚看到不远处停着的车,十仇就顺着她的肩膀倒了下去。 也是坚持到了极致。 又失血过多。 齐飞月脸色很凝重,看着倒在地上的十仇,她心口莫名一疼。 卜锦城,你到底在哪儿? 第312章 我想走的路谁都挡不住 卜锦城在什么地方呢? 机关室。 不是单独的一个房间,而是庞大的一个地下体系。 这原本是最原始时期,还是部落版土的南风氏族所创建的,而在三大版土合并之后,第一代家主就将这古老的机关设在了地下。 他当初并没有想着,这个机关会争对某一个人,只是为了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这些机关并不是纯粹的机关,而是配合着五行阵术。 古老的机关术,从建在南风氏族这座城堡的地下开始,就没有被启动过,然而,这一次,卜锦城是真的碰到铁板了。 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卜锦城闯过了第一道关卡,破了差不多有三十多个机关,原以为能往前再进,却没想……他又回到了原点! 卜锦城黑着一张脸,看着眼前又莫名其妙出现的一模一样的阵形。 他忽地就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机关,而是配合着阵法的机关,也就说,他只破机关是没有用的,还必须破掉阵法。 真是见鬼! 卜锦城抿着唇,伸手往裤兜里摸,想摸出一根烟来吸,但是,哪里会有烟?他有点烦躁地将束着的领口扯开。 知道了这不是简单的机关之后,他就不再贸然出手了,那样只会凭白无故地浪费时间浪费体力。 虽然他很担心齐飞月,但目前,他似乎更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 这机关,很厉害。 他紧了紧手,眸光变得深沉。 南风夜这次,是真的打算对他痛下杀手了。 眼睛在四周看了看,他慢慢地脱下那件黑色大衣,往一边一抛。 这一抛看似随意,却是用尽了心思。 当那一团衣服撞上墙壁的时候,眼前平坦的地面忽地就变了,连绵起伏的利刃从地底蹿起,一直延伸到卜锦城的脚下。 卜锦城站着没动。 这一道机关他刚刚闯过,他知道这个位置是安全的。 果然,最后一根利刃停止在他脚前方五厘米的地方后,就结束了。 卜锦城眯了眯眼。 看着那些蹿起的利刃,还有那些利刃蜿蜒的方向和走势,他相信,阵术就藏在这些利刃里面。 关键是,要怎么破? 他不是专研阵法的,对阵法所知也有限,而且,这是南风世家布的阵法,跟中国的五行术又不一样。 研究了好一会儿,当他看到那些利刃的数量后,眼睛突然一亮。 十二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盯着中间的那块空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一个利索的筋斗翻身,他踏过好几根利刃,落在了中间的那块空地上。 而当他的脚触上那块地板时,地面又猛地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是整个房间都跟着扭变。 幸运的是,他脚下的这一块地面,纹风不动。 也就是说,他猜对了。 联想到英国历史,联想到南风世家的做事风格,再结合着古老而神秘的神话故事,卜锦城推测,这阵术必然跟西腊诸神有关。 因为不管是女皇的行宫,还是别院,还是白金宫殿,雕像,绘画,全都与十二诸神有关。 而阵眼,肯定就在最中间——这也是众神之首。 其实也没有很复杂。 最复杂的,莫过于,最直白的思考。 卜锦城松了一口气。 这样他就能省很多体力和时间,而且,他既然知道了这阵术与神话故事相关,那后面的就很好解了。 时间依旧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但这一次,卜锦城已经是胸有成竹了,出去是早晚的事。 沉着心,他不急不缓地,一步一步地往前面探索而去。 花了很长时间,消耗掉很多脑细胞,终于,他看到了一扇窗。 窗! 虽然不是门,但也足够让他惊喜了。 他几步冲到那个小小的窗户边上,但是,定眼一看,那窗户竟然是铁制的! 很厚的一层铁皮。 卜锦城伸手敲了敲,那铁皮发出沉闷的声音,声音后面,又是无尽的回声。 他扬起拳头就往那铁皮上砸去。 “铿!”的一声响后,那铁皮纹丝不动。 卜锦城黑了黑脸,又是一拳,接着又是一拳,无穷无尽的拳手落在那铁皮上面,眼看那铁皮上面染了血,卜锦城的五指也都血淋淋的,但就是…… 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纹丝不动。 依旧是纹丝不动。 卜锦城气息微沉,他盯着那道铁皮,眼神阴狠,收回拳头,也不再用蛮力了,倏地一下,从腰间抽出那把短小精致的枪来,退后几步,单手握枪,枪口对准刚刚砸拳的地方。 砰砰砰! 连续好几声枪响,硝烟弥漫的尽头,一束稀薄的月光照了进来。 卜锦城还维持着拿枪的姿势,一动不动,但他的眼睛,却在那束闪进来的月光下,变得晶莹。 有光,就说明,这扇窗户是跟外面连结的,不是封闭的。 他不怕这些机关,也不怕这些阵术,他怕的是……这里是一个没有任何出路的死穴。 幸好。 卜锦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地松懈了一分,他把枪放下,走到窗户边上,从腰间又抽出一把短刀来,沿着那子弹孔一般大的缝隙,由上至下,一点一点地拉割,直至把那铁皮割下来,他才把枪和短刀都收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锦帕,细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 擦罢,将染血的帕子往伤口上一缠,扶住一边墙壁,往外一跳。 而外面。 此刻。 稀薄的月光早已被乌云遮盖,阴沉沉的,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南风夜背手而立,站在夜色下。 “果然不愧是剑门首席,这么庞大的机关都没能将你困住。”南风夜不阴不阳地说。 卜锦城一脸冷酷,不说其他,只问:“阿月呢?” “已经走了。” 卜锦城一听,抬腿就走。 南风夜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被破坏的铁窗,慢慢道:“你能走出地下机关室,却走不出这座城堡。” “我想走的路,谁都挡不住。” 卜锦城侧身,那轮廓分明的脸倒映在暗夜下,有一股料峭生寒的冷意。 他的唇畔勾着笑,冷冷的,却又张狂无比。 南风夜冷哼,“挡不挡得住,试了才知道。” 说罢,一声命令,周围涌出铜墙铁壁一般,整齐划一的军队。 这是正规的英国佣兵。 卜锦城一看这阵仗,眼眸猛然一眯,“你私自用兵,可知,这是触犯英皇宪法的。” “阿月不在。” 所以。 女皇又怎会知? 卜锦城抿了抿唇,仰头看了一眼天空,还有那巨大的城堡上面,古老而又笨重的大钟。 他的大衣被扔在了机关室里,此刻他只穿着一件衬衣,外面一件羊毛衫。 冷冬的天,夜晚的风似乎是含着刀子一般。 卜锦城没感到冷,也没感到疼,他只是觉得,他真的要失言了。 从再次找到他的阿月,他就在心底对自己发过誓,决不再让她患得患失,决不再让她对他毫无信任,也决不再对她失信。 可是,这一次…… 卜锦城一直盯着那个超大的笨钟看着,当指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他缓缓地,缓缓地将头扭向一边。 午夜的钟声在这一片苍暗的林场里响起。 十二点整。 齐飞月正在给楚秋输血,两个人都在车里面坐着,君晚在给十仇做最全面的包扎。 当钟声响起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睛浅寐的她,倏地一惊。 “卜锦城!” 齐飞月睁开眼睛就喊。 楚秋蹙了一下眉,斜她一眼。 君晚也抖了一下手,转过来看着她,“龙哥还没回来。” “已经十二点了。”齐飞月喃喃,“他说过,如果十二点没回来,他会给我打电话的。” 君晚眼神一暗,“怕是……” “他不会有事的!”齐飞月厉声强调。 君晚抿了抿唇,她也希望龙哥没事,但目前,他们失去了与龙哥的联系,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 “楚秋虽然输了血,但还得休息,十仇的情况也很不乐观,我们先回去吧。”君晚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小声建议。 齐飞月不想走,她是想等给楚秋输完血后,再去城堡找卜锦城的,可是,转头看着左右两边的病号,她终究是犹豫了又犹豫,点了点头。 君晚去开车。 很快的,小车就驶离了这个林场。 齐飞月透过后视镜看着逐渐远去的那一片黑暗的森林,默默地说:卜锦城,你一定要好好的。 卜锦城此刻真的不好。 饶是他自认自己能力非凡,但让他一个人对付这么多的佣兵,那也是以蛋击石的。 不能硬拼,只能智取了。 卜锦城眼眸动了动,竟是毫不慌张。 这外面就是南风世家的露天营地,周围没有什么可坐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平台似的高架可以坐,卜锦城掸了掸袖子,长腿一迈,往高架上坐去。 坐稳,他看着南风夜,不急不缓道:“你是因为股权问题想置我于死地,还是因为阿月?”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 南风夜冷冷一哼,“身为剑门首席,却妄想要掌控南风家族,单这一点,我就不会放过你,至于阿月……她回丰城的那几年,我并没有过问她的任何私事。可是,你没能留住她。” 第313章 我爱她胜过自己的命 没能留住她。 只这几个字,就能让卜锦城伤的体无完肤。 当时,他在打开夏青筱递给他的信封,看到那张死亡证明,还有那个锁戒时,他的世界就在那一刻坍塌了。 他以为他的阿月真的不在了。 南风夜说的对,他当时没有留住她。 卜锦城眼眸微暗,坐在高架上面,一时没有说话。 南风夜趁胜追击,又说:“你原来不能给她的,现在依然不能给她,你让她经历过一次死亡,难道还想让她经历第二次?” 不会有第二次了。 卜锦城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然后抬头,看向南风夜,“你想娶她,是因为你的个人私心,而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爱她胜过自己的命。” 南风夜听后,脸色不怎么好看,冷笑道:“那你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说罢,扬手就要下令。 卜锦城不紧不慢道:“我如果死在了这里,那三分之二的股权,你就没办法再得到手了,你确定要对我动手?” “你死了,我应该更容易得到。” “非也。” 卜锦城摇头,“不管我死后,财产归谁,你都得不到。” 南风夜眯眼,认真地想了想。 在法律上,卜锦城如果死了,那么他的财产都归他的第一直系亲属所有,这一直系亲属,当然是齐飞月和她的孩子,但…… 齐飞月跟卜锦城并没有结婚,也没有领结婚证,法律是不承认这样的财产继承的。 不是齐飞月,那么就是卜老太太和卜老爷子了。 这样一想,南风夜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他狠狠地瞪着卜锦城,扬手下令:“抓起来,投进地牢里!” 卜锦城看着蜂涌而上的佣兵们。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跟这么多的佣兵动武,无易于自找苦吃,再者,他也很想弄清楚,南风世家与历代女皇之间那隐秘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卜锦城被关进了地牢。 他自己倒是不怎么紧张,因为他很清楚,南风夜不会杀他。 但是,齐飞月和剑门的那些人就开始担忧了。 因为一夜已经过去,卜锦城还没有回来。 而他的不归,只代表一种意思,就是,他的行动,已经受到了限制。 齐飞月担忧了,着急了。 可是,她走不了。 楚秋失血过多,她在给他输血,即便是输了血,她也一时半刻走不了,她要留在他的身边。 还有另一个床上,十仇的情况也万分危及。 她躺在床上,轻叹一口气。 等血液输完,看到楚秋睡了过去,齐飞月吻了吻他的额头,对君晚说:“你先照顾着,我出去一下。” “嗯!” 君晚冲她点头。 齐飞月走出房间。 刚出来,下到一楼,准备掏出手机,再给卜锦城打个电话。迎面,就看到了齐虹。 齐虹其实很早就醒了,也可以说,从暮南倾走后,她就没有睡了。 她虽然失了忆,可骨子里,她依旧是那个令人敬佩的齐氏总裁,依旧是精明和睿智的。 她大概能猜到,今天暮南倾的离开有些不同寻常。 齐飞月看到她,将手机重新放入兜里,冲她笑了下,“姐,你还没睡?” 现在是几点? 二点?三点?还是四点? 齐飞月不知道,她也没时间去看,只知道,此时天还是黑的,没亮。 齐虹摇了摇头,“我睡不着。你呢,怎么也没睡?“ “我……” 齐飞月顿了顿,“我也睡不着。” 齐虹走下来,坐在她不远处的一个独立沙发上面,“是遇到了什么事?” 齐飞月看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慢道:“卜锦城没有回来。” 齐虹说:“暮南倾也没有回来。” 是 。 暮南倾是没有回来。 可是,齐飞月不担心暮南倾,暮南倾是南风世家的人,南风夜不敢拿他怎么样,可卜锦城不同! 齐飞月深吸口气,说:“姐,我先打个电话。” 齐虹只点了下头,没吭声。 齐飞月当着她的面,拨电话给卜锦城,但是,拨出去,没人接,提示关机。 还是关机。 齐飞月紧张地握着手机,眼中的担忧之色就更甚了。 正想着要不要给南风夜打个电话,忽地,门外响起了汽车引擎声。 她一惊,飞快地奔出门外。 漆黑的宅院里,两道车灯照了过来,接着,那辆车就飞快地停在了眼前。 齐飞月惊喜地冲上去,喊一声,“卜锦城!” 这时,车门被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然后,又一个人,接着,又一个人。 三个人。 不是卜锦城。 是剑门三侯,轩司,轩墨,轩阳。 齐飞月看到他们,眼里闪过失落,但很快的,她又打起精神,至少,这三个人没有事,剑门没有事。 轩墨看到她,蹙了蹙眉,“女皇在等龙哥?” “嗯!” “他今天晚上回不来了。” 齐飞月连忙问:“你怎么知道他今晚回不来了?他在哪里?是被扣在了城堡里?还是……” “女皇不要着急。” 轩阳看她那般紧张,打断她,“龙哥不会有事的,他早晚会回来,你现在要做的,是收集南风世家把持朝政的各种证据,然后,夺权,再毁掉暗门。” 毁掉暗门? 齐飞月眼眸一闪,“暗门若毁了,南风世家还能存吗?” “自然不能。” 这次,回答她的,是向来冷漠少言的轩司。 齐飞月眉头皱了皱。 其实心,有点犹豫。 但片刻后,想到卜锦城,想到楚秋,她坚定地,点了下头,“嗯,你们说的对。” 她一开口,三个人就互相看了一眼。 又是轩墨发话,“如此,这三个人,对女皇必然有用。” 说着,轩阳从后座里又捞出三个人来。 齐飞月一看,顿时大惊,“南风世家的三族长老?” “对!” 轩阳笑,“有了这三个人,女皇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所有南风世家以及暗门的事。” 齐飞月看着那三个人,那三个人也看着她。 对视了一会儿,齐飞月转头,问轩阳:“这里应该有审问的地方吧?” “有!” “那先带下去。” “嗯!” 三个人,各自领着一人,走了。 齐飞月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兀自盯着那黑沉沉的天际怔了半晌,末了,她转身,回屋。 只是,迎面,又看到了齐虹。 齐虹对她一笑,“不会有事的。” 这是安慰。 但这语气…… 齐飞月莫名一笑,她竟从她姐姐的神态里,看到了暮南倾的影子。 那个人,每次也是这般的笃定,仿佛一切事情,皆了然于心,也皆在他的掌控以内似的。 可偏偏,他虽然极其让她讨厌,但他就能有那般的自信,让别人信服。 齐飞月走过来,拉住齐虹的手,“我知道,姐姐说的话,我从来没怀疑过。” “那就不要愁眉了。” “嗯。” “你是受伤了吗?身上有血气。” “不是我,是楚秋。” “楚秋?” 齐虹惊,“那个孩子……” “他也不会有事。”齐飞月冲她说。 说完,她就上楼,去看楚秋。 齐虹也跟上。 暮南倾没有回来,也没有出现在南风世家的城堡里,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卜锦城被投进地牢。 很深的地牢。 地牢四周无光,又潮,又暗。 他被带进来的时候,两眼蒙了黑布,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里的,但是,又潮又暗的地方…… 他忽地一笑,那笑,冷,沉,从容,嗜血。 等抓他来的那些人离开,等铁门被锁上,等所有的声音都从周围消失,他淡定地走了两圈,看了看四周的墙壁,然后,摘到西装衣服上的一颗纽扣,镶嵌在一处凹凸的地方。 没过多长时间,就有磁磁磁的声音从那个小小的针型纽扣里传来。 “龙哥,你有没有危险?” “尚好。” “在什么地方?”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这里应该是暗门的根据地。” 对面那人一听,声音里透着一股惊讶,“暗坛?” “嗯!” “需要我们怎么做?” 卜锦城没有回答,而是问:“阿月呢?” “已回了别墅。” “照顾好她。” “嗯!” “我先探探这里的情况,明天此时,我再跟你联系,先挂了。” 那边还没应,卜锦城已经重新收起了纽扣,重新嵌进西装里。 别墅里。 司轩微皱着眉头,关掉手中的通讯器。 轩阳和轩墨对视一眼,说:“该干活了。这么多年的隐匿,就是为了报此仇,现在,龙哥已入了暗坛,我们也要快点了。” “嗯。” 说着,三人分别行动。 楼下。 齐飞月偎在楚秋身边睡着了。 君晚照顾着十仇,不敢大意,所以没睡。 她给齐飞月拿了毯子。 齐虹则是回了自己的卧室,刚躺下,还没睡着,门,响了。 她连忙坐起身。 门口,暮南倾正在一颗一颗解大衣的扣子,那张总是冷酷无情的脸硬板板地挺着,薄唇微抿,眉头微皱。 他轻脚轻步地进来,刚关上门,他就忽地一顿,目光快速地望向床榻。 那里,齐虹坐着,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他微微地抿了下唇,“是在等我?” “不是,刚睡醒。” 暮南倾走进来,但他没有向床边走,而是去了浴室,脱掉衣服,把身上沾染的南风世家的气味给冲洗掉,换了一套简便的睡衣,这才走到床边。 伸手,将齐虹搂住,抱进怀里。 头低下来,吻着她的唇。 第314章 明天我们回家 齐虹没挣扎,任由他吻着。 吻着,就听见他的声音,沉沉地响在耳畔,“明天,我们回家。” “回家?” 齐虹不解,“是回……” “南风世家。” 齐虹眨眼,“南风世家?是你……在英国的这个家?” “嗯。” 暮南倾蹭着她脖颈,慢慢道:“原来没告诉你,暮南倾这个名字是我去中国后取的,而我出生时,父母起的名字,叫南风寒。” 南风寒? 南风寒! 齐虹震惊地抬眉,“你跟南风夜……” “是兄弟。” 这下子,齐虹都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英国政坛上,那么轰轰烈烈的人物,谁人不知。 没想到,竟会是他的兄弟。 那他的身份…… 齐虹蹙眉,“我听说,南风世家的家主,就叫南风寒。” “嗯。” “是你?” “嗯。” 齐虹眼眸一眯,“那你怎么会去了中国?还隐藏身份那么多年?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一族之长,谁会舍得放弃。” 暮南倾拥着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吻,略显的急切了,手也撕掉她的衣服,开始兴风作乱。 她的身体,虽然还有虚弱,但现在,已经能够承受他了。 暮南倾直接将她压在身下,酣畅淋漓地做了一次。 事后。 一向爱干净的他却不愿意洗澡。 齐虹觉得不舒服,想要去洗,但暮南倾抱着她不放,“就今天晚上,忍一忍。” 齐虹觉得他很奇怪,看着他。 暮南倾抚摸着她的脸,“睡吧。” 不洗澡,齐虹睡不着。 她说:“你今天晚上很奇怪。” 暮南倾抿住唇,沉默良久,才说:“我今天回了城堡,离开太久,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那里的气息。” “城堡?就是你说的,你的家?” “嗯。” 齐虹微微一笑,“那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 “嗯。” 齐虹微顿,“你既是不喜欢那里,又干嘛要带我去?明天你带我回去了,你明天就能忍受那里的气息了?” 暮南倾看着她,“我总得让你去拜见一下我的父母,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有你在,那些气息,对我就没有影响。” 气息? 齐虹很疑惑,到底什么气息,能让暮南倾那么厌恶? 她没问,因为看暮南倾的神情,她即便问了,他也不会说。 齐虹睡下。 暮南倾拥着她,也睡下。 第二天。 齐飞月醒的很早,因为,根本没睡舒坦,浑身酸疼,但是,起床,看到楚秋呼吸平缓,脸色也不似昨天那般白了,她又陡地松一口气。 君晚见她醒了,走过来,说:“你先去洗洗,吃点饭,他们两个都已经度过危险期,不会有事,后面,只要好好休养,就能恢复。” “嗯。” 齐飞月说,“谢谢。” 君晚笑,“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现在龙哥的情况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你要照顾好自己。” 齐飞月垂下眼,“我知道。” 说罢,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楚秋和十仇,走出房间,下楼。 刚下楼,就看到了齐虹跟暮南倾。 齐飞月一看到暮南倾,立马冲过来,怒声质问:“你昨天去了哪里?” 暮南倾淡淡看她一眼,那一眼,很冷,没有温度,“我的行踪,没有理由向你汇报。” “可是你昨天带我去……” “是你求我带你去的。” “我……” 她还没开口,就只说了一个字,暮南倾已经冷漠地转身,拉着齐虹走了。 齐飞月很无语。 她昨天……貌似是去敲了他的房门,可是……是她求他的吗! 齐飞月很生气,但,生气也没有用。 跟这种人生气,只会让自己平白无故地吃闷亏。 她去厨房。 齐时念虽然跟着廖尔走了,但荣正和小兰还是每天都会来,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打扫。 当然,这个别墅不是她自己的,荣正和小兰平时活动的地方也有限。 来到厨房,荣正已经做好了早餐。 没有看到时念和楚秋,还有卜锦城,她就问:“太太,小姐呢?还有那位龙先生……” 喊太太喊习惯了,虽然知道齐飞月是女皇,但还是这般喊了。 齐飞月也不喜欢别人开口闭口就叫她女皇的。 也算是她默许的。 齐飞月拉了一个椅子坐进去,“念念去一个爷爷家里住段时间,你以后可以不用做她的饭。” 至于卜锦城,齐飞月没说。 荣正伺候着这家人,知道这家人都不是普通人,也不敢多问,就哦了一声。 吃罢饭。 齐飞月去楼上看楚秋。 楚秋还没醒。 她又往楼下走,打算打昨天剑门三侯。 昨天,南风世家的三大长老被他们带了下去,今天,她想去问一些事情,只是,来到三人住的地方,却发现,门都锁了。 也就是说,没人。 齐飞月蹙了蹙眉,很快就返回楼上,找到君晚,问她:“你有没有剑门三侯的电话?” “有。” “给我。” “嗯。” 君晚摸出手机,翻出那三个人的号码,报给齐飞月。 齐飞月记下来,存在手机里。 存好后,她将手机放回兜里,坐在床边,看着楚秋。 她觉得,她不能着急。 现在最要紧的,是确保楚秋好好的。 这一天,她都在照顾楚秋。 另一边,暮南倾带着齐虹又去了城堡,这次是光明正大地进去。 而且,车到门口也没停。 暮南倾坐在驾驶室里,按开车载电话,不知道打了一个什么号码,那门,在电话挂断的时候,倏地开了。 门内。 站着很多人。 但齐虹认识的,就只有一人,南风夜。 南风夜倒没想到南风寒会这般回来,还是用了南风世家的暗号,这是回归的预兆。 可,他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归! 南风夜眯着那双深沉的眼,嘴角微挑,露出极为讽刺的笑,“我以为,你昨天来,是告别的,没想到,是回归的。” “让开。” 暮南倾没理会他的话,只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 南风夜冷眸泛起杀意,但转瞬,他将目光落在齐虹身上,那一刻,齐虹平淡的目光里,隐隐地蹿过什么。 似乎,脑海里,隐隐地有了一丝印象。不深,很淡,但就是,脑海里滑过一个场景。 一个她与这个男人对视的场景。 头,又开始疼了。 但,疼的不剧烈。 她伸手,握住暮南倾的手臂,“我似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好像是,丰城。丰城……“ 说着,暮南倾脸色一变,倏地,他将刹车一踩,手伸过来,抱住她的头,“不要想了。” “我没关系,你别紧张 。” 暮南倾抿唇,狠狠地抿着,他其实有点怕,怕她会想起来丰城的一切,想起来他跟她曾经的一切。 “阿七。” 他低声唤她,“先不要想了,嗯?” 齐虹推开他,摇摇头,又用手轻轻地敲了敲,微蹙着眉,眼睛盯在南风夜身上。 那一刻。 她清晰地想起了那个场景。 在齐家别墅门口,这个男人出现在路口,挡住她的车,把齐飞月接走。 齐虹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暮南倾,“我没事。” “头还疼吗?” “一点点儿,但不影响。” 暮南倾沉着脸,将车开进去。 他是南风世家的家主,虽然昨天晚上,他将家主之位传给南风寒了,但对整个暗门,以及南风世家的人而言,他的威信依在,他的地位,依在。 车停稳,他下车,将齐虹拉下来。 所有的人,在他下车的那一刻,齐声声地说:“欢迎家主回归。” 暮南倾一个眼神都没抬,一个表情都没动,一句话也没说,他只是拉着齐虹,去了圣殿。 圣殿,供奉着南风世家历任家主画像,和,骨灰。 暮南倾带着齐虹直入圣殿。 却在开门的时候,被南风夜一句冰冷的话挡住,“既非家主,就没那权力再入圣殿了,这个规矩,你应该很清楚。” 暮南倾眼眸微动,半晌,他说:“若是受邀而入呢?” 受邀? 南风夜还没想明白,突地,那道沉厚的,似乎是几百年都不曾再打开过的正门,忽地,被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一个婆子。 圣殿守护者。 她一出来,就向暮南倾招了一下手,“进来吧。” 压根,没有看南风夜一眼。 南风夜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暮南倾拉着齐虹进去。 进去后,那道门又关了。 一路走着,一路沉默着,快到圣殿正殿的时候,那个婆子开口了,“好多年了,难得有人进来,昨天,女皇来了,今天,你就回来了。” “嗯,这次,我来告别。” “告别?” 那婆子低低一叹,“早点走,是好事。这位姑娘是?” “我妻子。” 妻子! 那婆子一惊,转头,正正经经地打量着齐虹,“这倒是让我惊住了,你母亲临终前还担心,你这一生,恐会后继无嗣,还怕你孤独终生,没想到,你比小夜更先结婚。” 暮南倾嘴角轻轻扬了一下,似乎,是笑了,但他的脸,常年面无表情,面瘫似的,即便是笑了,也看不出来。 他说:“嗯。” 嗯? 齐虹忍不住翻眼,这是什么回答。 那婆子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齐虹对她笑道:“齐虹,南倾都是叫我阿七的,你也可以叫我阿七。” “哦,看着很面熟。” 第315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婆子皱眉想了想,但因为年龄大了,记性不太好,想了很久,没想出来这张脸像记忆中的谁,就怅然道:“老了,很多事都记不得了。” 反正,她没觉得这张脸跟昨天的女皇相像。 终于,走到了上任家主画相前。 暮南倾拉着齐虹,对着那画拜了三拜,然后,一句话都不说,又离开。 那婆子送他们到门口。 当门快关上的那一刻,暮南倾忽地转身,门内,那个小小的,佝偻的身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 她向他挥着手,眼中含着笑,也带着岁月沉淀后的平静。 但他知道,这是真的告别了。 以后,他不会再回来,而她,相信也不会活太久了。 暮南倾又转回身,在大门合上的那一刻,他转回了身。 齐虹一直安静地呆在他身边,直到,轿车驶离那个城堡,她才淡淡看他一眼,说:“你若伤心,可以跟我说。” 暮南倾握住她的手,平静地说一句:“那是我养母。” “养母?” “嗯。” “她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那里面?” “因为那里最纯净。” 齐虹没听懂。 他说的纯净是指什么?空气?可这山间的空气本就很好啊! 暮南倾没解释,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没丢。 从城堡离开后,暮南倾没回剑门的那个据点别墅了,而是回了他跟齐虹住的那个小镇。 自此,再没出来过。 卜锦城被关在暗坛,一个人。 他昨天跟轩司通话之后,就在暗暗观察这个深牢。 深牢四壁潮湿,而且,还有积水。 这当然不是因为常年不见光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个地方,必然跟水有关。 水? 卜锦城闭目想着。 暗坛,水。 水,暗坛。 水坛…… 南风世家的城堡,哪里有面积比较大的水坛呢! 好像都没有。 似乎是…… 卜锦城眼睛猛然一睁,快速地又取出西装上的纽扣,拨通司轩,说:“白金宫殿前,有一个大型喷泉,去看看那下面是不是有机关。” “是!” 司轩收到卜锦城的吩咐,立马去行动。 可是,查过,没有机关。 他又跟卜锦城说。 卜锦城听罢,眉头深深地蹙起,难道他猜错了?不是水坛? 不可能不是。 卜锦城隔着深厚的土壁,静耳倾听着。 听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对司轩说:“我记得东宁街的皇家别院里面有很多湖,还有很多喷泉,你去一个一个地找。” “是!龙哥。” 轩司挂了通讯器,迅速去了东宁街636号,潜入皇家别院。 这个皇家别院,是之前齐飞月住过的。 齐飞月现在住的地方不在这里,所以,目前,这里,没有人住。 很顺利地就潜进去了。 正常的讲,这个皇家别院是女皇登基前住的,所以,院落很大,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什么都有。 别说湖泊了,就是喷泉,都有好几处。 轩司一处一处地排查。 喷泉地下没有机关。 他继续查湖泊,查到马场,发现了异样。 马场旁边,有个很大的湖泊,湖水清澈,很干净,这个湖泊,正是齐飞月之前想逃跑,跳下去过一次,但还没潜到湖底,就被夜笙救了起来的那个湖。 而这次,轩司潜到了湖底。 湖底是什么? 是一道门,金属门。 金属门上有两个铁环,铁环并列而立,环扣上有隐形的两个图案,近身一看,倒像是耳环的模型。 他观察了一会儿那个模型,又潜出湖面,将这一发现告诉了卜锦城。 卜锦城听罢,疑惑地挑眉,“耳环模型?” “是的。” “除了那个模型外,还没有别的?” “没有。” “那就找人去解,若有必要,带齐飞月去看看。” “嗯。那龙哥你……” “我没事。” 卜锦城说,说完,就感觉到有脚步声响在了地牢里,他脸色变了一下,立马将通讯器挂断,镶回自己的西装里。 不多时,就有人走了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南风夜。 南风夜一身黑衣,站在这一方黑暗的地方,宛若主宰的神,那眼睛,干燥冷冽,沉默无声,冷冷地盯着卜锦城,“抓了我南风世家的三族长老,这个理由,足够我灭了剑门了。” 卜锦城挑挑眉,又眯了一下深邃的眼,随即,讶然,“三族长老被抓了?” “你别跟我装傻!” “我都被你抓起来了,还能动那三人不成?” “剑门的人。” “是吗?” 卜锦城莫名一笑,笑的有点阴,有点沉,“我倒是希望是我剑门的人抓的,如果是女皇派的人,那南风世家,危亦。” 阿月? 南风夜眯眼,不可能是她,她手里根本没有人。 卜锦城观察着他的脸色,慢悠悠的,不轻不重地吐一句,“夜笙虽然跟在你身边多年,但他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他对阿月存的心思,想必你也看的清清楚楚。他为阿月挡枪,愿意为她去死,想必,他若背叛你,是迟早的事。” 这是实话。 当然,也是挑拨离间的话。 而这话说在这个场景,明摆的是,告诉南风夜,很可能,三族长老的失踪,跟夜笙有关。 夜笙的能力,南风夜从不怀疑。 夜笙的忠诚,他也没怀疑过。 以前没怀疑过,但是,现在…… 想到女皇登基那一天,他奋不顾身地替齐飞月挡了那发子弹…… 南风夜眼眸一紧,转身,走了。 卜锦城看着他渐渐离开的背影,嘴角冷冷一勾,他抬头,盯着这个暗无天光的地牢的顶端。 南风夜离开之后,就开车去了白金宫。 他没有找夜笙,而是传唤了冷枭。 冷枭看到他,略微惊讶,“少爷不是在城堡吗?” “嗯。发生了点意外。“ “意外?” 冷枭挑眉,“没有成功擒拿到卜锦城?” “人是捉住了,但三族长老不见了。” 南风夜皱眉,此刻,大概也有点忧心。毕竟,三族长老知道南风家族的一切发展根源及内部隐秘,若是被阿月知道了…… 齐飞月现在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一想到若是这些事情让她知道,难保不会出乱子。 他立马站起来,“你去找夜笙,一同去找三族长老。” “是,少爷!” 冷枭离开,去找夜笙。 南风夜也离开,他去找齐飞月。 齐飞月在别墅里照顾楚秋,楚秋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休息。 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他渡过了危险期,君晚就让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休养。 齐飞月要照顾他,自然也跟了过来。 跟过来后,她就没有离开过,一会儿摸摸他的脸,一会儿摸摸他的脸,她是担心他,所以,时刻怕他会发烧。 君晚说过,一旦发现楚秋发烧,就得立刻告诉她。 齐飞月很小心,照顾的很仔细。 可是,这就苦了楚秋了。 楚秋很不自在,是非常不自在,终于,在齐飞月又一次摸着他的脸,感受了一下他的体温后,他不满了,蹙起眉,“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呆在这里!” 齐飞月瞪他,“我不呆在这里,谁照顾你?” “我自己能照顾!” “你受了伤。” 齐飞月指指他的肩膀,又指指他手上此刻插的吊水管子。意思是,你这样,怎么照顾自己? 楚秋撇嘴,一张脸阴沉的厉害。 明明这么小,明明才六岁,怎么就,怎么就……齐飞月看着他这张跟卜锦城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默默地,默默地,腹语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转身,下楼,交待荣正煮点营养汤。 刚吩咐完,正准备再上楼,门外,小兰匆忙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太太,有人找你。” 卜锦城的这个别墅,其实有很多高科技机关的,包括大门那里。 但这些机关,他没有告诉小兰跟荣正。 当然,齐飞月自己也不知道。 而住在这里面的那些剑门的人,似乎也不愿意提及这些机关,包括君晚,她也没有向齐飞月说。 齐飞月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多问,不过,可苦了小兰了,小兰守门,从门口跟到这栋别墅前,至少得花半个小时,这是跑的路程,如果是走,得走一个多小时。 齐飞月看她这么喘,就说:“你先休息一会儿。” “哦,太太,可是,门口真的有人找你。” “我去看看。” 说着,就要走,却被另一道声音拦住,“等等。” 齐飞月转头,看到了君晚。 君晚说:“先看看是谁,这个时候,万事都得小心点。” “嗯。” 齐飞月点头。 君晚便把门口的监控视频打开,一打开,就看到门口,堂堂正正地站着一个人,男人,南风夜。 君晚一看到此人,眼中杀气顿现。 她忽地将视频一关,飞快地登上瞭望塔,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那个瞭望塔竟然在移动! 齐飞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跟着上了楼。 一上楼,就看到她似乎在瞄准什么。 瞄准? 齐飞月一惊,飞快冲上去,按住她,一脸气急败坏,“你做什么!” “杀了他!” “他若有罪,自有法律制裁,你若现在杀了他,明天,或许不用明天,这个别墅里的人都得死,你不要冲动!” 齐飞月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抓住,就怕她一个不小心,犯下不可挽回的错。 君晚盯着她,“龙哥还在他手上。” “我知道。” “不杀他也可以,请他进来,瓮中捉鳖。” 齐飞月眯眼,“你确定,这只鳖,不是我们,而是他?” 第316章 你让我很失望 请南风夜进来是不可能的。 这里是卜锦城的别墅,这别墅里的机关一层又一层,以南风夜的身份和能力,定能发现异常。 而这些机关,会用的人,目前只有君晚。 君晚不是南风夜的对手,所以,一旦这些机关被南风夜所用,那剑门的人,怕会…… 齐飞月松开君晚的手,说:“我出去,你照顾好楚秋。” 君晚抓住她,一脸冷霜,“不行!你若出了事……” “我不会有事。” 齐飞月说,“他不会杀我的,你要知道,我还是女皇。” 即便只是一个空头壳,也还有着相当大的分量。 君晚看她一眼,很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但齐飞月对南风夜是有底的,所以,她不担心,她只是疑惑,他来找她,何事? 齐飞月下楼,来到门口,打开铁门,走出来。 南风夜看她一眼,说:“跟我来。” 说罢,上车。 齐飞月顿了顿,也跟着上车。 南风夜开着车,沿着这条路慢悠悠地开着,边开边问:“昨晚你有看到圣殿里的画像吗?” “嗯,看到了。” “有什么要问我的没?” 齐飞月转眸,看着他。 这个男人,养她多年,对她有恩,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地,她其实,真的,不愿意与他为敌。 因为,她深知他,他也深知她。 卜锦城以及剑门的人或许斗得过他,但,终究会两败俱伤,因为,卜锦城有心,而这个人,无心。 齐飞月收回视线,看着窗外,没说话。 南风夜就打开车载音箱。 音箱里放的,是很老很老的歌了。 放了一会儿,他又将音箱关上,自顾说着:“圣殿里挂的,全是南风世族的历任家主们,其中还有我的父亲。” 齐飞月想到那个女皇挂像,倏地转头,“只是家主的画像?我还看到了很多女人的画像。” “当然有,那些女人都是历任家主的妻子。” “妻子?” “嗯!” 齐飞月冷笑,“不是妻子,是跟历任家主平列的,每一任女皇,是不是?” 南风夜一直放在前方的视线顿了顿,他将车速减缓,转头,望着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是,不是?”她逼问。 南风夜抿抿唇,没回答。 不回答,就代表着一种意思,默认。 齐飞月又笑了,只这次,笑的越发的冷,“这些隐秘的历史,你从不让我看,也从不告诉我,是因为你知道,这些历史,对你们南风世家,以及暗门,还有你,都是极为不利的,前女皇的死,包括你们南风世家那个莫名离开多年的家主,想必,都知道这些吧?” “阿月。” “南风世家的三族长老,在我手上。” 突地,齐飞月说了这么一句。 磁—— 杀车声瞬间响起。 南风夜看着他,目光深沉,冰冷,“是你抓的三族长老?” “不是我,但在我手上。” “剑门的人抓的吧?” 这个问题,齐飞月没回答。 南风夜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怀里,扣住她的下巴,目光逼近,带着压迫的冷意。 “阿月,你让我很失望!” 齐飞月也狠狠瞪着他,“你也让我很失望!你养我多年,就是为了当你夺权的工具?你在下令杀死楚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那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你都能残忍地杀害,你有心么?” 说到最后,齐飞月的情绪很激动,在他怀里挣扎不停。 南风夜抿住唇,脸色异常难看,他将她往方向盘上狠狠一甩。 齐飞月眼中顿时冒出金星,后背疼的要命,她倒吸一口冷气,但是,这股冷气还没缓过来,嘴唇,就被堵住了。 她惊骇地睁眼,拼命地挣扎,死死地按住南风夜的脸,将他的脸推开。 此刻。 南风夜眼中透出极为深黑的戾气,脸色也变得扭曲,那模样,像地狱而来的恶魔。 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内心。 邪恶的,有如魔鬼。 他控制住她的两手,将她狠狠地桎梏在怀里,极为锐利地盯着她,“你只需要一个女儿就够了,不需要儿子!” “那是一条无辜的人命!” “与我无关。” “所以,你觉得,我们还能好好沟通吗?“ 齐飞月别开脸,此刻,真不想看他,也不想理他。 她不了解他了。 这个人,残忍的时候,简直不是人。 南风夜松开她。 他也没想把她怎么样,他来找她的目地,也仅是想知道三族长老的下落,她既然说了,那他就不想再浪费时间。 他又开车,将齐飞月送回去。 到了别墅门口,齐飞月下车,南风夜看她一眼,开车走了。 齐飞月按门铃。 来开门的,不是小兰,而是轩司。 看到轩司,齐飞月挺惊讶,“你回来了?” “嗯。” 轩司对她点点头,将门打开。 门一打开,他就说:“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轩司将她带到东宁街636号,那个皇家别院。这个地方,齐飞月不陌生,可以说,是比较熟悉的。 她看着那道门,几秒后,又转头,看向转司,“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面有个湖,很可疑。” “湖?” “嗯!” 轩司解开安全带,下车。 齐飞月不明所以,但也只能跟着下车。 下车后,轩司抱着她,身子很利索地翻过了那道一人高的铁栅门。 进去后,轩司就松开她,带她去了马场旁边的那个湖边,“我潜下去看过,这下面有机关。” “机关?” 齐飞月惊,这个湖,她原来也下来过啊,不过,当时没有潜到湖底。 轩司点头,“龙哥很可能就在这下面。” “什么!” 卜锦城在这下面? 齐飞月飞快地脱掉鞋子,一脸急切地说:“那我们下去。” “等等。” “嗯?” “天太冷,我晚上让人把这里的水抽干,到时,你再到下面看。” 齐飞月眨眼,忽地想到,当初,她在看到这湖的时候,也觉得此湖很奇怪,这湖里的水,怕是抽不干吧? 而且,既是有机关,怕是,一动水,就会打草惊蛇。 齐飞月摇头,“不妥,如果你抽水的时候惊动了人怎么办?” “我会小心。” “还是不妥。” 齐飞月道,“如果卜锦城真的在下面,你抽水的时候,影响到了他怎么办?不能冒险。” 轩司看她一眼,眼神在她空洞的耳洞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收回。 他刚刚下去过,虽然是冬季,那湖水却不是很冷,当然,他的身体比较强壮,若是换成了齐飞月…… 他静静打量了一会儿齐飞月那娇小的身板,想了想,说:“湖底有个机关锁,那锁是两环组成,环底是耳环模型,如果这暗门与女皇有关,那女皇身上,必然有一物,是可以解得此机关的,你今天耳洞上什么都没戴, 下去了也没用。” “耳环?” “嗯,我猜想着,应该是耳环,但不能确定。” 齐飞月摸摸下巴。 她的耳环是很多,但只有一对是比较特殊的,那一对,在她来英国后,被南风夜收了回去,女皇正式登基那天,才被他拿出来,说是一定要戴。 莫非,是那对? 想到这里,她立马说:“走,回去,我试一试便知。” 轩司又带她回去。 齐飞月拿了那对紫钻耳钉,片刻不耽搁,又去了那个湖边,然后,不顾轩司的反对,强行潜入湖底。 湖底。 一道铁门,紧紧闭合着,铁门中间,两环静静缠绕。 齐飞月游到跟前,找到轩司说的那两个模型图,将紫钻耳钉往里面一嵌,顿时—— 铁门散发着一道幽光,在幽光消失之际,那湖里的水,也跟着消失了。 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了! 齐飞月盯着那缓缓打开的门,眼中的讶色毫不遮掩。 而轩司,看着那打开的门,眼眸一眯。 门开后,齐飞月就要冲过去,被轩司拦住,“小心有别的机关。” “哦。” 齐飞月又退后。 轩司小心走上前,左右看看,但,什么都没看见。 里面,很黑。 轩司皱皱眉,捡了一块石头,往里面一扔,石头落入黑洞,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一入洞,就进入了无底深渊。 轩司又朝前探了探。 忽地。 冷气横流,从那深黑的地底飞蹿而来,来势凶猛,杀气凛凛! 轩司一惊,陡地拉住齐飞月,飞速地往后退去。 但,还是伤到了。 即便他反应迅捷,依旧没有避过那强悍的剑劲。 而这令人熟悉的剑气,莫名的,让轩司心中很不安。 他松开齐飞月,打开通讯器。 可惜,这一次,他没能联系上卜锦城。 听着通讯器里传来嘟嘟嘟的盲音,他的心,忽地一沉,如果不是遇到了危及情况,龙哥断不会不接他的通讯的,毕竟,现在的情况,一分一秒的失联都可能是万劫不复的开端。 轩司的脸色不怎么好,唇也在抿着,他顿了一会儿,将通讯器收回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四周空气倏地冷了下来。 他一惊,飞速地拉住齐飞月,吐出一个字。 “走!” 第317章 机关湖边奇怪的男人 他反应非常迅捷,但可惜,没走成。 有人拦住了他。 这个人。 他有点熟悉,但又有点不熟悉。 他将齐飞月推到身后,低声说:“等会儿看准时机,你先走。” 齐飞月眼眸一动,“你呢?” “我自有办法脱身。” “嗯。” 小声地应着,她抬头,看着凭空出现的,似乎是从那个洞底出来的,一身冷冽的男人。 他刚出来的诡异身法,跟卜锦城曾经翻她阳台的身法非常相似。 同类? 同门? 正想着,那个男人出手了, 一身冷漠的剑气如凄冷的雨一般,四面八方地涌来,铺天盖地,气势骇人。 齐飞月不知道轩司的武功如何,她从来没有看过真正的战场,也没有看过真正的决斗,但是,这一刻,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杀戮。 是的,杀戮。 这两个人的战斗,是你死我活的那种。 还好,就一个人。 齐飞月趁那两个人打斗的时候,飞快地冲到门边,她上下打量着那高大的铁门,将湿了的风衣脱下来,往那铁门上一挂,然后,抓着衣服,爬上去。 爬到顶端,她再望去,轩司似乎有点力不从心。 他刚刚本来就受了伤,又穿着那么湿冷的衣服,那些水,那些重量,也是负担吧? 齐飞月看着,看着看着,就见,轩司被那人一脚踢飞,口中吐血。 她连忙又从铁栅门上跌下来,飞奔着跑上前,双手伸开,往轩司面前一站,拦住那人。 “不许动他!” 她目光坚毅,声音冰冷,虽然冷的有点打颤,但声音,一丝一毫的颤抖都没有。 那个男人,慢慢转眸,看着她。 很深很深地盯着她看。 看的齐飞月心颤不已,那眼神……似哀怨,似恨,似……爱? 爱? 齐飞月猛地打了个寒噤。 不是吧! 她不认识他啊。 而且,观他样貌,看他年龄,大概,有四十多了吧? 她抿了抿唇,“你不能杀他。” 男人收回视线,转身,剑入气息,杀气收敛,一句话都没有说,消失了。 齐飞月顿时松一口气。 她转身,将轩司扶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轩司看看她,又看了看那人离开的方向,眼眸眯了眯。 两人回去。 回去后,齐飞月就立马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套衣服,去看楚秋。 楚秋在看书,躺在床上看书。 他的手还在挂吊水,不能拿东西,所以,他的床上摆了个小桌子,桌子上有一个支架,那书就放在支架上面。 齐飞月凌过去,看了两眼,发现是一本兵书。 兵书? 这么小,看什么兵书! 齐飞月伸手,眼看着要把那书拿走,楚秋立马出口,“别动我的书!” “你现在需要休息。”齐飞月说。 楚秋不理她,只用沉默又冰冷的脸对着她,而眼睛,依旧放在了那本书上。 齐飞月无奈,心中对他有亏欠,所以,也不想让他不舒服,尤其,他现在还是患病者。 她看一眼楚秋,见他脸色已经变得红润,她就出了门,去看十仇。 十仇伤的比楚秋要重,但好在,他体格好,又常年锻炼,加上君晚的细心照料,也恢复的很好。 推开门。 君晚就问:“你跟轩司去了皇家别院?” “嗯。” “去那里做什么?” “看一个机关,轩司说,卜锦城很可能就在那下面,但是,机关虽然开了,却没能下去。” 君晚皱眉,“我刚去给轩司上药,发现他的伤很严重,而能把轩司伤至此的,此人,怕不简单啊。” 齐飞月想到那个人临走时看她的眼神,总感觉,很怪。 她问君晚,“轩司没跟你说,此人是谁?” 君晚摇头,“没有。” 齐飞月便没问了。 她走到十仇的床边,十仇淡淡掀眸,看她一眼,“你刚说,龙哥很可能在一个机关下面?” “嗯。这是轩司说的。” “那机关是什么样的?” 齐飞月便把刚刚去皇家别院看到的那个湖,以及湖底的门,还有门上耳环图形,以及打开门后,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了。 君晚听着,眼中隐隐地惊奇。 十仇听罢,则是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曾经听龙哥说过,历任女皇身边,都有一名隐卫,实力超绝,你说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此人。” “女皇隐卫?” 齐飞月挑眉,她第一次听说呢。 南风夜从来没跟她提及过。 当然,南风夜应该也不会提及。 “此人守在机关处,是何意呢?” “那个地方,如果真的关了龙哥,那必是暗门根据地,女皇的隐卫,就来自于暗门,想必,他就是那个机关的守护者。” 君晚听罢,眯眼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龙哥先救出来,他呆在暗门久了,怕会出事。” “这事,等人到齐再商议吧。有些事,龙哥也不全然会告诉我们。” “嗯。”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齐飞月离开,去了轩司的房间,敲门。 轩司刚穿好衣服,听到敲门声,说了句:“进来。” 齐飞月推门进去。 轩司看她一眼,“有事?” “能带我去见见南风世家的三族长老吗?” 轩司顿了顿,默默地抿了抿唇,“等轩墨和轩阳回来,再带你去吧。” “好,你伤怎么样?” “无碍。” “那你休息。” “嗯。” 齐飞月离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里呆到晚上,吃罢晚饭,等所有人都睡下,她又出了别墅,独自一个人去了皇家别院。 还是那个湖。 湖底的机关没有关上,依旧是黑漆漆的一扇洞口。 齐飞月望着那个洞口,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挪步到那漆黑的洞口,纵身一跳,跳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剑气了。 但其实,白天的那个人还在,只是,他没阻止。 他看着齐飞月跳了下去,身影一转,也消失了。 白天的时候,轩司投过石,而石头投进来后,没有一丝声响,想必,这个洞,很深,可是,等齐飞月跳下来后才发现,这哪里深了? 那块石头只是落在了棉花上,而又被磁铁吸住而已。 其实,洞很浅。 虽然底下很黑。 但有路。 有路,就代表有生机。 眼前就一条路,不管是生路还是死路,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力,她抬步,走过去。 一路走,一路摸索。 忽地。 有水,从头顶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滴在了她的额头,她伸手,摸了一下,瞬间,一股血腥味就传了过来。 她一惊,吓的脸都白了。 这是,血? 她飞快地转身,往回跑,跑了几步,又顿住。 耳边,依稀似乎有声音传来,“他在地牢,二层,往下走,钥匙就是你的耳钻。” 齐飞月猛地转身。 漆黑的眼前,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鬼。 她吓的紧紧提着衣领口,慢慢往前走,摸索着找到往下的楼梯,下楼。 下楼后,就看到了卜锦城。 卜锦城站在漆黑的地牢前,但他是背着她这个方向的,他没有看到她,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他没转身,只冷漠的声音淡淡传来。 “这次来,又想跟我说什么?” 这次来? 意思是,之前有人来过? 齐飞月慢慢走近,因为光线太慢,她走的很慢,走近后,她取出耳朵上的耳钻,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开,反正,就用耳钻插进那个锁孔,然后—— 叮! 开了。 开了! 真的开了! 这一声响,蓦地让卜锦城转过了身,当看到眼前的女人时,他眉间掠过浓浓的震惊,脚步飞速上前,声音中,夹杂着莫名的冷冽,和,忐忑,“阿月?!” “是我。” 齐飞月也走过来,伸手将他一拉,“走,先出去。” 卜锦城没动,反手扣住她,“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地方?” “我一时也说不清,等出去再说。” 卜锦城看着她,忽地将她往怀中一搂,一抱,双臂将她托起,按在怀里,“别出声,有人。” 人? 齐飞月眨眼,她没听到。 卜锦城将锁重新锁上,将齐飞月抱到地牢的深处,吻了一下她的唇,“呆在这里,别出声。” “可是……” “嘘。” 很快的,脚步声就近了。 卜锦城站起身,走到牢房门边。 这次来的不是南风夜了,而送饭的人。 那人将饭放在门口,一句话都没说,又走了。 等他走后,卜锦城细耳倾听了周围的动静,没有再听到脚步声后,他将饭端进来,走到齐飞月面前。 齐飞月看着他。 卜锦城也看着她。 看着,他就将饭放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跟我说,你怎么进来的?” “皇家别院的马场旁边有个湖,湖底有个机关。”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进来后,有个声音跟我说,你在地下二层,我就找楼梯下来了。” 卜锦城皱眉,有人帮她? 为什么要帮她? 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他将她抱起来,走到牢门边,再次将锁打开。 卜锦城小心地抱着她按照她说的路线走,一路走,一路很安全,直到出来,卜锦城浓眉还是皱着,总觉得,出来的太过于顺利,而那个帮阿月的人,又是谁? 暗门的叛徒? 出来后,齐飞月就对卜锦城说:“快走。” 卜锦城也知道这个地方不安全,抱起她,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那个机关湖,最后,剑气一扫,那道门又关上了,湖水在那门关上的刹时间,又涌了出来,变成了一个平静的湖面。 他转身,离开。 第318章 以后不许一个人去犯险 齐飞月开着车,卜锦城坐在副驾驶位。 夜色很黑,天气很冷。 车厢内很安静。 卜锦城靠在副驾驶位置上,微侧着脸,看着正在开车的齐飞月,看着看着,眉心就蹙了起来。 他伸手,捋了一下她耳边的发。 齐飞月转头,看他一眼,又立马端端正正地看向前方,“你别影响我开车,我技术不好。” 卜锦城笑了下,低笑,映衬着他英俊的脸越发的深邃,迷人,“我对你的影响力,似乎是升级了。” “我是说,你的行为影响了我。” 齐飞月撇嘴,不是你这个人。 卜锦城淡淡哦了一声,目光侧了一下,望向车窗外飞逝的风景,深邃的眼睛微微地眯紧,他似乎,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当然,刚出门口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一直徘徊在那里,但那气息对他们没有威胁,他也就没在意。 现在,这丝气息又追着他们的车而来,是……跟踪? 卜锦城不动声色地握住齐飞月抓在方向盘的那只手,说:“我来开。” “马上就要到了啊。” “还远着呢。” 说着,一手按住她的手,稳住方向盘,一脚踏过来,踩在刹车上,然后,另一只手腾出来,将她拦腰一抱,在她身体离开位置的时候,他身手敏捷地坐了过去。 齐飞月被她抱在了怀里。 他将车停在路边,抱着她,吻着。 这么个深夜,他又刚刚从暗门里逃出来,不赶快回去,还有心情在这里……呃,吻她? 齐飞月推开他,“先回去。” “等会,不急。” “不行!” “让我吻一吻。” 齐飞月推开他又凑过来的脸,“如果让暗门的人发现你不在了,他们肯定会追过来的,现在很危险。” “今天应该不会追了。” 因为有人在暗中保护。 卜锦城强行地吻住齐飞月,而他在吻的时候,眼睛却有意地往车窗外望去,果然,他们的车停住,那个人也停了。 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后,他松开她,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看着她脸红气喘的模样,又是一阵低笑,“总是这么不经吻,好了,坐稳,先回去,免得你又提心吊胆。” 卜锦城将齐飞月放到副驾驶位。 齐飞月将安全带系好。 卜锦城又重新发动引擎。 这一次,轿车跑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别墅。 卜锦城自己的别墅,不用按门铃,他自己就有办法进去。 将车开进去之后,两个人一起进屋。 此时已经夜了,卜锦城进来的时候也没有触动任何警报,所以,没有惊醒任何人。 两个人上楼,回到卧室。 卜锦城脱掉衣服,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这才出来。 出来后就看到齐飞月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卜锦城走过来,将她怀里一搂,一抱,蹭着她的发丝,问:“这么看我,让我觉得自己有点罪恶深重,我又惹你了?” “以后,不许一个人去犯险。” 齐飞月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强调。 卜锦城吻着她的脖颈,没有回答。 齐飞月不依,推开他,“你答应我。” “阿月。” “南风夜,我来对付。” 卜锦城眼眸一紧。 齐飞月说:“对付他,不一定非要用剑门的人,也不一定非要用武力,我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当然知道,他赖以维系的权力根基,其实就是女皇,是我。” 南风世家圣殿里供奉的那些家主,还有那些家主与女皇之间的隐秘关系,齐飞月已经看过,也已经知晓。 所以,其实,南风世家以及暗门,之所以能在英国处在巅峰不动的位置,都是因为女皇。 如果女皇废了,或者说,如果女皇换了人,也许,这种关系就会打破,南风世家自会慢慢倾倒。 她说的很对。 一开始,南风夜用抚养者的身份捆绑她,后来,又用婚约捆绑她,在南风夜的计划里,结了婚,他会宣布女皇禅位的,只是,中间变量太多。 而这唯一最紧要的变量,就是齐飞月。 齐飞月曾经不懂,现在,也懂了。 卜锦城摸了摸她的脸,问:“你想怎么对付他?” “退位。” “哦,那你想好,退位之后,由谁来继承王位吗?“ 齐飞月看着他,顿了顿,没说。 由谁继位? 当然是南风夜。 只有他当了这个主宰者,他才会罢休。 卜锦城没听到她的回答,但观她脸色,差不多就猜想到她要退位给谁了。 他抿了抿唇,“你想退位给南风夜?” “……嗯。” “呵。” 卜锦城轻笑,看她一眼,站起身,摸出一根烟,走到落地窗边,边吸边说 :“你对南风夜了解多少?知道他是右相,知道他是南风家的少爷,知道他心怀不轨,知道他势力庞大,不好招惹,大概,就这些吧。“ “这些不够吗?” “不够。” 卜锦城转过身,清清冷冷地看着她,“你所知道的,只是眼睛所看到的,而你所看不到的,正是我要杀他的原因。” “是因为剑门吗?” “一部分。” “为什么非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能……” “不能。” 她还没说完,就被卜锦城冷声打断。 齐飞月怔了怔,她垂下眼,拉过被子,躺下睡觉。 卜锦城将没有吸完的烟摁灭进烟灰缸里,走过来,拥住她。 齐飞月背转过身。 卜锦城就从后面将她搂抱住,吻着她的脖颈,她的后背,吻着,他的手就开始解她的睡衣纽扣。 齐飞月打掉他的手,“不想。” “是生我的气,还是不想?”他将她翻转过来,双眼紧紧攫住她。 齐飞月看着他,“我不想你出事。” “我答应你,以后决不一个人去犯险。” “说到就要做到。” “嗯!” 齐飞月松开抗拒的神经,抱住他,说:“睡吧,我有点累。” “好。” 终究,卜锦城只是吻了吻她,就闭上眼睛睡觉。 别墅外。 穿着风衣的男人跟着齐飞月的车来到了门前,但因为这里防守太严,他进不来,只得停留在门外。 隔着深远的距离,他看向那漆黑院落里的别墅。 看了一会儿,他又收回视线,离开。 另一边。 南风夜白天找了齐飞月,回去后,心情就一直不爽。 当然不爽。 如果三族长老在她手上,那就意味着,迟早,她会知道那些,他刻意隐瞒她的事情,而那些事情,会让她彻底离开他的阵线。 南风夜抿唇,手指敲击在桌面上,眼睛里闪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倏地。 门被敲响了。 他顿住手指,目光望向门口,“进!” 很快的,门被推开。 冷枭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夜笙。 南风夜看到夜笙,冷燥的眼微微地眯了眯,“找到三族长老了?” “没有。”夜笙回。 南风夜又看向冷枭。 冷枭依旧是摇头。 南风夜便挥手,让夜笙守在门外。 夜笙看他一眼,出去,守门。 屋内,南风夜对冷枭说:“三族长老在女皇手里,而女皇现在住在剑门的据点别墅,想必,三老就关在那里。” 冷枭脸一沉,“那个别墅四处都是机关,很难进入,想救人,怕是极难。” “我有说让你救人?” 冷枭一惊,“少爷的意思是?” “你觉得,三老现在对我们而言,是什么?” “障碍。” “所以,该怎么做?” 冷枭瞬间心领神会,他低低道:“即便是要杀了他们,也需潜入那个别墅才行,或者,得想办法让女皇把三老带出来。” “嗯,这是个问题。” 南风夜皱眉。 其实,这件事,让夜笙去办最好,因为夜笙非常得齐飞月的信任,他若要去别墅,会非常容易。 但,他此刻对他,有点不太确信了。 三族长老若不能救出来,那就必然得死,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但是,三老在剑门据点的别墅,诚如冷枭所言,那里,机关重重,也许一朵花,一颗树,都埋了机关。 闯进去,不明智。 但要是等到齐飞月将他们带出来,怕是,就晚了。 所以,必须要尽快将这三老处理掉。 而能够出入别墅,又让别墅里面毫无警觉的人,除了剑门之人和齐飞月外,就是那两个仆役了。 荣正年纪大了,又无亲无子,不好拿捏。 南风夜眯眼,“你去找小兰,就是阿月曾经住的那个8号别墅里的女仆人,她若不识好歹,便一并处理掉。” “是,少爷!” 冷枭听南风夜这样一说,立马就明白了,他转身,去执行命令。 门口。 夜笙看到他出来,眉头动了动。 冷枭看他一眼,走了。 南风夜坐在宽大的书房里,冲夜笙说:“你进来。” 夜笙走进来,关上门。 南风夜看着他,说:“明天,你还是去阿月身边吧。” 夜笙一怔,又一愣,“少爷……” “你在她身边,我比较放心。” 这句话,很简单,但意思,却不简单。 夜笙缓缓抿了抿唇,“是!” 第二天,夜笙就去了剑门据点别墅,今天不是小兰开门,而是君晚。 君晚一看到他,脸色忽地一冷,“脸皮倒是够厚的,你还好意思来?” 夜笙没理会她的挖苦,只抿住唇,冷冷道:“我找女皇。” 第319章 他是谁的人我心里有数 自上次夜笙陷害君晚偷了红门印章之后,君晚就将此人列为了头号敌人,当然,原本他就是敌人,只是因为,他为女皇挡了那生死关头的一发子弹,君晚觉得,这个人,也许会成为盟友。 但现在看来,敌人就是敌人! 君晚拦住门,没让夜笙进。 夜笙就掏出手机,给齐飞月打电话。 齐飞月还没醒。 昨天晚上,她是过了半夜,等别墅里的人全都息下之后才去的皇家别院,又在那里耽搁了些时间,回来躺下后就已经三点了。 这会儿,睡的正沉。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一直响个不停。 她没醒,倒是把卜锦城吵醒了。 卜锦城睁眼,目光往床头柜上落了一下,然后,收回,看向身边睡的正熟的小女人,他没弄醒她,只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些,手臂伸出去,将那持续不断,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拿在手上,放眼前一看。 来电显示,夜笙。 卜锦城眉头微微一挑,按了接听键。 “阿月还在睡觉。” 这声音…… 夜笙一愣,卜锦城? 他不是被少爷关起来了吗?怎么…… 夜笙抿了抿唇,”那我等她。” 卜锦城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慢慢起身,不惊动她,走到落地窗边,轻轻掀起一角窗帘,往外看了看,“你在门口?” “嗯!” “进来吧。” “你的人,不让我进。” 卜锦城想了想,大概猜到他说的,你的人,是指谁了,他说:“你把电话递给君晚。” 夜笙把电话递给君晚。 君晚不接。 反正,她对他有着很大的敌意。 夜笙见她不接,挑眉,冷薄的唇微掀,“你确定不接?” “不管你给谁打电话,都没用!” “是吗?” 夜笙冷漠地将电话收起来,不轻不重道:“如果是卜锦城的电话,你不接,可是会后悔。” 卜锦城? 龙哥! 君晚飞快地伸手,在夜笙还没将电话收起来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手机,放到耳边,喊道:“龙哥?” “嗯,是我。” 君晚惊,“你在哪儿?” “卧室里。” 卧室? 卧室! “你回来了?” “嗯!” 这下子,君晚简直惊的下巴都掉了,这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一点风声都没有。 但,他安全回来,确实是好事。 君晚充满敌意地看了夜笙一眼,转身,小声问:“龙哥为什么要让夜笙进别墅,他是南风夜的人。” “他是谁的人,我心里有数。” “……” “让他进来。” 说罢,挂断。 君晚将手机还给夜笙,很不甘不愿地将门打开了。 夜笙走进来。 卜锦城站在落地窗前,看到君晚和夜笙一前一后地进来,他转身,将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去了浴室,洗澡,换衣服。 也没穿的很正式,因为是在家里面,他也就随意穿了一件休闲的衬衣,一条休闲运动裤,离开房间前,他走到床边,弯腰,吻了吻齐飞月的脸。 齐飞月还在睡。 完全的是,没有醒的迹象。 卜锦城看着她睡的那迷糊样,嘴角,轻轻扬了一下,宠溺地说了一句,“小懒猫。” 然后,又摩挲着她的唇,享受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床,出门,下楼。 楼下。 君晚和夜笙两人,一前一后地进来。 进来后,君晚将门关上。 夜笙站在门口,没动。 卜锦城看他一眼,说了句,“阿月还在睡觉,你若找她,就先等会儿。” 夜笙点头,这才走到客厅,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卜锦城去厨房。 厨房里,荣正正在做饭。 看到他进来,她连忙往旁边退开。 她似乎还记得,这个龙门的少爷是不喜欢她碰他的厨房的。 卜锦城确实不喜欢外人碰他的厨房。 他进来后就蹙了蹙眉,对荣正挥了挥手,“以后不用来做饭了,工资我会让人结算给你。” “这……” 荣正慌了,“龙少爷,我……” “跟你无关,你做的很好,只不过,现在我这里不需要佣人了。” 说罢,喊君晚。 君晚立马走过来,“龙哥!” “把她工资结算一下。” 君晚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荣正,什么都没问,返身去算荣正的工资,算罢,结钱给她。 荣正拿着钱,“我能跟太太说一声吗?” “她还在睡觉,龙哥是不会允许你去打扰她的,走吧。” 君晚带她出门。 荣正一步三回头,但最终,齐飞月没有醒,卜锦城也不会允许她去打扰齐飞月休息,所以,还是出了别墅。 这一出,就是再也进不去了。 君晚回去复命。 卜锦城卷着袖衫,正垂头,认真地做着早餐。 君晚靠在门口,说:“已经走了。” “嗯。” 卜锦城没抬头,只问:“还有一个呢?我记得,叫……好像是叫小兰……” “是叫小兰。” “今天没来?” “没有。” 卜锦城打蛋的手微微地一顿,他轻轻抬了一下头,看着君晚,“她若再来,不必再进别墅了,直接把她打发了,记得,钱结清。” “嗯。” 君晚应着,却是有点不太明白了,“龙哥把女皇身边的两个佣人辞退了,不跟她说一声,要是她问起来……“ “我自有说法。” “哦。” 君晚耸耸肩,“龙哥不是在暗门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这件事……” 卜锦城沉吟了一会儿,想到齐飞月突然出现在地牢里,他微微一笑,“有贵人相助。” 君晚越发的不理解了。 卜锦城却不再多说,挥手让她去把人都叫回来。 君晚去通知众人。 卜锦城做好一份简单的牛排,端到餐桌。 夜笙坐着没动。 等卜锦城吃好,他将餐具收到厨房,洗了洗手,擦了擦嘴,这才走过来,往夜笙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坐。 “你来找阿月,是南风夜的意思?” “嗯。” “南风夜开始怀疑你了。” 这是肯定句。 夜笙薄唇一抿,“这不就是你乐于见的吗?” “对。” 卜锦城笑道,“但即便没有我,你也在他身边呆不久了,阿月……” 顿了顿,眉头皱了皱,“想退位。” 夜笙猛地一愣,“女皇想退位?” “嗯!” “这……” “她想退位给南风夜。” 夜笙又惊住,惊住的同时,满眼惊诧,“这是她,亲口说的?” “亲口说的,昨天晚上。大概,她也是思考了很久。” 卜锦城掏出一只烟,有点阴沉地点燃,吸着。 夜笙眉头紧皱。 卜锦城看他一眼,“你很清楚,南风夜不能继承这个王位。” “我去跟她说。” 夜笙站起来,神情显得很凝重。 卜锦城捏着烟的手向他招了一下,“不用去,不管是曾经的影门,还是你们红门,还是我手下的剑门,都不会允许暗门从背后走向明面,他想坐上王位,这是不可能的,阿月的决定,如果没有四门去执行,那也只是空头支票,兑现不了,现在的问题是,暗门已经浮出了,南风夜大概是,不想等了。” 所以,一场风暴,必然还是要掀起。 夜笙沉默地,又坐了下去。 卜锦城吸着烟。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时,空间沉静的有些压抑。 过了一会儿,卜锦城吸完这支烟,将烟头扔进垃圾桶,起身。 转身的那一刻,夜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果不能阻止,那就……” 卜锦城侧身。 夜笙抬头。 四目相对,一个深邃难测,一个冰冷锐利,但两个人的目光里,都隐隐地,透着一股腥风血雨的杀气。 所以,这是意见一致了? 卜锦城勾唇,单手往裤兜里一插,上了楼。 他没回卧室,而是去了楚秋的房间。 他并不知道楚秋中了枪,推开门的瞬间,看到床上挂的吊水瓶子,还有,躺在床上的那个小身板小小的手背上插的管子,他猛地惊住。 松开门,快速走进来。 他刚走到床边,楚秋就睁开了眼,他忽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当看到是他,楚秋眸光讶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卜锦城走至床边,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那药瓶子,当看清楚药瓶子上写的参数时,他脸上紧张稍稍松了一些。 这些消炎营养液。 他坐下去,伸手拉开楚秋盖在身上的被子,又把他的睡衣脱掉,看向他缠了白色绷带的肩膀。 他挑眉,“中枪了?” 楚秋淡淡看他一眼,“嗯。” “害怕吗?” 楚秋抿住唇,没应。 卜锦城又看了一眼那绷带,将他衣服穿上,盖好被子,问:“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饿。” 拒绝的很快。 大概不是不饿,而是不想吃他做的。 卜锦城起身,离开房间,回到卧室。 卧室里。 齐飞月换了睡姿,但依旧没醒。 卜锦城站在床边,沉默地看了她良久,然后,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将她拦腰提起,拽到腿上。 齐飞月迷迷糊糊地嘤咛了一声。 卜锦城眼眸一黑,唇落下来,吻住她。 吻着吻着,齐飞月就呼吸不畅了,从睡眠中惊醒,待看清眼前的男人时,她伸手捶着他的胸膛,脸上憋的通红,眼看她要断气,卜锦城才松开她。 齐飞月连忙急促地呼吸,等缓过气,她恼火地瞪着他,“你想让我窒息而死?” 卜锦城盯着她,“我要快速地解决掉这里的一切,以后的事,你不要再插手!” 第320章 南风夜的去处只有一个 他不能再等了。 不管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孩子,都不能再陪着他在这里犯险了。 得快点解决! 卜锦城说罢,松开齐飞月,站起身。 那一刻,他的身上,带着层层的,冰冷的气息。 很冷的气息。 是齐飞月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她揉揉眼睛,“你怎么了?“ “我刚说的话,你可有听明白?”卜锦城盯着她,目光冷毅,“你想退位,我可以让你退位,但是,继承者决不会是南风夜,南风夜的去处,只有一个。” 就是地狱。 这四个字,卜锦城没说。 他也不会对她说。 即便她是他的女人,即便她现在确实把他放在了第一位,但南风夜对她的影响,还很深。 至少,她不会看着南风夜去往地狱。 齐飞月看着他,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也大概是,还没有彻底醒来。 卜锦城看着她迷糊的样子,轻叹一口气,说了句:“如果不困了,就起来吧,我做了早餐,你下去吃点,再给楚秋端一点。我看楚秋受了伤,是昨天伤的?” “嗯。” “是谁伤的?那子弹如果再偏一点,楚秋就危险了。” 齐飞月抿抿唇,没应腔。 卜锦城黑眸一沉,戾气又蹿进了眼中,“是南风夜?” 齐飞月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卜锦城冷冷一笑,“这般,你还想让位给他?他若得了王位,只怕你和我,都走不出这个国家了。” “我……” 齐飞月讷讷的,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她真的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也太天真了。 她皱着眉,有点惭愧。 卜锦城看着她这个样子,苛责的话终究说不出,他缓了缓脸色,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脸,“不睡了就起吧,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你照顾好楚秋。” 说着,收手。 收手的时候,齐飞月这才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她一惊,拉住他的手,指着五个指头上的伤,问:“怎么弄的?” 昨晚她怎么没发现? 卜锦城看着那些伤,经过一夜的自愈,伤口已经结痂了,他洗澡的时候也没刻意地去避,所以,今天有点红肿。 他收回手,说:“没事。” “明明肿了。” “我让君晚上点药,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楚秋。” 说着,另一手贴住她的后脑勺,头偏下来,吻着她的唇,吻着,抽回另一只手,把她抱在怀里。 这下子,齐飞月完全的被他带偏了。 等卜锦城离开,齐飞月才想起来,他还没回答她的问题。 但她一时也没机会问了。 卜锦城离开卧室之后,似乎就很忙。 一直没出现过。 书房里。 君晚把人都叫了回来。 很多人。 全都是跟剑门息息相关的人。 有剑门三侯,轩墨,轩司,轩阳,君晚,凯燕,亚德,亚瑟,十仇受了伤,暂时没来。 而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夜笙。 夜笙出现在这里,非常奇怪。 但除了君晚外,其他的人,对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卜锦城坐在书桌上,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支在桌面,看着面前的人。 看一圈下来后,他把视线定在剑门三侯身上,“可有抓到三族长老?” “抓到了。”轩墨答。 “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事情没有?” “没有,这三个老家伙的嘴都硬的很,怎么撬都撬不开。” “无妨。” 卜锦城说,“等会儿我亲自去。” 说罢,他看向亚德和亚瑟,“三老被抓,南风夜必然会想办法来救,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救人,恐怕会变成杀人,所以,在我没有问到想知道的事情前,务必看好他们,你们两个,隐在周围,遇到可疑人,杀。” “是,龙哥!” 卜锦城又看向君晚,“照顾好十仇和楚秋,这是你最大的责任。” “明白。” 卜锦城便站起来,把夜笙喊上,“跟我来。” 两个人去会见南风家的三族长老了。 三个人没有关在一起。 卜锦城先去见汤普斯。因为汤普斯年纪最大,在这三个长老里面,也是活的最久的一个。 活的久,知道的事情就越多。 汤普斯被关在铁牢里,铁牢里环境非常好,这点,要比暗门仁慈多了,至少,这里有坐的,有躺的,还能看见阳光。 比卜锦城呆的那个又阴又暗又潮的地牢好了太多。 但这铁牢,有一点,跟地牢不同。 这铁牢,四周是封闭的,全封闭的,连门,也是没有缝隙的。 也就是说,人一旦关了进去,他就没法再感知外界的一切。 这是这铁牢的最独特之处。 看似跟普通的房间没差异,其实,差异很大。 卜锦城带着夜笙一起,来到关着汤普斯的那个铁牢前,按了手机里的一个按钮,那铁牢的门就打开了。 汤普斯忽地站起,转身,盯着门口。 当看到卜锦城,当看到夜笙,他老眼一眯,很快的,他又皱起眉头,“我难道是老眼昏花了?” “你没老,眼也没花。”卜锦城看他一眼,说。 说罢,提步进来。 夜笙跟上。 一进来,那门又关闭了。 封闭的房间内,汤普斯看看卜锦城,又看看夜笙,突地,怅叹一声。 他说:“没想到,你们会一起。” “你没想到的,还很多。” 卜锦城挑了个椅子坐下来,大腿搭着二腿,一副悠闲的,胜券在握的样子,“我手下的人来找你,你不说,看到我来,你应该要说了吧?” “你想知道什么?” “南风世家历任家主与女皇的关系。” “恋人。” “只是恋人吗?”卜锦城有点怀疑。 汤普斯说:“当然不仅仅是恋人,历任女皇,都与家主保持着夫妻关系,即便是家主另娶了他人,这种关系也不会变。” 卜锦城单手扣击着桌面,“所以,这才是南风夜不惜一切代价,非要娶女皇为妻的理由?” “不全是。” “哦?”卜锦城挑眉,“还有别的?” 汤普斯看他一眼,“你曾经拜在剑门门下,也历过四门之劫,当知,上任女皇,并没有跟南风家主有过关系。” “嗯,上任女皇就是因为感情问题,才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但终究,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感情问题,似乎,一直是个迷。” 汤普斯微微一叹,“跟家主有关。” “家主?” “当然不是南风夜,曾经,统领整个南风世家,是所有家主中,最让人敬仰的一位。” “南风寒?” “嗯。” 汤普斯回忆着往事,心里也是一片唏嘘,“家主年少英才,天纵奇才,他的天赋及他的能力,是南风家族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出现过的,但就是……他一直不娶妻,也不与女人有染,当时,我们都怀疑,家主爱好男风,找过很多童男给他,但都被他严词拒绝,还下令仗杀了出这个骚主意的人。后来,我们就不敢管这事了。事隔很久之后,家主担任右相,从此,女皇就隔三岔五地来一趟。” 卜锦城听到这里,笑了,“你当时以为,南风寒跟女皇搞在一起了?” “嗯。” 汤普斯轻咳一声,“这么想的,不只是我,所有人,至少是知道内幕的人,都这样想的。” “但可惜,女皇有意,南风寒冷漠无情吧。” “是,家主……” 汤普斯闭了闭眼,“现在回想起来,家主不仅仅是看不上女皇,更是对她有着很深的厌恶,也许,那个时候,家主就已经知道了内幕,知道了这个女皇,其实就是他父亲与前一任家主乱晦下的产物。但因为家主向来深邃难猜,我们都搞不懂他,也就没有看明白。” “南风夜离开南风世家,跟这个有关?” “那一夜,圣诞夜,依照南风家的习俗,必要办一场夜宴,那场夜宴,女皇来了,而作为三老的我们,为了家族着想,为了能让家主顺利跟女皇结合,就给家主设了计。那一晚,女皇留了下来,但可惜,睡她的人,不是家主。而家主,从那夜之后,就神秘消失了。自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前天。” “那睡了前任女皇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卜锦城比较关心,因为,那个人,是齐飞月真正的父亲。 但,汤普斯却回答。 “不知 。” 不知? 汤普斯都不知道,那还有谁知道? 暮南倾? 还是说,连暮南倾都不知道? 那这世上,还有谁知晓? 卜锦城皱眉,将这个问题先搁下,回头,他打电话问问暮南倾,顿了顿,他又问:“暗门的地牢里,关的都是谁?” “这……” 汤普斯眨眨眼,抿了抿唇,没说。 卜锦城斜他一眼,“你觉得,南风夜的为人如何?” 汤普斯依旧抿唇,不语。 女皇的事,是前任家主的事,而前任家主,早已不再管族里的大小事,所以,这些陈年旧事,不会影响到族人。 他说与不说,都没多大影响。 但,暗门,就不同了。 他不说,卜锦城也不着急,他把玩着西衬上的纽扣,面色微垂,灯光下的脸,冷冽深邃,那一片羽扇覆盖下的眼,深沉无尽,薄唇轻抿,淡淡抿出一股肃杀的弧度。 “今天,你说了,我能保你以及其他二老不死,但你不说,只怕,杀你的人,会出乎你的意外。” 第321章 四门之一的暗门 这话不是威胁。 南风夜的为人,想必作为三老的他,应该很清楚。 卜锦城说罢之后,就很沉得住气地坐在那里,他等汤普斯自己做决定。 他若坚决不说,那他也无所谓,大不了,少一项证据而已。 而汤普斯,必然是活不久了。 可能,活不过今晚。 南风夜不会任由他落在自己手里。 卜锦城老神在在地坐着,汤普斯沉声不语,大概,也是在考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一时,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另一边。 南风夜回到自己的别墅,刚进门,脱掉风衣,客厅里,那台古老笨重的座机就响了。 这台座机,只有一个号码可以打进来。 他眯了眯眼,飞快地奔过去,将电话拿起来,“什么事?” “门主,龙剑城,不见了。” “什么!” 南风夜陡地一声惊怒,“为什么会不见了!” “不知道,今天早上,安排送饭的人说没有看到人,地牢也搜遍了,不见人影,我猜想,他已经离开了。” “等我过来。” “是!” 挂断电话,南风夜并没有立马就走,而是,手,依旧维持着握电话柄的动作,他在思考。 龙剑城怎么可能会不见! 除非内部有叛徒,不然,那座地牢,能将他困死。 叛徒? 是谁? 夜笙? 不可能,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那会是谁? 南风夜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出来,他便不想了,直接又将风衣披上,开车,出了别墅。 出别墅后,他就开车去了东宁街636号的皇家别院。 打开铁栅门,他将车开进去,直接开到马场,熄火,下车,站在那个湖边,静静地观察了一下那个湖水。 然后,他唤了一声,“灵影。” 灵影,守卫此机关湖的暗卫。 南风夜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虽然,他知道,这个人,一直守在这里。 但就是,他使唤不动他。 他喊过他很多次,就是没见他出来过。 原以为,这一次,他还不会出现,却不想,他刚喊罢,没过一会儿,风声动了,接着,就有一个声音从湖里面蹿出,“找我何事?” “这里可出现过可疑的人?” “没有。” 南风夜皱了一下眉头,没再多问,转身就走。 南风夜去了暗门。 暗门与白金宫相连。 他在白金宫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房,书房里有一个书柜,书柜后面,有一个秘道,从秘道里,可以通入暗门。 南风夜从秘道进去。 暗门。 一个独立的地下机构,人不多,但都是精英。 南风夜一来,那些人立马恭敬地喊了一声,“门主。” “说说情况。” 其中一人,就是那个送饭的人,站出来,将自己昨天晚上送饭时,卜锦城还在的情形,以及,早上去送饭时,卜锦城不在的情形,一一详细地说与他听。 听罢,南风夜问:“地上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那人摇头,“没有。” “锁上也没有指纹?” “没有。” “所以,暗门内部,有叛徒。” 他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一阵惊吓,“门主,我们决没有做背叛暗门的事!” 南风夜阴沉的视线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在某一处。 “我没说是你们。” 除非卜锦城有飞天遁地的本领,否则,凭他的能力,想要逃离暗牢,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必有人救他。 这个人,没有在地上留下痕迹,也没有在锁上留下指纹,那只说明一点,这个人,是从湖面而下的。 因为,那湖水,能洗涮一切。 而能开了湖水地心的机关,又能打开牢门之锁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女皇! 可是,他刚刚去问了灵影,灵影却回答说,没有可疑人。 所以,这个叛徒…… 哼! 南风夜在心里冷哼一声,觉得自己有点大意了。 他从没想过,这个灵影,会允许女皇进到暗坛底部来。 这一次失算,怕是,后患无穷啊! 如今,三族长老也在龙剑城手上,如果他们将南风世家以及暗门这么多年来做的事,说了出来,而龙剑城又录了音…… 那他南风世族以及暗门,危亦! 他迅速掏出手机,给冷枭打电话,“晚上就用小兰的身份,进一趟剑门别墅,务必要将那三人处理掉!” “是,少爷!” 冷枭此刻就在小兰家,听了南风夜的吩咐,不再客气,一把抓住小兰的下巴,喂她吃了一粒药丸。 这粒药丸,能让她乖乖听话,受他控制。 小兰安份下来后,他就带她去了剑门别墅,不过,小兰已被禁止入内。 君晚看到小兰来了,没有开门,直接将钱结算给了她。 小兰拿着钱,神情有一瞬是木呆的。 君晚也没管她,转身就走,却不想,下一秒—— 砰! 小兰将头重重地磕在了铁栅门上,“君小姐,你让我见太太一面吧,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君晚眯眼,转身,冷冷地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太太对小兰很好,小兰一直很感激太太,小兰想问问,太太怎么就要辞了我。”小兰委屈道。 君晚抿唇,“没理由,只是不再需要了而已。” “我能见见太太吗?” “不能!” 小兰一听,顿时大哭起来,边哭边喊着太太,那场面,一时,真是无法形容。 君晚都被这个人搞的无语极了。 她怎么着她了?啊?她有必要这般哭死哭活的样子吗? 不就是……辞了她而已! “你别哭了,要哭去别的地方哭去!”君晚不耐烦地怒吼,吼完,直接走了,眼不见为尽! 小兰见她走了,不停地撞着铁门。 声音很大。 即便那栋别墅离门口隔的甚远,齐飞月还是听到了响动,她走出门外,往门口看了看,当看到君晚一脸郁闷地过来时,她就问:“谁在门口?” “一个神经病。” “啊?” 齐飞月迷惑,“神经病?” “嗯!” “哦。” 齐飞月进屋,忽地感觉不对劲,往常的这个时候,荣正都是切好了水果,摆在客厅里,而小兰,也在打扫外面的走道了。 怎么今天,两人都没来? 她问君晚:“有看到荣姨跟小兰吗?” 这下,换君晚疑惑了,“龙哥没有跟你说?” “说什么?” “那两人,龙哥辞了。” “辞了?” “嗯。” “他没跟我说啊,为什么要辞掉?我都习惯了她们两个人在,这突然……” 话没说完,她猛地一顿,“门口的是小兰?还是荣姨?” 君晚眼见瞒不过去了,就说:“小兰,非要见你一面。” “那你为何不让她进来?” “龙哥吩咐,她若再来,不准再进别墅。” 卜锦城的吩咐? 齐飞月皱眉。 她看了看君晚,思索片刻,说:“不让她进来,那总没限制我的自由吧?” “当然没有。” “那我出去,看看她想说什么。” 说着,就往外走。 君晚连忙跟上。 来到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小兰跪在地上,嗑的满头都是血,可她脸上,却一点痛苦之色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地哭,非要见齐飞月一面。 这情景,着实…… 幸好这条街只有两户人家,不然,岂不要惹来围观? 齐飞月走到门口,她并没有让君晚把门打开,卜锦城既然特殊吩咐过,那就说明,他必然有考虑。 “小兰,你想跟我说什么?” 到了铁栅门前,她看着小兰,问。 小兰抬头,那一刻,眼中闪过一道极为快速的光,只是这光太快,齐飞月没瞧见,君晚是还没靠近门,所以,没看见。 小兰站起来,擦了擦眼泪,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血,笑道:“我以为太太不来见我了呢。” 齐飞月失笑,“我不知道你们被辞退了。” “那太太能出来一下吗?” “嗯?” 齐飞月不明所以。 而君晚,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的,警觉心提了起来。 她觉得这个小兰有问题。 大大的问题。 从刚刚到现在,似乎,她都非要见到女皇,为什么,非要呢? 即便是雇主与仆人之间感情深厚,也没有这般嗑头流泪的。 君晚眯眼,抓住齐飞月的手,想把她拉开。 却不想,手还没伸出,眼前,忽地一颗子弹射来,直击她脑心,惊慌之下,她连忙退开。 就这退开的间隙,一道黑影,飞速地从铁栅门上方跃了过来,闪电般擒住齐飞月,双手扣住她脖颈处的命脉。 这变故,来的太快。 等君晚站稳,等齐飞月反应过来,她们,已受胁迫了。 如果君晚自己被抓了,倒是无所谓,可这个人抓的,是女皇,是龙哥的女人! 君晚盯着冷枭,“你敢挟持女皇,这是死罪!” “只要告诉我,三族长老在哪,我就会放了她。” “我告诉你。” “说!” “从这里直走,到第二个花坛边右边,看到一个车库,从车库进入,左手边,有一条长廊,沿着长廊走,你自会看到。” 冷枭抓着齐飞月,按照君晚说的路走。 君晚跟着,边跟边说:“你一个人闯剑门根据地,你觉得,你能活着出去吗?” 冷枭抿唇,没有搭理她。 他的任务,是杀了三个长老,能不能活着出去,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他挟持着齐飞月,按照君晚说的路,很快,就来到了一处车库前。 沿着车库,穿过一个长廊,就看到了四平八稳的房子。 君晚说:“到了,放开她。” 冷枭冷哼,“等我出去,自然会放开她。” “是吗?” 陡地,一个声音,从他背后,阴冷地蹿起,那声音,不轻,不重,却令人,毛骨悚然! 第322章 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冷枭猛地转身。 然后,定住。 眼眸猛然一阵惊骇,“夜笙!” “不是我。” 夜笙往旁边走开,露出站在他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卜锦城。 卜锦城单手插兜,气势骇人,眼睛落在被他扣住的齐飞月身上,看她没有受伤,他脸上紧绷的神经松了松,但心,依旧提着。 因为,冷枭扣在齐飞月脖颈间的地方,正是最凶险之地。 他稍稍一用力,怕是…… 卜锦城眯了眯眼,“冒死闯入别墅,是救人,还是杀人?” “与你无关。” 卜锦城冷笑,“你扣住我的女人,怎么叫跟我无关?不管是救人还是杀人,我都会如了你的愿,只是,我想知道,你家少爷,是想救三老呢,还是想杀了他们?“ “人呢?” “你放了她,我自会让你带走三老。” 冷枭眯眼,思考着他话语里的可信度。 最后,他觉得,龙剑城,不可信。 所以,他没松手。 卜锦城脸色一阴,嘴角,沉了一下,随即,眼眸眯起,带着冷冷的弧度,“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这个地方,除了卜锦城,夜笙,君晚外,还有两个人,亚德和亚瑟。 亚德和亚瑟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待时机。 虽然冷枭是南风夜身边很厉害的一个人,但,卜锦城勾了勾唇,他的人,又何尝弱过! 能顺利进来,却不代表,能够顺利出去。 卜锦城耐心地等着冷枭做最后的选择,眼睛却是丝毫没有离开过齐飞月的脖颈。 齐飞月被抓,一直都不吭声。 脸上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配合的也很干脆。 再者,她是女皇,也是他家少爷要娶的女人,冷枭倒不会真的把她杀了。 他只是抓她当人质而已。 所以,用她交换三老,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冷枭皱眉,他不相信龙剑城,一如,龙剑城不会相信他一样。 他抓住齐飞月,慢慢往后退去,“把三老带出来。” 卜锦城向夜笙和君晚挥了一下手,“把他们领出来。” 然后,他自己跟着冷枭,慢慢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看到小兰晕倒在铁门边,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将门打开。 冷枭挟着齐飞月出去。 等了一会儿,君晚和夜笙提着三老出来了。 人质交换。 这中间,没再出任何意外。 等到齐飞月被冷枭推开,等到冷枭带着三老快速离去,君晚问:“要不要追上去?” “不用。” 卜锦城扶住齐飞月,用手掌撑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脖颈。 看到被冷枭扣住的地方一片紫红,大概,还会紫很长一段时间,他眼中,陡地汇入无边的杀气。 这个冷枭,他会亲手宰了他! 手掌松开,他抚摸着齐飞月的脸,问:“疼吗?” 齐飞月摇头,“我不知道小兰竟会被冷枭利用了。我是不是差点坏了你的事?” “没有。” “可是,三老被他带走了。” 卜锦城拉住她的手,慢慢往别墅里面走,边走边说:“无所谓,反正,我要知道的事,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三老留在我手上,是累赘,正好让他带走,也省得我头疼。” “你想从三老口中知道什么事?” “晚点再跟你说,先进屋上药。” 回到屋内,君晚就拿来碘酒和祛瘀青膏。碘酒消毒,祛瘀青膏能让那紫痕快速消失。 东西拿过来。 卜锦城伸手,一一接过,放在桌面。 然后对齐飞月说:“躺着。” 齐飞月躺在沙发上。 卜锦城拿出棉签,蘸着碘酒,小心地擦着那片淤青之地,在动手之前,他让夜笙去追冷枭了。 当然,追,只是一个简单的词,实际上,要做的事,却没有那般简单。 齐飞月问:“夜笙怎么在这里?” “嗯。” 嗯? 这是什么回答? “他……” “别说话!” 卜锦城瞪她一眼,“脖子真不疼?刚刚冷枭没手下留情吧。” “这个……”齐飞月撇撇嘴,“他的手劲倒是挺大的。” “那就别动。” 卜锦城将她的头摆放好,让她脖颈处淤青的地方对着自己,然后,一点一点,擦着碘酒,涂抹膏药。 他做的小心细致,所以,用的时间挺长。 齐飞月差点又睡着了。 卜锦城看她一眼,让君晚把东西收拾走。 齐飞月转头,问:“你从三老口中,得知了什么事?” 卜锦城没回答她,只是看了看壁钟,已经九点了,就问她:“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 “楚秋呢?” “也吃过了。” “嗯,那你看会儿电视,我去书房。” 说着,就走。 胳膊却被人抓住。 齐飞月拉住他的胳膊,“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 “没说不能跟你说。” “那你告诉我。” 卜锦城看着她,见她一副执着地非要知道的模样,他轻叹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关于暗门。” “暗门?” “嗯,暗门这几年做的非法之事。” “非法?” “南风寒离开后,南风夜短短几年间,就将政权把持在了手中,权和钱,几乎都被他一人操控,你不觉得,这很诡异吗?” 齐飞月眨眼,“你想说什么?” “暗门的杀人机构。” “杀人机构?” 齐飞月重复,又猛地一惊,忽地,想到,她昨天进到地牢,从那阴森黑暗的地牢里,像水滴一般,从上而下的,血。 莫非,那些血…… 她忽地就打了个寒噤。 卜锦城连忙问:“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我……” 齐飞月抿抿唇,“我昨天……” 她将昨天,经过地牢时,被血淋到的那一幕说给了卜锦城听。 卜锦城听罢,将她往里一抱,吻着她的发丝,问:“那时候,害怕吗?” “有点。” “你让我以后不准去犯险,你自己也一样,以后,那种危险的地方,不许再去,明白吗?” “我只是想救你出来。” “我知道。” 卜锦城捏住她的下巴,吻着她的唇。 很轻,很温柔的吻。 吻着,就将她拥的更紧了,“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你也是。” 卜锦城听着这三个字,真是又高兴,又欣慰。 终于,她知道他的重要性了。 另一边。 夜笙追击冷枭,追到一处荒芜的旧车库,那车库周围,早就被他泼了很多汽油。 冷枭将车熄灭,走下来。 三老被他锁在了车里。 他走下来后,就拿起打火机,将火点着,往那汽油处一扔。 顿时。 火光铺天,在三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火就已经将小车吞噬了,没一会儿,小车的方向就传来男人痛苦的嘶嚎的声音。 这声音持续了很久,似乎还伴随着碰撞声,但最终,那声音,以及那三个活生生的人,都随着那一场大火,消失在了这片蓝天之下。 夜笙将手里的隔空录影机收起来,脸色漠寒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自作孽,不可活。 生死有命,谁都怪不得。 走出这片废弃的车库,夜笙将车停在了一处林荫树下。 他将车熄了火,坐在那里,掏出一根烟,默默地吸着。 好多年,他不再碰烟,好多年,他滴酒不沾。 吐出烟卷,他眯着眼睛,看向车窗外的那片天,还是一样的天,亘古以来,英国的天就特别的蓝,特别的美。 但在这片又美又蓝的天空下面,人心,何其的难看。 终究,太久没吸烟了,他有点忍受不了,直接将烟捏灭,远远地抛出窗外。 开车,继续行。 到了别墅,他进去。 卜锦城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到他进门,挑了挑眉,“拍到了?” “嗯!” 夜笙将录影机递给他。 卜锦城接过来,起身,准备去书房。 夜笙喊住他,“阿月呢?” 阿月。 什么时候开始,他喊齐飞月也喊的这般亲热了? 卜锦城眯了眯眼,还是告诉了他齐飞月的位置,“楚秋的房间。” 说罢,去书房。 夜笙去楚秋的房间。 齐飞月确实在楚秋这里,但楚秋不待见她,应该说,楚秋对谁都是抵触的,这孩子,心里有伤,所以,异常冷漠。 齐飞月陪了楚秋一会儿,见他要睡,她就退了出来,刚出来,就迎面撞上夜笙。 夜笙连忙伸手,扶住她。 齐飞月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把他的手推开,往楼下的客厅去。 夜笙跟着她,“我的使命是保护你。” 齐飞月一听,站住,转头看他,“南风夜让你来的?” 夜笙抿唇,眼睛落在她的脸上,片刻后,又移向她的脖颈,顿了顿,“脖子那里疼不疼?” 齐飞月伸手,摸了摸脖颈,摇头,“不疼了,虽然被他扣住的时候是挺疼的,但是,现在,没事了。” 夜笙垂下眼。 眼内闪过冰冷的杀气。 他此刻,心中的想法,与卜锦城是一致的,就是,要亲手宰了冷枭。 齐飞月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靠,问他:“你刚刚是追冷枭去了?” “嗯!” “追到了?” 夜笙眼眸动了动,“并没有。” “哦。” 齐飞月抬头,看他一眼。 那一眼,有着怀疑,大概,是不相信的。 但是,夜笙虽然对她极好,却不是她的人,对她忠诚还是不忠诚,她都没理由去怪罪。 她坐了一会儿,又上楼。 第323章 有我在你不需要操心 齐飞月上楼后就敲书房的门。 此时。 书房内。 卜锦城正坐在电脑前,用特殊加密手法,将录影机里面的视频,还有,他刚刚问汤普斯所录的音频,以极为高端的科技,进行压缩。 电脑屏幕上,进度条一节一节地变化。 忽地。 敲门声响起。 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推开椅子,站在窗前,说一句。 “进。” 齐飞月推开门。 卜锦城侧身往后看了一眼,看到是她,将电脑一合,走过来,扶住她的腰,“找我?” “嗯,夜笙刚刚去追冷枭了。” “我知道。” “为什么他会听你的命令,他明明是南风夜的人,而且,他跟冷枭应该算是一体的,他追冷枭做什么去了?杀他?” 卜锦城看了一眼她脖颈处的乌青,把她搂到怀里,抱住,坐在沙发里,“夜笙应该是想杀冷枭的,但,我猜测,没动手。” “他背叛南风夜了?” 背叛? 呵。 早就背叛了吧。 卜锦城抿了抿唇,“这个就不知道了,只要他对你没有威胁,对我没有威胁,就行了,别的,你不要多操心。” 齐飞月瞪他,“我怎么能够不操心?” “有我呢。” 卜锦城摸摸她的脸,“有我在,你不需要操心。” 齐飞月看着他,半晌后,收回视线,推开他,起身,“我去看看楚秋。” 他不说,是因为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到底夜笙追着冷枭出去干什么了? 没问到答案,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小纠结的,但她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很久,因为,早晚都会知道。 她去了楚秋的房间。 楚秋这几天都是卧床休养,每天君晚都会来给他换药,已经过去了三天,伤口在慢慢的恢复,偶尔,他也能起床,到处走一走了。 齐飞月来的时候,楚秋刚好起床。 看到他用受伤的那支胳膊掀被子,齐飞月立马走过来,轻斥,“做什么?你的伤口还没恢复好,不能动。” “我没事。” 楚秋依旧是冷冷的。 这张脸,像极了卜锦城,连冷漠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齐飞月抿抿嘴,看他往门口走,眉头瞬间就皱起:“你想做什么去?” “喝水。” “我去给你倒,你躺着。” 齐飞月强行把他按回床上,然后又唤来君晚,让君晚看着他,然后,她下楼,去倒水。 君晚站在楚秋的床前,盯着他。 楚秋微微动了一下眉头,“我已经没事了。” “你还小,如果不彻底养好这枪伤,会对以后造成影响,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想要了,谁都不会疼惜。” 楚秋抿了一下唇,小小的孩子,做起这个动作来,真是搞笑的很。 君晚笑着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她是你母亲,比我们都更担心你。” 这句话,楚秋没应。 看似冷漠地将脸垂了下去,其实,心,已经有了细微的温暖,一点一点地渗入。 齐飞月去楼下拿水,很快就上来。 她提了一个保温壶,又拿出玻璃杯,倒水,倒好后,亲自要喂楚秋。 楚秋很别扭,不自在。 但想到刚刚君晚说的话,他轻轻抬眼,看着齐飞月。 齐飞月笑着挑了挑眉:“这水不烫,我试过。” 楚秋听话地喝了。 君晚看着,很欣慰。她不打扰这对母子培养感情了,出门,将门带上,回到十仇的房间。 十仇也躺在床上,虽然他很想起来,但君晚这个医生不让他起,他便只好躺着。 君晚进来后,十仇停止翻手机的动作,转头,问她:“楚秋的伤好了吗?” “跟你一样,正在恢复。” “那就好。” 说罢,又蹙眉,“我已经躺了三天了,不用再躺了吧?你总不能把我看成六岁的小孩子吧?” 君晚瞪他一眼:“没把你当小孩,但伤得养好,也许,过不了几天,你这身体,还得再添新伤呢。” “哦?” 十仇眯眼,“龙哥打算出手了?” “已经出手了,今天,冷枭来了。” “冷枭?” “嗯!” “他来这里做什么?” “救南风世家的那三个长老,不过,龙哥猜测,冷枭的目地,不是救三老,而是杀三老。我琢磨着,这三老已经死了。” “所以,南风夜也要动手了?” “是的。” “那我真得把身体养好了。”十仇说,说完,眼睛眯了起来。 书房里。 卜锦城在齐飞月走后又回到了书桌前,打开电脑,将进度条已经满了的文件放入手机,再次加密,然后,走出书房。 他回了卧室。 回到卧室后,他就找出自己的手机,然后,给暮南倾拨了个电话:“问你个问题。” “问。” “阿月的父亲是谁?” 半晌,那边都没有回声,连气息都没有。 卜锦城淡淡地挑了挑眉:“汤普斯说,有一年的圣诞宴上,你中了三老的计,而女皇那一天晚上,留在了南风世家里,但可惜,你没有碰她,那碰她的人,是你安排的吧?女皇影卫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你安排的,不然,上任女皇也不会徒手灭四门。” “嗯。” 一个字,精短,却,份量十足。 卜锦城将电话挂断。 嘴角,抿了一下,冷冷地,一笑。 这是不是就叫做,天要亡他暗门? 那次机关湖里的熟悉气息,跟着齐飞月轿车的人,想必,就是她的身生父亲,而这个人,大概,从那天起,就潜伏在了别墅周边。 那冷枭…… 他胆敢伤害齐飞月,怕是,危险了。 诚如卜锦城所料。 冷枭处理掉三老之后,回到别墅,准备向南风夜汇报此事。 只是,半路上,被人拦了路。 拦他路的人,他不大认识,但有点印象。 他眯眼,盯着挡在他车前的,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你身上有暗门的气息,你是暗门的人?” “下车。” 那人不废话,直接丢二字。 冷枭没下车,他只是掏出手机,给南风夜打了个电话:“少爷,我被前女皇的影卫拦路了,要如何做?” “杀。” 一个字,冰冷,血腥。 南风夜已经肯定,放齐飞月进到湖心地底,又纵容卜锦城离开的人就是前女皇影卫,灵影。 这个人既不听自己使唤,又做出背叛暗门之事,断不能再留。 “是,少爷。” “但是,要小心,此人武功,不在你之下。” “我用枪。” “还是不能大意。”南风夜提醒。 冷枭应声:“我会注意的。” “嗯。等你好消息。” 说罢,将电话挂断,挂断后,他根据刚刚手机通话时追踪的路标,迅速掉转车头,向冷枭目前所在的地方而去。 冷枭一个人未必能杀得了他,这么个紧要关头,冷枭绝对不能出事。 南风夜赶来。 等赶到,冷枭和灵影两人各个负了伤。 冷枭伤的比较重,虽然他有枪。 灵影是女皇暗卫,自是暗门里最出色的暗者,所以,他的武功,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南风夜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即便看冷枭负了那么重的伤,他也没动。 他只是冷静地拿出枪,装上子弹,上膛,拉动扳手。 “砰!” 一声枪响过后,灵影身体动了动,摇晃了一下。 他可能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对他开枪。 虽然这枪是消音枪,那余波,依旧在声边嗡嗡作鸣。 灵影身体抖了一下,但没倒。 他转身,漆黑的眼看向此刻坐在轿车里的南风夜。 南风夜挑了一下眉,他的枪法准不准,他比谁都清楚。 他将枪收起来,吹了一下枪口的薄烟,然后,下车,单手插兜,气势冷然地走过来。 他抿着阴沉的嘴角,看着灵影:“放龙剑城离开暗坛的,是你吧。” 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句子。 灵影眼眸微动,没有应声。 他此刻,身体有些发虚,那子弹,似乎有麻药的作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的,有点抽离了。 他退开,转身。 南风夜的声音,在后面,冷冷地传来:“你出了暗坛,出了湖底,就做不了影卫了,这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灵影紧咬着唇,强自撑着身体,转身,眼睛如刀一般,打在他的身上:“我不会允许你碰女皇的。” 南风夜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蓦地,笑了:“我碰不碰她,不是你说了算。而你,也没有那资格!” 说罢,对冷枭命令,“带到地牢去。” 冷枭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基本上已经无法再维持正常意识的灵影带走了,等把他锁进地牢,他又立马回别墅。 南风夜此刻已经坐在了别墅客厅的沙发上,冷枭进来就说:“三老已经处理掉了。” “有没有留下把柄?” “夜笙。” “嗯?”南风夜没听懂。 冷枭说:“我回来的时候,夜笙跟了我一路,也许,被他看到了,但因为少爷没说怎么处理他,我就没管。” “跟了你一路?” “是!” 南风夜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对夜笙,他是不想下杀手的,但是,他若真的背叛了他……那他真的不会手下留情。 有些人,养在身边,也不一定养得住。 如同阿月。 如同,他。 南风夜闭上眼睛,薄冷的唇,缓缓吐出一句:“再有下一次,杀。” 第324章 礼节这种东西 冷枭一听,神情怔了怔,但还是点头。 南风夜问他:“伤的重吗?” “还好。” “下去处理处理,虽然伤的不重,但还是要休养两日,这两日,你不必行动了。” “是,少爷。” 南风夜挥手,让他下去了。 这一天,他呆在别墅里没有出去,心头,总是隐隐地不安。 第二天,他去白金宫。 齐飞月也去了。 卜锦城也去了。 跟着卜锦城一起去的,还有亚德跟亚瑟。这两个人,目前没什么任务,就一个充当了卜锦城的司机,一个充当了他的保镖。 倒是南风夜,今天,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不是冷枭了,而是隐匿已久的杨泽。 杨泽。 杨家下一代的家主。 杨家世代都是皇室医疗队,在英国空达八年之久,没有女皇的统治下,这杨家,似乎,也跟南风夜紧密相连了。 卜锦城看到他,笑着扬了扬唇,“杨少爷,好久不见。” “确实是很久了。” 杨泽也笑着回应,他不像南风夜,深身透着冰冷的气息,相反的,他很温和,温和的,让卜锦城想到了一个人…… 陈襄南。 那个对齐飞月好的过份,又让他看着很不爽的男人! 所以,这张温和的脸,一下子就让卜锦城厌恶了,对于杨泽伸过来的手,他直接就给忽视了。 杨泽抿了一下唇,也不生气。 他将手收回来。 南风夜看他一眼,“有些人,没必要讲究礼节。” “是,你说的对。” 卜锦城走出去的步伐一顿,他转身,看着这两个人,“礼节这种东西,不是任何人都讲的出来的。” 说罢,又转回身子,这次,是真的走了。 南风夜眼神一沉。 杨泽失笑:“似乎沉寂多年,龙家的这位家主,变得锋利了。” “他本来就不是善茬。” 南风夜哼了一声,进入议事厅。 今天。 有大会议。 之所以说是大会议,就是,所有内阁人士全部参与,但是,楚弈北没有来,他目前在解决楚城的事情。 齐飞月坐在正中间位置。 她的手边,一左一右,分别坐着卜锦城和南风夜。 而她的身后,站的,是夜笙。 南风夜靠在椅背上,盯着夜笙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总归,是不太友好。 夜笙没动,站的挺直,脸上,面无表情。 会议开始。 其实,齐飞月是没有什么大事讲的,因为,她就是个虚职。 但因为卜锦城说今天他有事,所以,她来了。 既是无事可讲,她就将时间让给了卜锦城。 卜锦城也不客气,直接将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点开,就着眼前的大屏幕,按了手机里的一个什么按纽。 按罢,那大屏幕就开始晃动。 只是晃动,没音,也无影。 在大屏幕晃动的时候,卜锦城看了一眼对面的南风夜,淡淡勾了勾唇,“右相可知道,两天前,女皇被挟持了?” 南风夜也看向他,目光平毅,“如果我的记性没错,女皇目前住的,是你剑门的别墅,在你的别墅里,女皇被挟持,这是谁的罪过?” “确实是我护主不力。” 卜锦城坦言,一张静默深邃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但你可知,这挟持女皇的人,是谁?” “不知。” “一个绝对让右相意想不到的人。” 说着,对面那张晃动的大屏幕,突地,静止不动了,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来声响,一开始,这声音很小,不大,叫人听不真切。 又过一会儿,那声音开始变大,但,没画面。 这是一段对话。 “你敢挟持女皇,这是死罪!” “只要告诉我,三族长老在哪,我就会放了她。” “我告诉你。” “说!” 这段对话,是冷枭挟持齐飞月时,在别墅门口,与君晚说的。 没有画画,只有声音。 但这声音,所有的人都听得出来,一个是冷枭,一个是君晚,所以,内阁人士开始面面相觑了。 “这是什么情况?右相派人,挟持女皇?” “刚那句话里提到了三族长老,难道是南风家的那三位?那三位怎么在剑门别墅?” “有点糊涂了啊。” 七嘴八舌,但只是议论,不掺杂评定。 卜锦城也不管那些人,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南风夜,“右相听出来,此人是谁了?” “你想说什么?” “这人,是不是右相身边的保镖?” “不是!” “那就好,胆敢挟持女皇,这可是死罪,既然这人跟右相无关,那我剑门,就代为处理了。” 南风夜眯眼,冷冷一笑,“即便这人与我无关,你剑门也无权处理。” “你刚不是说了吗,女皇在我的别墅遭到了如此之事,我自难辞其咎,总得把这凶手找出来,不然,怎么向女皇交待?怎么向这么多内阁人士交待?“ 一句话,把南风夜堵的哑口无言。 他抿住唇。 承认这人是冷枭,那他就脱不了干系。 不承认,卜锦城势必会下通杀令。 不管怎么说,对他都很不利。 他抿住唇,不再开口。 卜锦城见他不说话了,转头看向齐飞月,“女皇认为,本相所说对不对?” “嗯。” “那女皇认为,该不该对此人进行通缉?” “嗯。” 卜锦城点头,一脸严肃道:“既然女皇也认为此人罪不容诛,那……”他转头,对亚瑟吩咐,“传女皇话,全国通缉此人,死活……不论!” “是。” 亚瑟得令,立马走了。 南风夜捏着拳。 杨泽倒是挑眉,看了一眼齐飞月。 女皇登基的时候,他不在,他对这个女皇不了解,如今看来,倒真是,偏心偏的很厉害啊。 这明摆的,是向着剑门。 就在亚瑟快走出去的时候,他出声:“左相和女皇就不问问内阁们的意见吗?” 齐飞月扭头,看着杨泽。 之前的多次,内阁的人,一旦看到卜锦城跟南风夜对峙,那都是一声不吭的,反正,对他们而言,只要不伤及自己,别人怎么斗,都跟他们无关。 现下,倒是第一次,有人敢搭话。 而且,这话听着,是跟南风夜一伙的。 齐飞月笑了笑,“你认为,左相的话,有何不妥吗?” “不是不妥,而是,太武断。” “哦?” 齐飞月眯眼,“你觉得哪里武断了?” “女皇在剑门的别墅遭到挟持,这本身就很可疑,首先,剑门的据点,一般人可进不去,即便是进去了,也没法能挟持女皇,所以,这可疑的凶手,到底是剑门的人还是右相的人,可不好说。其次,女皇被挟持,剑门是最该受责罚的那个,即便是抓到了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那剑门的罪责,也洗清不掉,所以,只对凶手施以追杀令,是不是太过武断?“ 分析的很透彻,也很会抓问题的中心。 就是说,凶手有罪,剑门也有罪。 齐飞月抿唇,“你认为,是失察之罪大,还是行凶之罪大?” 这…… 杨泽眯了眯眼,“当然是行凶之罪大。” “那先下追杀令,有何不妥吗?” 没有。 内阁里的人纷纷摇头。 杨泽沉了沉脸,这一次,他倒是认认真真地将齐飞月又看了一遍,虽然长的很美,像个花瓶,空有女皇的头衔,但看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抿住唇,不说话了。 亚瑟打开门,走了出去。 卜锦城把玩着手机,在杨泽没有话说的时候,轻轻掀起眼帘,不轻不重地睨了他一眼。 就一眼,他便收回。 继续点着手机,而那大屏幕,随着他在手机上的操作,又一个画面闪了出来。 这次,有画面,没有声音。 画面是从冷枭离开剑门别墅,松开齐飞月的那一瞬间开始的,然后到废弃车库里的爆炸结束。 没有声音,但仅画面,就看的人,胆颤! 这是…… 冷枭? 他杀的人,是……南风世家的三老? 很惊悚。 内阁大臣们都很惊悚!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冷枭怎么会杀三老呢?而且,他还真的挟持了女皇! 内阁们又开始面面相觑了。 这一次,那疑问,探究的目光直直地射在了南风夜的身上。 大概,都想听他解释几句。 “右相,这,是真的吗?”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还是忍不住问了。 他问的,可是每个人心头上的疑惑啊。 众人纷纷也跟着问起。 一时,逼问声不断。 南风夜阴沉地抿着唇角,冷冷地盯着卜锦城手中的那黑色镶金的手机,不冷不热,来一句:“以剑门的能力,声音可以伪造,视频也可以伪造,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剑门为了嫁祸我暗门而故意做出来的混淆视听的东西?“ “哦?” 卜锦城挑眉,失笑,“那右相看看下一个,就知道,我是不是造假了。” 说着,他的手又动了,眼看着要落到手机触屏上去。 南风夜浓眉一凛,桌子下面的脚,狠狠地往齐飞月腿上一踢。 “啊!” 毫无防备,齐飞月疼的叫出了声。 卜锦城慌忙转头,看向齐飞月,“怎么了?” “腿……” 南风夜踢的那一脚,用了毕生的力气,齐飞月的腿即便不断,也得养好几天。 钻心的疼。 刚开始不明显,等过一会儿,齐飞月额头的汗都冒了出来。 第325章 这样是不是就不疼了 卜锦城一看她这个样子,哪还有心情去揭发南风夜,立刻抱起她,飞快地出了白金宫。 亚德开着车。 卜锦城抱着齐飞月坐在后排位置,看她疼的抽筋的样子,扬声大喊:“开快点!” “是!” 亚德将速度提至最高。 卜锦城伸手,去揉齐飞月的脚, 齐飞月抱住他的腰,眼泪都流出来了,“别碰,很疼。” 那委屈的声音,听的卜锦城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紧。 他说:“不碰,要怎么样才会好一点儿?” “不知道骨折了没有,南风夜那一腿,真的是想把我踢残废。” 卜锦城眼角阴狠地眯起,“他不会得意很久了。” “你是不是老早就在等他出手?“ “嗯。” “三族长老真的死了?” “嗯。” “冷枭杀的?” “嗯。” “所以,夜笙那天去追冷枭,其实就是去弄证据?” “是。” 齐飞月呶呶嘴,“这事为什么要瞒我?” “不想让你操心,我说过,一切事情有我。” 齐飞月还要说话。 他低头,噙着她的唇,堵住她话的同时,手掌慢慢往下,覆在她受伤的那个骨腿处,轻轻地按捏。 齐飞月被他吻的晕头转向,一时,忘记了问话,也忘记了疼痛。 一路就这般吻着。 等到了别墅,亚德很识相地下车。 卜锦城低笑着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这样是不是就不疼了?” 齐飞月一开始没听懂,等她再次被他压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吻着的时候,她才明白,他说的这样,是哪样。 她的脸,红了,推开他,“我要让君晚给我上点药。” 卜锦城被她推开,也不恼,只是笑,“嗯,确实需要上药,虽然我的吻也能止你的疼。” 齐飞月不理他了,推开门。 卜锦城也不再逗她了,见她要自己下车,连忙拦腰一抱,踏了出去。 回到卧室,君晚就拿来各种药给她敷。 大冬天的,齐飞月其实穿的不薄,但是,将裤子脱下来,换上短裤,看到那小腿处那么大一片的乌青时,卜锦城越发的担忧了。 这脖颈上的伤刚好,小腿又受伤了。 这几天,她似乎特别容易遭伤。 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听着她趴在床上痛叫着,卜锦城的脸都阴了。 终于,涂好。 他让她睡在床上不动,然后自己拿了手机,去了书房。 一进到书房,他就给夜笙打电话,“齐飞月伤的很严重,我暂时离开不了,你速去帮助亚瑟,我怕南风夜使诈。” “我就在路上。” “留活的,我要亲自动手杀了他。” 这句话,夜笙没应。 他将电话挂断。 冷枭的命,他也要亲自动手取来。 夜笙跟冷枭曾经都是南风夜的人,所以,对于冷枭的住处,夜笙很清楚。他很快就找到了冷枭藏匿之地,但,南风夜在第一时间给冷枭打了电话,所以,夜笙还是扑了空。 没人。 却有埋伏。 他一进来,门,忽地被关上。 然后就是枪声。 夜笙反应很快,一下子就避开。 但是,隐在暗处的狙击手也不是吃素的,一枪没中,再发第二枪,夜笙依旧避过,但是,当枪数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时,他有点吃力了。 又一枪过去后,他站着不动,闭上眼睛,用耳朵感知气流的波动。 倏地。 他飞快地掏出一把短枪,对准一个方向。 “砰!” 接着又是一声。 “砰!” 狙击手命中心脏,当场毙命。 夜笙左侧腰腹下中一枪,他踉跄了一下,飞快地冲出门,上车,方向盘一打,离开了这里。 他刚走,又一匹人来了。 幸亏走的及时,不然,夜笙今天,怕是走不了。 那些人看着倒地的狙击手,回去向南风夜覆命,“少爷,夜笙逃脱了。” 南风夜眯眼,“追!” “是!” 很快的,三辆车出动,分路包抄夜笙。 夜笙负伤开车,车速依旧快的惊人,速码都打到了二百,那车像在飞一样,还好这车质量足够好,不然,铁定爆胎。 三个合力追击,没有追上。 眼看着就要到国王街了,他们停住,没再向前,而是返回。 不能再追上去,因为,很可能,追上去,就中了计。 但是,返回,依旧是中计。 “都来了,还跑得了吗?” 说话的,是凯燕,而凯燕身后,站着君晚,十仇。 这三个人,手中各拿一把枪,对准三个人。 对付南风夜的人,当然是,一个不留! “砰砰砰!” 三枪齐发,气势凌厉,来势汹汹。 三个人都在车里面坐的,当然容易躲避,而且,他们既是追着夜笙而来,也是有所准备,是以,当躲过这三发子弹后,他们也迅速掏出武器。 激战,在这无人的国王街上爆发。 卜锦城站在瞭望塔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冷眯着那张深邃的眼,静静地看着街上的情形。 他的身边,站着楚秋。 卜锦城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白烟出来,然后,单指捏烟,侧头问他:“你觉得,谁会赢?” “剑门。”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输?” “跑错了地方。” 楚秋一字一句,一板一眼,说的镇定无比。 卜锦城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口气里满是自豪,“不愧是我的儿子。” 楚秋撇嘴。 街上的激战扔在继续。 片刻后,一切回归于平静。 那三个人也很厉害,但再厉害,到了卜锦城的地盘,他们也擦翅难逃了。 最终,死了。 凯燕收枪,甩了一下头,臭美地对那个高高的瞭望塔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君晚很快就回屋。 十仇也收枪回去。 卜锦城转身,离开了瞭望塔。 楚秋也跟着下来。 客厅里。 卜锦城下来后就对君晚说:“夜笙受了伤,你去看一看。” “他上次受伤,我给他治了,他却反咬我一口,这一次,我不治。”君晚开始闹脾气。 卜锦城挑眉,“他两次受伤,都是为了我们,你为什么不治?” “龙哥怎么知道,他这次不会又是个炸弹?” “即使是炸弹,炸的也不是我们,快去!” 卜锦城冷眼一瞪。 君晚抿唇,不甘不愿地去了夜笙的房间。 等她走后,卜锦城又对凯燕说:“你去找一下亚瑟,他还没回来,怕是遇到了危险。” “是,龙哥。” 凯燕立马拿了一把枪出门。 卜锦城坐在客厅里,继续吸烟,也可能是,继续等。 楚秋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两个人不愧是父子,在某个特定的环境里,都一样的沉冷。 夜笙的房间。 君晚推门而入,坐在床上的夜笙忽地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转头,冷冷盯着不敲门就闯进来的女人。 “出去!” “你以为我想进来,不是龙哥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势,我才不会来!” 君晚抱臂,靠墙,不上前,冷冷地回嘴。 夜笙的伤在腰腹以下,所以,他是脱了上衣,又脱了下衣的,而这个位置,伤的太暧昧,他没打算让任何人来帮忙。 “出去。” 他又说一遍。 这一次,他没看她,只是闭上眼睛,靠在床头。 君晚二话不说,直接拉开门,出去。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回屋,拿了弹伤药和,钳子,镊子,剪刀,消毒液,碘酒,纱布,绷带,以及一些助伤口恢复,消炎的药。 原本还是要破门而入的,但想了想,她还是敲门。 她也不想闯进去看到不雅的画面。 再说了,他的身材,她也没想看。 她敲门。 门内没人应声。 又敲门,还是没人应。 她就又站了一会儿,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门边,走了。 屋内,夜笙在给自己包扎。 虽然伤口的位置有点暧昧,但幸好,他自己包扎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一年上头,都会遇到一些特殊情况,所以,包扎这种事情,也是家常便饭了。 夜笙的动作很快,不到半小时就清洗了伤口,敷了药,又包扎好,但,子弹没取。 不是他不会取,而是没有工具。 包扎好,他重新穿上衣服,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这才拉开门。 脚步刚迈去,眼眸一动。 他低头。 脚边,是一个药箱子。 不用想,这个药箱子肯定是君晚放的,因为,整个别墅,只有她会有这种东西。 夜笙原本是不想碰的,但想到自己腰腹里那颗没有取出来的子弹,他默默地抿了抿唇,弯腰,将药箱提进屋。 关门,回床上。 打开药箱子看了看,有他需要的工具。 他也不犹豫,直接又脱掉衣服,拿出剪刀,钳子,镊子。 这三样东西拿出来后,他又翻着药箱,想找另一样东西,可是,找了半天,没有。 他想要的局部麻药没有。 所以,那个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来了,唯独不放麻药。 夜笙抿住唇,忍着强烈的疼,将子弹取了出来,取出来后,额头和全身都冒出了汗。 子弹刚取出来,还没来得及放在盒子里。 门,忽地又开了。 “忘记放麻药了,上次帮楚秋和十仇处理伤口,用完了,一时没放进来,你……” 房间里,床上,夜笙光着身子坐在那里,上衣没穿,下衣,也,没穿。 夜笙是没想着有人来的,所以,直面面地对着门坐着,又加上他刚取完子弹,全身都是汗,因为疼,某个地方也随之崛起。 画面一时有点不忍直视。 话,就那般,戛然而止。 君晚眨眨眼,“咳!你……继续。” 第326章 礼尚往来一报还一报 砰! 门,忽地又被关上。 夜笙紧抿着唇,额头青筋直跳,他现在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他将子弹取出来,放在盒子里,重新给伤口清洗,消毒,上药,包扎,做完这一切,他提着药箱,一脚踹开君晚的房门。 君晚扭头,看到是他,笑了笑,“用完了?” 夜笙盯着她,有那么一刻,脸是黑的,“没人教过你,进别人的房间,要先敲门?” 君晚看看他,又看看她的门,“你好像也没敲门啊。” “礼尚往来,一报还一报。” 说完,放下药箱就走。 他来到客厅。 卜锦城单手夹烟,坐在单人沙发椅里,眯着眼睛,边吸烟,边跟楚秋聊天。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他转头看过来。 原以为是齐飞月呢,看到夜笙,他挑了挑眉,“伤口处理好了?” “嗯。” “没有抓到冷枭?” “没有。” “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在哪里?” “大概会在白金宫。” “哦。” 卜锦城掸掸烟灰,“那明天,就在白金宫,决一胜负吧。” 说罢,他也不等了,将烟按灭,站起身,上了楼。 齐飞月腿受了伤,不能走动,一直躺在床上。 无事可做,她就拿出手机,翻着里面的网页看。一边看,一边放着音乐,难得的,如此放松,如此自在。 卜锦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齐飞月这般惬意的样子。 似乎是好久,他都没见她这般惬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眼眸微微垂着,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回想,其实,一点儿都不难想,齐飞月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在齐虹撑起齐氏一片天的时候,而她笑容渐渐少了起来,就是从得知齐虹死亡的那一天。 齐虹。 卜锦城眼睛微眯,他松开门把,将门轻轻关上,走到床边,往床沿一坐,手伸过来,拨开齐飞月的头发,看她在看什么。 一些时事新闻和娱乐新闻,全都是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他伸手,将她手机拿开:“不要躺在床上看手机,对眼晴不好。” “可我无聊。” 齐飞月嘟嘴,委屈地瞪着他。 卜锦城揉着她的头发,将她肩膀搂抱住,靠在床头,“你再休养两天,到时候,我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我想念念了。” “那我们就去找她,你先把腿养好。嗯?“卜锦城吻着她的额头,很温柔地说。 齐飞月双手抱住他的腰,点了下头。 白金宫。 南风夜坐在书桌后面,等着追击的人回来禀报,可是,等了很久,几乎是要到中午了,人还没有回来,他大概知道,这些人,不会回来了。 他起身,离开。 没有去别处,去看了冷枭。 冷枭确实是在白金宫里,因为,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卜锦城的手即便是伸的再长,他也不敢伸到白金宫来。 房间里。 冷枭坐在电脑前,凝眉,手指利索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南风夜推开门进来,走到他身边,问:“找到切口了没有?” “嗯!” 冷枭点头,“正在入侵。” 南风夜嘴角一咧,勾着阴险的笑,“剑门历年来以各种信息都有着特殊的一套加密法,这种加密法原本是没人可以破解的,但龙剑城不会知道,在剑门覆亡的那一天,女皇从那个男人手中,得到了破解之秘。” 正说着,冷枭脸上一喜,“少爷,成功了!” “很好。” 南风夜说,“送他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绝对让卜锦城吃不消。 亚瑟离开白金宫去追捕冷枭,一开始是很顺利的,但是后来,他就觉得他中了计,轿车行到半路,差不多是进了南风夜的地盘,四周开始出现不对劲的情况。 首先,车辆越来越少了,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地段人少车少,大概是,这条路,被限行了。 其次,有危险的气息临近。 他偏头去看,还没看仔细。 “啪!” 一发子弹,消音弹,像飞速的流星,炸在了他右手边的车窗玻璃上,他一惊,飞快地打着方向盘,调头。 可是,车头还没转过来,又一发子弹,“嘭”的一声,打在了轿车的后轮胎上。 接着,又一发,打在了他前方的挡风玻璃上。 亚瑟虽然躲避及时,还是被玻璃给伤到了。 轮胎已爆,他再呆在车上就会十分凶险,这样一样,他迅速打开车门,取出枪,边防卫,边找那个射击的人。 可是,他还没找到那个人,左手,又一发子弹,凌厉射来。 亚瑟身手矫健地躲过。 狙击手。 周围有狙击手,而且,不止一个。 亚瑟眯眼,躲在障碍物后面,冷静地观察。 他在龙剑城手下多年,当然足够机警,足够冷静,但他强,对手也强,对手也是常年跟在南风夜身边的人,又是暗门中人,那手法,不弱。 他身手再矫健,可面对这么多隐在暗处的狙击手,还是中了一枪,那一发子弹打在了腿上。 这下子,行动不便了。 一时,杀机来临。 亚瑟抹了一把脸,紧咬着牙,勉强用一只腿站起来。 今天,他若不能活着出去,也要这些人,陪葬! 他从口袋里拿出火机,往空中一抛,霎时,子弹响起,亚瑟正等着这一刻呢,子弹一想,他就发现了狙击手的位置。 “嘭!” 一枪过,那个隐在暗处的狙击手倒地不起了。 解决了一个,亚瑟的腿有点僵了。 再这么下去,他怕真的走不出这里了。 他拿出手机。 找到卜锦城的号码,拨出去。 那边还没接通。 身后,一发子弹,穿肩而来。 凯燕被卜锦城派过来帮助亚瑟,因为那条路被封了,他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进来的,一进来,就看到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连忙喊,“趴下!“ 而此刻,陪着齐飞月躺在床上的卜锦城在看到来电显示是亚瑟时,很快就将通话接起,只听一声,趴下。 后面的,就什么声音没有了。 他一惊,忽地坐起。 齐飞月问:“怎么了?” “没事,你好好躺着。” 说着,起身,下楼。 他将手机重新拿出来,重新拨刚刚的号码,但是,无人接听。 卜锦城抿了一下唇,原本是想打凯燕的电话的,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做。 说不定此刻,他们两个人都有危险。 他开车,出门。 用特殊定位,定位到刚刚通话的位置。 那条路被封了,他坐在车里,眯着眼,正准备再拿出手机再看一眼亚瑟目前所在的位置,忽地,一条信息印入眼帘。 “警告:有入侵者。” 入侵者? 这条信息不是从手机系统发来的,而是从他独设的一个体系里发出来的,也就是说,那个体系,遭到了入侵? 入侵! 这么多年来,他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卜锦城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追踪器上显示的亚瑟的位置,最终,他没有去,而是开车返回,一回到别墅,他就去了书房,打开电脑。 这一天一夜,他都呆在书房里没有出来,连饭都没有吃,谁敲门他都不应。 到了第二天半夜,差不多近三点的时候,他才从书房里出来。 脸上虽然有着明显的疲惫,也有熬夜的阴影,但似乎,他解决了入侵者的事,神情比较放松。 出来,别墅里一片通明。 似乎都没有睡。 他挑眉,沿着长廊走到二层楼梯的栏杆处,往下张望。 客厅里,没人。 他又走回来,去敲君晚的房门。 敲了好几声,没人应,他就推开门,进屋一看,君晚不在。 他倒是奇怪了,去了夜笙的房间。 夜笙倒是在,卜锦城问他,“君晚呢?” “在楼下亚瑟的房间。” 亚瑟? 卜锦城飞快地转身,下楼。 亚瑟的房间,此时,君晚在,亚德也在,还有凯燕。 卜锦城推开门,里面的人,除了正在低头,认真清洗伤口的君晚,还有受伤躺在床上的亚瑟没有动外,亚德和凯燕都将头转了过来,看到他,两人齐齐喊,“龙哥。” “伤的很重?” 卜锦城松开门,走进来。 凯燕说:“很重,但幸好,不危及生命。” “嗯。” 卜锦城靠近床。 君晚对他说:“可能要移到二楼的病房,那里的设备齐全些,他这腿要固定,还有这肩膀和脸上的伤,都需要处理。” 卜锦城看着亚瑟苍白的脸,点头。 君晚把亚瑟身上的伤口先全部清洗了一下,消毒,然后,让亚德和凯燕帮忙,将亚瑟挪到了二楼的病房。 那个病房里有最先进的机器和设施,也有最齐全的药物。 待把亚瑟安置好,卜锦城回了卧室。 卧室里。 齐飞月已经睡了。 卜锦城看她一眼,去浴室洗澡,洗罢澡,他没有立马休息,而是打开落地窗的门,走到阳台,站在阳台上吸了一支烟。 这根烟他吸的极慢,边吸边眯眼,吸至一半,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你真的不再管南风家族的事了?” 这电话,打给的是暮南倾。 暮南倾半夜被吵醒,语气很不好,只冷冷丢一字,“嗯!” “那我,便不客气了。” 那边直接挂断。 卜锦城吐出一口烟卷,将扔旧燃着星火的烟往阳台外面一抛,转身,关上落地窗的门。 第327章 不要让我担心 屋内,齐飞月依旧在睡觉。 卜锦城走过来,掀起被子,从后面拥住她,也睡了。 第二天,他没有去白金宫。 而齐飞月的腿,也开始发紫,大概还要休息很久。她醒来后,要下床,被卜锦城制止,“再躺一天,明天再下床。” “我没事了,只是还有一点儿疼,下床应该没问题。” 卜锦城不依,扣住她的头,强行把她按回床上,“再休息一天,不要不在意这一点儿小伤,乖。” 他吻吻她脸颊,说:“我去做饭,你躺着。” 话,说的很温柔,但眼神和动作都很强势。 齐飞月无奈,只好躺着。 在这里,她似乎都没法违背他。 当然了,他说的也对,即便是小伤,也不能不在意。 卜锦城下楼去做饭,齐飞月听话地躺在床上。 做罢饭,卜锦城没有立马回卧室,而是去了楚秋的房间。 楚秋也刚醒,正准备起床,听到敲门声,他皱了皱眉,又重新躺回床上,说了句,“进来。” 卜锦城推开门,却没进,他只是站在门口,冲里面有点警惕的小子说:“我做了饭,你起来洗洗,下去吃饭。” 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心里,说罢,卜锦城又将门关上。 然后,回了卧室。 齐飞月从昨天回来后就躺在床上,要么睡,要么玩手机,要么听歌,要么……就是无聊着。 昨天晚上又睡了一夜,所以,今天,压根是睡不着的了。 她拿着手机,翻看网页。 卜锦城进来,照样的,把她手中的手机夺了,放在一边,在她生气前,吻住她,边吻边问:“想在哪里吃?卧室还是楼下?” 齐飞月趁他松开她的时候问:“我能下楼?” “不能。” 她脸一垮。 他又说:“但是,你想若下去吃饭,我就抱你下去。” “哦。” 齐飞月撇嘴,“那我还是在卧室吃吧。” 这别墅不同于以前他的公寓,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被剑门的人看到了,不太好。 卜锦城看她那撇嘴的小模样,低低一笑。 他伸手,将她拦腰抱起。 抱起之前才发现,呃,她穿的睡衣…… 卜锦城又将她放下,去衣柜找衣服,找了一件比较保守的大衣,给她全身裹着,然后,抱她下楼。 偏不巧,他刚抱她出卧室,就跟楚秋碰到了。 齐飞月有点小尴尬。 卜锦城倒是很淡定,只冲楚秋挑了挑眉,转身,就下了楼。 楼下。 凯燕和君晚都在。 十仇大概是在照顾亚瑟,也可能是在休息,没有下楼。 昨天晚上,他们是轮流照顾亚瑟的。 夜笙也没在楼下,可能,也在休息。 卜锦城抱着齐飞月,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亲昵无间的样子,看得君晚和凯燕都忍不住抽了抽嘴。 他们当然没亲眼目睹过卜锦城宠溺齐飞月的样子,在丰城的那些年,但凡在他的公寓,他是恨不得对她宠上天的。 在这里,也可能是彼此身份的原因,他已经很克制了。 凯燕和君晚也在吃饭。 当然,他们两个人的饭,是凯燕做的。 卜锦城向来只做两个人的饭,现在有了楚秋,就是三个人的。 卜锦城抱着齐飞月下来,凯燕很长眼色地立马拉开一个椅子,卜锦城将齐飞月放在椅子里,去厨房端饭。 “腿好一些了没有?等会儿吃罢饭,我再给你看看。”君晚说。 齐飞月点头,“已经好多了,但还有轻微的疼,紫的厉害,应该在恢复吧。” “嗯,但也不能大意,南风夜那一脚,如果不是因为冬天,穿的厚,你那小腿,怕是当场都骨折了。” 也就是说,那一脚,南风夜是踢的毫不客气,一点儿都没放水。 齐飞月也知道。 当时那种钻心的疼,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所以,脸色,一下子就不太好看了。 她没想到南风夜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怕是那一天,情况很危及,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而那天,卜锦城要让内阁们看的,怕不只那一点点视频,应该还有很多。 是什么呢? 正想着,卜锦城把早饭端了过来。 很精简的早餐。 牛奶,蒸的热气腾腾的鲜肉,水果,还有切的规整的鸡蛋,份量不大,但足够齐飞月吃饱。 他将餐盘放在她面前,自己又去厨房,端了另一份过来。 然后,拉开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去,拿起刀叉,开始吃。 楚秋的早餐,在厨房,他自己去端的,端到餐桌后,他坐在了凯燕的旁边。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 吃罢饭,卜锦城依旧抱着齐飞月上楼,凯燕收拾餐盘。 楚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君晚上楼,去看亚瑟。 卜锦城将齐飞月放回床上,又叮嘱了她几句话,让她有事叫他,不要勉强下床,那严肃的语气,完全是,拿她当不听话的小孩子似的。 齐飞月瞪他:“我知道!” 卜锦城又笑,捏住她的下巴,摩挲了一下她的唇:“不要让我担心。” “你去忙你的。” 齐飞月挥手,推开他。 卜锦城也不恼,顺势站起身,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主要是,看他那天反追踪入侵的病毒有没有成功,当打开电脑,看到绿色线条时,他嘴角一勾。 他将电脑重新关闭,合上,点燃一根烟,吸着。 吸到一半,他叫来所有人,开始说自己的计划并各自安排任务。 “明天,南风夜应该会通知所有人都去议事厅,他手上拿了一份对我们剑门极为不利的把柄,我想着,怎么在他入议事厅前,将他解决了。” “依龙哥的意思,明天,他会对剑门动手?”君晚问。 “嗯,因为,我手上也有他非死不可的证据,所以,大概,他也会在我入议事厅前,将我处理掉。” “所以,我们一定要抢占先机。”夜笙冷静分析道。 卜锦城眯着眼,嘴里噙着烟,模样俊逸又透着不羁的狂野,他扯唇,冷冷一笑:“你说的对,所以,我打算这样做。” 他将所有人招到跟前,说了他的计划。 众人听罢,眼中都是惊奇和佩服。 虽然这招有点阴,但效果会非常好,定能让南风夜方寸大乱。 安排好每个人的任务,卜锦城又想到了一个可能会出现的变故,就是,杨家。 他想了想,觉得杨果可以利用。 他抬头,冲夜笙说:“你去一趟杨家,找杨果,让她在明天牵制住杨泽。至于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懂。” 夜笙点头。 那一刻,脸色有点沉。 君晚看他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另一边,南风夜也在布置明天的暗杀行动。 他的身边,有冷枭,有杨泽,还有暗门的人,相比较于人数而言,其实,他暗门的人数比剑门的还多。 所以,只要安排得当,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卜锦城。 这两个人,大概都知道,明天,是殊死一战了,所以,都格外的谨慎。 南风夜安排好一切,也想到了一个变数。 谁呢? 齐飞月! 所以,他皱了皱眉,纠结了。 但没纠结很久,他就抬头,对杨泽说:“明天,让杨果给齐飞月打个电话把齐飞月约出来,这个电话,要在卜锦城和剑门的人都离开后再打,人约出来后,安排到指定的地点,到时候,我们的人会将她控制住。切断她赶来救卜锦城的可能性。” “好。” 杨泽听罢,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 第二天,天还没亮,也才六点多吧,对于冬季而言,六点多的天空还很暗,很黑,卜锦城起床的时候很小心,但还是惊醒了齐飞月。 齐飞月睡在他的怀里,小手搂着他的腰,睡的像个舒适慵懒的猫。 卜锦城拿开她的手,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正起身,一双小手又从后面搂了过来,不规矩地摸着。 卜锦城深吸一口气。 他昨天,只跟她做了一次,因为怕她腿受不了。其实,一次对他来讲,根本没法满足,身体依旧处在饥渴状态里。 她这小手一摸,他就…… 忍着返身扑过去将她狠狠压在身下的冲动,他又将她的小手拿开,这一次,拿开后,他没有立马走,而是俯身,吻着她。 安抚性的吻,持续很久。 直到齐飞月又迷糊般地沉沉睡去,卜锦城才恋恋不舍地又摩挲着她的唇,慢慢离开,手掌擦了擦她的额头,又将她脸上的头发理去,看她一会儿,起身,梳洗,穿衣服,然后,拉开门。 关门前,他又往床上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那道卧室的门就被他关闭了。 那一刻,黑暗与光明相隔,安逸与血腥相隔。 这一天,风光于英国百年的两大名门,也许,会彻底消失,也许会,一门永承荣光,一门,永坠黑暗。 这是开端,亦是……结束。 楼下。 君晚,夜笙,亚德,十仇,还有剑门的其他子弟,全都聚齐了。 卜锦城穿着黑色风衣,面容冷峻,脚步沉稳,一步一步,走出来,走下楼梯,他看着他们,说:“行动吧。” 那一刻,他的目光很淡,声音很轻,却莫名的,让人……不寒而栗! 第328章 剑门VS暗门 所有人都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各自出发。 亚德开车,卜锦城坐在副驾驶室里,眉目清淡,目光平定,他淡淡地看着车窗外朦胧的夜色,还有那夜色下,笼罩在天边试图想冲破暗夜的太阳。那晨起的日出被一层夜幕覆盖,险险的,就要冲出来了。 可惜,夜色尚早,怕是还呆一阵子了。 卜锦城收回视线,掏出一根烟,点燃,一口一口地吸着。 车在路上缓慢地行驶。 天气尚早,天色还在黑着,腊冬的天,这个时候,路上也没有人,只有风声,在街道肆虐。 轿车沿着国王街驶出去,行使到途中,被人拦了路。 亚德将车停住,扭头看卜锦城:“龙哥,被堵住了。” “嗯。” 卜锦城淡淡应一声,嘴里咬着烟,微眯着眼看了看前方,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下左右和后面的情况。 被包围了。 眼前,有六辆车拦路。 左右和后面,分别又各自围堵了两辆车,总共加起来是十二辆车。 南风夜真是大手笔呢。 呵! 卜锦城冷笑了一声,他将烟从窗口里猛地甩出,说:“我来开车,你负责狙击。” “是,龙哥!” 两人交换位置。 卜锦城握着方向盘,脚踩油门,直往前方堵截的路口冲去。 那一刻,堵在路口的六辆车,车门忽地大开,齐刷刷的枪口,对准向他们飞来的车。 那一刻,亚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嘭! 枪声陡地响起。 卜锦城紧抿薄唇,手搭在方向盘上。 那手,极为稳。 那眼,极为冷。 那神情,极为镇定。 当子弹快要接近挡风玻璃的时候,他说:“坐好。” 两个字,稳定平静。 这一刻,亚德浮动在心口的惊慌也奇异地平定,他点头。 卜锦城将方向盘一打,却是陡地转换了方向,从一路往前冲的轨迹,霎时转到了后方,那子弹,全部落在了车屁股上。 就在这时。 卜锦城眼眸微眯:“左手45度,右手30度,速度狙击! 亚德分秒不耽搁,连忙瞄准。 砰砰! 两枪过,左手边和右手边的障碍就解除了。 卜锦城抓紧时机,从左边冲了出去。 冲出去之后,他又换了方向,向着原来六辆车停的位置开去。 此时,那六辆车也动了。 等卜锦城又开过来的时候,那里的路就畅通了。 他抿唇冷笑,却是忽地将车一熄,就那般闲闲地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起来。 就这般大敕敕地吸起了烟!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亚德真是无语,他提醒,“龙哥,危险还没解除呢。” 卜锦城咬着烟,轻飘飘地睨着眼,看向窗外。 他没说话,只是吸着烟,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推开车门。 亚德连忙喊,“龙哥,危险!” “你也下来。” 亚德:“……”这么个危险时候,下了车,好吗? 虽然心里有点犹疑,但,还是下了车。 下车后,卜锦城就把他招到身边,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听罢,亚德眸底猛地蹿起一阵惊愕,“龙哥怎么知道他们还会再回到这里?” “猜的,不一定准确,但你需要布置好。” “是!” 亚德又钻进了车里。 这一次,不是开车了,而是在车里捣鼓着什么。 捣鼓了一阵子,他将车门关住。 门关住的同时,前面的挡风玻璃,还有侧方的四个车窗玻璃,全都被一层黑布蒙了起来。 而车里面到底是什么,这,就没人知道了。 亚德弄好,走过来说:“龙哥,好了。” “嗯,走吧。” 卜锦城抬步,往白金宫的方向走。 亚德跟上。 另一边。 南风夜也坐在车里,开车的,是暗门的人,这个人,一年四季喜欢穿黑衣,所以,大家都叫他黑衣。 当然,这是代号,并非真名。 黑衣开着车,车速也是极快。 猛地。 南风夜眼神一冷,黑衣方向盘一打,油门踩至最高。 砰! 一声枪响。 叮! 车门被打出一个凹洞。 黑衣凝眉,“门主……” “你好好开车。” “是!” 南风夜掏出一只黑色眼镜戴上,戴上后,又戴手套,做完这一切,他从后座里拿出一把狙击枪,直接架在前车板与车座上,然后,瞄准。 第一个人,是君晚。 君晚一看到那对墨镜,暗道,不好。 她慌忙隐避。 但,不管她隐避到哪里,似乎,南风夜都能看到她。 砰! 又一声枪响过后,子弹直击她胸膛。 差一点,就打中心脏了,如果,不是有那么一个碍事的人拉了她一下。 南风夜眯眼,薄唇冷抿。 他看着夜笙。 夜笙将君晚护在身后,目光冷冷地看着南风夜。 明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很远的,但就是,彼此似乎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神色。 对视了一会儿,夜笙也拿出一只眼镜戴上,但他没戴手套,他拿的,也不是狙击枪,只是一把短小精致的手枪。 南风夜又扣动扳机。 但这一次,打出的子弹,被另一发打出的子弹给击毙了。 南风夜又发一弹,依旧被打落了。 连发十弹,不管他从什么角度打出,都无一例外地,被另一发子弹打落。 南风夜阴沉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这就是传说中,红门神枪手的枪法吗! 有夜笙在,南风夜想要击毙君晚,怕是不可能了。 他对黑衣说:“倒出去。” “是!” 黑衣将车调头。 夜笙推开君晚,拦住南风夜的车,他就站在车前,一张脸冷冰冰,“今天,你想去白金宫,就要选趟过我的尸体,不然,此路……不通。” 南风夜看着他,按住黑衣要拔枪的手,他只是看着夜笙,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他。 夜笙没回答,只是沉默地挡着路。 那气势,一时,让南风夜都不得不佩服了起来。 夜笙是谁? 如果红门没有被毁灭,那他,就是下一个,红门门主。 别墅里。 齐飞月睡到九点才醒。 一夜好眠,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特别的红润。 她动了动腿,不疼,又做了几个弯曲的动作,也不疼,这就意味着腿好了啊! 她高兴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去找卜锦城。 可是,别墅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人。 不单卜锦城不见了,别的人也不见了。 除了楚秋跟受伤的亚瑟。 所以,卜锦城又背着她做什么危险的事去了! 齐飞月回到卧室,拿出手机,拨卜锦城的手机号。 但是,没拨通。 应该说,拨通了,没有人接。 她气的将手机放下,换好衣服,披上大衣,下楼,她要去看看。 只是,刚走出二楼的楼梯口,身后,一道声音,把她唤住,“你不能出去,出去了只会添麻烦。” 齐飞月翻了翻眼,她转身,看着楚秋,“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知道。” “那你跟我说。” “不说。” “……”她是他妈,亲妈! 算了。 看楚秋那一脸冷漠的样子,大概,她也问不到什么。 齐飞月继续往楼下走,去厨房,做饭吃。 只是,脚刚抬起,大门就响了。 当然,是门铃声。 齐飞月一愣,楚秋凝眉,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个按键,忽地,客厅的墙壁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屏幕,屏幕里,门口的一切,清晰地印在眼前。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金发碧眼的女人,一个很富态的漂亮的女人。 楚秋不认识这个人,他将屏幕关掉,没理会。 齐飞月却是疑惑了,这人,如果她没看错,是杨果吧? 齐飞月认真想了想,好像,从她生了时念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杨果了,这也有六年的时间了吧? 怎么突然就来找她了? 她去厨房做饭,也没理会杨果的突然上门。 齐飞月生时念的时候,是杨果操刀为她剖腹的,她肯定知道她当时怀的是龙凤胎,可她伙同南风夜一起,将她儿子处理了。 虽然楚秋没死,但这件事,她却记着呢。 齐飞月原本就不喜欢这个风骚的女人,又加上这么一件事,她就更不待见她了。 杨果在门外敲门,半天都没人应。 无奈,她只好拿出手机。 齐飞月在厨房做饭,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没有听见,楚秋听见了,他眼眸转了转,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半晌,他将手机拿起来,走到门外,接起。 “喂。” 男人的声音,很稚嫩。 杨果一愣,“这是齐飞月的号码?” “你是谁?” “我找齐飞月。” 啪! 那边直接挂断。 杨果:“……” 她又重新拨,拨了好几次,都没人接听。直到齐飞月做好了饭,喊楚秋去吃,她才听到手机在响。 “是我的手机在响?” “嗯。” “拿来。” 楚秋看她一眼,不甘不愿地将手机掏出来,递给她。 齐飞月看着那一串陌生号码,又联想到门口来的女人,大概猜到,这个电话是谁打的了。 她手指点在接听键上,正要按下。 楚秋抬头,问她:“她是你朋友吗?” 齐飞月摇头,当然不是。 楚秋又说:“既不是朋友,那就不要接,这个时候上门,必然不会是好事。” 第329章 她的父亲是谁 齐飞月看着他。 这小子,要不要这么精? 她当然知道杨果突然来这里,必不是好事,但总归,她也想知道是什么事。 她按了接听键。 楚秋抿了抿唇,默默地,垂下眼,吃自己的饭。 但耳朵,也在注意倾听。 齐飞月按了接听键后,就坐了下来,她的面前,放的是她刚刚做的早餐,她还没吃饭,就边吃把手机挪到耳边。 电话里,杨果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以为你不会接了。” 齐飞月不跟她寒暄,直接问:“打我电话做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在你生产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一句话,直接让齐飞月陡地站了起来。 楚秋眼皮一抖,看了她一眼。 齐飞月是有点激动过火了,她吸了吸气,又慢慢坐下,“能发生什么事,你跟南风夜合伙把我儿子弄走了,这事,你们能瞒一时,还能瞒一辈子吗?” “你说的不对。” 杨果道,“当时,少爷确实是命令我,把那个男孩子处理掉,但是我同情你,怜惜你,才没有把那孩子做掉,不然,你现在,怕是见不到你儿子了。” 这是实话。 杨果当时确实是不忍心。 但并不是同情怜惜齐飞月,她只是良心过不去。 虽然是一时不忍,但终究,因为她的一时不忍,楚秋活了下来,齐飞月能够有幸与儿子团聚。 下杀令的是南风夜,也不是杨果。 齐飞月想到这里,对杨果的敌意就减少了一些,但依旧保持警惕。 就如同楚秋所说,这个时候,她莫名其妙的来找她,是很不正常的。 她问:“还有别的事吗?” 杨果道:“就是感到很抱歉,想请你出来吃顿饭,你如果不想吃饭,喝杯咖啡也行,我们也有很多年没见了吧,就当叙叙旧。” “我跟你。” 齐飞月说,“应该没有什么旧情需要叙的。” “我倒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事可以聊。” 这句话,齐飞月没应。 她直接将通话切断了。 杨果也不生气,拿着被挂断的电话,站在门口,耐心地等。 齐飞月挂断电话后就将手机放在一边,然后,专心地吃饭。 楚秋又看她一眼,主要是,看她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机。 然后,又默默地移开,继续吃饭。 吃罢饭,齐飞月将东西都收拾起来,别墅里没有佣人,卜锦城又不在,这些事,只好她来做了。 她将碗筷都洗好,擦了擦手,上楼,拿了一件厚风衣和一顶帽子,下楼,拿起手机,对楚秋说:“我出去一下。” 楚秋连忙站起来,“非去不可吗?” “嗯。” 有些事,必须弄清楚。 齐飞月去门口换鞋,楚秋立马跟过来,“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齐飞月揉了揉他的头,有点失笑,“你在家等着就是,我不会有事的,她不会伤害我。” “不行。” 楚秋打掉她的手,一脸正色,一板一眼的。 那模样…… 好似她是孩子,他是大人似的。 齐飞月换好鞋子,弯下腰,伸手将他抱了一下,又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亚瑟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你要呆在家里,我去一下就回来,不远,就在拐角处的咖啡厅。” 楚秋还是拧眉。 卜锦城离开前找过他,让他看着这个女人,不能让她出去。 虽然他内心抵触,但,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他也不可能看着她去犯险。 “今天,你不要出去。” 楚秋依旧一板一眼地说。 齐飞月就问:“为什么不能出去?” 楚秋没答,只道:“外面很危险。” 齐飞月想了想,又看他一眼,拉开别墅的门,走了。 楚秋连忙跟上。 齐飞月去开门,但没出去,而是把杨果邀请了进来。 杨果进来,看到楚秋,湛蓝的眸子猛地一片惊讶,“他就是……” “嗯,我儿子。” 杨果看着眼前俊美的小男孩子,蹲身,想要抱抱他,但楚秋一闪,她没有抱到,她就笑了,“你这儿子跟你一样,充满了防备。”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聊聊吗。”杨果笑着站起身,看了一眼这个别墅,蹙眉,“还是出去吧,这个地方,我可不敢进。” 齐飞月看她一眼,又看看楚秋,最后,还是跟她出去了。 杨果开车,带她去了一间咖啡馆。 两个人落座,各点了一杯咖啡。 齐飞月没心情喝咖啡,她惦记着楚秋的话,但确实是有事要问杨果,就沉住气,拿着长勺,搅动着。 “我们有六年没见了吧?”杨果说。 齐飞月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嗯。” “这六年,其实我也过的不好,你生完孩子后,南风夜就把你护的像宝贝一样,他也不再允许我进白金宫一步,当然,也不许我再靠他一步。” “那是因为他怕你呆在我身边,让我发现异常!” “确实是这样,但有一部分原因,大概也是因为,他不想让你误会他。” 齐飞月挑眉,“我误会他什么?” “误会他有很多女人。” “呵。” 齐飞月笑一声,也只是笑一声,她垂头,不应这话。 “你看不出来,他很在意你吗?” “没看出来。” 齐飞月冷冷道。 下令杀了她的儿子,这叫在意她?那他的在意,她还真不敢承受! 杨果不说话了。 她皱眉,想着,怎么才能完成她哥哥交待的任务,把她带到他们指定的地方去。 两个人,各自搅着手中的咖啡。 过了一会儿,杨果轻叹一声,“你知道杨家一直都是皇家的医疗队,杨家的忠诚是给予女皇的,我们家,世代都为女皇服务。不管是女皇生病,还是做月例检查,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家在做。” 齐飞月皱眉,“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们杨家是女皇医疗队,这点,我是知道的。” “所以,女皇当初怀了你们三姐妹,这剖生手术,也是我们杨家做的。当然,动刀的人不是我,是我母亲,你难道不好奇,在女皇生产你们三人时,你们的父亲,也就是,跟女皇有了一夜露欢的男人,在不在?” 齐飞月一听,心,猛地犹豫了。 她当然想知道她的父亲是谁,而她母亲,就是前任女皇,又为什么丧心病狂地会毁了四门。 这两件事,她一直想知道。 她抬头,看着杨果,“我父亲,是谁?” “女皇隐卫。” 齐飞月一愣,“隐卫?” “嗯。这件事……” 杨果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真实地说给齐飞月听,想了一会儿,她还是觉得说给她算了。 她要得到她的信任,所以,必须要讲实话。 “我也是听我母亲说的,当年……” 杨果把当年南风世家的家主南风寒跟女皇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强调,女皇与南风家主之间隐秘的关系,还有女皇爱恋南风寒,却被南风寒摆了一道,让她被迫失身,又怀了孕,最后,南风寒失踪,女皇陡然发令,灭掉四门, 这一前一后,前因后果全都说了。 她说的,比汤普斯说给卜锦城的还要详细。 说了很久。 讲故事,又必须要讲得生动,得让听故事的人有所触动,所以,时间比较久。 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齐飞月听着,手就将咖啡杯握紧了。 直到听罢,她几乎是怔愣了。 原来,英国四门的劫难是如此来的,原来,她的母亲,喜欢的人,是,南风寒。 而南风寒又是暮南倾。 所以,南风寒在离开英国后,就去了丰城,去了齐家。 可他为什么要去齐家? 忽地,齐飞月想到齐建业,想到曾经看到的那一副画,那副画上面,齐建业的身份是前女皇的管家。 所以,其实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一场爱情引发的。 那,齐建业又为什么要抱走她呢? 齐飞月陷入了深思之中。 杨果又看她一眼,说:“你的父亲,并没有死,你想去看他吗?” 父亲! 齐飞月心口莫名地有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出来,对她而言,父亲这个词,是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的陌生。 之前,她是有父亲的,就是齐建业,可是后来,她没了父亲,是南风夜给予了她父亲般的温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这种温暖,也渐渐地消失了。 齐飞月眼眸暗淡了下来,她垂着头,那一刻,情绪是悲伤的。 杨果抿了抿唇。 她其实是真的有点同情她,但同情归同情,她跟她,不是一路人,所以,注定了,不能成为朋友。 她是杨家人,她要保的,是杨家的稳固与繁荣。 见齐飞月垂眸不说话,她淡淡地搅着咖啡杯,轻轻道:“你若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 另一边。 楚秋着看齐飞月跟杨果走了,他慌忙返回别墅,拿起座机给卜锦城打电话。 可是,拨出去的通话依旧没人接听。 卜锦城在路上,从早上六点走到十点,依旧没有走到白金宫。 不是他走的太慢,是因为这一路上,杀机都没停止过。 终于。 拐过又一条街,与南风夜碰上了。 南风夜已经下了车,黑衣去对付周边的危险去了,站在南风夜面前的,是夜笙。 两个人并没有动手,似乎是在说话。 说什么,卜锦城没听见。 他也听不见,他离的有点远。 亚德看到那情形,眉头一皱,“龙哥,还要过去吗?” 第330章 不会再让她离开我 卜锦城站着没动。 他单手插兜,静静地看了那两人一眼,也就一眼,他就转身,沿着另一条路,朝白金宫走去。 亚德略显担忧地看了看南风夜,又看了看夜笙,也跟着卜锦城转身。 转身后,他就问:“龙哥不担心……” “夜笙杀不了他,不过没关系,他能拦他一阵子就行了。” 亚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卜锦城打断了。 卜锦城要的,其实也只是夜笙拦住南风夜一阵子,并非真的寄希望于夜笙。 南风夜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他身后,那庞大的世族,还有那庞大的黑暗组织。 要想摧毁他,必也要连着这个世族和那黑暗组织一起,不然,他还会东山再起。 卜锦城去了白金宫。 后面的这段路程,没有碍事人再出现了,所以,他来的很快。 白金宫。 还是那个议事厅。 庄严肃穆的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是南风夜和卜锦城两个人联名叫来的,没有女王在的情形下,左右两相同时联名,便有决议大事的权力。 卜锦城进来后就直接走向自己的位置,亚德跟着他进门,等他坐定后,亚德就站在了他的身后。 议事厅里,所有的人都看着他。 卜锦城倒是没有看他们,只是在坐下之后,拿出手机,而在他拿出手机的那一刻,所有议事厅里的官员们脸上的神情都一紧。 他们想到了前两天,从他那手机里放出来的东西。那些东西,他们当然知道是对谁不利的。 而今天,女皇没来,右相也没来,左相这是打算做什么? “左相,女皇和右相如果没来,我们没权力单独议事。”当卜锦城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时,其中一个议事参政人员出口提醒。 卜锦城看他一眼,挑眉,“议事是你们内阁的责任,我只是放些东西给你们看,看完,你再来说,可议,或是不或议。” 说罢,手指一触。 瞬间,议事厅里的两面大屏幕都陡然亮起,清晰的画面伴随着声音,就像放电视一般,一一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些画面是片断的。 有深暗阴湿的地牢,地牢里,关着很多人,很多曾经坐在议事厅里的人,而那些人,早年前,要么是莫名被铲除,要么是莫名的消失。可想而知,当这些人出现在眼前时,众人是多么的震惊! “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不是自动离开内阁了吗?怎么会……” “是被杀了吗?” “我看那些滴下来的,好像是血!” 陆陆续续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响起,而随着画面越来越清晰,也让众人看清楚了那些人的面部表情,痛苦的,哀嚎的,呻今的…… 这些人,很惨。 有的瘦成了皮,都快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有的被抽干了血,有的已经死了。那个深暗的牢房内,四处都是血,看的人只想作呕。 这种画面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又切换到另一个画面了,画面里,汤普斯坐在那里,一句一句地说着南风世家百年来不被人所知的密幸。 安静的议事厅里,汤普斯的声音清晰,低沉,从那屏幕里传来,但,只说了一半,议事厅里那道厚重的门就忽地被撞开了。 门口,南风夜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 他的身后,跟着黑衣。 而夜笙,不知道去了哪里。 卜锦城眯了眯眼,冲他笑了下,“右相来的太迟了,所以,我就没等你,暂时给他们看了一些东西,右相想看吗?” “你觉得,我会想看吗!” “我想,右相大概不会感兴趣,毕竟,这些事,每天都在你眼前上演。不过,你暗门用如此阴毒的手法残杀政要人员,这可是触犯刑法的。” “呵。”南风夜冷笑,“是我暗门做的吗?” 他将手机拿出来,切掉卜锦城播放的画面,强行将自己手机里的东西放了出来。 他放的东西,当然是对卜锦城不利的。 是什么呢? 是早期的时候,剑门曾经做下的违背刑法之事。 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任何一个庞大的组织,都不可能从里到外,全然是干净的,必然有过血腥,甚至是污点。 而剑门的这些污点,卜锦城不是不知道,他大概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 所以,当看到眼前画面,他整个人有那么一瞬间是惊住的,但很快的,他就反应了过来,这是那次他手机出现入侵提示时,被南风夜盗取的机密吧。 两大名门,目前英国政坛上,唯一生存下来的两大名门,相互指罪,而这种情况,却又故意背着女皇…… 坐在议事厅里的人心思就那般地转了转,蓦地,有一个人站起来,“右相,左相,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出去一下。” 说罢,也不等那两个人有回复,立马推开椅子,拿起包,走了。经过门口的时候,看到南风夜那一脸煞气,他硬是忍着一头冷汗,战战兢兢地跑了。 他一走,后面也陆陆续续地,一个接一个地,以各种理由离开的人。 不出片刻,整个议事厅里的人都没了。 就剩下了南风夜,卜锦城,亚德,黑衣。 本来,卜锦城今天是势必要将暗门以及南风世家一并摧毁的,可南风夜拿出来的东西对他剑门实在是不利,他想借由议事的权力铲除暗门和南风世家的计划就没法实行了。 卜锦城冷眯着眼,任由那些人离开。 当最后一个人踏出议事厅大门的时候,砰!一声枪声,响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那人吓的肩膀一缩,也不知道这一枪是谁打的,又是谁受的,反正,这两个门派间的斗争他都不想参与,所以,一溜烟地跑了。 屋内。 南风夜拿着手枪,笔直地站着,那枪口处,青烟徐徐,有一股子药弹味,那一枪,正是他打出的。 而他击杀的对象,当然是卜锦城。 只可惜,没成功。 卜锦城的身手,要躲过这一枪还是轻轻松松的事。 而这一声响,也拉开了暗门与剑门,真正的一场殊死搏战。 战斗从白天持续到黑夜,就在胜负即将分晓之际——南风夜收到了杨果发来的信息,说,“齐飞月到手了。” 就这么一句话,让差不多已经处于败亡之地的南风夜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他看着卜锦城,冷冷道,“你想让阿月活着,就弃降吧,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杀了她!” 那一刻,南风夜的眼神极冷。 虽然,他已经被围住了,全身各处都添了伤口,而他的人,也基本上已经全部覆灭。可他就是很冷,很静。 卜锦城也看着他,目光极为的锋利,“你觉得,你今天还逃得掉?” 他举起枪。 就一枪,只要一枪,南风夜就会魂归西天。 卜锦城眯起那双深邃冷凝的眼,一点一点地将枪口对准了南风夜,在他按下扳机前,南风夜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对杨果说,“把她带过来。” “好。” 很快的,杨果就来了,却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从白金宫内部来的。 她牵制着齐飞月,走到二楼的阳台。 二楼阳台是露天的,她们两个人一出来,楼下的卜锦城就看到了。他很震惊,震惊地看着齐飞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他明明让楚秋看着她的,她怎么会…… “阿月!” 他猛地疾走两步,眼中露出极为深沉的担忧,脸色也冷的可怕。 齐飞月的嘴巴被蒙住了,她不能说话,她只是看着卜锦城,摇头,一个劲地摇头,大概意思是想说,不要管她。 可卜锦城怎么能不管她! 现下,他的人还没有赶来,亚德虽然刚刚跟在他身边,但现在,也追着黑衣去了,所以,目前,此刻,这个地方,只有他跟南风夜。 而楼上,齐飞月被绑着。 卜锦城眯眼,看了一眼齐飞月,又扭头,看向南风夜,“放了她!” “你先把武器扔了。” 卜锦城片刻都没犹豫,直接把手枪摔出老远。 南风夜笑,他将手中的枪举起来,对准卜锦城的脑袋,“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死?” 卜锦城冷抿着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二楼阳台处的齐飞月,看着她极力想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眼中闪出水一般的波光,看着她对他摇头,看着她很想挣脱开杨果向他扑来的样子,他缓缓地攥紧了手指,“曾经,我在丰城失去了她,后来,我在英国又重拾回了她,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发誓,不管未来再遇到什么,我都不会再让她害怕,不会再让她伤心,不会再让她有离开我的机会。我的命,不重要,可是她……” 说到这,卜锦城厉眼一冷,冷的泛血,冷的杀气腾腾,“你却三番两次让人绑架她,实在是……不可饶恕!” 恕字未落,身子如豹子一般闪电地冲过去,擒住南风夜握枪的手,在他拉下扳机的时候,一举夺下他手中的枪,反对准他的头。 这速度,快的惊人! 这手劲,大的骇人! 这身法,诡异的瘆人! 就在卜锦城制住南风夜的时候,漆黑的白金宫前,很多车灯都罩了过来,接着,就见陆陆续续,剑门的人,走了过来。 第331章 四门之暗门灭剑门散 君晚,十仇,凯燕,亚德等人迎着车灯向这边走来,那朦胧缥缈的影子交替在车灯下,越拉越长。 “你想怎么死?”卜锦城用枪抵住南风夜的头,冷漠地说。 南风夜看着他,陡地,笑了,“你以为她在英国的这六年,为你守身如玉了?你可以问问她,有没有上过我的床!” 卜锦城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南风夜吐出一口血,阴冷地笑着,他掏出手机,翻了翻,然后,举到卜锦城面前。 卜锦城没看,只是毫不客气地一枪击毙了他。 倒下去之前,他还是往二楼阳台处看了一眼,那一眼,他分明看到了杨果惊慌失措的脸,还有…… “少爷!” 杨果大惊,飞快从二楼阳台跳下来,跑到南风夜面前,一把将他抱起来,“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去医院!马上就去!” 卜锦城的枪法很准,一击毙命。南风夜其实已经死了,没了气息,但杨果依旧抱着他,一直抱着,疯一般地跑了出去,即便是踉踉跄跄,她还是跑了出去。 她要救他! 他不能死,不能死! “龙哥,不用管她吗?”君晚问,这个她,当然是指杨果。 卜锦城摇头,他捡起地上落下的手机,垂眸看着,看着看着,脸色就冰冷了起来,薄唇也绷的像剑一般。 陡地,他站起来,拿着手机跃上阳台,解开齐飞月手上的钳制,又撕开她嘴巴上的封皮,将她往怀里一抱,“害怕吗?” “你刚为什么要丢掉枪?你不知道那样很危险吗!” “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卜锦城!” 齐飞月怒,一把推开他。 但是,没推开。 卜锦城将她抱的很紧,真的很紧,是一种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的禁锢。 有那么一刻,卜锦城回忆起了曾经的恐惧,那种失去她的恐惧。 不过,幸好,她没事。 卜锦城感受着怀抱里温暖的身体,感受着这个小女人愤怒的情绪,慢慢地,那种恐惧消失了。 他松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片刻后,他问:“杨果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 她只是跟她说了一些事,而那些事,让她不太痛快罢了。 齐飞月眼眸垂下,挡住眼波内的情绪。 卜锦城支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一阵子之后,他蹙了蹙眉,又将她一抱,直接抱下了阳台。 楼下。 君晚和十仇守在门口,看到他下来,两人纷纷喊了一声,“龙哥。” “回。” 卜锦城言简意骇地吐出一个字,然后就抱着齐飞月上了最近的那辆车。 凯燕开车。 一行人回到别墅。 这一夜,发生在白金宫里的事情被粉饰性地摆平。 至于是怎么摆平的,在第二天的报纸和新闻上,这样写着:原南风世家家主回归,却意外遭到了围杀,原家主被灭,现任右相也惨遭厄运,南风世族内部争斗导致家族破裂,暗门同时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南风世族瓦解。 这一新闻和报纸一经出台,轰动了整个英国。 北皇世家。 “少爷,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王峻问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的男人。 “嗯。” “南风世家自此怕是要土崩瓦解了。”王峻感叹道。 北皇少野挑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这些事情,我没兴趣,让你订的机票订了没有?” 这个…… 咳! 王峻踌躇道,“少爷,不是我不订,实在是……不管我订哪一个班机,都被告知,你的出行被禁止了,我也没办法啊。” 这绝对是老爷搞的鬼。 北皇少野一听,瞬间冷目瞪来,“你搞不定?” “我……” “你是想试试我新研制的痴呆药?” “不想!”王峻连忙摇头。 北皇少野冷哼,“那就去好好办!最迟明天,你如果还订不到机票,那你就直接变痴呆好了,反正清醒着也没用!” 说罢,起身。 王峻:…… 为什么这么苦逼的事要我去做啊。 老爷下的禁令,他特么的,有几条命去违背? 可少爷的话更吓人。 痴呆药? 那真的只是痴呆药吗! 王峻是不信的,所以,他宁可得罪老爷,也不去得罪少爷。他乖乖地去想办法搞定机票一事了。 北皇少野从客厅走到花房,站在花房里,他给卜锦城打电话,“什么时候回丰城?” “有事?” “想搭你的飞机。” “我的飞机,大概北皇少爷是看不上的。”没有明确拒绝,但就是拒绝了。 北皇少野淡笑道,“你想跟齐飞月双宿双飞,怕是有一定的困难,不说现在困扰你们的女皇继承问题,还包括你爷爷奶奶那边,哦,我记得没错的话,明熙快生了吧?” 卜锦城眯了一下深邃的眼,他起身,离开卧室,去了书房,“你想说什么?” “我能帮你。” “说说看。” “明熙的孩子,是不是你的,这很关键,我可以帮你查出她怀的到底是谁的种。” 卜锦城淡淡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怀的孩子,跟我无关。所以,北皇少爷如果只有这点能耐……” “好吧。我可以帮齐飞月摆脱掉女皇身份问题。“ 说到底,卜锦城最关心,最在意的,还是齐飞月。 北皇少野只好从这里下手。 果然,卜锦城一听,语气就变了,“你有办法?” “嗯!” “说说看。” “这事,我还是觉得,当面跟你说,比较好。” 卜锦城沉吟了一会儿,“明天下午,我打算带齐飞月去威尔赫小镇。” 北皇少野反应很快,马上说,“那就小镇见。” 卜锦城没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他看着窗外的天空,缓缓吐了一口气。 南风夜虽然死了,但其实,还有很多问题,而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女皇的退役以及接班人。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剑门。 他将十仇喊进来,“你觉得,剑门是留着好,还是解散了好?” “解散?”十仇一愣。 卜锦城点头,“嗯,剑门的存在是平衡其它三门,如今,其它三门不在了,剑门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龙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卜锦城伸手打断他,“我曾经接管剑门太阳印的时候,是发过誓,有我在的一天,剑门就存在一天。誓言当然不会作废,我也只是将剑门解散,而不是摧毁。剑门还在,只是由明转到暗,这对你们以后的生活都有好处,若有必要,就离开政坛,回归日常吧。” 十仇一听,脸色顿时一紧,“龙哥是要走了吗?” “嗯!” 他要带齐飞月回去,也要带夜笙和时念回去,认祖归宗。 “龙哥……” “不必说了,照我说的做吧。其他人我就不传了,这事你去办,我离开的事也不要跟他们说。” 十仇眼中含着不舍,“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会的。” 说罢,卜锦城打开书柜里的一个抽屉,拿出一个漆黑深重的盒子,递给他,“这是剑门太阳印,交给你了。” 十仇颤抖着手,没接。 他怕他一接,就真的看不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龙哥,这剑门印,还是你留着吧。” “不用了,我留着也没用。” 最后,卜锦城还是将印盒交到了他的手上,十仇拿着那印盒,只觉得沉甸甸的,压的他心口都喘不过气了。 他紧紧地攥着那印,眼眶微微泛红,“我会好好保存,等龙哥再来取。” 这话,卜锦城没应。 他离开书房,回到卧室。 卧室里,齐飞月还在睡觉。 昨天晚上回来的比较晚,又加上受了一些刺激,齐飞月的情绪不太稳定,回来后,卜锦城又缠着她要了很多次。 当然,昨天晚上,卜锦城有点失控。 不单是因为连续着好几天没有碰她,更是因为,他想到了南风夜临死之前给他看的照片,那些照片…… 卜锦城眼底蓄起风暴,他想,南风夜临死之前,还不忘在他伤口上撒把盐。 他最在意的,当然是齐飞月跟他的关系。 而事实…… 事实如何,鬼他妈的才知道! 南风夜那里为什么会有齐飞月的浴照!阿月上过他的床?上过?没上过?他们两个人……做过? 卜锦城抿着唇,摸出几根烟,又拿出打火机,将烟夹在手指缝里,推开阳台的门,走到阳台的一角,倚在石壁栏杆上,点燃一根烟,沉闷地吸着。 一根吸完,又吸第二根。 第二根吸完,又吸第三根。 接连不断地吸,越吸脸色越沉,眼眸越冷。 他只要一想到南风夜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压在齐飞月的身上……他就想杀人。 反复地蹙眉,把手里夹的烟都吸完了,那种沉闷感还是没有从心头消失,他怒的将打火机摔出老远,可是,下一秘,一双柔软的小手缠了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从他的身后,贴住他。 卜锦城心口一暖,奇迹般地,那种浮燥感沉淀了下来。还没转身,就听一个软糯的声音问,“怎么吸那么多烟?你有烦心事?” 卜锦城嗅了一下指尖,确实有很重的烟味。 他素来知道齐飞月很讨厌闻他身上的烟味,他抿了抿唇,“怎么醒了?再去睡会儿,还早。” 他伸手将她抱起,重新回到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齐飞月一粘床就松开了他,翻个身,又蜷缩着身子,钻到被窝里去了。 仿佛刚刚那一醒,只是一个梦。 卜锦城轻轻一笑,去浴室,把自己身上的烟味都洗掉,换上睡衣,也钻到被窝里,搂抱住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女人,吻着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她的脸颊。 第332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冬日的早晨,窗帘遮蔽的卧室内,大床上,卜锦城吻着齐飞月,没过一会儿,又控制不住地将她压在了身下。 齐飞月迷迷糊糊中被他连哄带骗地做了好几次,等真正清醒后,身体酸软的不行,完全的没法下床。 “卜锦城,都是你干的好事!” 她捏紧床单,完全的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怒目而瞪,控诉着此刻正站在衣柜前,对着那个宽大的落地镜,帅气地整理着毛衫领子的男人。 听到她的声音,卜锦城整理衣领子的手顿住,他侧身,微微挑眉笑道,“醒了?” 与齐飞月的有气无力相比,卜锦城可就精神焕发多了。 可能是解决了心头大患,昨晚又纵情一夜,使得他看上去,格外的,俊逸逼人。 他将领子继续整好,走过来往床边一坐,伸手搂住床上生气的小女人,吻了吻她的脸颊,“要洗澡吗?” 齐飞月转眸看他,“你昨天是吃药了还是受刺激了?” 大半夜回来,他缠着她做个不停,早上又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次接着一次,毫不间歇,而且,动作,明显的是,有些粗鲁。 她记得,他早上那会儿,是在一个人吸烟? 他有烦心事? 南风夜都死了,他还有什么烦心事? 有烦心事就拿她来发泄? 齐飞月看着他,就那般充满控诉地看着他。 卜锦城抿了抿唇,却是没有说那浴照的事,他只是将她往怀里一搂,贴着她的耳朵说,“想你而已,我们很久没有这般做过了。” 以前在丰城,他兴致来了,都是彻夜彻夜的,即便是她哭着求饶,他也没怎么放过她,现在与以前相比,他享受的欢愉已经够少了。 这样一想,他又贴着她的耳朵吻了下来。 齐飞月连忙将他推开,“我要洗澡!” 卜锦城低低一笑,对着她纤细的脖颈轻轻啃咬着,嗓音滚沉着莫名的性感,“虽然昨晚是有点频繁,但我很相信我的技术,应该没有弄伤你,你若是还想要……” “不想!” “……”为什么不想,他都很想。 齐飞月将他推开。 卜锦城虽然还有点不舍,但考虑到她的身体可能真的吃不消,他还是松开了她,“你再躺会儿,我去做饭。” “我要先去洗澡。” 身体很难受,总感觉到处都很粘。 齐飞月双手撑着床,打算起身,只是,动作还没做出来,就被卜锦城出其不意地掀开了被子,一下子拦腰抱了起来。 “啊!” 齐飞月吓的大声惊叫,慌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卜锦城笑声低沉,“我抱你去洗。” 齐飞月挣扎,“不用!” 这点路,她还是能走的。 “别动!” 卜锦城的声音又暗沉了下来,她没穿衣服,她难道就没自觉性?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是真不想下床了吧! 卜锦城厉声提醒她。 齐飞月咬唇,可能也意识到了某种危险,她连忙不动了,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卜锦城深吸一口气,走到浴室,放水。 水至浴缸的一半,他将她放进去,“你泡一会儿,泡好后叫我,我去做饭。” “嗯。” 卜锦城去楼下做饭。 刚下楼,就看到了客厅里坐了很多人,剑门的人,轩司,轩墨,轩阳,还有十仇,君晚,亚德,亚瑟,凯燕等…… 卜锦城眼眸往这些人的身上扫了一眼,没说话,去了厨房。 轩墨跟过来,立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男人,“我听十仇说,你要解散了剑门?” “嗯。” “你要离开了?” “嗯。” 轩墨顿了顿,“虽然南风夜死了,但南风世家和暗门一夕之间也不会垮掉,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那些事情,我相信你们可以处理的很好。”卜锦城打断他。 轩墨顿住,他想了想,问:“你是要带齐飞月回丰城吗?” 卜锦城点头。 轩墨想到一个问题,“她的身份是女皇,如果她不脱掉这个身份,怕是很难能够顺利地离开,就算离开了,也不能活的清静。”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卜锦城想到了一个人,这个问题他就不那么担心了。 北皇少野也说能够帮他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淡淡扯了一下唇,没应话,只道,“这件事,我会解决。” 轩墨没话可说了,这态度,明显的是,非走不可了。 他又看了卜锦城一眼,转身,回了客厅。 一回到客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带着热切的期盼。 “龙哥怎么说?”君晚先问。 轩墨摇头,“大概是不会留下了。” 十仇手中攥着印章,看着他们,“那就依龙哥之言,将剑门解散吧。” 周围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没有应话。 半晌,轩司开口,“那就解散吧。” 说完,他就走了。 走之前,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厨房里,卜锦城正在专心致志地做饭。 轩司抿了下唇角,收回目光,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他一走,亚德跟亚瑟也走了。 最后,轩墨和轩阳也走了。 客厅里,剩下十仇,君晚,凯燕。 凯燕看着他们,“我其实对丰城挺好奇的,正好如今没事,剑门解散后,我也去龙哥出生的城市看看。” 说着,双手插兜,也往门口走去。 十仇问君晚,“你也要去丰城吗?” “嗯。” 当然要去。 他们都去,她为什么不去? 君晚也走了,她去收拾东西,她要去丰城。 十仇微叹一声,叹声之后,他将手中的印章收起来,看了看厨房,蓦然间,笑了,剑门虽然在英国解散了,但情谊,会在丰城,继续延续。 他也去收拾东西了。 卜锦城做罢饭,出来,看到客厅里一个人影都没了,他挑了挑眉,这些人,就这般不打一声招呼,走了? 走了也好。 他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有一天,每个人都会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生活。 他上楼。 齐飞月还在泡澡。 这个浴缸是带按摩的,而且,水会自动循环,不怕水会冷掉,所以,齐飞月泡的很舒服,压根都不想起来。 真的是太舒服了。 卜锦城立在门口,看着浴缸里的女人,看着她白嫩的肌肤上染上粉红的颜色,还有,她在那雾气氤氲的浴缸里媚态纵横的样子,他喉咙滚动了一下,走过来,将她抱起来。 “不泡了,都快一个小时了。泡久了对皮肤不好。” 齐飞月也知道泡久了不好,她没留恋,反手搂抱住他的脖子,任他将自己抱起。 她身上是有水的,这一起身,深身的水都淋到了卜锦城身上,卜锦城也没在意,伸手扯过一个浴巾,把她裹住,边往床边走边给她擦拭。 身上擦干之后,他给她穿上衣服,又换另一条浴巾,给她擦头发。 齐飞月安静地坐在床上,享受着他的服务。 这一刻,房间里很安静。 似乎,直到此时,两个人才算真正的得到了宁静。 “阿月。” 头发快擦干时,卜锦城出口喊了一声。 齐飞月“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靠了一下,卜锦城连忙伸手,将她搂紧,“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中式还是西式?” 这个问题跳的太快,齐飞月一下子愣住。 好久,她才反应过来,倏地扭头,看着他,“你刚问我什么?” 卜锦城笑着用下巴蹭着她的头发,“喜欢什么样的婚礼,等回去,我们就结婚。” 结婚? 这个词,感觉好陌生,也好遥远。 齐飞月一直以为,她跟他,是修不成正果的。 她离开丰城之前,他跟明熙订了婚。后来,又听说明熙怀孕了,那个孩子,他说,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是谁的? 明熙那么爱他,断不可能会忍受他以外的男人。 卜锦城到底爱不爱明熙,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她跟明熙同时出事,那他先救的人,必然是明熙,而不会是她。 想到这里,心中一痛。 她推开他,站起身,走到阳台,深吸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的,原本,她就做好了一个人过的准备。 她没想过能够跟他结婚。 尤其在知道他奶奶那般排斥她后,她就更没想过。 卜锦城被她推开,有那么一瞬间是慌的。 他站起来,也走向阳台,两手固定在她身体的两侧,扳正她的身子,“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没有。” 不是难回答,而是,不需要回答。 “那你是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卜锦城又问一遍。 看得出来,他很认真。 齐飞月看着他,看着他深邃迷人的眼,看着他英俊的面容,性感的唇,短而精致的头发,还有,他这一身逼人的气势,她伸手,摸了摸他的毛衫,“都湿掉了,进去换一件吧。” 卜锦城眼神一沉,猛地按住她的肩膀,“先回答我。” 齐飞月淡淡地笑了下,“你跟明熙,已经订婚了吧?” 她离开之前,都只是报纸和新闻上在说,他们两个并没有举行真正的订婚宴,想必,那么多年过去,他们,也真的已经订了婚。 那么,他问她喜欢中式还是西式,是做什么呢? 他能跟她结婚? 第333章 你休想再离开我一次 卜锦城看着齐飞月唇边的浅笑,心情其实并不美妙,尤其是,她还岔开了他问她的问题。 这个问题,她为什么要岔开? “阿月,我跟明熙,没有订婚,也不会订婚,更不会结婚。” 那天,他跟明熙订婚的那天,突闻她去世的噩耗,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订婚仪式进行到一半,就中止了。 后来,他也离开了丰城,所以,订婚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齐飞月看着他,明显的是不相信。 她想到了之前在丰城的种种。 也许,他是爱她的。 但,他对她的爱与他对明熙的情一相比,显然,他更在意明熙多一点儿,而那多出来的一点点,他自己不知道是什么,齐飞月大概是知道的。 那是存在于他身体里的,根深蒂固的亲情。 明熙于他,是割舍不掉的亲情,而她于他,大概,只是一种兴趣。 她很想问,如果我跟明熙同时出事了,你会先救谁? 可最终没问。 她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同时,发表自己的看法,“明熙……其实,挺适合你的。你与她从小长大,情谊深厚,又彼此了解,她还那般爱你……” “但我不爱她!” 卜锦城怒声打断齐飞月的话,目光锁住她,带着冰冷的讥诮,“难道你是想让我跟明熙结婚,嗯?” 这一个嗯字,几分阴沉,几分森寒,好像,她只要敢说一个肯定的答案出来,他就会变成地狱恶魔,吞噬掉她。 那模样,阴鸷的令人害怕。 齐飞月被他气势所骇,不自觉的往后退开一步,摇头,“我没有这样想。”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婚礼,那我来决定。” 卜锦城不再问她了,直接一锤定音。 然后,转身,回卧室。 他换掉湿的毛衫,走了出去。 齐飞月依旧站在阳台上,看着他离开。 等卧室的门关上,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卜老太太明显的是誓死都不会让她进卜家大门的,所以,她能怎么回答他呢? 明熙真的很适合他,这不是她说的气话。 她是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会很合适。 他跟明熙结婚,对谁都好。 至少,他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和苦恼了。 以前,她可能会嫉妒,会吃醋,但是六年过去,她身边有了念念,如今又有了楚秋,她其实很幸运了。 她也感激他,却并不想连累他。 齐飞月进到卧室,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你在哪儿?” “外面。” “我想去看一个人。” “需要我帮忙?” “嗯。” “那我过来。” 夜笙把电话挂断,原本要开去杨家的车又调头,往国王街的方向变道。 齐飞月挂断电话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她只简单地装了几件换洗的里衣,洗漱用品和鞋子都没带。 装了一个小提包,刚拉好拉链。 门,忽地被推开。 卜锦城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他刚刚做的早餐。 他将托盘端进来放在沙发桌上。 齐飞月不动声色地将小提包锁入床头柜,走到沙发边,挑了个位置坐下,吃着早餐。 卜锦城没吃,他只是看着她。 齐飞月被他看的有点小忐忑,她轻咳一声,“你不吃吗?” “嗯,不饿。” “哦。”齐飞月垂眸。 卜锦城依旧看着她,看着她吃罢,他说,“打电话给南风琉雪,让她回来。” 琉雪? 齐飞月惊,猛地抬头,“为什么要让她回来?” 卜锦城眯眼,“当然是接替你的女皇之位。你两个胞胎姐妹,只有南风琉雪跟你最像,她替代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暂时能糊弄住那些人,等过段时间,北皇家的人,自会解决女皇体制问题。“ 这是卜锦城打算与北皇少野谈的合作。 他只是提前跟齐飞月说一声。 说罢,他端起托盘,准备下楼,手,按齐飞月按住,她看着他,神色认真,“我不想让琉雪淌进来。” 她在丰城已经稳定了,好不容易摆脱掉了这里的牵制,为什么又要把她拉进来? 齐飞月不赞成。 卜锦城问她:“那你要如何离开?” “我自有办法。” “你有办法?”卜锦城挑眉,目光若有若无地往她刚刚放包的床头柜看了一眼,“你的办法就是想再一次无声无息的离开?” 他手支着桌面,倾身,高大的身子带着浓重的阴影覆过来,“你还想一声不吭地走掉?像六年前那般决绝地离开我一样,再离开一次?休想!” 齐飞月咬唇。 果然还是被他看到了。 她无话可说。 卜锦城冷冷地瞪着她发虚的脸,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阿月,你有尝过失而复得的滋味吗?” 齐飞月抿了下唇角。 她当然,尝过。 在又一次看到齐虹的那一刻,她的心情,简直没法形容。 “卜锦城。” “再去躺一会儿,等我收拾好,我们就出发。”卜锦城拍拍她的脸,拿着托盘下了楼。 楼下。 卜锦城走到厨房,刚把一切都收拾好,夜笙就来了。 “是她是让你来的?”卜锦城挑眉,看着夜笙。 夜笙点头。 卜锦城拿着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你该去的地方,是云城,而不是我的地盘,你觉得呢?“ 夜笙眼眸一动,“她呢?” “在楼上。” 夜笙抬步就往楼上走。 卜锦城凉凉道,“我劝你不要上去。” 夜笙脚步顿了一下,也就一下,他又继续往楼上走。 卜锦城这一次没出声了,他只是把手帕扔进垃圾桶里,倚着餐桌,点了一根烟,捏在指尖吸着。 没有吸多久,也就一两分钟的样子,夜笙下来了。 他是一个人下来的,齐飞月没有跟着。 卜锦城咬着烟,带着一股子野性的冷,“她不跟你走了?” 夜笙看他一眼,抿抿唇,什么话都没说,走了。 卜锦城将手上的烟吸完,他将烟头按在桌面,盯着楼梯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拍了拍衣服,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倚在门口,“以后,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这个他,当然是指夜笙。 齐飞月蹙眉,“这几年,他帮了我很多,也对我很照顾。” “我知道。” 卜锦城走过来,将她拥住,“所以,我才留下了他,但是,他若再敢打你的主意,我不保证……” “阿锦。” 卜锦城眼眸一动,她这般唤他…… “又想说什么?” “琉雪……” “这件事,没得商量,暂时只能这样做。” “可是,琉雪……” “她怎么样,跟我无关!” “但是,跟我有关。”齐飞月看着他,“琉雪虽然跟我长的最像,但她的性子真的比我更不适合这个女皇,我怕她会出事。” “那就南风琉艳。” 总之,英国是不能呆了。 南风琉艳虽然跟齐飞月的长相差了一点儿,但毕竟是胞胎姐妹,至少是血脉相连的,反正都是前女皇的后裔,而且,南风琉艳为人张狂泼辣,没人敢欺负她,再加上,她没有负担。 这般想着,卜锦城就掏出手机,给南风琉艳打电话。 齐飞月连忙握住他的手,“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但要花时间,而我现在不想等了。” 卜锦城起身,去书房,给南风琉艳打电话。 南风琉艳此刻在丰城,在陈家别墅里,接到卜锦城的电话,她简直是惊奇的不得了,“卜锦城?” “嗯,是我。” 真是卜锦城! 南风琉艳诧异,“你是不是打错了电话?” “没有,就找你。” “有事?” “回英国,接替阿月的女皇之位。” “……”南风琉艳直接懵掉,这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反应过来,卜锦城又说,“你很喜欢权势,这一点儿,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而女皇这个头衔,能满足你一切虚荣心。” 切! 谁虚荣了? 南风琉艳翻眼,“我等会就订飞机,明天就到。” “那明天见。” 卜锦城直接将电话切掉。 他回卧室,将齐飞月锁在床头柜里的小提包拿出来,自己又简单收拾了几套衣服,然后,抱着她,下楼。 齐飞月问:“去哪儿?” “去接时念,还有楚秋。” 楚秋比较近,他跟着亚瑟回了老地方。 卜锦城先去接他,接罢后,又拐去廖尔的住处。 “妈咪!” 齐时念一看到齐飞月,飞奔着扑上去,满脸的高兴劲,“妈咪,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说着,嘴角一撇,极度委屈。 齐飞月抱住她,轻哄,“妈咪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呢。妈咪很想你。” “我也很想妈咪!” 齐时念嘴巴很甜,对着她的脸亲个不停。 齐飞月笑,揉着她的头发,“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听话,没有给廖尔爷爷捣蛋吧?” “没有。她很听话。” 站在一边,正在跟卜锦城说着话的廖尔听到她这问题,连忙转头看过来,“你的宝贝很聪明,也很懂事。” 卜锦城也看过来。 他看了看齐飞月,又看了看她抱着的齐时念,还有站在一边的楚秋,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就露出温柔的笑来。 又对廖尔说了几句话,大概都是告别和感谢的话,说罢,他就走向那对母子三人。 “走吧。” 他搂住齐飞月的腰,吻了一下齐时念的额头。 齐时念立马改搂他的脖子,要他抱。 卜锦城笑着将她抱过来。 齐时念脸面向卜锦城的背后,她向廖尔挥手,又向伊尔莎挥手,“莎丽,我走了。” “有时间再过来玩。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 离开廖尔的庄园,他们直奔威尔赫小镇。 第334章 失而复得的滋味 威尔赫小镇。 一个世外桃源般的,理想的,定居之所。 这个小镇,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环境更是好的没法说,暮南倾跟齐虹住在一栋别墅里。 别墅不是很大,却装的很精致,也很温馨。 别墅周围是漂亮的草坪,沿路种了很多漂亮的枫树,冬季,这些枫树都凋谢了叶子,但一到秋季,这些树叶,红绿相间,异常美丽。 别墅里。 暮南倾在厨房做饭,他其实不会做饭,一直都不会。 但为了照顾齐虹,他还是学着做。 虽然没有卜锦城做的那般好,但至少,他能把握得住齐虹的胃口。 “南倾。”齐虹站在楼梯口处,喊他。 暮南倾关掉火,回头看着她,“醒了?” “嗯,刚阿月打电话给我,说是要过来。”齐虹静静地说。 暮南倾又看她一眼,他把手洗干净,走上楼梯,伸手,要抱她,齐虹下意识的往后闪了一下,她退开,往卧室走。 暮南倾看着伸出去的手,眼神一沉。 他跟着进卧室。 一走进去,他就拽住齐虹的胳膊,将她往大床上一扔,身子压过来,带着沉默的冷意,“你想起来了?” “什么?” “以前的事。” 齐虹看着他,那么近距离地看着,忽地,她伸手,圈住他的脖颈。 暮南倾一愣。 难道,他猜错了? 她这段时间的反常,并不是因为她回想起以前的种种不美好,也没有恢复记忆? 正这般想着,齐虹的声音,淡淡地飘来,“阿月说,想带我去见一个人,我大概能猜到这个人是谁。所以,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暮南倾没应。 他只是抱着她的头,将她拉开,“你果然是想起来了。” “嗯。” 是想起来了。 曾经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暮南倾嘴角扯出一道冰冷的弧度,“所以,你不是会离开一段时间,而是要走,是不是?” “我只是想回一趟丰城。” “我陪你去。” “不用。” 暮南倾捏住她的下巴,声色冷绷,“要么,我陪你去,要么,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暮南倾!”齐虹怒了,拍开他的手,“我想去哪儿,你还管不着!” 这模样。 这盛气凌人又强势的模样,全然的,回到了她曾经担任齐氏总裁时的那个状态。 那个无所不能的,从不需要男人依持的齐虹。 暮南倾其实是很讨厌他这个样子的,讨厌她总是喜欢一个人扛起一切。 但是,她惹了他,想走? 暮南倾冷笑,“我管不管得着,你不是很清楚?从十五岁开始,你就喜欢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你把自己献给我,我没有要,齐氏夫妇遇难,你求我帮你,你跟我说……” “住口!” 齐虹气愤地红着脸打断他,“暮南倾,你给我闭嘴!” “怕我说?” 暮南倾挑眉,脸色极为的冷,“你跟说,你……唔。” 齐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暮南倾拿开她的手,继续要说,似乎今天,他非要把她之前说给他的话再说一遍,让她知道,从一开始,就是她在招惹他。 可是,嘴巴刚张开,就被吻住。 齐虹吻着他,堵住他的唇。 暮南倾没回应,也没推开,就任她吻着自己。 吻了大概有两三分钟,齐虹退开,暮南倾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瓣,那模样,性感邪恶,又野性张狂,却透着嗜骨的冷意,“惹了我,除非是死,否则,你没有逃开的可能。” 说罢,不管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强行压在身下,几近是凶残地索要着。 齐虹痛的眼泪直流。 暮南倾吻着她的泪,气息微重,却冷沉的令人心惊,“记住这种痛,但凡你敢离开我一次,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一次。” 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直到齐虹晕死过去,暮南倾才放过她。 抱她去洗澡。 洗罢澡,陪她一起,躺在床上。 他拿出手机,打给卜锦城,“你要来我这里?” “嗯。” “英国的事都处理好了?” “南风夜已死。” “女皇的传位呢?” “南风琉艳。” 只一个名字,暮南倾就明白了。 他对这人没兴趣,对这件事也没多大兴趣。 他将电话挂断。 卜锦城看着被挂断的车载电话,抿了下唇,继续开车。 过了一会儿,他又拨个号码,“你到了没有?” “刚出发。” 那边,北皇少野的声音低沉地传来。 他旁边,还有王峻跟着的一句话,“少爷,你开车要去哪儿?” 卜锦城说:“等会儿见。” “嗯。” 开了半天车,到达威尔赫小镇的时候已到了下午,快黄昏时分。 这个时候,齐虹刚醒。 床边没有人,暮南倾不在卧室里。 齐虹掀开被子,下床,但是,腿很疼,上午的时候,暮南倾很粗暴,近乎是在折磨她,这么久了,从她失忆到现在,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即便是失忆前,他强行要她的时候,也没今天这般惩凶。 齐虹冷着脸,忍着腿上钻心的疼,走到浴室。 刚拉开浴室的门,脚还没跨进去,一个声音,如鬼一般,无声无息地响在身后,“我给你洗过澡了,既然醒了,就下来吃饭。” “我还是想自己再洗一遍。” 说罢,走进去,将浴室的门一拉,锁住。 暮南倾一身冷气地立在那里。 他没有走。 就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里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看着她躺进浴缸里,看着她背对着他,心里,涌出巨大的愤怒。 他转身,走到床头柜,拉出那两层抽屉,将里面凡是跟避孕有关的一切东西统统收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又把垃圾袋拿出别墅外,扔进回收池里。 做好这一切,他回屋,坐在床上,等着齐虹。 原先,她身体不好,他连碰她都是小心翼翼,哪敢让她怀孕,现在,他必须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这样想着,他掏出一根烟,吸着。 等齐虹洗好出来,卧室里就弥漫着浓沉的烟草香,她倒是不很排斥这味道,擦了擦头发,站在衣柜前找衣服。 暮南倾将烟摁灭,从后面又拥住她的腰,双手禁锢住她的身体,两腿强势撑开她的腿,那架势,分明是又要蛮模着来了。 齐虹一惊,吓的慌忙回头,“暮南倾,我很疼!” “哪里疼?” “全身都疼!你别碰我!” “这次我轻点。” “不行!” 暮南倾忍着身体里的渴望,将她放开,“下去吃饭,我冲个澡。” 说罢,快速地进到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洗罢,他换了身衣服,下楼。 楼下,齐虹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接电话,“到了吗?” “嗯,已经进到小镇了,姐,这里真漂亮。”电话那头,齐飞月兴奋地说着。 齐虹笑,“这里的风景确实很好,如果以后你想来住,姐帮你买套别墅。” “姐是打算定居在这里了吗?” “没有,我还是想回丰城,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暮南倾刚走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他抿住冷薄的唇,走过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齐虹看他一眼,继续跟齐飞月聊天。 没有多久,别墅外面就传来了汽车声,齐虹脸上一喜,拿着手机跑出别墅,“你到了?” “嗯!” 齐虹将手机收起来,打开别墅的门。 门外。 卜锦城刚将车停稳,齐飞月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门,他眉头一皱眉,提醒,“小心点。” 齐飞月哪还顾得上其他,把时念和楚秋都拉下车后,她就飞奔着过去,大喊,“姐!” 齐虹看着她,有那么一刻,眼眶都红了。 她往前走几步,伸出双臂,将扑过来的齐飞月抱在怀里。 那一刻,抱的很紧。 “阿月。”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她的妹妹。 在她被算计死亡后的那些年,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姐,你……” 这次的态度跟前段时间完全的不同,这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齐飞月震惊地看着她,“姐,你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 “嗯。” 齐虹点头,“我都想起来了。” 卜锦城站在车前,听着这话,抿了抿唇。 他抬头,看着别墅门口的男人。 暮南倾这个时候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曾经都算计过齐虹,当然,也算计过齐氏,更算计过这对姐妹。 齐虹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倒还好,她一旦想起来,依她的性子,会不会,秋后算帐啊? 卜锦城有点拿不准。 他走过去,把情绪激动的齐飞月拉到身边,“要说进屋说,外面这么冷,而且,坐了这么久的车,楚秋跟时念应该也累了饿了。” “哦。” 齐飞月这才反应过来,“我太高兴了。” “我知道。” 卜锦城揉了揉她的脸,笑道,“失而复得的滋味,我比你更懂。” 齐飞月眼眸微动。 这话,是在说她吗? 卜锦城搂住她的肩膀,笑着对齐虹说:“你能想起以前的事,看来暮南倾把你照顾的很好。” “但我想,他未必希望我能记起从前。” “这不重要。” “我想也是。”齐虹笑了下,笑的有点冷,之前她就不喜欢卜锦城,不喜欢他靠近自己的妹妹,如今…… 齐虹看了看楚秋,又看了看时念。 脸色有点阴沉。 孩子都生了,卜锦城却连个正经的名份都没有给阿月,那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生下来的! 第335章 不会有第二个卜锦城了 齐虹对卜锦城有成见,一直都有。 她还没联系上夏青筱,不知道在她被算计死亡后,齐飞月遭遇了什么,她现在只是看在时念和楚秋的份上,对卜锦城有点好脸色。 其实,她的脸色一点儿都不好。 卜锦城看出来了。 齐飞月也看出来了,她推开卜锦城,拉住齐虹的手,“姐,我们进屋说吧,外面确实有点冷。” 齐虹看看她,伸手,拉住时念的手,把时念拉进了屋。 齐飞月很无语,她是被嫌弃了吗? 但是,被嫌弃的,似乎还有一个。 她转身,看着站在那里的楚秋。 看罢楚秋,又看卜锦城。 看到这两个人,一大一小,很相似的面孔后,齐飞月大概知道了,她姐姐真正不待见的人,是谁。 好吧,她姐姐好像一直都不喜欢卜锦城。 齐虹拉着齐时念往屋里面进,过门口的时候,看到暮南倾她也没理,倒是齐时念,笑着喊了一声,“叔叔好。” 暮南倾眼眸微转,往齐时念脸上看了一眼,他很少笑,除了齐虹,他也没有对别人笑过,所以,脸部线条还是冷绷的,就只对齐时念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齐时念也不怕他,依旧对着他甜甜地笑着。 暮南倾恍然那一刻,觉得,如果这是自己跟齐虹的女儿,多好。 可,这不是他的孩子。 他紧了紧手,对着外面的卜锦城说,“进来吧。” 难得的,他能开口说这句话,卜锦城倒是挺意外的,他一手搂着齐飞月的肩膀,另一手,拉住楚秋。 三个人,进了别墅。 外面很冷,但别墅里很暖和,进来后,卜锦城就脱掉大衣,挂在衣架上,挂好,又帮齐飞月脱。 齐飞月挡住他伸过来的手,“我自己会脱。” “有凉气。”卜锦城淡淡地说。 语气很温柔,但动作很强势。 齐飞月执拗不过他,还是乖乖在站在那里,让他帮忙,脱了她的大衣。 齐虹坐在餐桌边,一边给时念倒牛奶,一边看着客厅里两个人的互动,眼底涌动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他们的事,你不要管。” 突地,暮南倾的声音,响在耳边。 他站在她身侧,看着她。 齐虹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给齐时念倒牛奶,没有回应他的话。 暮南倾抿了抿唇,“真正爱护齐飞月的,除了卜锦城,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人。” 齐虹冷冷一笑。 也就一笑,没有过多的表情。 很多事,她还尚没明白,所以,等她将事情前前后后地弄明白后,再来想这个问题。 给齐时念将晚餐布置好,她就把齐飞月喊上了楼。 “跟姐说说,当年在丰城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来英国,又成了女皇?齐氏呢?夏青筱呢?“ “姐,我……我没能替你保住齐氏。” 齐飞月咬唇,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想起她卖掉齐家别墅的情景,她还是会悲痛。 那里是齐虹的家,是齐虹的根,何尝不是她的家,她的根。 齐虹眯眼,“详细说。” 齐飞月便把她死后发生的事大致地说了一遍,当然不会很详细,发生了那么多事,要是一件一件地说,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了。 齐飞月捡重点,说了一些。 说罢,齐虹的脸色倏变,“你是说齐氏被你变卖了?” “是。” “卖给了谁?” “陈襄南。” 齐虹想了想,问,“他父亲叫陈淮?” “嗯。” 齐虹顿了顿,“那别墅又卖给了谁?” “一户姓林的。” “我知道了。”齐虹微微叹一口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跟卜锦城是怎么回事?” “我们……就这样。” 齐虹挑起那双稍显锐利的眼,不冷不热道:“这样是哪样?不结婚,生子?这就是你要对我交待的?” “当年发生了很多事,姐不在了,齐氏我也没有保住,你说我软弱也好,无能也好,我都认了,当时,我真的是不愿意再留下,所以选择了离开。但我没想到,卜锦城会是英国政坛上赫赫有名的剑门首席,他来到了英国,而我,恰巧又遇上了他。” 也许,这就是作死的缘分。 齐虹瞪她一眼,其实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 明明,很早之前,她都有跟她强调过,卜锦城这个人,不要招惹,不要招惹!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跟卜锦城!难道你还要这般不明不白地跟着他?” “不知道。” “不知道?”齐虹挑眉,嗓音蓦地变大了,“他难道没说要娶你?你都给了生了两个孩子,又跟了他这么多年……” “说了。”齐飞月垂了垂眼,“可我没答应。” 齐虹微顿,“为什么?” “卜老太太不同意。” 卜老太太? 齐虹皱眉,关于这位卜氏家庭传奇的老太太,她的脑海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儿印象,可也只是一点点印象,她对这位老人不熟悉。 叹了一口气,她拉住齐飞月的手,“如果卜锦城敢对你不负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对了,你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见谁?“ “姐姐一直想见的人。” “谁?” 齐飞月没说,只是揉了揉肚子,“姐,好饿了,你让我吃了饭再说好不好?” “……”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饿了? 无奈, 齐飞月嚷着饿,齐虹当然不可能让她挨饿,只得带她下楼,去吃饭。 吃罢饭,齐飞月开车,带着齐虹离开。 卜锦城站在门口,看着那辆车远去,他吸着烟,问同样站在门口的暮南倾,“你为什么要让齐虹恢复记忆?” “她的记忆不是我恢复的。”暮南倾面无表情道。 卜锦城挑眉,“不是你,难不成是我?” “当然不是你。” 暮南倾看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那里,又有一辆车,在齐飞月跟齐虹的车离开后,驶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北皇少野。 北皇少野将车停在别墅门前,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他咧唇一笑,“都站在门口,是送别呢,还是迎客呢?” 暮南倾没理会他,转身就进屋。 卜锦城倒是回了一句,“我也是客。” 北皇少野挑唇,“客也分主次的。” 说着,跨步走来。 卜锦城进屋。 北皇少野也进屋。 进屋后,北皇少野就问卜锦城出发回丰城的时间,卜锦城吸着烟,斜眼看他,“我没想淌你们北皇家的家务事。” “难道不是有条件的吗?” 卜锦城吐出一口烟卷,“我已经解决了。” 北皇少野脸色一沉。 卜锦城又说,“但是,北皇少爷若是能说出一个让我不得不载你的理由,这趟回丰城的路,我倒是很愿意跟北皇少爷同行。” 北皇少野冷哼,“说吧,你想让我替你解决什么?” 卜锦城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他直言,“我要跟阿月结婚。” 暮南倾坐在一边看报纸,听了这话,他往卜锦城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闷不吭声地看报纸。 北皇少野用手掌轻轻地拍着大腿,“所以,你是想让我解决明熙这个问题,还是想让我解决你奶奶的问题?” “明熙。” “哦?”北皇少野奇怪,“难道不是你奶奶那边的问题更不好解决?” “我自有办法。” “那就,各办各的。” 如此,协议就达成了。 剩下的时间,彼此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齐飞月带齐虹去见了谁? 齐建业。 那个原本应该在十几年前就死掉,埋入黄土的人,而此刻,却一脸静谧祥和地,站在了齐虹的面前。 可想而知,齐虹有多么的震惊,多么的惊骇! 她擦了擦眼,怀疑自己眼花了。 可是,眼睛擦了好几遍,再定睛去看,那个人还在! 她就冲上去,一脸喜色道,“爸!” 齐建业还是那套僧袍,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哦,不,已经不是孩子了,眼前这个女儿,长大了。 她的女儿,长大了。 “小七。”很久,他轻轻喊一声。 齐虹一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激动地往他怀里一扑,“爸!真是你!你没有死?你没有死!” 确实没有死,但还不如死了。 可他还不能死,齐建业想,他还没有看到她正式认祖归宗,没有看到她回到卜氏,没有完成对她母亲的承诺,他如何能死? “小七,你听我说。” “爸,你没有死,那妈妈呢?妈妈是不是也没有死?她在哪儿?”猛地,齐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抬头,问着齐建业。 齐建业眼中震痛,“你妈妈确实是死了。” “那爸为什么活着?你跟妈不是一起车祸了吗?” “是车祸,但那起车祸是假的,而你妈妈……”说到这,齐建业顿住,看了一眼齐飞月,“你先出去吧。” 齐飞月抿唇,是有什么事,不能让她知道的吗? 她退出咖啡厅。 咖啡厅外面,站着黑色风衣的灵影。 灵影看到她出来,眼睛就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就定格不动了,那目光,虽然没有任何让人不适之感,但就是,让齐飞月觉得很别扭。 总觉得,这个人,看的是她,其实,目光里所承载的,大概是她母亲的音容笑貌。 第336章 他是因为舍不得你 那天,杨果跟她说了很多话,也带她去见了这个人。 她跟她说:“他就是你父亲。” 那一刻,齐飞月是很震惊的。 忽地一下,看到了她的父亲,生身父亲,她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杨果就把她拉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那个人不是自由的,被锁在一个地牢里。 那个地牢,跟卜锦城曾经呆过的地牢很相似。 她看着他。 看着这个穿着黑衣,一脸雪白,几尽不见日光的脸,看着这张脸里是不是有她熟悉的影子。 但是,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她们姐妹三人,不管是琉雪还是琉艳,还是她自己,她们的长相,竟没有一丝一毫遗传了这个人。 齐飞月蹙眉,看着杨果,“你不要随随便便找个人来糊弄我,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杨果笑,“我为什么要糊弄你呢?” 齐飞月眯眼,把她支使了出去,“我想跟他单独说会儿话,你到外面等我。” 杨果顿了顿。 她看了看齐飞月,又看了看灵影,最后,还是出去了。 反正,她的目地已经达成,至于这对父女俩会说什么,她还真没兴趣知道。 她出去后,齐飞月就往铁门前走了两步。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灵影。” “你真是我父亲吗?” 灵影看她一眼,主要是,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这点,像他。 看罢眼睛,又看她的脸,她的脸,跟那个女人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的眼神,还有,她的气质了。 灵影指了指她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我们都是黑色系。” 齐飞月一愣。 灵影又说,“琉雪跟琉艳,她们的眼睛,是蓝色系,这点,遗传了先女皇。” “也就是说,你真是我们的父亲?” “嗯。” 灵影直言不讳地承认。 齐飞月摘下耳钉,将牢房的门打开。 灵影眼眸微动,看着她。 齐飞月说:“你走吧。” 说罢,转身,准备走。 灵影飞快地走出牢房的大门,拉住她,“你这样出去,会有危险。” “我知道,但我必须去。” 她出去了,灵影走了。 那一次,她什么都没有问他,也突然之间不想问了。 而今天,齐飞月看着他,也什么都没问。 她想,有时候,人还是糊涂点好,不是什么事情非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算是好的。 已逝的人,已逝的事,其实,真的,并没有想像中的那般重要。 “你很爱我母亲吗?” 齐飞月看着他,问出这么一句。 灵影眼眸微动。 爱? 他其实并没知道爱是什么,他只知道,他是女皇的隐卫,他的职责和任务,就是护女皇安危,不管在何时,不管在何地。 所以,当女皇需要他时,不管做什么,他都会去做,如此而已。 他告诉自己,如此而已。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不去多想,习惯了只去执行。 抿了抿唇,他说,“我与你母亲,并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她爱的人,并非我,而我,也只是守护她,并非爱。” 齐飞月大概是不明白的。 不相爱,为何会忍受彼此接纳? 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的,但她却没有问,她只是点了点头,“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呆在英国吗?” “嗯!” 齐飞月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灵影往身后的门看了一眼,也坐了过来。 等他坐下,齐飞月说:“我一直以为,我是齐建业的女儿,而从有我有记忆开始,我就问他喊爸爸,问齐虹喊姐,我是齐家的二小姐,这个身份,我一直都没怀疑过。” “他当年带你离开,也是有目地的。”灵影插话。 “可能吧。”齐飞月说。 但她现在已经不再纠结这些了,不管有什么目地,对她来说,这一切,都结束了。现在要解决的,是她的女皇身份问题。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是能帮我摆脱掉女皇这个身份吗?” 灵影猛地抬头,看着她,“你要退位?” “嗯!” 灵影皱眉,“为何要退位?你不喜欢……”当女皇吗?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来,齐飞月就打断了他,“我不喜欢,也没兴趣,我现在想做的,是把时念和楚秋带回丰城,好好生活。” “丰城?” “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可以说,那里才是我的家乡。” 灵影淡淡撇唇,“也是卜锦城的家乡吧!” 齐飞月微愕,“你知道?” 卜锦城在英国的身份是龙剑城,而英国人对他的认知,也只限于龙剑城,而非卜锦城,灵影又是如何得知的? 齐飞月真的挺诧异。 灵影道:“齐建业告诉我的。” “哦。” 顿了顿,她问,“他以前跟你一样,都是我母亲身边的人吗?” “嗯。” “那为何他会把我带到中国呢?” 按理说,作为曾经女皇的女儿,她应该没这么容易被人抱走才对。 但转念一想,齐建业曾经是女皇的家佣,有这个机会抱走她也不足为奇,但,为什么抱的是她,而不是琉雪或琉艳呢? 或许是随手一抱,就抱了她。 灵影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他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他只是侧头,看向那道门。 门内。 齐建业和齐虹分别站着。 齐建业站在窗户前,齐虹站在他的身边,一手抓住他的手臂,眼露殷盼,等着齐建业回答她的问题。 齐建业看着她,说:“你妈妈确实死了。当年的那起车祸,是她自己安排的,但为了挽救她,我也做了手脚,可还是没能救下她。” 齐虹震惊,“你是说,妈妈当年是……自杀?” “嗯。” “为什么呢?不可能!” 齐虹难以接受。 她一直都记得,她的母亲,是何其温柔,何其漂亮的人,她爱花,她爱阳光,她对生活的态度是积极的,也是热情的,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不可能。 齐虹觉得不可能。 但,齐建业也应该不会骗她。 所以,为什么呢?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爸,你告诉我,妈为何会自杀?” 齐建业看着她,那么的沉痛。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小七,有些事,不知道,反而要比知道要幸福的多。” 齐虹手指一紧。 以她的聪慧,立马就听明白了,齐建业这话,是话中有话。 “爸的意思是,妈当年自杀,是有隐情的?” “当年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也不要再去想了,更无须找任何人报仇,如果你一定要找个罪魁祸手出来,那么,那个人,就是我。是我无能,没有护好你母亲。我来见你,就是让你明白,不要活在莫须有的仇恨里,这不是我乐于见的,更不是你母亲乐于见的,她若是在天堂之上,看你活的不开心,她大概,会死不瞑目。” “爸。” 齐虹眼眶一红,“我想妈妈。” 齐建业眼眸低垂,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爸也很想她。” 所以,他决定去陪她了。 这人间繁华,锦绣前程,终不抵那一个心中深爱的人。 他一个人在这个苦世挺了这么久,就是要看到齐虹幸福,不然,他无脸去见陈蓉。 想到这,他又推开齐虹,“你与南倾,也该结婚了吧?” “结婚?” “是啊,爸知道你一直喜欢他,而南倾,他从小就不是一个会表达情绪的人,也不是一个会表达感情的人,但他对你,很用心。” “用心?” 齐虹觉得很讽刺,“在你和母亲离开的那一年,在齐氏陷入商业危机的那一年,他撒手走开,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消失了,这叫用心?还有后来,他联合卜锦城,置我假死,让齐氏破产,这也是你说的,用心?如果他对我是这种用心,我宁可不要!” “那些都是爸让他做的。” “什么!”齐虹惊。 齐建业淡淡道,“是爸让他那么做的。而你应该很清楚,他若真的要离开,又怎会窝在远黛山那么多年。他是因为舍不得你。” 齐虹咬唇,“爸为什么要那般安排!你难道就不担心,我……我会保不住齐氏家业,保不住自己?还有阿月,她那个时候还那么小……” “没有人能伤害她,倒是你,爸从来没想过让你接任齐氏,也不想你活的那般累,所以,我把你托付给南倾,但可能,他的手段让你产生了误会,对他有了排斥,有了抵触,但这些,都是我的授意,你不能怪他。” 齐虹很闷,整个人都处在无法接受的状态。 齐建业跟她说的话,让她觉得自己的前半生,自己坚强走过来的前半生,竟是如此的毫无意义。 如今,齐氏也没了,她未来的路,在哪儿? 齐虹有点茫然了。 她原本是要回丰城的,至少,她要看一看,被陈家收购过去的齐氏,如今发展的怎么样。 那是她的心血,是她父亲的心血。 可如今,这些都没意义了。 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父亲压根都不在乎齐氏怎么样。 齐虹松开手,也把脸对着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 齐建业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又说了一遍,“跟南倾结婚吧,趁我还能给你们主持婚礼。” 第337章 你整理你的,我做我的 结婚这事,齐虹还真没想过,她只是拉着他,走出了那道门。 门外,齐飞月坐在那里。 灵影已经不在了。 他们一走出来,齐飞月就立马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姐,爸。” 虽然,齐建业不是她的父亲,但在她心里,她还是把他当作父亲看的。 齐飞月喊罢,齐建业脸上的情绪就发生了一点儿变化。他松开齐虹,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月也长大了。” “总是会长大的。” “嗯,你跟卜锦城也要结婚了吧?” 齐虹眉头一皱。 她总觉得,她父亲有点儿怪怪的,怎么好似,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她跟阿月结婚似的。 齐飞月还没回答,她就立马说,“爸,先跟我们回去吧。” 本来,阿月就是要回丰城,她也打算跟着一起回去。 至少,看一看她母亲。 齐建业当然要回去,他就算死,也一定要死在陈蓉的身边,他点头,“好,爸真的是好久都没回丰城了。” “那我去开车。” 齐飞月说,说着,人就走了出去,去车库,将车提了出来。 两个人上车。 轿车一路往小镇驶去。 别墅里,三个男人都坐在客厅里。 暮南倾没有什么事要说,自从齐虹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坐在那里看报纸,耐性十足地等着。 卜锦城跟北皇少野达成协议后,也分别坐着。 当听到别墅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时,卜锦城猛地站起来。 暮南倾也将报纸一搁,跟着站起。 卜锦城走向门口,将门一拉,就看到了齐飞月,齐虹,还有…… 他眼睛狠狠一眯,齐建业! 真的是齐建业。 他虽然没有见过此人,但却看过此人的照片,尤其是跟齐飞月在一起后,他专门查过这个人。 他微微眯眼,视线从齐建业的身上掠过,看向齐飞月。 还没说话,齐飞月就先开口,“楚秋和念念呢?” “睡了。” 卜锦城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不冷,是热乎的。 他将她的手揣进手心里,进屋。 刚进屋,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就响了,卜锦城松开她,去拿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时,他嘴角微勾,转头,对齐飞月说,“南风琉艳的电话。” “琉艳?” “嗯!可能是已经到了英国。” 卜锦城将电话接起来。 那头,南风琉艳气哄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卜锦城,阿月呢!” “在我这里。” “你在哪儿!” “威尔赫小镇。” “怎么跑那么远去了,你把我叫来,却把阿月带走了,这传位仪式怎么进行!”南风琉艳生气地说。 当然,她是因为没有看到时念跟齐飞月,所以才般生气。 卜锦城没吭声,他直接将电话给了齐飞月。 齐飞月看他一眼,接过来,“琉艳。” “阿月。” 南风琉艳说,“你回来,我要看看小念念,这么久了,我都想死她了,她呢?” “睡了啊。” “哦。” “你打算继任女皇了?” “嗯。” “想清楚了?” “废话。这还用想吗?谁不想当女皇啊,就你傻,这个王位与那个男人相比,当然王位比男人更可靠。如果我是你,我就要王位,不要男人。” 齐飞月还没回话,手机就猛地被卜锦城夺了过去。 南风琉艳本来就是大嗓门,又是火爆的性子,说话直接,不留情面,那么大的声音,卜锦城也听见了。 他冷沉着眼,将手机贴到耳边,“管好你的嘴!” 南风琉艳砸吧了一下嘴,呵呵道,“我就是随便跟阿月说说的,并不是在说你。” “是吗?” “嗯嗯嗯!” “好好坐稳你的王位吧!阿月不会再回去,那边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我留了一个人,叫十仇,他会负责让你顺利登基,你去找他。” “我到哪里找他啊?” 英国这么大! 卜锦城抿唇笑了一下,那笑,特别的阴损,“你这么有能耐,找一个人的事,应该难不到你吧。” 说着,挂掉。 齐飞月看着他的手机,“我还没说完呢!” “等回去了再说。” 他看向门口,“齐建业是怎么回事?” 不是死了吗! 怎么隔了这些年,他又好好的站在了面前! 他疑惑,暮南倾更疑惑。 他站在门口,看着齐建业。 齐建业也看着他,“南倾。” “你没死?” “嗯。” 暮南倾没什么情绪地转头,看了齐虹一眼,就一眼,他收回视线,转身进屋。 齐建业也在齐虹的带领下进了屋。 暮南倾上楼,上楼前他说,“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 卜锦城倒是无所谓。 北皇少野不依了,“不行,一定要今天走。” 暮南倾蹙眉,“你有急事?” “嗯!” 暮南倾看看他,喊齐虹,“你去收拾东西。” 齐虹上楼,打开行礼箱,整理衣服和日用品,整理到一半,卧室的门被打开了,暮南倾走进来。 他进来后就将门又锁住。 他走到她身边,从后面拥住她的腰,“你很早就知道他没死?” “不是,我也就刚刚知道。” 暮南倾眯眼,“刚刚齐飞月带你出去,就是见他?” “嗯。” 暮南倾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又胳膊一提,将她抱在了腿上,“他跟你说了什么?” 齐虹抿唇,看着他,“你想让他跟我说什么?” 暮南倾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一沉,“你哭过?” 齐虹别过脸,“没有。” 下一秒,她的脸又被男人强行掰过来,“休想骗我!” 他捏住她的下巴,凑过来吻她。 齐虹现在没兴趣,她用手挡住他的嘴巴,“我现在不想。” 暮南倾抓住她的手,按在怀里,强行攫住她的唇,吻了吻。 这个吻很轻,似安抚,又似心疼。 吻罢,他又吻她的眼睛。 齐虹闭着眼睛,任他吻着。 吻着吻着,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直接钻进她的衣服里…… 齐虹呼吸乱了,她慌忙按住他的手,“现在不行,我要收拾行礼,楼下还有很多人在等着。” 暮南倾轻嗯一声,手却没停,他说,“你整理你的,我做我的。” 齐虹真是气结,直接瞪他一眼。 暮南倾又吻吻她的眼睛,“过去的事,听一听就好,没必要伤心,你要花费心思考虑的,是现在,还有……我们的未来。” 说罢,他松开她。 齐虹却是眼眸微垂,未来? 他跟她的未来…… 她从他腿上下来,继续整理衣服。 暮南倾就坐在床上,看着她。 等她整理好,他提着行礼箱,下楼。 齐飞月看到他们下来了,就立马说,“我去抱时念。” 暮南倾没应声,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卜锦城也上楼,他去抱楚秋。 时念和楚秋睡在不同的房间,当两个人抱着人下来,暮南倾的飞机也到了。 一行人,陆续上飞机。 当飞机飞离地平面的时候,齐飞月看着脚下那片土地,看着这片湛蓝的天空,默默地说了一声,“再见。” 虽然是私人飞机,但却很大。 里面除了空间座以外,还有很多个房间,时念和楚秋在一个房间,时念还在睡,楚秋却醒了。 他醒后也没动,就转头,看了一眼睡在身边的女孩,然后,继续躺在那里。 齐飞月和卜锦城在一个房间,从英国飞到中国,也要十几个小时,所以,两个人也要休息。 齐飞月站在飞机的窗前,看着外面。 卜锦城从身后拥住她,“睡吧,还得很久才能到。” “锦城。” “嗯?”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活了一场梦。” 梦? “并非梦。”他说。 齐飞月推开他,去洗澡。 卜锦城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浴室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场梦?怎么可能是梦! 他跟她,当然不可能是梦! 他走过去,将浴室门拉开,然后,又关上。不一会儿,浴室内就传来了各种声音…… “啊!卜锦城,你……” “你觉得这是梦吗?” “唔……” “虽然很美妙,但不是梦,阿月。” 齐飞月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满头大汗。 卜锦城也是满头大汗。 他强行地在这个狭窄的浴室里让齐飞月感受切切实实的他,末了,他将她清洗干净,抱到床上。 齐飞月身体发软,卜锦城抱着她,又控制不住地做了一次。 这次之后,他没有抱她去洗澡,就那样相偎地搂着她,说:“睡吧。” 齐飞月疲倦地什么都不想说,脸贴着他的胸口,睡了。 卜锦城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爷爷。” “要回来了?” “嗯。” “你上次跟我说,你要跟齐飞月结婚?” “嗯。” “那你要考虑到你奶奶的情绪。” “我知道。” “明熙那丫头,也快生了,就后天,不管那孩子是不是你的,那天,你必须得回来,带不带齐飞月,你自己看着办。” 卜锦城嗯了一声。 卜老爷子也没什么话要说了,交待一句,“注意安全。”就将电话挂了。 卜锦城将手机扔在一边,手掌抚摸着齐飞月的脸,被子下的腿又开始不老实。 齐飞月迷迷糊糊中被他弄醒,火气极大,“卜锦城,我要睡觉!” “你睡。” “那你放开我!” “就这样睡。” 卜锦城不动了,平缓着急促的气息,将她搂的很紧,闭上眼睛。 第338章 多年之后再回丰城 他跟齐飞月睡下了,另一边,暮南倾跟齐虹却没有睡。 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一里一外。 看似亲密,实则,中间隔开了很大的一截距离。 躺了一会儿,暮南倾侧身,嘴巴凑过来,吻她的脸。 齐虹将脸一斜。 暮南倾没有吻到她的脸,只吻到她的头发。 他微微皱眉,“阿七。” “我爸今天跟我说,当年,他们出车祸后,齐氏面临危机破产,你却陡然离开,那都是他的意思。” 齐虹偏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暮南倾抿抿唇,“那些还重要吗?” “不是很重要,但就是想知道。”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对你是无情无义的?” 齐虹反问,“你是吗?” “不是。” 暮南倾伸手,手掌贴住她的脑袋,把她的脸推向自己,然后,吻着那香甜的唇,“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夜里,我去过你的房间。” 齐虹一愣。 生日那天,她想把自己献给他,可他很厌恶地把她赶了出来。 他后来,去了她的房间? 齐虹疑惑。 暮南倾搂住她的腰,强行把她往怀里一按,“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 应该不会是碰她。 他当时有多厌恶她,她很清楚。 正这样想着,下一秒,她的身体被人翻转了过来,接着,就是…… 疼! 很疼! 一种钻心嗜骨的疼袭遍全身。 “暮南倾!” 齐虹惊喊,纤细的背猛地陷入了柔软的被褥里,脸也被埋在了枕头里,身体被男人紧紧地桎固着…… 好久,她都被男人以这种屈辱的姿势压着。 齐虹愤怒抬头。 可,头刚抬起来,又被男人用手掌按住。 暮南倾不让她回头看他,只是压着她,狠狠地压着她,尽情地挥洒着汗水。 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做了多久,齐虹只感觉到浑身麻木的疼,似乎,脸都没知觉了,他才听到男人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姿势,这是我第一次睡你的姿势,特别钟爱。” 说罢,他起身,往旁边一躺。 齐虹还维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所以,暮南倾一躺下来,眼睛几乎是平齐平的,与她对视着。 齐虹其实很愤怒,不知道他突然又抽什么风。 她抿唇,盯住他,“你那天对我做了什么?” “嗯?” “生日那天!” 暮南倾深深地看她一眼,翻个身,睡了。 压根,不回答这个问题。 齐虹咬牙,伸手就朝他的后背锤去,但,暮南倾虽然转过了身,身后也似乎有一只眼睛,当她的手快触到他的肩膀时。 忽地,一只手臂伸了出来。 齐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搂进了怀里。 是正面对正面搂着的。 两个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暮南倾垂头问她,“回丰城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想定居在丰城吗?” “不知道。” 暮南倾微皱眉头,隐隐的,感觉她是在排斥自己,顿了顿,他说,“也许,我们可以在那里结婚。” 这句话,齐虹没应了。 她闭上眼睛。 但是,心,却是开始纠结——结婚,她爸爸也说了,让她跟暮南倾早点结婚,没恢复记忆前,暮南倾就说她是他的妻子。 想来,他早就认定了,她是他妻子的这个角色。 她爱这个男人。 很爱。 不跟他结婚,跟谁结婚呢? 这个世上,除了暮南倾,她也不会嫁给别人。 但是,就这般嫁给他,她也很不甘心。 曾经,她在他身上费了多少力气,受了多少冷眼,又暗自哭过多少次,她自己最清楚。 齐虹翻身,背对着他。 暮南倾喉咙微动,身体的某处又开始发生变化,实在是,这个姿势…… 他刚说了,他最爱这个姿势。 正想着,齐虹倏地将被子一拽,将自己缠的严严实实。 大概,她也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安全。 等将自己裹好,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隔开了,她似乎也安心了,说了句,“睡吧。” 暮南倾抿抿唇,低低地“嗯”一声。 伸手,把她连同被子一起,抱住,闭上眼睛。 这一次,是真睡了。 一觉睡醒,飞机已经盘桓在了丰城的上空。 此时。 正是丰城的夜幕时分。 睡了一宿,飞机上的人都醒了。 齐虹,齐飞月,暮南倾,卜锦城,还有北皇少野,包括时念,楚秋,齐建业,他们都透过飞机的窗户,看着底下的那片霓虹。 时念和楚秋是在英国出生的,出生后就一直生活在那里。 她们没来过中国,也没来过丰城。 当看到那迤逦一片,红灿灿的霓虹时,时念双眼都迸发着兴奋的光芒,“妈咪,这个城市好漂亮!” 齐飞月额角微抽,“哪里漂亮了?” “哪里都漂亮!这是妈咪生活的地方,当然漂亮啦!” 小嘴就是这么的甜。 卜锦城听着时念这么说,英俊的脸庞上露出宠溺的笑来,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笑道,“时念很喜欢这个城市?” “喜欢!” “那想跟爸爸妈妈住在这里吗?” “……”时念转头,看向齐飞月,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妈妈住哪里,她就住哪里。 卜锦城抿住唇,都说女儿是爸爸上一辈子的情人,但显然,他的女儿,是个例外。她是她妈妈上一辈子的情人,而非他的。 卜锦城佯装生气地揪了一下齐时念的脸,但没用力,所以,齐时念感觉不到疼。 她只是咯咯笑道,“爸比的家也是在这个城市吗?” “嗯!” “那爸比为什么没有跟妈咪结婚呢?” 当初,她妈咪说,她爸爸死了。 那个时候,她就不相信。 后来,她妈咪又说,他爸爸是因为不要她们了。 但现在看来,是妈咪不要爸爸吧! 妈咪为什么不要爸爸? 这个问题,齐时念一直都想知道。 她不敢问齐飞月,只得问这个温柔可亲的爸爸。 卜锦城眉头微挑,他转头,看了一眼齐飞月,然后,又看向怀里的齐时念,“你想让爸爸跟妈妈结婚吗?” “当然啊!” “那等爸爸回到家,就跟你妈咪结婚。” “哇!” 齐时念欢呼道,“太好了!” “齐时念!” 就在她欢呼的时候,齐飞月连名带姓地喊她,语气严厉。 齐时念肩膀一缩,弱弱地接一声,“妈咪。” “过来!” 齐时念把脸埋进卜锦城的胸膛,手也拽住卜锦城的胳膊不丢。 明显的,是在寻求保护。 卜锦城当然感受到了,他护住她,看向齐飞月,眉头微蹙,“这么多人在呢,你别对她那么凶。” “我女儿……” “也是我女儿。” 齐飞月被他一噎,冷冷地转过脸。 她起身,去坐在齐虹旁边了。 卜锦城眼眸微沉。 心,隐隐地有点不是滋味,脸色也几度变幻,终是沉淀着一片阴沉。 她不让时念说,无非是,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不讨论这个话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根本不想嫁他! 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嫁给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卜锦城心中就堵着一股子郁气。 他将时念抱住,扭头,看向窗外。 又过了一个小时,飞机降落在了北皇少野的庄园里。 等停稳,北皇少野下了飞机。 临走前,卜锦城回头,看了他一眼,北皇少野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眼神交错,分秒间的短暂,但已经彼此传递了某种信息。 北皇少野走了之后,飞机又升起。 驾驶员不知道要去哪里,就问暮南倾,“下一站落哪里?” “远黛山。” “阳山公墓。” 暮南倾和齐虹同时出口。 远黛山在郊外,无人。 阳山公墓也在郊外,无人。 两个地方也都很宽敞,降落飞机是措措有余的。 暮南倾看着齐虹,提醒,“丰城现在是傍晚。” “我想先去看看我妈妈。” 暮南倾看着她,又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不说一句话的齐建业,终是点头。 驾驶员改方向,向阳山公墓飞去。 剩下的路程就很短了。 不出五分钟,飞机就降落在了阳山公墓。 但是,六年的时间过去,曾经荒无人烟的阳山公墓,周围竟也建了很多别墅,还有大型的花园,游乐场,而那片墓,被雪白的墙壁圈了起来,立了门。 想来,是规划了起来。 所以,降落就花了点时间。 等齐飞月他们下飞机后,已经是丰城的晚上八点多钟。 这个时间点,不晚。 周围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比起以往,这里根本不见任何阴森了,即便是夜晚,依旧让人感觉不到害怕。 飞机一停稳,齐建业率先下去。 齐虹跟着。 齐飞月也跟着。 三个人,一起往公墓里面走去。 暮南倾看着齐虹离开的背影,让驾驶员驾着飞机先离开,去远黛山,随时待命。 卜锦城立在墓园的门口,拿出烟盒,抽出一只烟。 他没有跟上去,就站在门口吸着烟。 烟吸至一半,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一眼,接起,“安阳。” “总裁,你到了没有?” “嗯。” “在哪儿?” “阳山公墓。” “那我开车去接你,你的公寓我已经打扫好了,是我亲自打扫的,没有让外人进去。” 第339章 是她的男人就是她的 “嗯。” 卜锦城挂断手机,捏着烟,问暮南倾,“你晚上要住哪儿?” “我自有去处。” 也是。 他曾经也是丰城只手遮天的人物,怎么可能没地方去。 他多此一问了。 卜锦城转头,看向楚秋,还有,时念,问:“饿了吗?” 楚秋点了一下头。 他刚在飞机上什么都没有吃。 齐时念嘟着嘴,很是夸张地点头,又点头,“嗯!好饿!” 卜锦城微微一笑。 这点,倒是跟齐飞月极像。 楚秋转头,看了齐时念一眼,脸上,明显的,有着嫌弃之色。 明明,刚刚在飞机上,她吃了那么多! 公墓里。 齐建业,齐虹,齐飞月,三个人,站在了陈蓉,还有齐建业的墓前。 阳山公墓定期都会有人打扫,所以,这里不脏,墓上也没有灰尘,到处都很干净,但毕竟十几年过去了,那墓碑,还是有些苍桑的痕迹。 齐建业跪下去,用手指抚摸着墓碑上那两个字。 齐虹也跪了下来。 齐飞月跟着要跪,却被齐建业伸手拦住,“你是女皇的血脉传人,不能跪她。” 齐飞月微顿,“她养育过我。” “那点恩情。” 齐建业说,“抵不过我们的罪过。” 罪过? 齐飞月一愣。 齐建业抚摸着那个名字,眼中是很深沉的爱,摸了那个名字好几遍,又摸那张照片,虽然照片是黑白的,但依旧掩不住那照片上,女人的音容笑貌。 “阿七。” “嗯?” “来给你母亲磕头。” 齐虹原本就在跪着,听了齐建业这话,她端端正正地对着陈蓉的墓像,磕了一个头。 磕罢,齐建业说:“你母亲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你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 齐虹诧异,“爸,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齐建业看着她,一字一句,“你并非我的亲生女儿。” “什么!” 齐飞月惊,一下子惊呼出声。 齐虹更是腾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是一脸惊悚,“爸,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儿!” “你确实不是我的女儿。”齐建业又说一遍。 这一遍,他说的比较慎重。 那表情,也很认真。 真的让齐虹和齐飞月都意识到,这话,不是玩笑话。 那一刻,齐虹的脸色明显的变了,“我不是爸的女儿,会是谁的女儿,我从有记忆开始就问你喊爸,我也记得你跟妈妈是生活在一起的……” “眼见的,不一定为真,这话,爸爸很早前就教过你。”齐建业打断她。 齐虹眼眸微垂,“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爸爸。” “我也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你母亲临终前的愿望,你不能辜负了,她想让你认祖归宗。而我之所以回来,也是为了完成她这一遗愿。” 齐虹看着他,“你说的认祖归宗,是指什么祖,哪个宗?” 齐建业抬头,目光远远地望向墓园的门口。 他这动作一出,齐虹和齐飞月也同时望过去。 门口,此刻站的是谁? 卜锦城跟暮南倾。 齐虹不可能跟暮南倾是一家人,因为,暮南倾是南风世家的人,而他也不可能睡一个跟自己有血缘的女人。 所以,暮南倾排除。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卜锦城。 卜氏。 齐虹倏地转头,“爸不会想说,我的亲生父亲是卜……” “是。” 只说了一个姓,齐建业就一字铿锵地出声。 齐虹脸色一白,“不可能!” “你的父亲,确实是卜家人,卜廷坚,他是卜锦城的父亲,也是卜老太太和卜老爷子唯一的,一个儿子。” 说罢,顿了顿,“但可惜,这个人,被情所困,为情所伤,早年英逝。你母亲早年与他很相爱,但是,有缘无份,相爱,却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信息量太大了。 齐虹一时半刻接受不过来。 齐飞月也是一脸瞠目。 她一直敬爱的姐姐,竟然跟卜锦城,是,一家人?是,兄妹? 这……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姐姐那么讨厌卜锦城…… 齐飞月转眸,看向齐虹。 齐虹脸上,还是一副无法接受的,备受打击的模样。 好半天,她才抬了抬眉,“母亲的遗愿,是让我回到卜氏吗?” “嗯。” “若是我不愿意呢?” “我不能强迫你,但你母亲,会遗憾终生,即便她已经去世了,她依旧不会瞑目。” 齐虹还是无法接受。 之前,他一直提醒她,让她小心卜锦城,小心卜锦城,她就时刻提防着这个人,以至于,后来,她完全把卜锦城当作了对手。 难道,当时,他说的小心卜锦城,是另一层意思? 齐虹问:“妈妈跟卜廷坚,很相爱吗?” 齐建业眼神一暗,低低道,“嗯。” “那为什么没有结婚,没有在一起?” 齐建业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看着齐飞月,问了句,“刚刚在飞机上,你没有答应卜锦城的结婚请求,这是为什么呢?你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又跟了他那么多年,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那为什么会犹豫?” 齐飞月被他问住。 她跟卜锦城之间,隔的,最大的障碍,是明熙,而明熙背后,是卜老太太。 难道,当年…… 齐飞月一惊,“难道,当年,也是因为卜老太太?” “嗯。” 齐飞月怒了,忽地,她转身,往墓园外走去。 齐虹拉住她,“你到哪儿去!” “去卜宅!” 齐虹惊,“去那里做什么!不要胡闹!” “我总不能让她迫害了母亲一次,现在又来迫害我。” 原本,齐飞月因为顾忌卜锦城与明熙的关系,顾忌卜锦城与卜老太太之间的亲情,她一忍再忍。 现在,她却觉得讽刺。 她为什么要忍? 是她的男人,就是她的! 齐飞月甩开齐虹的手臂,走了出去。 齐虹在后面喊,但终究,没能喊住她。 齐虹不放心,跟着要出去。 齐建业说:“让她去吧,卜锦城不会委屈自己的女人,有他在,小月不会有事,而且,她为卜家生了一儿一女,卜老太太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现在,当着你母亲的面,我把你,托付给南倾。” 说着,拿出手机,给暮南倾打电话,把他叫了进来。 暮南倾走进去的时候与齐飞月迎面碰到了,但彼此都没有说话,一个向里面走,一个向外面出。 出来,就看到了卜锦城。 还有,安阳。 卜锦城在门口站着,背影高大,身形挺拔,黑衣衬的他越发的,沉默,英俊。 他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 安阳在跟时念,还有楚秋聊天。 楚秋是个冷淡的性子,不怎么搭理安阳,但时念却很活泼,也很外向,与安阳聊的很欢。 偶尔,会有笑声,从时念或是安阳的口中发出来。 卜锦城时不时地看他们一眼,然后,又看向墓园里面。 过了一会儿,齐飞月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卜锦城将烟一扔,飞快地往前跨两步,眼神在她脸上反复地看。 没有看到她脸上有不对劲的情绪,或是哭过的痕迹后,他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看完了?” 等走近,他问她。 齐飞月点头,“嗯。” 卜锦城伸手,拉住她,“那我们回去,楚秋跟时念都饿了,我刚让安阳订了位置,我们先去吃饭?” “嗯。” 一行人上车。 安阳在前面开车,卜锦城坐在副驾驶位,齐飞月,楚秋,时念坐在后排。 吃罢饭,还是安阳开车,将他们送回公寓。 这套公寓,还是南京路999号的那一套。 安阳把他们送到之后就走了。 卜锦城开门。 齐飞月拉着时念和楚秋进屋。 一进屋,齐时念就特别的兴奋,问东问西,刚刚在路上,她也是好奇的不得了,见到什么都问,完全的,是一个兴奋到不行的状态。 而楚秋,沉静的很。 齐飞月给楚秋安排了房间,楚秋进房间就关门。 时念叽叽喳喳了很久,直到两个小时后才回到自己的卧室,被齐飞月哄着睡下。 等她睡着,齐飞月将灯关掉,退出来。 一出来,就被抱进一个滚烫的胸膛里。 卜锦城抱着她,吻着。 齐飞月低声喘息道,“回卧室。” 卜锦城眼睛一亮,立马将她拦腰抱起,迅速地回了卧室,门一关,他就将她压在床上,直奔主题。 就在立马要升至顶端的时候,齐飞月忽地将他推开。 卜锦城眼眸充血,满头大汗,浑身也都是汗,被她推开,那一瞬间,天堂般的滋味秒变地狱,他痛苦地蹙着眉,猩红着眼看着眼前,如水一般,如花一般,如妖精一般的女人。 “阿月,你想让我死吗!” 这么个紧要关头,她竟然…… 他伸手,将她重新抱进怀里,压在身下。 齐飞月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说要娶我的话,是真的吗?” “嗯。”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卜宅,带上楚秋和时念一起。” 卜锦城原本有点儿心不在焉,完全被她给迷惑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爱她,以各种姿势,全方位的爱她。 当听到这句话后,他那双完全陷入情慾里的眸子,猛地一抬,“你刚说什么?” 第340章 岁月催人变 “跟你回卜宅,让楚秋和时念,认祖归宗。”齐飞月说。 说的很慢,却很清晰。 卜锦城听见了。 他眼眸动了动,回应了一个字,“嗯。” 然后,吻住她,开始了疯狂又致极銷魂的一夜。 第二天。 卜锦城醒的很早。 他睁开眼,看着怀里的小女人。 昨天晚上,他做到两三点才放过她。 其实,他对她的慾望,只增不减,一直都很旺盛,如果不是看她那么疲惫,他真的还想继续的。 吻了吻她的脸颊,他松开她,起身。 刚起身,手机就响了。 他迅速拿起来,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挂断。 等收拾好出门,他才打开手机通讯簿。 这一看,竟看到近乎有上百个未接来电! 卜锦城一个一个地翻,不重要的人,他直接不回,重要的人,他一一回过去。 当翻到最后一个,也就是今天早上的那个未接来电时,他顿了顿,也就顿了顿,拨过去,“明熙。” “听爷爷说,你回来了?” “嗯。” “昨天回来的吗?” “嗯。” “现在在哪里住?你一个人?什么时候回卜宅,我明天就要生了,你能来医院陪我吗?” “林柏呈呢?” 电话那头的女人一愣,“为什么会提他?” “你的孩子,难道不是他的?” 那边陡然一静。 好半天,话筒里都没有声音,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可能是被气着了。 “阿锦,我怀的孩子是你的。” 卜锦城薄唇一抿。 正要回话,一道甜甜的,软糯的声音,响在走廊上,“爸爸,妈咪呢?” 是齐时念。 说话间,小胳膊小腿就往卜锦城扑来。 卜锦城看她跑的那个踉踉跄跄,心口一紧,飞快地对着话筒说了句,“有事儿晚点说。” 就挂了。 就这般挂了。 明熙拿着手机,脸上如死灰一般,惨白! 爸爸? 爸爸! 是在喊卜锦城吗? 他怎么会有孩子?是……齐飞月的? 她不是死了吗? 明明是死了的! 明熙捏着手机,只感觉肚子好疼好疼,应该是被气的提前预产了,她忍着痛,扶住墙壁,拿起坐机,打给卜老太太。 “奶奶,我……我,我要生了。” 另一边。 卜锦城挂断电话后就将手机扔到一边,抱起还处在惺忪状态下,走路不稳的齐时念,“你妈咪还在睡觉,我们不要打扰她。” “哦。” 齐时念揉揉眼睛,某人不在,她就开始打小报告,“妈咪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贪睡的很。” 卜锦城失笑,忍不住问:“很贪睡吗?” 虽然,他也觉得,齐飞月是挺能睡的,但那是因为,他向她索要的太频繁,让她晚上不能好好休息。 在英国的那几年,他没有碰过她,她也很能睡? 忽地想到,南风夜让他看的那些照片。 浴照。 还是齐飞月的浴照。 虽然不是全裸的,但即便是那样,卜锦城依旧是气的想杀人。 那些照片,南风夜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卜锦城抿着唇,虽然心里生气,但脸上不表现,他把齐时念抱下楼,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给她调动画节目。 安置好齐时念,他去做饭。 早餐是比较简单的,面包加牛奶。 为了再营养些,卜锦城煎了鸡蛋,还有火腿,烤了几片肉。 他分配了一盘给齐时念。 然后,上楼,叫楚秋。 三个人,围着餐桌吃饭。 吃饭的时候,卜锦城就引导性地,向齐时念问一些她跟齐飞月在英国的生活,家长里短。 但凡是齐时念知道的,卜锦城都一一细致地问着。 问到最后,他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就是,齐时念说的——每次齐飞月一去8号别墅,齐飞月就被南风夜带走了,然后,一整夜都不回卧室。 卜锦城听到这里,醋意爆发,但他忍,忍住。 等两个孩子吃完,他将餐盘收进厨房。 齐时念依旧是坐在沙发前看着动画片,而楚秋,则是坐在齐时念的旁边,也看着动画片。 卜锦城上楼。 他回卧室,直接脱掉家居鞋,上床,躺在齐飞月的边上,然后,拿出手机,翻看着那几张照片。 看着看着,他又突然坐起,去书房,将照片导入电脑,分析拍摄的日期和地点。 费了大半天的功夫,终于将这些照片的日期和地点分析出来了。 地点确实是在浴室。 但时间…… 却不是在晚上。 而且,这几张照片的日期也不是统一的。 他想了想,将这几张照片发给了南风琉艳。 南风琉艳早期是跟齐飞月生活在一起的,经常在8号别墅留宿,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她应该知道一点。 果然,照片一发出去,很快的,南风琉艳就打了电话过来。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我有这些照片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这些照片是我跟阿月玩闹的时候拍的,你怎么会有?” 真是奇怪了。 难道她的手机被装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南风琉艳想着。 卜锦城则是唇角一勾,笑了,脸色也阴转晴了,心口的那股火气也悄悄地消散了。 原来,这些照片是南风琉艳拍的。 他说:“抱歉,一不小心发错了。” 然后,挂断。 南风琉艳被气的不行,大半夜的把她吵醒,就因为他手误,发错了? 她又重新拨打卜锦城的号码,但,卜锦城关机了。 那些照片,是南风夜临死前给他心里设的一道堵。 卜锦城一直对这些照片有些介意。 自己的女人,在浴室里的浴照,被别的男人拍了下来,他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但幸好,这些照片,并不是齐飞月跟南风夜在一起拍的。 卜锦城把手机放在书桌上,回到卧室。 齐飞月醒了,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柔软慵懒的像只猫。 听到开门声,她微微侧了侧头。 然后,就看到了卜锦城。 想到昨天晚上,他那般折腾自己,齐飞月撇了撇嘴,别过头,不理他。 卜锦城笑着走过来,往床沿一坐,身子贴下来,搂住她。 “醒了?” 齐飞月不理。 卜锦城将她抱起来,抱在怀里,“已经快十点了,起来吃点饭,我们回卜宅。” 卜宅。 卜老太太。 对。 那个固执的老太婆反对她嫁入卜家,她偏要嫁过去! 还有她姐姐回归卜氏的问题。 这些事情,都需要回到那个卜宅去解决。 这样一想,她就很快起身,洗脸,涮牙,换衣服,然后,下楼去吃饭。 齐时念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一边看,一边拿着零食包,吃的津津有味,看到她下来,她把零食包往后背一藏。 齐飞月瞪她一眼,“妈咪看到了!” 齐时念起身,笑着跑过来,抱住她,“妈咪饿了没有?我可以把署片给你吃哦。” 齐飞月蹙眉,“你没吃饭?” “吃过了。” “那还吃什么零食?妈咪跟你说过了,那些零食吃多了不好。” “可我想吃。” 齐时念委屈。 这些零食好好吃啊,比饭要好吃多了。 卜锦城站在这对母女的后面,听着她们的对话,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插言。 吃零食确实不太好,但小孩子,谁不喜欢吃? 他看一眼齐飞月,单手将齐时念抱起来,重新放回她刚刚看电视的沙发上,对她说,“你妈妈说的对,这些零食不能多吃。” 齐时念立马像护宝贝似的,把那署条包用力捏紧,生怕卜锦城会抢了似的。 卜锦城失笑,“今天允许你吃。” 齐时念立马高兴地对着卜锦城的脸吧唧一口,“爸爸真好!” 卜锦城摸摸脸,那一刻,看着齐时念那满足的笑,眼神温柔,满脸慈爱,心也变得柔软了。 他觉得,吃零食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他坐下来。 坐在齐时念和楚秋的中间。 他今天心情不错。 也许是因为昨天放纵了一夜,也许是因为齐飞月答应了去卜宅,也许是因为弄清了那照片的来源。 反正,他此刻,眼眸含笑,唇角含笑,陪着这两个孩子,看起动画片了。 齐飞月吃罢饭,看到这一大两小,三个人,坐在那里,吃着零食,看着动画片,怎么都觉得,这画面,不忍直视。 卜锦城竟然也吃零食! 还看动画片! 曾经,她看动漫的那会儿,他是怎么说她的? 他对她喜欢看动漫的爱好,简直不敢恭维。 如今,他自己倒也看起来了。 果然是,岁月催人变。 她走过来,双手搭在沙发背上,“还要不要走了?” 卜锦城立马转头,看着她,“当然。” 齐时念问:“去哪儿?” 楚秋眼眸看过来,但没出声。 齐飞月揉了揉齐时念的小脸,“你不是想去看看你爸爸的家吗?我们今天就去。” “真的?”齐时念兴奋。 齐飞月点头,“嗯!” 卜锦城去开车。 行礼什么的,也不用收拾。 齐飞月之前去过一次卜宅,那一次之后,卜锦城就在自己的卧室里添了女人用的东西,东西很齐全,什么都有。 如今,要备的,是时念跟楚秋的生活日用品。 他将车开到商场。 齐飞月纳闷,“来这里做什么?” “买东西。” 齐飞月眨眼。 她跟卜锦城在一起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出来一起买过东西,或是,逛过街。 卜锦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等齐飞月下车后,他就拉住她的手,说,“以后,你想买什么,我都陪你来买。” 第341章 好久不见了 这不是情话,却比情话,更让人心动。 齐飞月看着他。 陡地,伸手,反握住他的手。 她曾经,放开过这双手,往后,不管前面有什么困阻,她都不会再放开了。 她将卜锦城的手握紧。 卜锦城眼眸含笑,另一手搂住她的腰,吻住她。 齐飞月回应。 唇舌织缠,吻的很激情。 卜锦城放在她腰上的手开始不规矩了,到处抚摸。 稍顷,他松开她的唇,低哑着嗓音,说:“不要在这个地方勾引我。” 说罢,松开她,平复气息。 还有,他身体某处,被这个小女人唤醒的地方。 等气息平复,等身体恢复,他扭头,看向身后。 那里,站着时念跟楚秋。 时念在偷偷地笑。 楚秋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卜锦城轻咳一声,向来脸皮极厚的他,此刻,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上前,将两个小孩拉住。 然后,将楚秋的手递给齐飞月。 齐飞月牵住。 两个人,一人拉着一只小手,走出地下车库,进了商场。 卜锦城曾经是丰城只手遮天的人物,他拥有创娱国际,而创娱国际旗下,还有很多很多子公司和企业。 只不过,他离开了六七年。 这六七年里,很多人都崛起了。 创娱国际,也不再是丰城no1的娱乐公司,而曾经那些辉煌的历史,也在新一辈人才的层出不穷下,终成了历史。 这个商场,就是典型的例子。 卜锦城原本是不知道这个商场的,不过,安阳说,这个商场极好,他就过来看看。 商场面积很大,里面也很大,总共有七层。 看这规模,应该是丰城最豪最贵的商场了。 卜锦城牵着齐时念,齐飞月牵着楚秋,进入商场。 进入商场后,卜锦城就目地性很强地带着她们直奔四楼。 四楼,儿童专区。 卜锦城要给楚秋和时念买东西。 上了四楼,卜锦城将另一只手伸出来,拉住齐飞月的手,“人多,跟着我。” 确实很多人,尤其四楼。 齐飞月“嗯”了一声,任他牵着。 一家四口,开始逛儿童店。 另一边。 南风琉雪也在逛街,她手中也牵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 男孩有七岁多了。 长相,三分像她,七分像陈襄南。 这个孩子,她最终没有打掉,她也不可能打掉。 一开始,她是瞒着陈襄南的,后来,陈襄南知道了,他虽然很生气,但这毕竟是他的儿子,他再气也没法,只得把她们接回了陈宅。 原本,她给儿子起名叫南风耀,可回到陈宅后,陈襄南就把他的名字改了,改成了陈思岳。 思岳,思月? 南风琉雪眼眸微暗。 陈思岳极为敏锐地发现了,他眼眸转了转,扯着南风琉雪,“妈咪,上次你带我游的那个漂流湖很好玩,我们再去玩一次吧?” “耀耀很喜欢玩?” “嗯!” 南风琉雪的眼眸立马就温柔了下来,“那妈咪再带你去。” 说着,两个人往漂流湖那个儿童乐园天地去了。 玩了半小时,两人出来。 南风琉雪去拿衣服,陈思岳在用毛巾擦脸,可是,这里人多,小朋友也多,一不小心,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陈思岳没防备,一下子就撞倒在了一边的铁柜上,头刚好被那个铁柜的四周给磕着了。 一下子,血就冒了出来。 “啊!有人受伤了!” 周围,瞬间响起尖叫声。 南风琉雪取了衣服过来,一看到陈思岳沉着脸,用手抚着头,极力忍住痛苦的样子,她一慌,飞快地奔过去。 “耀耀!” “妈咪,我……头疼。”陈思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因为,他妈妈又要哭了。 他经常看到他妈妈偷偷的哭,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爸爸,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想看到她哭。 南风琉雪将他小心地抱在怀里,看着他后脑处的伤口,她拿出手机,因为手颤抖的厉害,所以,拿了半天,才将手机拿出来。 她给陈襄南打电话。 陈襄南没接。 她又给陈淮打电话。 陈淮接了,“琉雪。” “爸,耀耀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我……”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陈淮一听,猛地站起,“你说耀耀受伤了?” “嗯。” “在哪儿!” “南齐国际商场。” “我马上过来,你先别动他。” “嗯。” 陈淮挂断电话,立马往书房外走,边走,边给陈襄南打电话。 陈襄南此刻正在开会,手机是静音模式。 但屏幕亮起的时候,他还是看了一眼。 刚刚南风琉雪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虽然没听见,但是看见了。 他没接。 这时,看到他爸打电话给他,他接了。 瞬间,陈淮的声音就急急地传了过来,“襄南,耀耀出事了,你快过来。在南齐国际商场,我先过去。” “思月出事了?”陈襄南一惊。 陈淮点头,“我没来得及问情况。” 陈襄南挂断手机,慌忙站起来,对一会议室的人说,“会议先到这里,剩下的,晚点再说。” 他走出去,开车去了南齐国际商场。 因为小孩子意外出事,儿童乐园的工作人员和负责人也立马过来处理,再加上周围看热闹的家长们,这一片,异常哄闹。 齐飞月跟卜锦城逛街,逛到这里,两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 “这是?” 卜锦城眯眼,“应该是有人出事了。” “哦。” 卜锦城拉着她就走。 不管谁出事,跟他们都没关系。 齐飞月被他拉着,目光还是略带好奇地往那片人群多的地方瞅去。 这是本能。 一般人都有凑热闹的心理,也有八卦的心理。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收回目光。 倏地。 她顿住,拼命拖住卜锦城,“等等!” “嗯?” 卜锦城微蹙着眉,侧脸看她。 齐飞月说:“我好像看到了……” 琉雪! 那是琉雪吧! 齐飞月挣扎开卜锦城的手掌,飞快地跑到那个儿童乐园店,推开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试探地喊一声,“琉雪?” 听到有人喊,南风琉雪抬头。 那一瞬间,她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阿月?” “嗯!是我!” “你,你怎么……” “先不说我,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孩子……” “小姐,你先让让,我们要先做紧急处理。”正说着,工作人员打断了她。 齐飞月连忙让开。 工作人员对陈思岳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洗和包扎后,又说:“得送医院,我们已经备了车,这位太太……” “不用了。” 齐飞月说,“我有车,我送她去。你们如果不放心,派一个人跟着。” 说着,她就准备掏出手机,给卜锦城打电话。 一个声音,响在身边,“不用打了。” 卜锦城松开齐时念和楚秋,抱起受伤的陈思岳,又扭头,叮嘱齐飞月,“看好时念和楚秋。” “嗯。” 南风琉雪看着卜锦城的背影,表情还是有些呆。 齐飞月走出几步后,见她没有跟上来,就立马喊她,“琉雪!” “哦。” 她慌忙跟过来。 卜锦城将陈思岳抱进电梯,下楼后,他将他放进车里,等齐飞月,时念,楚秋,南风琉雪都坐稳,他开车,去医院。 但在路上,他问南风琉雪,“去哪家医院?” “清民医院。” 卜锦城挑眉。 齐飞月也眉头隐隐地动了一下。 清民医院,如果她记得没错,那是夏青奇开的,而那家医院,距离以前的齐氏大厦,相隔不远。 齐氏…… 齐飞月将目光放向窗外。 卜锦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的侧脸,抿了抿唇。 到了医院之后,一片忙碌。 虽然很忙碌,可齐飞月跟卜锦城却帮不上什么忙,卜锦城就说,“人送到了,我们回吧。” 齐飞月正要点头,忽地,一个声音冲了进来,“我儿子怎么样了!” 是陈襄南。 他抓住一个护士问。 这个病房,是vip最顶极病房。 房间有卧室,客厅,卧室又分大卧和小卧,齐飞月和卜锦城在在客厅里,还有很多护士,也守在这里。 南风琉雪在小卧室里,等着里面的结果。 陈襄南问那护士,护士摇头,说还在等检查结果。 陈襄南就松开她,大步走过来。 一走过来,就看了到那四个人。 具体地说,是两个人。 他一愣。 齐飞月冲他温温一笑,“好久不见了,襄南。” 陈襄南如今已今非昔比,也早已不是那个湿润如玉的陈家少爷了,六七年的时间磨砺,他眼神犀利了,气势也变了。 可是这一刻,他眼神陡然一软,“阿月?” 他是不是在做梦! 阿月不是死了吗?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看着,走近,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 他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只是,手刚有所动作,就被一道冷沉的声音惊醒,“她不是你能碰的!” 陈襄南转眸。 就那般看着眼前的男人。 看着看着,他突地一笑,既然卜锦城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个女人,就真的是阿月。 原来,她没有死。 陈襄南又看向齐飞月,“我以为你死了。” 第342章 有你们的地方就是我的 不单他这样认为,很多人都这样认为。 齐飞月伸手,主动伸手,握了一下陈襄南的手臂,“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了我再详细跟你说,你先进去看看琉雪吧,还有那个孩子。” 陈襄南点头。 虽然,他看到她真的很吃惊,也有好多话想说,但现在,确实不是好的时机。 他看了一眼卜锦城,推开里面的门。 卜锦城转头看向齐飞月,眉头微蹙,显然是不大高兴,淡淡说了句,“走吧。” 然后,拉着楚秋和时念,离开了。 齐飞月其实是有点担忧南风琉雪的,她想多留一会儿,看看里面的检查结果,但貌似,卜锦城有点不愿意。 齐飞月也离开,她想着,等有时间再来一趟。 楼下。 卜锦城将楚秋和时念安置在车上,等齐飞月一来,他就坐进了驾驶室里。 齐飞月拉开门,坐到副驾驶位置。 等坐好,卜锦城忽地俯身,把她的安全带系好。 齐飞月问他,“你在生气吗?” “没有。” 虽然,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但实在称不上生气,再说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跟她生气。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 齐飞月拉住他的手,“琉雪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知道。” 卜锦城说,“今天要回卜宅,不能耽搁,我等会儿让安阳过来盯着,有什么事,让他跟你说。” “好。” 齐飞月微微一笑。 卜锦城看着她的笑,眉眼也轻轻笑开。 他松开她,开车。 回卜宅的路上,齐时念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问这个问那个的,对那个卜宅充满了好奇。 “妈咪,爸爸的家肯定很大很漂亮,对不对?” 齐飞月还没回答,卜锦城就笑着说,“你昨天住的那个公寓,也是爸爸的家。” 齐时念眨眼,“那我们今天去的还是爸爸的家?” “嗯!” “爸爸怎么有那么多家啊?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的家?” 她想去的是爸爸真正意义上的家,不是像她妈咪一样,老是搬来搬去的,那些称不上家的住所。 齐时念嘟着嘴,小情绪开始往外冒了。 楚秋就坐在她的旁边,见她这般,轻抿了一下薄唇,下意识的,他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 齐时念瞬间呆住。 她转头,喊了一声,“哥哥。” 楚秋淡淡嗯一声,没说别的,但是,手,握着她的手,没有丢。 齐飞月扭头,看到后座里的两个孩子,欣慰地笑了笑,她对齐时念解释,“我们昨天住的,也是爸爸的家,只不过,那是爸爸的新家,而我们今天要去的,是爸爸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就像……” 齐飞月想了想,“就像念念跟妈咪小时候住在英国,但是长大了,就回到中国居住一样。” “哦。” 齐时念似懂非懂。 卜锦城接一句,“有你们的地方,就是爸爸的家。” 齐飞月眼眸微动,她觉得,回到丰城,这个男人的情话又是信口拈来了。 但还是,很高兴。 内心,莫名的很感动。 经过了这么多事,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最终还是陪在了自己的身边。 但是,明熙…… 一想到明熙,一想到卜老太太,齐飞月就开始眉头发皱。 总觉得,这两个人,依旧是她心口上的刺。 而这刺,如果不拔掉,不磨平,往后,说不定还会时常冒出来,刺她一下。 想到这里,她微偏了偏头,想问一下明熙如何了,但看卜锦城眉眼含笑,专注开车的样子,她又没问。 她怕她一问,他开车就不专心了。 抿了抿唇,她将头转正。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温厚的大掌覆住。 卜锦城左手控制方向盘,右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眼睛依旧平视着前方,但声音,却是带着一丝低沉,一丝令人安心的沉稳,“不要一个人想东想西,万事都有我在。” 齐飞月又转头,看着他。 看他侧脸英俊的轮廓,看他眉梢挺立的弧度,看他认真到让人信服的神色,那一霎间,心口忽地一松。 她低低地应一声,“嗯。” 卜锦城飞快地扭头看她一眼,笑了。 她这一声嗯,简单,平淡,却透着极强的信息——她终于相信他了,相信他说的话,相信,他的人。 这是好的转变。 当然,也是好的预兆。 另一边。 清民医院里。 陈襄南推开那道雪白的门,门内,空空荡荡的都是摆设,显得冷清之极。 而在那冷清的房间内,站了一个人。 一个满脸担忧,满眼焦急的人。 南风琉雪就站在急救室的大门外面,双手交握,不停地来回走动,绞着手指,整个人都透着极为不安的浮燥。 她担心陈思岳。 刚刚流了那么多的血,伤口又是在头部,这会不会有危险?治好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她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处理过这种事情,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伤口,会产生怎么样的危险。 她很忧心,很忧心。 以至于连陈襄南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即便她来回地走动,也没发现陈襄南走了进来。 她的整颗心都投入到了这种焦虑之中。 陈襄南看了她一会儿,本来想斥责她的话,想斥责她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的话,在看到她那般焦虑后,最终没有出口。 他只是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住她来回走动,这种毫无意义,毫无作用的焦虑行为,问她,“进去多久了?” 南风琉雪被他出手按肩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待回神,看到是他,她才眼眶一红,“襄南。” 说着,就要哭。 陈襄南眉头一皱,“你敢哭出来试试!” 那模样,很是嫌弃。 那语气,极为低冷。 一下子就把南风琉雪吓住了。 她哪里还敢哭! 她本来也没有哭,只是有点担心,看到他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吸吸鼻子,“快有半小时了。” 陈襄南看她一眼,也没安慰她,也没再问别的,低头,拿出手机,给夏青奇打电话。 “青奇。” “襄南?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是想请我吃饭?” 这个点,快中午了。 如果是以前,陈襄南可能会跟他调侃两句,但现在,他可没心情开玩笑,直接说,“思岳出事了,现在在你的医院里。” “思岳出事了?” 夏青奇陡地一惊,“怎么了?” “出了点小事故。” “我马上过来。” “嗯。二号楼,vip超极病房。” “知道了。” 挂了电话,陈襄南看了一眼那个病房的门,找了个沙发,坐下。 他表现的很镇定,倒不见得有几分担忧。 南风琉雪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就没往前面凑,只是问,“爸呢?” 她记得,她给陈淮打了电话。 陈淮很宝贝他这个孙子,断不可能不来看望。 陈襄南掀了掀眼皮,对她这一声“爸”,打心底里还是排斥的,但他父亲喜欢听,她也叫的极为顺口。 他跟她说过很多次,他们不是夫妻,她没资格这么叫。 但她当着他的面应了,转身,她依旧一意孤行地那般叫着。 他也懒得说了,随她。 他应一声,“在公司。” 其实,会议进行到一半他就解散了,实在是,他担心他父亲来了会激动,所以,把他支到公司去了。 “哦。” 南风琉雪垂下眼,站在一边。 陈襄南准备拿出手机,看一看新闻,忽地,那道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医生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我!” 南风琉雪立刻冲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她问的很急切。 明显的,一脸担忧。 医生看着她,轻声安抚道:“他没事,你不用这般紧张 。幸亏头部伤的不深,又及时送来,现在,需要家属签个单子,你跟我去吧。” “我去。” 还没等南风琉雪说一个“好”字,陈襄南站了起来。 医生问他,“你是?” “孩子的爸爸。” “那你跟我来。” “嗯。” 陈襄南将手机装到口袋里,走之前,对愣在那里的女人说:“你进去陪他。” “哦。” 南风琉雪还是有点发愣。 她记得,在公共场和,他从来不承认她们母子的。 陈襄南跟着医生去签单子。 签完单子,出来,在走廊上,遇到了赶过来的夏青奇。 夏青奇看到他,立马问:“思岳怎么样了?” “我刚签完单子,还没去看,应该没事了。” “我跟你去看看。” “嗯。” 两个人往vip超极病房走。 病房里,南风琉雪坐在床边,陈思岳头部缠着绷带,手上插着管子,打着吊水。 “疼不疼?” 南风琉雪轻声问陈思岳。 问罢,又一脸自责说,“都怪妈妈,如果妈妈不离开你……” “不是妈妈的错。” 陈思岳头上缠着绷带,其实医生有交待,刚做完手术,不能乱动,但为了消除南风琉雪的自责心,他还是忍痛将头小幅度地转了下,眼睛尽量看向南风琉雪,“真不是妈妈的错,这种事,是突发的意外,如果今天是爷爷陪我来,该发生的意外还是会发生。” 也就是说,他今天注定要发生这场意外,跟陪同他的人没有关系。 南风琉雪懂他的意思。 他在安慰她,更在开导她。 她很欣慰,真的很欣慰,她的儿子,虽然缺乏父爱,可是,他很懂事。 第343章 风景不同心境亦不同 “不管怎么说,今天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这是妈妈的错,以后,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发生这种事了。” “嗯。” “刚刚医生给你做手术的时候疼不疼?” “不疼。” “那现在呢,疼不疼?” “不疼。” “饿不饿?妈妈去……” 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陡地插了进来,“你想让他尽快恢复,就别再跟他说话了,让他好好休息,刚做完手术,这个时间,他的麻药应该也散了,怎么可能会不疼。” 门口,陈襄南和夏青奇都在那里站着。 而这话,是夏青奇说的。 说罢,他就走了进来。 陈襄南看了南风琉雪一眼,也跟着走进来。 他一进来,陈思岳就立马看向他,说:“今天我受伤,真的跟妈妈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这般护着南风琉雪,倒让陈襄南嘴角隐隐地撇了一下。 他挑眉,“我没有怪她。” 陈思岳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受伤,他就怕他受伤后,牵连到他母亲跟着受罚。 这个男人既然这样说了,那他母亲就不会有事了。 他转头,看了南风琉雪一眼,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然后,闭上眼睛。 夏叔叔说的没错,他需要休息。 而且,他也不想看到这个据说是他父亲的男人。 他不喜欢他母亲,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他。 陈思岳闭上眼睛之后,夏青奇看了看他的心电图走势,又看了看他的脸色,唤来主治医生,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并告知他,这个孩子要好生看护。 这就是特殊待遇了。 主治医生懂,笑着点头,出去安排高级看护了。 等主治医生一走,夏青奇就说:“没事我也回了,下午我有点事要办。” 陈襄南点头,“下次我请你吃饭。” “好啊。” 夏青奇笑,笑着看了一眼南风琉雪,“嫂子可别忘了这顿饭,我怕陈总贵人事忙,嫂子帮我记着。” 南风琉雪红着脸,局促地点了一下头。 她跟陈襄南,说是夫妻,其实也不是夫妻,因为,他们各住各的,互不干涉,说不是夫妻,可他们也是拿了证的。 虽然这证,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但确确实实,是盖了章的。 但人前,陈襄南是从来不介绍她的,也不承认她的身份,他公司里的人,丰城的人,都不知道他已经结了婚。 夏青奇每次看到她都会喊她嫂子,但她却觉得,这声嫂子,是在打她的脸。 夏青奇走之后,南风琉雪就又坐了下来,陪着陈思岳。 陈襄南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孩子,说了句:“我先走了,晚点再过来。” 南风琉雪没应声。 陈襄南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就走。 走的很干脆。 完全没有考虑到陈思岳刚做完手术,也许很需要父亲的陪伴。 压根没有这样想。 等他一走, 南风琉雪就咬住唇,看着病床上的人,眼眶又不受控制地红了。 陈襄南开车回到公司。 一进到总裁办公室,陈淮就立马问:“耀耀怎么样了?” “没事了,你去看看他吧。” 陈襄南脱着大衣,说。 陈淮起身就走,“我刚就说去的,你偏拦着我,耀耀平时就喜欢粘着我,他受了伤,肯定是想看到我的。” 陈襄南撇嘴。 想到那个小子维护他母亲的那个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现在,听到他父亲这般说,他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到底,那小子是谁的儿子? 陈淮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襄南叮嘱他,“你去的时候带点吃的,快中午了,别让陈思岳饿着了。” 陈淮一顿。 他扭头,往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似笑非笑的,“你是怕饿着耀耀呢,还是怕饿着琉雪?” “当然是我儿子。” “那你不用刻意交待啊,我的孙子,我照顾的比你好。” 陈襄南薄唇一抿,不说话了。 他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继续办公。 陈淮看他一眼,关上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他来到医院。 因为要准备吃的,所以,来的有点晚,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而这个时候,卜锦城跟齐飞月也刚抵达新湾镇。 因为是冬季,四周的风景还是很萧条的。 跟上一次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风景不同,心境,亦不同。 卜锦城将车停在卜宅的正门口,他下车,去开门。 齐飞月没有下车,她就坐在车里面。 齐时念和楚秋也没有下车,但齐时念却趴在车窗边,好奇地东张西望。 楚秋已经松开了她的手,端正地坐着,一张冷酷的脸上,没有什么格外好奇探索的情绪,他只是看着卜锦城拿着钥匙开门,看着门匾上那两个大大的字。 卜锦城将门打开之后又返身回来开车。 将车开进卜宅,停进车库。 车停稳之后,四个人陆续下车。 齐飞月来过这里一次,但她上次没有来车库,所以,并不知道该怎么走。 等卜锦城领着她,还有时念和楚秋走上来。 迎面,就看到一个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似乎是等了很久。 齐飞月还没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就听见那个人快速地喊了一声,“小少爷。” “鹤叔。”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权鹤。 “老爷说小少爷可能今天会回来,让我等在这里,等你回来后,让我跟你说一声,明熙小姐已经生了,不过,人在丰城。” 说罢,他看了一眼齐飞月。 还有,跟在齐飞月身边的,那两个孩子。 男孩长的很像小少爷小时候的样子,而女孩,则又跟眼前这个女人长的极像。 不用想,这个男孩和女孩,绝对是小少爷的骨肉。 权鹤微微垂了垂眼。 听说明熙小姐怀的,也是小少爷的骨肉,这可怎么办? 卜锦城在听了明熙已经生了之后,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问了句,“生的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母子都平安吗?” “嗯。” 卜锦城便没再问了。 他拉住齐飞月的手,又带着时念和楚秋,回了自己的住处。 临走之前,他对权鹤吩咐,“我们还没吃饭,你去安排厨房做点饭,然后端到我的房间里来。” “是。” 权鹤走了,去让厨房做卜锦城喜欢吃的菜。 卜锦城带着齐飞月他们三人回了自己的住处,到住处后,他把买给时念和楚秋的东西递给齐飞月,让她整理,他去给时念和楚秋整理房间。 等两个人忙罢,权鹤也吩咐人将饭菜端了过来。 他要守在门口,被卜锦城挥退了。 屋内。 一家四口,安静地吃着饭。 吃着吃着,齐飞月开口,“你不去看看明熙吗?” 卜锦城抬眼,看了她小片刻,然后,又垂头,“今天不去了,陪你休息一天,明天再去。” “哦。” 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 吃罢饭之后,卜锦城就带着时念逛着卜宅,齐飞月没去,楚秋也没去。 齐飞月坐在沙发里,给齐虹打电话,“姐,你在哪儿?” “远黛山,暂时住在这里的别墅里。” “是跟暮南倾一起吗?” “嗯,还有爸爸。” 齐飞月抿了抿唇,“明熙,生了一个男孩。” 齐虹微愣,“是卜锦城的?” “应该不是。” “那你就不用担心。” “她现在在丰城,哪家医院我不知道,姐如果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她。” 齐虹思考了一瞬,点头,“嗯!” 然后,姐妹俩又聊了一些儿话题,关于曾经齐氏的,关于齐氏倒闭后,那些曾经跟在她身边的人的,主要是,齐虹想知道夏青筱的下落。 齐飞月也刚回来,离开的那六年里,她也没有跟夏青筱联系过,所以,她也不知道。 齐虹没有问到,有点失望地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暮南倾就走了过来,“在跟谁打电话?” 齐虹看他一眼,没回话,直接转身。 但是,手臂被人拽住。 暮南倾拉住她的手臂,拉的很紧,又用力一扯,将她一下子扯退了好几步,几乎是踉跄着跌进了他的怀里。 齐虹怒地抬眼。 眼前一黑,男人俊朗的面容压了下来,他并没有吻她,只是隔着薄薄的一片纸的距离,凝视着她。 “在跟谁打电话?”他又问一遍。 这一次,齐虹开口了,“阿月。” 说罢,推开他,要走。 又被暮南倾强硬地搂住腰身,“选个日子,把婚结了。我刚跟齐建业看了日历,下个月的十五号是个好日子。就订那天吧?“ 似问,又似直接通知。 这个月是二月,下个月是三月,三月十五号,会是什么好日子? 齐虹拧眉。 暮南倾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视线微垂,眼眸温柔。 那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而齐虹,并不知道。 齐虹没应声,暮南倾也不勉强她,拉住她的手,往别墅走,走到门口,齐虹说,“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医院。” 暮南倾立马紧张地扭过头来,看着她,“你身体不舒服?” “我是去看一个人。” “谁?” “明熙。” 暮南倾眉头一皱,“是齐飞月让你去的?” “不管怎么说,她曾经也是我齐氏的人,去看望一下,也是理当应该。” 齐氏的人。 暮南倾抿唇,明熙到底是谁的人? 第344章 跟她谈一场婚前恋爱 吃罢饭,齐虹还是下了山。 虽然暮南倾不想让她下山,也不想让她去看明熙,但齐虹的性子,有时候固执起来,让人很头疼。 暮南倾拦不住她。 等齐虹下山后,他也跟着下了山。 齐虹开着暮南倾的车,行驶在丰城的街头。 她没有立刻去医院,她也不知道明熙住的是哪家医院,还要查,她去了经济园,去看一眼原来齐家的别墅。 经济园。 原本属于丰城最繁华最金贵的小区,现在,却变得有些陈旧了。 那些别墅,那些风景,都变了。 齐虹将车停在人行道口的拐角处,她没有下车,就透过前风玻璃,看着那栋若隐若现,只能看到大概面貌的别墅。 别墅依旧,却早已不是她的家了。 齐虹收回目光,又重新将车开进主干道,去了齐氏大厦。 原先的齐氏大厦,风光无限,如今,那份荣誉,那份招牌,也全都随着岁月的变迁,而埋入了历史的沉轮里。 齐氏大厦,不复存在了。 原本大厦坐落的地方,变成了陌生的楼层,陌生的招牌,陌生的……风景。 齐虹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眼中涌出巨大的情绪,但最终,化为一声沉闷的长叹,把车调个头,走了。 也许,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最终,都不会属于你。 而那些身外之物,成就了曾经的你,却辉煌不了你往后的人生。 这就是生活。 齐虹走之后,暮南倾也将车停在了她刚刚停的地方,看着齐氏大厦原本坐落的位置。 他的情绪倒不像齐虹那般,翻涌的厉害。 他只是抽出一只烟,沉默地吸着。 吸至一半,他就无心再吸了,将烟一甩,透过手机定位器,又追上齐虹,隔着一两个车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齐虹开车,目地性很强。 她不是去医院,而是去她记忆中,夏青筱的住处。 夏青筱有没有搬家,她不知道,她有打过夏青筱原来用的电话号码,那个号码已经不是她的了。 齐虹站在夏青筱住的房门前,敲门,没人应,她又按门铃。 门铃按罢,等了有两分钟的样子,里面隐约的传来了脚步声。 齐虹听着那脚步声,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的很紧张。 这种情绪,很奇怪。 也许世隔了这么多年,岁月侵蚀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心。 脚步声慢慢接近门口,然后,门上就有了响动,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一门之隔,隔着两个人。 而同时抬起头的那一眼,双方各自看到对方的脸,都是蓦地一惊。 安阳? 齐虹? 安阳眨眨眼,以为自己见鬼了,“齐,齐总?!” 齐虹眯眼,“你怎么在这里?筱筱呢?” 她一出口,安阳就知道她不是鬼了,是活生生的人。 可是。 她不是死了吗? “齐总,你……”没死。 本来是想问一句这话的,可是,话还没有说完,齐虹就猛地推开他,强势地进到了夏青筱的屋里。 这般霸道总裁的作风,整个丰城,能做得这般理所当然,又让人心生畏惧的女人,只有齐虹。 安阳抹抹额头,立在门口。 齐虹进了夏青筱的房屋,四下打量了几眼,看罢,她忽地扭头,看向安阳,“你住在这里?” 咳! 这个…… 安阳讷讷,“嗯。” 齐虹冷冷地盯着他,盯了好大一会儿,开口,“筱筱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齐总找她有事吗?” “跟你有关吗?” 当然有关了。 她是他的女人,为什么没关了? 安阳抿唇,很想回她一嘴的,但终究没敢。 齐虹是谁? 齐飞月的姐姐。 齐飞月又是谁? 他家总裁未来的夫人啊,也是他未来的另一个主子。 安阳乖乖地把夏青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齐虹,齐虹存起来。 存罢,她将手机捏在手里,看着安阳,“安助理在这里正好,帮我查一个人。” “齐总想查谁?” “明熙。” “啊?”安阳惊。 齐虹说:“听说明熙生了一个男孩,作为她曾经的老板,既然我回来了,也正巧赶上了,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看一看她的,但我不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安助理可否知道?” 安阳是卜锦城身边的人,当然知道明熙住在哪家医院了。 他有点犹豫,不想告诉齐虹。 齐虹抱臂,摒气凝神地等着。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安阳还是把明熙住的医院告诉了她。 齐虹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二话不再多说,也不问他为什么会跟夏青筱住在了一起,直接下楼。 下楼后她就开车去了医院。 丰城市内,最大的一个医院,第一人民医院。 齐虹没有进明熙的病房,她只是站在病房外面,看了好几分钟里面的人,还有,里面的情形。 然后,就离开。 离开后,她给齐飞月打电话,“我看到明熙了。” “……”齐飞月那一刻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齐虹又说:“她确实生了个男孩,我看卜老太太还有卜老爷子都挺高兴。” “我知道了,姐。” “嗯,你长大了,很多事不需要我再多说,姐相信你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嗯。” 齐飞月挂了电话。 挂罢电话,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收回,卜锦城走了出来。 他换了一身衣服。 休闲毛衫加裤子,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的大衣。 时尚,高贵。 倒跟他平时冷冽的气质有点出入。 齐飞月看着他这样的着装,眼眸微动,大概猜到,他是要出门。 出门做什么? 当然是去看明熙。 她抿了抿唇,拿着手机,起身。 她打算去看看楚秋和时念,顺便,在时念那里睡一觉。 只是,她刚准备走,就被卜锦城往前跨两步给拽住了手臂,“你也去换一套衣服,跟我一起去。” “是去看明熙吗?” “嗯!” 卜锦城看着她,手指摩挲在她侧脸颊,“以后,我去的地方,必然有你。而且,我与明熙的事,一直都让你有很多误会,我不想让你在这件事上,对我存有误会,去看了,你应该会比较放心。” “我也没有不放心。” 齐飞月小声。 压根说的,言不由心。 卜锦城失笑,笑的特别的欠揍,“你既然那么放心,那我就自己去了,刚生完小孩,她的身体应该不大好,我可能会留的比较久,晚上,如果赶不回来……” “我去!” 话还没说完,齐飞月就立马打断他。 她瞪着他,“你休想丢下我。” 卜锦城大笑着将她一下子揽进怀里,拥紧,“阿月吃醋的样子,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景。” “我才没吃醋!”她辩驳。 卜锦城低笑着附和,“哦,你没吃醋。” 明显的一副揶揄的口气。 齐飞月又瞪他一眼,推开他,“我去换衣服,你去看看楚秋和念念睡了没有,如果没睡,把他们也带上。” “不用了。” 卜锦城说,“她们还小,今天已经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和车了,再这般来回颠簸,对身体不好,让他们在这里休息,我让权叔看着,你放心。” 齐飞月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就点头。 她进屋内换衣服。 卜锦城把权鹤唤过来,叮嘱他把楚秋和时念照看好。 权鹤正瞅没机会亲近这两位小主子呢,听卜锦城一吩咐,立马二话不说,保证道:“小少爷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受一点儿委屈。” “嗯。” 说罢,就让他下去了。 等他一走,齐飞月也换好了衣服出来。 她穿的也是休闲装。 毛衫,裤子,外套一件米白色的大衣,风格是与卜锦城一模一样的。 这里的衣服都是卜锦城备的,所以…… 齐飞月看看卜锦城的穿着,又看看自己的,忍不住额角抽了一抽。 这难道是情侣款? 确实是情侣款。 对于卜锦城来说,他与她,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恋爱那一阶段,所以,他就先从衣服入手,跟她谈一场婚前恋爱。 “走吧。” 他走过来,牵住她的手。 又腾出另一只手来,整理了一下她后颈处的衣领子,整理罢,理了理她的头发。 齐飞月抬眉,看着他,“卜锦城。”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谢什么? 齐飞月抿住唇,反手搂抱住他的腰。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在心里说——谢你并没有害死我的姐姐,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包容和体谅,谢你能这般不甚吝啬的爱我,谢你经年累月,对我的……不离不弃。 她抱着他,所有的情绪都堵在了心里。 但那一刻,卜锦城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心声,读懂了她这一抱所蕴含的意义,他低头。 用着最为低沉,最为温柔的声音,说:“其实,是我要感谢你。没有你,就没有如今的卜锦城。” 齐飞月心口涌进一阵甜蜜,她忽地一笑,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弧线优美的下巴,“你一向都极会说情话。” 卜锦城纠正,“只对你。” “哦。” 心情一高兴,齐飞月就调皮了起来,“你没有对别的女人说过?” 第345章 眼睛和心里都是她 “没有。” 回答的很肯定,片刻犹豫都没有。 齐飞月撇了一下嘴。 下一秒,嘴角就被温热的触感覆盖。 卜锦城吻着她的唇,一点一点地探索,深入,“你若喜欢听,我可以给你说一辈子。” 情话谁都喜欢听,尤其是女人。 卜锦城这个老奸巨猾的奸商,又在用情话套她的承诺了。 齐飞月没回应他这句话,只笑着推开他,“先去看明熙吧。” 卜锦城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有那么一点儿不是滋味。 如今,她是提到明熙,也不见有半分不悦了。 好吧,得承认,她高兴,他也高兴。 卜锦城拉住她的手,出门。 两个人再次回到丰城。 卜锦城将车开进第一人民医院,停进车库,然后沿着楼梯,上了一幢楼。 来到病房门前,卜锦城又看了齐飞月一眼。 那一眼,明显的是在观察她的神色。 他是担心她勉强。 不过,还好,她看起来,一脸平静。 齐飞月微抬下巴,“敲门吧。” “嗯。” 卜锦城点头,然后敲门。 门一敲开,屋内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包括,躺在床上,初为人母的明熙。 明熙看到是他,欢快地喊一声,“阿锦!” 这个产房内,人不多,只有少数的几个人,除了卜老太太和卜老爷子外,还有燕山。 当然,除了这三个人外,还有两个人。 林孝忠,以及,林柏呈。 明熙未婚怀孕,这事,卜老太太也不想张扬,所以,并没有叫外人来。 林孝忠和林柏呈之所以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林柏呈心里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 卜锦城走进来。 齐飞月顿了一下,也跟着进来。 进来后,卜锦城先喊了一声,“爷爷,奶奶。” 然后,看向林孝忠,说了句,“林叔也在。” “嗯。” 林孝忠应声,眼睛却是看向他身后的齐飞月。 林柏呈也是。 包括卜老爷子和卜老太太,他们的目光,都看着卜锦城身后的齐飞月。 那一刻,齐飞月被这些人的目光看着,着实有些别扭。 都这么看她作甚? 齐飞月想说点什么话来打破这种别扭,只是,还没开口,林柏呈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越过卜锦城,站在她面前,眼中是震惊的不能再震惊的神色,“阿月?!” 齐飞月冲他微微一笑,“柏呈。” “真是你!” 林柏呈激动地猛地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卜锦城眼眸一沉,薄唇冷冷地抿起。 不过,林柏呈并没有抱很久,也就短短的一两分钟的时间,他松开她,左右,上下地将她看看。 “那一次新闻,我以为你……” “死了是不是?” 齐飞月接话,依旧是带着淡笑,“这事以后再跟你说。” “嗯,你没事就好。”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卜锦城看他一眼,又看了齐飞月一眼,走到明熙的床边。 他没有坐,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床上的她,以及,她怀里的那个婴孩。 看了半晌,他开口,“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是因为奶奶照顾的好。”明熙笑着说。 卜锦城嗯一声,也没有要抱那个婴孩的意思。 明熙就主动问,“要抱抱他吗?” 卜锦城眼眸微转,看向身后的齐飞月。 齐飞月在跟林柏呈说话,偶尔,林孝忠也会插两句,只有卜老爷子和卜老太太,面对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卜锦城看过来的时候,她感应到了,也就抬了一下头。 两个人目光一触上,齐飞月立马走过来。 她站在卜锦城的身边,看着明熙。 明熙也看着她。 那一刻,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其实是恨的。 恨她明明死了,为什么又要活着回来。 恨她明明毁了她跟阿锦的订婚宴,为什么又没有死。 可她终究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所以,即便是恨,也是缓慢的情绪,而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收回视线。 齐飞月笑着问,“我能抱抱他吗?” 这个他,当然是指明熙的孩子。 明熙看一眼卜锦城。 这个男人,从齐飞月过来后,目光和余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睛里是她,心里,也全然都是她吧。 明熙微微一叹,在心里低叹,叹罢,她将孩子抱起来。 齐飞月立马接过来,抱在手里。 刚出生的孩子,很小,脸上皱巴巴的,根本看不出来像谁。 至少,齐飞月是没看出来这个孩子哪里像卜锦城的。 抱了一会儿后,她将婴孩还给明熙,问了句,“起名字了吗?” “还没有。” 卜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床尾处,她看了一眼齐飞月,又看着卜锦城,把他喊了出来。 一出来,卜老太太就说:“你还是把她带过来了。” “奶奶,她……” “你就不怕她会刺激到明熙吗?” 不等卜锦城开口,她又说,“罢了,你不愿意接受明熙,奶奶也不强逼你了,柏呈也跟奶奶说了,明熙的孩子,是他的。” 卜锦城眼睛陡然一亮,“他承认了?” “嗯。” “还算有担当。” 卜老太太瞪他一眼,冷冷一哼,拐杖一拄,“如果不是你使用手段,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就算不是他的,也不可能是我的。” 卜老太太气的一拐杖打在他的身上,“你就非要气我!” 卜锦城站着没动。 卜老太太已经老了,力气不大,那拐杖打在身上,虽然不疼,但心,有点疼,他看着眼前的老人,一字一句,“奶奶,我这一生,只爱阿月一人,也只娶她一人,如果不是她,孙子愿意终身不娶。” 这话,说的不是很重。 声音也不大。 但就是,让跟出来的齐飞月,还有卜老太太,同时地惊住了。 齐飞月眼眶微红,她看着那个背着她而站的男人。 他的背,那般的挺拔,如山一般。 他的声音,那般的低沉,充满磁性。 他的侧脸,冷酷又英俊,轮廓深邃迷人。 他不用做任务动作,只单单往那里一站,就是一道风景,就是令人仰望的存在。 而这个男人,为了她,暗地里做了多少事。 齐飞月攥着手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很想走过去,抱抱他,或是,吻吻他。 但是,卜老太太在这里。 她缓和了一下情绪,又重新进到产房里。 卜老太太看着面前的孙子,看着看着,她怅然一叹,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多,“你父亲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女人,毁了他的一生,奶奶只希望你,不要看错人。” “奶奶。” 卜锦城走过来,将卜老太太微微地抱了一下,“你跟阿月相处久了,会喜欢她的。” 这话,卜老太太没应。 她只是说,“我想先给明熙把婚礼办了,毕竟,这孩子生了,就会慢慢长大,如果不结婚,名声不好。” “嗯。” 卜锦城当然不会反对。 明熙结了婚,齐飞月大概就真的会放下芥蒂了。 而他与阿月的婚礼,也要排上日程了。 这事谈妥,两个人又进了产房,呆到晚上十点多钟,卜锦城才跟齐飞月从里面出来。 时间太晚,卜锦城没有回老宅。 他开车,带齐飞月去了公寓。 刚进门,大衣还没来得及脱下来,腰身,就被一双小小的手臂抱住。 卜锦城一愣。 但很快的,他就握住那双小手,转身,还没看清眼前女人的脸部表情,唇就被吻住。 卜锦城呼吸一沉,“阿……” 刚开口,唇就被堵住。 卜锦城双手陡然握紧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的腰身,气息微乱,他想推开她,但又很不舍。 齐飞月是第一次这般主动,这般疯狂的在他身上索取。 可是,不推开她,他真的会忍不住在这里要了她。 刚从医院出来,还没洗澡。 他抱着齐飞月,几乎是飞一般地往楼上冲,只是,冲的时候,难免动作有点大,齐飞月吻的力不从心,她松开他。 下一秒,卜锦城又狠狠地吻住她,“不要停。” “累。” 半晌,齐飞月丢一字。 卜锦城失笑,他抱着她,一脚踹开卧室的门,将她丢进浴缸。 他开始脱大衣,然后,脱毛衫,裤子…… 那动作,极快极迫切。 那眼睛,盯着她,紧紧的,目露猩红的欲光。 齐飞月一惊,她陡地站起来,“你先洗!” 她要跑,但如何跑得了? 卜锦城脱了衣服,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在墙壁上,然后,脱她的大衣,毛衫和裤子…… 齐飞月惊呼,“卜锦城,我不要做!” “那你为什么要勾引我,嗯?”男人淡淡的嗓音落下,嘴巴就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吻。 齐飞月推着他,推不动,她就拿拳头锤,“我就是想吻吻你。真的,只是想吻吻你!” “那你吻。” 卜锦城松开她,将她一抱,跨进浴缸,然后,放水。 齐飞月这个时候哪敢再招惹他,慌忙从他怀里退出来,退到远远的。 浴缸很大,他们一人躺一边,中间仍有很大的空余。 卜锦城看着她的举动,嘴角含着邪魅的笑,眉梢陡地一挑,快速地将自己清洗干净。 洗罢,他欺身过来,将浴缸边缘的小女人困在手臂之间,“我给你洗。” 第346章 都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不用!” “哪里不用?” “都不用!” “哦?” 卜锦城淡淡一笑,“我倒是觉得,哪里都用。” 说着,手就伸了过来,落在她光滑的肩膀上面。 但是,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动作,齐飞月就怒的拍开他的手,“我自己能洗!” 他当然知道她自己能洗,但就是…… 他很想帮她洗。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从她的肩膀往下滑。 齐飞月抗拒,但,抗拒都无用。 很快的,浴室里就传来各种声音,怒骂的,低笑的,嬉闹的…… 但到最后,这些声音,全都演变成了另一种声音。 很久。 浴室里才恢复了宁静。 而此刻,浴缸里,一片狼藉。 卜锦城将齐飞月抱起来,用淋浴给彼此冲了个澡,这才擦干身体,抱着她,回到床上。 一躺床上,齐飞月就软软地埋进被褥里,不想动了。 卜锦城从后面拥住她,“明熙要跟林柏呈结婚了,我奶奶在选日子,等选好日子,明熙出院,这婚礼,应该就会如期进行了。” 明熙跟林柏呈? 齐飞月一愣,身子没动,头转了过来,看着他,“明熙的孩子……” “是林柏呈的。” “啊?” “真的。” 齐飞月那一刻真是有点懵。 怎么就,跟柏呈扯上关系了? 难怪今天在明熙的产房内,会看到林柏呈。 齐飞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好像也没什么情绪可表达的,她只是觉得太意外了,可意外之后…… 心,又是窃喜的。 她当然不希望,明熙的孩子,是卜锦城的。 她伸出一只手,搭在卜锦城的腰上,“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明熙的孩子,不是你的?” “嗯。” 卜锦城将她紧紧地搂抱到怀里,“我跟你说过的。” 只是那个时候,你不相信我。 这句话,卜锦城没说。 过去的事,没有再提的必要,尤其是,那些曾经的不美好。 他抱着她说,“睡吧。” “嗯。” 这一夜,两人都睡的极为踏实。 第二天,齐飞月醒来后就给南风琉雪打了电话,问了她陈思岳的情况,南风琉雪说还在医院里养着,齐飞月就立马穿了衣服,去了清民医院。 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夏青奇。 夏青奇看到她,眉目猛地一惊,“齐……二小姐!” “夏医生。” 齐飞月笑着跟他打招呼。 夏青奇惊异地看着她,“我们都认为,二小姐在那场车祸里……”死了。 死了二字,他没说。 但齐飞月懂。 事隔这么多年,想到曾经在丰城的一切,真的,恍然像做梦似的,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要离开。 那么的急于离开。 以至于不惜任何代价,利用任何途径。 “抱歉,那场车祸……” “我懂。” 她还没说完,就被夏青奇打断。 他收起脸上的惊异之色,微微带了一点儿笑,“总之,能看到你再次回到丰城,我替我姐高兴。” 夏青筱…… 那个为齐氏鞠躬尽瘁了多年,帮了她很多忙的夏秘书,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你姐,她还好吧?” “嗯,很好。” 如果没有被那个讨人嫌的安阳纠缠,就更好了。 夏青奇将手斜插白大褂的口袋里,上下打量着她,“二小姐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来看人。” “看人?” “嗯。” “看谁?” “一个孩子,他昨天头部受了伤。” 孩子? 夏青奇眉头微皱。 齐飞月已经抓紧时间,跟他挥了一下手,“夏医生应该也要去忙了吧,我先走了,对了,把你姐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下,有空,我请你们吃饭。” 夏青奇把号码报给她。 齐飞月存下来,然后,又对他笑了一下,就走。 等她一走,夏青奇就拿出手机,给夏青筱打了个电话,“姐,你猜,我刚在医院里看到了谁?” “你能看到谁,乔妍?” “不是她。” “那乔妍呢?” “我怎么知道!”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我有很久没见到她了,你又气她了?” 夏青奇抿唇,强调,“她不是我女朋友。” “哦,难怪她把你抛弃了。” “姐!” “你冲我发火没用,我不会帮你追女人的,话说回来,你刚看到了谁?” “没心情跟你说了!” 夏青奇将电话挂断,一时,心里堵着一股子气。 本来是要去看一看陈思岳情况的,现在也没心情了,他扭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齐飞月去看望陈思岳。 陈思岳还在挂点滴,南风琉雪坐在床边的一个椅子里,手里拿着一本书,大概是在给陈思岳念书,讲故事。 房间里只有他们母子俩,没有别人。 齐飞月推开门。 她推门的时候很小心,就怕影响了陈思岳的休息,但还是发出了一丁点儿的响动。 南风琉雪立马往后看过来。 看到是她,她整个脸都生动地笑了起来,“阿月,你来了!” “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 南风琉雪将书收起来,放在一边。 上次情况危及,没时间给陈思岳介绍齐飞月,这一次,南风琉雪很郑重地对陈思岳说,“耀耀,她是你小姨。” “小姨?” 陈思岳挑了一下眉。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女人,跟他母亲长的极像,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也怀疑,这个女人是他母亲的孪生姐妹,但他母亲不说,不提及,他也就不问。 他怕她母亲伤心。 因为,最亲的人,未必就是好人。 他爸爸就是典型的例子。 但是,此刻,南风琉雪脸上流露出来的,极为真诚,极为欢快的笑,陈思岳看到了。 所以,这位小姨,是母亲喜欢又在意的。 陈思岳立马笑着喊一声,“小姨好。” 嘴巴够甜。 跟齐时念有得一比了。 齐飞月笑,笑着看了南风琉雪一眼,才说,“你儿子,倒不怎么像你。” 说罢,不等南风琉雪回话,又问,“医生有说,他的情况还好吧?” “嗯,没什么危险了,就是还要再住几天。” “商场那边……” “陈襄南去处理了。” 提到这个男人,南风琉雪的心就发疼。 而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妹妹,她却是也恨不起来。 琉艳跟她说过,阿月,也受了很多苦。 她们三姐妹,也许,从出身起,就注定了,未来的路,不会平坦。 她恨不起她来,也没必要恨。 虽然陈襄南喜欢阿月,但阿月,她喜欢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卜锦城吧。 所以,都只是一厢情愿而已,都只是爱情的可怜人。 “你这次回丰城,是打算不再走了吗?” “大概是吧,如果顺利,我是想留下来的。” “什么叫——如果顺利?” “我姐。” “嗯?” “齐虹。” “哦。” 齐飞月说,“我姐当年是被算计,所以,离开的丰城,她一开始是失去了记忆,现在,记忆恢复了,我想,她是想留在丰城的。” “所以,你会跟她一起留下?” “嗯!” 南风琉雪抿抿唇,“她对你,极好吧?” “是很好,好到……为我倾尽所有。” “有这样的姐姐……” “你也很好。” 齐飞月伸手,握住南风琉雪的手。 南风琉雪一怔。 齐飞月说,“你也是个好姐姐,虽然,以前,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但那误会,也是被人安排设计的,后来的事,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南风琉雪垂下眼,反握住她的手,“你不跟我计较之前的事,我真的很欣慰,也很惭愧……那,南风夜呢?” 那个曾经主宰了她们三姐妹一生的男人,如何了? 齐飞月眼眸忽地一暗,她松开南风琉雪的手,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将已经拉开的窗帘又往外拉了拉。 南风琉雪看着她的背影,猜测着,“他……死了?” “嗯。” 南风琉雪在那一会儿,也是手心一紧。 死了。 这两个词,她从来没往南风夜身上想过。 因为,觉得不可能。 但就是,死了。 那个曾经让她觉得,此世间,无人可撼动的男人,也…… 她轻轻一叹,“难怪琉艳一接到卜锦城的电话就喜颠颠地跑到英国去了,原来是,掌控她的人,不在了。” 齐飞月将帘子扯开一半,拉住,被日光投覆的阴影下,她的声音,平定到淡漠,“不提他了。” 南风琉雪看她一眼,“嗯!” 之后,两个人就聊起了丰城。 关于丰城,有很多话题。 齐飞月不在的这几年空白里,丰城发生了很多事。 大事小事,很多。 而能称得上头条新闻的,就是如今,被称为丰城no1的男人——陈襄南。 说到陈襄南,齐飞月挺佩服的,“我没想到,他在经商方面,也有这么大的天赋。如今看到他的样子,倒是让我想不起来,他一开始提着工具箱,去远山寺义诊的样子了。”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开口就笑,浑身充满温润气质的人。 但是,想到昨天看到他的样子。 眼神犀利,虽然面部容貌还是记忆中那副亲和的样子,但,气息沉冷,给人一种,很难亲近的感觉。 也许,上位者都是这样的。 而且,时间在流逝,人也在不停地变化。 齐飞月现在关心的,不是陈襄南如何,而是南风琉雪,她又走过来,坐在了刚刚的椅子上,问:“他对你怎么样?” 第347章 我是不放心我儿子 这个问题一出,南风琉雪的眼眸就暗了下来。 齐飞月眼睛很尖,很快就看到了,她挑眉,“他对你不好?” “说不上好不好。” 就是,不搭理她而已。 虽然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各过各的。 齐飞月拧眉,“这么多年了,思岳都这般大了,难道,你们还没结婚?” “我们是拿了证的,算是合法夫妻。“ “哦。” 只要结了婚,齐飞月想,琉雪也算是找到了归宿。 又聊了一会儿,齐飞月就走了。 她前脚离开,后脚,陈襄南就来了。 虽然,陈襄南对南风琉雪没有感情,虽然,这个孩子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生的,但毕竟,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 而他自知,他这一生,怕是不会再爱上其她女人了。 所以,这个孩子,也会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也是陈家,未来的唯一血脉。 他还是很上心的。 他来到病房后,没有跟南风琉雪说话,直接叫了主治医生来,问了医生一些问题,在听到医生说陈思岳头部没大碍了,再挂几天药水就能出院了,他的心,就落了下来。 等医生一走,他走到另一侧的病床前,看着陈思岳。 陈思岳也看着他。 父子俩对视了一会儿,陈襄南才伸出手,小心地揉了一下他额头前的短发,“有没有感觉头部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医生的话你刚刚也听到了,你身体恢复的很好。” “嗯,我听到了。” 陈襄南收回手,这才看向对面的南风琉雪,“你跟我出来一下。” 说罢,转身,出门。 南风琉雪顿了顿,她对陈思岳说:“你先躺着,妈妈出去一下。” “妈妈!” 陈思岳猛地拉住她的手,“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喊我。” 南风琉雪一愣,随即就笑了,“耀耀长大了,知道保护妈妈了,妈妈很欣慰,不过,他是你爸爸,怎么会欺负妈妈呢。你听话,躺着,妈妈出去一下就回来了。” 陈思岳抿抿唇,看着南风琉雪推开病房的门,出去。 然后,又把门关紧了。 她就是不想让他听到。 可是,他不放心。 这个爸爸跟别人家的爸爸不一样。 陈思岳想了想,还是悄悄地坐了起来,可是,他的手腕上插了针管,那管子的长度也不是很长,他从床上下来后,走了一半路,就卡住了。 他站在距离门约摸三米的位置,竖耳听着。 但是,那两人应该没有门口说话,他听不见。 他惆怅地又重新躺回病床上。 房间外面。 陈襄南站在外厅的一个沙发前面,双手插兜,目光没什么温度地落在南风琉雪的身上,还有,脸上。 这张脸,几乎跟齐飞月一模一样。 他看着这张脸,半眯了一下眼,“昨天晚上,你守了思岳一夜?” “嗯,我怕夜里他发烧。” “虽然思岳受伤,你难辞其咎,但我答应过他,不会怪罪于你,那我也不想责备你什么了,今天晚上,你不必守夜了。” 南风琉雪一听,猛地抬头,“不行!” “我会请高级看护过来。” “那些人……” “至少比你照顾的要好。” 南风琉雪被他言语一呛,脸一红,忍不住就反驳,“耀耀受伤,确实是我一时疏忽。可平时,他的生活都是我在照顾,现在他生病,我怎么放心把他交给别人,你可以对他不在乎,可以不管他晚上是否会突发什么情况,但我不能。” 陈襄南眼眸一冷,“你觉得我对他不在乎?” 眼神一冷,气息也冷了。 本来,平时,陈襄南对她就格外的冷漠,是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冷漠。 而今天,这冷漠,似乎又夹了一丝愤怒。 南风琉雪咬唇,“反正,我不会把他交给别人看护的。” 陈襄南看着她。 面无表情地看着。 半晌后,他甩出两个字,“随你!” 然后,就走了。 南风琉雪站了一小会儿,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垂下眼眸,回到病房。 本来有些失落的脸,在拉开病房门的那一刻,又换上了平日里的温和。 陈思岳在她进来后就观察着她的脸色。 但,她的脸色很正常。 陈思岳当然没有看出什么来。 他有点担心,就问:“妈妈,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让妈妈好好照顾你。” “哦。” 陈襄南离开清民医院后,隐隐地有些生气。 气什么? 不知道。 但就是,觉得,气息有些不顺。 他去开车。 将车开出医院之后,他点开车载通讯录,给林柏呈打电话。 很久,那边都没接听。 直到信号被机械地挂断。 陈襄南抿了抿唇,林柏呈不接他电话,肯定是因为有事,他也不去烦他了。 想了想,他打给执事助理。 “夏助理。” “陈总。” “帮我找两个高级看护过来,要今天晚上就能上岗的,对照顾小孩很有经验,很细心的人。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要找人品信得过的。” “好,我明白了。” “找好后,我要过目看一下。” 电话那头,夏青筱拿着手机,微微一愣。 倒是,这么点小事,陈总也要亲自过一过目?不就是两个高级看护的事? 想归想,但她还是很快应道:“是。” 通话结束。 夏青筱暂搁手中的事项,翻开丰城市所有的家政公司,找符合的人。 丰城这么大,家政公司也多。 高级看护在丰城也是多的不得了,很快,夏青筱就找到了符合相关条件的人员,共一百余人。 排查一番之后,留了三人。 她将这三人的姓名,以及她们之前的种种看护案例条理分明地写清楚,然后,通过邮箱,发给陈襄南。 陈襄南是在大半个小时后看到这封邮件的。 他挑了挑眉。 这个夏青筱,不愧是跟在齐虹身边多年,又跟在齐飞月身边大半年,在齐氏工作了十几年的老人,这办事效率…… 高的出乎想像。 当然,纵观这几年,她在南齐企业所创造的价值,也说明,此女,能力不凡。 齐建业培养出来的人,齐虹身边的老人,能力,自然不弱。 陈襄南打开邮件。 看罢,他排除一人,只留两人。 然后,给陈淮打电话。 “爸,我找了两个高级看护,晚点我通知她们给你打电话,你带她们去医院,晚上,由她们照顾思岳。” 陈淮一听,就说:“琉雪不会同意吧!” 陈襄南嘴角一撇,“她是不同意。” “那你就不要请高级看护了,免得她又不高兴。” 幸好,陈淮还是挺喜欢这个儿媳妇的。 奈何,陈襄南不喜欢。 他哼一声,“我不放心。” 只四个字,意思似乎不言而喻。 但陈淮听罢,却笑了,“好,爸等会带那两个高级看护去医院,晚上就让琉雪回家好好休息。你想关心她,得让她知道。” “我是不放心我儿子。” “到底你不放心谁,你比爸清楚。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挂了电话,陈襄南就把那两个高级看护的电话还有名字,通过短信的方式发给了陈淮。 晚上,陈淮就带着两人去了病房。 但是,南风琉雪没走。 陈淮劝着没用,只好回家,跟自家儿子说。 陈襄南听罢,没什么反应,只说一句,“她不嫌累,你就不要操那份闲心了。” 到底是谁在操闲心? 陈淮闷。 扭头回了自己的卧室。 陈襄南脱掉大衣,脱掉西装外套,穿着单毛衫,坐在沙发上。 正准备端起水杯喝一口水,手机响了。 他倾身,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接起。 “襄南,你上午找我有事?我那个时候在忙,没顾得上。” 那话那边,林柏呈的声音清清淡淡地传来。 陈襄南嗯一声,“就是想找你帮个忙,不过,已经解决了。” “什么事?” “小事,不重要。对了,明熙的情况怎么样了?” “今天出院。” “哦,是回了卜宅?” “嗯!” 陈襄南慢慢道:“卜锦城跟阿月也回来了,这下,卜宅是不是要热闹了?” “大概会吧。” 林柏呈忽地一笑,“我要跟明熙结婚了。” “什么!” 陈襄南一惊,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 “惊讶吗?” “废话!“ “可是,我却很期待。” “不是吧,你喜欢明熙?没看出来啊!”陈襄南真是闷的无语。 那几年,这小子没有对明熙表现出过好脸色吧? 他还以为…… 是因为明熙合着卜锦城一起,逼死了齐飞月。 难不成,是因为…… 他喜欢明熙,所以才……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明熙的?” “不知道。” “她的孩子,你都不介意吗?” “她的孩子,是我的。” 好吧。 陈襄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沉默了半晌,他说一句,“恭喜。” “你呢?” “什么?” “你跟南风琉雪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 这个话题,到此,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林柏呈也不想过多地去问他跟南风琉雪的情况,就说:“我也看到卜锦城跟阿月了。” 第348章 卜家子孙 陈襄南在那一刻,握手机的手一紧。 缓缓,他说:“她还活着,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我也是。” 之后,就是沉默。 陈襄南沉默着将电话挂断了。 林柏呈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扭头,看向餐室里,坐在餐桌边上,一小男孩,一小女孩,看着卜老爷子和卜老太太吃惊的脸,看着权鹤小心伺候的样子。 这是……阿月的孩子吗? 都这般大了。 他将手机揣进兜里,走过来。 餐桌边。 卜老太太和卜老爷子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孩子。 不能怪他们太惊讶。 实在是,刚一回来,就撞上这么两个小宝贝,尤其,卜锦城事先并没有跟他们吭一声气。 他就这般带了两个小祖宗回来,而且,这小男孩,完全的,是卜锦城的翻版,还有这小女孩,则是齐飞月的翻版。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卜锦城跟齐飞月的。 卜老爷子还算淡定,虽然脸上也很激动,但没有表现的太夸张。 而卜老太太,眼睛在楚秋的脸上看半天,又在齐时念的脸上看半天,看罢,又回看。 反复的,不停地看看楚秋,又看看齐时念。 而最让惊异的是,这两个孩子,被她这般强烈的视线看着,却没有受一丁点儿的影响,该吃饭的吃饭,该喝牛奶的喝牛奶。 动作,自然而然。 完全的,一副不怕生,不怯场的样子。 卜老太太很满意。 对这两个孩子的表现很满意。 尤其对楚秋,更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这个孩子,是她的曾孙啊! 她拄着拐杖,和蔼可亲地走过去,拉开楚秋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楚秋眉头一动,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卜老太太立马笑着开口:“饭菜合口味吗?” “嗯,谢谢。” 谢谢什么? 谢谢招待。 卜老太太一愣。 她微皱眉头,看向权鹤,“阿锦呢?还没回来?” “没呢。少爷说,他可能还要在丰城呆几天,让我照顾好小少爷和小小姐。” 卜老太太不高兴了,“给他打电话。” 权鹤愣了愣,点头,“我这就打。” 说着,就立马往放座机电话的客厅走,只是,还没走出两步,一个脆糯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奶奶。” 嘴巴这么甜的,当然是齐时念了。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卜老太太的跟前,伸手,那她那小小的,软软的,又肥嘟嘟的,甚为可爱的手,拉住卜老太太的手,“爸爸跟妈妈不回来肯定是有事要办,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的,奶奶不用打电话让爸爸回来,他们做完了事,自然会回来的。” 说罢,扭头,看向楚秋,“哥哥,你说是吧?” “嗯。” 楚秋很给力的点了下头。 齐时念就甜甜地笑了。 卜老太太看着这软萌的笑,心,无端地,也跟着软了。 有时候,孩子就是这么的神奇。 卜老太太将齐时念抱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时念。” “时念?” “嗯!” 齐时念自我解释说:“我一开始没有爸爸,后来,我见到了爸爸,我才明白,妈妈在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肯定在时时刻刻想着爸爸,念着爸爸的。” 卜老太太一听,忍不住的,就看向一边的卜老爷子。 卜老爷子也看着她。 两个人老夫老妻了,相依了这么多年,只一个眼神,彼此就读懂了彼此眼神中的意思。 这个孩子,不得了啊。 卜老太太抱着齐时念,又问楚秋,“你叫什么名字?” “楚秋。” 楚秋? 这下子,卜老爷子不乐意了,“怎么姓楚?” 对啊。 怎么会姓楚? 明明是他们卜家的子孙! 卜老太太一惊,立马又问齐时念,“你也姓楚?” “不是呢,奶奶,我姓齐。” 齐? 卜老太太更加不乐意了,把齐飞月怪罪上了。 姓齐也就算了,楚姓是怎么一回事? 她脸色一沉,但她是舍不得对齐时念和楚秋摆脸色的,不想让这两个孩子看到她生气,她松开齐时念,拄着拐杖离开。 卜老爷子又看了楚秋一眼,也跟着离开。 他们离开后,林柏呈也跟着离开。 而权鹤,自然是继续伺候这两位小主子。 卜老太太走出别墅后就生气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连说都不说一声!” “说不说,这都是事实了。” 确实是事实,但是…… 这般瞒着他们这两个老人…… 卜老太太哼了一哼,“原以为她走了就走了,没想到……她倒是很有心机,知道我不会允许她跟阿锦在一起,就这般……” “当年的那场车祸,她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如果不是阿锦去了英国……” 卜老太太猛地瞪他一眼,“你为什么老是替她说话?” 卜老爷子咳一声,“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如果阿锦不喜欢她,她再有心机也没用,而你,撮合了明熙与阿锦这么多年,有结果吗?” 卜老太太被说的气息一窒。 这事,确实……让她无话可说。 但是,这两个孩子的姓氏…… “等阿锦回来,这两个孩子的姓,要改过来。” “嗯。” 这是当然。 卜老爷子也不会允许卜家的子孙冠上别人的姓氏,齐姓也不行。 两个老人,在这件事情上,想法一致。 卜老太太去看明熙了。 卜老爷子顿了顿,把林柏呈叫到自己的院子里,说了几句话,然后,让他走了。 林柏呈离开后也去看明熙。 只可惜,明熙此刻想看的人,是卜锦城。 但是,卜锦城在丰城。 这么个夜晚,卜锦城和齐飞月却都没有睡觉。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 而此刻,客厅里,还坐了另外三个人——齐建业,暮南倾,齐虹。 这三个人是分不同的时间段来的。 齐飞月看望罢陈思岳,从医院里出来后,就打算去曾经的别墅看看,中途的时候,接到了齐虹的电话,她就回来了。 而她回来后,就看到了暮南倾。 到傍晚的时候,齐建业也来了。 所有人都来,必然是有事。 果然,吃罢饭,齐建业就先开了口,“原本我是想来看看小月,顺便问一问她跟卜锦城的婚事,现在,正好南倾跟阿七也在,那不如,一起在下个月十五号,将婚事办了吧。” 他这话一落,周围陡地一静。 大概,都没料到,他开口就是提及婚事。 而且,细细听去,能听到他口气里的急切。 齐虹看着他,那一刻,隐隐地,心里掠过不安,“爸,我跟南倾……” “你们两个人,较劲了多年,现在,爸老了,只想看到你们顺利走向婚姻的殿堂,如果你不想嫁给南倾,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爸爸了。” 孩子? 齐虹一愣! 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而齐飞月,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站起来,脸上闪着莫大的激动,“姐,你……你怀孕了?” 齐虹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怀孕了! 她有些呆愣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下一秒,她的手,被一双大手覆盖。 暮南倾覆住她的手,那一刻,眼神是温柔的,语气是温柔的,“你确实已经怀孕了,一个月零两天。” 记得这般清楚,肯定是早有预谋。 卜锦城眼眸一转,看了暮南倾一眼。 看罢,他又看向齐建业,“正好,我跟阿月也打算办婚事办了,那就下个月十五号,一起办吧。” 一锤定音。 就这般一锤定音了,连问都没有问齐飞月的意见。 事关结婚,这般大事,当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 卜锦城也还要向卜老太太和卜老爷子汇报。 齐建业作为齐飞月和齐虹的父亲,当然也要跟卜锦城的爷爷奶奶见面,商讨一下细节。 是以,定了日期,他们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这一夜,齐虹,暮南倾,齐建业,他们三人,就住在公寓里了。 虽然公寓不大,但卜锦城住的地方,能小到哪里去? 两个客房还是有的。 安排好齐建业,齐飞月原本是想跟齐虹聊聊天的,但是,想到她怀孕了,又不忍心让她熬夜,只得作罢。 齐飞月回卧室。 卜锦城正在打电话。 看到她进来,他就将电话切断了,跟她说:“先洗澡,等会儿跟念念和楚秋视频。” “你刚给老宅打电话了?” “嗯。” 齐飞月去洗澡。 洗罢澡出来,卜锦城已经调好了镜头,他窝在沙发里,看到她走出浴室,立马冲她招了一下手。 齐飞月擦着头发上的湿气,走过来。 一过来,就被卜锦城拥进怀里。 他取过她手上干燥的毛巾,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看视频,他为她擦头。 齐飞月软软地被他拢在怀里,也不客气,任他给她擦头发,她则是对着视频里的齐时念,眉头微蹙,“还不睡觉?” “我跟妈妈说了晚安就睡。” 那边,齐时念趴在床上,双手举着下巴,笑着说。 齐飞月盯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很晚了,快睡。妈妈明天就回去了。” “嗯,妈咪,晚安,爸比,晚安。“ 齐飞月和卜锦城同时说了晚安。 齐时念才将手机放下。 放下的同时,这边的齐飞月问卜锦城:“楚秋呢?” “睡了。” “你怎么知道?” “我刚跟他讲过话了,替你说过晚安。” “我想自己说。“ 齐飞月又重新拿起手机。 卜锦城伸手,扣住她的手,“早点睡,想看他,等明天回去再看。” 第349章 我就在这里等你 齐飞月想了想,时间也晚了,就不再打扰楚秋休息了。 她点头,然后将手机递给卜锦城。 卜锦城接过来,放在床头,关上灯,睡觉。 第二天,两人就回了卜宅。 而跟他们一起回去的,还有齐建业。 但是,在走之前,卜锦城将齐虹单独喊了出去。 齐飞月一愣。 暮南倾也是一愣。 但很快的,齐飞月就大概想到了,卜锦城为何会把齐虹喊了出去。 门外。 卜锦城站在树下,看着齐虹,“跟我一起回去吧。” 认祖归宗,这不仅仅是楚秋和齐时念的事,还有,齐虹。 她既是卜家子孙,自然也要回去的。 齐虹微微一顿,抿了下唇,“我没理由跟你回去。” “有没有理由,你心里清楚。” “我姓齐,从始至终,都只是齐家人。”齐虹强调。 卜锦城看她一眼,也不勉强,只说了句,“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到底是不是齐家人的,你我心知肚明。“ 齐虹看他一眼,一声不吭,背转过身。 即便她身体流淌的血液是卜氏一族的,她也不会承认。 她认的,只有齐氏。 齐虹离开。 卜锦城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微微一叹。 最终,他没能带齐虹回去。 而这,大概也需要时间。 卜锦城带着齐飞月和齐建业回到卜宅,回去后,齐建业就去见了卜老爷子,还有卜老太太。 卜老太太看到他,老眼一眯,“你果然没死。” “我来见你,只为两件事。“ “哦?” 卜老太太看了一眼卜老爷子,又看向齐建业,“哪两件事?” “一是,当年,阿蓉留下的孩子,二是,阿月跟卜锦城的婚事。” 孩子? 卜老太太冷哼,“她的孩子,你不必跟我说。” “那是卜庭坚的骨肉,你觉得,我有没有必要跟你说?”齐建业一字一句。 卜老太太一惊。 卜老爷子也是猛地抬了一下眼,“你说什么?” “齐虹,并非我的亲身女儿。” 这下子,两个老人忽地都站了起来。 对视一眼之后,卜老爷子忽地扬声喊,“权鹤!” “老爷。” 权鹤立马走进来。 “去丰城,给我查齐虹是不是卜家血脉。” “是!” 权鹤离开。 卜老爷子看着齐建业,微微眯了一下眼,随即,又温和地一笑,“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关于阿锦与齐飞月的婚事,也需要彼此商议。” “嗯!” 齐建业应声。 他当然不会拒绝。 齐飞月虽然不是他的女儿,但毕竟,他也养了几年,还是有感情的,而且,她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感到抱歉的人。 齐建业留了下来,与卜老爷子商议齐飞月与卜锦城的婚事。 另一边。 齐飞月跟卜锦城回到住处。 还没进门,就看到齐时念在门前的那个河塘里玩耍,楚秋抱臂站在一边,盯着河里的小女孩,而周围,围了很多仆人。 还有,很多声音。 “小小姐,你,你小心一点儿啊。” “哇!这个好漂亮!“ “……” “小小姐,你抓错了,这不是花……” “小小姐,这不能吃的!’ “小小姐,当心……” “小小姐……” 好多声音,围在那个池糖周围。 齐飞月隔了老远,听到这些声音,额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这个时念,又在调皮了! 她加快脚步。 卜锦城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提步如飞的样子,失笑,“有那么多人照顾着,念念不会出事的。” “我知道。” 齐飞月撇嘴,她担心的不是时念出事,而是……别人会出事! 这个小祖宗,不祸害他人就不错了! 齐飞月飞快地走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 呃。 很多荷花。 红色的荷花,鲜灿灿地印在眼前。 齐时念捧着花,踮着脚尖,一脸开心地笑,“妈咪,这是送给你的哦,今天是母亲节呢,我不能出去买花,就用这个代表,妈咪,节日快乐。” 那一刻,齐飞月的心,一阵柔软。 她接过花。 蹲身,将齐时念抱进怀里,“谢谢念念的礼物,妈咪很喜欢。” 说罢,对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然后抱起她,往屋内走。 边走边问:“这两天有没有调皮?” “没有,绝对没有!” “妈咪不相信哦……” “妈咪怎么能不相信呢!我可是乖宝宝。” “噗。” 齐飞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时念:“……” 妈咪笑什么,笑什么!她真的很乖!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的人,齐飞月非常清楚,她也不问了。 问多了,齐时念又要毛了。 她将她抱进屋。 卜锦城站在一边,看着齐飞月抱着齐时念的样子,听着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心,无端地,感到一股幸福漫延。 等齐飞月跟齐时念时屋,他转眸,看向楚秋。 楚秋看他一眼,转身。 卜锦城眉头一挑,儿子太像他,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提步,也进屋。 齐时念腻够了齐飞月,看到他一进来,立马扑上去,小胳膊一伸,“爸爸,抱。” 卜锦城笑着将她抱起来。 齐飞月默默地抿了一下唇。 卜锦城坐过来,抬眼看她,“等会儿跟我一起,带时念跟楚秋,见我爷爷和奶奶。” 齐飞月顿了一下,还是应道,“好。” 终究还是要见的。 早见晚见,都是见。 吃罢饭,两人就带着时念跟楚秋,去了卜老爷子和卜老太太住的院子。 卜老爷子倒没多大的反应,毕竟,他一开始就没阻止过卜锦城跟齐飞月在一起,所以,看到这四个人影,他只是笑了笑,说了句,“来了。” 而卜老太太,那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但,不乐意又没法。 这个女人,孙子喜欢。 她还给她生了两个曾孙,这两个曾孙又甚得她的喜爱。 再加上,齐建业也来了。 如果,齐虹真的是卜家血脉,那能不能让齐虹叫她一声奶奶,说不定,还得指望齐飞月。 想到这,卜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一下,“来了就坐吧,不要都站着,累坏了我的两个小宝贝。” “奶奶!” 齐时念甜甜地叫一声。 卜老太太立马乐呵着伸手,“来,奶奶抱抱。” 齐时念走上前,往卜老太太怀里一扑。 齐飞月那一刻,嘴角又抽了一下。 她得承认,她这个女儿,太会哄人了。 她跟卜锦城分别坐下。 楚秋被卜老爷子唤到身边去了。 卜老爷子很喜欢这个曾孙,他打算再亲手培养一个卜氏未来接班人。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但前提是,楚秋得改姓,改成卜姓。 “既然你们两个来了,那就说说你们的婚事吧,我今天跟齐建业谈过了,他想让你们下个月结婚,我同意了。“ 卜锦城片刻不犹豫,立马接话,“那就下月结婚。” 他一表态,卜老爷子就看向齐飞月,“你呢?” 齐飞月眨眼。 她能说什么? 他们都定好了,她当然是点头,虽然,她觉得,时间有点赶。 但,如果她姐姐是那天结婚,她当然也想是那一天的。 她点头。 卜锦城在那一刻,心口一松。 这事,就这般决定了。 结婚的日期定好,后面的事情,就不用齐飞月操心了,不说卜锦城能一手操办,卜老爷子和卜老太太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可是卜氏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一桩喜事。 他们当然不会马虎。 定罢日期,就该讨论孩子的姓氏问题了。 又是卜老爷子发话,“既然婚事定下了,那楚秋跟时念,就要改姓了。” 改姓…… 齐飞月眼眸一垂。 她其实知道,一旦回到卜家,时念跟楚秋,都要跟着姓卜,但就是,私心里,还想齐时念跟着自己的姓。 但不管是人情,还是道理,齐时念都不可能跟着她姓。 她抿了抿唇,没吭声。 卜老爷子自顾说下去,“我跟你奶奶商量了一下,既然时念这个名字是阿月起的,那就以时为辈,一个叫时秋,一个叫时念。” 卜时秋,卜时念。 定罢名字,上宗谱。 一直忙到下午。 忙完,卜老太太也有点累了,她去休息,休息前,提醒卜锦城,“去看一看明熙。” “嗯。” 两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老院内。 卜老太太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相框。 卜老爷子走过来,将她手中的相框夺过来,放在一边,“睹物伤怀,这个坏毛病,你要改掉。” “如果齐建业说的是真的,那齐虹……” “既便真是小坚的,恐怕,也难回来。” 卜太太眉头微蹙,“她跟她母亲很像,那性子,让人爱,又让人恨。“ “所以,等齐飞月跟阿锦结了婚,让她去劝吧。齐虹这一生,恐怕也就只听她这个妹妹的话了。” “也只有如此了。” “睡吧。” 两个老人躺下。 卜锦城和齐飞月回到自己的住处,没多久,齐时念也睡下了。 倒是时秋,没有睡。 但是,他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用人管。 所以,卜锦城就带着齐飞月去了明熙的院子。 明熙的院子里,也有很多仆人。 她还在坐月子,不能起床。 卜锦城原本是要进去看她的,想了一想,他又没进,他跟齐飞月说:“你进去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了?” 齐飞月疑惑,“就到门口了,哪有不进的道理?” “嗯,我不去了。你替我看看就好。“ 齐飞月看着他。 那眼神…… 卜锦城轻咳一声,用食指掸了一下她的额头,“别那样看我,我只是觉得,她在坐月子,我现在进去,不太好。” “哦,你难道不是在介意?” 齐飞月眯眼,抱胸。 那小模样…… 卜锦城忍不住失笑,他介意什么? 伸手,将她往门口推了一下,“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第350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齐飞月看他一眼,最终,还是一个人进了门。 屋内很安静。 没有小孩的哭声,也没有大人的声音。 两个人都在睡觉。 齐飞月看着床上的女人。 这是事隔了这么多年后,她第一次见明熙。 没有什么变化。 唯一变化的,大概,就是睡在婴儿床里的那个孩子吧。 齐飞月轻声轻步地走过去,看了孩子一眼。 孩子睡的很香甜,真的很香甜。 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握成拳头,举在脑袋的两侧,脸也肥嘟嘟的,皮肤也白嫩白嫩的,甚为可爱。 齐飞月看着,似乎,一切前尘往事,就这般,消散了。 她与她,本来就没仇。 她给小孩拉了拉薄薄的毯子,又看了床上的明熙一眼,出门。 门口。 卜锦城站在树下抽烟。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 看到她,他将烟一扔,走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这么快?” “你想多慢?让我呆到晚上?” “倒不是。” 齐飞月哼一声,走了。 卜锦城连忙跟上。 回到屋,卜锦城就立马抱住她,问:“明熙还好吧?” “挺好的。” “孩子呢?” “也挺好。” “你有没有跟明熙说话,她……情绪还好吧?” 齐飞月看着卜锦城。 就那般看着,目光带着审视,“你不跟我一起进去,是怕刺激她?” “嗯。” 齐飞月说,“她很好,我进去的时候,她在睡觉,我就没打扰她。但看她的面部表情,她应该是幸福的。” 说着,推开他,“我累了,也想睡一会儿。” 但是,她却没留在这里睡。 她去了卜时念的房间。 卜锦城眼眸一动,手,无端地握紧了。 等齐飞月睡着,他又去卜时念的房间,把她抱了回来。 丰城。 权鹤奉命来查齐虹的dna。 他的目地很直接,就是找齐虹,但是,齐虹目前住哪里,他不知道。 想了想,他给安阳打电话,“安助理。” “鹤叔?” 安阳接到权鹤的电话,真可谓是吃惊之极! “你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真是意外啊。 权鹤说,“找你打听一个人。” “谁?” “齐虹。” 哎? 安阳疑惑,“鹤叔打听齐虹做什么?” “有点事,想要弄明白。” “哦。” “知道她住哪里吗?” “不知道。” 权鹤拧眉,“那怎么才能找到她?” “找到暮南倾,你自然就找到齐虹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权鹤挂断电话。 安阳看着灭掉的信号,眉头微挑,鹤叔找齐虹做什么?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啊?完全是牵扯不起来的两个人好吧? 正想着,耳边一声低哼,“滚。” 安阳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将手机扔在床头柜,转脸,看着被子下的女人,“每次完事你就赶人,要不要这么现实?” 夏青筱直接翻身,拿背对着他。 安阳咬牙,直接往被窝里一钻,“我今晚就睡这里。” “你这人,到底要不要脸?” 夏青筱又忽地一下转过身,瞪着他。 安阳撇嘴,“做都做了,你身体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没摸过?睡一下而已,你在矫情什么!” 夏青筱不跟他废话,直接怒目,“反正,不准你睡我床!” “我今晚就要睡!” “你这人……” “如何?”安阳忽地凑过来,“你上了我的床,我又如何不能上你的?” 说罢,闭眼,睡觉。 压根不再搭理她了。 夏青筱一肚子火。 但,没处发泄。 她起身,换衣服,出门,去酒吧。 酒吧里很热闹。 她不喜欢跳舞,就去喝酒。 喝着喝着,就碰到了一个熟人,陆湛。南齐企业,掌管京津沪三大地区的区域老总,也是南齐五大股东之一。 夏青筱看到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陆总。” 虽然陆湛比她小,但人家官大,夏青筱客客气气的。 陆湛冲她温和一笑,“一个人来喝酒?” “没有,朋友刚刚去洗手间了。” “哦,那你玩开心。” 说着,陆湛向她绅士地点了下头,走了。 夏青筱看他走向了一群人。 有男有女。 大概是客户。 她没在意,转头坐在高脚椅上,点酒。 点罢酒,掏烟。 吸了几口之后,她看着这灯壁辉煌的酒吧,看着那五彩斑斓的灯光下,扭动不停的人们,看着他们疯狂的嗨,疯狂的笑。 她想,在这些笑容的背后,有多少人的心,是死的。 而她的心,又是从何时起,没了激情的? 大概是从齐虹去世以后,从齐氏建筑破产以后,从齐飞月车祸以后…… 她养成了吸烟喝酒的坏毛病。 但幸好,有人不嫌弃她,还聘请了她,给她高额的工资,让她持续为齐氏效力,虽然,如今的齐氏前,加了个南字。 南齐,其实也不错。 至少,保留了一下齐字。 夏青筱把烟夹在指尖,喝酒。 楼上。 包厢里,陆湛倚在窗户边上,看着吧台。 一屋子的人闹闹哄哄,他却仿若置身事外,一身西服,格格不入,却又不会觉得突兀。 没一会儿,就有人拉他去喝酒。 他也不拒绝。 陪客户,当然要让客户高兴。 玩到午夜十二点,生意谈妥了,合同签了,陆湛就拿着外套离开。 经过吧台的时候,他停了一下。 然后,眉头一皱。 夏青筱似乎是喝醉了,脸红似酡,咯咯娇笑着跟调酒师聊着天,那醉酒的模样,在灯光下,甚为撩人。 陆湛拽了一下领带。 莫名地,感觉呼吸一紧。 他顿了顿,还是转身,往夏青筱走去。 走近,他伸手,拍了拍夏青筱的肩膀。 夏青筱转头,然后,就听见他说,“喝了这么多酒,应该不能开车了吧?” 夏青筱看了半天,才看清楚他是谁,笑道,“哦,陆总。” 陆湛蹙眉,“还能走吗?” “可以。”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陆总应该也喝酒了吧?你也不能酒驾啊。” “我没醉。” 最终,夏青筱还是坐了陆湛的车。 她也不想夜宿酒吧。 陆湛把她送到公寓楼下。 夏青筱下车,但是,没站稳,公路与人行道之间有一个台阶,夏青筱喝醉了,没注意,就被绊倒了。 陆湛连忙推开车门,将她扶起来。 扶起来后,他也没松手,只拧了拧眉,问,“你住哪幢楼,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 夏青筱推开他,摆手,“我自己能走。” “真能走?” “嗯。” 陆湛看着她,“那你小心。” 夏青筱点头,然后,踉踉跄跄地往某幢楼走去,走着走着,险些又要跌倒,陆湛轻叹一口气,锁住车门,揽住她的肩,强硬地说:“我送你上去。” 这一次,夏青筱没拒绝。 她可能也觉得,凭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真的会往墙上撞。 陆湛送她上楼。 送她到门口。 夏青筱掏包,找钥匙。 找到钥匙,开门。 但因为醉着,脑袋迷糊,她怎么开也打不开门,只好把钥匙递给陆湛,“你帮我开一下。” “哪一把?” 陆湛接过钥匙。 夏青筱指了一个。 陆湛去开,没打开,钥匙不对。 夏青筱又指了一个。 陆湛再去开,还是没打开。 他默默地往她脸上瞟了一眼,也不问她了,自己一个一个地试,还没试出来是哪把钥匙。 门,忽地开了。 从里面被打开了。 陆湛一愣。 门口,安阳站在那里,穿着一套规规整整的睡衣,脸色不是很好看。 目光,盯在夏青筱身上,没什么温度。 看了几秒后,又看向陆湛。 然后,伸手,将夏青筱拽了过来,“多谢陆总送我女朋友回来,很晚了,就不请你进来了。” 陆湛微微一笑,“她喝了很多酒,应该会不舒服,你可以给她泡杯清酒茶。” “我的人,我会照顾好。” “那就好。” 陆湛转身,没再看夏青筱一眼,走了。 下了楼,他望着那层楼,看着那个窗户,将手里,刚刚买的醒酒药扔进了垃圾桶里。 安阳将门锁上。 抱着怀里的女人回到卧室,伺候她洗脸刷牙,又给她捣鼓醒酒的茶,忙碌了大半夜,终于,夏青筱舒服地睡了,他却是窝着一肚子郁气, 妈的,不就是睡个女人吗,怎么就成保姆了! 气不过,就抱着夏青筱醉酒的身子,又做了几次。 确实是几次。 几次之后,他是彻底地舒坦了。 搂着不让他睡她床的女人,睡在了她的床上。 这一夜,两人都好眠。 第二天,夏青筱起床后,安阳已经走了。 她收拾好就去上班。 在公司遇到陆湛,她还是道了声谢,“昨天谢谢陆总送我回来。” 陆湛淡笑,“头疼吗?” “还好,不疼。” “那就好。” 陆湛离开,去开会。 夏青筱却是托着下巴,不解,她为什么会没有头疼的感觉呢?以前每次喝了酒,第二天都会头疼的啊。 昨天好像是安阳把她抱进了屋,难道,是那个二货? 二货…… 安阳如果知道,夏青筱这般称呼他,他铁定要急的跳脚! 但现在,他不知道。 他坐在办公室里,听着电话里面,卜锦城的吩咐,“将创娱国际旗下的所有海报都改成《美人如姬》里,皇上与薛如姬的对影照,并附一句话,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351章 怀孕的时候不能动怒 安阳听着最后一句话,嘴角一咧,“总裁终于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 那边,卜锦城似乎也很高兴。 声音都带着几分欢乐,“发请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切记,我要让丰城的所有人都知道。” “明白!” 挂了电话,安阳就着手忙碌着这件事。 总裁结婚,这可是大事! 一忙,就没时间就找夏青筱了。 夏青筱也乐的清静,平时就上班,下了班就回公寓。 只是这一天,她刚出电梯,就看到她的门前站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穿着毛衣和牛仔裤,一身休闲样。 她是背着电梯门的,夏青筱一时没有看到她的脸。 她走上去,从后面问了一声,“你找谁?” 声音一出,那个女人转过了身。 那一刻,夏青筱惊的眸子猛然睁大,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几近失态的懵呆。 她看到了谁? 齐虹! 齐总! 好半天,她都处在惊愕状态里,反应不过来。 倒是齐虹,看到她,笑了一下,“多年不见,你倒是没有多大变化。” 夏青筱愣愣地,几乎是机械地,张了一下唇,“齐总?” “是我。” 齐虹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夏青筱猛地抖了一下,随即,回过了神,猛地冲上去,将她一抱,“我以为再也看不到齐总了。” 说着,眼眶一红。 这么多年,她是真的以为齐虹已经死了。 齐虹拍拍她的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夏青筱松开她,擦了一下眼睛,也笑了,“我先开门。” “嗯。” 夏青筱将门打开,齐虹跟着进去。 屋内很整洁。 两室一厅的房子。 齐虹坐在沙发上,夏青筱去倒水。 水倒过来,递给齐虹,齐虹接住,说了句,“不用忙,坐下吧,问你一些事情。” “哦。” 夏青筱坐在她的对面。 齐虹问了一些她死后,发生在丰城的事情,当然,问的都是跟齐氏有关的。 夏青筱也没隐瞒,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了。 说罢,眼眸又是一暗,“二小姐她……” “她很好。” “嗯?” 夏青筱又是一惊,“齐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阿月也没有死。” “真的!” 夏青筱猛地站起来,一脸的惊喜。 齐虹点头,“嗯,如今在卜宅。” “还是跟卜锦城在一起了吗?” “嗯。” 夏青筱没说话了。 齐虹也不再说话,手指摩挲着杯沿,沉吟了半晌,才说,“我打算跟暮南倾结婚了。” “终于,要结婚了吗?” “嗯。” 夏青筱笑道,“那我要先恭喜齐总了,这么多年的等待,总算有了结果。” “谢谢。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当伴娘。” “好啊。” “下个月十五号。”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齐虹走了。 夏青筱送她出门,送她到小区门口。 刚到门口,就看到高大的杉树下,站了一个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背影高大。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 看到齐虹,立马走过来,将风衣一脱,披在她身上,然后,搂着她。 夏青筱看到他这自然而然的举动,真心为齐虹高兴。 她正想对暮南倾说一句,“以后好好对待齐总。” 但,话还没说出来,那个男人,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直接抱着齐虹走了。 夏青筱:“……” 还是这般冷漠。 算了,不跟他计较。 她又重新上楼。 暮南倾把齐虹抱上车,放在副驾驶位,把座位调成她能舒服躺的样子,给她系好安全带。 开车前,他说:“刚刚卜锦城打电话,说他跟阿月的婚礼,是中西两套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中式吧。” 她个人还是偏爱中式的。 暮南倾点头,“好,依你的。” 他开车,回远黛山。 到了别墅门前,看到了一个人,权鹤。 权鹤应该等了很久,不停地在那门前来回地走,当听到人声,他立马抬头,看到暮南倾跟齐虹,他连忙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暮南倾微蹙着眉看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找齐虹。” 那一刻,齐虹眉头一动。 她大概猜到此人是谁了。 她对暮南倾说:“你先进去。” 暮南倾看看她,又看看权鹤,点了一下头。 齐虹把权鹤领到一处僻静的山峰前,“我好像是不认识你的,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叫权鹤,卜宅的管家。”权鹤自我介绍。 齐虹挑唇,冷冷一笑,“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这个你看一下。” 权鹤没直接回答她,从西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a4纸。 齐虹没接,也没看。 她只是很清楚地说:“不管你来找我什么目地,我都不会应,你回去吧。” “小姐!” 权鹤上前一步,挡住她,“你是卜家子孙。” “那又如何?” 权鹤被她这四个字反问的一时哑口。 他愣在那里。 等回神,齐虹已经走了。 他微微一叹,给卜老爷子打电话,“老爷,齐虹不跟我回去啊。” “验过dna了?” “验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来。” “好。” 权鹤收回手机,又看了那个别墅一眼,下山。 齐虹回到别墅,脸色就不大好了。 暮南倾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看她脸色不对,立马将报纸一放,站起身,扶住她,“怀孕的时候,不能动怒。” “我这才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也不行,情绪很重要。” 暮南倾抱着她,重新坐回沙发里,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一点小事。” “一点小事能让你这般生气?” 齐虹抿了一下唇。 暮南倾捏住她的下巴,薄唇递过来,吻着她,“你不想做的事,谁都强迫不了,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你现在的任务是,嫁给我,然后,养好胎。” 吻着,气息微沉。 他忽地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回到卧室。 将她往床上一放,覆身过来。 齐虹伸手,挡住他的胸膛,“不能做!” “我不做。” 他拉开她的手,低头,吻着她的唇。 他极爱吻她的唇,每每都带着沉溺,吻了很久,他才翻身,往旁边一躺,单手搂住她,说:“我陪你睡一会儿。” 这一睡就睡到晚上。 权鹤回到卜宅,隔天,卜老爷子就把齐飞月叫了过来,“你姐姐是卜氏血脉的事,你知道吗?” 齐飞月眼眸一动,轻轻嗯了一声。 卜老爷子说:“她不愿意回来。” 这是意料之中。 齐飞月想,以她姐的性子,她要是回来了,那才怪呢。 但这话她没说,她只是抿唇,听着。 卜老爷子看她一眼,“你跟阿锦结婚后,就是卜家的媳妇了,齐虹是你姐,永远都是,她回不回来,其实,也没多大的区别,但是,人生在世,不是你不想做什么就能不做的。齐家已经没人了,相比较而言,我们卜家,还有很多人在的。你是想让齐虹一个人,还是想让她有更多人的照顾和关心?” 当然是希望齐虹能有更多人的照顾和关心了。 虽然她身边有暮南倾,但,一个人的照顾,总还是有限的。 齐飞月抿了一下唇,“我会抽空劝劝我姐的。” “你是明白人。” 说罢,挥手,让她走了。 齐飞月回屋。 卜锦城正在教卜时念做蛋糕,时秋坐在一边,手里翻着一本书。 卜锦城看到她回来,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他将蛋油放下,让卜时念自己先做,他把手擦干净,推开卧室的门。 齐飞月坐在床上,拿着手机,一脸纠结。 卜锦城微微挑眉,将门关上,锁住。 他靠在门上,“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那你抱着手机,纠结的眉头都拧成疙瘩了,难不成,我昨晚没有满足你,让你不舒坦?” 齐飞月嘴角一抽,抬头,狠狠瞪他一眼。 那一眼,惹得卜锦城哈哈大笑。 他走过来,高大的身子将她往床上一压,“是不是,我昨晚真没满足你?哦,卜太太向来是很难伺候的,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齐飞月脸一红,“闭嘴。” “我这技术,也是卜太太磨炼出来的,不会快,也不会慢……” 说着,手,开始不老实了。 齐飞月按住他的手,提醒,“孩子还在外面呢!” “你小声点叫就行了。” “这是白天!” “白天也能做,又不是没做过。”卜锦城逗着她,边逗边看着她脸红的样子。 这也是一种享受啊。 眼看着,卜锦城要脱她衣服了。 齐飞月立马说:“你爷爷找我,是让我劝我姐回卜家。” 卜锦城作乱的手一顿,“哦,是这事。” 他将手撤回来,理了理她的头发,低头享受了一会儿她的唇,这才起身,“那你想想怎么劝齐虹回来吧,我去教念念做蛋糕,她跟你一样,很喜欢吃甜食。” 齐飞月撇唇。 她何时喜欢吃甜食了。 她只是喜欢吃蛋糕而已! 卜锦城离开后,齐飞月坐起身,拿起电话,打给齐虹,“姐,你去医院做孕检了吗?” “还没呢。” “明天我陪你去,反正我现在也没事,我明天带念念去你那里住几天。” 齐虹刚想说一个字,“好。” 可是,刚说出一个h的音,门口,暮南倾冷冷丢一句,“不行!” 第352章 你的婚纱必是独一无二 齐虹转头,看了他一眼。 也就一眼,她就对电话那边的齐飞月说,“你明天来吧,到时候跟你商量一件事。” “好。“ 齐飞月很干脆地应下了。 至于什么事,她虽然挺好奇,但想着刚刚电话里,暮南倾冷漠的声音,齐飞月原本想问的话终究没问。 明天去了再说。 她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她就推开了卧室的门。 门外,卜锦城和卜时念玩的正欢,两个人原本是在做蛋糕的,做着做着,就玩起蛋糕游戏起来了。 齐飞月刚出来就听到了笑声。 确实是笑声。 有时念的,还有卜锦城的。 卜锦城笑的很开心,真的很开心,眼睛,眉梢,嘴角,无一处不都透露着笑容。 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齐飞月眼眸微动。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见他笑的这般开怀过。 她走过来。 走到沙发边上,本来是准备往那片快乐的区域走的,忽地,她又转身,走到门口,去喊时秋。 把时秋喊过来后,一家四口,四个人,都参与到了玩蛋糕的游戏中。 玩了一下午,又吃了好多蛋糕。 到了晚上,卜时念也许是玩的太累,很早就睡了。 时秋倒还好,吃了晚饭,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齐飞月收拾着屋里的残局。 卜锦城走过来,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这些事,明天让仆人做。” “也好。“ 齐飞月毫不矫情,放下抹布。 卜锦城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齐飞月推开他,“我去洗澡,今天要早点睡,明天你送我去丰城,我要去看看我姐。” “去丰城?” “嗯!” 卜锦城眉头一挑,“那正好,去试试婚纱。” 齐飞月眼眸转了转,“你订了婚纱?” “没有,但我约了人。” 齐飞月看着他。 卜锦城执起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那个锁戒,然后,低头,吻了一下,“你的婚纱,必定是最倾国倾城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齐飞月心口一动。 女人最喜欢听情话,尤其是自己深爱的男人,齐飞月也不例外。 她勾唇一笑,“很特别吗?” “嗯哼。” “很漂亮?” “嗯哼。” “中式的?” 卜锦城低沉一笑,“你不是说要早点睡?我们去睡觉!“ 说着,将她拦腰一抱。 齐飞月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你先跟我说,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想知……唔。” “乖,先睡觉。“ 卜锦城一路抱着,一路吻着,踢开卧室的门就将她往床上一扔,然后…… 没有一夜摧残。 但,至少做了三次。 这个禽兽! 齐飞月气的拿枕头往身边男人脸上砸去。 卜锦城笑着将那没有什么威力的枕头扔在床下,亲昵而低声,“睡吧。”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两人按照正常时间起床。 吃罢饭后,带上时念和时秋,又去了丰城。 到达丰城之后,齐飞月直接去了远黛山。 卜锦城没有跟去,他将时秋带在身边,送齐飞月上山后,就离开了。 齐飞月和卜时念留在山上。 山上。 齐虹也刚好吃罢饭,正在山间散步,暮南倾小心翼翼的陪在身边。从她知道自己怀孕后,暮南倾就对她格外的谨慎,当然,也特别呵护。 “今天你不用陪我了。” 两人散步到阶梯口的时候,齐虹看到齐飞月的身影,就转头对暮南倾说。 暮南倾眉头一动。 他当然也看到齐飞月了,即使看不到,卜时念那欢乐的声音也听见了。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齐虹的手。 齐虹说:“今天我跟阿月去检查一下。” “就在山上。” 暮南倾开口,“检查身体的时候,我会陪着你,你不要自己下山。” “我下山还有别的事。” 暮南倾猛地抬眼,“什么事?” 齐虹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道,“既然我回来了,我就要把齐家的宅子买回来,那别墅……” 她看着他,“有我很多宝贵的回忆。” 那回忆里,有亲情,有爱情,有父母,有妹妹,也有,他。 暮南倾脸色微动,他说:“好。” 音刚落,又道,“但是,你现在有孕,身子不方便,这件事,我去做。” 齐虹无语,“我肚子还没显呢!” 也才一个多月! 有什么不方便的! “反正不行!” “你……” “姐!” 齐虹刚要说话,齐飞月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上了山。 卜时念也甜甜地喊一声,“大姨!” 齐飞月嘴角一抽,谁教她这样喊的? 齐虹也是一愣。 大概,她是第一次听人喊她大姨,那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她还是很高兴。 她伸手,要抱卜时念,却被暮南倾挡住。 他冷着一张脸,“小心身子。” 那模样,冷是冷,却透着十足十的紧张。 “噗~“ 齐飞月忍不住爆笑出声,真是难得啊,暮南倾也有紧张的时候?她以为他终年都是面瘫脸呢! 她一笑,暮南倾脸一黑。他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反正,很不待见她! 他拉住齐虹的手,往别墅返回。 齐虹跟在后面。 卜时念看着前面的男人,她眨眨眼,问:“妈咪,那位叔叔怎么好像很不喜欢你?” “妈妈也不喜欢他。” “他讨厌你。” “妈妈也讨厌他。” 卜时念:“……” 她很无语。 所以,妈咪跟这位叔叔是有仇? 暮南倾带齐虹进了别墅,他进屋,去换衣服,换罢衣服,他出来,叮嘱齐虹,“今天不要下山,等我回来。” 齐虹没应。 暮南倾又重复一遍。 齐虹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她一点头,暮南倾就放心了,但临走前,还是交待齐飞月,好好照顾齐虹。 齐飞月笑,“你放心吧,我姐姐,我当然会照顾好。” 暮南倾面无表情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他一走,齐飞月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看着齐虹,“姐,看来,你失忆了一段时间,对你们都有好处。” “过去的事,不要提。” “好吧。” 齐飞月走过来,坐在她旁边,伸手,贴着她的肚子,“有感觉吗?” “才一个多月,没什么感觉。” “我当时怀念念和时秋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齐飞月说。 说到这个,她眼眸一暗。 那个时候,其实,并不好过。 齐虹见她脸色有变,立马转开话题,“我想把齐家别墅再买回来,等跟暮南倾结了婚,我们就住那里。” “太好了!” 齐飞月立马兴奋地拍手,“我也想把别墅重新买回来呢!” “嗯,卜锦城呢?” “他说有事,晚上再过来。” “哦。” 卜锦城没去远黛山,他带着时秋,去了创娱国际。 创娱国际在他离开的这几年一直交给安阳在打理,除了一些重大的事项需要他通过邮件亲自处理外,可以说,八成以上的工作量都压在了安阳的身上。 所以,其实,安阳也是很忙的。 但幸好,卜锦城回来了。 虽然才刚刚回来,但他执掌创娱国际那么多年,对创娱国际的大小事件还是了如指掌的。 他一来,安阳就立马高兴地迎了上去:“总裁!” “嗯。” 卜锦城淡淡应一声:“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 安阳说:“丰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是商界还是政界,我都发了邀请函过去,下个月十五号,应该都会来。” “做的好。“ 卜锦城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你先去忙吧,我带时秋转转。” “嗯。” 安阳看了一眼从出电梯后就没说过话,一脸高深冷漠的卜时秋,然后,默默地,在心里想,不愧是总裁的儿子。 安阳去忙了。 卜锦城带着时秋,边走边讲解创娱国际的来源。 也不管时秋听没在听,有没有听进去,走到哪讲到哪,从创娱国际的经济大楼,到星际娱乐公司。 末了,一直静默不言的时秋,在看了那么多风姿各异的签约艺人后,问卜锦城:“这是你的公司?” “嗯,但以后,它会是你的。” 卜时秋眉头一皱,“我想要的东西,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我想问的是……” 他抬眼,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你伤过她一次,会不会再伤第二次?” 卜锦城蓦地一愣。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卜时秋所说的“她”是指谁。 过了一会儿,他才隐约地感知到他在说什么,垂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我跟你妈咪之间,从来没有过伤害。” 这话,卜时秋当然是不信的。 没有伤害为什么会分开那么多年,他妈咪在生下他们的时候,他也不在身边,又事隔多年,他才与他们相认。 卜时秋心知肚明,但不多问。 他抿了抿唇,没接话。 卜锦城又看他一眼,那一眼,可谓是有点……难以言说的感觉——他小时候,有没有这般早熟?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他承认他聪慧,但其实,他对于男女情爱这种事,真的是很晚很晚才开窍的。 早年的时候,因为他父亲的事,他远赴英国。 那个时候,他是无心情爱的。 后来,回国后,又创办创娱国际,那个时候,黑天白天的忙,也根本没空去想那些。 等到功成名就,身边的美女如云,却忽然发现,年少的冲动,他早已失去。 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靠近他,他都没有感觉。 直到齐飞月的出现。 直到他遇见了她。 卜锦城想到他跟齐飞月的第一次遇见,漆黑深邃的眼眶内闪出片片晶莹的笑意,或许,他与她结婚的圣堂,可以设在夜艇一号。 第353章 跨世纪婚礼 夜艇一号属冷家管辖,要想用一用,还得给冷无言打个电话说一声。 但现下,冷无言怕是不方便。 卜锦城想了想,暂时搁下这个念头。 他带着卜时秋,去见了一个人——晏慕修。 对于卜锦城而言,晏慕修于他,一开始是商业竞争对手,后来,误以为是情敌,再后来,似乎,就没什么关系了。 但他回国,晏慕修却给他来了信息。 这点,他倒是挺意外。 意外之余,他就来赴约了。 在丰城,没有他不敢应的约,也没有谁,是他不敢见的。 卜锦城带着卜时秋去了笑红尘。 里面,人很少。 比之以往,似乎凋敝了很多。大概,也是因为白天的缘故。 卜锦城眉头皱了一下,带着卜时秋,上了楼。 熟练地找到那间包厢,直接推门进去。 包厢内,淡淡茶香萦绕,晏慕修正坐在茶案前,微弯着身子,淡紫色的衬衫,挽了半截袖子,坐在那里,周身有一股浅淡凉薄的气息。 门一响,他就抬头,望了过来。 当看到卜锦城站在门口,他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为什么不来?” “不是要结婚了吗?” “是要结婚了。” “那你还有空来赴我的约?”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卜锦城单手插兜,走进来。 黑色的衬衣,黑色的风衣,不管何时,他都给人一种强悍到不可超越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是令人很不爽。 但如今,晏慕修也没那心情去计较了。 他耸耸肩,持续煮茶。 但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门口,看向那个小不丁点的男孩,当看清楚卜时秋的面容时,陡地惊住。 “他是……” “我儿子。” 卜锦城勾唇一笑,又伸手,唤时秋,“来,见一见这位晏叔叔。” 晏慕修:“……” 他什么时候有这般大的儿子了! “阿月生的?” “嗯!” 晏慕修便不问了。 卜时秋走过来后,卜锦城就拉住他,向晏慕修介绍,“我儿子,时秋。” 然后,又向卜时秋介绍,“这位是晏慕修,你妈咪的好朋友。” 卜时秋一听,他是齐飞月的好朋友,乖乖地喊了一声,“晏叔叔好。” 晏慕修忽地一顿,他将手上的动作停住,想了想,起身,走到多宝格柜的后面,翻了半天,翻出一个盒子。 他将盒子拿过来,递给卜时秋,“第一次见面,这是叔叔送你的礼物。” 卜时秋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盒子。 那盒子不大,也不是很精致,但,颜色陈旧,似乎是,上了年代了。 卜时秋眼眸转了转,伸手接过。 晏慕修又重新坐回沙发里,给卜锦城和卜时秋两个人都倒了一杯清茶。 两个人边喝茶边聊天。 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结婚的事情上面去了。 即是聊结婚,难免的,就会聊到齐虹的头上去。 一提到齐虹,晏慕修英俊的脸庞微微一滞,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也跟着低垂,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有痛,有伤,似也有,淡淡的放下。 有些人,终其一生,你执着了,未必就会如你所愿。 卜锦城看他一眼,抿唇道,“齐虹跟暮南倾就住在远黛山上。” “嗯。” “下月十五号,我们同一天结婚。安阳应该给你发喜贴了。” “有发,我收到了。” 卜锦城又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之后,又坐了没有多久,卜锦城带着时秋离开,回了远黛山。 上山后,卜锦城就把齐飞月带了下来。 齐飞月原本是不想走的,但卜锦城说,要去试婚纱,所以,即便她不想走,齐虹还是把她赶走了。 下山的时候,齐飞月问他,“你刚干什么去了?” “去见了一个人。” “哦,谁?” “晏慕修。” 齐飞月微愕,“是他。” “嗯!” “是说你要结婚的事?” 卜锦城淡淡一笑,抓紧她的手,说了句,“确定一下,他是否收到了请柬。” 呃…… 这句话是何意? 齐飞月还没想明白,卜锦城已经快速地将她拦腰抱起,奔下了山。 然后,去试婚纱。 几乎花了快有五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婚纱试好。 主要是,那些婚纱都看着太贵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莫名中,把齐飞月都弄的紧张兮兮的。 卜锦城看着,眼中含笑,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幸福漫延。 而每次看到她换一套婚纱出来,他都会抱着她,吻着,问着,“累吗?” 齐飞月就会摇头,“不累。” 就这般,试了将近有二十多套,两人才从婚纱店里出来。 而一出来,天都黑了。 还好,下山的时候,卜锦城把卜时秋和卜时念留在了山上,大概,他早就知道,试婚纱要花费很久。 两人去吃饭。 吃罢饭,返回远黛山,接时秋跟时念,又返回卜宅。 转眼。 十五号到了。 这天。 丰城热闹了。 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海报,不管是街头led灯,还是路牌灯,还是商业大厦上的广告大屏幕,包括新闻,报纸,全都是曾经,《美人如姬》里,薛如姬与皇上的合影照,而在那照片的旁边,则是齐飞月与卜锦城的婚纱照。 很多年前,丰城人只知道齐家有位二小姐,《美人如姬》播映后,这位二小姐轰动了全城。 又后来,她消失。 如今,她要结婚了。 而且,排场这么大,一时,全城人又再次沸腾了。 “是薛如姬,她要结婚了!” “是啊是啊,听说是在夜艇一号呢!” “夜艇一号?就是那个有钱也不一定进得去的夜艇一号?” “嗯!” “我好想去哦……“ “我也想去……” “你们就做白日梦吧,不过,事隔这么多年,能看到她结婚,觉得,那部电视剧,也真正的落了幕。” “嗯。” 一众粉丝,无比欣慰地点头。 然后,抬头,看向高空。 那里,好几台无人直升机在盘旋。 “喂,君晚,让你洒的花呢!” “洒了啊!” “心呢!” 十仇瞪她,“我让你弄个心型图案!” 君晚抿唇,“龙哥不会喜欢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知道个屁!“ “我……” “好了,你们两人一路上就争吵个不停,烦不烦?” 见十仇跟君晚又抬杠上了,凯燕掏掏耳朵,下巴往下点了点,“我已经做好了,你们看一看。” 六七台飞机下方,用红玫瑰铺展成心型的图案。 从空中,一层一层地,慢慢往下荡。 那场面,令人震惊! 底下传来尖叫。 “啊!快看快看!天上是什么!” 是什么? 是心。 冷无言倚在夜艇一号船艇的栏杆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而在他的身后,站着同样端着一杯红酒的霍尊。 霍尊穿着黑色西装,模样冷酷英俊,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垂眸,看向侧前方的男人,“我一直以为,先结婚的那一个,是你。没想到,到最后,竟是阿锦最先抱得美人归,最主要的是,他连儿子女儿都有了,这一举三得啊!“ 语气,明显的是很不服气。 也有着深深的嫉妒。 当然嫉妒。 他跟夏小四结婚那么多年了,都还没有孩子呢! 想到这个,霍尊唇角一绷,冷冷地,绷成了一条直线。 冷无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今天是齐飞月结婚的日子,夏小四会来吗?” “不知道!” 她只要敢来,他铁定饶不了她! 霍尊恨恨地想着。 想着,皱眉着,往前跨一大步,目光,落在冷无言脸上,“温如槿应该也会来吧?” “我也不知道。” “原来觉得,锦城遇上齐飞月,会是麻烦,现在看来,男人一早就认定的东西,果然是,不能松手的。” “你说的对。”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似乎,都深有同感。 “锦城什么时候来?” “还得一会儿吧,他去接新娘了,至少也得两个多小时。” “那我们先进去,帮他招呼一下客人。” “嗯。” 其实,招呼客人这种事,不用他们做,早就有权鹤,还有卜宅的人包办了。 但两人闲着没事,又不想闲着想女人,目前,他们两个人,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大概,心情都不会好,所以,只好去招呼客人了。 卜锦城去接齐飞月,在齐家的那栋老别墅里。 老别墅是被暮南倾买回来的。 齐虹从这里出嫁。 齐飞月也从这里出嫁。 暮南倾的黑色鱼人和卜锦城的宝座至尊,非常霸气地开道,驶入经济园。 而在这两辆车的后面,跟随着成排的超极跑车。 那场面,简直壮观的不可比拟! 这也是丰城历史上最令人惊叹的,最豪华奢侈的,最令人睹目的,跨世纪的婚礼。 为什么跨世纪? 因为,中西结合。 古老的地毯从齐家别墅门口,一直延伸到夜艇一号,中式的婚车,西式的跑车,几乎将丰城的街道都拥堵了。 齐飞月和齐虹一起,分别坐在二楼的卧室里,此刻,化妆团队正在精心地为她们化妆。 卧室里摆满了各种心型的花束,还有,巧克力。 而周围,也围了很多人。 有穿着公主装的卜时念,穿着黑色小燕尾的卜时秋,还有夏小四,温如槿,乔妍,夏鱼,夏青筱,南风琉雪,南风琉艳……等等。 满满的,全是热闹的气息,全是喜庆的颜色。 忽地。 楼下传来汽笛声。 不一会儿,楼梯被踏响,门,随之也被敲响。 第354章 终其一生疼爱一人 卜锦城手里捧着鲜花,站在门口。 那花是鲜艳的玫瑰,数量不多,就99朵,但是,即便不多,握在他的手中,依旧显出明艳的喜庆来。 他穿着裁剪得体的燕尾西服,黑色的,霸气中流露出尊贵。 他站在门口,脸上是激动的,眼睛是含着笑的,虽然薄唇轻抿着,但那手,那握花的手,却略微的,有些紧张。 是的。 向来泰山绷于眼前而不动声色的卜锦城,此刻,也紧张了。 不可能不紧张。 他一想到,今天,他要把齐飞月娶到手,他就有点控制不住地激动,进而,就紧张了。 深呼吸一口气,他抬手,准备敲门。 暮南倾站在他的身边,看他一眼,说,“我来敲门。” 说着,就要跃过他。 卜锦城一愣,却是伸手一挡,“今天这第一个进门的人,是我。” 暮南倾抿唇,“我娶的是齐虹。” “那又如何?” “齐虹是长姐。” 长姐又如何! 卜锦城冷眉一挑,“反正,今天这事,不能让。” 说着,强势地伸手,将门一敲,然后,又按门铃。 门铃声一响。 屋内。 两人还在化妆的新人,眼睛同时地,往门口望了一下,然后,又彼此对望一眼,眼中表达出同一个意思。 就是,人来了? 齐飞月有点紧张,她问,“姐,你紧张吗?” “有点。” “我也紧张。” 卜时念围在化妆镜前,看着自己妈妈的脸,调皮地问着,“妈妈跟爸爸早就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会紧张呢?” 齐飞月笑着瞪她一眼,“今天妈妈要结婚,情况不一样。” “哦。” 卜时念用小手支着下巴,看化妆师给齐飞月盘好最后一环头发,“我觉得,紧张的人,应该是爸爸。” 齐飞月忍不住翻眼。 卜锦城会紧张? 他那个人,大概永远都不会紧张,就算紧张,他也不会让人看出来。 她笑了笑,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问,“饿了没有?” 卜时念摇头,“刚刚乔姨带了很多糕点,我吃了。” 听到这话,一直在欣赏着那世间独一无二的婚纱的乔白扭头看过来,脸上是无奈的笑,“我本来买的预备你跟齐总两个人饿的时候吃的,没想到,被小丫头一股脑地吃完了。” “那是因为乔姨带的糕点太好吃了。”卜时念甜甜地说。 乔妍失笑,看着齐飞月,“你这女儿,嘴巴特会讨巧,很招人喜欢啊。” 那是。 齐飞月忍不住想,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正想着呢,门铃声又响了。 门外,开始哄闹。 敲门声开始咚咚咚地,还有人在说,“新娘子快出来了!新郎要抬轿了!” 尾音落,哄笑声传来。 乔妍也笑,“这是谁?” 夏青筱嘴角一抽,“还能有谁,除了那个二货。” 二货,是她专对安阳的称呼。 她说的时候,口气是充满厌恶的,但听在别人耳中,却觉得,她这称谓,很有意思啊。 夏小四挑了挑眉。 南风琉雪倒是提醒她一句,“你让他听见了,他又得跟你闹了。” “管他!” 夏青筱说,“我去门口看看。” 她走到门口,屋内来参加婚礼的人也陆续地走到门口。 有人说,“想让新娘子出去也可以,先说点好听的话,不然,我们可不放人啊。” 卜锦城嘴角一抿。 这声音,一听就是夏小四的。 他左右看看,没有看到霍尊,他轻咳一声,“让阿月过来。” “她还在换婚纱。” “我只对她一人说。” “那可不行,今天,我们可都是她的娘家人,你若是让我们不满意了,这新人,你是见不到的。”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夏小四。 而夏小四这个人,卜锦城觉得,是个挺能折腾的人,不然,也不会让霍家兄弟那般头疼了。 卜锦城抿抿唇,又抿抿唇,他说:“阿月,终其一生,我只疼爱你一人。” 这话,说的真是够深情。 夏小四捂嘴一笑,她转头,对着差不多已经梳妆好的齐飞月眨了一下眼。 那一眼,暧昧的紧。 齐飞月那一刻,脸竟然红了。 齐虹很欣慰,听着卜锦城的这句话,她觉得,阿月嫁给他,应该会很幸福。 她倒也释然了。 不管站在阿月身边的男人最终是谁,只要对她好,是谁都可以。 齐虹此刻已经换好了婚纱,也梳妆好了,她提着裙摆,站起身,走到齐飞月面前,握住她的手。 齐飞月也反握她的手。 此刻,这对姐妹,身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门口。 夏小四对卜锦城的回答很满意,也不打算为难他了,就抱臂,站在一边。 夏青筱对卜锦城是有很多不满的,她出的问题,刁钻而又犀利,“卜总确信,你这一生,就只疼爱我们二小姐一人?若是再掺杂了明熙小姐,你还能护你所护吗?” “自然!” 卜锦城斩钉截铁地回答。 夏青筱轻抿了一下唇,还想再为难他,旁边的温如槿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小声说:“今天是阿月大喜的日子,不要提不该提的。” 夏青筱哼了一哼,最终闭了闭嘴,没再问了。 她对门外另一个男人说:“暮先生,我一直很尊敬你。希望你娶了齐总之后,可以好好待她。” 暮南倾眼一眯,“她身边有你,是她之幸。我身边有她,是我之福。” “好了!好了!都快要到时间了,你们还想再酸到什么时候啊!“ 旁边,安阳不耐烦了。 拼命地催促着里面的人开门。 最后,还是要了很多红包,这才把门让开。 门一开。 两个男人就急忙地走了进去。 卜锦城走向齐飞月,虽然他在极力地克制自己,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激动,英俊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笑容,深邃的眼内也淌着细软的笑。 他伸手,轻轻触了一下她梳的格外精细的头发,“准备好了吗?” “嗯。” 齐飞月低低应一声。 卜锦城看她一眼,好想吻一吻她。 但这么多人,他还是不想让人看了去,只得忍着,拦腰一抱,将她抱上车。 而在两人出来的瞬间,周围响起了爆炸似的哄闹声。 还有,天空上,洒下来的,如雪花一般,香气四溢的玫瑰。 各色各样的玫瑰在空中飞舞,那场面,惊心动魄之极。 而这一天,也成了丰城未来二十年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一天。 卜锦城跟齐飞月上婚车,暮南倾跟齐虹紧随其后。 两队新人,两队车列,绕城一圈,先开往教堂,又开往夜艇一号。 夜艇一号,此刻,里里外外都铺上了红毯。 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 很多人。 而在这很多人里,陈襄南靠在迎风呼啸的外栏杆处,手执香槟,目光越过江面,眺望向那喜庆十足的大街。 他的身边,站着陆湛。 陆湛看他一眼,将盛满红酒的洒杯递至嘴边,轻轻抿了一下,才道:“心情如何?” “你认为,我该有什么心情?” “我怎么知道,毕竟,那个结婚的女人,不是我的心上人。” 陈襄南薄唇一抿,余光中,似乎看到了南风琉雪的影子,她坐在车里,车窗大开,而她目光所望之处,也是这里。 陆湛就站在他的旁边,目光也眺望着那片大街,他大概也看到了南风琉雪,不禁笑着调侃:“这也不错,你娶不到齐飞月,至少,娶了她的姐妹。” “你今天,话太多!” 陈襄南收回视线,瞪他一眼。 陆湛莫可奈何地耸耸肩:“没有美人陪,无聊。” 陈襄南挑眉:“今天的婚宴,来的可是全丰城最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的美人,数不胜数,你还无聊?” “美人太多,知心难寻啊。” 陆湛轻叹一声,握着酒杯,望着江面,久久出神。 蓦地,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嘴角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倏地,他举出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落杯之际,他说:“夺人所爱,这是不是君子所为?” “夺人所爱?” 陈襄南一愣,“你说谁?” “开开玩笑。” 陈襄南郁闷:“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不能吗? 陆湛眼神一挑,斜斜地,挑出几抹冷薄的讥俏,他看上的女人,他真的,很不想放手啊。 两人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等婚车抵达,等礼炮奏响,两人回了游艇内。 游艇内布置的很华丽,高贵中不失中国古韵的优美。 礼仪师站在门口。 等婚车到达,礼仪师就让新郎和新娘分开了。 作为活洛气氛的人,礼仪师给两对新人设了一道游戏关卡,这道关卡其实不难,无非就是一些心心相印的猜题。 这是礼仪公司惯会用的手段,但此刻,卜锦城却觉得,这什么见鬼的公司!搞什么破游戏!浪费时间! 当然,这礼仪公司不是他请的,绝对是他奶奶搞的鬼。 卜锦城很郁闷,但郁闷也没办法,还是得回答问题。 又磨迹了十几分钟,等真正进到婚宴现场,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卜锦城最先进去,进去之后,齐飞月却没有进来。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他着急了。 教父安抚他:“稍安勿躁。” 卜锦城冷眸一瞪:“不是你结婚,你当然不躁!” 教父一愣,又忽地一笑。 他可能,大概,没见过这般心急的人。 卜锦城问:“还要多久?” 第355章 绝不辜负 教父看他一眼,说:“最多五分钟。” 他说五分钟,卜锦城就等。 等到五分钟快过的时候,齐飞月出现了,但她不是一个人出现,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齐建业。 齐建业左手牵着她,右手,牵着齐虹。 他作为父亲,虽然,对她们而言,他并非她们的亲身父亲,但,今天,他真的很高兴。 在他心里,她们就是他的女儿。 今天,两个女儿一同结婚,嫁给的,还是丰城很有名望的人,主要是,这两个男人,值得依靠。 他很欣慰。 过了这一天,他就能放心地离开了。 他将齐飞月牵到卜锦城的身边,将齐虹牵到暮南倾的身边。 待两对新人归位,仪式正式开始。 神父问新郎:“你是否愿意让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你缔结婚约,不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你都爱她,尊重她,照顾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卜锦城往前跨一步,直接牵住齐飞月的手。 齐飞月的手上有着薄纱,薄纱下的手,细长柔软。 他将她的手握住,抬起,放至唇边,郑重道:“我愿意,我愿意宠她护她,爱她一生,永不离弃。” 神父一笑。 他又转头,看向齐飞月:“你是否愿意让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与你缔结婚约,不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你都爱她,尊重她,照顾她,接纳她,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齐飞月浅淡一笑:“我愿意。”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神父又说。 卜锦城没有松开齐飞月的手,单手从燕尾服的口袋里摸出戒指,那戒指,金银双绣,华丽异常,中间的位置,嵌着超大的一颗钻石,钻石流光溢彩,在灯光下,灿烂夺目! 他将戒指套在齐飞月的无名指上。 齐飞月的无名指上,以前,一直是戴着锁戒的,那锁戒也是卜锦城请人特制的,他跟她,各一玫。 结婚前,那对锁戒被卜锦城收回去了。 此刻,卜锦城将婚戒一点一点地为齐飞月戴上,而他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缓慢沉淀。 这个女人,终于成为自己的了。 戴罢,轮到齐飞月了。 她手中的戒指,也是卜锦城定的,当然是适合他尺寸的,很快就戴好,戴好后,人群里瞬间就开始哄闹开了。 “亲一个!” “亲一个!” “要舌吻!” “舌吻!” 来参加婚宴的嘉宾,似乎,没有一个人是不闹事的。 当然,平时的时候,他们是不敢闹卜锦城的,也没那机会,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大喜日子,怎么着,也得让他出出糗啊! 霍尊最不人道,作为兄弟,不闹绝不是那回事啊! 他挑眉,站起来,吆喝众人说:“这只吻一下,你们看的过瘾吗?” 坐在下边的冷无言瞪来一眼,那一眼,含着淡淡的警告,示意他,别玩过火。 霍尊没搭理他。 倒是坐在一旁的楚弈北,斜斜地勾了下唇,不咸不淡道:“吻一下你看的不过瘾,难道你是想看他们上床?” 这种想法,可以有,但,不敢说。 霍尊笑:“阿锦愿意,我就敢看!” “去你的吧,给你看,你也未必敢看。”一直没吭声的云哲嗤他一句。 霍尊不以为意,只道:“不说别的,就说今天,你们想看他这么容易抱得美人归吗?” “当然不想!” 云哲咧嘴一笑,他畅开西装,起身,走到这对新人面前,站在那高高的台阶下方,看着两人:“要不,阿锦给我们唱一首歌,歌名叫,今天我要嫁给你。” 陡地,台下笑开来。 “你这是存心的吧?” “绝对是!” “我好像从没听阿锦唱过歌啊。” “唱过。” 楚弈北接话,“但没唱过这首,可以试一试。” 他说试,卜锦城才不试呢。 今天他结婚,他才不受他们摆布。 再者,他的女人就在他的手中,他们怎么折腾,也不影响他娶女人,他没理会,示意神父继续,开始下一环。 下一环,是中式的婚礼。 那个大屏幕,一下子从西式的教堂,转换成了中式的婚堂。 大红的喜色,挂满剪字的喜字摆在正中间。 而在那正中间的地方,摆了三把椅子。 三椅两桌。 椅子里坐的,一是卜老太太,二是卜老爷子,三是齐建业。 卜锦城和齐飞月此刻穿的是西式的礼服和婚纱,当婚礼现场一换,司仪公司的人立马过来,带两人下去,换衣服。 卜锦城换了一套中山装,黑色的,简单沉稳。 齐飞月穿了一件大红色旗袍,单腿开叉,叉缝瞄金,领口镶着富贵牡丹,贵气袭人。 两个人,换完装出来。 卜锦城看她一眼,忍不住的,俯身,往她脸颊一吻:“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也是你请人做的?” “嗯,喜欢吗?” 齐飞月确实很喜欢。 美丽的东西,没有女人是不喜欢的。 她点头。 卜锦城就笑着牵住她的手,走到三个老人面前,喊了一声:“爷爷,奶奶。” 目光在齐建业脸上转了转,还是开口,喊了声:“爸。” 他这声爸一出口,齐建业立马哎了一声。 眼神里,是满满的喜色。 而在那喜色的尽头,似有泪光涌动。 他说:“自今天起,我就把小月交给你了,她往后的日子,全都要依赖你的照顾,你不要辜负了她。” “绝不辜负。” “那就好。” 齐建业又转头,看向齐飞月:“今天你嫁人,往后,你也是当妈的人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照顾丈夫,这样,家庭才会和睦。” “女儿谨记。” 齐建业就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一个递给卜锦城,一个递给齐飞月,虽然,卜锦城不缺钱,齐飞月也不见得会稀罕这些钱,但,这是规矩,还是要给,而作为新人,这红包,也得接。 卜锦城接过。 齐飞月也接过。 女方家长拜毕,就该拜男方家长了。 卜锦城的父母都不在,这家长,自然就是卜老太太和卜老爷子。 齐飞月看一眼卜老太太,喊:“奶奶。” 卜老太太抿抿唇,也看着她:“丫头,过了今天,你就算卜家的人了。往后,你的所有行为,都关系到卜家,切不可……” “奶奶。” 话没说完,被卜锦城打断:“她是卜家的人,但她也是我的人,她以后的所有行为,我都会负责。” 卜老太太横他一眼,有点气愤。 这媳妇还没娶回家呢,就开始袒护了。 但气愤归气愤,她却没再多说什么,拿了红包,一人递一个。 两人接罢,又去拜卜老爷子。 卜老爷子倒没有为难齐飞月,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交待她:“往后,好好跟卜锦城过。” “我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很好。” 卜老爷子也拿出红包,一人递一个。 拜完长辈。 下一环,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宴席开始。 宴席开始后,卜锦城和齐飞月也是忙的不得了,换衣服,一桌一桌地敬酒,那么多客人,那么多个桌子,敬一圈下来,齐飞月就受不了了,虽然,她喝的不是酒,是饮料,但喝那么多饮料,也让人撑不住啊。 到了后来,她的饮料,也都是被卜锦城给替喝的。 终于,累了一晚上,宴席结束了。 但,人却走不了。 卜锦城原本是想带着齐飞月直接回去的,今天可是洞房花烛夜,他不能浪费,但是,出门的时候,被拦住了。 还是他那一帮好兄弟。 拦他的用意,无非是,不想让他去洞房。 卜锦城看着将酒店门口堵得死死的那几辆车,又看着倚在车门边上,像是老早就等在这里的几个人,挑眉:“今天,谁要闹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没让你客气。” 云哲开口,声音里含着调侃:“我们也不会跟你客气。” 气字一落,他就如同捷豹一般,闪电般地冲到了卜锦城的面前,不,是冲到齐飞月面前,在卜锦城没来得及出手前,一把将齐飞月拽了过来,然后,一抱,一搂,将齐飞月甩上车。 等卜锦城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汽车的尾声,还有云哲那爽朗的笑声:“追上我,你就能抱着媳妇睡觉了!” 卜锦城抿唇,单手往裤兜里一插,目光带着淡淡的睥睨,望向另几人:“你们,也想跟我赛一赛?” “这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赛场哦。” 说话的,是霍尊。 说罢,他就上车,油门一踩,飞速离去。 这是什么游戏呢? 当然是接人游戏。 云哲将人掳走,卜锦城去追云哲,而在他追赶的时候,霍尊又会将齐飞月拉到自己车里,卜锦城又得去追霍尊…… 这游戏,很新颖,也很有趣。 不单云哲和霍尊参加了,还有楚弈北,冷无言,林柏臣,陈襄南,陆湛等,这么多人,那可真是考验卜锦城的车技和耐力啊。 不知道绕了多久,反正,很久。 婚宴结束是在晚上九点左右,而卜锦城追上齐飞月,足足花了有四个小时,等他真正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过了。 卜锦城很郁闷,郁闷地将齐飞月摔在床上,压住她,边吻说问:“这是你跟他们串通好的?” 第356章 不小心按错了 齐飞月哪可能会跟他们串通,至多是,夏小四她们,背着她,怂恿自己的男人,为难卜锦城。 但这话,她这会儿,可不敢说。 因为,卜锦城的脸色,明显的不太好。 她任由他吻着,为了安抚他,她还主动地攀住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香唇。 卜锦城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的所有的郁闷,只全身心投入到了吻她的事情中。 吻着,手也开始不老实。 在她身上乱蹿。 齐飞月呼吸急促,握住他的手,脸色红润中略见紧张:“等等!” “嗯?” 卜锦城低应一声,却没有停。 齐飞月立马问:“念念和时秋呢?” “回老宅了。我们住一晚,明天也回去。” “哦。” 这下子,齐飞月放心了。 卜锦城却是忽地停止了一切动作,微微撑着手臂,起身,目光看着她,带着隐隐的笑意:“阿月,我们今天结婚了。” “嗯。” “你是我的了。” 齐飞月:“……” 这事,他需要重复吗? 是人都知道,今后,她就是他的人了。 她不以为意,可卜锦城很高兴,是打心底里的高兴。 终于这一天,他娶了她,她嫁给了他。 他将她抱起来,小心地抱在怀里。 齐飞月还没洗澡,也还没有换衣服,穿的,还是那件大红的旗袍,旗袍很精致,穿在她身上,让人很惊艳。 卜锦城将她抱起来后,用手解着她的旗袍纽扣。 齐飞月脸一红,伸手就按住领口:“我还没洗澡呢!” “先不用洗。” “那你……” “我是怕你难受,这领口,好像挺紧的。” 卜锦城拿开她的手,解了她领口的两颗纽扣,然后,抱起她,去了阳台。 阳台上摆着休闲沙发,沙发旁边,摆着圆形的玻璃桌,玻璃桌上,放了一瓶红酒,两个杯子,还有,一盆插满粉红玫瑰的花盆。 卜锦城将她抱到沙发上,坐稳,坐定,他伸手,拿起红酒瓶,给两个杯子倒酒,倒满后,就一杯拿在手里,一杯递给她。 齐飞月接过来,蹙眉:“还要喝?你刚没喝够?”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卜锦城看着她,忽地俯下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交杯夜。” 他与她交杯,喝交杯酒。 喝罢,将齐飞月拦腰一抱,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来齐飞月的各种尖叫声,当然,伴随着的,还有男人那低沉性感,又带着痞痞贱笑的调侃声:“又不是没一起洗过,你躲什么躲?过来!” “不!” “那我过去了。” “啊!” 接下来,场面不太好形容了。 反正,今天晚上,男人有点过火,把齐飞月折腾的…… 第二天,卜锦城原本是打算回老宅的,但齐飞月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的,又睡的很沉,他就算想回,也回不了。 只得往后延了一天。 而暮南倾跟齐虹,婚后就住进了老齐家别墅里。 相比于卜锦城与齐飞月的新婚夜疯狂,暮南倾跟齐虹,可就平静的多了。 不是暮南倾不想,而是,齐虹怀有身孕,他就算有心,也不敢。 第二天,齐虹先醒。 她穿好衣服,下楼,看到齐建业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似乎是专门在等她,她就走过来,问:“爸起这么早?” “嗯,你也挺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南倾呢?” “他还在睡。” “嗯,我做了早餐,你先去吃点。” “好。” 齐虹有孕在身,一向吃饭很有规律,平时的这个点,她要么在睡觉,要么也在吃饭了。 她去餐桌。 齐建业还坐在沙发里。 等她吃罢,齐建业就将她唤到身边,说:“爸打算走了。” “走?” 齐虹一愣:“爸要去哪儿?” 去哪。 当然是去……能陪伴陈蓉的地方。 但这话,他不敢对齐虹讲,他只是垂了垂眼眸,低声道:“爸自有去处,你不用担心。” “到底是哪儿?” “回该回的地方。” 齐虹又追问,该回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齐建业没答。 不管齐虹问了多少遍,怎么问,他都只一句话:“看到你们两姐妹结了婚,我也了了一桩心愿。爸下午就走。你们不必送了。” “爸!” 齐虹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拉住他的手:“你不告诉我你去哪里,但至少,让我跟阿月送送你。” 齐建业扬口就想说,不用! 但一看齐虹的脸色,他终究没说,只点了点头:“好。” 说的是好,但等到下午,等齐虹把齐飞月叫过来,再打他的电话,却是打不通了。 齐飞月问:“爸走了?” “嗯。” 齐虹拧着眉:“说好下午送他的,他还是自己走了。” “有说去哪里吗?” “没有。” 齐虹微叹,将手机放下来:“我总觉得,爸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但一时也猜不到是什么事。” 暮南倾看她一眼,将她的手机拿过来,“想不到就不想了,注意身体。” “我没事。” 暮南倾抿抿唇,将手机揣进兜里。 齐飞月说:“我也要走了。” 齐虹微愣:“要回老宅了吗?” “嗯,念念跟时秋在那里,我得回去。” “也好。” 两个姐妹又聊了一会儿,到了晚上,卜锦城开车,回老宅。 车行至一半,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南风琉雪打来的。 她立马接起:“琉雪。” “阿月,还在丰城吗?” “刚走,怎么了?” “没事。” 没事? 齐飞月不相信,“到底什么事?” “就是思岳快过生日了,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带他出去玩玩,我一个人,不敢带他出去。” 齐飞月一听,自然而然地问:“陈襄南呢?” “他比较忙。” 这不是理由,更像是借口。 齐飞月蹙眉:“再忙也要陪你们母子啊,思岳什么时候的生日?我回去把念念和时秋接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 “好!” 南风琉雪一听,高兴地应着。 齐飞月笑:“我尽量早点过来,到丰城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南风琉雪嗯一声,两人说好,就挂了电话。 陈思岳就坐在南风琉雪旁边,见自己的妈妈把电话挂了,他一张小脸上,没有失望,也没有失落,只平静地问:“小姨不能来了?” “嗯,她回老宅去了。” “哦。” 陈思岳低下头,继续摆弄自己面前的机器人。 南风琉雪看他一眼,问:“要不,你给爸爸打个电话?或许,他能陪你?” “不需要。” 南风琉雪薄唇一抿,眼神一暗。 儿子太懂事,似乎,也不太好。 她陪他玩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出了房间,去卧室,握着手机在卧室里踱步了半天,终是点开通话录里的陈襄南这个名字。 顿了顿,拨了过去。 陈襄南在开会。 他作为南齐企业的老总,又兼陈氏企业的未来接班人,每天很忙,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开会期间,他的手机都设静音的,连震动都没有。 铃声响了很久,南风琉雪也等了很久。 对方没接。 她不死心地又打了好几次,但都没人接。 她心又寒了寒,一阵苦笑,她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她就开始上网,在网上查找陈思岳想去的那个海底世界馆。 不在丰城,在s市。 s市她没去过,也不熟悉。 查了很久,才查到路标和路线,她在网上订了机票,也订了房间,摸索了很久,终于弄好了。 刚缓口气,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来电是陈襄南。 她看着那个名字,看了半晌,终是没接,挂了。 陈襄南坐在会议室里,看着被挂断的屏幕,嘴角一撇,他没再打南风琉雪的电话,而是打家里的坐机。 坐机一响,家里的佣人就立马接起:“您好。” “让南风琉雪接电话!” “哦。” 佣人一听是陈襄南的声音,立马道:“少爷你等等,我这就去喊。” 佣人上去,喊南风琉雪,态度不是很好。 南风琉雪也习惯了,并没放在心上,只是问她:“是谁的电话?” “少爷的!” 南风琉雪脚步一顿。 她有点不想去接,但不接的后果,怕是……他回来,又要生气。 他生气是小事,惹得思岳不高兴,这就是大事了。 南风琉雪无奈,只得去接。 电话刚接起来,陈襄南的声音,就带着冷薄之气,传了过来:“找我有事?” 其实是有事,但南风琉雪却说:“没事,不小心按错了。” 陈襄南眉头一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拨错了? 她能拨谁的号码,会拨错成他的? 陈襄南抿了抿嘴,伸手扯了一下规整的领带,语气不怎么好地提醒她:“下次注意点,我刚在开会。” “知道了。” “晚上我回去吃饭!” 南风琉雪一愣,陈襄南已经挂了通话。 她其实还是有点发懵的,因为,陈襄南从来不会跟她说这种话,也从来不会向她解释,更不会跟她说,晚上回来吃饭,这看似很普通,实际上,却很难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家长理短似的亲密。 南风琉雪还维持着握着坐机电话桶的姿势,一旁的佣人看的不耐烦了,有点没好气地问:“你打完了没?” 第357章 受人恩惠自当利益来报 “哦。” 南风琉雪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说:“打完了。” 她将电话归位。 归位好之后,她就上楼。 佣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是瞧不起的鄙夷之色,现在的女孩,怎么就这么不检点! 未婚生子不说,婚都没结,都住到人家男方家里来了。 还要不要脸! 她很瞧不起南风琉雪。 南风琉雪上楼,走到一半,她想到陈襄南说的那句,晚上回来吃饭的话,又倏地转身。 一转身,就看到佣人那脸上来不及收回的鄙夷之色,她皱了皱,并没点破她,只是交待:“刚刚襄南说,晚上回来吃饭,你多准备点菜。” “知道了。” 佣人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面上一时有些尴尬。 她应一声之后就立马去厨房忙碌了。 南风琉雪上楼,继续陪陈思岳。 陈襄南坐在办公室里,手机已经被他搁置在一边了,他埋头,一边看着电脑上的文件,手里,也在忙碌着。 忙到一半。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眉头一蹙。 一般,秘书如果有事的话,会直接打他的电话,不会贸然敲门,而敲他门的,要么是不熟悉的,要么是熟悉的。 他问:“谁?” “我。” 门口,陆湛单手插兜,立在那里。 陈襄南薄唇一抿:“进来。” 陆湛推门而入。 陈襄南问他:“找我有事?” “晚上有个局,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局?” “唐家的饭局。” 唐家。 也是这几年来,新势力派崛起的一个家族。 跟南齐企业,是死对头。 说死对头,其实也不尽是。 只是商业上,偶有竞争罢了。 陆湛是南齐的副总,他所负责的区域项目,基本上,都与唐家有所牵扯。 所以,他去,无可厚非。 而之所以要邀请陈襄南,就是因为,这唐家的小女儿,唐谣,非常喜欢咱们这个陈总。 而最近,陆湛想拉拢唐家。 因为,企业做大做强后,越少竖敌,越好。 若能共赢,何乐而不为? 但是,陆湛说罢,陈襄南一口回绝:“不去!” 陆湛挑眉:“为何不去?这事,我之前应该跟你透过风,拉拢唐家,不断可以扩充产业链,快速实现区域化,也能获得更大的经济利益。” 陈襄南没有过多解释,只道:“今晚有事。” “有事?” “嗯!“ 陆湛似笑非笑:“你能有什么事?家里的事?应该不是,你可从来不关心家里的事的,公司的事?公司最近应该没有让你操心的事吧?还是说,昨天,齐飞月刚结婚,你这心情,不舒坦?喝了太多酒,今天不适?” “反正今天有事,去不了。” 陆湛抿下唇:“那你得派个人给我。” 陈襄南二话不说,拿起坐机电话,把夏青筱叫了进来。 “夏秘书。” “陈总。” “晚上陆总这边有个饭局,你陪他一起去。” 夏青筱一愣。 陆总的饭局,何时轮到她陪了? 她疑惑不解:“陈总,我对陆总那边的工作不是很了解,若是在饭桌上说错了什么话……” “这个,夏秘书就多虑了。” 陆湛轻轻看她一眼,“只是普通的饭局,不会太难应付。而且,夏秘书年纪轻轻,就已经在齐氏呆过十几年,这份阅历,非常人所及,简单一个饭局,应该也难不倒你。” 当然难不倒她! 夏青筱郁闷,她是不想去。 她来南齐,不是要建功立业的,她只是,在寻求,心灵的安稳。 她在齐氏呆了十几年,不管什么工作,对于她而言,都是小菜一碟,所以,她上班,很轻松。 不管陈襄南派给她多么难的任务,她都能轻松完成。 但是,陪酒? 不干! 夏青筱挑眉:“陆总还是找其他人吧。” “我觉得夏秘书挺合适的。” 陆湛淡笑地看着她,说的温润,缓慢。 没有攻击力。 但就是,态度坚决。 夏青筱脸色不大好看了,她也看着陆湛,看着这个年轻英俊的区域总理,看着他轻轻款款的笑。 她的嘴角,无意识地,又抿了一下。 那天晚上,他帮了她。 送她回家。 她其实,挺感激他的。 陆湛此人,她接触的不多。 因为,办公区域不在一起,所负责之事,也是不同的。 他是陆总,她是陈总的秘书。 其实,是八杆子打不着边的。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醉酒,被他送回家,她觉得,以他们身份的差异,那是绝不会有交集的。 但是,这人,来总部要人,难道他身边就没陪酒的秘书吗? 夏青筱咬唇。 陆湛目光抬起,看向陈襄南:“就借你的秘书一用。” 陈襄南看看夏青筱,见她苦闷着一张脸,实在是不想勉强,毕竟,她是曾经呆在齐飞月身边的人。 而跟齐飞月有关的所有人和事,他都不想为难。 正想说一句:“算了,我再派别的人吧。” 但是,话还没出口。 夏青筱突地说:“既然陆总对我那么信任,我也不能让你失望,晚上几点?在哪里的饭局?” 就当是,答谢他吧。 夏青筱想。 受人恩惠,自当利益来报。 不就一顿饭局,还真难不倒她。 她这般一说,陆湛就笑了,英俊的脸上,潇洒如风:“夏秘书七点半的时候在家等着,我去接你。” “好。” 夏青筱离开。 门关过来的时候,陈襄南睇了陆湛一眼:“你别打她主意。她跟卜锦城身边的助理,安阳,关系匪浅。” “我知道。” 陆湛想,他们在同居。 但貌似,不和谐。 他耸耸肩:“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对我胃口。” 陈襄南哑然。 就只是对胃口? 怕是吃了之后,不会再吐出来了吧! 他没多管闲事,即使是兄弟,这女人之事,还是管不了的,他挥手:“我还忙,你若没事,可以走了。” 陆湛轻淡地“哦”一声。 哦罢,他问:“你晚上真的有事?” “骗你!” 陆湛笑:“不会是要回家吧?” 陈襄南脸色不自在地扭曲了一下,他轻咳一声,陡然间,扬手把一件蓝色的文件夹甩了过来:“回你的地方去!” 陆湛闪身避开,摸了摸鼻子,走了。 晚上。 下班之后,陈襄南又在公司呆了一会儿,这才拎着钥匙,下楼。 开车,回家。 他很少在家吃饭。 他在管理南齐企业,陈淮在管理陈氏。他跟他爸,其实都挺忙的。 这段时间,因为要过度,所以,就更忙了。 家里这两天,应该都没人。 他将车开进车库,停稳,拎着钥匙,上楼。 陈氏别墅里。 佣人正在往餐桌上摆着饭菜,听到开门声,她抹了抹手,走到门口。 看到是陈襄南,她连忙笑道:“是少爷回来了。” “嗯!” 陈襄南低头换鞋,声音不轻不重。 佣人说:“饭已经做好了,少爷你洗个手就可以吃了。” 陈襄南又应一声。 穿着拖鞋,进屋。 进屋后,眼睛在一楼的餐厅和客厅都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南风琉雪,当然,也没有看到陈思岳。 他眉头皱了皱,脱掉西装外套。 佣人立马要来接。 陈襄南单手将外套挽在胳膊里:“你去忙你的。” 那动作,明显的是拒绝。 佣人讪讪地缩手,去厨房,继续忙碌。 陈襄南拿着外套,上楼。 去二楼,卧室。 他的主卧室。 他将外套挂在撑衣架上,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长服,这才走到陈思岳的房门前,敲门。 陈思岳没有玩机器人了,他在玩智力拼图。 南风琉雪就坐在他的身边。 偶尔,她会伸手,横插一下子,惹得陈思岳不得不重新拼,偶尔,她会给他温杯牛奶,放在一边。 母子两,相处的非常和谐。 甜蜜,温馨。 陈襄南一开始是想敲门的,但是,手伸出来,快触到门板的时候,他又收回。 大概,他自己都觉得,他这个爸爸,不受儿子的待见。 而儿子的母亲,也对他,越来越生分了。 虽然,他不爱她。 但,毕竟,他们是夫妻。 他陈襄南,即便不爱这个女人,也绝对,不会离婚。 所以,这一生,他都会跟这个女人过。 昨天,在齐飞月的婚宴上,他想了很多,想到了以前的种种,想到了第一次,他跟南风琉雪的第一次。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为他奉献了第一次。 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陈襄南轻叹一声,伸手,将门把转开了。 声音不大。 里面的人都没有听见。 陈襄南穿着轻便的拖鞋,走路无声,过了拐角,他就看到了屋内的一幕。 很温馨的一幕。 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撇除他,其实,他们过的很好。 这样一想,他就不淡定了。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轻咳一声。 这一声咳,瞬间就把南风琉雪的视线拉了过来,一看到他,陡地一慌,飞快地站起:“你回来了!” “嗯!”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定了一秒:“下楼吃饭。” 说罢,转身。 南风琉雪慢半拍地“哦”了一声,有点受宠若惊,他上来,就是喊她吃饭的? 这不像他对她的态度啊! 她心里有点翻腾,小手,略为激动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陈思岳,跟在他身后,下楼。 楼下。 佣人立在餐桌边。 陈淮没回。 陈襄南走过来,拉开椅子,原本是要自己坐的,眼角余光,瞥见南风琉雪的那张脸,他眯了眯眼,伸手:“过来。” 第358章 就当是度蜜月了 南风琉雪一愣。 大概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今天,这奇怪的态度。 她站在那里没动。 陈襄南眸色一沉,又唤一声:“过来!” 这次,她动了。 走过来。 陈襄南将椅子又拉开一半,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她坐。 南风琉雪看他一眼。 陈襄南面目沉静,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南风琉雪小心翼翼地坐下。 等她坐下,陈襄南又牵着陈思岳的手,坐在了她的对面。 坐好,就挥手让佣人下去了。 佣人离开前,往餐桌看了一眼。 心底,还是有着疑惑的。 大概,一时没太明白,怎么少爷对这个女人这般好了?难道是,心血来潮? 餐桌上。 陈襄南安静地吃着饭。 陈思岳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母亲,也规矩地吃着饭。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异常懂事。 从来不让大人操一分心。 陈襄南其实很喜欢他,但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他冷落南风琉雪习惯了,而南风琉雪把这个儿子瞒了很久,以至于,后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又加上,他本身很忙。 忙到根本没时间陪他,也就这般,越来越远。 似乎,越来越远。 南风琉雪鲜少跟陈襄南同桌共餐,所以,异常安静,也异常,小心翼翼。 吃罢,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好像,没吃饱。 也压根,没尝出来,今天佣人精心做的饭菜,是个什么味。 安静的用餐结束后,陈襄南就回了卧室。 南风琉雪带着陈思岳,出门散步。 这是她的习惯了。 反正,她是没有工作的人,不用想着工作,也不用想着时间够不够用,每次吃罢饭,她都会带着陈思岳在别墅周边走一走,消食。 陈襄南站在楼上,隔着一重玻璃,看着楼底下的人。 看着,薄唇抿着。 忽地,他将帘子拉起来,转身,打开电脑,继续办公。 南风琉雪带着陈思岳散步。 陈思岳问她:“爸爸今天为什么突然回家吃饭了?” “妈妈也不知道。” “是不是,今天不太忙?”陈思岳猜测着。 “大概是吧。” 陈思岳看她一眼,没再问了。 两个人又转向别的话题。 说着陈思岳的生日。 七岁的生日。 陈思岳想去看海底世界。 南风琉雪已经订好了机票和房间,在散步的时候,以聊天的方式,跟陈思岳说了,说罢,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啊了一声:“糟了,我忘记跟你小姨说了!” 阿月说,要陪她的。 她慌忙往回走:“我去拿手机,给你小姨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 “嗯。” 陈思岳跟着她回别墅。 一回别墅,南风琉雪就拿手机,打给齐飞月:“阿月,我订了去s市的机票,你要不要去?” 齐飞月诧异:“s市?你去s市做什么?” “带思岳去看海底世界。” “生日那天?” “嗯!” “哦,哪个酒店?我也订,到时候,酒店里见。” “好!我发给你。” 南风琉雪通过微信的发式,把酒店的名字和地址发给齐飞月,齐飞月收到后,跟卜锦城说了一声。 卜锦城微微挑眉:“要去s市给陈思岳过生日?” “琉雪是这样说的。” “干嘛跑那么远?” “不知道。” 卜锦城看她一眼,伸手,理了一下她额前的头发,淡淡,却又不容置喙道:“不去。” “啊?” 齐飞月一愣:“为什么不去?我都跟琉雪说好了。” “你想给思岳过生日,可以等他们回来。” “那样就晚了!” “可以提前过。” 齐飞月瞪着他:“你是不想给思岳过生日,还是不想去s市?” 卜锦城眉头一挑,单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不要胡思乱想。” “那就去!” 卜锦城微微一叹,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搂,脸埋进她的脖颈里,有点意犹未尽的缱绻:“最近,哪里都不想去。” 只想跟她呆在家里。 齐飞月伸手搂住他的腰,虽然搂不住,但还是固执地去搂。把自己窝在他的怀里,温软道:“就当是……度蜜月了。” 卜锦城猛地一笑:“宝贝,度蜜月的地方我已经定好了,等你身体恢复好,我们就出发。” “我身体很好。” “是么?” 男人恶劣地咬着她的耳朵:“昨晚,谁那般不经折腾的?乖,休息好,蜜月的时候,有你受的。” 齐飞月脸一红。 她就不能跟他好好说话! 她推开他。 卜锦城大笑着看着她脸红,心情很好。 齐飞月拨弄了一下长发,说:“你不去算了,我带念念跟时秋去,从回丰城,我就没带他们出去玩过。” 卜锦城无奈:“非去?” “嗯!” 小女人非要去。 似乎,不去不行啊。 但是,s市。 他还真不想去。 他说:“就由你。” 说罢,起身,去安排一切的行程了。 齐飞月高高兴兴地去通知卜时念卜时秋这好消息。 卜时念很兴奋:“妈咪!我们要出去旅游了?” “嗯!” 虽然就一城之隔,但也算旅游。 她点头。 齐时念就非常愉快地跑过来,冲她的脸大大地啵了一个吻:“妈咪太好了!” 她很激动,也很兴奋。 一个小小的出门,就能让她乐呵很久。 这就是,儿童的世界。 但偶尔,也有奇葩。 就如同,卜时秋。 他听到这个消息,无动于衷,一张酷似卜锦城的脸,毫无情绪反应。 齐飞月撇嘴。 总觉得,这个儿子,是不是太冷酷了? 是冷酷,还是自闭? 她坐到卜时秋身边,伸手,揪了一下他嫩嫩的脸。 卜时秋立马瞪着她。 齐飞月问:“你都不高兴吗?” “高兴。” 机械化的,几乎是生硬的回答。 面无表情,一本正经。 齐飞月真是无语。 到底,谁是大人,谁是小孩? 她支着头:“陈思岳也会去,听说,他在学校里,是学霸,无人能敌。妈咪想了想,觉得,把你送到他的学校里,挺合适。” 卜时秋小小的眉头,一蹙。 陈思岳? 那个很喜欢搞烧脑游戏的小屁孩? 无人能及? 嗤! 他抿抿唇,眼底带着一抹绚彩的挑衅:“随你。” 齐飞月:“……” 到底,这基因,遗传了谁! 一点儿都不可爱! 她带着兴奋无比的卜时念,出去吃蛋糕了,把这个一点儿都不可爱的儿子给丢在一边不管了。 卜锦城安排好一切,下楼,看到妻子,看到女儿,唯独,没有看到儿子。 他蹙眉:“时秋呢?” “大概在兴奋。” “兴奋?” 卜锦城不解:“因为要带他出去?” 齐飞月抬眼,那眼神,分明有着哀怨:“他要是能体会到游玩的乐趣,我也就不操心了,他兴奋的是,大概,他认为,他有对手了。” “对手?” “陈思岳。” 卜锦城眼眸一转,瞬间,就明白了。 他笑着走过来:“你打算把他送到思岳的学校去?” “是啊。” “舍得?” “不然呢,让爷爷手把手地教?我怕会教出第二个卜锦城来。” “没有第二个卜锦城。” 卜锦城来一句,“他会超过我。” “当然会超过你。” 也不看是谁的儿子。 这个时候,也不说基因遗传了。 卜锦城笑了笑,拿出手机,给安阳拨了个电话:“备一份儿童礼物,明天送到陈氏别墅。” “是,总裁。” 安阳坐在夏青筱公寓的沙发上,应声之后,就将电话挂断。 他起身。 起身之后,他就朝某个卧室走了去,走近,直接推门。 没推开。 他有点火了:“到底你还要在里面磨迹多久?” “你有事?” “你有事!” “我确实有事。” 安阳眉头一挑,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问:“出去吃饭?” “嗯!” “一个人?” “不是!” 安阳撇嘴:“所以,你在卧室里捣鼓半天,是在化妆?是跟男人出去吃饭?” 这次,夏青筱没回答他了。 安阳拿着手机,准备坐回沙发里。 只是,刚转身,门铃就响了。 七点半,陆湛准时地来接夏青筱。 他没在楼下等,而是上楼,按她房门前的门铃。 门铃一响,门就开了。 那速度,很快。 只是,站在门内的人,依旧不是夏青筱,而是安阳。 安阳看着陆湛,又回头,看了一眼某个卧室,心知肚明地挑了挑眉:“陆总是过来接人的?” “嗯。” “我如果没记错,夏青筱不是你那边的人吧?” “我们同属于南齐企业。” 也就是说,不管是哪一边的,到底,都是一家公司的。 安阳抿唇:“私人餐还是公餐?” “这个……” 陆湛轻笑:“夏秘书没有告诉你?” 她当然没说! 她若说了,我还用得着问你吗! 安阳有点怒,但怒中不见怒色,当了卜锦城的秘书那么久,也不是白当的,他敛住神色,还算平静地说:“是公餐吧。” 不是问句,是肯定。 陆湛看他一眼,微微眯了一下:“嗯。” “最近,陆总跟唐家走的很近,想必是唐家设的宴。” “安助理消息很灵通。” “所以,是唐氏酒店了?” 陆湛轻轻一笑:“嗯。” “哦。” 安阳松开门,没招呼他进来,也没关门,只是走到客厅里,往沙发一坐,掏出一根烟,吸着。 夏青筱换好衣服,出来。 安阳眯眸看她一眼,漫淡地提醒:“少喝酒。” 第359章 这个女人其实不笨 夏青筱没理会,换了高跟鞋就走。 下楼后,陆湛开车。 夏青筱不坐副驾驶位,她坐后座。 陆湛挑眉:“特殊偏好?” “不是。” 夏青筱说:“不该我的位置,我不会去想。” 陆湛唇角一掀,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 是在说她? 还是在,说他? 这个女人,其实不笨。 大概知道,他对她有意思。 如此,就更好办了。 陆湛没应声,就笑了一下:“一个车位而已,别太较真。” “陆总说的是。” 这次,陆湛没应声了,专注地开车。 等红灯的当口,他调开车载音箱,准备放歌,下意识的,就问夏青筱:“喜欢听什么歌?”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那就听我喜欢听的。”陆湛说。 说着,放了一首英文歌。 夏青筱无所谓。 她把目光,投向车窗外的风景。 又过了半个小时,抵达唐氏酒店。 唐氏酒店坐落在丰城新开发的城区繁华街道上,这一片区,目前,还在开发中,但未来,不可限量。 这个酒店很大,集住宿,餐饮,休闲,娱乐为一体。 董事长为唐锋。 唐锋,人如其名,性格锋利的很,做事,更是锋利,没有一点儿人到中年后的深蕴内敛。 也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风格。即便是商人,也是各然迥异的。 陆湛将车停进地下车库,然后下车,帮夏青筱拉开车门。 夏青筱没那么矫情。 她不是富家小姐,也不是什么老板总理,她就只是一个打工的。在古代,她也就是一个下人。 所以,当陆湛手伸过来,准备拉门的时候,夏青筱已经快速地将门打开,自若地走了出来。 陆湛手一顿,目光,一顿。 夏青筱说:“走吧。” 陆湛收回手,又轻淡一笑:“二十九楼,去坐电梯。” “嗯。” 两人往电梯走。 路上,彼此没再交谈一句。 到了二十九楼,陆湛在前面走,夏青筱跟在不远不近的后面。到了一间至尊的包厢门前,陆湛停住了:“这间。” 夏青筱嗯一声,站住不动。 陆湛按门铃,按罢,开门。 门内。 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陆湛带着夏青筱进去。 进去后,一屋子的人,视线全都看了过来。 唐锋看到陆湛,立马笑着喊一声:“陆总,你可是来了。” “抱歉。” 陆湛笑着抬了一下手臂,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手腕上机械表的时间,说:“我应该没迟到吧?” “没有。” 唐锋说:“只是想跟陆总打会儿牌,来来来。” 说着,伸手唤他。 陆湛抬目望了望,包厢里确实放了两台麻将机,但只有一台上坐满了人,周边,围了好几位女士,其中,就有唐锋的小女儿,唐谣。 唐锋似乎极其喜爱这个小女儿,大多数场和,有唐锋,就能看到唐谣。 唐谣很年轻,也就刚满二十岁,花儿一般的年纪。 长的好,气质好,受很多年轻男士的喜欢。 唐谣看到他,笑问一句:“陈总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忙。” “倒是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陆湛又温温地笑开:“唐小姐想见陈总还不简单,让你父亲把冠氏合过来,你手下的品牌就跟陈总在一个公司了,往后,你想见他,那不是随时随地的事。” 有人不乐意地哼了一声:“不愧是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陆老九啊,这才刚来呢,你屁股还没坐一下,就开始动歪心思了。” 说话的人,叫石古,是陆锋手底下的副总,经常跟陆湛过招。 他一手搓着麻将,一手夹着烟,年纪三十五岁左右,是个不太好对付的人。 陆湛耸了耸肩,走过来,手臂往空出来的那个沙发椅上一搭,潇洒入座。 这座位,正好在石古对面。 石古抬头,看他一眼。 然后,又看向远处,站在那里,跟着几位女眷聊天的夏青筱。 随即,眯眼:“这位,看起来很眼熟。” 夏青筱虽然入了南齐企业,当了陈襄南的秘书,但她所负责之事,大多数,可以说,全部,都是公司内总的事务。 比如,关于财政方面的。 比如,关于临时招聘方面的。 比如,内部人事培训的。 所以,其实,她很少在外面露面。 石古不认识她,人在常情。 但感觉她眼熟,也是人在常情。 毕竟,夏青筱在齐氏建筑那几年,可谓是,风光的很。至少,在齐虹和齐飞月当任的那几年里,她是很出名的。 虽不至于被所有人知晓,但是,被业内人熟知,也还是很正常的。 石古说罢,陆湛认可地点了下头:“你应该认识,夏青筱。” “夏青筱?” 石古一愣,“曾经大名鼎鼎齐氏企业齐总的秘书?” “是她。” 石古忽地将刚摸起来的九条甩出去,拉了一个围在身边看牌的人替他打。 他走了出去,直往夏青筱的方向。 陆湛眼一眯。 但是,没起身。 他只是用余光往夏青筱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要了一根烟,点燃,吸着。 夏青筱在跟唐谣聊天。 唐谣跟夏青筱聊的,大多数,都是陈襄南的话题。 对于夏青筱而言,聊谁都无所谓。 她只是打发无聊的时间。 唐谣问她:“你是陈总的秘书,那陈总这个周末有空余时间吗?” 作为一个大企业的老总,每天的行程都是满满的。 但周末,是个例外。 夏青筱想了想,说:“下午有两个小时,是没有预约的。” “哪个时间段?” “三点后吧。” “谢谢。” 唐谣笑着离开。 夏青筱则是眉头皱了皱,一时,不明白,唐谣要陈总的行程干嘛了? 但这,似乎,不关她的事。 她也压根不会想到,这个唐谣,是对陈襄南有意思。 而陈襄南,在夏青筱的印象里,那是有老婆跟孩子的。 她没当一回事,在唐谣走后,也走到牌桌前,看陆湛打牌。 打牌持续了半小时,晚餐上了桌,一行人,又挪到餐桌,接着就是觥筹交错。 一直吃到晚上十二点。 陆湛才跟夏青筱从包厢里出来。 陆湛还好,虽然喝了酒,但脸上不见酒气。 夏青筱就不行了。 她今天喝的有点多,是被石古故意为难的。 刚石古要跟她说话,她没理。 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惹他不快了。 夏青筱有点醉,走路不太稳。 她穿的高跟鞋,一瘸一瘸地扶着墙壁,那长裙,在朦胧的廊灯下,轻轻荡漾。 陆湛看着,心,也跟着,轻轻荡漾。 他忽地伸手,将西装一脱,往夏青筱身上一披,拦腰将她一抱。 夏青筱一惊:“陆总!” “我等会儿还有点事,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先抱你下去。” “陆总等会有事?” “嗯!” 夏青筱伸手撑住陆湛的肩膀,想让自己下来。 但陆湛,看似温润,实则,手臂很有力。 夏青筱试图让自己下来,没成功,她说:“既然陆总等会儿有事,那陆总先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陆湛挑眉:“夏秘书以为,我是那种不懂怜香惜玉之人?” “当然不是。” “那就先送你回去,我的事,我心中有数。” 夏青筱抿了抿唇,最终没有拒绝他送她回去,但是,她拒绝了他的怀抱。 “陆总,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这一点儿醉,还不足以让她连路都不了。 陆湛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她,然后,慢慢地,将手放开:“那你走稳点。” “谢谢。” 陆湛唇一抿,看一眼她身上的西装,终是转身,往电梯走去。 夏青筱轻呼一口气,慢慢地抬手,拢了拢西装,这才跟着走向电梯。 陆湛去地下车库提车。 夏青筱从大堂门口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等陆湛开车过来。 夜风有点冷,她不自觉地又拢了拢西装。 拢罢,抬眼,就看到了安阳。 但是,安阳没有看到她,他开车从她面前的马路上经过,没入霓虹。 夏青筱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30分。 这个时候,他开车要去哪? 正想着。 “嘀!” 面前,一辆车停了过来。 陆湛单手扶在降下来的车窗玻璃上,冲她微微淡笑:“上来吧,这个时间点很冷。” 确实有点冷。 夏青筱也不客气,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等她坐好,陆湛又平稳地开车,在经过一个24小时便利店的时候,他将车停在人行道的一边,扭头,冲夏青筱说:“我下去买点东西,你等一会儿。” “嗯。” 陆湛解开安全带,下车。 不到十分钟的时候,他就买好了东西,回来。 但是,夏青筱并没有看到他手中提任何塑料袋,倒是奇怪他买了什么东西,虽然奇怪,她却没有开口问。 她安静地靠在后座的座椅里。 陆湛坐进驾驶室,没有立马发动车子,他从车载箱里拿出一瓶小瓶装的矿泉水,又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刚买的药丸,递给夏青筱:“刚买的醒酒药,导医说,这种药喝了,不仅能醒酒,还有助于睡眠,你试试。” 夏青筱一愣,面上有着短暂的错愕。 她看着从驾驶室伸过来的那只手,看着那只手上的药和水,莫名的,心里一暖:“你下车,就是为了给我买药?” 第360章 如履薄冰的夫妻关系 “嗯。” 陆湛淡淡道:“我说过,我不是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 说罢,手往她面前又伸了一下:“拿着。” 那表情,很认真。 那态度,也非常坚决。 夏青筱只得接了。 接过来后,陆湛就转过了身,手搭在方向盘上,启动车子。 一路平稳地开到夏青筱的公寓。 在这期间,夏青筱喝了含有助眠作用的醒酒药,有点昏昏欲睡,但幸好,勉强能维持意识。 车一停稳,她就甩了甩头,对陆湛说了句:“谢谢。”就推开车门,下车。 陆湛也跟着推开驾驶室的门。 他有点担心她。 怕她又像上次一样,连路都走不稳。 果然。 他刚推开车门,就看到夏青筱的身子晃了一下,他立马伸出手,很绅士地扶住她:“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虽然有点困,但这点路我还是能走的,陆总不是还有事吗?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陆湛抿抿唇:“送你上去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强势地圈住她的腰,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坚决。 只是,脚刚抬起。 身后,一道车灯打了过来,接着就是刺耳的喇叭声,然后,就听到车门忽的一下,被狠狠打开,又被狠狠甩上的声音。 再然后…… “陆总的好意,我替她心领了,后面的路,就不用陆总来插手来操心了。” 安阳走过来,将夏青筱往怀里一拽。 他今天出门,穿的很随意。 因为,本就不是去什么重大场合,所以,他并没有慎重着装。 他之所以出来,是因为,他在家里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夏青筱,不免有点心烦气燥,又想到卜锦城吩咐他的话,让他买礼物送到陈家别墅,他就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了,出门,买礼物。 时间有点晚,很多儿童玩具店都关门了。 他只有去大商场。 一个大男人去逛商场很无聊,当然,看上去也很可怜,很傻。 他快速地买完礼物。 买好,他就去了笑红尘。在笑红尘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喝了点酒,欣赏了一曲歌舞,看看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他才开车回来。 一回来,就看到这个陆湛又在骚扰夏青筱。 其实不是骚扰,但在安阳眼里,一个未婚男人,对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女人大献殷勤,这就是骚扰。 他冷冷地抿住唇,手臂强硬地将夏青筱圈在怀里,目光看向陆湛。 陆湛薄唇一挑,淡淡的视线在他圈在夏青筱腰间的手臂看了一眼,收回,说一句:“我只是担心夏秘书的身体。” “若真是担心。” 安阳说,“你就不该带她去陪酒。” 说罢,也不讲主人的客气了,直接将夏青筱一带,转身,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压根不给夏青筱说话的机会。 夏青筱忍了忍,又忍了忍。 终于,忍到电梯上楼,忍到房门打开。 她忽的一下,将安阳推出老远:“陆总虽然不是我的直系上司,但毕竟是我公司的领导,你能不能讲点客气?” “客气?” 安阳怒瞪她,“他三番五次的想拐我女朋友,我跟他讲客气?你脑袋不要是被酒精喝坏了!” “你别胡说!” “我胡说?” 安阳冷嗤,“别说你不知道他对你什么心思!” 夏青筱当然知道。 但是,她对他没有意思。 她抿唇,没回应安阳的话,打算洗澡睡觉了,她很困,真的很困。 她往卧室走。 安阳脸色铁黑地看着她的身影往卧室走去,看着她随手将门一关。 他腾的一下子,冲过来。 在夏青筱惊愕怔愣中,一下子将她抱起,摔在里面的大床上,身体跟着就压了上去。 夏青筱伸手推他:“我今天很累,也很困。” “我没让你做!” “不……唔!” 安阳狠狠地吻住她,不让她开口说话。 夏青筱挣扎了一会儿,终究因为身体太疲惫,又受醒酒药作用,困意很深,手臂无力,瘫软在安阳的身下。 但是,做到一半,夏青筱睡着了,她是被药物强行送到梦乡的。 安阳还骑在她的身上,看她昏睡过去的样子,真是气的脸都绿了。 这个死女人,她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这般……折腾他! 安阳很想继续,因为,他此刻真是不想退开,可是,继续的话,他就要对着一具几乎是没有任何感觉的身体发泄。 他不想,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喜欢做的时候,夏青筱那张牙舞爪的样子。 进退两难之下,他终是恨恨地伸手,拧了一下夏青筱的脸,说一句:“下次让你加倍偿还!” 他从她身上退下来。 退下来后就去浴室,洗澡。 洗罢澡,他也不管夏青筱,直接躺在一边,睡觉。 闭上眼睛前,他想,谁让你让哥哥我不舒坦的,那我也让你不舒坦。 楼上的灯,一直没灭,陆湛站在楼下,靠在车门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烟火徐徐里,他缓慢地将手机掏出来。 特制机的屏幕上,一个号码,持续不停地,跳跃着闪烁。他眯了眯眼,将烟掐灭,随手往草坪里一甩,转身,上车。 陈家别墅。 陈襄南从吃罢晚饭就呆在自己的卧室里办公,一直忙到很晚,几乎是忙到了深夜,他才揉揉眼睛,伸了伸胳膊。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空旷的绿地,缓冲一下眼睛的疲劳。 解乏之后,他就去衣柜拿衣服,进浴室,洗澡。 洗罢澡,他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看午夜新闻。 看到一半,想到什么,他又将电视关上,将毛巾一甩,顶着半干半湿的头发,拉开卧室的门。 走廊里很安静。 四周,也很安静。 大家都睡了。 他在门口驻足了一瞬,抬步,往左手边的某个次卧走去。 在次卧门口盘桓了很长时间,他才轻轻将门推开。 卧室里。 那张不大不小的床上,躺着陈思岳。 陈思岳睡的很香甜,也睡的很安分,没有像别人家的小孩那样,喜欢踢被子,或是,睡觉的时候老是乱动。 他平稳地躺在那里,小脸很是可爱。 陈襄南走到床边,坐在床沿,看着床上的孩子。 看着,就情不自禁的伸手,往他脸上贴了贴,这是他的儿子,虽然他鲜少亲近,但他知道,他的儿子,很聪慧,也很懂事。 在床边陪伴了陈思岳半个小时,陈襄南又悄声离开。 离开后,他又敲响了另一个次卧的房门。 这个次卧,是南风琉雪住的。 他没有客气,敲门声很响。 但是,南风琉雪已经睡了,压根没有听到他的敲门声。 陈襄南敲了一会儿,见南风琉雪还不来开门,想着她可能是睡了 但睡了也得给他开门! 为了不把陈思岳吵醒,他直接将门把一旋。 门,开了。 他走进去,毫无顾忌地走进去。 这个男人,虽然不待见这个女人,但他心里是很清楚的,这个女人,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所以,他对她好,或者,他对她不好,她都只能受着。 谁让她设计了他! 他走进去之后就将门又关上,然后,直奔南风琉雪的床,将她从床上拎起来。 南风琉雪睡的正香。 这么个深夜,她向来是个休息很有规律的人,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陪陈思岳吃饭,吃罢饭,送他去学校,等陈思岳上学了,她就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晚上五点,再去接,吃罢饭,带他出去散散步,陪他读会儿书,在九点的时候,会准时上床睡觉。 她一向都是如此。 至少,在入住进陈氏别墅,在知道陈襄南不待见她后,她就让自己这般规律地活着了。 这么久以来,陈襄南从没有踏过她的房间,更别说,深更半夜里,开她的房门。 所以,她很放心。 以至于,也放松了警惕。 被陈襄南拽着提拎起来的时候,南风琉雪还是迷糊的,迷糊的,困顿的,被迫的,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男人,虽然面目有那么一丝迷糊,但还是,影影约约地,认出来,这个男人的大相,是谁。 她很错愕,错愕地浑身一个激灵,睡意,陡然醒了大半。 “襄南?” “穿好!” 陈襄南冷睇她一眼,“有事问你。” 陈襄南松开她,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下。 南风琉雪的脸红了红,她飞快地将睡的不成体统的睡衣整理好,又随手拿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这才小步走过来,站在陈襄南的面前,那小手,紧张地拽着风衣的一角,她实在是,不知道,这大半夜的,陈襄南闯她房间,又把她叫起来,找她有何事! 她真的很怕,怕他说一些,她无法接受的事。 她站在那里,战战兢兢。 陈襄南很沉静,坐在那里,老神在在,丝毫不受她紧张情绪的影响,只轻轻掀了掀眼皮,目光,抬上来,看着她:“今天你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要说?” “我……” “不要用打错电话的借口来糊弄我,你手机里存了几个人名,我很清楚。说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也没遇到什么事。 南风琉雪想,就是陈思岳的事。 但是,陈思岳的生日,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也从来没有参加过,而且,那一天,他必然很忙。 南风琉雪不想麻烦他,真的不想麻烦他,她已经跟阿月约好了,是以,她摇头,小心地摇头:“是真的不小心拨错的,我原本是想找阿月的。” 第361章 千万不要学别人做小三 陈襄南听她这么一说,英俊的眉头一挑。 他淡淡道:“你找阿月?” “嗯。” “找她何事?她刚新婚,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去打扰她!” 什么叫有事没事? 她当然是有事才找阿月的,没事她找她干嘛! 南风琉雪心里有着一抹不愉快,但她又不敢将这抹不愉快表现在脸上,只得在心里腹语两句,这才带着软绵的口吻说:“我知道。” 陈襄南抿了抿唇,又问一句:“果真没事跟我说?” “没有。” 陈襄南这次不问了,直接起身,离开。 他离开后,南风琉雪看了一眼他坐的位置,眼眸微垂,走上去,弯腰,伸手,摸了摸那座位上还没有散去的温度。 温度很暖,可她的心,很凉。 陈襄南离开南风琉雪的房间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睡觉。 第二天。 他去公司。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间,秘书的电话打了过来,“陈总,刚前台来电,说是唐小姐来拜访陈总,问陈总有没有时间。” 唐小姐? 陈襄南目光一凝,他回:“让她去会议室,就说我稍后到。” “是,陈总!” 秘书恭恭敬敬地应声,应罢,立马给前台拨电话,让她把唐小姐请上来。 唐谣来到陈襄南办公的区域,立马有秘书来招待她:“唐小姐,陈总可能还有一点儿事要忙,我先带你去会议室,陈总马上就到。” “好,谢谢。” 唐谣冲她微笑。 秘书也微笑,带她去会议室,然后,给她泡咖啡,唐谣说不喝咖啡,秘书又给她换白开水。 等了有一会儿,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 陈襄南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边,跟着夏青筱。 说也奇怪,夏青筱虽然是他秘书,但他从不让夏青筱做接待宾客的事,他交给她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非常重要的。 而陈襄南也甚少,带她去见客户。 夏青筱其实很疑惑。 疑惑着跟着他,去了会议室。 可是,等会议室的门一开,当看到坐在会议室里面的唐谣时,夏青筱又忽地一顿,“唐小姐?” “夏秘书。”唐谣笑着喊一声。 喊罢。 目光看向陈襄南,“陈总,不介意我这个时候过来找你吧?” 陈襄南抿唇,目光看着她,没有任何旖旎的情绪,只说:“唐小姐应该知道,我很忙。” “是。” “所以,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要自己亲自过来一趟?” “关于合作。” “哦?” 陈襄南眉头一挑,“跟你们唐氏的合作,我记得没错的话,是由我们区域的陆总在负责,这事,你不该来找我。” 说着,他的脚步就顿在门口没动了。 那意思,大概是不进去了。 唐谣脸上的笑有一瞬间是尴尬的,这个男人,要不要这般的公事公办?即便跟唐氏的合作是陆湛在负责,但毕竟,南企的一把手,却是他啊! 她抿唇,只得公事公办,“我来找唐总,想谈的,自然是我旗下的品牌,跟陆总那边,不会有任何牵扯。” 陈襄南颇为兴味的又挑了挑眉。 他转身,看了一眼夏青筱。 夏青筱莫名其妙,她摸摸脸,问:“陈总有什么吩咐?” “昨晚你们都谈了什么?” “我们?” “嗯。” 说着,脚步一迈,进了会议室,“就是昨天,你跟陆总喝酒,饭桌上,都谈了什么。” 当着唐谣的面,陈襄南毫不避讳地问着夏青筱。 夏青筱想了想,说:“关于开发案的初步争讨。” “讨论好了?” “还没?” “哦。” 陈襄南拉开椅子坐下去,就坐在唐谣的对面,他看着这个女人,说:“唐小姐就说说,你来找我合作,对我而言,能得多大的利益。” 果然是,斤斤计较的商人! 唐谣想,这个男人,不好糊弄。她若不说出一个让他动心的利益价位来,那她就没有机会再跟他面对面而坐了。 她暗咬了一下唇,轻笑:“陈总说话都是这般直接的吗?” “在商言商。” 四个字,简单,却又干脆的让人恨恨的。 唐谣这次没应声了,她垂眸,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慢慢地喝着水。 白开水。 她一般,只喝白开水。 喝着,脑海里快速地思考着,哪个价位,既能让自己不会太被动,又能让陈襄南心动。 想着,蹙眉着。 陈襄南却是坐不住了,他等会儿,还有事呢。 他扣起西装,站起身,“既然唐小姐还没有想好,那你就慢慢想吧,我还有事,若是你想好了,直接打电话给夏秘书。” “等等,陈总。” 忽地。 在陈襄南快要走出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唐谣猛地出声。 陈襄南侧身。 唐谣说:“既然我都来了,陈总都不赏脸吃顿饭吗?” 吃饭? 陈襄南屈起手臂,看了一眼机械表的时间,才三点三十九分,离吃饭的时间还很远。 他耸耸肩,“我一般不会吃这么早的饭。” “就当陪我喝一次下午茶,陈总等会儿应该没有很重要的事了吧,关于我旗下的冠氏品牌……” “唐小姐想在哪里喝下午茶?” 陈襄南打住她的话。 冠氏,确实是他一直想要合作的品牌。 从唐锋手里拿,或许,他得到的利益,会更少。 唐谣笑:“陈总定就好。” “嗯。” 唐谣让他定,他便定。 定在离公司不远的侧斜对面的一个休闲吧里。 这次,夏青筱没有跟着了。 休闲吧里。 陈襄南跟唐谣互对而坐,点了甜饮和咖啡之后,两个人就开始讨论冠氏合作一事。 合作说起来简单,具体到实际,却又有很多细节。 首先,就是利益问题。 而这个重中之重的问题,两个人整整说了一个半小时。 而在这一个半小时里,陈襄南只是喝着咖啡,唐谣倒是自在随意的多,吃甜饮,喝奶咖。 边谈边聊,笑声不断。 但因为陈襄南的空闲时间也就两个小时多一点儿,谈了这么久,具体的方案还是没有定下来,他就暂时不谈了,起身:“如果唐小姐真心想合作,南企随时欢迎你,但等会儿我真的还有事,就不相陪了。” “陈总放心,我既然说了合作,就绝对诚心。” “那就……先祝合作愉快了。” 陈襄南伸手。 很绅士地伸了一只手。 唐谣笑着看了一眼他的手,那手,细润修长,笔直有力,稳稳地,伸在她的面前,她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也伸出手。 指尖在触到陈襄南的指尖时,她的心口一荡,有一个很疯狂的想法,猛地蹿出心口,好想让这双手,抚摸自己的身体。 真的,好想! 唐谣勉强抑制住心底狂升而起的燥动,轻微地跟陈襄南握了一下。 一下之后,陈襄南松手。 唐谣也松手。 陈襄南就冲她笑着点了下头,打算走了。 唐谣应该也是打算走了,挪了一下步子,却不想,下一秒—— “啊!” 一声惊恐,从身后传来。 唐谣的高跟鞋被桌布绊住,一下子没走稳,急速地往地面倒去。 唐谣穿的是裙子,虽不至短到大腿,但她的裙子也不长,若是就此跌倒,很可能会走光。 陈襄南是跟她一起来的,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同伴这般狼狈,出这样的丑。 他伸手。 一下子将往下倒的唐谣扶住。 他的手揽在她的腰上,将她稳住,眉目里,含着淡淡的关心:“你没事吧?” “吓死我了。” 唐谣忽地反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惊魂未定。 陈襄南抿抿唇,对她突然而来的靠近有着莫名的排斥。还没推开她,余光里,瞥见,那个休闲吧的开放雅座里,怔怔地,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他异常熟悉的女人。 南风琉雪。 南风琉雪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他怀里抱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也搂抱着他,两个人的姿势很亲密,亲密到让她看了,眼眶就泛起了红。 她原以为,他不碰她,是因为,他还喜欢着阿月。 如今看来,他不碰她,并不是因为阿月,而是因为,他另有所欢! 南风琉雪气愤地握紧拳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可能是看到陈襄南抱着别的女人,一时,胆儿变大了。 她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伸手,一把抓住唐谣的胳膊,将她狠狠地扯离陈襄南的怀抱。 唐谣被莫名扯开,也很恼火。 但她是上流名媛,又是当着陈襄南的面,她不能开口骂人,只得怒瞪着这个冷不丁蹦出来的女人,问:“你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做什么呢!” 南风琉雪看一眼陈襄南,走到他身边,将他胳膊一挽,“你在向他投怀送抱前可有打听过,他是否结过婚,是否有妻子?看你一身名牌,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千万不要学别人一样,给人做……小三!” 她将小三两字咬的很重,似乎是故意说给某个人听的。 陈襄南眉头动了一下,但没出声。 倒是唐谣,在听到南风琉雪咄咄逼人的话语后,一时,愣了。 小三? 她扭头,困惑地扭头,看向陈襄南:“陈总,结婚了?” 第362章 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襄南淡抿了一下薄唇,目光转过来,看向南风琉雪,看向她紧紧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 那只手,略微的颤抖。 她是在害怕吧? 害怕他说出否定的话来。 既然害怕,又何苦要冲锋陷阵一样地冲过来。他虽然,偶尔也会想要女人,但还不至于,向这个心思不单纯的唐谣下手。 他对这个女人,没有兴趣。 陈襄南扯回自己的胳膊。 南风琉雪紧紧拽着不丢,她确实是在害怕。 因为她很清楚,陈襄南对她,那是绝没有半点爱意,半点同情的。 他若想让她难堪,很简单。 “襄南。” 她忽地转头,目光带着乞求,乞求地喊着他。 这张脸,几乎跟齐飞月是一模一样的,真的是一模一样,从眼睛到鼻子,从眉梢到脸庞,无一处不像,无一处,不让他看一次,就恍惚一次。 可是,现在,他很清楚地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谁。 她不是阿月。 不是! 陈襄南眯眼,无情地将手臂拽出来。 拽出来之后,他整理了一下考究工整的黑色西装,目光淡淡扫过唐谣的脸,说一句:“有机会再跟唐小姐谈合作一事,现在我真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 背影看起来疏离淡漠的很。 唐谣提起裙摆,想要去追他。 但是,刚有所行动,身边,一个人影,却是快她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唐小姐。” 南风琉雪盯着面前这个女人。 盯着,目光冷淡无波。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她出身于英国皇室,身份说起来,要比任何人都要高贵,起码,跟唐谣比起来,她要高贵的多。 而且,早年的时候,她是受南风夜教导的。那个男人,心思深沉,又懂得很多,教会她的东西,虽然不全是好的,但却很有用。 至少,她的心机,也不单纯。 而且,她不是好人。 跟阿月比起来,她要比阿月,阴险的多。 之所以这般小心翼翼,是因为陈襄南,这个世上,也许,除了他,她不会再对任何人小心翼翼了。 南风琉雪盯着唐谣,盯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孔,心里没有任何畏惧,脸上也没有任何惧怕,坦然而理智:“我跟刚唐小姐说的话,希望唐小姐能听进去,善意的提醒是看在你是陈襄南合作对象的份上。” 不然,她就不是提醒她了。 说罢,也不看唐谣的脸色如何,转身,也走了。 唐谣却也不是好惹的,眼见这个像程咬金一般的女人想走,她伸出手,一把将她拽住:“这位小姐,你刚说,陈总结婚了?” “是结婚了。” “哦?” 唐谣笑。 笑着将南风琉雪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打量罢,她说:“你不要告诉我,陈总他的结婚对象,是你?” 就是她! 南风琉雪冲动地想一口脱出。 但还是话到嘴边,被她咽了下去。 她不能说。 因为,陈襄南并没有承认她。 南风琉雪脸色泛红,顿时就有点窘迫,又想到刚刚陈襄南无情撇下她的举动,她忽地就觉得,自己冲过来,真的是在……自取其辱! 可即便是自取其辱,她也不会让这个女人瞧见。 她摔开唐谣的手臂,说一句:“你那么想知道,去问你口中的陈总好了,这件事,我无可奉告!” 说罢,果断地走了。 走出老远之后,她有点愤慨地想,那个男人,他想搞小三就搞小三,他想搞小四就搞小四,反正,她有思岳就够了,只要有思岳就够了。 如此反复地提醒自己提醒自己。 最后,心境,平和了。 她来这里,其实是给陈思岳买他喜欢吃的愤怒牛肉骚的,陈思岳是在五点左右放学,她一般不会出门这么早,但因为这个店的牛肉骚特别出名,又卖的特别好,在陈思岳放学的那个档,这里每次都排很长的队,为了节省时间,她就提前来了,没想到,来了就看到让她份为痛心的一幕。 南风琉雪吸吸气。 她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男人的劈腿! 她去前台点牛肉骚。 点罢,买单。 提着袋子出了休闲吧。 她开车在路上游荡了一会儿,心情不好,晚上也不想回去吃饭了,就在游荡的时候,进了一家大型商场,在里面四层吃饭区订了一个包厢,然后去接陈思岳放学。 接到人后,她就开车,去了商场。 陈思岳很奇怪,看着他妈妈,问:“妈妈要逛商场吗?” “你想逛吗?” 陈思岳又看他母亲一眼,大概是在观察她母亲的神色,半晌后,才说:“我晚上有不少的作业,而且,今天晚上,还有智力题,我不想逛街。” “那我们先吃饭。” “哦。” 陈思岳小小的眉头动了一动,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今晚要在外面吃饭了?明明,妈妈都有说,外面的饭菜不卫生! 两个人去吃饭。 等饭的时候,陈思岳就开始做作业,做的很认真,速度也很快,在饭菜摆齐全后,他就已经把基础的作业做完了,现在,就只剩下一道智力题。 这道智力题他没做。 南风琉雪也没勉强他做,因为,要吃饭了。 两个人吃饭。 吃饭的时候,南风琉雪问了一些陈思岳在学校的事情,又关心了一下他的日常学习,其实,她问不问,她都知道,她的儿子,做的很好。 吃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八点多。 这个时候,陈襄南刚回家,他还没吃饭。 下午的时候有个应酬,离开休闲吧之后,他就去了相约的地点,一般应酬的时候,他很少吃东西,基本是不吃,就只做两件事,听,喝酒。 听对方说什么。 喝酒提神。 谈到晚上八点,应酬结束。 他原本是想在外面随便吃点的,但想到今天下午,在休闲吧碰到南风琉雪,不知何故,他就鬼使神差的,开车回来了。 只是,回来,开门,迎接他的,依旧不是那个女人,是佣人。 佣人看到他,依旧是笑着喊一声:“少爷。” 陈襄南依旧是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他换鞋。 换罢鞋,佣人说:“正好南风小姐今天不回来,我也只做了两个人的量,刚好可以够少爷吃。” 至于陈淮,晚上大概又不回来了。 陈襄南也不管他,只问:“思岳呢?也不回来?” “嗯。” 佣人应一声。 应罢,心想,小少爷都是这个南风小姐在照顾,而且,跟她亲的不得了,她当然是去哪,小少爷就跟哪了。 想到这里,又替自家少爷不值。 明明,小少爷是姓陈,怎么却跟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那么亲! 佣人撇了一下嘴。 陈襄南没说什么,直接转身上楼。 上楼后,脸上就现出一股愤怒的情绪来,不知道为什么愤怒,但就是,莫名的,很愤怒。 这个女人,是在无声对抗他吧? 肯定是! 从进陈家别墅以来,她何时在外面游荡过?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八点以后,她基本上都是不出门的。 如今,都快九点了,她还不回来! 陈襄南扯扯领带,冷着一张脸,将西装脱掉。 脱罢,他去洗澡,洗罢澡,沉着脸,下楼吃饭。 吃饭的时候,佣人见他脸色不对劲,也不敢胡乱说话,退守在一边。 等他吃好,她就赶快收拾,收拾罢,回屋。 陈襄南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眼前的电视是打开的,有声音传过来,但他没看,他不喜欢看电视,觉得看电视是一件很浪费生命的事。 可是,南风琉雪喜欢。 他都不知道,她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看电视上面。 当然,其实,南风琉雪也是在无聊到透顶的时候才看电视的。 她本人,也是不喜欢看电视的。 但这点,陈襄南不知道。 他这会心中有着莫名的怒火,又听电视声音嘈杂刺耳,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忽地一下子,坐起来,将电视关上,起身,推开落地窗,出去散步。 这是他投身商海以来,第一次,这么悠闲地散步。 陈襄南走在别墅里面的花园里,看着花园里的花,看着路边的小草,隐隐地,觉得,南风琉雪饭后散步的习惯很好。 他伸手,摘一朵花。 摘罢,眉头一蹙。 忽地,他将那朵花狠狠扔远,转身,急速地往别墅里面而去。 却在这时候。 别墅的大门传来汽车开进来的声音,他扭头一看,不是南风琉雪,是陈淮。 他脸色又冷了一寸,进屋。 进屋后,直接上楼,办公。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快要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别墅门口才又传来汽车声。 陈襄南敲击键盘的手一顿,又继续。 楼下,有声音传来。 “爸,你还没睡?” “哦,琉雪,你怎么从外面回来?晚上没在家里吃饭?” “嗯,今天有空,就带思岳出去转了转。” “思岳,来。” “爷爷。” “晚上跟妈妈出去玩了?” “嗯。” “开心吗?” “开心。” “下次让爸爸跟妈妈一起带你出去,知道不?” 陈思岳点头:“知道。” 陈淮就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又看南风琉雪一眼:“很晚了,给思岳洗洗就睡吧,明天他还得上学。” 第363章 要睡就睡自己的女人 “嗯,爸晚安。” “爷爷晚安。”陈思岳也说。 陈淮冲他们两个人笑笑:“晚安。” 南风琉雪带陈思岳上楼。 陈思岳已经七岁多了,生活都能自理,南风琉雪把他送进屋就退了出去,她回自己的卧室。 脱衣服,洗澡。 今天确实很累。 八点多吃罢饭,往外走的时候,过一楼的游戏厅,陈思岳被那个模拟的冒险岛游戏吸引住了,非要玩,南风琉雪无奈,只得让他去玩了,这一玩就玩到了半夜。 她其实没怎么玩,但也累。 或许是心累。 因为,她陪陈思岳玩过很多次,而这是唯一一次,她在陪陈思岳玩的时候,心不在焉,想到了陈襄南,想到了他今天搂抱着那位唐小姐的一幕。 她其实强迫自己不去想,但越是强迫,越是放不开。 所以,心累。 她轻叹一口气,脱了衣服,直接光着身子去衣柜前,拿睡衣,拿了之后也没往身上穿,而是径自往浴室走。 走着走着,卧室的门,又忽地一声被人拉开了。 南风琉雪一惊,立马抬起手臂,准备用睡衣挡住自己,视线也往门口望去,看到陈襄南一脸冷寒地站在那里,她一顿,举在半空的手,就那般,静止了。 她此刻是没有穿衣服的,所以,还是有点难为情。 她往后退一步,想躲到床上去。 但是,站在门口的男人,目光平静地从她的身上掠过,没有半点旖旎,只是平静地看向她的脸:“以后不准带思岳出去晃荡,养成他不好的习惯。你若带不好他,我请人来带。” “不行!” “那你就给我规规矩矩一点。” 那语气,非常冷,毫无感情可言。 南风琉雪眼眶一红,他就不为今天的事情解释吗? 他是觉得她不需要,还是觉得,他没必要? 陈襄南说完那句话,也不管她听进没听进,转身,就走。 他来,也只是警告她这句话而已。 只是,身体刚转过去,陡地,后背上贴过来一个温热的身子,真的是,很温热的身子。 他倏地一顿。 背影跟着就是一僵。 下一刻,腰上环来一双手,一双女人纤细柔软的手。 南风琉雪几乎是呕气似的冲过来,抱住他。 拿在手上的睡衣也被她摔在了地上,她就是光着身子过来的,虽然她的脸很红,但她的眼睛,很执著。 她抱着他,手也不规矩,沿着他的家居睡衣往上摸,一路摸到他的胸膛,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捉住。 陈襄南握住她的手,将她狠狠扯离自己的怀抱,他薄唇轻启,带着冷薄嘲讽之意:“你觉得你的身体对我有影响力吗?” 说着,森冷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扫在她的身上。 那一刻,她的身体一抖。 有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兜头罩来。 但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依旧是用一种凉薄的目光,扫视着她的身体,从上到下,一寸不留。 扫视罢,他将她甩开,单手往家居休闲裤里一抄:“你就算不穿衣服躺我怀里,我也没兴趣!” 南风琉雪的脸,刹时一白。 她咬紧唇,狠狠地咬紧唇,唇都被她咬红了。 她红着眼眶,冷冷一笑:“是么?” 她走过来。 虽然屋内有暖气,但她此刻,却觉得,身体好冷,心好冷。 她走过来,又贴近他的身体。 陈襄南眉头紧蹙,闪身要避,南风琉雪固执地拽住他的手:“既然你那么肯定,那你躲什么躲?” 她就不信,他对她的身体没兴趣! 那一晚,他明明,那么疯狂! 南风琉雪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 陈襄南将脸撇开,她没吻到他的唇,但没关系,她吻他的脸,吻他的下巴,吻他的脖颈。 吻到他脖颈处的喉结时,明显的,感觉,那个冷静自持的男人,喉结动了一下,那揣在裤兜里的手,紧握。 等到她的唇落在他的胸膛上时,他忽地一下,将她拦腰一抱,大步往前几步,将她摔在那张大床之上。 他抑制着嗓音里的那股粗气,冷冷盯着她:“少惹我!” 然后,转身,走了。 这次是真走了。 走的时候,将门摔的砰咚作响。 南风琉雪躺在床上,长发披了一床,身子红润有色,她在笑。 她就将身子那般敞开着,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起床,捡起地上的睡衣,去洗澡。 洗罢澡,她关灯,睡觉。 陈襄南回到卧室,立马钻进淋浴下,用冷水冲刷着自己。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他刚刚,差点就起了反应。 还好,在他有反应前,他将那个女人摔到了床上。 不然…… 他狠狠地,又深吸一口气。 他是男人,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且,正值血气方刚,他也有欲望要排解,也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幻想过女人的身体。 只是这么多年,他习惯了自持。 虽然很多时候,渴望到用手解决,他也不去外面找女人。 他不喜欢。 他也没那个爱好。 要么不睡,要睡就睡自己的女人。 南风琉雪…… 他咬咬牙,睁眼,快速地将自己洗干净。 洗罢,上床,痛苦了。 一闭上眼就是南风琉雪那白中泛红的身子,还有,她的唇,吻上自己身体的感觉。 忽地,身体一紧。 某个地方,不受控制地…… 他又猛地一下跃起,去冲冷水澡。 冲罢,去睡,还是睡不着,身体里就是有一股渴望,有一股渴望,一股深深的渴望…… 麻痹! 他一脚将被子踹飞,极为郁气地起身,拉开门。 他又进了南风琉雪的房间。 只不过,这一次,南风琉雪睡了,屋内漆黑黑的,连月光都被窗帘挡住了。 他将衣服脱掉,直接往床边走。 到了床边,他将被子一掀,身子压向了床上睡熟的女人。 南风琉雪睡梦中被惊醒,刚张口想喊。 “唔!” 嘴巴,被人堵住。 一股独属于男子的口腔之气蹿了进来。 她一惊,眼睛猛地睁开。 黑暗中,她只看到一截头发,男人简短利索的头发。 她身体陡地一下子放松,嘴角,不轻不重地,扬起一抹笑。 她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 陈襄南身体一顿,缓缓,离开她的唇,抬高一定的距离,看着她。 南风琉雪心口一紧。 她最怕,他这不声不息的样子。 而且,他都来了,还想再走吗?她不允许! 她支起身子,主动地,吻上他的唇。 陈襄南没拒绝。 在她的舌蹿进他的口腔时,他变被动为主动,将身下女人的睡衣狠狠扯掉,手臂强有力地箍住她的腰身,开始了这一夜的疯狂。 很疯狂的一夜。 几乎,奋战到白天。 隐忍了七年的男人,一旦开荤,真是没节制。 这一夜,南风琉雪几乎是在死亡边缘徘徊。 陈襄南对她毫不客气,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怜香惜玉,尽情地释放着自己,从前到后,把她折腾的有如布娃娃。 终于,凌晨三点,满足的男人放开了她。 他起身,从地上捡起衣服,随便往身上一套,出了门。 他回自己的卧室,洗澡。 洗罢澡,躺床上,睡觉。 这次,一躺下去就睡着了,睡的很香,也很实沉。 可是,南风琉雪却睡不着了。 她疼。 深身上下都疼。 双腿打颤,根本就并不拢,嘴角也流了一丝血,是他在动情的时候咬的,还有身上,到处青紫的淤痕。 总之,浑身,惨不忍睹。 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在爱她,是在发泄。 南风琉雪睁着眼,眼角,缓缓地流出一滴泪来。 她就这样躺在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天亮。 天亮之后。 陈襄南的生物钟准时响起。 他都是六点起床,整理穿衣服,然后吃早餐,在七点的时候,准时到达公司。 他在床上赖了一会儿,难得地,赖了一会儿。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起床,穿衣服。 整理好,神清气爽地下楼。 在拐角的时候,他目光抬起,往那个卧室的门看了一眼,只是看一眼,又漠然收回。 他下楼。 楼下,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陈襄南过来吃。 陈淮也在吃。 吃着,陈淮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等会儿,你送思岳去上学。” 陈襄南眉头一皱:“南风琉雪呢!” “她刚给我发微信,说是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能送思岳了。她让我去送,但你是思岳的爸爸,你要是有时间,你就去送,也跟孩子亲近亲近。” 陈襄南嘴角一抿。 身体不舒服? 是因为,昨晚? 他默默地点头:“爸忙你的,我去送。” “那你去喊思岳吧,他妈妈不下来,他也不下来。” 陈襄南搁下筷子,去叫陈思岳。 陈思岳看到他爸爸上来,很乖很听话地跟着下来,然后,吃早餐。 吃罢早餐,陈襄南开车送他。 到了学校,陈襄南要走的时候,陈思岳叫住他:“我能借你的电话用一下吗?” 陈襄南眉头一皱,伸手掏出电话,解锁,递给他。 陈思岳拿着手机,按了一串号码,那边接通后,他说:“我妈妈今天不舒服,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不舒服,但她一早就没起来。我很担心她,而且,家里没人照顾她,你能来看看她吗?” 第364章 为她辞退佣人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陈襄南没有听到,不过,应该是说了让陈思岳放心的话,陈思岳将电话挂断了。 挂断后,他将手机还给陈襄南,还说了句:“谢谢。” 那模样,非常客气。 看的陈襄南心里一阵不舒坦。 陈思岳却不管他表情怎么样,说罢,就背着书包,进了学校。 陈襄南站在那里,目光冷毅,面色绷冷,薄唇也抿着,脸色实是在不大好。 他手里握着手机,眼睛看向学校门口,耳边,却一直在回响着陈思岳刚刚说的话——我妈妈没人照顾,你能来看看她吗? 他的儿子,在请求别人,照顾他的妻子,而且,还是那般乞求的语气。 明明,家里有佣人。 是南风琉雪在排斥他安排的佣人,还是他的儿子,也在抵触他? 他的手,猛地将电话握紧了。 他转身。 将车开出老远之后,眼见着公司就在眼前了,他却忽地一个调头,回了家。 他将车停进地下车库。 此刻。 陈氏别墅里。 陈淮去上班了。 佣人正在收拾房间,从一楼的厨房开始,每一个房间都要细细地打扫一遍。 一搂打扫完,她就上二楼。 先是打扫陈淮的卧室,打扫完,又去打扫陈襄南的卧室,然后,就是陈思岳的卧室。 将三个男主人的卧室都认真地打扫好,她出来,敲南风琉雪的房门:“南风小姐,你起来了没有?我要打扫房间了。” “今天不用打扫了。” 南风琉雪的声音从里面,虚弱地传来。 佣人抿了抿唇:“你是不舒服吗?” “有点。” “需要我叫医生吗?” “不用,谢谢。” 佣人便不吭声了。 她虽然不太喜欢这种不检点的女子,但多少,还是从南风琉雪的声音里听出来了她的不对劲。 声音很虚弱,而且,还伴着沙哑。 她自个嘀咕一声,谁叫你昨天晚上回来那么晚的,肯定在外面鬼混了,所以,才会伤风害自己受苦。 她这样想着,就没管里面的女人,径自去打扫别处。 南风琉雪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疼的不想动,也不愿意动,就只想躺着。 可是,躺着也不舒服。 而且,很饿!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实在是,饿的没办法了,又没人心疼她,可怜她,或是,照顾她。 她若不自己起来找吃的,是没有人管她死活的。 她咬咬牙,勉强撑起手臂,把自己的身体支起来,扶住床沿,努力把腿挪出床,痛苦地穿上鞋子,又痛苦地走到浴室。 她拿牙刷,刷牙。 刷牙的时候,嘴很疼。 因为伤口就在嘴边上,她想避开都避开不了。 忍着痛,将牙刷好,又洗脸。 洗罢脸,她将水淋头打开,调到温热的水域,关上浴室的玻璃门,站在淋浴下面。 其实,现在对她来说,泡个热水澡是最舒服的。 但是,她没有时间。 因为,实在是饿。 她的作息时间一向准时,早餐的生物钟也很固定,这习惯已经养成了很多年了,所以,偶尔的中断,就会让她异常痛苦。 她随便冲了个澡,实在是,腿疼,不能站太长时间,只简单地把自己身上的污秽洗了,她就将身体擦干,穿了比较保守的一套家居服,又在脖子上面围了一个纱巾,在镜子前,反反复复地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发现没有任何不妥之后,她才下楼。 下楼就去厨房。 找吃的。 但是,厨房被佣人打扫的很干净,连冰箱里都没有吃的。 她就又走出来,冲着楼上打扫的佣人喊:“我的早餐呢!” 佣人隔着二楼的栏杆往下望:“你没起床,我以为你是不吃的,就把早餐给了少爷。” 南风琉雪饿的胃都要疼了起来,她扶着餐桌椅,坐下来,说:“你再给我做一份。” “那你等我忙完。” “我现在很饿!”南风琉雪强调。 佣人说:“可是,我这打扫也不能中止,这雪地清一旦用了,跟水整合,就得在一个小时内用掉,不然,就浪费了。” “浪费就浪费!我们家这点钱还是浪费的起的!” 我们家。 谁们家啊? 佣人内心一阵鄙夷,她说:“反正我得先把这地拖完,卫生可以晚点做,这地拖到一半,半干半湿的,要是中途有人回来,不小心滑倒了怎么办?” 借口很多。 理由很多。 就是不想给她做饭。 南风琉雪一时也气了,平时,她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愿意跟一个佣人计较,觉得有失身份,而且,她也不想为一个佣人浪费自己的口舌,就对她时常不恭敬的语气故作不知,也不大理会。 但不代表,她就不知,不理会! 南风琉雪冷冷地盯着二楼处的佣人:“你现在如果不给我做饭,那你卫生也不用打扫了,现在就走。” 佣人一愣,满目惊讶:“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走!“ 佣人怒极反笑:“你有资格辞退我吗!不过是一个婊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本来我是打算拖完地给你做饭的,现在,你自己做!” 说罢,她转身。 压根,没把南风琉雪放在眼里。 当然的,也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她算老几啊!辞退她?哼!佣人心里一阵不屑。 南风琉雪坐在餐桌边。 安静地坐着。 她没再跟佣人呛舌了。 她起身,艰难地挪着步子,进到厨房,打开冰箱,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打碎,盛在碗里,然后,搅拌均匀,又放一定的水,放盐,继续搅拌均匀,打开燃气,将碗放到锅里,做蒸蛋。 在蒸蛋放在锅里蒸的时间里,她就单手拄着琉璃台,目光微垂,不知道在做什么。 而她此刻的身影,看上去,瘦弱单薄,令人心情。 陈襄南突然而回,没有从大门进来,他从车库上来后,看到落地窗没有关,也可能是佣人打扫过走廊,想要通通气,所以,没关落地窗。 他就从落地窗那边进来了。 进来后,就听到南风琉雪在跟佣人吵架。 他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女人也会吵架。 他站住没动。 就听着那两个人的对话。 直到对话结束,他也没动。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抬步,无声无息地,走进客厅。 佣人应该是去打扫二楼别的地方去了,不在视线范围内。而他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个女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无声地,抿了一下唇。 隔着厨房的玻璃门,看着里面撑着手臂,似乎是极为痛苦的背影。 他脚步动了一下。 却不是去厨房,而是上了楼。 上楼后,他找到佣人,直接丢一句:“来我书房。” 佣人莫名其妙。 她前一秒还在惊诧少爷怎么回来了,后一秒,就被他这一句给惊呆住了。 少爷刚说,让她去他书房? 她抹抹手,丢掉手上的拖把,忐忑地跟在后面。 到了书房,陈襄南毫不迟疑地拿出一沓子钱甩在她面前:“你不用做了,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应该有多的,你拿了钱就走。” 佣人立马慌了:“少爷,你为什么要辞退我?” 说真的,做这个家的佣人,其实,很轻松。 因为,这个家的人少。 虽然房间多,但每个房间,几乎都很干净。 她平常,也只是做简单的打扫。 而且,人口少,做饭也轻松。 最重要的是,这家的主人,给的工资很高。 她平时没事的时候,还能在这家别墅里随意玩乐,不管是玩电脑还是看电视,都是被允许的。 所以,福利待遇这么好,她哪可能会走啊! 她猛地冲上去,抓住陈襄南的手,满目乞求:“少爷,你不要辞退我,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可以说出来,我一定改进!” 陈襄南冷着脸甩开她的手,眼中的厌恶很深,也很重:“我再说一遍,拿了钱就走。” 佣人眼眶一红,差点要哭了。 陈襄南冷寒地望着她:“不要让我说第三遍,不然,你这个月的工资,休想拿了!” 佣人立马伸手,将钱往手心一抓。 陈襄南站在那里,脸色冷的像块冰。 佣人还想说的话就那般,戛然死在了嗓眼里。 她到底是不敢再开口了,讷讷地抱着钱,出了书房,下楼,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了。 离开前,她又往别墅看了一眼。 心里是又愧恨又后悔。 少爷辞退她,是不是因为,他听到了她跟南风小姐的对话? 她是抽风了吗? 要跟南风小姐那般说话? 即便她真的是婊子,那也是半个主子啊! 佣人此刻很后悔。 可后悔也没用。 她在陈家别墅干了那么久,当然知道,这陈家的男人,一个个看着面相挺和善,但真正较真起来,却个个都是狠戾的人。 她转头,离开。 别墅里。 南风琉雪并不知道楼上发生的这一幕小插曲,她只是静静地等着蛋羹做好,然后关火,戴上防烫手套,将碗端出来,放在餐桌上面,又拿汤勺,坐到餐桌边,安静地吃着。 吃罢,上楼,却忽地一顿。 那个二楼拐角处的栏杆上,靠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也不知道他靠在那里多久了,反正,等她走上来,他的身子微微倾斜了一下,目光看向她,眉头微蹙:“平时在家里,她都是这般欺负你的?” 第365章 他的女人只能他欺负 她? 南风琉雪一时没明白,皱眉想了想,才想到,他说的,是佣人。 她摇头:“也不是经常。” “那就是有了。” 陈襄南眉色一寒,手往裤袋一掏,掏出手机,就给某个人打电话:“我要让xxx消失在家政业。” 那边的人奇异地挑眉:“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值得你陈大总裁这般大动肝火,亲自打电话过来?” “欺负到我的人,不管大小,一律不允许!“ “好吧,怪他倒霉。不过,话说回来,什么叫——欺负到你的人?你的什么人?女人?你何时这般在意过一个女人了?应该不是齐飞月啊,人家已经跟卜锦城双宿双飞了,婚礼闹的满城风雨,你该不会是……”有了新欢? 话没说完。 “啪!” 某个男人已经将手机合上了。 那人:“……”这是不是就叫做,心虚? 陈襄南将电话重新放回裤兜里,扭头,看一眼南风琉雪,见她以一种看怪物的神态看着他,他面色一冷,站直身子,进了书房。 南风琉雪看着关闭的书房门,不知为何,嘴角竟是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他是在,为她出气吗? 佣人呢? 被他赶走了? 南风琉雪本来身体是很疼的,她打算吃罢蛋羹就再继续躺一会儿,但此刻,她却没心情去睡觉了。 她去找佣人。 找了半天,没找到,只看到被搁置在一边的拖把以及拖把桶,还有抹布,洗洁具之类的东西。 她忽地,嘴角的笑,越发的大了起来。 而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没那般疼了。 昨晚,因为他在她身上施暴的行为,也被她,渐渐地原谅了。 她走到书房门前,敲门。 里面的男人,语气很不好:“何事!” “我没吃饱。” 里面正拿着电脑办公的男人眉头一皱,他本来就在为自己今天这奇怪又反常的行为懊恼,此刻,又听到南风琉雪这近似于撒娇口吻的话,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扯扯领带,将身子往后座里一靠。 眼睛微眯,看向门口。 南风琉雪一直等着他的回话,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不免又有些沮丧:“我真没吃饱。冰箱里没有食材了……” 陈襄南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 他走到门口,将门拉开。 南风琉雪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开一步。 陈襄南看她一眼:“跟上来!” 他下楼。 南风琉雪欢快地跟着下楼。 只是,刚走到楼下,陈襄南又脚步一顿,忽地想到,早上,他儿子有打电话,说是让某个人来,照看他妈妈…… 陈襄南皱皱眉。 本来,他是想带她出去吃饭的。 但若出去了,那个人来,家里没人怎么办? 陈襄南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夏青筱:“给我送一份早餐过来,立刻!” 夏青筱正在秘书室里处理文件,忽接到他的来电,听他这样的吩咐,一时,愣了:“陈总还没吃饭?” “嗯!” “送到哪儿?你办公室?” “家里。” “啊?” 夏青筱疑惑:“陈总今天没上班?” “没有。” “哦。” 夏青筱问,边问边起身:“陈总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想吃什么? 陈襄南用余光扫了南风琉雪一眼,实在是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说:“随便买,干净,卫生,能填饱肚子就行。” “我知道了。” 夏青筱满腹狐疑地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她就去买早点。 陈襄南特意嘱咐了要干净,卫生,所以,夏青筱就买了夜香居招牌的老米粥,还有素煎包,牛奶和面包片。 买好,她就开车来陈家别墅。 却在门口,遇到了夏青奇。 她一愣。 夏青奇也是一愣。 “姐?” “青奇?你来这里干嘛?” 夏青奇挑眉:“我还想问你呢,你来这里干嘛?” 他看看她手上的东西,又眉头微上扬了扬:“你买这东西,不会是给陈大总裁的吧?什么时候,你沦为他的私房小菜了?” “滚!” 夏青奇笑,手臂往她肩膀一搭:“你弟弟我也还没吃早餐呢,能不能分我一半?” “不能!” “小气!” 夏青奇松开她,整整衣服。 夏青筱问:“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还带着医药箱,是陈总生病了?” 正想说一句,难道他今天没上班。 夏青奇却摇头:“不是。” “嗯?” 夏青筱问:“不是陈总?” “嗯。” “那是谁?” “思岳的妈妈。” “南风琉雪?” “嗯!” “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是思岳打电话叫我来的。只说他妈妈不舒服,也没说哪里不舒服,我就过来看看。” 说着,两个人一起往别墅门口走。 走近之后,夏青筱敲门。 很快的,就有人将门打开了。 门口,陈襄南站在那里,西装笔挺,仪容整齐。 夏青筱立马笑着将手中的早餐提了提:“陈总,你的早餐。” “嗯,进来吧。” 陈襄南让开身子。 他其实,看到了跟在夏青筱身边的夏青奇,但他没有多问,因为,他大概也知道,夏青奇,就是他儿子打电话叫过来的照顾南风琉雪之人。 他嘴巴抿了抿。 刚看到南风琉雪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哪里不舒服了,就是昨天晚上的事,他可能,确实对她太残暴了,以至于,伤到了她。 而这样的伤,他又怎么会允许一个男人来给她看? 他不动声色,看夏青筱和夏青奇一前一后地换了鞋子,进来。 进来后,他接过夏青筱手上的早餐,上楼。 上楼前,说了句:“你们可以走了。” 他说,你们。 夏青奇眯眼:“思岳说他妈妈不舒服,我得看看才能走,不然,他要是放学回来问我,我没办法回他啊。” “不必。” 夏青奇挑眉:“难道思岳骗我的?不该啊,他虽然小,却不会拿这事骗我。” “他没骗你。” 陈襄南接话:“琉雪是有点不舒服,但不用你看。” “哦。” 夏青奇站在那里。 看着陈襄南拿着早餐上了楼,他抬起手,摸着下巴,视线往夏青筱身上看去:“这早餐,怕不是陈总要吃,而是南风琉雪要吃。” “那又如何?” “不如何啊,就是突然觉得,我来不对,应该让乔妍来的。” “乔妍?” 夏青筱不懂,怎么又扯上她了? 夏青奇却是心知肚明,男人在床上,太猛,难免会伤到女人,所以,这身体不舒服嘛,肯定会有。 但,却不是他能看的。 他耸耸肩,走了。 走之前,把夏青筱也拉走了。 陈襄南提着早餐上楼。 南风琉雪已经躺在床上了,陈襄南将早餐递给她,递给她的同时,看到,她将脖颈上戴的纱巾取掉了,然后,就露出了她脖颈处那非常刺目的淤青。 那淤青,一半是他啃咬的,一半是他动情时,控制不住,掐的。 他眉头皱了皱眉。 看着她低头吃着早餐,他说:“我出去一会儿,你躺在床上别动。” “哦。” 南风琉雪听话地应着。 应罢,陈襄南就走了,他开车,去药店。 在药店里转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买什么药合适。 他纠结着,纠结着,叫了一个导医过来,有点难以启齿地,问:“要买什么药,可以退淤青?” 导医问他:“淤青是怎么来的?碰的?撞的?还是摔的?轻微的还是严重的?程度不同,用的药也不同。” 还有这么多讲究。 陈襄南又没用过这种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他知道,那是他咬的。 他低低道:“是被咬的。” “咬的?” 导医一惊:“是被人咬的还是被狗咬的?如果是被狗咬了,一定要来打狂犬疫苗!这事可马虎不得!” 陈襄南那一刻,面部表情微微扭曲。 嘴角一绷,冷寒慑人。 那导医被他周身的气息吓的一缩:“莫不是真被狗咬了?” 你才被狗咬了! 陈襄南磨牙,也不问她了,转头就自己去找药。 不知道哪种药好,他就每种药都拿。 拿好,结帐,付钱。 回到别墅,南风琉雪已经吃饱了,粥喝完了,煎包吃的还剩两个,牛奶喝了,面包也吃了。 陈襄南将药拿到书房,一包一包地拆,又一包一包地看说明书,研究。 看罢,研究罢。 他拿起其中一盒膏药,去了南风琉雪的房间。 南风琉雪躺在床上看手机,门声一响,她就将手机放了下来,看到陈襄南,不知为何,心,又隐隐地,泛起了甜蜜。 这个男人,只要对她一分好,她就能高兴上好几天。 刚为她辞退了佣人。 又帮她买早餐。 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享受的,这般上等的待遇。 她看着他,问:“你今天不上班了?” “嗯。” 陈襄南淡声应着,走过来,往床沿一坐,伸手,将她被子掀开,目光顿了顿,还是说:“把衣服脱了。” 南风琉雪一惊:“襄南!” “让我看看。” “你……” 她本来想说,你还想折腾我吗! 话还没有说出口。 那个男人,慢腾腾地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白色的软胶瓶子,说:“是你自己抹,还是我帮你抹?” 第366章 查他有没有结婚 南风琉雪一听他这话,一看他手上的东西,脸色瞬间一红,她大概知道,他拿的是什么了。 她微微垂头,脸上泛着羞红:“我自己来。” “你能抹的好?” “嗯。” 声音很小很低,压根是极难为情的。 这点,倒是跟齐飞月很像。 女皇的这三个女儿,是三胞胎,长相极为相似,脾性应当也是差不多的,但偏偏,只有南风琉艳是例外。 如果这个人是南风琉艳,她才不会难为情呢。 可偏偏,齐飞月跟南风琉雪,遇到这种事,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南风琉雪不让陈襄南动手,他就不动手。 但他没走,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不走,南风琉雪怎么给自己抹药呢?所以,她催促:“你先出去吧。” 陈襄南挑眉:“你抹你的,我应该不会影响到你。” 怎么可能不会影响? 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她能给自己抹药才怪了! 南风琉雪抿唇,她说:“我晚点再抹。” 陈襄南依旧是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坐在这里不走。 南风琉雪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此刻,吃饱喝足,就十分的困,她见陈襄南一直不走,也没时间搭理他了,眯上眼,就睡了。 大概睡了一个小时,差不多等她彻底睡熟之后,陈襄南动了一下。 他扭头,看向床上已然睡过去的女人。 伸手,把床上的药膏拿起来,打开盖子,又小心地将南风琉雪的衣服脱掉。 脱掉之后,才看到,她浑身上下,惊心的淤青。 真的是,很惊心! 惊心的,让陈襄南的瞳孔,猛地一下,紧缩了起来。 他昨天,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眼中淌过一抹自责,淌过不忍,又淌过绵软的心疼。 他将药膏挤了一些,放在指腹上,从南风琉雪的脖颈,一路擦,边擦边按摩,从脖颈到脚,没有一处被他放过。 因为怕她疼,所以,他擦的很慢,又带着按摩,就花了很长时间。 等结束,基本上都要到中午了。 整整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涂了药膏,就不能穿衣服了,陈襄南将被子给南风琉雪盖上,将药膏收起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起身,去浴室,洗了下手。 出来后,他就离开房间,去了书房。 佣人被他辞退了,但别墅这么大,还得有人打扫,他就又拿起手机,给夏青筱打电话:“这两天,你尽量帮我找一个经验丰富的佣人,工资不是问题,只要做的好,人品好。” “哦。” 夏青筱挂了电话,眉头又是疑惑地蹙起。 好好的,陈总为嘛又要找佣人了? 原来的佣人呢? 这些问题,她觉得很好奇,女人天生都爱八卦,但是,她却没问,仔细地帮陈襄南找妥当的佣人。 等找到,是在两天后了。 她将资料拿到总裁办公室,给陈襄南过目。 陈襄南只略略扫了一眼,说:“放着吧。” “好。” 夏青筱将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放好后,她就准备走。 陈襄南抬眉,问她:“唐小姐这两天有跟你联系了没有?” “没呢,要我给她打个电话吗?” “不用。” 陈襄南说:“她若是给你打电话,谈冠氏的合作,你就先应着,我会把这事,交给陆湛去处理。如果,她不愿意跟陆湛谈,那往后,也就不用谈了。” “明白了。” 陈襄南便低头,继续埋进文件办公了。 夏青筱退出来。 退出来后,她就回秘书室,处理文件,只是,还没工作到半个小时,手机响了。 她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盯着那个陌生号码看了半晌,最终,接起:“您好。” “夏秘书。” “唐小姐?” “难得夏秘书能这么快就听出来我是谁。”电话筒那边,唐谣笑着说。 夏青筱也笑:“唐小姐的声音,独一无二,我听过一次就不会弄错。” “呵呵。” 唐谣高兴地笑着。 笑罢,她问:“陈总在公司里吗?” “在的。” “我现在过去拜访他,方便吗?” “这个。” 夏青筱犹豫道:“唐小姐找陈总,是想说冠氏合作的事吗?” “嗯。想当面跟他谈。” “陈总这段时间比较忙,他有交待我,若是唐小姐谈合作,一定让我亲自接待,稍后,我们陆总,也会亲自去拜会唐小姐。若是唐小姐有时间,下午,我就约陆总过来。” 唐谣一听,嘴角的笑猛然一收。 她也是搞事业的,当然听得出来,这是陈襄南的借口。 哪个开公司的人不忙的? 都忙。 但忙归忙,还没有人以忙为理由,拒绝见合作商的? 所以,陈襄南是不想见她? 是因为,上次在休闲吧的那个女人? 唐谣脸上一寒,漂亮年轻的面孔上立刻就露出阴险的笑来,她慢慢道:“既如此,等我有时间了,再找陆总。” “嗯。” “跟陈总说,改天,我请他喝咖啡。” 这话,夏青筱没应。 唐谣也没想着让她应,她说的,也是客气话而已。 她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怒气地站起身。 上次,那个女人说,陈襄南结婚了。 陈襄南若真结婚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他若真结婚了,又怎么可能不轰动整个丰城? 唐谣眯眼。 到底,有没有结婚? 她虽然喜欢他,但她真没想过当小三。 毕竟,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她走到落地窗前,站定,看着丰城繁华的街道,繁华的城市,她掏出手机,打电话:“帮我查一下,陈襄南这个人,有没有结婚。” “怎么,有人说他结婚了?” “嗯。” “我试试看,不一定查得到。你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他若是想瞒着,我怕是查不到。” “没关系,改天请你吃饭。” “等查到了再说吧。” “好。” 挂了电话之后,她依旧是站在落地窗前,没有动。 她想,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可千万千万,不要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了。不然,她会气的,想杀人。 那人去查,几乎是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还是没有查到。 他给唐谣打电话:“抱歉,能力有限。” “那算了。” “嗯。” 唐谣深呼一口气,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她又拨给陆湛:“陆总,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出来吃顿饭。” 陆湛此刻刚下班,手里挽着西装外套,单手拿着话机,他微微挑眉,失笑:“佳人相邀,我怎么会拒绝,唐小姐想在哪里吃?” “陆总订就好。” “那就去香榭里舍?那是老店了,菜品很不错。” “好。” 唐谣利索地应声。 两个人约定后,陆湛挂断电话,目光盯着手机上黑下来的屏幕,冷峻斯文的眉淡淡一勾。 他又将屏幕点亮,找到陈襄南的号码,拨过去:“我说你,唐谣明明是冲着你去的,你却偏要把她推给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近,想追女朋友?” “我没阻止你追女朋友。” “可是,你给我这么多事做,我哪还有时间去追女人?” “你可以拒绝。” 陆湛抿唇:“你知道我不会拒绝唐家人的合作。” “那就没办法了。” 陆湛:“……”有这么不负责任的老板,真的好么? 他问:“为什么你不接受唐小姐的合作?对你而言,冠氏的合作才最有用,对我,没多大用处。” “我跟你一样。” “什么?” “忙着陪女人,没时间去应付她。” 陆湛嘴角一抽:“你倒是不计较那个女人设计睡你的事情了?这么快就被收服了?这两天我听夏青筱说,你下班都很早,是回家搞革命去了?” “滚。” 低骂一句,陈襄南将通话切断。 陆湛笑着将手机揣进兜里。 他去赴约。 赴约之前,还是给夏青筱发了一条微信:“夏秘书,唐小姐约见晚上到香榭里舍吃饭,六点半,记得准时来。” 夏青筱看到了这条微信,但是,没有理会。 她今天大姨妈来,不能喝酒。 而且,肚子疼,不想动。 再者,唐谣既主动找上了陆湛,就说明,她已经选择了跟陆总合作,那总部这边,就不方便再插手了。 她将手机搁在一边,拿暖胃宝。 安阳就坐在她的旁边,看到她这个惯性的动作,眉头一蹙:“又疼?” “嗯。” 安阳伸手,将暖胃宝拿开,把她抱进怀里。 夏青筱慌道:“你干什么?” “帮你暖。” 安阳将手贴在她的小腹上。 男人的手,宽大,沉稳,又透着火力十足的热气,简直比暖胃宝还好用,尤其是,他还按摩。 夏青筱舒服地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 安阳自上而下,看着她享受的样子,说:“这几天,陆湛似乎找你找的很频繁,还是跟唐家合作的事?” “嗯。” 安阳眯眼:“这事,你不要插手。” “我本来就没打算插手,也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我只是打杂的秘书。” 安阳笑:“有你这么大牌的秘书吗?” “我哪里大牌了?” “你们陆总,每次对你车接车送,这还不叫大牌?” 安阳说的酸溜溜,但想到什么,他又笑了,低头,吻着夏青筱的唇:“他再怎么殷勤,也得不到你了。” 夏青筱冷笑:“可说不定。” 下一秒。 “啊!你个二货,你做什么!” “叫你乱说话!你若敢劈腿,我废了你!”安阳盯着她,冷冷地捏着她的下巴,出声警告。 第367章 我不会再伤害你 夏青筱怒火一下子蹿起:“我劈腿也不管你的事!” “你!” “当初要不是你们那个卜总,齐氏会破产吗?我能离开齐氏吗?你能趁我酒后睡了我吗!” 夏青筱只要一想到曾经的事,对就这个安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虽然如今,齐总好好的,二小姐也好好的,但,以前发生的事,她还是没那么轻易地忘怀。 安阳冷哼,松开她的腰:“你也趁我醉酒,睡了我!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别以为是我强上了你。” 他特么的,睡了一个老处女,她以为他稀罕? 安阳推开她,站起身,火大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夏青筱撇撇嘴,她伸手,重新将暖胃宝放在腹部,平躺在沙发里,闭上眼睛。 另一边。 陆湛去赴约。 他把车开到香榭里舍的地下车库,拎着车钥匙从正门上去。 香榭里舍是老店,但其实不是很大。 只有三屋。 每一层的装潢都很精致,当然,也是很上档次的。 陆湛先去订包厢。 订了二楼的202号房间,订罢包厢,他就先点菜,还有酒,点了一瓶红酒,一瓶饮料。 然后就让侍者下去了。 侍者走之后,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往椅子背上一靠,他拉开椅子,坐下去,拿起手机。 翻出微信,没有看到夏青筱的回复。 他抿了抿唇,这次是直接打电话了,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这次,那边的女声,明显的带着几抹虚弱。 “喂。” 陆湛听出来她的声音不对劲了,微微皱眉:“不舒服?” “嗯,是有点不舒服,晚上就不能陪陆总应酬了。” “不要紧,你照顾好身体。” “谢谢。” 她说谢谢,客客气气,透着疏离。 陆湛眼角跳了一下,他说:“不用客气。” 然后,结束通话。 通话结束之后,他就靠在椅背里,手指覆在眼睛上面,静止不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倒杯水。 刚喝上一口。 门,开了。 唐谣手中挽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穿着长款纱裙,走了进来。 进来后,就笑着说了一句:“陆总倒是挺早。” 陆湛起身,绅士而有礼:“我总不能让唐小姐这么个大美人来点餐吧?这不是我的风格。” 唐谣笑:“陆总真是一个极会说话的人。” “唐小姐不介意就好。” “当然不介意。” 陆湛帮她拉开一个椅子,唐谣顺势地坐进去。 坐进去之后,陆湛也拉了自己的椅子去坐。 坐定,唐谣问:“餐都点好了?” “嗯。不知道唐小姐喜欢吃什么,就点了这个店的招牌菜,菜色都不错,唐小姐应该会喜欢。” “可以尝尝。” 陆湛就按铃,让人上菜。 等菜的功夫,唐谣拿出手机看了一看,又理了理打理得当香气四溢的头发,看向陆湛:“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陆总跟陈总是属一个公司的,为什么陆总对我们唐氏品牌这么感兴趣,而陈总却那般冷淡呢?” “他嘛。” 陆湛挑眉,佯装无奈道:“有时候,我也是搞不懂的。” “陈总结婚了?” 这个问题一出。 陆湛猛地一怔,他睁眼,稳稳笑开:“唐小姐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陈总果然是结婚了吧,那天,我看到有个女人,自称是他的妻子,哦,就是跟……创娱国际卜总的新婚妻子长的很像的那个。” 陆湛眉头一跳。 她说的是,南风琉雪? 当然,南风琉雪跟齐飞月是亲姐妹的事,他也是事后听他姐姐说的。大概,丰城的人,知道的很少。 他摇头:“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 “陆跟跟陈总亲好的如兄弟,这事,你会不知道?” “确实没跟我说。” 唐谣笑笑,有点不大相信,但也不再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她今天,也只是试探一下。 既然不知,那也算了。 是不知,还是不愿意跟她说? 唐谣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不大一会儿,侍者就将饭菜都端了上来,摆满之后,侍者说了一句:“菜都上齐了,主食要点吗?” “暂时不用了。” 陆湛摆摆手。 那侍者就退到门外,将门关上。 陆湛指着红酒,还有饮料,问唐谣:“唐小姐想喝哪一个?” “红酒吧。” “好。” 陆湛给她倒酒。 倒罢,两个人先碰了一杯,这才开始吃饭。 席间。 谈到了合作之事。 但也没有很深入的交谈,因为,唐谣似乎是不大愿意提这个话题,而陆湛,他虽然对唐氏品牌感兴趣,但冠氏是新时代女性的品牌代言,委实跟他这边的策略不是很配对。 他也不是很感兴趣。 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理着,吃着。 很快就结束了用餐。 结束后,陆湛不想多留,唐谣也不想多留,两个人就道别,各去车各自的车。 陆湛坐在车上,给陈襄南打电话:“你要小心了,这个唐小姐,今天跟我说的话题,大多数都是你的,而且,她还问我,你是不是结婚了。” 陈襄南眉头一挑:“你回答她了?” “没啊,你不开口,我哪敢作主。” “嗯。” “嗯是几个意思?” “就是嗯的意思!”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公开你已婚的事实?你还想瞒多久?人家南风小姐连儿子都给你生了,你也该给个名份了。” “她有名份!” 陈襄南忽地一下将电话挂断。 陆湛:“……”为什么每次一说到这个,他就像是在逃避?有什么好逃避的?反正,齐飞月他又妄想不到。 陆湛撇撇嘴,开车走了。 陈襄南将电话挂断后,眼睛看向电脑屏幕,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唐谣想做什么? 他脸沉了沉,将电脑关上,起身,离开书房。 离开书房后,他没有回主卧室,而是去了南风琉雪的房间。 从那天晚上,他对南风琉雪施暴,又照顾她一天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来她的房间。 起初,是因为,他要给她上药。 后来,他就跟她睡一个床。 再后来,他就恋上了抱着她睡的感觉,当然,还有…… 陈襄南喉结一滚,脑海里,瞬间又浮现出南风琉雪在他身下的样子,那种模样…… 他猛咳一声。 却不想,惊动了南风琉雪。 她从卧室里走过来,看到陈襄南站在门口,不禁疑惑:“你忙完了?站门口做什么?” 陈襄南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说:“没什么。” 然后,进来。 进来后,他没有直接往床边走,而是坐在了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 南风琉雪奇怪地看他一眼,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陈襄南眯眼,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问:“你要出门?” “嗯。” “去哪儿?” “s市。再过几天就是思岳八岁的生日,我想带他去玩玩。” 八岁生日。 都这么长时间了。 他儿子都八岁了。 他是不是也老了? 他将腿翘起来,放在沙发前面的圆木桌上,挑眉:“你都订好了地方?” “订好了。” “唔,地址发给我。” 不用想,她肯定没有订他的机票。 南风琉雪收拾衣服的手一顿,她转身,回望着那个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你也要去?” “很奇怪吗?” 陈襄南不大高兴地瞪她一眼。 怎么说,那也是他儿子! 南风琉雪立马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你那么忙……” 陈襄南眉头一皱,有点不大想听她这啰哩啰嗦了,又说一遍:“地址给我。” “哦。” 南风琉雪见他又有发火的征兆,立马站起身,拿出手机,把地址发给他。 陈襄南收到地址后就给自己补了票。 补罢票,他没有松开手机。 继续在地图上搜索。 搜什么,南风琉雪不知道,她收拾完衣服,看了一会儿书,就打算睡了,睡之前,她还是跟他说一声:“我先睡了。” “嗯。” 陈襄南头没抬,只轻轻应一声。 南风琉雪又看他一眼,关掉自己这边的床头灯,睡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陈襄南应该是安排好了所有的行程,他将手机放下,去浴室,洗了把脸。 回来,看到昏黄的床头灯下,那个女人,安静怡然,睡在床上的样子。 他伸手,将衣服脱掉。 掀被,直接将床上的女人压在身下。 南风琉雪睡的迷迷糊糊,忽地感觉身下一疼,她一惊。 “啊!” 缓缓,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耳边飘来:“还疼?” “襄南。” 南风琉雪气息喘喘。 “忍一下,我慢点。” 那个男人没有放开她,只是动作变得温柔了许多。 当然,上一次,被他施暴的阴影还残留在身体里和脑海里,南风琉雪身体很紧绷,也很怕,她两只手紧紧地捏着床单,脸上也爬满了冷汗。 不是因为动情。 是因为害怕。 陈襄南看她这般紧张,身体根本没办法迎合他,他停止,伸手将她额头的汗擦掉,薄唇贴下来,近乎是安抚似的,吻着她浅白中带着隐隐嫣红的唇:“不要害怕,我不会再伤害你。” 他说,我不会再伤害你。 南风琉雪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看着,眼眶一红。 第368章 一种身份一份尊重 陈襄南微微一叹,嘴巴从她的唇上挪开,吻上她的眼睛。 当他的唇落在她眼睑上的那一刻,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怀里的女孩睫毛轻颤,浑身在抖。 她还是在害怕。 这一刻,陈襄南心里无比的郁闷。 他松开她。 翻身,躺在了她旁边的床铺上。 身上一松,南风琉雪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是不喜欢他的碰触,只是,暂时还没办法再忍受一次那样的…… 虽然,他刚说,他不会再伤害她。 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正想着,他从她的身上下去了,会不会在生气?陡地,腰上横过来一只手臂,男人圈住她,将她圈进怀里,低声说一句:“睡吧。” 他抱着她,安静地躺着。 南风琉雪没有吭声,也没有说话,闭上眼睛。 陈襄南也没想着她能开口说些什么,伸手,将另一边的床头灯拉灭,也闭上眼睛。 这一夜,就这般地过去了。 第二天。 陈襄南早起上班。 南风琉雪也早起,她要送陈思岳上学。 家里换了佣人,早餐也是一式好几份,而且,非常精细。 佣人的面相也非常和善,对人说话,都是亲亲切切的样子,尤其,对南风琉雪,照顾的无微不至。 “太太,你的温牛奶。” 佣人把温热过的牛奶端到南风琉雪面前,又特别地提醒她:“注意烫。” “谢谢。” 佣人说了句:“不用谢。” 然后,下去忙活了。 佣人是不知道这个家庭的情况的,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像前一个佣人那般蠢,会去争对一个身份尚不明确的女主人。 她问南风琉雪喊太太,这别墅里的三个男人,都没有反对。 陈淮是承认南风琉雪的儿媳妇身份的,所以,当然不会说什么。 陈思岳也不会说什么。 倒是陈襄南,在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的时候,眉心微微地蹙了一下,薄唇抿了抿,终究,也什么都没说。 而这默认的态度就造成了,佣人每次见到南风琉雪,都会太太长太太短地叫,如此叫着,就变成了这个别墅里的另一种语言。 是一种语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身份,另一种尊重。 吃罢饭,南风琉雪去送陈思岳上学。 陈襄南喊住她,说:“我送你们去。” “啊?” 南风琉雪挺惊讶,“你不是要赶去上班吗?” “晚一点儿无所谓。” “哦。” 她拉住陈思岳的手,上了车。 心底里多少还是很高兴的,所以,从上车后,那嘴角和眼角的笑意就没有收敛过,是从心而发的,一种愉快的笑。 陈思岳坐在她身边,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又看看坐在驾驶位置上开车的陈襄南,大概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下车的时候,他就冲陈襄南问了句:“爸爸晚上来接我吗?” 陈襄南一愣。 他倒是没有想过晚上来接他,今天或许会加班。但这是陈思岳第一次向他提出请求,他若不应,会不会让他很失望? 陈襄南抿了抿唇,手往他的脑袋上摸了一摸,说:“爸爸晚上来接你,你放学后乖乖等着。” 陈思岳笑道:“谢爸爸。” 那一刻,他的笑容明显的看起来不大一样。 陈襄南又笑着拍了拍他的头,看他走进学校之后,他才收回视线,对南风琉雪说:“送你回去。” “不用。” 南风琉雪摆手:“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陈襄南看她一眼,没吭声,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将她拉进去,将门嗑上,然后自己坐进驾驶位。 南风琉雪有点受宠若惊,真的不是一点点的受宠若惊,他能送思岳上学就已经让她够高兴的了,他还要专门送她回去,她能不高兴吗?但是,他那么忙,真没必要特意再送她的,她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她问:“你不忙吗?” “还好。” 陈南襄发动车子,将车子驶入交通有点拥堵的马路。 南风琉雪还想再说点什么的,但看到他盯向前面车量情况的冷漠的侧脸,她想说的话终究没说。 她就坐在位置上,心思缓缓地沉淀。 车开出拥堵的路段后,陈襄南才有心思开口问她:“思岳的生日,你还请了谁?” “哦。” 她小心看他一眼,说:“也没请谁,本来只是七岁的生日,也不用办什么酒席,我就想带他出去玩玩,正好思岳跟时秋年纪相仿,我就跟飞月说了一下。” 陈襄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紧:“那天她会来?” “嗯。” 陈襄南没说话了。 南风琉雪不确定他是什么心情,也就不敢再说话。 一路就这么沉默着。 到了陈氏别墅后,陈襄南没下车,等南风琉雪下车后,他就将车一个掉头,驶出了南风琉雪的视线。 南风琉雪站在门口,看着那车没入马路,然后,消失不见。 她转身,往别墅里走。 佣人已经打扫过房间了,在外面修剪花草,南风琉雪进到别墅,打算再上楼补会睡眠,却看到紧挨着客厅的那个露天阳台上,坐着陈淮。 她挺惊讶:“爸,你今天没上班?” “嗯。” 陈淮手中拿着报纸,闻声看她一眼:“爸今天休息。” “哦。” “你去忙你的。” 南风琉雪冲他笑了笑,上楼。 陈襄南开车去公司,到了公司之后,连坐都没有坐,就进入了会议室,会议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开完会,他刚准备倒杯水喝,陆湛来了。 “唐小姐那边的合作,大概是颗烟雾弹。” 他一坐下来就冲站在那里,准备接手的陈襄南说。 陈襄南没应声,他弯腰,继续接他的水,接罢,慢慢地喝完,然后又接一杯,这才转身,半个身子倚在饮水机上,挑眉:“昨天没谈好?” “基本没谈。” “嗯?为何?” 陆湛轻笑:“大概我不是她理想中的合作人。” 陈襄南:“……” 他没理他,端着水杯走到办公桌后面,将杯子放在桌面,拉住老板椅坐下,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忙碌。 陆湛撑着下巴,看了他好大一会儿,才贼贼地说:“你也很想要冠氏的合作,为什么不跟那个女人虚与委蛇一下,等合作拿到手了,你就不用搭理她了。” “不喜欢。” “又没让你喜欢她。” “我说,我不喜欢这样的手段。” “那你就放弃了?” 放弃? 陈襄南淡淡地勾了一下眉,俊逸冷毅的眉峰下,一双眼,闪着精明算计的光:“如果唐锋点头了,还怕唐小姐不同意?” “这可说不准。” 陆湛泼他冷水:“谁都知道,这个唐锋非常疼爱这个女儿,一向是她女儿要什么,他给什么。再者,冠氏是唐谣发展起来的,经营权也在唐谣手中,唐谣不同意,唐锋肯定也不会同意。” “这只是听说,唐锋到底是不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冠氏是不是在唐谣手中,我们都没有认真地查过,但我觉得,依唐锋的为人,冠氏的最终决定权,还在他手上,这事,我会让夏青筱去查。” “那唐谣这边……” “她再联系你,你只当应酬。” “听你的,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跟她周旋。” “嗯。” 陆湛离开后,陈襄南就把夏青筱叫了进来,让她去查冠氏背后的真正拥有者以及唐锋与唐谣的关系如何,夏青筱点头领命,下去了。 到了月末。 陈思岳生日的前一天晚上。 “阿月,要不,明天你带念念跟时秋来我这里吃顿早餐,吃罢了我们一起走?”南风琉雪坐在床上,给齐飞月打电话。 陈襄南站在衣柜前,拿着睡衣,表情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将睡衣拿出来,看都没看打电话的女人一眼,去浴室,洗澡。 洗澡出来,南风琉雪已经挂断了电话,不知道齐飞月是怎么回答她的,也不知道两个人后来是怎么说的。 陈襄南抿了一下唇:“你去洗吧,早点睡,不是说明天八点的飞机?” “嗯。” 南风琉雪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睡衣,飞快地去洗澡。 洗罢,她出来,却看到陈襄南倚着床头在吸烟,这倒是让她惊愣了一下,平时,陈襄南是很少吸烟的,基本不吸。在家里,她从来没看他吸过烟。 她走过来,带着疑惑走过来。 陈襄南捏着香烟瞅她一眼,淡淡地吐出一口烟雾后,他伸手,将她刚刚靠近床的身子拉住,一扯,在南风琉雪惊慌莫名的大叫里,一下子跌进男人的胸膛,那浓重的烟草气就从男人的嘴巴里钻进了她的嘴里。 陈襄南吻着她。 随即,他将手上还闪烁着火星的半截烟按灭在床头柜上,撕开她的睡衣,肆无忌惮了起来。 持续很久。 一小时后结束。 结束后,这一次,陈襄南没有立刻离开,他抱着她,眼睛闭着,头埋在她汗涔涔的脖颈里,厮磨着她的皮肤,缓缓沉淀那澎湃情事过后的余韵,心口,抑制不住地唤出一个名字:“阿月。” 南风琉雪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红色飞快地往后褪去,换上了白惨惨的冷。 陈襄南应该是察觉到了,他把头从她的脖颈里抬起来,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对着自己,他微眯起情慾深邃的眼,看着她脸色巨变后那一抹怎么掩都掩饰不住的悲哀,他轻叹一声,缓缓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说:“抱歉。” 第369章 晚的不是实力而是心 抱歉? 他说抱歉? 她宁可他什么都不说! 南风琉雪眼眶通红地看着他:“你不用跟我说抱歉,是我自己千方百计地接近你,设计你,你不喜欢我,我知道,我……” 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难堪的,莫过于,一个男人在床上与你共赴云雨后却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这于南风琉雪而言,是钻心的疼,更是无声的巴掌狠狠地扇了一脸。 她猛地伸手,推他。 那一刻,她似乎是有点抑制不住这么多年来所忍受的种种待遇和所受到的冷漠,以及,各种委屈,眼泪伴着哽咽充斥着整个房间。 陈襄南被她推的趔趄的往后拽了一下,但并没有被她推开。 他依旧撑着身子压在她的上面,看她通红的眼眶以及那声声泪下的令人听着就很不舒服的话。 他抓住她拼命推抗他的那双手,按在怀里,又腾出一只手来,擦了一下她的眼泪,将她的头往怀里一抱,翻身,靠在了那宽大的床头柜上。 南风琉雪还在哽咽还在哭。 陈襄南目色复杂地又叹一口气,他拉起被子,盖住两人依旧缠在一起却赤无衣衫的身子,无奈又似乎带着莫名的温柔,说:“我喜欢阿月,这你很早就知道,可是,你设计了我,让我再也没有脸面去追求她,当然,也许你没设计我,我大概也没法从卜锦城手里得到她,但是,这两种情况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而后来,你怀孕,又背着我把思岳生了下来,偷偷养了他这么多年,这对我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话还没说完,被南风琉雪急急打断:“那是因为你当年要让我打掉他。” “你没打掉不是吗?” “我……” “之前的事就不用说了,我想跟你说的是,既然你把思岳生了下来,我就会对你跟他负责到底。” 这句话,让南风琉雪的抽噎一止。 她用着通红的眼眶看他,小声且慢慢地问:“你……还喜欢阿月?” 这问题一出,空间瞬时一静。 陈襄南没出声,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他微瞌着眼眸淡淡地想,还喜欢吗?当然是喜欢的,他不是滥情的人,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而且,齐飞月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女人,也是他当时很想要得到的女人,只可惜的是,他当初的实力,与卜锦城比起来,太薄弱不堪,根本难以对抗。而阿月,她当初对卜锦城的一切反抗、挑衅与委屈求全,是因为她对这个男人动了情,而她不自知。 所以,时至如今,他虽然也走到了卜锦城当时的地位,站在了与他对等的平台,他还是晚了。 晚的不是实力,而是心。 齐飞月不爱他,这显而易见。 如果是以往,他还会执著,但是,经过了在商场这么多年的浸润,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陈襄南了。 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妻子,以及,一个儿子。 他得对他们负责。 所以,即便爱,他也不会再放任自己了。刚刚之所以会控制不住地喊阿月的名字,是因为,他已经打算把她埋藏在心底了。 那是最后一声呼唤,也是最后一次,他那般深情地喊着他深爱的女人的名字,从此以后,他会跟这个女人,过自己的人生。 “去洗洗睡吧。” 他松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准备起身。 南风琉雪抱住他的腰没丢,神情很紧张:“襄南……” 陈襄南扭头看她一眼,见她紧张又忐忑且眼中有着患得患失的惶恐,他伸手,将她拦腰一抱,去了浴室。 两个人一起洗澡,这真是生凭来的头一次。 南风琉雪红着脸,咬着唇,头一直不敢抬起。 陈襄南看着她这个样子,轻笑出声,笑声就响在耳侧:“在想什么?” “没。” 南风琉雪身体一抖,他的靠近让她莫名的身体又开始发热。 “现在不纠结我是不是还喜欢阿月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淋浴过后的沙哑,还有着让人莫名心动的性感。 南风琉雪的脸越发的红了,那悄然从脸颊边缘升起的一团一团的红,让陈襄南的眼眸微微一暗,他伸出手,摩挲着她的脸庞,薄唇落在她的脖颈上,细细地啮噬。 南风琉雪抑制不住地“嗯”一声。 下一秒,她的身子被高大的男人猛地往后一按,抵在了印花的墙瓷上,接着,浴室里又开始燥动起来。 各种声音充斥。 良久。 那动静才息。 又过了很久,浴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陈襄南抱着南风琉雪走出来,两个人依旧是什么也没有穿,到了床边,陈襄南直接抱着她,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躺下去之后,他抱着她的手臂就松了。 南风琉雪却是凑上来,脸搁在他的胸膛上,抱着他的腰。 陈襄南拉掉床头的台灯,说了一句:“睡吧。” 南风琉雪睡不着。 虽然身体极累极累,而且,下面还有点泛疼,她却非常精神,精神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睁着眼睛,黑暗中那双眼睛极柔亮,嘴角含着笑,手也在男人的腰上不规矩地摸着。 陈襄南按住她的手:“睡!” 几乎是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南风琉雪只好闭眼,手也不敢乱动了。 陈襄南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他就算精力再好,也实在有点疲惫了,手松下来,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 闹钟准时响起。 陈襄南的闹钟订的是五点半。 南风琉雪的闹钟订的是六点。 是以,陈襄南先醒,醒来后,看到怀抱里长发披散的女人睡的香甜,也没喊她,他自己起床,涮牙洗脸,然后穿衣服。 穿的不是上班的正规西装,而是一套休闲的时装,也是西装款的。 穿罢,他拉开门,去了陈思岳的房间。 陈思岳还在睡,他看一眼后又退出来,去楼下。 楼下佣人已经在做饭了,看到他走过来倒水,连忙打招呼:“少爷,今天起这么早?” “嗯,早饭多备一点。” “好。” 佣人虽然奇怪,但还是听他的吩咐,多备些早餐。 陈淮今天也起的早,下楼,看到陈襄南坐在客厅里,很有闲情逸致地看电视,他倒是挺奇怪,看看电视,又看看自己儿子,问:“你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啊。” “那你一大早的看什么电视?今天不上班?” “嗯。” 陈淮还是挺纳闷的,他又问:“真没什么事?不是说最近要跟唐氏谈合作?怎么会有时间在家里休息?” “哦,这事。” 陈襄南终于舍得把盯在电视上的视线移到自己老爸身上:“冠氏的合作,我想请爸出面。” “我?” 陈淮挑眉:“我对那个品牌没兴趣。” “我知道你没兴趣,你要是有兴趣,我才不会找你来。我只是想让你出个面,跟那个唐总吃顿饭。” “爸实在是不太喜欢那个唐锋。” “但是,唐总却一直对你手里的项目很有兴趣。” 陈淮:“……” “少爷,老爷,早餐好了。” 厨房门口,佣人把早餐端出来,喊着两人。 陈襄南站起来:“我去喊思岳吃饭。” 陈淮提醒他:“别忘了叫琉雪,她还说今天带思岳出去玩。” 陈襄南没应声,嘴角却淡淡地扬起了不明显的笑意。 他上楼,先是去了陈思岳的房间,陈思岳刚洗好,正在穿衣服,看到他进来,喊了一声:“爸爸。” 陈襄南看他一眼,说:“穿好后下来吃饭。” “嗯。” 陈襄南又离开,去了南风琉雪的卧室。 南风琉雪刚醒,还没起,她的闹钟被陈襄南按灭了,压根没有响,是以,就睡过了头,等到她醒来,看到已经快七点了,她懊恼地拍了一下床铺:“啊啊啊!要赶不上飞机了!” 她慌里慌张地起来。 却不想,衣服都还没穿好,就听到一道男声传了过来:“不用急。” 南风琉雪穿衣服的手一顿,转头,看到男人懒洋洋地靠在那个搁角的墙壁上,眼神沉静,目光柔和,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你还没上班?” “嗯。” 他迈开长腿,走过来。 南风琉雪默默地将衣服穿好,她穿的是套头毛衫,薄款的,毛衫刚落下去,腰间,一只粗砺温凉的手,贴了过来。 她一怔。 但是,陈襄南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手伸进去,将她的胸衣扯了一下,又绅士地退开:“时间赶得上,收拾好下来,先吃饭。” 说罢,他就走了。 南风琉雪摸摸脸,脸颊发烫,他刚刚……那个动作,什么意思? 想到昨天晚上…… 她的脸又一阵红。 她连忙跑去洗浴间,洗脸,涮牙。 涮罢,她又画了一下妆,淡妆,这才拉开门,下楼。 楼下,陈淮已经上班走了,不在。 陈襄南跟陈思岳都在等她。 看到她下来,才让佣人把早餐再去热一热。 热罢,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 刚吃一小会儿,陈襄南说:“等会儿我开车送你们去机场,阿月是在机场等你,还是在s市?” “s市,酒店聚合。” “嗯。” 陈襄南淡淡地点了点头。 南风琉雪看他一眼,默默地吃着饭。 第370章 那就不是做梦 早餐过后,陈襄南就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到了机场,南风琉雪拉着陈思岳下车,还有一个银灰色的行礼箱,陈襄南没下车,只是看着她,交待:“路上小心。” “嗯。” 南风琉雪看他一眼,其实很想说,你也陪我们一起吧,但这话,她不敢说,她知道他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点头微笑:“你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 “嗯。” 陈思岳拉了一下南风琉雪的手。 南风琉雪说:“时间快到了,我跟思岳先进去。” 陈襄南又嗯一声。 随即,开车走了。 这次,南风琉雪没时间去看他的车了,因为时间也确实有点赶了,她拉着陈思岳,飞快地跑去机场门口。 拿了证件,取了票,她们就去登机了。 s市离丰城并不远,但坐飞机也得两个多小时。 两个小时后。 s市。 机场。 南风琉雪领着陈襄南出来,一边拉着行礼箱,一边给齐飞月打电话:“阿月,你到了没有?” “嗯,已经到了。” 齐飞月站在十星级奢华大气的酒店里,一边环顾着这个总统套房的装潢,一边看着超大落地窗外展现出的s市的市貌,笑着说。 南风琉雪说:“我刚到机场。” “我在酒店,要不要开车去接你?” “不用,我打车过去。” “好,那你小心,等会儿见。” “嗯,等会儿见。” 南风琉雪挂了电话,看了看周围的出租车,正要拦,忽地,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车停在眼前,挡住了她要伸出去招唤出租车的手。 她一愣。 那个厚重的车窗玻璃缓缓地落了下来,露出一张让她意外吃惊的脸。 “你……” 她一惊,眼神中乍然跳出激动的神彩:“襄南!” 陈襄南推开车门下来,将她手中的行礼箱放到后备箱,又打开车门,让陈思岳上车,这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上车吧,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 “哦。” 她还是没反应过来,目光呆呆地望着他,好像,怕他随时在眼前消失一般。 陈襄南只好亲自动手,把她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车开出很远之后,南风琉雪才自我呢喃地捏了捏脸:“我没有做梦吧?” 听到她的呢喃,陈襄南的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有淡淡的喜悦,也有着淡淡的自责。 他以前,大概,对她实在是不太好,以至于让她会有这么深这么深的自我怀疑,他伸手,很是用力地捏了一下她的脸:“疼不疼?” “疼!” “那就不是做梦。” 那一刻,南风琉雪真是激动坏了,眼中晶莹的光,亮的有如星辰,她忽然就快乐了,高兴地问:“你不是说要上班,怎么会来这里?而且,你怎么还在我前面?你知道我在哪个机场下?你是怎么来的?这车是你开的吗?可是,我没看过你开过这种车啊。”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 陈襄南只笑着回答了一个:“你想给思岳过生日,我也想。” 这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南风琉雪哦了一声,不问了。 不管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要他出现了,她就高兴。 陈襄南将车开到酒店,却不是南风琉雪之前订的,她眨眨眼:“这酒店你订的?” “嗯。” “可是,我订的……” “退掉。” “不行啊,我跟阿月说好的,在酒店里聚合……” “不一定要在一个酒店,你给她打电话,就说已经到了,只是酒店换了,不跟她一个酒店了。跟她,等会儿一起出来吃饭。” 似乎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 南风琉雪也没有强行非要去齐飞月住的那个酒店,就听话地拿出手机。 “阿月,我到了。” “人呢?” 齐飞月此刻就坐在鸿合酒店的一楼大堂里,眼睛看向门口,却没有见到南风琉雪,她疑惑地问。 南风琉雪说:“我在九加九连锁酒店。” “换了?” “嗯。” “为什么突然换酒店啊,那我们怎么碰面?” 她的旁边,一直静静翻看着报纸的卜锦城,听到她的话,英俊的眉头一挑,等齐飞月挂断电话,他轻轻瞥她一眼:“怎么,不跟你住一个酒店了?” “嗯。” “这样也好。” 卜锦城笑了一下:“你们两个长的太像了,大概陈襄南也会觉得不太好。” “襄南?” 卜锦城嘴角的笑一沉,不太友好地瞪她一眼:“把姓带上!” 这货,又吃醋! 她撇嘴:“你是说,陈襄南也来了?” “嗯。” “可是,琉雪那天说,只是她跟思岳啊。” 卜锦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将报纸放下,站起身,喊时念跟时秋,“先上楼休息会儿,晚点带你们出去吃饭。” “琉雪阿姨不来了吗?”卜时念问。 齐飞月说:“你琉雪阿姨已经来了,不过,她不住我们这个酒店,她在别的酒店住。” “哦。” 卜时秋问:“陈思岳呢?” “也来了。” 卜时秋就淡淡地抿了下唇,小小的眼中一逝而过一道淡淡的冷光。 卜锦城看到了,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看他一眼,又默默伸手,揽住齐飞月的腰。 齐飞月连忙拍开他的手。 卜锦城不悦地挑眉。 齐飞月左右看看,提醒他:“注意场和!” 什么场和! 他抱他的女人,管什么场和! 他强势地伸手,将那个别扭的小女人给搂到怀里,结果,还是引来了很多来来去去的宾客们的议论。 当然,议论的不是他搂抱齐飞月的行为,而是他英俊的外貌,以及齐飞月美若天仙的容颜。 到了电梯,齐飞月忍不住指控他:“都是你,害得我刚刚一直在被人指指点点。以后在外面不许抱我!” “不行。” “卜锦城!” “叫老公也不行。” 谁要叫你老公了!臭美。 齐飞月撇嘴:“我可不想再被人指指点点。” “哦?” 卜锦城淡笑着将唇凑到她的耳边:“你不长成这样,有人议论你?” “我长哪样了!” 卜锦城笑着看她一眼,没回,只是无限爱恋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嫩白又气呼呼的脸。 到了总统套房,齐飞月无聊地趴在床上看手机。 卜时念围着卜时秋一直在高兴地像只鸟一样议论着s市的风景。卜时秋对这个妹妹很无语,真的很无语,她都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卜时秋蹙蹙眉:“你渴不渴?” “啊?” 正说的兴奋的卜时念一愣:“好像是有点渴。” “我去给你倒杯水。” 卜时秋立马起身,去饮水机边上,倒水。 倒罢,没动。 卜时念就又像小燕子一样飘过来,卜时秋额头瞬间一抽,他将接好水的杯子递给她,面无表情地往卜锦城身边一坐。 卜锦城掸了一下报纸,斜斜瞅他。 卜时秋说:“我个人比较喜欢安静的。” 卜锦城:“……” 他能说什么,说齐飞月生了龙凤胎,性格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将报纸一收,脸色很严肃地看着卜时秋:“她是你妹妹。” “我知道。” “她想跟你亲近。” “我也知道。” 所以,他不知道的到底是什么?还有,他到底是喜欢一个人安静,还是喜欢别人安静,还是……他其实,性格确实很自闭? 他皱皱眉。 看卜时秋依旧是一副不喜别人打扰的生人勿近的样子,他起身,走到床边,拍了拍齐飞月的肩膀。 齐飞月扭头。 卜锦城说:“去吃饭。” 齐飞月飞快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哦了一声:“十一点了。” “嗯,s市比较出名的是西坡笋跟竹筒鱼,我已经订了一个地方,开车大概要半个小时,现在过去,到了刚好赶上吃。” “那我给琉雪打电话。” 卜锦城没应声,只是转身拿出手机,也打了一个电话。等齐飞月讲完,他也刚好关机。 一家四口,开车去了s市出名的招牌老店。 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齐飞月问:“你怎么知道s市出名的吃食是什么?你经常来?” “偶尔。” “不信。” 卜锦城侧目,淡淡笑容浮现于嘴角,他把搭在方向盘的右手抬起来,弹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两个字你再说一次试试。” “真的只是偶尔来?” “嗯。”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清华酒店。” “不是民居的当地菜?” “不是。” “哦。” 齐飞月支着下巴,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她又说:“刚刚琉雪说,晚上请我们吃饭,中午她就不来了,说是先带思岳逛一圈。s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中午吃罢,我们也带时秋跟时念去玩玩。” “嗯。” 卜锦城想到卜时秋那冷漠的性子,想了想,说:“有一个地方比较好玩,吃罢饭带你们去。”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卜锦城不说,齐飞月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也就只好作罢。 反正,卜锦城既然说好玩,那应该是很好玩的。 一路开车驶到清华酒店。 卜锦城到前台报了自己的名字,就有人领着他们去了包厢,菜上的很快,几乎是坐下去没有几分钟就上来了。 不愧是当地的名吃,香味都飘了十里。 齐飞月感叹:“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晚上让琉雪也来这里。” 卜锦城看她一眼:“很喜欢吃?” “嗯!” 美味人人都爱啊。 卜锦城笑了笑,默默掏出手机,给安阳发了一条微信。 安阳看到微信内容,嘴角一抽。 开酒店? 总裁这是要……回归了?不修身养性度蜜月了? 第371章 哦吃醋了 卜锦城给安阳发完信息,又把手机装回兜里,继续吃饭。 吃罢饭,他就带着齐飞月,还有一双儿女,下楼。 不过,巧的是,刚从电梯里面出来,就碰到了从另一号电梯里出来的林氏一家人。 林柏臣。 还有林孝忠。 当然,还有两位女士。 这两位女士齐飞月不认识,但卜锦城认识。 乍一碰面,彼此都很惊讶。 林柏臣最先回神,他看到齐飞月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是被吓了一大跳,他以为,她结婚后,卜锦城就把她雪藏了,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她就来了s市! 林柏臣上前,微笑着喊了一声:“飞月。” “柏臣!” 齐飞月也是吃惊的不得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吃饭。” “哦。” 齐飞月眨了眨眼,又忽地想起,林柏臣,他好像,就是s市的。 她笑道:“真是太巧了。” “谁说不是呢。” 林柏臣微微侧了侧身,指着身边的林孝忠说:“这是我父亲,上次给你介绍过的。” “林叔好。” 上次确实是介绍过,但没说是他父亲,齐飞月客气又礼貌地冲着林孝忠喊了一声。 林孝忠却是看着她,纠正:“叫舅舅。” 呃。 齐飞月一愣。 卜锦城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单手搂住她的肩膀,目光看下来,带着温柔的纵容:“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意思是,不用管别人。 齐飞月其实也搞不懂要怎么叫,她就笑了笑,没吭声。 林孝忠倒是看了卜锦城一眼,说:“来s市玩也不打个招呼,让柏臣去接你,你现在在哪儿住?酒店?” “嗯。” “晚上到我那里吃饭。” “不用了。” 站在林孝忠旁边的一个女士开了口:“这么多年不见了,老太太的这个孙子倒是越来越出色了。” 卜锦城淡淡地眯了一下深邃幽沉的眼:“过奖。” 然后对着林孝忠还有林柏臣点了一下头:“我们等会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一手搂住齐飞月的肩膀,一手拉着卜时念,要走。 那个女士却又开了口:“不跟清欢打个招呼?” 清欢。 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字。 齐飞月转头,目光看向那位女士的左侧,那里,站了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不过,能跟卜锦城认识的,这美人,应该不年轻了吧? 齐飞月这样想着,就见那位美女挑唇笑了一下,笑容倒是纯净,只是话,说的有点堵气的成份:“他当我不存在,我也当他不存在。” 齐飞月眼眸转了转。 这语气,莫非,两人认识? 旧相识? 旧相好? 什么时候的事啊!她怎么不知道?卜锦城这头处处留情的猪,他到底招惹了多少桃花? 忽地想起来,他整整比她大了十二岁,在她没有出现的这十二年里,他的身边,不可能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所以,还是旧相好? 齐飞月嘟嘟嘴。 卜锦城倒是坦然,他冲那位说话的美女看去一眼,说:“今天确实有事,等闲了,我带家人上门拜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自然不会再留。 卜锦城带着齐飞月,还有卜时秋卜时念,离开了酒店。 路上。 齐飞月坐在副驾驶室里,双手抱臂,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认真开车的男人的侧脸上,这样专注的目光,看得卜锦城哭笑不得。 他将车驶进不妨碍交通的人行道,暂时停住,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着这个从上车后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变的小女人,调侃轻笑:“你都不累?肩膀酸不酸?” 说着,还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小香肩。 齐飞月享受着他的服务,舒服的直哼哼:“你刚说,你是偶尔才来s市。” “是偶尔。” “但是,你看起来跟他们很熟。” 她没提那两个美女,但卜锦城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 他低笑,低笑着把头低下来,压在她的唇瓣上,一点一点地亲吻:“哦,吃醋了?” “才没。” “死鸭子嘴硬,会吃亏的。”他又调侃她,这次,却是伸手按住她的头,舌闯进去,加深了这个吻。 齐飞月被吻的迷迷糊糊,迷迷糊糊中,听到卜锦城说:“那都是曾经的事了,我都差不多忘了。” “那两个美女你都认识?” “嗯。” “好老!” 卜锦城:“……” 到底是在说别人老,还是在嫌他老? 他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她的舌头,不敢咬重,只轻轻地咬了一下,一股刺麻惹得齐飞月身体一紧。 卜锦城笑着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按在那不大不小,却略微有点拥挤的驾驶室里。吻就变得热切而急烈了。 齐飞月挣扎:“时秋跟时念都在!” 意思是,不要胡来! 卜锦城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游移的手顿了顿,忍不住的往下,拍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去边上,坐好。” 他松开她,深吸一口气。 齐飞月赶紧坐在副驾驶位,也不看他了。 卜锦城理理衣服,斜眼看她一眼,这才重新发动车子。 卜时秋坐在后面没有什么表情。 很快的,卜锦城开车,去了一个游乐场,不是普通的游乐场,游乐场周围有很多瀑布似的吊桥风景。 而这,只是外面。 卜锦城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停稳,齐飞月跟两个小朋友一起下车。 “这里是?” “温泉漂移馆。” 卜锦城回答,又说,“走吧,下午就在这里玩。” “哦。” 听起来,似乎还蛮好玩的。 这种地方,念念应该很喜欢。 她转头。 本来想喊卜时念的,却没想,人家老早就已经跑到门口,去问门票了。 齐飞月:“……” 卜锦城也看到了,一下子笑出声来:“哦,这点倒是跟你很像。” 齐飞月瞪眼:“哪里像了?” 卜锦城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笑,也不回答,看的齐飞月一阵恼火,她牵起卜时秋的手,扭头就走。 卜锦城一直心情很好地在后面跟着。 买了票,一家人就进到了温泉漂移馆里面。 既是温泉,里面就很舒服,不冷也不热,穿着简单的短袖t恤就行,而且,进来的时候,有给他们一人一把钥匙,就是存放衣服的。 齐飞月去换衣服,带着卜时念。 卜锦城也去换衣服,带着卜时秋。 换衣服的时候,卜锦城对卜时秋说:“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挑战终极的,会不会害怕?” 其实,卜锦城来这里的目地,就是为了卜时秋。 这个儿子,早年的时候,被抛弃了,还差点就死了,幸好当时杨果手下留情,没有杀死他,不然,他真是看不到了。但是,活下来,性格却特别的别扭,应该说,他从小被亚德亚瑟他们培训,心性变得太冷,可是,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如果一直这般下去,怕是,真的会有性格缺陷。 卜时秋看他一眼,没回答。 卜锦城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如果害怕,就不去了。” “不怕。” “那就好。” 等换好衣服出来,齐飞月跟卜时念已经坐在不远的沙发上等着了,看到他们出来,卜时念立马飞扑着跑过去,往卜锦城大腿一抱:“爸爸,你不能只带时秋哥哥哦,也要带上我跟妈咪。” 卜锦城弯腰将她抱起来,看看她,又看看齐飞月,蹙眉:“谁说我不带你们了?” “我猜的。” 他将她放下来,过去拉住齐飞月的手,说:“走吧。” 一家人,玩到下午五点。 接到了南风琉雪的电话。 南风琉雪带着陈思岳,坐在车上,给齐飞月打电话:“阿月,我们这就出来了,晚上在崇德和吃饭,知道怎么走吗?” 崇德和? 齐飞月眨眨眼,她还真不知道在哪里。 她扭头,问卜锦城:“崇德和你知道在哪里不?” 卜锦城眸色一沉:“崇德和?” “嗯。” “知道。” “那我跟琉雪说。” 齐飞月又转过头,继续跟南风琉雪通话,说罢,她将电话挂断。 卜锦城问:“是陈襄南定的那个地方?” “大概吧。” 卜锦城蹙了一下眉头,倒没有再说什么,崇德和是林家产业,而陈襄南跟林柏臣交情很好,大概,林柏臣也知道陈襄南来了s市,所以,想要请他吃饭,只是不知道,是林柏臣请,还是陈襄南请。 不过,都无所谓。 卜锦城带着齐飞月,去了崇德和。 崇德和,中餐馆。 是s市的老牌子招牌了,做的主要是当地人喜欢的口味菜,也很受当地人的喜欢。 把车停在车位后,一家人下车。 门口不远处。 陈襄南单手插兜,倚在一颗大树上吸烟。 南风琉雪跟陈思岳不在。 齐飞月下车后,看到他,笑着喊了一声:“襄南!” 这一声喊,成功地让卜锦城的眉头很是冷硬地挑了一下,挑罢,他伸手把她抓住,提醒:“门口人多,小心走。” 陈襄南将烟丢掉,站直身子,拍打了一下西装,朝他们走来。 卜锦城看他一眼,又看看他身后刚刚靠的那颗大树,以及,那大树底下,堆的几截烟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等了很久?” “没有。” 齐飞月问:“琉雪跟思岳呢?” “在楼上。” “哦,那上去吧。” “嗯。” 陈襄南带路,把他们带到包厢。 包厢里。 南风琉雪正拿着菜谱点菜,陈思岳很规矩地坐在她身边,安静地看着一本书,倒是十分的刻苦。 第372章 她是故意的 齐飞月走进来就冲陈思岳赞赏道:“不愧是学校里的小学霸啊,学习这般刻苦,点菜的功夫都不放过,哎,不会是你妈妈管教太严吧?” 当然,后面的话她就是开玩笑了。 陈思岳自然也听出来她是在开玩笑了,抬头,将书本一合,喊一声:“小姨好。” 视线转过来,看到卜锦城跟卜时念卜时秋,他一个一个地打招呼。 那礼貌,非常周到。 而且,虽然年龄小,却没有一点生疏和胆怯。 卜锦城虽然不喜欢陈襄南,但不得不说,他儿子,倒让人很是喜欢。 卜锦城拍了拍卜时秋的小脑袋:“去玩吧。” 这三个字,自然是说给陈思岳听的。 卜时秋看一眼陈思岳,主要是,看他手里的书,那蓝色的封面,他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机械思维的脑益智书。 他眯了一下眼,往陈思岳走去。 南风琉雪把齐飞月喊到身边,把菜单递给她:“我已经点了一些,实在是不知道点什么好了,你点吧。” “好。” 齐飞月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翻看着菜单。 卜时念也追着自己哥哥,去跟陈思岳玩了。 卜锦城坐在离餐桌不远的单人沙发上,大腿搭在二腿上,手指微微摸着一截烟,却是没有吸,只是挑眉,看了齐飞月一眼,又看了南风琉雪一眼,视线在这两个面容几乎相似的女人脸上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慢慢将目光收回,拿起玻璃桌上面的打火机,将烟点燃。 陈襄南坐在他的右手边位置,也是单人沙发。 他没有吸烟。 只是坐着。 卜锦城吸着烟,慵懒深邃的眼微微眯着,虽然看起来散漫不羁,却掩饰不住他浑身上下所透露出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烟吸至一半,他转头,看向陈襄南:“我原本以为,这顿饭是林柏臣作东。” “他是有给我打电话。” “没说请你吃饭?” “有。但我拒绝了,我只是带他们过来玩玩,不想劳烦他。” 卜锦城抿抿唇,不说话了。 陈襄南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端在手里,玩转了一圈,才问:“明熙的孩子快满一个月了吧,你不去看看她?” 卜锦城睇他一眼,将烟平坦地从嘴中抽出,按灭在烟灰缸里,微俯的身子下,是他干脆清冽的声音:“既然来了,又碰面了,当然要带家人去看望一下。” 他说看望。 陈襄南垂下眼。 卜锦城将二郎腿放下来,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偏不巧,又遇到了林柏臣。 他有点好笑地挑挑眉,今天这是怎么了?跟林家人要死碰面了? 他双手插兜,看着林柏臣也一副惊讶的样子。 果然是巧遇。 不是故意的。 他说:“真是有够巧的。” 林柏臣笑着点头:“确实是巧,我只知道襄南来了这里,想去跟他打声招呼的,没想到又碰到了卜总您。” “哦,我们一起吃饭。” 一起? 林柏臣心想,这情敌与情敌,也能心平气和地一起吃饭?但貌似,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他不说话了,负手跟在卜锦城身边,进了包厢。 齐飞月也是很惊讶,惊讶地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三个男人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吞云吐雾,所聊话题,大多都是最近热门的商业事情。 齐飞月插不上边,只有坐在餐桌边跟南风琉雪聊天。 “最近有没有跟琉艳联系?”南风琉雪问齐飞月。 齐飞月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我想抽空去英国看看她,思岳也快放暑假了,这个暑假不想给他补课了,带他去英国看看,那里是我的故土,我也想让他去体会一下。” “这个主意不错,陈襄南同意吗?” 南风琉雪微垂下眸子,手紧紧握着水杯:“他那么忙,我也不想麻烦他。” “你没跟他说?” “没有。” “我觉得你可以试着说一说。” 齐飞月望了一眼坐在那里也拿着一支烟在吸的陈襄南,低下头来,小声道:“你不说,他哪里知道你需要什么。” 南风琉雪抬头,看她一眼。 齐飞月给她鼓励:“不要害怕,他人还是挺好的。” 人好? 南风琉雪撇撇嘴。 当然,对齐飞月而言,陈襄南只是朋友,所以,她觉得他人挺好,而对南风琉雪而言,陈襄南是爱人,所以,她觉得他有时候让人很害怕。 朋友与爱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南风琉雪点了点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饭菜端上来。 林柏臣起身告辞:“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冲卜锦城和陈襄南点个头后,他又喊齐飞月:“飞月,抽个空去我那里坐一坐,我爸爸很想跟你聊聊。” “哦。” 应着,心里疑惑着,他爸爸? 那个让她喊舅舅的男人? 他要跟她聊什么哦。 林柏臣离开后,这几个人就坐在了饭桌上吃饭。 吃罢饭,各回各的酒店。 半道上,卜锦城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开着车,也没时间去接,就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号码,将电话挂断。 回到酒店,两个小家伙今天都玩累了,洗罢澡,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就睡了。 齐飞月从两个小孩的房间里出来,揉着肩膀,往床上一趴。 卜锦城脱掉西装外套,亲昵地拥住她的腰,胸膛贴在她柔软的背上,小声问:“累了?” “嗯。” “那洗洗睡?” “嗯。” 卜锦城将她拦腰抱起来,那架势,明显的是打算帮她洗了。 齐飞月摇头:“我自己洗。” 卜锦城看着她:“你若累,我可以帮你。” 他又将嘴巴贴过来,吻着她的脖颈:“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不用了啦!” 齐飞月推开他的头,从他身上跳下来,拉开衣柜,拿了衣服就跑到浴室里,放了水,躺在按摩浴缸里,享受地闭上眼睛。 她是真累。 主要是今天玩漂流的时候,太费体力了。 躺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又磨迹了一会儿,等洗好出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换好衣服,拿着毛巾,擦着头发。 出来,却看到卧室里没有人。 想了想,她拉开落地窗的帘子,果然看到阳台上站着卜锦城,本来,她想从背后吓吓他的,却不想,刚迈步,准备伸手去蒙他的眼晴,下一秒,她就听到他向来清冷低沉的嗓音,喊了一个名字。 “清欢。” 清欢。 今天中午在清华酒店里碰到的那个女人,比较年轻的那一位。当然,跟她比起来,那个女人还是很老的。 齐飞月撇撇嘴,赤足站在玻璃门处,看着那个背着她站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随意地搭在白玉栏杆上,眼睛望向霓虹黑夜的卜锦城。 听着他与那个女人的对话。 “这两天没有时间……嗯,晚点再说吧……我来不是谈生意的,近期也没打算往房地产方面发展。” 顿了顿,他似乎很纠结,也很犹豫,最终还是问了句:“你想要什么礼物?” 那边不知道回答了什么,卜锦城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了。 齐飞月眼眸转了转,她悄声退开,无声地拉上门,拉上帘子,退回卧室,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擦拭着头发。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阳台上的男人进来,看到她在擦头发,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毛巾,耐心且十足温柔地,一点一点为她擦干头。 擦罢,他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吻了吻她的唇:“先去睡,我去洗澡。” 齐飞月双手缠上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卜锦城抑制不住地喉咙发出一阵沉闷的哼声,他托着她的屁股,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齐飞月双手紧缠着他的脖颈不丢。 卜锦城无奈,任由她强横地,又不得其法地,胡乱吻一通。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都生了,她的吻技,还是滥到让卜锦城嫌弃。 但,虽然嫌弃,那眼神中,却藏着深深的宠溺。 他扯掉她像八章鱼一样的手臂,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乖乖睡!我先去洗澡。” 齐飞月双腿又要缠上来,卜锦城飞快地抽身,将被子往她身上一蒙。 他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齐飞月红着一张脸,从被窝里钻出来,从床上把他手机拿过来,输上自己的生日号码后六号,解锁。 然后,翻,翻,翻。 翻到刚刚通话的记录,查看。 上面显示,通话时长:四十三分钟十九秒。 倒是挺能说。 齐飞月撇撇嘴,将手机又放回去,钻进被窝里,睡了。 卜锦城洗罢澡出来,关掉卧室灯,关掉床头灯,躺过去,伸出胳膊就要搂她。 但,齐飞月不给搂。 卜锦城挑眉,心想,刚刚没让她如愿,生气了? 他又伸手去搂。 这次,齐飞月直接翻个身,翻的远远的。 卜锦城一头黑线,这还真跟他闹脾气闹上了?他坐起身,开了一边的床头灯,把那个闹着脾气的小女人直接连人带被地抱起来,抱到怀里。 他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闹什么?” 齐飞月翻他一眼,下一秒,又吻住了他的唇。 卜锦城呼吸一窒。 他当然,很乐意,也很享受她这般主动的进攻,可是,她刚刚才说,她今天很累,而他,素来在床上,对她……难以控制,要的比较凶猛。 他真怕她受不住。 “阿月。” 齐飞月吻着他,从脸到唇,从唇到脖颈,从脖颈到胸膛,然后,到…… 就在卜锦城身体紧绷,呼吸紧促,血液翻滚时。 那个罪魁祸首的女人不动了,忽地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恶劣算计的光,从他身上翻了下来,躺在一边,睡了。 卜锦城:“……”她是故意的,绝对是。 第373章 妈咪生气了 齐飞月就是故意的。 她翻身躺下后嘴角还在笑,是奸计得逞的笑,她以为卜锦城会生气,但是,卜锦城没有生气。 他只是飞快地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冲罢,出来,站在床尾边缘,看了一眼那个蒙头睡的女人,这个时候,他是真知道他惹到她了。 可是,他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卜锦城不知道,他走过来,躺在床上,等身上的凉气散了,换上了热气之后,他才又伸手,将闭眼假寐的女人抱过来。 齐飞月这次没抵抗了。 卜锦城把她搂进怀里,关掉灯,躺下。 躺下后,静谧的房间里,静谧的空气里,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声音带着夜晚的宁静,轻声问:“生气?” 他其实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但小女人闹脾气,他也只能想办法哄着。 齐飞月没搭理他,只是往他怀里又钻了钻,似乎想寻求一个最舒服的睡姿,折腾了大半天,好像怎么睡都不舒坦,她想推开他,卜锦城却握紧她的腰,将她的脸放在胸口,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用胳膊撑住她的头,说:“这样睡。” 齐飞月哼哼:“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卜锦城真是一头雾水啊,前一秒还好好的,这下一秒怎就气成这样了?果然女人是善变的动物。 他低声轻笑:“你要判我罪,总也得告诉我犯了什么罪吧?” “你自己心里有数。” 卜锦城想了想,说:“是因为我刚刚没有满足你?宝贝,我有多想要你,你应该很清楚,我刚不是不想,是怕你累。” 齐飞月脸红着呛白:“才不是!” “那你气什么?” “哼!” 齐飞月翻个身。 卜锦城往她身后一抵,精壮的腰身直接贴过来,一手撩起她的睡衣,按住她的腰,就要从后面进。 齐飞月吓的一抖:“你做什么!” “满足你。” “不要不要不要!” 卜锦城生生忍住想要冲进她身体里的渴望,艰难地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将她从后面抱住,沉沉地说:“睡!” 齐飞月立马闭上眼睛,这次不敢动了。 卜锦城慢慢平息着自己,缓缓地,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 天一亮,齐飞月睁开眼睛,已经九点多了。 卜锦城不在床上。 她揉揉眼,掀被起床,去卜时念房间看了一下,没人,又去卜时秋房间看了一下,也没人。 齐飞月纳闷,一早上,都去哪儿了? 她也不担心卜时念跟卜时秋会出事,就去洗手间,涮牙洗脸,换衣服,刚把衣服穿好。 卜时念嘹亮又愉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妈咪!你起来了!快快快,爸爸要去给你买礼物呢,你换好衣服赶快下来。” 买礼物? 齐飞月好看的秀眉一挑。 是给她? 她拉着卜时念的手,下楼。 一楼的大堂里,那个深色纱的榻榻米上,坐着卜锦城,他垂着头,在看一本杂志,而对面,坐着卜时秋,他也在看杂志。 齐飞月撇撇嘴,走过来。 卜锦城将杂志一放,起身,拉住她的手:“走吧。” “去哪儿?” “刚念念没跟你说?” “说了啊,说你买礼物。但是,你买礼物,我去做什么?我等会想带时秋去找思岳玩,你自己去吧。”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要买礼物,送的是别的女人! 哼。 昨天他跟那个女人的通话,她可是听见了。 卜锦城看她一眼,低笑:“哦,你不去?” “不去。” 他又看她一眼,确定她不是开玩笑,他就松开她的手,拉住卜时念的:“那好,我带念念去。” 齐飞月:“……” 卜锦城果真没带她,拉着卜时念,去了兴隆珠宝行。 齐飞月带着陈思岳,去了九加九酒店,找南风琉雪。 南风琉雪已经收拾好了,正等着她,她一来,她就喊陈思岳。 然后,两个女人,带着两个儿子,出去兜风了。 这一次,她们去的是海洋公园。 是真正的海洋馆。 里面的动物,都是真实的。 而且,场景跟海底世界几乎一模一样。 陈思岳很喜欢,很喜欢这些动物,一直看个不停。 卜时秋对这些生物没有多大的爱好,他唯一感兴趣的,是这些动物的习性,尤其是海龟。 齐飞月看他对海龟这么感兴趣,真是无语啊。 她不知道怎么说他,但,还是在离开的时候,买了一个小海龟,送给他。 卜时秋接了。 他给这个海龟命名小君。 未来某一天,当一个真正叫小君的女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忽地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养的那头小海龟。 虽然后来,小海龟死了。 但他此刻,却是极喜爱的。 他说:“谢谢。” 齐飞月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你喜欢就好。” 从海洋馆里出来,时间还早,南风琉雪就提议四处转转,逛逛街。 这几年,一是陈襄南不搭理她,二是她要照顾陈思岳,三是没人有陪她,所以,她都没有好好逛过街。 现在,难得有时间,难得有人陪。 她想购买几套衣服。 齐飞月其实不大想逛街,但是,一想到卜锦城今天要给别的女人买礼物,她就心里有一股气。 她说:“走吧,去s市最大的商场。” 两个人不知道最大的商场是哪,就打了个车,让司机带她们去。 去了之后才知道,是国际武商。 两个人进去。 逛衣服店,鞋子店,包包店…… 齐飞月本来不打算买衣服的,但是逛着逛着,也心痒了。 她看中一条裙子。 是长款的,今年很流行的款式。 她本身就偏爱长裙,而且,穿长裙的气质特别好。 但她跟南风琉雪长的太像了,导购员看看她,又看看南风琉雪,笑道:“你们是双胞胎吧?” 齐飞月纠正:“是三胞胎。” “哇,你妈妈真厉害。” 妈妈? 齐飞月一听到这个词,眉头一蹙。 南风琉雪听到这个词,脸色也不大好看。 在她们两个人的印象里,妈妈,似乎是极为遥远,似乎模糊的一个概念。 而当初的那个女皇,也早已不再了。 齐飞月将长裙放下,说:“不买了。” 本来她很喜欢,此刻,却是连一点儿购买的欲望都没有了。 两个人转身。 门口,却遇到了林孝忠,还有,他旁边一个女人。 民发的老总,焦总。 林孝忠看她一眼,说:“喜欢就带上。” “林……” “叫舅舅。” 她刚出口想喊林叔叔,林孝忠似乎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笑着纠正。 齐飞月一愣。 林孝忠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南风琉雪,似乎,没什么惊讶,只对着她问:“买衣服?” “嗯。” “买好了?” “没有。” “哦,那你逛。晚上到家里吃饭,你在哪个酒店住,我让柏臣来接你。” “不用了。” 齐飞月说:“我晚上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 林孝忠挑眉:“卜锦城?” 齐飞月没吭声。 林孝忠又说:“他晚上应该没时间陪你,你就过来吃顿饭。” 什么叫,没时间陪她? 他难道还知道卜锦城去哪里了不成? 齐飞月瞥一眼他身边的女人,问:“她是?” “民发的焦总,舅舅的好朋友。” “哦。” 齐飞月表示知道了,但没想着去打招呼。 焦小艳倒是看着齐飞月,笑了:“是个漂亮的姑娘,年轻……气盛。” 齐飞月当然听出来她这话的意思了,就是说她脾气不小。 她脾气确实不小。 尤其是这一会儿。 她拉着卜时念,转头对南风琉雪说一句:“我们走吧,去别处逛。” “好。” 南风琉雪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的林孝忠,还有焦小艳,拉着陈思岳,走了。 他们一走。 焦小艳就挑眉:“这就是你一直想认回的外甥女?” “也不是。” “嗯?” “但她是我外甥女最疼爱的妹妹,那就也是我的外甥女。” 焦小艳才不信呢:“你这么老奸巨滑,难道不是因为她是卜锦城的妻子,所以,你才想认她的?” “跟卜锦城什么关系?” “他是很多人都想拉拢的对象啊。” “是,你说的没错,但是,你别忘记了,我家柏臣,娶的是谁。” 明熙。 卜锦城称为妹妹的女人。 卜老太太疼在手心里的宝贝养女,差一点,就成为卜锦城妻子的女人。 好吧。 那个女人,背后的靠山也不弱。 焦小艳耸耸肩:“我坐观其成。” 林孝点就笑道:“走吧,不是说今天清欢要请客,我倒是第一次看她这般开心。” “嗯。” 齐飞月离开之后就没心情逛街了。 主要是,林孝忠的话,让她不舒坦了。 她掏出手机,给卜锦城打电话。 刚拨出去,她又挂断。 南风琉雪看她一眼,问:“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是……” 齐飞月抿抿唇,往商场里那个宽大的圆形沙发椅里一坐:“还不是因为卜锦城。” 她这话一出,南风琉雪就一笑:“怎么?吵架了?他今天没陪你。” “我又不要他陪。” “那你气什么?” “谁说我气了?” “这么明显,还说不气。” 卜时秋不动声色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齐飞月,又把头扎下去,摸出手机,给卜锦城发了一条信息:“国际武商店,妈咪生气了,晚上要被林叔叔接到他家里吃饭。” 发罢,又发了一个位置坐标。 然后,将手机,揣进兜里。 陈思岳一直跟他坐在一起,也看到了他发的信息,他看他一眼,咧嘴一笑。 卜时秋翻眼,你笑什么笑。 第374章 我要买了送给我太太 齐飞月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以卜锦城的地位,不管是现在的地位还是以前的地位,那都是让女人趋之若鹜的,再加上,他家世雄厚,又俊美无双,年龄也这般大了,招惹几朵桃花也不足为奇,而他昨天也说了,他虽然认识昨天的那个女人,却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齐飞月理了理裙子,站起来说:“衣服还没买好,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南风琉雪笑着看她一眼:“不生气了?” “一点点儿,但不影响我购物的心情。” 两人又继续逛。 逛了十分钟左右,齐飞月走进一间睡衣店,打算买两套换洗的睡衣。挂睡衣的地方,也有卖文胸的。 她看着睡衣,突然间,就看到了一件宝蓝色的文胸。 她很喜欢,伸手就要去取,却不想,一只手先她一步,将那文胸捏住,握在了手心。 那手很大,一看就是男人的手。 她一愣,然后,脚步往后一退。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去抢一件……呃,文胸。 她退后,转身,打算离开。 那个男人却是开了口,似乎,还带着笑意:“你不跟我抢,难道是因为,你其实并不是很喜欢?” 这声音…… 齐飞月猛地转身,当看到那张脸时,她气的握紧拳头:“卜锦城!” “嗯哼。” 他将文胸拿起来,看了看,递到她的面前,又问一遍:“不喜欢?” 这个时候,有不名顾客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往这边张望来,也有导购,不明所以地望过来。 而南风琉雪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还有陈思岳跟卜时秋,这两个小鬼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而此刻,被一个男人拿着文胸,举在面前,又被人围观,齐飞月觉得很丢人! 她脸一红,这个混蛋! 她扭头就走。 卜锦城连忙放下文胸,追上她,伸手揽住她的腰,嗓音贴下来,带着温温的笑意:“是真不喜欢,嗯?” 能不能不要问了! 不要问了! 齐飞月真是火大急了。 她低低地咒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欺负我!” 卜锦城看着她,一本正经:“只想这样欺负你。” 唯独你,想这样欺负。 因为,感觉很幸福,也很快乐。 这种快乐,是任何成就与功名和金钱无法带来的,只有这个女人,只有这个女人能给他带来这种无以言说的快乐。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小声且小心问:“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从昨天晚上你就不对劲。” “没有。” “那我们把衣服买了。” “不要了!” 才不要穿给你看! 卜锦城低笑:“那件衣服我挺喜欢,我要去买了送给我太太,你等我一会儿。” 齐飞月小手捏紧,恨恨地看着他大步流星地重新返回那家睡衣店,拿了那件衣服,还有另外一款的玫红色的,他就怎么知道她也喜欢玫红色的了! 卜锦城结完帐,出来。 齐飞月别开脸不看他。 卜锦城也不介怀,拉了她的手,往滑动的电梯处走。 她原本是不想依他的,但商场这么多人,她也不想在外面跟他闹脾气,只好跟着,跟着,忽地想到什么,就问:“小秋呢?” “在下面玩。” “玩什么?是琉雪带他去的?” “嗯。冒险游戏,跟陈思岳一起。” 有琉雪带着,齐飞月倒也放心了,不再追问,安静地跟在他的身边,下楼。 卜锦城看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这动作,每每被他做出来,都很温柔,也很宠溺,就像是他在呵护一件宝物似的,带着小心翼翼,还有疼爱。 两个人下来后,找到卜时秋他们,也没再逛了,因为,时间也不早了,而且,齐飞月接到了林柏臣的电话。 “飞月。” “嗯,柏臣。” “还在商场吗?” “准备回去了。” “我去接你,晚上到家里来吃顿饭,我爸爸真的很想跟你聊聊天。” 聊天。 齐飞月想,他要聊的,大概不是她,而是她姐姐,齐虹。 她笑了笑说:“好。” 卜锦城就站在她旁边,听到她说这声好,薄唇抿了抿,却没有阻止,也没有反对,只是静默地站着。 等她打完,他说:“我去开车,你们到门口。” “嗯。” 因为晚上要去林柏臣家吃饭,南风琉雪就没有跟他们一起,而是打了出租车,回酒店。 一回到酒店,就看到陈襄南正在收拾行礼。 其实,也不是行礼。 因为陈襄南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衫,但他的行为却是让南风琉雪不解了。 她问:“你要走了吗?” 陈襄南转头,看她一眼,还有,她身边跟着的陈思岳,“嗯”了一声,说:“公司有点事,要回去处理,你跟思岳如果还想玩,就留下,到时候,我让柏臣让你们回来。” “不用。” 南风琉雪摆手:“不用麻烦别人,我自己订机票回去,反正,又不远。” “嗯。” 陈襄南将行礼箱合住,拉起,然后,走了。 就这般走了。 出现的时候,让她莫名惊喜。 走的时候,让她莫名失落。 如果他一开始就不出现,或许,她的心情还没有这般糟糕,可是,他出现了,却又突然走了,那心里,就空落落的,总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没劲了,连风景都没心情看了,还有,买的衣服…… 原本,她买衣服,也是想穿给他看的。 如今,连试穿的心情也没了。 她将衣服随手往衣柜里一扔,喊了陈思岳去洗澡,等陈思岳洗罢出来,她又陪他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就看着他睡了。 等陈思岳睡下,她倒是睡不着,一个人睁着眼,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 另一边。 卜锦城跟齐飞月去了林家。 林家别墅坐落在市郊的别墅区,这里风景和空气都很好,没有过多的人,也没有过多的车,是个僻静的地方。 林柏臣带他们进了屋,就唤佣人给客人备茶。 卜锦城倒是坦然,西装外套脱了挂在一边,直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动了,一边喝茶,一边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齐飞月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还是没禁住誘惑,在林柏臣说了一句:“我带你参观一下吧。”这样的邀请下,就跟着他去参观别墅了。 卜时秋跟卜锦城一样,对这个别墅不好奇,坐着不动。 卜时念拉着齐飞月的手,仰头笑说:“妈咪,我也要去。” “可以吗?” 齐飞月问林柏臣。 林柏臣点头:“当然可以。” 就这样,林柏臣带着齐飞月在别墅里参观。上了二楼,在经过一道门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婴孩的哭声,齐飞月脚步一顿。 林柏臣看了那道门一眼,说:“明熙在这个房间住,要进去打声招呼吗?” 齐飞月笑道:“不打招呼很不礼貌啊。” 林柏臣就伸手敲了敲门,他没有贸然进入,在门敲了之后,里面传出来明熙说进的声音,他才将门推开。 齐飞月有点奇怪,似乎对他这客气又拘谨的态度有点不解。 可林柏臣已经进去了。 她只好也跟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明熙躺在床上,屋里还有一个女保姆,年纪还挺年轻的,大概二十多岁,一看到林柏臣,就笑着喊一声:“少爷。” 林柏臣看她在忙,就说:“你忙你的,我只是过来看看。” “好。” 那保姆又去忙碌了。 林柏臣走到床边,看了明熙一眼,说:“飞月来了。” “我看到了。” 明熙转过脸来,看着怔怔地站在那里的齐飞月:“你倒是稀客。” 那语气,不冷不热。 也不知道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齐飞月站在那里,看着明熙。 坐月子的女人,就是跟平时不一样,少了一份光鲜的美丽,多了一份妆容卸后的清丽,这张脸,没有以前艳丽了,当然,感觉也没有以前漂亮了。但是,皮肤依旧是白的。 齐飞月心想,如果不是林柏臣非要邀请我来,我才不会来呢,但是,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不然,就是非常的不礼貌了。 再怎么说,林柏臣曾经帮助过她,而明熙,也是卜老太太非常疼爱的女儿,是卜锦城看作妹妹的人。 她还是笑着走过来,看到她怀里躺着一个婴儿,就伸手要去抱,边抱边问:“快满一个月了吧?” “嗯。” 一说到这个,明熙脸上明显就露出不一样的母性光环来,在齐飞月抱起婴儿的时候,伸手,把尿不湿贴好。 齐飞月笑道:“我来,你躺着。” 明熙看她一眼,将手收了回来,收回来的同时,她问:“阿锦也来了?” “来了,在楼下呢。” “哦。” 明熙眼中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他都没说上来看看我?结婚的时候,他忙着婚事,没来参加我的婚礼,现在呢,到了家里,连看一眼都不看了吗?他明知道我不能起身,不能下去,他都不上来?” 齐飞月抱着孩子,无言以对。 卜锦城对明熙的态度,确实让她有点搞不明白。 林柏臣见她情绪那般激动,低沉地劝道:“你想见他,我下去把他叫上来就是,坐月子的时候,不要动气。” “不用了。” 明熙淡淡道:“他不愿意见,那就不见。” 说着,把齐飞月抱在怀里的孩子抱回来,躺下去,说:“我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这明显的是在赶客。 林柏臣起身。 齐飞月看着明熙背转过去的肩膀,终是什么话都没再说,也跟着出了房门。 当门关过来的时候,林柏臣抱歉地冲她笑了笑:“她的话,你不要介意。” “我没介意。其实。” 齐飞月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卜锦城会不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按理说,他跟明熙,亲如手足。” 第375章 我的余生所有 楼下。 卜锦城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姿态沉静,边喝水边看电视,在齐飞月上楼的这段时间,他时不时地,会抬起头来,往楼上看一眼。 林孝忠回来的时候,恰巧与他刚刚准备收回来的视线撞个正着,林孝忠笑道:“阿月在楼上?” “嗯。” 林孝忠将西装外套脱掉,挂在衣撑子上,用手挽起衬衣的两边袖子,往他这边走来,走过来,看到卜时秋,还上去摸了摸他的头,感叹:“你的孩子都这般大了,长的真像。” 卜时秋看他一眼,垂眸。 那沉静不动的脸色,还真的跟某个人很像。 林孝忠似乎很羡慕,也似乎很喜爱,又摸了一下卜时秋的头。 卜时秋眉头一蹙。 林孝忠笑道:“这小子,很认生啊。” 这句话卜锦城很赞同,他将腿放下来,拍了拍卜时秋的小肩膀,说:“叫爷爷。” “爷爷好。” 卜时秋冷冷淡淡地喊了一声。 卜锦城也没办法了,摊了摊手,正准备说点什么呢,楼上传来脚步声,他转头一看,就看到齐飞月跟林柏臣下来了,后面,卜时念一蹦一跳地跟上。 齐飞月看到林孝忠,礼貌地喊一声:“叔……” “叫舅舅。” 林孝忠纠正她,在她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来之前。 齐飞月:“……” 林柏臣笑说:“爸,回来了。” “嗯,我上楼去洗一下,你先陪着阿锦跟小月。” “好。” 等林孝忠洗好出来,佣人也将饭做好了,正在摆桌,众人又都移到饭桌,在开始吃之前,林柏臣问佣人:“楼上的送了没有?” “已经送了。” “嗯。” 嗯罢,招呼一桌人吃饭。 吃罢饭,林孝忠把齐飞月叫进了书房。 书房里。 林孝忠拿了一张照片递给齐飞月,并指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脸,问她:“知道这个是谁吗?” 齐飞月看着那张照片。 照片看起来很老,而照片里面的人,都非常年轻,其中有林孝忠,还有一对夫妇,还有林蓉。 林蓉当时应该只有十二三岁,年轻的面孔,灿烂的笑容,穿着一套格子的碎花长裙,头发披着,青春活泼的很。 齐飞月抬头看一眼林孝忠,指着林蓉说:“这是我妈妈。”又指另一个男孩子说,“这是林叔叔你吧?” “嗯,都说了叫舅舅。” 林孝忠似乎对她很无奈,拍了一下她的头,“这张照片我保存了很多年。” 齐飞月拧眉:“我妈跟你是兄妹?” “嗯。” 难怪呢。 齐飞月想,难怪他老是让她喊他舅舅。 不过,林蓉真正的女儿,可不是她,而是她姐姐齐虹。 齐飞月说:“我姐姐应该很高兴能看到这张照片,因为,林妈妈生前,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齐虹……” 林孝忠呢喃了一句,抚着照片上林蓉的脸说:“你能帮舅舅劝劝她吗?” “嗯?” 齐飞月不明白:“劝什么?” 林孝忠说:“让她过来跟我们一起生活。” 这个…… 齐飞月想,应该劝不了。 因为,暮南倾那个人,可不好说话。 卜宅那边,她姐大概不会去,因为,她了解她,也深知,她姐姐一直都挺讨厌姓卜的人,断不可能搬过去,也不可能认祖归宗。 但林家就不一样了。 这是她生母的娘家,很可能,她姐会过来。 齐飞月想了想,说:“你可以打她电话问问,这段时间,她在养胎,应该也想出来走动走动。” 林孝忠笑了一下:“找你来,当然是因为我打过了,而她不愿意来,就是想让你回去说说,毕竟,她对你的话,好像都不会反对。” “这个我也没办法。” 齐飞月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林孝忠将照片递给她:“没关系,你回去后,把这张照片给她,就说,不想来住就不住了,但有空的话,多来s市玩,我跟柏臣,都跟想念她。” “哦。” 齐飞月将相片接过来。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大多都是聊齐虹的。 而在齐飞月去林孝忠的书房的这段期间,卜锦城,去了明熙的房间。 明熙还躺着。 不过,因为卜锦城来了,她就让保姆拿了个靠枕,搁在床头,她靠在那里,让保姆给卜锦城倒了一杯水后,她就让保姆出去了。 门关上的时候,明熙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以为你连看我都不看了。” “气色不错。” 卜锦城开口就这四个字。 他坐的离床有点远,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离床一米位置的地方,淡淡地打量着她。 明熙也看着他:“你气色也不差。” “呵。” 卜锦城失笑:“嗯。” 有阿月陪在他身边,他气色能不好么。 明熙问:“来s市玩的吗?” “嗯,带阿月过来玩玩。” “奶奶还好吧?” “还好。” “爷爷呢?” “也很好。” “我有点想他们了。” 卜锦城说:“等你坐完月子,他们会来接你回去住段时间。” 说到坐月子,明熙瞅他一眼,笑问:“你知道女人在坐月子的时候很辛苦吗?” “嗯?” 卜锦城一愣。 明熙说:“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还不能随便起,也不能着凉,不然会落下病根,还有,不能洗头,不能洗脸,也不能涮牙,连澡也不能洗,而且,心情不好的话,奶水也不好,没有奶水,孩子就只能喝牛奶或是奶粉……” 其实,这都是坐月子中女人常规的课题。 但是,卜锦城一听,那心,就猛地一咯噔。他在想,阿月当时,也是这样?他其实真的不知道,齐飞月当年生孩子是怎么样的,生完后又是怎么样的,中间有没有受苦,受了什么样的苦,这些,他统统不知道。 她当年以为他跟明熙结婚了,以诈死的方式逃离了丰城,她,是带着伤心离开的吧? 卜锦城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心疼了?” 明熙看着他转过去的背影,幽幽地说一声。 卜锦城没应声,只下巴绷了一下,手往裤兜里一插,走了。 等他下去,齐飞月也刚好从林孝忠书房里出来,两个人应该谈的很合拍,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露着笑,是那种纯粹的真诚的笑。 林孝忠送她下楼。 卜锦城站起来说:“很晚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回去。” “嗯。” 林孝忠跟林柏臣一起,送他们一家四口出门。 等车开出老远,卜锦城忽地将车驶进了一个人行道的边缘,齐飞月看了看四周,没超市,也没商场,他停在这里干嘛? 正想着,眼前投来一道阴影。 卜锦城松开安全带,侧过身子,将她轻轻抱进怀里。 齐飞月一愣。 卜锦城吻着她的额头,说:“宝贝,辛苦了。” 说罢,他又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她的脸蛋,坐回身子,系上安全带,继续往前行驶。 齐飞月莫名其妙。 这前不搭语后不搭调的,怎么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了? 不明白,但没问。 回到酒店,卜时念和卜时秋先睡。 等她从两个孩子的房间里出来,卜锦城已经洗过了澡,穿着深色系的睡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来回地抚摸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微微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小秋跟念念睡了?” “嗯。” “过来。” 卜锦城伸手。 齐飞月走过来,刚过来,就被他一手搂住腰给抱了个满怀,他将她小小的身子放在两个胳膊之间,用手捧住她的脸,亲吻着她的唇。 很轻很轻的吻,没有强势的侵占,也没有平时的炙热,这个吻,温柔绵长,好久,他才从她唇上退开。 退开后,用手拨了一下她脸颊边的秀发,用手摸着她的脸,幽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阿月。” “啊。” 齐飞月被他吻的意乱情迷,脑袋有点迷迷糊糊的。 卜锦城看她这可爱的模样,低低地笑一声,又轻啄了一下她红红的唇瓣,将她往怀里一按,搂住她的腰,拿起刚刚抚摸的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什么?” 齐飞月还在茫然中。 卜锦城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说:“礼物。” “我的?” “嗯。” 齐飞月这个时候脑袋终于清醒了,她可没有忘记,昨天,他接了那个叫什么清欢女人的电话,还说要给她买礼物,而今天,她堵气没跟他一起,他就真的不带她了。 哼! 齐飞月冷哼哼地撇了他一眼,伸手就将盒子接过来,打开。 男人送女人礼物,即便是已经结过婚的先生送太太礼物,大多都是一些金银首饰,再贵重一点,就是玉石或是宝石。 反正,在齐飞月的猜测里,卜锦城送她的,应该也是项链类。 但是,当盒子打开,看到躺在里面的东西,她一惊:“这是什么?” 卜锦城说:“我的余生所有。” “啊?” 齐飞月真是被吓住了,她指着那个文书,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要把创娱国际转给我?” “嗯,喜欢吗?” 第376章 关于强大的卜氏一族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啊,这是…… 齐飞月很严肃地看着他:“卜锦城,这个礼物我不能要。” “不喜欢?” 卜锦城一下子脸色就暗了下来,眉头深锁,纠结了。 她不喜欢,可目前,他好像也只有这个可以送她了,她不喜欢,他要怎么办? 他蹙眉,又蹙眉。 齐飞月看着他黯淡的脸,说:“你不用把这个送给我,对我来说,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礼物。” 这句话着实让卜锦城愣了好大一会儿。 他看着她,似乎傻了一般。 齐飞月从来没向他表白过。 虽然,婚是结了,爱是做了,孩子也生了,可是,他真的没有听过,她对他说我爱你这样的话。 可这一刻,听着她说:你就我这辈子最好的礼物。他的心,慢慢地,升腾起,热热的,暖暖的,被所有善男信女称之谓幸福的东西。 他按住她的头,将她的脸贴在脸上,很低很低地应一声:“你也是上苍赐给我最好最珍贵的礼物。” 说着,性感的薄唇慢慢地吻上了她。 又是一夜温情。 不过,这一夜,卜锦城倒是克制了很多,只是轻轻地,缓慢地宠爱着她,但这于齐飞月而言,有甜蜜,也有不耐。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强悍进攻,忽地一下,他变得温吞如水,她真的有点不适应,忍不住身体里的渴望,嘀咕一声:“你不能快点吗?” 就这么一声嘀咕,就这么一声呢喃,彻底让卜锦城爆发了。 然而,爆发后…… 看着小女人皱眉控诉的样子,他又满心的自责,自责过后,又是浅淡满足的笑:“这次可不能怪我,谁让你那么撩我。” 卜锦城抱她去洗澡。 齐飞月确实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也压根不想动,话也不想说,任凭他小心地给自己清洗,清洗罢,就回床睡了。 可是,睡不着。 心中藏着事情,就不怎么好入睡。 卜锦城见她睁着眼不睡,就问:“不困?” “嗯。” 懒懒地应一声,她又往他怀里钻了一些。 卜锦城伸手揽住她的肩,一只手插到她的发丝里,份外喜爱地理着:“你有什么事情想问,直接问。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有点不对劲,话说,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嗯?” 齐飞月躺正身体,正脸向上,看着他:“你为什么突然要把创娱国际给我?” “因为你很有天赋。” “嗯?”什么天赋?她怎么不知道。 卜锦城说:“在经营公司管理方面,你跟齐虹,都很有天赋,但是创娱国际是以影视和娱乐为主打的产业,你演过《美人如姬》,你在演艺方面的才能我是极度佩服的,创娱国际只是我一时兴起创建的公司,发展到如今,也没有可进步的空间了,有安阳打理,你也不用操太多心。” 所以,他到底是在赞扬她还是在说她演戏好? 演戏好。 这是褒义词吗? 而且,说了半天,他也没有说为什么要把创娱国际给她啊。 “你没说重点。”她强调。 卜锦城俊目微微一怔:“你觉得我哪里的重点没有说?” “你把创娱国际给了我,你呢?” 这是最关键的。 他难道就这般肄业在家了? 应该不会。 卜锦城抿了抿唇,看她一眼,似踌躇了一会儿,这才慢慢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卜氏家族,是做什么的?” “没有。” “很早的时候,卜氏祖上是做买布生意的,后来,渐渐的,成了布商,又后来,有了成衣铺子,工厂,然后,就是家族企业。” “也就是说,你要接管卜氏企业了?” “嗯,这是卜氏祖训。卜氏子孙,一旦结了婚,就必须得接管家族企业,而目前,我们卜家,就只有我一个继承人。” 继承人。 这三个字,莫名的,让齐飞月想到了大富豪。 好吧。 她其实并不知道卜家有好厉害,也从来没有去打探过,即便是在英国的那几年,但是,身为中国人,却能出席英国女皇的登基大典,想来,卜氏家族的背后实力,让人忌惮。 齐飞月沉默了。 她嫁的夫君,到底,是个怎样深不可测的人啊! 他的实力,难道,还不仅只于此? 这个疑问让齐飞月骇然了。 她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幽幽地,带着半分惆怅。 卜锦城立马就察觉到了,俊目一蹙,问:“怎么了?” “没。” 齐飞月翻过身,背对着他,睡了。 卜锦城:“……” 齐飞月其实在想,老公这般厉害,而她这般无能,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办。她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脸。 但其实,她拥有的东西很多,只是,她从来不去利用罢了。 只凭她是英女皇后裔这一点儿,谁都不敢招惹啊。 卜锦城看着小女人又背对着自己,无奈地凑上去,从后面拥住她的腰,将脸放在她的后颈上:“不想我接管家族企业?” “我可没有这么想。” “那你又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我只是……哎。” 齐飞月转过身来,目光盈盈地,在夜色下,闪着清澈晶亮的光:“只是觉得,自己似乎也要做点事了。” “所以,我把创娱国际给你。” “哦。” 齐飞月表示知道了,这个话题,她也不想继续。总之就是,他要回卜氏,去掌管卜氏的一切。 所以,今天在武商,林孝忠跟她说的卜锦城晚上大概没时间陪你,应该就是指,他在忙。 而他忙的对象,很可能就与卜氏有关。 她问:“你晚上是不是原本有事的?” “不是很重要的事。” “办完了吗?” “还没。” “那你又为什么来了武商,你知道我在那里?” “嗯。” 齐飞月伸手,揪了一下他腰间的小肉,卜锦城眉头一跳,就听见她说:“别想骗我啊,你是不是去武商买礼物送给那什么清欢的女人,然后恰巧碰到了我,不得已,才陪我的?” 齐飞月说完,用一种“你敢说谎我就让你好看”的表情看着他。 卜锦城真是哭笑不得啊,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要给清欢买礼物?你偷听我讲话?” 清欢。 哼。 叫的真亲热。 还有,偷听?她可是光明正大听的。 她有点小生气:“你的就是我的,你讲话我有什么不能听的?除非你心里有鬼,哦,卜锦城,你刚跟我结婚,就想……”劈腿。 劈腿二字还没说出。 卜锦城用手指按住她的唇,脸色沉毅英俊,带着警告:“不该说的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有你,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好吧。 齐飞月拍掉他的手指:“我困了。” “你难道不好奇?” “好奇什么?” “清欢的事。” 所以,这个男人还是在沾沾自喜吧! 她冷哼:“你都说了,你的身体和心都只有我,我又有什么可好奇的,反正,野花,少采!” 卜锦城低沉一笑:“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我没吃醋!” “哦,你没吃醋。”声音明显的带着调侃。 “卜锦城!” 齐飞月怒了,他是不是一天不调戏她,他就一天不舒坦?老是喜欢这般捉弄她。 她红着脸瞪着他。 卜锦城还在笑,冷峻的脸庞熠熠生辉。 齐飞月有瞬间的愣神,总觉得,这个男人,年龄越来越大,那容貌却越来越俊,哪怕此刻是在床上,也有一股天生的风韵,明显的是,年龄跟容貌,相反了嘛! 她撇撇嘴。 卜锦城用指腹刮了一下她的嘴角:“夫人大可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接近我,都没有用的。除非夫人亲自上阵,不然,为夫是谁都撼动不了的。至于清欢,你就更不用在意了。她只是儿时玩伴,而她们焦家,也算是卜家长年来往的老友,所以,就熟识一些。” 虽然,卜锦城个人觉得,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放在心上,但是,齐飞月介意,是因为她在乎他,所以,他也不想让她多想。 他跟她之间,原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彼此不信任,所以,他又怎么会让她去胡乱猜测呢。 本来也是打算告诉她的,他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她都有权力知道。 齐飞月听罢,“哦”了一声:“那她跟明熙关系也很好了?” “差不多吧。” “明熙她……” 刚开口,又似乎觉得这个时候谈论明熙不太好,齐飞月又立马闭嘴。 卜锦城倒是坦然地揉了揉她的脸,说:“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你就不要操心了,要操心也是林柏臣的事。睡吧,很晚了。” “哦。”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天刚亮,齐飞月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但这个时候,她还在睡,是以,没有看到,等到她起床后看到信息,已经是四个小时后了。 第一时间,她就回拨电话,但那边没有人接,显示不在服务区内。 齐飞月看着那条短信。 是南风琉雪发来的:“我打算带思岳去英国转转,顺便看看琉艳。早上七点的飞机票,你可能还在睡,就不打扰你了。” 齐飞月轻叹一声,低头,打了几句话:“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来个电话,还有,跟琉艳说,我也想她了,有空我会带念念和小秋去看她的,让她提前做准备好礼物!” 信息发完,齐飞月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第377章 唯有她是心灵的净土 她其实也知道南风琉雪跟陈襄南似乎过的不怎么如意,但是,很多事,不是说你是亲人就能够插手的。 而感情的事,最是难解。 当然,旁人也无从干预。 卜锦城起得早,起来的时候齐飞月还没有回来,就先带卜时念跟卜时秋出去转了一圈,顺便吃了饭,两个小朋友在楼下的大厅玩乐,他上来喊齐飞月,刚推开门,走过过道,就看到她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窗户边上,他淡淡挑了挑眉,走过来,问:“怎么了?” 齐飞月抬头看他一眼,说:“没事。” “哦。” 卜锦城也不多问,拉住她的手就往门外走:“收拾好了就下去吃饭,下午还想去哪里玩?” “回去吧。” 卜锦城一愣,回头看她一眼:“不玩了?” “嗯,我想回去看看我姐。” “好。” 卜锦城揉揉她头发。 两人下楼。 吃罢饭,就回了丰城,到达丰城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安阳开车去接机,把行礼放在后备箱后,他问:“总裁这次应该不会走了吧?” “看情况。” 安阳开车送他们回公寓。 还是卜锦城在南京路的那个公寓,送到之后,安阳就走了,因为坐飞机也有点累,一家四口,洗洗也就睡了。 第二天,齐飞月就去找了齐虹。 齐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子了,肚子不是很显,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外加散步。 本也是很无聊的。 齐飞月一来,她就高兴的不得了:“阿月!” “姐!” 齐飞月笑着走过来,看她一眼,说:“吃胖了。” “有么?” 齐虹低头看看自己。 齐飞月嘻嘻一笑说:“有啊,你看你都比我胖了好多。” 站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暮南倾,轻轻掀眉:“那是因为卜锦城亏待了你。” 齐飞月:“……” 远在创娱国际的卜锦城:“……” 卜时念抬起小小的头,不服气道:“我爹地对我妈咪可好了。” 暮南倾单手插兜,对小孩,他也同样的板着他那张英俊冷酷的脸:“你爹地不欺负她,哪里会有你。” 卜时念一愣。她没听明白。 齐飞月:“……” 齐虹扭头,瞪暮南倾一眼:“别跟小孩子说这话。” 暮南倾抿唇,伸手拉住她:“起风了,回屋。” 齐虹说:“我想再呆一会儿。” “吹了风不好。”暮南倾依旧强势地搂住她的腰,但没强迫她进去。 齐飞月笑了一声:“进去吧姐,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进去再去。” 齐飞月也拉着她,进到别墅里面去。 一进去,齐飞月就让卜时念和卜时秋自己去玩,卜时秋向来老成,就算一个人什么都不做,也能安安静静地呆一天,卜时念又相反,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那绝对就有好玩的,她自己捣鼓那架钢琴去了。 齐飞月把齐虹拉上楼,问她:“s市的林家姐姐知道不?” “知道。” 她在胜任齐氏建筑总裁的时候,听过。只是,不怎么熟悉,也因为是隔着两个城市,又是做不同的行业,所以,也不大深交。 但是,此刻阿月问起,是有什么缘故吗? 她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林孝忠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林孝忠? 这个词一出,齐虹立马神色一变:“是他!” “嗯,他想让姐姐回林家。” “我拒绝了。” “哦。” 齐飞月耸耸肩:“因为碍于林柏臣还有明熙的关系,所以,我答应他,劝劝姐,但是,如果姐打定了主意不回去,我也不会多话的,这是你的选择,你只要高兴就好。” 齐虹抬眼看着她,嘴角露着欣慰的笑:“阿月是真长大了。” “所以,姐也不用再操心我了。我过的很好。” “嗯。” 两姐妹拥抱了一会儿。 门口,暮南倾站在那里,敲了敲门:“别碰着她肚子。” 齐飞月撇嘴:“我比你懂。” 暮南倾面色一僵。 齐飞月哈哈一笑,说:“我姐虽然嫁给你了,但在她心中,我还是比你重要的,你以后对我说话温柔点。” 再针对她,她就打小报告! 暮南倾的脸是彻底的黑了:“你可以出去了。” 齐飞月吐吐舌,但还是走了。 她一走,暮南倾就反手将门一关,走进来:“她说的话,你可以考虑考虑。” “你是说,回林家的事?” “嗯。” 齐虹垂下眸子。 暮南倾坐下来,握住她的手:“你若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但他毕竟也是你舅舅,即便你不想承认。” 不是不想承认,只是觉得没必要认。 “再让我想想。” “嗯。” 齐飞月去看了齐虹一趟,把照片也给了她,这让她纠结了好多天,三天后,她拿出手机,给林孝忠打电话:“我想去看看我母亲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林孝忠接到她的电话很意外,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又十分的高兴,他激动的连连道:“好好好,我让柏臣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 “好,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吧。” “嗯,舅舅等你。” 挂了电话,林孝忠又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柏臣,林柏臣也很高兴:“她怀着身孕,做事都不方便,我再请个保姆吧。” “行,你安排。” 林柏臣挂了电话就开始找保姆,人找好后,第二天就来上班了。 而齐虹,她是在下午到的。 林柏臣去接她。 他看着她从机场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当然,这个男人不会是别人,是暮南倾,而暮南倾这个人,曾经一度,是令人惊惧害怕的。 林柏臣其实对他了解的不多,但是s市,似乎,知道他的人,不少。 他笑着上前,伸了一下手:“很高兴你能过来。” 齐虹也伸手,与他握了一下:“希望不要打扰到你们。” “怎么会呢!” 林柏臣看了暮南倾一眼,说:“我把行礼提上去,你们先上车。” 暮南倾说:“不用了。” 他自己将行礼提上车,又拉着齐虹,上了车。 坐稳后,车子向林家别墅驶去。 这一路,齐虹只是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默不作声,林柏臣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眼,本想说点话,活络一下气氛的,但终究没有。 而这一路,暮南倾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看外面,他就在看她。 到了林家别墅,老远的,就看到林孝忠站在别别墅门前,好像是专门在等她。 林柏臣将车停住,拉开车门,下来。 林孝忠立马走上前:“来了?” “嗯。” 林柏臣目光往后看一眼。 适时的,暮南倾将门打开,先下车,又单手搂着齐虹,扶着她,下车。 林孝忠看着齐虹,那一瞬间,他眼中有欣慰,有激动,也有着淡淡的晶莹,眼前这个女孩,跟他妹妹长的极像。 他控制着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失态,虽然确实有点老泪纵横的感觉,但依旧,扬着笑,喊了一声:“小虹。” 齐虹看着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笑着喊了声:“舅舅。” “哎!” 林孝忠大声地应着,应罢,连忙说:“进去吧,先到屋里休息会儿,再吃点东西,然后舅舅带你去你母亲小时候住过的房间看看。” “好。” 进了别墅,林柏臣就把齐虹带到了老早给她准备好的房间门前,说:“你以后就住这间。”说罢,又指了斜对面,“保姆住那里,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叫她。” 说罢,又推开房门,让她看里面的装饰,问她喜欢不喜欢。 齐虹对这些并不挑剔,点头说很喜欢。 林柏臣就让她先休息一会儿,他去把保姆叫上来。 暮南倾这一路基本上都没有说话,等林柏臣走后,他才扶住齐虹的肩头,问了句:“累吗?” “有点,坐的时间有点久,想躺一会儿。” “那你躺着。” “你呢?” “我陪着你。” “嗯。” 齐虹没有脱衣服,就把鞋子脱掉,然后躺在床上,暮南倾给她盖了薄毯,靠在床头,拿出手机。 等齐虹睡着之后,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此刻。 楼下,林孝忠正在高兴地打电话,也不知道在打给谁,转头,看到暮南倾面无表情地站在楼梯口处,他笑容一顿,对那边说:“暂时有点事,晚点再谈。” 然后就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他将电话挂断,合上。 暮南倾依旧站在那里,单薄的衬衣泛着冷冷的波光,而他的脸,英俊硬冷,带着淡淡浅薄的凉意:“之所以带她过来,是因为不想让她心中有遗憾,她若想走,你无须阻拦。”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想让她为难。” “那就好。” 暮南倾又转身。 林孝忠立马上前一步:“你就打算这样了吗?” “什么?” “就这样守着阿虹,对俗事不闻不问。” 暮南倾微微侧了侧头:“就这样有什么不好?” “这倒也是。” 暮南倾提步,离开。 他回到卧室,直接走到床畔,俯身一躺,将齐虹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项,闻着她的气息,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与所有的一切相比,唯有她,是心灵的净土。 第378章 我很爱我的妻子 陈襄南一回到丰城就开始忙碌。 他是晚上到的丰城,第二天,很早就去了公司,刚到办公室,陆湛就来了,他扯开领带,往沙发上一坐:“那个唐小姐,是个美人,也是个心如蛇蝎的美人。” 陈襄南一听,微微地笑了下:“哦,是你觉得她是美人,我可从来没觉得。” “跟你家那位相比,她确实逊色很多。” 你家那位。 陈襄南听着这四个字,心头微微地有点波动,但没怎么在意,他眉头一挑:“到底什么事,这么急着让我回来?” “都说了啊,是唐美人的事。” “哦?” 陈襄南敞开西装,站起来,拿起办公桌上的玻璃杯,漫不经心地喝着,喝罢,他转身:“难道她还能让你头疼不成?” “还真让我头疼了。” 陈襄南目光一凝:“何事?” “方案被盗了。” “方案?” “就是你花费了很长时间,一心一意想要把齐氏建筑这个招牌融入新开发项目中去的方案。” 陆湛看他一眼:“是唐美人做的。” 陈襄南脸色很冷:“是她亲口说的?” “嗯。” 陆湛点头:“不然,我怎么会说她心如蛇蝎呢,做了坏事,还明目张胆地承认,你说,她是不是太嚣张了啊。” 陈襄南转身,将玻璃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她既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承认,那必然是有鲜明的条件,说吧,她要什么?” 陆湛耸耸肩:“我说了你可别发火。” “说。” “要你。” 陈襄南薄唇一抿,有那么片刻,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知道,陆湛不会拿这事开玩笑,也就是说,那个女人,胆大到想要用这种方法得到他? 她以为,他陈襄南是谁? 他冷冷一笑:“哦,就怕她要不起。” 说罢,往办公椅上一坐:“给她打电话,让她带着方案过来。” “现在打?” “随便。” 陆湛就掏出手机,事关公司的事,他也不想耽搁。 而在陆湛给唐谣打电话的时候,陈襄南忙着处理这两天旷工所堆积的文件,还有很多邀请函等等。 陆湛用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跟唐谣通话,结束通话后,他走过来,隔着办公桌,对陈襄南说:“下午三点,楼下咖啡厅。” “嗯。” “下午要我陪你吗?” “不用。” 一个女人,他难道还搞不定? 陈襄南拒绝了陆湛的陪同,陆湛也无所谓,但是,他提醒:“小心这个女人啊,她可不是善类。” 陈襄南轻轻掀眼:“所以,你认为我是善类?” 不是。 陆湛在心里这般说。 他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他走后,陈襄南专心志致地处理文件,到了下午三点,他准时出现在楼下的咖啡厅。 唐谣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走过去,叫来侍者,点了一杯菲代,又掏出烟噙在嘴里,摸出打火机,点燃,然后,一边吸,一边看对面的女人。 他很少吸烟。 基本上不吸,因为,他最开始的时候是从医的,而作为一名医者,最忌烟,但是走上从商之路后,他慢慢地,也学会了吸烟。 偶尔,需要排解的时候,他就会吸一根。 此刻,他吸着烟,看着对面的女人,斜斜地挑了一下眉:“费尽心思,把我约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唐谣笑:“就是想跟陈总吃顿饭。” “这是咖啡厅。”他指出她话语里的漏洞。 唐谣说:“喝咖啡也行。” 陈襄南猛吸一口烟,依旧是眯着眼:“方案你是如何弄到手的?” “我说没有方案,你信么?” 陈襄南看着她,就那般看着她,隔着烟雾,看着她,看了很久,他忽地倾身,越过桌面,近距离地盯着她:“想要我?” 唐谣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有那么几秒大脑是空白的,迟钝的,因为,她从没有离他这么近过。 近到,她的心隐隐地在抖动。 直到,听到他说:“想要我?” 她忽地就笑了,下巴轻轻抬起,红唇印过来,几乎要印上他的唇:“陈总结婚了吗?” 陈襄南没动,即使那红唇差点就要印上自己的唇了,他依旧没动,只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拉到一边,薄唇侧过来,对着她的耳朵:“我很爱我的妻子。” 说罢,松开她,又坐回原位。 唐谣脸上有着恼怒:“你果然结婚了?” “嗯。” 这一次,应的很淡定。 而且,很直接。 唐谣眯眼:“就是上次的那个女人?” “是谁都跟你无关,总之,不会是你。” 唐谣倒是笑了:“那么乏味的女人,陈总也喜欢?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床上动不起来的女人,她能让你愉快吗?” 说着,她起身,竟是施施然地坐在了陈襄南的旁边,凸凹有致的身子倾过来,贴在他的身上:“或许,陈总可以试试我?” 像唐谣这样的女人,有钱,有貌,身边不缺少追求的成功男士,她也尝试过很多人,但都找不来那种感觉。 她就想试陈襄南。 只想试他。 可这个男人,身边没女人,也没绯闻,洁身自好的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不行! 唐谣的身子贴过来,那么饱满的身子,陈襄南不可能感受不到。 他感受到了。 但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他只是一手夹着烟,时不时地吸两口,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将手机里的录音开启了。 唐谣还在说话。 当然,说的话有点让人不忍直听。 尤其是,她靠过来,靠在陈襄南的胸前,感受到男人强悍的魅力,那独属于一个人的男性气息,那独属于他的气味,她就抑制不住地呻今了一声。 陈襄南黑眸微垂,眼中闪过极度危险犀利的光。 他任由她靠近,嘴角冷冷一勾:“唐小姐。” “陈总,怎么样?想不想试试我的滋味?” “我没兴趣。” “对你来说,这又不是负担,就算你结婚了也没关系,我又不会要求你对我负责,就是一场露水姻缘。” 陈襄南眼中闪过寒芒:“唐小姐一向都这般随便吗?” “我只是想要陈总而已。” “我结婚了,而且,我不想背叛我的妻子。我跟你说过,我很爱她。你如果手上没有方案,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将还没有吸完的烟往烟灰缸里狠狠一按,陡然起身。 唐谣没防备,猛地跌了下去。 陈襄南拿起手机,转身就走,看也没看跌在地上很是狼狈的女人,脸色黑沉冷漠。 唐谣从地上爬起来,气的大骂:“陈襄南,你有没有素质啊!” 骂完,发现很多人在看她,她理理衣服,把包一拿,很是气愤地离开。 陈襄南走了之后就立马给安阳打了个电话。 安阳是做什么的? 搞新闻的,搞娱记的。 他所在的创娱国际,几乎垄断了丰城所有的新闻媒体,杂志社刊,是以,当安阳接到陈襄南的电话,又收到他发过来的东西后,没过几天,唐谣就惨了。 一个星期后,她向一个已婚男士发出那种邀请,而又被拒的新闻闹的沸沸扬扬。 几乎全丰城的人都知道了。 都骂她不要脸。 她这几天也是不敢出门了。 但心里却把陈襄南恨的要死,还有,他那个妻子。 偏巧,南风琉雪回来了。 一开始,她是不知道那个新闻的。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就是陈襄南的妻子,虽然他们领了证,但其实,没有办喜宴,更没有请客。 她回到屋,看到陈淮跟陈襄南都在,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在说着什么事情,看到她出现在门口,两个人的谈话就终止了。 她以为是她打扰到了他们,就小声地说了句:“爸,我先上楼把东西放着,你们谈你们的。” “也没谈什么。” 陈淮冲她笑笑:“玩好了?” “嗯。” “坐飞机应该很累了,快上去休息吧。睡一觉,再下来吃饭。” “谢谢爸。” “思岳。” “爷爷。” 思岳很是彬彬有礼地喊一声。 “你自己去睡,不要吵妈妈休息。” “嗯,孙儿知道。” “去吧。” 楚淮挥挥手,看着一大一小上楼。然后,转过脸来,看向陈襄南:“你能想明白,爹很开心。” 陈襄南抿唇,有点不自在地起身:“我先去公司了。” “妻子跟儿子刚回来,你不去关心问候一下,这个时候去公司做什么?有什么事让别人去做,今天就不用去了。” “可是……” “钱永远都赚不完,但是,妻子跟儿子如果跑了,你就找不到了。你还是想想,如果琉雪看了这新闻,会不会生气。” 她气什么。 陈襄南忍不住想,她应该高兴才对。 但想归想,他还是上楼,去了书房,让夏青筱把今天重要的事情通过电脑发给他,有重要会议的,就通过电脑传达。 一直忙到晚上。 吃罢饭,他又在书房呆了一会儿,这才关上电脑,起身,打开侧卧的房门,温暖的灯光下,南风琉雪穿着家居服,正弯腰,从行礼箱里拿出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衣柜里挂。 大概是忙的太专心了,她并没有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听到脚步声,直到,男人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搂住,她才一惊,刚要喊一声:“襄南……” 就被人猛然吻住。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被这个男人压在衣柜上,极尽肆虐。 第379章 你不必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几天没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产生了某种感情的变化,这一次,陈襄南的吻格外的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南风琉雪也说不上来,就是,这一夜过去,第二天醒来,她感觉不到腿间的疼意了。 以往的每次,她起来都很疼。 但是,今天,她起床下地,竟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而且,等她睁开眼,已经到十点钟了,她吓的连忙爬起来,随便套了一件睡裙,就匆匆地跑到陈思岳的房间。 陈思岳今天要上学,她还要送他上学的,怎么就睡过头了啊! 南风琉雪很自责,她飞快地跑到陈思岳的房间,却发现,陈思岳已经不在了,她又慌忙下楼。 佣人看到她,还没等她开口,就说:“太太醒了,我去把早餐给你热上,少爷走的时候交待了,如果你醒了,要看着你把早餐吃了,哦,还有小少爷,少爷已经送他去学校了,让太太不要担心,在家好好休息。” 南风琉雪听到这话,紧张提起来的心慢慢地放下来,她冲佣人笑笑:“我先上楼换套衣服。” “好,我把饭热了端上来。” 南风琉雪点了一下头,上楼,刷牙洗脸,又换了一套家居服,这才带着半分疑惑下楼。 下楼后,就看到佣人将早餐都摆好了,还是牛奶加面包,不过今天又多了两样,就是鸡蛋跟火腿。 佣人见她盯着火腿看,就笑着解释:“少爷说太太有点瘦,就让我加了这道菜。” 南风琉雪:“……” 她能说,她一向不喜欢吃火腿么? 而且,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细心了? 还有,她瘦吗! 虽然不喜欢吃火腿,但一想到这是陈襄南的特意吩咐,她就是不喜欢吃,还是慢吞吞地吃完了。 吃罢,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爱情剧,她想换娱乐频道看看,但是在调换频道的时候,听到了一句:“南齐企业的陈总与唐氏家族的唐谣小姐……“ 她忽地又将调转过去的频道一个一个地退回来,然后定到乐视新闻那个台。 此台正在播出的一条新闻简直震惊了她。 画面里,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一手蒙着脸,一手拿着包,挡住不相干人的视线,而她的身后,好像是个商场,应该是她在逛商场的时候,被狗仔队拍到了,虽然看不清楚她的正脸,但从那偶尔露出来的半点面容里,她还是瞧出,这个女子,就是那天被她撞见跟陈襄南搂搂抱抱的人,还没细细去看陈襄南是不是在画面里呢,突然镜头一个转换,又一张照片,是她刚从酒店里出来的,而她的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两个人的举止很亲密,时不时的会抱在一起吻一下,然后,还有下一张…… 而每一个画面,女主角都是同一个,男主角就不同了。 而播报员还在说:“唐小姐是个性情中人啊,三天两头换男友,频烦的出入各大酒店,与不同的男友私会,日子过的真是潇洒,不过,最近,她看上了丰城市南齐企业的陈总,想要拿下此人,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陈总不断结婚了,还十分爱他的妻子,这位唐小姐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非断没有钓到金龟婿,还惹了一身骚,不知道这下唐氏企业的股票会不会跌呢……” 后面还说了很多,南风琉雪却没听下去,她只听到一点:陈总不断结婚了,还十分爱他的妻子。 这。 这是他对外说的吗? 他承认他结婚了,还……还说,很爱他的妻子? 想到昨天晚上他鲜有的温柔,南风琉雪心腔里有一股滚烫的暖意蒸腾而上,她立马甩下摇控器,直接冲到坐机旁边,迫切地拨出了一个熟烂于心的号码。 拨罢,她又后悔了。 正想把电话挂断,那边,一道低沉的男声,不温不火地传来:“喂?” 南风琉雪听到这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心下一紧,握住话筒的手也变得紧张起来,然后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拿着话筒,愣了。 陈襄南喂了一声之后半天没人应,他把手机拿开,看着那个号码,微微蹙了蹙眉,是家里的没错啊,难道是打错了? 他又喂了一声。 但还是没有人应,偏巧这个时候夏青筱进门汇报工作,他就准备把电话挂了,但是,挂断的时候,却听到了电视里传出的声音。 他目光一凝:“琉雪?” “啊?” 南风琉雪怔愣中被人一喊,就稀里糊涂地应了声,应罢,她连忙慌着解释:“啊,我……” “打我电话有事?” 南风琉雪淡淡地静下心来:“也没事。” “看到新闻了?” “我……” “你不必在意。” 嗯? 南风琉雪一愣,就听到电话那边的男人说:“那个唐小姐,你不必在意。我对她,没有任何兴趣。还有事吗?” “没了。” “那我要工作了,晚上我可能要加班,你记得去接思岳放学。” “哦。” 陈南襄拿着手机,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办公桌前似乎等着他签字的夏青筱,本来还想再问一句:昨天有没有弄疼你。但终究因为有外人在场,他没问,只又交待一句:“在家好好休息。”就挂断了。 他把手机搁在一边,伸手:“是要我签字吗?” “嗯。” 夏青筱笑着将文件递过来,不免打趣道:“以前倒是没有发现,陈总也是这般疼爱老婆之人。” 这话,不知是褒还是贬。 陈襄南就当她是褒义了,他垂眸,签字,签罢字,将文件递过去的时候,意有所指地问:“夏秘书呢?” “嗯?” “夏秘书也老大不小了,何时找一个疼爱自己的老公?” “我啊。” 夏青筱笑,“大概没人要。” 陈襄南摇头:“夏秘书这般漂亮,又这般有才,喜欢你的人应该很多,是不是眼光太高,都瞧不上?” 夏青筱只笑,不语。 陈襄南今天大概是心情好,就闲聊了起来:“夏秘书跟安助理在一起有好几年了吧?” 夏青筱面色沉了沉:“嗯。” “都没想过跟安助理结婚?” “没有。” 陈襄南听罢,笑了笑,说:“那倒是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说罢这句话,他就挥手让她出去了:“签过字的文件快去处理。” “哦。” 夏青筱推门出去。 当门关过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陈襄南最后,说了一句什么话。 什么叫——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说她? 说别人? 她摇了摇头,抱着文件就走。 快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迎面碰到了陆湛。最近,经常看他来总部,想来,是有很多事要跟陈总当面说吧。 夏青筱笑着跟陆湛打了个招呼:“陆总。” 陆湛看她一眼:“刚从陈总办公室里出来?” “嗯。” 陆湛低头,看她手中的文件:“最近夏秘书似乎又很忙。” “还好。” “既然不忙,晚上有没有空?” “呃?” “晚上有个生日party,邀请几个好友来捧场,夏秘书没事的话,就一起来吧。” “我……” “怎么,没空?” “嗯,晚上可能……” 陆湛看着她,那一刻,身上的气势稍显凌厉,夏青筱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说:“晚上我会准时去的。” 半晌,陆湛才轻轻说一句:“等会把我地点和时间发给你,你注意查收信息。” “嗯。” “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陆湛错身离开,去了陈襄南的办公室。 夏青筱猛地叹一口气。 晚上。 其实是陆湛的生日party。 说是party,人却不多,除了公司的几个要好的人外,就是其他的一些朋友,聚会自然就少不得喝酒,虽然是生日宴会,酒也是不少的。 夏青筱今天又喝多了。 还是陆湛开车送她回来。 只是这一次,在路上,夏青筱吐了。 看她那般难受,陆湛思索半天,还是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倒水,给她漱口,又煮醒酒茶给她喝,然后拿毛巾给她擦脸,擦脖子。 脖子擦罢,他就抬手,解了她衬衣的扭扣。解罢,他将她的衬衣脱掉,看着眼下那白润的身子,他的眼眸,眯了眯。 接着,毛巾触上去,给她擦拭身体。 擦罢上身,他又脱她的裤子,中间没有一丝停顿,很直截了当,裤子扯下来后,他又把毛巾触上去,帮她擦拭。 擦完,他抱起她,去了主卧室。把她放在床上,搭上薄被,他起身,去浴室,洗澡。 洗罢澡,出来,他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吸了一根烟。这才转身,关掉大灯,关掉床头灯,钻进被窝。 这一夜,夏青筱睡的很沉。 虽然,她的电话响了无数遍,而这无数遍里,都是陆湛将她的手机拿起来,看一眼来电显示,没接,任由它响着,然后自动挂断。 在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夏青筱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陆湛看着那个来电显示,微微地扯了一下唇,将电话接起来:“喂。” 第380章 为一个人为一颗心 晚上,陆湛的声音带着睡眠过后的沙哑和低沉,这声音通过话筒传到安阳耳朵里,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嘴巴狠狠地抿住了:“她跟你在一起?” “昨天晚上她喝醉了。” 看起来像是解释,又好像在说着事实。 但这事实,在安阳看来,又明显的是在向他挑衅。 他眯了眯眼:“我知道了。” 咔! 他将电话猛地挂断,挂断后,将手机往口袋里一装,一脸冷霜地出了门。 而这边,陆湛拿着被挂断的手机,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了?别的话也不问?似乎,也没见着生气? 他将手机放下,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边的夏青筱。伸手,把盖在她脸上的头发理过去,低头,去吻她的唇。 只是,没有吻到。 门,响了。 很响的敲门声,真的很响! 为了不影响隔壁邻居,陆湛披衣起床,去开门,门一打开,还没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谁,一只手臂,直接伸出来将他一推。 很大力气的推掇,一下子就将他推开好几步,待站稳,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冲进了他的卧室。 他嘴角一勾,整理了一下睡袍,慢腾腾地走到门边,倚在门上。 卧室内。 安阳脱下外套,往还在沉睡中的夏青筱身上一裹,他没有看她几乎全裸的身体,也不在意身后男人的目光,只是很紧很紧地将夏青筱抱了起来,转身,对陆湛说了句:“今天晚上打扰陆总了。” 陆湛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安阳已经抱着夏青筱,快速地走了。那一刻,他眼中闪过很浓很浓的冷意。 他没关门,就穿着睡袍,走到阳台,看着楼下。 楼下。 安阳把夏青筱抱出小区,放在车上,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上车,把车平稳地开了出去。 直到那辆车再也看不见,陆湛才收回视线,转到客厅里,拿出烟,拿出打火机,坐客厅里吸着。 吸至一半,他猛地将烟掐灭,起身,换衣服,出门。 其实还是有渴望的,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都会有性生活,但是他没有,一来他没有对谁产生过兴趣,二来,他也不是随便的人。 是以,这么多年,他也是修身养性,没碰过女人,唯有这一次,他看上了这个女人,但是呢,她有男人,而且,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跟安阳比起来,当然是有点逊色的。 而夏青筱,她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喜欢。 所以,他没有强迫她,如果,霸占她的男人不是安阳,也许,他昨晚,就做了。 他将车开到酒吧。 另一边。 安阳带夏青筱回到两个人的住处,直接把她连人带外套一起摔到了浴室里,又拿起淋头,打开冷水,往她身上浇。 一下子就将夏青筱弄醒了。 他那么粗鲁,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夏青筱一醒,就被冷水罩面,她立刻就怒了,勉强睁开眼,看到是安阳,她怒骂:“你混蛋啊!你拿水浇我做什么!” 安阳沉声不语,将水开到最大。 那水流冲击着皮肤,又冷又疼,夏青筱双手抱臂,一直碎碎骂骂,但安阳就像中了邪似的,那脸冷的吓人,那眼也冰冷无情,夏青筱骂了半天他也没动静,没反应,只好用抚住浴室边缘,要爬出来。 但是,她刚一动,就被安阳用手桎梏住,将她又摔进了浴缸里。 夏青筱冷的双唇打颤:“你,你发神经了!” 安阳看她冷的发紫的唇,将淋头一扔,一点一点地,脱自己的衣服,脱裤子,夏青筱吓的尖叫一声,拼命往外跑,但是被安阳轻松地拦住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往瓷壁上一按,眼眸沉黑如海,泛着冰冷的腥气:“做了没有?” “你说什么!你放开我!” 夏青筱挣扎,她压根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也压根不知道他突然的发疯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安阳眼眶顿时瞪大,怒吼出声:“我他妈问你做了没有!跟陆湛做了没有!“ 陆湛? 夏青筱一愣,眼中闪过迷茫:“你提他做什么?” 安阳咬牙,这个该死的女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给他戴了绿帽子,这会儿在这里装纯情装无辜? 他紧紧地捏着拳,真想一巴掌扇在她那张无辜的脸上。 但最终,他没有那样做,只是冷冷地笑一声,粗鲁地将她的脸转过去,他这个时候不想看到她这张脸,这张该死的脸,他将她身上所剩无几的衣服全部脱掉,直接按住她,不顾她的拼命挣扎,不顾她的尖叫怒吼,毫无前,戏地,也毫无怜香惜玉地直接从后面,将她狠狠贯穿。 “啊!” 夏青筱疼的一阵尖叫。 安阳抿住唇,眼中闪着冷冷的光芒,这一刻的他,眼内没有一丝情慾,有的,只是黑暗的冷漠。 浴室里,痛苦的尖叫声一直不断。 很久很久,那声音才歇停了,不是因为安阳放开了她,而是因为她的嗓子喊哑了,压根发不出声音。 那肆虐没有停止。 天亮之后,安阳才放开她,夏青筱浑身刺目惊心的紫痕,两腿大张,发抖发颤,根本并不拢,而腿下,似乎有血痕,在细细地流淌。 安阳看着她,看着那腿上的血,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他给乔妍打电话:“过来一趟。” 挂断电话,他给夏青筱清洗了一遍身子,又给她换上睡裙,没有穿里面的衣服,因为怕她疼。 她应该是受伤了。 他昨晚有多粗鲁他自己知道。 看了一眼床上女人惨白的脸色,他掏出烟,走到阳台上,闷闷地吸着。 虽然发泄了一晚,但其实,身体和心,都难受。 乔妍很快就来了,进来后,看到床上夏青筱要死不活的样子,她惊问:“怎么了?” “你给她看看,我出去买点东西。” “哦。” 乔妍看他一眼,又看看夏青筱。 等安阳换了衣服换了鞋子,出了门之后,她掀起被子,一下子就惊呆了! 这是…… 夏青筱虽然穿了睡裙,但腿和胳膊,还露在外面,而露在外面的肌肤,真的是,触目惊心! 乔妍哀叹一声。 她虽然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了,但是,她是医生,也是女人,很清楚夏青筱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她不禁嘀咕,有必要吗?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做这种事,不怕天打雷霹啊! 乔妍拿出医药箱,给夏青筱处理。 楼下。 安阳靠在一颗大树上,接连不断地吸烟,吸的很猛,也很凶,呛了好几次,末了,他将烟扔掉,站直身子,开车出去了。 他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卜锦城的公寓。 卜锦城回来之后暂时就没活动了,这两天都呆在公寓里陪齐飞月,偶尔会在书房里呆一会儿,晚上会陪她出来散散步逛逛街,带着女儿跟儿子一起。 这会儿,齐飞月带着卜时念跟卜时秋在别墅外面的游乐场玩,他在书房里办公,门铃响起的时候,他正好下来喝水。 他去开门。 看到安阳,他倒是略略惊讶:“有事找我商议?” “总裁不是让我给你找个好地段吗,我找了几个,想来跟你说说。” “哦。” 卜锦城将手往兜里一插,端着水杯看着他:“你脸色不大好看。”说罢,转身,“有事进来说吧。” 安阳踌躇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因为没有拖鞋。 这个公寓,他是知道的,是他家总裁的金屋,只养齐飞月一个人,当然不会有多余的拖鞋。不说男人的了,女人的,可能都不会有第二双。 安阳说:“总裁,我就站门口吧。” 卜锦城轻轻淡淡地瞥他一眼:“你有脚臭?” 安阳:“……”他才没有! 他将鞋子脱掉,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然后,就直接穿着袜子进来了,进来后,卜锦城问他:“想喝什么,水?” “不用了。” 安阳坐在他对面。 卜锦城歪了一下肩膀,手中依旧端着杯子在喝,目光却是在他脸上扫荡了好几遍,这才问:“你有心事?脸色这么阴郁。” 安阳咬唇,小心翼翼地看卜锦城一眼,问:“二小姐在吗?” 卜锦城立马眼神一冷。 安阳慌忙解释:“我不是要来打扰她的,我只是有点事,不明白,想问问她……”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卜锦城那像刀子一般的目光,寸寸地往他身上刮,刮的安阳一阵后怕。 总裁对二小姐的占有慾也太强了吧。 他只是…… “她在外面。” “哦。” “你要有事问她就坐一会儿。” 安阳抓了抓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齐飞月,大概是因为夏青筱之前在齐氏建筑呆过,而齐飞月又做过她的上封,但齐虹对夏青筱的影响才大,他就为什么没有去找齐虹呢。 他也不知道。 他就坐那里,等。 卜锦城喝罢水,也坐着,跟他聊着最近公司的事情,当然,还有往餐饮方面发展的一些打算。 聊了快有一个小时,才听到门外传来对话声。 卜锦城掸掸衣服,站起来,去门口,迎接。 打开门,看到齐飞月一脸红润,眼中闪着欢快的笑,他也笑了,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抱到怀里,噙住她的唇,不顾两个小朋友在场,也不顾安阳在场,就那般温柔地吻着:“玩的很开心?” 第381章 安阳VS夏青筱 齐飞月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笑着点了一下头。 卜时念说:“爸爸,我也要抱。” 说罢,双手撑开,等着卜锦城抱她。 卜锦城松开齐飞月,一个胳膊就将卜时念提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跟齐飞月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脸,卜锦城吻了吻她的头发,又扭头看向齐飞月,笑道:“都说女儿是爸爸上一辈子的情人,看来不假。” 他女儿这般粘他,想来,上一辈子真是他的小情人呢。 齐飞月笑着翻他一眼:“那你跟你的‘小情人’好好玩吧,我有点渴,去喝杯水,顺便,你也给你的‘小情人’温杯牛奶。” “那我就一道温了吧,一个是‘小情人’,一个是正宫夫人,我当然都不会偏,而且,我更爱我的正宫夫人。” 说罢,抱着卜时念,去厨房,在经过客厅的时候,他还是对齐飞月说了句:“安阳等你很久了,应该是有事跟你说,我来温牛奶,你跟他说事。” “哦。” 齐飞月换好鞋子,看卜时秋也进屋后,她往客厅走,看到安阳,笑着打声招呼:“安助理。” “二小……,不,太太。” 齐飞月听着这声太太,总觉得很别扭,但没有多说什么,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去,问他:“安助理是专门来找我?” “嗯。” “有事吗?” 当然是有事,而且,还是女人的事。 他轻咳一声:“那个,我是想问一下太太,夏秘书……她,她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特别喜欢的东西? 夏秘书? 筱筱姐? 齐飞月吃惊地看着安阳:“你惹筱筱姐生气了?” 安阳的脸色瞬间有着一抹不自在,突然就觉得有什么地方弄反了,按理说,是她惹他生气了,他干嘛要讨好她啊。 这样一想,他又有点坐不住了,觉得自己不该来这里,踌踌躇躇半天,动了动嘴皮子,最终道:“还好吧。” 这三个字,是用一种叹息的语气说出来的。 齐飞月纳闷。 隔着宽大的餐厅,在厨房温牛奶的卜锦城,听到安阳的这话,又到那一副纠结要死的表情,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身有体会,怎么不知道安阳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把火关上,拿起旁边的白色手巾擦了擦手,把温好的牛奶拿下来,又拿出两个防烫的玻璃杯,倒两杯出来,一杯给卜时念,让她坐在餐桌旁喝,一杯端过来,递过齐飞月。 齐飞月接过。 卜锦城顺势坐在她旁边,一手搭过来,轻轻松松地搭在她的腰上,目光转向安阳:“女人最爱的东西,大概就只有一样了。” 嗯? 齐飞月正准备喝牛奶,听了卜锦城这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地想,你倒是对女人的爱好很了解! 她突然俏皮起来:“那你说说是什么?” 卜锦城歪着头看她一眼,末了,他淡淡一笑:“喝你的牛奶。” 齐飞月不依:“你既然那般了解,那你说说,筱筱姐最喜欢什么?” “我不知道。” 齐飞月切一声,开始喝牛奶。 卜锦城笑着看她喝,等她喝罢,他才说:“我虽然不知道夏青筱最喜欢什么,但我知道,安阳该拿东西。” 安阳一听,立马热切地看向卜锦城。他对他家总裁可是万分佩服的,他的话,一定有用。 他渴切地问:“总裁认为我该拿什么? “戒指啊,女人不都喜欢么。” 当然,他所说的戒指,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戒指,就是不知道安阳能不能反应过来。 说罢,他就开始赶人:“来也来了,该问的也问了,也不早了,你就去办你的事吧。” 压根不留客。 赶的理所当然。 安阳:“……” 齐飞月:“……” 等安阳一走,齐飞月就上楼休息了,卜锦城把空杯收拾好,放回冰箱里面,这才上楼,跟齐飞月温存了一会儿,又去书房。 安阳从卜锦城的公寓出来后就去了黄金店,买了一对钻戒,然后又开车回去。 站在门口,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盒子,看了看,又放回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 屋内。 夏青筱还躺在床上,乔妍在说话:“虽然伤的不是很严重,但你不抹药的话,就会好的很慢,你自己也跟着受罪。” “我知道。” 夏青筱沙哑的声音响起。 乔妍低叹:“再怎么气他,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夏青筱闭着眼睛,微微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乔妍看着她,无奈一叹,只好把药放在床头柜:“这是七天的用量,你记得每天都抹,还有,尽量不要洗澡,等身体恢复了再洗,而且,房事……”算了,这方面的嘱咐大概是多余的,夏青筱大概也不会再让安阳碰她了。 乔妍说罢,提着医药箱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再打我电话。” “谢谢。” 乔妍又看她一眼,去门口换鞋。 刚到门口,看到倚在玄关处一脸疲惫落寞的男人,她刚张口要喊,被安阳制止了,安阳对她做了一个“你走吧”的手势,就又沉默地站着。 乔妍本想嘱咐他的话就那般生生咽了下去。 换好鞋,在经过安阳身边的时候,她还是低低地说了句:“记得一定要给她抹药。” “嗯。” 从喉底发出的声音,浅淡,低沉。 乔妍什么都不说了。 在她走后,安阳依旧靠在门边,没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有一两个小时,里面传来“扑通”的一声巨响,他才一惊,慌忙奔跑着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夏青筱倒在地毯上。 他脸色一变:“筱筱!” 冲过去将她一抱,却不想——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硬生生地砸在了脸上,把他的脸都打偏了,可见那一巴掌,有多狠。 安阳抿了一下嘴巴,直感觉嘴皮子发麻,脸也有点疼。 他伸手摸了摸。 然后,垂眸,看着怀里,半是冷漠,半是怒火的女人,一边极力推开他,一边冷漠地说:“放开。” 他当然不会放开。 他如果能够放开,他昨晚就不会做那事,也不会去陆湛的地方把她接回来,她想跟谁睡都与他无关。 他默默地伸手,拿起她刚刚打过他脸的那只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着。 夏青筱极力挣脱,她现在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见到他! 她愤怒地挣扎,动作很大,最后,扯动了浑身都疼,本来,她就浑身很疼,现在,只感觉更疼了。 她冷吸口气,疼的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安阳大惊,立马伸手把她抱住,放在床上,满脸担忧地问:“怎么了?”问罢,他又觉得自己着实该打,昨晚对她做了那事,她肯定,极不舒服。 他松开她,去找药。 找到药,看完说明书,他就要给她抹,但夏青筱不让,死活不让他碰她,安阳无奈了:“那你自己抹。” “你出去。” “你抹罢了我自会出去。” “出去。” 又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伴随着她几乎是漠视的目光。 安阳内心很难受,他其实没有爱过人,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爱一个人,他跟她的关系,起始于一场醉酒,一场误会,后来,后来……后来又为什么会在一起了呢。 好像没有原因,也好像不需要原因,就那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这几年,他也不去想他跟她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现在,他想,他在意,他愤怒,是因为他爱她。 可是,她呢? 安阳强忍着心里的那股疼意,缓慢将药瓶的盖子打开,然后缓慢挤出来一点儿放在手指上,又慢声沉气说:“你若不想看我,我会走,但是,在走之前,你得把乔妍开的药抹了,你不抹,就由我来。” “不用你管。” 夏青筱忍着身体的疼意,扶住床沿,打算离开。 却被安阳一手抓住肩膀。 他的脸很冷,眼神很沉,那抓在她肩膀上的力气也很大,他其实感受到了他抓上她肩膀的时候,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他没理会,他只是强势地抓住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回了床上,然后,又强势地,再一次,触怒了她。 他帮她抹了药,从里到外,从前到后。 夏青筱歇斯底里地咒骂,他只是冷着脸忍着。 抹罢,他起身,去浴室洗了洗手,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即走。 在门大声被关上的时候,夏青筱终于哭了出来。 安阳下楼,将车开到河边,从车上拿出烟,拿出打火机,就站在江边吸了起来,江风很大,吹着他的风衣乱飞,他却毫无所觉。 吸着,猛地想到什么,他将烟咬住,从口袋里掏出刚刚买的戒指,打开那精美的盒子。 盒子一打开,就露出了里面非常漂亮的钻石,那钻石不大不小,却印着江边无限的霓虹,闪着惊心动魄的光。 很美,美人令人想落泪。 安阳猛地将盒子一扣,闷沉的扣盖声传来,他的眼,也在同一时刻闭了起来,他狠狠地吐一口烟雾,扬手,把那戒指,抛入了江中。 她大概,不会想要他的戒指。 所以,再漂亮又有何用。 第382章 你何不试试我 夏青筱在安阳离开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没动,她眼睛睁着,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天花板很美丽,精美的吊顶,蝴蝶点缀的圆弧图案,将整个天花板装饰的如梦似幻,看着看着,她的眼角就逸出了一滴泪。 这个天花板是在什么时候装的呢? 好像是在安阳搬来后的第三天,有一天夜里,她被他抱在怀里,朦胧中醒来,看到冷清清的天花板在黑暗里白的突兀,鬼使神差的,她就让人来装饰了一番。 后来,她觉得,她那天的诡异行为,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而当时,她大抵是把那个希望,寄托在了安阳身上。 但目前看来,能给她温暖的人,从来都不会是他。 夏青筱闭上眼睛,任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到了晚上,她给陈襄南打电话,告假三天,陈襄南很惊奇,因为,从她进到公司担任秘书后,从来没有请过假,但夏青筱说她身体不适,他也不可能让她带着不适来上班,就关心地说,“工作不用操心,在家把身体养好。” 夏青筱说了谢谢,然后挂断。 第二天,陆湛又来总部,经过秘书室的时候,没有看到夏青筱,他眉头蹙了蹙,进门就问陈襄南,“夏秘书呢?” 陈襄南抬头看着他道,“说是生病了,请了三天假。” “生病?”陆湛向来沉稳的面色忽地一变,“有说是什么病吗?” “我没问。” 陆湛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形,低咒一声,将文件往陈襄南面前的办公桌上一放,说,“我去看看。” 陈襄南又看他一眼,那一眼,有着格外意味深长的意思,他道,“代我问声好,顺便买点慰问品。” 陆湛“嗯”一声,飞快地转身即走。他的脸色实在是称不上好,下了楼梯,开了车,就一直紧紧地皱着眉。 到了夏青筱住的小区,他没等着把车停进车库,就放在一边,熄了火,脚步急切地奔向夏青筱所住的楼层。 他按门铃。 好久,里面才传来脚步声,似乎,还伴着不太清晰的咕哝,他沉着脸,摒气凝神。 当门打开,还没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是谁,就在抬头的刹那间出口问,“你怎么……”样。 样字还没说出口,当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时,他一愣。 夏青奇眯眼,“你是谁?” 陆湛也眯眼,反问道,“你又是谁?你怎么在夏秘书的房间里?她人呢?不是说身体不舒服……” “我问你是谁!“夏青奇语气很冰冷,“你怎么知道她身体不舒服?是你干的好事?” “什么?”陆湛茫然。 “你别跟我装傻!”夏青奇陡地伸手拽住陆湛的衣领子,另一只手就握成拳狠狠地砸来,“不是你把我姐搞成那样,还能有谁!你个混蛋!“ 当拳风过来的时候,陆湛本来想躲的,但一听到那句“我姐”,他就硬生生地接了夏青奇的那一拳。 虽然,接的莫名其妙。 但,不知道为何,那一刻,当他伸手摸着唇上的血迹时,反而笑了,“能让我看看你姐么?” “你还想……” “青奇!” 夏青筱听到门口的声音,立马奔出来,“谁来了?”问罢,扭头,看到陆湛,又看到他微肿的半边脸,还有唇上的血迹,她一惊,“啊!陆总,你这是……” “不用管我。” 陆湛看着她,上下打量一遍,夏青筱穿的很保守,是高领的长衣长袖,还有长裤,袜子也穿上了,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再看她的脸,也没有不对劲的神色,还有眼睛,也没有哭过的样子,陆湛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就问,“你哪里不舒服?我今天去总部,陈总说……” “先进来吧。”夏青筱让开门,“把你脸处理一下。” 陆湛点头,“嗯。” 等他进去,夏青筱冷瞪一眼罪魁祸首,“你也给我进来!” 夏青奇摸摸头,他没揍错人吧? 陆湛进来后没有坐,夏青筱立马去洗手间拿干净的毛巾,蘸了冷水后过来要给他敷脸。 陆湛挡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没有生病?” 夏青奇挑眉,“嗤”一声,“不是所有的病都摆在脸上摆在眼下的,我姐病没病,关你什么事?哦,她叫你陆总,你是她的上司?但是,就算是上司,也没这般关心下属的吧?” 夏青筱瞪他,“把你的医药箱拿来,先给陆总的脸处理一下。” 夏青奇撇了撇嘴,去提医药箱。 他当然看出来了,欺负他姐的人不是这个人,不然,她姐大概会让他多揍几下,所以,既不是这个人,那他确实是打了人,要作补偿。 还好他是医生。 夏青奇拿了药酒,拿了刷子,还有跟冰一样作用的冷冻工具,帮陆湛处理脸部的青肿。 他刚刚下手没留情,所以,这家伙的脸,有点严重。 陆湛坐在那里,不吭声。 等上罢药,他又看着夏青筱,“昨晚……”两个字出,又欲言又止,“是吵架了?还是……” 夏青筱说,“我没事,陆总不用担心。” “你请了三天假。”这还叫没事? “我真没事。” 陆湛抿抿唇。 夏青奇插兜看着,然后眼一眯,他忽地倾身,将医药箱一提,“既然你有客人,那我也走了,等会还有一个手术呢。” 夏青筱不作他想,点了点头,嘱咐,“路上开车小心。” “嗯。” 夏青奇走后,夏青筱很是抱歉地说,“陆总,刚刚真不好意思,我弟没弄清情况……” “我也没弄清情况,昨天晚上,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夏青筱眼色一暗,“没有。” 陆湛看着她,他是从公司直接来的,所以身上穿的是非常正装的西服,不是黑色的,是蓝色的,清俊中略显一丝薄冷的气势,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目光,看的夏青筱很不自在。 虽然,她没有与他四目相对,但还是忍不住地,握紧了手,她抬起头,正想说一句,“陆总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特意来一趟。” 但是,话没出口。 在抬头的刹那间,腰身被一只横过来的手臂搂住,接着,她就陷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她一惊,慌忙要起。 陆湛按住她,目光掠过她因为挣扎因为突然侧卧而显露出来的那些皮肤,胳膊和腿上,有着青紫交加的痕迹,他一愣,眸光陡然间,变得异常阴森,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的长袖往上一拉,顿时,整条胳膊上的吻痕或是咬痕就暴露在眼前。 陆湛呼吸一紧,“这都是他弄的?” 夏青筱挣扎着说,“这不关陆总的事,你快点放开我。” “怎么不关我的事?”陆湛冷冷瞪她,“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会对你这样?还是说,他一直都是这般对你的?”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他明明很渴望得到的女人,很想要在怀里疼宠一番的女人,竟是被那个家伙糟蹋成这样? 他不生气才怪! 他很生气! 他抬起手臂,强力撕开喉结下的领带,薄唇一抿,下巴一绷,将她拦腰一抱,“去医院!” 夏青筱一惊,怒地大声说,“我真没事!不需要去医院!” 陆湛不管她,执意往门口走。 夏青筱挣扎半天,浑身疼的难受,禁不住地就啊了一声,陆湛一慌,连忙问,“怎么了?” “你弄疼我了,陆总,放我下来,我真的不太舒服。”夏青筱脸色有点白,跟刚刚的颜色差的太远。 陆湛惊慌把她放下。 夏青筱扶着沙发的一边手背坐下来。 陆湛也连忙跟着蹲下,“真的不需要去医院?” “嗯,不需要。” “那你……” “陆总去医院把你脸看一看吧,不用管我,我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陆湛那一刻,想说的话,最终没有说。 他站起身。 临走之前,又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走了。 他去医院,开了点消炎的药,又拿了一些擦的药,因为脸都肿了,他也没有去公司了,直接回家。 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去了夏青筱的住处。 夏青筱看到他,眉头不太明显地蹙了一下,“陆总。” “给你买了早餐。” 陆湛提了提手上香喷喷的刚出锅的热卖烧汤包,还有,牛奶鸡蛋。 他这么盛情,夏青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像也拒绝不了,这个陆总,平时看着挺温润的人,其实,较真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温润。 夏青筱将他迎进门。 陆湛也不问她身体了,进门之后,将早餐放在餐桌上,就唤她,“快来趁热吃,吃罢,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会喜欢。” 夏青筱十分为难地道,“陆总今天不用上班吗?” “嗯!我也请假了。” 夏青筱:“……” 陆湛说,“不是因为你。”他指了指脸,攸而一笑,“虽然我不是潘安在世,但好歹也是员工们口中‘年轻英俊的陆总’,所以,这张受伤的脸,还是不要让员工们看见了,偶尔,我也是很要面子的。” 夏青筱听罢,忍不住的噗嗤一笑。 陆湛双目沉沉,看着她唇边的笑,缓慢走过来,面对面地,离她很近,“夏秘书,你何不试试我?” 第383章 背叛与接受 夏青筱被陆湛这句话问的面皮一紧,她当然很清楚陆湛对她的心思,但她从来没想过背叛谁,伤害谁,所以,她从来不对他的任何付出给予回应,但是,此刻,看着这个男人,她竟隐隐地,有点动摇了。 是不是,女人在伤情的时候,最容易被趁虚而入? 夏青筱没回答陆湛的话,只是转过脸,越过他的身体,走到餐桌边上,打开他买来的烧汤包,剥开鸡蛋,将牛奶分出来倒在杯子里,动筷子的时候,她扭头问道,“陆总吃过了吗?” 陆湛看她一眼,走过来往她对面的椅子里一坐,淡声道,“你吃吧,我吃过了,如果不够,我们再下去吃。” 他说的那般自然而然,好像他们是老夫老妻似的。 夏青筱抿了一下唇,她低头,吃饭。 确实也有点饿了。 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好,几乎是吃不下任何东西,但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吃着这简单的包子,她却极有胃口。 虽然是慢吞吞的,但她一个人将这些早餐全都吃完了。 吃罢之后,她就觉得不好意思。 陆湛看着她,笑道,“好吃吗?” 夏青筱道,“谢谢陆总。” 陆湛轻微地挑了一下眉,站起身,准备将她手边的垃圾塑料袋给清理掉,夏青筱一惊,连忙伸手道,“我来收拾,陆总不用……” 伸出去的手被陆湛一把握住,他笑着将她轻轻推开,“你去收拾一下,等会儿带你出去散散心。” 夏青筱闷闷道,“我已经收拾好了啊。” 陆湛看她一眼,笑道,“你就打算穿睡衣出去?我其实无所谓,只不过,如果被认识的人看到了,夏秘书你穿着睡衣跟我一起,这……” 夏青筱立马道,“我去换衣服。” 她冲到衣柜前,随便拿了一套长衣长裤,跑进浴室,将门一拉。 陆湛看着那道门,眯了一下黑沉的眼。 等夏青筱换好衣服出来,陆湛正站在她家客厅的阳台前抽烟,听到声音,他将烟灰掸开,却没扔掉,就夹在指缝间,走过来,看她一眼,说,“走吧。” 夏青筱跟上。 直到锁了门,上了车,开出好大一段路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怎么就跟他出来了呢?她为什么要跟他出来呢! “陆总……” “嗯?” 陆湛应一声,左手依旧夹着烟虚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却是稳稳地操控着,听到她的声音,他飞快地扭过头,看她一眼,“有话要说?” 夏青筱抿抿唇,“我们这是去哪儿?” 陆湛问,“你想去哪儿?” 夏青筱说,“哪儿都不想去。” 陆湛就笑道,“那你就不必问,既然哪里都不想去,问了做什么呢?” 陆湛没有跟她说地址,只是开着车往郊区行驶。 到了郊外,他将车停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打开车门下车。 夏青筱透过车窗玻璃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地方是属于新开发地区,而这一片区,是别墅群。 陆湛抄兜站在她的车门旁边,见她不下车,就拉开车门,看着她道,“下来。” 夏青筱解开安全带。 下车后,她问道,“陆总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湛没回答她的话,只是问,“这里的风景怎么样?” 夏青筱说,“还好吧,比城市的空气好一些,也清静,但是,购物不方便,离城区又远,这里也没有大型商场。” “嗯。” 陆湛道,“还在开发中,难免有很多地方不足。” 他朝她招了一下手,“跟我去看看。” 夏青筱其实搞不懂陆湛带她来干嘛,一路跟着,一路听他介绍这周边的环境,末了,他突然问她,“喜欢这里吗?” 夏青筱摇头,“不喜欢。” 陆湛眉梢一沉,似有一股郁闷之气闪过,他问道,“哪里不喜欢?” 夏青筱说,“离城区太远了,上班不方便。” 陆湛道,“非要上班吗?” 夏青筱一愣,“为什么不上班?” 陆湛抿抿唇,又看她一眼,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心里却在叹息,怎么追个女人就这么麻烦呢! 他能挣钱,以后他们要是结婚了,她可以不用上班的啊。 但是,这话他现在可不敢说。 他带她去了一栋别墅。 参见完别墅后,他又问她,“觉得这个别墅怎么样?” 夏青筱这个时候大概知道陆湛带她来这里干嘛了,就是想找她给他看看房子,她看了好几圈之后,给予十足十的中肯评价,“别墅倒是挺大,四面也通光,环境也挺好,格局也设计的不错,陆总是打算买房吗?” 陆湛看着她,点头,“嗯。” “这栋别墅?” “嗯。” “哦。” 陆湛问,“你觉得很好?” 夏青筱笑道,“还行吧,格局是我喜欢的,但是,房子是陆总住,你自己要看好了。” “那就行了。” 陆湛原本是想说,只要你喜欢就行了,但到嘴边,就坎了前面,只留后面。 他说,“看完了,走吧。” 两个人又回去。 回去后,陆湛把她送回了屋,却没有上楼,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回去再抹点药。” 夏青筱点头,又实在是对不住地说,“我弟弟他……” 陆湛打断她,笑道,“我没事。” 夏青筱,“……” 陆湛将车开出去,夏青筱站在那里,看着那辆车,久久没动,而陆湛,透过后视镜看到站在那里的女人,嘴角一勾。 回去后,他一边抹药,一边给陈襄南打电话,“跟女人求婚,怎么样才能降低被拒的百分比。” 陈襄南惊愕道,“求婚?” “嗯!” “你要求婚?” “是啊,有那么吃惊吗? 陈襄南猛地站起来,慢条斯理道,“我不吃惊。” “得了吧你。”陆湛笑道,“你那语气不叫吃惊叫什么?” 陈襄南强调,“我只是很意外。” 陆湛道,“哦。” 陈襄南问,“你跟谁求婚?” 陆湛笑道,“夏秘书。” 陈襄南嘴角一抽,“那你被拒的百分比是百分之百。” 陆湛咬牙,“你不打击兄弟会死?” 陈襄南一本正经,“我不会死,但你会死。” 陆湛不想跟他说话了,他找他是来寻经验的,不是来寻打击的,他说,“我挂了,你忙吧。” 陈襄南劝道,“有安阳在,你不可能跟夏青筱结婚的。” “是么?” 陆湛挑眉,“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说罢,他就挂了。 陈襄南拿着手机,站在办公桌前,脑中回荡着这句话——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是啊,他当初,也尝试过吧。 可是,没成功。 但愿,陆湛能成功。 他其实,对陆湛不抱任何希望,因为这几年,夏青筱跟安阳生活在一起,而若是安阳不喜欢她,又怎么可能陪了她那么多年。 陈襄南搁下手机,重新坐回椅子里,低头办公。 创娱国际。 安阳正在劳心劳力地替卜锦城卖命,这几天,他真是忙的天昏地暗,压根分不清哪是白天,哪是黑夜了,反正,一天二十四小时里,他的办公室的灯都是亮的,而这几天,公司里的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了,咱们这个安大秘书,心情不好,是以,没有特殊的事情,谁都不想来他的办公室。 所以,当夏青奇一脸冷色地闯进来,踹着安大秘书的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人。 有人问,“你是谁?” 夏青奇挑眉,“你管老资是谁!” 那人说,“安秘书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如果没重要的事,还是不要惹的好。” 夏青奇冷笑一声,“他心情不好?” 那人猛地点头。 夏青奇道,“正好,我也心情不好。” 他伸手,敲门,把门敲的很响。 安阳很不耐烦地将一沓子厚厚的文件往门板上一扔,冷冽的声音紧随而出,“谁?” 夏青奇道,“找你算帐的人。” 安阳一愣,他按内线,对外面的助理吩咐,“让他进来。” 刚说话的人一脸惊愕,挂了电话,迅速地夏青奇说,“安秘书让你进去。” 说着,推开门,一脸景仰地看着他。 夏青奇走进去。 走进去之后,助理就将门关上了。 安阳抬头看着他道,“你找我有事?” 夏青奇眯眼,看着安阳的那张脸,道,“你不洗脸,我也照样揍的下去,说吧,你那天为什么对我姐做了那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安阳伸手抚了一把脸,闷闷道,“她还好吧?” 夏青奇冷道,“我再问你问题!” 安阳说,“我那天是从陆湛的床上把她抱回来的,你说,我是不是很窝囊?自己的女人,却总是被别人惦记。” “所以,你就能对我姐做那种事?” 安阳挑眉,“那如果乔妍睡在别的男人床上,你是眼不见为尽,还是气的发狂?” 夏青奇薄唇一抿,“别拿我说事!” 安阳道,“看吧,我只是作个比喻,你就无法接受,更何况,我是眼睁睁看着她……没穿衣服,躺在陆湛的床上。” “我姐不会背叛你!” 安阳凄凉一笑,“你说的对,她不会背叛我,但同样的,她也不会接受我。” 第384章 大结局(爱与传承) 夏青奇一时没法接话了。 他捞来一个长背的老板椅,捞到安阳办公桌的对面,屁股往里面一坐,盯着安阳道,“不管我姐做了什么,你都不能那么欺负她!” 安阳不想再谈夏青筱,他垂眸盯着手中的文件,问,“还有别的事吗?” 夏青奇一下子就恼火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如果你今天是为你姐的事来的,我很抱歉,那天伤害了她。” “你这家伙……” “但是,她也伤了我。”安阳盯着那些一团黑的文件,一字一顿,道,“在我还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她上了别的男人的床,她背叛了我!” 后面一句话,五个字,安阳说的很冷。 又说的很镇定。 那一刻,夏青奇的目光一顿。 安阳又道,“没事的话你走吧,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他很累,也很忙。 夏青奇哼了一哼,转身,扭头就走。 他不知道他姐是怎么搞成那样的,而她姐也没跟他说明情况,如今看来,她姐是上了陆湛的床,又被安阳发现了,所以,他一气之下,那般伤害他姐,但是,她姐真的上了陆湛的床吗? 夏青奇带着这样的疑问又去了夏青筱的住处。 但是,他又看到了陆湛。 他眯了眯眼。 陆湛笑着走过来,“你也来找你姐?” 夏青奇挑眉问他,“你喜欢我姐?” 陆湛毫不隐瞒,点头道,“嗯。” “那你知不知道,她跟安阳在一起很多年了?” “知道。” 知道你还喜欢? 夏青奇忍不住在心里肺腑,他姐何时这般吃香了? 他正了正脸色,道,“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姐,都请你不要打扰她的生活,她若接受你,是你的福份,她若不接受你,那是你的命。” 陆湛笑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夏青奇撇嘴,“管你什么事。” 陆湛道,“你若有喜欢的人,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如果我有心爱的人,却不能得之所爱,你觉得,会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 陆湛将手往裤兜里一插,俊逸斯文中,笑出声来,“不甘心自然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手,你认为呢?” 夏青奇听着这样的话,眼眸深深地眯了起来。 他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与安阳比起来,陆湛绝对是更加英俊的。 可是论起沉稳和成熟,自然是安阳略胜一筹。 但此刻,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完全的是强势中带着咄咄逼人,这就是年轻无畏吗? 夏青奇耸耸肩膀,“你想看我姐就去看吧,我先走了。” 陆湛笑道,“你不上去了?” “不上了。” 夏青奇转身离开。 陆湛也没停留,直接上楼。 上楼后,他没有马上敲门,而是靠在墙壁上吸了一根烟,吸罢烟,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敲门。 但是,这次敲了很久,门内都没有响应。 他蹙了蹙眉,又敲了一阵子。 依旧是没人。 没人? 陆湛掏出手机,直接打给夏青筱。 夏青筱那边很久才接听,“陆总?” 陆湛问道,“不在家?” “嗯。” “在哪儿?” 夏青筱看了一眼对面的一家四口,抿抿唇,“朋友这里。” “朋友?” 陆湛脑海里开始过滤夏青筱周边的朋友,她原是齐氏建筑齐虹身边的秘书,后来又是齐飞月身边的秘书,再后来又是陈襄南身边的秘书,她认识的人,可谓是多了多,他扯扯衣领,“哪个朋友?”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会那般在意她在哪个朋友哪里。 或许,男人也有第六感。 而夏青筱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问道,“陆总有事吗?” 当然是没事的。 他只是过来看看她,顺便趁她跟安阳闹矛盾的时候趁火打劫,他承认,他这样的做法不君子,但,追女人的时候,谁会讲究君子之风。 他顿了一顿,说,“也没特别紧要的事,就是过来看看,你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多谢陆总关心。” 陆湛就真的没法再接下去说了,他道,“那你跟你朋友玩吧。” “嗯。” 夏青筱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齐飞月笑道,“哦,陆总?陈襄南身边的那个陆湛?” 夏青筱点头,“是他。” 齐飞月就趴着沙发扭过头,冲餐桌边跟卜时念两个人乐此不疲地做着蛋糕的卜锦城道,“你上次说,陆湛是深姐的弟弟?” 卜锦城抬头看她一眼,笑道,“怎么?” 齐飞月嘟嘴,“是不是啊? “嗯。” 齐飞月就乐呵了,“深姐的弟弟如今要抢你手下大将安助理的女人啦!” 夏青筱脸一红。 卜锦城挑眉看过来,“安阳没有向你求婚?” 夏青筱顿时一懵,“什么?” 卜锦城啧一声,心想,那个家伙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怎么当他的助理的?简直是在给他丢人! 卜时念听着大人们的聊天,笑着接一句,“我爸爸是说,安叔叔没有向你求婚吗?他上次哭丧着脸来找我妈咪,大概就是在寻求妈咪的帮助,但爸爸给他出的主意,让他买戒指。” 卜锦城,“……” 齐飞月,“……” 夏青筱,“……” 卜锦城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爸爸这般说的?”他当时有说买戒指吗?他只是说,女人都爱戒指吧?她的悟性很高啊。 卜时念笑道,“就前天。” 卜锦城肯定道,“爸爸没有那样说过。” 卜时念嘟嘴,扬声唤卜时秋,“哥哥,你来说,爸爸那天是不是说过了?” 一直坐在那里静静研究着某战斗型车的小男孩抬起头,很酷很拽地丢一句,“不知道。” 卜时念,“……” 齐飞月看着夏青筱,笑道,“你别听念念胡说,但是,安秘书真的没有向你求婚?” 夏青筱,“……” 她说,“没有。” 齐飞月看她一眼,把她拉上了楼,坐在了客卧里的沙发上,说,“筱筱姐,我听阿锦说,安阳这几天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呆在公司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若是做了什么事情伤害了你,你疼一分,他就疼十分,两个人闹了矛盾,不应该这般冷倔着,要好好沟通解决,不然,他那样窝在公司里会出事,而你,大概也不开心吧?” 夏青筱听了这话,抬眉看着她。 看着,她倒是叹了一声,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二小姐是真的长大了。” 以前,可都是她们给她灌心灵鸡汤呢。 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齐飞月笑道,“我也是经历过才懂得。” 她与卜锦城,中间确实闹过很多矛盾,好过,坏过,冷战过,敌对过,但最终,伤了自己,浪费了岁月,还是要携手共进,风雨同舟。 夏青筱沉默了。 齐飞月不打扰她,让她一个人想清楚。 今天卜锦城让她打电话给筱筱姐,请她来家里吃顿饭的时候,她就很奇怪,卜锦城向来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他的生活,却让她邀筱筱姐来吃饭! 后来才知道,安阳在虐待自己。 当然,安阳是卜锦城的助理,目前又在全权管理着创娱国际,自然是不能让他有事的。 用卜锦城的话说,创娱国际现在已经是你的了,你自己的员工,你不担心? 好吧。 齐飞月其实是知道,卜锦城担心安阳。 当然,私心上讲,齐飞月也是希望夏青筱能够跟安阳在一起的,因为他们两个人,年龄相仿,曾经敌对过,后来同居过,所经历之事,远比别人都要多,都要深,而这样的两个人,一旦在一起之后,就定会珍惜彼此。 因为,爱情来的如此不易。 夏青筱想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说,“我知道二小姐的意思了。” 齐飞月有点担心地问,“你真的明白了?” 夏青筱点头,“嗯。” 齐飞月看着她。 夏青筱难得地笑了,“你说的对。” “嗯?” “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二小姐跟卜总的夫妻生活了,卜总大概是万不得已才让你喊的我,看来,安阳真的不太好,我先去看看他。” 最后一句话,彻底让齐飞月放下了心,她点头笑道,“那我就不留你吃饭了,等你跟安阳的事情定了,我再请你们一起过来。” 夏青筱没应,只笑着出了门。 等她一走,卜时念就问齐飞月,“妈咪,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相互折磨呢?” 齐飞月喝汤的手一顿。 卜锦城夹菜的手也一顿。 卜时秋默默地抬头,看着卜时念。 卜时念眨眼,“怎么啦?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问的不对吗?” 齐飞月笑着将汤碗放下来,“你问的没有不对,但是,这个跟你什么关系?你才几岁?” 卜时念伸出嫩嫩的手指头,“七。” 卜锦城将筷子放下来,知道自己的女儿比别人家的都早熟,他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宠爱和引导,他笑道,“念念这话问的不对,既是相爱,就不会相互折磨,你要知道,生活中会有很多矛盾,每个矛盾又有正反面,你只看一面,就会忽视另一面。” “哦。” 卜时念似懂非懂。 卜时秋却是听懂了的,他又垂下眼,继续吃饭。 齐飞月看着卜锦城,取笑道,“你给念念解释的这般好听,你自己不也犯过同样的错误?” 卜锦城笑道,“幸运的是我没有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