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亦是情如故》 001：怀孕了？ 有些人就像罂粟，明知沾上会致命，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 …… “你怀孕了？”陈致远扬了扬手中的检查报告，将宁静逼退到医院走廊上的墙壁上，声音里没有任何一丝温度，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好几下。 宁静不敢直视他，偏过头，心跳动得很快，双手不自然地紧捏成一团，战战兢兢地开口：“是，我怀孕了，这是我们的孩子。” 其实她一个星期前就买了验孕棒查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 从爱上他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幻想着给他生一个孩子，面容像他。 “打掉！”他毫不留情地说。 “打……”宁静被吓得瑟瑟发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为什么要打掉，致远，这是你的孩子，是我和你……” “闭嘴。”陈陈致远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冷声道：“别说是我和你的孩子，宁静，我每一次都是做了措施的，这是你和哪个奸夫的孩子？” “我……” 她要怎么说，这是上次他醉酒之后，两人在宾馆那一夜有的，那天他忘记做措施了。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陈致远带着往刚刚检查的妇产科走。 宁静拼命往后拖，手胡乱拍打着他抓住她的手，心里跳动得飞快，对着他低吼：“陈致远，你要带着我去哪里？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一起，要是这个孩子没有了，奶奶不会原谅你。” “放开你？”陈致远说：“让我确认孩子没有在你子宫里面再说。还有，不要每一次都拿奶奶来压制我，这样只会让我更恶心你。” 说完，就对着身边的护士说：“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把她的孩子流掉。” “陈总，这……” “半个小时，要是办不到，就不用在这个医院上班了。” 大家都知道这家医院是他投资的，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于是连忙抓住宁静，迅速将她控制住，可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双手竟然紧紧抓住手术室门外的门把。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很冷漠的人，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个无情的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 双目凝视着陈致远，宁静求他：“致远，我求求你，这个孩子既然已经来了，就是我们的缘分，你有时候不是觉得一个人打理公司很累吗。等孩子出生了，长大了，他就可以帮你了，你也不用防着别人了……” “我最需要防的人就是你。”话闭，陈致远一只手放在她死死扣着门把的手背上，那一分钟，她的瞳孔猛然间变得很大，心跳很快，仿佛被鹰抓住的小鸡，全身都在颤抖。 一根。 两根 ……. 她的手指终于被他全部掰开，从门把上滑落，她的心，仿佛也掉到了地上。 她爱了他整整十年，但是他呢？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哪怕自己每天都在他身后当跟屁虫，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他都视为不见，尤其是看见他对沈芳好的时候，她心里简直羡慕极了，有时候真的很害怕，害怕他永远都不可能属于自己。 所以才会答应奶奶提出来的，陈氏和宁氏联姻。 只不过她真的太傻了，不知道那样的温柔宠溺，是只属于沈芳一个人的，而她，只是有一个“陈太太”的称呼而已。 她曾天真的以为，两个人的婚姻是不可改变了的事实，只要时间长了，只要他慢慢地忘记了沈芳，只要两个人之间多了一个孩子，陈志远就会慢慢地对自己上心。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怀孕，就被他送进了手术室。 流产。 002：打掉孩子 手术室泛白的光线射进她的眼里，仿佛一把尖刀射进她的心脏。 宁静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动物一样，被放在手术台上，任凭面前的医生护士凌迟。 医生护士怕她逃跑，还特意将她的手脚都绑了起来。 她挥舞着手脚，开口求拿着麻药靠近她的护士。 “护士，医生，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不要拿掉我的孩子，你们是医护人员，该知道生命有多么可贵，这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啊，还没有出生，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你们这么忍心……” 医生护士脸上都是满满的不忍心，但是无奈更多，毕竟生活更难。 “小姐，我们也是被逼无奈，陈总，我们都惹不起。” “我不会牵连你们。”宁静慌忙说：“我出去了，就离开他，走得远远的，他肯定不会发现这个孩子还在的，你们就行行好，陪我演一出戏，好不好？” 医生摇摇头，说：“要是陈总这么简单，你今天就不用做这个手术了。好了，打麻药吧。” 她还是没有劝动他们，冰凉的药水终于输入她的血管里面。 眼泪从她眼眶中滑落。 “哎，以后，眼睛还是放亮一些吧，有些人不属于自己，就不要强求。” 护士说了一句，宁静听见了，很有道理，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手术很快，十几分钟，孩子就从她的体内被引出，变成一滩血水。 他曾经对沈芳发过誓，说不会让除了她之外的女人给他生孩子，尤其是宁静联合奶奶逼他结婚的时候，他心里对沈芳更是歉疚。 他每一次都是做全了措施的，她哪里来的孩子？ 换句话说，要真是他的孩子，这一次，她又想做什么，用孩子来刺激沈芳吗？ 手术室灯灭。 宁静的麻药已经褪去，护士本想要扶她起来，被她甩手拒绝了。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她就从朝气十足的年轻人变成了弯腰驼背的“老年人”。 而这一切，都是拜陈志远所赐。 见她曲着背扶着墙出来，陈志远下意识想去扶她一下，却被她打开。 陈致远吃了闭门羹，本想要发脾气，但是想到她现在这样的状况，没有发作。 他对着身边的护士说：“给她安排一间好一点的病房，该用什么就用。” “是。”护士说。 “不用了，不劳陈总费心了。” “宁静，你什么意思？” 他好心好意给她安排病房，她还不领情？ “我没什么意思，陈总不是说现在最要防着的人是我吗？那我们正好不用有任何来往了。” 她的梦想就是生一个他的孩子，可是现在，梦碎了，被他亲手粉碎的。 忽然间，整个身子都被提了起来，垂眸，陈致远一只手紧紧拽着她的衣领。 “宁静，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这世间，就连沈芳撒娇的时候都要看几分他的脸色，她凭什么敢这样公然在公共场合反驳他？ “是，我没有资格。”宁静被他拎起来，脚尖触地，她知道现在他肯定恨不得将她活剐了，可她根本一点都不怕了。 倔强地对上他深如寒潭的双眸，她说：“我最没资格的事情，就是爱上你，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003：流产 不知道为什么，陈致远看见她眼里那一种决绝的光时，心里蓦然颤动了好几下。 就像是她已经看透红尘了一样。 于是手已经将她松开。 宁静得到解脱，拖着步子往医院外面走去，这里的空气让她觉得快要窒息了，她要赶紧离开。 在拐角的时候，忽然一个力道将她绊倒。 “啊！！！” “啊……” 宁静感觉全身都被碾压了一般，睁眼，和沈芳的视线撞在一起。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飞似的抛过来，将她身上的沈芳抱起。 “芳芳，摔哪儿了，你没事吧？”一边说着，眼睛还一边在她身上仔细检查着。 而她，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此刻还躺在医院冰凉的地上，刚刚摔倒是她在下面，要是有事，也应该是他，可是，他看不见，他永远都看不见，看不见她身上的伤痛，更看不见她心里的痛。 “没事。”沈芳说，话闭，蹲下身去牵宁静，说：“静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起来，看看哪里受伤了没有。” 宁静哪里不知道她？自从陈志远跟自己结了婚，她就恨她入骨，这样只不过是做给陈致远看罢了。 “不用。”宁静挥开她的手，自己撑着地想要起来，这一幕看尽陈致远眼里，心里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一把将沈芳拉起去，对着她吼道：“宁静，你他妈几个意思，芳芳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就是这样对待人家的？你到底懂不懂礼貌？” “致远哥，我没事，你别……别这么凶。”沈芳添油加醋道：“都是我刚刚不小心撞到静姐，是我害她摔倒的。这都是我的错。” “你别瞎想。”陈致远握着她的手，小声地说：“这都是她自己活该的，自己眼睛不好。” 刚刚他都已经低头了，就算她偷偷地怀上了孩子，他都算了，想让医生给她安排病房的，是她自己不要。 这女人，流了产不愿意治疗，指不定心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宁静听到陈志远的话，撑着地起来的动作顿了顿。 他说得对，这都是她的报应，是她爱上他的报应。 “你还不快点起来要做什么？这样就把你摔到了，你不会是又想以此为理由赖住我不放吧？之前是孩子，现在孩子没有了，又来这一套？” 孩子没有了。 沈芳心中一喜，她今天来这里，就是听陈致远身边的人说沈芳怀孕了，赶来就是想要搞破坏的，没想到他的动作更快。 一切阻止她跟陈致远在一起的事物，都应该被消灭。 “孩……致远哥，你们有了孩子？”沈芳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脸上满是悲痛:“你们怎么可以有孩子，你不是答应过我了吗？” “不是，芳芳，你别慌，你听我跟你说，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时半会儿，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反正现在孩子都没有了，我跟你说过的，不会让别人怀上我的孩子，你相信我。” 004：不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反正现在孩子都没有了，我不会让别人怀上我的孩子。 他在乎的，只是沈芳，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不惜再次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致远，我……” 陈致远害怕她一会儿情绪失控，赶忙打断她“嗯。我知道了，这个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我……”陈志远还想说什么，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了，跟沈芳示意了一下，沈芳理解性地跟他说一声让他接。 而眼前的这一幕幕，宁静通通看尽眼里，心死。 以前一直下不定决心离开陈致远，是因为心里还留有一丝侥幸，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了，她只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一个人好好的祭奠祭奠那个死去的孩子。 刚走了两步，陈致远已经接完电话了，见她步履艰难地往前走着，眸色一深。 沈芳刚好把这一幕全部看尽眼里，自从他们结了婚之后，她见陈志远的时间越来越少，时间长了，要是他们慢慢有了感情，自己怎么办…… 而且他们还有过了一个孩子，她不能再等了。 “致远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你要是担心静姐，我帮你送她回去，她现在刚刚流产，身子不好，我送她回去，还能给她做点补身体的汤，肯定比你，比保姆照顾的都好。” “这样可以吗？”陈志远问。 “放心。” “好，那麻烦你了。”陈致远说着就要走，宁静却自嘲地笑了笑，说：“不用了，我不需要你们那假惺惺的关心。”我死都不会要你们的帮助。 陈致远气得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她感觉空气立马就变得稀薄了，咳了好几声，但是就是没有张嘴求他放手。 他就是一个魔鬼，一个连自己亲生孩子都不会放过的魔鬼。 她觉得他要是能掐死她最好，此生不能被他爱上，那就被他掐死好了，死在最爱的人手里，也还算可以。 然而陈致远却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放开，恶狠狠地警告她：“你最好给我安份一点，不然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你。” 宁静不恼，反倒是嘻嘻哈哈地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让人听了有点害怕。 “疯子。”陈致远丢下这么一句话，随后对着沈芳说了一声“麻烦了”，匆匆离去。 等他走后，沈芳才露出真面目，走上前去，狠狠拽了一下宁静。 “你放开我。”宁静说。 “放开你。”沈芳说：“你没有听见致远哥说吗，要我送你回去，你以为我想送你这个贱人？” “沈芳，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哼？你不是贱人是什么？当初不是你哭着闹着要嫁给致远，你觉得他会娶你这个死杂种？” 宁静双手拽成了拳头，被沈芳看见：“怎么，还想打我？是被我说对了吗？宁静，你不过就是家境比我好一点罢了，你以为你有奶奶撑腰，逼他跟你结婚，你就能永远得到他了？贱人，痴人做梦！” 005：被刀刺伤了 “你……”她想要狠狠地骂她，可从小自己就不会骂人，连话语都不多，一开口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有伸手要打她，没想到往前走的时候，脚先被沈芳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之后，狠狠砸在地上，脸朝地，瞬间她感觉五官都要跟自己分家了。 …… 陈致远手机放在办公室里，刚从会议室出来，就听见助理说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 他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责备他：“怎么不接？” “不是你不让随便接你的电话的吗……再说了，刚刚你一直在开会……” “行了行了。”陈致远烦躁地说，回到办公室，看是一通陌生号码，打了二十几通。 随手拨了过去。 “喂，请问是陈先生吗？” “是我。” “陈先生，你快来医院一趟吧，宁静小姐和沈芳小姐都在急救室里面，需要你签字。” “什么？” “两个病人现在都急需用血，我们医院的库存的血液不够了，只能选择给一个人输血。” “什么情况？” “沈芳小姐被人用刀刺伤肚子，宁静小姐被撞到了大脑，手上也被划了一条大口子，流了很多血。” “救沈芳。” 他一听到在肚子上刺了一刀，下意识就做了这个决定。 “那宁静小姐…….” “我马上过来。” 话闭，陈致远外套都没顾得上拿，就大步跑出办公室，一路飞车到医院。 宁静和沈芳同时被送进了急救室，刚刚在路上，沈芳一直跟着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冲出来一些人，说是抢钱的，她被沈芳推出去挡，阴差阳错的，她的手被划了一个很深的伤口，然后那把刀，刺进了沈芳的肚子。 “开始吧，陈总说，先给沈小姐输血。” 先给沈小姐输血。 她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亲耳听到了，心还是会一抽一抽地痛。 昏迷之前，她看见沈芳脸上那一抹阴险而骄傲的笑容。 …… 沈芳的病房里，她刚醒过来，陈致远在房间的沙发上睡着了。 这个男人，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 这么想着，她禁不住叫了她一声：“致远哥。” 陈致远睡得本就不深，听见她的声音，醒来。 走过去，问她：“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医生来看一下？”话闭，他作势就要出去找医生。 “不用了。”沈芳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回来。 陈致远看着她苍白的脸，觉得很是愧疚，那时他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那时候的情况很紧急，那把刀直接给她插在了子宫上面，必须要切除她的子宫。 他为了保住她的命，就答应了。 006：要你的子宫 “听话，还是叫医生过来看看吧。”陈致远难得这样宠溺的语气，沈芳于是点头答应了。 后来医生进来，一不小心就将她的病情说了出来，被陈志远吼出去了。 “什么？我的子宫没有了，我……我的子宫为什么没有了，为什么？”沈芳的眼泪瞬间就掉了出来，泪眼模糊地看着陈志远。 陈致远伸手揽住她，柔声安慰：“芳芳，你别激动，听话，别激动啊，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这个，怎么可能治得好，志远哥，只没有了，没了。子宫没了，我以后要怎么有自己的孩子，我还要给你生孩子啊……致远，我还不如死了比较好。”说着，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芳芳，芳芳，你先冷静下来，冷静，没有了，我想办法，你放心，我想办法，让医院给你移植，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会有自己的孩子的，相信我。”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致远哥，你是说真的吗？我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会吗？” “会的。”陈致远说：“我一定会治好你。不过，你还记得你们是怎么样遇到那一帮人的吗？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 沈芳缓了缓，陈志远抵给她一张纸巾，等了她擦一会儿，说：“你要是记不起就算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想起，不过我肯定会抓到他们，为你报仇。” “我只记得他们当时好像说他们是去找宁静的，叫闲人闪开，我正要逃走给你打电话求助，就被宁静姐推出去了。” 她边回忆边说着，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两只手捂住头大叫。 “啊！……” 而陈致远还沉寂在她刚刚说的，宁静把她推出去的话里。 听见他尖叫，慌忙抱住她，问：“芳芳，芳芳，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想了，不想了，都过去了。” “……不……”她的声音是很凄惨的那一种，仍然抱着头，说：“没有过去，是她，是宁静姐，是她害我失去了子宫，我想尽办法想要帮她，可是她却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 陈致远双手紧紧扣在她的衣服上，要不是冬天的衣服厚，沈芳觉得自己可能会被他拧断一样。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宁静，有人找她，明明是冲着她去的，可是她却让沈芳受了伤？ 她怎么这么狠毒，要是那个人刀再扎得深一点，沈芳哪里还有命？ 忽然间，陈致远沉声道：“芳芳，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可是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怎么做，我都好不起来了。” 陈致远沉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芳看他没有动静，又说了一句：“除非……” “除非什么？” “致远哥，我这是因为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我说，让她摘除子宫移植给我，你觉得残忍吗？” 陈致远彻底陷入了沉默，半晌，开口道：“不会，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 从沈芳的房间出去，陈志远直接去了宁静的病房。 她一个人靠在床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屋里的某一处，连他进来了都不知道。 “怎么，你这是害了人，还没从噩梦里清醒？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宁静缓过神来，转头，就看见陈致远一身衬衫西装，很酷很帅的样子。 可现在，她却觉得他更像是个衣冠禽兽，一开始就应该猜中的结局，可事情发生了，她回想起来，心还是一阵一阵绞着痛。 宁静垂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怕自己接了他的话，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出来，到时候可怜的是她自己。 “怎么？心虚了，不敢说了？”陈致远凑近她，问。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没有必要心虚。”宁静冷冷地说。 “是吗？”陈致远一把抓住她的两只手臂，紧捏，宁静吃痛叫了一声，他却叫她闭嘴：“闭嘴，我不想听到你这么贱的声音，怎么，现在知道痛了？那你就没有想过，那一刀要是再往里插一点，她可能就没命了？啊！” 007：我死了你才甘心？ 说完，又是重重一捏，她手臂上那一条伤口猛地传来刺痛感，很快，衣袖上就被血浸湿了。 “……呃……“宁静闷哼一声，但是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咬着唇不叫出来。 “呵呵。” 陈致远手上都染上了她的血，呵呵地笑了两声，盯着宁静说：“宁静，你就这么喜欢我吗？为了我，先想方设法怀上孩子，然后找人刺伤沈芳，甚至不惜自己出演苦肉计？” “我……”她真的没有想到，陈志远会这么说，当时情况那么危及，她自己都受了伤，他竟然说那一帮人是她找的。 “陈致远，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呵呵。”陈致远再次抓住她，将她捏得生疼，说：“那为什么你一点儿事都没有，沈芳伤得这么重？” “是。”宁静忽然笑了，笑了很久很久，仿佛一个精神病人一般，陈致远从未见过她这个模样，心跳蓦然慢了几拍。 “我是没什么事，我只不过是还没有死。”她将接下来的话说完：“所以你们现在是看见我还没有死，还不甘心是吗？” “我对你的生死并不关心。”陈致远说：“是你害芳芳没有了子宫，就算是死了，你也要把子宫先移植给芳芳。” “陈致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刚刚才失去自己还未成型的孩子，现在他却还要拿掉她的子宫，移植给沈芳？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而你，也必须这样做。” 说着，一把将宁静从床上提起来，说：“现在就跟我去见检查，要是没有事情，没有副作用，就尽快动手术。” 宁静一听怕了，飞快抓住床板，死死扣着，惊慌失措道：“陈致远，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我可以告你！” “你要是觉得你有那个本事你就告，但是我告诉你，以你的身份，没有人会理你。” 她双眼里面瞬间失去了光芒，是啊，他堂堂陈氏集团的老板，这b市有几个人不仰仗这他过活，就算是告上法庭了又能怎么样？ 但她忽然坚定语气，看着陈致远说：“是，我知道陈总你一直都是神通广大的，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陈致远心里忽然一沉，这女人现在这样看透世事的语气，让他觉得很是不舒服。 “是，所以你最好给我识相点。” 也不知道宁静从哪里来的力气，趁着陈致远说这话的间隙，猛地将他推开，嘴里念叨着“你休想，休想把我的子宫移植给她。” 可她动作太急，急匆匆地下床，根本没注意，被输液的管子绊住，摔在地上。 陈致远眼疾手快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冷声道：“休想？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到底可不可以替你做决定，现在就跟我去做检查。” 话闭，已经根本不理她的反抗，将她带了出去。 “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看看现在能不能移植子宫。” 医生就是帮宁静做手术的那一个，此刻看见站在面前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的她，心顿了顿，大着胆子提醒一句：“陈总，宁小姐才刚刚做流产手术，又流了这么多血，现在再多做一些不必要的检查，她的身子肯定承受不住，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你不是说会有生命危险吗？又不是一定有生命危险，还有，在这里，我说了算，快检查！” “……是。” 他没有办法反抗，抱歉地看了一眼宁静，出去安排检查去了。 刚刚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宁静还一路都在反抗着，要么出手打他，要么双手勾着路上的一些东西不放手。 现在，却出奇意料地安静，他领着她走哪里，她就走哪里，听之任之。 这就是他想要的，可现在她什么都配合了，他心里反而觉得不安呢？ 检查的时候，他被禁止在门外，下意识透过门窗往里面看去。 医生护士正在做准备工作，而这时，宁静目中无神地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拿起手边的一把手术刀，决绝地往她自己的下腹插去。 008：她很危险 霎那间，仿佛一道闪电朝着陈志远劈来，他疯了似的推开检查室的门，急匆匆往里面跑去，医生护士的注意力全部被他吸引过去。 “陈先……” “……” 那个“生”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见陈致远大声叫喊的声音。 他一双大手想要靠近的地方，手术刀直直插在宁静的下腹处，鲜血不断从她身体里流出来。 “宁静，你他妈这是做什么？你疯了！”陈志远的颤抖着双手，想伸过去给她止血，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准确来说，他是害怕自己做错什么，害宁静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因为疼痛，宁静双眉紧蹙着，看向他的时候，反倒是扬唇笑了笑，虽然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小。 她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都是我对不起沈芳，是我害她失去子宫，是我找人用刀刺伤她的。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说话的时候，额头上已经起了很多细密的汗，双眉拧成一团，声音都在发颤。 他下意识心里痛了一下，急切地说：“宁静，你别说话，你现在别说话了。” 几乎是他这一句话说完，宁静整个身子就从坐着的凳子上往下倒。陈志远眼中眸光一亮，接住她，颤抖着双手放在她出血的那个地方，试图给她止血。 他看着从她体内流出来的鲜血，感觉像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一样，随后，发了疯似的对着房间里还愣成一团的医生护士发号施令：“你们还站在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救人！” 医生护士迅速缓过神，嘴里都大声说了一句“是”，随后，检查室里乱成一团，幸好医生是比较资深的，碰见陈志远在这里很紧张，但还是很快吩咐好手下的人。 很快有人推着移动床过来，小声地对着陈志远说：“陈先生，请你放一下手，我们现在要对宁小姐进行抢救。” 此刻宁静脸色苍白得像是一个死人一般，陈志远看了，觉得心里又痛又堵，其实按理说，是她让沈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应该痛恨她的，可是现在看她这个样子，他却变得有些迟疑了，竟想着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一点点过分了。 恰好在这时，宁静因为医生和护士抬动她的动作，缓缓睁开眼，看见陈志远的脸就在她上方的位置。 那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可是现在，此时此刻，她真的觉得，他比魔鬼还要令她觉得可怕。 先是要了她孩子的命，现在，还要她的命。 陈志远见她双眉紧蹙的样子，再次出声：“你们，一定要把人给我好好的救回来。” 她见他脸上焦灼的表情，觉得有些可笑，一定要把她救回来，然后呢？继续把子宫贡献给沈芳吗？ 不可能，要是那样的话，她宁愿去死。 于是，在晕倒之前，她艰难地开口，对着陈志远说：“你最好让他们不要救活我，因为就算我活过来了，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子宫给她，我的子宫，就算是毁了，也不可能给她。” 陈志远怔愣在原地，心里是难以言说的感觉，他像一个僵尸一般，跟着推车往前机械般地走着，直到被手术室的门隔离在外面。 陈志远长吁了一口气，在手术室门外转了一圈，后脑勺倒在身后的墙壁上，斜四十五度仰头对着天花板。 医院还开着灯，睁眼，泛白的光线照进他的眼里，霎那间，宁静进入手术室之前的那一句话，忽然间钻进他的脑海里。 “你最好让他们不要救活我，因为就算我活过来了，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子宫给她，我的子宫，就算是毁了，也不可能给她。” 明明他来找她，就是要她的子宫的，她甚至不惜在他面前承认，说那些人就是她找的，就是她要让沈芳不好过的，为了不把子宫给沈芳，不管不顾地就拿着手术刀自己捅自己。 这个时候，他应该直接叫医生竭力保住她的子宫的，至于人，反正都在医院里，最多生命垂危，人命还不至于。 可这一次，他的心里，竟然有些害怕了，肯定是刚刚这样近距离这么直观地看见她流了这么多血，所以心里产生同情了，才会这样的。 就算是再恨，那也是一条人命啊。陈志远这么安慰着自己。 可转头看着手术室门顶上亮着的红灯，心跳还是慢不下来。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才灭了，那些人推着她出来，可能麻药还没有过，她处于昏迷状态。 “她现在怎么样了？”陈致远问医生。 医生拿掉嘴边的口罩，道：“幸好是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是病人之前也大出血过的，现在又出现这样的情况，病人的身体是很虚弱的，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需要好好静养。” 陈致远闻声后，知道她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轻声答了一个“嗯”字，目光随着那些护士将她推进病房的方向流动。 ……. 009：最后悔爱上你 进了沈芳的病房，她平躺在床上，盯着某个地方发呆，等他走近了，她才反应过来。 刚刚的事情，她也听来给她换药水的护士说了，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初心，她特意安排这一场事故，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目的就是要将宁静彻底从陈致远的身边消除，要是她没有了子宫，陈家不会接受她，可她万万没想到，宁静竟然也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你在想什么？”陈致远在她边上找了一个地方坐着，觉得心神都有点疲惫。 沈芳不答反问：“致远，我已经听说静姐的事情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忽然问到宁静，让陈致远心里一愣，他双目盯着她，缓缓开口：“没事，现在已经抢救回来了，但是身子很虚弱。” “那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致远打断：“你现在身子也不好，想这么多做什么，好好躺好，好好养身子。” “致远哥，你让我说完，不然我这心里好像总有什么东西放不下，很难受。” 陈致远很深地凝视她，半晌，说：“你想说什么？” 其实他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必定是跟宁静有关的，他下意识就不想听，现在不管她要求什么，他都觉得办起来有点苦难。 果然，沈芳说：“致远哥，我知道现在宁静的处境，但是那并不是我逼她的，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激动，说话的时候，双眉蹙着，身子微微往上抬，这样刚好碰到她的伤口，于是痛呼出声。 陈致远听到她喊痛的声音，心里一紧，慌忙按住她的身子，说：“你好好躺着别动，不要激动，你要说什么，好好说便是，我听着。” 沈芳看着他流动的眼，沈芳有些不太确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毕竟现在宁静也处在刚抢救回来的边缘上。 她要抓紧机会，让他们两个彻底没有机会。 她的眼中，已经有泪水在转动。 “致远哥，你知道的，从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你生个孩子，可是现在……以前家里逼你跟静姐成婚，只要你一句话，我便相信，你就算结了婚也不会对不起我，只要你还有心，就算没名没分，我依然可以为你生一个孩子，可现在……我连唯一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不到了，我真的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现在这样没用，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从此就要失去你了，我……” 话到深处，她装作情绪很失控的样子，又开始咳嗽了。 陈致远连忙伸手给她拍着后背，让她别想这么多。 “你放心，刚刚你说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你现在只需要好好接受治疗就好了。其他事情，你都交给我来。” “我可以吗？”沈芳迫切地看着他，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陈致远下意识点点头，说“可以”，可沈芳却摇摇头，泪眼说：“不，不不，致远，你不能，现在静姐这样，我们肯定没有可能了的，是不是？” “沈芳。”听到他那么说，他下意识叫了她一句，可是开了口，他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现在沈芳和宁静身上都受了重伤，一个是他曾经最爱的人，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 当下，要他做点什么，肯定是很困难的，宁静刚刚流了产，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奶奶那边，应该很快就会对他施加压力，到时候，要怎么样抉择？ 于是，他只有对着沈芳说：“芳芳，你别慌，我一定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的，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的养身体，这样就行了。” “致远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但是我真的好想跟你在一起，这一辈子，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现在真的没有一点点安全感，如果，如果这辈子活着，不能跟你走到一起，我想，我的整个人生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还不如去……” 那个“死”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陈致远用一只手指，放到她的唇上去，压住。 010：还不如去死 陈致远低声“嘘”了一声，说：“芳芳，那些话不要乱说。” “不，我没有乱说。”沈芳依然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也不能跟你有一个孩子，那我宁愿去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很决绝，就好像他要是不答应，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真的不活了一样。 “芳芳，你别说这些气话，我……” “致远哥，你知道我的，一般我都是说到做到的。” 她一点退路都不留，像一个杀敌千万的常胜将军，三两句话就刺得他的话卡在喉咙里面出不来。 他呆呆地看着她好久好久，久到好像都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一点陌生了。 毕竟之前，就算是自己跟宁静结婚，她都是理解的，并且只是耍了一点小脾气，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用生命来威胁他。 所以之前，他才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她，于是这么多年以来，两人在情不自禁的时候，也没有真正做到最后那一步去，就想着要是日后他真的能跟她在一起，那就以后给她留一个最完美的记忆，要是真的……不能，他也不能让她出去，被别的男人抓住什么一直不放。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没有安全感也是正常的，于是沉了沉心境，他缓缓地开口：“好，你想怎么样，你告诉我，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满足你。” 终于，陈致远开了口，她知道，只有陈致远这么说了，基本上在心里已经有了什么准备了，于是她也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抒胸臆：“我不要你做什么，我甚至不想再找静姐的麻烦，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顿了一下，她的眉眼挑动，说：“是真的，合法的在一起。” 陈致远心里猛然顿住。 他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说是真的，合法的在一起，她想要他跟宁静离婚，然后跟她结婚。 这话要是换在以前，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就答应她了，可是他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了今天宁静拿着手术刀桶向自己的那一幕。 他迟疑了，沈芳看得出来，他现在心里是有其他的想法的。 所以她立马就又说了一句：“没关系，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也不会逼迫你，只不过，你也不用管我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反正在这个世界上，我也无牵无挂。” 她的父母早在她小时候就双双去世了，把她从小拉大的奶奶也在几年前已经过世了，现在是有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 每次她这么一说，陈致远就受不了了，心里有些堵，静了一下，开口，说：“给我点时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要立马是不可能的。” 沈芳一听，心中顿时一喜。 有了他这句话，沈芳算是心安了一些。 …… 正式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是在大半个月之后，在宁静的房门外，那时候她还在病床上，刚醒过来，就听见外面有说话声。 沈芳：“奶奶，你就答应致远吧，我承认我的家世是很差，但是我跟致远哥是真心相爱的，您已经拆散我们一次了，这一次，你能不能就让我们在一起了。” “你别叫我奶奶，我承受不起。”陈致远奶奶说完，就把头转向了陈致远那边，说：“致远，小静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能跟着这样瞎起哄，你要知道，她的父母去得早，这孩子从小就那么聪明懂事，是宁老爷子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孙女，事发到现在，我们都还不敢让宁老爷子知道，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儿，你要负起肩上的责任，知道吗？” 陈致远眉目一曲：“奶奶，我……” 陈致远奶奶手一抬，示意他不用再多说下去：“行了，反正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另外，沈小姐，不管你怎么想，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住我们家致远，他已经因为你做了太多傻事了，在小静醒来之前，赶紧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011：她也是受害者 陈致远忽然大声了一些：“奶奶，你，您能不能说话好听一点儿，芳芳身上的伤也没有痊愈，她也是受害者。” “那些我都管不着，致远，你但凡聪明一点儿，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那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头脑发热了，那可是我们陈家的骨肉，你竟然这样狠心，你就那么恨小静吗？你们结婚是我和宁老爷子做主的，那你是不是也恨我恨得紧？” 陈致远眉目一沉：“奶奶，您知不知道您现在在说什么，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您难道不知道吗？” 从小到大，父母为了公司，长期不在家里，他就跟奶奶的关系最好，基本上奶奶叫他做什么，他都会做，奶奶说的事情，他都会认真考虑，到现在，老人家竟然这样讲…… 他觉得有点心酸。 “致远哥，要不我……”沈芳看情况有点僵，出声想要说让陈致远不要惹老人家生气，她的事情，往后推一点都行。 现在就是她表现得时候。 陈致远却打断她，对他奶奶说：“行了，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走，我先送你回去。” 陈致远奶奶：“致远，你回来，小静一会儿就醒了，要送你也让司机去送。” 陈致远却没有再接奶奶的话，只是一个劲带着沈芳往外面走，他的手劲很大，现在又在气头上，于是走路也是急匆匆的，到了医院大门外的时候，沈芳终于受不住了，拉住他停下来。 她喘着气说：“致远哥，你……你走慢一些，我快要跟不上你了，好累。” 陈致远停下来了，放开她的手，和她在医院大门口面对面站着。 “我奶奶说的话你别在意，宁静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 “我知道的。”看见他为自己着想，沈芳心中一喜，但还是没有放过抓表现得机会，说：“致远哥，这些事情需要慢慢处理，你别心急，之前是我身体不好，所以心里也难免不太舒服，所以才会那么急切，对不起，害你也跟奶奶闹得不高兴了。” 陈致远心里本就愧疚，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更不好受，闭了闭眼，抿唇道：“行了，这件事情等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会处理好的。” “嗯。” …… 宁静出院这一天，奶奶给陈致远下了最后的通缉令，让他到医院来接宁静回家。 陈致远刚赶到医院，就看见奶奶和宁静有说有笑地在说话。 “小静啊，什么事情都不要多想，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好好把身子养好。” “奶奶，我知道，老是让你担心，对不起。”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操心你还要操心谁。好了，整理好了，我们就出去吧，致远应该快到了。” 听到“致远”两个字的时候，宁静心里猛地颤抖了一下，这个人，这个名字，曾经让她心动，现在听着，让她心痛。 “……哦。” 听到她迟疑的回答，奶奶哽了一下口水，知道她心里不好受，默默地转移了话题：“好了，走吧，王姨已经弄好饭菜了，等在家里多休息几天，改天我跟你一起，回去看你爷爷。” “好。” 此时陈致远就站在门外，将两个人和谐相处的场面看尽眼底。 奶奶为什么对沈芳就不能这么好呢？ 正想着，两个人已经转身看见她，宁静顿在了原地，盯着他看了好久，而后，垂下头不再望向那边。 陈致远叫了一声“奶奶。” 奶奶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对着他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小静拿东西。” “……嗯。” 随后对着宁静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宁静点点头，也没有娇情，扶着奶奶往门外走，中途跟陈志远擦肩而过，心跳依然很快，她拼命忍住那一种跳动。 宁静，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以后，不要再为他乱了心跳。 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一路到了陈家老宅子，在家里吃了晚饭之后，陈致远奶奶说让他们就住在家里，方便随时照顾宁静。 012：我们离婚吧 陈致远本想说可以，没想到宁静却抢先一步说道：“不用了奶奶，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老宅的话，工作也不方便，我不想再家里闷着了，想去上上班，放松放松。”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借口，听她这么一说，陈致远奶奶虽然舍不得，但是想到她说想要去放松心情，也没有再做过多的劝告，只是告诉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甚至在两人快要走出家门的时候，将她拉回去，两人站在房门的一角，奶奶看着前面走动着的陈致远，趴在宁静耳边，小声地说：“小静，你要觉得丢脸，也不要觉得对不起谁，要是再碰上委屈的事儿，一定要告诉奶奶，不管怎么样，奶奶都替你做主。之前，是我们致远对不起你，我代替他向你道歉，答应奶奶，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 那天之后，她单独找陈致远说了一下那天陈致远和沈芳在她面前说的那一件事，她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要是他敢跟宁静离婚，就跟他脱离亲人关系。 陈致远当时沉着脸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知道，陈致远不是这样轻易地就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现在只需要把宁静这边安排好，这段关系基本上还是能稳定下去的。 宁静对着老人家笑了笑，应付性地说了一声“好”。 …… 车子还未开到家里，宁静就叫了一声：“停车。” 陈致远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宁静连续叫了两次“停车”之后，他终于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不知道她现在要做什么，于是陈致远一边脸转向她，问：“怎么？” “我们离婚吧。” 毫无预兆的话，从宁静嘴里说出来，没有丝毫温度，陈致远紧盯着她的脸，发现并没有什么表情，水波平静地感觉，随后，她就好像是在叙述一件事情一般平静地开口：“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过两天会有人送到你的手上，你只需要签了就可以了，至于手续问题，我会交给律师处理。” 陈致远听得彻底愣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出来离婚，以前他说过多少次要离婚，她都不同意，现在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是终于对他死心了？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结局，跟她离了婚，他就可以立马去找沈芳，跟她一生一世好好地在一起。 可当他看着眼前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的女人，他心里之前的那些想法忽然就凝结了，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宁静看他什么都不说，开门准备下车去，陈致远被门锁的声音打扰，回神，下意识就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宁静的手在车门把手上顿了顿，说：“我要去哪里已经不关你的事了，如你所愿，今天我出了这道门，我们之间就两清了。”能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就当是我当初要了不该要的人的惩罚。 他听到她说两清了，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一样，不知怎么，闹热地说了一句：“你要走，可你的东西还在。” 这基本上是一句没有任何逻辑性的语言，尤其是从陈致远嘴里说出来的，按理说，他应该直接甩给她一个“滚”字。 宁静静默了一下，缓缓道：“你放心，我的东西，早就已经让人搬离了你的房子，你回去不会看见我任何一样东西，就算走了，我也不会再碍你的眼。” 宁静没有想到，他竟然连她的东西都不放过，不过幸好，自己早就做好了打算，提前就搬走了，现在他问起来，自己也不算太丢脸。 话闭，她迅速从车里出来，大步往前面的路口走去，伸手打了一个出租车，车子在陈致远车前开走。 城市的流光打在他的车身上，也照在他的脸上，在他脸上留下五彩的光晕，可他依然木讷地看着宁静离去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始终单一。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竟发现前方连她的影子都没有了。 013：她离开了 “嗤…….”他轻声叹了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可能是有点发神经了，和她离婚，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嘛。 这么想着，他将车子开回家里，工作完之后回房拿衣服洗澡睡觉，打开衣柜，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靠在衣柜边上顿顿神，才想起来，原来是衣柜里面的衣服变少了，也单一了，少了她的。 靠，怎么今天老是想着她，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砸了。 迅速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来竟然直接下意识拿起宁静之前睡过的枕头，把头整个埋进那个枕头里面去。 这段时间他其实忙得不行，医院的事，家里的事，公司的事，他几头忙来忙去，都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太阳穴一直突突跳着疼得不行。 可现在埋进枕头里，闻着宁静留在上面的清冽香味，他却忽然有些心烦意乱，在床上翻了好几次身，后来直接起床，去书房忙了大晚上，最终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 和宁静之间的手续办得很快，期间，宁静跟他见了一面，只跟他说：“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要你帮我做过什么，这一次，我只希望，你跟她在一起，能不要那么大张旗鼓的，就当是，我对我爷爷最后的一点孝道吧。” 两人坐在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她缓缓张口说话的娴静样子，竟让他看得有些入神，于是她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听。 宁静有些懊恼，抬眸看去，见陈致远盯着自己，许久都不说话。 他现在不说话几个意思，难道这么久以来，她所遭受的罪，连这么一点事情，都不能让他答应吗？ “陈致远，你不说话几个意思？”宁静将心里想的事情顺势说了出来。 “我跟了你这么久，难道到现在，这点要求你还不能答应我吗？” 而陈致远不知道当下是怎么了，突然间，嘴里下意识就冒出来一句：“既然都离婚了，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个要求？” “你！”宁静一句话憋在嘴里说不出来，胸中也有气，双手紧捏着包袋，咬着牙对着陈致远道：“陈致远，做什么事情有个底线，如果你真的觉得什么都不在乎，那么我觉得我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及的了。” 说完，宁静抓起包就站起来往门外的方向走，刚走两步，陈致远叫住她：“宁静，我们已经离婚了，之前有奶奶给你撑腰，可现在，你凭什么这么狂？什么叫，你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及的了？” “如果我爷爷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你奶奶也会知道这件事情……”她已经被逼得没有了办法，现在爷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能拿爷爷开玩笑，要是让爷爷知道他们两个人离了婚，并且她的子宫被伤到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生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陈致远愣着，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两个人的婚姻，是双方老人都看重的。 “所以陈致远。”宁静说：“你在做什么之前，一定要想好后果，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将你看得比什么都贵重了，我必须让自己心里对你的爱恋，灭了。 不然真的会粉身碎骨。 话闭，还不等陈致远说什么，她已经提着包出门去了。 陈致远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失神很久，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觉得自己有点疯了，一个曾经这么讨厌的人的背影，他竟看失神这么久。 买了单，出咖啡厅。 两个星期之后，陈致远陪着沈芳到商场去选婚纱。 之前因为宁静说的话，陈致远一直拖着这个事情没有答应，不过沈芳每次嘴上都说着没事，但是每天脸上都是愁眉惨淡的样子，这几天还经常拿着一本婚纱杂志在他面前晃动，晃得他有点心痒痒的，加上她开口有意无意地提醒，他就带着她来了。 他一路上都沉着脸，快到商场大门口的时候，沈芳忍不住开口道：“致远哥，你不开心吗？” 尽管现在他和宁静已经离婚了，但是他对自己，好像并没有多少热情了，她要牢牢抓住机会嫁给他，不然…… 沈芳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瞳孔猛然睁大，立马按灭屏幕，不接。 可是那个电话就像是摧魂的一样，很快又来了，她连续掐掉两三个，陈致远也发现了，问：“谁的电话，怎么不接？”陈致远问。 “啊？噢。”沈芳心中一顿，手颤抖了一下，傻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就是我朋友，约我出去逛街。真是，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我怎么可能跟她们出去呢。致远，我们走吧。”她一个人嘀咕着说了这么多，正要拉着陈致远往商场走，谁知电话又打进来了。 014：可疑的电话 她心烦地正要关机，陈致远却说：“可能人家找你是有急事，你还是接吧。” “……嗯。” 无奈，她只有肯定地回应了陈致远一声，但是却走远了一些，期间还频繁回头看身后的陈致远，幸好他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 一直到最后，她才对着那边说：“你到底说够了没有，刘明，我并不欠你的，你要是再逼我，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电话那边的刘明急了，嘴里骂了一句“贱人”，随后说：“沈芳，你最好给老子搞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你这个臭婊子，也不知道陈致远是那颗神经不对，竟然会喜欢你这种不知道别多少人上过的贱女人，你要是把我逼急了，别说捅出你以前那一些烂事，老子随时可以要你的命。” “刘明！”沈芳捏紧手机。 那边却并不愿意跟她说话了，道：“两百万，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给我打到卡上来，还有，你休想换手机换号吗就觉得自己可以跟我断绝联系了，老子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话闭，就将电话掐断，沈芳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陈致远还在等自己，于是迅速转身，见陈致远站在刚刚在的那个位置，双手插在裤包里，双眼紧盯着商场里面某个角落。 她快速跑上去，站定在他身边，同样往里面看过去。 一眼，就看见了橱窗里面正在试衣服的宁静。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精致的五官，穿着上好材质的衣服出落在镜子前面。 可能是为了效果，她还牵起纯白色的裙边左右摆动了一下。 陈致远几乎看呆了眼，之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中有气，于是对她根本就没有怎么在乎过，甚至都没有好好看过她一眼。 他反正一向对这种从小就喜欢跟在自己身后一直跑的女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可现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又看得入神了。 可突然间，她身边就多了一个挺立的身影，是一个男的，穿着礼服跨进她试衣服的那一块位置去，两个人同时都看着面前的镜子，脸上都堆满了笑容，期间，男人还将手都放到她的肩膀上去。 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就是他最好的哥们儿，许墨。 双眼紧咪，陈致远已经抬脚快步往那个方向走过去了。 “哎，致远哥，你要去哪里，你等等我啊！” 他却像是没有听到身后沈芳的叫喊一般，反而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更大。 这是宁静出国前最后一天，晚上一些玩得好的朋友准备给她送行，本来想平平淡淡地跟大家喝一杯小酒，去ktv玩一会儿，就算了，没想到许墨竟然说这样一点也不正式，非要带着她过来买一条像样的裙子。 陈致远快要到的时候，许墨和宁静恰巧面对面站着，宁静很少看见许墨穿正装，就算是平常穿西装，他也从来不打领带，衬衫扣子也要解开两颗。 可现在他竟然还打了领带。 宁静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脖颈上的领带，见他背挺得直直的，胸膛也是一板一正的，活脱脱地像一个橱窗里放着的那一些僵硬的模特一般。 于是打趣道：“你看看你，我说不用了吧，这样弄得像是要结婚一样。” 许墨听了心里一愣，打从他认识宁静的第一天，他就对她感兴趣，在后来漫长的相处时间里，他更是深深地爱上了她，可她却跟自己的好兄弟陈致远结婚了，于是他只有将那一份感情埋藏在内心深处。 现在，他们竟然离婚了，他知道她的心情一直不好，于是才想起来带着她来商场逛的。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一动，伸手捏住她的脸，道：“是啊，那要不，我们趁现在衣服也合适，家庭条件也还算搭配，去把婚结了吧。” 015：不想结婚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许墨平时就是这样，就喜欢在玩得好的朋友面前开玩笑，宁静这一次也觉得他是闹着玩的，便跟着附合一句：“好啊，结就结。” 好啊，结就结。 这一句话落进陈致远耳朵里，他觉得像是一根针扎在他的身上一样。 愣了几秒，他疯了似的，重重一拳，落在许墨脸上。 毫无预兆，两个人甚至都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许墨哥。”宁静双眼猛地睁大，下意识就要去拉他起来，却被陈致远一把拉住手臂，往后扯了一下，两人隔许墨又远了一些。 他被陈致远打倒在地上去。 许墨伸手去摸下唇，已经出血了。 撑着地站起来，盯着陈致远：“陈致远，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好端端的，他忽然冲出来揍他做什么？ “许墨哥。”宁静一边叫着，一边挣脱开陈致远，手放到许墨出血的那个位置上去，“没事吧？”宁静问。 许墨见她焦急的眼神，下意识抬手握住她的，本想要让她不要担心，可话还没说出口，宁静又被许墨一把拉了过去。 “宁静，你能不能要一点脸，才刚离婚，就跟别的男人这样拉拉扯扯，亲亲密密的，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还是说，你提出离婚，就是因为他，在离婚之前，你们就好上的是不是？” 听了他的话，宁静心里一顿，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许墨反应够快，听完后，一拳狠狠砸在陈致远脸上去。 一声闷哼声。 陈致远被打得弯了腰，一只手放在脸上刚刚被打的那个位置。 “陈致远，你他妈凭什么这么说她，宁静哪里对不起你，你他妈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是？” “许墨。”陈致远叫了他一声，沉声道：“你觉得你又有多了不起？要帮她出头，噢，对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你，以前没看出来，你竟然会是这种人，还趁着衣服合适，把婚接了，所以你心里一直都在打她的主意是不是，你们两个，他妈的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陈致远，你他妈说什么呢，你他妈才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 许墨实在听不下去了，抡起手上前去，道：“我看你是还不清醒，好，既然这样，老子就把你打清醒！” 接下来，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宁静和沈芳同时反应过来，上前去拉架，两个人却根本不理，依然还在拳脚相加。 许墨一个不注意，受了陈致远重重的一拳，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宁静几乎来不及多想，赶忙伸开双手，在陈致远的拳头还没有砸上去的时候，整个人挡在许墨面前。 “陈志远，你闹够了没有！”一句话吼了出来，随后紧紧闭上了双眼，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愣了眼，眼看着那一拳头就要落在宁静娇嫩的脸上。 霎那间，所有人都摒住呼吸。 “啪”地一声响，陈致远的拳头，砸在了宁静旁边一个假的模特身上，模特瞬间倒地，与地面接触发出声响。 宁静嘴角都抽了抽，肩膀也跟着抖了两下，试到身上并没有疼痛的感觉，慢慢睁眼。 许墨已经站起来，抓住她的肩膀，问：“小静，没事吧？” 见宁静睁大双眼却又不说乎的样子，他又问了一句：“是不是被吓到了？你放心，我在这里，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许墨，你！” 陈致远还要继续向前，被身边的沈芳揽住，说：“致远哥，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别为了不值得的事情……丢了面子。” 最后“丢了面子”四个字，是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垫脚到他耳边说的，这样亲密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更是引起了好奇的目光。 宁静干脆偏开了头。 016：心有不甘 陈致远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谈论他们这边发生的事情，几个人都还是好面子，于是直接出了商场。 几个人站在商场大门口，一时间，都沉默着。 还是许墨先开口，他扬了扬刚刚两个人换下来的衣服，道：“走吧，聚会快要开始了，别迟到了。” 陈致远问：“什么聚会？” “这个…….” 许墨正要开口，被宁静打断了，她先是用手肘碰了碰许墨的手臂，陈致远看见，眉目一蹙，但是双手捏成拳头忍了下来。 宁静道：“许墨哥，没必要说，我现在要做的事情，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也没有必要跟他报备，我们走吧。” “宁静你！” “哎呀致远哥。”看见陈致远气急的样子，沈芳慌忙拉住他伸出来的胳膊，劝他：“你这是犯什么好心啊，既然人家都已经不在意了，你何必还要管，而且，你们早就已经离婚了，你是管不了她的。” 那个“离婚”二字被她咬得很重，让陈致远整个人都有点清醒过来了，但是心里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有点不好受，见她跟许墨在一起，就仿佛是自己曾经的玩具，即使是旧了，但还是不愿意送给别人。 话闭，宁静也对着许墨说：“许墨哥，我们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许墨定了定神，最后看了一眼陈致远，道：“好，我们走。”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毕竟两人是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兄弟，视为手足，可他今天看见他这么对宁静，心里那一团烈火怎么样都不能熄灭了。 宁静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从小时候跟她接触了之后就一直喜欢的，现在想想，他真的后悔得不得了，年少的时候，他不想给她增加什么压力，也想到学业，于是没有表白，只是一直默默地对她好，在外出国留学的时候，也想过回来就要跟她表明心意，只是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当他回来的时候，传来的消息竟然是她要跟陈致远结婚了。 于是他强制性将心中那一份情压在心里，他已经在努力要忘记宁静了，可是他们两个人却离婚了。 原因竟然是因为陈致远身边站着的这个女人。 许墨想着想着，忽然又倒了回去，陈致远还盯着他们离开的这个方向看着，见他回去，心中有些发愣，许墨径直走到他面前去，小声地说：“致远，你要是还有点心，就不要再伤害她的心，你既然选择了离婚，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以后就不要打扰她了，不然，别怪我不念兄弟情。” 陈致远猛地转眼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在你心里，我还没有她重要，是吗？”陈致远问。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许墨怒吼了一句，随后声音又低了下来，咬牙道：“随你怎么想，但是致远，如果我真的知道有一天会是这样的结局，那我在这之前，就不应该把她完完整整地让给你。”我那么珍贵的女孩，竟然让你这样糟蹋了…… “许墨！”陈致远道：“你他妈还是不是我兄弟，你一开始就惦记着我的女人？” “你错了。”许墨伸手挡住陈致远扬起的手臂，眼神对上他的：“不，你错了，她早就不属于你了，就这样，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她，更不要带上其他女人，去谴责她，因为你真的没有这个资格。” 话闭，将他的手臂往后一甩，转身走了。 宁静见他回去之后，就定格在原地等他，这个时候两边的距离已经有一些远了，而且刚刚许墨说话又是压着声音的，所以宁静没有听见那边说了什么，见许墨过来，问他：“你跟他说什么呢？” 许墨轻轻地笑了一下，故作轻松的样子，说：“没什么，走。” 017：发现异常 “……嗯。”宁静没有得到答案，“嗯”了一声，跟在许墨的身后走了。 陈致远的状态不在，两个人也没有继续去商场了，直接驱车回去了。 车上，沈芳还是没有忍住问陈致远：“致远哥，我真的没有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情况，我要是知道他们都在这里，就不会让你陪着我过来了。” 陈致远的心思还漂浮在刚刚的事情上，也没有注意听她说话，沈芳见他出神，用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打了一下：“致远哥。” “……嗯？”陈志远终于反应过来。 沈芳：“你还在想他们？” “没有。”陈志远一口否定。 沈芳咽了咽快要说出口的话，改口道：“我说今天对不起，我要是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肯定不会让你跟着我来这边了。” 陈致远顿了顿，握着方向盘转了一圈，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这又不是你能料到的。” “嗯。”沈芳轻声嘀咕了一下，在心里很快地想了想，很认真地对着陈致远说：“致远哥，你要是真的觉得为难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把时间往后推的，我会等到所有人都接受我为止，也可以一辈子隐姓埋名，只要是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不要名分。” 陈致远转身看了她一眼，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来的话，因为自从自己跟宁静离了婚之后，她就一直缠着他要结婚，现在忽然这样…… 还没想完，沈芳又开口了：“这些我都无所谓的，只要我们去把证领了，你让我心里有点安全感，就可以了。” 只要我们把证领了，陈致远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神经都跳动了一下。 “致远哥，你想什么呢？” 他又拉开了思绪，听到沈芳的声音，回神。 在心里想了想，道：“……嗯，可以，你选个时间。” 他早就应该给她一个交代了，尤其她现在这样的身子情况，于是他就答应了。 沈芳开心得不得了，她梦想这一天多久了？之前担心家世问题，后来半路又杀出来一个宁静，而现在，一切的障碍都已经扫除了。 她马上就要成为陈太太了，马上就可以呼风唤雨了，马上，她就不用害怕任何人，不会被任何人威胁了。 …… 这天，陈致远答应了沈芳，早上下了班就带着她去领证，沈芳整整坐在梳妆台边打扮了整整两个小时，一会儿又去换一身衣服，最后又换回了最开始穿的那一件衣服，正准备好，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电话，时针已经快要指向正午十二点了，她和陈致远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他让司机开车过来接她，两人直接在民政局门口回合。 她对着镜子里面妆容娇好的自己起唇笑了笑，正巧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沈芳站起身来，走去床那边拿电话。 一路上都笑意不断，她还以为是陈致远打过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刘明…… “靠，刘明，你能不能消停一下，老子钱都已经打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她真的很生气，认识陈致远之前，她跟刘明在一起，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养他，伺候他，甚至在情事上，他想怎么样折腾，都忍受着他。 可后来她真的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想要离开刘明，可是三番五次逃跑都被他逮了回去，后来她被他卖到夜市上，每一次都装成嫩雏，直到那一次，被陈致远救下。 要是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的人生在遇见陈致远之前，都是空白的，那样，她就能很抬胸挺背地跟他在一起了。 那边的人一听到沈芳这样的语气，也怒了：“沈芳，我看你他妈是活腻了，怎么？现在陈致远答应你能嫁给他了，你就觉得你自己很牛逼了，你信不信，只要老子愿意，现在就能让你死。” “刘明，我告诉你，我现在不像从前那样，你说什么我都害怕了，就你那样的人，你最害怕的就是死，要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要是真的敢，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她已经被刘明气得不行了，什么话都说。 陈致远明明是回来取文件的，今天他的助理请假了，想到他今天也答应了沈芳要去领证，于是他直接自己回来了，没想到刚上楼，就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她说，你要是真的敢，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是什么事情，以至于她还要提到“死”字？ 陈致远下意识就靠在墙边听着。 “我告诉你，你少拿这个威胁我，你以为陈致远会相信你说的话，你做梦吧。” “是，那是我自己捅的，是我自己往自己的身上捅了一刀，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你觉得你用这件事来威胁我，你以为你这样跟陈致远说，你觉得他会相信？” “谁他妈会相信别人会拿着刀自己捅自己一刀？” 018：你休想威胁我 “刘明，我告诉你，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妄想了，我不会同意就是不同意，我告诉你，只要今天我跟陈致远领了证，从此以后，你休想再威胁我。” …… 一连串下来的话语，几乎让陈致远有些懵逼，但是他不难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他一直都是被她利用的，还有，那一刀，是她自己捅自己的…… 陈致远听到这里，就已经受不了了，双手捏成了拳头，全身都在颤抖。 之前，他还将这件事情错怪在宁静身上，他甚至为了她，流掉了她的孩子……到最后，竟然还要要求她将子宫让给她。 现在想起来，真他妈的咬心。 他猛地将门房间的门推开，门因为他的大力，整个狠狠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芳也猛地反应了过来，拿着电话转过头来，眼睁睁地看着他。 见他脸上愤怒的表情，电话从她手心里滑落…… 她慌了心神，立马上前去，跪在陈致远面前，抓着他的裤腿：“致远哥，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听我说……” “听你说？”陈致远低头瞪着她，问：“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是怎么样骗我，怎么样利用我，怎么样欺负宁静的是吗？啊！” 话闭，一脚将她踢出去，沈芳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在原地翻了一圈。 头晕目眩。 但她来不及想其他的，赶忙起身，再次抓住陈致远的裤腿：“致远哥，你别，你别这样，你听我跟你说，刚刚你听到的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噢？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陈致远又把她踢开了，见她还要缠着自己，一把就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紧紧地桎梏着她的脖子。 咳咳。 她忍不住咳了两声，可怜开口：“致远哥，你……你，咳咳，你放开手，我快呼吸不过来。” “放手？”陈致远怒道：“你他妈怎么不知道放手，呵呵，呵呵呵。”他只要一想到之前因为她自己对宁静做的事，就恨不得将她掐死。 “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这么狠毒，你连自己都可以捅自己一刀，你连对自己都可以下这么狠的手，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自己不敢做的？啊！” “不是，致远哥，我有……我有自己的苦衷。” “别跟我说这些。”陈致远说：“沈芳，我他妈当初真的是瞎了眼，竟然会觉得你可怜，他妈的就对你这么好，现在想想，也活该是自己太心善活该被人害成这样，如果今天要不是我没有撞见这样一幕，可能以后我整个陈家都要败在你手里。” “不，不是的，不可能会这样，致远哥，我害谁都不可能害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你做梦！”陈致远说：“收起你这些违心的话，我告诉你，想在我的头顶上兴风作雨，你真的是想多了。” 说着，他就提着她的衣服，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自己的步伐，连拖带拽地将她往门外拉出去。 “致远哥，致远哥……”沈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急切：“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之前听说过陈致远的心狠手辣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对自己那样过，所以她真的不知道他现在会怎么样对她。 “放了你？”陈致远道：“等你把之前宁静受过的所有的罪都翻倍的尝试一遍再说。” “你……你要做什么？” 之前宁静尝试过的罪？难道他要她的子宫？陈致远好不容易找到人给她移植了一个子宫，她不能没有了。 “不，不行，致远哥，宁静的子宫并没有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你不能这样对我，除了你们离婚以外，她并没有任何损失，再说了，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喜欢的是许墨，她现在跟你一离婚了，立马就奔进了许墨的怀抱，你那天不是也看到了吗？只有我，只有我是真心的爱你的……” 她不说宁静还好，一说宁静，陈致远就感觉自己心里受不了，于是手上的动作更是粗鲁，一路将她从楼梯上拖下来，一直到了地下室，将她狠狠推出去，他的力道太大，她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下室冰冷的地上。 019：拿掉她的子宫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致远已经关上了地下室的门，将她嘴里所有的叫喊声都隔绝起来，回到客厅里，陈致远整个情绪就崩溃了，伸手抓到一个墙上的壁画，就扯了下来，砸在地上。 他妈的，他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子宫，去他妈的子宫，老子现在就让你什么都没有。 想着，他很快找人弄来一个医生。 那个医生一听说是比较大的手术，还带了两个护士过来。 陈致远直接带他们去了地下室，沈芳一听到门的声音，以为是陈致远重新想通了，还是不愿意害她。 于是兴匆匆地跑上去，却迎面而来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 陈致远在后面说道：“把她的子宫给我摘掉，我要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沈芳听得全身直颤抖，看见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和护士，仿佛是看见了黑白无常一样，极速往后退着，嘴里一直说着“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 “致远哥，你让他们走开，求求你，让他们走开……” “以后我不会再欺骗你了，我不会再害宁静了，求求你，让他们不要靠近我……” 然而陈致远根本什么都不想听，淡漠地看着医生和护士给她打了麻药，将她放倒在地下室的长条桌子上，见她终于不再动弹了，就转身离开了。 倒在客厅沙发上，其实他还有点回不过神，看着墙上的壁钟看了好一会儿，重重一巴掌挥在自己脑袋上。 他怎么能这么傻，被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欺骗了这么久，自己也恨了不该恨的人，这么久？ 想到宁静，他忽然开始在房子里寻找她的东西，之前她用过的，或是她买的东西，然而他从楼下一直到楼上，几乎所有的角落她都找遍了，但还是没有看见任何地方留下了她的东西，甚至连一件女人用的小物件。 她应该是，不再想跟自己有任何瓜葛了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一阵狠狠地颤动。 慌忙从裤袋里找到手机，正准备给宁静打电话，楼下却传来医生叫他的声音：“陈先生。” 陈致远应了一声，下楼。 “陈先生，手术已经完成了，但是看她这个身体，就算以后再有子宫移植给她，也不济于事了。” “我只关心性命，只要死不了，她该还的债就要通通给我还回来。” “这个你放心，人没有事，就是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嗯，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医生和护士纷纷答了一个“嗯”字，就出了陈家。 门闭上，陈致远先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叫他过来把沈芳送出去。 助理：“陈总，送去哪里？” 陈致远想了想，道：“随便哪里都可以，只要是我再也看不见她的地方，另外，我会叫保姆收拾好她的东西，你一并给她拿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任何关于她的东西。” “好。” 电话挂断，陈致远沉了沉心境，没一会儿，刚好保姆回来了，他吩咐好保姆将沈芳的东西一点不留地收拾好，一会儿交给助理之后就开车出了门。 在车里，他犹豫着要不要给宁静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跟宁静分开之后，他心里就有些不太甘心，不太舒服，他觉得应该是两个人毕竟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人的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可能是自己已经习惯生活中有她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020：电话是空号 可现在，他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不管他有多么不可思议自己现在这样的情绪，想见宁静，想要跟她回到原来那一种关系，这就是他内心最真实最渴望的想法，他骗不了自己。 还没想完，手已经触碰上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之前他随时随地能打通的电话，现在已经变成空号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猛然袭上心头，脚猛地踩上刹车，车子忽然停下来，他也往前倾了一些，胸膛抵在方向盘上隐隐一阵钝痛，只是这一些，他现在都顾不上了。 他想起那天在商场见到许墨和宁静的时候，听他们说那天有一个聚会，至于什么聚会，他那时候正在气头上，也没有问其他人。 一个电话打到许墨那里。 许墨见是陈致远的电话，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接起来：“喂。” 然而陈致远一开口就是询问：“宁静现在在哪里？” 那天聚会之后，宁静只跟自己说她要去美国，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就没有多问，只不过他只是在心里想，等把手里的事情办完，他就去美国找她，她身上和心里的伤痛，就由他慢慢给她治疗，只要她能回到之前那种无忧无虑，整天都开开心心的状态，多久都可以。 “你还问这些做什么？”许墨道，要不是他，宁静至于一个人跑到美国去吗？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牙痒痒，一边是自己爱的女人，一边是兄弟，他真的…… “许墨，我现在很郑重地在问你，宁静去哪里了？” 肯定是她换了电话，他现在要找她，只能通过许墨这边。 许墨一听他这样的语气，心底发怒了，道：“陈致远，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语气，你别忘了你们两个已经离婚了，都已经离婚了，你身边都有其他女人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你应该是要和那个女人领证了，怎么，你现在还想要管着她，还是你只是想要在她面前炫耀一下你已经再婚了？” “许墨，你别这样跟我说话，我现在真的要找到她，我……我没有跟沈芳结婚，我有事情要跟宁静说。” “什么？没有结婚，陈致远，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心里对他伤害宁静的事情不满，但是私心还是接受了他和那个女人结婚，那样，他才有了进一步的机会。 “就是我不可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意思，许墨，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就告诉我宁静现在在哪里，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靠，都离婚了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他没有这么说，只是淡淡地道：“你要找她自己打电话啊，她的电话号码没有变……” 陈致远的手蓦然发紧，仿佛要将手机捏碎一般，声音很沉：“我已经说过了，她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许墨跟陈志远是同样的反应，刚刚他没有注意听，现在注意到了，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句“我试试”，然后就挂断电话，开始打宁静的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害怕自己打错了，对着屏幕上的好吗核对了好多遍，但还是同样的结果。 陈致远猛踩油门，直接将车开到他公司的楼下，车门都来不及关上，直接跑到他的办公室。 推开门，还有点喘：“许墨，那天你们聚会，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致远直接问了出来。 许墨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他，实答：“小静要去美国，我们就给她办了一个聚会，我以为她只是想要散散心的……” “你！” 021：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他本来想问许墨怎么会这么糊涂，可转瞬一想，谁能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我，我什么，陈致远，要不是你，怎么会到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你，她怎么舍得离开这里，这里可是她土生土长的家，这里还是她的爷爷，都是你，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说着，心里气不过，他已经走上前去，狠狠打了陈致远一拳，陈致远没有防备，被打倒在沙发上，他用手捂着脸，没有还手。 因为他心里，也赞成许墨的说辞。 就是因为他，所以现在她走了。他都恨不得狠狠拍自己两巴掌，要是能够将她找回来，他宁愿把之前加之在她身上的那些全部加倍偿回来。 可是现在想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许墨。”陈致远道：“现在不是跟我算账的时候，你好好想想，她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现在，找到宁静，才是最佳的做法。” 许墨沉着脸定睛看着他，双手紧握成拳头。 仔细回想之前跟宁静待在一起的时间，好像之前，她就只说过要去美国，说是想要去进修。 具体哪一间学校，她说还没确定下来，等到了那一边再说。 “美国，进修？” 宁静是学医的，只是中途嫁给了陈致远，才放下了学业，不然现在，她可能已经是一名很了不起的医生了，毕竟在学校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很优秀了。 陈致远几乎立马就掏出电话，联系人，让人帮忙查宁静出国的所有行踪，还有她银行卡的消费情况。 许墨也跟着帮忙找。 只是传来的消息，并不理想，只有她出国时登机的证明，其他的，一点行踪都没有，整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 要是她换了身份，或者刻意躲起来，基本上是没有人能找到的。 许墨的办公室里一片沉寂，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气氛很是压抑。 最后，还是许墨先开的口：“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她爷爷，或许老人家知道她在哪里？” 陈致远盯着他看了一眼，虽然心里死不赞成这样的想法的，毕竟就怕老人家不知道，两个人冒昧去问了老人家，会引起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还是想要去试试。 “要怎么说？”陈致远问。 “先买东西，其余的车上再想。”许墨说。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出了办公室，后来两人买了一些东西，商量着一会儿到了老爷子那里，就说是商业上的事情，要去请教一下。 陈致远的手都颤抖了两下，但还是按下了门铃，保姆很快出来，见是陈致远，还说了一句：“是姑爷和许先生来了。” 陈致远听见她话里那一句“姑爷”心里真的有点不太好受，愣了一下，许墨推了推他的手臂，他才“噢”了一声，进去了。 两人被安排在沙发上坐着，老爷子从书房出来，一看是他们两个人，嘴角扬起了笑意。 这两个人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在商业上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小小年纪就打出了一片江山，他很喜欢。 两人都站了起来。 “宁老。”许墨叫了一声。 陈致远正要跟着叫，但是很快意识到什么，起唇道：“爷爷。” 宁老让他们重新坐下，他也在他们对面坐下来，问：“你们两个，怎么到这里来了？”随后，又叫了保姆给他们端茶。 两人按照在车上说好的，跟宁老说了来意。 宁老听后，说：“现在上面想要开发那一片地方，肯定也是想要从中获取一些利益的，b市商家这么多，谁都想吃下那一杯可口的羹，就怕大家都把这个价格抬得太高，到头来还不如其他地方赚得多。” 022：发疯似的找她 陈致远推了推许墨一下，许墨慌忙答道：“是啊，现在我和致远跟您是一样的想法，这个事情挺棘手的，就想着过来问问您老了。” 听他们这么说，老爷子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他已经退出来这么久了，公司的事情也一直有人在打理，只是遇上比较大的事情，还是要先询问他的意见，最终还是由他来做决定。 老爷子问：”那你们有没有先去考察一下那些地，现在这样的情况，各家的决定，肯定都是保密的，大家都想要在竞争对手身上下手，往往有人忽视了要去实地考察，去看看那些地，是不是真的适合开发，各方面都要了解清楚。“ “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陈致远道，眼神却一直都在屋子四处瞟，被老爷子看见，问他：“致远，你一直看什么呢？” “啊？……噢。”陈致远胸中一顿，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说：“我看着楼梯间的画不错。” 老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呵呵笑着，说：“你不知道，那是小静自己画的。” “啊？是吗？”陈致远有些不可置信地说。 “你们不知道吧，之前小静害怕高考的时候出现什么差错，就去报了绘画班，这个就是她自己画的作品，只是后来她自己考上医大之后，就没有对外说。 ”原来是这样。“她确实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看来自己确实还不了解她。 老爷子笑了笑，说了一句”是啊“，然后便问他：”致远，你奶奶怎么样，我最近还没有时间过去看她，等哪天有空了，我过去看看，小静在你们家，给你们添麻烦了，呵呵。“说着，他还有些歉意地说：“我们小静啊，从小就被宠坏了，现在又任性要出国去进修，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去见你奶奶了。” 陈致远听完，心里已经知道，宁静出国，是实打实的了，有些愣神，许墨见他不说话，用手肘碰了碰他。 陈致远“噢”了一声，反应过来，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整理好情绪，先笑了笑，随后对着老爷子道：“爷爷，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奶奶疼小静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怪她，再说了，我们现在年纪都还小，有些事情不用慌，让她多玩几年也好。” 老爷子听他这么说，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他能替她想，他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自己也很想抱曾孙子，但是确实像陈致远说的那样，现在宁静还小，能多玩几年，也是不错的。 后来，老爷子本来想劝他们两个人留下吃饭的，但是两个人都说还有事情要忙，坚持要走。 老爷子便没有过多的留他们，只让他们万事多考虑清楚再做。 从宁家出来，两个人迅速上了车，陈致远道：“你先回去吧。” 许墨问：“你呢？” 陈致远：“我让助理给我买机票，就算是找遍美国每一个角落，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许墨：“我也去找。” 陈致远偏头看他，许墨却对上他的视线，道：“陈致远，以前她喜欢你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怨言，实话跟你说，从我们还在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她了，以前你们结婚，我就没有说出来，现在，我不会再放手。” 陈致远迟疑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响。 “你……？” 许墨见他眼里幽深的光，道：“她还不知道，但是我找到她就会立马表白。” 陈致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车子一直往前开着，到最后，许墨下车的时候，陈致远才对着他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她还会回到我身边的。” 不等许墨说些什么，车子一溜烟开了出去，径直往b市的机场走。 抵达美国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飞机上他一直没有闭眼，到了美国时，明显感觉到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了，于是先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来。 浑浑噩噩躺下睡了一会儿，梦中却出现了宁静的身影，他梦见她，不知道是在什么样一个地方，那里人烟稀少，到处都是尘土飞扬的感觉，环境很是恶劣，她的脸上都还有尘土，黄色的泥土粘在她脸上，更显她的肤色白皙。 她在梦里，朝着他伸出一只手，她叫他：“致远哥…….” 陈致远伸手想要去触摸她，却在手快要搭上她的手的时候，她的身影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双手伸出来，却只能触碰一片黑白，屋子里只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细弱的路灯灯光。 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自从两人分开之后，他还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梦，跟她有关。 023：你到底在哪里！ 应该说，他一般不会做梦的，可是今天…… 他再也没有睡衣，掀开被子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让人送来一套全新的衣服，换上。 天色刚亮一会儿，他就出去了，宁静一点消息都没有留下，他现在只能一处处慢慢地找，先从最有名的医大开始找。 然而，在美国找了差不多大半个月，还是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曾经他觉得她就像是一个牛皮糖一样，一直粘着自己，想甩都甩不掉，可是现在，他想要见到她了，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她了，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上天还真是很会捉弄人。 后来朋友打电话给他，说：“你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事啊，公司不管了？家里不管了？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找人在那边守着，有点什么消息就告诉你，到时候你再过去，不是一样的吗？再说了，这边还有她爷爷和你奶奶需要照顾。” 陈致远怎么说的？ 他只是安静地听完，随后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你不懂，有些事情，交给别人做，我不放心。”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不管是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还没有到最后，或许下一步，他就能有她的消息了。 获得宁静的消息的时候，是在他决定要回国的前一天，公司有些急事，他必须要回去一趟，一家医大的负责人却忽然给他打来电话，说在学校的档案里面，找到了跟宁静面容很像的一个人，也是中国过来的，让他过去看看是不是宁静本人。 陈致远立马就答应下来，挂掉电话之后直接就往那一家医大赶。 当他拿着那个人的档案袋之后，腿都有些软了。 不管是上面填的在国内的资料，还是那一张穿着小西装拍的照片，不都是宁静的样子还是谁的？ 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他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来医大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对着面前的人问了一句：“她现在在哪里？” 可迟迟得不到回答，他这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才忽然回神反应过来，人家听不懂中文，他笑了笑，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随后继续用英文问面前的人，宁静去哪里了。 那个人静了静，随后才说，宁静刚来，就赶上了学校的活动，去非洲当自愿者实习医生去了。 陈致远一听说非洲，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往后倒在了沙发上，男人见他这样，慌忙用英文问他怎么了，要不要给他叫救护车。 陈致远却推开他的手，骂了一句：“靠，谁他妈让你们同意她去非洲的？”那里这么危险，病毒的种类更是繁多，很多都是致命的，现在那边还那么不安生，他们竟然让她去非洲。 他几乎立马就抓住了那个男人地说，用英文问他宁静具体在哪里。 男人看他焦急的样子，也知道他的身份，于是直接跟他说了宁静具体在的国家和地方，还有宁静的电话号码。 “滚开！”陈致远吼了一声，拿着资料袋一路奔跑出校园，身后男人的叫喊被他抛在脑后。 在车上，直接叫助理给他订了去索马里的机票。 “陈总，你要去那个地方做什么，明天你不是要回国？” “别管这么多，公司那边的事情由你全权代表我，帮我盯着，还有，尽快给我订好机票。” “陈总……” 助理还想再说什么，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飞机最终订在第二天早上十点，到时候他还要转一趟机。 这晚上，陈致远在酒店里连夜开了一个会议，让助理把那边的资料汇总传过来，他通过视屏将大家召集起来，整整开了差不多四五个小时的会。 最后，助理跟他说：“陈总，那边现在这么乱，疾病更是常见，你一个人去，注意一点。” 陈致远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说：”别担心，帮我好好管好公司，等我回来。“ 助理点头。 静了一小会儿，陈致远又想到什么，对着助理说：”要是奶奶问起，你就说我来美国出差了，让她不要操心。“ ”好。“助理道。 ”差不多了，那就挂了。“ ”好，陈总一路顺风。“ 两人互相道了“拜拜”随后关上视屏。 这晚上，陈致远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他明显感觉到了，他对这个从小就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女人，付了真心。 救下沈芳的时候，只是因为同情，后来身边的人说他能在那种地方救下沈芳，肯定是因为喜欢她，刚好她也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安静温婉的类型，他不讨厌，于是就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是喜欢她的，是爱她的。 现在想想，若不是家里安排那一场联姻，他可能就真的已经取了沈芳了，那样的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024：她有危险 也就是那一次，他心中开始对宁静产生了不爽的情绪，一直到后来，自己那样对待她，要不是他的坚持，现在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现在都已经成型了，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当父母了，她也不用来美国，跟着她们去非洲当什么志愿者。 沈芳住院的时候，他心里会不舒服，也会焦急，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直到宁静不在了，他才感觉到那一种焦急感，能让他理智丧失，能让他双腿软麻，感觉好像随时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身体里被抽离。 他甚至在梦中，梦见她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时，会那么高兴，可是午夜梦回醒来触碰上一片漆黑时，他会那么心痛。 于是他知道，这就是爱，这才是爱。 他爱上了曾经在自己面前，最不起眼的女人，那个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忽然狠狠砸了一下床。自己真的太蠢了，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心境。 才察觉到心里对她最真的情。 等他找到她了，一定要将这一切都跟她说清楚，他要她明白，他爱她，他要她再回到他的身边，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今后只对她一个人好，只跟她一个人一生一世。 …… 整晚上，陈致远都没有怎么休息，浑浑噩噩到了第二天一早，早早起来冲了澡就直接直奔机场。 飞机抵达索马里的时候，又是夜深了，他推着行李慢慢往外走，叫了一辆车接他，直接到了宁静所在的地方。 即使现在是黑夜，但他依然能够感受到环境的恶劣，只依稀看见几处的房子里面亮着灯光，下了车，车子从他身后开走，留下一连串灰尘，他下意识伸手用衣袖挡住那些尘土。 之前宁静在家里，什么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不管是她的梳妆台还是自己穿的衣服，仿佛已经规定好了要必须放在某个地方。 然而现在……借着远处亮起的昏黄灯光，他看了看周围，黄土之上，连植物都很少，三两颗草分散在地上，被风吹得摇曳。 空气都这么干燥，风吹过来，他都觉得脸上有一种撕裂般的疼。 她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 想到这里，他伸手提着行李往前面灯亮着的地方赶去。 走了差不多一百多米，终于到了一处亮着灯的地方，很小的两间房子，刚过去，他就瞧见了屋子外面坐着很多人，地上坐着很多黑色肤色的小孩子，都很瘦弱，仰视着高大的他。有些穿着纯白的外套，从背面一看就知道是从事医学工作的人，不知道宁静会不会就在这些人里面。 想到这里，他立马推着行李继续上前。 他直接用了英文给正在忙的医护人员打了个招呼，刚好医护人员中，有中国人，听到他的嗓音和长相，出神问他：“你是中国人吗？” 陈致远心里一喜，点点头，反问她：“你也是？” 那个女生点点头，在这里见到国人，难免是高兴的事情，心中觉得异常亲切，就问了他：“嗯，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是记者吗？” 陈致远愣了一下，摇头，将手中的行李箱立着，直抒胸臆：“不是，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一听他说来找人的，女医生产生了好奇，这么一个英俊帅气，嗯，还穿得很得体的男人，提着一个行李箱，来到这个寸草不生，环境恶劣的地方，还是国人，要不是来找亲人，就是来找女朋友的。 025：你找谁啊？ “你，来这里找谁啊？” 陈致远沉了一口气，道：“说起来，她跟你们是做一样事情的，她叫宁，噢不，叫爱丽丝，你你认识吗？” 他差一点就说出了她的中文名，突然想到她来这边，已经改成了英文名，于是又改了口。 只听见女人长长地”噢“了一声，道：”你说爱丽丝啊，知道啊，我跟她是一起过来的。“ 陈致远听到这里，心里一喜，没想到竟然过来寻找她竟然这么顺利，竟碰上了一个认识她的中国女人。 他扬起漂亮的薄唇，道：”是吗？你认识她，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他心里已经开始兴奋，感觉自己就快要见到她了。 然而，女人竟然先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致远刚刚扬起的唇拉下去，眉目微蹙，问。 女人道：”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们忽然接到电话，说这里往前五公里的地方发生了混乱，爱丽丝跟着她们一起前去救援了，那个小分队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们也正在焦急地等。“ ”什么？混乱？“陈致远刚刚还处于兴奋的心忽然就冷了下来，甚至还有些微微发抖，继续问：”什么混乱？“ ”就是有人故意捣乱，她们去的时候就听说有好一些无辜的人受伤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那边没有传来消息，我们现在也不能贸然前去…….“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很快被陈致远打断，他拧着眉头问：”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就是这里，往前一直直走。“说着，女人还伸手给他指了路。 他将身边的行李往她那边推了推，急声道：”请你帮我照看一下行李，我过去看看。“ 话闭，还不等女人回答，他已经往前跑了，女人在后面叫他：”哎，喂，你别去啊，那边现在很危险，你还是就在这里等她比较安全，哎！……“ 陈致远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 宁静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抢救活动，竟然跟之前的每一次都太不一样，这边捣乱的人，听说有一大帮都是贩毒的人，他们是等那些人散了之后，才去援救受伤的人的，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那些人又返回来了。 有人喊道：“快撤离这里，他们又回来了。” 于是接下来的人，拖得拖，拉的拉，将一些不太严重的伤者带着一起撤离，宁静往前看了一眼，发现那一帮人很凶神恶煞地正在往他们这边靠近，起身也正准备走，却忽然被身后的一道瘦弱的嗓音叫住了：“helpme,helpme…….” 宁静下意识转头过去，发现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女孩，身上脏得不行，只有那一双漆黑的双眼比较突出一点，前方是正在靠近的人，身边是弱小的小女孩，若是留下来肯定会被他们抓住，到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如果她走了，这个小女孩就可能活不下来了。 她根本来不及多想，赶忙过去带着小女孩一起往大家逃跑的方向跑。 这里荒郊野外的，地势平坦而宽阔，四周连一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后面的人正在用她听不懂的话大声叫嚣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被他们追到。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往前跑着，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着，远处看不到尽头，任凭她怎么跑，还是没有逃脱那些人的追赶。 背后一只粗大的手臂已经擒住她，随后，有几个高大且黑的男人已经站到她前面去，从她怀里一把就抢过了小女孩。 宁静想要再次将那个小女孩抢回来，却不能够，见她被逮住了还这么不老实，逮住她的那个男人忽然使力一巴掌扇在宁静脸上，这样的力道，把她整个人都扇倒在地上，脸直接贴到了那个尘土上，灰尘进入她的口鼻，她立马就开始咳嗽起来，头晕得不行，睁开眼感觉周围全是星星。 那些人笑了几声，嘴里依然还是说的她听不懂的话。 那个小姑娘在另外几个人手里，正大声哭喊着，被一个人厉声吼了一声，她于是不敢再出声了。 宁静试图用英文跟他们讲话，她问英文问他们是不是需要钱，如果需要钱，自己可以给他们。 恰好里面有个人会英文，听到她说钱，立马就跟身边主事的那个人提到，那个人瞪着眼紧盯着宁静看了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跟那个会说英文的男人说了些什么。 那个男人点点头，随后开口问她钱在哪里，是哪一个国家的钞票，他说他们需要当地的钞票，其他国家的不行。 宁静一听，得知他们为了钱心动，心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是钱可以解决的，都好。 但是……当地的钞票，她确实不多，身上更是没有。 026：死也要救她 或者跟他们说现在就去兑换钞票，兑换钞票就会去人流比较大的地方，到时候逃跑的机率大很多。 于是她跟他们说，说自己身上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但是身上带了卡，只要随便找一家银行，把钞票兑换成当地的钞票就可以了。 那人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宁静吓得双目瞬间睁大，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只见跟他说话那个男人突然间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嘴里大声叫了一句“shit”随后用英文质问他是不是把他当猴耍，现在跟他说要先去兑换钞票。 她慌忙解释，说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真的只是想要去兑换钞票而已，要是他们不相信，她可以直到自动取款机那里去取钱，让他们自己去兑换。 然而，他们并不想听她解释什么了…… 那一帮人叫喊着，全部涌到她那边去，开始对她拳打脚踢，一开始她还会叫出声，可是后来，发现她越喊，他们就打得越凶。 身上的疼痛正在加剧，意识在慢慢消退…… …… 陈致远往前跑了一段不少的距离之后，借着稀疏的灯光，视线能及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堆人影，他们中间，有很多人都是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跟护士，于是陈致远的动作更快地往前奔跑着，双眼一直在那一堆人身上来回扫着，竟然半点宁静的身影都没有！ 他把目光放得更远了一些，却见后面只是空旷的地，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影，且这一帮人一看就是从前方逃回来的。 这让他心里狠狠一顿，脚上却不敢怠慢，动作极快地往前赶。 这一帮医生和护士的领队人见他跑过来，用英文焦急地跟他简单说了前方的情况，让他现在千万不要过去。 陈致远一听就知道前方情况很急，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直接问那个人，认不认识爱丽丝，现在爱丽丝在哪里，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起。 连续几个问题，将那个领队的人问住了，他迅速往一堆人里面看去，这才注意到，爱丽丝没有跟上来，没有在队伍里面。 他说刚刚她都还跟着大家一起的，刚刚情况太紧急，大家都忙着逃跑，一时就没有注意哪些人不在了。 陈致远一听，嘴里骂了一句脏话，说了一句“卧槽”之后，让他们往前赶，他去找宁静。 有人告诉他，前方的情况有点不安全，说他现在一个人回去也是无济于事。 他现在哪里听得进去，不管在危急，也要看到宁静了，他才心安。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一阵钝痛，他用手捂了一下胸口，觉得自己应该用更快的速度赶到前面去。 那些人见他已经固执前去，叹气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现在到人多的地方去，才是最安全的。 陈致远往前赶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一帮五大三粗的黑人未成一堆，手脚并用着，正在打人。 他的心忽然一紧，更靠近他们的时候，从缝隙里看见一道弱小的身影，穿着纯白的的医生制服。 一切都不用考虑了，他直接就对那帮人动了手，从背后将正在动手的几个男人或拉或踢的，弄远离趴在地下的宁静身边。 那些人虽然强壮，但是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袭击他们，加之陈致远是使了力的，所以几个人都被陈致远弄摔倒在地上。 陈致远没有停下来，迅速蹲下身去，抱起宁静的身子。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却露出了带血迹的脸，手背上也是淤青一片，还有他看不到的地方…… 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觉，不是心痛那么简单，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都没有心脏了，因为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 “宁静，宁静，小静……”他出声呼唤她，可她只是眉毛拧成了两团，脸上是很痛苦的表情，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使了力，眼睛却也只能是半眯着。 周围的男人已经站起身来，嘴里怒骂着操起家伙往他这边过来了，他只是用手将她嘴角的血迹擦去一些，将她重新平放在地上，做好了跟他们打架的准备。 这一帮伤害她的人，就算今天拼了命，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大不了，两败俱伤。 打斗开始，那几个男人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偏清瘦的男人，竟然身手还不错，一个人跟他们三四个人打，都分不了输赢。 但尽管如此，陈致远要照顾地上的宁静，不能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靠近她，所谓一心不能二用，对抗一些时间后，陈致远开始占了下风。 一直到最后，他彻底被打趴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那几个人站着，嘲笑着他。 见他们的腿脚又要踢上宁静和他自己，他用尽全身力气，撑着地，想要将宁静保护在怀里。 可背上突然有一个力道将他狠狠往下压，不知道是谁的一只脚，盖在他的背上，咬着唇使力想要将他压回地上。 陈致远死死咬牙承受着，突然发力，在那些人快要靠近宁静身子的时候，整个人扑在她的身上，承受着所有的拳打脚踢。 最后，他感觉到背上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了几下，最后一下，是砸在他的后脑勺的，他的眼前忽然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 027：是个中国人救的你 宁静再醒过来的时候，之间头顶上挂着一盏白色的节能灯，外面泛白的光线照进来，动了一下双手，她觉得全身都像是被拆过的一样，连骨头都在发痛。 下意识往四周看去，见这是活动板房，是他们医疗队过来时才搭建的。 记忆迅速倒退，之前发生的那一些场景顷刻间全部在她脑海里倒映，这么多人都在打她，她甚至都已经昏迷了，但是脑海里，好像听到一道声音，一直在叫她：“宁静，宁静，小静……” 低沉沙哑且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是她最熟悉的，最想忘掉却有忘不掉的声音。 只不过，可能真的是她在做梦吧，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地方？ 正想着，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进来的，是和她一起过来这边当志愿者的医生，她记得那天事发突然，所以她们没有等到维和的警察就赶去救援了，还记得自己救那个小女孩…… 于是同行的护士刚进啦，她就慌忙起身问那个小女孩的情况，浑然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 “那个小女孩呢？” 那个护士手里还端着医用的盘子，里面有要给她换上的点滴，因为她说的是中文，她听不懂，冲着她露出一脸疑问的表情。 “嗯？” 看着她脸上匪夷的表情，宁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心慌，竟然忘记了对方是美国人。 她无奈地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才慢慢对着那个护士，用英文问那个小女孩去哪里了。 后来从护士的口中得知，那个小女孩现在被警察保护着，没有什么大事。 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用手拍了拍胸口，一口气还没放松完，护士下一句话，就让她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 护士用英文告诉她，当时维和的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自己昏迷过去了，幸好赶上救下了那个小女孩，最后带她们过来治疗，她身上倒是只有一些皮外伤，内脏并没有伤及到，但是那个男生。 等等，男生…… 难道说，自己昏迷之前那一道男声，是真实存在的。 她心尖猛烈地被拉扯着，紧紧盯着眼前的护士，问她，那个男生，是不是一个中国人。 护士摇头，说那个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所以没有办法得知他是哪里的人，但是，那个男人，是从安全的地方，特意赶过去就她的。 特意救她的。 宁静的身子都晃了晃，立马问她现在那个男人在哪里。 后来从护士的口中得知，他还没有脱离危险，被维和警察送去了条件好一点的医院，隔这里百公里以外的中心医院里。 宁静几乎立马就从床上起来了，胡乱拉开手背上点滴的针头，护士在后面叫她，她也置身身后了，没有管。 慌张，加上身子过度虚弱，刚跑到门外不远的地方，她就摔倒在地上，她身后的护士连忙追上去，把她拉起来。 正巧这个时候，那天陈致远托付帮忙照看行李箱的那个护士经过，见到宁静，跑过来问她现在好一点没有。 两个人都是国人，交流自然要好很多。 “没事，我没事了，那个，我们现在这边还有没有空下来的车，我想去中心医院一趟。” “你要去医院？”那个护士看着她憔悴的脸，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憔悴成什么样子，还不静下来休息一下，还去什么中心医院？” “我……”宁静心里急得不行，快要流出泪来，嘴里却在说着:“我……我现在必须要过去，我要去，我要去看看那天赶去救我的那个人……”她想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陈致远…… “那天救你的那个人，你是说那个中国人吗？” 当时只有那个男人这么焦急地要去找她，她试探着问？ 宁静其实也不知道，但是听她说是中国人，连忙点点头，急问：“你也知道是吗？” 那护士点点头，答：“那天他问过我你们的去向，我也让他别去的，可还来不及讲他就急匆匆地跑去了，你这么一说，他的行李还在我这里呢。” “行李？” “是，我放在我们那一间屋子了，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说着，那个护士拉着她，转身就要去拿那个行李，毕竟这个地方比较混乱，她帮人看着东西，到时候要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见了，她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解释管理。 宁静被她带着走了两步，忽然从她手中挣脱，说：“那个请你暂时帮我保管一下，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说着，她就看见前方正好停有一辆车，刚好司机坐在里面，她慌忙跑过去，问他是否能载她去中心医院。 028：成植物人了 那人说他刚刚才从外面回来，昨晚彻夜都在开车，脑袋有点晕，现在不敢走。 宁静说自己会开车，请他坐在副驾驶上，男人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是瞧见宁静眼底的晶莹时，还是有点动摇了，毕竟是去医院，肯定也是急事，加之宁静说之后会给他可观的钱财，男人最终点头。 他给她指了方向之后，便在副驾驶上小睡了一下，等他醒来时，已经到了半路，尽管宁静会开车，但是这样崎岖的道路，她根本就没有开过，于是有点吃力，并且速度有点慢，这样会浪费他更多的时间。 于是他跟宁静换了一个位置，自己开车去了。 当宁静在中心医院看见众人口中救她的人的时候，双腿已经泛酸，她感觉自己完全站不住了—她看见陈致远躺在加护病床上，全身几乎都绑着厚重的绷带，还插满了管子，她自己有这方面的常识，知道他现在肯定很严重。 后来找到医生，从医生口中得知，他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只有一口气还在，但是就是不愿意醒过来。 说白了，就是植物人。 宁静进了陈致远的病房之后，搬了一根凳子在他床边坐下去，看见他被绷带包着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脸，呆呆地盯着看。 慢慢地，病房里开始有了抽泣声，她哭着，终于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去，双手环住他半个身子，大声地哭。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竟然会在那种情况下，会是陈致远来救她的。他明明现在应该好好的在国内，他应该是要跟他爱的沈芳结婚了的，他应该跟她组成一个家庭，今后好好过他自己的日子了的。 可是，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现在为了她，躺在这个病床上，动不了了，她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否知道，自己在他的病房里，是否能感受到她的哭泣？ 整整哭了半个小时有多，她一边哭着，一边叫喊着他的名字，她呼唤他，可不管她怎么样做，陈致远半点反应都没有。 哭过之后，她在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她要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直到他苏醒了为止。 她要照顾他。 她摆脱了这边的医生，联系了美国那边的医院，让他们派人过来，接陈致远过去治疗，也摆脱人将他那天留在那边的行李托过来，拿到之后，直接带着陈致远离开了索马里。 又大半个月过去，这期间，宁静一直在陈致远面前，讲一些关于他公司的事情，讲一些……她当初跟在他身后，当跟屁虫却不被他待见的事情。 她甚至用自己五音不全的嗓音，给他唱了他最喜欢的歌。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为我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 唱着唱着，被自己的嗓音逗笑了，可笑着笑着，看见他半点没有变化的脸，丝毫不动的身子，又忍不住哭了。 医生后来跟她说，让她做好一辈子植物人的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那样的结果，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有一点点的感觉，但是内心一点都不慌乱。 她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要守在他身边，直到他清醒的准备，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慌乱的。 又两个月后，在非洲当志愿者的那些医护人员都回来了，有个当时去援救他们的人，刚好在医院里面碰上她。 那人也是国内的，跟她在医院外面的咖啡厅坐着聊了一会儿。 029:他死死把你护在怀里 她说：“你不知道当时那种情况有多吓人，那个，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说着，就忘记了陈致远的名字。 宁静耐心地告诉她：“陈致远。” “噢，对，陈致远。”她说：“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到那里的时候，警察把那些人控制住了，他整个人完全靠在你身上，把你包的严严实实的，你身上我们只看见脸上有几道巴掌印，但是他的身上，几乎全部都是伤，地上也有很大一滩血迹，我们清理的时候，他的后脑勺都还在出血。” 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宁静光是听别人描述就知道了。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什么事情，都是因为陈致远竭力保护了自己，但是从参与援救的人嘴里听到当时的情形时，又是另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他不顾生命危险，救了自己。 要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她现在更希望的，是他能够快点清醒过来，她还有很多话，想要亲自问他。 …… 陈致远是在某天宁静半趴在他身上睡着时醒过来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恍恍惚惚地做梦，梦里，总是能够听见一道女人的哭声，他一直很烦女人的哭声，总觉得脑海里有一股神经紧绷绷地绷着。 后来没有女人的哭声了，但是那道女人的声音，又变成了其他的形式，或是讲故事，或是唱歌…… 他真的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五音不全，他听得心里真的有些难受，但是当那道声音没有了，停止了的时候，他又希望能够听见了，甚至有时候很迫切地想要听见，不然他总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眼皮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挣扎了一会儿，稍微使力，终于睁开了眼，可全身都在痛，像是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 有什么东西躺在他胸口上，蹙眉垂头，只见一个乌黑的头顶，看了全身，女人只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牛仔裤，屁股坐在凳子上，半趴在他身上。 他活动了一下身子，慢慢地伸出手，放在女人的头顶上，将她往外推。 宁静本来就没怎么熟睡，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以为是护士什么来了，要给陈致远做什么检查。 睁眼，见到陈致远漆黑沉亮的瞳孔，猛然愣住。 他醒了？ 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秒，随后，脸上溢出了浓浓的笑意。 她很快抓住他刚刚推他的那一只手臂，“腾”地从板凳上站起来，兴奋道：“致远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连续几个“醒”字，将陈致远问愣住了，几秒钟，下意识转眼看房间的周围，旁边的打点滴的管子、瓶子，还有桌上的那些医疗器械，提醒他现在他是在什么地方。 可是这个女人，她不像护士，也不像医生，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即使是他生病了，也应该是自己的家人在身边啊。 “……你是？“ 就在宁静心奋不已的时候，陈致远一句话，就将她高涨的情绪冷却了下来。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左手食指指着自己，问：”你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 陈致远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一张小脸上，五官娇小而精致，皮肤也是白皙的，乌黑的秀发很是耀眼。 但他还是摇摇头，问：”我应该认识你，应该知道你是谁吗？“ 宁静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响，仿佛一块石头坠落在心间。 他竟然不知道，她是谁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030：失忆了 宁静静静地盯着他看，只见他眉宇之间，都是从容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她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好好看看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陈致远双眼都在她身上打转，刚刚她说话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声音是在哪里听过，片刻失神后，觉得应该就是在梦里，难道，那一些，都不是梦，是她真的在他面前说了这么多话，他潜意识里感觉到的？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他只知道，自己应该不太认识什么女人，身边的朋友，也都是男性。 于是把手从她手里滑出来，淡淡地说：”对不起，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 她看着他把手从她手中滑出去，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站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道：”没事，现在记不起来没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情况。“ 她知道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就是当时他头部受了伤之后的反应，虽然他不认识自己，她的心里会很失落，但是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他醒了，其他的，都不是很重要了。 她很快找到医生，之后医院给他做了一个系统的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陈致远失忆了，选择性失忆，他的脑海里，留有一些之前的记忆，也自动遗忘了一些。 而她，就是被遗忘的那一部分。 ”那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这个你是知道的，只有看他自己，医学上目前还不能解决这方面的事情，只有靠人为的，刺激他，多给他说说之前的事情，或是带着他去一些之前去过的，比较特殊有意义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唤醒他的记忆。“ ”好，我知道了，谢谢。“宁静道：”那么，他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他在医院躺的时间也多，身子上并没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出院，但是出去之后，记得不要让他太过于激动。“ ”嗯，好，谢谢医生。“ ”不谢。“ 从医生那里回到病房，宁静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到了病房，陈致远已经换上了一套衣服，很休闲的，依然躺在病床上。 他向来不喜欢医院的病号服，看着就不舒服，更何况是让他穿在身上。 宁静看着他帅气硬朗的五官，嘴角今天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剃胡子，现在就已经冒出一些胡渣出来了，看上去很是性感。 她看得有些愣神，站在门边一时没有动。 陈致远同样也看着她。 最后是陈致远先开了口，问：”你还要预备在那里站多久？“ ”嗯？“ 陈致远道：”关门进来啊，我有事问你。“ ”噢……好。“ 她进去，关上门，往他那边走去。 陈致远让她坐在身边的板凳上，然后问她：”她们说，我是你带过来，说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救你？“ 刚刚她出去的时候，这里面一个护士跟她说的，说他已经在医院待了好几个月了，期间，这个女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宁静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应该是那几个护士跟他说的，她听了也不恼，本来就是事实，于是道：“嗯，是的，谢谢你救我。” “你叫什么名字？” “宁静。” “宁静？”陈致远下意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还是觉得没有这个人，随后直接问：“你不是叫爱丽丝吗？” 他在她们嘴里听见的，说她叫爱丽丝，现在怎么变成宁静了？ 宁静笑了笑，答：“宁静是我的中文名，想不起来没事，慢慢地，你就知道了。” …… 两人出了院之后，没有直接回国，而是在美国找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住了下来，宁静每天化成了保姆，照顾着陈致远的生活。 031：你真的记不起她了？ 期间许墨来过一次，陈致远倒是记得他，于是两个人缩进了陈致远的卧室聊天。 许墨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所以病情上的事情，并没有多问，自己心里对宁静那一点心思，也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两人谈了一些之前的事情，还有小时候，两人干得一些比较混蛋的事情，一起打游戏，一起打架什么的。 许墨说：“那你记得，以前总是有一堆小孩子跟在我们后面跑吗？” 陈致远道：“当然记得，我们几个大一点的，说什么，他们那些小一点的，就做什么，我还记得总是有几个女生跟着我们，一直拖后腿，很烦。” 许墨心中一喜，问：“那你还记得她们吗？” 那你还记得，她们之中，有宁静吗？ 陈致远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记不得了，那都是多小的时候的事儿了？” “那后来呢？后来我们长大了，也有人喜欢喜欢粘着你啊。” 陈致远蹙眉，问：“有吗？男的女的？” 许墨：“……”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记不得就算了。”许墨说。 陈致远看着他脸上不太尽意的表情，跟宁静这段时间的表情，是差不多的。他心里其实是有点不一样的感觉的，但是就是什么都记不起，他也跟认真的，在宁静睡着的时候，好好的打量了她，可是不管他怎么样想，想破了头，还是记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因为失忆的事儿，打电话给奶奶的时候，他都不敢多说话，只是问她进来好不好什么的，就赶快挂了电话。 现在许墨在这，陈致远想了想，就问了他：“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许墨被他带起了情绪，双眸紧紧盯着他，想到这么久以来，宁静在他身上受得苦，又想到他为了她，差一点没了性命。 其实他是很纠结的，如果可以，他宁愿那一次去救宁静半死不活的，是自己。 但是现在事实已是如此，已经摆着这里了，他没有办法。 于是试探着问：“致远，你真的,……记不得小静了？” 那个从小就追着你跑，被你害得远离家乡远来美国进修，被你害得在他面前说这辈子不会再提爱情婚姻的女人，你真的忘记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致远感觉心跳在加快，脑海里的血液也在快速流动，可还是跟之前一个样，任凭他怎么样想，他还是记不起关于宁静的一丁点的事情。 “许墨，我……我真的记不得。” 这个时候，宁静刚好给他们泡来了茶端来，刚到门外，就听见陈志远的话，他说自己真的记不得了。 这样的情况，她固然是知道的，但是听他从嘴里又一次说出来，心里却不好受，她本想要退回去，手却突然发了一下抖，被子在盘子里滑动，靠在一起动了一下。 响声足够屋里的人听到。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打开门出来。 宁静已经换上了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说：“我正要给你们送茶呢，正好腾不出手开门，打扰你们了。” 两人不知道刚刚的对话，她是不是都听见了，不过看她这样，也不可能提刚刚的事情。 “那我帮你。”许墨连忙说。话闭，就从她手里接过茶盘，宁静顺势说：“要不你们直接端进去就行了，盘子给我。” “好。” 她拿到盘子后，道：“那你们继续聊，我现在下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好。”陈致远沉声道。 许墨端着茶先进了屋子，陈致远在后面，宁静走得很快，到了楼梯中间的时候，直接小跑着下去，他从这里，能够看见她端着茶盘进了厨房，见她将茶盘随意往琉璃台上一放，背着他伸手往脸上扫去，他看不见她在做什么，但是能够猜到，她应该是在擦眼泪。 因为这样的场面，这段时间跟她相处的时候，很常见。 有时候他也很痛恨自己，为什么就是记不起什么事情，如果说，之前他是为了救她才会变成这样的，那么他应该对她是很有感情的，这样才对劲。 在那里站了一小会儿，里面的许墨就叫了他，他应答着，转身进了房间。 后来两人吃了饭，许墨约他去骑马。 陈致远当然是答应了，宁静说自己身子有点不舒服，想睡一觉，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两人对视一眼，许墨叮嘱她注意身体，宁静答应后，两个人就出了门。 到了马场，两个人一人挑了一匹马，都上了马。 陈致远道：“我记得以前你最不敢的就是这个，现在怎么有勇气邀请我来跑马了？” 许墨扬起唇角，淡道：“没什么，就是忽然间想要跟你一起骑骑马而已。” 陈致远：“那，走了？” 许墨点头：“走，不要让我。” “好。” “好。”两人同时说了一个“好”字，齐头并进地走。 陈致远技术本来就要好一点，很快就超了许墨，往前走了。 只是马跑得很急，行至一个路比较窄一点的地方时，陈致远回头看许墨，一时间没注意，等他再回头的时候，脑袋已经撞上了树枝。 “啊！” 他闷哼了一声，人已经从马上摔了下来。 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后脑勺撞在了围墙上。 头晕目眩。 睁眼，一道白光忽然射进他的眼睛里，一时间，脑海里一些片段开始奔涌而出。 032：记起了往事 “是，我怀孕了，这是你的孩子。” “打掉！” “……” “陈致远，你要带着我去哪里？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要是这个孩子没有了，奶奶不会原谅你。” “放开你？让我确认孩子没有在你子宫里面再说，还有，不要每一次都拿奶奶来压制我，这样只会让我更恶心你。” “子宫……” 想到这个，记忆好像来得更加凶猛，从他要她摘除子宫到最后她在检查室里面插了自己一刀…… 她说：”我没什么意思，陈总不是说现在最要防的人是我吗？那我们正好不用有任何来往了。“ 他说：”宁静，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她说：”是，我没有资格。我最没有资格的事情，就是爱上你，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得事情。” 她说：“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我们离婚吧，我们离婚吧。 脑海里，一直都是这一句话在回荡着，最后，是他在索马里，看见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那些人拳脚相加的时候…… “致远，致远，致远……”身边是许墨慌张的叫喊声，他睁眼看着他，只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至于他说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在意。 ”宁静，宁静……”他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撑着地起来，在原地站定了一小会儿，用手摸了摸脑袋，随后，朝着刚刚来的方向，开始疯跑…… 很快出了马场，很快开车，往住的地方赶。 许墨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懵，他一直在叫他，可他一直摸着头，在叫宁静的名字，现在终于缓过神来，心里已经有了什么定论。 他应该是记起来了，记起宁静来了。 心里有高兴，也有苦涩。 但他盯着刚刚陈致远跑走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嘴角还是微微上扬，要追上去吗？ 没必要了，现在他没必要追上去，或许，他应该回国了，接下来的事情，陈致远自己能搞定。 …… 陈致远一路疯狂加快速度赶回住处，连鞋都没有来得及换上，径直就跑到了宁静住的那一间卧室。 推开门，屋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只有少许的光线照进来，却不难看出，床上那一小团侧躺着缩在被窝里的身影。 他缓慢走过去，在床边俯下身子，脸靠近她的，闻见她身上清晰淡雅的清香，他下意识闭了闭眼，觉得心里满意极了，随后又睁开。 很自然地，脱了鞋上床，掀开被子进去，从背后拥住了她。 他一直觉得心里有一处地方，总是空洞的，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好像有很多东西没有得到，有好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 可现在他怀里拥着她，那个洞仿佛一下子就被填满了一样。 宁静本来睡得有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突然多出来的温暖，下意识嘟着嘴嘀咕着翻身，往那一处温暖的地方靠近，再靠近，在他胸膛里拱了拱，找了一个很舒适的地方，嘴角上扬着，沉沉睡去。 陈致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人心动过，她只是这样闭着眼的几个小动作，就让他心里一暖，随后，身子也跟着灼热起来，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强烈的反应。 他忍得有一些难受，却舍不得放开她了。 宁静睁开眼的时候，正好对上陈致远漆黑发亮的瞳孔，她惊了一下，从他怀里挣开。 “啊！” 他怎么会在她的床上，难道是，自己走错房间了？ 很快看了一眼房间，可这里是她的房间没有错啊，但是陈致远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宁静下意识问，竟然忘记了要先起床去。 陈致远盯着她，邪邪一笑，道：“这里都是我给的钱，哪个地方我不能去？” “呃……”是他给的钱没有错，但是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躺在一起？“ ”宁静。“他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宁静一愣，虽然两人这段时间一直都待着一起，但是他不会经常叫她的名字，更何况还是宁静。 ”啊？“ 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忽然动手，一把将她抓过去，围在怀里，脸埋下去，眼看着就要抵着她的脸，她下意识要往后推开，却被陈致远困得更紧。 033：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陈致远起唇道：”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干嘛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你可是一直都很期待跟我睡在一起。“ 他说话一点都不委婉，直接说”睡睡睡“的，宁静哪里受得了，脸上很快就染上了绯红。 不对，之前他们又不是没有睡过？ 他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难道说？ ”你？你……你这是……？“ ”我什么都记起来了。“陈致远道：”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嗯？“ 他却根本不等她说话了，唇直直压在她的唇上，她惊讶地睁开双眼，却看见他留给她的两道漆黑的眉头，在她惊讶得瞬间，他的舌头趁势进入了她的嘴里，一处处，一点点，一寸寸都慢慢地吻，没有放过。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她是迷恋的，不管是身体，还是人，他都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只是之前，有些事情，扰乱了他的思绪。 正在吻着自己的，就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宁静根本就拒绝不了，而后，整个人都被他吻得软成了一滩水，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正常地进行了。 陈致远饿了这么久，缠着她做了三四次，才终于放过她。 后来又抱着她去浴室洗澡，两个人身上都没有穿衣服，宁静脸上，身上都羞红得不行，好在很快，他就将两个人都整理好，抱着她回到了床上，这时，天都已经黑了，屋里只亮着一盏不是很亮的壁灯。 陈致远要去开灯，被宁静拦住，陈致远知道她不好意思，便没有继续，只是回身将她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静了好一会儿，宁静才出声问：”你到底记起了些什么？“ 陈致远听后，顿了顿，然后在她额头上先亲吻了一下。 他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低沉而富有磁性。 他说：”记得有些人从小就喜欢粘在我身后，记得她在我床边给我讲以前的故事，记得她给我唱歌……“ 讲到这里，宁静下意识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道：”你别说了。“ 陈致远笑了笑，伸手拿开她的手，道：”为什么不说？你现在要不要再给我唱一个，看看我到底还能不能记起更多。“ ”你走开。“宁静道：”陈致远，不带你这样戏弄人的。“ ”那你要不要我给你唱？“陈致远问。 宁静心里有点气，她知道自己五音不全，但是那又不是她的错，他何必这样嘲笑自己呢，玉于是道：”随便你。“ 没想到陈致远真的唱了起来，她一直都知道的，他不仅是说话好听，唱歌，也是一样好听的，很低沉却也清澈。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看着你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姑娘。 我在有你的地方，陪你看天亮。 他将里面的歌词都改了…… 我的姑娘，我在有你的地方。 宁静心神都被他吸引过去，下意识叫了他一声：“致远。” 陈致远“嗯”了一声，随后在她侧脸上印下了一吻，道：“我全部都记起来了，我还记得，我忘了告诉你，我很爱你。” 有泪从宁静的眼眶里滑落，被陈志远低头，将泪滴含在嘴里。 他说：“我还记得，我忘了告诉你，我很爱你。” “我也很爱你。” …… 034：忘记说我爱你 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被大家下意识抛在脑后，宁静记得，自己之前是在心里下了决心的，她下了决心，一定要将陈致远忘记，可是，有些事情，好像真的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尤其是对自己爱的人，决心那个事情，根本就不能起什么作用。 两人回了国，在两边的老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重新领了证。 陈致远奶奶还觉得有些纳闷，于是有一天，看着陈致远给宁静往房里端了一盘水果进去出来后，将他堵在楼梯间问：“致远，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向来对宁静不是都有敌意的吗？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奶奶，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对我自己的老婆好点，都不行，都要被质疑了？” “奶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 陈致远笑了一下，知道她老人家是什么意思，搭着她老人家的肩膀，道：“以前，是我眼睛没有长好，脑袋也不好使，索性现在，恢复了，知道谁才是我应该爱的人。” 话闭，还不等他奶奶反应过来，他就转身进了书房。 等老人家在原地后知后觉之后，满意地笑笑，才离开。 宁静是在跟陈致远复婚之后的第三年怀孕的，期间，他们不知道走了多少大型医院，就为了生孩子这个事情，每当这个时候，陈致远就会很痛恨自己，要不是当时自己那么混蛋，他们的孩子，现在都能下地跑了。 她不知道夜里多少次哭着醒来，抱着他问：“致远，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那个福气有一个孩子？” 陈致远安慰她：“不会，不会的，小静，你还小，你相信我，只要有一丁点希望，我都不会放过，但是这件事情，首先还是你的心态问题，把心态放宽一点，说不定就有了。” “可是，可是都这么久了，我们都试了这么多次了，我们尝试了这么多机会……” “放心。”陈致远道：“就算是没有孩子，我也会一直都在你身边，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推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 两人该尝试的，都尝试了，甚至做的时候，都是尝试的最容易受孕的姿势，可是，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所以两人都渐渐地，对这件事情不再像之前那样抱很大希望的时候，孩子忽然来了。 一开始，宁静还以为只是肠胃不好，现在想想，幸好当时在药店里面买的药，自己嫌苦没有吃，抱着跃跃欲试的心态，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却是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给陈致远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双手都在颤抖。 陈致远当时正在开会，听到宁静说的话之后，匆匆忙忙对着助理说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就急匆匆出了公司，一路飞车到了医院。 宁静刚拿着检查报告出医院，就碰上往这边跑的陈致远。 两人就在医院的大门口，紧紧抱在一起，陈致远甚至兴奋地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宁静拍拍他的手臂，笑着让他注意孩子，他才小心地将她放在原地站好，但是双手依然揽着她的腰身。 她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然后趴进他的怀里，动情地说：“致远，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嗯，我们有孩子了。”陈致远埋头在她头顶上印下一吻，道：“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们。” 因为之前宁静的子宫受过伤的原因，宁静在怀孕期间，并不像一般孕妇那样轻松，睡眠也不是很足。 陈致远心痛她，于是公司的事情，被他丢开了一大半，能给公司的人做的事情，他都直接交给了他们打理，一心一意做起了家庭煮夫。 照顾宁静每天的起居。 正如今天，宁静刚醒来，屋内的窗帘被陈致远拉上，只有细弱的光，她正打算起床，门就被陈致远从外面推开，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是他做的早餐。 他信步走过去，问她：“醒了？” 盘子被他放在桌子上，见宁静点点头，伸手扶她从床上起来。 宁静越过他的身子，看了一眼盘子里面的东西，愁眉道：”怎么又是这些啊，我都吃腻了。“ 陈致远做的早餐，无非就是鸡蛋，粥，面包都很少，要么就是包子。 你能想象一个大男人，在厨房里捏包子的情形吗？ 宁静见过，一向陈致远执行事情的能力都是很厉害的，但是偏偏这个包子……他只要一做，满身，满脸，必然都是面粉…… 陈致远却不恼，柔声问她：”吃腻了，那你想吃什么？“ 宁静想了一下，道：”嗯，我想出去吃，想吃辣得。“ ”辣的？“陈致远摇头：”不行，你现在不能吃太过于辛辣的东西，对孩子不好。“ 宁静头一偏：”陈致远，你是心疼孩子，还是心疼我？“ 靠，这样的问题，她不止一次问过了，他现在都有经验了，说疼她，她就会说他竟然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说疼孩子，她就会说有没有天理了，要是没有她，他哪里来的孩子。 于是陈致远道：”我两个都心疼。但是你自己也是学医的，应该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乖，好好吃点营养的，等孩子生下来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答应你，都带你去吃，或者我给你做，都行。“ ”真的？“ 陈致远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宁静终于撇嘴妥协：”那好吧。“ 于是乖乖地吃了东西。 一直到怀孕九个月的时候，陈致远提前就让她住进了医院，很快就到了临产期，宁静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肚子疼，但是宫口一直都不开。 陈致远心疼，问宁静：”要不听我的，就剖腹吧，这样太痛苦了，好不好？“ 他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会有危险的。“ 宁静知道顺产对孩子要好一些，于是直接摇头，道：”陈致远，你是想害我啊，你是不是已经嫌弃我了？现在又骗我去剖腹产，你是不是想让我身上有伤疤了，然后好理直气壮地抛弃我？“ 陈致远被她说得一愣，沉声道：”怎么会，你在想些什么，别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宁静满意道：”那你就不要劝我。“ 036：坚持要顺产 最后进产房的时候，宁静看见陈致远额头上的细汗，不比她的少，于是她还安慰他：”致远，别担心，我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陈致远看着她，只有点点头，目视着她被推进了产房。 随着很大一声尖叫，产房里响起了孩子洪亮的哭声。 陈致远心里一喜，但是焦灼还没有放下，护士抱着孩子出来，陈致远奶奶赶上去。 ”恭喜，母子平安。“ 陈致远奶奶赶紧把小家伙抱过来，脸上是久久不散的笑意，念叨道：”哎哟，真好真好，真是菩萨显灵了，赐给我们这么一个帅气的小孙子。 宁静爷爷和陈致远则问宁静的情况：“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医生，我孙女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道：“护士正在给她清理身子，很快就出来了，一切平安，你们不用担心。” “谢谢，谢谢。”陈致远道。 “谢谢医生。”宁静爷爷道。 宁静终于被推了出来。 脸上还全是汗水，脸色比之前进去的时候苍白了一些，但好在人还是清醒的，眯着眼看着陈致远。 陈致远伸手握住她的手，埋头下去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道：“谢谢你，辛苦了，老婆。” 那样深情的目光，温柔的语气，看得旁边的小护士脸上都染上了绯红，但是也羡慕。 宁静扬唇笑了笑，道：”去看看孩子。“ 陈致远道：”我送你进病房了，才去看他，不急，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宁静也没有催促，只点点头，随后就安心地闭上了眼，开始休息。 她一直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总算是圆满了。 孩子最红取名为陈慕霖。 陈慕宁的谐音，陈致远爱宁静的意思。 …… 孩子的满月酒办得很盛大，因为陈家之前就只有陈致远一个独苗，难得碰上这么一桩好事，于是一场酒宴下来，陈致远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喝醉了，孩子保姆带着，几个亲戚把陈致远扶着去了陈致远的卧室。 宁静对着他们道了谢，看他满嘴的酒气，摇摇头，去浴室打了一盆水出来，给他擦擦脸，擦擦身子。 最后想要挣开手的时候，却被他牢牢地抓住了手。 ”宁静，小静，小静……“他嘴里嘀咕着，说：”别走，难受……“ 宁静耐心地用手捂着他的额头，轻声道：”放心，我不会走，乖，让我去放一下盆子，放好了我就回来。“ 陈致远真的就很听话地放手了，脸重新偏到了另外一边，眉目轻蹙着。 等宁静再回来的时候，陈致远已经陷入了沉睡，她很少看见这样烂醉的陈致远，今天是特殊的，她知道他心里高兴，她的心中亦是欣喜，虽然累，唇角却依然一直上扬着。 给他把被子往上提了一些，宁静就出了门，去了婴儿房看了看孩子，保姆正在给孩子喂奶粉，陈慕霖很乖，见她进来，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还笑。 宁静伸手接过来，自己拿着奶瓶给他喂奶，问保姆今天小家伙的情况。 保姆说：”小少爷很听话，都没有哭闹了，中途睡了一会儿，现在吃了东西，应该也快要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了。“ 宁静淡淡地”嗯“了一声，对着保姆道：”王姨，辛苦了。“ 保姆说：”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我应该做的，说不上辛苦，再说了，小少爷这么可爱，就算是辛苦也值得。“ 宁静笑了笑，看着怀里的孩子，她的心里满意得不得了。 她真的生了一个孩子，一个眉眼都像极了陈致远的孩子。 等孩子入睡了，她才出了婴儿房，进了卧室，又给陈致远理了理被子，找到衣服，进了浴室防水泡澡。 陈致远进去的时候，她已经靠在浴缸里面睡着了。 他的脑袋还有些晕，但是还不至于人事不省，现在又睡了一觉，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看见宁静躺在浴缸里睡着了，蹙眉走过去，先试了试水温，幸好还不是很凉，迅速拿了一张浴巾将她围在她身上，将她抱起来。 试到有人在摇晃自己，宁静慢慢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了陈致远那张熟悉的脸。 ”致，致远……“ 她细声叫了他一声，随后，又倒在了他的肩头，试到肩膀上的重量，陈致远会心笑了。 他说：”模糊鬼，乖，我带你去睡觉。“ 然后就带着她出了浴室。 宁静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陈致远一只手环住她，她一动，陈致远就跟着醒了过来。 宁静想要拿开他的手，却被他往里又环紧了一些。 ”你要干什么？“陈致远问。 宁静道：”你放开我，我要起床了。“ 陈致远眉目一拧，脸搭在她的肩窝去，沉声道：”别动，再陪我睡一会儿。“ ”可是，我……“ 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想起床去看看小家伙，这么说着，身子也跟着在动。 ”别动，再动后果自负。“ “切……” 大早上的男人，哪里守得住这样的挑拨？ 于是直接睁开眼，翻身将她压住，嘴唇压了上去，堵住她的惊呼。 晨起运动之后，宁静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陈致远也真是有心力，大早上就来了两次，原本想要起床的宁静打消了起床的念头，又闭着眼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整理好自己出去时，发现一家人都聚在客厅里，她爷爷，还有陈致远奶奶，小家伙被陈致远抱着。 奶奶见她下来，问：“小静啊，醒了？快让王姨把菜给热一热，昨天累了吧？” 宁静和陈致远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宁静脸上瞬间一红，她用手捂了捂，道：”……不累，奶奶，我没事。“ 陈致远觉得有些想笑，但是碍于大家都在这里，就没有笑出声。 只是抱着孩子站起来，往宁静那边去，道：”走，儿子，我们去看看妈妈是不是被累到了，问候一下妈妈。“ 宁静：”……“ 陈致远奶奶：”对对对，快去看看。“ 宁静的爷爷听着他们说话，并没有发言，等他们过去了，又继续拿着手里的报纸在看。 036：宁静致远终不忘 晚饭后，孩子托给保姆和爷爷奶奶带看。 陈致远带着宁静出去逛街，陈致远将车开到了市区，最后车子在商场外面停下来，带着她进去，亲自给她挑选了一条丝巾和外套，最后又带着她出来。 车子一路开到了比较空阔的郊外。 宁静才问：”喂，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带我出来逛街吗？“商场都没有逛到多久，就带着她出来了，现在干脆来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陈致远说：”逛街有什么意思，带你去玩点更好玩的。“ ”你要玩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陈致远不愿意透露，宁静也没有多问，因为等她往前看的时候，已经被眼前一排排暖黄色的灯光吸引住了。 陈致远正带着她往一座山上去，路很平，两边的路灯，都是那一种很复古的感觉。 很快到了山顶，陈致远停好车，用刚刚买的丝巾给她遮住眼睛。 带着她下车，宁静下意识问道：”喂，陈致远，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嘘……“陈致远道：”别慌，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安静点。“ ”……噢“ 感觉到陈致远离开了她身边，这山里，还有一些虫鸣，宁静心里还是有些痒痒的，还有点冷，她想走。 ”陈致远，陈致远……“ 没有人应她。 她的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些在新闻上看见的那种在郊外出现的一些怪事，惨事。 于是她有一点慌了，又叫了一声陈致远，还是没有人应答。 只有拉开丝巾。 ”砰……“ 一声响，宁静下意识往天上看去，烟火在夜空中，散开出五彩斑斓的颜色，漂亮的图案。 随后，便是连绵不断地响声，升入空中，在夜空中散出各种图案。 陈致远从烟火中走向她，靠近的时候，一双大手握住她的：”不是说让你不能拉开丝巾吗？“ 没有责备的语气，但是他是想要亲自替她拉开的，这是他为她准备的惊喜。 宁静看着他星亮的眸子，还有他身后正在散开的烟火，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跳很快很快。 这么些年，他还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这些浪漫的事情，怎么今天，突然就带着她过来看烟火了？ 明明刚刚自己一直都在他身边的啊，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一个星期以前。“陈致远老实说：”一直等着找一个机会带你出来看，今天就做了。“ 之前他就买好烟火了，一直放在后备箱，这段时间，两个人一直都在忙孩子的事情，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两个人一起出来了，就想着带她过来乐呵乐呵。 ”怎么样，喜欢吗？“陈致远问。 宁静眼里闪着晶莹，但是没有流出泪来，用手在他手臂上锤了两下，道：”你怎么会，怎么会想到做这些事情。“ 陈致远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他们说，女人都喜欢浪漫的东西，虽然我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浪漫，但是我愿意陪着你做。“ 虽然我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浪漫，但是只要是你，我愿意陪着你一起做。 两人无声紧紧抱在一起。 ……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宁思之，思你莞笑晏谈，年少轻狂。 宁思至，思我寝难成眠，朝曦暮阳。 宁思致，宁静致远，终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