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说我爱你》 第一章 我不信你 第一章我不信你 窗外是漆黑的夜,偌大的别墅内回荡着男人的怒吼声。 “顾安然!我就想问你,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眼前的男人死死扣住顾安然的下巴,狠声道,“那是你的妹妹,也是我一辈子的挚爱,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害她?” 顾安然紧抿着嘴唇,疼痛从心口发散开来。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呜咽道:“不……我没有害她,不是我开的药……你要相信我……” “信你?” 陆楠州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冷冷道:“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相信你这个抢夺自己妹妹婚姻的女人?” 他双目俱裂,猛地推开她,顾安然一下子重重地跌倒在地。 “痛……” “啪”得一声,一本病历记录扔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白纸黑字写着的,你还想否认?别告诉我,你作为一个医生,根本不知道那个药的效用!” 米非司酮,用于早期孕妇药用流产。 而下一行,分明签着她自己的名字。 冰冷的地板让顾安然清醒了几分,一股寒意从背后直直传到心底。 “这……这不是我签的,是有人模仿我的字迹!就算我不知道梓汐她怀孕了,我也不会故意开这种药。” 陆楠州大步上前掐着她纤细的手腕,双眸冷若寒星:“这么拙劣的谎你也能说出口?你告诉我谁会故意模仿你的字迹?这有什么好处?” 他好后悔,就因为梓汐说顾安然是心内科的专家,他才同意梓汐来找她看病的。谁知这个恶毒的女人却让梓汐流了产,如今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 他怎么就低估了她! “顾安然,我恨不得直接把你的手捏碎,让你一辈子再也不能写病历做手术去害人!”男人掐住她手腕的手上突然用力,直直地往旁边坚硬的大理石茶几角上砸去。 “啊——!” 鲜红的血从伤口处迸开,顾安然疼到难以附加,声音嘶哑到近乎无声。 良久,她垂下眼,泪水无法遏制地夺眶而出,心里满是自嘲。 她终于明白过来,无论自己说什么,陆楠州都不会相信她。 因为陆楠州自始至终爱的都是她的妹妹顾梓汐,在他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一个不择手段夺人所爱的卑劣之人。 可笑她当时还信了他的求婚之词,就算日后他从未挂心过自己,她也还眼巴巴地盼望有一天能捂热他的心! 顾安然目光凄然,突然骄傲地笑出声,“你这么怀疑我,当初就不该娶我。既然娶了我,就得忍我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一辈子!” “你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要不是当初你求我爷爷逼我娶你,我会和你结婚?做梦!”陆楠州盯着眼前满手是血的女人,心里闪过一丝怜惜,随即又被满满的嫌恶充斥。 这个女人罪该万死,不值得同情。 “我现在要去医院,你最好祈祷梓汐她没出什么事情!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耍什么花招,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说罢男人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夺门而出。 第二章 贱人 第二章贱人 关门的巨响回荡在空旷的室内,惊得顾安然一哆嗦。 她愣神地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只觉天旋地转。直到手上的刺痛再次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在流血。 顾安然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忍痛在屋里寻找医药盒,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里是陆楠州和她名义上的“家”,她却很少住,基本都会在医院旁边的单身公寓里对付,因而对这里的摆设都颇为生疏。 “嘶……” 她疼得抽气,嘲讽地想:陆楠州下手真是狠,大概是恨极了她吧! 顾安然抚上皮肤划开的那道很深的口子,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作为一名医生,她对自己的手不敢怠慢,连忙跑去医院。 谁知还没进门诊大厅,就被一堆人强行截住去路。站在最前面的人,正是她父亲的妻子、顾梓汐的母亲池景芳。 池景芳穿着华贵,上来就气势汹汹地给了她一巴掌:“顾安然,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明知道我们梓汐有心脏病怀孕风险有多大,你还害她流产!你这个杀人犯,和你母亲一样偷人丈夫的贱人……” 这一巴掌的力度极大,让顾安然脑内一阵轰鸣。 她下意识地反驳回去:“我没有……阿姨您误会了,而且就算我再怎么有错您也不能骂我妈妈……” “哈!” 池景芳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我就要骂了!当初我顾家好心认回你,现在你却这样恩将仇报,果然是贱人生贱人养的女儿!” 顾安然忍着痛,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那我也是您丈夫的女儿,这贱人的名义顾志程也要担一半!” “你给我闭嘴!” 旁边一众人跟着顾太太上前拳打脚踢,语言污秽不堪。 大家都知道顾家二小姐才是千金不换,这摆不上台面的便宜大小姐不过是顾家主人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人人可欺。 医院门口的保安见到这架势竟然毫无阻拦,只是同情地看了处在是非争端的顾安然一眼,远远地躲开。 一场纷乱直到陆楠州闻讯赶来才得以停止。 顾安然意识有些模糊,只觉除了皮肉淤伤的痛感之外,心口剧烈疼痛起来,每一次猛烈的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难忍。 陆楠州扫过披头散发、面色白到吓人的女子,心里有种异样,只是他很快便转移了眼神:“伯母,在外面这样闹不太好看,不要因为这女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梓汐已经从急救室出来了,目前状态还算平稳。” 池景芳听罢松了口气,忍不住哭道:“楠州,我们梓汐命苦,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恶毒的女人做姐妹……你可千万不能弃她不顾,这样她真的会绝望死的……” “她这么好的女孩,我怎么会抛弃她呢?伯母您放心。”陆楠州安慰道。 池景芳边说边和陆楠州往医院里走去,离开前还不忘瞥了眼半跪在地上的顾安然,心里透着一丝得意。 此时顾安然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濒死般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周围。 她挣扎地翻出随身背包里的药,颤抖着倒出两粒吞下,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第三章 都是装的 第三章都是装的 顾安然醒来,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在周围。她看了下四周,认出这里是她师兄林嘉承的休息室。 “安然,你醒了?”林嘉承走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安然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各处显露的外伤都被细致地处理过,手也包扎好了,她有些恍惚,摇了摇头。 “我听人说你在医院门口晕倒了,连忙跑出去看……”林嘉承脸上隐忍着愤怒,“是不是陆楠州那个混蛋干的?还是你那个后妈?他们到底把你当成什么了!” “师兄,我没事的。” “你当时情况很不好,外伤刺激加上情绪激动导致心脏病突发,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你知道吗!”他越说越气愤,“而你丈夫在干嘛?他焦急地等在别的女人的病房前献殷勤!” “别说了……求你……” 最后一句话猛地戳中顾安然的痛楚,眼泪止不住落下。 林嘉承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安然,听我一句劝,离开他吧,你值得更好的。” 顾安然眼眶发红,觉得心口处痛得发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爱着陆楠州,从初逢时陆楠州冲自己笑的一刹那她就喜欢上他了。但迄今为止,陆楠州几乎从未给予过她任何希望和温暖,有的也是痛苦和折磨。 她该离开他吗?成全他和顾梓汐的爱情? 顾安然凄惨地笑了下,眼里夹杂着止不住的泪水。 门口有护士叫林医生,林嘉承担忧地看了眼呆坐着的顾安然,叮嘱了几声才走开。顾安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走出休息室。 路过急诊科的办公室时,顾安然想着进去询问一下妹妹顾梓汐的病情,谁知门没有关严实,一段意外的对话从里面传出来。 “哎,那个住vip病房的顾梓汐小姐是不是顾氏企业老总顾志程的女儿啊?她不是好好的嘛,干嘛要住院?” “是啊,一开始说胸闷来找我们顾医生,后来非说顾医生开了米非司酮害她流产了……她根本没怀孕哪可能流产呢?” “有钱人家就是是非多,我们主治这次估计收了不少钱。” “嘘,工作不要了是吗?这么会嚼舌根!” …… 顾梓汐没有怀孕!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 从头到尾,顾梓汐导演了一场好戏,为的不过是博得陆楠州的怜爱,让他更加厌恶顾安然自己罢了。 顾安然心里满是震惊。 尽管当时按照惯例她应该过问病人的孕史,但因为对象是她的妹妹顾梓汐,她理所当然地略过了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疏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顾安然脑子里一片混乱,一股强烈的怒意直冲头顶。 她一定要和陆楠州说清楚,她不能被这么冤枉! 顾安然挣扎着朝顾梓汐的病房走去,但还没跨入一步便被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他看也不看顾安然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对不起顾小姐,陆总吩咐过,不能让您进去。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她难以置信地喊道:“你们没有搞错吧?我是他太太!” “很快就不是了!” 陆楠州猛地推开病房的门,眉头皱紧,眼底是一片冰冷,“你吵到梓汐休息了。” 第四章 分手炮 第四章分手炮 顾安然愣了下,颤抖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很快就不是了’?” “我等会儿会和你谈这件事的。”陆楠州不再看她,吩咐安保人员,“你们把她先带回家,等梓汐睡了我再过去。” “是,陆总。” 陆楠州点点头,干脆利落地关上病房的门,将眼眶浮肿、紧抿双唇的女人隔置门外。 啧,太难看了。 他在心里嘲讽了一下,注意力又回到病床上娇小柔弱的顾梓汐身上。顾梓汐强撑着从病床上坐起来,柔声道:“楠州,你真的不必为了我和安然离婚。陆爷爷那么喜欢安然,他肯定不会同意的。我……我不想你为难。” 当年陆楠州的爷爷突发心梗,正巧顾安然就在身边及时采取急救措施才挽回了老人家的命,陆爷爷因此十分偏爱顾安然。 陆楠州安慰道:“我爷爷只是被这恶毒的女人蒙蔽了双眼,他要是知道顾安然都做过什么就不会不同意的。况且,我也不是当时那个任人鱼肉的小少爷了,他们奈何不了我。” 顾梓汐温顺而隐忍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还要为自己着想,自己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梓汐,你受苦了。我这几天加紧点和顾安然把婚离掉,等你出院,我就娶你。” “可是……我们的孩子没了,我可能再也不能怀孕……”说到这里,顾梓汐难掩心中的痛苦,忍不住哭出声。 “没关系,我什么都不介意,只要你好好的。” …… 顾安然几乎是被压着塞入了车内,很快又回到她熟悉又陌生的家里。 她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中,脑内一片空白。 良久,陆楠州回来了。 他风风火火地进门,将一份文件扔到顾安然面前,淡淡地道:“签了吧。” 标题加粗的“离婚协议书”硬生生地闯入顾安然的视线,她自欺欺人地闭上眼,嘴边浮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劝你最好同意。这套别墅给你,我还会给你一张卡,卡里有一千万。要是你不同意非逼我闹上法庭的话,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意思便是,同不同意都是一样的结果。 “不愧是陆总,出手真是阔绰!”顾安然冷笑道,“你以为我在乎你这些臭钱?我顾家家大业大,缺你这小小一隅?” “你不过是顾家的私生女,顾家再有钱也不会分给你。你留着,以后日子也会好过一点。”陆楠州出奇地没有动怒,一副置之度外的平和,“也算我当时迫于我爷爷的压力没有拒绝到底而害了你,这就作为补偿吧。” 顾安然缓缓站起,眼神倔强而悲伤地盯着他:“是啊,妈妈早早去世,爸爸是别人的爸爸,自己的丈夫不爱自己,只有钱才能让我有所依靠对不对?” 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和他结婚根本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只看重他的钱财和地位? 哈哈哈,从头到尾,她的爱都是一个笑话! “你……” 不知道为什么,陆楠州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悲哀,连忙躲闪她的眼神,冷硬地狠下心:“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我的耐心不多。” 他的语气冷到极致,丝丝渗入她的心扉。 比起之前尖锐的争吵,这样淡漠的陆楠州更让她心寒。 不同意又能如何呢?夫妻一场兵戎相见,最后输的还不是她自己? “不用考虑了,我签!为什么不签?” 顾安然笑得满脸明媚,几乎要笑出泪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要你和我打个分手炮。” 曾经如此贪恋眼前这个男人的气息,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顾安然自暴自弃地想:那就让她再犯贱一次吧…… 最后一次。 让她绝望到底,才能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第五章 离婚 第五章离婚 陆楠州反应过来,一把掐住顾安然尖尖的下巴,冷声道:“你就这么希望我上你?” 这女人究竟又想耍什么手段?想靠一个晚上来挽留他?未免太天真了吧! “怎么,你不敢?”顾安然倔强地抬起头,挑眉一笑,“和陆总夫妻一场,还没尝过陆总的滋味,岂不是太可惜了?” 陆楠州气极,他从来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能有如此轻佻的语调! 她见他没有动作,甚至抬手拍了拍他僵硬的脸,笑得越发妩媚,“你说是不是啊,陆总?一夜春宵换我的签字,你很划算的。” 顾安然知道,她根本没资格谈条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激怒眼前这个男人。 “顾安然,我真是小看了你,”陆楠州用力打掉她的手,眯起眼,“真不知道你竟然能如此下贱!” 真是开了眼界! “对,我就是这么下贱!”她大声地叫道,“否则你别想离婚!更别想和你爱的顾梓汐在一起!让你的梓汐一辈子当个人人不齿的小三!” “好,好……顾安然,你很好!” 男人听到“顾梓汐”的名字瞳孔骤缩了一下,狠狠地抓住她的脖子,脸上暴出的青筋分明地突起:“究竟谁才是那个最卑鄙无耻的贱人?你有什么资格骂梓汐?我告诉你,你连梓汐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是……我比不上……但我不如愿,我是不会签字的!”顾安然被掐着脖子,话语硬生生地从牙缝里蹦出。 男人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近乎咆哮地吼道:“这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他一把将她扔上真皮沙发,健壮的身躯欺身附上来,“哗”得用力撕开她身上的衣衫。 “顾安然,如你所愿!” 顾安然最后一次沉沦在周围名叫“陆楠州”的气息中,只觉浑身刺痛而炽热,在男人忽略的阴影里留下一抹凄惨的笑容。 她知道,她的心已经死了。 …… 男人接到一个电话后就毫不留情地离开了,临走前扔下一句:“顾安然,记住你的承诺。” 顾安然精疲力竭地摊在沙发中央,眼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 真好,她和陆楠州,终于彻底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开始一样一样地收拾屋内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几件换洗衣服,两三张照片,还有些零碎物什,她却收得很慢很慢,仿佛耗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 再次搬回她租住在医院旁边的单身公寓,顾安然蜷缩到窄小的单人床上沉沉睡去…… 生活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每天医院里繁杂的事务让顾安然暂时忘记了悲痛。之后顾梓汐住了一段时间医院后就出院了,关注也没有再碰上她,以及那个让她心痛不已的男人。 虽然陆楠州暂时还没通知她去办离婚证,但她知道和陆楠州早已结束。没想到月余后的某一天,她亲爱的妹妹顾梓汐却找上了门。 “顾安然!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顾梓汐踩着小高跟跨入办公室,横眉瞪眼的样子哪里还有对待陆楠州时的温顺婉约? 只见她愤怒地冲向顾安然,声音尖细而刻薄,“陆楠州的爷爷为什么就那么偏袒你?不仅不同意陆楠州和你离婚,还骂他不懂事不珍惜你!” 一想到陆爷爷愠怒的样子她就越发生气,这个女人,她凭什么?! 第六章 爱情的傻子 第六章爱情的傻子 “我就说当时我爸爸怎么会被你那个妈迷得七荤八素,原来你们母女俩勾人的水平都是一脉相承的啊!”她一把拽住顾安然的头发,尖叫着,“你说说你都耍了什么手段?倒是让我学习一下啊?” “我没有,耍手段的人明明是你!装胸闷,装怀孕,还污蔑我……啊!” 顾安然猝不及防被抓住,只觉女人尖锐的指甲刮过她的头皮,疼得几乎直窜心底。她反手想甩脱,紧接着就被一股力道狠狠地甩了出去。 陆楠州沉着脸,冷眼看她:“顾安然,你最好安分一点。” 他只是停车晚来了几步,一进来就看到头发凌乱的顾安然抬着手死命压住顾梓汐,顿时一股怒火冲胸而出。 顾梓汐连忙装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捂着脸低声抽泣:“楠州,我只是想和安然好好说说,让她劝劝爷爷……你别生气,安然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怎么会故意要打我呢?”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不忘装好人。 顾安然半跪在地上,姿势万分狼狈,她却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一样傲然挺着下巴:“陆楠州,你又来干什么?为你的小情人讨债?” 她脸上冷笑不止,但每说出一个字心里就痛上一分。 顾安然,你不能哭。你为这个男人已经流尽了眼泪,不值得。 “安然,你怎么这么说话呢?”顾梓汐抢过话语,撅起嘴皱眉道,“陆爷爷不同意你们离婚,我和楠州就想着,如果你去和爷爷讲你想要离婚的话,爷爷兴许就能同意了。你看你们拖下去也不是回事啊……” 顾安然没理她,盯着眼前的男人,嗤笑:“你也这么想的,是么?” 逼迫她离婚,再让她亲口和长辈说是她自愿离婚的。 陆楠州,你说我心狠,其实你才是最无情的那个吧?! 陆楠州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将顾梓汐紧紧护在怀里,生怕眼前这个疯女人再冲上来伤害了她一般。 他和她,就这么对视着,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出什么。 良久,顾安然垂下头,凄凄一笑:“我知道了,我会和陆爷爷说的,你们放心。” “你……” 陆楠州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他竟被这个女人说得哑口无言,难道这不就是他原先所想的吗?可是为什么他似乎为她,动了些恻隐之心? 不,一定是错觉。 他一狠心,一气之下转身离开。 顾梓汐小鸟依人地搂上他的胳膊,不忘回头冲地上的顾安然得意一笑。 …… 顾安然关上办公室的门,身体缓缓地滑落。她紧紧环抱住自己,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陆楠州没有错,他只是不爱她。 所以,错的只有她自己,她错在爱上自己不该爱的人。 “啪”,一块怀表从胸前坠落,顾安然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捡起来。表带处已经断裂,可能是刚刚推搡间所致。幸好中间的照片没有缺损,照片上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带着淡淡的微笑。 顾安然的母亲凌桥与顾志程是大学同学,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却因为身份悬殊遭遇顾氏长辈的反对。顾志程迫于家族压力接受了与池景芳的政治婚姻,凌桥心灰意冷,却发现自己已有孕在身。小安然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身体格外虚弱,她一人担起单身妈妈的责任将女儿带大,却在顾安然十二岁时遭遇车祸去世。 巧合的是,她的亲生父亲顾志程也同样在车上,两人双双亡故。 “妈妈,我们都一样,都是傻子……” 顾安然心疼地抚上照片中女人的脸,泪中带笑。 第七章 她怀孕了 第七章她怀孕了 顾安然给陆爷爷打了个电话说明来意,老人家沉默片刻,轻叹道:“是我们楠州和你有缘无分,也怪我乱点鸳鸯谱,你们小时候明明那么要好……” “小时候闹着玩罢了,”顾安然笑道,“爷爷,您也保重,我有空会去看您。” 小时候顾家举行宴会,顾安然总是最被冷落的那个。她也不在意,自己在偏僻的花园里看书,没有人会来打搅。直到有一次,一位少年端着小盘甜品突然从花房后面冒出来,笑中略带一丝调侃:“看了你好久了,一直看书不累吗?” 顾安然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站在百花丛中的英俊少年,微红着脸摇头。 “你怎么不过去玩?”少年将手里的甜品递给她,好奇道。 顾安然还是摇头,不说话也不接。 少年愣了下,心想: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是个小哑巴? 他颇为惋惜,刚想安慰几句,手机便响起来,他父亲的秘书让他赶紧过去。他挂断电话,不太情愿离开,临走前冲顾安然道:“我叫陆楠州,下次再找你玩,别忘了我啊!” 话语随风传入少女的耳中,字句间似乎还带着玫瑰的香气。 后来顾安然才知道,这一切都被独自来赏花的陆爷爷看在眼里,笑着想,陆楠州这小子真是莽撞得很。 有了第一次,第二第三次的偶遇便理所当然起来。陆楠州惊喜地知道了她并不是哑巴,有一次顾安然胸口疼痛,却没有随身携带药物,幸好陆楠州及时帮她找到药送过来。也因为顾安然的病,陆楠州对她越发心疼。 陆楠州总是恰逢时宜地出现,轻而易举地闯入顾安然的心房。 后来顾安然去到外地读书,回来时便知晓陆楠州和她妹妹顾梓汐在一起了。再后来陆楠州向自己求婚,她欣喜地答应,却不知陆楠州娶她只是迫不得已。 到如今,错误应该被修正了。 …… 几天后顾安然下了夜班回到她的单身公寓,还没顾得上吃口早饭,一阵猛烈的呕吐感侵袭而来,她连忙跑到水池处,却吐不出什么东西。 一股不好的预感慢慢浮现。 买了试纸一测,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天旋地转。 她怀孕了! 有一个生命就在她体内孕育,这是她和她最爱的人的孩子,她应该欣喜才对。 可是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惘和恐惧。 如果陆楠州知道她怀孕了,他会怎么反应? 之前陆楠州因为顾梓汐“流产”对自己发怒的样子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他对她从不掩饰厌恶反感。这会儿好不容易能摆脱她和心爱的人结婚,倘若再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顾安然,你又耍什么手段?”她想象着陆楠州满脸厌恶地看着她的样子。 恐怕会让她打掉吧? 会吗…… 她曾以为自己了解这个男人,可其实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这孩子是她世上最后的寄托,她不想再去试探那个男人的底线。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风险,她都不能让这个孩子去冒。 “宝宝,你的爸爸他可能……不会要你。是妈妈的错,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她慢慢抚上尚未隆起的小腹,喃喃道,“你不要怪妈妈,好吗?” 不管陆楠州反应如何,她一定不能让陆楠州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她要保护好她的孩子,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正想着,电话响起来。 “顾小姐您好,我是陆总的秘书,陆总吩咐让我接您去民政局办一下离婚手续。” 第八章 失踪 第八章失踪 车很快开到公寓楼下,顾安然坐上车,神情有些恍然:“陆楠州呢?” 秘书面无表情地开车:“陆总非常忙,离婚手续让我来代办。” 哈!陆楠州哪里是忙,他是根本看都不想再看见她吧?顾安然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自嘲地想。 刚到民政局门口还没进去,秘书接了个电话跑开了一会儿,回来时神色匆匆,“顾小姐,现在手续先不办了。陆总说要见你,请你过去一趟。” “为什么?” “顾梓汐小姐失踪了!” …… 从昨天早上开始,陆楠州的右眼皮就跳个不停。 都说,右眼跳灾,果然就出事了。 顾梓汐早上出门做发型,想着中午和陆楠州一起去拜访一下他爷爷。陆楠州送完她之后去公司处理事情,让她好了就打他电话,可是快到中午都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他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可能有事耽搁了。直到将近傍晚,他依然联系不上顾梓汐,到处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然没有消息,陆楠州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第二天,他接到池景芳的电话。 一晚上,顾梓汐没有回顾家。 就这样失踪了。 “楠州啊……梓汐她,她会不会被绑架了?”顾太太的声音带着哭腔。 陆楠州自认为在这一片地区没什么人敢惹上陆家和顾家,结下的一些冲突大多是生意往来,如果是绑架,绑匪应该就是冲着钱来的。 可倘若不是这样为了谋财,而是害命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 顾安然重新回到那栋熟悉又陌生的别墅,每一处摆设似乎还没有变动,不禁有些慨然。还没来得及跨进客厅,一个人便冲上来扯住她的衣领,嚎哭道:“你把梓汐弄到哪里去了?你说啊!是不是你绑架了我女儿?你……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我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杀了你这个贱人……” “伯母!”陆楠州连忙冲上来控制住池景芳抬起的手掌,“伯母,冷静一点,梓汐情况还不明朗,我们不能乱下结论。” 池景芳颓然地放下手,抽泣不止,一双通红地眼睛死死盯着顾安然。 陆楠州安抚着顾太太,转过身不悦地皱眉:“不是说别墅分给你吗,你搬出去干什么?” 这里每一处都有他的影子,让她如何再安心住下去?顾安然有些难过,没有接口,还在思索刚刚池景芳所说的话。 池景芳认为是自己绑架了顾梓汐?她凭什么这么想? 陆楠州呢?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顾安然看着眼前的男人,淡淡地道:“有什么话想问就直说吧。” 她如此坦然,陆楠州语气一滞,迟疑地问:“顾安然,你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有没有见过梓汐?或者联系过她?” “我说没有,你们信么?” 他果然也怀疑自己! 她面露嘲讽,冷笑道:“你们就这么相信我,认为我有绑架顾梓汐的能力?我一个没有家庭背景的小医生,被她的妹妹和后母骑在头上,老公逼我和他离婚,我让谁来帮我谋划这一切?” “你……你狡辩!”池景芳尖叫起来,拉着陆楠州的袖子,“楠州,你不要信她的胡言乱语,她就是嫉妒梓汐!嫉妒梓汐什么都比她好!哎哟……我可怜的梓汐啊……” 顾安然冷眼看着她演戏,心里最后一丝对顾梓汐的担忧荡然无存。 陆楠州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落在顾安然的眼里,那就是全然的怀疑。 呵呵,很好! 陆楠州,夫妻一场,我真是太失败了…… 顾安然闭上眼,“如果你们认为是我干的,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废这番力气来质问我了。直接报警不是更好?我保证就待在这里,不逃跑。” 第九章 绑架 第九章绑架 “不行!” 池景芳眼睛一横,断然拒绝,“如果我们梓汐真是被绑架了,报警了他们会直接撕票的!梓汐她刚刚小产,身子骨本来就差,还有心脏病……她要是出什么事了,我可怎么办呀……”说着说着竟然又哭起来。 报警?那是万万不能的。 她抹着眼泪,偷偷抬起眼皮观察了一眼旁边脸色不好的陆楠州,心里十分窃喜。 前段时间顾梓汐就和她抱怨,说楠州迟迟不和顾安然那个女人办离婚手续,她们便商谋了这一出,想着用失踪来逼逼陆楠州,让他快点表态和梓汐结婚。顺便踩一脚顾安然这个贱人,让她永远别想翻身。 陆楠州现在这副着急的样子……啧啧,梓汐要是看到了,就会明白她在这个男人心里的位置有多么重要了。 陆楠州迟迟没有发话,神情焦灼地联系各方势力打探消息,但是吩咐了他的秘书一直站在门口盯着顾安然,仿佛只要她这个“嫌疑人”有一点畏罪潜逃的迹象,他就能立刻将她拦下一般。 顾安然问心无愧,冷眼瞧着一切。 看来在有顾梓汐的下落前,她是别想离开了。 池景芳自认为一切尽在她和女儿的掌握之中,谁知道将近傍晚陆楠州接到一通电话,让她完全懵掉。 “幸会啊,大名鼎鼎的陆总!你是不是找你的小情人找得快疯掉了?我告诉你,顾梓汐在我们手上。” 对方很狡猾,声音做过处理,没有辨识度。 电话里清晰地传来顾梓汐的哭喊和求救声,背景嘈杂无比,却一听就知道不是录音。 “什,什么……” 池景芳跌坐到沙发上,脑子里一阵轰鸣。 顾安然也惊讶无比,这竟然不是她那个好妹妹的把戏? 顾梓汐竟然真的被绑架了! 对方要陆楠州准备好一个亿,晚上八点到远郊山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还警告他不许报警,他们在警局有人,只要接到报警消息就会立即撕票。 一个亿,不是笔小数目。 能在数小时内凑齐这笔钱的,也只有他陆楠州了。 陆楠州眼神可怕得吓人,捏着电话的手指指尖泛白,拳头紧紧握起,仿佛要透过电话将对面的人活生生掐死。 这帮渣滓! 池景芳嚎啕大哭起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角:“楠州……妈求求你,一定要救我们梓汐啊!梓汐她那么爱你,你也同样爱她……你不会不救的对不对?” 她以“妈”自称,直接让女儿坐实了陆太太的地位。 陆楠州当然不可能不救,心里既愤怒又内疚,安慰她道:“伯母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准备钱了。绑匪既然目的就是冲着钱来的,一定不会把梓汐怎么样。” 尽管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没底。梓汐已经落在绑匪手里将近两天了,她一向柔弱,又刚刚小产,能撑得过这段时间吗? 他皱紧眉正担忧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既然有结果了,现在该放我走了吧?”顾安然站起来看着他,“我赶着上夜班。” 第十章 恨你 第十章恨你 “顾安然,你真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池景芳率先冲过来,拉着陆楠州,“楠州你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妹妹被人绑架了生死未卜,她竟然还有心思去上班?!” 她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难道还要掉几滴眼泪以示焦急? 凭心而论,她对这个妹妹的感情一向不深,之前顾梓汐陷害她的一连串手段更让她厌恶和心凉,然而此刻顾梓汐出事,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但担心无用,恐怕她的担心落在某些人眼里,不过是真小人的假慈悲罢了。 既然如此,不如离开。 她没有理睬池景芳的哭闹,拿了包往门口走去。 “你不准走!” 陆楠州三步并作两步拽住她的手腕,身体挡在门口,顾安然想甩脱,他却越发用力。 她气极,回头瞪他:“你凭什么不让我走?难道还想禁我足不成?” “我……”男人噎了一下,随即毫不怜惜地将她推到客厅中央,冷声道,“谁知道这个绑架电话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只要梓汐没安全地回来,你就不准离开!” 顾安然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跪到地上,她连忙用手撑了一下小腹。 哈,事到如今还在怀疑她…… 大理石地面冰冷的温度无情地贴着手掌,心脏处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搅动地剜着最脆弱的某处,她苦涩一笑。 陆楠州只觉得这笑容刺目无比,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什么都没说。 绑匪无疑是冲着他来的,而且对他的情况十分了解,不然也不可能知道顾梓汐和他的关系。顾安然名义上还是他的妻子,这时候离开他的视线,难保这些人不会再起歹心连她一起抓去作为人质。 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选择。 陆楠州这样想,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却变成了讽刺和质疑。 而顾安然并没有猜到他的心思,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来,声音悲伤无比:“陆楠州,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证明不了清白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所以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对不对?为什么你从来不能信我一次?哪怕一次,我都不至于会像现在这般恨你……” 她惨兮兮地笑着,夹杂着止不住的泪水。 这一刻,陆楠州竟然感到心疼得厉害,脑内一片空白。 他咬着牙背过身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那便恨着吧。” …… 晚上八点,陆家所有保镖组成车队,带着一个亿现金前往远郊山头。打头的是陆楠州的越野,上面还坐着池景芳和顾安然二人。 池景芳担心女儿安危执意要跟,陆楠州又不放心顾安然留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强行逼迫她一起上车。 一进入山里,阳光都变得稀薄起来,鸟鸣声回荡在空中,让周围显得十分阴森。空气里满是潮湿的味道,似乎涌动着一些不安的气息。 顾安然看了眼手机,只有一格信号。 越往前路越难走,直到最后连车都开不进去,陆楠州的电话响起来。 “陆总,让你的人拎着现金徒步走上来。想想你的女人,不要耍什么花招。” 背景音是顾梓汐撕心裂肺地呼吼。 “楠州!救我——” 第十一章 变卦 第十一章变卦 山路越来越陡,耳边充斥着瀑布的轰鸣声。一行人徒步走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不见绑匪的踪影,直到再次的峰回路转,露出瀑布底下的一片空地,上面守着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围在中央,旁边被绑住手脚蹲坐着的正是失踪了将近两天的顾梓汐! “梓汐——” 池景芳惊叫起来。 “唔,唔……” 只见顾梓汐嘴被堵住,全身血迹斑斑,身上的白色裙子上遍布泥土污迹显得分外狼狈,唯有一双眼睛里充满惊恐和焦急。 陆楠州一刹那脑内充血,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这行人里没有一个是他眼熟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直觉告诉他,这次绑架并没有表面上见财起意那么简单。 他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盯着打头的那个人:“钱我带来了,你们得遵守承诺,放了梓汐。” “久仰陆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呐!”那人哈哈大笑,眼神从陆楠州身上移开,扫了眼他身后,面露痞气,“别着急,精彩得还在后头呢。” 他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从左上贯穿右下,即便带着笑也掩饰不住凶意。 顾安然直觉不喜,下意识地往陆楠州身后躲了躲。 “什么意思?”陆楠州不愉,皱起眉。 “陆总这么快就能凑齐一个亿……”刀疤男不怀好意地摸了摸下巴,答非所问般,“想必你的资产远远比这个多得多吧?” 陆楠州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握紧拳头。 “啊,我奉劝陆总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可不保证你的小情人能完好地跟你回去……”刀疤男挥了挥手,身后几个人立刻冲上来抓住旁边的顾梓汐。 “唔!唔!”顾梓汐拼命摇头,眼神无助而惊惧,几个壮汉拎她就像拎小鸡一般,直直地将她推到悬崖边! 几颗不牢固的碎石滚了下去,传来沉闷的落水声,底下是一口深潭。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池景芳吓得直接背过气去,幸好后面保镖托住了她。 顾安然脸色苍白,手悄悄抚上她平坦的小腹,眼神却忍不住观察着刀疤男的动作,生怕他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 她总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幕后黑手,背后应该另有其人。 他没有那种气场。 陆楠州愠怒得青筋暴起,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开出你的条件。” “哈哈哈哈,陆总果然爽快!”刀疤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慢悠悠地朝这里走来,“我又改变主意了,你这一亿我先不要。钱呢是要不完的,不如……把你的公司20%的股份给我吧?” 公司股份?! 陆楠州心里冷笑一声,薄唇微动:“你觉得可能吗?” “可能不可能,就要看你的小情人在你心中究竟占了多少位置了。”刀疤男笑道,“陆老爷子还没死,陆总您的这点股份也不算多吧?这点小利,换心爱的人一条命,应该小意思吧?” 话锋一转,“两天,我要看到合同!” 随着他语气骤转,一直架着顾梓汐的两个壮汉用力将她往悬崖下推了下去! 顾梓汐整个人吊在悬崖边,双脚悬空,眼睛紧闭似是已昏吓过去。一道鲜红的血从她的腿部划过,慢慢滴了下去。 “放她上来!” 陆楠州大吼一声,突然暴怒地快步走上前,以迅雷之势扣住刀疤男的颈部! 瞬间,十几个人迎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陆总……咳,好身手啊?”刀疤男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已经花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咯?” 双方僵持着。 良久,陆楠州松开手,看着顾梓汐苍白的脸,心如刀绞:“她撑不了两天,再不去医院她会不行的。” 他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梓汐小产加上心脏病,在医院受尽磨难,他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 可是,这帮歹人怎么会愿意放了她呢? 如果换一个人做人质……他眼睛瞟过身后那个娇小的身影。 顾安然从小就不像梓汐那般被养在深闺里长大,坚强得像一株小草,又是一名医生,应该懂得一些自我防范和保护。 如果换成顾安然做人质,应该就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放了梓汐,我妻子给你当人质。” 第十二章 用你换她 第十二章用你换她 “……”顾安然震惊地抬起头。 刀疤男扑哧一笑,面露嘲讽:“你的妻子?据我了解你们夫妻感情一向不好,用她来换,你觉得我会答应?谁知道你不会趁机抛下她不管,正好和你的小情人双宿双飞?” 看来他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协商离婚了,陆楠州松了口气:“只要她还是我的妻子,她名下的财产就够抵我的股份了。况且,你应该打听过我们家的消息吧?我爷爷十分偏爱她,要是她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爷爷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 顾安然刷得一下脸色发白,手指尖的冰凉慢慢蔓延至全身。 她现在只想回头跑,拼命地跑,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就说为什么陆楠州执意要带上自己,原来是等着让她替他的梓汐送死来了…… “陆楠州……楠州,我不想去……”她一步步走向那个狠心的男人,声音近乎哀求,“我能不能,我不想死……” 最后,她缓缓地、用力地拽住了男人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而陆楠州只是咬咬牙,猛地撇开。 顾安然抓了个空,愣神地看着自己的手,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两天之后,我就来带你走,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也不能确定这些人究竟会把她怎么样。陆楠州知道,这句话实在太过无力了。 “你保证?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顾安然哭花了脸,声音已然沙哑。 “你还记得……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怎么说的吗?永远忠诚,不离不弃,你做到了哪点!我一直盼着你能哪天注意到我,可是呢?只有一次次失望!” “我一直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可连这种时候都只顾着顾梓汐,竟然让我替她……没有爱,我的命就这么低入草芥是吗?你就一点点都看不到我对你的……” 陆楠州深深地望着她,强烈的心痛感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 顾安然……安然,对不起。 可他说不出口,他怕只要一开口,就反悔了。 刀疤男和周围一群人商量好,走过来:“啊呀,好一出情深意重的戏码!看在陆总的面子上,我答应了。两天之后,我找人联系你。要是你没做到……哼哼!” 他一摆手,瞬间一个飞刀将挂住顾梓汐的绳子砍断,她嗖得一下往崖底的深潭坠去。 “去崖下救你的小情人吧,晚一步她可能就淹死了。” 顾安然伏倒在悬崖边上,眼睁睁看着陆楠州带着一众人下山营救顾梓汐,眼睁睁看着自己毫无反抗被绑起来扔上车,眼睁睁看着刀疤男等人迅速撤离。 她只觉心口一股烈火灼烧着整个胸腔,眼前一片昏暗,鲜血不住地从嘴里涌出。 “陆楠州,我那么那么爱你……” …… “遭了头儿,这女人……怕不是犯什么病了吧?血吐得比掉的眼泪还多!” 刀疤男开着车,烦躁地道:“妈的,看看她身上有什么药,别让她死了!这次要是失败了,执爷非把我弄死不可!” “找过了,她身上没有药……不好啊头儿,你看这是什么?”小弟惊叫道。 后面凑过来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呼—— 一个急刹车,半昏的顾安然差点翻出车外,双手仍紧紧环住小腹。 “艹!我们他妈的都被那个小子骗了!” 第十三章 谎言 第十三章谎言 汽车已经开离山间崎岖的路,驶上了平稳的大道,陆楠州抱着缩成一团的顾梓汐坐在后座,嘴里不停地轻声安慰着。 可是他的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陆楠州,你最爱的女人就在你的面前、你的怀中,为什么你的脑子里想的全是……另一个女人的脸? 梓汐身体太过虚弱,他以为自己用安然去换她是做出了一个较为理智的万全之法,当时情况危急,他没时间做出更多选择。 只是现在,他为什么这么地……后悔…… 下山前顾安然那张绝望的脸,嘴角流着惊心动魄的血渍,眼睛还含着泪水,这一幕他怎么也挥之不去。 “楠州,我怕。” 察觉到男人的心神不宁,顾梓汐皱了皱眉,故作害怕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不怕,梓汐,你现在安全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我们就回家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又是新的一天,好不好?” 也不知道顾安然今天晚上怎么样? “嗯,你要陪着我。”顾梓汐小鸟依人。 陆楠州收回心神,点了点头:“我会守在你的身边。”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陆楠州才把顾梓汐送回家,在看着她入睡之后,他悄悄地起身离开。 这时天已经要亮了,他看了看时间,直奔警察局。 这次去山上营救顾梓汐他借用了警方的力量,他一大早过来警局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毕竟他们才是专业的。 陆楠州来的时候正好是上班时间,在和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员碰过面后得到的信息也不多,只初步了解到那个脸上有条刀疤的男人叫马大勇,有过抢动前科坐过五年牢,出来后游手好闲也进过不下五六次局子了。 “所以这次也不排除是他们见财起意,但是最大的可能,我们猜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因为我们昨天出动警力在关押顾梓汐的那间房子有看到一些不属于他能弄到的装备,这些东西不简单,不是一般人可以弄到的。” 对方的话让陆楠州沉思起来。 从昨天的情形来看,绑匪绑走梓汐摆明是冲着他来的,在商业圈想他死的人不计其数,真要是有人起了心思动手倒是不奇怪,只是怪就怪在他与顾梓汐的关系并没有多人知道,一个不相干的人该如何得知?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 “另外,还有一件事。” 陈警员喝了口水,继续道:“这事本来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内,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 陆楠州点点头:“您请说。” 陈警员摆摆手:“别这么客气,等法医的鉴定报告送来你自己看吧。” 法医? 陆楠州心中一惊:“难道梓汐的身体?” 昨天晚上回来警察就把顾梓汐带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的记录。 不会是受了虐待? 惊得陆楠州寒毛都竖起来了,在他忐忑的等待中,法医部的人终于送来了顾梓汐的鉴定报告。 “这报告……” 陆楠州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的薄薄两页纸。 顾梓汐没有先天心脏病,她的心脏完全健康!也没有怀过孕,更没有流过产! “顾梓汐……”他愣了下,只觉得脑袋哄哄作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脑海里过往的种种画面都浮现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究竟都做了什么?! 顾安然…… 陆楠州的瞳孔突然放大。 他要去救她! 第十四章 杀了她 第十四章杀了她 “老大,那现在这个女人怎么办?”小弟问刀疤男。 顾安然感觉自己心口处剧烈地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一些,她迷糊间最后一丝意识盘桓在脑海:难道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马大勇谋财可不害命,这事还要问问那个男人。 刀疤男拿出电话拨了一长串数字,响了两声对方便接通了。 “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熟悉的声音让顾安然找回一丝意识,这声线低沉沙哑,有着特有的腔调,莫名的熟悉,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但是她绝对在哪里听过。 “执爷,陆楠州那小子用他老婆顾安然将顾梓汐那娘们换走了,这事可是征得您同意的对吧?可临了我们才发现这两人离婚协议都签了,现在人在我们手上,后面应该怎么做?”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 “两条路,一是扔下她让她自生自灭,你们的钱减半,二是把她处理干净,钱我照付。” 马大勇转过头,视线停在后座侧躺的女人身上,脸色白得吓人,与胸前的暗红色形成鲜明对比。如果不是胸前起伏,鬼道她还有没有活着。 “第二条吧。”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钱。既然她男人不爱她,还将她推出来当替死鬼,现在都已经半死不活了,不如他马爷做回好人,送佛送到西。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记住,一定要处理好,别留痕迹。过了今晚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等我通……” 砰! 还没等对方说完,汽车猛地撞到什么东西,一个不稳晃了半天,不受控制地往悬崖边冲去! “你他妈是怎么开车的,找死啊!”马大勇怒骂开车的小弟,惊恐地吼,“刹车啊!会不会开车!” 小弟吓个半死,也尖叫道:“老大我踩了!刹车失灵了!” 车一路横冲直撞过去,最后竟然半侧在空中盘桓在山路的最边上,半边靠上了一棵粗壮的树干,显得摇摇欲坠。 顾安然从座位上滑落下来,头重重地撞到车门上。 疼痛使她清醒几分,她抬了抬手,发现全身没有力气,只得捂着小腹大口喘气。 “艹他娘的,黑灯瞎火的弄出这么大声响,不是摆明了告诉条子我们的位置在哪!”马大勇走下车,心有余悸地瞥了眼脚下的悬崖,气不打一处来,“西毛,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从里面爬出来,等着老子抱你出来啊?” 小年轻在马大勇骂骂咧咧中快速从摇摇欲坠的车里钻出来。 “老大,那这女人怎么办?” “你去处理了。” 马大勇递给他一把匕首,锋利的刀面在黑夜中泛着寒光。 “我、我、我去?” 小年轻手足无措地握着匕首。 “难道还要老子去?赶紧动手,唧唧歪歪地跟个娘们似的。”马大勇踢了他一脚,将他往车子边赶。 “可是,我不敢啊……” 小年轻脸上都要哭出来了。他是出来混的没错的,可是到现在为止做过最大的坏事就是跟了据说很威风的老大,跟着他绑了个女人。还没过两天呢,怎么就从绑架变成杀人了,他握着地匕首的手在发抖。 “娘的,烂泥扶不上墙,老子自己来。” 来什么? 顾安然五感尽失,只是出于母性身体自然条件反射地护住肚子。此时疼痛感已经让她无法集中精力关心其他事情,外面的只言片语只是堪堪传进耳朵里,听不太真切。 那是……刀吗? 顾安然艰难地支起一点点身体,可是车子已经属于半翻在地,这会和躺着也没区别。她睁开眼睛,黑暗中一道冷光离她越来越近。 看清楚那件物什的顾安然内心一阵绝望。 第十五章 一辈子的亡妻 第十五章一辈子的亡妻 不,不行,安然,你不能死在这里……不然宝宝怎么办?你发过誓要护他周全的…… 顾安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断地向后挪,一点一点。 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说不定陆楠州就派人来救她了呢?说不定警察和保镖已经在路上了呢?安然,你一定要活下去…… 她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却知道,陆楠州应该是不会来救她的。 只能靠自己。 慢慢地她在地上摸到了一个很尖锐的物体——拳头大小的、有一边棱角锋利石头。她连忙悄悄地抓进手中,不顾掌心划出一条条血痕,反正现在所有的疼痛都敌不过心口那一处。 就在马大勇提着刀准备俯下身时,说时迟那时快,她扬起手中的石头朝手腕关节处最脆弱的部位砸过去…… “啊!” 满山都是马大勇的痛嚎声,手上的刀吧嗒掉在地上,紧接着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向顾安然,“臭娘们,我让你狠!” 顾安然咬着牙,不顾脸上的疼痛,依然死死地握住那块石头,单手护住自己的小腹,冷冷地盯着刀疤男。 “老大你去看看那车!那车一定是被人动过手脚了,抛锚抛得彻彻底底!” 马大勇刚想去够掉在地上的刀,小弟匆匆忙忙跑过来。顾安然马上抓住这一间隙一把抢过那把小刀,没命似的往草丛深处就跑。 “妈的,这女人吐血吐成这样了还能跑!” 跟班的刚要上去追,被马大勇拦下。他朝她奔跑的方向看去,一路的血滴滴答答地划出连续的轨迹,眯起眼:“算了,别追了,这荒山野岭的肯定得迷路。我看她这血什么时候流完!” 他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再逗留下去恐怕…… “不好,前面好像有警灯啊!” “操。” 真是倒霉催的!怕什么来什么! 他低声骂了一句,连忙拉着几个手下匆匆往山下跑去。 顾安然的腿几乎没有知觉,只是凭着酸疼确定那里的感知。她艰难地往草丛深处挪过去,大腿内淌下一道刺目的血迹,一滴一滴温润地浸湿脚边的泥土。 一步、两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 她只想远远地逃离。 “宝宝……妈妈,妈妈可能保不住你了……” 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涌出,掉进嘴里和血和在一起,一片腥甜的气息。 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没关系……我们就这样睡过去,还会在一起的,对不对?” 睡过去吧,一切都会好的。 晕死过去的最后一刹那,她还紧紧地握住那把染着血的小刀。 …… 陆楠州派出了所有能触动的人搜山,脑海里全是顾安然颤抖地喊着“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的样子。他甚至不敢再去想她当时的眼神和表情,只是茫然地看着四周。 是他,亲手把安然推向万丈深渊。 找到顾安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一路的血迹指引他们往山顶处的草丛中奔去,最终在快要山顶的地方找到了她。 陆楠州几乎要站不稳,身子一歪,直直地跪倒在地。 “安然……” 一路的血,从未间断。 他都不敢想象,那么瘦瘦小小的人,流了这么多血之后还剩下多少…… 倘若,倘若她…… 不,一定不会的! 只要人还有一口气,他就是拼尽全力也要将她救过来,好好补偿她,和她道歉自己错怪了她,然后将一切都调查清楚后再作考虑。 只要她能活着…… 他背起她时,安然手里紧紧攥着的小刀一下子割伤了他的后背。陆楠州倒吸一口气,想抽出来却失败了好几次。 这是保护自己用的吗? 他心痛得几乎窒息,疯了似的乱语:“顾安然,你敢死……我还没和你领离婚证呢,你要是死了……你就是我一辈子的亡妻,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这个坏蛋了你知道吗!” 怀里的人儿却没有丝毫动静。 第十六章 离开 第十六章离开 顾安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有时哭有时笑,但大多数时候却是一种冷眼旁观的淡漠状态。慢慢地鲜血染红了眼前的景致,血色玫瑰爬满阑珊围院,衬得天空苍白得犹如白纸般死寂。 有一个声音盘桓在耳畔:“安然……安然,你要是死了,你就是我一辈子的亡妻!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这个坏蛋……” 她睁开眼,眼前果然是刺目的苍白,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味。 “安然?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还好吗?能不能听得到我说话?”林嘉承惊喜道,连忙站起来用微型手电筒进行对光反射检查。 顾安然睫毛动了动,喉咙滚动,艰难地发出一声低不可离的声音。 她愣神地盯着他的脸。 果然不是……他…… 想想也是,怎么可能是那个心狠的男人呢?他此刻应该会守在刚刚经历厄难的顾梓汐身边寸步不离吧? “安然,你这次太大意了,连药都没有带在身上,幸好当时是我接的急诊。等会儿我再给你开单子做个全面检查。” 顾安然猛地想起来,手抚上小腹,惊恐地看着林师兄:“宝宝……我的孩子……” “放心,好好的呢。”林嘉承安慰地笑笑,“他有个伟大的母亲,自始至终都护着他。但是经过这么一回,以后要更加安心养胎才行。” “我不是个好母亲,”顾安然睁开眼,嘲讽地勾勾苍白的嘴唇,“我太傻了。” “师兄,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林嘉承一愣:“什么事。” “在我去美国深造的申请书上作个保吧。” 让我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深造只有三年,那她就用这三年,将这一切都从记忆中永久删除。 包括……那个男人…… 林嘉承抱着顾安然的手紧了紧,眼中满是心疼。 “好。” …… 陆楠州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可是直到他走近顾安然的病床,他才看清楚病床上…… 竟然没有人! “安然呢?顾安然呢!”他急红了眼,拉着小护士怒吼道,“人呢!你们是怎么看着的!她身子还虚,你们就让她这么走了?” “对,对不起陆总,是林医生准许顾小姐出院的……” 陆楠州一愣,“林嘉承?” 此刻他的脸色早已黑成一片,眼神仿佛能直接杀人一般,迈开步子直接冲向门诊病房,一把拽起林嘉承的衣领,一字一句道:“安、然、人、在、哪?” “如果你良心发现了,就请你放过安然吧,”林嘉承挣脱了他的手,整了整衣领不卑不亢地道,“安然她自己都安排好了,陆总你放心。” 陆楠州刚想说什么,林嘉承轻笑着接上去:“哦,我怎么忘了,陆总怎么会不放心呢?你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安然呀。” 陆楠州被噎得哑口无言。 “安然因为一句‘爱你’,付出得太多太多了。如今她要想彻底摆脱这份执念重新开启生活,只有离开这里,离开熟悉的故土。我相信即便不告诉你,凭陆总的本事你也能查得到,但劝陆总一句,这样即便人回来了,除了让安然更恨你,起不到任何作用。” 除了让安然更恨你,起不到任何作用…… 陆楠州脑海里一遍遍地浮现出往日顾安然哭花了脸,颤抖地问他为什么总是不相信她的模样。最后的最后,那些画面竟都与那天在山顶上找到她时全身浴血的身影重叠在了一块儿,成为了灰白苍山中一抹无力的背景。 他曾对她做过的一切,都会原原本本地还与他心。 “不会有更恨了。” 林嘉承惊讶地看着一向气场十足的陆楠州肩膀慢慢垮下来,缓缓地背过身去,丢下一句:“已经足以她,恨我到极致了……” 第十七章 重逢 第十七章重逢 三年后。 医院里人来人往,护士快速地来回穿梭于各个病人之间,手脚麻利地换下空的瓶子。年轻的医生步伐轻快地踏进办公室,脱下白大褂。 “林医生换班了啊?” 林嘉承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今天下午请假。” 护士纳闷:“林医生你的假你们主任竟然肯批?”太阳打西边出来吗? 林嘉承的笑容更加灿烂:“我对他说,我下午要去接一个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哎哟,林医生你谈对象了?什么时候带过来我们瞧瞧?” 他不以为意地摇了摇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了,明见。” 就算开着车一路狂飙,但是在下班高峰期的大城市,从市中心医院到距离不算太远的机场也用了一个半小时。 林嘉承将车停在停车场,一边走一边默默地计算了一下班机到达的时间。 满打满算,两人也有三年的时间没见了。 “林师兄!” 顾安然头戴遮阳帽,大波浪卷的头发下一副夸张的墨镜挡住了四分之三的脸,形状漂亮的唇型微微勾起。三年前的她柔弱,三年后的她带着一股劫后重生的坚强,这是一种为母则刚的天性。 “我干儿子长这么大了啊!” 他指着顾安然牵着的小家伙,笑得满面春风。 顾远不怕生,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好奇地打量着林嘉承。 “美的你,我还没点头呢,就想做我家小远的干爹?”她动作自然地拉起小家伙的手,“来,叫林叔叔好。” 顾远奶声奶气地拖长调:“林,叔,叔,好——” 林嘉承乐不可支,摸摸他的脑袋:“好吧,我感觉被你一叫我都老了十岁。” 他顺手拖过顾安然的行礼箱,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机场。 “这两年在国外过得怎么样?没碰到什么难题吧?” “还行吧,以前看报纸新闻把国外夸得跟朵花似地,出去之后才发现全是假大空,还不如国内来得方便。” 见儿子人小鬼大地研究车上的儿童座椅,顾安然便抱他坐上去系好安全带。 “没问题就好,还怕你不习惯呢。” 林嘉承笑了笑,他对顾安然一个人身处国外一直比较担心,虽然两人有电话联系,但是以她报喜不报忧的个性,从只言片语中也察觉不到什么具体的事情。 瞥了一眼后座的好奇宝宝,他原来还有些不定的心突然安定下来,有他在,这小妮子应该是没空伤春悲秋的。 大排长龙的车队一过,轮到他们时红灯亮起,林嘉承双手离开方向盘,松了松身体。 顾远话不多,一个人研究座位安全带玩得开心,顾安然侧着头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场景,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城市的地标没有动,大体都是原来的,可是细节上却是改变了很多,带着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就像……对他的感觉…… “安然?” “什么?”顾安然回过神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太久没回来,有些地方都不认识了,出了会神,你刚才问我什么?” 都是故人,林嘉承哪里不知道她的个性,他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笑:“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在国内常住了吗?” 顾安然眼神瞥向窗外,有些怅然若失:“应该是的。总得把小远的户口先搞定,小家伙也到了要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然后去上班?” “嗯。” “准备去哪家医院上班?” “还不知道呢,倒是有几家医院来问过我去不去,不过宝宝还小,等他上了幼儿园再说吧。” 眼睛看累了,顾安然将视线收回来,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一辆卡宴停在林嘉承的车旁边,这时绿灯亮起,林嘉承一脚油门而过。 “前面的,你到底走不走?” 卡宴的后面的车流排起了长龙,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却恍若未闻,他的脑海里不停充斥着刚刚的惊鸿一瞥。 是她……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不会错的,就算是化成灰,这个女人他也绝对不会忘记! “顾安然!” 第十八章 顾小姐 第十八章顾小姐 助理赵平敲开门:“陆总,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一位姓顾的小姐想见您,请问……” “顾小姐?” 陆楠州从满是文件的办公桌上抬起头,口中喃喃念着这三个字,脑中顾安然的脸庞一闪而过。 会是……她吗? 原来那天他在路上见到她并非是自己相思成疾的错觉?她真的回国了! 他倏地一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口走。可没走几步腿又缩了回来,回头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小赵,我今天怎么样?” “啊,什么?” 助理的懵逼脸让陆楠州立即反应过来,无奈地笑,自己真是魔怔了。 “十分钟后你将人带到我的办公室。” 他整理好堆叠的文件,对着窗户整了整鬓角和衣领。 嗯,还是很帅的。 陆楠州被自己逗乐,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十分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被打开,一身白色长裙的顾梓汐笑靥如花:“楠州,你终于肯见我啦?” …… 陆楠州的脸立马板下来,周身的气扬顿时化作千年寒冰:“怎么是你?我不是说过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的吗?” “楠州……”承受着陆楠州尖锐的目光,顾梓汐咬住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请你出去。” 顾梓汐像是鼓起什么勇气,猛地抓住男人的袖子:“三年了,我一直像是个傻子一般来找你只求你见我一面……我想对你说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怀孕的事情……” 陆楠州眼神平静地注视着这个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人。 傻子?哼,曾经感情错付的他才是个傻子! 他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冷漠:“顾梓汐,你对不起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顾梓汐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楠州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小姐好大的能耐啊,连医生都能贿赂,你以为你的目的我不知道吗!还有,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顾小姐原来是左撇子?还有一手模仿各种字形的好手艺?” 陆楠州每说一句顾梓汐的脸就白一分。 “楠州,不是这样的,我是左撇子没错,可是我并不会模仿人的字迹啊,你要相信我,楠州……” “够了!” 顾楠州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 顾梓汐仰头看着这个男人,哪怕是两年过去了,这张脸依旧英俊得动人心魄。 一开始明明都是按照她的计划来的,眼见离婚协议书都签了,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冒出几个绑匪来搅合她原本的计划。更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一夜之间陆楠州对她的态度来了个360度的大翻转,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顾梓汐的神色来回变幻,最终她换上一副可怜兮兮地表情:“楠州,我不知道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那种女人,顾安然失踪下落不明我也很着急,这三年我也有一直在派人……” “不劳你挂心,她一直好的很。” 陆楠州打断她的话。 顾书汐的瞳孔瞬间放大,声音尖锐起来:“这三年你一直知道她在哪?” “当然知道。” 顾梓汐一骨碌爬起来,几乎是牙齿间挤出这句话:“那你为什么不说?你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一直是我们俩之间的隔阂,找到她……” “找到她你再害她一次?” 陆楠州脸色一寒,这个女人,他受够了:“顾梓汐,你该庆幸你是安然的妹妹,否则就凭你和你母亲所做这些事,就足够我狠下心封杀你们顾家了!” “现在,请你滚出我的办公室,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顾梓汐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陆楠州的话如重锤一字一字锤在她的身上,全身力气像是被抽光一般。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男人怒吼: “陆楠州!你可别后悔!” 你无情无义,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蹬着高跟鞋气愤地走了。 第十九章 悔意 第十九章悔意 顾梓汐走后,陆楠州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心情越来越烦躁。 是他瞎了眼,顾梓汐哪里是一株善良软弱的菟丝子,根本是一朵爱慕虚荣心狠手辣的白莲花。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厌恶顾梓汐呢? 顾梓汐只是间接耍了手段,真正一次次伤害安然的,分明是他自己。 是他分不清自己爱的人是谁,是他对一直顾安然恶语相向冷嘲热讽,丝毫信任都不给,也是他自己亲手将她交给绑匪,将她置于危险和绝望之中…… 是他陆楠州! 他惨淡的笑容里掺杂着深深的后悔:陆楠州,你才是最对不起安然的那个人,你才是那个渣滓。 不知道掐灭几根烟之后,暮色渐下,他拿起西装外套走出了办公大楼。 昨天碰到的那辆车,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林嘉承的车。 …… “陆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小庙?” 林嘉承见到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的陆楠州,他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时间,顾安然去买东西也应该快回来了,他就怕两人碰上。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陆楠州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局促。 林嘉承收回视线,三年来再次见到这个男人,他的脸上依旧带着一股桀骜不训的气息。 “找我有事?” “顾安然在哪?”陆楠州不想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林嘉承冷笑一声:“你怎么好意思再提起安然的名字?你伤害她伤害得还不够深吗? 他暗自皱起眉头。 陆楠州果然是冲着顾安然来的,也不知道他打哪来的消息这么灵通,昨天人才回国,今天就找上门来。 男人没有动怒,语气平常地重复:“我再问一次,顾安然在哪?” “陆总您请回吧,我不知道顾安然在哪,也烦请您以后不要再用诸如此类的事情来找我,再见。” 说罢,他便要关门,可陆楠州快速一动,一脚直接插到门缝中间。 “你!” 林嘉承自觉关门力度不小,这一夹换别人应该会疼得叫出声,可眼前的男人依旧面不改色,嘴角还扯出一丝笑:“安然出国,我知道自己伤她太深所以没有追她过去。现在她回国了,是不是意味着……她能够原谅我了?” “陆先生真会开玩笑,凭你对安然的伤害,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林嘉承觉得他真是不要脸,眯眼道,“安然好不容易摆脱顾家和你的纠缠,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放下过去一切,重新开始她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顾安然的生活,她不会想见你的。” 陆楠州面色有些难看,直直地逼视他:“不管如何,我总要见她一面。你凭什么帮她做出选择?” 林嘉承气极,脱口而出道:“凭我现在是安然的男朋友,是她孩子的爸爸!” 他自然知道自己在说谎,却依然控制不住地想借此击退陆楠州。 他默默地等待安然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她被眼前这个男人折磨,心里无不后悔:如果他能早点对安然说出自己的情愫,会不会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倏地,陆楠州的脸瞬间冰冷下来:“你们……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 “对!”林嘉承咬牙道。 陆楠州眼神锋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林嘉承的脸上就是一拳。 “林嘉承,你别以为你觊觎我老婆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念你是个君子没有管,对你帮助安然还心存感激,可你竟然还敢趁虚而入!” 林嘉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扶住门框,抹了把脸上受伤的地方,吐出一口血水。他反起就是一击重拳,却被陆楠州堪堪挡住。 陆楠州走上前,眼里的凶光仿佛能轻而易举地将林嘉承撕碎:“是你逼迫安然的对不对?还是你卑鄙地利用了安然对你的感恩之情?那是我的老婆,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 刚想挥拳,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落地声。 “这是怎么回事?” 顾安然扔下手上的东西急急忙忙地扑到林嘉承身边。 “你脸怎么青了这么一大块?”她看都没看站在一旁的陆楠州,一心扑到林嘉承身上查看伤口。 如果说刚刚林嘉承的话只是让陆楠州有些恼怒,眼前见到的这一幕简直让他整个人怒火中烧。 从她出现开始眼中就没有他的存在,视他为空气,她怎么能……怎么敢这样对他! “顾安然!” 还在查看林嘉承伤势的顾安然听到这一声熟悉的怒喊,心里一阵发悚,她扭过头就看到陆楠州脸色铁青地朝她走来。 第二十章 新欢 第二十章新欢 “你想干什么?” 眼看陆楠州一步步逼近顾安然,林嘉承赶忙站出来挡住他的去路。 “你让开。” 陆楠州一看到林嘉承的脸心中怒气更甚,伸手猛地推开他。 被推了个踉跄,一向好脾气的林嘉承也来了脾气,上前一把抓住陆楠州的肩膀,“你别乱来,不准过去!” 陆楠州的脚步站定,视线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白皙、修长,一想到这样的一双手和顾安然碰触,他的心就像是有股火在燃烧。 “林医生,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可不敢保证你这双拿手术刀的手今后还有没有上手术台的一天。” “陆楠州,你疯了吗!” 顾安然退后一步,冷冷地盯着男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你闹够了吧,闹够了就回去!我现在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陆楠州高声打断顾安然的话,猛然甩下林嘉承,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眼底闪着危险的光芒:“三年前的离婚协议书我是签了,可是你还能找得到原件吗?” “民政局对你和我的婚姻关系可还明明白白地记录着呢,陆太太,你不会忘了吧?” 这声“陆太太”让顾安然呼吸一窒,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 陆楠州感到她的惊慌失措,语气愈发咄咄逼人:“还是说,你另有新欢了,就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了?” “什么……”顾安然愣了下,有些莫名其妙。 她的新欢?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后,陆楠州是误会她和林师兄的关系了吗? 下一秒她身前就被一个身影挡住,林嘉承脸色十分难看,匆匆抢过话来:“陆楠州,当初是谁硬逼着安然离婚的?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对得起你们的结婚证的?这会儿再提这个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你根本不配做安然的丈夫!”他近乎吼道。 陆楠州被戳中痛处,强烈的后悔涌上心头。他深吸了口气,怒声道:“怎么,我不配,你就配了吗?你抢别人的妻子还有理了是吗?究竟谁比谁更无耻?” 眼看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就要一言不合地开打,顾安然想把两人分开又无从下手,情急之下死死地抱住陆楠州举起的手臂。 男人看了她一眼,低沉的气场让在场两人都打了个寒颤:“你就这么护着他?” 就这么心疼她的新男朋友? 好你个顾安然,三年不见,你把我忘得干干净净,竟然还移情别恋地彻彻底底!我真是小看了你! 顾安然摇头,迎上他冷漠的目光。 “陆楠州,我们谈谈吧。” 林嘉承有些惊讶,忍不住唤道:“安然……” “林师兄。”顾安然打断了林嘉承的话,对他抱以歉然一笑:“对不起,林师兄,今天连累你了。” 林嘉承摇摇头:“没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麻烦林师兄去一趟林伯母那接一下小远,我有些不放心。” “可是……”林嘉承看着陆楠州欲言又止。 顾安然神色一凛,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我和他之间,总要有个了断。” 第二十一章 家 第二十一章家 “走吧。” 顾安然一语不发地跟在陆楠州的后面上了他的车。 陆楠州绕到副驾驶帮顾安然调好座位和安全带,问道:“去哪?” “随便。” 顾安然靠在车窗上,两眼淡漠地瞟向窗外,看都不看他一眼。 陆楠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发动了汽车。 男人专心地开着车,女人盯着窗外的风景,心中一片杂乱。 当初陆楠州对她弃之如履、恨之入骨,她走了他应该高兴才对。这会儿又来找她是怎么回事?难道不该守着他的梓汐相亲相爱过日子? 她琢磨不透。 也不知道小远在林伯母家乖不乖,才离开一个多小时,她就想儿子想得不了。 陆楠州开车一心二用,时不时从反光镜中观察顾安然。 三年不见,这个女人五官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柔韧而宁静的气质,显得愈发楚楚动人起来。 三年前的那一晚过后,顾安然在医院不知所踪。事后他不停地派人去寻,却得知她已经出国。他知道她恨极了自己,不敢贸然前往,想着给彼此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等她的心结消退肯原谅他了,他再接她回家。 看了一眼后座上顾安然的侧脸,陆楠州的嘴巴一抿。 一辆车上的两人各怀心思,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顾安然站在这栋别墅的门前,抬头看着这个她熟悉的地方。 怎么能不熟悉呢,这栋房子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种上去的。虽然她并没有真正住过几天,但摆设物品都是她置办的。 这是她与他的家。 家…… 一想到这个字眼,顾安然红了眼眶。 “走吧。” 陆楠州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顾安然面对大开的铁门,迟迟不肯迈脚,她抬起头盯着台阶上的男人,一字一句道:“陆楠州,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让她进去给顾梓汐这个所谓的“好妹妹”炫耀加羞辱一番吗? 陆楠州走下台阶,以相差二十厘米以上的身高优势低下头,注意到她眼睛内的湿意,他心中一阵心疼,语气也刻意放缓许多:“安然,你不是要和我谈谈吗?我们进去再说吧。” “不用了。”顾安然后退两步,看到这栋房子她就想起曾经自己被眼前的男人伤得有多深,她抬起头目光直视陆楠州,“也没什么好谈的,我找你私下谈话,无非就是想和你说清楚一件事情,我们俩个人的婚姻本来就是我与爷爷的一厢情愿,对于陆先生这几年因为我的缘故与你的爱人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我道歉。至于离婚证……您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把当年搁置的事情办了吧。” 陆楠州脸色陡然一变:“顾安然,你还是想和我离婚?” 顾安然表情平静,继续说道:“爷爷那边我三年前就亲自和他解释过了,不会让你为难。我回来回去医院工作,能养活自己,你的财产我也不想要。最后……”她顿了顿,凄凉一笑,“祝你和顾梓汐,天长地久。” 见她转身就要走,陆楠州连忙阻止。 “陆楠州。”顾安然甩开他的手,神色疲惫道,“我累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男人愣神地盯着她决绝的目光,手仿佛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来。 顾安然趁机转身就走,眼里的惊慌和狼狈恰好一一被陆楠州看在眼里。 他当年是有多愚蠢和可憎,能让一个对他这么深情的人变得如此心灰意冷?如此谦卑,如此恳求,却只想让他放过她,让他离开她的生活。 不,他不想这样! 他今天来找她不是想和分开,他想将两个的关系修归于好,想和她说他已经看清了顾梓的真面目,他爱的人其实一直都是她顾安然。 他再也不想错过她了,想要和她携手走一辈子…… 分明要说的是这些话,可是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却如梗在喉,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最后,他颓废地垂下头。 顾安然,对不起。 第二十二章 不会放手 第二十二章不会放手 顾安然近乎奔跑着逃离陆家大宅,脑子里全是三年前陆楠州用她换回顾梓汐然后与顾梓汐携手离去的画面。 “放了梓汐,我妻子给你当人质。” 他面对居心叵测的绑匪,说这话时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和慌张,依旧是纵横商界平静镇定的陆大总裁。 因为她顾安然,他根本不想要。 那么现在呢?陆楠州又想怎么样?她有自知之明提出离婚,他就顺着台阶下不好吗?为什么要问“你还是想和我离婚”?当初逼迫她离婚的,难道不是他吗?何况三年过去了,没有了她这个阻碍,陆楠州和顾梓汐不应该早就在一起了吗?还要吊着她干什么? 顾安然一头雾水,越来越看不懂男人的心理。 不管怎么样,她今天把话都说开了,以陆楠州的自尊心应该也不会再来找她,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她和陆楠州,可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陌生人了。 想到这里,顾安然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情十分惆怅。 …… “师兄,我来接小远。” 顾安然敲开林嘉承家的门,还没看清迎头便被一股小小的冲力撞上:“妈妈~” 看来是想她想急了。她笑了笑,连忙弯下腰抱起小不点儿,用手指轻轻刮了刮顾远的鼻子:“宝贝,在林叔叔家乖不乖啊?” 顾远咯咯笑,又是习惯性拉长音:“乖——想妈妈——” “嗯,妈妈也想你,等会儿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见到儿子,顾安然有什么天大的烦恼都瞬间消散了,心情顿时轻快起来。 她暂时还住在原先工作的医院旁边,和以前租住的同一个小区,想着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考虑长期住处,今天忙里忙外就是在布置那里。正好小区旁边有很多餐馆和甜品店,小远肯定喜欢。 林嘉承站了好一会儿了,见母子俩腻歪着也不打扰。他故作轻松地笑着问道:“怎么样,谈话还顺利吗?” 他刻意不提那个名字,顾安然也能明白他所指的事情,垂着眼,无所谓地摇摇头:“没事,都谈好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林嘉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事情远非她说得这么简单。 同为男人,他很明显能感觉到陆楠州对顾安然强烈的占有欲,以至于自己说谎已经和安然在一起并且有了孩子时,陆楠州会失态到出手打人。 陆楠州这是后悔了吗? 到如今才意识到对安然的伤害和感情,是不是太晚了些?他讽刺地想。 林嘉承一直送顾安然到楼下,拍拍她的肩膀开玩笑道:“安然,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电话,我随时候命。” 顾安然“扑哧”一笑:“哪有什么事,说得这么夸张。顶多让你看看孩子。” “那好啊,小远多好带,我这个干爹真是幸福死了。” 顾安然不再和他贫嘴,拉着顾远和林嘉承摆手,“好了,今天就谢谢你啦。小远,来和叔叔说再见咯!” “林——叔——叔——再见!”顾远懂礼貌,小手挥挥,吐字特别铿锵。 林嘉承注视一大一小手牵着手渐渐消失在远处,久久不能平静。 他很早就认识安然,默默地喜欢她陪伴她,却也知道她心底一直藏着一个人,因此只能把这份爱意埋藏心底。后来他得知安然和她爱的那个人结婚了,他也真心为她高兴和祝福。但是婚后的她并不快乐,他才知道她心底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个人渣。 这么多年过去,安然好不容易走出了阴霾,终于可以放下那个男人了,他才下定决心要正式追求顾安然。 既然如此,他肯定不会再放弃。 第二十三章 孩子是谁的 第二十三章孩子是谁的 “让我跟你一起参加晚宴?” 顾安然万万没想到上次已经对陆椟州说得那么清楚,这才过了几天她就接到了这个男人的电话。她不接,男人直接就不请自来了,带着命令的语气让她明天与他一起参加一场商业宴会。 “我不想去。” 陆楠州颇有些无奈,他尽量放低声音,以一种从没有在顾安然面前的低姿态温声说道:“安然,我知道以后是我让你受委曲了,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出现在这种事情。” 顾安然惊讶于他的转变,她咬着嘴唇,迟迟不肯松口。 陆楠州的这一面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令她心中充满疑惑。 “安然?” 见她许久不说话,陆楠州出声试探。 “你为什么不让顾梓汐陪你去?” 顾梓汐?他怎么会邀请这个女人! 自上次办公室一见过后,顾梓汐竟然也学乖了些,识相地没有出现过。如果可以,他简直想把这个人从自己的记忆里踢出去,永远不要再回来! 陆楠州哑然,他无奈地笑了笑:“安然,看来我们俩之间是真的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 顾安然不解地看着他。 “顾梓汐当年流产进医院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你是冤枉的,对不起,我让你受委曲了。” 陆楠州的话一出口,顾安然就红了眼睛,三年前自己曾经苦苦哀求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相信她,哪怕一次也好,但换来的不过是一纸离婚协议。三年过去,这迟到的清白终于要还给她了吗? “所以……” 见顾安然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陆楠州心疼极了,他伸手想去擦拭,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 这举动让陆楠州眼神一暗,他强打起精神继续说道:“所以这次商业晚宴,我想你出席,以陆太太的身份。” “为了补偿我?” 顾安然睫毛上仍然挂着泪珠子,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楠州。 不是…… 这两个字在他的舌尖滚了滚,还没等他回答,一句软糯糯的童音的出现让他惊讶万分。 “妈咪。” 一个穿着蓝色小背带的小团子短手短脚地从顾安然后面钻出来,抱住她的腿不放。 小孩儿伸着两只手。“妈咪,不哭——抱,要抱。” 顾安然连忙撇过脸擦干泪,刻意忽略男人眼中的震惊,动作熟练地一把捞起儿子,淡淡地介绍:“小远,我儿子。” “谁的?” 陆楠州下意识地问。 林嘉承说得都是真的?他和安然……真的有了孩子? “反正不是你的。”顾安然不敢正视陆楠州的眼睛,假意整理着儿子肩上的背带,低垂着眼睑。 “你走吧,你说的那个宴会我是不会去的,再见。”说着就要关门谢客。 陆楠州现在心中有着止不住的滔天酸意,一把推住门:“安然,把话说清楚,孩子不是我的……那是谁的?是不是……林嘉承的!” “关师兄什么事!你的思想真是龌龊!”顾安然闭上眼,忍不住拔高音量,但带着颤抖哭腔的尾音暴露了她的内心,“说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我有必要告诉你么!” 小顾远着急起来,用柔软的小手抹着她的脸:“妈咪——羞羞,不哭。” “嗯,羞羞……妈咪答应你,不哭。”顾安然搂着小远,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陆楠州看着一大一小这么一处,只觉自己心都要化了,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立马冷静下来。 这孩子看上去大概有两岁多,但他没研究过这么大的小孩子应该有几岁,所以并不确定。那么,这孩子应该是安然出国之后的一段时间才生的。 联想到安然如何都不想告诉他孩子爸爸,男人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出狗血情景。 顾安然否认了孩子的父亲是林嘉承,而且他也并不相信林嘉承会乘人之危,毕竟人品摆在那里。 倘若不是林嘉承……会不会是那帮绑匪? 那些人面向凶狠,个个无恶不作,她一个弱女子在他们手里,简直就是狼入虎口……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后悔到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巴掌。 自己真他妈不是人! 刚才她的泪明晃晃地流下来,却倔强地拒绝他帮她擦。安然这么多年在国外,还带着孩子,日子过的得有多艰辛?一切都是他的错。 “安然,对不起,我不会再问了。” 陆楠州语气低到极致,几乎是气音,满满的愧疚和悔意,“等你愿意说了,再告诉我真相,好吗?” 第二十四章 恳求 第二十四章恳求 顾安然面对他的转变有些诧异,并不知道陆楠州心里所想,她舒了口气:“谢谢你的尊重。但是出席宴会的事情……” 陆楠州连忙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哀求:“安然,我知道是我伤了你的心。你怪我、不原谅我,我都接受,但是这次宴会我是真心想你出席,就算是我求你看在爷爷的面子上。” 顾安然甩掉他的手,微微皱起眉:“陆楠州,你不要拿爷爷来压我,三年前我就已经和爷爷说过我和你离婚的事情,他本身就同意。”话已至此,她突然抬起起头,目光平静地直视着陆楠州。 “说到离婚……我上次就跟你提过来着,我们挑个时间去将离婚证扯了吧。” 看她说起“离婚”两个字时表情如此平静,陆楠州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都是他曾经犯错的报应。 “安然,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不管爷爷允不允许。” “你明明不爱……” 陆楠州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眸:“安然,我喜欢你。” 顾安然断然打断他,抱着小远的身体在发抖,冷笑道:“顾梓汐不是你心中所想的样子,你便不再爱她;发现我并不是你以为的恶毒之人,你又说喜欢我?你是上帝派来弘扬善良正义的天使吗!” 她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陆楠州,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我喜欢你,与顾梓汐无关,也与对你的误会无关,是它告诉我的……”陆楠州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不在我身边的三年里,我天天脑海里都是你的身影。一开始我以为是当初我把你和顾梓汐相互交换成人质而导致你不失踪时心里产生的愧疚,但是时间久了了,却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陆楠州顿了顿,眼神毫不躲闪地与顾安然面对面正视着:“你是梓汐的妹妹,又是因为替她当了人质后不见踪影,她却浑然不在意。我起了疑心,便让人悄悄地去查了流产的事情,得知真相的我却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竟然只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是不是觉得奇怪?”陆楠州见顾安然一脸不解,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更奇怪的是你的身影出现在我脑中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我每天都告诉自己这是一种名为‘愧疚’的感情,但是到最后,我自己也不能欺骗我自己了……” “安然,宴会……你出席吧,就算是为了爷爷,他老人家最爱面子……” 陆楠州向前跨了一大步,他想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这个他日日思念的人儿。 可是顾安然猛地退后好几步,抱住小远的手差点没托住,他连忙改手扶了一把。 “你走吧,我……我考虑考虑。”拒绝的话到嘴边,看到眼前男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还是没能狠下心,改口道。 但顾安然不知道,她下意识退后一步时眼里有满满的防备,让陆楠州头上犹如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冰到脚。 终究是回不去了么? …… 陆楠州走后,顾安然怔怔地抱着儿子。 “妈咪?” 小远仰起小脸,大大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顾安然强打起精彩,冲儿子温和一笑:“怎么了,宝贝,肚子有没有饿呀,瓶瓶奶喝了吗?” “还要喝——” 顾安然笑了笑,抱着儿子进了屋,塞给他一瓶酸奶。 小远坐在小椅子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嘴巴里咬着吸管,眼神却时不时地瞄向门的方向。 顾安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举动,她托着腮正在沉思。 刚才陆楠州的一番话给了她极大的震憾。她从来没有想过能从他的嘴里说出“喜欢”两个字,直到现在她仿佛感觉还在作梦般不真实。 顾梓汐的白莲花人设崩塌了,她在陆楠州心中的形象也大为逆转。但对这个男人伸出来的手,她却不敢再搭上去了。 “妈咪,还要。” 小远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顾安然的沉思,小家伙把喝完的空瓶子递到她的鼻子下,小脸上挂着奶痕正笑得开心。 都两瓶了,顾安然可不敢再给他喝,她摸了摸儿子粘粘的脸蛋,无奈地抱起他。 “小远,瞧你这小脸花的,我们洗澡澡去。” “咯咯咯,洗澡澡……” 儿子的笑声冲散了顾安然心中所有的不安与矛盾,她陪小家伙玩了会水,又把他身上擦干讲了会故事,天就暗了下来。 看着儿子熟睡的脸蛋,顾安然决心不再烦恼陆楠州这个男人的所有事情,和儿子一心过好自己小日子。 她走出小卧室,卷起袖子刚准备做晚饭就传来一阵拍门声,力度之大让人以为是来寻仇的仇人。 只是等顾安然一打开门见到来人时脸色立马一变,心中不由得冷笑:她和她,可不就是仇人的关系么? “哟,小浪蹄子到底还是忍不住冒出来了,贱人就是命大。” 池景芳强行推开了门。 第二十五章 池太太 第二十五章池太太 顾安然被来人的话气笑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门口的人,见她依旧是常年一身从头到尾的白衣,只不过年纪上来了,学了那富太太作派,添了件浅色的薄皮草外套。 力气也不小,她死死抵着门不让顾安然关上,顾安然一个年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一时竟在奈何不了她。 两人僵持不下,顾安然计上心头,索性收了力气。 她默默叹道,刚刚和陆楠州也是这样。这门真是命苦,一天被人揉来捏去好几次。 “哎哟。” 池景芳被摔了个落地成盒,她扶着老腰哼哼唧唧地慢慢爬起来,指着顾安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就开始骂起来。 “好你个小妇狐狸养的,跟在你那个妈身边养大的就是不一样,一肚子坏水!抢我女儿的老公不算,今天还欺负到老娘的头上来了,看我不撕了烂了你这个坏了心肝的贱人……” 她说着就要张牙五爪地向她扑去。 顾安然皱起眉头,抓住池景芳挥舞而来的手,趁着对方还在愣神之际,右手一扬,狠狠地给了一个巴掌。 “啪!” “这一巴掌是为我妈妈打的,”顾安然冷声道,“我说过了,不要什么事情都牵扯上我的妈妈!还有,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的,您不清楚么?” 池景芳捂着被打的脸颊,直愣愣地看着顾安然,直到脸上后知后觉地传来火辣辣地疼痛感,她才反应过来。 “你这个小狐狸精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三年不见,脾气竟然这么大转变了? 池景芳简直是像不要命一样地扑向了顾安然,后者闪躲不及,被她手指上精心养护的指甲扫出几道血红色的印子。 见她得手欲故技重施,顾安然忍着痛先下手为强,一把捉住池景芳的手腕子推她往门外走去。 “赶紧滚,我这不欢迎你。” 池景芳头还有些晕着,可是好却本能地抓着门框死死不松手,口中更是尖声大叫:“顾安然,你不得好死,你妈抢我的男人,你抢我女儿的男人,母女俩都是下贱的贱货、小三、狐狸精……” 她的声音尖锐,分贝又高,已经引得楼上楼下不少人都探头探尾地打听清况。 “顾安然,你这个抢……” “抢你女儿的男人是吗?”顾安然哧笑一声打断池景芳的话,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女人,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池景芳,你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抢谁的男人,我顾安然可是陆楠州明媒正娶扯了证的夫妻,抢了你女儿哪门子的男人?以前我敬你好歹是个长辈,看在自己姓顾的份上对你一忍再忍,你真的以为我顾安然是泥捏的软娃娃?你不是一直都说心思歹毒?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有多毒。” “你、你要干什么。” 池景芳对这个在她面前曾经一直低声下气,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顾安然感到一丝害怕。 “干什么?”顾安然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有深意:“从明天开始你就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现在请你麻溜地滚出我的视线之外,看好你的宝贝女儿,可别再又玩什么割腕的把戏,这一回,我保证没有第二个陆楠州来救她!” “呯!” 池景芳瞪大眼睛看着紧闭的房门,她飞快地爬起来拍打着门板,口中叫骂不停。 顾安然不再体会门另一边传来的声音,她面无表情地简单处理了手臂上的抓痕,轻手轻脚地溜进儿子的房间,见他睡得正香并没有被吵醒,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有在儿子睡觉时帮他塞耳塞的习惯,否则刚才那么大动静免不了惊动熟睡中的小远。轻轻地抚摸了会儿子的脸,顾安然退出了房间。 看来不解决池景芳和顾梓汐这对母女的问题,她想在国内生活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继续去国外,二是陆楠州…… 虽然大家撕破脸不好看,但总得有个了结。 凭什么恶人就能继续这么嚣张下去? 顾安然冷笑。 明天的宴会,她去定了! 第二十六章 压轴出场 第二十六章压轴出场 陆楠州不清楚为什么顾安然突然改变主意又愿意参加今天的宴会,但在接到她的电话时他已经顾不上思考这个问题了,心情雀跃得简直能上天。 “好好,礼服我会让你送过来,大小尺寸决不会错,嗯,我五点来接你。”他迟疑了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还是说出了口,“安然,你儿子也一起出席吧,对外就说是我们的儿子就好。” 电话那头的顾安然沉默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声音带着一丝讨好。 顾安然犹豫了一下,看向身旁的小远。 也好,小远毕竟是陆楠州的亲生儿子,终归是要认回去的,她不能剥夺父亲和儿子相处的时间。 得到肯定答案的陆楠州心像是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正在慢慢地飘起来,直到对方挂了电话,他才恋恋不舍得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下午五点一到,陆楠州的车子就准时准点地出现在顾安然的小区里,他从后座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礼盒敲开了顾安然的大门。 “礼服,你和小远的。” 他绅士地将包装精美的大礼盒递了过去,又蹲下身体去逗小远。 “小家伙,让妈妈去房间换衣服,你的新衣服叔叔帮你换好不好?” 小远乍一见到陌生人有些害羞地往顾安然身后躲,但立马意识到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叔叔,又好奇地探出头来。 正好被陆楠州逮个正着,一把捞起带到沙发边上。 “你去换衣服吧,他的衣服我来。” 顾安然看了一眼儿子,微微颌首:“那就麻烦你了。” 她抱着装有礼服的盒子进了房间,半个小时后等她换好衣服化好妆出来时,她的儿子已经和顾楠州打成了一片,一大一小两个人竟然在认真的讨论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剧情。 “妈咪——” 小家伙眼尖,一见到顾安然的身影,小短腿撒欢地向她跑了过去。 陆楠州转过身来,堪堪立在那里,有些惊呆了。 顾安然一身白色长裙,平时都是束在脑后的头发现如今正高高地挽起,左侧别着和长裙配套的珍珠发夹,和耳朵上的珍珠耳坠相呼应,脸上的妆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颜色,妍丽无比。 “有什么不对的吗?” 见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脸,顾安然局促地摸了摸脸颊,她很少化妆,更不知道参加宴会要化的妆要浓到什么程度。 “妈咪,香香。” 没等她抱起围在脚边的小远,回过神来的陆楠州一个箭步将小家伙提起来一只手抱在怀中,另一只手牵着顾安然的手。 顾安然亦步亦跚地跟在他后面,却惊愕地发现男人的耳朵都红透了。 她低下头抿着嘴笑起来,看来她化妆后的样子也不赖? 本以为只是陆楠州以往参加的那种小型商业聚会,还在纳闷为什么要穿得这么隆重,到了宴会的举办地才发现,这个带有商业性质的宴会不同以往,至少在顾安然等待进场的那段时间,她已经看到不下十来个电视中经常出现的财团大佬搂着女伴的腰进进出出。 “这是什么宴会?” “慈善性质的。” 陆楠州正和小远玩起了拍手游戏,别看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少逢对手,但是对于这种少儿游戏却是十窍通九窍——一窍不通,缕缕败在两岁半的好汉小远手中。 前面的车都走光轮到他们了,爷俩儿还在忘我地拍着手掌,顾安然对此又好气又好笑,提醒了几次也没效果。 过了十来分钟,后面的车也越过他们走得差不多,陆楠州这才不紧不慢地启动车子。 “压轴进场。” 他对此解释道。 等他们三个人慢悠悠地走地宴会大厅时,里面的音乐声已经响起,表示宴会已经开始。 陆楠州怀里抱着小远,手牵着顾安然,一家三口的登场方式惊掉了宴会大厅一众人的下巴,视线纷纷落在顾安然和陆楠州怀中的小远身上,惊疑不定。 “楠州表哥,这是?” 经过一位年轻人身边时,他终于忍不住指着小远问出来。 “我儿子,小远。” 陆楠州侧过头,见是自己姑姑的儿子陈旭,向他点了点头。 “儿、儿、儿子?”陈旭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让顾安然一乐,笑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高声叫了出来。 “……嫂子!” 叫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大了点,他捂住嘴冲顾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第二十七章 演一场好戏 第二十七章演一场好戏 尽管顾安然是第一次以陆太太的身份参加这种商业性质的大型晚宴,但是她毕竟是有备而来,挽着陆楠州的手臂在一众陌生的商圈人物之间淡定应对。 宴会进行到了三分之一,陆楠州与顾安然分开分别应付各自的交际圈子。 她四处环视一圈,发现果然没有顾梓汐的影子。 说来她回国之后也没有再见过她这个“妹妹”,不禁有些诧异,顾梓汐会是这么安分守己的人么? 顾安然被一群商圈大佬的夫人团团围座在宴会一角,握着她的手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攀谈起来。 “陆太太,你长得这么标致,难怪陆楠州一直金屋藏娇不肯带你出来,姐姐我今天瞧见你呀,今天晚上这场宴会来得不亏。” “可不是,外面传陆楠州的太太是个不出世的绝世美人,巴巴地捧在手心里不轻易示人,今天我见着真人可就是这么回事,这皮肤,这身材,一点也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 “是刚才陆楠州手里抱的孩子嘛?长得真可爱,陆太太真有福气……” 顾安然知道,陆楠州对外宣传的形象肯定是忠于爱情、忠于家庭的好男人,所以面对一堆富家太太的各种明面询问、暗里试探都以微笑回应,偶尔说上两句,并不挑破。 可是就算她如何完美地应对了各位太太轮番下来的轰炸,她保持了一晚上的平常心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捧在手里的绝世美人?啊哈,认识她的人谁不知道是个狐狸精生下的下贱胚子,从小就从她妈妈那学会了勾搭男人的本事,连自己姐姐的男人都抢。” 池景芳从人群里挤出来,口里啧啧道:“就连她妈妈想用孩子栓住男人的心这招都学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环顾了一圈周围惊诧的富家太太,带着傲然的口气继续说道:“各位姐妹和她相处得时间不多,对她肯定不了解,我当年可是好心地不忍我家老顾的血脉流落在外才把死了妈的她给接回来,结果我万万没想到我这是白白招了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出来,抢了我家梓汐的男人,我们母女俩的命苦啊……” 仿佛听到惊天大八卦的各位太太们视线惊疑不定地在顾安然与池景芳身上扫来扫去,很明显,声泪俱下的戏精赚了同情的一票。 有些原来围在顾安然身边的太太们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更有几个与池景芳交好的更是站在她的对立面,让她哭笑不得。 顾安然看着哭得仿佛死了儿子一样伤心的池景芳,心中冷笑不止:这演技真不是盖的,哭戏是说来就来,眼睛不要钱地往外冒。 眼看池景芳的举动已经引来不少人的关注,有几个太太已经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 “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姐妹们都不要围着,散了吧啊。” 池景芳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想让人将她扶走,可是顾安然已经捕捉到她转身时嘴角的笑意。 “各位请等一等。” 顾安然叫住了欲起身离开的一群人,她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好像刚才被池景芳当众指着鼻子骂的人不是她。 “在座的各位太太都是都是玲珑剔透之人,对人对事想必比一般人都有着独特的见解与认识,所以我顾安然这回也托个大,想请各位太太评评理。” 她就知道宴会这么好的机会,池景芳不会闲着。她等的就是这一出! 顾安然的声音不算太大,可是她们这个角落刚才经过池景芳一哭一闹引起不少人注意,这会子已经围上不少人,故意来来回回想打听情况。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话,索性都驻足不走了,倒让原先那些想离开的太太们给拦了下来。 “你想让我们评什么理?”古家太太已经年近四十,自来是个喜看热闹但绝不凑热闹的主。她刚刚想抽身走来着,只是这会卡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只好无奈地说道:“这俗话,清官难断家务事,池太太与陆太太两人的恩怨我们外人也插不上话。” 顾安然见围上来的人也差不多了,再抬眼一瞧远在人群外抱着小远笑吟吟地看着她的顾楠州,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古太太浅浅一笑。 “古太太,您请上座,我请你看一场好戏,免费的。” 第二十八章 姐妹真相 第二十八章姐妹真相 顾安然优雅地扶了扶头上高挽的发髻,慢慢踱到池景芳面前。 “你、你想做什么?” 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池景芳心里也慌张起来,顾安然一靠近,她心中立刻警铃大作:昨天这贱蹄子扇她那一巴掌的痛感仿佛还在脸上没有完全退去,火辣辣的提示着她眼前的人是个出手不留余力的狠角色。 “池阿姨,您怕什么?” 顾安然嘴角噙着笑,眼神却瞟向深深整个人开始后缩的池景芳。 “尽管当年你百般阻挠,但是爸爸仍然作主将我接到顾家,你见事已成定局不可逆转只得作罢,可是转头却非要爸爸面前争我与顾梓汐的大小先后辈分,各位知道是为什么吗?” 顾安然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池景芳有些摇晃的身体上。 “各位可知道我顾安然才是顾志程的第一个女儿,是顾梓汐的姐姐。” “你不是顾梓汐的妹妹吗?怎么一会又成姐姐了?” 陈旭直愣愣地问出所有人的心声。 他刚才正缠着表哥陆楠州,顺便逗逗他怀中的小家伙,一听到顾安然这边有动静,天生爱热闹的他立马转移了战场,这场戏他可是从头看到现在的,但是顾安然的话让他越来越糊涂。 问得好! 顾安然转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回到池景芳身上,她的身体往前倾了倾,眼中一片冷然。 “二十九年前,你池家趁顾氏集团生意亏损又碰上商业官司的当头向我爸爸池志程施压,爸爸为了病重的爷爷不得不放弃了有孕在身的妈妈和你池家联姻,你为了绝后患还让人模仿爸爸的笔记写封绝情信寄给我妈妈,这件事,池女士你不会忘了吧?” 池景芳突然跳起来冲向顾安然:“我撕了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却被后者先发制人扣住手腕一用力,侧摔在地。 “才说到这就恼羞成怒了?” 一个女人孤身在海外,不学两下怎么安身立命,顾安然拍了拍手,低头盯着池景芳,地上的贵女人模样早已大变,原来裁剪得体的礼服长裙皱巴巴地,披肩也在扑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精心梳起的发型也散了个七七八八,脸上被假哭的泪水流出几道水痕,此时的池景芳摔在地上浑身发抖。 “真没意思,你们母女俩只会装可怜博同情这一招吗?”顾安然看穿她的心思,不屑一顾。 “你以前用在我身上的手段呢?你刚才走过来说一通我的事不就是想让在众的太太们知道我顾安然是个什么样的人?欲语还休地说了一半怎么就想到要走?这留白的功夫可真是,啧啧……” 在场的人听到顾安然的话表情一凛,尤其是那些太太们,外圈还有些懵圈的大老爷们,可她们是谁?和那群大爷们在外的各种小三、情妇斗天斗地、扼杀露水情缘的厮杀老将,顾安然话里的弦外之意她们怎么会不知道。 以古太太为首的一干太太看向池景芳的眼神中已经带有浓烈的怀疑。 “不是这样的,我根本没有这样想,只是过来提醒两句在座的姐妹们,不要被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池景芳看众人眼中怒意丝豪不减,她终于知道害怕了。 顾安然朝正急步走来的陆楠州摆摆手,牵起裙摆走到池景芳跟前:“你混淆我和顾梓汐的身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营造我妈妈是后来者,破坏你婚姻的第三者?好先占据道德制高点处处指谪我,让我从此在世上抬不起头做人?池景芳,你好毒的心,为了洗白自己不断抹黑我和我妈妈,你会遭报应的……” “我杀了你!” 池景芳已经红了眼,手里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拽了个香槟瓶子,奋力朝顾安然扔去,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人又向她撞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心疼你 第二十九章心疼你 池景芳今天的脸面已经丢尽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心里只想着将眼前的顾安然撞死,她也这样做了。 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仅拉截了香槟酒瓶子,更是轻而易举地将她丢给了保安。 “池太太醉了,麻烦你们送她回去吧。”陆楠州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话。 他不再理会,向顾安然绅士地作了请的手势。 “陆太太,我们回家吧。” 顾安然的视线落在远处的角落,那里,刚才一秣白色的裙角一闪而过。 “走吧。” 她对在场的人抱以歉然的微笑,挽上陆楠州的手臂,后者怀里抱一个,手上牵一个的离开了宴会厅,留下了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顾安然侧着脸,表情木然地盯着窗外的夜景,小远枕着她的大腿正睡得小呼噜作响。 陆楠州抬眼看了眼反光镜中的女人,回想起刚才宴会里她说的话,心里一阵心疼。 良久 “对不起。” 声音轻如羽毛。 可是顾安然却听见到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浅得不着痕迹的惊诧。 “你没有对不起我。”她平静的说。 “我不知道你曾经过得……”陆楠州斟酌着字眼,带着小心翼翼:“这么,这么的悲惨。” 顾安然凄凉一笑。 悲惨么,更悲惨的她还没说出口呢。池景芳是什么样的女人她还不清楚么?趁人之危算什么,桃代李僵寄绝情书又算什么,要不是那天她在医院里醒得早看见池景芳离去的背影,她才发觉手背上的管子被拨,顶着每呼吸一下就犹如千斤坠一样从病床上滚下来,艰难地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到门口引起人的注意这才捡回一条命。 知道池景芳想要她的命,她在顾家便过得如履薄冰,自此不爱说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保护起来,直到遇见…… “陆楠州。” “嗯?” “没什么,你专心开车吧。” “我们去医院看一下?你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 陆楠州看她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 “我自己就是医生还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 顾安然好笑。 最终陆楠州还是没有拗过顾安然,没有去医院而去将她直接送回了家。 “安然,你看过几天能不能抽出一天时间来?” “嗯?” 顾安然帮小远脱了小衣服擦了手脚放到床上,走到客厅时发现陆楠州还没走。 “我想麻烦你和我一道去看望一下爷爷。” 陆楠州等了许久也没见顾安然回答,他用眼角不安地瞄了眼她,见她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爷他……”陆楠州欲言又止。 “爷爷,他老人家身体还好么?”顾安然心上一跳,看男人犹豫的样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男人摇头:“挺好的,就是一直念叨你。” 她松了口气:“哪天?” “什么?”陆楠州反应过来,“你答应了?” “不想我去?”顾安然瞅了他一眼,“那我不去了。” “想想想,要去的。” 有了爷爷这一步,破镜重圆的几率才大。 “那你定好时间再通知我吧,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诶,我自己会走。” 陆楠州被顾安然推出了家门,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好只摸着鼻子离开了。 房间内—— 刚洗完澡的顾安然窝在沙发里,电视的声音怕吵到儿子已经是看默剧的程度,她盯着屏幕半天,思绪早就飞到了很多年前…… “看了你好久了,一直看书不累吗?” 顾家主厅人声鼎沸,杯盏交碰,被人遗忘的她躲在因宴客而被精心打理过的小花园里,捧着本书看得入神。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安然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花丛中站着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少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嘴角挂着懒洋洋的笑容,小西装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肩上,手上托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点心。 “要来点吗?” 少年非常大方地交出点心盘。 顾安然身体不自由得往后缩了缩,微红着脸摇头。 “不吃吗,真是可惜,味道很好呢。”少年遗憾地摇摇头,见她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旁边也没个大人在,不由好奇,“你怎么不过去玩?” 不擅和人打交道的她只会一个劲地摇摇头,抱着膝盖,脚尖在地上比划着。 头上一阵铃声响起,少年接了电话匆匆而去。 “我叫陆楠州,下次再找你玩,别忘了我啊!” 少年临走前的微笑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温暖,像是清晨的阳光,暖而不烈,钳入四肢百骸,成为一辈子抹不开的印记。 电视里的哑剧还在继续,顾安然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又做这个梦了。 她靠着陆楠州的这个笑容在顾家渡过了最黑暗的时光,却也为她一辈子摆脱不掉的烙印。 陆楠州…… 面对这个男人,她本意是打算拒绝到底,干脆地领完证两人就能一拍即散。可是她绝望地发现,最近自己要离开他的心意似乎越来越不坚定了…… 第三十章 陆爷爷 第三十章陆爷爷 对于即将见面的老人,顾安然在来的路上心中忐忑不已,这个一直把自己视如己出的老人家,她心中对他一直很感激。 三年前万念俱灰的她决定出国,唯一让她挂念的就是这位老人家了。 “疗养院?” 顾安然看到目的地上高挂的招牌上几个大字,心猛地缩成一团,声音都提高几分,她身边的小远不安地扯着衣角,小脸上带着几分惊慌。 “你吓着小远了。”陆楠州眉毛微扬。 顾安然抿了抿嘴,把小远抱到大腿上坐着,轻轻摸着他的头,安抚儿子受惊的心。 “走吧。” 陆楠州打开后座的门,接过小远抱着。 一家三口,男人高大俊朗,女人容颜姣好,身上带着股知性的气息,而在男人怀中时不时探头探脑的小娃娃更是玉雪可爱。 在疗养院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对突然出现的孙子辈的一家三口不免多看几眼,特别是怀中的小男孩,恨不得那是他们的小孙子,好抱在怀里逗着玩。 顾安然喜欢老人,所以对路上笑着和她打招的男人们都回以微笑。 “爷爷怎么在疗养院?” 在经过一段没有人的走廊过道,顾安然换下一直微笑的脸,冷眼问身边的男人。 陆楠州哪里不知道顾安然心中的想法,只是他也很无奈。 “三年前你突然失踪,爷爷在知道前因后果后生了很大的气,当场就中了风,虽然后面慢慢恢复过来,但是他却再也不肯踏出疗养院,说是不找到你不出这个门。” 顾安然听完红了眼睛。 她到底是亏欠了陆爷爷太多,是她太任性当时只考虑到自己。那个自尊心极强的老人竟然中了风,一举一动都需要别人的帮助下才能完成,心中肯定十分憋屈吧。 顾安然愧疚不已,心想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这位可敬的长辈。 两人走到陆振云所在的房间时,老人家双手交叉半椅在椅榻上,肚子上放着本书,鼻梁架着副老花镜正在小憩,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他缓缓睁开眼睛。 “爷爷……” 顾安然一见到陆振云,眼睛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安然,好孩子,你回来啦?” 陆振云笑眯眯地看着顾安然,态度自然仿佛两人天天见面。 “爷爷。”顾安然飞奔到陆振云到身边,纵使心中有千万种委曲,可是临到了全都化成这两个字。 “回来就好,小丫头去外面几年都长瘦了,得好好补补。”陆振云拍着顾安然的手背,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陆楠州怀中的小远,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意更深。 “这是我的小孙子吧,来来来,爷爷抱抱。” 陆楠州趁着递小远的功夫向老人家示好被他华丽丽的无视了,他一个大男人看着爷爷享受天伦之乐也只好把满肚子的酸意往肚子里吞。 臭小子,一天到晚粘着安然,抢了他女人的注意力不算,现在还要和他在爷爷面前争宠吗? 不过仗着一张可爱的脸就得大人们的喜爱,这好像是他小时候常干的事情? 陆楠州被自己的想法噎了一下。 至于小远并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一点已经被他完美的忽视了,顾安然是他的女人,那她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 管小远是谁的儿子呢?他都会护一辈子! 陆楠州这边在心里默默下决心,顾安然已经在坐在陆振云身边开始讲述她在国外的事情。 “小远刚生来的时候不到五斤,瘦得和猴一样,皮肤还红得吓人,护士抱给我看时候我当时心里还在想世上哪有这么丑的小孩。” “小远不丑,妈妈漂亮,小远才不会丑!” 顾远摇头晃脑着,童言童语引得陆振云一阵大笑,他开心地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那小远说说看,我们这里谁最丑?” 小小年纪,鬼精灵着呢,知道这话说出来得罪人,一张小脸紧绷着就是不肯开口,只是时不时瞄向陆楠州的眼神意识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陆楠州气得不打一处来。 “哈哈哈,不错,我家小孙子真聪明。” “爷爷,你的孙子在这呢。” 正牌孙子被调剂,陆楠州不满。 陆振云眼一瞪:“有你这样的孙子还不如没有,去和厨房说今天我来客人了,加两个菜,再加个蒸鸡蛋。” “好。” 老人想吃东西,陆楠州心中开心,应下推门而出。 “爷爷。” 等他走远,顾安然才敢问出心中的疑惑:“您好像对小远的存在并没有感到觉得不对劲?” 陆振云塞给小远一颗百合果,冲顾安然摆摆手。 “你以为人人都像楠州那个傻子?自己儿子都看不出来,外面人还说他精,越活越回去。”吐槽完孙子,他冲顾安然神秘一笑:“你的事情嘉承都告诉我了,那时候我进了医院,身体不好,眼看就不行了,他怕我留下遗憾,把全部事情都说与我听了。” “可是我就是不告诉他。”陆振云朝门边看了一眼,“人呐,就是失去过了才知道其珍贵。” 一顿饭下来相谈甚欢,一行人在疗养院一待就是一天。 直到过了休息的时间,陆振云才恋恋不舍地将两大一小的给放了行。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真好,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三年前的事情他被蒙在鼓里,安然和楠州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知道,害得安然被欺负得那么惨。 臭小子,要是再敢欺负他的孙媳妇,他第一个把他逐出家门! 第三十一章 流言蜚语 第三十一章流言蜚语 眼看八月中旬,可是小远上幼儿园的事情还没着落,再加上陆楠州时不时地上门打秋风,顾安然这几天有点上火。 “你堂堂一个上市集团的大老板整天没有事情做的吗?” 顾安然打开家门看到来人,现在恨不得把手中的拖把糊到对方脸上,早晚各一次,一天两次,次次不落地往她家跑,小远都形成了一到时间就伸长了脖子等他敲门的习惯,原因无他,陆楠州每次来都不空手,点心吃食玩具衣服样样齐整。 “叔叔。” 小远一见到陆楠州,迈着小短腿飞奔过来,小脸笑得见牙不不见眼。 “叫爸爸。” “爸爸。” 顾安然还没来得及出口阻止,她的儿子已经麻溜地叫出了口。 “走,爸爸带你玩摇控飞机。” “飞机飞机,大飞机。” 陆楠州弯腰捞起小不点,一大一小越过顾安然往客厅走去。 有奶便是娘! 顾安然对着不到几天就被陆楠州的糖衣炮弹攻下的小远恨得牙痒痒。 儿子拿着摇控指挥着玩具飞机在房间飞来飞去,一不小心撞到正在拖地的顾安然,不等她叉腰教训,相当识人眼色的小远迈着小步子哒哒地就是一阵摇,小奶音萌萌的,瞬间融化了她的心。 等她反应过来时小家伙早就跑远了,坐在沙发和陆楠州脑袋对脑袋的说着悄悄话,她心中好气又好笑,也不由得感慨,血缘关系真的是种奇妙东西。小远打小不爱粘人,除了她以外也就对林嘉承稍亲近点,见过陆楠州才几天,两人就无话不谈了。 等顾安然做完家务回到客厅,玩累了的小远已经在呼呼大睡,身上盖着陆楠州的西装外套。 “安然,你来一下。” 陆楠州把她叫了过去,说明今天的来意。 “这是今天的报纸,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但是你早晚会知道,我想还是我来告诉你比较好。” 顾安然一脸疑惑地接过报纸。 商圈第一手内幕大八卦!顾氏集团狸猫换太子,幼女变长女,慈善晚会怒扇继母巴掌! 标题起得满盆狗血倾盆而下,里面肉容无非是她顾安然忘恩负义,欲夺顾汐长女身份抢她的继承权,文章的最后画龙点睛地同情了一把护女心切而被她当着宴会众人的面暴打一番的池景芳。 整篇报导带路之风严重,当天在场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根本不会失了身份去帮她驳上两句。而不明真相的普通群众可就不一样了,她不用打开手机新闻也知道关于这篇报导的网络评论会是怎么会一幅场景。 把自己标谤为受害者,是池景芳惯用的伎俩,这次手笔大概也是出自她的手吧! “都过了三五天了,怎么现在才报道出来?”顾安然起初的怒火已经重归平静,把报纸随手一扔。 “你的关注点可真够奇怪的。” 仔细观察了顾安然的脸色,见她面部平静不似伪装,没看到她别样的表情,陆楠州心里有些遗憾。 “我没压住。” 没得到想要的效果,陆楠州索然无味,语气萧然:“宴会当天晚上就有记者写出了相关报导,被我拿钱买了公关,但是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是我手伸不过去的。” “现在怎么办?宴会可是你让我去的,出了事情你不负责善后?” 说这话时顾安然也有些心虚,她当初之所以答应陆楠州参加宴会,就是做好了大闹一场的准备的,不禁吐了吐舌头。 “管杀不管埋咯?”如愿以偿地看到顾安然脸色一变,陆楠州心情愉悦,话锋一转,“那不是我的风格!幕后的推动者我心里有些眉目,只不过在澄清之前还要烦请安然你和我演一场戏。” 顾安然刚缓和的表情又绷起来:“什么戏?” “有两场剧本供你选择。”陆楠州比出两个手指头。 “一是深闺怨妇琼瑶戏。” “二嘛……”他故意顿了顿,笑得满面春风。 “如胶似漆胜新婚。” 听得顾安然脸色铁青,这么霸王硬上弓:“我凭什么要配合你?” “为了小远。”陆楠州指了指睡在沙发上的小远,“他需要一个形象良好的妈妈。” 第三十二章 记者招待会 第三十二章记者招待会 一向以高冷示人的陆氏财团现任掌舵人陆楠州邀请国内千大知名记者云集大会场,将近一百多个记者围坐在台下,闪光灯不断向台上的人拍去。 陆楠州坐在主席台上的主位上,在他旁边的是顾安然,两人的手十指紧扣放在桌面上,皆面带微笑,恩爱异常。 “陆先生向来不爱曝光在文字、屏幕上,请问这次是什么样的契机使您促成这次的记者招待会?” 陆楠州和旁边的安然对视一眼,微微笑道:“因为最近我的妻子深受谣言困扰。” 虽然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陆楠州开这场记者招待会的目的估计和前两天被爆顾安然与池景芳纷争有关,但是作为职业素养,明面上要问的还是要问。只是他们以为陆楠州至少会委婉地暗示,谁知他竟然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前几天我看过一篇报道,各位都是界内的精英,想必也知道陆某说的是什么事。” “陆先生指的可是那篇有关慈善晚宴的报道?” 坐在最前排的一位女记者站起身来,善解人意地指明,她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身穿职业装,胸前挂着光明日报的工作牌。 陆楠州点点:“不错,我说的就是这件事,也是我今天开此次招待会邀请众位前来的主要原因。” “众所周知,我与我太太顾安然已结婚三年有余,婚后可谓是琴瑟和鸣(顾安然:真有脸说。),但是三年前发生的绑票案大家应该还有印象吧?” 众记者纷纷点头。 想不记住都难,这么一件轰动全国的事情,牵扯两大商业家族,人质还不知所踪。很多人都猜测顾安然是不是死了,顾家与陆家为了保住股市才密不发丧。 然而前几天宴会的事让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捧上热搜首位,就一直没降下来过,只是风向慢慢从殴打继母的重心转向了顾安然究竟是死是活这个点上。 今天陆楠州与顾安然两人双双亮相的正式粉碎了以前的猜测。 “三年前绑匪错把我的妹妹顾梓汐当作是我被绑了去,我作为姐姐,她又是代我受过,所以和陆楠州商量后就同绑匪商议,我交换她作为人质。” 顾安然一脸于心有愧,声音不大,语调婉转,听在在场的记者们脑中的第一印象就是柔弱。她圈住陆楠放的手臂,全身有些发抖,似是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情。 “当时我们成功交换,可是绑匪在转移途中车子出了问题,一下子从山路上翻了下去,等警方找到我时,我已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了。” “安然不止内脏受损,精神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医生建议静养,所以送去了国外,半个月前刚回国。” 陆楠握住了顾安然的手,轻轻婆娑,以安抚她的情绪,他能感觉到她此时的心情并不是伪装,一想到她当时受的苦,他就想坐时光穿梭机穿回去拍死当时的自己。 “陆太太半个月前回来了?那也就是说那篇关于陆太太的报道是真的咯?” 一记者捉住时间作为切入点提问。 以他以往面对记者提问的问题来看,这个记者问得还真不算太出格,但是也是够刁钻的,陆楠州轻笑两声,摇摇头继续说道:“我想你是理静错了,那篇报道三分真七分假,全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这话怎么讲?” 那记者依然穷追不舍。 “我妻子顾安然是顾家长女是真,池景芳被殴打是假。” “有何凭证?” “我妻子的医院出生证明可以作证,帮她接生的医生可还在当年的医院上班呢,想要人证的话大家可以去找她,不过出示人证物证这种事情都是警察在管,真要有心查查也就是了,刘记者你说呢?” 刚才还一个咄咄逼人的男记者此时被陆楠州一点名,表情有些讪讪。。 陆楠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刘重是他陆氏网新培养的人,还没等到转正他就带着在陆氏所说投奔了南x新闻,打进这个新闻社以后,但凡是可以踩陆氏两脚的时候,都不会手软。 “至于殴打一事,我的妻子顾安然没有殴打池景芳,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都可以作证。另外,我已经将此事交给了我公司的法律部门,对于故意诽谤我太太顾安然事情不日将走法律程序。” “其余的我也不用多说什么,都快到晚上了,在场的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一个在人群中挤了半天的小个子记者举着一只颤悠悠的手。 “三年前陆太太去国外静养,三年后回来时带回一个三岁大的男孩,请问这个男孩和陆先生是什关系?” 陆楠州听到他的提问,不免多看了两眼,他仔细将人的面部特征记下,不动声色吐出回答。 “父子。我会择日公开,介绍给大家。” 场面哗然。 陆家这一支一直是一脉单传,陆楠州到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儿子,指不齐将来就是陆氏的太子爷。 “行了,今天就聊到这吧,在场记者朋友有不少是外省远道而来,今天陆某在华中楼设下答谢宴,谢谢各位今天赏光来参加记者招待会。” 陆楠州说完这段话就牵着顾安然走进幕后不再露脸,记者们的素材已经取够,再加上晚上还能有轻松的机会,面带笑意地纷纷起身离开会场。 第三十三章 六叔陆执 第三十三章六叔陆执 晚上的招待晚宴,陆楠州并不单单是请了白天的记者,也邀请了商圈内一些企业家或是交好的世家。记者需要新闻消息、他们要的是企业形象,双方人马各取所需,交谈甚欢。 “你早就安排好了?” 顾安然端着果汁站在二层,倚着栏杆往下望。 “不给点甜头堵不住他们的笔,礼尚往来是最好的办法。” 陆楠州站在她的身后,表情平淡。 白天的声明乃一家之言,所有记者不一定会买账。但是晚上玩这么一出,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一些平时采访都不给面子的人,大部分记者都会在心里记下陆楠州这个人情。以后要是再有前几天的那种报道,这些人习惯于刀笔吏的记者们也会酌情手下留情。 “周总,贵公司推出新款手机的速度在智能手机界可谓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其性比价也是最高的,想必周总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mk手机的总裁周建东被记者一顿夸,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笑意,道:“哪里,都是团队的功劳。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好,我看着觉得可以,就上市了。” “周总谦虚了,您方不方便再透露些……” “陆老弟,你可算来了!”周建东转向另一边,打断记者的话,“抱歉,我的朋友来了,先失陪一会。” 没等对方回答,他就已经摆摆手匆匆抽身离开。记者们心下好奇对方口中的“好朋友”是谁,不由得顺着他离去的方向望去。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随即脸上立马露出兴奋的笑容。周围和他一样反应的记者不在少数,盯着门口刚进来的人影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大新闻来了!今天一定要第一时间拿下,不能错过! 这是在场所有记者的心声。 “哼。” 楼上的陆楠州一声冷笑,牵起不明所以的顾安然走下了楼,场下的人见到他们纷纷让出一条道。 “六叔,好久不见。” 陆楠州面带笑意,不达眼底的向来人打招呼。 “陆总,别来无恙。” 陆执的声音有着陆家男人特有的低沉,但是陆楠州低沉中带着股清朗不同,他的声音偏哑,像是午后刚睡醒后的慵懒,这要是用在女人身上,要命的撩人。 作为现场离陆执最近的女性,顾安然在他一开口时就被震到了,却不是因为对方动听的音色,而是这声音她不仅听过,并且一辈子也忘不了。 三年前巴疤男在车里和人通话时,假装晕过去的她听到了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 “股份到手,杀了她!” 这道声音像是一条毒蛇缠了她三年,每每恶梦都是这道结束。 怎么能忘了呢。 顾安然脸色一白,抓着陆楠州的手开始出汗。 “小侄我倒是不知道六叔会不自请来,否则怎么着也要让人到门口去迎一迎。” 陆楠州没有看她,只是反握住她的手。干燥的掌心传来炙热的温度,让她慢慢安定下来。 来了来了! 记者们的职业嗅觉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要不是顾及到场上还有其他公司老总在,不好明面上的一拥而上,恐怕早就争先恐后将门口的两个男人围起来。 陆氏两大巨头啊,外面对他们争继承权争得头破血流,已经到了王不见王的程度,只是传得再厉害也没见两人出来澄清,一直这么似有似无地吊着所有人的胃口,今天竟然看到两叔侄同框,记者们心里一阵激动。 第三十四章 倒戈 第三十四章倒戈 陆执熟络地摆摆手:“下班不想回家开火,知道你这有大餐吃,就想着来蹭个饭。” “看来六叔的生活过得还是这么随性,”陆楠州微笑,“您赏光到小侄举办的宴会,是小侄的荣幸,先帮六叔来一瓶拉斐?。” “不忙,我的女伴在后面马上到。” 诶诶?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不是说两人见面就撸袖子恨不得朝对方脸上来上一拳的吗?传闻中私下说话话里藏刀、绵里带针,生意场上明争暗夺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戏码全都没有! 本来众位记者还在捶胸顿足,遗憾两只大小狐狸城府够深,一点都显山显水,门口出现在的一道身形又让他们打起了精神。 “陆执哥。” 来人语调优雅妩媚,又恰到好处地带了一点娇羞。一身白色长裙将身段衬得凹凸有致,精致的妆容更是尽显美丽,夺目无比。 她,竟然是消失了好久的顾梓汐! …… 一袭白衣的顾梓汐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亲昵地挽起陆执的手臂,眼角含羞。她冲对面的陆楠州微微一笑:“楠州,好久不见。” 语气竟也亲密无比,真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只是依旧忽略男人身旁的顾安然。 唰唰唰! 记者们的眼神又齐齐看向陆楠州与顾安然两人身上。 看不到继承者们的血雨腥风不要紧,女人们的战争的精彩程度也是不输的,更何况顾梓汐这一个女人就牵扯到了陆家两个男人与顾安然。 谁不知道传言陆梓汐是陆楠州捧在手心里的女人,虽然陆氏财团公关部一直极力否认,但是陆楠州与顾安然极少同框出镜,倒是与顾梓汐经常成双入对。 前几天顾安然与池景芳在慈善晚宴大打出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再加上陆楠州突然一反常态开始带着顾安然出席各种公开活动,在场的记者不得不往阴暗面上想。 曾经的绯闻女友和堂叔一起手挽手的出现在面前,曾经不和的夫妻突然恩爱无比…… 好一场年度大戏! 对于身后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陆楠州不为所动。他表情平静,语气也没有丝豪变化,似是早料到一般。 他像是没听到顾梓汐的招呼一般直接忽略了她,反倒是微微低下头凑到顾安然的耳旁,悄悄说了句什么。 旁边的安然立马红了脸,忍不住轻轻锤了他一拳。 男人不禁无声地笑笑,又恢复立直的姿势。 “既然六叔有佳人在侧,小侄便不作打扰。正好内人念挂犬子,我先将她送回去,等我回来再亲自向六叔负荆请罪。” “去吧,不是外人,客气什么。”陆执的眼神在陆楠州与顾安然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视,在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后,藏在袖口的左手握紧了拳头。 “各位朋友们,我先送太太回去。你们先喝着,等我回来再继续,今天不醉不归。” 陆楠州高声向在场的商圈朋友与记者们告罪,搂着顾安然的腰离开会场。 陆执目送两人离去,心里未免有些诧异。 顾梓汐的份量不够么? 犬子?陆楠州的儿子? 然而只是一瞬,他便掩下眼中的想法,转头和周建东开始低声交谈。 从出场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的顾梓汐脸白得吓人,完全地被人遗忘了后面。刚刚陆楠州一出亲密的“咬耳朵”仿佛是一个极其响亮的巴掌,顿时让她颜面扫地! 呵呵……陆楠州,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 顾梓汐亦步亦跚地跟在陆执身后,咬着嘴唇,心中酸楚无限,却又对顾安然无比怨念。 她凭什么站在陆楠州的身边! 陆楠州原来是她的,那个位置也是她顾梓汐的,她顾安然一个野种凭什么!如果不是顾安然,她今天就不会跟在陆执身后装可怜求他宴会带上她,只为了看陆楠州一眼,但是这个狠心的男人啊,一眼都没留给她!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顾安然! 顾梓汐心里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第三十五章 幼儿园入学 第三十五章幼儿园入学 距离记者招待会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顾安然为了保持“陆氏夫妻琴瑟和鸣”的人设,不得不带着小远搬到了陆楠州的别墅,她三年前的家。 两人约法三章,只要这阵风刮过去,她就搬回原来的小公寓。 酷热的夏天难得来了场大雨,被修剪一新的别墅飘着泥土翻新的气息,小远拿着自己的专用小铲子蹲在一块泥地里挖得满头大汗。 在他的不远处,立着一块小木牌子,小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小远的花园”几个字,笔划零散,一看就是初学者写的。 “说是花园,你却给他一碗土豆块种土豆?” 见儿子满脸汗水却依旧认真地和泥土做着斗争,顾安然就心疼。再一看那块据说是陆楠州握着小远的手亲自写的牌子,她的心就更疼了,好好的花园原来种着各种名贵的植物,只因小远一句想自己种东西就被陆楠州让人来推了个干净。 “土豆炖鸡不好吃吗?” 陆楠州坐在园子里的藤椅上,手中拿着雕刻刀在忙活着,听到顾安然的话,他茫然抬起头。 顾安然气结:“你的注意力怎么偏到吃上面去了,我话中的重点是这个吗?” “不是因为你做的好吃嘛。”见顾安然要发作,陆楠放扔下手中的东西,跑到她身边开始顺毛:“左右不过是种着好看的东西,又没什么实用性,没了就没了。再说了,小远想种东西也是好事,你总不可能把他养成一个五谷不分的孩子吧?” 搬出儿子,他亲爱的老婆就可以一秒内消气,这是陆楠州最新发现的秘决。他屡试不爽,信手拈来开口闭口都是小远,完全是一模二十四孝好爸爸模样。 “走开走开,别在我面前晃,就你这样还教孩子。” 顾安然烦他了,开始赶人。 “男孩就该和爸爸多相处。”陆楠州刚放出豪言,马上就变脸开始向顾安然摇尾巴,“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叫人煮啊?陆楠州我再次申明,我就在这住到这阵风声过去就带着小远走,这可是搬进来之前我们说好了的。” 风口上,陆楠州哪敢触霉头,连连点头。 “行,你说了算。” 顾安然满意地点点头:“我现在有事要出门,小远先交给你,回来的时候我要是发现他的嘴巴里有糖味,后果你自负。” 陆楠州拉住她:“这个时间你去哪?” “去找萧园长谈谈小远入学的事情。” “哦。” 陆楠州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放开了拉着顾安然的手让她出门。 …… “喂,萧伯母吗?” 小远见妈妈出门了,扔下手中的小铲了跑到陆楠州的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腿。 陆楠州随手摸了摸他的头,对电话那头的人用恭敬的语气继续道:“是,我是楠州,安然应该马上会来找你,就按上次我拜托您说的来……哎,麻烦您了,过段时间一定带小远来叨唠您……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陆楠州长舒了一口气。 “爸爸,谁是萧伯母?你和她有悄悄话呀。” “儿子,你这一身是在泥地打了个滚吗?”陆楠州拎起小家伙,也不嫌脏,抱着他就往家里走去。 “爸爸,悄悄话——悄悄话?” 顾远人小鬼大,可不会被他忽悠过去,一直执着地问他。 陆楠州只好无奈道:“萧伯母是一个很慈祥的奶奶,她会帮我们小远上学,然后小远就可以交到好多小朋友。” “可以陪小远一起玩吗?”小孩抬起头。 “当然可以,幼儿园有好多小朋友和好多玩具呢,小远要不要去?” “想去!”小远点点头,可是又犯了难,小脸上满是纠结,“可是小远不想离开妈妈。” 陆楠州狡黠一笑,要的就是这句话:“那我们和妈妈说,去马路对面那家幼儿园上学好不好?只要十分钟就可以到家见到妈妈哦。” “真的?” “真的。”陆楠州默默鄙视自己对着这么晃点儿子,摆出一张苦脸,“可是呀,妈妈好像不想让小远去这个幼儿园,你帮爸爸劝劝妈妈好不好?” “好——”小远绷着小脸,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父子俩趁着顾安然不在家,结下了同盟。 第三十六章 最好的安排 第三十六章最好的安排 晚上八点多,顾安然回了家,脸色不太好。 陆楠州等她洗漱完一脸严肃地叫住她,煞有其事地说找她商量小远入学的事情。 “马上要开学了,小远也到了幼儿园的年纪,有中意哪家幼儿园吗?” 顾安然听到他的提问,脸憋得通红。 她不想让儿子上学辛苦,找的都是她租住小公寓附近的幼儿园,只是比较好的学校都招满了人,没有关系还真不进去,有名额的她又不看不上,这件事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了。 眼看九月都快到了,小远上学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她心里更是着急起来。听人说七彩阳光幼儿园还有位置,一打听学校评风也非常好,她今天就巴巴地跑去找人家萧园长了,没想到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 “快三岁到底是没满三岁,我们学校进行的是精英教育,现在都招满了,再招下去园里的老师可就有负担。”萧园长为难道。 萧园长今年五十有余了,保养得宜,和四十出头没差。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得很平和:“要不这样吧这位太太,要是真想让小朋友入学,也可以让你儿子入我们七彩阳光幼儿园的分校区,师资教育是一样的,总园是真没办法了,你看这样可以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安然也无话可说,只好退而求其次问到了分园的地址。 银湖路雅福区。 这个地址她无比熟悉,就在她住了大半年地方,绕来绕去还是给绕回来了。 陆楠州见她无话就知道事情大概是成了,面上笑得一脸无害:“要是有合适的可以和我说,我去安排。” 见他这会儿才云淡风轻地出来说话,顾安然心里堵着一口气,对他也没好脸色:“我中意大风车幼儿园,你给安排?” “大风车师资力量最好的在清润路,距离咱们家大半个城市,开车一去一回也要四个小时,小远如果要去那上学,每天六点就要起床,现在是夏天还好,冬天你忍心?” 顾安然反驳:“到冬天我都搬回去了,到那时候就近了好不好,半小时就可以。”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问题是如果选择大风车,小远每天都要受四个小时以上的颠簸,还这不包括上下班高峰的堵车时间,如果要我选,我选七彩阳光,就在咱家对面,五分钟的路。”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顾安然声音拔高。 “妈咪,你回来啦——” 小远的小脑袋从二楼楼梯口探出来,不停地向顾安然招手:“妈咪,快上来,小远有悄悄话要和妈咪说。” 顾安然看到小远乖乖巧巧的小模样,心口化成一滩水,不再理会身后的陆楠州,冲上楼梯抱起儿子。 陆楠州冲小远伸出一个大拇指,小鬼头笑得眼睛弯成一道小月牙。 母子俩关起小房间的门,好一会儿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顾安然一脸严肃,小家伙跟在她后面笑得像偷着米的小老鼠,一脸满足。 看到这个情景,陆楠州哪里还能不明白。他飞给小远一个赞赏的眼神,小家伙挺起小小胸脯自豪的受用了。 爷俩的眉眼官司都落在顾安然的眼里,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可她当着儿子的面又不好发作。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哎,儿大不中留! 觉得被陆楠州摆了一道的顾安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说道:“小远就在七彩阳光上学吧,你去安排。” “好。” 陆楠州干脆利落地将活儿揽在自己身上。 盛夏的晚风从露天天台吹进客厅,扬起顾安然长发。陆楠州嗅到了一缕香气,带着她独有的味道,眼睛不由得在顾安然身上多扫了几圈。 嗯,胸好像比以前大了不少,腰应该也像以前那样细? 顾安然心里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发毛,冷不丁又想起之前宴会上陆楠州和她咬耳朵的话:“你这个姐姐,身材还真没你好……” 她的脸噌得红了,连忙借口困了抱起小远慌慌张张地跑回了房间。 “啧啧啧……”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嘴边的肉都吃不到,和苦行僧有什么区别! 陆楠州苦恼地想。 第三十七章 幕后主人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幕后主人的声音 第二天上午,顾安然刚睡醒下楼,陆楠州就告诉她七彩阳光分园也招满了人员,小远能不能进去还要等消息。 “萧园长昨天还和我说分园有名额呢,这才过去一个晚上怎么就没了?”她一脸忧愁,小远不会连学都上不了吧? 这上个幼儿园怎么这么一波三折,天天奔波也没见个好结果。本以为有陆楠州出马分分钟搞定,谁知道还是不行。 “这不是让等消息嘛!再说了,上个幼儿园而已,实在不行捐栋楼进去,别说进幼儿园了,咱们小远想当小班长都可以。”陆楠州笑嘻嘻的。 顾安然瞪了他一眼:“净胡说!” 捐楼生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他陆楠州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陆楠州不在意地摆摆手。 他也只是随口说说,小远进七彩阳光是板上钉钉妥妥的事情,他只是为了在顾安然面前强行刷一波好感度,故意说得困难一点,好显示他有在努力。 只是这种强行装13的苦果他马上就尝到了,家里的女人不开心,做的饭菜都是苦的。忍了两天,为了自己的五脏庙着想,第二天他就光速地办了入园手续,然后再将小远打包扔进了幼儿园举办的学前夏令营,美其名曰提前让孩子体验幼儿园的生活,不至于上学第一天哭鼻子。 儿子进了幼儿园,顾安然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没了小远在中间调剂,两个大人在偌大的房子里大眼瞪小眼。 陆楠州好好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三年前他心里装着顾梓汐,一直忽视了她,现在仔细看,才发现她的脸不似顾梓汐那样精致,但是五官明艳大气,尤其是一双似水的眼睛,好像有着无穷的魔力,让人沉陷其中。 在陆楠州打量她的同时,顾安然也在用眼角余光偷偷地观察着他。 要说对他没感情,那是骗人的。二十年感情的倾注,陆楠州早就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只是当年她实在是被他伤透了心才设下了心防,再次见到他也不敢再放下。 她盯着陆楠州的眼睛,脑中突然勾勒出另外一个男人的脸,和陆楠州的脸有些相似,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阴鸷。 “股份到手,杀了她!” 顾安然心中一惊:她终于想起来这件事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儿子小远上幼儿园的事情,却把这个抛到了脑后。 “陆楠州,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迟疑了一会儿,顾安然正了正身子,还是决定将这个事说出来。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当年这个人的声音一度成为她的梦魇,自己又怎么不想找出这个背后主谋? 她只是拿捏不定陆楠州。一边是血缘至亲和左右臂膀,一边是她,陆楠州会相信吗? “什么事?” 陆楠州纳闷地看了一眼她的举动。 “是有关于你堂叔陆执的事情。” 陆楠州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我和他能有什么事,一堆烂摊子。安然你就不要操心了,小心老得快啊。” “我要和你说的不是你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这事很重要!” 她特地将“重要”两个字咬得特别重,陆楠州见她确实有事要说,也正了脸色:“你说吧,我听着。” “三年前给你打电话的绑匪声音你还记得吗?” 陆楠州脸色一沉。 “当时那个绑架的头儿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我相信警方应该掌握了这一点,但是有一点我想你们都不知道,他并不是那次绑架案的策划者。幕后黑手的声音,在刀疤男人打电话时被我听到了。” 顾安然看了陆楠州一眼,慢腾腾地继续说道:“电话那头的声音,和你的堂叔陆执几乎一模一样。” 第三十八章 撒下天罗地网 第三十八章撒下天罗地网 “顾安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到顾安然所说的话,陆楠州不为所动,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知道。”顾安然答得干脆。 “上次记者招待会的晚宴上听到你堂叔声音的一瞬间我就能肯定,他就是当天打电话给刀疤男人的人。” “只听见声音又不是看到真人,电话声音是可以经过处理的,故意装成堂叔的声音让你听到也有可能。” “我不可能听错!”见陆楠州不信她,顾安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开玩笑,这个在她生命里最危急的时刻打碎她所有希望的声音,她怎么可能会听错! “陆执那么特殊的音色电音是合成不来的,那是一种经过刻意练过,对女人有着无比杀伤力的嗓音,机器再怎么合成也没有他声音语调中的那种味道,这是身为女人的一种感受,你懂吗?” 陆楠州抓住了重点,面上不悦:“你对我以外的男人声音感兴趣?” “这不是重点,你不要转移话题!”顾安然几欲抓狂,她明明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在商界被誉“冷面鬼阎王”的陆楠州吗? “陆楠州,你要相信我,陆执就是当年绑架案的幕后真凶,你要当心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强调这个事实,严肃地告诫道,“当初他是有备而来,肯定把你所有的事情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他就是为了你的股份,还跟那个刀疤男说拿到股份就杀了我……” 陆楠州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出声。 “安然。” “嗯。” “少看着野路子的新闻报道,三观会被带歪的。” “你还是不信我!”顾安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对着陆楠州近乎咆哮,“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三年前顾梓汐的事情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眼睛死死地盯住他:“陆楠州,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当年我因为那件事差一点就死在那荒山野岭,我没有必要拿这段痛苦的回忆来编故事。但我可以不在乎害我的人是谁,因为他的目标根本不是我!” 目标是谁,不言而喻。 陆楠州一怔,心里冒出酸酸涩涩的感觉来。 安然在为他担心。 啧……这感觉真是,好极了。 顾安然见他还是没反应,气结:“小远马上放学了,我去接他。晚饭你自己一个人吃,再见。” 趁着他愣神的当口,顾安然悬起手臂,像一只随时就要要咬人的大白天鹅,气冲冲地跑出家门。 “呯”地一声,被暴力对待的大门发出震天响声。 “呵。” 陆楠州一脸苦笑。 这个女人真是,三年来不止长了胸,还长了脾气呢。 陆执啊…… 一想到这个名字,陆楠州就头疼。 这个傻女人,陆执的事情是她能碰的吗?那个男人是怎么样的角色他又不是不清楚,三年前的那场绑架起先他还没想到是陆执的手笔,直到刀疤男突然改口说要公司股份起,他的心中就已经对陆执起了疑。 但是这只老狐狸很狡猾,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他怕打草惊蛇,三年来明面上依旧和他保持原有的态度,暗地里却偷偷地开始调查。 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论多完美的犯罪,也总会蛛丝马迹可寻。 在绑架后的小半年里,一家小型公司被陆执吞掉,倾家荡产的小老板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吊死在陆执的家门口的歪脖子树上,轰动全国。 这本来是一件和绑架案完全无关的事情,但是陆楠州却在小老板死去的两天后,收到那个小老板生前寄给他的快递。 是一段录音。 “你从陆楠州手里勒索来的钱全归你,另外我再加五百万当作是你的辛苦费,我只要他手中的公司股份。” “那娘们人质怎么办?” “都听到你们声音了,还留着她以后指证你?钱到手后处理了吧,做得干净点。” 听完这段录音的陆楠州当场就砸了杯子,心中将陆执凌迟了千万次。 是的,录音里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人他再熟悉不过,那可是他的好堂叔,在他小的时候就恨不得下绊子干掉他的男人。 这段录音不止告诉了陆楠州幕后黑手是谁,也告诉了他两个接头的地点——效外的广缘寺。恐怕陆执万万没想到有人竟然偷偷录下了他们的对话,也把广缘寺十点钟准时敲响的闭寺钟录了进去。 陆楠州第二天就去广缘寺附近的树林调取了摄像头里的影象,万幸的是竟然没有被覆盖,让他看到了影象中相隔十分钟一前一后出来的陆执与刀疤男。 录音不能作主证,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所以这两年来他一直暗地里关注陆执的行动,并收集他各种罪证。 正好安然也回来了,为了她的安全,也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 第三十九章 再次绑架 第三十九章再次绑架 想了半天事情,陆楠州的肚子开始唱起了空城计。他一看时间,哎哟都六点半了,还不见顾安然和小远的影子。 “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不会真不管我了吧?” 陆楠州捧着脸开始犯愁。 也不知道顾安然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呢?他不是不相信她,正相反,就是因为相信是陆执所为才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知道得越多就会越危险。他相信宴会之后陆执亲眼看见他和安然携手恩爱的样子,可能已经有所察觉东窗事发。 他陆楠州要是亲自坐实了顾安然的猜测,被陆执知道了,以他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安然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虽然他已经请了保镖在暗地里保护,但是凡事有万一,保镖也是人,总有疏忽的时候。 正思索着要不要再添加人手保护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楠州眉毛一扬,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升起。 “楠州!” 顾安然拿着一张纸条冲了进来,惊慌失措地扑向陆楠州放声大哭:“楠州,小远不见了,不见了!我在幼儿园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没等到人,到教室一看也没有小远的影子,我没找到他的班主任没法问情况,我的小远啊,不见了……” 陆楠州手忙脚乱地安抚着怀里的人,抽过她手中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字,眉头紧皱。 “别报警,否则命不保”。 这又是绑架! “幼儿园接送不是要亲近之人才能接回家?小远怎么会突然不见?” “我不知道,不知道……” 已经慌了神的顾安然心中一片混乱,只知道一个劲地摇头。 陆楠州心中焦急,但还是耐下性子安抚了一番顾安然,等她情绪不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后,拿出手机立即拨通了萧伯母的电话,告诉了小远不见了的事情,让她帮忙问问园里的老师可看见是谁接走了。 “好的,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你们等我消息。” 萧远红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火速打给了分园的园长。 顾安然泪水涟涟地盯着陆楠州手中的手机,心里不断祈祷萧园长的快点打过来。 “叮……” 铃声一响,顾安然以迅雷不及的速度一把抢过。 “喂,您好,我是xxx商场的xx,请问您这边需要……” “嘟……” 顾安然挂掉电话气愤地把手机扔给了陆楠州,坐回沙发抱着膝盖盯着他手中的手机,泪流满面。 “叮……” 电话铃声又再度响起,正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下的顾安然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蹦三尺高。 “喂,萧伯母。” 陆楠州握着手机的手随着电话那头的话渐渐用力,已经可以看到发白的关节。 “好,谢谢萧伯母,是,我会处理的,嗯,我会的,谢谢,再见。” “艹!” 陆楠州骂了一句脏话把手中的手机砸了个稀巴烂。 “楠州,楠州,怎么样,小远有下落吗,他在哪?” 顾安然眼巴巴扯着他的袖子,眼睛哭得像是肿了的核桃,她不相信乖巧的小远会自己走丢,一定是有人带走了,留了字条,只求别是人贩子。 陆楠州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幼儿园老师说小远是跟着一个长得很像你的人走的……” 下面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怀疑是顾梓汐这个女人带走的小远。 从上次宴请时陆执邀请顾梓汐作为女伴,他便意识到这是一种示威和挑衅,可是并没有掀起很大波澜,那么这个女人必定还会有什么别的动作。小远那么聪明,应该能认出顾梓汐不是他妈妈,但可能被她所蒙骗了也说不定。他只是没想到,顾梓汐会狠心到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的小远啊,是妈咪错了,妈咪不该这么掉以轻心,小远,妈咪把你弄丢了……” 顾安然六神无主地抱着他嚎啕大哭。 “爸爸,亲亲。” 小远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响起,顾安然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惊喜地开始在房间找寻儿子的身影,只是楼上楼下跑遍了,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翻过来也没见到儿子的踪影。 她失魂落魄走下楼,看着站在客厅、整个身形都融进阴影的陆楠州,她想起来了,刚才那是他设定的另一个手机的来电铃声,想到这一点的顾安然全身的力气仿佛突然被抽光,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爸爸,亲亲,爸爸,亲亲……” 声音又一次响起,陆楠州拿出茶几抽屉里的另一个手机,上面跳跃着一串星号,这是他私人的电话号码,除了家族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他表情阴沉地按下接听键。 “喂?” 熟悉的声音再度从电话那头传来。 第四十章 命中克星 第四十章命中克星 “陆总,三年不见,你的身价又涨了啊,当年没拿到的钱今天我们一起算算?十个亿加你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对你陆老板来说小意思吧?这些身外物可抵不过你儿子可爱,仔细想想,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记得懂规矩,敢打警就等着替你儿子收尸吧。” 电话里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陆楠州死死盯着已经挂掉的手机,顾安然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的眼泪就没停过。 整个客厅除了顾安然的喘气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对么?”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三年前她落入绑匪手中时惊恐黑暗的心情又浮现出来,小远,她的小远只有那么点大,怎么能受得了那样的处境? 陆楠州闭上眼,“是。” “是你害得小远被绑架的,对么?” “是。” 顾安然只觉天旋地转,勉强看清眼前的人,“陆楠州,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安然……” 陆楠州想去扶住她,手却被她一把甩开,回应他的是几下毫无力气的拳打脚踢:“陆楠州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你,我的小远此刻还能躺在我怀里冲我笑……那些绑匪,当初要不是他们车翻了,我可能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现在他们又抓了小远……我的小远那么小,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陆楠州就站在原地任她发泄,慢慢搂住她的手,继而将她整个人都搂入怀中。 他轻声安慰着:“不会出事的,我不会让小远有事,相信我。” 小远陷入险境让顾安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但是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最大把握救出小远。 “我的小远……” 陆楠州全身上下像石头一样硬,顾安然心里的邪火冒得快,去的也快,手脚打累了,扑在沙发上抽泣。 他见她情绪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便蹲在她的身侧,温声说道:“安然,想要救出小远我一个人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借助警方和军方的力量……” “不!” 顾安然尖叫:“你报警他们会撕票的,楠州,我求求你,按他的要求去做吧,不要报警,我冒不起这个险,求求你……” 她扯住陆楠州的袖子,一脸哀求。 顾安然的泪水刺痛了陆楠州的心,几欲答应,理智的最后一线拉住了他。 “安然,你不要怕,我会将小远安全救回来的。”陆楠州拍了拍顾安然的手背,盯着她眼睛说,“我会按照他那边的要求准备,但是警是一定要报的,三年前你和他们接触过,应该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不管最后成功与否……” 顾安然打了个寒颤。 陆楠州心疼得不行,语气软下来,但仍态度强硬地拿开她掩耳盗铃的手,让她的正视自己的眼睛。 “安然,听着,现在他们还要用小远威胁我们送钱过去,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在这段时间内我会稳住对方,争取足够的营救时间。所以,安然,你要相信我。” 陆楠州的声音像是带着魔力,安抚了顾安然六神无主的心。 对于她来说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陆楠州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马上去公司一趟,我来安排。” 陆楠州一把抱起顾安然直奔陆氏集团总部。 公司内部在正常上下班的职员们看到自家一向冷酷到底不近女色的总裁抱着一个女人一阵风似地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不由得面面相觑。 “安然,你这几天就呆在我的身边,哪都不要去,明白吗?” 陆楠州把顾安然轻轻放在椅子上,拉上百页帘,隔绝外面探询的目光。 他拿起内部座机快速拨出一串数字,在接通后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大致了说了一遍,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他说了声感谢挂断了电话。 “楠州……”顾安然欲言又止。 “放心,”陆楠州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这次绑架我大概都有数。” 他想到那个人,眼神霎时变得冰冷。 那人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几次三番试探他的底线,但他不会再容忍那人伤害他爱的人,这次,他要一网打尽! 第四十一章 比任何人都重要 第四十一章比任何人都重要 陆楠州一连拨了几通电话,把要交待的基本全部交待完,这么折腾下来时间也将近到了晚上九点多。其间顾安然一直窝在沙发椅上,双眼无神地默默流泪,看得陆楠州一脸心疼,可是他必须硬起心肠将所有事情安排好,才能最大保证救出小远,绝对不能分心。 “嗯,路线暂时这样定,其他事情等通知。” 陆楠州挂掉最后一通电话,长吁了一口气。 一直关注他举动的顾安然从沙发上窜起来,抓住他的手急切的问:“楠州,是不是有小远的消息?你找到他们关小远的地方了对不对?” 陆楠州拥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你别太担心,在小远的身上我有放定位器,这是爷爷给的军工用品,有专用频率,不受地方信号干扰。” 顾安然穿过陆楠州的手臂紧紧抱住他:“没有十足把握前千万不要动手,如果实在是不行,实在不行,你就像三年前那样把我推出去交换……” 交换…… 陆楠州心中一紧,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三年前是我混蛋,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我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顾安然急切地摇着头:“不不不,这一次我是心甘情愿去当交换人质!楠州,下次他们再打电话过来,你就和他们说好不好?” 陆楠州断然拒绝,他的脸黑得可怕:“顾安然,我承认三年前是我对不起你,这一次你回国我会尽力弥补。我也清楚小远在你心里有着重要的位置,但是你何尝不是我最重要的人?” “比任何人都重要。” 他说得掷地有声,顾安然被震惊在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回国以来,眼前这个男人的变化她不会感受不到,惊异的同时她也产生过一些幻想,只是没想到会被他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她……比任何人都重要…… 陆楠州见她有些呆愣,进一步环住她:“安然,不要胡思乱想了,把这件事都交给我。现在警方已经出动,爷爷那边也在动用关系,我保证明天就能把小远安全接回来!” 男人的话语慢慢侵蚀着顾安然的心防,她的身体从一开始的抗拒慢慢软化,埋首在陆楠州的怀里。 “陆楠州,”顾安然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谢谢你。” ……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叮……” 电话铃声惊醒了两人,顾安然最先反应过来,冲过去抓起电话按下接听键。 “喂,我儿子在哪?你们把我儿子抓到哪去了?” 顾安然的一阵吼只得到了对方的一阵冷笑。 “把电话给你男人,他才是决定你儿子生死的人,只要他乖乖照做了,你的小崽子才能活,听到没?” “你要的钱我可以马上准备好,但是公司股份转让协议要董事会的签名,这个你要等下下才行。” 陆楠州接过顾安然手里的电话,不紧不慢地说道。 “要多久?” 陆楠州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心里计算着警方出动包围的速度,才道:“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吧。” 他没有把时间说得太死,好留点余地。 “陆总最好不要耍玩花样,你要知道,你儿子的小命还在我的手上呢,要是一个小心手滑什么的伤了他可就不好……” 电话那头的话还没说完,顾安然一把抢过手机,大吼:“我儿子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我儿子在哪?我要听他的声音,确保他的安全,你们让我儿子和我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轰笑,显然丝豪不将顾安然的话放在心上。 陆楠州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顾安然,拿过手机,沉声道:“按她说的做,她的话就是我的话,想要钱,我可以给,但也要让我确认我儿子是不是还活着,别想着拿录音来应付我。” 听知陆楠州的话那头也收了笑声,不多时两个就听到了小远的哭声。 “妈咪妈咪,小远想回家。” 顾安然在听到小远声音的一瞬间身体就软了下去,幸亏陆楠州及时扶住,她的脸颊贴着手机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大一小同时哭,哭得那边的人不耐烦把小远抱走了。 “行了,人你也确认过了,十个亿加你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可别忘了,下午四点我会再打电话过来,希望那时候可以听到好消息。还有,最后警告你,不要报警。” 顾安然呆呆地盯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倏地,她一把抓住陆楠放的手臂死死盯着他:“楠州,你的把握有多大?” “我会做好两手准备,不管哪一条我都会保证小远能安全地送到你的手中。” 顾安然听到他这么回答,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一点点。 “走吧。” “去哪?” “救小远虽然有明暗两条线,但是明线上的我们也要做做样子不是?我们先去银行把钱准备好吧。” 陆楠州牵起顾安然的手。 第四十二章 股份转让 第四十二章股份转让 陆楠州带着顾安然去银行准备好了钱又直奔公司直接召集各位董事开会,偌大的会议室上已经陆陆续续来齐了人,只差两个位置空着。 “楠州啊,你急匆匆地把大伙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坐在陆楠州下首的一位股东罗远新,头发已发白。 他是爷爷辈的人了,也算是看着陆楠州长大的,清楚这个后辈的行事风格,这不年不节的,这么兴师动众地叫他们来,一定有事。 陆楠州坐在会议桌的最上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 他的目光锋利,就算在场的人都是久经商场的老油条,如今被他这么一个年轻后生的目光一扫心里也不得不一震。 年纪轻轻,气势倒是十足十,罗远新心里暗自嘀咕。 “今天请各位长辈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告知大家,我准备转让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陆楠州的话一出,场上的人表情各一,他默默地将这些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陆总,集团在你的手上比你父亲手上还要更进一步,这些年你的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转让股份?” 陆楠州从他父亲手里继承了百分之四十一的股权,直接成为股东的最大头占有者,顺理成章的成为集团的一把手,现在转让股份意味着他不再保有最多股权的持有,直接从一把手的宝座上摔下来。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过去他会做出如此惊人的决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位股东看向陆楠州的眼光纷纷带着询问。 面对这些目光,陆楠州表现很淡定:“我意已决,至于理由大家也不必猜了,是我的私人原因。” 私人原因? 大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陆执,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偷偷朝陆执的座位上望去,却发现座位上根本没有人。 陆执不在? 他们心中震惊不已,每每开会他都是第一个先到,在会议上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和自家侄子明里暗里地针锋作对,偏他也是有能力的人,所说所作都是有其独到的见解。所以陆楠州的决定结果一般是五五开,所以股东里面也是可以分为两拨人,一拨是跟着陆楠州走,另一拨则跟随陆执,这也是陆执可以挺腰和陆楠州叫板的原因,可如今这个人竟然不在场! 股东们联想起了陆楠州刚才所说的私人原因,难道是他要将股权转让的人是陆执? 一些跟随陆执的股东们心中暗自一喜,而陆楠州这边的人显然也和他们想到一块去了,眼下的脸色尤其难看。 “敢问陆总,你是要将你名下的股权转让给谁?我作为集团股东一员有权力知道接下来领导集团的人是谁?是不是值得我们信服,有没有本事把集团带下去。” 罗新远气得胡子都要起吹起来了,愣是不死心地继继追问。陆楠州可是他一路好看的后生,这些年来在集团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极为正确,收购公司,避开危机,才能现在集团的一路高歌。 现在要把这个决策人的位置让给别人,什么?他不听。 陆楠州自然知道这个长辈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只是他现在真的是迫不得已,也没法在一群人面前给他打眉眼官司,眼看陆执那一脉的人开始得意,尤其是其中的胡右华为甚。 他轻轻咳了一声,刻意不去看罗远新,说道:“各位股东稍安,大家也都知道,集团能发展到今天这一个地步,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我今天放言转让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也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签字起效的必须是少数服从多数,以在座人数为准。” 陆楠州的话一出,有些人当场变了脸色,原因无他,如今在场的人加上陆楠州正好是十个人,陆楠州党派一共六个人,他们陆执派就算加上要转让股权的陆楠州也不过是平人数的局面。 “林董事已经在机场了,估摸着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公司,这份协议……”陆楠州拿起桌面上早就摆好的一份合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到底会不会生效到时候见分晓的。” 陆楠州说完这一番话罗新远这行人脸上神情由阴转晴,而胡右华一群人显然已经坐不住了,都共事这么多年了,谁心里不清楚,林老狸狐虽然一直标谤自己是中立派,实际上却偏向陆楠州,要不然当年陆震云在陆楠州与陆执之间徘徊时他不咸不淡地加了那么几句,陆震云之后就定了陆楠州当接班人。 第四十三章 迟到 第四十三章迟到 会议室的两拨人分两极化,一边是气定神闲,以罗新远为首,另一边是如坐针毡,以胡右华为最。 “胡董事是内急?” 陆楠州十分善解人意:“我们集团的会议什么时候变得严肃到厕所都不让上了?人有三急,我理解的,索性林伯伯也还没到,会议中场休息,大家想喝水想去厕所的都去吧。” “谢谢陆总,不好意思哈。” 陆楠州话音一落,胡右华打着哈哈以百米冲刺的气势冲出了会议室。 “你们没需求吗?”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在座位上纹丝不动。 罗新远更是一副“老当益壮”的架势:“老咯,新陈代谢慢,哪像胡右华那样的正值壮年夜夜笙歌。” 在场的人听到后都闷声大笑,罗新远这是讽刺胡右华的肾不好呢,男人嘛,腰好肾好,生活才能美满是不? 被人暗地里挪揶的胡右华一头扎进男卫生间,把里面的职员全部轰出去后,在门上挂了块维修牌子,蹲在马桶上迅速拨打电话。 “你好,是陆总吗?是我,陆楠州叫我们来公司开会,所有人都齐了,除了您和姓林的那只老狐狸没到场之外,都到了!我跟你讲陆总,这小子今天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说要转让20%这股全出去,什么?你已经知道了?难道……” “闭上你的嘴,不要把这消息透露出去。” 电话那头传来陆执独特的嗓音,带着严厉性喝止了他的话。 “现在他在会里怎么讲?你告诉我。” “好,好的。”胡右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猛然间被陆执这么一吼他的心里突然还有点心惊胆战,一边小心翼翼的探查卫生间门口的过往动静,一边报告会议室里刚才发生的一切。 “陆总,您是不知道,我看这个情况陆楠州这个小子他这次是玩真的,连转让协议都已经摆在桌面上!可是您也知道,上面传下来的规矩,公司里任何股份哪怕是百分之一,如果想转让,都必须通过董事会……” “说重点。”陆执不耐烦的打断他。 “重点是我们现在反对和赞成的票数是持平的,只差林老狐狸那一票,他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也知道他的人的立场,明面上是中立派,实际上是暗暗支持着陆楠州,陆总,这个局面对我们不利啊。” 陆执略一沉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也就是说,林老狐狸的票数其实不重要,关键是我这一票,林建平什么时候到?” 胡右华看了看时间。 “大概还要40分钟不到的样子,陆总,您要过来吗,那就要赶快。” “行了,我自有分寸,就这样吧,你赶紧回去,免得时间长了引起人怀疑。” 陆执懒洋洋地打发了胡右华,从座位上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老爷子当年偏心把位置传给陆执这个胡子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又如何,到如今,公司的决策人位置最后还不是落在他的手里。 “六叔?” 陆执的出现可能会使得场面一度有些混乱,谁也没有想到,在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推开门的并不是他们千等万盼林建平,而是陆执。 罗新远一众人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但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胡右华为首的陆执党却喜出望外。 “好大的架子,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通知要开会,陆执却足足迟到一个多小时才登场。” 罗新远冷哼一声,他一向瞧不上陆执一副永远阴阳怪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 陆执心中此时多年的愿望即将达成,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一如既往的挂着温和的笑容。 “各位不好意思啊,接到通知的时候我人正在郊外,往回赶路上又塞车,耽误点时间。” 陆楠州冲罗新远摆了摆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不打紧,六叔,请入座。” 第四十四章 签字 第四十四章签字 “今天开会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陆楠州面对陆执在明知故问,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就是在商量,将我名下的股权转让20%出去的事情。” “转让股权可是大事情!你要转给谁?爷爷知道吗?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儿?怎么忽然间要转让股权了?” 陆执一脸吃惊的样子,问题如珠连炮一样跑出来。 突然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陆楠州心中冷笑连连。 这是他的手机响了,向在座的人抱一个歉意的微笑,跑到会议室外接听电话。 “喂?” “陆总,怎么样啊?钱准备好了没有,我要他股份呢,准备好了没有,你家的小崽子可真烦的很,一直哭一直哭,哭的老心情都不爽了。” “马上好,钱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是再签股权的转让协议。但是我们公司有规定让股权一定要有董事会的人签字,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就差一个人,你们那边的等等,不要伤害我儿子!” “那你可要加快速度了,你家小崽子再这么吵下去,指不定我一心情不爽,直接拿他开刀也是没有办法,你可就不要怪我。” 陆楠州语气沉下来:“我再说一遍,不要伤害我儿子,哪怕一根头发!你不保证我儿子的安全,那我也不敢保证我不会鱼死网破!” 说完他便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陆楠州眉头紧锁,开始思考。 陆执已经出现在会议室,按道理讲,绑匪那边电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现在这个点打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风声传过去了?还是陆执的授意,给自己紧迫感好尽快转让股权? 陆楠州一时有些想不通现在的局势,正好林建平从外面,急匆匆的一面走。 他一把抓住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胡右华的脑袋从会议室里探出来。 “林建平,就等你了,快进来签字。” “签什么字?” 林建平问的是胡右华,眼神却飘向陆楠州,后者对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林建平的脸色瞬间凝重,她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跨了进去。 他和陆楠州的眉眼交流,动作幅度非常小,沉浸在喜悦中的胡右华根本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交流。 “老林你来了。” 即使是林建平的出现,也没有让你罗新远的脸色有所好转。 这会儿还能有什么好心情?股份转让协议上面同意的签名已经超过了,就算有林建平这一票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再怎么挣扎也只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任人宰割。 林建平拿起桌上的股权转让协议书,看上面已经洋洋洒洒的签了十来个人的名字,神情平静,拿起笔就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同意下面。 “老林,你……” 罗新远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林建平没有选择反对,至少也是个中立弃票的态度,谁也没曾想到他竟然签在了同意下面。 “陆楠州,这20%的股权要转让给谁?我说了钱的名字在上面,我可没有看到上面有写接手股份的人的名字。” 林建平挥了挥手,打住了罗新远后面的话,只是转头问陆楠州。 陆楠州深深的看了一眼陆执,回答道:“这个还要等我去现场才能知道。” “什么?” 现场的股东们忽然间炸了锅,难道不是陆执?转让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签了名字? 原先的陆执党一下子慌了,有人甚至冲过去抓住陆楠州质问他。 “这是怎么回事儿?陆楠州,你是把公司的股权卖掉了吗?卖给了谁?你这是疯了吗?干出这种事情来?问老爷子呢?他在哪儿?我们要求老爷子出面,刚才的签名不算数!” “不用。” 陆楠州打掉他的手,眼睛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定格在陆执的身上。 “过了今天晚上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明天早上十点,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不,有可能人数怕是会有变动,各位,明天见。” 第四十五章 再次交锋 第四十五章再次交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马大勇躺在大树底下盛着凉,一边哼着歌一边想象着拿到钱后的逍遥日子,旁边的小弟时不时凑上来拍两句马屁,乐得他巅巅的爽。 “老大,你说这个姓陆的真的会带钱来嘛?” 一个留着飞机头的小年轻腆着脸凑上前问,十个亿呀,那得是多少个零,一辈子想都想都不到的数字,一想到马上就能有这么多钱他的心里就掩不住的激动。 马大勇斜了他一眼:“瞧你那怂样,十个亿算什么,对他们有钱人来说是九牛一毛,不痛不痒。” “瞧你这出息,钱还没到手呢就乐成这样,以后跟着马哥混,少不了你的好处,听到没,好好跟着。” 另一个跟在马大勇身边时间较长的马仔一巴掌把飞机头扒拉到一边,占据了他的位置。 “马哥,这都几点了,您看……” “大哥大哥,姓陆的电话来了!” 马仔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那人捧着手机像捧着圣旨一样跑过来。 “喂?陆总呀。” 马大勇拿过来接听,听到对方的声音,嘴巴都咧到耳后根,脸上一道从额头直下,直达下巴的刀疤更显狰狞。 “安润大道老围区153号,一个人来,要是让我发现有第二个人的影子,小心你儿子的小命。” 马大勇挂掉电话,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了几丝笑意。 “小的,抄家伙,准备吃肉。” 一众小弟拥着马大勇回屋子。 …… “楠州,怎么样?” 顾安然见陆楠州挂了电话连忙上前问。 “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在什么地方?我也要去。” “不行!” 陆楠州想也不想地拒绝,顾安然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上前一步抱住。 “对方只让我一个人过去交易,你跟我一起过去万一要是引起歹人的警惕反而不好,你说呢?” 陆楠州在她耳边轻语。 顾安然被他拥在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莫名觉得心安,她鼻头一酸:“你把我带上吧,半路放我下来就好。我只想离小远近一点,你放心我不会打乱你的计划,好不好?” 陆楠州思虑再三,最终点头答应了。 打点好一切,他带着顾安然直奔目的地,在离安润大道老围区153号不远不近的地方将她放下,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她。 “就站在这不要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顾安然知道现在这会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得点点头:“嗯,我会乖乖地呆在这哪也不去,你快点回来。” 陆楠州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等他把车停在安润大道老围区153号的大门前时,对方已经让人等在外面了。 “哟,陆总,里面请啊。” 守在门外的两个年轻人流里流气,一头杂毛五颜六色,对着陆楠州一笑,露出满口的黄牙。 “嗯。” 陆楠州沉着脸一语不发跟在他们后面。 “陆总的儿子长得蛮可爱的嘛,想必妈妈是个大美女吧?啧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找的女人都是极品,是吧?” “就是就是,有钱人都不是个东西,等老子有钱了,一定叫上十几个妞,个顶个的美,一个来一个侍候。” 总想不劳而获的你们就算有钱了也不是什么东西! 陆楠州听着他们的污言移语,眼底蕴酿的乌云越来越浓,不得不呼吸一口气才能保持自己的情绪。 安润大道老围区这一片原来是一块老城区,后来城市规划想弄开发区的计划半路中止,这里慢慢也就荒下来,马大勇现在所占的这块地本来是盖厂房用的,也建到一半就没了动静,倒便宜了这些歹人。 两个人带着陆楠州七拐八弯地在一栋破旧的库房前停下脚步,左边的黄毛率先冲里面喊。 “马哥,人我们带来啦。” 第四十六章 化险为夷 第四十六章化险为夷 和马大勇通过两次电话,再次见到这个刀疤男,陆楠州不禁想起当初自己亲手将顾安然推到他们手里的场面,心里涩涩地苦痛。 “钱呢?公司股权呢?” 陆楠州拎着公文包,跟着黄毛走到马大勇的面前,对方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看着他慢慢走来,伸出一个五指大开的手。 陆楠州从怀里拿出和顾安然去银行申请的超额支票,丢给身边的黄毛小子。 “这是支票。你把我儿子带过来,我在上面签字,然后这10个亿就是你的了。” 马大勇眼睛一亮,眼珠子眨也不眨,盯着他手中的支票:“西毛,去把小崽子带过来。” 他背后的一个小跟班听到他的话,迅速的从房子里把小远带出来。 “你……坏人,放开我……爸爸!” 小家伙一看到陆楠州,委屈得直掉眼泪,手脚在小跟班手里不断地挣扎。 陆楠州仔细观察了一下小远,露在外面的小胳膊小腿完好无损,只是脸上脏兮兮的,看上去倒是没有吃多大苦头,他悬着的心瞬间放下来。 “陆总,人呢你也看过了,我们可没有对小公子做什么事情。都是讲理的人,只求财,不害命,是吧?现在你把你手上的支票签了,我就把你儿子保证毫发无伤地送过来。怎么样,交易吧?” “你个坏蛋,不给我喝可乐,不给我吃冰激凌,把我关在黑漆漆的地方,唔……” 马大勇一个眼神,西毛立即用手堵住小远的嘴,表情凶狠。 “小崽子,别以为你爸爸来救你了,你就是安全的,只要老子没有拿到钱,你的小命就还在老子手上,给老子乖一点。” 小远半张脸被捂住,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闪着委屈和愤恨的光。他忍了忍,索性狠狠地在他手掌上虎口处咬了一口。 “艹!小崽子咬我!” 小跟班痛得直叫,气得马大勇一个巴掌想扇过去。 “你要是敢伤我儿子一个汗毛,今天这10个亿的支票,我就当场撕碎。” 陆楠州冷冷地盯着马大勇,他倒要看看,有他在,这巴掌如何扇得下去。 “哼,跟个还没断奶的小子有什么过不去的,”马大勇收回手,眼神又转过来,“陆总,这人也看过了,该付钱了吧?拖下去,太阳都下山了。” 陆楠州瞟了一眼马大勇,气定神闲:“这事儿不急,我来呢,有两个目的,把我家儿子捞回去只是其中一件事……” 马大勇皱眉:“那第二件事情呢?” “告诉我是谁在幕后帮你策划这件事情。” 马大勇勃然大怒:“姓陆的,你他妈当老子是什么人,绑个还没断奶的小毛孩,还要需要别人告诉我怎么……” “我再加一个亿。” “陆楠州,你太小看我马大勇。” “两个亿。” 在场所有人的喉咙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西毛悄悄的扯了扯马大勇的衣袖,声音低不可闻:“老大,十二亿了,这得是多少钱啊,你就答应了吧。” “是啊老大,告诉他也没关系,等我们拿了钱,直接跑路,去国外谁也找不到。” 飞机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马大勇的身边开始劝说。 马大勇也是硬气,不论自家兄弟多么的软磨硬泡,他硬是不肯松口。 陆楠州看了看已经筋疲力尽,晾在一边儿的小远,心里有点担忧时间是不是拖得太久,他怕顾安然会等不及想跑过来。 “这样吧,你们道上有你们道上的规矩,我也是知道一二的,也不为难你。其实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事情,我大概心里也有数,只是到底说起来我跟他都是同一个姓,一个家里出来的人,不免有些家丑外扬。” 马大勇听陆楠州这么说,心里有些吃不准他是否真的知道他背后站着的人是陆执。 陆楠州看马大勇脸上变来变去,心中已是了然,他刷刷地在支票上签了名字,从公文包中把合同拿出来,一起交给了他。 “你们要的东西给你,儿子我带走了。” 陆楠州趁他们光顾着研究支票的功夫,迅速地抱起小远,撤离现场。 第四十七章 暴露 第四十七章暴露 十个亿人民币的支票啊,那是多少个零,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零。 马大勇拿着支票的手还在颤抖,心里感慨着,而装着股权转让合同协议的公文包早就被他丢给了飞机头。 短视! 陆楠州抱起小远,心中冷笑不已。就凭这一点他就知道,策划绑架案的肯定不是眼前的马大勇,非他的堂叔陆执不可。 几张看不懂的股权转让协议书在他们眼中形如废纸,还不如一张10亿人民币的支票来的吸引人。他们却不知道,陆氏集团的20%股权,岂止是区区10亿人民币可以比拟的? “爸爸,妈妈呢?” 小远一到熟悉的怀抱里就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四下张望寻找顾安然的身影。 “在一个安全地方等我们。” 陆楠州抱着小远走到离马大勇一群人距离200米左右的地方,转过身,对着他们轻蔑地一笑。 “对不起,忘了告诉你们,这张支票是公司公用支票。如果你们想拿这张支票到银行去兑换钱,光凭我一个人签名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有我堂叔陆执的签名。” 马大勇一行人愣在原地。 “还有,交给你们的公司股权转让协议,也是无效的。” 陆楠州抱着小远,慢慢往后退,看似是向马大勇他们,实际上视线却是越过他们这一群人,盯着他们身后的房子,高声道: “董事会中人的名字是全部签了不假,但是堂叔啊,你有可能没有想到,林爷爷的名字他不叫林健平,真名叫林东旭,这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是无效的,这一点,你知道吗?” “什、什么堂叔?” 马大勇手下的一众小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只有马大勇却脸色铁青。 “陆楠州!你他妈敢耍我!”他大声咆哮,“兄弟们抄家伙上,今天我就要他们爷俩死在我们兄弟手上!” 一群人拿刀拿棍,呼啦啦地冲向陆楠州。 小远紧张地报紧陆楠州的脖子:“爸爸……” “小远不怕,他们伤不到我们的。”陆楠州轻声安慰着小家伙,身后那些一副想要将他们大卸八块的人他丝毫不放在心上。 “不许动,警察,放下武器,把手举高放在头后面。” 马大勇带着自家的手下还没冲到陆楠州的跟前,从陆楠州他的身后突然冒出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 本来来围人的马大勇一行人瞬间变成被围的那群人。 马大勇才看到身穿黑色衣服的特警冲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的脸面如死灰。 他明明说过陆楠州绝对不敢报警的!他明明说过!陆楠州竟然敢拿他儿子的生命冒险! 马大勇眼睛充血,转过头,死死的盯着身后的房子。 “堂叔,你还不出来吗?现在走出来,还能有点风度,真要等到警察进去搜查的时候,把你搜出来,那场面可就精彩了。” 陆楠州颇有风度地微微一笑,不明所以的小远也跟着乐呵地拍手。 特警们上前将马大勇一群人一一制服后,马上训练有素地排成半圆,队伍阵型慢慢向房子收拢。 “爸爸,你们真的有人吗?小远刚才在里面没有看到呀。”小远眨巴着大眼睛问。 陆楠州用袖子帮他擦干净脏嘻嘻的脸,胸有成竹的说:“爸爸刚才在外面荒地的草丛里看到一辆车,所以才能肯定这里面还有人呀。” “车车不都长得一样吗?爸爸怎么知道有车就有人呢?” “因为爸爸认识那辆车,也认识那辆车的主人。” 小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两人说话间,特警已经将那栋房子团团围住。 第四十八章 纸包不住火 第四十八章纸包不住火 眼看特警就要破门而入,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从里面被一股大力推开,一道身形慢慢地阴影里走出来,细丝眼镜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看不清镜片面背后人的眼神。 “六叔,下午好呀。” 陆执完全暴露在人们面前,他的脸阴沉得可怕,却依旧挤出一个平日大家极为熟悉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大家都围在这儿,连警察都出动了?” “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董事会刚开完没多久,您老人家就出现在这个看上去和您毫不相干的地方,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陆楠州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糖,塞进小远的嘴巴里,抬头看向陆执的眼神充满讥笑。 陆执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楠州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个意外。你走后不久,我就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叫我来这里,还威胁我说不来将会后悔,我心里好奇,便开车过来了。” 陆楠州眉毛一挑,嗤笑道:“莫名其妙的电话?六叔你可真能想,我前脚刚出公司大门,导航找路都找了半天,你后脚接到电话,竟然来得还比我还快。” 陆执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六叔,别演了,你累不累?这场兄友弟恭的戏我都陪你演了十年多,这还是从我上中学的时候就开始,和你配合打擂台唱戏,向来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平时我也暗自把你当做竞争对手,免得自己骄傲。” 陆楠州眼神突然一厉:“这么多年了,我敬你是我的长辈一向对你礼让有加,但是你却把我的让步当作是变本加厉的资本,三年前你绑走顾梓汐,我为了爷爷的病情忍了你三年,却不曾料想到你野心不死,再一次出手。” “楠州,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在大伯将公司的决策人之位交给你的时候,我就一心一意以辅佐你为己任!楠州,你是不听了外面那些传言,你放心,叔叔我对你对公司绝对的忠心。” “陆执,你够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天天挂着这么一张假笑,不觉得累吗?我没有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拆穿你以前做的所作所为,算是给你留面子了,你是不是要逼我把你做过的那些好事全部给你抖个底朝天你才满意?” 陆楠州耐心都快用光了,也不耐烦和陆执再打太极。 陆执也怒了:“我满意什么?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你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东西!话里东一下西一下,我已经跟你讲过了,我来这里就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查我的通话记录。” “事情办完之后,一个活口不留……” 陆执的话音刚落,陆楠州的方向突然又响起了他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要在陆楠州身上。 “这个声音你熟吗?” 陆楠州甩了甩手上的录音笔。 他的举动彻底打破了陆执的心理防线,一瞬间面如死灰。 “三年前我就拿到了这个录音笔,里面的内容就是引起爷爷病情加重的原因,那时候我为了稳住爷爷的病情以及公司的股票浮动不得不对外隐瞒了此事。” 陆楠州的声音突然提高:“你是不是觉得你三年前做的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一点马脚,所以三年后的今天你用同样的方法做同一件事情?六叔,你能长进点吗?有经商的头脑,不代表有犯罪的头脑。” “呵呵呵……” 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陆执突然捧腹大笑。 第四十九章 日记 第四十九章日记 “陆楠州,你这个胡子都没有长齐的毛头小子,凭什么接替陆振云的位置?我在集团辛辛苦苦帮着打下大片江山,又兢兢业业地守着,论资格,论资历,论能力,论人脉,你哪点比得上我?陆振云这个老不死的当年就是瞎了眼,才把你选为接班……” “你说谁是老不死的?”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喝一声,打断了陆执的咆哮。 陆振云在顾安然的搀扶下拨开人群,拄着拐杖走了出来。顾安然悄悄看向陆楠州,意外地收到男人欣喜的眼神。 小远更是直接叫出声:“妈妈——” “你个败家玩意儿,当年我为什么没有选你,你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自己做那么缺德的事情,难道还妄想我会选一个没有底线的人来当公司掌舵人吗?” 老人家有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捶了捶地,看向陆执的眼光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当年的事情我没有做错!” 陆执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真是造孽呀,事到如今你还不认错,阿执啊,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是不是在你眼中,人的命不是命?” “我说了,那不是我的错!我没想要她死,我从来没有想过!我那么爱她,如果不是顾志程,我和凌凌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凌凌?”顾安然嘴里喃喃念着这两个字。 陆振云拍了拍她的手,神情复杂:“是你母亲的小名。” “不是我的错,都是因为顾志程!”陆执双手捂着头,蹲下来不停地敲打,几近疯狂,“凌凌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没想你死……” “可是你亲手杀了她!现在还想害她唯一的女儿,还有她的外孙!” “呵呵呵……” 听到陆振云的指责,陆执倏地站起身,赤红着眼瞪着顾安然,露出一口牙阴森森地笑着:“我怎么能允许凌凌和顾志程的种留在这个世界上?” 陆振云气得嘴都在哆嗦,摇摇欲坠,整个身体大半力道都压在顾安然的身上。他指着陆执破口大骂:“陆执,你真的是魔怔了,凌桥当初为什么没看上你?那是她聪明,早就看出你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狼!” “我是恶狼,那他顾志程是什么?畜牲都不如的东西,凌凌对他一往情深,他却为了利益抛弃了她,十年前那场车祸来得好啊,那就是他应得的报应!” 陆执的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睛里却布满寒冰,格外渗人,他的视线在顾安然与陆楠州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目光之冰冷让顾安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一点都不像她。” 连性格都不像,凌桥在人们的面前永远高扬着头,有着独属于她自己的骄傲,当初他就是被她这种气质深深地吸引一发不可自拔,不顾她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便开始追求。 只可惜的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如果没有顾志程,便不会有顾安然,没有了顾安然当年他去找凌桥,她一定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如果…… 陆执握紧了拳头,盯着顾安然的眼神越发仇恨,这个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女人,他眯起眼,脑筋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 还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将顾安然置之死地时,一道身影突然挡在她的面前,阻挡了他的视线。 是陆楠州。 “六叔。” 陆楠州抱着小远站在顾安然的前面,小家伙被关起来时折腾了太多体力,这会儿在熟悉的人怀里,不多时便熟睡了过去。 “不知道六叔是否还记得十年前安托高速路上的那桩车祸新闻?” 陆执的眼珠子转了转,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记一件跟我毫不相干的车祸新闻?” 陆楠州笑了:“六叔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不是凌桥吗?她十年前在安托高速死于车祸你不会失忆了吧?” 陆执皮笑肉不笑:“安托高速每年发生那么多交通事故,我又怎么知道你特指的是哪一件,你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陆楠州换了一只手抱小远,表情不咸不淡,“只是刚刚爷爷提起凌桥安姨,我才想起来安然在整理遗物时找到一本日记本,而上面最后一篇日记恰好是出事的前一天,六叔,你觉得里面会写了什么呢?” 陆执脑子一瞬间空白,面无人色。 第五十章 尘埃落地 第五十章尘埃落地 “他说的是真的?凌凌有本日记本在你手上?” 陆执没办法越过陆楠州高大的身影直接面对面地问顾安然,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问的是谁。 “当然有,你说喜欢我妈妈,怎么会不知道她有写日记的习惯?” 顾安然从陆楠州的背后探出半个脑袋,为了不吵醒儿子小远,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然而空旷的工厂虽然站满了人,但是场上鸦雀无声,她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达到了陆执的耳中。 他一下子就爆躁起来,嘴里开始喃喃自语。 “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写日记呢?她到底写了什么……” 顾安然扶着陆振云倾斜的身体,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陆楠州的背影。 她妈妈的遗物她为了不让池景芳母女俩糟蹋,都好好地整理归纳放在了老家,里面的东西她看过一遍又一遍,绝对没有陆楠州所说的日记本。 但是她很配合地帮了腔。 “她在里面写了什么?” 众人不注意间,陆执突然发狂冲向顾安然。 陆楠州有所防备,一手单抱小远一手伸出去拦住了对方,还没等他发力,刚刚还凶神恶煞的陆执突然软了下去,倒在地上不停抽搐,不一会便停止了所有动作。 “嫌犯已经被麻醉,一队上前扣压,二队原地待命,叫三队把押送车开来。” 特警大队长收起麻醉枪,一个利落的起身,开始发号施令,等把陆执、马大勇等人都带上押送车,他才一路小跑跑到陆振云面前,敬了个礼。 “老首长,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接下来请您指示。” “都散了吧啊,散了吧。” 该关的关,该审的审,这一个个的人,一桩桩的事,纵然陆振云年轻时经历过大风大浪,中年转业,晚年商场得意,所走之路加起来还不如年轻后辈的精彩。 “全体收队。” 特警大队长巴虎大概今年四十岁了,早先年前十来岁的年轻在陆振云手下当过兵,后来转成了特警,跟在陆振云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是大概也知道眼前的这位老首长是个铁面无私的人,也不废话,车一来就把人赶了上去开离现场回去复命。 “都是造孽啊。” 眼看着车一辆接一辆地离去,其中还有他曾经看好的家族年轻后辈陆执在其中,陆振云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爷爷!” 顾安然惊呼。 她示意陆楠州将小远抱好,支起身体扶住了陆振云,看老人双眼紧闭,嘴唇抖个不停,心中暗道一句不好。 “我们去医院。” 当他们火急火燎地把陆振云送进急诊室,谁知没过十分钟就被推了出来。 “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陆楠州与顾安然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问,烦得医生摘了口罩冲他们直皱眉:“病人没什么大问题,气急攻心引发的暂时性休克,还好你们送得及时,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老人家上了年纪,你们年轻人就不知道多让让?把人气成这样。” 陆楠州从顺如流地点头:“是,老人家气成这样,是我们小辈做得不好,以后不会了。” 医生看他态度良好,点了点头就准备走了,经过顾安然身边时停下来看了两眼,越看越眼熟。 “顾安然?” “啊?” 顾安然一脸茫然,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医生,难道是曾经来学校代过课的老师?还是在实习的时候见过她? 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医生,已经不是很年轻了,面容祥和,目光清明,看面部轮廓是有些熟悉,但是具体是谁完全想不起来。 “我叫林启生,林嘉承是我儿子。” 林启生笑得温和毫无杀力力,却让一旁的陆楠州心中警铃大作。 顾安然从小缺少父爱,对于这种长辈杀一向难以抵抗。不行,绝对不能让林嘉承这个小子有一丝机会可趁! “林叔叔好,我们还要赶去儿科帮我们的儿子体验,麻烦你让护士把我爷爷推去vip病房,谢谢,再见。” 陆楠州特意将“我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说完,他拉起不明所以的顾安然就走。 林启生注视着他们,微微感叹。 自家儿子在屡屡看到报纸上登出的陆氏夫妇恩爱携手等新闻之后心灰意冷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选择尊重顾安然。只要她过得像她的名字一般安适惬然,他也不会再打扰他们。 而林启生作为父亲,却也没什么立场安慰自己的儿子。 年轻人啊,还有很多的路需要自己走。 第五十一章 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五十一章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振云看上去危险万分但实际上问题不大,放下心来的陆楠州为了扼杀所谓“情敌”林嘉承的存在感,拉着顾安然去了儿科。 “医生,你确定我儿子没有事情?” “你都问了两遍了有完没完,不信任我可以出门左拐找别人去,说了除喉咙的扁桃体有些发炎外没大毛病,别杵在这浪费我的时间,没看到你背后还一堆人排着队?” 给小远看病的是一位中年女医生,在帮小家伙做完一切检查后得出的结论的是嗓子使用过度,有些哑声之外没任何内外伤。 陆楠州仍然很不放心,所以不死心地追问着眼前的医生。 “不好意思啊,他就是紧张过度闹的,孩子没事就好,谢谢医生。” 顾安然捂面,一脸嫌弃地拉着陆楠州走出了问诊室。 “哎,等一下,1086号的病人家属,都是你们问东问西给闹的,忘了和你们说,你们抽血的化验报告要明天才能拿到,记得明天到大厅去取。” 顾安然脚步一顿,想到刚才陆楠州紧张兮兮地抱着小远把儿科的所有科室都看了个遍,对所有的医生都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丢脸模样,便只想找个洞钻进去。她匆匆地应了一声,拉起一大一小飞也似地离开医院。 对于小家伙的平安归来,很久没有正经下厨的顾安然变着花样给儿子整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没我喜欢的红烧兔丁,心都偏到北太平洋了。” 糖醋排骨、粉蒸肉、白切鸡、鱼头豆腐汤等等,一眼望过去除了糖醋排骨是一道红色菜系,其他清一色的白。 真,儿章套餐。 作为一名无辣不欢的食肉动物,陆楠州表示很不开心。 和他形成强烈对比的则是坐在他身边的小远,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妈咪,再来一碗饭饭。” 小家吃得兴高采烈,小碗里的饭粘了一脸,依旧笑呵呵。 “不吃拉倒,能吃上我亲手做的饭菜还是沾了小远的光呢,拒绝挑三拣四。” “那也不能全白呀,好歹来点红也行。” 顾安然将糖醋排内往他面前一推:“你要的红。” 陆楠州看了一眼餐盘里的甜类食品,认命地拿起饭碗大口大口吃起来,趁着夹菜的空档时不时地瞄一眼对面的人。 顾安然没有理会对面陆楠州递来的幽怨目光,起身又给小远添了半碗饭。 “慢点吃。” 她不敢添得太多,怕小远晚上吃太多不好消食。 很明显,陆楠州也想到了这一点,等小远吃完饭拍着小肚皮时他揽下了陪他玩的任务,帮他消化。 不过小家伙这两天都处在担惊受怕的状态中,陆楠放和他没玩几分钟,他就说犯困睡觉去了。 等顾安然收拾好碗筷从厨房出来时,就只看到陆楠州一个人在客厅。 “睡着了。”他指了指二楼。 顾安然略微安心地点点头。 也好,好好地睡一觉,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会成为过去。小远还小,这件事情他不见得会记得住,今天见他能吃能睡,她的心才彻底放下来。她不怕儿子身上有伤,就怕他的心里从此蒙上阴影。 “我们聊聊?” 儿子的事情尘埃落定,但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清楚,而眼前的男人显然比自己知道得更多,顾安然决定找他问明白。 “你想知道什么?” 陆楠州陷进沙发里,调整出最舒服的姿势,盯着顾安然的眼睛。 该来的还是要来,更何况他也不打算躲避,顾安然有权知道。 第五十二章 沾血的信 第五十二章沾血的信 “安安: 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要怪妈妈自私,妈妈这一辈子做得最正确也是最错的决定就是生下你,正确的是让我迎接了一个新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妈妈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让你从小就处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对不起,安安。 正确需要延续,但是错误也要扳正,今天妈妈本来是要去将这个错误彻底解决的。只是…… 还记得妈妈和你说过你的爸爸吗? 今天妈妈要和他见面了,最后一次。 请原谅妈妈自私地剥夺你和爸爸相处的机会,但是请你相信妈妈,一切重新开始也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顾安然含着泪翻过这一页,信上却出现了干涸氧化的褐色血迹,有些触目惊心,字迹非常潦草含糊,一看就知道写信人写得匆忙。 她想起十几年前安托高速上的车祸,这场让她儿时无数个日夜里都噩梦连连的浩劫。 “我不知道这张纸最后能不能到你的手上,我身上的血好像都流完了,可是我的心里却在呐喊,总要给我的女儿留点什么。 安安,如果你能平安长大,你一定要记住,避开一个叫陆执的男人,他……” 信的最后被一团血迹糊住,看不出字迹,一颗泪珠落在上面,和血融为一体,紧接着一颗接一颗,溅出点点红花。 “妈妈!” 顾安然抱着信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妈妈,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啊,到死都还在想着她。 “妈、妈妈……” 陆楠州心疼地把人一把拉进自己怀里,温声软语:“想哭就想哭吧。” 发泄出来最好。 “呜呜呜……”顾安然埋首在陆楠州的胸前,捂住嘴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可依然有小小的呜咽声控制不住地漏出。 “唉。” 头上传来一阵叹息:“放声哭吧,隔音效果没这么差,吵不醒小远的。” 顾安然死死地抱住男人的腰,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她的妈妈凌桥和爸爸顾志程双双死于车祸,那一年她十二岁。但是当时所有有关这桩车锅的新闻都只是糊模处理,她想了解更多细节也没有渠道。之后她便被接去了顾家,整件事更是成为了禁语,大家都闭口不谈。 她只知道,是她的爸爸在出发见妈妈前和家里长辈提起她,并坚决要让她认祖归宗,她才得以在十二岁之后有一个暂时的安家之所,能够继续读书学习,尽管她之后都过得并不快乐。 池景芳当然不同意,要死要活地闹,只是碍着丈夫的遗愿不得已接受了她。 这桩车祸被定义为意外,但是这么多年来,顾安然内心有一个声音却隐约在告诉她:这件事另有隐情。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大人却引来一声声地讥笑,说得多笑得就多,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她便不再这事,只是相对的,人也变得沉默了。 “顾安然?就是块木头。”这是池景芳在人前介绍她最多的一句话。 木头人顾安然在顾家找不到存在感,一直将自己封闭着,陪伴她最多的就是手边各种书籍,直到少年时期的陆楠州再次敲开了她的心扉。 “你要十几年前的交通事故案干什么?车祸现场血腥死了,你想看恐怖的我给你推荐几部大片,保证不失真。” 一身白衬衫的少年骄傲地扬着头,笑得一脸灿烂。 当她旁敲侧击地询问有关这方面的事情时,这个少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嘲笑她,而是第二天就将一个下满电影的移动硬盘塞给了她。 她冷着地脸看了一晚上所谓的恐怖大片。 顾安然回忆起往事,渐渐停止了哭泣。 “也不知道32个g的恐怖片你是从哪找来的。” 见怀中的人情绪渐渐稳定,心中刚松开了一口气就听到了她的话。 “顾梓汐连这个也和你说过了?你俩关系有这么好的时候?”陆楠州狐疑。 顾安然一噎,反问道:“为什么是顾梓汐和我说的?” “难道不是?十几年前……” “妈咪、妈咪,小远害怕……” 小远! 两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地奔上楼。 “妈咪,小远害怕,你在哪?” 顾安然冲进小远的房间,一把抱住闭着眼睛张开手乱抓的儿子,口里不停地安抚着。 “宝贝不怕,妈妈在呢,不怕不怕……” 一个晚上,小远都睡得不安稳,一定要抓着人的手才能多睡一会。两个大人轮流搂着小家伙,一直折腾天亮,两大一小才相互抱着睡了过去。 第五十三章 召集开会 第五十三章召集开会 陆楠州没有睡两个小时便醒了,他支起身体,看着怀里的女人,她的双手还紧紧抱着小远,三人刚才就以这样的姿势睡着的。 他看了看时间,天刚大亮,心中还筹划着一些事情也无心睡眠,轻轻地吻了吻怀里的一大一小,起身离开了别墅。 “陆总早。” 门卫一如既往的在八点半打开公司的大门,就见到了陆楠州,忙堆起笑容问好。 “嗯。” 陆楠州其实也是刚到,他把手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朝年过五旬的老李点了点头。 “等我的助理来了叫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刘晨晨今年二十五了,正是家里催婚的年纪,可惜别的小姑娘都是追着明星跑,她自从见了自家的boss后就被他迷得找不着北,虽然已婚,但不妨碍她看脸不是? 一想到她家陆总那张棱角分明男人味十足的脸,她的心就小鹿乱撞。 “刘助理,陆总叫你一上班就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当她踩着点到公司上班时,迎面来的门卫李大伯这句话。 是她昨天资料没做好吗?还是和陈姐聊八卦被人捅上去?不会是她的幻想被察觉到要炒了她? 不是吧? 心里越想越没底,刘晨晨几乎是胆颤心惊地踏进了陆楠州的办公室。 “陆、陆总您找我?” 心中仰慕的偶像此时正沉着脸,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眼睛没有看她,可是光这副架势都足以让刘晨晨腿肚子打颤。 “给董事会所有成员、公司各个部门的部长今天上午十点半准时到会议室会开,缺席者,自己收东西走人。” “啊?走人?” 刘晨晨还没回过神来,猛然间听到陆楠州的话,脑中一直盘璇着的就是话中的最后两个字,知道事态严重的她立即收掉杂念,点头下去办事。 陆楠州吐了口浊气,转动椅子面向身后的玻璃窗,脑子里开始想着怎么样才能将陆执安插在公司的人脉一网打尽。 人是一定清掉的,陆执现在虽然是进去了,可谁也保不定会有什么变故,这个男人的城府一直学不可测,说不定到时候一开庭真能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卷土重来那就麻烦了。 所以他要趁他病要他命,最好在今天之内,陆执进去的消息大家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权力全部收回来。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陆执占了公司股权的百分之二十,就算他进了局子他也是股权的所有人,看样子要去磨磨大姑妈了。 “叩叩……” 手指敲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思考中的陆楠州丝毫不觉。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不到,他要找的人就全部齐聚在公司的会议室。 “今天请大家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陆楠州双手撑在会议桌上,俯身巡视着集团的所有骨干与股东们。 “罢免陆执的执行董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不可能!” 首先站起来的就是胡右华,他和陆执同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听陆楠州的话他立马就坐不起,拍案而起。 “你凭什么直接罢免陆执的职位?他可是拥有公司百分之二十股权的第二股权所持有者,你陆楠州拥有公司的百分之四十一的股权,可是公司不是你一个人陆楠州一个人的,你这样没有经过我们董事会的投票而做出的专制决定,公司是不会给予承认的。” “是啊,楠州,你这决定是有些荒唐。” 林建平也有些不赞同。 看到一向被视为陆楠州党的林建平也否认,胡右华更来劲了,肆无忌惮的开始喷陆楠州年轻不懂事。 “安静。” 陆楠州眼神暗了暗,大喝一声。会议室陡然间静下来。 他早知道此话一出话肯定会引起董事会成员的反弹,但是那又怎么样? 第五十四章 股份作废 第五十四章股份作废 “你都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了还想让我们保持安静?陆执呢,他在哪,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不出现在?” 胡右华继续咆哮。 陆楠州给了还在喋喋不休的胡右华一记眼光,后者瞬间消了声,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请各位来,是想请在座的诸位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 林建平问道。 “你们马上就知道。” 陆楠州打开投影仪,接上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看上去大约四十到五十左右,保养得宜的脸化着淡淡的妆容,她用手指拨了拨精心打理的头发。 “陆美华?” 林建平失声大叫。 “咦,这就开始了吗?” 屏幕那头的中年美妇人眨了眨眼,她这个年纪做出这个动作竟丝毫不显做作,反而更添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各位中午好呀。” 陆美华随意地和会议室的各位打招呼,她看了一圈在座的人,最后把目光停在林建平,他已经稍显地中海嫌疑的脑袋上。 “林建平,你这是要聪明绝顶了吗?” 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的人就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在人前一向以温文尔雅、国学大师模样的林建平开启了暴走模式,朝着投影仪中的人喷火。 “陆美华,过了这么多年你说话能不能改改?都一大把年纪了情商都给狗吃了吗?” “你为什么要骂自己是狗?” 陆美华反问。 “我什么时候骂我自己是狗了?陆美华你不要歪曲我话的意识。” 陆美华奇了:“你不是狗你怎么知道我的情商是被狗吃掉了,你又不会狗语。” “噗哧!”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林建平的脸更黑了。 “好了,姑姑,别玩了,说正事吧。” 陆楠州出来控场,他要是再不站出来估计下秒就要打120送林老去医院抢救了。 “你这孩子,真的是太不可爱了。” 陆美华略微遗憾地看了一眼已经坐回位子上一语不发的林建平,有些意犹味尽。 “姑姑!” 陆楠州无奈。 “好了好了,真无趣。”陆美华收起玩笑的心思,板起脸,恢复她优雅人设。 “我送给陆执的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股份使用权从今日起作废,我会安排律师尽快走程序将股权重新转到我名下,大家有意见没?有意见也给我吞回肚子里。” 胡右华的嘴巴张了张,被陆美华狠狠一瞪,闭上不敢作声。 “陆执的股权是怎么来的,你们这些公司的元老不会不知道,当初我转到陆执名下时你们没反对,如今我要转回来相信你们也不会反对吧?” 明明是询问的句子,却被陆美华说了肯定的语气。 “不反对,我举双手赞成。” 林建平的阴雨心情马上多云转晴,笑眯眯地回应。 “那就这么定了。” 陆美华一锤定音。 陆楠州关了视频,坐回坐位上面对大家,这时场上的人表情可谓是精彩绝伦。 有暗自站对了队的,也有死气沉沉一语不发的如胡右华等人。 “陈敏在不在?” “在。” 坐在角落里的人力资料部部长陈敏站了起来。 “我手里有一叠名单,散会后你拿着去和档案室做个底,将这些人请出公司。” 陆楠州特地咬重了“请”这个字,陈敏心神凛,立马满口答应。 “好了,散会。” 话落,他率先走出了会议室,但是其他余下的人都坐在位子没动,不少人都心慌地看着陈敏手上几张薄薄的纸,那将是绝对他们命动的东西。 陆执这个拥有公司股权的执行董事都能被撤,他们这些个咸鱼更不用提什么保障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 第五十五章 探监 第五十五章探监 请出大姑姑陆美华出山,陆楠州知道收回陆执股权的问题不会大,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上午开完会,下午法律部就上交了交接文件。 “你年纪还小,是不知道你姑姑这人啊……” 林建平寻了个机会拉着陆楠州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姑姑陆美华三十岁之前是个十足的女强人,可惜情关走一趟差点成为孟姜女第二,这落差大得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调整过来,之后她就和剪了头发的姑子一样不问世事了。” “这次你能请得动她就表示她心里还是器重你的,今天林伯伯在这也拉下老脸来求你一件事。” 陆楠州满口答应:“林伯伯你尽管说,上刀山上火海我也保证做到。” 林建平摆摆手:“哪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让你以后多去你大姑姑那走动走动,添点人气,她这一辈子命苦,遇到的男人不靠谱,生的儿子又被过寄给了你大伯,结果现在养成了这样,虽然从小不是养在她的膝下,但是未必没有感情,你去开导开导她也是好的。” “林伯伯你与我大姑姑交好,你去不是最合适吗?” 林建平眼一瞪:“我和她八字不合,去了吵架吗?行了行了,不想去拉倒。” 见老人生气了,陆楠州着只得顺毛再三保证自己会做到,对方才喜笑颜开地放他走。 他把已经起效的股权转移协议丢进副驾驶位,握着方向盘盯着前面出神,才三点不到,这个点也不知道去哪。 表面上看扳倒陆执不费吹灰之力,暗地里付的心血又有谁会知道呢。 早在两年前他便在陆执身边布网了,原来跟随对方的一些党派里的人他悄悄策反了至少三分之二,至于最忠心的胡右华则没有这个必要。 陆楠州抓住胡右华好赌如命的致命伤设了个局,现在的他已经是个负债累累的空壳子,明天叫催债的逼一逼,就要卖手中的股权了。 就算陆执真有出来的那一天,他的党羽都被清得七七八八,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 “趁他还在里面,比较好问话,要不带安然去一趟?” 陆楠州想起了家里的顾安然,她昨天晚上抱着信痛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刺痛了他的心,他觉得她有必要了解当年的真相。 而告诉她的这个人,必须是陆执不可。 打定主意,陆楠州一脚油门到底,不多时便停在自家门前。 …… “你带我到这来干什么?” 顾安然一副懵逼地看着陆楠州把小远塞给住家保姆林阿姨,在许诺一堆吃食玩具后拉着她就走。 只是到达后的目的地让顾安然完全是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想了解伯母当年车祸的详情吗?我想里面的那个人可以帮到你。” “陆执?” 顾安然立刻反应过来。 陆楠州“嗯”了一声,揽着她的腰去申请探监。 “你们来啦?” 陆执被人带出来的时候,要不是听到标志性的声音,两人差点没认出他来。只不过一夜过去,他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灵魂,面容憔悴。 “都清理干净了?”陆执的情绪不像昨天那样激动,他平静他坐下来,冲陆楠州一笑。 “嗯。” 陆楠州知道他所指的是公司股权的事情。 “这年头有血缘的亲妈也靠不住,当年她要不是把我过过继了陆云堂,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吧?” 陆楠州默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他不知道上一辈的恩怨,他懂事的时候只知道大伯陆云堂有个十岁的大儿子和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儿子,但是两人待遇是一个天一个地,大的备受冷落,小儿子宠上天。 直到长大后他才无意间听到大人谈话的只言片语推断出一些事情。 大伯陆云堂多年无子,而大姑陆美华这时未婚先孕,她坚决要生下来,爷爷为了保住陆家名声就将这个孩子过继给了陆云堂,也算是全了他百年后有个人为他摔盆,这个孩子就成了他的堂叔,爷爷取名陆执。 只是没想到如珠如宝地养了八九年,陆云堂中年意外得子,有了亲儿子再看这个抱来的大儿子那就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陆美华到底是陆执的亲妈,只是她没有帮儿子出头,而是直接将她名下的集团股权悉数转到了陆执的名下,以此奠定他在家里的地位。 第五十六章 扭曲的情爱 家族各种秘闻在陆楠州的脑中纷乱杂陈,而这一切都与眼前的男人有关。 “我今天带安然过来是想了解当年凌桥伯母车祸的事情。” 陆楠州打破沉默的局面,率先问出口。 “不是我动的手。” 陆执听到凌桥两个字不再像昨天那般疯颠,已经可以保持平常心。 他用略带疲惫的语气望着眼前的两人,说道:“凌桥出事前几天我是找过她,我想让她跟我走,她不肯,我当时真的非常生气,失去理智地说要找人绑走她女儿,她吓坏了就去找顾志程,车祸完全是意外。” 陆执看向顾安然,目光满是温柔与流连。 “你长得其实和你妈妈很像。” 只是他不想承认而已。 这么多年来,凌桥的死几乎是他的一个心结,一直让生活在愧疚与懊恼中,他一边疯狂去找寻凌桥过去生活过的地方,而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一边又极力想抹去关于她存在的一切。 “你……” “就算不是你亲手杀死我妈妈,你卑劣的手段也足够我恨一辈子了!” 顾安然从进来到现在就没说过话,此时陆执的目光让她心中一阵恶寒,她强忍住胃里的翻腾,对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陆执眼中的光慢慢暗下去,他双手捂着脸,肩膀开始不停地抖动。 “是我害了她,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威胁她,她就不会去找顾志程,也就不会死,是我的错啊,是我害死了我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陆执一直情绪激动,有失控的嫌疑,站在他身后的看守员连忙上前压住他。 顾安然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你妈妈的日记中有没有提到到过我?” 身后的陆执双目充血,四肢在警员的钳制下动弹不得,不停地粗喘着气,眼见两人就要走,他对着顾安然的背影大吼。 顾安然脚步一顿。 “没有。” 头也不回地走出探监室。 陆楠州转过身看了一眼突然失去全身力气任由守卫员拽进内室的陆执,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姑姑与陆执都因为爱而不得失去了本性,大姑姑还好,至少及时醒悟,只是性格大变,但是堂叔陆执…… 算了,他现在这样也算罪有应得! 陆楠州摸了摸脸,迈腿追上顾安然。 陆执可不光是个情圣,他还是条想一口吞掉他的毒蛇呢。 两人回到家,陪小远玩了一会,趁着小家伙聚精会神盯着电视看动画片的功夫,陆楠州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一角的顾安然,她从监狱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安然……”他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话到嘴边又无法言说。 顾安然缓缓地抬起头,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良久,顾安然猛地卸下躬起的肩膀,慢慢环上男人的腰,轻轻地呢喃:“我才发现这么多年,我都只有你一个人……” “楠州,谢谢你。” 第五十七章 因果报应 第二天清晨陆楠州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司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他现在已经不担心陆执卷土重来了,昨天见过对方后他不信他还有反抗的能力。 “陆总,按您所吩咐的,名单上所有人都经过妥善处理,这是报告。” 人力资料部的陈敏在他没来公司十分钟便带着报告上来。 陆楠州接过他手中的工作报告,粗略地翻了翻,满意地点点头:“嗯,辛苦了,你出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 “好的。” 陈敏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准备走出去,突然从外面冲进一个白色的人影,两个差点迎面撞上,还没等她及时收势就被对方一个蛮力推开。 “楠州。” 顾梓汐奔到陆楠州的办公桌前,双眼含泪。 被她推开的陈敏勉强拉住门把手才没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她反用力站直身体,自认倒霉的摸了摸鼻子轻轻关上门。 虽然她超想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老板的八卦那也要有命看,公司昨天才刚刚大换血,她可不想也卷铺盖走人。 “陆楠州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身后一声大叫让陈敏身体不由得一抖,加快离开的脚步,顺手带走了凑在一边探头探脑的刘晨晨。 “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顾梓汐此时不顾形象,指着眼前的男人放声大哭。 “你指的是什么?”陆楠州稳如泰山环抱着胸,眼神冷冷地盯着她,“是你不知廉耻地向离婚多年的陆执投怀送抱?还是指……你引诱我儿子并且绑架他一事?” 顾梓汐被他眼中的寒冰吓得一个激灵,却也令她的理智清醒了过来。 “你抛弃我还不允许我另外再找出路吗?既然已经不再爱我又何必缠着我不放?” 顾梓汐的指责让陆楠州莫名其妙:“你胡言乱语什么?” “难道不是吗?”顾梓汐小心翼翼地擦着眼睛内的泪水生怕花了妆,殊不知她所谓裸妆早就在一开始花了个十成十。 一张有些陌生的脸出现在陆楠州面前,他慢慢端详这张他脑中毫无印象的脸,与他记忆中小时候的女孩子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陆楠州眼里的温度仿佛能化为一把冰锋,直直地刺向顾梓汐:“顾梓汐,上次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别让我再见到你!我念着十年前的情分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你呢?你竟然敢帮着我六叔谋划算计我,甚至还绑架我儿子小远!要不是没出什么意外,我直接把你手撕了的心都有!” 顾梓汐急了,上前拉住他:“楠州,我错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是太爱你……” “够了。”陆楠州一把甩掉她的手,居高临下盯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感情,“三年前你的真面目我早就看清,今天你又让我看清了另一层,我现在已经怀疑我年少时候遇到的顾家女孩到底是不是你?” “怎么、怎么不是我呢,楠州你真的不要误会。”顾梓汐彻底慌了,她今天之所来,是知道陆执突然被关,而此事与陆楠州有关。她在家左思右想,最后得出陆楠州对她余情未了的结论,一想到这她就满心欢喜地跑来找他了。 可是和她想像的完全不是一回事,陆楠州不仅再一次无情地拒绝了她,而且好像已经察觉到她已经冒名代替顾安然的事情,这是她对陆楠州的最后底牌,要是被揭穿…… “我对你没什么误会不误会,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顾家女孩我会让人查清楚。不过你来一趟也好,省得我秘书多跑一趟。喏,这个给你。” 顾梓汐接过一份文件,标题是加黑加粗的“起诉书”三个字。 “我堂叔陆执是本次绑架勒索、蓄意谋杀的主谋,不仅如此,平时他牵扯到公司利益的经济犯罪也不少。我特意让手下人整理了一下,发现很多起都和顾小姐你有关。奉劝顾小姐一句,去找个好点的律师吧,还能少判个两三年。” “现在我要出去一趟,失礼少陪。” 说完,他越过顾梓汐,径直走向门外。 “陆楠州,你不能这么对我……” 顾梓汐望着远去的背影,捂面痛哭。 第五十八章 等风也等你 陆楠州并没有让人去查顾梓汐是不是当年他在顾家遇到的女孩,对现在的他来说,那个女孩是不是顾梓汐已经无所谓了,就算她是他少年时光的白月光,现在他心中唯一的朱砂痣已经是顾安然了。 而且…… 陆楠州将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边走边回忆少年时遇到的女孩,以前略微模糊的影像最近出奇的清晰,对她的眼睫毛也能数得清。 他越回想越觉得这个女孩越面善,除去有些婴儿肥的圆,她的眼睛、嘴唇形状竟然慢慢与顾安然的形象重叠在一起,全然是一个人的模样。 “这算是执念的力量?” 陆楠州自嘲地笑了笑。 他跑到陆震云的病房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一问护工才知道老头子嫌闲下楼晒太阳去了。 “古护工和陈护工在身边看着呢,小伙子你放心吧。” 陆楠州站在窗台边往下看到爷爷正坐在花坛旁的长椅上和一群老人聊得开心,放心的点了点头:“医生不让他多吃甜,你们多注意一下。” 他嘱咐好照顾爷爷的护工,转到一楼去取了小远的验血报告,站在大门口看了爷爷好一会,瞧着对方的精神足,没有受到陆执事件的影响,他才放了心,悄悄地离开。 他不想此时出现在爷爷面前,毕竟他与陆执的五官是有几分相似的,怕引起老人的情绪激动。 只是这小家伙的验血报告…… 他钻进车里,拿着小远的报告单,盯着上面的血型看了半天,心中的肯定更大了。 “这女人……真是不肯说实话!”陆楠州无奈地把报告往旁边一丢。 “叮……” 他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老板,您要我调查的事情问清楚了,顾安然2014年10月5日出国,次年五月底产下一男婴,小名小远。” “知道了,你回来后顺便将医院的出生证明带回来吧。” 顾楠州挂掉电话,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小远的验血报告。 想通其中环节,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发动汽车,直奔家里。 “妈咪,我们去公园玩嘛。” “你为什么一直想要去公园?” 顾安然不解,儿子自打吃了午饭后就一直嚷着去中央公园玩,问理由也不答,只是一个劲地强调要去。 她正忙于脱离小远的撒娇大法,身后突然响起把锁转动的声音。 “爸爸。” 小家伙一见到进来的人,立刻丢下缠了一上午的顾安然,迈着小腿跑过去。 “哎,小远今天听话没?” 陆楠州一把捞起体重又见涨的小远,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的小鼻子。 “哼,还真的是父子情深啊。”顾安然陡然失宠,心中一阵发酸。 “可不是‘父子’嘛。” 陆楠州意味深长咬重“父子”两字:“我是小远亲生爸爸的事情你想瞒多久?早晚得知道。” 顾安然并没有太多意外,勾了勾唇:“那要看你这个傻父亲究竟要多久才能明白过来了。” 她一开始是打算和男人一刀两断不再有牵扯的,是以在孩子的事情上有所隐瞒。后来再想说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又总是担心陆楠州误会她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找的借口,何况自己撒下的谎又拉不下脸说破,这件事也就这么拖了下去。 “爸爸,再飞高点,再高点。” 小远被陆楠州抛向空中又接住,这是父子俩玩习惯的小游戏了,小家伙最近迷上了这种举高,可是身为女人的顾安然臂力不够根本不满足他。 “去玩你的积木,爸爸有话和妈咪说,乖。” 陆楠州飞过几回后就把小远丢进了他的专属玩具室。 “你要和我说什么?”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顾安然内心有些不安,毕竟小远是陆楠州儿子的事情她一直瞒着他。 “十年前我在顾家认识的女孩是你吧?” “啊?” 顾安然没反应过来。 陆楠州起身一把抱住她,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早些时候我就在怀疑了,十年的时候容颜可以变,但是本性不可能变那么多,这些年来我一直把顾梓汐错当成我十六岁时遇到的顾安女孩。” 顾安然张口结舌:“难道这么多年你一直不知道我是那个女孩?” 陆楠州点点头。 顾安然顿时哭笑不得:“我说你怎么出去上了几年学回来后变得完全不认识我,搞半天是你认错人,我和顾梓汐长得这么像?” “不像。”陆楠州摇摇头,“她化妆比较像素颜的你,我先入为主以为就是你,对不起,安然,让你受到这种伤害。” 顾安然听完内心无限感概,她与陆楠州两人的错误引起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眼瞎……这怎么让她接受? 只是,这也说明,他自始至终爱的女人都是她?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顾安然嘴角微扬,在陆楠州惊讶的眼神中,轻轻地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十年前,我在花园里等风,也终于等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