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红树林之恋》 第一章 身未走 心已远 2011,深圳的八月,燥热不安,而我却心如死灰,冷至极点。 十年前离开深圳,因为他家人的残忍,亲情的无奈,年轻的无力。十年后离开深圳,以为人生如初相见,我们的爱可以重来,孰知终究逃不过世俗的剧情老套的情节,活生生的 把自己逼到了逃离深圳逃离他的地步。 下定决心,这天是呆在深圳的最后一天,明天启程回法国,如十年前一般,把这些记忆都埋在了深圳,那个又爱又恨的城市,自己舔干流血的伤口,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为至爱的亲人,为高傲的自己。 深圳科技园总裁俱乐部聚餐,中方同事为法方项目组同事饯行,我把它定义为最后的晚餐,尽管此时的我心碎心冷,但作为职业人,作为法方项目组的leader,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这种场面免不了灿烂如花的应酬,但我只想为我这个项目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经历了一年多的风风雨雨,痴恋疯狂,如今看到他作为公司ceo有理有节的主控着饭局,和集团总裁谈笑风生,一举手一投足能散发着睿智和成熟的魅力,黑如漆子的眼神若隐若现的飘过我,我的心中竟然一片平静,就如海经历了波涛,经历了海啸,最终得到了平静。 饭局的前半段是总裁和他主持,说得都是些官话客套话。后半段,换成他的助理davis主持,进入唱歌跳舞的自由阶段。daxis很能闹腾,节目一个接一个,总裁象征性的参与了几个节目就撤了,同事们闹得更欢了。他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旁边喝着酒,灯光有些暗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自认为从容优雅的和同事闲聊着,我知道他的目光在追随着我,但我已心如止水,明天开始这个男人和我再无瓜葛,他是他,我是我。四目相对时,只短短的一秒,我就移开了,他眼里深邃似乎有火花闪烁,但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我不必深究。 同事一番劲歌热舞后,davis把灯光调暗,柔美的音乐响起,davis拿起麦大声叫到:“老大,你的时间到了,该邀请ine跳个舞啦,你们俩可是最佳搭档哟!” 他笑笑的走向我,仿佛很宁静,柔柔的看着我,我琢磨着他看我的眼神,心里有些慌乱,总觉得这种平静有些不寻常,好像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而已。前几天我甩出去的那巴掌,他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我却还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心还在滴血,挥出去的拳头似乎还隐隐作痛。 音乐缓缓响起,是沙宝的《暗香》,他牵着我走向舞厅的中央,他把手放在我的腰间,悲伤的音乐响起,我的心莫名的抽痛起来,好痛好痛,和他那么多美好的日子,终究成了过往。鼻子好酸,眼中仿佛有东西要掉下来。 在大学时期,我是校文艺队的,也是学生舞蹈俱乐部的老师,他最不会跳舞,每次我要教他,他都说,有什么好学的,但显然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他了,他现在很熟练,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跳舞,在十年后再遇而又再次分别的那个夜晚,他带着我翩翩起舞,老天弄人。 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香消在风起雨后无人来嗅 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 我会拼到爱尽头 心若在灿烂中死去 爱会在灰烬里重生 难忘缠绵细语时 用你笑容为我祭奠 让心在灿烂中死去 让爱在灰烬里重生 烈火烧过青草痕 看看又是一年春风 灯光半透半明,其他的同事也已慢慢步入舞厅,暗香的音乐很有感染力,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眼里的柔情爱恋让我悲从心生,可想到前些日子的事情,心突然变得坚硬起来,我是骄傲的公主,我为何要在如此邪恶的男人的身上浪费到自己美好的情感,我冷冷的回敬看着他。 他在我腰间的手却抱得越来越紧,身体也被他拉得越来越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时喷出的热气,他的身体传递的热度,熟悉的森林气息。当音乐的高潮来临时,巨大的悲痛弥漫着我,他显然也是,猛地一把抱住了我,不等我惊呼出声,他已低头吻住了我。我死命的推着他,我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即使灯光暗淡,但还有那么多的下属同仁在场,他疯了。他似乎怒了,强硬的搂着我就往外走。 走至在光线亦昏暗的走廊,他又迫不及待的贴了上来。唇齿之间的缠绵依旧熟悉得让人发晕,如同以往美好的时光,好像我们从未分开过,也永远不会分开似的。我猛地清醒过来,刺目的事实提醒着我,我用力咬他的唇,他微微痛,却不放开,紧紧地拥着我,越来越紧,连呼吸也紊乱了。他这么强取豪夺,直到我快要窒息,才放开了我。我细细的喘气,而他却一脸狂乱。前尘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我不假思索的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大声的说:“脏。”这已经是第二次打他耳光,第二次说他脏了。 他没有躲闪,迎着我,我怒视着他,腰挺得直直的,他干脆把我抱了起来,我拼命的挣扎,但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他近1米8的个,我90不到的体重,加上这些天的心力交瘁,根本没法和他抗衡,有几个服务员窃窃私语,他丝毫不理会,把我塞进他的车子,,把安全带连着我连衣裙的腰带一起串好绑定,想着一厅子的同仁,我大声说:“你干什么,还有这么多同事在厅里,你要把我带去哪里,你喝了这么多酒,不能开车,抓到要拘留的。”他嘴巴狠狠的堵住了我的嘴,用舌尖顶开我的牙齿,突又抽离出来,眼睛里面都是火和苏醒的情欲。 他跳上车,加快油门,一路上除了打了个电话说他一会过来,就没再出声了,我一出声他就转过来亲我,方向歪歪扭扭全然不顾车况,如此我根本不敢开口。车子一路狂奔,隐约过了滨海滨河沿河转到了大梅沙方向,在曲折的路上盘旋,他紧绷着脸,冷冷的看着前方,我想起回国一年多的种种,因为愤怒因为羞辱因为焦虑不禁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的说:“你若是欺负我,我死给你看”。他突然狂怒,左右抖动方向盘,大声的说:“那就现在吧,一起死。”曲折的盘山公路,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我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淡淡的说了声:“那下辈子见吧”。他闻言急速刹车,大口的喘着气,冷冷的看着我,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许久,我们俩也没有说话,而我脑中闪现的却是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悲凉如我的心,早知如此,十年前已经伤得体无完肤,十年后我又何必归来? 第二章 十年,再遇 2010 深圳我回来了 当我走出宝安机场,外面阳光灿烂,刺目的光线让人睁眼都有些困难,但心情却和十年前离开时一样,那会在太阳底下都发抖的感觉,今天即使感觉淡了些,但仍控制不住的心凉胸闷。十年前因为情感因为家庭责任不得已离开了,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十年后我还是回来了,带着忐忑带着不安,甚至多少还有些期待。 “小雪,想死你啦”。还没缓过神来,已经被一人紧紧的抱住了又亲又啃的。这是我大学同学,死党婷,气质美女,听说我要回国,无论如何都要来接我。 1999年大学毕业后,大部分的同学都在珠江三角洲工作,留广州的多,在深圳的却只有三个,婷是其中一个。婷是个开朗独立的女孩,在深圳的十多年,靠自己买了n套房子,典型的炒房炒股一族。 婷一路一直话不停,告诉我深圳这些年的变化,我问:“最大变化是什么”,婷说:“锦绣中华和民俗文化一张通票就搞定啦,有个东部华侨城啦,红树林被改造得一塌糊涂啦,唯一没变的就是我还是剩女,而且升级为齐天大剩,估计是全班唯一的剩女了”。 十年了,深圳的变化真的好大呀。霓虹灯闪烁的宝安,灯火辉煌的南山,贯穿整个深南大道的地铁,气派的cbd,一切好像都陌生了。婷在华侨城找了个很有特色的餐馆,感叹她自己是多么的幸运早生了十年,还能拥有几套房子,要是现在大学毕业,哪还能活得这么滋润呀,为房子就能折腾到心力交瘁。 这十年在国外,关于深圳,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关注,怕触痛自己心理最伤的地方,直到2008年的奥运会和汶川地震,才开始去关注国内的新闻,但仍然逃避着深圳这个字眼。 吃完饭后,婷问我想去哪,我说随便,婷就一路沿着滨海大道,我还没来得及说不要时,婷已在红树林停了下来。 走在红树林的路上,心开始闷,不由得大大喘了口气,红树林真的变了,可那些往事好像就在昨天,不由得悲从心生。婷看我不吭声,低低的说:“小雪,你心里还有他?你想知道牧的情况吗?我们一直有联系。”我忙说:“不,我不想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次项目结束后,我就回法国,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又多么希望知道他的情况。十年后的婷变化好大,原来的稚气未脱,一脸的学生气息,十年后的婷变得成熟妩媚,全身都洋溢着完全不一样的气质。牧呢,变化应该也很大。 第二天婷送我到科技园c集团,此次回国也是c集团和法国的m集团的跨国合作,作为m集团的法方代表,我既要维护m集团的利益,但我也挺自豪国内企业能走出国门与世界上500强企业牵手,即使这种行为,有点蛇吞象的感觉。 走进c集团大厅,已经有几个c方代表和先过来的法国同事在门口迎接,其中一人是总经理助理davis,在法国我们见过一次,热情幽默,人也长得精神。 davis领着我见过战略合作中心,市场中心,产品中心、人力资源中心的几个总监,刚好越南分公司墨西哥分公司印度分公司的几个老总也回来了,一一见过,davis再把我带到一个新办公室。 “ine,一路辛苦了,这就是你的新办公室,隔壁就是我们总经理royal姜一牧的办公室。此次与m集团的合作,老总会全权负责,这样两隔壁交流也方便,老总去集团总部了,十点左右才能到,我们会议也是十点开始,在一号会议厅,呆会我来叫你,你先休息一下。” “姜一牧,你们老总不是徐涛吗?” “三天前是,三天后不是了,现在是姜一牧总经理,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三天,不好意思,国内企业干部任职,不像国外企业那么严谨,”。davis笑着说,他左脚刚迈出门,又折回来,脸上带着鬼鬼的表情:“我们老总表情基本都是阴天或者多云,但人绝对是好人一个,多担待点哈。”说完走了。 姜一牧,这个已经入了我骨髓的名字,不会这么巧,或许只是同名,我在办公室这么拼命的安慰自己,但我知道我已经有点乱了。 回国前,我曾经想过好几种可能会遇到牧,或许是无意中,或许同学聚会中,或者他得知我回来,按照他的个性或许会主动约我见面,但从没想过,我们可能在工作场合中遇到,而且还是工作搭档。 “不可能会是他”我心里一次一次的否定是牧的可能,按照牧家人的观念,他应该是公务员或者是在国企事业单位呆着,即使按照当年离开他时,他的发展路径也不应在it行业。。 十年前我们的故事就犹如小说,十年后难道还要演绎小说续篇吗,我消受不了。在反反复复的思维翻滚中,十点钟快到了。 相关的人都到了会议室,davis一边看着表一边搓手,有些不安,显然老总还没有来,但会议室安静得很。几分钟后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davis忙迎上去,会议室的人都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是我们姜总royal,这位是m集团的ine。” 我抬起头,是牧,真的是牧,我思维好像停止了,一片混乱。他显然也吃了一惊,但很快他就回复了平静,用社交性的语气,伸出手:“一路辛苦了,欢迎欢迎”。我也被拉回现实,社交性的回应他。 牧开始就合作的项目进行介绍,我思想有些游离虽然表情自如,他的表达能力很好,吐字清晰,思维严密,在大学时候就是如此,我回避着他的眼神,不敢和他对视,又忍不住打量他,他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全身散发着成熟的气息和睿智, 这个已经入了我骨髓的人,闭上眼都仿佛可以触摸到他浓浓的眉毛,细长而清澈的眼睛,有质感的嘴唇,十年了,我以为我已经心静如水了。 牧在介绍项目的时候,两眼很自然的和会场的人做交流,可以扫到会议室的每个人,也自然的飘过我,目光如炬,深邃有神,我猜不出他内心所想。 轮到我做项目演示时,我死命的掐着大腿,让自己安静下来。为这个合作项目我已准备了很久,我已经非常熟悉每页ppt下面会是什么内容,在演讲表达方面,我知道我也是个能手,大学亦是如此。我用职业的目光和全场交流,唯独不敢对视牧,我知道牧眼睛一直在看着我,解析我。 会议一个小时中场休息,我走到走廊外面,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可以感觉到牧就在我后面,但他没有上前。 下半场是几个分公司做介绍,主要是在国外几个加工厂的事情,我主要负责并购后架构调整和规划,工厂的事情由其他几个同事在跟进,我基本没有听进去。 会后,牧匆匆离去,中午和下午都没有见到他。午餐是davis和法国同事陪我吃的,davis说:“姜总好像有急事,他下午不过来了,晚上会过来一起吃晚饭。” 晚上他们为我设了接风宴,在幸福大酒楼,我全无胃口,国外几个分公司的老总酒量都很好,牧以前基本不喝酒,但牧现在酒量好,一喝就一脸通红这和以前一样,大家喝得很热闹,我很安静,礼节性的抿了几口,我设想了几百种可能会遇到牧,但没有一种如今日这般措手不及。 饭局终于结束,牧把davis叫过来,说:“ine时差还没倒过来,今天又一天会议,已经很累了,你送她回去休息吧,这是红树西岸房子的钥匙”。 davis一脸疑惑:“姜总,法国m集团的代表不是都安排在葵花公寓吗”? “少废话,快去吧。”牧一边说一边把davis推出包房。 davis把我送到红树西岸社区,打开房门一霎那说:“ine,这就是我们姜总,做事总让人吃惊,这种事情向来由我安排,他给你都安排好了,我都不知道,真神速呀。”我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步入房内,英伦风格设计,温暖如春的感觉我倒是很喜欢,我拉开窗帘,放眼望去就是红树林,心中不禁又涌起一股悲伤。 本想回台湾花园住的,但太多妈妈的痕迹,怕自己会忍不住的伤心,还是选择了由公司安排,但没想到会是牧亲自安排。房子很宽敞,装修得很温馨雅致,有一间房是加了锁的,我想可能是房主人有东西没搬走吧。进入到主人房,看到床上的长连枕头和摆放的歪歪扭扭的hello kitty,心里暖暖的,却又有说不出的苦楚。 睡觉前,我给婷打了个电话,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牧就在c集团,婷大声喊冤:“昨天我问你要不要知道牧的信息,是你说不要的呀,怎么怨起我来啦,不过倒是没想到他调到这个事业部来了,估计是不久的事情,看来你们缘分未了呀。”我语塞。 给法国老大写了封邮件,问有没有可能换一个人来顶替我的工作,我知道这这种做法很幼稚简直就是幼稚过头了,这在流程严谨的企业,岂是个人感情能左右得了的,外派我回中国,是公司深思熟虑的事情,岂是我一个邮件和一个牵强的理由就能改变的事情,简直抹杀了我十年的工作职业训练,但我还是想试试,邮件反复删除反复写,最后一想,不能吧,不就是牧吗,或许在他心里我们的事情早就风淡云清,十年了说不定他已经有了自己幸福的家庭,如此一想,把邮件全删了。 晚上昏昏睡去,梦境中都是那些被唤醒的回忆。 早上梳洗完毕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年了,脸上应该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是心里长满了草。想到今天还能见到牧,甚至天天可能见到牧,不禁心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女孩,十年,我成长了很多,经历了生离死别,穿过了职场百态,相信我会泰然自若,不会让人看出我的内心所想。 在镜子前不由得伸出手,低低的喊了句加油。 接下来的几天,不停的约各个中心的总监一对一的访谈,了解目前各个中心的运作情况,人员岗位配置,晚上整理文档,让自己完全被工作淹没。 几天也没见到牧,直到周五上午,davis告诉我,姜总在下面等你,说是到惠州,马上就走。 第三章 惠州 不能碰的伤口 我楞了下,简单收拾了下,就下去了。步出大厅时,牧靠在车边,穿得很正式,笔挺的西装,整齐的头发,干净的脸,要是以前我早跑上去,好好的狠狠的夸他了,但现在我只能像看风景似的看着他,从大厅出来到车道上至少有五十米,牧看见我走过来,一直看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感觉手不知往哪放,脚也走得有些不自然,心跳加速,但仍貌似镇定自若走到车前,牧给我打开了车门。 我走的那一年他就拿到车牌了,牧开车的技术已经很熟练了,握着方向盘的帅气样子都是那样让我心动,我几乎不敢看他,我内心狂野表面平静。 一路上我们基本没有说什么话,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简直就是煎熬,可我似乎又希望这样的煎熬可以无限的延伸下去,煎熬总比十年的心如死灰,无欲无望来得真实,我不知道该问他什么,或许他也不知道该问我什么,想知道答案,似乎又害怕答案。 快到惠州时,他显然有些累,大致的把今天安排给我说了下,然后说:“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你先眯会,我也眯下”。 真是有点累了,刚才那一小时的煎熬,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混乱的记忆翻滚,我靠在车上睡着了。 当我睁开眼,牧的脸庞离我只有几寸,我能够感受到他呼吸时带来的热气,牧定定的看着我,眼里有温柔有痛楚,眼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似乎要把我看穿看透看融,我的眼光躲闪着,下意识身子往后仰。 牧坐正了身子,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从车上下来,绕到副驾驶位帮我打开车门,我心思恍惚,准备下来,牧突然俯下身子把头似乎要埋进我怀里,我不由自主“啊”了一声,这时听到安全带解开的声音,我不由得脸红。 今天我穿着职业裙,牧开的是奥迪q7,有些高,牧把手递给我,让我下了车,牧手中的温暖传递给我,让我更是心慌。 会议开了一天直到晚上九点,关于中法跨文化沟通的议题,直到此刻明白法国老头为啥非得要我过来了,只有我才受得了这没完没了的会议,因为我是中国人,了解中国人的做事风格,要说这文化要跨过去,首先要改的就是减少开会,提高开会效率,现在是日夜颠倒的开会,工作生活搅在一块了,真叫一个乱。 原本以为今天可以回深圳,看来是要住一晚了,牧把我送到天外天酒店,嘱咐我早点休息,开车走了。 牧是惠州人,这个城市如同深圳广州一般,留给我太多的回忆,欲碰不能碰的伤口。在来的路上牧打了个电话,应该是嘱咐下面的人定酒店,我明明听到的是天悦酒店,但不知为何变成天外天。 当我欲步入天外天,想起第一次来惠州看他,在天外天外面天桥下和牧热烈的拥吻,恍如昨日。而今日牧灼灼的目光,深情悲痛的眼神,尤让我不知所措,心乱如麻。回国那么多天,我甚至不敢打探牧的现状,婚否,有孩子否,幸福吗,我甚至害怕得到他关于家庭的任何消息。我像鸵鸟一样将自己埋在沙粒中,逃避着过去和现在。 心乱到极致,今晚哪也不想去,惠州巴掌大的地方,可能十年间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毕竟惠州的大街小巷都是我和牧曾经疯狂过的地方,我不想去碰那些伤口,只好缩在酒店,让自己处于麻木的界点,不回头不去想。 回到酒店我暗自懊恼,衣服什么都没带,明天还要继续开会,难道我还要继续穿着今天的衣服,自己都无法忍受。 洗澡快结束时,门铃响了,我慌忙披上浴袍,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门口站着是牧,手里提着一个购物带,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让他进来时,他已进到房内,把衣服放在床上,说:“明天换上吧”。我傻傻的站着,牧深邃的目光的看着我,眼光从脚到身体到脸部,似乎要我把看透,这更让我慌乱,我只是胡乱穿了件睡袍,头发还滴滴哒哒的滴着水。 牧把手伸过来摸了下头发,说:“这么湿,赶紧吹干,要不头疼”。我后退两步,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那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牧说完离开。 一晚我基本没有睡觉,十年前的那些往事像放电影一样,还有今天牧灼热痛楚的眼光,让我不知所措,我伪装了十年的情感,没想到会这么决堤。 早上稍微睡了会,醒来的时候,头发还没怎么干,头有些疼,想到今天还要开半天会,赶紧梳洗,虽然睡意不够,还好皮肤底子较好,稍微画了点淡妆,还算满意。打开牧昨天买的衣服,墨绿色的裙子,黑色的小西装,妩媚中显干练,我喜欢的款式,尺寸也刚刚好,十年了,他仍还记得我的尺码。 步出酒店大堂,牧如昨天般看着我朝他的车走来,牧打开车门说:“很合身。”我浅浅的抿了下算是回应了。 周六居然也开了一上午的会,我头疼欲裂,强忍着,职业式的讲解,职业式的研讨,职业式的微笑,疲惫不堪。中午回酒店小躺了会。 下午牧把我叫醒,说是去汤泉高尔夫,我不大想去,太累了,牧说,集团有高副总裁邀请,还有政府人员去,还是去吧,顺便也放松放松,衣服已经买好了,就在昨天的购物袋里面。 汤泉高尔夫离市区并不远,入住酒店穿好衣服后,高总兴趣很浓,早早的来到球场。不远处我也看到了牧,白色的球衣,衬得牧阳光帅气,一笑就露出白色的牙齿,多么美好的画面,牧的一举一动撩拨着我,可是这个男人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他,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他们玩的开心,周围风景也不错,我自己一个人在球场散步,整理整理自回国以来的头绪。 不一会天空下雨了,久了没在雨里散步,我反而庆幸有这么一场雨,洗洗我混乱的回忆,深埋了十年的悲痛和无奈,和着雨水尽情的释放。 突然听到牧的声音,“尘儿尘儿。”牧一路跑过来,喘着粗气,拉着我往回跑,低低的说:“怎么还那么任性喜欢淋雨呢。” 我和牧回到酒店,牧想要用浴巾把我的头发擦干,我推开了他。我到浴室换了衣服,牧还坐在沙发上,我头昏昏的,牧把手放在我额头,说:“都烧成这样了,赶紧吃药。”牧,赶紧到前台拿了药上来,强制要我喝下。 喝了药,牧不肯离去,我知道牧的脾气,这种时候他肯定不会走的,我已无力赶他走,昏昏的睡去,半夜全身还是发冷,头烧得热热的,迷迷糊糊中好像说着梦话,拼命的抓住眼前的手,耳旁好像有牧在轻轻说着什么,一切是那么遥远又模糊。 早上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我睁开眼睛,看见牧就坐在我身边睡着了,他的手握着我的手,如同十年前的一幕。我静静的看着牧,梦里魂萦梦牵的脸庞,熟悉的轮廓,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梦境,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无法相见了,十年后我居然能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我竟然希望这一刻能永恒能定格,眼突然像蒙了一层纱,鼻子酸涩难当。牧醒了,牧定定的看着我,托起我的脸,眼里都是温情,像是一潭春水要把我融化,我想控住自己内心的感情,但我的眼睛出卖了我,我思念了十年的牧此时此刻与我如此亲近,我相信我的眼中已经迷离。 这时电话响了,是我的,牧用手探探我的头,说“还好,已经退了,一晚的胡话。”我赶紧把手从他手中拿开,同时牧把我的手机给我,昨晚还有七八个未接电话,是威的。 这时牧的电话也响了,他到一边接电话,牧咬着嘴唇,说了一句嗯,就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我房间内的电话也响了,是高总电话,问我好点没有,一起下来吃早餐,还要介绍个人给我认识。 我稍微收拾了下自己,去到一楼餐厅,牧,高已经在那,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大大的波浪卷发,看上去气质不凡,当她侧头看我时,我们俩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高说:“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这个女人曾经在我和牧的感情世界中是重重的一笔。 “小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知一声”?丹是个聪明感性之人,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笑了笑,说:“一直都忙着呢,本想闲了再联系你们的”。 高总爽朗的笑着:“原来你们认识,哈哈。” “我们是大学同学”。 “这么说和royal也是大学同学喽,姜总怎么都没提到?” 牧,咧咧嘴,算是回答。 高说:“ine,你结婚了吧,噢,对不起,你在西方呆惯了,是不是不喜欢别人问这个问题呀” 我说:“我是中国人,你又是长辈,当然可以问,我已经解决个人问题了。” 牧,眉头紧锁着,咬着嘴唇。 高总哈哈大笑说:“就是,就是,你也劝劝你的老同学赶紧成家吧,丹和牧都成了齐天大剩了,那个年纪我小孩都7、8岁了“ 丹笑着说:“多谢领导关心,我们也是打算年底办事呢”。 我打量着牧,牧眼神游离着,看不出他的所想。 早餐我味如嚼蜡,丹和高总爽朗的聊着天,时不时的夹点东西给牧,也很关心的问我这些年的国外生活。 吃过早餐,我借着身体不舒服,先回了深圳,我出来的时候,丹甜蜜的挽着牧,和我挥手再见,那情境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心,人生如戏,十年后怎么又绕回来了? 第四章 回到原点 回到深圳,我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婷,下午我们约在蛇口的一个西餐厅。 婷说:“想知道了吧,深圳虽有1000万人,但你会发现世界真的很小。” “你别贫了,丹和牧到底怎么回事呀,丹不是回梅州了吗?她不是和师兄在一起吗?” 婷不紧不慢的说:“问题能不能一个个问呀,说你心中还有牧,还不承认,算了吧,知道了又怎样,你不是已经有威了吗?就祝福他们吧”。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立马划地绝交。”我威胁婷。 婷说:“好吧,说来丹也是个痴情之人”。 在婷的诉说中,我才得知,原来我走后,牧行尸走肉过了两个月,去了中信证券,但因为他直接上级的一次失误,股票少发了5000万股,牧替上司背了黑锅,辞职离开了中信。我的离开和中信工作的再次离职,使牧一度低靡消沉。丹听说我离开了,她也就和师兄分手了,不顾家人反对来到深圳,陪着牧,鼓励他重新站起来。牧考了两次终于考到了律师牌,去企业做了法务,在c的并购重组过程中表现优秀,再经过几个海外分公司的历练,如今已是c集团事业部的老总,未来不可限量,这些都多亏了丹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鼓励。 婷后面说的,我已经不大记得了,我为牧遭受那么多的挫折心痛,我甚至都能想到牧痛苦的眼神和表情,在牧最无助的时候,我离开了他,这十年对牧来说,何等的艰辛,而丹,原来的这个“情敌”为了牧,牺牲了多少,她对牧的感情不会低于我。 回红树西岸前,我回了趟十年前的家台湾花园,把之前的关于牧的日记本拿出来,准备烧掉它,埋葬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真的要和过去说再见了,我无力的躺在床上,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放手吧放手吧,可心里是那么那么的痛。 为什么要回深圳,不也是来和过去说再见的吗?如今见到了,牧事业上也算成功了,身边也有了丹的陪伴,他会幸福的不是吗?可我们都太相信岁月,十年了,我以为我已经淡忘他,或者他已经淡忘我,可这一切不是我想像那样,我还是那么在乎他,他眼中也还明明有我,可他有丹了,我有威了,不是吗?我们隔着的千山万水…… 唉,算了吧,随风吧,这个项目结束了,我也就回去和威完婚了,开始新的一切。 房间里放着神秘园的曲子,越发让自己哀伤,打开了十年尘封的日记,如同把思念撕开了一道口子,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快乐的悲伤的都涌了进来。 说说我自己吧,好像从来都没有像现在如此去总结过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算是一幸福的人,父母在铁路系统工作,虽然小的时候奔波些,但初三时总算在深圳定居了,爸爸妈妈很宠我,我从小就喜欢打打闹闹,男孩性格,不太爱学习,但每学期考试必是前三名,每年都是三好学生,爸妈对我要求不高,自由放养,我哥哥威,比我惨多了,小时候就被父母逼着练钢琴,经常挨打挨骂,他大我好几岁,处处护着我让着我。 我特自豪我有这么一个哥哥,近一米八的个,帅,眼睛鼻子嘴巴身材哪哪都好看,我呢是属于中等,,我个不高,1米62,除了眼睛眉毛好看点,腿直显高,其他都普通得很,不过从小妈妈就喜欢打扮我。打从初中我就知道,我是一个很招男生喜欢的女生,经常收到情书和遇到莫名其妙的路上表白,加上我家哥哥就帅,所以对男生特别是帅男生有超强免疫力。 这种幸福的日子一直到我高三,那时哥哥已经在上海音乐学院就读,一到寒假我就特粘他,晚上的时候我就赖他房间看书,有几次都睡着了,有一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爸爸妈妈和哥哥的谈话,说我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要哥哥注意些,哥哥说,也没什么从小就这样,爸爸妈妈急了,说,毕竟不是你的亲妹妹,哥哥说,就是因为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才要她永远留在我们家。爸爸妈妈说当然希望如此,但要我考上大学后,才能和我说这些。 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亲生的,而我的亲爸爸妈妈就是平时对我最好的韶关的叔叔阿姨,我还有个姐姐。当天晚上我就离开了家回到韶关,家里急疯了,他们第二天也来到了韶关。我坚决不愿意回深圳读书,也不要回深圳的家,妈妈急得大病了一场,也从此落下了病根。我心里充满了恨和不满,两边父母我都很少去看。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那么做,一定会好好珍爱身边的每一个人。但如果只是如果,一切都回不去了,或许这些都是年轻的代价。 高三的最后的一个学期,我转到韶关读书,我无心读书,高考结果自然也不妙。 鸣是我转到韶关后的高三同学,因我是深圳转校过来的,舅舅是校长,所以关注度很高,鸣在班上也是优秀生,成绩好家里是做生意的,在韶关还有些名气,人也长得不错,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厚厚的嘴唇高高的鼻子,个子高高瘦瘦的,同学说他像陈晓东,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对厚嘴唇大眼睛的男孩我一直都很抗拒,不是好感也不是反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会我很少关注鸣,我对帅哥从小有免疫力,所以全班都知道鸣喜欢我鼓励他追我,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当时我还在因为我的身世和家里闹脾气,深圳父母这边我觉得他们欺骗了我,韶关父母我恨他们当初为何不要我,连最亲近的哥哥现在也闹翻了,我觉得自己特可怜,心里很孤独无助,所以当鸣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懵懵懂懂就接受了他,慢慢对他也越来越依赖,他对我的好我也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第一年高考,我落榜了,决定再考,读高四,鸣考到了华师大,但他不想去,想陪我考多一年,我开始正视鸣对我的感情,他这一举动也成了见证他爱我的深度,一度成为学校的佳话。高四那年,鸣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我好像又找到了和威哥哥在一起的感觉,所以在他面前,我有什么说什么,想哭就哭,想闹就闹,他无限制的宠我,但他不许我和男生太亲近,因为有几个男生直接和他挑战,要和他公平竞争我,所以从一开始他对我就有特别强的危机意识。 韶关的父母对鸣很满意,对他家里也熟悉,扯来扯去还能拉上点亲戚关系,按辈份我应叫他表哥,不过那都是n代人的关系了,我和他我在一起韶关父母他们很放心。鸣也懂礼貌,家里老老少少都喜欢他,基本把他当成一份子,如无意外,或许毕了业我俩就结婚了吧,至少双方家庭是那么想的,鸣也是这么想的,我没有多少想法,顺其自然吧。 第二年高考,我考上了广州,鸣考上了哈工大。鸣在开学后的第一学期就来到了我们学校,同学们都知道了他的存在,虽然说是表哥,但每周一封信,时不时有鲜花礼物空运过来,同学们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威因为我和鸣的事情打过一架,常和父母闹脾气,深圳父母拿哥哥也没辙,妈妈整天为我和哥哥的事情伤心,原来热闹热闹的家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的,我上了大学后,和鸣一个南一个北,哥哥毕业了就到日本留学了,深圳家我也比较少回,即便在广州上大学,也是爸爸妈妈经常来看我。 我们班是旅游班,美女不少,所以上大一,就被很多师兄盯上了,我们班的女生都被师兄瓜分得差不多,在班上反而没有一对,我们班长得帅的男生也不少,但牧跟他们不一样,他有点才气有点邪气,很有自己的主见,牧在我们班是属于相对静的男生,比其他男生多几份成熟稳重,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比较man的那种男人,我们班男生女生有时都还有点怕他的,我是我们班比较闹的女孩,和男生女生都能疯玩一块。 我上大一时对牧没有多少印象,但我大大咧咧的个性,牧后来回忆说对我印象还挺深的,再加上鸣第一次来我们学校请我们班男生喝酒,拜托大家照顾我,高大帅气豪爽的鸣多少也给我们班男生有些威慑作用,至少宣布我是名花有主的,以至于我班男生都不敢追我,但都把我当哥们看,有什么心事都愿意跟我说,女生也都还挺羡慕我有鸣守护,对我也不设防,有啥说啥,大学一年级二年级我觉得我过得很快乐。 鸣来我们学校请男生喝酒这些事情,我从来没多想,但我知道鸣有时很小气,他不喜欢我涂口红化淡妆穿高跟鞋,其实我平时就大大咧咧不爱这些脂粉的,但有时学校要安排旅游班的接待,多少都会接触,再者上大学,接触的东西多了,哪有女孩不喜欢这些女人味的东西,这还是小事,鸣叫我不要和男生太多接触,说我天生对男人有诱惑力,男生不知不觉都会想靠近我,这点我很生气,所以我们也会因为这点经常吵架,我觉得我挺坦荡的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 牧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班上的信件都是他去取的,基本鸣的信都是他给我的,每次都要调侃我一番,我也拿他打趣,牧是比较稳重正直的人,有些话我也很愿意和他说,包括我和鸣的事情,久了我们俩无话不说,上课他会帮我霸位置,去图书馆他也会帮我霸位置,不管我去不去,他都会跟别人说,不好意思,座位有人。 第一章 萌萌心动 对牧的感觉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日记中是在大学二年级 1997年4月29日 星期二 ……晚上拖着牧去跳舞,他不擅长,我是谁,校劲舞俱乐部的教练,虽然牧平时是很严谨的一个人,女生说他清高,有时还很霸气,不易接近,但在我面前,他很放松,我在他面前,也很无拘,我们可以很尽情的放松自己,我和他又笑又闹,疯疯癫癫,跳慢三的时候,我觉得我对牧有了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说不清楚,没遇到过的…… 1997年5月16日 星期五 考《社会主义建设》崩溃,出题都超出了老师指定的范围。考试完跑去操场练跳舞,中途不想跳了,《此情可待》反复唱了几遍,也觉得不是味,和小圣先走了,去了吃宵夜。 在操场散步时,圣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我被吓了一跳,出于本能,我把他甩开了,我觉得很难堪,上次碍于同学情面,平时又像哥们挺玩得来的就没反抗他,或许他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吧,唉,无聊。 我处理不好这种男女关系。操场好像看见牧,他好像也看见了我,我突然好紧张,和牧之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我有点不快乐,我情愿是我自作多情暂时性的感性冲动,或许过一段时间就烟消云散。 1997年5月27日 星期二 每次晚上有课的时候,牧都会帮我霸位置,可今天牧没有,还离我远远的,下了第一节课后,我跑到他身边,问他怎么不帮我霸位置呀?牧不说话,我有点生气,想走人,牧又拉住我在他旁边坐下。 上课的时候心乱如麻,牧有时手会不经意碰到我的手,我心砰砰跳,今晚他是试探我吗?猜不透牧的心,就似看不清自己一样。真希望他是无意的,可我怎么都难以像以往那样天真无邪的做个鬼脸,他也好像不轻松,不像以往那样洒脱。 晚上自己用力把自己咬伤了,有点发炎,我不明白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我在受着感情的煎熬吗…… 算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1997年6月1日 星期天 今天收到鸣寄来的巧克力,说是六一儿童节礼物,很感动的,信和礼物是牧给我的,看不透牧的表情。 和牧如此,我觉得内疚,但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对鸣,我觉得良心不安,虽然我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我好像对牧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就是背叛了。 晚上小忠来了,是我和鸣高四的同学,他在华师,陪他到8点半,晚上乐斌约我去舞厅,去,也是为了牧。牧喝了很多酒,从他眼中我读出了伤痛,那份无奈几乎使我流泪,从他眼中我读出他在乎我,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但也是我拒绝他的结果,他很压抑自己的感情,只有凭着那份酒力为自己状胆,借着舞厅柔和的灯光,如此我们已经很亲近了。写到这,我不禁要笑自己了,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可以让人心动,让人心痛。我嫌课太少了,见面的机会太少了,我在受着感情的煎熬,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完蛋了。 备注:这段牧后来告诉我,那晚跳舞的时候他特别想抱着我,但他解释不清那晚的心情。 1997年6月3日 今天一整天没和牧见面。 晚上和欣在学校假山前遇到他,依然能感觉他的那份无奈和痛楚,即便如此,我坚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1997年6月6日 晚上酒店管理的课,课后和牧聊了很多,牧说我是我们班最聪明最可爱的女孩,我说,为什么前几天菲毅告诉我是,男生评出的最受欢迎的女孩,到他嘴里怎么变成了最聪明最可爱的女生,牧说,就是因为你最聪明最可爱所以才最受欢迎呀。 我说:“可爱,可怜得没人爱。”牧说,你也是我班最幸福的女生了,这么多人爱,还说可怜得没人爱。我说:““哪有这么多人爱呀,你也爱我吗?”牧脸红了,我自己脸也红了,赶忙说:“走了,哥们,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好的消息,今晚我要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我好像说话有点过了。 1997年6月28日 收到鸣的信,满满的爱意,可我舍不下对牧的那份感觉,难以释怀,对牧的痴恋程度似乎从前经历过,就因为今晚没能和他一道上课,心情像掉进冰洞一样糟糕…… 今晚怎么也难以静心,刚刚和牧走操场那种感觉真好,我能读懂他的眼神吗?他能读懂我的心吗?或许我在制造那份幻假的东西,或许牧在逃避我,逃避我有男朋友的事实,我不能成为别人谈话中的笑柄,所有的一切我会让它过去的,我要飞离这个漩涡,我为什么不能说服自己平心静气的面对牧,我真的不知道怎样告诉自己,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鸣对我够好的了,什么都宠着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错觉都是错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1997年7月1日 我可爱的香港回归日,在近乎失落和迷恋之中度过了。 天河体育中心香港回归日的晚会,虽然我们没能进去也没参加其他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但能牧在一起,我很知足,还跑去白天鹅宾馆了,很累,但我一直兴奋着。他的眼神有情有爱,只是有无奈而已,这种无奈让我们彼此清醒。 在和牧的对视中,我几乎忘了我自己,这才叫爱的感觉不是吗?我以前没有遇见过,也从未经历过,现在我才知道和鸣多么的悲哀,我几乎不懂用眼神和他交流,似乎也交流不出什么,维系我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这不是爱,难道是吗? 我不爱鸣,那种感觉一直没有骗我,只是我骗自己罢了,我拼命的说服自己我爱他,试图从种种迹象中觅出这是一份爱,但现实是残酷的,对牧的感觉,使我明白了很多,我真是疯了,喜欢牧,使我良心受到谴责。这是背叛吗?我只是找那份最原始的感觉,一份真实的爱而已,我不知道爱情会让一个人变得这么痛苦这么快乐。 去靖海路的车上,因为车拥挤,我和牧只能挤在一起坐,我喜欢那种感觉,希望这条路一直能延伸下去。 我问牧大学之前有没有对哪个女孩动心过,牧告诉了我初中的一个弹钢琴喜欢穿白裙子的女孩,一个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故事,我好像有点痛,有点吃醋,牧叫我严守秘密,这叫啥秘密,都五百年了。 香港回归了,我的心似乎也该回归了,漂泊太久了,在牧那,鸣说不喜欢我化妆不喜欢我穿高跟鞋,不喜欢我和男孩子太近乎,我也该收收心了,就好好守着鸣吧,和牧也一样,不能太亲近,虽然在他眼中,我有些醉,我能找到我从未有过的感觉……我要做回我自己,做回那个乐观、快乐、聪明、活泼、自信、向上、宽容、坚强开朗大方的尘儿。 1997年7月6日 我真的无药可救了,想见到牧,我好希望不要放暑假,这样我就能经常和牧在一起,至少能见到他……可我这样对鸣公平吗?我很矛盾,快要窒息了。 明天要考旅行社了,晚上见到了牧,我和他坐在一起,我几乎难以静心看书,牧表情很冷,看我不专心,他就敲敲我的书本,没说一句话,我受不了他对我的冷落,就闷闷的走开了,谁也无法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将会发生什么? 对牧的感觉忽高忽低,对鸣的拥有患得患失?难以释怀。 天杀的,看书吧,明天要考试啦 第二章 酒店情缘 1997年7月14日 我的大学二年级暑假实习生活开始啦!全班驱车前往佛山酒店,一路上笑翻了天,连司机大叔都被我们感染了,快乐得合不拢嘴。 当班主任宣布我和牧都分在客房部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下牧,牧也正看着我,伸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我也伸出手势回应他。 同学们大部分都分散在客房部,餐厅部、工程部,也有几个在小部门,但很可惜有3个同学因为有小三阳没办法实习,被遣送回校了,女生都哭了。 宿舍环境不是特别好,上下架子床,和酒店的服务员一起住,不过他们都挺羡慕我们这些来实习的大学生。 苦日子要开始喽…. 1997年7月21日 “只要她喜欢我,我喜欢她就行了,别的都无所谓”这是牧讲的,在酒店的饼屋,就在今晚,我不知道这话的意思,好多爱的感觉,我只能从他眼中去猜,他强调说我是早被别人就预订好的,是只能看的一道风景。我说,你也把我当成一道只能看的风景吗?牧说,能这么看着也挺舒服挺知足的。 牧告诉我一些他家里的情况,他父亲在单位做局长,脾气很暴躁,他和他父亲关系很不好,经常吵架,他爸爸妈妈对他很严格,从小对他交的朋友,不管男的女的都过问得很细干涉很多,牧觉得家里管得他太多了,有时会觉得很压抑。 我的感觉告诉我,我可能真的爱上牧了,牧也在爱着我,我相信这份感觉不会骗我的,我从未如此认真爱一个人,也从没如此深刻体会到这种感情,是牧给我的,如果他不在我身边,如果他分在别的部门,我做不到如此快乐。希望我们能分在同一楼层,能天天见到他,我为我这种想法惊讶,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我不想骗自己。 在这里实习,我全部的思绪都停留在牧身上,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牧的感觉是否跟我一样,或者比我更浓更烈,还是更淡,我无以知晓,我只能用女人特有的思维来猜测,但我是理智的,同时也是清醒的,牧也是理智的,清醒的,一切顺其自然吧…… 1997年8月19日 我的客房师傅,脾气不大好,很凶,我觉得好辛苦,一天要做十几间房,每天都筋疲力尽的,还要写实习日记,周汇报,唉…… 我和牧的班次是早班中班交叉的,他上早班,他就晚点下班来帮我,如果他中班就提前上班来帮我,经常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昨天我上早班,离下班还有半小时,手上还有六间房没做,被师傅骂了好几次了,好睬牧来了,也累得他一头汗。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牧说,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真不知怎样谢谢你。牧笑笑的说,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我鬼鬼的笑说,呵呵要不,以身相许报答你吧。刚好乐斌来了,接过话,啊,尘儿要以身相许给牧啦,我打他,他说得越是大声,这个时候是吃饭的高峰期,搞得餐厅的人都笑了,我窘死了,恨死臭乐斌了。 1997年8月20日 今天终于可以放假了,我、牧、乐斌和丹一起去了南海玩,乐疯了也累疯了。 回来的时候遇到小圣他们,他们大声吆喝:“四人帮回来啦”。丹和乐斌要上晚班匆忙吃完饭去上班了,我和牧在餐厅。 牧说:“小圣对我们交往好像有敌意。” “我和我们班男生都很要好呀,他想干嘛?” 牧没看我,反复搅着面前的汤,说:“在你心里,我和我班男生都一样的,对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仿佛被他窥探了自己的心事一样,只好怯怯的说,“他们都说我们是四人帮,在我心里,你和乐斌肯定和其他男生不一样呀”。 回到房间我就有点后悔了,为什么我不敢说呢,可是我能说什么呢?如果下次他问我,我就问他“:在你心里,我和我班女生都一样吗?”看他怎么回答 1997年8月25日 深圳妈妈生病了,爸爸打了几次电话,我请了两天假,回深圳了,他们对我很好,可我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如以前一样的从容在他们面前。 回到佛山的时候,峰哥叫我去游泳,在游泳馆的时候,牧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的那种快乐难以形容,我不会游水,峰哥叫我大胆些,告诉我几个要领,让我自己试试,就把我的手放开了,我害怕极了,看见前面有个人影,不管他是谁就扑上去抱住他,睁开眼,才知道是牧,我自己都羞死了。男生在那哈哈大笑,换了几个师傅,我还是不敢游。牧后来走了,我也没有什么心思游,才知道快乐是因为某个人才产生的。 晚上和乐斌、牧、丹在餐厅遇到,牧说,见到我的感觉真好,很快乐,能给人带来一些快乐气息,而不像秦,一见就觉得晦气。聊得很晚,游泳时,我的脚擦伤了,叫牧给我搽药,牧显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挺逗的,我就喜欢看他那样。 1997年8月27日 今天鸣来看我了,给我带了可爱的熊宝宝公仔,从他深圳二哥那儿过来,今晚他就住在我们酒店。见到我他也很高兴,他轻轻捏了下我的脸,说我瘦了,但看到我涂了口红,化了妆,有些生气,我跟他解释,那是工作需要,上班必须化妆,否则主管会骂的,他稍微缓和了些。 晚上他请我们班男生喝酒,班长说他把我们班最受欢迎的女孩抢到手了男生都很不忿,个个要找他单挑喝酒,鸣喝了很多酒,他虽在哈尔滨呆了两年酒量增加了不少,但哪里敌得过这么多男生。牧也在场,但他很安静,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鸣喝醉了,两个男生把他扶到房间,他们走后,鸣想亲我,我躲开了,我不喜欢他喝酒的样子,我也不喜欢今晚的感觉,我感觉他要控制我,不想让别的男生靠近我,好像是要告诉别人,我尘儿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鸣见我不愿意被他亲,他很生气,说他不喜欢听到我是班上最受欢迎最可爱的女生这类话,他没有安全感,他觉得我在男生面前太随便和男生走得太近,我和他吵了起来,我委屈得哭了。我一哭,鸣好像酒醒了些,但他仍是生气,坐在那不啃声,也不愿意过来安慰我。我红肿着眼睛离开了房间。 当我出到酒店大堂的时候,我看见牧一个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发呆,看见我,他站了起来,我没有停留直接跑回宿舍了,丹问我怎么啦,我抱着她哇哇哭了一场。 为什么每次和鸣在一起就吵架,他就知道生闷气,唉,爱与被爱同样受罪。 1997年9月5日 和鸣还在冷战,没有他的一封信和电话,我很生气,心情也阴晴不定的。 也好几天没见到牧了,若即若离的,使我也有些惆怅,他也不理我了吗? 最近几天在看《乱世佳人》,感受着思嘉对阿希礼那份渴望,也在看港剧《天长地久》,那种感情,使我更迷糊,也让我清醒。月和叟南那份矛盾的心理和眼里彼此的爱意,仿佛就如同我和牧,即使是幻觉,也会用尽心思。 晚上和越越去吃宵夜,她喜欢的男生,居然是牧,我问她喜欢牧什么,越说,孤傲,才气,稳重,正经,反正不同于其他男生。我不禁哑然失笑,心情复杂得难以复加。 越越在我们班是属于年纪最大的女生,她高中毕业后,出来工作了两年又回去参加高考,她处事比我们都稳重成熟。越越还说我,有时少跟筋,大大咧咧过了头,我问她何事,她说,大一时我参加献血,英说我得了肝炎所以不能献,宿舍女生当时有一段时间吃饭都避着我,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此事过去都两年了,我今天才知道,真有点不舒服,英家庭条件不好,平时买饭菜我都尽量买多一份给她,男生还说我买那么多饭菜是资本家小姐,太奢侈浪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诽谤我,好郁闷。 晚上回来时,碰见牧,他正找我,要借我的乒乓球拍子,我说,大众情人找我呀,牧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笑笑把拍子给了他,牧说上天台聊聊,英的事情郁闷得我不行,真想找人狂吐呢,我哇啦哇啦的把英诽谤我的事情说了,牧,说,没什么,做你自己就好了,现在的你挺好的,阳光灿烂。 我问牧,要找我聊什么,牧说没什么了。奇了怪了,要他说他又不说。 1997年9月7日 今天分了我10间房,上午我只做了三间半,中午时冯生说我如果做不了那么多,慢慢做,然后指着我做的房,说这不行,那不行,大学生太娇气之类的话,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返回宿舍哇哇哭了一场,拿了眼镜重新返回客房做事。 回到布衣间,牧也在那,他帮我一起做房,才知道他本来今天休息,中午听丹说我被主管骂了,他又穿上工衣来帮我了。在812房间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透明的塑料的滑滑的东西,在地上,我就准备走上去捡,牧大声说,不要动,我愣住了,牧带起手套用纸巾包住把它丢到垃圾桶。我问牧这是什么东西,牧不肯说,怎么央求他都不说,他只告诫我说,以后遇到类似这种东西,一定要带手套最好有工具,或者用多点纸巾包住丢到垃圾桶。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四人帮在一块,我说要请教乐斌一件事,牧,使劲给我递眼色,不让我说,我刚要开口,牧急忙捂住我的嘴,乐斌一看这架势越发有兴趣,我好不容易把牧的手掰开,瞪了下牧:“你自己不告诉我,还不让我问别人啊”,乐斌听了我问的东西,捂着肚子在那大笑,丹也乐了,笑个不停。我蒙了,丹在我耳边说,傻瓜,那是避孕套,我大声问,那是干嘛用的,牧忍不住也笑了,乐斌更是狂笑,我一下子明白过来,羞死了,真巴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乐斌说,尘儿这都不知道,还说要对牧以身相许,啥都不懂,哥哥我有这个义务和责任要让你多接触接触这个社会的真实面目才行。 吃完饭,我们四人到了女生宿舍下面的士多店,乐斌在那坐着数数,我问他干嘛,乐斌说这些打扮得漂亮的女人,就是在夜总会上夜班的,从事夜晚工作,酒店是个大染缸,什么人跳进来了,都会变颜色的。 社会真的是这样吗?从事酒店行业有那么恐怖吗? 1997年9月17日 昨天中秋节,酒店发了50元钱和一个月饼,班长找了个好地方,全班去顶楼喝酒吃饼赏月,但大家到东面顶楼还是西面顶楼争争吵吵,又没带报纸,还要等餐厅部晚班的同学,半天也没个结论。 丹和乐斌调到餐厅部也还没下班,牧拉着我去到三角亭的顶楼,他带了啤酒,还有dismen,居然是酒店经常放的《神秘园》,我哇哇大叫,牧,你真是太好了,这个中秋太奢侈了吧,我最近可迷《神秘园》了。牧说,是呀,我对你多好呀,是不是又要以身相许给我啦,我想起前几天的事情,用力捶牧,警告他不许再提这事。 我和牧背对背坐着,各塞了一个耳麦,听着神秘园的曲子,回想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甜蜜的苦涩的,想起鸣的冷战有点辛酸,可是牧就在我身边,我好像又很知足,不知牧在想着什么呢。 一张碟还没听完,丹和乐斌找到了我们,说同学们都在下面等我们呢。我们一起下去和同学聚会,丹看见我和牧在一起表情好像有点不自然,或许我多想了吧。 同学们都玩疯了,我也和他们一起又唱又跳的,玩得很high,英说我和鸣分手了,所以喝这么多酒,我一听就火了,直接指着她鼻子冲她发火,想起前段越越说起大一的时候她诽谤我之事,前几个礼拜还向班主任告状说我们搞四人帮小团伙之类的,牧把我拉开了,我用力把牧甩开,最后英她道歉了,我很少发火,印象中在班上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啦,或许英刺痛我了,我在受着煎熬,鸣和我冷战,可我心里有牧,我觉得我不纯洁了,我说服不了自己,牧好像也生我气了,晚上喝了很多酒,我反而安静下来点点。今天见到牧,我为我昨晚如此对牧感到懊恼,恨死自己了,我太在意牧,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引着我,他的每个表情都影响了我的情绪, 1997年9月28日 再次提笔,已糊糊涂涂过了十几天,心情仍随着牧转,已经真的不想别的东西了,我以为他回广州了,我仍能笑得从容,但今晚的极度烦恼和那份沉重的失意告诉我,因为牧的离开我不开心了。 这一本日记我自己都不敢多看,里面有太多关于牧的东西,真希望这些感受都是暂时性的,包括现在念他思他。 鸣喜欢翻我的日记,以往我的日记都是记录些好玩的,生活的流水帐,偶有些小女子的无病呻吟,鸣都要吃醋生半天的气,如果他看了我这一本日记,估计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英语四级成绩出来了,84分,全班第7名,牧第一,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鸣打了几次电话给我,可口气还是像上次一样,我们冷在电话两头,这是怎么啦?他又开始猜忌了,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起,猜忌就是他的必修课,我们在一起不超过一星期,我们肯定会吵架,三年多了,一直如此,好的时候把我捧得像个公主,发脾气的时候,就闷在那老半天不吭声,我真有点累了。可这次我无法理直气壮,因为我心里有牧了,我不知道对牧的感觉什么时候能消失?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我的心在受煎熬,无人可以帮我,我也无人可以诉说。 交给老天吧。 牧不知什么时候从广州回来? 1997年10月2日 刚睡醒,写点东东,说说昨晚的事。 昨天国庆假日萍想见她男朋友,让我晚上顶她的班,萍像大姐姐一样照顾我们这些实习大学生,特别是我,处处护着我,我也就二话不说答应了。 其实酒店对于我们这些实习的大学生,女生都不安排夜班的,我想,上一两次夜班问题应该不大吧。不过没想到牧也上晚班。 他叫我回去,说夜班不适合女孩子,叫乐斌接替我,我不干,这样会暴露萍,况且乐斌已经调到餐厅部也不合适让他来顶班,我坚决不答应。牧见我这么坚决,也不多说,只叫我夜班跟着他别乱跑。 其实夜班也挺舒服的,基本不用整理房间,晚上发给报纸巡逻巡逻就可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居然会撞见鬼了,终身难忘哪。 晚上一点多的时候,对讲机响了,说是有个vip女客人要送浴巾到她房间,我和牧一起去,因是女客人,我先进去,牧在门外,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居然没有灯,我正诧异,突然镜灯亮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全身都是血,我大叫一声,夺门而出,紧紧抱住牧,大声说:“有鬼有鬼。”里面的女人哈哈大笑。牧叫我别慌,他进去看看。后来牧用对讲叫了几个保安和客房部的工作人员才搞定。 原来那女的是酒店的常客,经常上晚班的男同事都比较清楚她,她老公香港人很有钱,但经常不在她身边,她常来酒店,要男同事陪她聊天,有时也会搞这样的恶作剧,全身倒满红墨水或者番茄酱,把灯关上,工作人员一进门,她就开灯,把工作人员吓个半死,夜班的同事被她折腾得要死,客人乐此不疲。 佛山这地方的人也真看不明白,来喝早茶的穿着拖鞋,衣衫不整的,没准身家几百几千万呢。 我真是被吓到了,平时我虽大大咧咧的,可从小我睡觉都要开灯,就怕什么鬼呀魂呀的,我感觉我一直在发抖,牧一直握着我的手,到布草间时,牧叫我哪也别去,刚开始时,因为太紧张,手一直被牧握着也没觉得什么特别的,可到了布草间,牧一直这样握着我,我突然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牧的手心也出汗,我问牧,你也害怕吗?牧说没有,原来就碰见过这个女人。我问他那手心为什么也出汗呢,牧连忙把我的手放开。 午夜两点多的时候,有几对几对的男男女女同进一个房间,酒店隔音不好,会传出一些咿咿哦哦的声音,我问牧酒店怎么允许这样入住,还问牧是什么声音,牧说我少根筋,不许我多问,说以后我自会明白的,还再三叮嘱我不要问乐斌这种事。想到上次乐斌这么取笑我,我才不会傻到再去问他呢。 到了四五点的时候,我实在熬不住了,牧叫我睡一会,他会帮我放哨的。醒来已快6点,睁开眼的时候,牧正定定看着我,他的鼻尖都快碰到我的鼻尖了,见我醒来,牧有点慌,佯装若无其事,叫我一起去楼层看看。 夜班虽然累,不过有牧在,就不觉得了,牧下班的时候叫我以后不许再上夜班,否则就不理我了。呵呵,应该不会吧,很快就要实习结束了。 1997年10月5日 昨天看到牧和丹从市内回来,我有点不舒服了,我也说不清楚,其实他们只不过是去买实习结业的一些礼品而已。但我还是不舒服。牧昨晚跟我说话时,我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吃完晚饭的时候,我想去溜冰,丹不让我去,因为前几天我从床上摔下来,伤还没完全好。牧也叫我不要去,还说我昨天又发什么莫名其妙的脾气,态度不好,说话凶巴巴的。我说我不溜,只是去溜冰场听听音乐而已。 和欣去了溜冰场听音乐,想了很多,想我和鸣的开始,那种感觉让我有些凉意,我们的开始是我不懂事的时候开始的,我只是个小孩子,而鸣像个成熟的男人,甚至我的初吻我也是木木的没有任何感觉的,更没有所谓的天旋地转,甚至到现在,如果不是牧的出现,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心动,好悲哀。可是我与牧之间,好像在发生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溜冰场的音乐让我感伤,我抱着欣哭了,欣也哭了,我知道她长沙的男友背着她又交了个女朋友,欣这段时间心里很难受,不过我答应去帮她讨回公道,欣以为我是因为和鸣之间闹矛盾了,可她哪知道我的心思,我的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回到酒店的时候,想躲着牧的,可还是碰到他了,欣说好像牧是在等我们似的,我不知道,不至于吧,管他呢。 第三章 爱已深陷 1997年10月10日 实习终于结束了,快乐与痛苦并存的实习生活终于结束啦,再见啦佛山! 今天开实习总结会的时候,峰哥做的检讨真是叫人苦笑不得,原来他在做总统套房的时候,居然在套房内睡着了,刚好被主管逮住了。欣在餐厅的时候,有个客人要欣帮他点火抽烟,欣一紧张居然把客人的眉毛烧着了。我上夜班遇见“女鬼”的事,被他们稍微改编,还真成恐怖故事了。 这些回忆,等我们老了回头看,一定会很美好的。 实习日记还没写完,下周要交,要大补特补了,好烦呀。叫牧拿给我抄,牧很正经的叫我自己好好写,不要抄抄就完事,不过欣会帮我搞定,但条件是要陪她去一趟长沙,她不用说我也要去讨伐她那个负心汉,替她出这口恶气。 近六点才回到学校,牧告诉我,他明天回家,我也告诉他我过两天我会去长沙一周,牧塞给我一张纸条,原来是他的call机号码,原来牧配call机了,应该是我们班第一部吧,他说到长沙后给他个电话,报个平安。 晚上鸣给我电话,我说要去趟长沙,鸣立马不高兴了,说我一刻不得安宁,心太野,还甩我电话了,我难受死了,胸闷得很。 1997年10月20日 从长沙回来了,欣遍体鳞伤的,我好像也更乱了。 13日去的长沙,见到俊的时候,他的手臂已经骨折了,吊了根绷带,说是前一晚和他现任女友吵架,手砸墙壁砸骨折了。 欣没有和他吵架,毕竟青梅竹马,欣也是文静之人,反而我把俊骂得狗血喷头,和欣确定恋爱关系才四个月,居然又和另外一个女生好了,还好意思跟欣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让欣来做决定。 欣也找那个女生谈了,样子和欣差远了,欣可是我们学校数一数二的美女,真不知道俊什么眼光。更可恶的是,俊居然在外面租房子住,他说他一个人住,可他房间明明有女生用的东西,鬼才信。 长沙的大学生比广州的开放多了,好多都在外面住,俊的同学说大学生同居的很多,欣说广州也不少的,是不是我的世界太窄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和欣离开长沙的前一天,在岳麓山上,欣和俊抱头痛哭了一场,这段孽缘算是over了。 到长沙的当天晚上,我call牧了,电话那头的牧好像很高兴,我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还跟他说长沙的大学生好开放,牧只是笑笑的,没说什么,叫我自己多注意安全,有时间就calll他。连续通了三个晚上电话,每次都好像说不够,牧总是静静的听着,能感觉到牧电话那头的笑意,我叫牧说多点,牧说,听你说我就挺舒服的。后来他说丹邀请他去梅州玩几天,可能后面几天不是那么方便通电话,给他留言。 也打电话给鸣了,他还在生气,唉,心里堵得慌。 1997年10月25日 丹返校了,终于有个伴了。丹脾气好,能够容忍我的坏脾气。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牧的原因,心里总觉得有些疙瘩,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吧,牧去了梅州玩,丹接待了几天,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不能说的东西,这东西烦着我了,我似乎吃醋了,我不知道,这感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别多想,我只能这么劝自己。 晚上乐斌来了,聊了很久,老拿酒店实习的事情羞我,不过我也不那么生气了,他对我挺好的,带了好多海鲜,湛江特产。还讲到奖学金的问题,我才不在乎呢,我要的是自由飞翔,我知道我要什么,类似英语过级我会认真的,搞什么奖学金,入党,我没兴趣。不过乐斌今晚讲了很多真话,还说,我比想像中还要可爱单纯得多,男生的想法都有点臭,有些男生自从酒店实习回来后,学坏了,不过具体他没跟我说。 1997年10月31日 听丹说,28日牧就回来了,他来了我们宿舍两趟,我这几天在补实习日记没见到他。没带宿舍钥匙,只好求助男生,和丹疯疯癫癫跑上男生宿舍,刚好碰到牧出去,看到我们来了,他又折回来,他弟弟刚好在那,长得很秀气,乐斌说长得真像牧,但在我眼里是完全不像的,因为牧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已经深深刻在我的心上,世界上没有哪个人会像他,世界上没有哪个男孩能让我体会到这种感觉? 今天下午,我和牧在图书馆两个人面对面写实习报告,我老是控制不住的笑,牧也是,两个人傻傻的在那笑了一下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晚上他去阅览室,我和丹继续奋斗写报告,他和我们一起回来,今天我们三个人都呆在一起,上学,吃饭,我总觉得我、牧和丹之间有点什么,我的心有些烦乱。 回到宿舍,鸣来电话了,但口气不是很好的,晕死,快被折磨疯了,等完成报告后,我要好好想想我和鸣之间的关系。 1997年11月1日 过两天就要正式上课了,乐斌提议去看《夺命狂呼》,出乎意料的恐怖,真是快被吓晕了。 刚开始看,还不觉得恐怖,突现一个骷髅面具,我大声尖叫起来,估计整个观映室就我的声音最凄厉了,乐斌说,没被电影吓着,反而被我吓着了。我要走,乐斌按住我不让我走,说,丹都不害怕,我胆子也忒小了点。真是折磨,我都快被里面的恐怖情节吓得要窒息了,自打我第一声尖叫开始,牧就一直握着我的手,或许是酒店实习的那一晚牧已知道我的胆量了吧,一到恐怖情节的时候,我就扑到牧怀里或者牧帮我挡住眼睛,乐斌死命掰开牧的手,说要我接受接受考验,不过丹真的好厉害,她好像真的不怎么害怕,一直很专注在看。 一场下来,我都不知道尖叫了多少回,见谅了,和我们一起观看片子的那些不认识的兄弟姐妹们,或许你们真的没被电影吓着,被我的尖叫吓着了。 快回到学校的时候,乐斌还不忘扮鬼脸来吓我,我似乎也条件反射似的,他一吓,我就尖叫,他们三个笑得要死。乐斌说,他以为丹应该是最怕的,他都做好了保护丹的准备,没想到我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这么胆小,算是开眼界了。 此刻写着,心还砰砰跳呢,这会倒是有点想哥哥了,不知他在日本怎样?小时候看聊斋,哥哥就如同牧这般,帮我捂住眼睛,我想看又害怕看,从指缝间偷看,还一惊一乍的,哥哥也说,没被电视吓着,被我吓着了,这时候往往是家里最开心的时候,爸爸妈妈都被我们这副模样逗乐了。 可这些已成往事,都过去了,只是在自己的心里好像永远也过不去。 1997年11月5日 转眼酒店实习回来已经近一个月,开学也已经三天了,因为牧因为鸣,我的世界天晴又飘雪,飘雪又天晴,心情处于极度迷茫困惑中。 我给鸣写了封信,决定和他分手。但还没有寄出去,我不知道寄出去之后,鸣是什么反应,去年暑假闹了一次分手,结果把叔叔伯伯大姨小姨一大串的亲戚都惊动了,大家都觉得鸣这么懂事,肯定是我任性不懂事,谁能体会我的心?说不出我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问题,总是吵架,我也懒得去分析,这几年都是如此,心累,别人看到的都是他的好,哪知道我的累?姐姐老劝我对鸣用点心,我不知道怎样才算用心?对牧的感觉,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我没有爱过鸣,因为我从来没有像琼瑶小说里面说的那种心动,但在牧身上我找到了。 今天去邮局,鸣给我寄来了毛线裤,还有一副景泰蓝手镯,信里面也道歉了,还空运了一大捆玫瑰花过来。同学们都很羡慕,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们并没有解决问题,只是鸣用这些糖衣炮弹来哄我,希望我原谅他而已。 信是牧给我的,他脸色不是很好,这几天我好像和牧拉开了距离,我有点故意避开他,他好像也故意躲着我,唉,算了吧,我还是做鸣的公主吧,我和牧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故事,他从来也没表明什么,退一万步来讲,如果他表明了,我又能怎样,我能接受他吗?大家都知道我有鸣,况且我的家庭背景那么复杂,也只有鸣才能摆平的。曾经拥有过这种心动的感觉就好了,我要的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耳边又响起《神秘园》的音乐,想起牧,心痛,我真的可以放开牧吗?心潮难平。 1997年11月18日 鸣一天一封信的讨好我,但我心情还是不见好,我们没有解决根本的问题,下次只要有一件小事,我们肯定还会吵的。我不快乐,我一点也不快乐,我也不清楚我要干什么? 牧今早问我:“这几天情绪怎么这么低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上午上课和牧坐在一起,开始我好像心里还挺平静的,但我看见,课间他推欣出教室门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掉进深渊,那一种失落心痛,是别人无法体会的,我是吃醋了吗?我不知道,或许是吧。 中午牧、我、乐斌和丹一起用餐,我和乐斌唧唧哇哇说了很多,和丹相比我好像确实少了一份文静,其实我不想说那么多的,可牧老看着我,我觉得有些尴尬,像被别人窥探了心思一般,狂说话,让我掩饰掉我内心所想。 1997年11月24日 收到鸣的信,说是有病窦,要复检,还有可能休学,我心情很不好,对牧也不怎么搭理。晚上下课后,牧递给我一张纸条,叫我课后留下来,我不知道什么事情。下完课后,我们在教学楼前,牧问我,是不是我对他有什么意见,为什么这段时间老不理他,还是别人对我们四人帮有什么意见?我说没有,他多想了,只是鸣的身体不大好有些担心而已。 牧说,陪我走走操场。在花圃前牧的一番话深深的震撼了我,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牧,告诉我,在大一时,他就喜欢上我了,和我在一起觉得很轻松很快乐很温暖,无意识的就特别想靠近我,虽然明明知道有鸣,但他还是愿意这样呆在我的身边,特别是这次酒店实习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自拔了,他再也没有办法在我面前若无其事,他也无法欺骗自己。牧叫我别担心,他不会让我受伤,不会因为他的爱,让我受到伤害和别人的指指点点,这是他第一次表白也是最后一次,还说,上次梅州之行,丹对他很好,同学们鼓励他去追丹,他知道丹是个不错的女孩,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会试着放下我,叫我不用那么大的负担。 我听完后,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按道理,我应该很高兴,终于确认了,牧爱我,比我想像中还要爱我,骄傲的牧只希望能允许他继续呆在我身边,如此而已,可是我可以爱他吗?我能告诉他我也爱他吗?我不能,我有鸣,大家会怎么看我,怎么看牧?可是如果我就这么沉默着,我就真的要失去牧了,我能接受以后牧和丹在一起吗?我不能,一想起我就心痛。 我曾经想像过,如果有一天,牧像我表白的话,我会是怎样的表情和心情,但没想到我可以表现得得这么平静,一言不发,牧见我如此,有些无所适从。 牧送我到女生宿舍楼下,我在八楼看着下面,能感觉到牧还在楼下,我的思维好像凝固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1997年11月25日 昨晚的事情深深冲击着我,但我尽量保持心静如水。下午四点多钟,乐斌约我在学校餐厅喝酒,我只是想借酒浇愁,把昨晚的事情淡忘。 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一想到牧要放弃我,要慢慢淡忘我,我又觉得不甘心,我没有爱过,我就要放弃吗?可是如果接受他,我就变成了不道德的女人了。我不要被大家指指点点,我也不希望牧被别人指指点点,平时的他是那么骄傲,我不希望因为我自私的爱把他拖入泥沼中。 唐哥和毅也来了,我只是说了下鸣的事情,给我不少的打击,但实情只有我自己知道。 后牧也来了,我没料到的,我知道这不是偶然,他知道我和乐斌来喝酒,我和乐斌、牧的话题都是不一样的,只有我和牧知道,我们在为谁痛,为谁醉。牧问我:“是不是我昨晚说错了什么”我反问他:“你说呢”牧说:“我知道”,眼中闪烁的表情一副手足无措,惶惶恐恐的样子,我一个劲的灌酒,牧偶尔喝了一点,他用一种难以言状的表情看着我,有痛苦有茫然,后来我喝醉了,他们扶我上宿舍。牧和丹不放心,把我送到医院了。其实我非常的清醒,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逃避自己,逃避面对的一切,我一直躺在医院直到凌晨,牧、丹和乐斌一直在我身边。 我没有下任何决心,我也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我知道牧爱我的事实,可我不敢接受,我只想暂时性的麻醉自己,忘了这一切带给我的痛苦。 1997年11月26日 我的天空暗得无光无色! 因昨晚的醉酒,头昏昏沉沉的,没有去上课,躺在床上,浸在冰凉的痛苦中,不愿思维。乐斌和牧上来我们宿舍,我细细的看着牧的表情,牧是那么紧张那么在意,我和牧的讲话很不自在,牧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丹在旁边照顾我,我看到了丹眼中对牧的深情,我决定采取行动解决此事。 中午鸣打电话过来,说复检没问题,叫我不用担心,我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千滋百味,压抑得想大喊大叫。 晚上我去上课了,见到了牧,他痴痴的看着我,我也傻傻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感觉同学们都已看穿我们的心思,这让我惶恐。 丹问是不是我和牧有什么事情,我说没有,我低估了丹敏感的女人心。千百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没人能够体会我的心境,但我已恢复斗士的勇气,我开始有思维了。我决定28日和牧好好聊聊,彻底告别这段无人喝彩的所谓的“感情”。 1997年11月27日 今天举行三人篮球赛,平时最乐疯的我,今天特别安静。我穿了条褐色的长裙,公主领的长袖,站在球场,形影落寞。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打一场战斗,和自己的战斗,彻底告别这几个月的痴痴傻傻。 晚上乐斌说让我散散心happy一下,一起去唱k,平时的我是个麦霸,可今天兴趣全无,我懒懒的靠在沙发上。 牧并不爱唱歌,自打认识他就只会唱《沉默是金》,唱得还挺到位的。不过他今晚唱了三首歌,《不装饰你的梦》、《旧情绵绵》和《不让我的眼泪陪你过夜》是平时没有听过他唱的,或许是牧情到深处,或许是加州红的音质太细腻,或许是牧的眼神太深情,我的心越发柔软起来,我眼睛湿了,压抑的爱让我越发窒息,我知道我必须了结自己的情愫,逃离牧。 唱k回来在租书亭打电话给牧,约他明天晚上到天河体育中心,我不想再拖,我知道牧爱我,他不想伤害我,所以他只能伤害自己。我能做的就是告诉他,我也喜欢他,至少他会觉得他的爱他的付出是值得的,同时我也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回报他一个吻,我知道这会是牧的初吻,弥弥之中我还是希望他永远记得我,记得我的美好。 第四章 甜蜜痴恋(1) 1997年11月28日 为了今晚的约会,我精心打扮了自己,我要把最美好的留给牧。 天空蒙蒙的,牧早早的到了天河体育中心,在那等着我。 当牧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我的心隐隐作痛,今天的牧穿了件白色风衣,显得原本干净的脸更加白皙,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不知怎样开口。 最终还是牧开了口,牧说对不起,前几天太唐突了,但他不后悔,,他说他这样做有点自私,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但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再不说出来他就快憋疯了,他只是想让我明白他的心。疯了这个词,在平时一本正经牧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而恰恰这个词,才能体会到他内心的煎熬。我问牧,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吗?牧说,不敢想,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你,已经很知足了,但至少你是不会讨厌我的,不是吗? 我垫起脚尖轻轻的亲了他的嘴唇:“牧,你要永远记得我,我是第一个和你亲吻的女孩,我也喜欢你,我不能给你什么,我能给你的就是一个吻,今晚之后,一切都过去了。” 牧,抱着我突然狂吻起来,我有些慌乱,牧平时是那么严谨的一个人,但此时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双臂有力的圈住我,眼睛也放着光,我被他粗鲁的吻点燃了,我发现我是多么渴望他,我有些始料未及,我原本只打算亲他一下,算是给他留个纪念,让他记住我而已,但发现我控制不了他,也控制不了自己了。 亲吻原来是这么美好的感觉,我好像迷上了。 一个长吻后,牧紧紧的抱着我,我觉得我俩都在发抖。我说,今晚之后,一切都会过去的,彼此放下,就当没发生过。牧说:“不,给我点时间,你让我想想,你不能这么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你,你也爱我不是吗?我们是相爱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鸣…..”牧用嘴堵着我的嘴不让我说。牧叫我不要去想这么多,让他去想怎么解决就好了。 我的快乐传递到每个细胞,牧也是,牧一个劲的亲我,我说要坐车回去了,牧说不想那么快放我走,要走回学校,我们就从体育中心一直走到石牌,牧,牵着我走,走一段路又停下来亲我,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为了不被熟人看见,我和牧一前一后的走,到路灯处比较暗的地方,牧又冲上来抱着我亲,把手放在了我的胸前,我羞红了脸,拔腿就跑,一直冲到宿舍里面。 和牧的感觉真好,我好像忘记了今晚约他是来和他说再见的,一切好像都失控了,一切都乱了,唉,乱就乱吧,交给老天交给时间。 1997年11月29日 早上醒来,空气都觉得特别清新,一切那么美好,想起昨晚,怦然心动。 遇到班长,问牧,班长说他回家了。这像是牧的风格。 晚上牧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的牧好温柔,电话中都能感觉出他的笑意和深情款款。他说他太兴奋了心也很乱,要回家静静,他要确定一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好好想想下面要怎么做,不准我说什么一切会过去之类的。他问我,昨晚他是不是有些过份了,我电话里说没有,其实我心里一直在嘀咕,牧为什么这么大胆子,鸣从来不会的,最多牵下手,亲嘴没有我的同意,他是绝对不敢的。但牧不是,他不会问我的意见,一切都那么鲁莽,但我好像很喜欢这种感觉。 睡觉前,我call牧了,牧很快就复了,怕他爸爸偷听,说了句“我爱你”就挂了。 晚上还能入睡吗?我无法叫自己安静入睡,我要留住这些美妙的感觉,我要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牧电话那头说出的“我爱你”让我觉得好幸福。 1997年11月30日 上午十点钟,在图书馆和牧通电话,我问他是否有点点想我,牧说,起止一点点。他说他很乱,好像在做梦一样,因是星期天,他爸妈在家,他有些担心父母偷听电话,但又舍不得放下电话,牧传递的一切一切都让我觉得幸福。 晚上牧又来电话了,他说和他朋友在一起,牧说我们的故事像在小说中一样,只有小说中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牧的朋友,鼓励牧追我,挑战鸣。我问牧,爱我吗?牧说当然爱,都快溢出来了,我满心的愉悦,忘记了整个世界。 回到宿舍,我的快乐幸福快要溢出来了,我只有傻傻的抱着丹,不愿放手,我要让她感受到我的快乐。丹对我这种行为莫名其妙,她为我这几天的容光焕发感到奇怪,是的,谁也无法体会,谁也无法分享我的快乐,我失眠喽,我真的恋爱了啦! 1997年12月1日 今天神思仍恍惚,快乐仍冲击着我,我上课分神,所以我干脆什么也不做,呆在那想牧,想着见面的场面,想流泪又想欢笑,傻傻的想了一上午, 为了迎接牧的归来,我只上了三节课,回宿舍洗头打扮一下自己. 对,我是快乐的,我是幸福的,我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欢笑,都在歌唱。乐斌和丹吃完中午饭后,送我上车,在车上我仍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和甜蜜。很快到了广州东站,几天没吃多少东西,但我仍精力旺盛,我知道这是爱情的力量在支撑着我,爱情使我如此轻松快乐。 近一点才到车站,知道牧没那么快,只好自己随便走走,问了出口处的服务员,从梅州到广州的车只有一趟,要四点才到。但弥弥之中,我觉得牧会很快出现在我面前,我能感应到。一点半,我去了人行道等他,等了半个钟,也傻傻的笑了半个钟,心里有些紧张。不到两点,我又走进了车站,在入口处感觉背后有些异样,一个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牧就站在我的面前,我那种狂喜的感觉难以形容,我一下子抱住了牧,牧也紧紧抱住了我。 和牧慢慢走出了车站,我们都不想回学校,分开的两三天恍如隔世,我们决定去流花湖公园,在车上,我们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牧问我是不是很幸福,幸福,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幸福,此时此刻,世界万物都变得可爱,有生机,多么美好的世界。牧抱着我的感觉也是那么真实。 在车上牧抱着我,我们痴痴的看着,傻傻的笑着。到了流花湖公园,找了个偏僻点的位置,牧把我放在他的腿上,温柔的吻着我的眼睛鼻子嘴唇脖子,一遍又一遍,一点也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那天是晚上,今天是白天,看得很清楚,我感觉整个脸都在发烧,牧也是。我问牧,喜欢我哪里,牧一边吻一边说,说哪里都喜欢。 牧说早上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问自己这是在做梦吗?从没想过能这么真实的抱着我。牧问我如何处理我们之间,我说不知道,牧说,就算做梦也让他多做几天,不要这么快就让他醒来。 牧把手放在我的胸前,问我可以吗?我红着脸不说话,牧,解开我领口的衣服,说,好漂亮。当他低下头亲吻时,我制止了他,牧又用手指划过我的胸部,我全身好像触电了似的。好奇特的感觉。 我们就这样亲着吻着抱着聊着,到了6点多,天已有点黑了。我们去找吃饭的地方。在流花湖公园的门口,牧抱着我旋转,我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幸福原来如此容易。回学校时,牧提前下了车,我们一前一后的回到学校。 番外1 世界上有个词叫一见钟情,而我对尘儿的感觉也没有逃脱这个圈。但一见钟情的,不是那个人,而是她的名。 大学报到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到校的,辅导员自然把接待新生的任务交到我手上。一眼溜下去,看到有一名字带“尘”的,心就想,这个女孩应该是林黛玉那种纤纤弱弱的女孩吧,要不谁家会把自己的孩子带上这个有悲情色彩的“尘”字呢。 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了好几天,却迟迟不见她来报到。在最后一天的下午,阳光灿烂,她来了,全班最后一个报到。带她来报到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子,说话很有磁性,后来知道是她的小叔叔。她叔叔叫她尘儿,真好听,我那时在心里也那么叫她了,当然当着面不敢那么放肆。 那天尘儿穿了一条红黑格子相见的休闲短裤,红色休闲运动鞋,白色t恤,胸前挂着hellokitty,留着刘海扎着马尾,显得腿特别修长。眼神很纯净,笑起来阳光灿烂,和“尘儿”这个略显纤柔的名字完全不符。 但我喜欢这样阳光灿烂的尘儿,因为我生长在一个相对压抑的家庭环境中,尘儿时时给我温暖和笑意,这也是我喜欢和尘儿在一起,有意无意的想靠近她的原因,虽然她对别人也是如此灿烂如花。 第二天正式到教室上课后,尘儿却是另外一番风景了。 黑黑的直发,穿了一条公主长裙,眼睛哭得肿肿的,楚楚可怜,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惹人心疼。在全班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她站起来,倒是很大方的介绍。因为介绍有流程,首先报名字来自哪里,有什么爱好,来学校后的第一感觉。尘儿说,她的爱好是,不痛快的时候,就是吃含芥末的零食,然后哭鼻子,这样别人就分不清她是真哭还是假哭。然后班主任逗她:“看来昨晚看了吃了很多芥末哟,今天眼睛还肿肿的。”全班都笑了起来,尘儿自己也笑了,说,那是因为来学校的第一感觉就是太想家了。 有一个月的时间,尘儿早上来上课时,眼睛都是肿肿的。后来听她们宿舍的说,全班最会哭的两个人,一个是婷,一个是尘儿。来学校的头一个月,晚上她们俩就跟比赛似的,躲在蚊帐里面哭,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但到了课堂上,尘儿就变得没心没肺了,玩得很疯,特别在球场。 回忆尘儿的事情,总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 尘儿是大二下学期的4月29日日记本才出现的我,那时才对我有感觉。在4月29日之前那一段漫长的时期,是我在暗恋中自己和自己的博弈。问起我们未恋的时光,尘儿好多事情都不记得,而恋后的日子,每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小小的电影票,微不足道的必胜客纸巾,她都稀世宝贝一样珍藏着,我知道我种在她心里,这个女孩值得我一辈子宠她爱她,即便在和鸣的博弈中是那么的压抑。 暗恋是一场修行,也是件痛并快乐的事情。这一年多的暗恋中,尘儿是我的阳光,见到她,心里就温暖,再阴霾的情绪都会被尘儿的快乐感染。 第一次单独和尘儿说话是在开学后的第三天,我不由自主的就叫了她尘儿,她并不觉得突兀,或许她是习惯了家人朋友这么叫她吧,很自然甜美的应了我。然后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当时想,这女孩真健忘,你的行李还是我和另外一个师兄帮你提的呢,况且在班上也做过自我介绍了。我把名字报给她,尘儿念了两遍,但单叫了一个字“牧”,叫得百转千回的,原来我的名字在她嘴里也是这么动听美妙,然,就那个字,独独用她的声音叫出来是专属于她的味道,以至于这空白漫长的十年,经常在梦里听见到尘儿呼唤我,好像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她从未远离我。 大学时期我参加了摄影协会,尘儿参加了舞蹈队、文学社还有什么自行车协会之类的一大堆,精力超旺盛。她经常迟到,理由就是,我参加的协会有这个那个的活动,我要认真把它做完的,所以来迟了。她说的时候,经常貌似气喘吁吁,无辜而虔诚的看着老师,男女老青的老师基本都吃她那套,用现在的话就是,都被她秒杀了。回到座位上,她如果做鬼脸伸舌头,就表示这事有水分,如果没做鬼脸,就真是协会有事,其实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她说谎的时候脸是一定会红的,眼神不敢对视,极其不自然,十几年也没有改变,一说谎,脸就红,手脚不自然,还强装,这一点,尘儿在我这,是透明的。 大一大二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尘儿没有参加我们摄影协会的模特队,大学校园的美女们都抢着要去,还要面试几关才能入选。我怂恿了她几次,打开大门让她去,她就是没兴趣,要是去了,说不定大一我就把尘儿拿下了。 我得感谢演讲课的教授,他选了我和尘儿作为他的得意门生,经常参加一些演讲,一起辅导,让我有了更多的时间近距离的接触尘儿,还可以偷偷的吸口气,闻闻她身上独有的蜜桃味。有时为了准备一场演讲,我们需要去图书馆收集资料,和尘儿一起挨着坐在图书馆看书,这种画面幂想了很久,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实现了。因为在大学里面,如果图书馆一男一女经常坐在一起,大部分的情况都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我以尘儿的图书馆同桌伪男朋友的身份,打消了某些师兄的邪念,为以后扫清了不少障碍。 借着一起演讲写稿的机会,经常性的习惯性的,去图书馆我会帮尘儿霸一个位置,让她养成坐在我旁边的习惯,顺延着在教室里也帮她霸个位置,她慢慢也就习惯坐在我身边了。 暗恋是一件无法自拔的事情,就像吸毒一样,但如果你天天能跟你暗恋的女孩在一起,暗恋也会变得非常的美好。 因专业的缘故,系里包括班上漂亮女生不少,但尘儿以她独有的气质和甜美,获得我们男生的一致青睐。评为我们班最可爱的女生,不仅漂亮可爱,而且灵气聪明。课间休息的时候,男生都爱逗她。尘儿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很胆小,经常被男生吓得哇哇叫,特别是晚上有课的时候。我一般不轻易出动,大部分的男生没有恶意,都是真心喜欢和她玩的,我只静静的看着她,如同欣赏一幅美丽动人的画,如此这样也觉得是美好的。 尘儿的穿着很有自己的风格。 尘儿夏天经常穿格仔的短裤,红白相间,粉白相间,蓝白相间等等类似款,上面穿t恤,一把马尾扎得高高的,青春靓丽,活力无限。而另一个风格,就是公主袖配各种裙子,清新优雅。冬天穿白色高领的毛衣居多,特别纯净,祸害了不少男生。但最可贵的是,漂亮女生一般都有如造作扭捏清高等诸如此类的毛病,但尘儿很本我,很自然,不高兴了就瘪嘴,高兴了就疯疯癫癫。班上的男生女生不管家庭条件如何长相如何,她好像都不在乎,和谁都能说上话,能玩在一起,对于我这种闷骚型的人来说,实在难以理解。 第一次去女生宿舍我就特别留意尘的床。她睡上铺,看到很多hellokitty的公仔。不到一个月时间,我第二次去女生宿舍传达班主任通知,尘已调到下铺。原来她居然从上铺掉下来了,还好人没摔伤。我当时还在想,尘儿到底能睡成什么样,才能掉下来呢,不可思议。当然,现在关于她的睡相,我最有发言权了,嘿嘿。 大学里面女孩子的床大多数都会贴个偶像画,尘儿也不例外,她贴的是郭富城。我当时问她,你那么喜欢偶像,为什么不是其他另外的三大天王呢,尘儿说,因为四大天王里面跳舞最好的就是郭富城了。哦,原来人家尘儿追星跟别人都不一样,人家是有专业有特长的。确实会跳舞的女孩子对男孩子的吸引力是很大的。更难得的是,尘儿喜欢读书,她床上放很多书,有外国散文集,还有很多历史书。我没办法像师兄那样,邀请一群死党去楼底下轮番送花给尘儿,向她表白,也没办法打着伞拿着花站在雨中声嘶力竭的喊尘儿我爱你。我只能隔三差五跟她借书套近乎,和她谈古论今,其实很多书我家早就有了。 尘儿不仅仅是看书,她还”吃“书,吃得很透,书上做很多标记。她讲出来的很多都是自己消化后的观点,这尤其让我觉得这女孩不简单。像我这种有文化有功底的知识派稳重型俊男,对一般美女都是坐怀不乱的,但对这种有文化有修养最可怕还美貌如花的女子,我已经完全丧失抵抗力了。当时还想:谁有这个福气,娶了她,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子了吧。 会是鸣吗? 关于鸣,这个这个,我先想清楚再说,免得把尘儿惹恼了。 第五章 甜蜜痴恋(2) 1997年12月2日 和牧疯疯癫癫痴痴恋恋的这些天,好似忘记了整个世界,但一个人真正静下来的时候,才知道爱的背后隐藏了多少未知?真的能做到两个人的世界?我能忽视鸣吗?我伤害鸣了,我背叛他了,这是事实。 和牧在一起的这几天,鸣和牧的样子有时会叠加在一起,但和牧在一起的那种幸福快乐的感觉,和鸣是从来没有的,这些只能说明我是爱牧的,深深的爱着他,我对鸣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如果鸣爱我,如同我爱牧一样,他一定会很痛的。这三年多,他的世界里只有我,我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不敢想…… 和牧开始的几天都是在假期,今天和牧在同一间课室,我俩刻意的分开了坐,几乎有一节课的时间我没有抬头看他,没有勇气没有胆量,一切的一切好像在做梦似的。甚至课间我推丹出教室的那一霎那,我心里仍是羞怯的,这就是真正的恋爱吗? 中午我们四人吃饭的时候,牧又恢复了他以往严肃正经酷酷的样子,和昨天仿佛两个人。 晚上11点,和牧约在林荫道上,他吻我的时候,我全身都是酥麻的,他的手又不规矩了,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当牧把舌头伸进我嘴里时,我吓了一跳,紧闭着嘴唇要紧了牙关,牧说句傻丫头,趁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舌头已经伸进来了,和牧亲密让我迷茫,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看待他那种行为,鸣从来都是很规矩的。我觉得牧有些可怕,他好像比鸣更成熟老练,我问他,我们是不是太快了,牧说那是因为太爱我,恨不得把我融到他的身体里,这样他走到哪就能把我带到哪,最好能把我变成他手心的一条掌纹,随时他都能亲吻,一辈子都会刻在手上,越老掌纹就刻得越深。 牧说明天去暗房瞧瞧,我知道他是摄影协会的会长,他们有一个冲洗照片的暗房,可我很犹豫,牧今天的冲动让我有些接受不了,我有些怕他,我虽然爱他,但我不能因此迷失了自己,我必须保护自己,要不然我我会遍体鳞伤的。 今夜的想法和昨天甚至一个钟头前都不一样了,我要时刻写点东西,让自己保持清醒。 1997年12月3日 早上一起来,心中满怀柔情,昨天对牧的那种恐惧感突然一下子消失了,反而渴望着他,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感,真正的爱是不受控制的,即使自己加倍努力要压制住,都变得不可能,我该无憾了不是吗?因为我找到了真爱。 晚上牧穿了件灰白毛衣,很帅气,我穿了件淡黄色的毛衣,在教学楼的镜子前,牧说:“金童玉女,我俩真配,衣服配,白白的牙齿也配”。课后我们约定去了摄影房,他先上去我后上去,他把灯全熄了,黑暗中他吻着我,一会很疯狂一会很温柔,他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摸我的咪咪了,还解开了我的上衣,开了盏小灯,把头埋下去亲,嘴里还在说,好漂亮好香之类的话,我有点不知所措,想要制止他,但好像制止不了,我好像太纵容他了。 我问牧:“是不是谈恋爱的男女都会有这些亲密行为,男生是不是对女生的身体都很感兴趣。” 牧笑了,说:“尘儿,我觉得我需要给你上上课,当然首先我得申明,我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和女生有这么亲密的行为,但我至少看碟看书比你懂得多,我也是初步实践者。第二,你要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这个最重要。” 牧问我:“尘儿你不会是以为亲吻了就会有孩子吧。”我说我才没那么笨呢,牧说,嗯,那你还有得救。我问牧什么意思,牧说你自己想想你在酒店实习问的那些傻问题,都不知道你停留在哪个年代。 牧捧着我的脸,轻轻的吻了下我的脸颊:“宝贝,我爱了你这么久,耗尽了我的心思,我以为我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你,但现在我能抱着你亲着你,是正常男生都会有反应的,对你如此,是因为爱你,爱你的一切,也好奇你的一切,包括你心里的身体的,虽然我不知道别的人恋爱会是怎样的行为,但我是情不自禁的,我知道底线在哪,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会吓着你的,你要相信我。如果你爱我,你就和我一起去体会恋爱的滋味,心里的还有身体的。” 平时一本正经,话也不多的牧说出这些话,还真不像他,不过我第一次听他叫我宝贝,好喜欢牧这么叫我。 竟然牧这么说,我相信牧是不会伤害我的,我是不是应该放开点呢?要不每次亲热,心里老是疙疙瘩瘩提心吊胆的,又害怕又渴望,真折磨人。 如果如牧所说,我和鸣,那叫谈恋爱吗? 1997年12月5日 剪了头发,英和丹说不好看。后和丹去了410男生宿舍传达明天改教室上课的通知,男生都说好看,没留神牧进来了,我赶紧蒙住头,牧凑到我耳边说,真好看。我高兴坏了,不过感觉,有些男生是不是察觉了我和牧之间的恋情呢?还是我多想了? 这几个晚上老不着觉,老想着牧吻着我,抱着我的感觉。关于鸣,我不敢多想,如果我有一天我离开牧,我相信他会比鸣勇敢的,但离开鸣,我不知道鸣能不能承受。唉,算了,不想,一切到寒假再说吧。 1997年12月6日 星期六 晴 和金约好去天河体育中心到乒乓球,十点多才出发,外面台已经满了,只好到保龄球馆打,和金打了两局,呵呵我赢了。昨晚失眠了,今天有点累。回金的住处做饭,丹很能干抢着做菜。我在房间休息,睡不着,下楼call牧,他和他弟弟在北京路,约定今晚八点在华师天桥等,今晚去华工看通宵电影。 真是sorry.做饭洗碗丹全包了,我真是累垮了,下次下次一定好好表现。 八点钟在车站等车,牧就在后面,他刚到,抱着我重重的亲了下,担心被同学看见,我们决定去华南理工大学。晚上看的是《泰坦尼克》,欣说很好看,可一个晚上,除了对船沉下去时人像蚂蚁似的往下掉有点印象,其他都不大记得了。 牧也是无心看电影的,一直抱着我又亲又啃的,但牧把舌头伸进我嘴里时,我也战战兢兢的感受着,经牧那晚的点拨,我好像也稍稍放开了,享受着牧带给我一切的快乐,享受牧划过我身体带来的异样感觉。 夜晚有点冷,牧把我整个包在他的大衣里,耳边有牧一直在叫着“尘儿宝贝。” 从影院出来时,牧带我去喝早茶。牧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这也是和鸣的不同,鸣无论大事小事都问我的意见,而牧,则精心为我安排他的一切,似乎迫切的想让我体验他为我准备的所有快乐的事情,还有他的柔情,他的狂野。 广州的早茶很丰盛,牧,没问我的意见从餐车上拿了早点,小心翼翼的把鱼片粥的葱花挑出来。我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他,看着他轮廓清晰的脸,牧竟然有些脸红,我们用眼光锁住对方,爱情如此真实。 牧把粥放在我前面,还不忘吹上两口,我知道他怕烫着我。我喝着粥,换成牧认真的看着我,我也有些脸红,牧用手揉揉我的鼻尖,我知道,他迷恋我孩子气的喜怒哀乐。 我问牧,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牧说,在佛山酒店实习的时候,次次喝早茶,你基本都点这些早点。 感动。。。。。。 恋爱真好,有牧真好。 第六章 甜蜜痴恋(3) 1997年12月7日 睡了一整天,很累很困,从早上8点多钟睡到下午4点半,醒来后有点感冒,风特别大,我的床刚好在风口,一开门就觉得冷。 一整天不见牧,想他了,下午和丹在图书馆,看不进书,还有点困。原想call牧,最终还是去了他们宿舍,409没人,去了408,阿文在,他刚买了音响,在他听了半小时,409已锁了。在410聊了会天,便下楼,去书亭呆了会,准备call牧,牧刚好在门外,好像每次他都是这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说他刚刚去了5楼找我,想看看我,知他的心如我的心这般,我很开心,牧说他会很用心对我的。他问我找他何事,我恼他了,牧不明白我何事恼他,我自己也说不明白。 1997年12月8日 老是不想写日记,一提笔就会想起和鸣、牧之间解不开的心事,但又不想遗漏我对牧的丝丝点点,那份爱或许只能维持一年半载或者几个月,它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光环,我难以对牧承诺什么,在鸣和牧之间,鸣或许才是我最终要停泊的港湾,虽然牧说我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但我很清楚,在鸣心中,我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牧不同,或许我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我复杂的家庭他很难介入。 牧晚上想约我出去,但我一直和丹在一起不方便。他说请我们吃宵夜,我知道他只是想和我多呆一会而已。 1997年12月9日 下午牧、乐斌和我一起打排球,牧原来技术不差呀。不过牧行为明显有点过于亲密,乐斌不知是不是有些想法,先走了。在打球的间歇,牧告诉我,有可能同学毅知道我们的事情,他说牧勾引了我班最最……的女孩。 晚上上课总觉得不自在,好像乐斌,文,明都在看着我。。不过牧上课的时候挺正经的,我不认识上课的牧。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牧跑去校门外复机,我问他冷不冷,他说不冷,只有在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能找到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在电话中,他很温柔就像平常两个人在一起那样,在全班面前我们只能是普通同学,牧说他不想因为他的介入,让我受到伤害,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1997年12月10日 天气冷了很多,穿了两条裤子,或许生命中有了牧,我过得轻松泻意。 即使白天在上课,也能够感觉到牧的眼光在关注着我。其实有很多问题要我去想,逼我去想,但我都逃开了,我的眼里只有牧,牧眼里只有我,我恣意的享受着牧给予我的爱。我有时挺害怕牧过于在同学面前表现他对我的关心,还好,基本在同学面前,牧还是那个正儿八经酷酷的样子,牧在同学们面前的表现,也没让我尴尬。 昨晚我告诉丹,关于我和牧。我看出她的痛楚,我突然觉得我好自私,在一定程度上,我要丹分享牧爱我这个事实,或许我把这种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上了。 她说牧很可怜,不,我不允许她用这个词,我们之间的感情,牧对我的爱是绝对不能用这个词的,我们是彼此深爱的。我知道丹对我好,体贴,关心,但这样告诉丹,我觉得我好像伤害了她,她痛了,烦了。 去华师小忠那,聊到鸣,他说,即使我和鸣有什么事情,他愿意代替鸣照顾我,我告诉他鸣没事了,只是误诊而已。在和他谈话中,我call牧了,我叫我牧来接我,牧毫不犹豫,我九点半call他,他九点十就到了。他很匆忙,因为今晚他要负责演讲赛的摄影,决赛还没有结束,他接到我后,把我抱在怀里足足2分钟,他说他一天都在想我。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他了,我害怕我离开他的那一天,我会心碎,但弥弥之中仿佛一切都已注定,分离,是我们无法挽回的结果。他送我回来后,又匆匆忙忙赶去现场了。 1997年12月11日 上午叫牧把日记本给我,很想在他本上写点东西,我不想让这段恋情变成脑海中的回忆,我要牧记得我曾经真心的爱过他。可是真的要写下去的时候,我不知应写什么,或许有些爱,对牧会是一种伤害。最终还是没有写自己的想法,只是摘抄了些东西,代表了自己的爱意和在乎。丹她们看出那是牧的日记本。 牧基本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他的本上只有这几段文字,时间是12月2日写的: 我是一个梦中人 不知何时入梦,也不想就此离去 你说既然来了何必要走呢 梦中芳香纷飞,绻意浓浓 竟忘已是带刀士 征途漫漫 后面还写了两句粗体的 两军相遇勇者胜 两强相遇智者胜 牧的文字我不是很明白,但我想,应该代表了他的所想吧。 晚上我还要去教跳舞,困,没办法,还得去,把牧的日记本也带去了。 教完舞后,我call牧,牧气喘吁吁跑下来,每当这种时候我最感动了。在洗衣部我把日记本给了他,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吻了我,当他要走时,我又握着他不让他走,我能看出他的不舍和眼里的爱恋,白天我们好像是陌生的羞怯的,只有到了夜晚才敢如此深情的注视着对方。 牧说,这是一场苦恋。 第七章 甜蜜痴恋(4) 1997年12月12日 有牧的日子,心情很好。知道有那么一个我爱着的男人在爱着我,关注我,心里舒舒畅畅的。 前两天调来一个新的教酒店管理帅帅的男老师,女生可兴奋了,我觉得有点像威。 晚上和丹、婷去了唱k,十点多才回。想着牧今天说要call他,赶紧call了他,牧约我在邮局侧面,我跑到那时,牧已经在那了,他狠狠的吻了下我,急着走,因为今天乐斌请客,牧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一直在看call机,男生已经极度关注他了,丹也在等我,我也不易久留,两分钟不到就分开了。 1997年12月13日 今天深圳爸爸打电话来,想周末让我回去,我不想,谎说学校有事。 中午吃饭时,call牧,牧在乐斌家,讲电话不方便,两个都不自在,导致心情乱糟糟的。下午五点多,牧回来了,我们去了天河城。牧心情好得不得了,我告诉他28日那天我好紧张,为了送他一个吻,嚼了很多口香糖,牧哈哈大笑,牧说他那晚已经做好烈士的准备了,啤酒都买好了。 戏剧性的变化,谁也没料到。 “缘”来是你,明白这句话了。 1997年12月15日 一天没见牧,他在等寒假的结果,等,他在等待我的宣判吗?我没有答案的,我只想保持现在的状态,我们不能把我们的恋情公开,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我难以摆正我、牧、鸣的事情。 一天没和牧,单独在一起,好像过了好长时间,在同学们面前的牧好陌生,我找不到感觉,我害怕这种感觉,唯有两个人在一起时,我才能觉得这是爱。 牧今晚没来上课,觉得时间特别难熬,左右不对劲,班长说,牧去打印班刊了。原以为没有他,我的世界照转,并且能转得同样欢快,但事实证明并不能,一个晚上他不在我身边,我的心空空荡荡的,时间慢得折磨人,爱一个人如此难,到时如何能分? 今晚英请客,我神思恍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昨天牧说要送我东西,我在猜测会是什么?十点九才call他,他正在石牌,我以为只有十点,他等了我一晚上call,,点了两碗馄炖,匆匆忙忙吃完,又得回学校。牧去花店买花给我,但花店门已经关上了。牧有些失望。我说,牧,别对我那么好,我害怕我会伤害你。牧狂吻着我,不让我说,牧说,我只想对你好,对你好,是我的权利。牧眼里有痛苦,我第一次如此真实的看见。牧弄疼我了,嘴巴有点被咬破。 回到学校有点晚,今天学校我们同一楼层刚死了女孩,心里发毛,一晚上战战兢兢,借着这个理由,我们一起进了校门,牧坚持送我到楼下,没人的时候他就牵着我,一见有人就立马松手,看牧如此,我偷着笑。 1997年12月17日 前两天收到韶关爸爸的信,他希望我春节回韶关过年。也收到鸣的信,信中的他没有一丁点的火药味,恢复了以往的柔情蜜意,我又开始迷茫了,不知所忆? 昨晚和牧去了华师,我觉得牧太疯狂了,和平时中的他反差太大,我好迷茫,牧真的爱我吗?还是爱我的身体?鸣也爱我,可为什么鸣不会呢?我问牧的时候,牧说:“小傻瓜,以为我亲亲你的嘴,摸摸你的咪咪,就叫拥有你了吗?连你最神秘的花园我都没去过呢,放心吧,你是的宝贝,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也不会逼你的,不管你寒假怎样决定,我都会爱你。”牧虽安慰了我,可是还是有点害怕,和他在一起,我变得不理智变得迷茫,我觉得我常常迷失我自己。 牧说,即使我寒假做了决定,不和他在一起了,他大学期间也不会去追别的女孩。 我问牧,平时你挺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样子,话也不多,为什么在我面前怎么口花花,会说那么多迷人的情话呢,可见你骨子里面也是个花花公子。牧笑了,说,因为你,我已经变得不像我了,你开发了我说情话的潜力,触动了我生命中最柔软的那部分,爱情真是奇秒和古怪的东西。 牧还邀请我去看获奖图片,我觉得牧太依恋我,而且也约好给李宁送行的,就没答应他。 晚上和欣出去了,见到了李宁,他说要去西藏,后天出发,挺羡慕的,不过一个人开车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1997年12月18日 本想和牧拉开距离,静一静。丹课后非得去牧他们宿舍看照片,我们上去的时候,牧有点惊喜。牧和丹看照片的时候谈笑风生,我无心的随意看看,牧不一会就蹭过我这边来了,丹见牧如此,坚持要快点走。我知道丹见牧对我如此,心里还是在意的。 前晚我梦见牧,第一次梦见他,在非洲,牧处在危险之中,我奋不顾身去救他,潜意识里也可见我对他的这份感情,我要控制自己不让自己陷得太深。 1997年12月19日 晚上去金哥那,他出差刚回来,升职销售总监了,稍微喝多了点酒。我不想让自己那么清醒,清醒会让我迷茫,爱着牧的事实让我幸福又煎熬,不想call牧,可还是忍不住call他了。 牧说,他一个下午都在等我的电话,打了好几个电话去宿舍,没人。我说,我以为你不会那么想我呢,牧说,如果有可能,24小时最好你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牧还说,我call他太少了。听完牧说的那些,我又感动又内疚。牧问我明天有没有时间,想约我出去。本来我已经安排了明天的节目,但又有什么比和牧一起更快乐呢?我推掉了明天的节目,牧那头的“宝贝我爱你”,温暖遍布全身,不能拒绝的幸福暖流。 1997年12月20日 真的不清楚,外面的天气是晴是阴,从早上9点多一直到下午6点,一直和牧呆在一起,分不清外面如何如何,这种幸福快乐和满足感,除了牧之外别人是无法给予我的。和他在一起痴痴傻傻的,所以一回到现实,就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变得不真实,好像做梦一样,牧在哪方面都能愉悦我,真的,我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了,不像原来那个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了。 为了不被同学碰见,我9点多从学校出发,我们约好在天河体育中心碰面,牧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打车去麓湖公园。我还以为至少们能逛一逛呢,但是几乎没有,我们只是找两个比较清净的地方坐下来,属于我们的时间太少了,彼此都有好多话要说,但是在一起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紧紧拥抱在一起,让彼此感受自己是被爱着的。 我不知道我的无反抗一时是否说明我太放纵自己,还是太爱牧,但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牧亲着我,眼睛发出不一样的亮光,牧不让我想太多,只要记住他爱我,我也爱他,其他的让感觉去感知这一切。牧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亲我的神秘园了,说很香。我完全迷失了。 我们一直呆了6个多钟头,除了亲热,就是说话,但是一点都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我们称之为“爱情的力量”。从公园出来时候,才知道公园还有很多地方没玩,牧说他已经很满足了,我也很满足。 我们去解决吃饭的问题,在一个餐馆呆了会,喝了杯茶,我们俩就冲出来,又贵菜式又不好。我们去吃肯德基,坐车过了笼,我们俩往回走,他打了个电话给家里,我打了电话给欣,没接通。在肯德基,牧老喂我吃,完全把我当成最爱最受宠的女人。 在回来的路上,牧说:“真的好爱你,怎么亲也亲不够”。我知道牧说的是真话,我的快乐从肺腑感觉出来。做中巴回校,牧先下了车,我一个人先回学校,怕别的同学撞见,彼此不大自然。回校后,牧叫我马上call他,还说我过马路怎么办,言语中都透着他无限的关心和爱意。 牧说陪我去,我担心牧太累,而且担心去了后,欣他们知道,但牧执意不肯,他说太远了,一个女孩子打车过去太危险。牧回宿舍冲凉后,和我一起去,一路上牧抱着我,到那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第八章 甜蜜痴恋(5) 1997年12月25日 昨个圣诞平安夜,美好的,快乐的,幸福的。 昨早早的,牧就上我们宿舍来了,说是班里有事,我知道他肯定是找我的,怕我平安夜有安排,宿舍电话估计打不通,所以亲自上来了,趁着空挡,塞给我一张纸条“想和你一起渡过平安夜,6点天河体育中心”。 广州的圣诞节气氛很好,我们一起去教堂听唱诗班,圣洁的仪式,透过暖暖的灯光,牧拉着我的手,一切都那么美好。 去白天鹅宾馆的路上,牧买了圣诞帽给我,还有一条红色的围巾,我穿着纯白的毛衣,牧细细的帮我戴好,说,今晚你就是我的白雪公主了。我问他,那你是谁,牧说我就是拯救你于苦难当中的王子呀。牧向来对什么白雪公主和王子类似的故事,极度不屑,今晚他如此说,我笑他,牧说,遇上你,就是最美的童话,什么想法都有可能改变。我追着他,他跑一会停下来逗我往前跑。看我实在跑不动了,他才停下来,有点责备的口吻,尘儿,还冷吗?冬天不穿大衣只穿毛衣,风会直接钻进来很冷的。我才知道他逗我跑,是怕我冷,我说,现在不冷了,跑累了。牧背我,左右摇晃,我的圣诞帽尾部也跟着摇摇晃晃,我一路咯咯的笑着,牧摇得更厉害。当牧停下来时,我抱着牧的脖子,说,牧你要宠我一辈子,牧说,这辈子,下辈子都宠你,还说,说不定上辈子已经宠你了,上辈子你不是我的爱人,就应该是我的女儿,要不独独就想对你好呢。 白天鹅宾馆平安夜对外开放,作为中国内地第一家五星级酒店,场面还真不一般,去的人非常多,我们去到时已经人山人海,我和牧牵着手随着人流这看看那瞄瞄,牧把白天鹅宾馆的渊源细细道来,牧一会很正经的解说着,一会又趁着我不注意偷亲我两下,好不快活。我对牧说,完蛋了,我对你好崇拜哟,牧捏着我的鼻子,看来你真是完蛋了,你逃不出我的魔掌啦。 1997年12月29日 晚上市场学没有上课,牧也没来教室,整晚我都在为牧设计一张贺卡,我感觉好像我在设计一张情网,我们俩都越陷越深了。 晚上近十点才call牧,他说他一直在等我的电话,从八点到现在,他想今晚约我出去,太晚了,决定去摄影房,我只想看看他而已。牧说,他要抱着我,亲着我,才觉得我是他的,才觉得我是真实的。牧越发大胆,我说,牧老占我便宜,牧问我,要不要让我也占占他的便宜,牧说不想吓着我,把灯关了,黑暗中,他的手带着我的手往他身上摸去,我吓了一跳,急忙把手收回来。牧笑了。当他拉开灯时,眩目的灯光照着我,我难以明理的告诉自己我该怎么对付这个男人。我的眼泪含在眼里,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牧吻着我的眼睛,骂我小傻瓜,并且答应我,会给我足够的时间适应。 牧第一次在校道上有灯的地方吻了我,我有点恼他,他说他绝对没有欺骗我的感情,他是爱我的,爱我的一切。 1997年12月30日 星期一 天气阴 为了准备牧去连州摄影采风,买了好几斤的苹果和香蕉,为他路上做准备。我对他越好,是不是到时分手就会伤他越深,这让我苦恼。 昨天牧说,他越陷越深了,他反反复复问:怎么办?怎么办?我虽然说寒假给他答案,但我想我应该是知道答案的。鸣在我家人面前就好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鸣做事也很过激,我不知道鸣如果知道我和牧的事情,他会折腾出什么惊天骇闻的事情,但我知道牧,会理智的处理的,他不会做傻事的。 鸣就好像是一个现实,牧就像是个梦,梦终究会醒,而现实就是现实。 我真是一个坏女孩。 今晚英问我,我这段时间干了什么,我才突然清醒过来,很多个晚上我都没有呆在宿舍,欣也说神出鬼没的。或许过段时间,我会告诉欣,欣知道我和鸣的事情,但我不知道后果会怎样,不敢想像。 今天上午和欣去吃粉肠,刚好碰见牧。当时我的眼光处处避着他,但不舍不得他离开我的视野,我也搞不清我自己,我好像越来越迷恋他,但又在说服自己拒绝他。后来去操场看小朋友的运动会,牧当时也在场,他在对面看着我,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敢在同学面前正视他,已不能轻松自如的谈笑了。 中午和丹聊天,很多方面都折射到我和牧时间的关系,我知道丹心里面还有牧,牧在她心里还是游游荡荡的。 1997年12月31日 和牧约好去华师,把准备的东西给了他。牧说,在情感上,他对我已经产生一种依赖感,我问他,如果我离开他,他受不受得了,牧说不知道。或许我这话让牧心痛了,晚上他的话很少,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1998年1月2日 牧去连州了,昨晚call了他好几次,他没有复。我想应该是环境或者没有信号,使他复不了机吧。 进入1998年了,或许我和牧在98年就结束了,寒假以后就真的结束了。我心情很复杂,特别是收到鸣的信和电话,我自己对牧的感觉,自己都难以理解,有时想他想得发疯,有时一想到家里和鸣,对他又心如死灰的,我真的要放弃他吗? 丹这段时间都不大开心,一副受伤的表情,晨跑时,我虽尽量保持和谐的气氛,但……,我也索然无味了,为何友情会走到举步维艰的地步? 1998年1月4日 牧回来了,晚上四人帮一起吃饭。 或许是因为牧知道我已经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了丹,他就放开了很多,或许牧对我的眼光和举止太暧昧,丹好像很不舒服,只有乐斌一个人在那东南西北的聊得开心,他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况且他就是个粗线条的男孩,他应该也没察觉出什么? 我的手昨天不小心弄伤了,夹菜的时候,牧,看见了,牧突然抓住我的手,问我怎么啦?我说没事,我想挣脱,牧还是紧抓住,乐斌也来凑热闹问怎么啦,丹脸色很不好,牧向来稳重之人,这种场合从不失态的,也不知他今天怎么啦?丹匆匆吃完走了,丹,看来真的还是在乎牧的。 1997年1月7日 昨天call了好几次牧,牧没有复机,我很伤心。决定再也不call他了。 听越说,今天牧考试的时候唉声叹气的,我担心他因为我的事情心灰意冷,影响了考试。所以7点多的时候赶紧下去打电话给他,他说没事。并且说我昨天call他,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情,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我们宿舍,但根本打不通,我知道我让牧紧张了,我也错怪他了,他在电话那头一笑,我好像就满足了。 记得他从惠州回来那天,在549总站的那一段路上,他紧紧抱着我,说一句吻一句,以及他询问我那种口气,对这种结果要求的渴望,这就是那个平时骄傲的牧吗?他的一举一动都令我感动。从流花湖出来时,在广场上他抱着我转了一圈,他说他很快乐,很幸福,我能感觉出,那一天我的心快乐得都快要飞起来了,那种感觉和快乐除了牧给过我,或许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不知道放弃会不会是我一生的遗憾? 牧说,如果我们成立一个家,他会令我幸福的,他一定会好好爱我,这太遥远了,我的家庭那么复杂,牧的家庭也是,我不能这么贪婪,下学期,我会给牧一个说法的,他有爱别人的权利,而我,已经没有了。 第九章,甜蜜痴恋(6) 1998年1月8日 牧刚买了台电脑,一整天都和电脑泡在一起。上午和丹去看了牧新买的电脑,这也是我们班第一部,围了好多同学在那看。为了避免同学们的猜忌,让丹在牧宿舍,我过隔壁宿舍和其他同学聊天去了。 临走时,牧叫我call他,我没有。 1998年1月9日 和牧去了华师,牧说不想因为电脑冷落我。我心里虽然拒绝了牧一整天,想告诉他我不去了,可我做不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太少了,况且下学期,一切可能都改变了,能拥有他可能就短短十几天。我虽恨自己心太软,但还是和牧去了华师。 我问牧,我们分了好不好?他的表情恨痛苦,他问我为什么,是不是他对我不够好,我说不是,是你对我太好,我不想伤害他,拖得越久,彼此伤害都会越深。牧不让我说下去。我已经伤害牧了。 1998年1月13日 晚上去牧宿舍,把一个领带夹夹在他的西装上,帅帅的。 昨天和牧去了天河城看电脑碟,去了宏业商业广场。牧懂得东西真多,天南地北,还有电脑中的奥秘,科技新资讯,我喜欢听他说话,牧说他也喜欢听我说,我俩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2点多钟,在校外车站等,他心情很好,在车上时,他说,如果我解决了我和鸣之间的事情,他向全班宣布我和他的关系,然后带我回家,见他父母,他如此想我知道他爱我的决心,但有可能吗?我放弃鸣,我做得到吗?我的家庭能接受牧吗?太多未知的东西,况且鸣对我这么好,牧毕竟我不是那么了解,他的家庭他的一切? 1998年1月18日 学校开始放寒假了。 1998年1月21日 从牧昨天走后,三点多钟,我开始睡,一直睡到今天下午三点半,其实大多数白天我是醒着的,外面还很冷,过几天鸣就来广州了,之后我们一起回韶关过春节。 牧走时,紧抱着我,一直在说:“别轻易放弃我”,我心里好酸,我舍不下牧,可是现在这样对牧对鸣都不公平,我需要做出抉择。牧本想陪多我两天,但他父亲单位的车已经来学校接他了,他也只好提前走了。 牧走后我反反复复的想着牧,念及他的种种好,可鸣除了有些小脾气,对我又何尝不好呢?但毕竟和牧要走在一起,家庭太多的因素,我有点俱于压力。算了吧。寒假回来后,如果可能,我想和牧留个影,作个纪念,我要留住我这一段疯疯癫癫的日子,然后慢慢转为低温,直至一切被封冻,或许我会疯一阵悲痛一阵,但我终会平淡渡过我大学的最后三个学期。 宿舍的姐妹都回家了,只剩下我一个人,5点多钟,我冲了凉,洗了头,精神好了很多,准备去金那。金他们在聚龙年底聚餐暂时不能回来,去找峰哥,他也不在,我的眼泪在眶里打转,从学校的一头跑向另外一头,肩上挎着包,把手放在大衣里,谁能看出我的失意和痛楚,我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我始终没打电话给牧,我要试着摆脱对他的依赖,但第二次去找峰哥时,他还是不在,我整个人快崩溃了,我心里只呼唤牧,我一定要call牧,我一定要和他通话,我一定要痛痛快快哭一场。 在学校外面商店里call牧,一拿起电话,就控制不住的哭出来了。牧说他一直在等我的电话,我一哭,他很紧张一个劲的劝我别哭,隐约中听到牧在电话那头“宝贝别哭别哭”,在牧面前我很无助,夜晚的黑让我害怕,牧叫我找峰哥,要不找金,再则call乐斌,叫乐斌来接我,还没等我拿主意,牧说他要来,我头脑一片混乱,我也不知我要他怎么做,他应该怎么做,甚至他要来广州,我也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的哭。 牧来到学校时已经快晚上12点了,我在校门口等着他。牧一见面就紧紧的抱着我,说:“你这小东西,叫我怎么放心”。牧用手捧着我冰凉的脸颊,把我包进他的风衣里。 晚上让牧呆在我们宿舍,我们合衣而睡。牧说,你不怕我吃了你呀,我问,你怎么吃我呀,牧说,当然是剥了吃,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好失败,这几个月都没把你调教出来。我不语,不知牧在想着什么坏心思。牧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明白,牧说,他刚才来的时候,在路上疯狂的拦车,因快到春节,没有车愿意停下来,他到了路中间才有部车停了下来愿意顺路带他。听牧如此说,我突然好紧张,如果失去他了,天,我真的会心碎死的。 牧还说,他今晚出来,他们家里肯定翻天了,他从高中同学家冲出来的时候,同学们都说他疯了,原来同学中最稳重的牧现在也无药可救了,被爱情灌了迷魂汤。我笑眯眯的问,我是你的迷魂汤吗?牧一脸坏笑,你迷迷看是不是?我不语,牧把手圈着合抱我:“尘儿,你就是我的迷魂汤,我都忘记我是谁了。”牧,你又何尝不是我的迷魂汤呢? 一晚上就和牧聊着天,说着话,偶尔牧使两下坏,到天亮时,我们都睡着了。早上被牧吻醒,幸福得老天都要嫉妒了。 牧的call机已经快被家里call爆了,牧上午交代好乐斌和峰哥,买了好多吃的放在宿舍,下午就离开了。不舍也得舍。 1998年1月23日 这个晴天,我心情很好,起来晒被子,牧走之前已经交代好峰哥每天过来看一下,所以晚上我也没那么害怕了。 下午三点多在缝洗部下去call牧,得知他昨天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家,他一路的疲惫可想而知。他说他的同学把他出卖了,他家里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他妈妈尚且没有发表意见,但他爸爸大发雷霆,说现在就这样“疯疯癫癫”以后还怎么得了。他还说他和弟弟之间也有点怪怪的,或许是没想到这么稳重的大哥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吧,不过想想牧晚上拦车的疯狂,还真是心惊肉跳。 听到牧说这些,我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希望他家人知道,可又怕我和牧到头来,一切成空,怕给他太大的压力,太多的负荷,太大的打击,我不愿意如此。牧在他同学的店里打电话,晚上叫我call他。我告诉,牧我把我们的事情也告诉了姐姐,但具体情况我怎么能说,父母我压根也不敢说,不能说。 晚上一个人从不敢想象的八楼下来打电话给牧,爱情的力量真是超越一切,惠州路线检修打不通,担心牧打电话来,就索性在师兄马泽伟那,今天他过生日,所以在楼下喝啤酒,玩通宵牌,直到凌晨八点。 1998年1月25日 下午5点多才call通牧,他一直很担心我,因为从23日今天才打通电话,他说昨晚他还做了个梦,梦见我从八楼跳下来。我觉得内疚,我让牧太操心了。 明天中午鸣就到广州了,我平静的接受着鸣到来是事实,也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回忆和牧的点点滴滴。 我问牧,想我吗?他说想。我问牧,如果我离开他,他会恨我吗?他说不知道。我问牧,他是情愿我选择鸣,还是情愿我两个都不选择,牧说,难道只有这两种答案吗?我知道我没顾忌到他的感情,我伤了他。问了两三遍,牧不吭声,我解释说,如果我选他,他自是很高兴,也是他想要的结果。但如果真的面临以上两种情况,他情愿我做怎样的选择,牧说,他还是我情愿选择鸣,免得两个人都伤了心,到时我混乱嫁了人,自己也不幸福。牧爱得这么善良这么理智。到时要说出分手两个字,谈何容易?电话那头,牧的“尘儿,宝贝,我的宝贝,以后别问这样的问题,太折磨我的心了。”宝贝这两个字,叫得我心都碎了。 第十章 这是一场苦恋 1998年1月26日 鸣回来了。关于牧的一切只能放在心底无法诉诸笔端。 1998年2月4日 年初八 果不出所料,寒假我和鸣之间的平和气氛没超过一个礼拜就开始折磨彼此了。 春节期间,他带着我见他的同学亲戚,好像是要昭告天下似的,我很累。有些聚会我不想参加时,他就生气,有些八丈远的亲戚我不想应酬时,他就闷坐一言不发,我闹时,他说我太野,我安静时,他说我不重视他,我们真的缺乏共同语言。 与牧相比,闹时,牧说我是可爱的疯丫头,静时,牧说我像斯文的瓷娃娃,无论怎样,在牧的眼中,我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牧也尊重我的朋友,从不干涉,即使像金这样已经出来社会做事的人,牧对我都是信任的,但鸣不同,只要是男性,他都不高兴,好像每个人男人都是要和他争夺我似的。 年初三的时候,鸣就开始赌气。我对鸣说,我们分手吧,晚上他来到我们家,和叔叔爸爸他们拜年喝酒,鸣喝了很多酒,还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等大学一毕业就娶我。鸣喝醉了,自己一个人回家,过了不久,他家里来电话,说还没见到他。叔叔见他今天不对劲,开车出去找他了,鸣的哥哥也开车出去找了,凌晨三点才找到他,鸣已经受伤了,在冰冷的街上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如果没有找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鸣被送去医院,额头缝了十几针,他妈妈哭天喊地的,大家都在责备我,可是我真是做错了吗?我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中。牧的事情,我只字未提,提了,难以想象鸣会怎样? 大过年的,鸣躺在医院打点滴,今天才出院。这个年过得身心俱惫。 鸣家是从商的,我们家是从政的,之前并没有太多的联系,亲戚关系也有些远,但这几年因为我和鸣,两家走得很近,今年牧的父亲和大哥就来了我们家两次,看似过年拜访,很多时候都在谈我和鸣的事情,这么一闹,我压力更大,我知道我不够勇敢。和深圳父母哥哥有心结后,我变得特别害怕失去亲情。如果大家知道我和牧的事情,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姐姐姐夫,对谁我也交代不了。 姐姐今晚跟我说,除非鸣负我,若我负了鸣,那我简直就等于扼杀了一个人的生命,这三年鸣是怎么对我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到哪里找那么好的男孩。还说,父母因为当年把我给了深圳父母,就自责了几十年,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我顺顺利利的上完大学,毕业后和鸣一起结婚生子,父母就觉得是最大的幸福了。姐说,在大学里面肯定有男孩追我,这很正常,可大学感情哪经得起考验,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况且,家里对于男方的家庭一无所知,这种感情根本就没有好结果的。听姐如此说,我停止了我的思维,我像根木头一样,不懂得思维也不想去思维。 我真的只能放弃牧了吗?我已经十多天没call牧了,不知他是怎样的煎熬? 我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中…... 第一本日记整理完了,日记的扉页写着: 《为了爱,时间可以倒流》 你是我心里的线 一条柔软纠缠的思念 缠着我的黑夜 穿过我的白天 牵引着我的视线 在梦里看见你的脸 却仿佛看见我含泪的眼 细雨依然纷飞 就像爱情总让人流泪 一杯你的缠绵 让人如此狂醉 心伤到无路可退 手中的花蕊已枯萎 我们逃不开命运的预约 黎明不要来 黑夜不要走 时间可以倒流 在苏醒以前爱一回在最后一夜 他也不存在你也不要走 时间可以倒流 直到全世界停留在你爱我的时候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 《抉择》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年光里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么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 让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 与你分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后 再缓缓地老去 尘牧 番2 对于鸣,我感激万分。在尘儿没有遇见我的日子里,是鸣陪她渡过,呵护她心疼她。 和鸣的那一段,是尘儿的启蒙课。尘儿这丫头,虽然平时鬼灵精怪,鬼点子多,但在感情方面不是一般的浆糊。她老觉得男女之间也有纯洁和至高无上的友情,没有什么不纯的目的,像我这种定力这么强大的男人都有不纯洁的想法,更何况别的男人,况且在尘儿这种灵气聪慧的女孩面前,想纯洁点都难,这点尘儿想不透。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尘儿或许懵懵懂懂一辈子都不知爱为何物?善良如她,可能真的毕了业按照父母的意思就嫁给鸣了,幸不幸福我不好说,但至少不会体会到我给她的幸福这么多姿多彩。这话有点自夸的嫌疑,我就不往下说了,免得尘儿恼了。 知道尘儿生活中有鸣,是欣告诉我的。大一大二时,尘儿和欣走得很近,她俩上课经常迟到。我是生活委员,班上的信件都经过我的手,尘儿的也不例外。鸣几乎是每日一封的信,或隔三差五的空运玫瑰花,刚开始我很好奇,什么样的男孩子这么大的攻势,到后来,是压力和不安。 每次给尘儿信的时候,尘儿都是笑盈盈的,逗她两句,就开始脸发红。看她的神情,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甜蜜,但对我来说,心里都是翻江倒海的。所以在我们未恋之前,我一直认为,尘儿或许只是我一幅只能远观不能抚摸的风景。 直到有一次,我见她在教室里写信,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见此情形,我不由自主的就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本想安慰她几句,哪知尘儿一见我,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我窃喜,看来我有戏了,至少可以成为她比较知心的朋友,可倾诉的朋友。 那天我们在操场上走了很久,第一次听了尘儿口中的鸣及她的家庭。 尘儿用略带伤感但整体还是很平淡的口吻谈起她的家庭,这让我对尘儿更增添一份爱意。但凡家庭比较复杂,经历过身世变化的女孩,都会比较忧郁。相反,尘儿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阳光灿烂的,这让和她相处的人很轻松温暖,不经意想靠近她。而实际上,尘儿把悲伤的痛苦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消化了,这个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一直伴随她。这让我心疼无比。 在她讲述和鸣交往的过程时,我能总结出来的关键字就是:感激。尤其在那种少女特殊的敏感期遭遇身世的变化,鸣给了她另一种心里寄托,尘儿感激鸣,所以懵懵懂懂的开始了他们所谓的感情。但尘儿的语气、表情都不像热恋中的女孩。尘儿说,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和鸣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能不能叫做爱情?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失眠是因为尘儿信任我,跟我讲了她的心思。同时,我自作多情了一把,或许她以后轰轰烈烈爱情里的男主角有可能就是我。但需要我更多的努力。 我对尘儿的感情越来越炽热,让我自己都措手不及。这种折磨很美好也很痛苦,特别是知道尘儿对鸣的感觉后,我特别想做的事情,就是救尘儿于“水深火热”中,给她一段轰轰烈烈,美好而壮丽的感情,我觉得她配拥有。但说实话,我不知道尘儿的想法,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包括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心目中的理想男朋友是什么样子?我也猜不出她的心思,因为她对每个男生都不吝啬她的灿烂如花。 但不管如何,我还是有机会的。尘儿家庭条件好,对一些物质性的东西并不感冒。所以师兄们对尘儿展开的那些狂轰滥炸的追求方式,我知道肯定是不能成功的。我决定从她的兴趣爱好着手,应该是有突破口吧。 尘儿大一参加了自行车俱乐部,周末的时候经常骑着自行车在广州的大街小巷穿梭,特别是在上下九越秀南这些老区,是一件特别浪漫而有意义的事情。相对于比较压抑和单一的家庭氛围,尘儿带给我太多不一样的人生体验,无形中牵引着我,跟随着她的脚步,去感受另外一种生活。 学校舞蹈队参加比赛时,我自告奋勇的申请拍摄任务,久而久之,只要是学校的舞蹈队演出,协会都会派我去。有演讲任务时,我和尘儿也经常分在一组,较其他男生,我们共处的机会比较多,我的机会自然比其他男孩子大。 暗恋的时候都会经历一段自我感觉良好的阶段,我也不列外。当然,我也努力研究拍摄的技巧,提高演讲的水平,博览分析更多的书籍。尘儿是一个吸收知识很快的一个人,要赶上或超越她的脚步,就需要把自己变得更丰富更博学。所以我最幸福最自豪的时候,就是尘儿睁着她明亮的眼睛,说:“哇,牧,你好厉害哟,这么偏门的知识你也懂”或者是:“哇,牧,你拍的照片好漂亮哦,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用你学到的知识在尘儿面前侃侃而谈,还可以适时地“很纯洁地”引她到冲洗照片的暗房。有了这种独处,她对你的感觉自然不一样。女孩子一旦对男生产生了崇拜,离成功就不远了。所以我认为鸣失败的原因,是他没有做好战略部署,没有仔细研究尘儿的自身能量和实际需求,并有针对性的去攻克尘的内心。n年后,鸣是认同我这种观点的。爱,不能只靠狂热的付出和给予,真正的爱情需要更多的智慧去经营。 见鸣之前,虽然我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见到之后,还是让我强大的心灵受到了一些些打击。 第一次见鸣是在餐桌上,他请我们全班男同学喝酒。这种场合我一般是不屑去的,但鸣不同,我一直想弄明白,和尘儿交往的男孩子会是什么样子?鸣定了一个包房,我去到餐厅时,有些晚,有些同学已经喝高了,鸣敬了我一杯,大致说,感谢我的捧场,拜托我们以后要多关照尘儿之类的。那会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成为他最大的劲敌。 喝了一杯酒后,我就静静的坐在一旁观察他。说实话,虽然我也是一俊男,鸣确也是一表人才,非常不错。高大挺拔,浓眉大眼,高鼻厚唇,谈吐很大方,举止很大度,他的身上有我身上没有的东西。而且鸣的家境很好,对女孩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但爱情就是如此,外人看来多么的般配,可只有自己的心知道,谁才能进驻到自己的内心里。爱情不是靠物质和外表维持,而是要靠两颗心心相印的心和彼此相互欣赏的性情。 我对于鸣请男生喝酒这一举动,还是很理解的。我理解鸣的压力,一是担心尘儿照顾不好自己,二是担心那些狂蜂浪蝶。哈尔滨和广州几千里的距离,危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我天天“潜伏”在尘儿的身边都生怕她被别人抢了去,更何况广哈的跨度。当时我还有一念头闪过,不是说东北女孩很勇敢,敢恨敢爱吗?谁要是把鸣收了,我也不必费那么多精力去战斗了。 心里也生出丝丝的担心,鸣那么好的条件,尘儿都好像没有真正恋上,我怎么才能让尘儿爱上呢?想想还真是苦闷,但从小和老爸斗智斗勇的经验告诉我:两军相遇勇者胜,两强相遇智者胜。 但爱情毕竟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万一我使出浑身解数,尘儿还是没有爱上我,那我怎么办?那也只有在大学期间,好好的呵护她守护她,做她最信任的人,如此这样,呆在她身边难免会心酸会痛苦,但有时心甘情愿为你爱的人付出也是种幸福。爱情不是付出了就一定有收获,但你没有付出就一定没有收获。 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为我和鸣是可以成为朋友的。或许是爱屋及乌吧,只要是真心对尘儿好的人,我还是愿意接近他,将他化敌为友的。事实证明,我当时的直觉还是非常准的。 大二酒店实习阶段,我对尘儿的感情到了最狂热的地步。 酒店是个大染缸,还蛮担心,尘儿也会受到污染,所以会盯着她更紧些。趁我班干部身份的便利,班上进行实习分组时,尽量把自己和尘儿分在一组,一来有更多机会和尘呆在一起,二来也可以多帮帮她,免得她累着,像做客房的卫生,一天下来十几间房,对女孩子来说,还是很辛苦的。 在男女方面尘儿还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忧的是她对酒店里面习以为常的男女之事,毫无常识,常闹笑话。当然我也窃喜,这说明,尘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还是纯净如水的。男孩子嘛,想的东西和女孩子终归是不一样的。所以从这个角度看鸣和尘儿的关系,就犹如玻璃似的透明了。恋上之后,就更清楚,尘儿对亲吻拥抱抚摸都很生涩。所以觉得鸣爱得挺伟大的,挺爷们,像公主似的呵护她,小心翼翼全身心的爱着她,只要尘儿不愿意不喜欢,鸣都不会强求。但我的策略不同,只要尘儿爱我,在不越过底线的前提下,不仅要像公主似的呵护她,我更希望我能带着我的尘儿和我一起投入去爱,不管是心里的还是身体的。 酒店实习期间和尘儿朝夕相处的机会比较多,心里的想法自然也多了起来,加上在外地实习,不受学校的条条框框限制,对她的感情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想向她表白,又担心万一尘儿对我没有半点的想法,这样反而把她给吓着了,所以很纠结很痛苦,这是一段最黑的日子。 实习结束的时候,尘说她要去长沙,我把call机号码给了她。我当时就跟自己说,如果她去了长沙,会call我,说明她心里一定是有我的,我一定要向她表白。如果她不call我,那说明在酒店实习,两人的深情对视都是我自作多情,自己给自己的假象,那我还要再培养她对我的感情,需要给她时间。果不其然,尘儿在长沙给我电话了,电话里面笑意盈盈,我满心狂喜。 回到学校后,有了四人帮的掩护,我和尘儿乐斌他们午餐晚餐基本都在一起,即使我和尘儿两个人在一起,别人也不足为奇。我时时细细观察尘儿的表情。尘儿变得不大敢和我对视,多看她几眼,她开始不自然,脸发红,眼神躲闪。尘儿是个不善于掩饰的人,至少在我面前是如此。她的娇羞不自然我尽收眼底,但毕竟女孩的心思很难猜,我也不能确定尘儿是否对我有感觉。而且酒店实习期间,鸣专程来看她,更加强化了尘儿是他女朋友,在无形中给我和尘儿都增加了压力。回校后,鸣的信和鲜花也来得更为频繁。这深深的刺痛了我,也担心我的爱会增加尘儿的负担。我有时甚至想利用职务之便,拆开信来看看,到底鸣对尘儿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想归想,这点道德还是有的。 后来尘有点躲我了,这让我很慌张。生怕和尘儿慢慢疏远了,我就再无希望。我当初也明白,向她表白,就算尘儿对我有感觉,尘儿也是无法接受我当她男朋友的,毕竟有鸣。但我想让尘儿明白我的心,只要她愿意,大学里面,我就这样守护着她。 大三第一学期我对尘儿的爱已经无法自拔,心情压抑到不受控,我没有办法在她面前若无其事,痛定思痛我还是决定向尘儿表白。那天尘儿听完我的表白,安静得可怕,一句话也没说,我送她回宿舍,她上去后,我就一直站在她的宿舍楼下,七上八下。晚上更是忐忑不安。后面连着好几天,尘儿都出乎意料的的安静。我觉得自己稍显冲动,但并不后悔,俗话说:冲动是魔鬼,但实践证明冲动有时起决定性作用,男女感情,有时不能太理智,特别是在关键时期,要一招制胜。 1128是我和尘儿爱情的起航也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那天雾蒙蒙的,很早我就到了天河体育中心。前几日尘儿的不言不语,我心中忐忑不安,我想尘儿那天应该是给我宣布死刑吧。来之前叮嘱我的哥们,买了一箱的啤酒,如果尘儿将我毙了,回来后我就一醉方休,痛苦的睡几天。 尘儿那天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外加了一件鹅黄的小外套,清新靓丽,即便这灰蒙蒙的天也挡不住尘儿的娇俏。她缓缓走向我,我突然有冲上去拥抱她的冲动。怕尘儿恼,后果不堪想象,所以还是强压住内心的狂热。当尘儿踮起脚尖,轻轻的亲了我一下,这一微妙的动作,点燃了我所有的希望和长久以来对尘儿强烈的渴望和爱。我知道我拥有了和鸣争夺的的入场券,拥有了爱尘儿的资本。 当知道了尘儿也爱我的这个事实,我无比亢奋,全身充满了力量。尘儿说过了这晚,就什么都过去了,她还是她,我还是我,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怎么可能,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好不容易,有了爱她的机会,我要放手去爱她,无条件去宠她,让她更迷恋我,给她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我不想她为难,只要能在她身边守护她爱她就足够了。爱首先不是占有,而是付出,心甘情愿的付出。不像有些人的感情,得到一个人就像是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一件衣服,不管合适不合适,穷尽各种手段,非要硬邦邦的把它穿在自己身上,明明知道纽扣第一颗就扣错了,可扣到最后一颗才去面对。就好像有些事一开始就是错的,可只有到最后才不得不承认。 尘儿一直以为,那天是我们的初吻,其实在酒店实习上夜班那次,趁她睡着了,我就已经偷吻过她了,嘿嘿,如果我和尘儿没恋上,这些事或许就变成了我内心深处的念想了。 那天我们从天河体育中心一路走回学校,那种甜蜜和幸福的感觉任凭时光怎么流逝,都依然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当天晚上,我兴奋过度,一滴酒也没喝,我怕喝醉了,就忘记了那种美好的感觉。一个人傻笑到天亮,依然觉得是梦境。所以我决定回一趟家,好让这种美好的感觉存留多几天。 网上流行这么一句话:每个人的初恋,大都十分纯情。跨过了初恋,爱情就生出了很多姿态。有人变得风流,见一个爱一个;有人冷漠,再不会拿出真心爱第二个人;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和你白头到老。有的人,是拿来成长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起生活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辈子怀念的。 我坚信自己,是尘儿拿来成长的,也是拿来一起生活的,更是适合和尘儿一起白头到老的。有些感情,只要恋上了就是一辈子,犹如我和尘儿。 第一章 并肩作战 回到2010 借用一句话:相信有爱的地方就会有归处。一种归处是让你爱的人留在你的心里,一种归处是让他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当还不知道情归何处时,就让他住在自己的心里吧。毕竟生活要继续,爱情是人生的一部分。 自惠州回来,得知牧和丹在一起后,把自己拉回到千头万绪的工作上面。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着手上的工作,牧也保持着他惯有的冷静和严肃处理着公事。我刻意和牧的保持着距离,只偶尔在专项会议上见到。有时我也会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想着牧在干什么,他会不会也和我一样在某个空隙想着隔壁的我在干什么? 牧很忙,每天排队等汇报情况的人一大批,经常离开办公室的都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挺感叹中国的企业怎么能把人忙成那样,大家好像也都习惯了。这在国外难以想象。或许这也是牧刚接手事业部必须经历的过程吧。 随着工作的深入,我的工作也进入了瓶颈。发现c集团管理混乱,流程冗长,派系厉害,各个业务中心的人员编制混乱,大大超编,而各个中心的总监,动不动就以人员不够提交招聘申请,人力中心审批宽松,经过了解才知道,如没有足够的人员数量,中心就要撤掉,改为部门,自然中心的总监也就降一级变成部长了。 上一届的ceo离开是因为业绩不佳,管理混乱,被调到其他事业部了。可以想象牧面临的混乱局面。不仅国内管理混乱,印度泰国墨西哥这几个国家,集团高投资,但已经连亏两年,特别是印度,连续每年几千万美金的投入,只有投入没有回报,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像个无底洞一样。 现在要和法国企业合作,国内源源不断的招人补充到海外。可我知道,单单合作的劳动成本,要合理安置法国的一批老员工,处理起来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在国内,要炒掉一个人很容易,在西方,炒掉一个员工的成本至少是国内十个员工的成本,动不动就启用工会,在国内工会形同虚设,而在国外最不能忽视的就是工会。 最糟糕的是,说是跨国合作,不要说懂法语的人,就连懂英语的人都远远不够,我感觉这种合作很危险,完全是没有做好准备的蛇吞象游戏。 一个月后,我准备走进牧的办公室,准备强烈建议要求优化中心部门的岗位设计和人员匹配。还没迈进办公室,就听见牧大声骂产品中心和市场中心的总监,岗位设置混乱,新进人员参差不齐,搞什么搞?我知道牧是不轻易发脾气的,可一旦发脾气,声音之大,表情之恐怖是我以前是见过的,办公室的人员都不禁往牧的办公室看,窃窃私语。 接下来就是一下午的会议,牧,基本都处于紧缩眉头状态。散会时,牧,说,“ine,晚上你留一下,我需要你。“ 晚上在牧办公室基本都在讨论优化方案,我把这一个月以来看到的查到的情况都跟他做了详细沟通,一直到晚上凌晨二点。 连续三个晚上。白天是紧锣密鼓的会议,协调,争执,妥协,谈判,直到尘埃落定。三个中心改成了部门,人员优化了三十个,高端人才猎头项目启动。优化的人当中还有一个是牧的秘书。前任ceo有三个秘书,生活,工作和综合秘书,牧说不用这么多,一个就好了,优化一个,另外调一个到人力资源中心。 白天,繁忙的工作掩盖掉我的哀伤,停止我的非工作之外的思维,和牧并肩作战,让我忘记我和牧之间的千山万水。 晚上,关于牧和我的那些回忆就淡淡的浮出来,刺痛着我,我反而渴望着天早点亮,见到牧,不管是会议上牧的尖锐点评,还是会中的深思表情,都散发着牧的成熟睿智,都牵引着我的目光。 方案确定尘埃落定的那一晚,牧带我去中信广场王子饭店吃饭。他领我到楼下自助区,灯光很暗,他不停的给我夹菜,牧不大说话,其实这段以来,我们基本谈的都是工作,好像忘记了过去也忘记了将来,我们都被职业化到极致,我自己的内心感受和他内心的情感,掩盖得看不到痕迹。但今晚太安静,餐厅里只有5、6个人,能清晰的听到餐具发出的声音,连自己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我有些紧张,牧似乎也不轻松,他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里更是慌。灯光很暗,牧很多时候都把眼光放在我脸上,我躲闪着,貌似在认真的吃东西,嘴里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牧说:“非工作场合,我能叫你尘儿吗”?我笑了笑:“你不是已经叫了好几次吗”?牧笑笑,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齿。 牧说,没想到,十年后,还能和你这么一起安静的用餐。一句话,让我的心百感交集。我以为牧还想说点什么,牧没再往下说。安静的看着我,安静的吃着东西。或许职场太嘈杂,唯有此地,才觉得牧还是牧,我还是我。 走出王子饭店,外面是国际街酒吧。这些十年前是没有的,牧带我到大广场,指着对面的市政府,说:“原来的市政府,现在已经搬到市民中心去了”。问我:“去了没”?我说没有,牧说有时间带我去看看,我说,有婷呢,她有的是时间,你多陪陪丹吧。牧突然不吭声了,我好像也被自己拉回到现实中。 牧送我回去,在红树林公园停了下来。 “陪我走走。”牧打开车门,不是商量是命令。 “不,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我不愿下来。牧,强有力的把我从车上拉了下来。 我不愿意走红树林,太多回忆,仿佛还能听到牧当年的绵绵情话和自己爽朗的笑声,而现在,我不是当年的我,他不是当年的他。 这样一想,心里的哀伤,一波接着一波朝我席卷而来,腮帮子酸得难以自控的变形。 我和牧就这么安静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你这十年……过得好吗?他……对你好吗?”这是我回国后,牧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仿佛在心里酝酿了很久,鼓足了勇气才问我。 我点点头,不想多言语。泪水难以自控的涌了出来。 牧眼睛温柔似水的看着我,任凭我的泪水留下来,把手指放在了我的嘴唇上,这样暧昧的动作,让我愈发哀伤。 红树林的一草一木都是不堪回想的尖锐疼痛,深深的烙在心里的最深处。 这时我的电话想了,是威的电话,自我回国后基本每天一通,我嗯了两句就挂了。 牧,仰起头,对着大海啊大大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身边的人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累了,回去睡吧,牧把我送回家,脸一直阴沉着,一句也不吭,我知道牧在为刚才的那个电话,可他身边不也有丹了吗?我们已经变成了两条平行线了。 周末的下午,丹约我了。 第二章 五一婚期 丹是个优秀的女人,继承了客家女孩所有的优点。美丽大方,对人友好,勤劳善良,大学的被子基本都是丹帮我洗的,大事小事她也都帮我张罗着。有时我觉得是个挺幸运的人,在不同的阶段,都会遇到对我特别好的朋友,所以一直心存感恩的生活着。 丹这十年变化还是很大的,成熟,知性,我们小心翼翼的谈论着过去,谈论着现在,独独我没问她和牧,独独她也没问我和威。 惠州的她表现很镇定,但今天丹心神不定。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仿佛是她把牧从我身边夺走似的,眼神躲闪着我,可我对她却有深深的感激。十年前,我的离开可以想象对牧的打击,也可以想象牧的颓废,牧现在目前的状态,丹一定付出很多,至少我相信丹对牧的生活会照顾得无微不至。丹大学一直就默默的爱着牧,还要调解我和牧之间的矛盾,当我的垃圾桶。现在想来,我是个挺残忍的人,让她分享我和牧爱的死去活来刻骨铭心的事实,她还在我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丹反复搅拌着杯里的咖啡,终于开口:“你和威结婚了吧,怎么还没打算要个小孩呢?”那天在惠州其实我已经说过了,或许丹是想再次确认一下吧。我和威在妈妈过世前就订婚了,一直没走进教堂,当中的缘由很复杂,或许弥弥之中想回来看看吧。但在同学面前和同事面前,我不知道,为何我会说我已经结婚了。或许是让牧死心,让自己死心,让丹放心吧。 如果说,牧是我的守护者,丹就是牧的守护者,从大学到现在,十三年了,丹一直爱着牧,就是我走后也已经十年了,丹的世界就是牧。一个女人有几个十年?即便我维持现在的状态,至少威是爱着我的,而丹,她的世界只有牧,我知道她在意我的归来。 我问丹:“这么久怎么还不结婚呢?”丹笑笑:“明年五一吧。”双方父母已经敲定日期了。 丹问我住哪,我说住红树西岸,丹脸色有些异样,问我哪个单元,说改天去看我,当我说出具体地址时,丹脸色都白了,半天没说话。过了几分钟,说临时有事,匆匆走了。连拥抱都来不及。 丹走后,我干脆就一个人在咖啡店呆着,貌似在看书,听音乐,其实脑子里想的都是,丹说的,明年五一的事。 想起昨晚看的marcusaurelius著的meditations《沉思录》,卷二中的一句话,唯一能从一个人那里夺走的只是现在,如果这是真的,即一个人只拥有现在,那么一个人就不可能丧失一件他并不拥有的东西。 我和威,牧和丹,过去现在未来,如果唯一能从一个人那里夺走的只是现在,那我和牧都已经失去了。或许《沉思录》它太甜美,忧郁,高贵,两千年的人想清楚了,一千年以后还会有人去读的高贵哲学,反而活在当下的我们,想不清楚了。 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临近晚上,越想越乱,打电话给婷。婷说她和牧在海上世界。两个人从来都聊不来的人,怎么聊,奇了。 近12点婷打电话过来,我已睡下。婷问我和牧怎么啦,我说没什么,正常的同事加同学关系,仅此而已。我问婷,牧和她聊什么了。婷说,她也没想明白,牧说的意思。牧和她在海上世界是偶遇,但没想到会和牧聊这么久,婷说,大学四年总共加起来说的话,估计也没今晚多。 牧交代婷生活上多照顾我,劝我工作上不要这么拼命。婷说,十句话里面至少有一半是关于我的。婷说,牧心里还有你,而且不止一点。否则他今晚不会说那么多,虽然实际上他也没明说什么,但可以感觉到他想知道你的想法,你的状况。 我告诉婷,下午丹约我了,丹和牧明年五一就准备结婚了。婷问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牧?我没回答婷,我反问她,如果她是我,她会怎么做?婷说晕。 第三章 命运的车轮 周日一大早被婷的电话吵醒,说是琴从广州过来看我了。琴是校友,同届不同系,但因为我们都是校舞蹈队的,加上我和他原来的男友林很铁,大学时期我们关系特别好。因为出国,因为牧,这十年基本我也断了和国内的联系。 见到琴,琴的样子让我有些惊讶,原来的琴多么水灵,可是现在的琴岁月已经写在她的脸上了。当我问起她和林时,琴突然哭了,我不知所措。婷说,她打个电话给丹,把丹也约过来,丹琴是梅州老乡,原来她们也挺能聊的。 琴和林在大学的爱情也算是轰轰烈烈的,当时林为了追她,什么招术都用上了,两人一吵架,林就采取自残的方式来表现自己是多么的爱着琴,撞墙割脉,我还曾经两天两夜和林呆在一起,就是为了防止他出意外,当时他的手上割了很深的口子,又不肯上医院,怕他出事,我就一直跟着他,从学校跟到家里,从家里到学校,两人好不容易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想到,现在两人面临这么多的问题。琴说,林现在在一家报社工作,日夜颠倒,两人一个礼拜都说不上几句话。琴说,林三个月都没有碰过他,正常吗?婷说,肯定不正常,林一定有外遇了。丹,淡淡的说,不一定。我没吭声。 我们三聊得很晚,快要离开的时候,牧来了,丹出去迎他。原是丹叫牧来接她的,丹幸福的挽着牧进来,坐下。我依旧坐着没有动,餐厅灯光半明半暗,我半空与牧目光相撞。牧掠过我时让我想起与过去联系在一起的酸甜苦辣,隔着时空却让人心灵颤抖。 牧点燃一根烟,“叮”的一声响,暖色的火,映在他眼里幽幽的两点光。丹在和婷琴说着和牧的婚期,我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牧剑眉紧蹙,掐断未燃烧的半根烟,燃尽的那一段,狠狠烫在自己的手指上,仿佛烫在了我的心上,“嗤嗤”的作响,发疼揪心。 命运的车轮,驶至此,谁还能知道它压过去的会是幸福还是悲伤呢? 十年前拥有成熟心智的牧都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处理感情,何苦今天要如此?晚上我辗转反侧难成眠,终还是忍不住发了短信给牧,何苦如此,这不是你?我短信刚发出去,立马就有短信回复,仿佛是等着我问似的,牧回短信说,十年了以为自己忘了疼的感觉。 不敢再回短信,怕自己透露太多的心事,也怕牧说我些负荷不了的话。强迫自己沉沉睡去。 早上起得很早,有点后悔昨天晚上发的短信,自回国后,我自认为我不管是在牧的面前还是同学同事面前,我是淡定的,但昨天的举动,我觉得暴露了我的想法,暴露了我对牧的在意。牧这个动作,只有我才察觉到。 我了解牧的性格,如我做得决绝,让牧了解我已经彻底放下了我和他的过去,牧不会强迫我,即便他再痛苦,他也能坚忍,况且他身边有守护他十多年的丹,我身边有守护我十多年的威,我们向来都爱得无法忽略别人的感受。在他的爱情观念里,爱一个人如果不能把她留在身边,就把她种在心里生根发芽盘根,这比什么都更为刻骨,至少十年前他是这么想。如我在国内做完重组,回法国后,或许我们又各自回到自己的轨道上,继续把对方种在心里或许直至终老。 只是不敢去想,下一个十年,会是怎样的心境? 步入公司大堂,走进电梯,一阵熟悉森林般的清新气息在我的身后,我知道是牧,我们互相道了声早,进入电梯,手指同时按住了楼层数字,昨晚烫伤的痕迹在牧细长白皙的手指上显得越发清晰,我眼睛一热,咬住嘴唇,却发现电梯壁上犹如镜子般把我的表情呈现得一清二楚,我眼睛无处可逃,牧在我身后,看着电梯壁上我的样子,嘴角上扬,竟有一丝我久违的宠溺,走出电梯的那一霎那,牧轻轻拍了我的头,说了句,傻丫头,到我办公室来吧。 牧心情出奇的好,慢条斯理的磨着咖啡,眉宇间闪耀的都是自信的光芒,浅浅的笑意,让我迷恋也更为迷惑。我努力回忆从昨天到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晚还一脸凝重和落寞,今早竟一米阳光在他不怒自威的脸上。该不会是我的短信吧,可也没说什么呀? 牧把冲好的咖啡,端在我面前,在对面坐下。牧柔柔说,尘儿,以后不用那么早来上班,九点才上班,现在八点还不到,你要多休息一下,你回来几个月明显的瘦了。 我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牧,上好的西服质料很有质感的穿在他的身上,竟有一种无法抵挡的蛊惑。十年前就迷恋牧比同龄人多一份的稳重成熟,十年后,牧将这种稳重成熟演绎得让我更为心动。我在心里暗暗的跟自己说,死了,真的要完蛋了。 牧用蒙蒙的眼神看着我,问,尘儿同学怎么啦?我冲的咖啡味道不好吗?这可是从墨西哥带回来的。我说,挺好的,我喜欢这种味道,只是想起婷形容你不怒自威,觉得挺生动的。 牧笑了,站起来打电话给他秘书,叫她去饼屋买些点心上来。我忙说,不用。牧说,你的习惯我还不知道,向来都不好好吃早餐?别人喂都闲麻烦。一席话,让我想起牧以前连哄带骗的喂我吃东西,那些美好缠绵的日子,现在想来甜蜜而酸楚。 牧看着我的表情,细腻温暖。 断断续续听到外面的声音,,有些同事也上班了。davis探半个头进来,道了声早,牧把davis叫进来,拿出一份集团文件,说,这件事情,你和ine一起负责吧,只向我汇报即可。 文件是集团清理公司内部亲属关系的绝密文件,我说,我不合适做这个,应该交由总裁办或者人力资源中心的负责人处理。牧压着文件,压着我的手,ine,做这个最合适的人就是你,就这么定了,遇到任何问题,可随时汇报给我。 经过一个多礼拜的整理,事业部亲属关系基本明晰起来,结果让我和davis大吃一惊,前ceo的大量的亲属关系,比例至少占去了四分之一,而且大部分外派在海外。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数据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海外巨亏的原因,海外的贪污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海外分公司的总经理有好几个都是前ceo的同一个地方的,当我看到数据的时候,我真替牧担心,毫无疑问,集团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牧。我把数据汇给牧的时候,牧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个结果好像他早就预知。 牧问我的想法,我建议按照亲属关系亲疏分级处理,从国内开始,这也是集团目前处理亲属关系的大原则,海外分公司则选几家比较有代表性的进行处理,不能太急,毕竟海外分公司几十家,动作大了急了,容易出乱子。 牧说他的想法和我基本一致,制定行动方案后就着手开始。 来到c集团才知道,人际关系和裙带关系的复杂程度远比我想象中更甚,我想,如果老天安排这辈子让我在感情上亏欠他,就让我在事业上多帮帮他吧,毕竟我是法国派过来的,我的处理方式至少代表法方意见,不容易被别人说三道四卷入人事斗争中。 晚上,davis带我去科技园面鼎香,向来我不大喜欢吃面食,不过发现面鼎香的东西还真不错。davis问我,对牧什么印象,我说,不怒自威。婷用这个词,太贴切了,大学时候就是如此。 我问davis,你觉得牧呢?他说,我跟随了三四个总经理,royal是最让我骨子里佩服的人。我说,为何?davis说,牧做事果断,雷厉风行,他总是会比别人多想5、6步,常常一语点中问题要害。不过,跟他干,也好累,我从来猜不透他。 我笑了,你才跟牧多久,我们大学同学四年,很多同学都摸不透他,我一女同学都三十好几了,到现在害怕和他讲话呢。 davis凑前低低鬼鬼的问,我们老大的性取向不会有啥问题吧?我差点没把茶喷出来,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在泰国呆惯了吧,还是他对你动手动脚,这样说你老板,不怕我告发你? davis摆摆手,牧到现在还没结婚,我跟了他半年多,他真的是不近女色,生活单调得很,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我跟了几个ceo,不是跟秘书就是和客户,特别是一出国就更管不住了,反正私生活不是一般的乱。集团高管基本都是二婚的,你知道总裁去给高级副总裁主婚怎么说的,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主婚。都主持三次了。 我笑笑说,男人这么八卦可不好?davis笑了,就跟你聊聊,你不是他同学嘛,我听说,牧他之前有一个女朋友,是大学同学,后来不知怎么断了,牧一直放不下,所以迟迟未婚,你应该也认识他之前的女朋友吧?反正我觉得他和现在他女朋友不是特别好,要不丹她一天到晚问我牧的行程,如果感情到份上了,丹还需要问我吗? 我不语。davis突然一本正经的说,我真有一事想听取你的意见,我和我女友,从高中恋爱到现在,可以说身体和事业是一起成长的,前两年我在泰国分公司呆着,女友有一男人追,两人发生过关系,现在我回来了,女友让我原谅她,我好不容易回国内,我也想结婚了,你说这个时候我们合适结婚吗? 我说,你还爱她吗?davis说,应该还爱吧,已经变成责任了,亲人的味道多点。 我说,还是慎重考虑下吧,用婚姻来挽救一场感情有点危险。 第四章 第一个530 (1) 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是一个周末,牧出差欧洲了。 一大早annie笑盈盈的站在红树西岸的门口,抱着一大束花,甜美的祝我生日快乐。这段时间工作忙得天昏地暗,我自己都忘记自己的生日了。我说:“感谢人力资源中心的同事这么有心,记得我的生日,非上班时间还特地麻烦你过来送花”。annie爽朗的笑着说:“牧老大交代的事情,我怎么敢怠慢呢,执行不到位的话,他回来我就惨啦”。我低头,看怀中的玫瑰,粉粉欲滴娇嫩无比,我内心却盈满了隐隐的痛楚。 玫瑰,也只有牧知道,我中意粉色。第一次牧送我玫瑰的时候,我们刚刚恋上。牧在离宿舍关灯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把我叫了出去,送了一束红色的玫瑰给我,牧说,他跑遍了整个石牌才买到,看着一头大汗的牧,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和歉疚。其实我并不喜欢玫瑰花,尤其是红色,或许是鸣送得太多,也或许是红色玫瑰代表热恋和稍纵即逝的激情。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粉色的玫瑰,因为它代表了,永久的爱。 大学时期是在纠结而狂热的恋情中交织而过,我只在牧面前轻描淡写的提过一次,我喜欢粉红色的玫瑰花。牧敏锐的扑捉到了这个信息,并在适当的特殊日子,总会送上一束玫瑰,永远都是33支。过了很久,我才知道,33支,代表了我爱你三生三世。 捧着花回到家一个人傻傻的发呆,心里难以平静。不一会,接到婷的电话,要我把地址发给她,然后就风驰电掣气喘吁吁的冲进家里。这是婷第一次来到我住的地方。不等我说话,婷自己四处溜达,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表情夸张的说:“小雪,我现在发现你在你们公司官还挺大的哈。”我说:“此话怎讲?”婷认真的说:“前些年我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帮我们韩国来的副总裁一家三口租红树西岸的房子,没你住的大,装修也没这么豪华,租金都得好几万,你看你现在住的这房子,太浪费了,一个人住那么宽敞,还那么多房间,不行,我搬过来和你住,给你做个伴吧”。婷嬉皮笑脸的贴上来,一副央求的可怜样。我笑她:“还是你自己住方便些哈,想带几个男朋友回来都成,我可不想耽误你的终生大事。”婷不依不饶的说:“那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我说:“你的日本男朋友呢?”婷一脸轻松的说:“哎,这日本鬼子太洁癖了,受不了,跟他断了,我还是下定决心找个纯中国种的。”我苦笑:“你呀,就不能好好谈个恋爱吗,这一两个月就换一个,这感情哪能这么快就培养出来的呀。然后对着婷一顿狂批,婷佯装痛苦状的说:“我都失恋了,你不仅不安慰我还打击我。”我想想算了,一个女孩子家在深圳呆着也不容易。我摆摆手说:“算啦,失恋了,想我了随时都可以过来住。”婷没心没肺的,一会就哼着小曲,说要挑个房间做根据地。有一房间门是锁上的,婷叫我拿钥匙,我说,这间房没钥匙,一直都是锁着的,估计是房东有些东西没搬走吧,婷这才作罢。 折腾得差不多,婷从包包里拿出一瓶香奈儿的香水和lv的饰品,祝我生日快乐。然后就嚷嚷要我请她吃大餐。我们去到南山花园城的六千馆用餐,点了一桌子菜。我一直纳闷,我确认我之前并没有告诉过婷,530是我的生日,而且因为我被领养和提前上小学的原因,我的对外身份信息是做了变更的,只有我的家人和牧才知道我真正的生日,原来在上学阶段,基本都是按照变更后的身份信息过生日的。今天一看婷,就知道苗头不对,她那么粗枝大叶的人,怎么可能会细到主动和我一起过生日,我问婷:“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婷眼做朦胧状:“我们俩什么关系,铁姐们呀,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看着婷不出声,几秒钟婷就投降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两粉拳一锤,大声抗议道:“你和牧两个人都那么精,跟你俩我真是没法混,好啦,我实话实说啦,是牧交代的,要我不动声色的好好的陪你过这个生日,满意了吧。”我低头不语,心里翻江倒海的酸楚。婷见我不语,岔开话说:“牧现在是你的领导,你是他们的合作方,又是老同学,他照顾你应该的,反正他很快也要和丹结婚了。哎,这么好的帅锅怎么砸在丹的手上,没落在我手里呢,我也长得不差呀。”听着婷没头没脑的话,我不禁失笑。 席间接到威的电话,他说他在上海,下午五点的飞机到深圳。婷雀跃:“我要去接机,我要做电灯泡,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威哥哥了。”反正我也没车,就由着婷了,也想趁此机会介绍婷和威认识。 自回国后,威一直说要来看我,因我工作刚开头千头万绪,一片忙乱,知道威最近也在谈几个重要的合作项目,就没让他过来。几个月时间,因和牧的重逢,情绪常游离在过去和现实中难以抽离,和威却恍如隔世。我不断的提醒自己,我和牧已经是两条平行线了,再也回不去了,他有他的丹,我有我的威。 正准备出发去机场时,接到一陌生电话,电话那头的声线粗犷而爽朗:“是尘儿吧,我是大鹏哥,还记得我吧,呆会我去机场接威,先来接你们吧。”大鹏是威高中的同学,威的这些狐朋狗友我还是记得一些的,那会他们老开玩笑称威为大舅子,威就跟他们急,一转眼都一二十年了。 在我们的事情没有爆发之前,威是一个人见人爱,人见人夸的好孩子。父母向来是本着穷养男,富养女的观念。对威,父母从小就严格的管教,威不仅学习优异,接人待物都有礼有节,透出一股比同龄人稳重成熟的范。再加上妈妈从小对威的音乐熏陶,会弹多种乐器,对艺术的敏感度特别高,人长得也帅气逼人,哥哥从小就是我们家的骄傲和自豪,也是我心中的完美男孩。爸爸开玩笑说,我是家里的福气,因为有了我这个妹妹,威的教育上少了很多心思,只要说,你要有哥哥的样,要保护好妹妹,等我们老了,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威就会变得很自律很向上。多年以后,我问爸爸:“爸爸,我还是这个家里的福气吗?我好像是家里的劫,不是缘也不是福气,让你们操碎了心,也伤透了心。”爸爸眼泪纵横,拉着我的手说:“你永远都是我们最爱的小女儿,是我们的福气。” 94年,威知道我和鸣的事情后,威隐藏的叛逆性井喷似的爆发了。从音乐学院毕业后,就直接去了日本留学,无影无踪好几年。直到妈妈病危,威才重新回到爸妈身边。妈病重,爸爸精神变得恍惚,让威一夜之间就成熟起来,这种成熟让人心疼无比。他甩掉他自己酷爱的音乐梦想,和舅舅一起参与到公司的运营中。聪明能干的威,一边担负起全家精神顶梁柱的重任,一边熟悉公司业务,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对公司的运营已经熟络得七七八八。舅舅常跟妈妈说:“你这一辈子培养起来的艺术家,进入商海半年就成地地道道的商人了,威天生就是生意人的料嘛。”在法这十年,对威是全新的开始,威的稳重成熟和精干睿智也发挥得淋漓尽致。 十年前,我从深圳逃离到法国的时候,全身心的疲惫和伤痛。那时,威来接机。当看到威高高大大的身影映入我眼帘,我飞奔过去,我们俩都情不自禁的紧紧抱住了对方。我和威已经五年没有见面了,妈妈的病重,和我们这对叛逆不听话的儿女有着必然的联系。想想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和妈妈的病情,我嚎啕大哭,威也泪流满面。拍着我的头说:“尘儿,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每每想到威的这番话,就会觉得心里特别的温暖和安全。在法这十年,威就是我的港湾。 第五章 第一个530 (2) 和婷的午餐转战到咖啡厅,听婷说着那些相亲的趣事,不一会,大鹏已经驱车过来。开着路虎,张牙舞爪的,婷一见车就眯眼,寂寞单身稍有点经济基础的女孩就是如此,没事就倒腾包包倒腾化妆品倒腾车,当然也逛东门和华强北去淘货。大鹏已由原来的青涩邻家哥哥,蜕变成魅力十足的熟男了。他仍旧豪爽的拥抱了我一下,道:“我们可爱的尘儿妹妹还是那么娇楚动人呀,十几年过去,比原来还年轻漂亮。”我笑笑的叫了句鹏哥,大鹏自己爽朗的笑起来。 一路上大鹏说着他和威懵懂少年的趣事,时不时的大笑几声,我和婷都被他感染了。也得知威这些年在国内的业务拓展也开始有较大的起色,威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很多困难的事情都自己扛,不喊苦不喊累,这点也是父母最欣慰的事情,威已经由原来任性的叛逆小子变成了如今山一般的稳重和有担当。威做事虽成熟老练,但生性却是乐观开朗,所以他身边的朋友大都是性格开朗,豪放大气之人。再加上早些年来深闯天下的父辈有不少是东北人,所以威朋友圈里面有好几个是东北人的后代,东北人天性里的豪放直爽,经常让氛围high到翻天。大鹏就经常是那个点火之人。 赶到机场时,威已经在滑行的飞机里打电话过来了。鹏去停车,我和婷先去出站口等威。婷问我:“威长什么样呀,呆会一眼能认出来吗?”我说:“你试试看吧,他长着黑白分明的丹凤眼,高挺的鼻子,薄唇,颀长健硕的身材,保准你一眼能认出来。”我在闭眼描述的时候,我自己都有点迷糊,好像牧和威的样子重叠在我的眼前,我要一点一点的剥离才能准确的说出威的长相,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描述威的样子,在我的心里威早已定型,从小他就是干干净净帅帅气气的。而关于牧的长相,即使过去了十年,牧的样子已经深深的烙在我的脑海里,任凭时光怎么流逝,依然清晰明亮。牧和威在某些点上是有很多共性的,都属于少年老成型,比同龄人要多几份稳重,相比之下,威要更开朗阳光些,牧属于闷骚型,平时话不多,但说出来句句经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两个人都属于幽默段子一肚子的人,可以平淡无奇的讲述,自己面无表情,但可以把听笑话的人逗趴。有时很恼怒自己,为什么会无形中去比较去分析他们,但这好像形成了惯性,让自己已经无法自拔。 说话的当下,威这个航班的乘客已经断断续续的出来了,婷指着前面一个穿着褐白相间的休闲衣配着白色休闲鞋和棕褐色裤子的男人说:“这是威吧,走路都有艺术家的范。”我微笑不语,婷说:“哇塞这么帅呀,难怪牧这么紧张,我都替牧捏把汗,压力好大呀。”我白了婷一眼,婷立马捂嘴收声。 威满脸笑容,还未走到跟前,张开怀抱等着我,我走上前,威把我悬空抱了起来,说:“宝贝,你瘦了,工作不要太拼命,我会心疼的。”威把我放下,轻轻的亲了下额头。婷甜甜怯怯的叫了句:“威哥。”我把婷介绍给威,威也张开怀抱,抱了下婷,行了个贴面礼,婷高兴得手足舞蹈。 大鹏接上我们后直接奔晚上吃饭的点,在滨河中学附近南园路食街的一家餐馆订了包房。推开门的一霎那,一瓣一瓣的玫瑰花从天而降,随即生日快乐的歌曲响了起来,房间的灯也亮了,一房间的人,桌上放着个大大的蛋糕,大多都是威的朋友,面熟面生的参半。才知道,威今天已经早早安排了晚上的生日宴。 这就是威,只要他在我身边,就会把我的生日过得热热闹闹的。小时候,我特别喜欢过生日,离生日还有个把来月,就开始嚷嚷:“本公主要过生日啦,准备好你们的礼物哟。”还有一个礼拜就会和爸爸妈妈确认:“你们准备怎么给我过生日呀,礼物准备好了没有?”威每次都会很细心给我准备礼物,知道我喜欢热闹,还会叫上他的朋友一起和我过生日。 餐桌上的气氛很好,有威的地方,就会笑声朗朗。大鹏他们开威的玩笑说:“以前老是叫你大舅子,你不乐意,原来你一早就准备要娶尘儿,赶紧婚了吧,免得让我们这些人有念想。”威温暖而深情的看着我,要是以往我也会报以灿烂的一笑,但回国后,牧的出现,今天一早牧的一束粉玫瑰花,让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威搂着我的肩膀,亲昵的说:“把尘儿交到你们谁手上我也不放心,放在我兜里我才心定些。婚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啦,等尘儿忙完国内这个项目,我们就婚了,你们在深圳要帮我把尘儿照顾得好好的,同时帮我筹划一个隆重奢华的婚礼,把你们的豪车赛车都拉出来,在深圳的北环大道深圳大道滨海大道轰轰烈烈的绕三圈。”看着威褶褶生辉的脸庞和明亮的眼神,我知道威有多盼望这一天,我的心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蔓延全身。 生日宴欢快到11点,威的朋友大多都有音乐特长,歌神舞神多,个个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招,婷老说不过瘾,要多唱几首多听几首才罢休。因第二天是工作日,威担心我累着,催着散场,他那些哥们就起哄:“良辰美景,春宵苦短,我们还是识趣点辙了哈。”婷拿出手机递给我,说:“雪,帮我和威哥照张相,我用来做屏保,威哥以后就是我找男朋友的参照标准。”威笑笑,手肘优雅的伸过去,婷挽着威,头靠在威肩膀上甜美的露出两个酒窝。 走出餐厅,威问我去哪,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婷冷不防的插一句:“小雪今早答应过我,今晚允许我和她一起睡,威哥,我盼了很久了,今晚你就让我陪她吧。”威笑笑道:“好啊,以后你也要多陪陪她,尘儿喜欢热闹。”婷一个劲的点头。威把我们送到红树西岸,径直和我们上了楼。威大致打量了下房间说:“这房子装修的格调倒是很合你口味的,是吧,尘儿,你住这里我也放心了。” 我说:“是呀,我挺喜欢这房子的,暖色调,很温馨。”威走过来温暖的抱着我:“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回台湾花园去住,我每次回深圳宁愿住酒店,也不想回去,看到妈妈留下来的东西,心里就会难受。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把台湾花园的房子重新翻修一下,等春节的时候,接爸爸回国过年。”我点了点头。威说,太晚了,要我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我问威住哪,威说,原本是定了酒店的,不过,今晚还是想回台湾花园,整理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就飞上海了,要签合作协议。 临走前,威抱着我说:“尘儿,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这样我才放心。”威叨叨的一番话,我眼泪夺眶而出,心里更加自责,我太自私了,这段时间如此折磨自己,如果威知道了,他该有多心疼。 威走后,婷在客厅里捶头顿足的喊:“小雪,我受不了啦,羡慕嫉妒恨哪,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背,没遇上一个像威像牧这样的优质男,你随手一抓就有了,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我静静的看着婷的模样,笑了出来:“婷,今晚威这么多朋友,你看上哪个,我跟威说声,让他牵下线如何?”婷瘪瘪嘴说:“不要,我就要威和牧这样的。要不我去抢牧怎么样,反正我不喜欢丹和牧在一起。”我笑她:“今天谁安慰我叫我不要多想,牧和丹很快就要结婚了。”婷呵呵笑:“算了,我还是喜欢威哥多些,多阳光灿烂呀,牧这么严肃,天天在他眼皮底下过日子挺遭罪的,让丹遭罪去吧。”我浅笑摇了摇头:“你没心没肺真好,万事无忧的。”婷突然又如皮球泄了气般地道:“我今天是不是得罪威哥了呀,晚上霸占着你,可我答应了牧,一定会陪你到今晚12点的。”我还来不及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牧。 我犹豫着是否要接听,婷却手指一旋,帮我按下了接听,然后对着电话那头的牧说:“老大,我今天晚上陪尘儿睡的哈。”然后把手机塞回给我。我移步到阳台,牧的声音低沉却蛊惑,沉默了几秒,才远远传来:“尘儿,生日快乐。”我低低的应了声:“谢谢。”沉默电话两端,两人都没有啃声。正想挂时,牧那头声音又想起:“能在你生日的时候,跟你说声生日快乐真好,我很开心。”我只觉得眼睛酸涩,眼中有温热的东西随时要滴落下来了。我极力忍着。淡淡的说:“谢谢,晚了,我要休息了。”那头的牧似乎很知足的口吻道:“嗯,好好睡觉,好好照顾好自己。”我的眼泪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临睡前,婷神秘的说:“刚才厅里的粉玫瑰我帮你数了,33支呢,根据我常年相亲和拍拖的经验,它代表的是我爱你三生三世呢,牧在向你示爱表决心呢,尘儿你怎么办?”我伸手过去搂着婷的脖子说:“婷,睡吧,你要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关心你的家人和朋友担心。”婷不再吭声。我却已周身弥漫着痛意,刺痛着疲惫不堪的心。 第六章 只想看看你(1) 生日的第二天是周一。我像往常一样去到办公室,赫然看见办公桌上也有一束粉色玫瑰。annie说是总经办送给员工的生日礼物。总经办哪知道我喜欢什么花,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吩咐的。 牧在我生日一周后才回的深圳。在他回国之前,我把这些花处理得干干净净。牧回国后,因为和北京政府的项目,牧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北京。等他阶段性出差告已段落时,已经是六月底的一个周五了。 那天晚上,我在办公室做项目方案加班到11点,davis也没有走,进来问候了几次。看他欲语还休的样子,我问:“davis有事吗?”davis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牧老大,想看看你上次做的内部亲属优化方案。”我迟疑了一下,问:“这么晚,今天是周五,要不下周一吧?”davis很无辜的看着我,说:“nie,你还是去吧,你不去,你知道老大的脾气,我交不了差,后果很严重的。”“去哪里”我不解的问道。davis指指楼下说:“姜总刚下飞机就来了,已经在楼下车里等了你两个小时,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你汇报工作,姜总那个人就那样,工作起来很疯狂没日没夜的,自从跟了他,我体重就没增加过。”davis笑笑,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合上电脑,收拾文件下到大厦门口。 近12点,较之白天科技园虽冷清了很多,却夜星点点,一片清朗高爽。牧靠在车窗,若有所思,连烟燃尽快要烧到指头也没有察觉。我轻轻的咳了声,牧掐灭手头的烟,转身向我,尽管看上去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眼睛里却有着不一样的柔情和火花。牧走到副驾驶位打开车门,手有意无意地扶了下我的腰,我眼角瞥见后座的粉玫瑰,我心乱得像糨糊一样。我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维持着表面的波澜不惊,心静如水。待牧坐上车,我把文件递给他,淡淡的说:“你要的方案,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或者我简单阐述一下大致的思路。”牧接过文件随即又合上了,俯在我耳边低低地道:“尘儿,我只是想看看你。”我的心似乎停止了心跳。牧又轻柔的重复了一句:“尘儿,我今天不想看文件,就是想看看你。”声音沙哑得好似来自另外一个星球却充满了无限的蛊惑。不,我不能受他任何影响,不能说任何情感的话,甚至不能去回应他的话。我不能再让他进入到我的生活,我也不想进入到他的世界,一小步,就是另外一重天地了。他的影响力已经慢慢渗透进我的心里,我要时刻提醒自己,我只是他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仅此而已,不能多跨一步,小小的一步,影响的却是人生的重新洗牌。我顿了顿,语气淡淡的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牧却不紧不慢不愠不怒的启动车子,柔柔的说:“我从机场回来,等了你几个小时,都还没吃晚饭,陪领导吃个宵夜,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我淡然但语气坚定:“我打车回去,你自己去用餐吧”。牧皱了皱眉头,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掐着腰,似乎某个地方疼痛。安静了几秒,我心又柔软了起来,问:“怎么啦?”牧说:“老毛病了,胃有点不舒服,今天行程紧,辗转在北京上海深圳,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那么多的情绪胶着在一起,心里泛起强烈的痛意。望着车窗外蒙蒙的灯光,那么近又那么遥不可及。终于还是转头迎向他,轻轻的说:“走吧,我陪你去潮州粥吃点东西吧。” 去到稻香园时,人声鼎沸,来喝粥的不少,潮州的粥店经常是午夜之后迎来第二波高峰。牧问我想吃什么,我看着牧,刚才的疲惫模样,如今荡然无存,眼如星辰,清秀通透的,竟说不出的好看,有一刻我竟然是恍惚的。牧见我不啃声,就自作主张的点了一斤虾和一只鸽子做砂锅粥。 煮粥的时间有点长,我有点难熬,冷冷的坐着也不多说话。牧却神清气爽的打了几个电话,完全不care我冰冰的表情。等粥上来的时候,牧先尝了一口,确定了味道和温度,道:“饿死啦,开动了。”脸上扬着轻松的喜悦。牧替我装了一碗,细细的吹着,我心底像是放入了一颗小火苗,跳跃不停,扑哧扑哧的,全身照得暖洋洋,可又像前面摆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坑,如果自己不清醒,时刻都有可能不小心掉进去,摔得面目全非。两种情感不断的在自己的脑海里斗争着。 两人默默无语,只细细地品粥。粥味道极好。牧吃得有些狼吞虎咽,偏偏还是极优雅的样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甜。我胃口并不好,吃了一点,放了碗。牧笑着看了看我的碗:“真是小鸟胃口,这么一点就饱了,这么一大锅怎么办?”我站了起来:“不吃就买单走人了”。牧心情极好,呵呵直笑:“不急不急,我吃光还不行吗?”看着牧把一大锅的粥喝完,尽管我脸上是平静的,但却心疼了起来,他果真是饿了,要不就是希望和我这么坐着一起吃宵夜,即使我冷若冰霜,但他却是心情极好。这是我回国后,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孩子气。但我丝毫不能泄露自己的心思,虽然我也不知道牧他到底想干什么? 牧磨磨唧唧的好不容易吃完。回到车上时,两人亦无言。我歪着头看着外面灯光盏盏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那样的疯狂和热闹,与车里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假装无意识的看着他,那熟悉的英俊的侧脸如雕刻般勃勃英气,纤长的手指姿态优美的握着方向盘,帅气又儒雅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样的想法犹如一剂毒药,让我失去对自己理性的控制和把握。眼下安静的气氛让我全身不自在,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假睡着。 等我醒来的时候,牧的车已经停在小区。车里留了盏小灯,我睁开眼的时候,牧的脸庞离我很近,手指还停留在我的脸上。四目接触,却对上了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睛,那双眼直直的看着我,执着的让我感到迫切。两两相望的我们,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充满了苦涩和挣扎。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我们,这样的再遇,种种元素都撞在了一起,仿佛老天在刻意的考验着我们什么?我紧紧的咬着嘴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而牧那双波光涌动的眼睛,依然固执的在我身上驻足。那种逼迫感和炽热让我压力倍增。 我解开安全带,浅叹一身道:“牧,别这样看我。”牧墨黑瞳眸流露出来的挣扎与压抑,犹如一把剑,轻易的将我的心划出一道一道的浅痕。 星火之姿,轻易便可燎原。 犹如压抑了很长时间,我只觉得自己身子一痛,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牧狠狠的揽在怀里,那么用力,那么急迫,仿佛在面临世界的湮灭,握住最后的一次温存。 我猛吸一口气,身上车里裹着森林的味道,这样的体味让我突然间清醒过来。就算我再迷恋,就算他再深情,可是面对如今让人千山万水的局面,谁也承受不了。 我穷尽一身力气推开牧,下了车。牧也下了车,怔怔的看着我,剑眉微蹙,嘴唇抿的紧紧的,那双深邃的瞳眸犹如笼罩在秋夜里的寒雾中,弥漫着一种我所不了解的痛楚。 我扬起头,迎着牧,声音决绝而冰冷:“牧,别这样,这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你一出差就几个礼拜,多陪陪丹吧,没必要在我身上耗着。” 两人相望了几秒,牧突然转身,飞快的上了车子。紧接着就听见近乎轰鸣似的发动声音,像是悲哀的呜咽,让这个夜晚更加印染了一种不可名状的伤感。 我蹲下身子,忍不住哭出了声。明明我心里是温暖的,明明我是迷恋他的怀抱的,明明我是沉醉他的柔情的,明明我是渴望和他呆在一起的,可我们没有机会了,我们身边各有他人,同样的情深似海,同样的似自己如珍宝,谁也无力去拨开这千山万水的局面。十年前的分离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只能遥遥相望,再无相守的可能。 第七章 只想看看你(2) 因昨晚的痛哭,周六的早上一直睡到11点钟,半睡半醒,似真似梦。朦胧中听得电话响起,只是蜷缩着不想动。电话锲而不舍,只好按下了键。结果迷迷糊糊地地喂了几声,半天没有声响,便挂了。睡眼迷糊看了下电话里显示的号码,并不熟悉,倒头再睡。半响,电话又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还是那个陌生电话,按了接听键,竟是牧的声音低低传来:“尘儿,是我!”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嗯”了一下。 那头却是半天没说话,想到昨晚我的决绝,我也不忍心挂断。良久,他的声音才响起,说不出什么感觉,仿佛竟有一丝亲昵:“尘儿---昨晚那份文件,我好像弄丢了,中午你能送一份过来吗?”我没好气的说:“周末你不工作会死呀?”牧听到我的口气,由之前的谨小慎微忽而变得语气轻松起来:“死倒不会死,会残废。”我犹豫着如何接他的话,从昨晚到今天,仿佛看到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我,很轻很慢,优雅有节奏的却又危险有阴谋似的,犹如猎人在靠近他的猎物。一直以来牧就吃得我死死的,我不想落入他的圈套,扰了我的心智。正想回绝他,那头又悠悠的传来:“顺便再给我带点胃药过来,胃还是不舒服。”一听这话,我知道,从我接听他电话的那刻起,我已经站在他挖好的坑里面了。 我随便穿了条短裙,扎了束高高的马尾,就立马冲下楼,跑去药房,打车去了梅林。去到梅林一家会所,却是一间棋牌包房,里面烟雾缭绕的。我进去不禁咳了几声,牧没有抬头,却道:“大家把烟都掐了,她受不了烟味。”有几个男人笑出声,有一人道:“稀奇呀,我们姜总从来都不带女眷的,今天转性啦,哪里来的小姑娘,老牛吃嫩草哈,这么怜香惜玉的。”其他几人也哈哈的笑了起来,牧并不恼,而是笑着骂道:“你们不损我,会死呀。”突然有一人站了起来,柔柔的说:“尘儿,你来啦。”我定睛一看,是牧惠州一中的死党,阿伦,虽然身形略有发福,但原来温文尔雅的样子并未大变。 大学时,伦在华师,牧经常去找他,在牧的同学朋友中,伦是第一个知道我和牧的来龙去脉的。大学时期,在我和牧未恋上时鼓励牧追我的是他,恋上后出谋划策鼓励牧和鸣一争高低的也是他,牧半夜闯广州,替牧瞒天过海最后又被牧爸妈逼迫反骨的也是他。我尴尬的对着伦笑了笑,伦也回我一个晴朗。其他几个人,虽然我叫不上名字,却也有点点模糊的印象,应该都是牧惠州时的同学或校友,所以听了伦叫我的名字后,肆无忌惮的笑声收敛了些。 这时有一女人推门而入,伦赶紧迎了上去:“老婆你来啦,儿子呢?”那女人笑了笑:“儿子在他外婆家玩游戏,等下再过来。”那女人转身向我,亲昵无比的拉住我的手:“尘儿,不记得我啦,我是芸呀,那时我们四人一起去游惠州西湖不记得啦。”记得,当然记得,我只是不大敢认,而今天的见面,伦和芸对于我们的出现并不吃惊,好像彩排了似的,也不知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低低应了声芸,伦叫芸好好陪陪我,他们男人们继续打麻将。芸是位音乐老师,样貌也是极为秀丽的,当时牧告诉我,当初还是芸主动追的伦呢,还开玩笑说,什么时候,我也有这个福气,你也主动追我一次。 芸拉我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极其小心翼翼的说:“尘儿,这些年,你怎么不联系我们呀?”我哽咽不语,牧远远投来热热的目光。芸见我不答,不再问,拿出她的手机,打开相册,指着里面的小男孩说:“看,我家儿子,今年读小学二年级了,个子长得快,在他们班最高,过两年,就快赶上我了。”相片中的男孩和伦很像,清秀明亮。芸一脸幸福的讲述着她儿子的趣事。讲到情深处,就捏住我的手,感叹道:“如果你和牧没有分开,你们的孩子也读小学了,老天真作弄人。”一讲到这些敏感话题,我立马不作声。 牧站了起来,叫了我一声:“尘儿。”然后指了指我的文件,和他的座位:“你把文件给我看看。”转身对他那些兄弟说:“让尘儿先代我一下,别说脏话哈,污了她的耳朵,也别催她,输了算我的,赢了算她的。”他话一落,惹得满屋子的眼光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我哪里会打,以前只是懂个基本规则,连忙摆手。芸看我极其不自然,强拉着我坐上了牧的位置,温和地说:“有牧给你撑腰,咱们来试试,牧除了有钱,啥都没有,怕他们干什么!,你们说话不能粗口哈,污了神仙妹妹的耳朵”牧笑笑,拿着文件走到沙发处坐下,悠哉的翻起来。 才一小会功夫,我还没搞懂规则,是广东打法还是外地打法?他们的筹码是多少,玩得有多大,就连着输了好几轮,他们那帮人在那里窃笑,其中一人笑着转头冲着牧喊:“牧总,今天派美女,给我们兄弟发福利送钱来了哈。”牧也不理会,只顾看文件,不知是真看还是装糊涂。 芸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打,偶尔教教我。不知什么时候,我正要将手上的白板扔出去,只听耳边响起一个慵懒温润的声音:“别打这个呀!”不知什么时候,牧已经站在身边,我全然不知,那暖暖迷离的气息合着牧身上特有的森林味道,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喷到我耳边,一阵酥酥麻麻。抬头一看,牧笑意绵绵,腰弯了下来,脸颊都快要碰上我的脸了,抽了一张南风出来:“打这个,不出两圈,你就胡!”过一圈,轮到我摸牌时,牧抓着我的手,一起摸一起看,然后淡淡一笑,抓住我另外一只手,将麻将一推,轻呼道:“哈哈,胡啦!” 几圈下来,好几次我预要出牌时,牧就握着我的手,示意不要出,要换一个。牧坐在我左侧,他的手臂要绕过我整个身体,去抓住我的右手,我整个人好像被他拥在了一起,偏偏他时不时的把嘴凑过来我耳边,低低的声音稍微分析一下牌局,嘴唇时不时扫到我的耳垂,我整个手心直冒汗,整个脸像火烧一样的发烫,又羞又急。牧知道我的个性,向来这种当着他亲朋好友的场合,我都会顾着他的面子,不会发作,怕他难堪。牧就吃定了我,我们的方位也刚好是靠近墙的一面,没人可以看到,牧的手不动声色的一会放在我肩上,一会放在我腰上,鼻尖也时不时顶着我的耳垂。有时,他就干脆不动,侧着脸怔怔的看着我,下家老催我,我一着急,也不知该扔哪一张,转身向他,牧波光粼粼的看着我,黑如墨玉的眼里尽是满满的宠爱和知足。 到了最后,算总账,我和牧还赢了好几千块。牧那些兄弟笑着骂道:“原以为是来送钱的,搞到最后是美人计来迷惑我等众生的眼睛,让牧的腰包赚得鼓鼓的。”牧豪气的一摔:“走,吃大餐去,我请客。”伦上来,抽了几张道:“我是财务大臣,按照老规矩,赢的钱抽取百分之三十,作为活动经费。”后来芸告诉我,他们这些兄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固定来这个地方打麻将放松放松,谁赢钱了,就抽取一部分作为活动基金,用来吃饭,或者组织家属一起去玩。我很想问,丹也来过吗?终没有问出口。 驱车去到一家河源客家餐馆,我坐牧的车,牧一副悠然自得,小人得志的样。我咬牙切齿的跟他说:“等下吃饭的时候,你再对我动手动脚,你就死定了。”牧亮了亮嗓子,用略带磁性的声音说:“你的报告写得还是很全面,有理有据,还有备选方案,周二的时候,我们再讨论一下,把方案定下来,七月中集团会派人过来。”任凭我吹胡子瞪眼,牧根本不接我的话,一派风淡云轻。 去到餐馆时,包间已有另外几人,这时,牧才开始正儿八经的介绍他们给我认识,电信、万科、司法、市民中心上班的都有,都小有一官半职的。先到的几位都带了家属。牧介绍我,只说了“尘儿”两字,暧昧不清,大家好像心知肚明。 牧挨着我坐,一只手放在我的椅背上,笑意绵绵,用广东话夹杂着客家话普通话和他们随意的调侃着。牧把我和他的椅子距离拉得很近,即使他的手随意的放在我的椅背上,也好像半拥着我,整个吃饭过程,他的手就没怎么从椅背上挪开过,即便我和牧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这种姿态也会生生让别人觉得我们是亲密无间的情侣,道不清的暧昧和亲昵。点餐时,牧复核了下菜单,然后加了两道菜,小河鱼和小河虾,我的最爱。 原本点的客家猪肉汤,因为客人多,迟迟没有上,第一盘菜反而是千年不变的客家豆腐。上面洒了些葱花,我皱了皱眉头。牧伸手叫服务员拿多一个碗,把豆腐夹在碗里,然后轻轻的挑走那些葱花,把弄干净的豆腐放在我面前,我觉得全桌的人都在盯着看牧这个动作,牧却丝毫没有察觉。我恼怒的转头向牧,轻声但生硬:“牧,别再这样,我要生气了。”牧故意把嘴贴到我耳垂柔柔的道:“尘儿,你说什么?”我重复了一遍,牧仍装糊涂,我就不再啃声了。 吃紫金酱鱼头时,牧小心的把鱼头中最嫩的肉挑出来,放在我碗里,加上其他菜,我的前面很壮观的被牧排了五六个碗。芸也坐在我旁边,看我无从下筷子,低声笑了出来道:“尘儿,你快吃吧,再不吃,牧又要叫服务员加碗了。” 牧吃得很少,光照顾着我,我心里不知有一股什么情绪在血液里缓缓流动,潜意识是甜蜜的,但此情此景流泻出来却是涩涩的。 原来的牧,就是这么照顾我这么吃饭的。他现在做得一点也不刻意,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这十年难道他没有空白吗? 吃到一半的时候,心里有些难受,我去了一趟洗手间。正要出来时,听见两个女人的谈话声夹杂着我的名字,赶紧缩了回去。是万科翔和电信敏他们的太太,只听一人问道:“这个尘儿,和牧是什么关系呀,牧这么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以前吃饭聚餐什么的,他基本都是一个人来。”另一人答道:“听我老公说是牧的初恋,当年搞得轰轰烈烈满城风雨的,现刚从国外回来,分开十年了,牧一直在等她。”另一人笑道:“难怪,牧平常清高得很,正儿八经的,笑不多笑,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今天这么柔情似水,真是一物降一物。不过这女孩,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年纪吧,人家水灵得小姑娘似的,我们生过孩子根本没法比,尘儿气质长相真是好,我看了都喜欢,和牧放一起真的好般配。”另一人叹道:“哎,牧身边有一个丹,真替他们捏把汗哪......”等她们走后,我出来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好陌生好遥远,此时的我,本来应该是好好的呆在法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的,如今,一切都那么茫然和狼狈,我感到阵阵黯然,即使我不愿意承认,那现实,终究是砸在了我的心里。 第八章 只想看看你(3) 从洗手间出来后,我已全无胃口。牧轻声问了几句,吃饱了吗?我微微点了点头。 酒足饭饱后,有人提议去k歌。一天我已经如坐针毡了,k歌包房本身就是个引发伤感的高发地,只要音乐一响起,我就很容易沉入往事掉眼泪,况且今天的牧和在公司沉着稳重的牧完全两种状态,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事情,我也不能容许我们再发生什么,我更不能让这种暧昧不清继续演绎下去。我站起来跟大家说,我要先回去了,芸拉着我,让我陪她一会,想咨询我一点国外的事情。其他几位太太也附和芸,说大家都是有孩子的人,坐一坐就回去了,不会呆很久,我心一软,就和他们去了钱柜。 我们这一屋子的人基本是同届,70后,大家熟悉的歌曲明星基本是属于那个年代。刚进包房不久,不知是谁就连点了几首,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一起走过的日子》和《绝望的笑容》,伤感怀旧的气氛立马被点燃。 我和几位太太在一起聊着家常,牧和其他男士在一边喝着酒,牧时不时偏脸回望我,眼神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深邃晦暗,捉摸不透。我不能自抑的,随着牧每次的注视变得不知所措,我知道我的意志在瓦解。当《旧情绵绵》的旋律响起时,我毫不犹豫的起身告辞,逃亡似的离开了包房。伦紧跟身后,道:“尘儿,我送你回去吧。” 坐上伦的车,待心绪稍静,淡淡的转头向伦:“伦,你是牧最亲近的人,最好的哥们,你转告牧,叫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有威,牧也有丹,我们已经是两条永远不可能交汇的平行线,以后这种非工作场合,他不用叫上我,他应该带上丹,我不想充当这种不光彩的角色。” 伦听完我一番话,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却转动方向盘驶离了主干道进入了辅道,慢慢的将车停了下来。 半响伦才开口:“尘儿,你知道为什么今天牧要我送你吗?他是不敢送你,怕你说决绝的话。”我轻哼了一声:“他不敢?你看他今天还有什么不敢的?”伦没有立刻接我的话,而是点燃了一根烟,用力的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和手垂在车窗外:“如果我是牧,看到你今天的表现,我也会这么做。”我愣住了,但很快我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给牧错误的信号?”伦轻笑了出来:“不是错误的信号,是正确的信号。”我不明:“我今天什么也没做,就算是有什么举动,那也是被动的行为。”伦继续说:“是,你什么也没做,但胜似什么都做了。十年前我或许看不出也读不懂,但你不在的十年,我是陪牧一起走过来的,我知道他的心路历程知道他的煎熬。你的一个眼神都能泄露你的心里,你还是在乎牧的。连我都能感受得到,更何况聪明的牧。尘儿,你敢说,你心里没有牧吗?” 我没想到伦会问得这么直接,一下子噎住了。没等我回答,伦问:“尘儿,你知道这个圈子对牧意味着什么吗?圈子里的七八个兄弟都是从小学认识到现在的一群死党。这个圈子和牧其他的圈子不同,没有任何利益的交叉,就是无聊时打打麻将,吃吃饭,叙叙旧,是最本我最安全最放松的一个圈子,对牧是,对我是,对其他兄弟也是。今天他叫你过来,说实话,我觉得他考虑欠妥,冲动了点。我和牧一起长大,他的脾气我非常清楚。他从小家教严,家庭条件也比较优越,所以在同学当中,他一直都是优越感比较强,比较清高,同时也是最稳重的一个人,从小他就如此,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做到集团高管的位置,做事都是三思而后行的,可是今天他表现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作为牧的兄弟,牧今天的举动我自己都觉得诧异更觉得心酸,但他这么做,兄弟们心知肚明,都会无条件支持他。” 我静了一会,道:“你们支持他什么,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和牧就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而已,以后这种场合,我肯定是不会去的。我不想因为我的回国,破坏了牧和丹之间。” 伦又叹了口气:“尘儿,我们这些兄弟,除了牧,个个都已经成家了,孩子小的有3岁,大的也有十岁了,只有牧是单身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误会,但牧等了你10年,这是事实,现在你回来了,如果你心里已经没有牧,那牧是死是活,你要给个话,给他判个刑,要不这辈子他都走不出来了。” 我开始有些不明白伦的话:“牧一直在等我?如果我不回来,丹和牧不是也很快要结婚了吗?我不在的十年,牧身边不是一直有丹吗?其实在他的心里,我已经是过去式了,不是吗?”说到这些,我心竟然是酸楚的,手不受控的发抖,全身如浸在寒冷的冰水中。这一刻我明白我也是自私的。我的私心在作怪,难道我的心还隐隐在希望,牧独身一人为我守候?如果牧身边没有丹,我就会奋不顾身的和他在一起吗?不可能了,这十年,牧和丹,我和威那么多的跌宕和过往,不是一闭眼就可以统统消失的,我们无法忽略这些事实。 伦道:“丹和牧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我想迟早有一天,牧会亲自告诉你。如果你心里已经彻底没有牧,那就给他判个刑,让他醒醒吧。现在他刚到这个事业部不久,工作上也是千头万绪的,工作上你多帮帮他,牧挺累的,很多事情他都死扛着。你今晚说的话我会转告他。” 还未到小区,手机响起,是丹的电话。丹那头笑意盈盈:“小雪,明周日有时间吗?咱俩好久没见面了,一起去逛万象城吧。”我毫不犹豫的,故作轻松的说:“好,没问题,明天见。”伦盯着前方道:“是丹的电话吧,料到了,牧最终还是把这一切都搅乱了。”听着伦意味不明的一番话,我无心再去分析,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丹已经知道,我今天出现在牧的死党圈子里。 伦送我到红树西岸时,稍微愣了一下,问我是不是公司安排住在这里的?我说好像是牧让公司安排的吧。伦继而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轻轻说了句:“哎,这个牧,没得救了”。当我挥手和伦道别时,伦探出车窗,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尘儿,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千万别让自己受伤了。” 第九章 心如刀割 接到丹明天去逛街的电话,听到伦说的,给牧判刑,我的心里酸涩难当,但我又好像换身为带刀勇士似的,觉得自己应该披荆斩棘,为牧减轻痛苦,去努力点什么,去解开牧的心结,让牧重生,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所以我欣然接受丹的邀约,我觉得我是可以见光的,我并没有要介入到牧和丹的感情生活中,我甚至认为我应加速牧和丹在一起,让牧了解我已经放下了他。我不应伤了丹,我想只要我够坚强去了结,或许我和牧之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纠结,或许了解了牧和丹之间的十年,我对牧也没有那么多的心酸和跌宕,我会将我和牧的过往处理得如同水墨画一般淡然。 所以一晚上,我暗示自己一定要让自己置身事外,即便丹告诉我,他们这十年的恩爱缠绵,即使事实刺得我血淋淋,我也要学会面对,如此,才能解了我和牧的心结,为这空白无交代的十年画上一个句号,此后路归路桥归桥,各自生活在彼此的感情之外。 有的路,是脚在走,有的路,要心去走,绊住脚的往往不是荆棘和石头,而是心。从见到牧的那一刻起,我的脚就被我的心绊住了。我开始放任自己的心,慢慢追随他的目光,即使貌似平静如水,但内心盈满了期待。我一直认为自己克制得很好,但从今天起,我要反思,我或许真的给牧错觉了,连伦都感觉到了,不是吗?惠州那晚我生病了,我不清楚我做了什么。回到深圳后,除了工作,就是他烫伤自己的那个晚上,发了条短信给他。即便生日时他送的33支玫瑰,我也是只字未提,想把这一切都过滤掉,我坚信我自己是没有给到牧什么错误信号的,但又是什么事情,以至于他出差回来后,性情大变,频现殷勤呢?我不解。或许我应该让牧了解我的决绝,我们已经是过去式,再也回不去了。 心虽然这么想,可在万象城真正看到丹光鲜靓丽的出现在眼前时,还是会忍不住想,这就是以后要和牧相濡以沫的那个人,从此他的世界没有我,我的世界也没有了他,想到此,心就好像被掏空,呼吸变得困难,似乎要窒息了。我试着让自己放松,幼稚的劝自己要大爱,要超脱,爱他就应该让他幸福,让他拥有正常人的朴实幸福,结婚生孩子。 陪着丹在万象城晃悠了一天,自己象征性的买了点东西,丹熟练的给牧买衬衣、买西裤买袜子,就像恩爱生活多年的妻子给自己深爱的丈夫买东西一样,习惯自然,了如指掌。丹问我,要不要给威也买点东西。我很惭愧,即使那会和牧在一起,我也是分不清,这裤子的尺寸应该是怎么量才是精准的,衬衣也是要买回去,等牧试过,才知道合不合适,而经常出现的情形是,我买回的衣服裤子,多半牧都是要重新去更换尺码的。 我知道自己的心在游离,丹只要提及了牧,我就会联想到以往的点点滴滴,但却要装作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我语气里谈到的牧似乎已经变成了丹的那个牧,这种切换让自己觉得很辛苦,甚至自作多情的想,以后牧和丹结婚了,是不是只要提及大学牧就会想到大学里的我,只要看到丹,就会想到大学时期和丹形影不离的那个我。终是自我解嘲,叹自己太多情。在一天之中,我像是人格分裂,极力将牧排除在我的心头之外,但前几天牧的深情款款却一幕幕的在脑海中不受控的翻滚。 中午在一家日本料理店用餐,丹说,下午想给牧父母买点东西。说,牧父亲买东西还是比较讲究的,注重牌子和质量,相比较,牧母亲还随意些。牧父母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即便过去十年,那些往事仍历历在目,恍如昨日,令我心如刀割。我笑而不答,只静静的听丹说。可以感觉出,为了迎合牧的父母,丹做了很多事情,这十年丹不仅付出了女人宝贵的青春年华,也为了牧,全心尽力的委屈自己的心去迎合牧的家人,这种爱和付出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无怨无悔做到的。牧身边若有丹相伴,一辈子应该也是幸福美满的。牧现在暂时的迷失或许只是对以往没有释怀,对过去还有残留的爱吧。快刀斩乱麻,或许就是我立马要做的事情,而我也不能放任自己下去,我需要果敢彻底的斩断和牧的过去。想到这些,我拨通了牧的电话,我告诉他,我在万象城,如他有时间就过来一趟。还没等他回答,我挂了电话,同时我也打了个电话给婷,叫她来万象城接我。 当牧出现在一楼时,牧把手放在裤兜里,目光看着前方,并未注意到我们的出现。我远远的看着他,简单的衬衣长裤套在牧的身上也是与众不同的一身英气。以前的我们多迷恋彼此,每每看到他我就会笑呵呵的说:“我们的牧猪猪,怎么穿什么衣服都那么好看呢?”牧就会骄傲厚颜的说:“没办法呀,人长得帅嘛。”而他也会宠溺的的夸我:“宝贝,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要把你藏在兜里才足够安全。”终究是前尘往事,随风而去了。 当我和丹出现在牧的面前时,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我并没有告诉他,我和丹在一起。 我干巴巴的笑着,从包里拿出方案,故作轻松的对牧说:“老同学,方案我做了调整,重新给一份你,明天开会,免得你措手不及。今天借你的丹,陪了我一天,现在还给你,就不霸占你们的美好夜晚了。”我把丹推向牧,丹盈盈的走向牧,亲密的挽起牧的手臂。牧怔怔的站着,挺拔高大的身姿一动未动。我眼风扫过牧,只见他脸上突然出现让人心痛的惨白,嘴角微微抽动,欲言又止,黑如墨玉的眼神一片黯然。清冷的眸光射向我时却透着冰凉的寒意。我不敢对视。 未等牧搭话,我挽着婷,故作轻松的挥手再见。在迈开步子的一霎那,心突然疼痛起来,全身散架。 坐在婷的车上时,我全身似乎都虚脱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此后,我真的要失去他了吗?。婷抱了一下我:“小雪,你这是何苦呢?你看刚才牧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人都好像被掏空了,你不心疼吗?你下手太狠了,向来他这么高傲,你今天这么刺痛他”。婷三言两语,道尽我内心苦楚,我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坐在车上,不想言语,看着车后的灯慢慢的退,像流星一样的消失,就像牧一样慢慢淡出我的生活,再也不会出现,想到此锥心的难过,泪流不止。可即便心里酸涩难忍,但终究庆幸自己还是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安慰自己慢慢习惯就好了。 第十章 冷若冰霜(1) 从万象城回来,不想流露太多悲伤情绪,想一个人静静,于是把婷赶走了,自己一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床上。牧痛苦的眼神和惨白的嘴角挥之不去,犹如出国前那天牧眼底的悲伤与绝望。心如刀割,却万般无奈涌上心头,那样无情的推离,尽管决绝,但也许能成全牧幸福的一生。 几米说:忘字上面是个亡,下面是个心。想要忘记谁,只有对他死了心,你才能忘得了。或许吧,只有让牧对我死了心,他才能彻底的忘了我。而我呢,我能彻底忘了他吗?隔海相望的十年,对他的相思早已噬心入骨,融化成我血液的一部分。如今朝夕相对,牧的一个眼神就能将我灼伤,如何才能忘记他才能给的爱情味道? 一夜无眠,才知这种推离,比我想象中更锥心更痛苦。 尽管疲惫,一早还是顶着一身倦意和疼痛去上班了。我希望自己在牧面前,够洒脱,够职业,够淡然。 周一必定是忙乱的一天。牧几个星期的连轴出差,国内很多部门的决策都等着他拍板,好不容易回来了,会议肯定是从上午排到了晚上。看着davis匆匆的步伐,就知道今天开会的气氛定是紧张窒息的。 我们项目组会议安排到下午4点多,当davis通知开会时,面色稍显为难的说:“nie,今天老大脾气很爆,你要小心一点。”果不其然,一进到会议室,就一屋子的火药味。 虽然知道牧昨晚肯定一肚子火,但也不至于阴酷成这样,毕竟有那么多的项目组成员。深邃的眸瞳半眯起来,剑眉紧蹙,仿佛带着一股杀手般的戾气。那紧抿的嘴唇几乎划出一条直线,只让人觉得分外有逼迫的感觉。第一句话就把我们前期的工作给抹杀了。牧指着项目组成员的名单道:“这些项目经理,沟通能力,协调能力包括外语的能力远没有达到参与到跨国项目的要求,要不重新选择项目经理,要不进行重点培训。另外项目经理研发事业部的销售事业部的参与比例失调,研发的要加大人员投入,要取得北京上海和西安研究院的大力支持,项目leader要亲自去一趟,否则这个项目的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到后期的执行难度更大。” 牧的话语像是被阴冷冰封了一样,没有丝毫温度,但不得不承认牧的眼光很毒很锐,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这本就是我一直痛苦的问题,中法合作本就有点蛇吞象,中方的合作本就有些先天条件不足,但也不由得暗暗叫苦,第一阶段工作就遭质疑,意味着整体工作就要延后。 考虑到牧所说的情况一针见血,加上昨晚牧一晚估计也没睡好,一眼的血丝,在会上我没有多说什么,免得他暴跳如雷,横眉冷对。 会后,我们召开内部项目会议。结束时,差不多已经晚上10点了。 davis把我再次召进了牧的办公室。进去时,牧在闭目养神,神情疲惫不已。我坐在他对面,没吭声。久久牧才抬头,脸上写满了倦态和落寞,牧缓缓道:“从明天开始你去一趟西安上海和北京研究院吧,见见他们院长。机票我已经让annie定了,明天下午。你现在去把电脑拿过来,我们把你去研究院的presentation过一遍。” 这两周的工作我已安排得满满的,突然被他这么一安排,整个工作节奏都乱了,我的工作一乱,整个团队的工作都要跟着做调整。我心里极度不舒服,加上会议上牧的一顿狂批,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冷冷的说:“姜总,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能力吗?”牧冰冷的眸子划过我的眼,回敬我的话更加僵硬沉冷:“nie,你是在怀疑我的领导能力吗?”我立即反驳道:“不敢,谁不知道姜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做事雷厉风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我是个职业人,公私分明,我相信我有我的专业判断能力,本身这个合作就有中方先天不足的条件。”那是我第一次用那样的语气跟牧说话,牧的脸色更沉,仿佛透出一丝虚无缥缈的苍白,但说出来的话却阴酷尖刻:“我希望你不要用你私人的情绪来判断我,我现在所有的决策都是从公司立场出发。” 我不语,几秒像是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空气好像凝固了。牧重重的嘘了一口气,起声,低低的说:“这几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下午有司机去接你到机场,上午你就不用来了。”牧语气虽冷冷的,但较之前却平静了许多。 我不语,就代表了我接受了牧的工作安排。回到家,有些气恼自己,为什么不反抗一下牧,回击一下他的高高在上和自作主张。想到他的疲惫,就先顺他一此,况且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第二天理所当然自欺欺人的睡到中午,等着司机来接。 下午司机到的时候,看到davis坐在车里。davis一脸灿烂的走下车,把我的行李放进后备箱。davis轻松的说:“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啦,这两天真是折磨呀,大大小小几十个会议。”我说:“你老大愿意放你出来?你去哪出差,怎么就你一个人?”davis一脸诧异,道:“你不知道啊,老大叫我和你一起出差呀,一起会会那些研究院大佬,比便你后续工作的开展。” 看来,牧是来真的了。 路上我有意无意的问davis,牧昨晚多晚离开办公室的,davis说大概一点左右吧。还说,和牧一起去北京谈政府项目的时候,虽然遇到一些困难,但牧的谈判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几个回合下来,就见曙光了。所以从北京回来后,牧心情是非常不错的。但周一老大怎么一下子心情就这么糟的呢,搞得几个总监都大气不敢出。davis又悄悄凑耳边说:“中午丹来科技园了,我刚好去接牧,两个人脸色都不好,还好我安排出差了,要是在办公室,下午的会议又够呛了。”我看着窗外,没答。 去到机场,才知道我们买的头等舱。davis感慨一番:“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情况我和老大出差都很少坐头等舱,托你的福,今天居然坐头等舱。”飞机临近起飞的时候,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在我的旁边,davis也一头的黑线。 牧熟练的绑好安全带,把手机关掉,往座位一靠,闭眼,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到了,叫我。” 第十一章 冷若冰霜(2) 从牧坐到我身边这一刻,我就开始心乱如麻。按照我的预想,在万象城那一幕之后,牧应该会受挫,受挫后会刻意的保持一段时间,不管是冷战还是争吵,至少像周一那样冷漠。在一段分离的空隙里,或许他能想清楚一些事情,我们可能慢慢就渡过了因刚相遇时那种纠结酸楚的情绪,进入到接受现实的地步,偶后各过各的生活。 但牧现在的举动,显然不是。与十年前相比,牧变得强制霸道,甚至借助他的权力和位置为所欲为。这北京西安上海一圈出差完后,不安常理出牌的牧不知能整出什么事情,到时我们的情况更举步维艰。 所以,我要控制好的情绪,一丝不露。 但看到他好看的睡在我旁边,均匀的发出呼吸声时,我又开始迷离了。只有自己知道,脱掉故作冷漠的外衣,内心对他却是刻骨的相思。 牧睡觉的时候,脸转向我这方,我只要稍微一偏头就能看着他狭长的眼睛、秀气的鼻子和质感的嘴唇,以往那些缠绵悱恻的情景就会自动闪现。 让我想起,《冬日恋歌》里面,女主人公为了看清她的恋人,几次拿开眼镜细细端详心爱的人,每每看到这个情节,我就会潸然泪下。我能想象,如果我见到了牧,我最想做的事情,也会是拿开他的眼镜细细的偷偷的看他。在那一刻我突然萌发了想拿开他的眼镜看看他,但觉得牧一定都知道,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拿开他的眼镜怎么可能会不醒呢,只有电视剧才会有不醒的情节,我一拿肯定就醒了,况且还有davis在周围。 伴着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飞机降落在西安,整个航程,我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一眼。牧自然醒的,他也没有多说话,拿上行李,大步流星的朝飞机出口走去,我和davis紧随其后。出口处看到有公司logo的袋子,这是公司内部接待信号,但今天似乎有些隆重,不仅有写着欢迎牧和我的条幅,还有人手捧着鲜花。 饭局早已定了,桌上的都是西安这边的负责人,不仅有院长还有其他几个西安公司的老总和政府人员。牧老练的周旋在他们之间,都是些客套话,一方面是支持我的项目,一方面是支持海外他的工作,借这个机会来拜访各位前辈兄弟之类的。 饭桌上,我只是轻抿几口,有牧在,他们并不强求,牧喝得有点高。晚上,牧就住在我隔壁。一夜相安无事。牧的脾性我还是知道的,他只要一沾酒,挨床就睡。 第二天牧在正式会议上非常郑重其事的介绍了中法项目对集团业务的影响,希望得到各个研究院的大力支持,院长亲自表态,并且让副院长亲自跟进,还钦点了几个重量级的研发部长解决项目中涉及到的技术问题。这个局面让我很兴奋,解决了我工作当中一直的困扰。 在西安、上海的出差,我和牧都是在谈论工作,他看我的眼神也是公事化的,他没有做出任何热情的动作也没有说出任何带有私人暧昧的话语,在我头脑中设想的各种画面统统都没有出现。甚至有时饭局时,我和davis到兵马俑和回民街的一些趣事拿出来聊的时候,他几乎不插嘴。 我和牧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刚回国时的原点,甚至比原点还要冷淡。他仍是他的ceo,我仍是我的法方代表。那个短暂的拥抱,那句“我只想看看你”和麻将桌上暖暖的热度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们每天都奔波在饭局上、会议上和出差城市的飞机上或者在去飞机场的路上,牧仍是孤傲的大步流星的行走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偶尔会想,或许万象城那一幕,让他看到了我的决绝,他应该死心了,回归到现实了。感情我不敢多想,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说实话,来拜访这几个研究院,牧的决策是非常高明的,它解决了我这个项目中的瓶颈,得到了它们的支持,对我项目后续的开展扫清了很多障碍。 所以在最后一站,北京,他走进我的房间时,我也没有拒绝他。 那天晚上牧也有点喝高,我们的房间相邻,他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项目经理的名单和集团内部亲属优化的方案。我知道我们出差回深后,他下一站是国外差,所以这几天我们需要把这两个方案过一遍,特别是内部亲属这个方案,集团总裁月底会亲自过来听取意见,但没想到他会晚上过来和我讨论,而且已经快11点了。 牧按门铃的时候,我刚冲完凉,以为是服务员给我送毯子过来,红扑扑的冲出来开门。牧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立马意识到我的不妥。我穿了件水桃红的睡裙,今晚我也喝了点酒,我和牧一样,只要一沾酒立马脸红。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牧只要看到我红扑扑的样,他就龇牙咧嘴扮灰太狼样夸张的喊“我要兽性大发啦”,被他折腾一番。 我立马回到卫生间,换了套白色的休闲裙出来,牧眼风一扫,仿佛一切早已了然于心,淡淡的丢出一句话:“裙子是变白了,脸还是红的。“顿了一下,再丢出一句:“放心吧,我不会兽性大发的。” 我们都同时的想到了过去那个画面,这让我五味杂陈,也让我尴尬不已。但至少他会有心思开玩笑,不似前几日冷若冰霜。 牧指指旁边的沙发,我坐了下来。我们就这两个方案交换了意见和想法,基本达成了一致。整个过程,牧语气是平稳的,谈到内部亲属关系的时候,他有时还幽默的调侃几句。我理解是:他已经恢复元气,可以正常的和我谈话了,或许对前几日之事也已经释怀。如此,我更应该坦然面对牧,希望能恢复正常工作的交流。方案讨论完后,突然静了下来,牧不啃声,也没有走的意思。我借着工作找话题:“牧,这次出差,多亏你,项目确实打开了一个新的局面。”牧继续坐着,垂着眉,没接话。 他不说,我也不知说什么,就过去给他加了杯水。故作轻松的说:“听davis说,你们回深圳后接着又要去海外出差,你和丹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多难熬,早点结婚生孩子吧,让丹也放心些。”我的话一石击起千层浪,牧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冷毅的面庞滋生出令人害怕的酷寒。自由垂落的左手,死死的攥成了个拳头,我知道,这个男人又被激怒了。 我收声不再言语。牧面无表情,专注的看着我,似乎要从我眼神中看出什么端倪:“尘儿,如果量化你刚才的话,有多少是你的真心话?” 我紧紧咬住嘴唇,坚定的说:“百分百的真心话,我希望你和丹能幸福”。 牧“嗖”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眼底都是悲伤的影子:“尘儿,我们那么多的过去你都不记得了吗?” 心被深深的刺痛,我强忍住心里的哀伤,扭过头不再看他,轻轻的说:“记得不记得又能怎样,十年了,该忘的不该忘的,我都忘了。况且我已婚,你将婚,以后各有各的生活,又何必纠缠过去。” 我知道我的话,冷入骨髓,也只有如此,牧才更有决心跳离过去。牧喘着粗气,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疼,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对着我喊:“你回来就是来催促我结婚的吗?我结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幸福生活了。” 我心里的火迅速被“心安理得”这四个字点燃。我很想大声的说,我想彻底的发一次脾气,痛快的在他面前吵一次或者哭一次。我知道他想激怒我,他知道我不会吵架,不擅长吵架,在吵架面前,我会变得脆弱无比,会被他全线击溃,暴露我所有的想法。所以我咬紧牙关,尽管心痛得发抖,我仍强力的克制自己,冷冷的说:“我当然心安理得,难道我亏欠了你什么吗?” 牧愤怒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难道没有吗?你不记得十年前你离开深圳的最后一个晚上了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个缠绵悱恻,悲伤绝望的夜晚。可又能怎样,一切都过去了。但我想起了更多,更多的心酸和无奈。 我冷笑了一声,冰冰的道:“我没亏欠你什么,是你们全家亏欠了我。” 悲伤和绝望重现牧的眼底,牧死死的盯着我,我居然能淡然得无悲无怒迎视他。他转身一拳砸在墙上,立马打开房门,重重的摔门而出。声音久久的回荡在耳边。我任凭自己的眼泪如泉涌,洗刷着这颗疲惫不堪的心。 第十二章 冷若冰霜(3) 心再次被掏空。 这是回国后最心碎的一个夜晚。 自认识牧,我们几乎没有这么争吵过,偶尔任性,也是冷冷脸,生点闷气,牧从来也没有在我面前这么声嘶力竭过。他的自控力向来好,今天如此,是真的刺痛他了,也震到我了。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谈这个话题,我却故意用这个话题去刺激他,可,这就是事实,谁也逃避不了的。 以前我怎么激怒他,他都当我是任性耍脾气,并不真恼我。而且毕业后牧遇到诸多不顺心的事情,我任性的脾气也收敛了,爱他,我不愿意伤他,一直在鼓励他,用我的爱包围他,给他力量,给彼此勇气。我们深爱,连吵架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伤害对方一丁点。牧不止一次的说:“宠爱你,就是我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也是我最大的义务和权力。” 是的,我们都曾爱对方胜过自己。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们爱得那么坚定,竭尽全力去爱,超越一切的阻力,彼此眼里都是对方的美好。或许,那时我们已经透支了爱情,如今面对残缺的爱情只有无力无奈的感慨而已。 对于这十年,牧还是要说法的,话语之中,觉得我亏欠了他。我亏欠他了吗?我不愿意去想这个话题,感情世界里,谁说得清呢? 十年前那些伤心的往事终究还是被提起,这是我一直想要屏蔽的过去,不愿意去面对的话题。我的鸵鸟政策再重遇牧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效了。往事一遍一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翻开。 第二天一大早,davis告诉我牧提前回深圳了。料到了,每次他受伤,就会一个人躲起来疗伤,自己舔自己的伤口。两天后,我回到深圳,他已海外出差,同一天他离开我回来,如此也好,何苦见到对方彼此伤害呢? 一晃三个星期。这段时间里,除了几个不得不参加的电话和视频会议,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对话,有重要事情,最多也是邮件抄送。其实,他工作繁杂,要刻意避开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直到集团通知集团总裁和两高级副总裁将会过来听取优化和处理内部亲属关系工作汇报,牧才从海外赶回来。 自项目启动后,集团很重视海外这块的内部亲属关系的处理,因为在海外的处理远比国内关系处理更复杂。我们给出的初步方案,集团给予了高度评价。牧,很重视这次汇报。这种事情的处理,上面考察的不是一个领导干部的业绩和管理能力,而是在某些敏感问题上的柔韧度,说到底是情商,也是你对总裁的把脉能力。 回来的当晚,就召开小范围的碰头会议,亲属关系是个敏感话题,只能核心圈人的知晓。看着风尘仆仆的他,清瘦了一圈,脸上有青青的胡渣刺头,印得他沉毅的脸更加阴寒。看他如此,我的心里不禁“吱吱”的生疼,却也无奈无力。 ppt反反复复改了好几次,到了凌晨1点。早上又将昨晚的ppt演示文稿重新看了几遍。临近演示的时候,牧说把电脑当中的最新版copy过来。我走到办公室电脑前,发现电脑有密码锁定,我打电话给牧,说有密码,copy不了文件。牧说,密码你知道的,挂了我电话。 我一头雾水,我知道的密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用他的生日,就是我的生日,要不就是我们的相爱纪念日了。我试了他的生日,不是,试了我的生日,也不是,最后试了我们的纪念日,19971128,电脑打开了。我的眼睛湿了,打开他的邮箱,密码还是19971128,我的泪水再也不能自控。davis进来拿另外一个文件,我不敢抬头,怕他看出我的异样,davis,说,老大,从不让别人碰他的电脑,对你他可另样对待哈,老同学就是老同学。牧电脑中还有一个快捷文件夹,只写了一个单字尘,我有这个冲动想看下,但我又害怕看那些东西,乱了自己的心智,终没有。 回到会议室前,去了下洗手间,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下。走进会议室,故意回避着牧的眼睛,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我把会议室这一切准备好。总裁和其他几个事业部老总他们过来,我负责前半部分,牧负责后半部分,配合得天衣无缝,牧对事业部的前期了解和规划,分析得很透彻,包括对海外分公司的布局,目前外派员工的情况和下一步计划,这些想法我是第一次听牧说起。 总裁评价很高,晚上在威尼斯酒店用餐。牧真的不一样了,会议室里的他昂扬斗志,胸有成竹,说话铿锵有力。餐桌上的他,和大老板有礼有节,谈笑风生,时常爆出几句幽默,十年了,牧变得八面玲珑了。而我呢,婷不也说我变得“世故”了吗,看不出喜看不出悲。岁月,不知不觉在雕刻着我们的面容和心思。 用完餐,牧送我回去,我说:“牧,你这是何苦呢?”牧知道我说的是密码的事,牧,看着前方,灯光照在他的脸庞上,目光里没有平日的坚定和霸气,目无焦距,浑身好像浸染了疲惫和忧伤,这个神情像极了十年前的他,我知道这刻的他是真实的,工作中和应酬中是另一个他。 牧缓缓的说:“我选择自己的方式想念你,不可以吗?”车内放的音响正是神秘园的曲子,我有些受不了了,大声的说:“牧,我们已经过去了,密码你还用我们的密码,音乐还是我们的音乐,丹怎么受得了,你这样对她公平吗?10年了,丹都等你十年了。” 牧很冷静,把车停在一边,点燃了一根烟,眼睛仿似浸透露水般泛起波光,宠溺的看着我,嘴角微微上勾轻笑一声,低沉着声音说:“尘儿,原来你也知道着急,你也会大声说话,我都快看不出你的悲喜了。”牧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沉,喃喃的像是说给自己听:“尘儿,我也等你十年了,你这样对我公平吗?”我眼睛一热,突然有流泪的冲动,我赶紧下车,牧拉住我:“我送你到社区吧,下周我去伊拉克和巴基斯坦。”一听我急了:“那么多国家不去,干嘛要去这么乱的国家。”牧坚定的说:“这是我稳住外派员工的第一步,我必须去。” 第十三章 冷若冰霜(4) 牧说完此句,慵懒的把头靠在车座上。我原本准备推开车窗而下,迈出去的脚步缩了回来。 我扭过头看着牧:“牧,你欧洲时差都还没倒过来,明天又去出差,身子吃得消吗,你完全可以在国内缓一缓,先休息一段时间。” 牧沉默了一瞬,直直凝视着我的眼睛,顿了下,缓缓的说:“我可以理解你这句话是心疼我吗?” “我替丹心疼,我只是希望在我的项目结束前,我合作的ceo不要殉职了。” 牧不语,点燃了一根烟,夜色,让他的身影披上了寂寥。久久的,眉峰逐渐冷峻,缓慢而清晰:“尘儿,记得十年前你临走时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我会等你回来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憔悴和哀伤。而我的情绪却在下一刻,起了波动,语声甚至有些发抖:“那你等我了吗?你不是很快就要和丹结婚了吗?” 我不想再去探究那些沉重得下一刻就要压垮彼此的话题,来不及等牧的回话,看他的表情,我打开车门,冲进了小区。 窗外新月如钩。 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越想要将深邃如潭的黑眸摒除在心门外,它就越困扰我。我情愿这样掖着藏着彼此的心事,等项目一结束,各自回各自的生活轨道。 而现在的我们却各自将心思掖着一半透着一半,看着牧在痛苦里翻滚,无能为力。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去责怪牧,我只是告诉自己不要太亲近他,以免伤害丹伤害了威。而拼命工作就是唯一摆脱情感困扰的途径。 我知道,牧让自己像旋转木马一样拼命工作,就是不给自己时间沉沦于痛苦的情感中。这些年,我亦如此。 上次听巴基斯坦的外派员工回来说,他们基本就在办公区域活动,不敢走太远,太乱了。巴基斯坦今年尤其不太平,每月在不同地方都有袭击骚乱。伊拉克就更可以想象了。 我知道有些同事特别是男同事,他们愿意去伊拉克巴基斯坦这些不稳定的国家,是因为比去到发达国家,一年要多出几十万的年薪。出去外面拼搏上几年,相当年在国内少奋斗5-10年。 事业部下有几十个国家可去,牧为什么非得去这些国家?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办公室,牧秘书告诉我,牧已经走了,和davis一起去的。 晚上,我第一次主动约丹,在cocopark.。丹很开心就答应了,笑意从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爽朗。 丹比我先到,坐在那淡淡的喝着咖啡,偶尔看看窗外。餐厅发黄的灯罩着她波浪卷的长发,显得丹恬静淡然。 我站在丹的背后,静静的看着她,牧和丹站在一起应该也是一对璧人吧。只是不知道这是十年,他们经历了什么,牧已不是我的牧,我又何必深究? 我轻轻叫了句丹,丹转头向我,即便化了妆,还是掩饰不了她眼睛好像有哭过的痕迹。这让我有些吃惊,向来她好强,眼泪从来不外露在他人前的。 我笑着拉着她的手说:“丹,怎么啦?遇到什么事情了?” 丹也笑笑,摸摸自己的眼角不由自主流下的眼泪:“还不是牧给惹的。昨晚告诉我他要出差巴基斯坦,多危险呀,我一急就和他吵了两句,他哄了我半夜,我心情才好点,今天想想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我承认我被“牧哄了我半夜”这句刺痛了。 一个上半夜还在两眼迷蒙情深似海让我记住十年前他说的誓言,下半夜却甜言蜜语哄着另外一个女人。我以为我心中是有大爱,成全自己爱的人也是爱的表达方式,可做起来举步维艰,这些矛盾和狭隘的想法让我很抓狂,原来我也并不超凡脱俗,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 这次我约丹出来,我是想随心聊聊,了解下她和牧之间的感情,让自己释怀,加深并接受牧和丹以后会在一起的事实,坚定自己远离牧的决心。而更重要的原因,是想借助丹的力量,劝牧在工作上不要这么拼命,即便牧不是我的牧了,我还是希望他健健康康的,活得好好的。我以前的上司是个韩国人,工作上的拼命三郎,身体严重透支,现在后悔不已,却已无力回天了。 看到丹眼泪越抹越多,脸上却也挂着不自然的笑,我替她撩开额前的头发:“既然你不喜欢牧出差,那你应该多劝劝他,工作上不要这么拼命,身体要紧。”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他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的,特别是这几个月以来,刚接手新的事业部,事情比较多,我理解他。”丹开始平复心情,轻声细语的说。 我顺着她一笑:“你早点和牧完婚,用点力气管管他,他很重视家庭的。”丹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情绪,转而又莞尔一笑,抓住我的手说:“小雪,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牧虽然很疼我宠我,但老出差,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我们的婚房正在装修,他没时间,周末你陪我去看看装修吧。” 我确定我是在意的,每次一听到她讲牧,我的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抽搐,就像在每次梦里醒来找不到牧,心里的痛就会无边无际,难以自控。我的逞强只是在外人面前而已,没有人可以看到我内心的纠结和痛苦。我虽笑笑答应丹,尽量抽时间陪她去。可我知道,我原本准备直接面对牧和丹在一起的事实,让赤裸裸的事实告诉自己要清醒,坦然祝福他们。但我一想起牧绝望悲伤深情的眼神,我就无法自控的回到过去那些缠绵痛苦的往事。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远离丹远离牧,不参与他们之间事情,最好在我不知觉中,他们该怎样就怎样了。 和丹的晚餐,淡而无味,或许彼此都藏着掖着心事。但丹看我能主动约她,主动谈牧,可以看得出她还是挺高兴的。丹谈起牧的时候,时而两眼明亮,时而发怔走神,三十好几的女人了,如不是爱牧到极致,早已经淡定如水,又何至如此。 第十四章 现在以后 婷适时的打电话给我,把我从煎熬中解救出来。丹亲密的挽婷问她吃饭了没,婷极不自然推开,说吃过了。一起在餐厅里喝了杯咖啡,大部分都是丹在说,提牧的次数也比较多,还说介绍男孩子给婷认识之类的。婷在那,坐立不安。我找了个借口,和婷离开了餐厅。 回到婷车里,婷用力捏我的脸,我说疼婷才放手,恶狠狠的说:“小雪,你是不是头脑不清醒呀,你约她干嘛,自己给自己难受。”我扭过头不看婷:“同学加原来的同宿舍的姐妹,一起吃个饭,怎么啦?” 婷甩甩头,一脸不以为然:“看她虚情假意的样子就觉得反胃,你不回国的时候,md,她一年也不会打一个电话给我,现在隔三差五的打电话给我,还嘴里什么亲爱的亲爱的,全身鸡皮疙瘩,恶心死了,超级不喜欢她。” 我笑婷:“你这种嫉恶如仇的个性呀,会把男孩子吓跑的。况且丹也没得罪你,怎么也是大学同宿舍四年,干嘛成见这么深?” 婷颇为得意的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嘛要违背自己的内心,丹打电话给我,关心我是假,监视你是真,以防你和牧死灰复燃。你就不应该约她,你喜欢听她说她和牧之间那些卿卿我我的事情呀,我都替你难受。虽然我没你们情商高,但我凭感觉,牧现在爱的还是你,十年二十年后都是你,就算牧和丹结婚了,你在牧心中的位置,丹也是取代不了的。” 看平时大大咧咧的婷说出这番话,我顿时语塞,不知如何怎么接她的话。婷却止不住话匣:“虽然我每次见牧吧,都紧张兮兮的,好像跟他也聊不上什么话,但他隔一段时间都会打电话给我,不管是你回国前还是回国后,话题都是不痛不痒,甚至没话找话,可我知道,他是真关心我,另一个方面,他是希望通过我可以得到你的消息。春节后,我们部分女同学聚了一次,大家谈到牧的时候,都觉得牧性情大变。大学的牧多清高呀,都不大爱跟女生讲话,一门心思在你的身上,大四毕业时你们的真情告白,好多同学才恍然大悟,伤了好几个女生的心,这些你和牧可能都不知道。你出国后,牧就断断续续和女同学联系上了,现在人家是ceo呢,还时不时打电话给全班的女同学,没话找话说,问长问短的,就牧的个性,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会这么做吗?尤其和欣、越越联系更紧,为什么,还不都是大学时你和她们走得更近,她们更有可能有你的消息?盼星星盼月亮,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你和威结婚了,牧更痛苦了,可是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拆散你们吧,牧就只有逼着自己死心,干脆和丹结婚算了,跟谁结不是结,跟丹结或许还能看到你的影子,毕竟大学时你和丹经常在一块。可是见到你,牧又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难免还会做一些情痴的事情,可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他难受找不到出口,只有拼命工作转移自己的痛苦,久而久之,如果你不改变你现在的态度,稍微温和一些对牧,他必定会迎来一场大病。 我呆呆的看着婷,这是我认识的婷吗,大大咧咧简简单单的婷吗?婷看也不看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用对我的滔滔不绝表示钦佩,我自己的感情是没着落,但我看你们的事情我还是看得很清楚的,越没有杂念的人看得越清楚。” 我低头,头脑突然一片空白。自回国后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滚,伸手抓住婷的手,婷反过来紧紧的抓住我:“小雪,我有多么羡慕你,牧那么爱你。每次电话,那么小心翼翼的谈论你,你生日的时候,那么细心的安排,十年呀,这么优秀的牧等你十年,真是极品得有点变态。要是谁对我这么好,我死了也值了。没见到威之前,我还邪邪的想,干脆我用点力气使点坏,把你和威拆散,成全你和牧,可见到威,我就有贼心没贼胆了,我反而希望你和威好好的,威多阳光多宠爱你。牧虽对你痴情,可毕竟现在丹在身边,丹那样的人,摸不透,其实我挺担心她会伤害你的,打架我可以帮你,可是要是丹对你耍心眼,我和你都不是她的对手。你太善良了。不过牧也说了,女人的简单和善良就是对付男人的最佳武器。所以从这一点上,丹永远赢不了你。可惜不是母系氏族社会,否则一女多夫,你把他俩都收了。”说完这句,婷自己呵呵的笑起来。 我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对婷说:“其实丹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你不用担心。”婷揪揪我的头发,说:“如果丹够善良,就少在你面前谈牧对她如何如何好,少讨论他们什么的狗屁婚礼,她不知道这样说会让你难受吗,哪个女人能做到这么大方,毫不在意前男友和闺蜜的婚礼?”我垂眉,顿了顿说:“我和牧都过去了,我已经放开了,我不介意。”婷突然死命抓住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我:“喂,小雪,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姐妹,你要是不在意,那天离开万象城你哭什么,你的脸和牧一样发白,你不知道吗?你一个人就这样扛着你不累吗,你还想死扛多久,扛到项目结束?在我面前承认你还爱着牧,就这么丢人吗?”在婷一连串的追问下,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婷紧紧的抱着我,我也紧紧的抱着婷。 等我哭声停了,婷还刹不了车,一个劲的在哭,哭声还有点难听,我停下来问她:“婷,你怎么啦,哭得那么难听。”婷抹着眼泪,破涕为笑:“好久没哭过了,替你和牧伤心,也替自己伤心,三十好几了,没个好男人疼我,不是贪我的钱就是贪图我的色。两个哥哥的婚姻也搞得一塌糊涂,老爸成天唉声叹气的,老妈身体也不好,我真是不孝。” 我拍拍婷的背说:“婷,放心吧,你会找到的,有更好的在等着你。”婷亲昵的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相信,你就是爱的化身爱的天使,一定能带来一个像威或者像牧这样的男子给我。”我点点头。 婷安静还不到两秒突然又大力的摇了我两下:“小雪,你答应我,就算你和牧没有可能,你在国内的这些时间里,你也温柔点对他,不要冷冰冰的,算是你补偿他这辛苦的十年,好吗?”我顿了顿,还来不得及回答,婷又摇我,继而把手放在我脖子上,做狠样:“行不行呀,十年哪,血气方刚的十年,现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多少的诱惑,牧为你坚守十年,你就心疼下牧,你只要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无比了,我又没叫你献身,你纠结个什么劲呢?” 我把婷的手拉下来:“婷,别摇啦,头都被你搞晕了,外面的人,还以为搞车震什么的,我答应你,行了吧,不凶他,不恼他,不在他面前提丹,对他温柔点。” “这还差不多。”婷潇洒把安全一扣,发动车子疾驰回到红树西岸。四仰八叉睡在我的床上,赖皮地一定要跟我睡一起。那晚,我睡得很安稳,回国后那些和牧在一起揪心压抑的相处,慢慢浮现出来,清晰的分辨出心动与心痛。 第一章 80岁,也等你 婷的一番话,让我重新审视我和牧之间的开始和现在。大学期间,牧用尽了一切智慧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而他要的只是能在身边守护着我。毕业后,牧披荆斩棘用尽全力去争取我,宠我爱我,憧憬我们能相守到老,只是现实生活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充满了势力和险恶。即便后面出现那么多的意外,牧仍是顶着非我不娶的压力和他父母断绝了关系,我也切断了自己出国的所有退路,辞去大学的工作,毅然决然和牧共进退。可我们最终是“蝴蝶渡不过沧海,爱情敌不过宿命”。 我知道分开的结果,牧没有任何过错,他一直爱我胜过他自己的生命,我也没有资格去审问他:“那你等我了吗?你不是很快就要和丹结婚了吗?”毕竟他这十年是没有结婚的,不管是不是因为我,他这十年过得是孤独的,辛酸的。现在我们身边各有他人,我能做的,就是回他以温润一笑,静待时光带走过往,放下彼此。 翻看以往日记,即便过去十年,我仍如以往的纠结,牧仍如以往的隐忍和勇敢。总有些东西是想在十年之际好好的回忆一下,或许是为了尘封,也或许是为了缅怀。毕竟那是人生岁月中无法遗忘和割舍的情感。 1998年2月5日年初九 十多天了,终于下定决心call牧,守着一份伤痛与挣扎,心中的忐忑不安,没人看得出猜得着的。 我一call牧,牧声音有些哽咽,牧说天天抱着我送的hellokitty的抱枕睡觉,就像抱着我一样,牧还说:“你是不是一脚把我踢了”,听牧如此说,我心里真的好难受。牧说,家里人逼供他,他大致给家里人说了下我的情况,对于我复杂的家庭背景,他家里人还是有些异议。 吃过晚饭后,我给他电话,是他爸爸接的。和牧聊了很久,他说,他来信了,我渴望收到信。 牧问我的决定,我说对不起,牧冷在电话那头。 备注:信就是前面发的文,信的第三页右侧已经烂了,或许是我看时流的眼泪,或者是牧写信时流的眼泪,爱曾经来过,或许也还没走,只是游离在老天的手缝之间。 1998年2月6日 下午call了牧四次,他没复。晚上call牧两次,也是等了许久,他没复。担心他出事,我打电话去他家,是他妈妈接的,给她拜了年,她说谢谢。我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已决心放弃牧,我就不应该和牧如此纠缠,如果他真的陷得深,那是我的罪过。我应该现在就告诉他答案。 打电话给鸣,是鸣哥哥接的。不久,鸣打过来了,他说以后再也不会和我赌气了,一定会好好对我的。我叫他按时吃药,多穿点衣服。姐姐就在身边,姐说,不管鸣怎样,我都不应该放弃他,我父母的意思也是如此。已决定16日去深圳父母这。 不想动,整个人麻木得想放弃,想逃避,可一切都无处可逃。 牧来电话了,因为他夜闯广州的事情,他同学帮了他,所以不敢去牧家,他说因为我,搅得他们全家乱成一团。我问他,如果我离开他,他会不会恨我?他说不知道。他说很多同学除了权以外,其他人都问到了我,菲毅叫他不要轻易掉入情网,牧说,他现在已经无法自拔了。 1998年2月7日 今天开始去电脑学习,这让我忘记烦恼,逃避现实。 下午牧来电话了,姐在烫发,讲了不久,他刚好有同学在,他要送同学回家,他说十五分钟再打来,不想他太匆匆忙忙出事,叫他不用那么急。二十分钟后,牧打过了,牧问我什么时候call他,我说你很渴望吗?牧反问我,我问他愿不愿意等,他说等到八十岁可以吗?我说,妈妈说算命先生说我,有两次婚姻呢,牧说,那我等你。 晚上鸣来电话了,心中平静如水,不过似乎从他的笑意中听出他的满足和快乐。 收到牧的信。 1998年2月8日 低调的心情和不加修饰的装扮,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但我今天问牧,如我分手恨不很我时,牧甩我电话了,我惊呆了一分钟,那一刻似乎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没有好好体会他的心情,我知道我这样对牧很不公平,这全怪我,我太自私,我根本没有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但我能如何,和鸣,就像是个家族承诺似的。 一直以来,我对我和鸣之间都是淡淡的,没有心动,没有激情,如今能找到的感觉就是,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亲情成分多,但姐叫我对鸣用心点,或许吧,我对鸣太不用心,我太不看重他的感情,就像我昨天提及想吃鱼丝粉的时候,他会满大街去找到给我,而我欣然接受,觉得是理所当然,换成牧我都不知会感动成什么样。 担心牧出事,晚上还是call了他,牧说心太乱改天再打。我相信牧会理智处理我们的事情的,但我真的使牧痛苦了。以往总以为,以牧的冷静稳重,和他分手,他会清醒的理智的笑一笑,痛一痛,他会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处理掉自己的感情,但似乎并不如此,他真的太痛了,我让我的牧受苦了,我应该对我的行为负责,那是我真正渴望得到的一个男人,我真正爱过他,是他让我懂得什么是爱,可我,真的要失去他了。 打电话给丹,让她多打几个电话给牧,安慰他,希望他能体谅我的苦衷,多注意身体。 1998年2月19日 在深圳父母身边的这些天,我就像个孩子,无限的索取父母给予的爱,哥哥没有回家,家里有些冷清,可以看出,为了迎接我的回来,爸爸妈妈花了不少心思,把我的房间重新装修了一下,买了很多好看好玩的东西,这些年我太任性了,这次相处发现爸爸妈妈老了好多,特别是妈妈,像来爱漂亮的她,都没那么爱打扮了,眼角多了好几条皱纹,每天看着我吃饭睡觉,在家里荡来荡去,他们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其实他们没有欠我,他们给了我全部的爱,是我太不体谅他们,亲父母养父母又如何,但他们提到哥哥的时候,我心结好像又来了,是为了他儿子所以才对我这样好吗?养闺女始终不如亲儿子?或许我太敏感,我好像没有完全走出来。 鸣也来深圳他二哥宝安家了,他带我见了他二哥二嫂,他们正在闹离婚,所以见面的气氛并不好。经鸣央求,在他二哥家住了一晚,我无意中听到他二哥说,尘儿长得太水灵,处事得体对人有礼有节的,你守不住她的。晚上鸣在我房间很久,抱着我不愿走,我知道他二哥说中了他的心事。我没有安慰他,或许这能点醒他一些,向来我认为我做事还是比较大方得体的,但鸣有时却还是小气了点,特别在我的事情上,他只守着我的世界,或许他哥哥的一番话会起另外一番作用吧。 接下来的几天,鸣有些变化,他不再动不动赌气了,还说,不会限制我交朋友,不再要求看我的日记,会百分百相信我,给我自由。我有些自嘲的想,其实我一直也没有失去自由,我还是我行我素的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只是鸣给了他自己给了我太多的假设。 鸣北上时,抱着我,说,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像我这么爱你这么宠你,你等我,等到我们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我知道鸣爱我宠我,想尽办法让我高兴,在韶关的时候姐姐还开玩笑说,韶关的玫瑰花都被他差不多买光了。 可悲的是,爱情和玫瑰没有关系,牧,从没有买过花给我,可我爱他,爱到骨髓里了。 十多天没和牧通电话,我想冷一冷,或许牧也需要吧,他不是说他会尊重我的抉择不是吗?十多天没他的电话,克制住对他的思念,繁琐的事情也让我稍微淡忘了牧,我以为我对他能做到心静如水。 第二章 欲罢不能(1) 1998年2月20日 终于回到学校了。 刚踏进校门,对牧的感觉就死灰复燃,心里多么呼唤他,可这一切都不能了,我必须选择忘记他。我要忍痛放下牧。 1998年2月22日 牧昨天也回校了,乐斌告诉他我已回来,他晚上打电话到女生宿舍了,牧说,一到学校,就已感觉到我的存在,那一霎那,我的眼泪就出来了,被牧爱着,才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最受宠的女孩。我的分手之词,不但没让牧退缩,反而感觉牧要我的决心更大了。牧说,我没以前那么爱他在乎他了,我不知我说了什么,自己都听不懂,不知所云,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要怎么做,牧是爱我的,我也爱牧。 他在二楼打电话,我穿着拖鞋在楼下打了将近四十分钟,全身虽很冰凉,我的口吻貌似平静,其实我的心是很热的,自己都能感觉到加速的心跳。这些感觉,鸣,是从来没有给过我的,是我的背叛吗?不,确实说牧适合我,我和鸣之间差得太远,性格,爱好,甚至一些基本的观点我们都无法达到一致,我已没有多大的信心去迎接我们的将来,如果没有牧,没有这些强烈的爱的感觉,或许这辈子真的就和鸣平淡过了。 一整天没有出宿舍的门,怕遇见他,怕自己的眼神会出卖内心,怕多一份对鸣的内疚。可心里又渴望见到他,对牧的感觉告诉我,我和牧才是真正的恋爱,真正的感情,才是自己的感情,“有了你,即使沉睡了也在笑”,第一次体会出这种感觉,只有牧才给了我。对牧的感情再一次确认,我和鸣之间应该就是兄妹式的情感,而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明天就要见到牧了,同处一个教室,我不知道我的表情会怎样该怎样,我害怕我拒绝不了牧,可我又不想违背对鸣的承诺,他对我付出太多,我良心不安。 听杜德伟的《准我再一次》,泪流满面。 《准我爱一次》 原谅我此际道别 怀念着往日缠绵 谁愿开口讲再见 来换半生绝抱怨 明白已走到绝路 缘分渐散渐迷途 人像失足的醉汉 怀着碎心伴着到老 爱是不可理喻 爱是不可测 若你的他使你失意 但我总无变异 爱是一生挂念 爱是心不变 若你的他使你生厌 愿记起谁惦念 1998年2月23日 和牧分别后一个月,在教室里见面了。在进入教室前,我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了,见了面之后我又想逃了,牧灼热的目光让我无所适从,牧处处在意,我处处逃避。 课间休息,我没有勇气离开我的座位,男同学一个一个跑到我座位前逗我玩:“尘儿过一个寒假怎么变成淑女啦,疯劲跑哪了。”牧也过来了,凑到我耳边说:“尘儿,为什么不敢看我,再不看我,我当着全班面亲你了哈。”我心咯噔一下,看了一眼牧,牧瘦了,他一脸坏笑但眼睛犹如钻石般明亮,牧说:“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你的眼睛好像很疲惫,多注意休息,我会心疼的”。牧说完就出去踢毽子了,牧怎么变得口花花了,不知他要干嘛。 中午和乐斌,牧,丹一起吃饭,被牧看得我脸火辣辣的,乐斌说我怎么满脸通红的,还说这次我回来,人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跟原来有点不一样了,多了点女人味。牧说,赞同。丹问,为什么我班女生喜欢叫我小雪,而男生喜欢叫我尘儿。乐斌说,是哟,才发现,好像真的是。牧说,尘儿这名字,让男人有怜香惜玉的冲动,想保护她。乐斌有些吃惊:“牧,你爱上尘儿啦,嘿嘿嘿”牧说,你爱怎想怎想。吃个饭吃得我心惊肉跳的。丹脸色很不好。 1998年2月27日 控制自己不call牧,不接他电话,上课也不看他。可心里想他想得发疯,想听他的声音,想触摸他,想他抱着我拥着我。可让牧等我,耗尽他所有的心思和精力,我不愿意,但他接近别的女孩,我仍觉得极度发狂,鸣如此待我,疼我如他心头一块肉,我如何能只顾着自己真实的感情而背弃自己的良心,我做不出来,想抽烟,烟能使我忘记自身躯体的存在,可我不想被同学们看出我的脆弱,如鸣知我为另外一个男孩如此折磨自己,耗尽我所思,又该心碎了,我真不争气。 去华师晒相,天空下着雨,我已全然不顾,步行回校,没有打雨伞,想让雨彻彻底底洗刷自己,连天公也作美,没有遇上倾盆大雨,只是零零星星的小雨。我像一具空躯壳,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从未如此彷徨和无助。 回到学校已经迟到,经过牧的身边,牧拉我在他旁边坐下,我全身肌肉紧缩,假装在看英语,心里空荡荡的。牧在桌上写了一个英文,i---you,在桌子底下抓着我的手,我越发紧张担心别的同学察觉什么,稍动一下牧抓得更紧了。课后牧看着我,我读出牧眼中满满的爱意,可我在心中却拼命的喊不要不要,我知道我伤害牧了,我何尝不愿意仔细端详着牧,恨不能略过他每一个轮廓,可这只会使我们越难以分开,人压抑得一触即发,想跑到无人的旷野大喊大叫。 一个晚上不知叹了多少气,真想抱着谁大哭一场。一切都像是折磨人的游戏,我愧对鸣,我不知怎样才能淡忘对牧的感情? 晚上师姐邀我参加大学生舞蹈比赛,代表校队。我答应了。 师兄怂恿我参加《大学生报》编辑竞选,我也答应了。 其实对于这些校活动,活动角,俱乐部之类的,我一直都不感兴趣,大一时我的兴趣是骑着单车,走遍广州的大街小巷,接触各式各样的人。大二迷上国标,因蒋是会长所以才勉强去他们俱乐部参加一下教练。大三迷上唱k,可能受金的影响,我向来不喜欢受条条框框的拘束。但现在我想让自己忙一些,忙起来或许会让自己忘记牧。 1998年2月28日 和牧相爱三个月。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没来学校前,我以为我能忘记他,或者尽量对他冷淡些,却发现,这是何等难的事。 今天去参加中国出口贸易参加旅游展销会。起初我竖起所有的刺,装备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上到二楼时,牧把我领到广之旅的位置,递给我一个袋子,仿佛弥弥中他就在充当男朋友的角色,我心里有甜蜜有痛意。 后来他有一段时间忙着去接待了,我盼望见到他又不希望他出现。在二楼演出时,他就在我后面,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一刻也不愿他从我身边离开。到了三楼,他不愿我累着,我所有的东西都在他手上。在检查仪前,他硬要我检查,我只好依了他,检查说我睡眠不好,其他无大碍,而牧也是长期睡眠不好,而且还喝酒,血脉运行缓慢。我心痛,牧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如不是我,他不至于如此酗酒,他心里的折磨不会比我少。 我有些累了,在现场做登记。牧和丹去忙接待,看着他们谈笑风生,丹的春风满面,我竟有些不舒服。或许丹看出我的不悦,刻意和牧拉开了距离。这时的我反而有些过意不去,她对牧有好感,并不是她的错,是我们伤了她,而不是她伤了我们。如此一想,心里平衡了很多。展销会结束后,我们四人一直走到火车站,到华师餐厅吃过饭。回到学校时,牧直接把我的东西提到了八楼,乐斌对牧的行为有些吃惊。 我决定要和牧好好聊聊,我应该给他一个明确答复也给自己一个答案,我们不能这样下去。 1998年3月2日 昨天排舞,和师姐一起编舞还要教其他几个成员,累得不行,加上前几天淋雨,有点撑不住了。 人累心更累,不想呼吸,不想思维,人如槁木死灰,全身无力,没有去上课,只想一个人睡过所有的痛苦。牧不顾一切冲上宿舍,当他听说我请假,当他没有看见我,他说他看不进一个字,他责问他自己,责问我“为什么要这么爱你”,牧流泪了,看到他如此紧张我,心疼我,我心里很内疚。 他说不管我作了什么决定,他依然会爱我,他希望我保重身体,好好爱惜自己。他问我,昨晚我是不是答应鸣什么事,他很紧张,或许也很害怕。他说不管我有多少次婚姻,他都愿意等,他说他不希望娶我的时候,我又老又丑,要我多保重身体。我用被子,遮住脑袋,我说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傻很丑,牧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天使,最心爱的女人,可爱的,忧郁的,傻傻的,羞羞的,怎样的,我都爱。”他说如果我愁眉不展,他同样也无法快乐,他也无法安心读书,一席话倒让我无所适从。 牧欲走出宿舍门时,又折回来,狂吻着我,他的痛楚和爱意,我又怎能拒他于千里之外? 下午座谈会,我没去,去参加大学生报的编辑竞选,有师兄在,我知道我当选没有悬念的。 晚上去了上课,蒋,乐斌和圣他们似乎都很关心我,只上了一节课。牧走了,我也走了,和欣聊起牧,欣说,原来你的容光焕发是为牧,你变了个人似的,你真的恋爱了。我把现在的情况也跟欣说了,欣说,就算两个也无所谓,什么年代了,还想那么多,自己快乐就好了。欣如此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俊这件事情的影响,但我接受不了,又无法处理。 临睡前,抱了欣一会,就仿佛抱着牧,似乎想闻出他的气息,我怎么可以如此眷念他。 第三章 欲罢不能(2) 1998年3月14日 下个月就要舞蹈比赛了,这些天都在加紧练舞,晚上忙报纸的事情,忙碌让自己忘记一切。 牧也有些忙,很快就要进行大学生摄影展,各高校还选了模特,欣也参加了,经常外出去拍摄。系里还搞了社会活动调查,我没参加。丹、牧和乐斌参加了,而且他们还分在一个组。看出丹很开心。 和牧的见面通常都在课堂上了,我离他远远的,他反而粘得越紧,一下课就拉我去踢毽子。时不时趁没人的时候会在凑到我跟前说,“尘儿,我爱你”这类的话,说得我面红耳赤,又拿他没办法。 我安静了好多,牧反而活跃起来了。 今天丹、牧和乐斌一起外出调查,很晚丹才回来,一脸的快乐和满足,她说调查完后就去了逛街。丹给了我两个小礼物,说是乐斌和牧买的,我们两都有。看着丹把牧送的礼物当做珍宝一样的收藏着,我知道丹对牧的在乎。 欣过来说,下面有人找我,我以为是师兄找,急匆匆的下去了。是牧,他好像很高兴,手里递了个东西给我,说今天在街上找了很久才找到跟我抱枕上一样的hellokitty。我把东西丢在地上:“你不知道丹喜欢你吗?你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是不是你觉得很爽,原来你也是个处处留情的男人,假正经,以后不要惹我,寂寞了就追丹去吧。”还没等牧的反应,我就冲回宿舍了。 今晚又要一夜无眠了。 1998年3月16日 乐斌今天找我,一向嘻嘻哈哈的他今天表情挺严肃的。直觉告诉我,他已经知道我和牧的一切。 他把一瓶玉兰油给了我,说是牧交代的,看我我这些天跳舞挺累的,皮肤也没之前红润了。牧还为他的表现道歉,他说他会处理好的。 我问牧呢,乐斌说,他回家了。他怎么一遇事就回家呢。 乐斌说,他挺意外的,虽然他感觉牧一直喜欢我,但没想到我们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还拍了下我的脑袋说,真不够哥们,这么久都不告诉他。 “牧这么一个有个性,又骄傲又自负的家伙,现在被你搞成这样,真是完蛋了。” 我问乐斌,不会因为我这样就认为我是个花心的女孩子吧,在他的心里我是不是就不完美了?乐斌说,你太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了,在男生的心里你就是一个简单可爱的女孩,即使大家知道你有鸣,晚上聊那些乌七八糟的话题,从不会把你想歪的。其他女生都不能幸免。 乐斌还说,牧找丹聊过了,我脑袋突然蒙了,牧找丹能说什么。 乐斌说牧找丹,无非是告诉丹,他已经有了我,心里已经转不下别的女孩了,希望丹不要误解了他的意思。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天丹如此闷闷不乐,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不是早告诉丹关于我和牧了吗?哎,不明白丹怎么想? 乐斌说,他也找丹了,丹的意思是说,她不会在意牧曾经喜欢过别的女孩,甚至不介意我和牧之间有过一段感情,不管我们发展到什么程度,只要牧愿意,丹都愿意等他,丹的爱高尚得无可指责。 乐斌说,牧希望我今晚call他,牧已经回家了。 没心情和他通电话,和丹从下午5点半一直聊到晚上10点半,五个多钟,似乎讲了很多,却不知她讲了些什么,我讲了些什么?反正和乐斌说的不一样。 1998年3月17日 昨晚没call牧,牧中午12点半打电话来了,一直到下午4点半,连续四个小时的电话,手脚都麻了,我恼他去找丹,牧说有误会就要解开,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说他痛快了,丹心里有多难受,也不替她想想,以后还怎么处?牧说,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希望我别瞎猜忌,我说我退出吧,他可以接受丹,反正丹也不在乎我和牧在一起的经历,牧急了。说了四个小时也说不清楚,他说明天会回来亲自给我解释。其实我也没那么恼他,我就喜欢这么折磨他,看他上蹿下跳的样子。 1998年3月18日 晚上还在跳舞,牧进来了,跟师姐说有点急事要找我出去一下,师姐还没说话,牧就把我拉出来了。 牧一言不发,拉着我去了摄影房。摄影房黑黑的,牧把我压在地上,发了疯似的亲着我,我用力挣脱他,牧说,你再动,再动,我就真吃了你。我放弃了挣扎,牧变得温柔起来,我一个月的坚强防备一下子就绝提了,当牧火热的唇落在我身上时,我嗓子好像要冒烟了,牧喘着粗气,他咬着我的耳垂时,我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我放松自己完全去感觉牧给我的一切,当牧亲着我的神秘园时,牧说“宝贝,你湿了,你开花了”,我羞红了,牧说,我就知道你还爱我,放不下我,你的身体远比你的嘴巴真实,它已经出卖了你的内心。 我用力捶牧,骂他是“咸湿佬”,牧一脸邪气说,那我就咸湿给你看。 我要起来,牧不让,说还要让他压一会,牧说,你吃醋了?我说没有,牧笑笑,我喜欢你吃醋,说明你在意我。我不答,牧亲亲咬着我的嘴唇,咬着我的鼻尖。 牧问,想不想看他的身体,我点了点头。牧让我闭上眼睛去感受,说,最硬的,就是他的宝剑。但牧打开灯时,我捂着嘴巴笑,它好丑好恐怖。牧笑了,“宝贝,以后你会喜欢它的。”我说他厚脸皮,牧说,以后你始终会懂这些东西的,与其让你别的男人教你,不如让我教你。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自己也要懂得保护自己。我突然啊的一声,牧说怎么啦,我说我想起来有一次坐公交车,有一个男人在我后面,就是用这个东西顶住我,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牧说,以后遇到这种色狼,就躲他远点,如果他太过分,就大声叫出来。 牧说,看你那么好学的份上,我再教你点反狼术,我说,你就是最大的狼,牧咬着我的耳朵“那你也防着点,我怕我不小心真把你吃了”。我说,我已经不纯洁了,我全身你都看遍了,牧安慰我,“怎么会,你永远都是我最圣洁的天使,你还是完美的自己。牧说我给你补补生理课吧。原来如此。 回宿舍前,我仰着脸,痴迷的看着牧:“我怎么能这么贪心呢?”牧紧紧的抱着我:“尘儿,不要说分手的话,我不会逼你做决定,就让我这样呆在你的身边,我说过,爱你,是我的权利,即使你再不理我,我还是有权利爱你,我还是会对你好的,你就是我的毒品,我已经戒不掉你了,答应我,大学期间,就让我呆在你身边,你不愿意公开,我就做你的地下情人,其他的毕业了再说。”我眼泪夺眶而出。 回来时,欣看我的表情:“又开始容光焕发啦,和牧和好啦,刚才有几个电话找你哟。” 不知是不是鸣的,哎,罪过。 第四章 欲罢不能(3) 1998年3月24日 “有了你,即使沉睡了也在笑” 和牧闹心的时候,天天都觉得是阴天。和牧和好后,天天都变成了晴天,控制不住的笑意。犹如陈百强的《涟漪》全因为你变出千般美,百样喜。 这几天上课,牧在桌子底下老拉着我的手,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也是。牧表面上在认真的看书,实际上在我的手心写字。有次老师叫他起来发言,硬是没反应过来,我重复了一次老师的问题,牧倒镇定自如的回答了,真厉害。 今天晚上有课,课后同学都走了,教室只剩我和牧,牧在那一本正经的看书,问我:“这种食品还有什么别名。”我一看是马蹄,立马大声说,荸荠(勃起)呀,牧要我再说一次,我傻傻的说了一次,立马想起那天晚上牧给我上的生理课,立马羞红了脸。牧抓住我,亲我:“我就喜欢看你羞羞怯怯的样子”,我有力捶牧,牧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个想法,那以后我的兄弟就叫宝马得了,我嘴巴张得大大的,牧乐了,宝剑加马蹄,简称“宝马”,再合适不过。我看他越说越不像话,满教室追着他打,乐斌突然出现了:“就知道你们俩在这调情,尘儿,借用一下牧,410的兄弟请喝酒呢”。 1998年3月29日 班上组织去白云山,牧要去植物园拍像,去不成。回来后,我call牧了,我坐在华师的凳子上,牧说肯定累了吧,我帮你捏捏脚吧。我说牧,我喜欢你骄傲的样子,你不用对我这样,我喜欢你就是你跟别的男孩不一样。牧说,我也不知道,就想宠你,对你好,况且今天拍了好多美女,觉得有些内疚呗。 牧说,那天他看见我给我鸣写信哭了,他好紧张,他说他很害怕失去我,并且他已感觉到他已慢慢失去了我,我向鸣在靠近。牧问我为何我在上课的时候看也不看他,他说他很佩服我能做到这一点。我问,那你上课的时候在干嘛,牧说,看你呀,基本都在看你。 牧说,要记得我们的协议,协议,什么协议?大学期间和他好,不许说分手,让他呆在我的身边? 我能说什么,自18日和牧有了接触,我整个人都已失控了,对牧没有了防备,我摸索着前行,我约束不了自己的行为,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似乎又掉进了一个茫然困惑的陷阱,我已经失去判断能力了,只能随着自己的心走。 1998年4月12日 学校组织去肇庆旅游实践。 我和牧没有分在同一组,快到中午的时候,走着走着,发现牧已夹在我们组中,蹭到我们组来了,我们组的人也很欢迎他,因为有他在,照相任务就可以交给他了。 去了鼎湖山,牧扛着相机和架子,挺重的,眼神还得留意我过桥是否危险,登山是否打滑,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我跟他说,回到你自己组吧,免得别的同学有意见。牧轻轻的碰了下我的手,恋恋不舍的去追他们组了。 下午到七星岩,俗称小桂林,果然风景如画。转了几座小山后,我好像迷路了,一个人在山洞里晃着,心里有丝丝的慌,估计同学都走远了。好不容易找到微微光的洞口,听见有人在洞口喊我的名字,我应了声,看见一黑影冲进来,我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已被那人抱在怀里,炽热的吻已经贴在我嘴唇上,我想要推开,那人却越大力,闻着熟悉的气息,我开始安心,牧也已经开口说话,尘儿,是我,你走得这么慢,找你好久了,急死我了。 我叫牧去追大部队,牧不愿意,大部分的同学都走在前面,离集合还有时间,我也就随他了。牧一路给我照相,一会说,就这个姿势,太好看了,一会叫别回头,保持,向左,扬45度,我在摆pose的时候,牧大踏步的跑上来,我以为他要纠正我的姿势,没想到他快速的亲我一口,说,知道啥叫秀色可餐了,今晚不用吃晚饭。 照了好多照片,好期盼洗出来会是什么效果。 和牧打打闹闹拖了好长时间,还好及时赶上集合时间了。不过只能坐在车的最后面,牧挺高兴的,佯装看窗外风景,手放在我身后,拨弄着我的头发,我恼他,牧邪邪的笑,不理会我的怒意。牧轻轻的说,别的同学看不见的。旁边都已经被他照相的装备挡住了。 大部分同学也差不多累了,睡了,我不知不觉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躺在牧的臂弯中。我急忙甩开牧,牧也被我吵醒了,还好没人发现。 1998年4月18日 今天去金那,他刚从上海回来,陪他打了几局球,下午下棋,晚上唱k,听他说商场的尔虞我诈,职场的刀光剑影,不知自己走出去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子? 回校时,看见牧,牧说一直在找我,我说我在金那,牧说我玩得怎样,我说挺好的,牧说开心就好。 鸣今天也来电话了,说几次没找到我,我说去金那了,鸣不高兴了,说以后尽量不要找他,社会上的太复杂,而金又是做销售的,心眼更多,我不悦,挂机了,悲伤重起。 1998年4月20日 昨晚梦见牧了,爱的感觉真好,现在很想他,很浓很烈,他去参加摄影展了,不知他会不会如此想念我。 去肇庆的前一天,中午牧叫我call他,去了摄影房,他说天天都有鸣给我写的信,他很烦,看不进书,他握不住我,“时间久了,我害怕这段感情会慢慢淡下去”,他亲我的时候很冲动,我哭了,他很自责,他一心痛,我又心软,牧关键时候很理智,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他只是患得患失,牧不像原来这么镇定了,他有些乱了。 他乱了,我又开始沉沦,开始折磨自己,开始沮丧。 1998年4月30日 大学生舞蹈比赛。 四月份最后一天,也是和牧最疯狂的,最不可思议的一天。 暗房,牧教我冲洗照片。 备注:这篇日记就写了几行字,依稀记得那天我们舞蹈比赛获了奖,牧也去了摄影,节目结束后,牧把我带走了,我当时还穿着表演服装,我说想吃上下九路的牛杂,牧带我去,吃了个够,街上的人都看着我,牧就拉着我一路狂奔。 那天晚上没办法回宿舍,牧带我去暗房。开始牧抱着我睡,亲昵了一番,牧说,睡不着,太折磨我了,我们干点什么吧。我忙说,不行不行。牧笑了,捏着我的鼻子,傻丫头想什么呢,我教你怎么冲洗照片。开始我觉得挺好玩的,后来不知怎么的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牧还没睡,在旁边帮我驱蚊子,而牧的脚上被蚊子叮了满脚的包包,第一次知道原来牧是这么招惹蚊子,牧说,没办法,o型血。 1998年5月6日 牧今天在图书馆找到我的,他说5日晚他找遍了整个教室和图书馆,都没找到我,两天不见他,他也两天没见我,我已习惯,他却无法习惯,牧说几天都没见到我了,实在受不了了。我笑他,4日不是和你去了中山大学了,才哪有几天。牧说,不管,他把一call机给我,给我配的,我还给他,我不想配,就是不想被别人一天到晚呼来呼去的。牧说,你没call机,都快折磨死我了,宿舍电话打不进去,到处找你找不到。 我把call机还给我牧,自己下午去配了一个。牧有些不悦,但尊重我的做法。 happy的去天河体育中心了。 晚上我把call机号码告诉鸣时,鸣反应非常强烈,说,这样我又可以到处野了,到处玩了。 一番话,伤心绝望。 1998年6月2日 回韶关进行旅行社实习了,上月21日就回来了。姐夫联系好的,见了局长和经理。 回韶,其实是为了6月中下旬的英语考级争取时间,和混一个实习报告而已。 回韶,也是逃避牧和鸣,没有答案的感情只会让自己更累。前程是自己的,我不为任何男人而活。我已经给自己设定好了目标,此次英语考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牧前晚来电话说,一天之中我要用一半时间来想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快要枯死了,我们太辛苦了。 在感情上,我好失败,爱我的和我爱的,他们都在我的爱情海里慢慢的枯死,而我太自私,谁都不想伤害却都伤害了,一切都在压抑中前行。 自有call机后,牧经常留言给我,有时心痛有时甜蜜,睡觉前我看几遍才肯睡,不过也小心翼翼,生怕被姐姐发现。回来后身边一直有姐在念叨,关于鸣,除非他负我,不能我负他。感觉这就是我的现实,而牧就是我的梦境。 1998年6月18日 一大早到了广州,像一个充满斗志的勇士一样来到学校。我以为我离开牧一个月,能逃开他,可上午我坐立不安,我非见到他不可,从图书馆出来,拿了些特产去了男生宿舍,在通往409的路上,我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见到了牧,他明显瘦了。 他看见我的时候,立马好像变精神了,露出他白白的牙齿笑了笑,好迷人。 晚上一起在图书馆看书,我心神不定,牧递给我一张纸条,尘儿,认真看书,10点后我们去操场。 在操场上,牧和我肩并肩走着,偶尔用手指勾勾我的手指,树底下稍暗处,牧抱住了我,尘儿等这次英语考级结束后,我们就全校公开好不好?过几秒,牧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能这样,我不想你被别人指指点点。 和牧在一起才觉得生活是多么美好,牧是我所有快乐的源泉。 我喜欢他充满爱意的眼神,喜欢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喜欢被他当成公主的感觉。 就如同牧所说的,只有你在身边才觉得踏实。 第五章 分手风波(1) 1998年7月18日(大三暑假实习) 近一个月没写日记,发生了好多好多原本应该记下的感受,但似乎又忘记了,也不想去想起。 留在广州旅行社实习,一方面是牧想看到我,另一方面,鸣暑假也要来广州实习。 带团去了下川岛三天,白天累得很。晚上和欣去海边,对着大海喊到喉咙沙哑,丝毫没有减轻心中的郁闷。我不知怎么处理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欣说我是幸福的,两个男人都这么爱我,特别是牧,能包容我,不为难我,牧有千百种理由为难我,但他没有,他默默的承受着。 鸣在我离开广州当天从北京回来了,让丹去接他。我回到广州时,他和丹同时出现,熟悉又陌生的他坐在我的面前时,我竟然有些紧张。 当天晚上我call牧,告诉他鸣来广州了,牧没说什么,我失眠了。 昨天和鸣去了中大逛北京路,也不知哪句话惹到他了,鸣开始生气,我流泪了。牧,从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让我流泪的,和他在一起,开心大于悲伤。 晚上和鸣聊了很久,鸣说,我们重新恋爱吧,从这个暑假开始。 牧几天没有call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会不会很受伤? 昨天和丹谈话,我说要和牧分开,丹说我们做不到,我说为什么,丹说,他这么爱你,他不会轻易放手的,你也离不开他,至少目前是。 做不到,可能吧,我确实做不到,如果没有牧,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但现在如此,我担心牧出其不意的伤害鸣,也担心鸣会伤害牧。我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做也不想去想了,牧会承受这一切的,随风吧。 1998年7月19日 礼拜六加班,不是很乐意,但也没办法。牧下午来接我,六点钟约在东山口。 去了东山公园,几天没见他,鸣在同一个城市,刚开始牧拉我的手我似乎都有些介意了。牧话少了,我知道现在的他,已经压抑到极致,我不知怎么安慰他。 他瘦了,他眼中满满的爱意和痛楚,紧紧的抱着我,嘴里还在说,还是这么爱你,怎么办。 8点多,鸣call我了,连续call了好几次,他急着来接我,我要回到东山口,牧抱着我不想让我走。在1路车上我没和牧说话,一直到北京路,牧打车送我到东山口,鸣这时又call我了,牧说,他和鸣都很可怜。我心很沉重,我是个罪人。 鸣从我们旅行社出来,没有责难我,问一些旅行社的事情,关心我在旅行社的工作,在车上回学校后,对我都体贴备至。 而我的牧,又是怎么的一夜? 我第一次觉得恐慌。 1998年7月20日 这两天休息,鸣对我很体贴,去天河体育中心打球了,我脚崴了,鸣更是倍加疼爱。可晚上因为我说吃不下饭,鸣又生气了,难以负荷他那么多的爱和关心。 下午,遇见了牧,他定定的看着鸣,从他眼中我读出痛苦和失意,我也忘了介绍,心好痛。 为着他这份心痛,晚上我约牧出去了,牧分析他眼中的鸣,我不得不佩服牧敏锐的判断力。我也觉察出他眼中的希望和悲伤。在那么一霎那,我毅然要和牧分手,我说我受不了这种折磨,我不想做这样的坏女人,我会下地狱的。我要和牧一刀两断。我要试着和鸣重新开始,确认自己是不是喜欢他。牧说不想,我很坚决。他痛苦的把头伏在我的脚上,他抽泣着,我伤害他了。 在返回学校的路上,牧忍不住的伤心,忍不住的流泪,当他问我以后call不call他时,我说不会了,牧说,希望我call他。他说以后我们就只是普通同学吗?我的悲痛突然从心中升起,我抱住他,忍不住痛哭,我问他,你不要我了吗?牧反问我,是你不要我,还是我不要你。 很晚才回到宿舍,鸣已经睡了,道了声晚安,我独自上楼了。今晚开始,我觉得我失去牧了,我不知道我愿不愿意,但我想和鸣一起试试。 1998年7月23日 本想去看场电影的,旅行社开会一直到晚上9点。晚归,鸣很生气。 心软,害怕那天太伤牧,在办公室call了他,牧没复机,心直往下沉,我失去他了。 1998年7月24日 鸣不辞而别去了东莞,他留了封信给我,信中言语令人心碎不已。 晚上牧call了我,不想复机,但还是忍不住复了。牧说,昨晚他没带call机,前一日他call了我,但我没收到。言语之中互相责难。冷在电话两头。 晚上和牧出去了。牧一晚都不怎么说话,老是唉声叹气的,我尽量让自己放松,他说那天他真的很痛苦,我可以看出,他压抑着自己,他说他应该狠下心,我们之间应该冷静一段时间,这是最后一次和我出来,我的心被揪得发疼,不知脑海里在想些什么?但我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冷一段时间,或许我和牧就走到头了,牧真的忍心放弃我吗? 我应该坚强点。 1998年7月29日 鸣回来了,不提及那封信,对我仍一样的好,一起打球,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貌似的融洽着。 和牧整整五天没见面,我没call他,他也不call我,我有些心慌,我和牧就这样算了吗?他沉默着我也沉默着,他忍心放弃我了吗?他是真的狠了心,还是在痛苦中煎熬? 我问欣,我是否该call牧,是否要和他联系,欣站在牧这边,叫我call他,不应冷落任何一方。牧不call我,是出于男性的尊严,把鸣安排在学校里住,对牧太不公平。 但我不想这么轻易call他,好不容易熬了四五天,因为一个call,就把所有决绝都毁了。 弥弥之中我觉得我割舍不下牧,但我必须说服自己,不见他不call他,一切都随风而逝,只当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 我难以想象,如果牧看过我的日记,得知了我的一切,他感受会如何?会怎样的撕心裂肺? 让自己麻痹,逃避着关于牧的一切信息。 想想,是我太贪心了,原本我只想做第一个和牧亲吻的女孩,我只是想让他记得我,永远记住我,有那么一个女孩爱过他。可我太贪心了,我已经做了他的初恋,我贪心得不想放手,我知道我不应该要求太多,我本早就应该放手,早就该和牧分得干干净净,为什么拖到现在?我太贪恋牧给我的爱,我也该放手了,他有爱别人的权利,我这样拖着他,只会害了他。 即便这么告诫自己,心里却难受得揪成一团。 放手吧,但我这辈子会在心里记住他,一辈子默默的爱他。我也会珍藏我们之间这段风风雨雨的情感,毕竟他曾经愉悦过我,让我懂了很多,让我领悟到什么叫“疯狂”什么叫“爱”?我们曾经创下了那么多的疯狂记录,曾有一段快乐得想飞的日子,一段段让人心力交瘁的历程,这就够了,我曾经忘我的爱过,这就足够了。接下来的日子,就做鸣温柔可亲的公主,小女人吧。 牧信中不是说过,这些应该出现在小说里,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既然他认为我们的感情像小说般不真实,那就给它跟结局吧,一切都结束了。 尘儿,如果牧就这么狠心放弃,你也别轻易认输! 第六章 分手风波(2) 1998年7月30日 和牧分手的第六天,我见到了他。痛楚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仍能从容的笑,或许这笑已经不带任何情绪了,只是一个伪装的外壳而已。 但不管如何,他仍是调动我全部快乐痛苦细胞的唯一,我的悲哀所在。 在学校饭堂遇上了,我犯了同一个错误,我忘了介绍他们两个,这是第二次了。 我不知鸣会怎么想,是否能看出我和牧眼中的含义?鸣去买单时,牧问我为何不call他,我也问他同样的问题,我们都没有回答对方。 今天或许都不会,彼此慢慢走出感情的边界。 和鸣自昨天开始又陷入僵局,他又开始挑我的刺了,很想和他大吵一架,发发小姐脾气,觉得没必要也没力气,也就忍下来了。即便真的生气,他仍是对我呵护备至,昨晚我说很困,他在操场的石凳上抱着我睡了两三个小时,好有耐性。 不管如何还是归因我不好,我太冷太淡,在他面前,我总是保持一种不开心不愉悦的神情,很难调动自己的积极性,也不大爱说话。也无怪乎鸣要说我对他不好,细细向来,我对他真的很不好,但对于要怎么对他好,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或许只是我不尽力吧。 我好像属于瘫痪状态,唯有拼命地做事才能平衡我自己,忘了我自己,忘了所有的伤痛,忘了所有的对对错错。 晚上乐斌call我。我匆匆跑到电话厅。乐斌有些生气,说,他和牧去跑步时,看见我和鸣了。牧这几天酗酒很厉害,旅行社排班也排得很多,天天带团,怕牧身体吃不消,叫我劝劝他。 我说,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乐斌很生气,说,牧这辈子真是欠你的,你自己看着办。 1998年7月31日 斗争了一个晚上,今天决定call牧,具体要怎么说,我也没想清楚,至少不要喝那么多酒吧。去了黄埔。call了牧五六次他才复机。他解释说,旅行社开会,我苦笑。 我叫他出来接我,他很犹豫,冷在电话那头,至少有五分钟不吭声。我生气得把电话挂了。但因为没有他的明确答复,怕他干等自己干等,再次call了他。这次他明确告诉我,他不来了,他说如果见了面,在一起,他肯定抵制不了我的,那他又完了。我再次把电话挂断,决心不再理他。 对牧的感情近乎崩溃,我要从童话里醒过来,他哪里是我的王子,他就是个恶魔! 如果我争气的话,我就应该记住今天牧对我的伤害,是我对牧的感情判死刑的日子。 备注:这页日记后半页,字迹很模糊,基本看不清楚。估计当时自己哭得一塌糊涂,一边哭一边骂牧,一边写字,眼泪把字都浸没了。 1998年8月1日 或许是昨天牧拒绝了我,怕我难受,今天他call了我两次,我没复他机。他又留言给我,叫我call他,我冷笑,他太轻视我了,以为叫我call他我就会call他吗?他太看好自己了,以后的日子里,即使他call我,我也不会复机,更不用说叫我主动call他。 晚上到男生宿舍传班主任的话,看到了牧,牧表情一直是冰冰的,杀了他的心都有。一个人跑去操场大哭了一场。 我和牧真的已经爱到尽头了吗?我已经确实确实失去了他,他也确确实实失去我了吗?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 明天开始旅行社安排的团,我也接了。把自己累死累活,忘了一切,忘了牧。 可我的思想和行为没法连成一体,我心里还想着他,我思维混乱。我是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我需要自己做计划,让自己彻底忘掉他: 从今天开始不准去男生宿舍,不管任何事情 不许call他,不复他机 旅行社有团就带,没团就学习,准备考研 1998年8月2日 旅行社开会,下午牧call我,一直call,响声不断。领导叫我复机,我很气恼的复了电话。他说来接我,口气很肯定。我没有答应他。还讥讽他,不是说,见了我,他就完了吗,干嘛还要见我。 牧说那天他虽然电话说不见我,其实他还是去了我说的地方等我,他担心我那天会等他,等到大半夜我没在那,他才回来。 大家都在看着我打电话,我匆匆的打完,明确的拒绝了他。 拒绝了他,我心里有暂时的快意,但我不知道我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1998年8月12日 近段我基本在带旅行团,感觉身体透支,不断的咳嗽。 昨晚鸣逼我吃药,我不想伤他,所以我逼我自己喝药,即使很苦我也逼自己。但最终实在喝不下去吐了,鸣很生气。我更生气,赌气上了楼,他使劲一拳打在消防栓上,我好害怕。 1998年8月15日 病了近一个礼拜,鸣呵护备至,虽然有时也生气,但我已经没力气生气了。我好像整个人都瘫了,淡了,淡得我自己都不敢确认是我。 前晚,鸣笑说,他害怕他守不住我,怕我以后有婚外恋倾向。我问他,为什么有这些想法,鸣说,我思想挺叛逆的,也有自己主见,招男人喜欢。我叫他别多想,可我内疚,我知道我这段很游离,我在患得患失中。 中间牧call了我几次,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理他了。这几天生病了,也没牧一个电话。牧和英同一个旅行社实习,偶尔她会说点牧的事,牧也天天带团。 1998年8月16日 下午乐斌call了我,约我到学校操场。 乐斌告诉我,牧回家了。我淡淡然说,他一有事就回家寻找保护伞,有什么奇怪的。乐斌说,牧都已经病了一个礼拜了,你不知道吗?他连烧了好几天,吃药打针都退不下去,反反复复的,都半条命了。今天他爸爸妈妈来了,把他接走了。你狠心的时候,可真够狠的哈,丹一天来好几次男生宿舍,你倒好,不闻不问的。 听到这些,我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一会已经泣不成声,咳嗽也不断。 乐斌一看我这样,忙拍着我的背,你们俩怎么搞的,想来个现代版的梁祝还是红楼什么吗?谈个恋爱要死要活的,两个都这么认死领,脾气这么倔,服个软还能死人吗? 我一听悲从心升,趴在乐斌肩上就大哭起来,我不是那多愁多病身,可牧已经是那样了,都是我不好,可我能怎么办,迟早不也是要断的吗?他不是很能忍耐很能扛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眼睛哭得红肿。我晚归,鸣瞪着我喊,你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他的表情让我害怕,但我好像也坦然了,与其如此,不如摊牌吧。 牧现在病着,我的心思已经都在他身上了。暑假很鸣在一起也试过了,虽然他对我很好,但我们经常闹脾气,我不快乐,我斯文得都不像我自己了。 如果摊牌了,鸣生气了,容不下我,分手还是怎样处理就由他吧。况且我现在也病着,他要照顾我,至少他目前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明天我就把我的抽屉钥匙放在桌上,把牧写的信拿出来,我相信鸣会看到的。 与其这么痛苦,不如痛苦到极致,或许能为彼此找到一条出路。 第七章 分手风波(3) 当我整理到这一段的时候,想起98年那年暑假闹的分手,牧病了二十多天,反反复复的发烧,等到学校开学,看到瘦了一整圈的他站在校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那种心痛,即便时隔十多年,感觉还是那么清晰,以至于看恶评如潮的新红楼梦,宝黛怄气、黛玉糟蹋身体和宝玉得知黛玉已走的那一段,都会勾起心底最纯的情愫和最深的悲痛,看一段哭一段。 我现在不能看爱情电影,听悲伤音乐,不喜欢乍寒乍暖的春天,在我的印象中,春天都是伤感的季节,每每这个季节我总走不出来。 重新看之前整理好的日记,还有几本没有整理的日记,一路走来,牧一直有他的坚持,或许,牧心里对爱有信仰的,否则如何承受这么多的隐忍? 98年的暑假即便我和鸣摊牌了,但鸣并不愿意分手,这种理不清扯不断的关系一直延续到我们毕业后。牧不想让我为难,所以他承受着不能公开的痛苦和甜蜜。 1998年9月15日 自暑假鸣离开后,我和牧几乎到了冷冻点,我的心也是冰冷的。牧前几日病愈回校,丹去宿舍看他,我不能去,去了见了牧我就完蛋了。 1998年9月16日 牧留言给我,丹邀请他去华南植物园拍专辑。这是自开学以来,牧第一次留言,他知道我不会回复的,他留言给我,只是不想我心生误会,可是误不误会,现在又能怎样,都已分开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鸣如此对我,我专心考研就是,其他的都放一边吧。 一大早,丹兴高采烈的,牧和丹去了华南植物园,丹邀请牧为他拍个人专辑,我知道牧是不得已答应的,念及种种心里还是很难受,虽然拼命控制自己不去想和牧的一切,但往事一针一针的刺痛着我的心。 弥弥之中总觉得今天丹和牧会发生什么? 牧是个要耐得住性子的人,我和事情断不会和丹说,但丹是颗多情的种子,谁也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 我去了大众配眼镜,心里不舒服,也特别晕车。回校的时候,见到了丹和牧回来,牧想说点什么,我很冷淡,逃似的离开他们。 1998年9月17日 牧call我了,意料之中的事情,我知道他想为昨天说点什么?我心里也不平静,我不能单独见牧,我害怕我自己的言行举止会使我的努力毁于一旦,我不想再伤鸣。 晚上在教室,静不下心,担心牧在那干干的等,狠下心去见他,并告诉他我明确的态度。 去了天河公园,因为这个牧推了丹晚上请的宵夜,晚上见丹有些不高兴,毕竟丹是介意的。 牧已在天河公园等了几个小时,我们在天河公园门前坐了一个多小时,牧说,昨天丹问他,如果牧和我分手了,牧愿意接受丹吗? 我心里有些难受,不明白丹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明白牧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没给牧好脸色,说,没必要告诉我这些,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和丹要不要开始,不用征询我的意见。 牧苦笑,半天不说话。并告诉牧,鸣已经得知我和他的事情,但鸣坚持要和我在一起,不介意我们在一起过。牧把头伏在我的腿上,呆了十几分钟不说话,我也没有安慰他,牧说,我已经被你迷惑了,大学期间,即使你真的不要我,我也不会再谈恋爱了,我已经累了,我的精力已经被你耗尽了,我也没有能力去爱别人了。 晚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回校的。只知道,一刀切下去,心里很痛,所有的感觉都在告诉我,我必须远离牧,不让牧接近我,否则我不知我会做出什么傻行为,我唯有死死固守心中的防线,拼命回想鸣给我的种种好,以此来冲淡我和牧之间疯狂的过往。 1998年10月18日 没有爱,逃到哪里心都是死灰? 打开日记本,已经一个月没写日记了,不想写,也不敢写,写了无非也是关于牧,牧在我心里难道已经扎根了吗?一个多月了,想到他,心里还是痛,上课即使忍住不看他,但我知道他是在处处留意我的,我的耳朵充斥着他的声音,眼光不经意的扫过他。 他也沉默着,一个月了,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是不是已经放下了我,试着淡忘我? 不写日记时,觉得自己就是行尸走肉,忘了自己是谁,唯有写日记,才知道自己仍然活着。 大学不能不读,要是能像中学一样转学就好了。国庆时候,爸爸妈妈问我留学的事情,现在和哥哥关系也不好,又不知生出什么事情,我还是留在国内,毕了业再说吧。 拼命的听熊天平的歌,心里越发哀伤,天要伤我多久? 1998年10月21日 今天没课,心如死灰,越想控制自己不去想牧,让自己做到心静心平心死,可不自觉又来到和牧曾经来过的地方,从天河城到天河体育中心,步行回石牌,双腿已经没有力气,但还是忍不住去了华师平时去的小湖边。 在湖边坐了很久,一个人想心思。想着牧的一切和鸣暑假发生的事情,丝丝点点,过了今天一切就过去了。牧是有他优秀的地方,在我现在任性刁蛮不稳定情绪期,或许是合我的口味,讲到婚姻就未必有鸣合适了。 想想也无趣,绕着湖边走,眼泪却控制不住,越要忘记却越来越清晰。当我迈开脚步,朦朦胧胧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立在那,一动不动,也哭成了泪人。居然是牧,我朝思暮想,欲推他于八千里之外,却突然近在眼前。我头脑一片空白,也顾不上大白天放声大哭,牧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抱着我亲着我,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一切的语言都是苍白的,有了牧的拥抱,死去的心好像活过来了,新生了。牧也哭得泣不成声。他说,他今天走了一天,去了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他以为能忘记我,可不能,越想忘记却越惦念。没想到,我们在这还能碰到,一定是老天的不忍心,知道我的心还爱着他,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不想再放开我,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 经过这一个多月,我也看清我自己了,我是离不了牧的,没有他爱情的滋润,我也快要枯死了,就算下地狱,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其他的等到毕业再说吧。 备注:这一情节,我和牧原来经常说起,好感慨,缘分真的妙不可言。更戏剧的是,毕业后在深圳因为出国的事情,两人也闹过一次脾气,气呼呼的好几天,没想到,在深圳罗湖书城的天桥上,我们也不期而遇,那时天空还下着雨,我们也这么呆呆的看着对方,一抱抿了所有的怨气。 第八章 爱到深处 1998年10月23日 和牧变得又疯疯癫癫,缠缠绵绵,爱得死去活来了,我好贪婪,贪恋牧给予我的一切,只有牧才能给我的爱情。 牧也开始意气风发了,牧说,有了我的爱,一切都变得有生机,爱情太美好了。 昨天call了牧,牧很久才下来,说,丹今天中午2点多就去他那用他的电脑了,一直到5点多才走。牧一脸的无奈,我警告牧,说,不许和丹玩暧昧,牧说,你跟我闹分手最厉害的时候,丹主动找我谈我都没有动心思,更何况是现在,除了爱你,我已经没有能力爱别人了。 昨晚牧call了我两次,因为我call机在丹身上,丹也没吭声,我没法和他联系上。今天早上他又call了一次,我复机了,知道他因我昨天的不复机急的团团转。 或许爱到深处的冲动,今天中午他约我在图书馆三楼,是丹复机才知道的,牧以一种异样的情感,使我不得不重新看待这段感情,他比以往更眷念我,更深爱我,即便那天开会他的行为,还是他中午的表现,他很依赖我,我好像成了他生命中的支柱,我感动着又忐忑着,毕业后,一切都未知,不过我答应毕业前会对牧好,不再提分手的事。。 1998年10月29日 和牧粘得很紧,除了睡觉,牧巴不得我天天在他眼皮底下,我知道牧爱我,特别是经过暑假这么一闹,牧有时变得很专制有时又过于小心翼翼。 我虽然不能忽视鸣,但不得不承认,这种爱的感觉,除了牧,鸣是没有办法给我。想想毕业后,就可能失去牧,就觉得心痛失意,我对牧难以割舍,牧似乎也陷得越来越深,比以前也冲动多了。 今天中午牧硬是不肯睡午觉,拉着我去了暗房,感动牧炽热的爱,却也害怕失去牧那时的伤心绝望,唯有好好珍惜和牧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1998年11月6日 开了一本新的日记本,扉页写着《猫与钢琴》 今天又和牧怄气了,这几天已经怄了好多次,我知道我太刁蛮了些,不大顾及牧的感受,特别是今天,牧去文化公园拍摄,本来已经筋疲力尽,丹老在他宿舍用他的电脑,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电话那头的牧也没说什么,但我极度不舒服,把电话甩了。 这段时间心情特别糟,家里老在叫我考虑毕业出国的事情,鸣又问我工作意向的事,牧稍有不顺我的地方,我就想发火。这些日子牧对我很好,也不知他到底要怎样的结果?牧成日担心这担心那,担心我的一言一行,身体,精神。我知道他陷得很深。 但我总觉得他做得不如鸣,鸣基本没有什么违背我的事情,可牧不同,他有时比我还固执,我不想跟他争执,毕竟毕业后我们就算到尽头了,想到以后的分手,虽心痛,但这就是结局。 牧和班上的几个女生走得很近,其实我也知道是她们主动接近牧,牧电脑精通,拍摄也是一把好手,自然有女孩亲近,他挺无奈的,但我无法说服自己平心静气的面对他和别的女生谈笑风生。 算了,不烦了,毕业后,我们也分开了,我又何必计较那么多,毕业后,我只属于鸣,尽我所能去爱他关心他,牧,毕竟不是我的归宿,他这么有魅力,会有女孩子爱他的。 备注:上面这一段日记,牧看了,所以他在我日记本上,写了这么一大段: 其实呢,很多事情就像电影中的故事一样,我们固然可以在下面谈笑指点,但当置身其中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比电影中的更复杂,不仅仅是剪不断理还乱,真正的痛苦是不会物化于外形的,当你发现眼光中的一颤,就会明了前世今生的因果,尤其当你看到你的结局,却又怎能按住心中的狂乱,于是你只有瞪着一双野兽的眼睛,在众人的目光下行走,于是你又一次感受到夜的伟大,黑色的痛苦,结局,就算是揪心的结局,你也得走下去,有了开始,就必须了结对不对,希望数年以后,可以付置一笑,或是一辈子,继续等待。 当你看见我与其他女孩子高歌时,那是我的心在流放,我已经没有爱的权利,高歌之后是无际的空洞,空虚,thatisme. 备注:在我的日记本上,我又续写了一段 我伤害了牧,我相信牧看完今天我写的日记,心已经被我刺伤了。 和牧相恋一年多,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完全是我定义,爱与不爱仿佛只是由我当时的感觉来下结论,在爱的表达上他很热烈很直接,另一方面他好像也很缄默,特别是关于我们以后的路,我们不愿意去讨论什么,也害怕去承诺,这方面他比我清醒成熟,我的很多思想观点都是一时性的冲动。 数年之后,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付诸一笑。开学的一个学期以来,和牧冷如冬季,我心灰心冷,拼命的挣扎,但我始终挣脱不了他,我放不下牧,鸣暑假的宽容大度让我寸步难行,当我确认自己离不开牧后,我又开始义无反顾的跟牧在一起了,我纵容自己和牧相爱,唯有如此,我才能快乐。 进入十月份以来,我和牧进入了另外一个阶段,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牧的爱意和坚定,我也分分秒秒牵挂着他,我从未如现今这样的心安理得和快乐,但因为出国考研工作分配的事情,我使自己进入烦躁不安的心绪,对感情也患得患失。我有时会压抑自己不要这么疯狂的爱牧,但我意志力薄弱,只要和牧在一起了,就恨不得一分钟分开两分钟用,也不想分开,明年就毕业,谁也不知道结果。 我不想一辈子做尖针上跳舞的小人鱼,奢求的是一种小人鱼的美好结局—永不化为泡沫。 10月28日,我和牧相爱的第11个纪念日,牧那天的义无反顾、锲而不舍和对爱情的信仰,使我对我们的感情有了新的看法,这件事仿佛点亮了我的眼睛,看到了希望,特别是在极度失望极度焦虑的复杂心里中,好似上帝赐予我们这份爱的礼物,一个维尼公仔,事虽小,但给我的震动却是难以形容的,牧的态度和最终圆满的结果,使我想到我和牧的结局,是否冥冥之中也会如此? 晚上约牧出来,想问他日记本上的事情,我在牧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的想法,他骂我是害人精,我也不介意了,心生内疚,这段时间牧对我已经够好了,是我太贪婪,要求得太多太多。 1998年11月11日 今天去华师报考研,上午和牧说起,让他陪我一起去,他显得很为难,因为下午学校机房他要过去帮忙,他跟老师说好的。我很生气,觉得牧不肯为我的事情牺牲所谓的原则,心里很不是味,下午只得一个人去了。 四点多时,牧call我,他已经来到华师,3点多就来了,一听到他已经来了,便觉得心花怒放,怒意立马失去,只要有牧在身边,做事显得格外轻松写意。不怕麻烦也不怕累,调动我全身细胞的积极因素。 去了华师陶园,幸福的甜蜜的。 1998年11月20日 我和我的牧去了农林礼堂看电影《拯救大兵瑞恩》,整个过程想做梦一样,被牧抱着亲着,和牧将近一年,但我经常性能找到刚刚拍拖时,那种羞羞怯怯的感觉,晕乎乎的,牧说喜欢我那样。那种晕乎乎,是假是真难以辨别的感觉,梦幻似的,很舒心。 很难以找到一种语言我和牧在一起的感觉,全身都有幸福的光环围绕着,牧形容第一次kiss为血管爆炸,我不知怎样形容,flying都不足以确切的形容出真正的感受,只知道那种爱能激起每一个细胞的欢欣跳跃,可以忽略身边的一切一切。 分手对我们来说何其残酷,我享受和牧的每一天却时常心惊胆颤的等待着最后的宣判,是牧的深情和他的“邪气“深深吸引了我,也或许是牧的邪气使我离开了他,这份邪气有时会让我觉得不安全,控制不了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你爱他,所以你离开他”知道有那么一天的到来,要承受巨大的悲痛,除了等待毕业,恣意享受和牧在一起的时光,我无计可施。 和牧时间越久,感情越深,牧也越来越宠爱我,爱的幸福可以使人忘记呼吸,令人窒息。 我是个贪婪的宠物,回校的路上,我将一句深埋了很久,一直难以启齿的话告诉了牧,“我希望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牧深深的吻着我,一遍又一遍,说,傻瓜,我当然想,如果发生了,我也不会轻易放手的,我会对你负责的,免不了和鸣一番争斗,你可要想清楚。 我把头埋在牧的胸口,没吭声,牧突然邪邪的笑了,说,不对,那你也得对我负责才行,我也是头道男呀。牧刮刮我的鼻子,我也怯怯的笑了笑,为自己的疯狂念头吓呆。 牧今天不愿在石牌下车,一起坐车到校门口,我走在校道的左边,牧走在校道的右边,一会慢一会快,牧也合着我的节奏,偶尔相视一笑偶尔深情相望,我突然想到毕业后,我们是不是就这样两两相望不能在一起,眼泪就出来。 牧从右边跑到左边来,问我怎么啦,我说,毕业后,我们就变两条平行线了,牧安慰我,不会的,只要你还爱我,我就不会轻易放手。我说,要是我先放手呢,牧说,那我等你,等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我不忍再说这些伤牧的话,靠着牧一小会,突然想起是校园,把牧赶到右侧去了,嬉闹到宿舍门口才罢休。 第九章 爱在毕业季 1998年11月23日 去牧宿舍打印毕业推荐表,牧问我,怎么打算。我说,毕业之后各不相干,我们不是约好毕业就分手吗?牧不出声,很不高兴的样子,我也不舒畅,早早回宿舍,窝在宿舍,整头绪。哎,我为何说话要说得那么绝情那么伤他,只是担心他爱我太深了,毕业分不了吗?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和牧享受我们剩下的那些时光。还是我太爱他,在恼怒自己爱得不够清醒。 1998年11月24日 上午牧把毕业推荐表给我,我傻得让他看了我的日记,我根本不该给他看。牧虽不闻不问鸣,但从他看日记时的表情和态度,我知道他已经受伤了,我写得太残酷了。 中午牧在宿舍玩电脑游戏,不肯下来吃饭。call了他三次,并且留了言,叫他去我们常去的那间店吃饭。已经买好饭菜,等了半个多小时,仍不见他来,去他宿舍传呼他,他在传呼里只说了一句,不去,你吃吧。我可以想象他们宿舍诧异的表情。不管如何,我仍耐着性子等他,饭了冷了,菜也冷了,差不多到了两点,仍不见他的影子。最后给他打包,想帮他送上宿舍,但眼中的泪水阻止了我。为这种臭男人值吗?凭什么我要对他好?我是鸣可爱的公主,为了牧我又何必如此委曲求全。为什么不安安份份做个公主,非要去领略什么真爱?真爱是什么?就是让自己不断受伤,不断流泪却没有结果的那种感觉吗?一气之下,把饭菜扔垃圾桶了。 抬头时,牧已在不远处,我更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牧走过来牵我的手,我想甩开他,牧紧紧攥住,说,我饿了,陪我去吃饭吧。 爱得好辛苦,不那么爱他,自己就不会受伤了。 1998年11月26日 旅游英语抓补考了,居然有6个,好彩,我和牧无恙。 听丹说,牧昨天去旅中的试讲讲得很不错,我心里很高兴,牧向来就很棒。不过想想有些事情,心里也挺怪的,幂幂之中觉得丹和牧还是很有缘分,不管是接待还是实习,甚至牧入党,他们俩都能分在一块。天意吧,缘是不可知的东西。丹好像也特别喜欢和牧在一块,我希望自己能吃醋发发脾气的,可是觉得没必要也发不起来,丹知道我和牧已经在一起了,还能怎样? 1998年11月28日 相爱一周年 去了石室大教堂,逛珠江夜景 1998年11月29日 今晚,小组试讲,9点多时,牧call了好几次,但一时没时间,过了半个钟头后才复机。牧说,想见我,约在四楼的暗房。这一晚的感觉我除了想哭和停止思维,我已经无法叫自己平心静气的对待眼前发生的一切。牧太疯狂了,难道他只爱我的身体吗?男人都是这样的吗?我只想做牧最疼爱最受宠的女人,可他总是会有这些想法,我怎么觉得他爱我爱得不纯了,他到底是更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身体。最近他的行为总是很疯狂。我该怎么办? 真正的爱要如何理解? 1998年12月1日 去了旅中接头,我接了一个最活跃也最难顶的一个班,上午给牧留言,告诉他我去学校了,丹的脚扭伤了,希望牧能带她去医院看看。 下午五点多,我就到了天河城,call了好几次牧,并留了言,6点半在华师等,牧没有来。在极度失望中,我步行回到学校,整个人快累垮了,心痛得快要晕倒。本想就如此算了,但心里极度的愤怒和失望,我拿起电话再次call牧,他一脸的诧异,他说,他根本没有收到call,call机也显示没有任何信息,我有些啼笑皆非,天要玩我。我已没有任何力气再争吵下去,最后约定在酒吧。我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囚鸟享受牧带给我每一分每一秒的快乐。牧说,他很心疼我这样折磨自己,叫我不要想太多,好好爱,毕业后结局自然有分晓。后来我不经意讲到死,他甩了我的手,一脸的不悦,他说他经常为我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怕我出事,自己折磨自己。他说,如果长期这样,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我哭了,一个晚上反反复复哭了好几次,有些体力不支,不知该埋怨自己的傻气,还是为牧的牵挂所感动,步出酒吧那一刻,牧紧紧的抱着我亲,说,宝贝,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我会心疼的。我有些晕,一种快死了的感觉。 回到宿舍,丹的脚已经包扎好,我问丹,是牧送她去的医院吗?丹说,牧叫乐斌送的。 让丹睡我的下铺,我睡丹的床。 1998年12月3日 晚上一个人在教室试讲,9点多想牧了,call了他在教室202等他,牧很快来了。牧说,我变漂亮了,但脸色和肤色都变苍白了,手上也没有什么肉。有些埋怨我不吃饭,牧虽如此说,我知道他关心我,我也不恼他。 刚好202开会,我和牧没想要避开,手牵手在后面傻傻的坐着,我很舒心很幸福。一直到熄灯,在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我攀着牧的脖子说,牧,你要爱我一辈子。牧毫不犹豫的说,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那一刻有一种幸福的光环绕着我,使我感动牧那一刻的言语和表情。 对于和牧这一段感情,我不多想了,做任何挣扎都是没有用的,幸福能拥有一刻就是最现实的了。 1998年12月4日 生活虽然有点烦,牧是唯一能使我觉得生活快乐的事实。 今晚我全班试讲,台下时我有点紧张,台上却一点也不紧张了。而且牧在台下,促使我要讲得更为自然,更为从容,门口的风使我有些难顶,很熟的稿子,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后来听同学意见,他们说语速稍快了点。老师的评论大多数针对内容,苏老师说,教态自然,语言流畅流利,牧说还可以,不错,呵呵。 睡丹的床,我好难受,不习惯。 1998年12月6日 仍睡丹的床,全身不自在,头很痛。每天上课下课要扶着丹,力气不够,就叫牧,牧老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我又不会怪他,牧叫乐斌帮忙,丹有些不开心。 今天大部分时间和丹在聊天,聊及方方面面,聊及牧时,丹说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最应该满足的人了。是啊,有牧如此爱我,为什么我总不满足,患得患失,我在不断付出的同时也在不断的索取,反反复复的折磨自己,,我是爱牧的,不管世事如何变迁.。 1998年12月10日 牧这段对我很好,几乎天天通电话或者见面,昨天去电视中心拿录像带,牧call我,在图书馆等,牧拿了好几罐白兰氏鸡精给我。和牧聊着天都会觉得幸福。牧说,我们之间一定会有好结果的。我不知道答案。现实不容我多想,享受每一天,彼此的爱,就已经很知足了。 下午遇到林,陪他去酒吧,他和琴吵架了,他心情很不好。他们的情形让我想起我和鸣,劝林忍忍。然后去了图书馆。在书亭遇到牧,牧说去走走,我刚喝了点酒,胃有些不舒服,怕牧担心没有说出口,难以承受牧对我的爱意,我不想失去他,可我又不敢抱希望。失去牧,把牧推向另一个女人,我不愿意,我接受不了。 晚上回到宿舍,林和琴闹分手,林以割脉来表示他的心意,忙了我一个晚上,琴哭的死去活来。我不知评论别人的感情如何解决,但我知道牧爱我的程度远比我想象中要深的多。 1998年12月11日 牧晚上留言,叫我记住喝鸡精,早点休息。 1998年12月13日 陪林陪了大半天,手上的伤口很深,我跟在他后面,也去了他家,生怕他闹出命来。 牧9点多call我,说他在201试讲,我立马带了零食过去,牧在那发呆,我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几分钟后或许是几十秒吧,牧看见了我,他从讲台上冲下来,紧紧的抱着我,我狂喜不已,我们也分开三天了,感觉特别的漫长。 1998年12月20日 15日,牧call我,牧说帮我找教室试讲,牧看我累,给我捶背按摩,试讲了半个钟,牧说很好,我也全身充满力量。 和牧这段日子粘得好紧,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了,出现这样的局面,不知是福是祸,真到了分开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枯死累死。 1998年12月23日 昨天下午牧、丹和乐斌来到我们实习的地方,他们三个分一组了,我和欣婷在一块。 今天下午文艺汇演,牧call我时,差不多要演出了,就没回复他。在蓓蕾剧院演完后,回复他,他说,call我是因为他在旅中要演讲,想我给他鼓励。我说你肯定行的,我讲的时候,老师说我不慌不忙很从容,评价很好,相信牧也肯定行的。 回到学校已经筋疲力尽,全身都无力,今天的演出衣服又热又重还很脏,恶心死我了。但想想牧的爱意,心里还是温暖的,牧说喜欢看我跳舞,可惜今天牧没看到。 1998年12月24日 平安夜,为了逃避和牧在一起,一个人在北京路荡来荡去,不想回去,如果有一天和牧要分离,又何苦要那么多刻骨铭心的记忆? 7点多时,牧call我,犹豫了很久没有复机,牧又call了好几次,不忍心平安夜伤他,复机了。牧叫我早点回去。我十点半才回到学校,牧在酒吧等我。今年的圣诞平安夜和去年截然不同,去年在白天鹅那些美好的记忆,今年冷冷清清。牧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我是不是故意躲他。我笑笑没回答他。即便没有去年的浪漫,今夜的牧柔情万种,呵护备至,我也是乐意的满足的。 和牧回来的时候,在宿舍楼前遇到他们摄影协会的副会长,和牧很亲密,牧很大方的介绍我和他认识,和牧的似乎也接近明朗化了。 1998年12月26日 和牧去电脑城,他想买一个光驱,中午他call我时,似乎很怕我拒绝他,小心翼翼的问我去不去,问不累不累,他说,看电脑光驱是假,真正是想看我。 牧处处为我着想,怕我累着,但小猫咪不是以前那只小猫咪了,累得不想动。牧就背着我在电脑城荡来荡去的,外人都怪怪的看着我,牧丝毫也不介意。 1999年4月10日 昨天和牧去上下九,已经一个礼拜没和牧在一起了。我们只要有两三天没在一块,就好像有了距离,羞羞怯怯的。回校的途中,鸣call我了,说他在东莞。牧的表情很痛苦,无奈和心酸。在我的心里眼里都是酸楚的。我没告诉他鸣在东莞,我怕牧受不了。 鸣中午到了广州,和他一起吃的中午饭,开始还能谈笑风生,后来我随便说了句,我去做酒店怎么样?鸣为我这句话生了半天气,说话也尖酸了,说做酒店的不干净。我说我是旅游专业的,做酒店旅行社都很正常,国外的酒店管理可先进了。鸣听不进去,气得我不行。才见面我们又走到了猜忌,冷言冷语的种种不良反映。哭了一下午,我觉得好累。 送鸣上车后,牧call我了。牧听我语气不对劲,马上过来了,我仍沉浸在哭后的伤痛中。确实牧和鸣是截然不同的,他能乐观的面对一切,能包容我的方方面面。在牧面前我很自在,言语谈吐无畏无惧。我说我回韶关工作,牧会怎样,牧说即使如此我们也是有可能在一起,只是比较麻烦而已。每每说到毕业后的事情,牧表情都很痛苦,到分手那一天我怕牧会受不了,我有些害怕伤牧伤得太厉害了。 以前我老说牧没资格问我,现在在牧面前我不敢轻易提及鸣的话题,更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说他没资格问,牧已倾尽所有来爱我。我也倾尽所有力气来爱他。对牧的感情不同于鸣,对鸣是一种责任,爱牧却只是单纯的爱一个人而已,不要求天长地久,不要求一生一世相守,只愿我们深深爱过,拥有灵拥有欲,一段完完整整的爱情。可我能做到吗,我的心里现在全是牧,没有他,我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1999年4月16日 牧做班级毕业光盘,我生气了,直接把电话摔了,很快就大学毕业了,牧却如此不珍惜我,不珍惜我们在一起的剩余日子,我们开始冷战。心里堵得慌。 1999年4月20日 收到牧的信,看过好几遍了,知道牧深爱我,不想放弃我,冷战到第五天,直到星期天晚上,牧才开始call我,在天河体育中心,他不断的叫着我的名字,要我原谅他,其实我知道这件事情他并没有错,是我太任性,我只是怨他做毕业光盘太耗时间,没有时间陪我,我们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觉得在他的心里有很多东西比我还重要,这让我心酸。 给牧我也写了封信,哭了。 晚上去华师,缠缠绵绵,牧已是我的毒药。牧说中午乐斌问,是否我和牧有过男女之事,我对于牧不否认的态度有些生气,为什么牧要这样,我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是那种不贞纯的女人。 1999年4月24日 牧去深圳,下午call我,我以为牧会因为我的信而生气,但牧只字不提。晚上牧又call我,我在舞厅,没能复机,他留台说他已经安全到达深圳,叫我不用担心。 1999年4月26日 牧从深圳回来,叫我去接他。约好在华师等。得知牧因为工作的事情颇为苦恼,又害怕守不住我。我很清楚,毕业之后,我和牧真的要结束了。家里出国的事情一天一天在逼着我,留校的事情,班主任也找我谈了。 意乱情迷的一个晚上。 1999年4月27日 昨晚和牧在天河岗顶酒店,一晚没睡,一直等牧的到来。牧一大早就来了,我迷失自己了。冲浪crazy内心有些自责,可又恣意的享受和牧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全身酸痛,我有些害怕自己。我不够理智。可我爱牧,不管怎样。 我的心无法平静,和牧为何会演绎到这种程度,我很清楚牧的为人,他不是轻易许诺的男人,但许了,他终是一个负责的人,他说要对我负责,我说,不需要,我自己会对自己负责。 1999年4月29日 昨晚牧call我,在学校操场坐了半个钟,彼此的柔情蜜意足以化掉心里所有的哀思。牧真的好爱我,从他的眼神,口吻都能读出,对于未来,牧有他的想法,他是坚信我们会在一起的,但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是虚化的,和牧没有未来。离毕业只有两个月时间,痛心的离别终究要面对。 1999年5月2日 和牧去黄埔,舒心幸福,在江岸行走,微微的风吹着,还有牧在身边,一切的一切都觉得美好,忘掉暂时的烦恼。 牧很爱我,一言一行都可以感觉出来。 我们去了黄埔军校,可惜没照几张相片。牧说,我们有结合的可能,叫我不要想太多,快乐的过日子就好了。我很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只是目前情况,我不忍心伤害他,无法开口一语道破而已。 悠情闲意的漫步在长洲小镇,无法形容的舒适和美好。 回到黄埔港吃晚饭后,慢慢聊起一些话题,却不禁流泪。牧说如果他回惠州工作,叫我也过去。我说,毕业之后,分手是定局。牧说,如果分手了,他不娶。不娶这个词让我觉得惊讶,牧是很慎重的人,不轻易许诺的。不娶,我信牧爱的真和深,但如果他不娶,只会增加我的负罪感。或许多年以后,彼此都相忘了吧。 1999年5月5日 昨晚和丹聊天聊到天亮,了解了她和师兄的一段感情,有点怪怪的。牧说,丹不该这么做,如果真的是好朋友的话,多多少少应该要告诉我,我把我和牧的事情全都说给她听了,牧也说我,神经大条,全班都知道了,我怎么会变成最后一个知道的。同宿舍的女生说她晚上有时不回来,我还护着丹,说是去对面的辅导员那里了,不可能会谈恋爱,而且还夜不归宿的,现在想想挺傻的。 越越说,丹的恋爱使她掉价了。她和师兄拍拖有半年之久,但她一直瞒我,骗我,没把我当好朋友,我有一点点灰心,但想想,也没什么,她不说有她不说的理由和苦衷吧。 前段给姐姐写了信,鼓起勇气跟她说了我和牧的事情,今收到姐姐的回信,姐叫我不要让鸣知道我和牧的事情,她说,这世道,找个好男人不易,全家对他都很满意,鸣对我也好,要我珍惜自己的幸福。对牧,全家都不了解,不知根知底,毕业了,就算了。 失去牧,心里无法畅怀。 1999年5月12日 牧去深圳了,中午他留台了。珠海一家公司要了他,前晚他问我,我是想去深圳,还是去珠海。我说毕业之后就各奔东西了,不关我事。牧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牧昨晚call我,我没复机,留了台给他,上午他问我为什么,我没多解释。 昨听了牧的演讲,不可否认,牧确有才气,我想也或许是他那股邪气和才气使我义无反顾的爱上他了。牧声线很有磁性,铿锵有力,引用的段子也很好。 我的完美爱情末日即将来临,心痛得无法呼吸。 1999年5月13日 今天终于演讲完了,心中卸下一块重石。评委评价很高,说我有气魄,老练,其实我心中仍有怯意,但我知道我不比别人差,在这方面我比别人优秀。 牧去深圳了,他留台说晚上再call,晚上他call之前,我已经留台了,鉴于牧和他爸爸在一起,我没能复机,留台说,我很想他。牧明天中午回来拿协议书,希望我的牧找工作能顺顺利利的。 1999年5月17日 昨天牧从深圳回来,我在酒吧,牧深圳那边工作还没定,我了解他的心情,这段时间我要多关心他,多鼓励他。其实依牧的条件,已经好几个单位都要了他,但他父亲执意要牧听他的安排,工作的事情,一直他父亲在操作。晚上牧留台给我,宝贝,注意身体,早点睡觉,哎,我终究要负他。 深圳爸妈来了,去酒楼吃饭。他们问我出国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我说暂时不想出去,想考研。爸爸说,到国外一样可以深造。我说那就出来工作。爸爸说,如果一定要出来工作,那也回深圳找,何必在广州呢,深圳我们人脉也熟悉,找工作并不难。妈妈一直在唉声叹气的。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 1999年5月18日 已经是一个礼拜的有一个开始,昨天论文已经搞定了。留台给牧,我的论文已搞定,我很开心,我很想你,很爱你。 星期六和牧去华师,感情的事情好怪,明明知道自己很想他,可见面了,又开始矜持了。我觉得牧近段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他的爱已经变成了一种专制的爱,他要我的决心很坚决,他说他一定要call鸣,他知道我痛下不了决心和鸣谈判,所以他要亲自来解决。我制止了他。 牧为我以后的就业愁眉不展,他要我到深圳工作,我不明白,牧以前的不强求和顺其自然何以变成了现在如此刻意和执着。牧说,和我分开,其中的痛苦足以使的他一切黯然无光。我又何尝不是呢? 1999年5月25日 和牧去天河公园,我不想有过多的亲密举止,但牧很疯狂….讲到以后,我不想过份的伤害牧,但我也说了实话,毕业就意味着分手,我不可能会和他结婚。牧问为什么,我说你太邪气了,不安全,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牧不以为然,他说,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他要如何如何做,如果我不跟他,他要好好想想我们之间。讲到僵的时候,牧很痛苦很失意,往往希望通过亲密举止来化解我的怒意,牧说,他想去租房,他想要每天和我在一起。疯疯癫癫,缠缠绵绵渡过一个月之后,又能怎样呢,能改变这一切吗? 1999年5月26日 昨丹的论文通过,约牧晚上去酒吧,牧向我汇报,我问有几个人去,牧说不知道,她没邀请你吗?是呀,丹居然没邀请我。我叫牧不要去,牧说我本也没打算去,其实我也并非来真格的。越越提醒我,丹对牧好像很有意思。其实越越根本不知道,我和牧,牧和丹之间的事情,但她都能看出丹对牧的种种暧昧,不知道丹是怎么想的? 下午牧call我,他说他去华景新城找房子了,我内心翻江倒海的。牧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他知道这样对我不好,对我很不利,但他好像已经不管不顾了,还有一个多月就毕业了,这是毕业前的狂欢吗?还是牧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1999年5月30日 晚上宿舍给我弄的生日party牧没来参加,过了十点后,牧call我,叫我出来。牧直接叫了一部出租车在校门口等我。我问去哪,牧说,到了就知道了。 车到了华景新城停下,牧领我到了一间房间,牧说,这是我们的家,虽然是暂时的,但只要你觉得累了想我了,你就可以过来。以后,等毕业了,赚钱了,就在深圳能看到红树林的地方给你买一个大大的房子。 房子牧已经布置好了,虽然简单,但却很雅致,牧真懂我。 和牧一起吹蜡烛吃蛋糕,许愿的时候,牧也一起许,我说我过生日你许什么愿,牧说许一个关于我们俩的愿。 牧送我的礼物,正面是丘比特爱神之剑,背面是i need youi .i love you .i want you.牧紧紧的抱着我,说这三句话是他掏心窝的话,以后希望不要再说毕业就分手的话,不要再说他太痞气不安全,他会证明他会比鸣更适合我,也会证明他会比任何一个男人都珍惜我爱我。 两人抱头痛哭,疯狂迷离的一夜。 1999年6月5日 又一个礼拜了,爸爸妈妈又来了,说服我出国的事情,鸣来信了,姐姐也来信了,我又开始迷茫了,同学们都叫我去出国,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去,谁能知我痛呢。 中午和牧一起吃饭,问我毕业打算如何,我说到时再说,牧要我同他正经的说,何为正经不正经,我已经不知道了。我说很烦,不想说。或许牧看我心情如此,这几天老是把丹的事情搬出来刺激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终究明白他的用意,只是要引起我的注意醋意罢了,丹不是有师兄了吗?还能怎样? 牧叫我回华景新城,或者上他宿舍,有些累,没去。 晚上牧call我,神神秘秘的,我以为是什么大事,牧说,丹晚上约他去图书馆的走廊上见面。我笑他,这种事情不用跟我说的,我不会介意的。也跟牧开了玩笑,要是丹问你喜不喜欢她,你要怎么回答。牧说,现在只是她和师兄的事情,我和你的事情。牧在11点之前回来了,牧说丹问我的工作,问牧的工作意向,同时有几个单位想签她,她问问牧的建议,她问我和牧的意向直接问我不就可以了吗?真搞不懂丹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多想,出国的事情已经够闹心了。 1999年6月6日 牧下午call我,一起回华景新城的家,我例假搞鬼了,牧虽有冲动,但他很能克制。煲了满满的一锅汤给我喝。晚上忠约了我,一起过去吃饭。牧稍有不悦。 去到他们学校,忠是个畜生,居然强吻我,我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骂他卑鄙无耻,这就是鸣最好的朋友,亏鸣还交代他照顾我,十几年的友情谊一笔勾销。我很难受,想不通。 晚上回到我和牧的家,淋雨了,哭了,很难受。牧call我,我说我已经回到华景新城了。牧过来,看我眼睛红红的,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大声的哭了出来。牧很紧张。我大致告诉了他。牧很心疼的抱着我,同时又打趣我,说,我的尘儿那么多男人垂涎,压力好大呀。还说上次同宿舍的姐妹跟他说,上一届的师兄追我,下雨天叫了十几个兄弟,手擎着雨伞,一律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拿着献花,像黑社会似的,在雨里等我的答复。我说,我都快忘记了,那还是大一的事情。还问牧,如果我不幸被别的男人强暴了,牧还要不要我。牧说,当然要,我会更珍惜你,但你不用担心,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我会保护你,但你不能太大条了,十个男人九个咸湿,你得防着点。 我问牧,十个男人九个咸湿,那你属于十个中的哪一个。牧坏坏的说,我不属于这十个中,我属于第十一个,最咸湿的,但只对你咸湿。我知道牧又开始邪气了。打打闹闹,肚子也没那么疼心情也好点了。 我问牧:十个男人九个咸湿,那为什么有一个不咸湿。牧说,因为他有一个特殊的名字,。我说没明白,牧说,以后你就会明白了。牧肯定又起什么花花肠子了,吊我的胃口。 备注:现在明白了,呵呵 1999年6月9日 下午牧留台叫我上他宿舍,我回电话过去,告诉他我不想去,过了不久牧又call,我,不想复机,只想早点挂机。牧说,我好像想逃,确实想逃,牧说,丹在他宿舍搞个人主页,叫我也一会去。我不想去,也走不开,下午舅舅来了,苦口婆心的劝我出国,叫我看远点。哎,烦。 晚上牧call我,说,晚上他和丹乐斌在一起吃饭,他们说,牧什么都好,有才能有魄力,但或许终被感情所累,要花大量的精力和体力去应付。牧说似乎有理,问我,觉得呢,我说不知道。 临睡前去了牧宿舍,丹还在上面,牧说我太…….说丹很不自然,我怎么瞧不出来的。 第一章 爱你如昔(1) 牧走后,心里很煎熬。天天翻以前的日记,原本是想把十年那种决绝分开的心再坚定一下,可是,心一次一次被过去牵引。 牧去巴基斯坦后,心里是不安的,想着牧所说的,“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想你,不可以吗”,而我这十年又是选择了什么方式来想念他,即便游遍世界各地寻找各种奇趣来填满自己的记忆,但牧的一切已经刺入身体,穿透灵魂,在心里已经盘根了,越想忘记,回忆反而越最清晰。 牧走后的这几天,我心里是焦躁的,我知道他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卡拉奇,另外一个市是伊斯兰堡,我每天看巴基斯坦的新闻,看着每个月都有的恐怖袭击,第一次觉得离恐怖这么近。 我几个晚上都从噩梦中醒来,拼命的寻找牧。 一天早上醒来,看到的新闻就是巴基斯坦飞机失事,从卡拉奇飞往伊斯兰堡,全身冰凉。按照行程,应该就是这一天的飞机了。我打电话给牧秘书,annie说联系不上,正和巴基斯坦代表处的联系,半个钟后,annie回电话说,代表处回电话说,没联系上。 心里极度恐慌。 不断翻新着网上飞机失事的新闻,我从来认为所谓的车祸,恐怖袭击,不治之症,飞机失事,地震海啸等这些灾难都与我无关,可年龄见长,随着妈妈的过世,就知道了,它们原来离我们很近。 终于看到飞机失事无中国公民,心里稍微平静一下。打电话给annie,annie说还是没联系上。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下午,终于得到代表处的电话,说牧一行已安全到达,遇到点事,受了点轻伤,目前已经无碍了。 几天后,牧回国,丹打电话给我,在餐厅包了间房为牧接风洗尘,有千万个念头告诉我,不应该去不合适去,但还是鬼使神差的坐上了丹的车。 到了餐厅时,牧已经在那了。看我进来,眼里闪过一丝的亮光。牧头上还有伤疤,明晰可见。牧话不多,davis很感慨,说真是死里逃生呀,原来以为经过墨西哥这一劫,再也不会经历这种事情,没想到,巴基斯坦还有这么一劫。真是老天保佑。 原来,他们将行程提前了一天,躲过了飞机失事。可没想到遇到了打劫的,还好不是恐怖分子,受了点皮肉伤,花了些钱了事。davis,巴基斯坦的人很把中国人当兄弟的,这次估计把他们当日本鬼子,一席话把大家逗乐了,大家忙叫davis把胡子给剃了,上次去泰国,这把胡子把人妖都惹上了。 davis一个劲的喝酒,还专门敬了我好几次,说,ine对我们这次出差真是操心,每天都有你发的邮件,询问我们的行程,特别是出事这些天,一天七八封邮件,不好意思,让你操心了。 我的邮件都是发给davis的,询问他行程,其实也是关心牧的安全,说者无心,能听懂的估计就只有牧和丹了。牧隔着几个人投来温热而轻柔的目光,浅浅的一笑,遥遥的一举杯,我轻轻的抿了下。 丹把我拉在一边,说,她们的新房很快就装修好了,改天带我去看看,提点建议什么的。我答应下周去看看。 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加上不胜酒力,喝到最后竟有些脚软身子轻飘飘的,心想糟了,我喝酒有三次出现这种情况,一次在大学,一次在妈妈走那年,这次感觉也如此。其实没喝多少,主要是人太累,心思太重。我估计我自己不出半小时,就要昏倒过去。 这也是我人生的一个疑惑,我问过医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医生说查不出来。第一次和丹聊天,在大学的楼道里,那天晚上我喝了一点点酒,在风道口和丹聊天。聊着聊着,突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那次把丹吓得够呛,后来据丹说,大概也就晕了二十几秒吧,我就醒了。 毕业那年,和牧在厨房做饭,刀切到手了,我大叫一身,牧,手切没了,牧急急跑进来,我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门诊部。醒来的时候,牧一把抱住我,宝贝,吓死我了。后来又取笑我,胆大包天的尘儿怎么会晕血呢。我才知道,原来我会晕血。 但妈妈过世那一年,我喝点酒,出现胸闷,过了半个钟也出现了这种感觉。 这事我也没想明白,我可不是琼瑶笔下弱弱的女子,却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后有一男性朋友也是这种症状,说是只要不沾酒就没事,估计是酒精过敏,或是神经过于敏感,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也稍微松了口气。 今晚胸闷的感觉很熟悉,我赶紧叫davis送我回去,我可不想在这种场合出丑。我还没来得及走到davis身边,牧已经抓住我的胳膊,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我还没回答,牧已和他们打招呼,我先送ine回去,丹你先招待一下他们。还没等丹回应,牧已经半拥着我离开包房。 牧拥着我到他的车里时,我还有点感觉,到了车上就已经没有感觉了。 醒来时,不知身在何处,头靠在牧的身上。鼻尖蔓延过来一阵熟悉的体味,昏沉的脑子被迫清醒了几分,我全身无力,问牧,这是哪,牧说,在滨海路上靠边呢,牧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像是要把看进心里,尘儿,你怎么啦?我说,没事,可能酒喝多了,有些晕。牧急急的说,酒喝多了,也不会有这种状况,况且你今天你喝的酒并不多,我带你去医院。 我看牧急了,忙扯住他的衣服,别去医院,先送我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牧很固执,非得送我医院。我知道牧的脾气,十年前就如此,只要我有点不舒服,他就特别紧张,非得带我去医院,原来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轻言我哪里不舒服,免得他紧张。这次我看拗不过他,答应他,明天明天一定去,今晚先送我回去。 头昏沉沉的,全身乏力,只隐约记得到了社区,牧抱我下了车,进了电梯,进了房间,意识开始模糊,沉沉睡去。 半夜酒醒,身边有熟悉的森林般气息,即使闭上眼,千里之外也能感受到的气息。 我居然睡在牧的臂弯中。 我想推开他,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我轻轻的,试探性喊了声,牧?等了许久,没有声音,牧像是累了很久,睡相知足却又沉静。想着这些日子他在国外出差又遇到这种事情,一定很累了,不忍心叫醒他。 我整个人被牧抱在怀里,我颈子枕在牧的臂弯,他的左手拉着我的左手,十指交叉,右手握着我的右手,胸膛贴着我的脊背,腿弯贴着我的腿弯,心口的地方,紧紧合着我的肩膀,这样恋恋不舍的姿势,让我流泪。 这个痴恋的姿势跨越了我们俩之间那片深阔绵长的空白时空,将我们的美好时光忽而拉回,牧身体温软熟悉的气息,让我贪恋,让我回到那些被牧宠爱的日子里。 以前我们总是这样睡,上半夜,面对面,脸贴脸,把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手抱住他的腰,把脚放在他的肚皮上,牧说太不淑女了,硬是把我的脚压下去,用他的大腿压住我的下半身,我小腿缠住他的小腿,脚尖顶住他的脚面,像藤一样攀附着牧。下半夜,就变成了牧的胸膛贴着我的脊背,整个人把我包在怀里,十指交叉。 有一次我失眠了,牧抱着我睡,我稍微动一下,牧,就亲一下我,口中喃喃的说,宝贝,乖,睡了。我尽量不让自己动,可睡不着,全身很难受控制不住自己,一个晚上动了十几下,牧就亲了十几下,叫了十几次的宝贝。下半夜的时候,估计是牧的一只胳膊睡麻了,他自己爬到我的另一边,重新把我抱起来,继续睡。早上醒来的时候,我问牧,你知道自己半夜爬 到我这边的吗?你知道晚上你一直在亲我吗?牧说,哪有的事呀,我睡得很好呀。 才知道,即使是晚上,睡着了,牧也是如此宠溺着我,他对我的爱,已经变成他的惯性动作,入了他的骨髓。 牧现在如此恋恋不舍的睡姿,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无法忘记的,我以为只能永远凝固在生命的某一个时间段里,而此时的牧就在我身边。 我贪恋牧身上熟悉的味道贪恋这种感觉,就让自己贪心一次吧,我带着些许的不安,再次睡去。 早上醒来时,牧把头埋在我的颈部,我想要松开十指交叉的手,牧抓得更紧了,我知道牧已经醒了。牧用力的抱着我,像是要我把揉进他的身体里,久久的,像是穷尽一生的力量和勇气,传来牧低柔而嘶哑的声音:尘儿,这十年,我太想你了。短短几个字,好似穿越千年,刺入我的心窝,牧的眼泪掉进我的颈部,一阵凉凉湿湿,我不禁泪流满面。 久久的,任由彼此的眼泪尽情的流淌着。 第二章 抓狂头道 哭累了,牧把我身子板过来,面对面,痴痴的看着我,深邃如夜的瞳,如同碎钻石般,明亮得让我无法移目。牧看着我,神色紧张而又专注。牧用手指轻轻的梳理着我的头发。 “尘儿,这十年你好大的变化,变得干练职业,稳重安静,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可你又还是尘儿,只有我才能察觉的羞涩,慌张,如十年前,看你如此。我无法自持”牧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继而放在嘴唇上,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亲着。 “这次在巴基斯坦遇到这种事情,我心里想到的唯一就是你,和你这样,我太不甘心了,我还没看够你,还没爱够你。 我静静的听着牧,心里翻江倒海。 牧深情的眼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体慢慢靠近我,我知道我的意志力在被牧的深情削弱,向来我对牧就没有免疫力,我还没有想清楚。 当牧炙热的唇要贴上时,我推开了他,牧,我要喝水。 牧勾唇轻笑,捏捏我的鼻子,去拿水了。 我看了下我穿的睡衣,头更蒙了,我昨天明明穿了套装的。难道牧帮我换了衣服,我腾的脸就红了。 想起以前和牧在一起的日子,有时他把我的睡衣脱了我也不清楚,啥时候穿上了我也不知道,基本都是他比我早起床,每次坏坏的掀起被子,大叫:白花花的,曝光啦!继而把我从被窝里抱起,我还摇摇晃晃不想起床,牧就帮我穿衣服,忙活了半天,一脸邪气的说,不好意思,忘了给你穿bra,今天你得空档上阵了,我一阵狂捶,但也很幸福的被他捉弄着。 我看着牧熟练的在这个房子里穿梭,思路有些乱但却清醒过来,牧没来过我住的地方,他昨天怎么进来的,他怎么对房间的摆设那么熟悉。 当牧把水递到我面前时,牧看我一脸的疑惑,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结结巴巴的问,我的睡衣? 牧,嘴一斜,抿着笑,这房间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我脸烧得更红了。牧摸摸我的脸,轻轻的捏了一下。 十年了,你白吃白喝了,一点肉都没长。 我僵在那,不知道该还嘴,还是继续红着脸坐着。 我绕开话题,问,牧你昨天是怎么进来的,我好像印象中没给你钥匙。 牧歪着脑袋,从从容容的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本来就是我的房子。 我彻底傻了,杯子掉在地上。难怪丹那天的表情这么吃惊,会不顾一切的逃掉。 家里的摆设我说怎么那么熟悉,似曾相识,小碎花的窗帘,格仔的桌布,包括沙发上熟悉的hellokitty抱枕,我真是短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牧的房子。 牧说,想吃什么?我去买点吃的,冰箱都空了,你再休息一下。牧捏捏我的脸,这一切来得太暧昧,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牧已拿着车钥匙出门了,和牧在一起我总是反应慢一拍。 抬头看时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脑袋还是蒙的,一片混乱,重新回到床上,睁大眼睛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昨晚到今早的事情。 红树西岸是牧的房子?十几年前那个承诺吗?还是凑巧? 牧十几年前的那句话却依然飘在耳边:“以后我会在能看到红树林的地方做一栋别墅给你,金屋藏猫”。 那是1999年1月29日,和牧的另外一个里程碑。 大四的寒假,全宿舍都走空了,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复习考研,牧说留下来陪我,也没走。 晚上的时候,牧提了几个梅州沙田柚子到我宿舍,我说我来试试能不能打开,牧呵呵笑,让我自己弄,不过还是我没用,柚子没打开,把手刮伤了。牧急匆匆的跑下楼去买纱布和药水。帮我包扎好,折腾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牧把柚子开了,一边喂我吃一边聊天。 很晚了,我让牧回去,牧抱着我亲了又亲,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走了。 两分钟不到,牧又上来了,说,楼下宿舍大门关了,出不去。我问他,下面一楼二楼有没有认识的男生,因宿舍一二楼住的是男生,二楼以上住的是女生。牧说,不认识。我急得只搓手。牧看我的神情,倒气定神闲了,两手插在腰上说,没办法,今晚只能在这委屈一下我了。一个转身,就四仰八叉躺在我的床上,抱着我的枕头闻,说,果然有头道女的香味。 我怒目圆睁,坚决不同意,说,要是被学校知道了,今年还想不想毕业呀?牧走过来抱着我,低低的说,你也知道,今年我们要毕业呀,让我陪你一个晚上不好吗?没有你的指示,今晚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冒犯之举。 这么晚这么冷,也不知道怎么安置牧,也只能让他留在宿舍了。牧兴奋的在宿舍东摸摸西看看。 我用电热棒烧水洗澡,牧把水提到洗手间,倒在大浴盆里,这个浴盆是越越从广西带过来的,木的,说是他爸爸整的,宿舍姐妹都很爱用。 牧调好水,站在卫生间还没有走的意思,我说,我要脱衣服了。牧微微的一笑,看我吃力,他走进洗手间,说,还是我来帮你吧,你手受伤了,不方便。我笑他,是不是帮我脱了衣服,还准备帮我洗呀。牧居然说,可以呀。我用水泼他,牧一把抓住我,温柔的说,宝贝,让我伺候你一次吧。轻轻的吻了下我的嘴唇。我全身麻麻的,没再吭声。 牧就这么静静的给我洗着,微明黄的灯光照在牧的脸上很柔和,牧满脸通红,我的脸也火烧火燎的,我们的眼神都相互躲闪着,生怕一个眼光就点燃彼此。 牧帮我抹干净水,用毯子裹住,把我放在床上,上面又盖了层被子。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仿佛燃烧着轰烈的火焰,只要一眼就会把我灼伤。牧低柔的说了句:宝贝。我低低的应了声。牧伏下头,用力的吸吮我的嘴唇,久久的,我感觉透不过气,憋闷得慌。忍不住张嘴呼吸,牧的唇舌像蛇一样滑进来,肆意游走。 我还来不及反应,牧立马抽离开身,说,我去洗澡了。 广东男孩一年四季都是洗冷水,冬天也不例外。所以,经常可以听到楼下的男生,大声高歌,有时可能水太冷,那高歌听起来倒像是鬼哭狼嚎。每当这种时候,越越就会说,哪家孩子,冻得都会变形了,可怜可怜。 我听着浴室的声音,只有哗哗的水声。头脑里却千百种念头闪过。如果牧强行要我的话,那我该从了他还是反了他?不过按照牧的常规表现,他肯定不会强迫我的,除非有我的默许。 最近这段时间,牧总觉得亲不够抱不够,某种想法腾腾上升,大学也要毕业了,想着毕业就是分离,即便第一次给牧,也不枉他爱我一场。 牧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摸了下我的脸,说,尘儿,你先睡吧,我头发干了就睡。 我转过身背着牧,开始是假装睡,后来还真睡着了。 半夜牧才爬上床,翻来翻去的,隔着毯子抱着我。我转过身,牧眼睛炯炯有神,半点睡意都没有。 我傻傻的看着牧,牧也痴痴的看着我。在他清澈的瞳眸里好像看见了我自己的影子,那一刻变得那么美好。牧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头,我也回应他,亲他的额头。我的回应似乎让牧得到了鼓励,牧的吻雨点般的落在我身上,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牧眼神涣散,问我,宝贝,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牧一阵慌乱,我也全身紧张,胆颤心惊的。眼睛丝毫也不敢睁开,牧在我耳边说,宝贝,睁开眼睛。我轻轻的睁开眼扫了牧一眼,又急急的闭上。紧咬住嘴唇,深怕发出一点声音,把整栋人吵醒了,把宿舍管理员招上来了。 牧很温柔在耳边不断的唤我宝贝,我的身体也慢慢舒展开来。 但接下来牧的话,却让我无语,瞠目结舌了。 或许是牧行至兴奋处,忘情了,居然听到他说,你这妖精。。。。 我如五雷轰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立马推开牧,自己拉过毯子缩在角落,泪如雨下。 牧看我如此,说,宝贝,怎么啦?双臂来抱我。 我看着床上刺目灿烂的红色,想起牧说的话,这会真杀了他的心都有,一把推开牧,滚,你这流氓,土匪,不要碰我,恶心。 牧一脸的茫然和不解,牧也看见了床上的红色,想拉我的手。 我甩开他的手,恶狠狠的说,滚,明天一早就滚,以后不许再叫我,我从此以后和你一刀两断。 牧急了,怎么啦,尘儿? 我冷笑,说,怎么啦,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天天说是你最纯洁的宝贝,今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么肮脏,你就是个骗子,感情骗子,把我骗到手了,就原形毕露了。 牧抓着我的肩膀,急得一头汗,继续追问:到底怎么啦? 我哽哽咽咽,自己说什么还不知道吗?居然骂我是妖精,贱货,还说那些淫词艳语,我在你心里原是这么的肮脏,你就是流氓。 牧顷刻意识到了什么,再次温柔有力的把我拥进怀里,低低的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在我心里这么美好,我怎么会这么想你,那只是男人的床第之语,并没有其他意思,你要是不喜欢,我永远都不会再说了。 我的心前所未有的疼痛,不再理会他,捂着耳朵,自顾自的哭泣着。。。 牧拿我没辙,束手无策,自己也哭了,哭得很伤心。 一个晚上,我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牧就在那陪着我哭,时不时把被子往我身上扯,我不让他接近我。天快亮时,哭累了,慢慢就睡着了。 睁开眼时,牧用被子圈着我,双臂环抱着我,我用尽全力推开他,滚,永远消失在我面前,我永远不会理你了,流氓,骗子,土匪。 牧眼睛也哭肿了,单眼皮都变成双双的,我知道他一夜未合眼,但那刻心里对他充满了满满的恶意,一切都变了味道,自己的感情世界已经塌了。 牧沙哑的说,尘儿,你别这样,我有多爱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真是误会我了。 我低吼,滚,你别用爱这个词侮辱我,你不走,我就从楼上跳下去,你信不信? 牧看我如此坚决,只好含着眼泪离开宿舍。 我一直呆在宿舍,没吃没喝,call机不断有留言,是牧留的,但我根本听不进他任何解释,看也没看。我也知道,牧不放心我,肯定也一直呆在楼下。 第二天,乐斌来了,他在黄埔哥哥那,还没回老家,给我带了些饺子,肯定是牧给他打了电话。 不知道牧跟他说了什么,我也很难为情,但想到自己原来深爱的牧,居然这样,爱情童话不再美好,我真是心如死灰。 乐斌也没多说什么,只问我,什么时候回深,他去帮我买票。 而那个寒假我把牧打入了冰窖也把自己放在了烤板上,煎熬难当。 第三章 金屋藏猫 1999的春节,我在深圳父母那过。心情灰到极点,爸爸妈妈以为是我考研的事情,拼命安慰我,还说,考不考也没关系,我们明年就办移民,去法国,一起去。反正我也心灰,就答应和他们一起去。 晚上,想想和牧一起的点点滴滴,就忍不住流眼泪。 期间,牧一直打电话,留言,我坚决不回他电话,留言看了就删。 年初四,看到牧的留言。说他已经到深圳了,在红树林等我,如我不见他,他坚决不回惠州。 我又气又急,也担心他到一时冲动跑到我家里来。心里毕竟还是惦念他的,十多天估计他肯定也很痛苦。 来到红树林,看着牧熟悉的深情疼惜的眼神,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我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对我,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牧温柔有力的把我拥进怀抱,低沉声音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那么爱你,我怎么忍心伤害你。。。 空气好似凝固,说了这句后,他喉咙像接了冰,别无他话,唯有深黑眼神直直看着我。 半天,我憋不住,心里的痛苦翻江倒海,一面使劲握拳敲打他的胸膛,一面用低哑的声音朝他吼叫,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枉我这么爱你,我在你心里却是这般的不堪? 牧把不停挥拳的我紧紧拥住,哑声说:尘儿,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我捂着耳朵挣扎,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牧说,我爱你,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一听到这话,突然心里有团怒火腾腾的涌上心头,我含着眼泪,大声的说,谁要你负责?然后不顾一切,歇斯底里的朝他手臂狠狠的大口咬下去,好似要把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和愤怒疯狂的发泄在他身上。 牧一声不吭,紧握拳头,用力的抱着我,而这一刻的我却像一个任性的小孩不顾一切的咬下去,一直到鼻腔闻到血腥味,一丝丝的血迹在牧的手袖上渗开。 看着一脸痛苦的牧,衬衣上的血迹斑斑,我开始有点不安,紧咬嘴唇,挣脱他的怀抱,怯怯的站在一边,像做错了事情似的,等着牧的反应。 牧双眼凌厉的看着局促不安的我,冷冷的说:发泄完了吗?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不能这样就判我死刑吧? 我赌气的把脸别过去不看他,心里却有些虚,像等待宣判的罪犯似的。 牧重新用力把我抱在怀里,用压抑到极致的声音,在我耳畔呐喊,尘儿,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珍宝,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我怎么会伤害你,你要相信我。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嘟着嘴,花言巧语的,就知道骗我,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牧皱着眉头,咬着嘴唇,眼神专注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那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我倔强的说,除非你跳到海里去,游到对面的香港,然后再游回来。 牧大踏步的朝海边走去,我急了,哎了几句,牧回头问我,你确定要我跳下去? 我窃窃的说,跳呀。 没想到牧自己回来了。 语气却变得调侃起来,不行,我不能这么跳,万一游不回来,我怎么兑现对你负责的承诺呢? 况且有你表哥和哥哥在你身边虎视眈眈的,我怎么能放心?岂不白手送给他们了? 我的眼泪刷刷又下来了。 牧走到我跟前一把抱住我,说,好了,宝贝,别在折磨我了。给我一次机会,你会知道,我对你的爱不会比任何人少,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永远爱你。 我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问他,是不是你心里一直认为,我和鸣怎么样了? 牧不语,只用炽热的唇吻干我的眼泪,缓缓的说,瞧你那傻样,啥都不懂,有我这高手调教都还那么不开窍,你和鸣还能怎样? 是呀,就你懂,你是高手,才会用那么淫词艳语来说我?你怎么那么邪恶的? 牧笑了,摸了摸鼻子说,你不是一直就喜欢我,正义中带邪气,邪气中带正义吗? 我气鼓鼓的说,那也不能邪气成那样呀? 牧乐了,故作神秘的说,照你这么说,男人都没一个好男人了。你知道男生在晚上关灯后,主要谈论的是什么吗? 我说,谈论什么? 牧说,谈女生,谈女人哪。 那天知道了原来我们班男生是如此的邪恶,我们女生是多么的可餐。 也开始明白男人和女人真的有太多的不同了。 而这句深恶痛绝的艳语,也成了后来和牧冲浪时,行至云端的兴奋剂和必修语了。 那天牧告诉我,班上男生最想娶的女生类型,其实是像越越和菲儿这样的女孩,很独立,男人不在家可以独立换煤气,着实让我大吃了一惊。 我说我以为是丹呢,平时脾气那么温柔,多贤惠呀。牧说,丹固然长得不错,脾气也还好,但男生会觉得不真实,没感觉。 我问,那男生怎么说我呢? 牧说,谈恋爱肯定很好玩,过日子嘛,有些负担,像带个女儿似的。 我问,男生会不会讲到那种事情呀,牧笑说,当然会说,谁身材比较好,谁最容易让男人有冲动呀,讲的多了去了。 我问,男生会不会认为我和鸣怎样呢? 牧说,不会,有些可爱纯情是装不出来的。是不是头道女是可以看出来的,比如,走路呀什么的? 我一愣,不会吧。 牧貌似一本正经的说,当然看得出来。不信,你寒假回校,别人准能看出来,此条女是姜一牧的,闲杂人等非请勿入,眼看手勿动。 我一听牧在逗我,用拳头揍他,用我不熟悉的客家话,骂他“脚毛”。 牧拥着我说,我容易么我,就吃了一次,搞得鸡飞狗跳的。全国人民团团圆圆全家欢聚,我却在这海边喝西北风,还被只小野猫疯咬一口。 我说,这事还没完,记住你说的话哈,一辈子只许爱我一个,不许碰别的女人。以后还要在能看到红树林的地方做栋别墅,弥补我受伤的心,没准我就原谅你了。 牧刮我的鼻子说,好,做个别墅,金屋藏娇,不,应该是金屋藏猫,会咬人的小野猫。 我追着他打,他沿着红树林拼命跑,直到我跑不动才停下来。 从此我也得了小猫咪的称呼。 牧深情的时候就叫我,尘儿宝贝。逗我玩的时候,就会叫,小猫咪,咪咪,臭猫,臭咪。 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牧对我更加的呵护备至,和鸣也正式开战了,在丹和乐斌的面前丝毫不忌讳,满满的宠爱都写在脸上。 牧后来说,美好的爱情,有时只要有灵就可以守候一辈子,更美好的爱情,应是灵欲结合,即心里和身体的结合,就堪称最完美的爱情了。别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美好的,更难遇上更美好的,而我们遇到了,我们拥有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情,是老天给我们的恩赐。 只是这种恩赐时间太短,很快我们就天涯两端,隔海相望了。即便现在两两相望,也不知能否跨过这千山万水,回到原点,一切的未知让人心生惆怅,却无法快刀斩乱麻,只能走走停停。 第四章 信仰与教堂 牧的个性亦正亦邪,邪的时候让我又爱又恨,但他执着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番风景了。 或许就如同牧所说的,他能给我的是惊喜,而我给牧的经常是惊吓。 有些惊喜是牧的努力,有些或许就是天意吧。 记得在我们相爱的第十一月的纪念日,我和牧去了天河体育中心的游乐场,我看见一个维尼公仔,我说很可爱,牧说,我给你买一个吧。服务员说不卖,要投币,一块钱夹一次,夹中才能拿走。开始我和牧很有兴趣,觉得应该很容易。但发现即使夹中了,在移动的过程中也会掉下来,换了50元硬币,有几次看似要成功了,结果都失败了。我觉得游戏机有诈,每次快要成功时,都被狠狠顶一下,公仔就掉下去了,我决定放弃,牧说一定要坚持。 结果又换了50元。当手中只剩下几枚硬币时,我真是没抱希望了。牧笑笑,失败了。当手中只剩下一枚硬币时,牧把我抱得紧紧的,说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我刮他的鼻子,前面99次机会都没抓到一只公仔,更何况最后一次。牧说,如果这次成功,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同时也见证了我心里想的一件事。 我说如果这次成功了,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 牧说,如果成功了,你做我的女人。我也一直认为你就是我的女人,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我没认真的听牧说的话,挺拗口的,也没听明白。最主要我认为成功的机会太小了太小了。 当小熊维尼被夹中,我和牧都屏住呼吸,看着它摇摇晃晃跌入框中。我和牧大叫一声,不由自主的吻住了对方。接着绕着游戏机跑了几圈,狂喊了几声,整个游戏室充斥着我们的尖叫声欢乐声。服务员也乐了。 100元一个公仔也太贵了吧,去商店买,也就十几块钱而已,我嘴里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为牧的坚持不懈深深感动。 牧看我闹腾得差不多,走出游戏室,拉着我的手,说,现在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吧。我说刚才我答应你什么了,牧坏坏的说,做我的女人呀。我说,现在不是吗?牧捏我,说,装纯情是吧。牧把拉到一黑暗处坐着,深情的吻着我,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眼神迷离。 牧咬着我的耳垂说,尘儿我想要你。我知道牧的意思,之前他纠结过这个问题。但每次的结果都是,当我不做声不回答时,他就会自己否定掉。理由是他不想伤害我。 其实内心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虽然当时还不能理解男人为什么对女人的身体那么感兴趣,但至少亲吻抚摸这些美好的感觉是牧带给我的。如我终不能和牧在一起,我一定会把第一次给他的,在大学毕业之前,而那时离我们大学毕业只有一个多学期。 这次我有点认真,我问牧,你真的想要我吗?牧笑笑把我抱得更紧了,当然想,美女坐怀,我怎么可能不乱?不过刚才最后一个硬币告诉我,凡事只要我坚持,就一定会成功的。在我内心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是我的,成为我的女人也是迟早的事。我和你就像今晚的小熊维尼,历经艰辛哪怕只剩最后一丝希望,终会完美的结局,只要我们有这个信仰。我相信经历的所有痛苦都是值得的。刚才最后一个硬币时,我坚信它,会告诉我们的结局,你就是我的,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 那晚我真的被牧深深感动,爱情原来也有信仰,牧为我忍受这么多,只因为他相信我和他终究会是完美的结局,而当时我,心里想的却是,毕业了,我们就各奔东西了,一切都结束了。当时的我是多么的残忍和自私。 那晚我也答应牧,等我们相爱满了一年,就可以给他开“荤”。牧笑得无牙无齿,不过平时嬉闹惯了,都当做是调情的话了。牧是个理智稳重的人,我从来不担心他会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有些事情如果他做了,代表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还有一次惊喜的是,我们相爱一周年纪念日,1998.11.28 翻开那一天的日记,居然只写着一行字:相爱一周年,去了石室大教堂,逛珠江夜景。后面留了几页空白,原是想补上去的,但一直都没有补。但那晚的美好、幸福和感动,即便十几年过去,仍如昨日历历在目。 广州石室圣心大教堂,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坐落于广州市区中心的一德路,是天主教广州教区最宏伟、最具有特色的一间大教堂,瑰丽的窗玻璃、强劲的扶壁、斜撑的飞虹、连锁的尖拱、蓬勃向上的无数小尖亭和小尖塔,“石室”保留了浓郁的哥特式建筑风格,是远东地区唯一一座纯花岗岩石砌成的哥特式教堂,堪与闻名世界的法国巴黎圣母院相媲美。 这对于我们学旅游专业的人来说,是很向往的一个教堂,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去更是人生美事了。 那天我们上完课,到达石室圣心大教堂的时候,刚好是不能进去了。我失望极了。牧说,我们翻墙进去吧,教堂侧边的小门矮矮的,要翻进去也是挺容易。去到门口时,碰到一工作人员,我们好说歹说,还是不让。我说算了,下次吧。牧说,我去试试,今天的日子对我们太重要了。 牧后来一个人去和工作人员商量,十来分钟,看牧一脸灿烂的小跑过来,就知道这事成了。 我问牧,工作人员怎么会答应你呢。牧笑笑说,要是我告诉你,就不灵了。我知道牧的心思,也享受着牧安排的一切。 和牧踏进庄严的教堂,心里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空空的教堂,只有我和牧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牧牵着我的手,感觉是如此神圣。牧把一信物戴在我的手上,口中的我爱你一辈子,是如此绵长而坚定,我竟恍如隔世,仿似已成了牧若干年后的小新娘。 牧说,教堂进了,信物也收了,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新娘了。 那晚的幸福温馨,像是一朵美丽的玫瑰印痕烙在我的心海,时时出现在梦中,温暖我和牧分开的三千多个孤独日夜。 第五章 爱的信笺 回国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靠着日记和牧的信件缓解对牧的思念和爱。在国外,虽然见不到面,可记忆里却是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光景,觉得和牧一直没分开过。回国后,两人经常见面,牧和丹的婚讯一直提醒着我,我们已经隔了千山万水,也明白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世界两端,而是相见却不能在一起的痛苦。 自我们相爱,牧总共只写了五封信给我,严格说,应该是三封。如牧说的,每次都想写,可都不知道怎样下笔,电话说不清,见了面又顾不得说也不用说,牧不善于说情话,所以他的信我一直珍藏着。当初说的话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唯有诉诸笔端的文字,是最真实的回忆。 牧的字并不好看,细细的小小的,不像我的字,豪情万丈,像男孩的字。或许也印证了“字如其人”这个词,牧心思细腻,逻辑性很强,而我大大咧咧,跳跃性思维。曾经欣问我,说牧有什么缺点,我说的第一个就是字不好看。即便如此说,但凡见到男孩子字写的不好的,我还都挺有兴趣多看两眼。第二,就是脾气大而倔,可想想,牧凶我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多半多是我的任性造成的。 第一次是99年,牧陪我去买我的第一部电脑的那个晚上,在家里的吧台上,牧正在安装东西,我恶作剧的把凳子挪开,牧一屁股坐在地上,足足一米高的凳子,狠狠的摔下来,牧大声的说了我一句:有你这么闹的吗? 这么重摔下来,牧半天坐在地上没起来,我有点慌,费了老半天劲才扶他起来,怕他再凶,我自己先哭了,哭得稀里哗啦,梨花带雨的。牧说,你摔我一跤,我没哭你怎么哭了? 我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哭的更凶了,你干嘛这么凶我? 我哪是凶你,只是说话大声点而已,免得你再犯,奇怪了,我摔疼了,你哭什么呀。牧看我止不住眼泪,忙抱着我擦我的眼泪说,好了,好了,下次不要这么胡闹了哈,万一把你老公摔成残废,你这辈子的幸福可就没保障了哈,我知道牧说的平日笑话,此性福非彼幸福。 我知道牧已经不生气了,但不想这么快就饶了他,就差遣他,我要喝酸奶,我要喝酸奶,我要喝酸奶,大声的说了三遍,牧笑了,做错事情还想喝东西,经不起我的折腾,一瘸一拐去了拿酸奶。喝完,还要他帮我擦干净嘴,还要他发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不许他那么凶我。牧照做,我破涕而笑,心里美美的爽了一把。 这一跤牧摔得够惨,腰疼了半个月,也小小的教训了我一下,有一段时间不怎么敢恶作剧了。不过晚上睡觉时,牧抱着我说,尘儿,我发现你撒娇兼耍赖的功夫真是一流,不过,我喜欢。 晚上牧一会说这疼那疼,这边也检查一下那边要检查一下,看功能有没有受损这类冠冕堂皇的话,楞是折腾我到半夜,知他是好玩,也自知理亏,就由着他玩闹,两人嘻嘻哈哈到半夜才罢休。 第二次是我生病了,上吐下泻的,折腾好几天,不肯吃药不肯打针,牧来软的硬的我都不答应,急的牧团团转。牧晚上下班回来看我躺在床上,拿了药给我喝,我不愿意,牧哄我说只是保济丸而已,放嘴里咕咚喝一口水就下去了,我还是不愿意,牧就自己吃了一瓶,喝一大口水,说,你看多简单呀。想起昨天晚上,牧去帮我熬中药,为了诱惑我喝药,自己示范咕咚咕咚喝了一碗,我还是无动于衷无法下肚,估计牧昨天就压了一肚子气了。今晚不想惹他生气,想自己克服一下。 我说,一瓶太多,牧数了十粒,说这样总可以了吧,十粒十粒的吃,我还是不大想,牧大大的亲了我一口,眼睛吧唧吧唧的闪动讨好我,我怯怯的把药放在嘴里,接过牧手中的水,咕的喝了下去,哪知道实在是太难噎了,哇的一声全吐被子上了,牧一把从被窝里捞我出来,抱到客厅餐桌前,牧看着我一语不发,剑眉蹙得紧紧的,眼神凌厉得让我发慌,我乖乖的张开嘴,牧把药放进我嘴里,水喝进一半,我胃里就翻江倒海,把这几天吃的东西统统都吐出来了,吐了一地也吐了自己一身。 牧铁青着脸,说,你太娇气了,被宠坏了。我心里委屈极了,放开声音的大哭起来。说被牧小小的宠坏了一点,我承认,但说我娇气我就委屈了。我从小独立性都很强的,特别是自从知道我自己的身世后。况且从小怕吃药,在我家谁都知道的,小时候,为了灌我吃药,老妈一个人搞不定,把邻居阿姨叫来,两个人死命抱着我压着我,捏着我的鼻子,硬是把药灌了去,我是又打又闹,还把隔壁阿姨骂得很难听,阿姨抹鼻涕擦眼泪的,妈妈又抱歉又感谢,好不容易才把阿姨安抚住。虽说长大后,喝药稍微好些了,但凡中药或是类似保济丸这种黑乎乎的中成药丸,我是吃一次吐一次的。凭这就说我娇气了,我能不委屈吗? 牧不说话,看我吐得一身脏兮兮的,抱我到洗手间,帮我冲了凉换了衣服,拿了大大的毯子把我包住,牧又把脏被套拿去洗,换上新被套,忙了大半个晚上,我心里还生气呢,不理他。 牧忙完,扒了我的毯子,重新把我塞进被窝里,捏捏我的鼻子,说,宝贝,还生气呀,你这一吐,可把我累坏了。我今晚可重新给自己定了位。我看着牧,牧故意调我的胃口,我说,重新定位成什么呀? 牧慢吞吞的,一字一句,故作痛苦状说,我不仅要做老公的责任,还要做爸爸的责任,做人难,做尘儿的男人更难。我不解,牧说,有时我觉得你是我的女人,有时觉得你是我的女儿,又爱撒娇又任性,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我攀着牧的脖子,今晚我是你的女人还是女儿呀,如果是女人呢,就可以睡在我的床上,如是女儿呢,你就睡客房,要不就乱伦了。牧一把抱住我,又亲又啃的,套用吴奇隆杨采妮版的《梁祝》说,乱就乱吧。 自那晚以后,我有时也叫牧爸爸,牧欣然接受这么个称呼。 那天晚上我和牧谈条件,几个关于我目前来看这辈子不容易改变且必须容忍的事情,牧说没问题小儿科,但条件是我必须第二天去打针。 关于开灯 我喜欢把家里的灯开得亮亮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定要开着夜灯睡,这也是我几十年的老习惯了。以前小时候,离谱得要把每个角落都看一遍才肯睡去,小时候是哥哥爸爸的工作,以后就变成了牧的工作了。 后来我才知道,牧开着灯是睡不着的,牧等我睡着后就关灯了,即使半夜我要起来,牧也是睡得很清醒,帮我开灯。 再到最后,即使黑暗中,有牧抱着,也睡得很安稳了。 只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灯还是开着的,所以,牧喜欢买的一样东西,就是各种各样的夜灯,当年夜灯不像如今的这么丰富多彩,但牧买的都是经典而不失情趣。 到如今,晚上一个人不管在出差还是家里,灯也是亮着的。 关于套被子 套被子对我来说,比任何家务都要难,我曾尝试用n种方法套被子,都以失败告终,抓狂得要命,所以,每次套被子的事情,就是牧的事情了。 其实牧从小在家里基本不做家务,她妈妈是典型的客家女人,一心为孩子为家庭,而他父亲的概念,就是,男人只要干好了事业,家里活都是女人的事情,甚至有时牧和他弟弟要帮忙,他父亲都会喝叱他们,围着家务转,没出息,不许干。多年以后,我还在想,当时他父亲是不是给我一个下马威,要我树立以牧妈妈为榜样。 不过,牧和我在一起,对我百倍的呵护,家务活,牧做得很好,牧有些洁癖,喜欢把房间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过几天就被我弄乱了。他喜欢我在厅里一边看着肥皂剧一边差遣他,爸爸,我要喝水,爸爸,我要喝点酸奶,爸爸,给我拿下手机,牧都是笑笑的宠溺着我,以至于后来我一叫爸爸,牧会条件反射说,宝贝,想要点什么? 牧骨子里其实是很大男人主义,毕竟我也是客家女人,本性里面我还是勤劳的,我只是还没有学会做家务而已。牧给我足够的时间。在牧的同学或者老乡亲戚面前,我伺候得牧像个老爷似的,让他过足大男人的瘾,牧会悄悄的给我竖个大拇指,说我有灵气,越发疼爱我。 我从小就不是一个特别爱撒娇的人,但在牧这,我撒娇的天性得以淋漓尽致,只因牧喜欢我撒娇,我喜欢牧的宠溺。 关于吃药丸 不许逼我吃药,特别是中药或者类似保济丸这种黑乎乎的东西。可以采用其它方式。 第二天,去医院打针,针还没扎进去,我啊的惨叫一声,把护士吓了一跳,把其他的病人都逗乐了,牧一脸无奈的笑容摇摇头,眼神却极其宠爱。反正在牧目前我也不用逞强,是怎样就怎样了呗。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甜蜜的。 牧的一切以爱情的姿势,在我心里深深的扎了根。 牧给我的第一封信是1998年的春节,也是我和牧相爱后的第一个春节,牧是希望我能和鸣把我们的事情说清楚,但鸣的自残行为和父母的态度让我最终选择了沉默。自分别后十多天没和牧通电话,牧只好提笔给我书信。 心爱的尘儿: 新年好,现在是年初二的凌晨,却未知你身处何方,春节过得怎样,还有你表哥鸣,是否还在你身边? 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缘分是对是错,但我们毕竟走过了这一段路,这一段真是好难走,没有星星和月亮,也没有支持和鼓励,一切都在痛苦、快乐、压抑中摸索,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一切都像在梦中,而更让人揪心的是这个梦不知何时结束,会不会有好结果还是暂时的快乐,无穷无尽的烦恼,无论何种结果都要有人做出牺牲。 你是给我了最多痛苦和快乐的女孩子!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才明白什么叫爱,这确实是一种非常奇妙和古怪的东西。 我现在还在想:这些应该出现在小说里,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真的很想你,想得痛心,就像在等待审判结果一样。 牧字 我的尘儿: 今天是年初三了,还是不知道你的情况,而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你还好吗? 这个春节过得没有气氛,就我感觉而眼,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去了,同学们也比较少来玩了,或许有各有各的事情吧。除了想你爱你,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 你说的对,目前你,我,都对自己的未来没有足够信心去应付可能出现的一切,太多的障碍,太多的烦恼与痛苦,但,只要有了明确决断,似乎也就不存在问题了。 拖泥带水的日子实在令人痛苦,感情往往左右理智,却也不能代替理智,真的好难做。 一样想你。 牧字 我心爱的尘儿: 有点像写日记,现在是年初四的凌晨,然而握住笔,我却不知如何把它写下去,世事无常,心情变幻有怎能用三言两语写下去。 我们已经投注了太多的情感,无论结局如何,我都无悔今生,你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昨天下午我看了日落,是站在我家楼顶,真的很辉煌,我想,我们都还年轻,前途应该像太阳一样光芒,勇往直前,无论你的选择如何,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你的身体向来不好,记得多穿点衣服,不要喝酒,小心胃疼。 想你,宝贝,想抱你了。 等你的电话 牧字 第六章 爱你如昔(2) 想着和牧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温暖而酸楚,那些宠溺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教堂的那份幸福和感动却时不时的出现在梦境。 此后的时光里,牧经常会开玩笑说,你我可是进了教堂的人,不能轻易说分开哦。 命运弄人,一分开却是漫长的十年。 我在床上想了很多,以至于牧进来的时候,我楞是没反应过来。牧气色很好,春风满面,眸子里都能看出笑意。此刻的我应该也是脸上写着羞怯和笑意吧,这是我回来后,第一次和牧相处这么亲近,或许是哭过后,释放了这些年累计的相思毒素,也暂时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千山万水。 牧坐到床边,眉头上扬,趁机拉我的手说,傻丫头,在想什么? 我弹簧似的把手缩进被窝,牧笑容越来越放大,漆黑的眸子如明亮的星河,盈满了满足,牧把被子拉高一点遮住我的肩膀位置,我只露出头,牧温柔的说,要不你再睡会,我饭做好了,叫你。 如是十年前,享受惯了被牧这么伺候着,也就算了,真的会睡到吃饭的时候起来,牧有时会夹点菜过来,让我尝两口,即便不是那么好吃,我也会大叫一声,味道好正哟,一蹦从床上起来,这时的牧就会特满足的看着我笑。 可是此刻,我角色在混乱的转换着。牧是我的老板,此刻给我做饭?牧是客人,我才是这房子的住客,可房子又是他的,我变成了客人,他给我做饭? 牧看我不吱声,说,要不我给你放水,你冲个凉先吧。 我立马坐了起来,慌慌的说,我自己来。 等我冲完凉出来,已经闻到来到了饭菜的香味,不用看也知道的菜,牧只知道做这几道菜,榨菜肉丝,咖喱土豆牛肉。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牧有时也下厨,大部分时间是我不让他下厨,或许是客家人的传统思想,觉得厨房是女人的世界,男人翘个二郎腿,看看报纸等着吃饭就好了。但我技术实在是太差,也缺乏锻炼的机会,经常一餐饭要花上我几个小时的时间,牧心疼我,唰唰挽起袖子就自己干了。 我印象中,我有一次参照书上做菜,叫“花好月圆”的菜,把我折腾了三小时。牧已经饿得上蹿下跳了,牧说他喜欢这个名字,喜庆,饿了也就忍了。 我很享受我自己做饭的过程,或许牧也是。因为在做饭的时候,隔那么小会,牧就会进来厨房,抱抱我,亲亲我,说,宝贝,辛苦了。反反复复出去又进来。或者干脆就从后面抱着我,我洗菜他抱着,切菜也抱着,陪我说话。牧做饭时,我也是从后面抱着他,一会亲他,一会夸他,他走到哪我跟到哪。 做饭因为有了爱,也变得乐趣无穷。 当我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牧显然还没有看到我,正专心的炒着菜。牧已经换了衣服,小黄花的围裙系在他的身上,想想平时工作中的他那么严肃凌厉,此刻正在厨房里吭哧吭哧的炒菜,我突然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牧回头,露出迷人整齐洁白的牙齿,牧说,炒菜样子很帅吧。我笑了,说,要不照个特写,把它发在公司网站的bbs上,署上“ceo在厨房”,多有生活气息,亲和力多强,肯定评为年底集团最有魅力的ceo。 牧呵呵笑笑,尘儿就是有创意,脑袋瓜子灵光。 和牧就这么一笑一闹的说着,当我们正儿八经的坐在餐桌前面对面时,反而开始拘谨了。此时我们都纠结在过去和现在,痛苦与快乐之中,我们刻意的轻松着,一旦沉静下来,我们都撩不开哀伤。牧的眼光落在我的脸上,可以痛苦的把我灼伤,也可以热情的把我点燃。我虽然躲闪,但躲不过内心的渴望。 以往我们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大多为了工作的需要,像这样面对面的两两相望少之又少。。 在白天的工作中,我扮演工作中的角色,对他人职业化的微笑,绚烂不失礼貌,而自己却不敢用这样的笑容回应他。我是个不善于掩藏自己的人,唯恐一个微笑,便会就此流露自己的心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如牧所说,即便我假装再镇定,牧也能觉察出我的慌张与羞怯,所以此刻我也不刻意去掩饰什么了。 自坐在餐桌,牧眼光就没怎么离开过我,但牧此时也太尽情太放肆了些,看得我大气不敢出,眼睛在几碗菜上到处游离,手上拿着汤勺,居然去乘饭。牧拿过我手上的碗,拿了饭勺,乘了满满的一碗饭递到我面前,却又轻轻的抓住我的手,满怀深情的看着我,柔柔的说,尘儿,我爱你。 我抬头速速扫描了牧一眼,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扒了两口净饭,牧坐下来,帮我夹了菜,问,好吃吗?我点点头。 我就这样扒饭,吃菜,扒饭,吃菜,不知不觉饭又被牧添了一碗。牧慢条斯理的吃着,一副轻松惬意的神情,时不时给我夹菜,提醒我慢点,还说,是不是比法国的长面包好吃呀。 不知不觉中吃了两碗,牧很满意的笑笑,我抢着要收拾碗筷,牧说,你刚冲完凉,有油烟味,我来吧。 我也不和他抢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茶几上多了几本杂志,瑞丽,悦己,嘉人,时尚健康,我问,是你买的吗?牧说是,家里放的都是些企业管理,跨国经营之类的书籍,尘儿,别把自己搞成工作狂,你得轻松点。弦绷得太紧了,总会断的。 我没接他话,暗想,今天弦才是绷得最紧的,你走了,我就轻松了。 牧洗完碗,悠然自得的坐在厅里看电视,调到hbo频道,此刻的我,想他在这房子里这么呆着,却也想他离开好让自己的神经稍微轻松一下。牧看了会电视,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以为他应该是准备走了。 牧却说,我先去冲凉,等下我们去北大医院,我已经约了医生了。 还是没有逃脱要去医院,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建议做了心电图。在医院排队等待的过程中,牧一直在接电话打电话。 结果都还好,身体无大碍。牧松了一口气。 牧把我送回去,晚上有印度客户的饭局,牧就离开了。我还没进到家,牧电话打过来,冰箱里买了好几天的龙骨,晚上煲点汤,煲汤的料放在厨房,一次一包就好,温暖的笑笑牧挂电话了。 晚上一个人在家,傻傻的发呆,突然觉得孤单了,感觉房子里到处都是牧的味道,躺不是坐不是,看电视不断换台也看不进,在网上瞎逛,看见msn在闪。 是丹。 丹:小雪,好点了吗? 我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丹,突然问,小雪你还爱牧吗? 我楞住了,不知怎样打字。感觉这个问题好像是自己问自己一样。 丹没等我回答,又打了一行字,我很爱他,他是我的全部。 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疼,为自己为丹为牧,这两天太恣意享受牧给予我的爱,都忘了自己还活在凡间,要面对无法逃避的现实。 我回复丹,你们会幸福的,你是他的未来,我们都已经过去十年了。 丹迅速回复了我,牧还爱着你! 我没想到向来含蓄的丹会这么直接,我又噎着了,眼泪禁不住涌了出来。打字时,手控制不住的发抖,写了一行,觉得不妥删了,写了好几次删了好几次,不知自己想说什么? 终,回复丹,我们已经过去了,你们会幸福的。 丹没回复,我加了句,项目做完我就回去了,赶紧筹备你们的婚礼吧,你们都不小了,还发了个灿烂的笑容给她。 丹回复我一个灿烂的笑容和亲吻。 我回复,婷来接我了,我准备下了,回聊。 没等丹回复,我匆匆下线。 心好似掏空了,悲伤无孔不入,弥漫了全身心。 ====================== 为谢谢尘牧迷的支持,后续章节会不定时送出50份的赠阅章节,每个章节有50个免费赠阅的名额哟,点击左边的章节赠送即可领取。 上架感言 周末陪三个男人,累煞我也! 今天周一,本想睡个懒觉的,一大早就被婷喊出去了。 去了一家广东酒楼喝早茶,看婷神神秘秘的,甜滋滋的,估计有好事了。果不其然,原来婷有喜了。我抱着她,自己先感动的哭了。为了这个孩子,婷有多么不容易呀,受了多少苦多少折磨,还要忍受她那冷嘲热讽的极品婆婆。 尘牧迷们,让我们一起祝福她吧!婷终于升级啦! 喝早茶的间歇,偶尔看到尘牧迷中的夏天给我发的qq留言,说是文文已经开始显示收费了,我没想到编辑萧工作效率这么高,说话的当下就搞定了,而我还没来得及写上架感言呢,所以回到家才急急的开始写。o,mygod.萧,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我的编辑居然是萧,和我的潇,就差三点水,人生多么奇妙。 也谢谢萧一直对我支持和鼓励,也一直默默的忍受我的拖延,我从答应字数过八万就开始vip,,到现在的接近14万字,从点击过10万,拖延到过20万,也从7月5日一直拖到今天的7月15日。 理由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些一路相随的尘牧迷们,想让你们多看些。 网易云阅读创立时间不长,我用了它美美的设计,美美的平台,还一天到晚我还嫌弃人家的重口味太多,不够清新,呵呵,实在是有点过分。但我想,从云阅读的诞生到它有一天变得强大变得美好变得更有格调更有品位,离不开读者用户的支持,编辑们的努力,也离不开作者们的支持,所以我决定还是按照游戏规则,该进入到上架环节就让它进入到上架环节吧,我也如之前所说的,相关收取费用的其中一部分,会捐给壹基金。支持网易的商业运作,也支持慈善事业,上架之后也鞭策自己,尘儿,不要那么懒,加紧更哟,呵呵,这也是个督促自己更新的方法。 如无意外,尽量每天坚持更,不过万一食言,大家也不要怪哈,两个娃叽叽喳喳的,也不容易。 开始还挺担心,怕收费了,迷们不乐意了。一编辑朋友开玩笑说:“别人买一瓶可乐3块钱,喝几口就没了,而你却要吭哧吭哧的写10万字,挺廉价的劳动力,不如你给我们讲讲课,项目管理之类的,一天收好几千块钱呢。”呵呵 他哪知道,十年红树林对我对尘牧迷们意味着什么? 十年红树林之恋也犹如我的一个孩子,准确的说,是尘牧迷们的一个孩子,里面倾注了大家的心力精力,眼泪和汗水,一起哭过一起笑过,如今的结局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我问夏天:“如果收费了,你怎么看?” 夏天回答我:“亲爱的,收费没事的,我们也愿意看,只是我自己没搞明白怎么付费?” 说实话,我也没搞明白,我晚上让牧研究一下吧。 和婷分开后,回到家,看了大家的聊天记录,心里还是很感动的。铁杆阳光、mavis、兰兰、佩佩,年年等大量迷们都还是很支持和很理解的,我深表谢意。还有香港的,远在加拿大的,美国的,日本的,新西兰,英法的迷们,我谢谢你们啦! 也谢谢游游一直在帮我做校对的工作,呵呵,我到时一并修正哈。 十年红树林,里面包含了很多我的真实生活,但为了保护家人的隐私,所以有些信息有些环节也会做一些相关处理,特别是后期文文中,涉及到一些比较恶劣的事情时。喜欢探究的朋友,也请高抬贵手哈,国外一句俗话叫:好奇害死猫,呵呵,你懂的。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你,认同你,理解你。所以我也深深理解有些朋友,可能会因为收费的问题,会有想法,有困扰。如果你止步,没问题的,我也理解。不管怎样,你来过,我珍惜你,也谢谢你! 而对于一直支持我的尘牧迷们,从天涯的苦口婆心法,恨铁不成钢法、刀子嘴豆腐心法,激将法种种五花八门的方法都用在了我的身上,真是用心良苦,如果不是网络,你们大概早就将我硬塞进牧的洞房了吧。一路的心酸一路的欢笑,我对你们的谢意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在写上架感言期间,居然看到了loveka打赏了10个阅点,虽然只有一毛钱,大大的感动和动力呀,也惭愧,今天还没更呢,羞羞下先。 2010年因感情生活的困扰,在天涯随性而写,没想到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和鼓励,中间怀胎生子,不得以中断,到现在方能挤出时间整理文字,中间历时2年多,到今年5月30日,为考虑以后出版和阅读方便,移步至网易更文,对于一路相随的迷们,真是好感动,需要感谢的人太多了太多了:目前名单只先贴了天涯十年红树林贴的前15页的id,将幸福第10页的id,累得我哟,手酸,呵呵。所以大家只能看到一部分哈,以后每天更点文,也更点感谢名单,如暂时还没写到你的id的,也可qq上告知我哦,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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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居然是牧。牧眼睛璀璨如星,唇角的笑意便如溪水一般顺延流开,很少能看到牧在公司能这么轻松写意的笑。在公司,我是尽量避免和牧单独吃饭的,不想给彼此太多单处的机会。不忍拒绝他,可也不想放任自己这么靠近牧,沉溺在牧的深情里。我回以牧淡淡的一笑:“中午我约婷了。”牧也笑笑,随手拿起我办公桌上的工作笔记,淡黄色的封皮印了只深黄的hellokitty,牧细细的抚摸着hellokitty的凹凸纹,轻柔的说:“嗯,我们一起等她。”话音未落,人却已悠闲在我对面落座。 我暗自叫苦,原是搪塞他的邀约,万一婷有事岂不露馅。我佯作打电话给婷,婷还在一副半醒的样子:“婷,你到哪了?什么时候到?”婷嘟嘟哝哝道:“什么到哪了,还在睡觉呀,昨晚四点才回的深圳。”声音多少都有点外泄出来,我不由得一阵脸红。我起身指指电话,赶紧出去外面打电话。牧勾唇轻笑,脸上却是一副快乐而知足的样子。 经过一番狂轰滥炸外加威胁利诱,婷终于答应来了,磨磨唧唧一个多小时才到。牧就在我办公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一会沾沾花一会惹惹草,拨弄着我办公室的小玩意,或者静静的坐在我对面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感觉我的鼻尖因为紧张和无措都已经开始冒汗了。我继续埋头工作,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助理和秘书以为我们在谈工作,一直都没敢进来打扰。 好不容易等到婷来了,以为在科技园附近随便吃个午餐就算了。没想到牧把车开到了福田市民中心,牧问我们吃什么,婷说:“上次小雪一直吵吵囔囔要吃千味涮,一直没吃成呢。”牧笑笑道:“那中午咱们就千味涮吧”。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么将就我,牧向来不喜欢吃火锅的,他吃不饱的。”牧转头望向我,脸上的笑意更大更浓。 终究还是去了千味涮,大中午的。牧很熟练的点了餐,待我和婷洗手回来,牧已经帮我们火锅调料也弄好了,说:“试试我调制的沾料,味道非常好。” 以前的牧是非常不喜欢吃火锅的。 我们有一段时间住在八卦路,沿街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火锅店。有一次我从重庆出差回来后,有段时间特别迷吃火锅,每次去吃火锅时牧就一股痛苦样,而且还有他的三大理论做支撑,一是觉得火锅吃不饱,二是觉得吃完以后全身都脏兮兮的,有一股味道,三是因为每次吃完火锅我嘴巴都会起泡。即便如此,他也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硬着头皮去了。吃完后,他就回家煮上一锅大大的广式清补凉,逼着我喝下,然后又逼着我里里外外脱干净,他自己也一样,然后抱着一大推的衣服去洗了。可怜于他爱干净爱清新,吃一次火锅后那么浩大的工程,索性我也就不吃了。 所以我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牧:“牧,你向来都不喜欢火锅,现在怎么这么有研究了?”牧不加思索笑道:“因为某个人呗。”婷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牧再次奸奸的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帮我们涮肉。我却不敢轻言。婷凑在我耳边说:“你们俩有质的飞跃啦?牧这么肆无忌惮的示爱。”我瞪了婷一眼,牧轻笑不语。 餐厅里,都是婷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婷还问及一些股市房市,牧不急不缓的答着她。因为和牧那天的微妙,我好像丧失了自由交谈的能力,进退都觉得不妥。 吃完饭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急着回公司。牧轻描淡写的说:“今天你就不用回公司了,你就在书城陪我买些书,给中层管理干部读书会用,你也可以推荐一些比较好的管理书籍。”然后转身问婷:“婷,今天是几号了?”婷说:“16号。”牧又接着问:“农历呢?”婷翻开手机,一种诡异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我问婷:“怎么啦?有事吗?”婷拉着我的两只手,荡来荡去,一脸不舍的说:“原想借这个机会向你们两位精英好好学习的,但今晚本姑娘有大事安排,所以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 临走时,婷俯在我耳边叨叨:“牧今天笑起来好好看,别有一番味道,很少见的,是奇观哟,今天你们好好享受,对牧顺从点哈。”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刚吃完火锅,知道牧以往的习惯。我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要不要去哪里洗个澡,或者去水疗什么的,免得火锅的味道弄得你全身不舒服。”牧定定的看着我,紧紧抓住我的手,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的眼眸锁住了我,牧倾身一步拥着我,最后低下头,和我呼吸相闻。我急忙推开他。 “尘儿,我想你陪我逛书城,像以前一样。” 短短的几句对白,泄漏了彼此一直苦苦压抑的情绪和思念。 我和牧都是爱读书之人。和牧一起逛书城逛电脑城耗图书馆,我喜欢黏在他身上看书,或者他背着我在电脑城摇头晃脑的穿梭,这在以前是件简单而快乐的事情,现在想来却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牧向来喜欢买it类的书,关注it类的资讯,非计算机专业的他居然做了大学计算机房的管理员,我的所有邮箱号码,我的qq号之类的,全部都是牧帮我弄的。而我向来兴趣不大,在书城牧就给我详细讲解。在家时,临睡前,他就让我坐在他大腿上,一起翻看it杂志,我经常看不到一半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牧从海关到金融到法律,兜兜转转,最后进了it行业。而我当时在法国选择行业时,也似乎潜意识的随了自己的心选了it行业,幂幂之中,好像命运在牵引着我们。 以前的我们,经常去书店和图书馆,一看就是一整天。牧爱看摄影的书,it方面的书籍,历史文学也研究得很透,而且懂很多偏门的知识,如什么美学之类的。小时候牧妈妈要处理掉他的书籍,他就会特别生气,说什么卖房子也不能卖书之类的话。他小时候涉猎的知识就很广,虽然我也读书不少,但每次他滔滔不绝的时候,我就特崇拜他,不仅是因为他见多识广,更让人心动的是,他非常有自己的视角和观点,而且论据环环相扣,听得心悦诚服。这种知识方面给我带来的愉悦和满足感,在我生命中,牧,是唯一。 牧参加律考的时候,我本想陪他一起参加考试的,可一看累积过尺的法律书,大本大本的拗口的民法刑法,我就头晕,只好放弃了。我经常陪他去市图书馆看法律书,看累了,就一起逛逛荔枝公园,“看看”邓小平爷爷,摆弄摆弄他的照相机,快乐而知足! 十年前的市图书馆,如今已经搬迁了,在原有的基础上,经过重新装修调整,变成了现在的少儿图书馆,放眼望去,都是一张张可爱稚气的脸。 新的图书馆,新的深圳书城,应该也是这些年才有的吧。 沧海即便没有变成桑田,却也已经物是人非了。 第八章 共度七夕(2) 新的书城和图书馆虽不及南京北京的大气,却也别有一番味道,有现代感,设计得也很合理。即便是工作日,人流也还不少,唯有此处不像深圳的快节奏风格,悠闲安宁。 而我的心也在此刻变得宁静,就如此安静的呆在牧身边,也溢满了知足,即便时隔十年,在选择书方面,却感觉是如此默契与熟悉。 谈及管理书,我俩看过的书很接近,国外的要多些,国内的大部分都是剪刀加浆糊,原著不多。他那套选书理论和我想法不谋而合,这十年,我们都在研究这些问题。围绕着读书的问题,我能自如的和他交流了,仿似大学时期,这让我变得轻松起来。 到后来,不知不觉,更多的时间,基本都是我在陪他摄影方面的书籍。看得入神时,听到旁边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妈妈,今天我生病了,又很乖的和你去了医院打针,回家我也会很乖的吃药。反正这几天都不能去学校上学了,你今天能不能给我买本《爆笑校园》呢,心情好点,说不定病也好得快呢。” 妈妈语气轻柔的答道:“爆笑校园不适合你们看,老师都说了,会误导小孩的。” 小女孩的声音娇滴甜美,妈妈的声音温柔清润,我和牧都禁不住顺着声音看过去。小女孩真是长得标致,八九岁的样子,皮肤粉嫩,吹弹可破,妈妈也是个美人胚子,端庄秀丽,气质如兰,也是留着一头乌黑的长直发。 小女孩看她妈妈不愿意,就抓着她妈妈的手,左右摇晃:“妈妈,我最爱的妈妈,你就看在我生病的份上,给我买一本吧。”说完踮起脚尖,箍住她妈妈的脖子给了个香吻。妈妈幸福而又无奈的笑笑,刮了下小女孩的鼻子,说:“就只能一本哈。”小女孩兴奋的点点头,拖着她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去买书了。 我和牧投注在她们身上的眼光慢慢的收回来,却不自觉的望向了对方,四目相触。牧的神色有从来没有过的安宁和温暖,即便是那日在红树西岸牧的满眼宠溺,也不及今天透出的气息,多出了一份不知名的轻松与光芒。 我低头不语,我知道我们都同时想到了一件事一个人。 牧温暖的笑笑,也没说话,这是我们心底最柔嫩的部分也是我们心里最深的一道伤。 晚上牧带我去吃饭,也是书城的一家西餐厅,朗味。刚入到门口,就有人迎了上来,叫了声姜总,领我们到位置上。 我有些诧异,坐下后问牧:“连服务生都知道你的名字?”牧笑笑说:“附近就是市民中心,有时过来去政府办事,比较经常来这里用餐。” 我抬头环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总觉得今天西餐厅的布置有点不大对劲,很精致很暧昧,不过感觉真的很好,适合呢呢喃喃的情侣。但西餐厅却有股浓浓的中国风,始终觉得有点别扭。 我问牧:“平时这家西餐厅就是这种中西结合的风格吗?”牧抿嘴一笑,语气清浅如云:“不是。” 说话的当下,有个长得水灵灵的美眉风含情水含笑的过来:“姜总,情人节快乐!”我一愣,情人节?我下意识的看了下表,8月份哪来的情人节?我小声的问道:“今天怎么会是情人节呢?”小姑娘很机灵,看了看我的样子,立马说:“姐姐穿着好洋气,应该是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吧,今天是中国的情人节,七夕节。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七这一天是我国汉族的传统节日,也是我国传统节日中最具浪漫色彩的一个节日。2006年5月20日,七夕节被国务院列入第一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现又被认为是“中国情人节”。”这些年国内很兴过中国情人节,所以我们餐厅今天的主题就是中国情人节,餐厅布置就是按照中式来布置的,小姐你喜欢吗?”这服务员真是训练有素,口若悬河,好似给我恶补中国文化课似的,我囧囧的说了声喜欢。斜眼扫了扫牧,牧一脸春风的看着我抿嘴笑:“你不用瞪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我突然想起今天牧问婷的话,什么今天几号,什么农历多少,还有婷诡异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的离开和叮嘱,明明两人就已经狼狈为奸了,还装无辜。我忍不住起身,挥拳砸向牧的手臂,牧干脆把他的长手大掌放在桌上,微微颔首,语气轻巧:“你想打几下就打几下,不过今天的晚餐你得陪我吃,还有就是,我是这家的vip客人,常年和政府工作人员来这里用餐,如果被别的服务员看到你打我的场景,以后就会传开,某某公司老总情人节在朗味餐厅被情人暴打之类的负面信息,对公司信誉产生了恶劣影响,这个你要负责任哈。”小姑娘听得“格格”的笑,我悬在半空的手僵在那里。牧一把抓住我的拳头,拉我坐下,口气依旧赖皮:“就你这小粉拳,吃饱了,再来动武吧”。 小姑娘适时的把七夕节的特制菜牌给牧,牧要了份浪漫情侣套餐,并且交代牛排一定要全熟。小姑娘乖巧的退了下去。 有了刚才的打闹,和牧的气氛变得暧昧了起来,灯光很柔很暗,牧深情的看着我,有种别样的疼爱和柔情。不知是真,还是灯光与餐具背景映衬遮掩的效果。我偶尔迎视他,也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样诡异的气氛,终还是低头不语。我知道,这一刻我的心背叛了我的理智,刚回国,就和牧过了个情人节,不知牧会曲解我的心思。 从他踏进我的办公室开始,他的情深就彻底的包容了我的整个世界,这种想爱不能爱,想拒不忍拒绝的痛苦,掩掩藏藏的心事,让我心力交瘁。让我想起大学和牧恋上时,那种尖针上跳舞的感受,无人能够体会,现在亦如此,终有一天我也会像那只尖针上跳舞的美人鱼,化作泡沫离牧而去,这是我们的结局。 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次重聚后的分离,我自己是否还能平静的走完这一生。 我难以想象,项目结束回法后,我要如何重新面对威。 面对威,我始终是内疚的。 他坦白了他所有的情感,交代得彻彻底底的,包括他在大学时期,日本留学期间,但在他面前,我只字未提我的感情,他也只字未问,他说只要我的未来,不探究我的过去。他交代得那么彻底,或许刚开始是觉得我没有放开去爱他,接受他,是因为在意他,作为艺术生,生性就有豪放、放纵和叛逆的一面,怕他男女生活太乱,让我心生畏惧,久了,他也不敢问,其实他是怕问,不能说不敢说的感情,往往是隐藏在心里最深的感情。 即便是爸爸妈妈也鲜问起我回法前的感情生活,舅舅最清楚。当年是他接我离开深圳的,那些伤痛欲绝的疼痛,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回法后,他很谨慎,不会轻易提这个话题,即使提也是我们独处,看我心情落寞消极的时候。 大家都太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好像都错了。 时间是一个遗忘的沙漏,而沙漏过滤掉的只是单纯的时间,留下的却是一叠一叠的记忆。 十年光景不仅没冲淡,反而让这种思念频临崩溃,一触即发。 而牧又会选择什么样的心境和丹走完这一生。我回国后的,牧的种种告诉我,他的时间沙漏是密封的,所有记忆他都留下了,甚至加深了。在面对彼此时,他慢慢的在释放,而我却一直在苦苦隐藏。我已经想象不出,这些记忆横亘在牧和丹的婚姻生活里,会有怎样的后果。 而此时对面的牧,目光灼灼,放纵一点我就可以享受他无尽的溺爱。眼前景象让我沉醉不愿醒,但却又不能不想起未来,我深吸一口气。 牧起身绕过我的凳子,站在我身后,从背后拥着我,没有说话。我挣扎了一下,牧松开了手,却并没有离开。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牧把一窜项链带在我脖子上。我转身推开牧,要去卸掉脖子上的项链,牧在背后用力的抱紧我,温润的嘴唇贴在我颈脖上,急急的说“尘儿,别卸掉它,这是我十年前就承诺给你买的,这是我们的三口之家,我一直等你回来,我答应过你亲手给你戴上的。” 这道伤疤终究还是被无情的揭开,心一直一直往下沉,胸闷的难受,却又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 我淡淡的说:“牧,你别这样,今天你这样安排就已经很不妥了。而且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真的已经放下了。”牧加大力气抱着我:“尘儿,你放下了吗?你没有,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你刚才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时候,你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你在想什么,一定和我想的一样。如果小尘牧还在的话,应该也是这个年龄了,也会这么漂亮这么乖巧讨喜。这些你怎么可能会忘记?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我们三口之家就会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分开那么久,我们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我不语,全身上下一片冰冷。我不愿去面对这个心结,面对这道伤疤,它让我想起太多的委屈和不适,这本就是我们之间的噩梦。 牧仍紧紧的抱着我,声音却变得哽咽起来:“尘儿,对不起,当年我没有保护好你,现在我还有机会吗?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受一丁点伤害。” 我的心被深深的刺痛,开始只是流泪,慢慢就变成了抽泣,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第九章 共度七夕(3) 直至服务员一声清咳,牧才松开了我,用纸巾替我拭去眼泪。哪知眼泪就像源源不断的溪水,止也止不住。牧示意服务员把吃的东西,放在桌上。牧又再次抱紧了我,沙哑的说:“尘儿,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这件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想重提那段往事。我只是看到那个小女孩,我就有些忍不住去想。这些年都是如此,看到差不多大的小孩,看到大眼睛,齐刘海,长直发的女孩,我就会控制不住去疯狂的想你,想小尘牧,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要疯了。” 我依然流着泪,牧搂着我心疼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宝贝。”我能感觉到温热湿润的东西浸湿了他的衣服,晕开成一团一团的冰冷。 那是一段酸涩而辛酸的回忆,如此不堪,如此痛心。 当年流产,牧抱着我在马路中拦车,当时刚好伦给牧送律考的书过来,也在场。牧惊慌失措,焦虑痛苦的表情我都看在眼里,牧一直在说“宝贝,别怕,没事的,会没事的。”只是当时太痛,亦能感觉到有血从大腿内侧不断的涌出,血滴滴答答的滴在马路上。牧父母一直跟在后面,在血晕之前,我听到牧声嘶力竭的冲他父母大喊“你们给我滚,如果尘儿有什么事,你们也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当得知孩子已经没了时,我没有哭。我基本都是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不愿意开口。牧就把我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细细地哄我:“宝贝,对不起,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不是说要给我生个2加1吗?”感觉到牧的身体也在发抖,抱着我泪雨纷纷…… 那些相拥而眠的日子,我曾经赖皮的缩在他怀里,牧总问我:“宝贝,你准备给我生几个小尘牧呀?”我想了想回答道:“一个小尘尘丫头,一个小牧牧小子!”牧用手指摸着我的嘴唇,来回的滑动,严肃认真的说:“为什么才两个小尘牧呀!我要三个!,广东标准,两男一女。”我说:“要罚款的,国家只允许生一个。”牧装作很正经的样子,看着我的眼睛说道:“砸锅卖铁,我也会把孩子老婆养活的。”我笑得差点岔气,好久才平复下来,躲在他怀里。后来就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朦胧间,只觉得牧轻轻咬着我的耳垂:“尘儿,我要三个孩子。三个哦!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像我,女孩像你!”我睡意正浓,“嗯”了一声,一只脚趴在牧的身上,攀着他的脖子,牧紧紧的拥着我,一夜甜蜜。 小尘牧的到来,在压力和阻扰快让我们窒息的时候,犹如一道曙光,照亮了我们前行的方向。也让初为父母的我们充满了斗志与喜悦。日子还很嫩,但牧却认定是女儿,一直闺女闺女这样的叫。 如今一切都没了。 这么久的坚持,突然觉得好累,不想言语,只想沉沉睡去。可梦境也是挣脱不了的纠缠。牧的父亲依旧张牙舞爪,牧的母亲仍然咄咄逼人。我看到一个小女孩,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了,我拼命的找牧,但牧也消失了。我惊慌失措地醒来,冷汗淋漓,挣扎着要起来,因为虚弱,已经没办法坐起来,重新躺倒在病床上。 再次醒来时,看着房间里走廊上的那些熟悉的人,我看到了满眼泪水的老妈老姐,神情焦虑的舅舅、姐夫和叔叔。他们的眼睛里有太多的焦虑和无尽的心疼。我的眼泪肆意地流淌开来。 我明白,我的眼睛里也有更甚于他们的悲痛和心如死灰。 妈妈紧紧的抱着我,我的眼泪不间断,顺着我的眼角流淌,流进了耳朵里、发丝中。我把被子向上拉,盖住整张脸,释放了久久压抑和委屈和痛苦,放声大哭,哭得天昏地暗。 这一刻,我知道,下一步必然是家庭间的轩然大波,我和牧之间,已经身不由己了。 第十章 共度七夕(4) 十年了,以为已经时过境迁,风淡云轻了。但重提往事,那一幕仍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如今看到十年后的牧,那些伤心的甜蜜的往事都会如潮水一样的涌来。回来后的那几个月,牧的步步靠近,我的步步后退,我们之间走之前太多话没有说清楚,不联系的十年有太多的事情想知道,回国后,我们都刻意不谈过去不谈现在不谈将来,害怕得到答案。 如今把最痛的这一章撕开,或许也好,能够坦然去面对过去和现在,或许理清这些,我们才能彼此放下,彼此祝福对方。 可一切都是未知。 牧等我稍微平静后,拉我坐下,帮我把餐巾垫好。牧把他面前的牛扒一块一块切好,然后放在了我面前,用叉子叉了一小口牛扒递到我嘴边,我摇了摇头,牧说:“宝贝,吃吧,吃多点才有力气哭。” 我拿过他手上的叉子,硬塞了几小块牛肉嘴里。越嚼腮帮子越酸,眼泪突然又奔了出来。牧用纸巾边擦我的眼泪边说:“宝贝,不要再哭了,本来牛扒配的黑椒汁口味就重,你流那么多眼泪滴进去,眼泪是咸的,眼泪多了牛扒也咸,就不好吃了。” 我大力的把刀叉放在两侧,大声而有力的叫了句:“姜一牧。” 牧显然被我吓了一跳,蓦然抬头,一脸诧异说:“宝贝,你怎么啦?有何吩咐?” 不知是随心还是刻意,今天牧已经好几次叫“宝贝”了。 宝贝这词,在我生命中很常见。我养父一直视我为珍宝,他叫我时,几乎用宝贝代替了我的名字,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认为这两个字是我专属的。妈妈喜欢用客家话叫我“阿妹(mei第一声),在客家话里也是相当于宝贝的意思,受父亲的影响,后来妈妈和哥哥,也常用宝贝代替了我的小名。 牧第一次叫我宝贝时,和着牧磁性的声音和缠绵的情感,我第一次觉得这声,是世界上最深情最温柔的呼唤,也是最美妙的最动听的旋律,有别于家人间的疼爱。我无数次的半个身子粘在他身上,耍赖的要他用各种语调重复这个词,牧也乐此不疲。他说,他喜欢叫我宝贝,我应他,他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就好像我是专属他一个人的。到后来,以至于我们每每冲浪到云端的时候,牧都会大声的叫着宝贝,这仿佛是一种召唤,身体和心里不由自主的听着他的旋律和节奏,让我们一起沉醉在这美好的情欲爱潮中。 今天,牧口中的宝贝,有着特别的频率传到我耳里,显得特别的暧昧。 即便是小尘牧的事情,勾起了彼此的伤心事,好似缩短了我们之间的心里距离,肆意痛哭了一把,可我不能让他更上一层楼,搅乱我们的关系过往。 我把餐具往前一推,环抱着手在胸前,一字一句的说:“姜一牧,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牧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不以为然的扯嘴笑笑:“宝贝,谈什么?你刚才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眼睛还红肿着,现在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彪悍,这叫心平气和吗?你把手环抱在胸,从肢体语言心理上分析,你是谈判的姿势,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对他人也抱着防备的态度,短时间内并不适合谈事情。我的心情也刚刚经历了些事情,也并不平静,不适合谈。这样吧,咱们先把东西慢慢享用完,等真正心静下来,我们再谈,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这样行吧,宝贝?” 我把手放下,牧重新把刀叉塞回到我的手里:“吃吧,宝贝。”我抓着刀叉,抬起头,用叉指着牧说:“不许叫我宝贝,否则我就用叉子......”牧似笑非笑的凑到跟前,气息尽数拂过我颈侧:“刚才有叫吗,没有吧?” 气得我拿着叉就要叉过去,哪知下一刻牧手臂一伸,顺势抓住我的手,叉掉在了地上。 我恼他:“我怎么吃东西呀?” 牧扬眉贼贼一笑:“我不介意喂你吃。” 我立刻翻白眼,鄙夷的瞟了瞟他,也不管他是否能看见我的眼神和表情:“你这人,太会占人家便宜了,一点也不纯洁。别以为,你抱了我几次,就可以随便乱来,宝贝宝贝的乱叫。” 牧脸上依旧挂着嬉皮的笑容的道:“我哪里不纯洁了,我只是用叉子喂你,又不是用嘴。至于叫宝贝,多相处几次的女性,我一般都这么叫,宝贝就相当于,朋友您好之类的意思,就像你们女孩子说亲爱的,亲呀之类的一样顺口。” 实在无语,又讲不过他的歪门邪道,只能任凭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牧赶紧说道:“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不要再哭了,我尽量克制自己不叫就好了,咱们先用餐,用完餐再说。” 我不再吭声,低头吃东西。 牧洒脱的把手一扬,服务员把酒端了上来。我连忙捂住杯口。牧欲拿开我的手,说:“吃牛扒怎么能没有酒呢,而且情侣套餐就是这么配的,免费哈。”我紧紧的捂住。牧仍不放弃的掰开我的手指“没事,喝一点,大不了我们打车回去,我不开车。” 服务员尴尬的看着我们,趁我恍惚,牧已拿开我覆在酒杯的手,服务员把酒倒进了我的杯子。 我轻饮了一口,味道很好,就顺势多喝了几杯。 牧坐在我对面,盈盈的看着我。我用眼角余光扫视对面那个人,一副温良优雅风度翩翩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扒,品着红酒。今天逛书城逛累了,哭也哭累了。我不想再去想事情,埋头把我碟中的牛扒吃完了。牧又顺势把他碟中的已经切好的牛扒顺到了我的碟中。 我抬头问:“你每次吃西餐只吃意大利面,然后把你碟中的牛扒给和你一起来用餐的人吗?”牧睨我,眸光闪动,用深晦的视线看了我半响,转而微微眯着眼睛说:“不会,只给爱吃牛扒的猫咪吃。” 我在桌下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第十一章 共度七夕 (5) 牧故作疼痛状跳了起来,俊俏的脸上深深的笑意。说实话,看到牧现在的样子,我的心里是盈满幸福和知足的,但我知道这种贪恋只能放在心中,不能放任,只怕有朝一日,我再次和牧分开,这种放任反而成了我们的怨恨根源。 看着牧,心里却仍不免赞叹了一把。这人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无论正装还是休闲打扮,总能穿出一派随意倜傥来。穿着最普通不过的浅杏亚麻衬衫,却将整个人衬得清俊挺拔。 记得和牧未恋之时,牧曾经跟我说过,我就是他一道只能远观的风景。现在牧也是我只能远观不能触摸的一道风景。对于我和牧,我心里是抱着消极态度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因为都无法忽视身边那个等待的人。 明年五一,牧和丹就要结婚了,他终于要跟别人结婚了,终有一天彻底干净地走出了我的生活,慢慢变成陌路。他以后会有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以后,他与我,也就再没有以后了…… 既然我们两人已经断了所有的后路,我不想再被牧轻易地牵着情绪,喜怒不由自己。我以后也应该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了。 小尘牧的事情已经掀开,或许如此也好,大家可以彼此坦然些面对,敢于笑着哭着直面过去,总比掖着藏着更有利于解决问题。从回国的第一个生日,到麻将桌上,到牧惠州死党的饭局,以致于红树西岸相拥的那个夜晚,以及今天的七夕。牧是马上要和丹大婚的人,我不想如此暧昧不清下去,我要明确告诉他我的态度,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但牧今天异常邪气,估计要静下来谈很难,我决定像丹一样抛出突然的问话,让他速速的变得正经,安静下来。 我连着豪气的像喝白开水似的喝了好几大杯红酒,牧并不拦我,也跟着喝了好几杯。等自己觉得酒劲上来,人有些轻飘飘的时候,我仗着胆子,问牧:“你爱丹吗?” 如设想的一样,牧抬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又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下我的杯子,一饮而尽,目不装睛的看着我,反问我:“你爱我吗?” 我将头扭到一侧,继而正面迎视他:“牧,我们已经过去了。” 牧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尘儿,我还爱你。” 我立即答道:“那又怎样,我已经结婚了。” 牧笑笑,又饮了一杯,缓缓道:“只要你还没有埋入黄土,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气呼呼的看着他:“你马上也要和丹结婚了,今天我们在这里过情人节是非常不适合。我们要坦然的面对过去,面对现在和将来。” 牧抿嘴笑笑,摸摸我的脸颊:“尘儿,你喝醉了,像以前一样,又开始豪言壮语了。” 我甩开他的手,正色道:“我没醉,我很正经的和你谈,既然小尘牧的事情,我们都摊开来了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小尘牧的事情已经过去,虽然我还会伤心还会在意,但她已经过去了,我从来没有怨过你,所以你对我不必有任何的愧疚,我希望我们能像正常同事同学一样交流。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但我要告诉你,我需要什么,我希望你不要再困扰我。” 牧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板着面孔手从我脸上滑落下来。 见他不吭声,我继续道:“我们需要坦然的面对过去,你不是过去的那个你,我也不是过去的我了,过去的我不喜欢吃葱花,可是现在我已经吃葱花了,不会闻到就不舒服了,相反我喜欢这个味,觉得她很香。而你,原来你不喜欢吃辣椒,一吃辣椒就浑身冒汗,上蹿下跳,可是你现在会吃辣椒了,而且吃得比我还辣。” 牧开始恢复正常色,饮了一小口,悠悠道:“我吃辣是因为你吃辣,你吃葱是因为我喜欢吃葱。” 我不吭声,这时牧电话响起,牧直直看着我,把电话接了,不知电话那头问了什么,牧答道:“我现在和尘儿在一起,没时间过去。改天再说吧。”三言两语挂了电话。 我猜应该是丹的电话,问牧:“牧,你别伤害她。她等了你十年,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宝贵,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你。” 牧淡淡的说:“尘儿,你不了解。” “我是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但丹为了你,现在一直没有结婚,这是事实吧。你们也很快要结婚了。我不希望我的回国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牧拿着酒杯,轻轻的摇曳着:“尘儿,你不用刻意去考虑我和丹之间的事情,很多事情你慢慢就会明白,总有一天你会了解我,也会了解她的,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跟着我自己的心走。你放心,只要你和威幸福了,我也会觉得幸福的。是的,你回来了,我很高兴,就是想和你多呆一起。我的要求并不多,只要你不要像刚回国时原来那么冷淡,愿意对我笑笑,像今晚这样多说说话,开开玩笑,耍耍脾气,甚至多踢我几脚。我就很知足了。”听牧如此说,我心突然柔软了下来,低头不语。 牧,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轻轻的揉捏着:“”尘儿,你不在的这十年,我过得很孤单。一直放不下你。如今你回来了,你现在仗着酒量跟我说这些话,我知道你是纠结了很久的。你永远都是考虑别人的感受,忽略掉你自己的感受。我说过,你是我的毒品。过去是,现在也是。如果你也心疼我,就在你回国这段时间,帮我戒戒毒,慢慢释放掉我的毒素,我对你是没有抵抗力的,过去是,现在也是,你越躲我,我就越想靠近你。所以不要拒我千里之外,试着多了解了解我。在工作上,你知道人事斗争很厉害,公司前辈人物也多,我调过来不久,很多工作千头万绪。你能听听我说说话,我就会觉得很放松。这种人前风光,人后寂寞的日子,其实挺无奈的。” 我从牧的掌心把手抽出来,说:“那你以后,要控制好你的一言一行,不可以对我动手动脚,这要在国外都可以构成性骚扰了。” 牧轻松一笑:“那我允许你对我进行性骚扰,我不介意的。” 我瞪他一眼,又狠狠的踢了一脚。 我们之间似乎变得轻松起来了。 感恩前行 昨日临时回韶,情急之下,赋重任于尘牧迷们写《十年,红树林之恋》概要和人物介绍,看到尘牧迷写的东东,细节之细,情深之深,脉络之清,文笔之优美,令我感动和震惊,千言万语,难表谢意,唯有说 i love you. 《十年,红树林之恋》从530开始,在网易云阅读开始写文文,到今天720,才一个多月,得到兄弟姐妹们的大力支持和鼓励,到本周,“十年,红树林之恋”,已是云阅读原创女频的,点击排行版,收藏排行版第一,月票排行版第二,销售版第三,我不是一个重名利贪虚名的人,但我知道在云阅读“十年”取得的佳绩,离不开广大可爱可亲尘牧迷们的支持,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尘牧迷给予我的,里面包含了你们对我深深的爱和对尘牧爱情的无限鼓励支持,你们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特此感谢昨日提供稿件的:★夕阳雨@我本凡人@蔷薇雨@岁月静好@︶ㄣ討厭傷嗐@45c的冰@cherishwong @花湖游鱼@秋水伊人@午夜心情@maryli等等亲们,还有背后提供支持的广大尘牧迷们。 在稿件之中,有n多迷给出了红树林的结局,如威娶了个法国妞,丹嫁了美国佬,婷生个漂亮闺女,哈哈,真是乐趣多多。真心希望文里文外的,我挚爱的亲人、朋友和尘牧迷都都能幸福快乐。 也特此感谢,提供月票的loveka和打赏的:@sophia_ren@云来云去@[emailprotected]@[emailprotected]@烟沉猫猫@饭团啊饭团@[emailprotected]@[emailprotected]@[emailprotected]@liushuo[emailprotected]@[emailprotected]@[emailprotected]@姚家大小姐,旭彤,棍仔糖@[emailprotected][emailprotected]等等。(里面有一个牧哟,你们猜猜看是哪个?那天我跟牧怀柔加铁血政策,外加撒娇本性学湖南那个《洗脚城》小品里面的语调说:姜总,你打发滴啦!哈哈。没想到,过了几天,牧特自豪地告诉我:“我也打赏你了,今晚你也打赏我一下吧。”哈哈!色心不改的家伙。 尘牧迷中的打赏留言也好有爱哈: hebeijiajia打赏了10阅点 一直潜水关注尘牧,从天涯到qq群到网易,支持真感情,世界因为有爱才美好,祝福尘牧 liushuo990415打赏了10阅点 比尘儿大两岁,自我感觉性格中很多地方和尘儿很像,所以从天涯一直追到这儿。希望我们都好。祝福! 404559437打赏了10阅点 今天第一次用电脑看,原来还有打赏一词,嘿嘿!钱不多,但一定要表示一下。 给我月票的: loveka打赏了967阅点 尘儿昨天更得很辛苦,我要赚月票打赏,小小心意以支持尘儿~!(消费10元就可以获得一张月票,每月一张。) 财大气粗的: 404559437打赏了1000阅点 只有打赏才能表达我的祝福之情,尘牧永远幸福美满。 也要特别感谢两个人,就是loveka和姚家大小姐,到现在我也没有对上号,他们是qq上的谁谁谁和天涯的id号,但loveka在上架有争议时,用打赏和月票的实际行动支持了我,让我信心倍增。姚家大小姐几乎没有和我私聊过,但只要我登录天涯,都能看到她,天天来我的天涯首页,到网易云阅读上架后,迅速的打赏名单,我才注意到她,并且知道她经常来我的天涯首页来看我。由此,我才深深的体会到,我背后真的有几千几万我的尘牧迷,他们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支持着我。 所以我告诉自己,我要更努力的更文,也要更努力的和牧好好经营我们的爱情,培养好我们的潇汐王子。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尘牧迷们,一路相伴数年,你们给了我无限的正能量,也希望“十年,红树林之恋”能给尘牧迷提供爱的正能量,生活的正能量。 让我们把爱的正能量以燎原之势延续下去,愿我们都幸福安好! 尘儿,我,感恩前行! 第十二章 爆笑愚人节 踢了一脚,某人脸上仍一脸欢腾,趁着酒性醉意我又补了几脚,用力的掐了几下他的手臂。牧一脸贱笑说:“尘儿,你真是猫性不改,你知不知道当初你这又捏又掐的小动作勾了多少男生的魂呀。” 我立即反击牧:“牧,你不也是贱性不改嘛,那你知不知道在大学时期,你那耍酷卖熟装深沉的贱样,蛊惑了多少女生?”然后我掰着手指,一个越越两个玉玉三个依依四个五个这样的数着...... 牧凑过头来,抓着我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重新数着,笑眯眯的说:“这么多呀,那你大学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我歪着脑袋说:“怕你得意忘形,变成花心大萝卜呗。” 牧伸手来捏我的下巴,我拍开他的手,牧笑出声:“再花,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呀。” 我嘟嘴仰起脸,声音想明朗却已经有些飘了:“姜一牧,我警告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不许给我挖坑,不许装可怜,不许打悲情牌,不许花言巧语,不许对我坑蒙拐骗。” 牧扬手招呼服务员倒酒,脸上尽是得意之情:“到底是谁对我又踢又掐,动手动脚的。要说愚人作弄,你是我们班的头号大神呀,谁也比不上你。”说完这句,牧哈哈大笑起来。我突然想起大学时期那个愚人节,自己也禁不住狂笑起来。 每到4月1日愚人节,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呀。年少时的我,特别喜欢过4.1,可以把恶作剧发挥到极致,而且不用承担责任,这是一件极爽的事情。 比较过分的一次,是读初中,利用自己是班长的身份,在黑板上写了一个通知,说是老师要求全班留下来开会,结果全班同学都留到6点,等着老师开会,结果可想而知。过段时间我被校长叫过去训话了。还把我不好好读书,一下课就老霸占乒乓球台的一事,一并给说了,要我好好以哥哥为榜样。这么爱玩不像女孩子,这样下去重点高中都考不上诸如此类的话,不过还好,校长和老爸老舅都比较熟,批评教育仅此而已,但以后我也就憋了口气,一定要考个重点高中给他看看,还好,实现了,呵呵,没有你哪有我,谢谢啦校长。 高一的愚人节,就玩得有点过分了。香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同学,漂亮能干乖巧,对我好得不能再好。当时我已在深圳,她随她父母去了上海。愚人节了,我就特兴奋,想着谁可以好好整蛊一下。我给香香写了封信,告诉她我病了,病得不轻,希望她能回来看看我。信,委托给我一同学去寄,我大概算到,信到香香那时,应该刚好是愚人节,根据她对我的了解和历来我愚人节的恶行,她肯定知道这是我愚人节的杰作。n个月后,香香出现在我面前,风尘仆仆,很瘦。怀里还带了好多钱。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同学迟了近两个月,才把信寄出去。到香香那时,已经过了愚人节n久。香香以为是我真的病了,于是发动学校的同学,给我捐款筹钱,放弃了学校的重量级考试,匆忙赶到我们学校。 香香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刹那,我真是羞愧极了,百感交集,我那个悔呀......悔青的肠子都可以绕地球几圈了。香香后来因为这事,一向优秀的她,成绩严重受影响,她妈妈是银行行长,从小就对她特别严格,她来深圳也是瞒着她父母的,香香被她老妈狠狠的整治了一番,我爸妈对我这种行为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从那以后,我爱瞎玩瞎闹的个性,以后还真收敛了不少。 大学时还是没控制住爱玩的个性,故态复萌,把初中的恶劣行为,重新演绎了一遍。通知全班同学,晚上下课后留下来开会,班主任有话要说。写通知的时候,我故意模仿班主任的字,自己还觉得挺得意,觉得模仿到家了。课后,同学们在教室里等了半个多小时。那天刚好,校文艺队的有活动,我在上课前把通知写好,告知婷要黏在黑板侧面的告示里,说非常非常重要,千万不要忘了,然后我就请假去跳舞了。 练舞结束,回到宿舍,看到宿舍没一个人,才想起今天自己的愚人通知,匆忙跑去教室。我的天哪,全班都在。婷已经被几个班干部围着问来龙去脉了,婷一脸无辜和无助的的看着我。我走上讲台,双手张开,给了大家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声的说:“祝全班同学,愚人节快乐!”话一出,全班炸了窝。我连忙鞠躬致歉,说只是过个愚人节,逗大家玩玩,哪知这么不凑巧,校文艺队有活动,班长乐斌也刚好也打不通班主任电话,大家干等这么久,实在抱歉。 我本想鞠个躬,下讲台,哪知下面的男生起哄,说不能便宜了我,我知道,这愚人得有点过头。我笑着说:“我给大家唱首歌,跳个舞,给大家谢罪了。”我在讲台上,卖力的给大家唱了首歌,跳了个舞,同学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最后乐斌说,这样吧,你给我们再来个节目,讲个笑话。我说不会,乐斌说,我教你,我说一遍,你按照我的要求说一遍。 于是,乐斌大致跟我说了一下,要我复述一下即可。才知道,这下被乐斌大大愚了一回,丢大发了。 笑话是这样的:说是有一次考试,考风非常差,老教授非常生气,就在班上发脾气,说此次考试,同学们作弊非常不靠谱,考风之差史无前例,互相抄。有男同学抄女同学的,也有女同学抄男生的,姿势也是花样百出,有从上面抄的,有从下面抄的,有从左边抄到右边的,有从右边抄到左边的,有从前面抄的,也有从后面抄的,全班男女同学抄成一团,尤其有些男生抄女生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抄遍了。只有一个同学没有抄,他就是yangwei。这门课就叫做:社会主义经济建设。 乐斌给我讲完后,我也觉得这笑话没什么陷阱呀。所以就讲了。乐斌说他有要求,一是把“抄”写的“抄”读成第四声,第二要把yangwei拼读出来,第三要把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最后读出它的简称,就是第一个字和第五个字连起来读。 我按照乐斌的要求复述时,同学们已经笑得前仰后翻,我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当我最后把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读出第一个字和第五个字连起来的简称居然是“社经”时,全班已经哄堂大笑,爆笑如雷。我恍然大悟,拿起扫把,在乐斌后面狂追狂打,乐斌见不妙,绕着教室跑,婷和欣等其他女生气不过乐斌这么欺负我们女生,也拿起扫把打乐斌,全班都high翻天了。 第十三章 心痛心惜 牧知道我爱玩爱闹的个性,他一到愚人节就会特别提防我。不过我知道牧特别紧张我,我也不敢随便跟他闹着玩。 当牧再次扬手叫服务员加酒时,我知道我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声音开始飘,牧今晚喝得也不少,声音也开始有点飘,我连忙摆手:“不能再喝了,我们都开始醉了。”牧举起空杯,对着服务员说:“再来一瓶,为了社会主义经济建设。” 说完这句,我们俩再次爆笑,服务员也跟着我们傻乐呵。 服务员加酒的时候,牧故意用手指压下倒酒的瓶口,服务员手一抖,满满的灌了我一杯,我大喊:“姜一牧,你居心何在,给我倒这么满,这是红酒,要慢慢品的。”牧笑着说:“我也给自己灌满总行了吧?”说着,也满满的倒上。 我不依,叫服务员加杯,我喝一杯,牧喝两杯。这次轮到牧不依,反问我:”我为什么要喝两杯?你居心何在,是不是趁我酒醉了,沾我便宜?你妈妈都说你喝酒很厉害的,曾经放倒了你父亲单位的两位大领导,搞得全局都知道骆家小女儿喝酒是女中豪杰呀。” “奇怪了,我妈妈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呀,还说你喝醉了酒,像你爸爸,没心没肺的爱笑,一个劲的说好话。” 我白了牧一眼:“那你就一个劲的给我倒酒呀,想我给你说什么好话”。 牧嘿嘿的笑:“不用,只要你多笑笑,多说话就行,多点暴力我也无所谓。” 我又暴力的掐了他一下:“那你喝那么多酒干嘛? 牧用手戳了下我的额头:”我喝醉了,挨床就睡,能干嘛,你以前不是都知道吗,倒是你,喝个半醉,精力旺盛得很,能把屋顶掀翻?” 我说:“那是十年前,现在你酒量上来了,鬼知道你的色心是不是也上来了。” 牧挑挑眉:“要不今晚试试?” 我对某人的无耻行为,只能翻白眼表示无语。 不过,今晚的灯光、今晚的红酒,今晚的哭哭笑笑,打打闹闹,在过去的十年里,我从未像今晚这样的放纵自己,随心所欲。 或许是过久的压抑,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我发现已经有些不能自控了。基于十年前对牧的了解,即便现在我俩的身份比较特殊,牧步步为营的态势,但我心底还是信任他的,不管我清醒的还是醉的,我相信在牧身边还是安全的,他会呵护我的。 或许骨子里面这么想,所以,但牧豪气云天的说要带我去音乐厅听音乐时,我没有拒绝。我们十年前唯一的一次去听音乐,是去广州的星海音乐厅,那晚的美好令人回味无穷。交响乐团带来的艺术盛宴,还有牧带来的惊喜和柔情蜜意,这种幸福让人眩晕。 深圳音乐厅就在深圳书城旁边,我喝得真的有点高了。走路有些踉踉跄跄。牧搂着我的腰,我掰开他的手好几次,他又肆无忌惮的搂了上来。最后没力气掰,只好随他了。 其实有时喝醉酒的感觉很好,整个人轻飘飘的,现实生活变得跟梦境一样朦胧,所有的痛苦、隔膜和芥蒂都消失了,最主要是你醉酒的时候,身边有那么一个懂你心疼你呵护你的人,不管你怎样疯怎样闹,你都会觉得很安全,很随意。而此时身边是牧,即便过了十年,我还是信任他的。 但尴尬的是,在如此高尚的交响乐盛宴中,我居然睡着了。 更尴尬的是,我自以为高度信任的牧,不但没把我送回红树西岸,而是在市民中心附近找了间五星级酒店。我头脑有过半的清醒,但身体已经不受控了,想站稳都已经很难了。所以最后变成了,在电梯里时,我整个人差不多都挂在了牧的身上。我心里暗暗叫苦,回国后所有的努力今晚可能就毁于一旦了。 一出电梯,牧就直接把我抱了起来,牧也步子不稳,走进房内时,踢到床脚,两个人重重的摔了下来,牧压在了我身上,全身像火一样烫。牧目光灼灼,情欲铺满了整个眼神和身体,牧急促的呼吸热热的气息蔓延到我的颈脖,丝丝痒痒。自那日麻将后,我的身体好像也被牧唤醒了,这是一种难以启齿的难堪和尴尬。这一切都是危险的信号,丁点星火,立马就犹如干柴烈火,迅速将彼此点燃。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牧,牧如大山般坚实纹丝不动,我用近乎飘忽的声音警告他:“牧,你怎么可以带我来酒店,枉我这么信任你,你今晚不许碰我,否则我明天就消失,再也不回来了,你去洗个脸先。” 牧没有说话,仍压着我,紧紧的抱了我几秒钟,才松手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去洗手间用毛巾,帮我洗干净脸。然后面对面,靠着我躺下,牧用手指轻轻来回划着我的嘴唇,带着轻飘的醉意温柔的说:“虽然我很想要你,但是你不同意我绝对不会用强,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能看见你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是没力气把你弄回家了,我也喜欢呆在酒店,酒店有很多我们美好的回忆,尘儿宝贝,你不记得了吗?” 洗脸后,人稍微清醒一点,但仍在朦胧的酒里,牧的声音磁性低哑很好听,我没有回答牧的问题,而是用手指,摸着他的眉毛,摸着牧清隽的脸庞:“牧,你的眉毛真好摸,真舒服。我们以后不可以这样出来吃饭,听音乐会,更不可以来酒店开房,这样做会伤害威,伤害丹的,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这样,我会很生气的,永远都不搭理你。”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会却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他还是如此,喝酒了,挨床就睡。 我身子仍旧轻飘飘,头脑却开始慢慢清醒过来。牧说,他喜欢呆在酒店,酒店里发生过很多我们美好的事情,问我记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如此刻骨,如此铭心。 我们第一次去酒店,应该是1999年5、1前夕,大概是4月26-27日吧,当时牧从参加深圳人才招聘会现场回来。 临近毕业大家都在找工作,那天牧先去了深圳,后来听说丹也去了。在招聘现场,丹和牧最终还是遇到了。关于他们我没有多想,我还是听婷说的,丹听说牧去了深圳,丹也去了。牧回来的时候,call我,怕我生气,跟我解释,他怎么会和丹在深圳一起的事情。说实话,那会,我压根没去想他和丹的事情,我只是想到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希望牧能早点定下来,况且有他爸爸张罗,其他好几个单位都像牧伸出橄榄枝,我觉得牧找工作不是问题。我自己也不着急找工作,只是想到毕业后就和牧分了,心里觉得悲伤。 我和牧在天河城广场呆了很久,也聊了很久,牧说,如果他回惠州,我会不会跟他一起回去,我说毕业后,大家都各奔东西了,不要有太多的牵扯。牧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回到石牌已经很晚,女生宿舍是进不了了,牧问我,在酒店住一晚吧,学校的暗房搬了,不是很方便。我想想,和牧的第一次是在1月29日,也差不多有三个月,即使牧有时有想法,也从不勉强我,反正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两个月,我就答应他了。牧乐呵呵的,买了一大束玫瑰花,在岗顶酒店开房的时候,那服务员眼睛瞪得贼大。没想到牧开房后,亲吻了一番,帮我细细的洗完澡,我叫他留下,他说要回学校。牧说:“刚才入住时用的身份证地址还是学校的呢,我们还有两个多月就大学毕业了,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毕业不了,我就太对不起你了,你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天亮了,我来看你。” 牧走之前,把房间的小夜灯都调好,问我怕不怕,我说没事。牧就走了,结果一个晚上还是没怎么睡,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早上7点不到,牧就来了,还买了早餐牛奶之类的。我说我很困,还想睡,牧就上床抱着我一起睡。估计牧晚上也没怎么睡,我们就这样睡了一个多小时。我醒过来的时候,牧的手已经极度不老实了,牧问我想不想吃早餐,我说我不饿,牧说,你不饿我饿了,我说,那你把牛奶面包吃了吧。牧说,我要吃你作为早餐。我一下子脸就红了。 第一次,让我看到了牧的狂野,他的本性。 第二次,印在我脑海的,就是牧的翘臀人体图,牧梦般迷离的眼睛,和我们身体亲密结合的地方给我带来的神奇感觉。 每场恋爱都是从心里和身体慢慢成长起来,开花结果,我和牧也是,我们慢慢享受恋爱带来的美好,身体带来的美好。 当我们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牧带我去吃午餐,我低着头,不回答他,却自己一个人在那发笑。牧问我笑什么,我说,原来,满大街的男男女女,脱了衣服都会做那事,好难为情好龌龊哟。牧也笑了,你怎么会这样想,这是美好的,你给我多点机会实践,我会让你体会到这种美好的感觉,知道吗?有一陌生人投来好奇的眼光看着我,我好像被看穿似的,满脸通红,拼命吃饭。牧就在那小娘子小娘子的逗我。 第十四章 冲入云端 和牧第二次住酒店,那已是我们毕业后两个月了,严格说那不是酒店,是高校内的招待所,不过很干净整洁,不比外面的酒店差。 那一次,我才真正体会到男女杏事之美好,作为女人,冲浪时潮涨潮落,行至云端的忘我。冲浪一词是源于我和牧一次在海滩冲浪的真实经历,所以每次行男女之欢,牧都会打趣说我要冲浪。 我大学毕业后,没想着太多就业的事情,但也象征性的投了表去面试,结果被本校留了,分在下面一个学院做老师。留校的除了我,还有班上另外一个同学。 据说丹当时也投了,她和系主任关系一直很好,我们都认为她铁定能留校的,但结果却出乎意料,她没留下来,这事对她打击也挺大的。想想如果她留了,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十年,不会有现在的纠结了,所以,在强大的命运面前,人其实挺无奈的。 对于我来说,能否留校,其实没有太大所谓,我感觉自己还在为感情纠结,鸣,出国,和牧的割舍,这些东西远远大于工作。而且99年找工作不像现在这么难,考公务员都是被老师逼着去考的,考上后到广东一些比较偏远的山区,我压根没去想这事。牧当时就被老师逼着进了考场,结果这家伙表面嘻嘻哈哈答应了,进了考场,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我问牧,为什么出来,牧说,我要去深圳,我要进了山区,我们俩就真的没戏了,我不想断了我们的后路。我们班5人去考,除了牧临阵脱逃,其他四人都考上公务员了,乐斌是其中一个。十年后,他们都调到市区了,怎么地都是个副科级人物。 十年前,被老师逼着点名考公务员,为表忠诚响应党的政策,到广东的北边西边去贡献青春。十年后,被社会逼着去考公务员,犹如万人过独木桥,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很是感慨。 我当时能被留校,据说,是有个校领导看我能唱能跳,还有大四的那场演讲大赛,让某位重量级的领导印象深刻,演讲课讲授非常喜欢我,也特意找校领导说了,所以我幸运留校了。可惜我不惜福,辜负了领导的厚望呀,干了一年多,为了爱情,抛弃了事业,不过据说我那套创新的教学方法对院里影响还是很深远的。 当时学校的舞蹈室也交给我打理,我办了好几期的培训班,交谊舞,健身操。那个时候知道什么叫数钱数得手软了,其实不多,就几千块钱而已。刚毕业赚外快了我特兴奋,给自己买了部手机,鼓励自己的商业意识,有些同事看得眼红,我就隔三差五请他们喝早茶夜茶的。后来发现,赚的钱除了买了部手机,都败给喝茶去了,可怜我的脚,跳得肿胀得厉害,牧很是心疼,还打趣我,你也知道什么叫两腿发软了吧。 我留在了广州,牧被他爸安排在了深圳,牧喜欢深圳,因为那里有我生活过的气息,他也觉得我以后肯定也是回深圳的,他说他在那等着我,在我回深圳之前拼命赚钱,把窝安置好了,我自己也逍遥得差不多了,就把我绑回深圳。 我的心当时很复杂,虽说一天到晚跟牧放狠话,说毕业后,我们就一刀两断,但心里毕竟是爱着牧的,那会也是想迷迷糊糊的跟着心走,毕竟毕业后,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感情能否经得起考验都是未知,自己也并不清楚自己要什么,对于深圳父母的办理出国也并不热衷,大有交给时间交给命运的想法。 我以为鸣也会去深圳,因为他哥哥一直在操办这事,所以我留在广州,我觉得自在,爱理谁理谁。等我完全定下来之后,鸣告诉我,他也留广州了,进了一家大集团公司。 当时学校老师宿舍比较紧张,我又是自由惯了的人,就一人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鸣也在我租房子的附近租了房子。牧开始着急抓狂了,但他刚去深圳海关报到,严得很,基本没时间偷溜出来看我。 在广州这两个多月,鸣下了班有空也会到我那坐坐,看看,周末有时会一起吃饭。但他经常生闷气,我极其努力和他谈笑风生,但持续不了几天,鸣又开始生气,我经常被他气得上蹿下跳,也弄不明白他为何生气,或许归根结底就是他一直没放下我和牧的事情,貌似嘴里说不在乎,过去就过去了,但他时刻都在提醒我,牧曾经存在过。 我也知道我变了,我不让鸣碰我,哪怕是牵手,我都极力回避。因为我想既然都出来社会了,我需要冷静的去思考我的感情,我也不可能像大学那样,毫无理由的把牧否定掉。我跟鸣说,我们回归零,摆正心态,以朋友同学好好处,如果性格真的合,大家都有机会,毕竟家人都是认同他的,他也是优秀的。 但事实证明,根本行不通,和鸣除了怄气闹心,已别无其他乐趣,他对我很好,如果天上的月亮可以摘下来的话,我要,估计他都上去摘了,他对我的99%好,有时只要一场冷战,就把所有的美好情绪破坏掉了,和鸣在一起我觉得累,从头到脚的累,心更累。 和鸣这几个月的相处,我是有后遗症的,即便现在梦见当时的情景,都会梦见鸣生闷气的表情,醒来后,心里都会非常不舒服,觉得闷得慌,直到现在,我都是希望如果别人对我有想法有意见,情愿他发飙,也不希望他生我闷气,心里堵得很。 而且最关键的是,除了牧,我心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一想到牧对我的好,就觉得温暖,一想到牧的邪气,就忍不住想笑。没有牧在身边,我就看那些以往的日记,心里依然是甜蜜的。其实那会已经意识到自己,除了爱牧,我已经丧失了爱别人的能力了。 当牧说他要从深圳来看我时,我的心狂喜不已,从毕业到我们见面两个多月了,只有和牧在一起,牧就会想方设法让我快乐,逗我开心,即使我说些不好听的话,他也极少当着我的面露出不悦,悲伤他都一个人消化了。 他从深圳坐火车过来,我去东站接他,心里的紧张和羞涩就像是第一次那样,一个人在那傻傻的笑,痴痴的想。当牧的身影出现时,我豪不犹豫的冲了上去抱着他,牧也疯狂,炽热的嘴唇不由思索就贴上来,唇舌缠绵相交,抱着我狠狠的亲。当时出站台有很多的人,但对于我们来说,都已视他们无形了透明了,估计那天的人都看傻眼吧。 牧亲了很久,小鸡啄米似的,在脸上亲着。后又抱着走了一段,背着走了一段,一切都觉得美好。晚上我们找了其他高校的招待所住下,开了两间房间,挨着俩隔壁,牧先过去房间冲凉,冲完之后才到我的房间。 两个多月没见了,我穿着睡衣,到了房间好像都有了点羞怯,眼里都是思念和对对方的渴望。牧把灯关了,我和牧躺在床上,黑暗中牧白皙的脸更加透明如玉,眼睛熠熠生辉。但牧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小声的说,尘儿,我真想你。牧的手指和我的手指纠缠盘绕着。你……有想我吗?不等我回答,牧已情不自禁的俯下脸,多情的唇瓣吻住了我的手心。柔柔的唇,在我手心里蠕动,我像过电一样浑身战栗,想要抽回手,但牧已经顺着手心向胳膊蔓延。 牧不在我身边的十年,我经常会回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之间的因果。我和他的暗恋、相恋到缠绵,他无师自通了很多两性关系的理论和实践,而他的无师自通,自回国后想来,我更喜欢把他定义成,因为他倾尽了全力来爱我,所以他能隐忍,能克制,也能一路用心的牵引着我,完成人生的每一次体验,终至爱与杏的完美结合。 看了李子勋的书,我解析了一番,不由得叹牧是个天生的情场高手,不仅是心理的也是身体的高手。要是他内心够邪恶,够博爱,不知有多少痴情怨女子为他所伤。刻骨铭心的爱和缠绵悱恻的性是人本性的憧憬,用牧的话说,就是我们达到灵欲结合,这是爱情的完美境界。 我们无厘头的初夜就如老李所说,对两个缺乏经验的男女来说,初夜永远都不会浪漫。初夜给男女带来的内心冲击可以引发一种生命的更新。在意识层面上,初夜看起来像是男女情爱发展到一定阶段,精神与躯体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彼此交融的欲求,隐含着男女双方的一种决定和一种契约。在当时很纠结的情况下和牧发生的第一次,我当初认为是因为牧太爱我,我不能许给他未来,所以我把我珍贵的第一次给我最爱的男人。从心理上分析,其实,当初我的决定,是因为我已经从心里身体都已经完全接纳了他,无形中其实已经烙下了我就是牧的女人的心理契约。 初夜对于女人而言象征着自我解构或瓦解,我的初夜从深层次来讲,对于家庭对我恋爱的干涉,鸣的不放手,其实已经象征这些障碍都瓦解了,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而已。男人的初夜却像是一种涉险,只是牧的涉险快涉到悬崖上去了,太险了,不仅触犯了原始图腾中的“处女禁忌”,涂抹了女人白丝绢上落红的玫瑰,还暴露了男人对女最原始的征服欲,所以我们初夜不仅不浪漫还很无语。而对于牧来说他的初夜,这种心理契约,已使他坚信,我一辈子都只能是他的,以至于后面所有动作指向都直奔目标,不管这过程有多痛苦多隐忍多未知。 大多数女性由于杏感缺失,很难体味到杏爱中的芬芳,对第一个把她从处子圣坛上推下来的男人,不免会有无形的怨恨。除非她在以后的爱情中得到了真正的快乐和补偿。我对牧的怨恨也在牧用心营造的甜蜜爱情中得到了快乐和补偿。和牧行至云端的美好是刻骨铭心的。这种云端体验会给内心留下一种深刻,在今后的行为模式中无意识的去重复和模仿。杏也类似一种禅,只有做到物我两忘,才能达到云端的高峰体验。牧引领我行至云端,继而漫步云端,终至落入凡间的体验,让我变得恬畅而自由,从心理学角度来说,一般女性对情爱的躯体记忆比男性深刻,所以我记住了牧的翘臀,和那副完美的人体裸图,我对牧已经有躯体依恋了,几乎所有的感官功能都会为爱而雀跃,而女性所需要的躯体常常和精神共舞,牧的爱意在生活中在冲浪中都体现得淋漓尽致,唯有如此,我才能最终接纳自己成为真正的女人,唯有如此,我和牧才能一起享受杏爱带来的酣畅淋漓。 男人天生的征服欲,从心理学上来说,稍稍保守、被动、矜持的女子更能把持住男人,女性过于主动的需求会诱发心理脆弱的男性很大压力,甚至诱发其他症状。牧是我的红酒,在他面前,不管怎么疯怎么闹腾,到了实质性的问题,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脸红,心慌。或许这也是牧贪恋我的芬芳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第十五章 飞离此地 已经忘了,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反正睡得很沉沉,昏天昏地,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不知身在何处?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醉过了。 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和威在埃及度假的时候。那次也喝得烂醉。前一晚收到boss的电话,说希望我能重新考虑回中国做项目的事情。 在国外公司,员工旅行休假期间,boss是轻易不会打扰的,但那次boss破例打电话,我知道这次项目非同小可。想想也是,公司里面,除了我谁还能更合适呢,撇开我是中国人熟悉中国国情不说,单单做跨国项目,从亚洲到非洲,从澳洲到美洲,参与的数目之多,在我们team里也是少有的。法国人大多生性浪漫,注重生活品质,再忙也不会忘记,给自己一段假期,陪家人游山玩水。谁会像我一样把自己逼成工作超人呢? 关于回中国,在这之前我已经拒绝了三次,理由千奇百怪,却也离不开一个孝,因为妈妈过世后,爸爸情绪一直不高,所以我要抽时间多陪陪父亲。其实我自己知道,我害怕回国,我害怕面对过去,也害怕遇到未可知的事情。这是我一页不想去掀开的往事。威看我犹豫不决的,说:“尘,回去吧,十年了,很多事情应该已经都变了,深圳变化很大的,回去看看吧。爸爸也想回去了,把妈妈的骨灰带回去,叶落归根,终究中国才是他们的归宿。你先回,年底我带爸爸回,我们在国内过春节,等你国内项目结束了,我们就准备结婚生孩子了吧,我这一辈的最大愿望就是娶我的尘儿为妻。” 那晚威的深情让我不容拒绝,我也觉得是要面对的时候了。只有面对了,才能解开自己十年的心结,我的逃避已经让家人都觉得是个问题,虽然他们什么也不曾说,什么也不曾问。我答应威,答应boss了,假期一完,随时候命回中国。 晚上也是喝得烂醉,梦境中好像幻见了年轻男子熟悉的影子,不知是威是牧还是鸣? 醒来后,我问威:“我在哪,埃及还是迪拜?”威笑着说:“我们在死海上飘着呢。” 今日醒来,牧还睡着。想起昨晚,不禁有些懊恼,我怎么就能轻易跳进他的坑呢,清醒了半年,自红树西岸那次拥睡后,就开始放松了戒备。想起威想起丹,始终是心生愧疚的。而此时的牧,就躺在我身边,他的脸庞居我只有小几寸。我近乎贪婪的看着他,长长的眼睛,俊秀的鼻子,质感的唇型,能这么静距离的看着他,这是第一次,依稀记得昨晚用手指摸过他的眉毛,此刻清醒了,却不敢放肆了,生怕一个动作,就把他惊醒了,竟希望此刻时光留住,永不逝去。 昨晚两人都太醉,没有拉窗帘。天已微亮,天色的亮光合着城市的灯光,透过玻璃,渗透了进来,清新而舒适,晨光如此美好。 美好的日子终究是留在了记忆的深处。 迷迷糊糊的我想起昨晚,也不知有没有做什么过火的动作。醒来面对面肯定尴尬不已。我轻轻的拨开牧的手,哪知牧嘟嘟哝哝了几句,我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没想到,他还继续睡,狼性大掌却已挪到我的pp上,还把我半捞起来往他身边挪了挪,离他更近了。我大气不敢出,我假装闭眼躺了几分钟,等他没动静了,我蹑手蹑脚的起来,拿起我的包,离开了酒店。 回到家冲完凉,拿上行李箱。我冲上办公室,整理好文件。订了最早一班去往上海的飞机。而我原计划是,三天之后才出发去上海出差的。 飞机起飞的那一霎,心里竟开始想念他。 第十六章 千年之约 在上海连续出差了一周,我们没有通电话,直到第8天,看到了牧在msn上的留言:“你的东西落在酒店了,先放我这,在外多注意身体。” 我没有回复。 工作让我把情绪淹没。 打电话给davis,找了个牵强的借口,让他帮我处理下私事。davis说,他和牧已经在新加坡,于是我就收拾行李回深圳了。 一周后,牧也回来了。因几个海外分公司的销售淡旺季较之以往有些变数,年中会议拖至9月份才开。 牧从新加坡回来后的第二天,临近下班时,我刚结束项目小组会议,推门进到办公室,看见牧悠闲的坐在我的办公椅上。眼角眉梢都写着轻松写意。我淡淡的说了句:“回来了。” 牧笑笑说:“6日把你的时间腾出来,陪我去市民中心办点事。”想起那日酒店烂醉之事,就在市民中心附近的那家酒店,不由得脸红。我还来不及回答他,牧已春风般的离开了。 6日那天,davis催了我几次,说,姜总约了市政府的人谈事情。我实在想不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去到牧的办公室,想告诉他,我今天有会,没时间去。副总刚好在牧办公室汇报工作,牧一看我进去,把文件一合,电脑一关,跟副总说:“我今天要和ine去一趟市政府,供应链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谈。”副总笑笑,我的话到嘴边也噎住了。 去市民中心的路上,一路无话。 和牧去市政府办完事后,中午和政府工作几个朋友一起用餐。看得出,牧和他们很熟,他们的话题有些敏感,很多涉及到市政府内部的一些事情。 他们时不时把眼光停留在我脸上,那是男人的场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扮演什么角色,我只好看着牧,我好像没有听到牧介绍我,牧只是不停的夹菜给我,偶尔把手搭在我肩上,顺手摸摸我的头发,或许间接回答了他们想问的问题,我是谁,安全系数有多大。 这是我第一次听牧谈政治,如此详细如此复杂如此微妙,可以感觉出牧不知不觉中主导了话题,牧的信息量基本能覆盖他们的问题。那一刻,牧在我眼中好陌生,我也可以确信这十年绵长空白的时光真的存在过,牧已练就了铜墙铁壁之躯,八面玲珑之心。 即使在那种场合,对牧的感觉是陌生的,但我以全新的眼光看着牧,即使牧怎么世故怎么变,牧宠溺的眼光落在我脸上还是温暖的,除了他,世上还有哪个男子轻轻的一个眼神就能撩拨我的心思?甚至有一刻我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此刻坐着的是我韶关的爸爸和叔叔,他们为官那么多年,一定很能聊,而不是如十年前那般的拘礼。 一个下午除了吃饭就是喝茶,后还拜访了一个税务系统的师兄。结束后,牧没征询我的意见,直接开车到市民中心附近的一家餐厅,我说想回去,牧说等下有工作安排,安排我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入座后,他走进里面的房间,说是处理公司一些事情,电话一直不断,足足呆了一个多小时。 牧出来的时候,问我点了什么,我说随便吧,来个蔬菜沙拉就好啦,中午还没消化呢。牧嘴角漾起春风般的笑意,自作主张的点了两份牛排。 用餐的时候,我们基本在谈工作,原是海外分公司的有几个老总,是当地人,奖金涉及到纳税的问题,希望我们这边能曲线处理,牧想按正常流程走,其他老总还比较容易沟通,独独澳洲的an比较坚决,或许他觉得有坚决的资本,因为澳洲分公司这几个季度的业绩很出彩,牧让我跟进这个事情,我答应了。 八点多的时候,牧老是看手表,我问,有事吗要不咱们先回去。牧笑而不答。后看到餐厅的人都陆陆续续站起来,看着窗外,我也站了起来。 外面灯火辉煌,热闹无比。原来是深圳特区成立三十周年的烟花晚会。 烟花绚丽灿烂,漫天华彩,好壮观。 不知觉牧已走到我身后,当他要抓住我的手时,我用双手捂住了耳朵。牧把手放在我的腰上,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外面很大声,烟花一个一个目不暇接,餐厅的人惊呼声此起彼伏,牧把我的右手拿开,在我耳边说话。不过太吵了,没听清楚。 这么近距离的看烟花,也没留意新闻说有烟花,很意外也挺兴奋,我和餐厅的其他客人一起欢呼起来。牧也被渲染了。 烟花晚会结束后,因为车太堵,回到社区已经快11点了。 牧说我送你上去吧,我说不用,突想起餐厅牧唧唧歪歪说了些话,我转身问牧,刚才你在餐厅说什么。牧用手指轻轻的划过我的脸,目光深邃的注视着我,缓缓的说,尘儿,我们有千年之约不是吗?下一个十年,我还想和你一起看深圳的烟花。 我凝视着牧深邃热烈的眼睛,我的视野忽而盖上了一层薄雾,泪水自心底渗出在眼眶打转。 我转身离开,独自上了楼。 千年之约,我何曾忘记? 20世纪最后一天的晚上,深南大道封路了,不让通车,变成了步行街,这在现在的深圳难以想象。花车从上海宾馆出来,锣鼓喧天的。 那时我和牧住在凤凰路,我们从设计院出来,手拉着手昂首挺胸的步行在深南大道,牧,说真爽呀,这么大的步行街,难以想象深南大道没有一辆车。 我和牧来到大剧院广场,倒数钟声,牧也是背后抱着我,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们合着人群倒数数,当浑厚的钟声“当”一声响,2000年来到了,我转过身,牧捧着的脸,疯狂用力的吻着我,大声的叫:尘儿,我爱你,三千年。我也大声的喊,新世纪我来了,牧,我爱你,一千年不变。牧说,是三千年,不是一千年,我当时还没明白,牧硬是要我喊,我也就大声喊三千年了。 在广场闹腾了好久,人群迟迟不肯离去。 当我和牧往回走的时候,深南大道上已经比较空了,牧背着我,两个人摇头晃脑,极尽乐疯。 回到家冲完凉收拾完毕已经快5点了,兴奋过头我俩都睡不着。我问牧,为什么是三千年不是一千年,四千年,一万年呢?牧说,1999年之前的代表的是一千年,我们爱过了。2000年之后代表是新的一千年,这个世纪我认得你的模样,你走到哪我都认得你,这一千年你就是我的了。3000年会是什么样,不知道了,但可以感觉到你。要不你闭上眼睛,用你的手指摸摸我,或许几千年几万年即使看不见模样,也能用手感觉出我了。 我笑他是不是看香港影片看多了,中了《倩女幽魂》的毒了。牧说,你不想做千年女妖吗?那我想做千年男鬼。到时你找不找我?你找不到我,我可找别人去了哈。 熬不住牧的恳求,陪他玩,牧还补充一句,千年女妖别诱惑我哈。 我闭上眼睛,仔细的摸着牧,从他的头发,高高突起的浓眉,细长的眼睛,软软却又轮廓分明的嘴唇,从上到下,当我摸到牧的敏感部位时,草草一带就过了,牧说,认真认真点,要不等你变成千年女鬼后,都不记得我是男鬼了。我忍不住笑,说,都“马蹄”了,肯定是个千年男鬼了。牧嘿嘿的笑,嗯,没错,这是个正常的千年男鬼。我摸到牧的膝盖时,我说,你的腿真直。牧说,那当然,生个女儿,腿得像我,可以去跳芭蕾。当我摸到牧的小腿时,我说,额,这个男鬼的脚毛好少哟,牧就开始挠我。我大笑,睁开眼睛,牧说换我了。 牧闭上眼睛,摸着我的头发,说,真顺滑。我说,那当然,我奶奶说,跟飘柔广告似的,我这是天然的。牧说别打岔,要不记错了,千年以后逮住另外一个千年女鬼误认为是你,你就惨了,变游魂野鬼了。我咬着嘴笑。牧一边摸着,嘴里一直在说话,这个眉毛长得好不用画眉,睫毛比我的长,眼睛漂亮,生个儿子要我眼睛的长度,你的宽度。鼻子嘛,再挺一点就好了,看来以后我得常捏捏。这个嘴巴好,饱满,润滑。 当牧的手放在我胸柔软之处时,突然不吱声了。我问,怎么啦。牧半天才说,宝贝,你发育得真好。手摸记不住,得亲自嘴唇感受才行,说着就亲上来了,我说耍流氓,说好只能摸的,怎么用嘴了,牧强辩说,免得到时亲错了,手认得你,嘴巴也认得你双保险。 随即他恣意肆虐的亲着我的全身,沉醉于他的温柔抚摸,我不知觉的晕眩。当我睁开眼时,牧明亮眼眸显得无比邪魅,低低的说:宝贝,我想吃新千年的第一顿早餐。我故作惊讶状,早餐,太快了吧,还没做呢? 牧挠我顺势压住我,说,明知故问是吧,我要和你冲浪。 当牧滚烫急促的吻落在我身上,我也沉沦于牧的激情中了,美美的吃了一顿早餐。 之后,牧把我拥紧,宠溺的看着我,说,宝贝,我爱你,几个千年都不够。下一个千年,我一定会记得你的样子找到你的,你这冒失鬼,千万不要把我弄丢了。 我调皮的捏着他的脸蛋说,专家建议,男人冲完浪,满足后,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女人们不要那么轻易上当哟。 牧深切的看着我,语气坚定霸气,别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我,这些对我是不成立的。 其实那时我们双方父母都反对,和鸣也是闹得最大动作的时候,我们压力很大,一句虚渺的千年之约,透着牧的凝重、坚定和深情。 下一个千年,不要把我弄丢了。而这十年,我们都把彼此弄丢了,在命运面前,爱情是如此不堪一击。 第十七章 年中会议 这一晚的千年之约和十年后的烟花,终将幻化成绚烂的回忆。 而马上来到的年中会议,却让我为牧紧紧的捏了把汗。 这是牧接手海外事业部的第一次全体海外分公司的会议。因海外分公司,每个公司的情形不一,淡旺季不净相同,会议和行程的安排,让行政部门费劲了脑汁。30多个海外各个分公司的负责人,个性都相当明显。有的在海外七八年之久,已经早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状态。前任ceo让海外的管理失控,尽管牧颇有力挽狂澜之心却实在有心而力不足,毕竟前任ceo遗留的问题太多,牧接受海外部时间短,也就半年之多,尽管上半年牧基本上是空中飞人,但也没有办法顾及到所有海外分公司。 年度规划定kpi的时候,是前任ceo。如今时间已过半,但情况并不乐观。内有贪污成风,外有竞争对手。外加欧洲企业对中国企业的竞争力难以招架,欧盟委员会对中国发起的反倾销和保障措施等等调查,也让海外公司焦头烂额,集团虽然在国际上寻求支援,在政府上寻求帮助,但真正冲锋陷阵的还是要海外部的负责人去解决。前段时间牧几趟几趟的飞往北京和欧洲,都在解决这些问题,同时他也要和处理国际事务的律师一起来探讨解决方案的可行性和解决实际问题。 这种官司打起来有很大的难度,反倾销案中,中国企业最需要申请市场经济待遇。而企业越大,欧委会就越容易挑毛病。在过去的案子中,能成功申请到市场经济待遇的中国企业多为一些小型民企和外企,对c集团而言,是相当困难的。面对这种情况,也要抱着国内的竞争对手一起联手,一起面对这些国外给的难题。 机遇和困难都是并存的。而牧,就在这些风浪里艰苦的孤独前行。之前,我虽知一二,但并不了解详情,此次会议,让我对牧面临的工作压力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我对这个我十年前了如指掌,十年后更加睿智成熟却变得陌生的男人刮目相看。心里对他的抗拒和冷漠慢慢的无意识的在释放着。我知道他的一路不易和艰辛。记得大学时期,乐斌说过:“牧什么都好,人长得帅气,做事干劲十足,头脑灵活机智,但对感情执着得近乎执狂,恐怕终究要被感情所累。” 从工作本身而言上,我负责中法项目的重组问题,并不需要涉及到那么多公司内部会议,但牧好像都安排了我参会。或许他是想让我更了解他的工作。我此刻我的思路,却纠缠在我回国后,牧在工作的重重压力下,牧对我的种种深情,我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牧早已被岁月淬炼成最硬的寒钢,而在我身上,却情化为绕指柔。我不知道丹在他的辛苦工作和情感之间给到牧怎样的温存和支持,但这场会议,却让我的心在面对牧时强硬不起来。犹如十年前,牧在工作中遭受挫折时,我义无反顾的辞去了广州学校的工作,放弃了读研,放弃了出国,心里只想陪伴他,一起度过困境。 而现在,我无法像十年前那样陪伴他,唯有在他疲倦时委以温暖一笑。 会议场中,剑拔弩张,调整kpi本身就是个谈判过程。 davis之前跟我说过,之前的ceo是研发出身,后转做市场,很难压制住这些下属。从技术到管理本身就是个挑战,更何况面对的属下大部分就是在销售这条线上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老虎”,个个强硬,不服管。davis说,原来的会议经常会出现失控的局面,要管住这些老虎真是不易,我知道davis也是担心牧的,毕竟很大一部分人资历比牧老,海外经验也比牧丰富。牧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否走得顺利,压得住场面,很大取决于此次会议。 一场会议下来,因为紧张和焦虑,我的手心攥得满满的汗。但同时,我也松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牧比我们想象中老练、圆滑和有魄力。精彩之处,我和davis相视一笑。 此场会议,我觉得牧发挥了他之前作为律师的职业本能和他本身个性里具有的细致完美。除了表达流畅清晰,逻辑思维环环相扣,最重要的是,他掌握了大量的各个分公司的证据和数据。 但凡分公司有异议时,牧就会将几年的数据和竞争对手的数据做比较,并用他掌握的证据去验证,他的方案可行之处在哪。也有分公司老总比较老江湖,语气强悍的,对于作风正派工作勤力者,牧会不吝啬他的赞扬、尊重和谦虚。而对于泼皮耍赖倚老卖老,牧就会涉及个人作风和贪污成风问题,但他会点到即止,并且小亮数据,敏感之处,并不深挖讲透,留有余地。 会议由前面的嘈杂,争吵,无序、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牧渐渐掌握了话语权,主导了会议的中心议题,有些干部已经频频点头表示认同。对于一些新公司面临的问题,牧建议实行导师制,让老领导带带新干部,从方法、理念到管理进行传帮带。这一招一出,老领导觉得倍有面子可以收徒儿了,新干部也觉得有动力,有前辈带着信心也足。牧还煞有准备的,把师父徒弟的名字一一对应好,并说出各个分公司老总优点在哪,新干部可以学到什么本领,会场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牧重点强调说:不管新公司还是老公司,盈利是第一位,利润是公司生存的根本。我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说得道貌岸然,其实一身的铜臭味,然后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推到了davis的前面,davis笑了笑,牧趁大家还在讨论的时候,伸手拿起我的笔记本,嘴角抿成一条线,拿笔挥下几个字,似笑非笑的把笔记本,推到我面前,居然写着:同意!批准!还画了抱拳的手势,我和davis差点笑出声。 第十八章 年中会议(2) 会议进行到尾声时,牧简单而有力的重申国外份公司存在的一些诟病,貌似轻描淡写,牧说得简单,但事实和证据牧又适时抛出他掌握的一些细节,颇有敲山震虎的味道。而后将话题引入到欧盟委员会对面前公司的反倾销调查,谈外力对公司领导和干部的挑战,谈竞争对手带来的压力和动力,至此基本上,已经把内部一些纠结的问题提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并转移到外部的压力,这个过程行云流水,我不由得暗暗替牧叫好。牧天生就具备,他这种细腻的洞察力,敏锐的判断力,现在的工作让他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在我们一起相处的日子里,我稍微有点小动作,他就明察秋毫,在他面前,我很透明,他的思维判断敏锐到我对他只有乖乖的实话实说。 我想起我曾经去科美做的近视眼手术,计划了好几周,原以为是完美的计划,毫无破绽。但牧在半小时之内就把查得清清楚楚的。 我原来眼睛也近视的,不深,但有时也要带眼镜,我热爱运动,运动时特别不方便,所以一直想着解决这个问题。我试探性的问过牧,我想做个手术,不想戴眼镜。其实不问,我也知道牧的答案,平时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他就特别着急,更何况做眼睛手术这么大件事。 但在我看来,其实做眼睛手术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坏的结果就是又恢复到原来的近视而已,而且我决定了的事情,铁了心要做的,别人是阻止不了的。我不想牧担心,所以背着牧去科美做了手术,反正就一个晚上的事情,第二天就可以拆了,牧不一定看得出来,我平时也不常带眼镜,偶尔也带隐形眼镜,神不知鬼不觉应该就可以把近视给弄好了。 也是这一次,见识到牧,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在他面前,我就是一只超级菜鸟笨鸟。 我在科美做完手术后,因暂时不能见光,戴着墨镜入住了酒店。这一个晚上肯定是不能回家的,不能让牧知道,想都可以想象得到,牧如果知道了是多么的紧张和不安。所以我就打电话给牧说,我今晚有事,不回家了,在朋友那住。 那时是我爸爸单独和牧聊过后,我的一切牧都特别紧张,我知道爸爸肯定给牧交代了要好好照顾我之类的托付之词。 没想到过了不久,牧就打电话来说,你到底在哪,赶紧回家,在外面不安全之类的。我是个不擅长说谎的人,牧多问两句,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在朋友那住,哪个朋友?我就慌了,随便塞了个理由给他,叫他不用担心,明天我就回家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牧就杀到了我住的酒店,抓了我的现行,直接带回家了。那晚我也看不清牧的脸色,估计超级难看超级凶。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就先说了,我刚作为手术,你不能骂我不能说我,还得顺着我逗我开心,否则我就会哭,哭了,眼睛就容易出事,你不想我变成瞎子吧。牧说,我真恨不得打得你屁股开花,你这么能干这种事情,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我说,不能和你商量,一商量就没戏,你肯定不会答应我去做手术的。牧那晚只好忍着气顺着我,说,回头再好好教训你。 我很奇怪,牧怎么这么快就能知道我做的事情,而且知道我住的酒店迅速的找到我。我觉得在牧的面前,我就是透明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我说,牧你好厉害,像超级侦探似的,一下子就知道了我所有的事情。牧说,就你这点小九九,还能瞒我。原来牧听我说话小心翼翼的口气,就觉得我有事瞒着他。他就查了我这几天的通话记录,发现了科美的电话,打电话去确认我是否做了手术,确认之后,又顺着我订的酒店电话,找到了我。 但牧其实从这件事情,他充分认识到我个性中非常叛逆、自我和非常主见的部分,加上大学时期的一些恶性,所以他有时会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尘儿干不出来的。以后要是生个女儿,像你这个性,还真不好管。这件事情以后常被牧拿出来教训,我也笑嘻嘻的听着不反驳他。牧说,你就是表面一只温顺的猫,心里还不定打着什么鬼主意,随时给我惹出什么事情来。 我在牧面前好像透明的,心里想什么准备做什么,他好像都了然于胸,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前我还和牧开玩笑说,要是我爬墙了(出轨的意思,源于“一支红杏出墙来”,所以出轨,牧就说爬墙),牧一眼就能看出苗头。要是牧在外面有了人,估计我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牧说不会,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爬出我的墙。 所以在此次年中会议上,牧对海外分公司表现出来的了如指掌和证据凿凿,我一点也不怀疑,他天生就具备这种能力。 分神的当下,牧已经在分享他的谈判经验。对,他用“分享”这个词,我驰骋职场十几年,参与高管会议不下千场,其中的管理和讲话套路也了然于心。牧接手事业部不久,资历尚浅,海外分公司卧虎藏龙,恰恰“分享”一词,显出牧的谦虚。但摆出的事实,却足以让在坐的分公司领导心悦诚服。 牧分享的正是一直在集团传为佳话的那一段。 上任新官在表现足够谦逊的同时又显摆下手上的几把刷子,这也是管理的精髓之处。 在刚上任海外ceo的不久,牧被总裁召见,汇报工作。说也巧,那天召开集团高级副总裁以上的会议,紧急处理一些事情,领导都在会议室开会。有个印度客户在几经投诉仍没有得到妥善解决的情况下,直接冲上了集团,这在以前也是少有的事。总裁办公室的冯主任接待了他。主任虽略会些英语,但印度人的英语发音带绕卷,加上客户有情绪,很难明白客户在讲什么,冯主任急得一头是汗,这时刚好牧来了。主任让牧坐阵和客户谈。谈了将近两小时,牧不但安抚了客户情绪,客户还谢意连连,加了几千万的订单。冯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也是职场千锤百炼之人,作为总裁办公室的头,自然是阅人无数,但看到牧的雄辩和怀柔并下的谈吐及皆大欢喜甚至出人意料的结果,嘴却形成了大大的“o”。 此后,冯主任在集团把牧的这段演绎得栩栩如生,极为生动,牧也得到总裁的高度赞扬。有次我和牧去集团一起开会,冯主任见到牧竖起大大的拇指。当她得知牧还是单身时,拼命的给牧做介绍,牵线好几次优质的女孩给牧,集团的女孩们对牧也津津乐道,崇拜不已,这些牧都淡然处之。 第十九章 麒麟山庄(1) 紧凑忙乱的会议,行政一般都安排自助餐,外国友人也吃得习惯些。会后的晚餐,牧挨着我取餐。看他取食很少,多为素菜。想来这几天他为了这次会议,晚上肯定睡不好,也吃不好。向来他是如此,一忙一累,就胃口不好,而且不喜欢吃肉,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大口吃肉。夹菜的时候,我夹了几块牛肉放在他的碟子里。牧笑笑说:“尘儿,你这是给我开荤吗?”我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我希望我的项目能顺利结束,所以我的项目未完成前,你给我好好活着,千万不要殉职了。”牧露出白白的牙齿,呵呵笑。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俩坐在一起吃饭,过了一会,一个德国海外分公司的供应链总监西恩过来。他居然说认识我。世界如此之小,让人神奇。2007年在德国我做过3个月项目,后因母亲病情加重,我回到了法国。那会大部分的时间都扑在工作上,还真没留意太多。西恩说,他们公司小伙都在讨论我这个神奇的东方姑娘,可惜时间太短,小伙子们摩拳擦掌准备出手的时候,我就走了。牧深深笑意,对着西恩说了几句德语,类似谚语。西恩哈哈大笑。我没听懂,pardon了几次,西恩和牧都笑而不答。 刚开始我们三人全程用英语交流,后来西恩看牧可以用德语和他交流,就开始用英语德语夹杂着来讲,没想到牧的德语也这么流畅。我虽在德呆了几个月,并未用心去学,简单的交流可以听懂一些些。学法语,已经让我觉得很痛苦,特别是夹杂着地中海味道的法语,更让人抓狂。牧不在法国,但他法语发音比我在法国呆了十年的还要纯正。现在他又居然会德语,真是学语言成瘾。 八点开始晚上的会议,离开会还有一个小时。牧说,陪他走走。我们沿着麒麟山庄的小道慢悠悠的走着。我问牧:“到底你学了几种语言呀,连法语德语都学得这么地道的。”牧转头看着我说:“自从你走后,我就开始学习法语了,想着总有一天能用上,后来发现学语言也是种乐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原本还想把欧洲的语种都学会,现在没时间了,也不用了,反正你都回来了。”我的心一丝一丝的被牧撩拨着,夹杂着不知名的情绪。牧顿了下说:“我有个女性朋友,她能讲6国语言,非常厉害,完全是自学成才的,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我笑他,你活得这么滋润呀,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牧眉头舒展,一脸轻松,嘴角抿成一条线,并没接话。 我知道他的轻松来自于今天会议中的稳操胜券,如此的结果,基本大局已定,他能很好的控制住目前的局面,并且带领海外向前走。我说:“在这里开场会,觉得好紧张,处处都有谈判的味道。”牧答:“人生本就是如此,进攻,平衡,妥协,双赢。”我笑说:“你不是说,你的字典里面没有妥协二字吗?” 牧点燃了根烟,沉声道:“人生本就是场妥协的博弈,只要不违背道德底线,做人的原则,什么都可以妥协,唯独感情不能。” 妥协二字在牧的解释里意味不明,我深感疑问。十年前,牧为了和我在一起,顶着父母压力,确实没有妥协过。现在他和丹在一起,也是和父母抗争没有妥协的结果吗?但至少的事实是,牧没有娶市领导的女儿,在这一点上,牧是没有妥协的。至于丹,他父母有没有反对意见,是否也有我这样的遭遇,牧没有细谈,我也没有细问,他已经不是我的牧,我又何必探究。 而我和威,是妥协的结果吗?还是水到渠成,自热而然的事情?如果不是母亲生病,我和威的选择或许会提前也或许会延后,一切都未可知,这就是命运吧。 第二十章 麒麟山庄(2) 走了近半个钟,走至一开阔处,牧驻足远眺,山庄数目郁郁葱葱,一片的清新养目,我的心变得异常的安宁。和牧之间的隔阂似乎也荡然无存。 牧转身向我,眼底一派清明,柔情似水:“尘儿,有你在身边真好,工作起来特别有干劲,想起你就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能这么顺利把海外这个烂摊子理顺,多亏有你。”这句话在我们大学刚毕业工作的第一年,牧在信中也说过,恋爱中的人往往都如此,想起心爱的那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自那日麻将后,我有时想起一些牧对我的细节,也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心里暖暖的,这是不妙的兆头。每次我思想飘忽的时候,我就会狠命敲自己的脑袋,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 听牧如此说,我反射性地别过了头,很快又转回了头,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转移他的话题:“今天的局面,是你努力的结果。我也没有料到你会对分公司的情况这么了解,证据掌握得这么充分。”牧笑笑道:“在正义面前,邪恶是无处遁形的,不管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很难有人能逃出我的法眼”。 我禁不住呵呵笑起来,牧也跟着笑了。我笑他:“做销售的处处有潜规则,哪里分得清正义与邪恶,要说邪恶,你属世界之最”。自回国后,和牧聊天少有的轻松,仿佛当年阳光下的那个牧,脸上经常有灿烂的笑容,可以渗到人的心里去,在外人面前牧不苟言笑,独独对我,笑得晴空万里,阳光灿烂,那时的幸福,大片大片的,可最终是稍纵即逝了。以前牧常说我是他的阳光,不知分开的十年,牧的世界是否还阳光灿烂,谁又成了牧的阳光? 一瞬间,我似乎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好一会儿,才发现,我似乎出神过头了。 牧却有意无意的笑道:“那天酒店,我本想和你一起吃完早餐后,送你回来的,没想到你一早就走了。” 我的脸突然感到一股热度上升,直冲头顶。 我扭头就跑,牧大步追了上来,直囔囔:“我是说那里的自助早餐很好。我没理他,牧继续说:”尘儿,你脖子上有块红印,你昨晚去刮痧了吗?” 我停步,无意识的摸了下脖子,牧大步欺了上来,手摸下我右侧脖子,说:“就是这个位置。”未等我反应,牧低头短而有力的吮了一口,抬头之际笑道:“尘儿,还是原来那个尘儿,只要一小口就有红印了,一个礼拜都不会消了。”我错愕,慌张的环了下四周,还好,没有熟悉的人。 我用鞋跟踩了牧一脚道:“姜一牧,你太过分了。”牧吃定了我似的,伸出他的脖子,指着显眼处说:“反正我也是刮痧型,你咬我一口,咱们算扯平,反正你以前也经常干这种事情。” 面对如此“无耻之徒”,我只有落荒而逃。身后却是牧爽朗帅气的笑声。 我和牧都属于“刮痧型”,身上常有清淤,经常不知道哪个地方哪个时候磕着了撞到了。但凡只要有亲热的举动,身上就很容易有印子,像刮了痧似的,至少要一周才能消除掉。记得和牧在岗顶酒店第二次亲热时留下的印子,欣当时看到我就一脸鬼笑。当时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像现在的娱乐新闻,动不动就有这个那个明星有“吻痕”之类的报道,普及了“刮痧”教育,。我当时回到学校洗澡时,发现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点,心里有点慌。问牧,是不是酒店床单不干净,身上都起红红的疹子了。牧听后大笑。说那是他的专属印章。他身上也有我的印章。 后来互相盖印章就成了亲热时的一大乐事。牧皮肤很白皙,特别容易留下痕迹。我们毕业分开在广深两地时,我常恶作剧的在他明显的位置留下我的印章,以警示别的女生不许靠近他。而他更狠,直接让我丢丑到了课堂上。 我当时是大学老师,学生们特别爱研究我们这些年轻的老师。毕业后的第一个国庆节假期后,和牧闹了点别扭,几天不理他,不接他电话。牧担心我有什么事情就从深圳杀过来找我,那天我却没心没肺的和大学的演讲课教授去喝早茶了。 我在外面闲逛了一天,也没留意call机。牧找不到我快疯了,把整个广州都翻过来了,把我周围的亲朋好友找了个遍,最后在师母那里才得知我的消息,而我的call机早就被牧和那些朋友call爆了。 晚上我回到我住的地方,门已经被牧撬坏,牧一个人在房内发呆,头发凌乱,眼睛里面都是血丝,看见我进来,牧一声不吭,用桌子将门一顶,狠狠的把我压在沙发上,三下五除二就把我衣服撕破,近乎粗鲁冲入了我的身体。因为有愧让他发疯似的找了一天,知道他担心我,所以我也没有拒绝他,而是用身体安抚他。那一晚,牧好像疯了似的,折腾了好几次,我们也聊了很多,到天色发白,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还要上课。但我全身都已经快散架了,下床都觉得困难。牧叫我请假,那天我有四五节课,一请假后面协调课程不容易,加上刚去学校不久,不想给领导留下不好印象,所以咬咬牙,还是去上课了。 上课的时候,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我睡得不好,精神也有点恍惚,没多想。我平时除了给同学们上课,还教他们跳交谊舞和健身操,所以同学们和我还比较亲近,私底下朋友似的。有一男同学站起来问:“老师你去刮痧了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我的脸立马红了,立刻意识到了问题。赶紧答道:“老师吃芒果了,有点过敏。”那天前所未有的尴尬。立马命令牧去石牌给我买了条围巾围上。从那以后,每次去深圳或者牧来广州,就要被牧搞得身上脖子上到处是他的印章,他也喜欢咬人,不痒不痛,力度刚刚好,印子却是最红的。 所以每次亲热后,我都会穿高领的衣服或者裹个围巾,以免被学生评头论足。我的各式各样的围巾,不下百条。 第二十一章 西冲冲浪(1) 知道海外的大局已定,牧已游刃有余周旋在各海外分公司之间,我也没有之间的紧张和焦虑,加上牧的个性在与我独处时常随性而为,偶尔说些深情的话,时而说些意味不明的话。所以随后的几天会议和用餐,我都离牧远远的。 会议的最后的一个议程是培训,前半段是从国外500强企业请来的一个嘉宾讲解海外销售的技巧,后半段从麒麟山庄移至西冲进行户外拓展。 美其名曰加强团队凝聚力的训练,实则大大的体力体能消耗训练。这段时间工作忙,锻炼得也少了些,几天拓展加培训下来,全身酸痛。牧并没有参加全程培训,只是在项目结束,教练在做总结和分享时,牧来了,还有集团总裁。 领导们都是如此,培训开头讲个话讲讲要求,培训结束时总结一下讲讲期望,中间拓展的苦都免去了。总结时,牧的声音虽然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同时也严肃活泼幽默简要的表达了对此次年终会议的顺利结束的欣慰之情。他的眼神和在场的人做着交流,也望向了我,我看见他清澈坚毅的眼神,这次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迎着他。也就短短的几秒,但我看出了他的疲惫,他的眼睛里有着暗暗的血丝,他的下巴泛着胡茬的微青,他的嘴唇甚至因为干燥而有些微裂。 即便如此,他的精神面貌还是意气风发的。我望着他,清浅地浮出一朵微笑。 晚上吃的是海鲜,围餐,集团领导也在。牧用餐前,跟我打招呼,晚餐要我和他陪在领导左右,说是对我们的项目有利,取得其他兄弟事业部的支持,集团领导一句话,胜过我们的左协右调,也方便日后和各个部门的沟通。作为项目leader,这些局面定是要自己亲自铺开的。 晚餐异常的热闹折腾,海外的那些老虎,酒量不是一般的能喝,个个都是海量。在国外很少这么拼酒的,很大一部分是从国内销售后来转作海外市场。加上今天总裁到场,个个更是精神抖擞。要说牧也真是懂中国国情和管理之精髓,总裁一出面,抵过牧的千言万语,从一个侧面也凸显了海外事业部和牧在总裁心中的位置,也更加固牧在海外事业部的位置,其他海外分公司的总经理自然会更服从牧的管理。 总裁对我印象很深刻,自然对项目的事情也交代比较多,况且这个项目本身对公司而言,就是一件大事。我和牧在总裁左右,每每海外分公司的人敬酒时,总裁都会非常绅士的替我挡了酒,牧肯定不能让总裁喝,davis也不好替牧喝,所以大部分的酒最后都灌进了牧的肚子里,都是高纯度的白酒。我的心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替牧担心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总裁,围餐散了,牧的脸已经通红,唇却有点发青。我正犹豫要不要劝他回去早点休息,可又怕我不经意的关心,乱了我和牧之间的阵脚。犹疑开口之际,牧却先言:“你们项目组的今晚都留多一晚吧,明天周末,让你们项目组的成员放松放松。”我还未说话,牧电话响起,牧深邃的看了我一眼,接了电话,用惠州方言,听到他叫阿爸,电话那边很大声,牧眉头紧锁,转身到一侧接电话,尔后慢慢步出了我的视线。 晚上和法国同事继续留在海边,一起篝火晚会,davis法语好,善于找话题找乐子,也陪着在一起。现场一片欢笑声,我喝了点酒,牧说的没错,我只要喝了点酒,笑点就会特别低,很容易被别人逗乐,自己也喜欢讲别人的好话,往常的我在同事面前都是职业化的说话,职业化的笑,淡淡的,而今天我大声地笑出来,这段时间太多的情绪郁塞在心中,让自己压抑的心得以释放,我笑得几乎流下眼泪。 即便如此,我还是放心不下,今晚的牧。我悄然问davis,牧怎样?davis说他今晚也住在这,应该没事了,已经回房了。 大家聊到很晚,渐渐散去回酒店。 一抬眼,竟看见了牧,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同事们上去和牧聊了几句。其中有一法国同事用法语和牧说,今晚的ine灿烂如花,同事这么久没见过她这么爽朗的笑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海风吹拂着他额头的几绺头发,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坚毅,却含着心事。 我笑笑,客套地寒暄:“姜总,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他朝我点点头,也答道:“嗯,你们先回吧,我醒醒酒,呆会也回了。” 我们客套的相视笑笑,我们继续向着酒店的方向走过去,松软的沙子使我的每一步都颇为吃力,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牧叫住了我。 我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他,依然还是白天的装扮,穿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灰黑的西裤,双手插在口袋里,皮鞋已经陷在了沙里。四目相对了几秒,牧却转身面向大海,眼望着远方。 看他不言语,我挤出笑容说:“那我先回房间,明天一早我回市区了,你今天看上去很累,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微微地点点头。 前几日牧仍热力似火,今日却凝重无语,刹那间,我竟有些恍惚。 虽不知什么事情,但刚才他接电话的表情和从电话里传来的咆哮声,大概也能猜到他和他父亲之间又因为什么事情起争执了。 自认识他,他和他父亲一直就冲突不断。他的成长史就是和他父亲的斗争史。他父亲的厉害我也见识过,专制到极致,满肚子官场厚黑与算计。希望牧两兄弟一切听从他的安排与指挥,小到穿衣吃饭,大到工作婚姻。而牧从小就是有主见的人,两人说不到几句话,就容易“火拼。”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十年前都已经终结了,不是吗? 我胡思乱想地回到房间,走进浴室狠狠地洗了个澡,想把这些不愉快的情绪冲刷干净。可心里却莫名的烦闷起来,无法入睡。我下了楼,去到酒店大堂,站在酒店门口,想让海风吹散我烦乱的思绪。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见,沙滩上,竟然还有个白色的身影。远远的,寂寞的,站立着。 我不敢确认是牧,于是我向前走了百米。他居然还站在那里! 双手插在裤袋里,面对着大海,看着漫卷的无边的浪涛。 曾经的我们,就坐在下川岛,坐在西冲的沙滩上,在黑暗中看着翻滚的浪涛。 有人畏高,有人怕黑,而我这辈子就怕的就是怕黑和看海。在黑暗中看海更是让人心生恐俱。牧说,我心里肯定某个地方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孤独,所以会恐惧。牧为了让我克服,就抱着我坐在沙滩上,在黑夜里看着漫卷的浪涛。 坐在沙滩上,本来位置就低,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波浪包裹一层又一层的海水冲向沙滩,好像时刻就要把人吞灭,每每海浪冲上来的时候,我都要哇哇大叫:“好恐怖呀,好恐怖呀。”,牧说:“宝贝别怕,如果海浪把我们吞灭了,我们俩也是在一起的。” 直至现在,我常会梦见海啸,几十米的海浪把我吞没,让我心压抑到极致。 我晶莹通透的夜空下站在后面静静的注视着他,十分钟二十分钟,甚至可能更长,海浪的声音很大,此刻我似乎也已忘记了畏惧海,看着黑乎乎的海天一线,心潮难平,却不敢迈前半步,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静静的看着海。 不知过了多久,白色的黑影似乎在慢慢的转身,我逃似的离开了沙滩,匆忙回到酒店。 睡到半夜,房内电话响起,电话那头传来牧低哑微弱的声音:“尘儿,你过来一下我房间。” 第二十二章 西冲冲浪(2) 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把房门带上,直接冲去了牧的房间。牧痛苦的躺在床上,脚缩在一起。看着桌上的啤酒,我立刻明白了怎样回事,真恨不得拿个衣架狠狠的抽上他一顿,这不明知故犯吗? 今天晚上牧吃了海鲜,只要加点啤酒,牧就容易痛风,十年就弄过一次。那次痛风 是偶然发现,因为一大桌的人,都吃海鲜喝啤酒,牧曾经也这样搭配吃过,并没有什么问题,但那次吃完海鲜,喝啤酒后,牧就开始关节痛,但只限于脚趾关节痛。 海鲜是一种含有嘌呤和苷酸两种成分的食物,而啤酒中则富含分解这两种成分的重要催化剂维生素b1。吃海鲜的时候喝啤酒容易导致血尿酸水平急剧升高,诱发痛风,在痛风刚开始发作时,大多只“侵犯”脚趾关节,后来会渐渐发展到全身关节。 关节疼痛,加上牧心情不佳,又连轴一个多礼拜的会议,刚才还吹海风那么久,原先喝酒喝得涨红的脸,如今已经是脸色煞白,嘴唇发青。看到他又可怜又可气,我走到衣柜取出一个衣架,在他面前舞了几下。牧气若游丝的低低道:“疼”。 气得我把衣架丢在地上。这家伙鞋都没有脱,鞋子鞋面都是沙子。我帮他脱掉鞋子,发现袜子里面也是沙子,脚掌都被沙子印上了痕迹,也不知道他在海滩站了多久,有些稍微大点的沙石都刺破他的脚掌了。我用毛巾细细把他的脚抹干净。 这脚真白皙光嫩,里面的血丝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女孩子的脚也鲜有这么嫩白。脚趾也修得干干净净的。一直都觉得牧天生带贵气,手脚都修长干净白嫩,脸上也白皙干净,五官也是精致的,尤其是鼻子,并不像帅哥标准非得要高挺的鼻子。但这些组合的牧却显得特别阳刚贵气。 牧嗯嗯的发出声音,我问他怎么啦,牧说:“疼,摸摸。” 第二十三章 西冲冲浪(3) 往往痛风也没有什么特效药,况且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只能像以前那样,帮他捏捏揉揉。刚开始我蹲在床边,久了脚开始发麻。只好坐在床上,帮他捏着脚踝处和关节的地方。回国后,几乎没有这样的肌肤之亲。即使是手到之处,也觉得自己的手是发烫的,而牧的脚却是冰凉,不知是紧张还是在意,手心都冒着汗。 想着牧明知道他喝啤酒配海鲜容易引发痛风,偏偏还拿着啤酒回房间喝,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和痛苦不堪,我想想就来气,捏着他的脚,随手就用力的拍打了两下,嘟嘟囔囔咬牙切齿的小声念着:“真是自找苦吃”。牧嗯嗯唧唧慢慢的说:“你帮我捏脚屈指可数,就那么几次,你还使用暴力,我帮你捏得可多了,每次都让你满意为止。”我气鼓鼓的说:“你明知道你吃海鲜后不能喝啤酒,干嘛还要喝呢?”牧迷迷糊糊的答道:“我忘记了。”随后又指指他的膝盖大腿说:“这也酸痛。”我正犹豫要不要帮他捏大腿这么敏感的位置时,看着他痛得豆大汗水都滴下来了,只好把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手一放上去,牧发出“丝丝”的声音,我问:“怎么啦?”牧却吐出“你这妖精”四个字,我的手僵在了半空。 犹疑之际,牧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腰间,说“这也捏捏。”我问他:“到底哪里不舒服呀,一会脚趾一会膝盖一会腰的。”牧说:“身体心理都不舒服,你伺候伺候我吧”。看他如此无赖,我从床上站起来,准备下床回我的房间。牧一把扯住了我,说:“尘儿,别走,真的好痛,你今晚陪我一会吧,和你耍嘴皮我才会好受点”。 我知道痛风很难受,十年前那次,牧也痛了一个晚上,全身冒着冷汗,关节处甚至有凹陷,一下一下的突跳着痛,但不管如何,再怎么痛,死不了人。熬过一个晚上,明天就会缓解了。我不想三更半夜的这么和牧暧昧下去,铁不定,他还要弄出什么幺蛾子,让我进退两难。向来他就会把我吃得死死的,抓住我的软肋,攻我的弱点。我挣脱他的手,却不经意触碰到他的后背,已经汗湿了,一定是很痛才会如此。 我可恶的心又开始软化。以前他只是脚趾处痛风,就已经痛苦不堪了,这次到膝盖大腿处,疼痛可能比上次要强十倍,这一晚肯定很难熬。我只好重新坐回他的身边,替他轻轻的捏着。牧说:“我会补偿给你的,以后帮你多捏脚”。我鼻子一酸:“不用了,就算是我现在还你以前对我的好。” 以前的牧,经常帮我捏脚,以致都成惯性了。我一般来例假前几天,脚就会特别酸软。记忆中好像是大一冬天,和欣一起在阳台洗被子,用冷水洗,脚踩在桶里,觉得好玩,在冷水中泡了很久,结果中午的时候开始来例假,肚子钻心的疼,两只脚也是酸软。自那次以后,每次来例假前,脚就开始有反应了。穿高跟鞋逛街,只要稍微逛多会,脚底就会很不舒服,出现酸软的情况。 刚开始时,牧常带我去洗脚,可发现,洗完的当下脚是舒服了一点,但总是不尽兴,回到家还是累。牧就自己帮我捏,从脚底慢慢揉开来,用两拇指慢慢像两侧推,后来我觉得就牧捏脚的手艺最好,力度强度都恰到好处,就再也不去足浴了。牧也很乐意帮我捏脚。到后来的时候,以至于,只要我把脚一横在牧腿上,牧就不由自主抓住我的脚,轻柔慢捏的给我捏上了,经常是捏了半天,牧才反应过来,牧会说:“怎么回事,又捏上了。”然后我们俩就一阵狂笑。那些被牧宠溺的日子,永远都是阳光明媚,开心而舒适。 去牧家的时候,大冬天的,我帮牧妈妈做家务,回到房间时,牧很心疼,就帮我松松骨,捏捏脚,牧老妈不敲门就进来了,看到了这一幕,或许这最后也变成了牧娶了我就要受苦受累做奴隶的证据了吧。 我轻轻的帮牧捏着,牧因为疼痛,偶尔会“嗯嗯”几声,慢慢的他就入睡了。后来我也不知怎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上盖着毯子,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牧已经起来了。我正准备起身,像上次那样,偷偷溜走时,牧从洗手间走了出来,身上裹着浴巾,裸着上身,似笑非笑春风得意的看着我。 门铃却在这时响起,我瞄了下自己的衣服,昨天因为心急,一接到牧的电话,就心急火燎的过来了,身上还穿着睡衣都没有发觉。如果是服务员,打发两句应该还好。如果是同事或者是davis那真的要完蛋了。 我红着脸,连忙摆手,示意牧不要去开门。牧走到门前,居然打开了门。传来一熟悉的声音:“牧,你怎么还在睡呀,其他家庭的人都到了。”尔后又听到一女的声音:“哟,牧,才洗澡呢,准备卖肉呀,都快十二点,昨晚干什么好事去了”牧嘿嘿笑了两声,咳了两下。酒店内是一套房,我原以为,牧会适时的引他们出去,不让他们看到我,免得双方尴尬,没想到,那两人绕过玄关走到房内,牧却没有阻扰,他们看到了房内的我。我这会死了的心都有了,我穿着睡衣,牧裹着浴巾,一男一女同处一室,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而进来的人,却是阿伦和他的爱人芸。他们也愣住了,尴尬的笑笑,说:“呆会下去吃饭吧,他们都等着呢”,随后他们就离开了房间。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随手拿起床上的枕头砸向牧,大声的说:“姜一牧,你太过分了,从昨晚到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是不是,你故意要让我出丑,故意要让他们误会我,你这人太可恶了。” 第二十四章 西冲冲浪(4) 牧伸手过来拥我,我用尽力气推开他,牧却像铜墙铁壁一样纹丝不动,我近乎疯狂的抓他:“姜一牧,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和你昨晚同一个房间,让他们误会我和你发生过什么,你就觉得开心了吗?”牧铁青着脸不说话。而我心情却越来越不受控,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你不就是贪恋我的身体吗?你想要我给你,你也不必设那么局,用那么多计,花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 只见他猛地撑起了身子,一手抓着我纤细的肩膀,捏得我骨头都开始发疼。牧头慢慢地俯下来,用无比冰冷的神情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他眼中森森寒意如针般射过来,,一字一顿地道,“你说什么。” 我咬牙切齿,也一字一句回他:“如果你要我的身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我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把自己身上的睡衣扯了下来。 我的一番话却好似刺中了牧的软肋,牧怒极反苦笑:“尘儿,我在你心中居然是这样的,如果有这想法,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应该直接把你冲了。”我冷笑:“那你认为你应该是怎么样的?你带我去市民中心酒店开房,昨晚痛风骗我到你房间,你不就是有这样的想法吗?”牧由刚才眼中的凌厉转变成愤怒,他的脸凑了过来,看着我,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你非得这么想,现在要主动献身,我也不反对。” 牧蓦地狠狠地压了下来,仿佛夹着雷霆万钧的怒气,只感觉到他浑浊而急促的呼吸,湿而热的扑在我脸上。我拼命的推开他的脸,不让他的唇碰触我的身体,牧却仿佛铁了心,始终不肯放开半分,我在他怀里踢他,踹他,打他,可怎么也无法将他推开。 经过一番揪扯,彼此的喘息声渐渐低了下去。我浑身无力的蜷缩在柔软的被子中。牧的手臂紧紧的环着我的腰肢,大手扣在了腰畔,仿佛是禁锢又仿佛是宠腻。 我想要挣脱他,他却霸道将我搂得更紧。牧在我耳边,沙哑地道:“尘儿,我爱你,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还爱你,我所有的努力都为你而来。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我还活着。”牧吐出的词,呼吸出来的热度,全是他摄人的男性气息,如此熟悉。哭过闹过后的晕沉,让我感觉那都是一个梦境。如此遥远而不真实。 所有的纠结矜持,只要心智一乱,全都落入万劫不复。我感动牧的深情款款,可我无法忽略掉威和丹的存在。我心压千石,牧难道不清楚吗? 我抓着他的手掌,一根一根地用力扳着他的手指,可我扳开一根,他就扣一根。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尘儿,我爱你,让我像原来那样守护着你,让我呆在你身边,远远的也行,只要能在看到你的地方。”牧语气低沉,仿佛带着期盼。 我的心变得沉重起来。 牧现在还未进入婚姻状态,我知道是我的原因。可要他一辈子就这么守着我,没有任何结果任何希望的感情,我于心何忍。我沉默着,终还是忍不住说:“那丹怎么办?她也等你十年了,女人耗不起。”牧淡淡的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处理,我心里有数。” “牧,你那么优秀,你应该有自己的家庭、老婆和孩子,你完全可以放下我,认真的投入到另外一段感情中,你会找到你理想的爱人的。” 他将我揉得更紧了些,呼吸缓缓地喷在我的颈上,有些痒又有些麻,缓缓道:“没力气了。”牧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这里满满的都是你,装不下别人了。” 不争气的眼泪又重新涌上心头,我的头脑有一疯狂的念头突然闪过,就让在国内这段时间,尽情的陪着牧吧,但很快又把自己的幼稚想法否定了。我不能伤了牧,最后又伤了威。 四周一片寂静,十指相绕的亲密,像是久违恋人的依依不舍。 第二十五章 西冲冲浪(5) 我很懊恼自己,每次不管我怎么发脾气,耍狠,牧总能找到方法,让我无话可说,无计可施。 想想刚才伦和芸看到的情景,只觉得说不出的委屈,喃喃道“放开我。”他不语也不动。仍是紧紧抱着我,无赖且霸道。 他的手机一闪一闪,他仍然不动。我说:“电话响了。”牧说:“没关系,是davis的,他带领你组里的同事去南澳玩了。”我才想起今天混乱的情景。不由得心里冒火,用力挣扎出他的怀抱:“姜一牧,davis他们怎么提前走了,伦和芸他们怎么会这么凑巧就来了,你给我说清楚,你这坏人,你放开我。”他没有放。我被子里的脚一伸,朝他踹去,重重地踢在他的腿上,“放开我......放开......放开。” 我用尽了力气,但牧不仅没有放松半点,甚至一点都没有躲闪,一直到我无力再踹了,牧才在我耳边说:“尘儿,你答应我不闹了,我就告诉你。”我没好气的说:“说吧,看你怎么圆?” 牧轻哼出笑意,指着地面上的衣架说:“我告诉你,但你不许像昨晚那样用衣架打我。”我大声抗议:“昨晚我哪有用衣架打你,我只不过吓吓你,警告下你,下次不要明知故犯而已。”牧无赖而厚颜的说:“昨晚反正我都喝醉了,你是打我了亲我了还是非礼我了,我根本无从知道。”我隔着被子重重的踹了他一脚:“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牧轻吁了一口气,说:“我告诉davis,今天我们同学聚会来西冲,所以叫他不用等我们两个,让他带你们组的同事直接南澳玩。刚好昨晚伦打电话来,叫我去梅林打麻将,我告诉他我们在西冲,麻将就不打了,干脆就换成家庭节目,让他们带老婆孩子过来西冲烧烤玩水。” “那不止伦和芸他们来了,还有其他的人?” “对呀,还有其他那些兄弟和他们的老婆孩子呀,他们现在估计在等我们吃饭呢,他们都到了。” 我狠狠的盯着牧:“你不能这么安排我和他们见面,我算什么?” 牧迎着我,不愠不怒,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你算什么,是我姜一牧唯一的最爱的女人,理由不足够吗?” 我像被瞬间击中了某个模糊已久的痛处,不由得难受起来,眼神暗了暗,语气却愈加不善:“不足够,是你自我感觉太好了,我们的一切在我这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牧停了片刻,才忽地笑了声:“给你看样东西。”牧依然抱着我不松手,用脚将另一侧的手机慢慢拨弄到跟前,拿起他的手机,打开手机中的备忘录,然后一字一句的念给我听: -04-09 牧:有人miss臭咪哩 尘:当然有人想小猫咪啦,我那么漂亮,那么可爱,是不是啊? 牧:有人这么不要脸的… 尘:给我发点甜言蜜语啦,大狼狗,给我滋润滋润呀 牧:啊?!……尘儿,你好好好好好…漂亮… 尘:过奖过奖,只不过比你强一点点啦,不用这么崇拜嘛,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的啦! 牧:你不脸红….吗? 尘:红什么呀,美滋呢,事实嘛!呵呵,好啦,漂亮的咪咪要睡觉啦,晚安 牧:爱臭美的咪咪晚安 04-16 牧:好想见你,宝贝你在做什么? 尘:想你呀,以及策划今晚的爬墙计划啦! 牧:你敢,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尘:嘻嘻,你的宝贝要睡觉啦,给我发条催眠信息吧。 牧:宝贝,乖,快睡吧,do you know, i love you 尘:me too.what can i do? 牧:love me ,work in sz,煮饭,洗衣,生bb 尘:啊…老大你要求太多了吧,我需要好好想想 牧:想啥,我已经定啦,容不得你多想。 06-01 牧:丑八怪 尘:臭爸爸,想我啦 牧:才不呢? 尘:就是就是… 牧:才不才不… 尘:你要是不老头(实)承认,我就去做别人的女主角啦 牧:什么是不老头承认 尘:你还小,等你长大啦,阿姨再告诉你哈 牧:咬你,什么还小,难道你不知道谁把你变成阿姨的? 尘:别忘了,是我鼎鼎有名的尘儿把你由哥哥升级成叔叔的,至于我嘛,男主角太多,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是谁干的好事,你帮我致以崇高的敬意哈 牧:臭咪不要脸 尘:要脸不要pp 07-03 尘:爸爸,肚子疼,亲戚来看我了。 牧:宝贝,不疼,多喝点热水。 尘:还是疼。 牧: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尘:要粉色的。 牧:颜色深点才有效治肚子疼,准备好了哈。 牧:话说,有一相公和她娘子冲浪,娘子老是面无表情,毫无声息,相公觉得特没有情趣,就跟娘子建议说,娘子,以后你冲浪的时候能不能发出点声音呢。娘子不好意思点点头,接下来的几次冲浪都小声的哼了哼,相公仍是觉得不满意,又跟娘子说,还可以大声点。有一日半夜,相公和娘子在冲浪,相公鼓励娘子大点声,娘子憋了半天,终于发出了声:哟………嗬….. 尘:哈哈,太逗了。 牧:小娘子学着点哈 尘:可恶,你在变着法说我 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尘:不跟你说了,大狼狗 牧:肚子好点没? 尘:好像好点了 牧:看来你也是只女色鬼哈,有颜色的笑话可治你的肚子疼。 尘:杀杀杀… 01-04 牧:你在干什么呀?臭牧想臭咪了。 牧:咪,想我了吗?i love you 尘:臭牧当然喜欢臭咪臭臭臭臭的啦… 牧:小猫咪,i love you 尘:me too 牧:宝贝,我爱你,foeever 好好休息,我明天就到了 ,多穿点衣服,别冻着我的小兔兔。 尘:知道啦,唠叨咸湿的老爸。 2-20 尘:炸你,臭牧 牧:炒你,臭猫 尘:呵呵,好药味好重呀,什么时候才能抱抱我,受不了啦,要爬墙啦 牧:给我顶住,do not 爬墙 尘:靓仔牧,看书累了没?调调情互动互动嘛 牧:谁最会撒娇,谁最会扭pp,最天真,最可爱,谁最不要脸,最无耻? 尘:答:牧的小咪咪最会撒娇,最会扭pp,,最天真最可爱,小咪咪的牧最不要脸,最无耻。 牧:标准答案:自以为是小天使的丑八怪…..臭咪 3-22 尘:好想你哦 牧:是麽,我不看书时miss you ,还忙吗,累吗? 尘:领导来视察工作,烦死我啦 牧:咪咪乖,咪咪不烦 尘:好吧,咪咪乖,咪咪听牧的话 尘:咪咪好想你,能感觉到吗? 牧:不能,此刻我也在想我的宝贝 牧给尘的短信 牧:我只爱你一个,请你要相信我,不要胡思乱想,我永远爱你。。9-30 21:34 牧:有一种想法,你常在我身旁。3-13 牧:发烧 miss you 1-09 牧:i need you 4-24 牧:臭咪,听到了吗? i need you 牧:小猫咪,快睡觉了。啊… 01-06 咪咪今天真可********爱! 01-25 我爱咪咪,咪咪纪念日快乐,可可爱爱,丑丑八怪,将来的日子会越来越美好的!11-28 牧爱尘儿,永远的,晚安,宝贝 10-15 hi,尘儿同学,你好,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老公呀。 尘给牧的短信 心爱的牧,好想好想你,你身体好点了吗?3-24 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爱你,你目前的处境只会使我更加呵护和珍惜我们的爱 牧:啊,爱我别可怜我 尘:傻牧,你有才华,有学问,有抱负,你只是暂时工作遇到挫折而已,况且我一直认为我的牧是最优秀的,何来可怜,牧,加油哟 牧别灰心,一切会好起来的,我的爱会陪伴你! 牧,多注意身体,痛在你身,疼在我心,明白吗? 牧,记得吃早餐,身体棒棒的,我还想你照顾我一辈子呐,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切以事业为重,别顾虑太多,开心点! 想我想到骨髓里,是吗?没关系,过两天我就过来骚扰你了。 爱你和从前一样,你的咪咪 臭臭的牧是不是很爱臭臭的的咪咪呀 我现在好想你呀 假如还有比什么比被你爱更得意的,那就是我对你深深的爱,你最爱的咪。 牧,爱你是我无悔的选择,你最爱的尘儿。 这些短信,是十年前自己细细的记录的,原本打算珍藏着,等到和牧结婚的时候,把这本记录本当成爱的见证,在婚礼上亮出来的。当时我整理的时候,牧也在看。没想到他全部都输入电脑了。 看完后,我不语,这些短信记录本我放在深圳的台湾花园,和其他笔记本一起锁了,并未带去法国,只是这次回来整理信件和日记本的时候才重新看到。 牧把嘴唇凑在耳边轻轻的说:“这些短信,我每换一个手机,我就将它们导入进去,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看一看心里就觉得特别温暖,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我低着眉不啃声,我真想紧紧回抱他,告诉他:“这十年,我也一样的想你,一刻也不曾忘记。”可我不能,在我们彼此清醒时,我任何一个示爱的动作都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只能隐忍着,任凭腮帮发酸发疼。 第二十六章 西冲冲浪(6) 牧见我不吭声,说了句:“臭尘儿,臭咪咪。”我难以言喻的喜怒哀乐,回了他:“留这些几百年的留言,你真变态!”牧笑出声:“尘儿,开始骂人了,是不是表示可以吃饭了,他们都应该等急了。” 我急急回他:“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吃?”牧松开手,我一个跨步拿起地上的衣架,往牧身上抽去,牧还未来得及从床上站起来,见我的架势,迅速的滚到床的另一头,举手投降。我还没有抽下去,然后悲催的第二幕出现了,伦和芸已经站在门口了,全部场景已经落入他们眼中。 我举着衣架的手顿时石化了。 伦也略显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我看见门没关,以为你们已经整理好了,那什么......” 牧却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嬉皮笑脸向芸求助:“芸,你陪尘儿去她的房间换衣服,带她下去吃饭。” 芸笑意盈盈的走过来,拿下我手中的衣架,挽着我回到房间。芸问我:“你和牧.....”我连忙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你们误会了,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芸坐在床边,很顺手的帮我收拾凌乱的东西,笑着说:“我倒希望,真实的情况就是我们看到的一样。” 我不由得脸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芸说:“尘儿,你不在的时候,牧是一个很严肃很严谨的人,不苟言笑的。你看看你现在回来了,牧像是小孩一样,我很少见他这样上蹿下跳,耍赖泼皮的。” 我很委屈的看着芸:“姐姐,可是我和牧是不可能的,我们真的已经过去了。况且我有威他有丹,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芸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说:“感情的事情,牧跟我说得不多,这些年他一直都忙于事业,每次见到他也是风尘仆仆行色匆匆的。但你回来了,牧现在与之前的状态相比,真是完全两个人。怎么说呢,他现在就像是进入热恋的小伙子一样,莽莽撞撞,却精力无限。尘儿,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作为朋友,我们只希望你和牧是幸福的,不管你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 我沉默不语。 芸见我穿戴整齐,拿着梳子,帮我把头发梳顺,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我,浅笑说:“仙女似的,我作为女人看着都觉得心动,更何况男人,更何况爱你的牧。” 我愣了一下,便立刻神态自若地回以微笑:“姐姐说笑了,你才是仙女大美人,音乐老师天生就有艺术气质。” 芸拉起我的手说:“落入凡间的仙女也是要吃饭的,我们都快饿扁了,下面一桌子的人都等着你们吃饭呢。” 我面露难色,不想去吃饭:“芸,我不想下去吃饭,我觉得我不是很适合在这种场合出现,上次我都觉得挺尴尬的。” 芸说:“没事,都是牧和伦一些从小到大的兄弟,没心没肺的,但都重情重义,他们不会说什么。至于他们的太太,也没什么坏心肠,她们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我还是不想去。 芸拉我在床边坐下,叹了一口气说:“尘儿,你知道吗?牧从来没带丹来过这种场合这个圈,偶尔的一次也是碰巧。由此你可知道,你在牧心中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我转头看着芸:“丹没来过你们这个圈子?” 芸认真的说:“是呀,这些年都没带她来过,我们也觉得奇怪,你回来了,他带你到这个圈子,我们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牧还是放不下你呀。” 我怔怔的坐着,一言不发。芸趁机拉着我,走出房间,去到餐厅。 写在8月6日 这几天生病了,烧到39度多,反反复复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2011年8月,那个痛苦纠结的暑夏 那个时候,病了大半个月,拖着没去看医生 咳嗽入肺 so,迷们,见谅见谅,更新速度要减慢了 我本还打算这个月至少更十万字呢 看来还是得悠着点 可能更前面那些和牧重逢的片断太辛苦 经常更到揪心、流泪 难受不舒服 昨天去做心电图 居然刚好在高压线上 标准值应该是60-100 我居然到100了 医生说要注意休息了 牧回来打趣说 前面更的都是他的苦肉计和美男计 所以我再次芳心大动 心跳加快,自然就跳到100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自恋狂 第二十七章 西冲冲浪(7) 来到餐厅,满满的两大桌子。一桌男人,一桌女人和小孩,分开用餐。牧和伦已经坐在男人席上了。芸拉着我在女人席上坐下,桌上有几位上次已经见过,有几位却是未曾谋面的。我们相视笑笑,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 一餐饭,我吃得很安静,和芸多些话,和其他太太们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她们问一句,我就笑笑答一句,在我看来,我的身份其实仍是尴尬的。她们相互之间很熟悉,聊着一些家常话,哄孩子吃饭,饭桌上很热闹。 男人席上也是谈笑风生,偶尔会传来牧爽朗的笑声。我发现我的耳朵似乎有意无意的去辨别牧,他的声音会以某种特定的频率传到我耳朵,显得特别的清晰。 用餐接近尾声的时候,牧走到我旁边,手扶着我的凳子,扫了一眼桌面,见我碗里的饭菜都被解决得差不多了,想再伸手摸摸我肚子,我弹开他的手,牧笑笑,拿过我的碗道,“吃饱了,喝点汤吧,暖暖胃。” 牧伸手叫服务员给我加了碗汤,递到我面前。他挑眉看着我,旁若无人,眼里有暧昧的光流转,唇角微微往上一翘,仿佛是在邀请我道谢,我轻轻的说了句。“谢谢。”他心满意足的笑笑,从旁边拉过一张凳子,挨着我坐下,逗桌上小孩玩,和其他太太们聊着天。 大概平时牧和她们聊得并不多,所以,基本也是一问一答,连我都觉得,牧的问话很低级,很无趣,他却乐此不疲,实在不想牧因为担心我在这种场合不适应而违心的做这些,我把碗里的汤喝完,推开凳子,对着大家笑笑说:“你们慢慢吃,我们去走一下。” 走出餐厅,牧也跟了上来,牧小心翼翼的问道:“吃饱了吗?”我点了点头,牧又问:“吃好了吗?”我扭过头看着他,牧笑笑,继而又问道:“晚上我们在海边烧烤,今天不回市内了,你也和我们一起吧。”牧稍显紧张的看着我的反应,我看了会遥远的天边,头顶的蓝天白云,前方的碧水连天,然后点了点头,牧立马喜上眉梢。 下午回酒店睡了会,因前一个晚上没睡好,一觉睡到了5点多钟。芸带着他儿子来敲我的门。芸说,换好泳衣去游水。前几日的拓展我全身还酸痛,不想去,芸的儿子拉着我的手央求我:“阿姨,你去吧,我妈妈说你很会冲浪的,你教教我吧。”我看着芸,芸笑笑,说:“去吧,尘儿,来了就尽兴的好好的玩玩。” 其实说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冲浪,会玩这个还是大学旅行社实习去下川带团的时候,跟师姐一起学的。 冲浪可以用腹板、跪板、充气的橡皮垫、划艇和皮艇来驾驭海浪。如果普通玩玩,自己通水性的话,用腹板也挺好玩的,但我玩的是最简单最原始的方法,就是用充气的橡皮垫。这样可以双人玩,等海浪冲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扑上橡皮垫,随着海浪漂流,也还蛮刺激的。 正准备离开客房去海边时,房间的电话响了,芸的儿子拿起的电话。他很自豪的告诉电话那头的人:“牧叔叔,阿姨准备带我去海边冲浪呢。”电话那头传来呵呵的笑声,小家伙把电话递给我,牧说:“尘儿,去冲浪呀,好好表现哈。”知道这家伙又想歪了,我重重的挂了他的电话。 去到海边,今天海浪的高度刚刚好,不大不小,海浪小了冲不起来,只能睡在橡皮垫上漂,海浪大了,我又不会游泳,万一橡皮垫翻了,还是有点惊吓的。 教了芸儿子一些小技巧,他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加上小朋友习水性,一会的功夫,他就玩得很high很顺了。一见到新一轮的海浪形成,就开始大喊大叫,拼命的喊:“姐姐,姐姐,海浪来了,快点冲呀。”小朋友的简单快乐很快也感染了我,我们两人迅速玩成一片,扯着喉咙大喊大叫。 玩得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劲头好像更足,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海浪,喊道:“小宇,有个大浪来了,咱们快点冲呀。”海浪在面前形成之际,一跃而上橡皮垫,那种感觉超刺激,我问小宇:“是不是很爽呀。” 橡皮垫那一头却传来牧的声音:“冲浪当然爽呀。”我左转一看,牧已经冲上另一侧橡皮垫上了,我说怎么感觉,垫子一下子就沉下去那么多,发愣的当下,一个浪又过来了,我重心不稳,从垫子滑了下来。垫子失去平衡,被海浪一冲就翻了,盖在头顶,我一下子就慌了,牧游过来抱我。我推开他,由于太用力,身子一下子往后仰,我呛了几口海水,牧一手把我捞起,抱在他怀里,牧托起我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两只脚都挂在了他身上,牧还下意识的往深水去走了走。我用力扭动大声抗议:“牧,你不要往前走了,我还不会游水。”牧坏笑道:“十年了,还没学会游泳,我来教你。”牧又往深水的地方走近了些。 我的比基尼本就纤薄,牧就穿了条泳裤,现在两人紧紧的粘在一起,我的胸部贴着他的胸膛,我已经明显感觉到牧的某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我又试着推开他,牧加大力气抱着我,他的呼吸声在耳边变得浑浊起来,牧低低说了句:“妈的,真想干了你这妖精。” 虽然有海风海浪的声音,但牧的话还是很清晰的传到我耳里,我难以置信他会说这样的话,于是我傻傻的问了句:“你说什么?”要是以前,就算他情动时偶尔会说些这种话,我多问他一句,他就会打哈哈说,没什么,今天天气不错哈。但他今天听完我的问话,却是把嘴凑到我耳边,牧艰难的呼吸着,带着一份邪气,眉间涌动着无限的烈火,一字一句的说:“我...想...你。”边说还把手放在我的pp处,用力的捏了几下。 第二十八章 西冲冲浪(8) 我气恼得拍打他的胸膛,牧的手却更加肆无忌惮的在我身上游离,我对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牧吃痛却并不松手,回咬着我的耳垂说:“尘儿,你再乱动,你信不信,我要来真的了。” 我松了口,一排牙印清晰的印在他的肩上。我无法判断出,他说这话是开玩笑还是会来真格的。因为十多年前,也在这片海域,牧也如此说过,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图个痛快,沾点便宜,但那次牧真的霸道的闯进了我的身体。但那时的感受不同,那会我们俩爱得死去活来,如漆似胶的,即便觉得牧的行为不可理喻,但在这种海天相连波光粼粼的海里交合,也是觉得幸福的缠绵的。 今日不同往时,牧比当年更大的冲动,而我却不想此情此景发生意外,牧有时邪魅得很,不按常理出牌,我不能不防着他点。我不再挣扎,却悲哀的发现,也无法挣扎了,因为脚开始有点抽筋了。牧看我表情异样,问我怎么啦,我说脚好像抽筋了。牧抱着我往回走,走到海滩上,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轻轻把我放了下来。一个脚趾脚趾帮我揉过去。我的脚慢慢缓过劲来。我刚想站起来,牧横着把我抱起,说:“先回酒店洗个澡吧,他们都开始烧烤了。” 即便我用力挣扎,牧抱得紧实,我的挣扎根本是徒劳,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牧就这样抱着我穿过他们那群死党烧烤的地方,芸他们已经把烧烤的食品摆好了,问:“牧,快开吃了,去哪呀?”牧笑笑说:“尘儿,脚有点抽筋,我们先洗个澡,很快就回来。”背后他那群兄弟吹口哨,冲牧喊道:“牧呀,不用回来啦,你安排你们自己的节目就好啦。”我耳根子和脸都是火辣辣的,牧佯怒往他们身上踢沙子,脸上却笑得一枝花一样贱,转头却跟我说:“以前陪你来西冲冲浪,不仅海里可以冲浪,回到酒店还可以继续和你冲浪,现在我还有这待遇吗?” 我白一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牧把我折腾回酒店,刚进房门一个趔趄,两个人又摔在了一起,这次却是我压在了他身上。我气急了,冲他喊道:“姜一牧,你可不可以设计一个新一点的桥段,每次都要在房间内摔跤,趁机沾我便宜吗?” 牧咧着嘴笑:“这次是真的没站稳。”我挥拳打他:“这次不是故意,上次在市民中心就是故意了,是不是?”牧呵呵笑,没回答我的问题,却轻轻的说:“尘儿,你压着我的”宝马“兄弟了。” 我嘴里像含了核桃一样双颊鼓胀,开始烧红。我的脑袋轰轰作响着,身上的每个毛孔都绷得紧紧地,所有的反应神经都拧到一起,我能感觉到牧越来越高的体温,和他身上纯男性的生理变化。我挣扎要起来,牧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他身下。 牧的气息喷在了我的脸上,充满了进攻的意图,带来灼热的刺痛。牧的目光几乎没从我身上移开,近乎贪婪的看着我。从红鼓鼓的脸到我起伏的胸前,顿时喉间一紧,牧把头低了下来。我把头一偏,牧的吻落在了我胸口。牧的腿也介入我腿间,微微使力抵着,膝盖顶着我的柔软,身体无缝的贴着,甚至开始轻蹭着。我又羞又急,身体沁出了汗珠,心脏却又好像要燃烧起来。 我用力的推牧。牧抓着我的手,我的手在他手间颤抖着,眼直直的望着他,从他幽深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慌乱和妩媚。 牧悬在我的上方,眼直直望入我,有欲望,有犹豫,有隐忍。 牧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口。侧身翻滚到了地上,把我从地上扶起,抱进了洗手间。而他却急急的逃离了我的房间。 牧,还是那个牧,虽然有时邪恶无比,但关键时候,他并不会违背我的意愿,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第二十九章 西冲冲浪(9) 我在洗手间静静的慢慢的冲着凉,水从头顶一直流到脚跟。想着这几日和牧的相处,心里竟也滋生出丝丝缕缕的甜蜜,想着牧的邪气霸道,仍觉得脸上烧得慌。 抹干身子,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沐浴后的身体还散发着水气,脖子香滑软腻,瓷白的肌肤上慢慢泛起红潮,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看自己了。和牧相处以来的日子,身体好像也慢慢的苏醒了。 我的心变得一片混沌,我开始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现在和过去仿佛重叠在一起。 想起十多年前,和牧来西冲玩。那天也是和伦芸他们一起来的。 那时的西冲海水更蓝,沙滩更清澈,来的人还比较少。刚开始时,也是我和芸在玩冲浪,牧和伦游到深水区去了。 那天浪有点大,经常是我和芸还冲不上充气垫,就被海浪掀了下来。后来,牧来了。他很好的控制了垫子,在海浪形成卷的那一霎那,我就开始狂叫,牧快点冲,不要停。牧很轻巧的跃上了垫子,我也冲了上去,我们随着海浪荡漾着。有时被冲到了海滩边,我们又一步一步的迎着海浪,冲到了最前锋。我大喊好爽好爽,牧就一脸灿烂的看着我笑,那天玩得筋疲力尽,到最后气垫被海浪冲到了沙滩的另一侧,牧却控制不住的在海里一遍一遍的亲我,我冻得有点发抖,牧把我从海里背回沙滩。 坐着伦开的车,我们开始找晚上住宿的地方,那会周边设施还很简陋,我们找了很久才找了一个稍微像样的农家小院。牧在外面铺床,我在洗手间细细的洗澡,我的膝盖已经被沙磨破了,到了晚上才开始发疼。洗了好一会,才发现牧一直站在洗手间的门口,静静的看着我,我的脸迅速红了,牧走进洗手间,牧用手抚摸着我的膝盖处,我咝咝的发出声音喊疼,牧突然俯下身子,柔软的唇轻轻的印在我的膝盖上,小腿上,酥酥麻麻的。 脚丫子也被牧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看,起初是有点紧张透着股子羞涩,但看到牧眼里的焦灼我心里还是暖暖的。牧黑黑的眼眸直直盯着我,漾着诱人且危险的光芒。喉间不停地咽动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然,悲催的事情,总是在不经意问找上门来。 伴随着我们的激颤的声音响起的,还有一声极脆的断裂声。 我们满头黑线。 床塌了。 “冲浪把人家农家小院的床板都做塌了,这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牧还沦陷在刚才的激情中,抬起迷蒙的眼睛,哈哈大笑,说:“这只能怪今晚的浪太高了。” 第二天,伦和芸心照不宣的对着我们笑,死人牧只眯眼笑,不做解释,赔了农家100块钱,老伯极为和善,不但没收我们的钱,中午还给我们免费加了一个菜。 第三十章 西冲冲浪(10) 想到冷俊不禁的往事时,还是有些走神,以至于牧进入到房间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还在吹着头发。牧没有上前,而是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慌慌张张的进入洗手间换衣服,牧在身后说:“尘儿,不急,慢慢换。” 等我把自己收拾好,牧的眼睛已经把我从上到下不知肆掠多少遍了。 我以为直接会去到烧烤的沙滩,牧,却启动车子,开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未等我开口,牧道:“烧烤的东西,热气又不卫生。你嘴巴长期起泡,还是要少吃点,我们先喝点粥,给肚子垫个底,呆会再去吃点烧烤。” 牧不问我的意见,直接点了两斤虾,我一直都喜欢吃的,无虾不欢。半斤做椒盐,半斤做清蒸,一斤做虾肉粥,另加了份腐乳青椒空心菜。 点的菜式都上来了,牧用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剥着虾。突然我脸红了,牧笑了,说:“尘儿,怎么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想到了什么,不会是......”我急忙说:“牧,你瞎说什么?”牧把剥好的虾放在我碗里,抬头眯眼看我:“只允许你乱想,不许我说真话呀,况且我什么也没说呀?” 我白了他一眼,脸更红了。是的,我看到牧细长的手指,我突然想到了他曾经用手指抚摸过我,那种想法一闪而过,觉得自己羞愧万分,罪孽深重,不由得自己摇了摇头,不准自己多想。牧看我不语,挑着眉说:“尘儿,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我急忙抢白:“牧,不许说。”牧笑意更浓:“肯定和我有关。” 我舀了一大勺粥给牧:“我就不信堵不上你的臭嘴,一天到晚就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男女之事。”牧也顺手帮我舀了一碗粥:“谁叫你去法国前一夜,留给我这么缠绵的夜晚,你以为你一晚把我喂饱了,我就十年不饿吗?” 看牧胡搅蛮缠的劲又上来了,我就干脆闷头吃,不再说话。 牧笑笑也不再说话。过了半晌,牧才一脸认真的说:“尘儿,我想和你谈谈,我和丹的事情。” 我的汤匙从碗里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音,散了一地,碎了。服务员赶紧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偏偏小小的汤匙,弹起的碎片,就溅在我白皙的脚背上,有小小的血点。牧叫服务员拿来消毒药水,我说不碍事,只是点点皮外伤而已,牧坚持给我涂上了药水。尔后,牧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牧又认真的重新说了一次:“尘儿,我今天想认真的和你谈谈,我和丹的事情。” 我没有看牧,轻轻的说:“牧,没有必要,真的,你和丹该怎样怎样。其实这几次和你出来,我心里是不好受的。我的良心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很不安,我会受到谴责的。你有丹,我有威,我不想伤害他们两个。” 牧放下手中的筷子,悠悠的说:“我知道,向来,我是可以随意被你伤害的,其他人都是你不想伤害的。” 牧目视前方,没有聚焦,我转头看着牧:“牧,你别这样说,你和丹幸福了,我才安心。”牧,专注的看着我,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们吃完,一路无话的回到了烧烤的沙滩。他们仍意犹未尽,烧烤了很多东西,饮料,啤酒也喝了不少。 我被芸拉到太太们那边,牧交待芸说:“别给尘儿吃太多烧烤的东西,她容易起泡,让她多喝几瓶王老吉凉茶。”芸笑笑说:“牧,放心吧。”牧转过头来跟芸的儿子小宇说:“小宇,照顾你妈妈和阿姨哈。”小家伙响亮的说:“牧叔叔,放心吧,下午谢谢你给我买的超级潜艇。”牧笑笑,转身去到伦他们那。 我在小宇旁边坐了下来,摸了摸小宇的头说:“小宇,下午,你怎么不跟阿姨说,就走了呀?”小宇说:“牧叔叔说,他会下午给我把超级强大的潜艇带来,所以,我看见他来了,我就拿我的潜艇去了。”芸递给我一个鸡翅,小宇接过,很老道的说:“尘儿阿姨,我帮你剥皮吧。”芸诧异的问小宇:“为什么鸡翅要剥皮呀?”小宇很自豪的说:“是牧叔叔说的呀,每次牧叔叔带我去肯德基吃全家桶的时候,他都会帮我剥掉那层炸酥的皮和面粉,他说,那层很热气,吃了对身体不好。以前他也是这样给尘儿阿姨剥的,这样阿姨吃了就不会喉咙痛了。”小宇的声音清脆响亮,其他太太们齐刷刷的看着我,我只好浅浅的尴尬的笑笑。 吃了一会东西,听到牧他们那,喝酒的吆喝声四起。想起昨晚牧的痛风,还是起身去了牧他们那。走到伦的旁边,我轻轻的跟伦说:“牧,昨晚痛风,刚才又吃了虾,千万不能给他喝啤酒。”伦站起来对着他们那些兄弟说:“你们不能给牧灌啤酒哈,他会痛风的。”其他兄弟哄堂大笑,打趣说:“痛一下也无所谓啦,反正身边有佳人照顾。”伦佯装恶狠狠的说:“谁灌他,谁照顾他。”伦转过头来,问我:“尘儿,吃饱了吗?我们到沙滩走走吧。” 我有点心慌,但还是点了点头。上次伦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伦说,我心里如果没有牧,就给牧判个死刑,让他死了这条心。但这几个月以来,我和牧不但没有疏离,反而有意无意的好像走得更近了。所以,我有点害怕面对伦,我自己做得不够好。 我和伦在沙滩上站定,伦看着黑漆漆的海面,说:“尘儿,你知道吗?前两天,牧和他父亲吵架了。”我想起那天,牧接电话的语气和表情,和牧父亲狂暴的声音。我说:“牧和他父亲向来就不和,见面不到两句话就容易吵架,况且我和牧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他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伦过了一会才说:“你知道他们为了什么吵架吗?为了你。”伦的眼光从海面转过来,看着我说:“十年前,你就领教过他父亲,我希望你有所心里准备。我担心他父亲会找你麻烦。他父亲刚退下来,精力还很旺盛,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牧的婚姻上。” 一阵海风吹过,我竟然觉得不寒而栗。一股刺心的冰冷的痛袭上了我的心头。 伦见我不说话,说:“尘儿,我不希望你再次受到伤害,牧很快又要出差了,他也很担心你。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了。” 我低低的说:“不会的了,只要放下了过去,没有人可以伤害到我。” 第一章 爱在广深(1) 1999年9月7日 大学毕业了,两个多月没有写日记。 无人可以理解体会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感受,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一段路,没有人可以指引我,没有人可以使我的心得到些许的安慰。我第一次体会到彷徨只会徒耗掉自己的精力,打击自己的斗志。 我决定我要独立了,我要担负起我自己的一切,我对我所有的选择负责。 爸爸妈妈和舅舅今天在酒楼劝了我半天,关于出国的事情。但我心已经定了,我要留在国内,我要试着过自己能主宰的生活。妈妈哭了,我有点心软,但我也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暂时这两年我不考虑出国,我想看看我自己没有爸妈家人的呵护,我能混成什么样。但同时我也答应他们,我会去广外进修外语,不为出国也要为以后自己职场多一份竞争力。 舅舅走的时候丢下话,让我觉得心痛:威要留在日本,你要留在国内,你妈妈身体向来不好,养你们这对儿女有什么作用,太让人操心了。 洁今天去澳大利亚留学了,祝福她,也祝福我自己吧,我已经开始忙碌的工作了。 我不想住在学校,和其他老师同一个房间,不自由。爸妈说,就算我不出国,也可以到深圳去工作,他们和深圳税务系统打过招呼,也有机会进去的。我不想,我做老师也挺好的,况且我要厘清我感情的一些事情。 一个月前得知鸣也留在广州了,他在我租房子的附近也租了房子。牧得知有些着急了。和他父亲关于工作的事情大吵了几回,最后他还是留深圳海关了,自毕业我们就没见过,隔几天才call一次,牧说,毕业了,也不许断不许分开,只要你留在国内,我们就有希望。 牧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也不知希望在哪?两个多月了,连见一面都难。 鸣有时会过来我住的地方,他很会做饭,相形之下,我真是不能干。鸣大部分时候对我很好,但其实这份爱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他对我和牧这一段耿耿于怀,他经常会查我的call机,包括我和朋友的来往,他的猜忌和多心,使我无法呼吸。隔三差五和我闹脾气,我很恼火。 昨晚我很明确的告诉鸣,我们性格差别太大,我们彼此需要独立的空间,我们现在以普通朋友处,给对方多点自由,不要受双方家长的任何影响。 鸣抱着我哭了。 一个小时后他开始发脾气,接着冷战,我快疯了。10点多,他离开我的住所,几乎是摔门而出。我已经没有力气哭了。我现在在为我以往的任性、刁蛮和以往的不负责任买单,我必须了断我,鸣和牧之间。 要和鸣讲清楚这一切,要他放下我,也需要给他点时间,毕竟我在他心里5年了,家里还有一大堆的问题。 和牧就像一个飘渺的梦,我在痛苦中回忆和牧的点点滴滴。毕业后,我们好像就断了,面都没见,也不知道拍的哪门子拖? 未知的感情归宿,未知的事业前途? 全身投入工作吧,工作可以忘掉一切烦心的事。 1999年9月11日 昨晚鸣叫我去他住处吃饭,去得有些晚,鸣生气了,责怪我太晚了,没把他的事放在心上。我也生气了。从前晚到昨晚,他就生气了三次,闹了三次脾气,我已经有气无力了。今天晚上鸣心情又极好,还为前几日的发脾气道歉。说是怕我离开他,他心里难受。我说,我们俩真的不合适,个性差异太大了,我觉得累,不快乐,我们做兄妹吧。鸣问我是不是我心里有牧了,所以装不下他,他愿意给我时间等我,他要和牧公平竞争,以前他远在哈市,没有机会对我好,现在他为了我留在广州了,他会努力对我好的,他会证明他比牧更适合我。 今天我发烧了,工作上事情很多,到系里报到后,嘱咐自己一定要积极主动做事,对长辈们要敬重,要努力。 鸣要我陪他去看电脑,我实在累,就没陪他,鸣又开始生气了。 中午写了封信给姐姐,写得泣不成声,有时不得不停笔,心中的无奈和痛楚无法形容….. 下午和姐姐通了电话,聊了半个钟头,姐姐建议我和鸣要冷静一段。我说,不是冷静的问题,是根本不适合。姐姐说,反正家里不同意我和牧来往,根本不了解牧的家底和牧的为人,不想我吃亏。我说,不光牧的事情,单纯来讲,我和鸣就不合适,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无人可以理解我的感受,牧在哪?两个多月没见面了,我看不到我们的前景……… 1999年9月13日 和鸣口头达成兄妹协议,鸣说他放不下,我也很难过,但我很坚决,我们在一起太痛苦了,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心,鸣很好但不适合我,我不想耗费他的时间。 来例假搞鬼了,肚子疼,很不舒服。 昨晚梦见牧了,和在学校情形一样,梦见全班的棺木,全部要葬在一起。牧说要带我回家,建议我穿什么衣服,把头发全部都要盘起来之类滑稽可笑之事。现在想想大学时光真是太幸福了,什么事也不用想,哪像现在,出来社会了,很多事情都要自己面对。 1999年9月15日 这个礼拜以来牧call过好几次了,今天才回他,从他的语气口吻中可以感觉出笑意,时时刻刻,他都能给我一份轻松的感觉。牧说很长一段时间没通电话了,很担心我的状况。 我告知了牧,我和鸣的现状,牧很感动,说他一定不会负我,会好好待我,我们会有美好的将来。我没有告知他,深圳父母明年将会出国的事情,免得平添了他的压力。牧说,他要去考律师牌,考mba,为将来争取更多的机会。牧的乐观生活态度和上进的心思,给我也带来了不少的鼓励,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也应该好好奋进才是。 1999年9月16日 昨晚看了鸣的日记,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我的感受一点也不为过,震撼鸣对我的感情,也震撼姐姐和家人对我和鸣的看法,我有一种冲动,想抱住他,谢谢他这些年的付出。但我没有,我和鸣之间不是用爱用感动就能解决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即使我们俩在一起一辈子,我想我和鸣之间的感情都是无法培养出来的,我的爱已经全部给了牧,我已经丧失爱别人的能力了。 牧说他要来了,这几天都开始兴奋了。 1999年9月22日 今天上班坐在办公室备课,黄老师站在我后面老半天,突然叫了我一声,吓得我立马从座位上弹跳起来。黄老师说我在想什么,我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些天,我经常分神傻笑,老想着前几天和牧在一起的光景。 两个多月没见了,那天两人见面时都傻傻痴痴的,晚上在兄弟学校找了招待所住下了,和牧在一起冲浪了,好疯狂,第一次体会到云端的感觉。几天都没回过神来,老想着牧,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难怪他们都说我这几天脸红扑扑的,也老走神。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今天上了四节课,声音有些沙哑,但颇有成就感。起初还担心,自己年纪小,那些大学生不买账,而且还是大课,看来只要自信就能好好轻松的面对一切了。但我不想像其他老教授那样授课,毕竟我还年轻,在教学方法上,我得有创新,才能更符合现在学生的需求。 菲call我了,聊了半个钟,她也已经正式上班了,但档案还在学校,她现在也拍拖了,很甜蜜。想牧想得不行,call牧了,了解他现在的状况,不太如意,档案仍没解决,牧说,他在海关的工作怪怪的,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是特别想做,熬多少年做到什么位置,基本都知道自己的发展路线,没什么前途。我劝他按兵不动,把户口先定下来再说。其实他的工作他爸爸通过他堂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如他自己要变动,在家里肯定会掀起大波大浪的,这当中的细节我不大清楚,牧比我更清楚。其实牧也是需要鼓励的,特别是我的鼓励。不过牧还算乐观,他说中秋节快来了,公司发了三百块钱和两个雪梨,电话那头的他哈哈大笑。 牧希望国庆我去看他,说想我想得不行了,要发疯了。我也想牧了,决定国庆回深圳看牧也看看爸妈。 前几天去办借书证,中图和广图都借了。下午call了丹,丹声音有些哽咽,她说她现在的单位情况不理想,和师兄之间也不顺畅,想回老家工作了。可以深刻体会到丹的艰辛和痛楚,大家刚出来工作,工作感情都不稳定,只能劝慰她慢慢来。她也问了我和鸣、牧的现状,我把大致的事情也告诉她了。 我也好好准备考研吧,现在付出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将来。 第二章 爱在广深(2) 1999年10月4日 昨晚回的广州,早早的睡了,身体累了,心也累了。 30号晚上,1号2号都和牧在一起,牧住在凤凰路,房子是他堂哥的单身公寓,他堂哥结婚了,就另外买了房子。我去的时候,房子收拾得很干净,桌上还插了一束玫瑰,牧是花了心思的。晚上牧和我去吃了西餐,第二天我们去沃尔玛买菜,回家一起做饭,牧看我手忙脚乱的,大部分反而是牧在做。牧很宠我,宝贝前宝贝后的叫着。我们去了洪湖公园捞鱼,去了仙湖,其他时间都腻歪在家里。我的身体和心里好像也被牧调教得能随时跟上他的节奏,这是一种奇怪但也很愉快的感受,我喜欢被牧背着在房间走来走去,喜欢牧抱着我圈着睡觉的感觉,也喜欢牧冲浪时不停的唤我宝贝,时而疯狂时而轻柔的举动,曾经认为男女之事最为不齿,和牧在一起却变得如此美妙,这一切都是牧爱我宠我,我也深深的爱着他才会有的感觉。强迫自己不去想未来的阻碍,只想幸福的和牧在一起。但我知道姐姐的话鸣的话还是多少影响了我,我和牧在一起不过一年多,人的感情会变的,看一个人也需要通过时间来验证,我和牧分开两地,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最后一天给牧洗衣服的时候,他的衣服上有红色印子,我知道我有些借题发挥,我留了封信给他,质问他白色衣服上怎会有红印子,语气有些重,说话也有些苛刻,但我要他给我一个解释,这样做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我会不会太任性了点? 3号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妈妈身体不大好,和舅舅他们去喝早茶时又说到出国的事情,大家对我不愿意出国感到很难理解,爸爸说尊重我的选择,不会逼我做决定,我对爸爸有很大的愧疚,从小到大,他都让我自己做决定,妈妈身体不好,如果我在她身边,妈妈肯定会很开心,心情好,身体也会好起来。妈妈说,如果我以后想回国内发展,在国外呆两年镀镀金回来,对以后的发展也更有利。我知道妈妈说得有道理,但如果出去了,和牧就更多的不定数了,感情事业我想自己做主。爸爸妈妈都知道我应该有男朋友了,他们都没有明说,我也没有说。 没有牧的电话,不知道他看了那封信,会是怎样的反应?不会是被我言中了吧?牧不会是那样的人。 1999年10月6日 牧call我,对于那件衣服领子上红色印子,他说他也高不清楚是怎么染上的,是我太多心了,我俩的心境截然不同,我虽有些不舒服,但我还真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但牧说他这几天因为这件事情折磨得吃不下睡不着,牧反问我是不是我没把这事当成一回事,我说我相信我的直觉,如果牧背着我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牧很生气,他说各方面压力都很大,实在有些难以负荷,还要为那些莫名其妙的冤假错案分神受折磨。 我是不是太折磨牧了,我内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怀疑过牧对我的感情,我了解他,他不会轻易对女孩动心的,更不可能说让女孩在他的衣领上留下红印,我好像做得太任性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收拾了? 1999年10月8日 这几日工作很忙,学生会那边的事情不少,搞得有些烦躁。 昨晚牧问了好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其实我心里非常的清楚,牧是在试探我,关于出国的事情,我的想法是什么?我又借国庆那个红印子的事情说了,“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的话。” 姐姐前几天的提示老在我脑海里重演。其实我心里已经非常清楚和坚定,即便鸣对我千般好又如何,我已经看到我们俩以后在一起将要面临的问题,一定是彼此伤害的。我不想过早的面对婚姻,我和鸣已经没有未来。我相信姐姐迟早会明白我的心思的。 牧说过几天来广州看我。我这段时间,在备考研究生,我要让自己过得充实些,不要虚度了日子。从这些天牧的谈话,特别是谈及他的家庭。确实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姐姐和家人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关于和牧的未来我不想去想太多。我要让自己过充实了,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去规划自己想要的感情和生活。 10月13日 这几日牧没有call我,不知因为太忙,还是我们之间的误会加深了。 回了一趟韶关,自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好,很烦乱,甚至有点颓废。家人或许过度关心我和鸣的事情,即便我已经表态我和鸣已经不可能,他们还是认为我们俩只是男女朋友之间的吵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自己非常的清楚,我们是彻底的性格不合,和鸣在一起,我很累。 离考研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我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想儿女情长。我应该把精力都投入到考研当中去。这个学期课程量并不多,手上的工作很多都是自己熟识和擅长的,或许目前是最好的机会。 10月20日 搬了另外一处住所,空间大了很多。昨晚开始一个人煮饭,一个人面对偌大的空间,晚上睡觉把灯开得大大的。 昨晚鸣过来帮忙搬东西,一来就翻我的日记本,我很不高兴。吵架了。鸣给我一串他住所的钥匙,也要我给他一串我住处的钥匙给他,我没有,我觉得没有必要。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有时我自己大大咧咧的,万一把钥匙弄丢了,他那里有我的备用。我很明确的告诉他,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以后,我们太多的矛盾,太多的隔阂,我们之间的幸福的可能性太小了。鸣说会迁就我。我告诉他,他可以迁就我一时,但迁就不了我一世,我们之间不可能会走入婚姻的,这太冒险,我实在没有这个勇气迈入。 鸣问我心里是不是有牧,所以拒绝他。我说我心里是有他,但我也不能保证我以后就会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是因为牧才拒绝鸣。大家都刚出来工作,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去奋斗,而不是在儿女情感上兜兜转转。 心情不好工作也忙,加上国庆的事情,牧似乎也没有认真的给过我答案。牧这几天call我,我也没有回复他。 第三章 爱在广深(3) 10月26日 今天牧要回深圳了,我也要开始认真备课了。 这几天我把牧折磨得不行,牧也把我折腾得够呛。国庆牧衣领子上红印子的事情,其实我没多大放心上,心情不好,所以几天也没打电话给牧。牧看我几天没理他,担心我有什么事情,就从深圳赶过广州来了,我刚好和师母他们去喝茶了,一天也没留意信息。 回到家才知道,牧把门给撬了,把广州的朋友都问了个遍,以为我出事了。哎,我有时真是... 晚上回到家,牧可狠了。第二天要去上课,被牧折腾得太累,只好请了假。 昨天牧又拉我去了海印城,给我买了山水音响。早上起来,流淌舒适的音乐就定时响起来,音质效果非常好,而且不用闹钟。牧去烫了个狮子头,几乎不敢认他,呵呵。 中午牧uncle call他,关于办理户口的事情。他这趟回广州,不仅把户口的事情耽误了,还惹恼了领导,哎,都是我任性惹的祸。搞得牧上蹿下跳的,下次再也不能那样了。牧说,虽然事情搞砸了,但他并不后悔,这让我更加内疚,心里也夹杂了一份感动。 牧走后,回到自己的家里,心里一阵强烈的失落感,似乎自己的灵魂已从身体里抽离出来了。这个时候,才能真实的面对赤裸的自己。和牧这样分开两地不知对不对?牧对我越紧张,我就越觉得我应该在他的身边,可我又想自己奋斗一番。心情极其复杂。 晚上鸣过来了,我告诉他,牧前几天来过。他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炖了点汤,叫他喝,他也不喝,后来蒋来电话,说同学在加州红唱歌,问我去不去,我本很累,不想去,见鸣如此,看他面孔,心累,还是离开了他,去同学那里了。 10月30日 晚上,牧又call了我两次,我有课,很晚才回复他。得知他回去后,居然发高烧了。他说他中午call了我几次,但我没回复他,他很担心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他在电话亭等了我一个多小时。我是又内疚又感动,这几天的舞蹈室特别多事情,我自己也累得有点筋疲力尽,又不能回深照顾牧,只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 林打我电话,聊了半个多小时。他去新快报报社了了,问我有没有兴趣去,我说我又不是中文系的,去什么报社。林说,他们编辑看了我《大学报》的文章和编辑的东西,还蛮有兴趣的,林还特意向他推荐了我。我谢了他的好意,告诉他还是呆在学校稳妥点,我准备考研呢。林问我,鸣和牧怎样,我说,和鸣说得很清楚了,但鸣自己装糊涂,老觉得我只是说说而已。林说,鸣挺好的,挺适合我的。这话听着挺新鲜的,这是第一个挺鸣和我在一起的。我笑着警告他,要对琴好点,可不能像大学那样要死要活的,我可没有那么有时间陪他们俩闹了。林说他们准备结婚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11月3日 鸣今天来了我这,说是他单位开始分公寓,结婚的话可以申请了,如果不结婚,也可以申请先住着。 他想找点人帮我也申请一套,可以住着,给租金就行。这样他也申请一套,可以连着一起住,这样也方便照顾我。 我拒绝了,我现在这里挺好的,我也不想住得太近了,我们本已矛盾重重,何必呢?鸣气鼓鼓的走了,虽然叫自己不用太在意,但心里还是气得翻江倒海的。我已经不想纠缠下去了,随他吧。 牧打电话给我,问我的情况怎样,和鸣如何?我不知该怎样回答? 牧说想元旦带我去他家,我说这肯定不行,等我这边处理好,应该是先去我家,等我的家人点头了,我才能去他们家。 11月8日 收到牧的信,看了心里很温暖。但上次姐姐的口气,仍让我觉得我们要走在一起,要跨越千山万水。上次牧说的事情,我也需要考虑一下,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带牧去韶关,我的家人,始终我们都要面对的。 牧的信: my love: 终于又提起笔给你写信,以前好几次都想说说心理话,可电话总说不清,见了面又顾不得说也不用说,这次从广州回来,我发现从上bus的那一刻起,我不知如何是好,因为离开了你,其实我的心中是十分不安的,和你在一起,心中十分宁静十分舒适,可恨的是这样的时间总是太短。看看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忙里忙外,我却不能帮上半点忙,我的心中是不安的,期待也就变成了一种痛苦的煎熬,想照顾你,却又力不从心,唯有好好嘱咐自己要努力进取。 回想两年来的风风雨雨,我俩也算是走过了一条不平坦的道路,相处的越多,越发现我俩的心灵是如此的难舍难分,是如此敏感的注视对方,哪怕是一丁点沙尘都会扬得双方痛苦不堪,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信任我,这一点很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无法代替的。 初来深圳,许多事都没理顺,很多事都要从零开始,我也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处境,相信未来会更美好,我弟来深圳,给我带来了一些法律书,我也准备看一看,律考上试一试。 其他的话我也说不上许多,平时工作总惦记着你,想想你,心中就十分温馨,禁不住会微笑起来,you are my love. 好了好了,这次就说到这里,要注意保重身体,进出要小心,注意休息。特别是那个煤气炉,平时要打开窗户,不行就换个新的,或者下次买一个小微波炉,安全第一,还有不要碰烟酒,不要乱花钱,学习第一,教学为次。 可能你看了头皮发麻,可我不在你身边,只好这么啰嗦了。 i love you 你的牧 99.10.27 第四章 爱在广深(4) 11月22日 再次提起笔又是一个多礼拜了,好多好多的事情,让自己应接不暇。考研报名的事情终于搞定,松了口气。 鸣来我们学校好几次了,貌似他现在脾气又好了些,开始能谈笑风生,和其他老师也能开玩笑了。我却觉得不妙,不知鸣想干嘛? 晚上鸣过来帮忙,帮我把窗帘之类的弄好。我感激他的细心,但我真的不想给他错觉了,他似乎屏蔽掉我的信号。这让我很是苦恼。 想装部电话,房东懒懒散散的,似乎不大热心,牧担心我半夜出去打电话不安全,我总觉得他太紧张了点。 12月4日 从周五一直到周一,整整四天,一直待在深圳,和牧呆在一起。虽是一室一厅,但装修的很舒适,牧也收拾得很干净,我们大部分的时间待在家里,没日没夜的冲浪。从床上滚到地上,爬到桌上,又掉到地上,牧再把我捞回床上。 在阳台,在浴室,在厨房,在卧室,在客厅,我们贪恋着彼此年轻的身体。我爱他,我喜欢和牧交融在一起的感觉。 冲浪于我们,不仅是生理上无上的快感,更是心灵的慰藉,可以释放掉我们彼此分开两地的思念。我们也出去过几次,凤凰路上就是沃尔玛。牧有时也做饭给我吃,我就挂在他身上,从后面抱着他,牧说他很享受这样的日子,我又何尝不是呢? 在深圳,我享受着牧给予我的一切宠溺,可我也清楚,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的事业他的事业都需要我们自己去奋斗。我也需完善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这样才能为以后的婚姻,为我们孩子的未来打下更好的基础。 我自深圳回来后,回到自己的窝里,没有了牧,心里空虚寂寞得让人流泪,才刚刚离开他,可我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12月5日 鸣来找我,他的一言一行仍暧昧不清。我很认真的跟他说了,我和牧已经在一起的事情。他一早上笑眯眯的,我知道他心里的痛,他很爱我,他的一举一动都说明了这些。但我不能允许自己这么糊涂下去,该彻底的时候就该彻底,拖泥带水只会让彼此更辛苦。 自离开我家后,鸣不再说话,变得沉默不语。担心他有事情,晚上他一直用衣服盖着,蜷缩在床上,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晚了,他送我回家,临走前,他说他会试着一个月都不来找我,试着过没有我的生活。 我心从悲生。在这段感情里,我欠他太多。 晚上,我告诉了牧,鸣的反应,牧说,是否需要他和鸣谈谈,我觉得没有必要,不想如此,让他们面对面。 12月12日 不到一个星期,鸣又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比以往更多的耐心更多的宠爱。我真是消受不了。我知道他爱我,舍不下我,他说他不会跟我吵,不会和我闹脾气。可说这话不出一天,晚上他又开始闹脾气了。 鸣说,只要我愿意放弃牧,他不会计较我和牧之前的所有的事情,他就在广州买房子,希望尽快和我结婚。放弃牧,和他回到这种吵吵闹闹中,这种局面一想起来就让我心力交瘁,我不想了,我已经害怕了。 鸣很了解我的内心,他老是用我的家人,我的父母来给我施压。昨天堂弟call他,他说了很多。堂弟后来给我打电话,我大致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堂弟说:“很可惜我们失去了一位很好的亲人,你跟他在一起,家人都会觉得很放心。”一想到家人,我又不想做得太绝烈。家人始终是我的至爱亲人,我不想因为鸣的关系和家人关系搞得不愉快,这样家人要接受牧就会变得更困难。 12月13日 牧今天来了广州,因为学校档案的事情,需要呆上两三天,但没有太多的时间陪我。我晚上也有课,同时还要教舞蹈。我的几个舞蹈班和健美操班也开班了,跳得脚都开始抽筋。 昨天姐姐打我电话,似乎她不想太多的谈及牧,对于鸣,姐姐也叫我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我知道昨天我走后不久,鸣就打电话给我姐姐了。谈了一个多小时。他告诉了姐姐,我们分手的事情。鸣过了不久,又回到了我住的地方,抱着我失声痛哭,我心里很内疚,我知道他还深爱着我,他这些日子已经试图来迁就我。但我知道我们已经无法回到过去,我们会恶性循环 地出现赌气吵架不悦的那些局面,我很累,我不想这样。 家人都希望我和鸣在一起,认为他能给到我幸福,他在我家人面前表现得很好,对长辈谦恭有礼,对我的弟弟妹妹们也是百般的讨好,家里大人小孩都喜欢他,也把他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如果我要和牧在一起,家人这一关,我会过得很辛苦,但我要勇敢的去试试。家人始终是疼爱我的,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也会接受牧的。 第五章 牧鸣把酒(1) 12月21日 牧离开广州已有一个多星期,彷如隔世一样,我却又不得不面对繁忙的工作。很快元旦要到了,系里的舞蹈要排节目。教学上,我也做了些创新,没想到这一个多礼拜来,来上课的学生挤得满满的,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心里有极大的满足感。今天在办公室,几个老师都谈起我上课的事情,说在学生里面反响特别好。系主任说下周要来听我的课,一说,我还有点紧张了。主任说让我自己选课题,因为我教的课题比较杂,课程也比较多。我想了想还是选了大学生礼仪,这个话题发挥空间比较多,这几天我也要好好备备课了。 晚上跳完舞回到家,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牧在广州的这几天,我每天心里都无比的愉悦。可是时间太短暂了,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成了回味。一个月只能见上一两次面,不知这种频率和广深的距离会让我们的感情保持多久呢? 牧前两天的电话中说,我和他结合的可能至少有99%,我问他,还有百分之一的跑哪去了?牧说,不可知的命运吧。 牧这次来买了些蜜糖,麦片,还有其他的一些补品之类的。他说他很惭愧,没有办法照顾我。我不想他担心我,我笑说很独立的,除了怕黑,每个月要多交点电费,其他我自己都能克服。牧说,他以前觉得我挺娇滴滴的,思想上很独立,生活方面还是挺依赖的,或许是大学里面有丹和越越她们对我总是比较照顾,我也就没心没肺的接受着,但没想到,真正一个人生活时,生活能力这么强,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尽管如此,他在家的时候,他还是会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牧说,我要给他多点机会表现。所以他在的时候,我就跟屁虫一样粘着他,什么也不做。牧说,他一个人在深圳的时候,有时太想我,就自己找活干,搞卫生,把家里里里外外擦三遍,竟消耗了体力,又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着也觉得舒服,心情就会变得亮堂起来。 14日晚,牧打电话给鸣,说大家有空一起坐坐,吃个晚饭。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还没想好这种时候是否合适,牧和鸣已经联系上了。牧说,叫我相信他,他会处理好,他和鸣之间的关系,也觉得他们俩个能成为好朋友。我晕倒,他俩能成为好朋友?就鸣的个性,太阳就能从西边出来。 晚饭订在学校里面的一家餐厅,鸣嘻嘻哈哈,谈笑自如,这状态让我很是诧异。牧表现得很谨慎,虽然他也和鸣有说有笑的,但怎样打破我们三人这个话题,看得出,牧还在酝酿中,他在看鸣的反应和现场的表情。 我基本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牧和鸣在谈工作方面的事情,谈到兴致的时候,牧主动要了几瓶酒。鸣在哈尔滨呆了四年,酒量很好,而牧的酒量,估计一瓶啤酒下去,他就倒了。我示意牧不要喝那么多,牧说,难得单独和鸣喝酒,不醉不归。 牧连着敬了鸣三杯。 第一杯,牧很豪爽的说,第一次见到鸣,就觉得,他和鸣是同一类人,相信以后肯定能成为好朋友。鸣的个性其实很南方,虽在北方呆了几年,貌似有些场合很豪爽,但内心是非常细腻的。但他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见牧如此说,如果他别别扭扭,反而显得小气了。或许男人的心理我还不够了解,其实两人一见面,都是很放得开,这些都是我没料到的开局。 第六章 牧鸣把酒(2) 第二杯,牧敬鸣,谢谢他照顾我那么多年,保护我那么好,没有让我受到伤害。我顿时有点不自然,不知牧是什么意思?我能受到什么伤害? 第三杯,牧说,他会尊重我的选择,如果我选了鸣,他会祝福我们。如果我选了他,也请鸣祝福我们,并要鸣相信,他会用一辈子的爱来守护我,用全部的生命来爱我。如果我谁也不选谁也不嫁或者嫁了除鸣和他之外的男人,他就一辈子不娶,等着我。最后一句话,让我和鸣都吃了一惊。鸣三杯一饮而尽,我看着牧,心里翻江倒海,我知道牧不是讲讲排场话,我们以前去黄埔的时候,他就说过,非我不娶这个话题,我看着牧,没有吭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鸣抓过两瓶酒,一口气喝了一瓶,当准备喝第二瓶的时候,我想制止他,牧却示意让鸣喝,并陪鸣喝了一瓶。鸣喝完,开始失声痛哭。牧没有说话,把手搭在鸣的肩上。 哭了好一会,鸣才慢慢停下来。鸣抓着我的手,交到牧的手上,说,好好爱尘儿,就像你承诺的那样,我把她交给你了。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想想和鸣一路走来的这几年,难以言表的心情。鸣一直当我是他的公主,用尽他的心思来爱我,可我们的个性,却总是让彼此伤痕累累,心力交瘁。 鸣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看他渐行渐远,牧拥着我说,相信我,尘儿,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除了你,我一辈子不娶。我捂住牧的嘴巴。 晚上,牧紧紧的抱着我睡,说他好像经历了长途跋涉才真正来到我身边,现在终于可以披荆斩棘向另外一个山峰前进了,要我相信他,他的家庭我的家庭的阻力,其实会比我们想象中更容易。只要我们相爱,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的。 15日中午,很意外收到鸣的call,他说请我们吃饭,去他住的地方,他在家做饭。 去到鸣住处,才知道,他请了一天假。饭菜已经做好了。 鸣一改昨晚悲伤的表情,脸上挂着笑容。招呼我们吃饭。鸣做饭手艺很好。他对牧说:“要照顾好尘儿,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做饭。因为尘儿不会做饭,照着菜谱做,没有两小时是吃不到她做的饭的。” 午餐,牧和鸣谈得很投机。鸣也警告牧,说如果牧欺负我的话,他随时会把我抢过去的。还叫牧,要随时准备做好战斗的准备。他说高中同学向他挑战的实在太多了,他一直生活在重重危机中和强大压力下。他举了几个例子,这些,我以前也没有听他说起过。鸣强调说,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我有一个帅气霸气十足的哥哥。当初两人打了一架,威丢下的话,就是,迟早尘儿是会回到我身边的,因为只有我最清楚她需要什么? 牧笑笑说,他会加紧速度,在最短时间内,和我结婚生孩子,不给别人一点挑战的机会。 午餐在一团和气中完成,这是我在之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局面。 午饭后,牧就要回深圳了。我在543车上和他分手的。心里好难过,不想他走,不想一个人回到孤零零的的家里。 20日,鸣,叫我陪他去买电视。经过了那一幕,我的感觉变得敏感起来,但鸣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仍如以前一样,细心的照顾着我的一切,这让我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对待他。 12月26日 圣诞前夕,牧寄了张贺卡给我,并告诉我他圣诞节没有时间陪我。我的情绪低落得要命。没想到,平安夜,我的学生兴奋的告诉我,有一帅哥在校门口等我,我还没出到校门口,牧却手拿着一扎粉色玫瑰,一身帅气的站在我面前。我的其他学生也看到了,在后面拼命的吹口哨,起哄。牧一脸幸福的看着我。同办公室的张老师也看见了牧,说,太帅了,卫老师没希望了。我当时也没放心上。 也巧,那天收到卫老师的贺卡,夹在书本里面,没来得及拆。晚上牧问我,他可否拆,我以为是普通的圣诞贺卡,就随他了。没想到居然是卫老师的写给我的情书。牧说,压力好大呀,才刚去学校,就被同事盯上了,看来要让我尽早回深圳才行。 这封情书引发的后果就是晚上被牧折腾得很惨,这栋楼都快要被冲倒了,牧老逼着我大声叫出来.第二天在楼梯口碰到别人时,总觉得怪怪的,好像隐私都被别人窥探了,牧取笑我说,没错,整个广州,从天河区到海珠区的人都听到你尘儿娇喘的声音了,呆会我去买盘客家豆腐,你一头撞死得了。这家伙,实在是太太太...... 元旦就可以去深圳,和牧腻在一起了,想想都觉得甜蜜。 日子快点过吧! 第七章 新年伊始 2000年1月4日 新的一年开始了,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尘儿在新世纪新千年,一定会更出色! 出来工作半年多,得失之间,自己也要多总结,如此才能进步。给自己定定目标吧! 一、研究生拿下,广外继续深造,英语过专业级。 二、低调做人做事,加强专业学习,编排一整套适合大学生的舞蹈,舞蹈班可继续招生,教学方法要深入做研究,要有新花样也要在广度和深度上进行延伸。 三、搞好同事之间的关系,尊重前辈同行,多看别人的优点。端茶倒水的事情自己要积极主动,现在吃点亏吃点苦不算什么,要有前瞻性眼光。 四、多孝顺父母,多打电话多写信。 五、好好爱牧,支持他的工作,多体谅他,不可太任性。 相信自己能,就可以攻无不克,加油尘儿! 1月5日 今天和桑老师谈了很久,原以为她是个不易亲近之人,没想到她不仅随和,而且坦率友善。她也讲到作为大学讲师的一些苦恼和快乐,艰辛与成就。她说,我在学校半年多,不仅老师喜欢我得当的谈吐和为人,在学生里面也很受欢迎,这非常难得,以后一定是可以做大事的人,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以后自己要更努力才是。 新年伊始,本应该雄心壮志才对,可离开了牧,心里就像掏空了似的,拼命的想他。 元旦就去牧那了,他有五天假,陪了我三天,回家了两天。20世纪的最后一天,我们携手走在空阔的深南大道,在新年钟声中共同许愿,还有三千年的约定,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元旦那天下午,我回家看爸爸妈妈,他们很快就要出国了,我也想多陪他们几天,但看到妈妈身体不好,我又不能陪在她身边,心里很是内疚。牧在华强北等我,在和牧回凤凰路的车上时,我抑制不住自己对爸妈的歉意,伏在牧的腿上哭了,牧并没有发觉。但他看我很累,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煮饭做菜,还要伺候我,晚上还一口一口的喂我吃饭,又疼又爱的。分开两地的相思都是值得的。 3日晚,牧回家了,买了两套榨果机,一套给他父母,一套买给我,叮嘱我要多吃水果。他买了票送我到火车站,难舍难分。晚上牧到家后call我,他家里电话电流声很大,叽叽咕咕不知讲了什么,牧说不知他家里人有没有看见我们的信件,希望没有吧,如果看见了,那真是太羞人了! 下午姐夫call我,问及我和鸣,我实话实说。希望姐夫能支持我。但也觉得好大的压力,姐夫说,希望我今年能回韶关过年,可我又想和深圳爸妈呆一起过年,只能选其一,恐怕要让其中一方失望了,看看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吧。 1月13日 时间过得真快,提笔又是一个星期。这个星期学校来听我的课,课后掌声如雷,校领导评价很高,虽然很累,但也是值得的。英语考级也考完了,全身突然放松了。结果却摔了一跤,我把情况告诉了牧,牧很着急很担心,我很后悔,我不应该告诉他的。凡事关于我的一切他都很认真,我不应该这么折磨他,以后只能报喜不能报忧。 前几天和姐姐聊天,她说,希望我春节能回去韶关,年后带牧到我们家,让家人把把关。 昨晚牧留言:“无论怎样,我们都会在一起的。”牧给我很大的信心,但现实会怎样呢,我不知道。今天无意看了看《情世界》这本杂志,里面讲了很多爱情经历了风风雨雨后,最后却禁不住平淡的流年,两人渐行渐远,形如陌路。我和牧聊了这个话题。牧有点急了,他叫我不要考研,不要去读书,不要呆在广州,赶紧回深圳,早点结婚生孩子。他知道他有点着急了,但我怎么可能停止我的学习我的奋斗呢,现在的努力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呀。 1月19日 大前天,欣从中山来看我了。两个人聊到天亮,陪了她两天。两个人叽叽喳喳讲了好多话。这家伙,讲了好多她和她男朋友的事情,呵呵,看来我还是很保守,我都不好意思讲这些东西。 昨天牧来了,心里好开心。陪他去北京路,给他买了几件衣服,牧也给我买了漂亮的冬衣。还帮我买了个“爱妻号”电饭煲,而且凑巧的是,商场就剩下唯一的一件,和牧之间总会出现一些奇迹性的事件。 昨晚上,牧帮我改试卷,一直忙到凌晨四点。前段他海关的工作很忙,来我这又熬夜,是我太累着他了。不过牧很开心,对我很宠爱。今天刚送走他,心里很难受。每次都是如此,刚分开就开始想念,不知是我变得脆落了还是对牧的依恋越来越重了。牧说,他看我一个女孩子家忙上忙下,恨不能把我放在身边,我又何尝不想,天天可以呆在牧的身边,可以天天向他撒娇,天天听到他喊我宝贝。 晚上牧回到深圳后,给了我电话,电话里面聊了很久,牧说,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可电话接通后,又不知说什么好,只有反反复复叮嘱我要注意电呀,煤气呀,安全呀,记得锁门之类的啰嗦话。想想和大学比,其实还是发生了很多变化。大学时期只需要关心你爱我,我爱你即可,现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要关心,发现牧真是个超级心细和啰嗦的人,每次都是一大堆的叨叨,不过,心里还是很温暖,他是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不过我确实也得改改这大大咧咧的毛病。 跟牧提起,春节后去拜访我父母的事情,牧说,他很紧张,也很兴奋,他会好好表现的。我也很紧张,但我想,上次牧和鸣已经如此把酒畅饮,话也说开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家里人都爱我,只要是我爱的人,他们会慢慢接受的。 堂弟call我,说韶关爸爸听说我春节可能不回家,猛灌了几杯酒,看来是一定要回韶关过年了,我不能伤了父母的心。 电话的事情还没弄好,这房东也太不上心了。 鸣决定2日回韶关过年,他之前本来是不想回去过年的,不知怎么突然改变了。如果鸣回去,牧是否应该晚些去韶关才对。鸣应该不会在春节出现一些过激行为吧,看他这些日子的表现,还是很有节制的。但愿是我多虑了。 第八章 现实与感情 1月24日 周六和大学同学聚会。上午鸣叫我陪他去单位领新年礼物,下午接到菲电话,说同学聚会在加州红。原本鸣打算和我一起吃晚饭的,我还是决定去了同学聚会,婷来了,嘻嘻哈哈了好久,聊大学的一些趣事。 艺问起我和牧的事情,向我确认,是真的吗?真的和牧在谈恋爱吗?她说她简直不敢相信。因她在我们毕业时已经上班,那天晚上她没有参加最后的狂欢。艺居然说,我把全班最优秀的男生抢到手了。之前听欣说,艺对牧有好感,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也无所谓啦,都已经过去了。 我和牧的恋情除了丹、乐斌、欣知道,其他同学到了我们毕业散伙的前一天才知道。牧一直承受着,中间我们还闹过几次分手,每次他都会说,会过去的,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我永远爱你,只要你还爱我,谁也拆不散我们。 附:这段日记中一直都没写,以后才补的。 大学毕业散伙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抱头痛哭。班长要每个人说出自己最想说的一句大实话,牧大声而意气风发的用广东话说,我泡了我们班最可爱最聪明的女生,尘儿是我的马子啦。牧把我抱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狠狠的亲。男生在下面起哄,大声问:下手了没?牧大笑,年初已下手了,生米已成熟饭啦。那种狂傲和开心我能理解,牧隐忍得太久了。我还捏牧,像个古惑仔似的,把我说得那么难听,什么马子马子的,牧说那才叫真男人有担当。 牧的一番表白,全班掀起疯狂的高潮。或许太出乎大家的意料,连班长都说,如果不是我亲自听到看到,打死我也不相信,尘儿和牧在谈恋爱。 其他同学又逼着我,要说出一句大实话,最爱是谁?牧斜斜的看着我,用手指比划成一支枪,扮成007的模样,指着我,一脸邪气说,小娘子老实交代。我小声的说,姜一牧。牧,大点声,听不到。我大声说,姜一牧。牧得意的一笑,说,调教的还不错吧。下面男生又开始起哄,问,尘儿,牧厉不厉害?我脸一下子就红了。牧一把把我从台上抱下来,咳两声说,只问一句,现在两句了,超范围了哈。 那天晚上全班都疯了,大部分同学都喝醉了,牧也喝醉了,他说是他最开心最舒畅的一天。淑女丹那天也破例的喝醉了。她的那句话或许也道出她这几年的心事,我爱的人他不爱我,我记忆犹新。 乐斌也喝得烂醉,说,我也要谈一场像牧和尘儿那样轰轰烈烈的恋爱。 那一天,唯独我没有喝醉,我知道,我和牧要在一起,还有很多阻碍要跨越。毕业后的那些日子里,牧就像个勇士,披荆斩棘,但遇到的压力和困难,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双方父母的阻力,都远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和激烈。牧还是那句话宽慰我,会过去的,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我永远爱你,只要你还爱我,谁也拆不散我们。 毕业后,经常会梦见大学时候的情景,梦里都是和牧甜蜜的镜头,就是同处在教室也是非常温暖,盈满爱意的。 1月25日 牧来电话,说他这段时间估计都没时间来看我,因为他们单位要安排晚会,他要跳舞,跳什么《爱我中华》,就牧那身段跳舞,我的天,难以想象。聊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牧说,他的电话卡都排好几米了,我俩的薪水基本就给电信公司和铁路单位了。 牧说以后他尽量晚上少打电话,怕我出来不安全。我的座机还没装,晕死了。呀呀呀... 可恶的房东。 1月26日 我的电话终于装好了,松了一口气,方便多了。晚上基本都在打电话,原先好多一直想聊天的朋友同学,一直都匆匆几句。所以昨晚叽叽呱呱讲了一大堆。和欣聊了一个多钟。林也聊了很久,林似乎比原先成熟多了,不过官话也多了。 晚上告诉牧,我已经装了电话。牧11点多排练完舞才打电话过来,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2点多时,牧又打电话过来,他说睡不着,特别想我,所以,我就抱着电话睡。牧拿了他爸爸的手机,上个月,他的手机就爆千了。 和欣的聊天,大家都很沉重的讲到感情和现实的问题。家人都希望女儿能嫁个有钱又爱自己女儿疼自己女儿的丈夫,这些问题,在学生时代并不会想那么多,到现实世界却容不得你不想了。欣的妈妈自己开公司,是个女强人,欣的男朋友是我们校友,潮汕人,家境一般,欣妈妈自己已有物色好的女婿,30多就是个副局,前景很好。欣现在很痛苦,左右为难。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 和丹的电话则更为现实。丹说,现在年轻,可以随心所欲做一些事情,找工作并不难,但到了一定年龄,如三十多岁,没有自己的专业就不行了,丹不想做酒店,不想做旅行社,她想转做财务,这等于要重新学习。但丹最终还是想回到她的家乡,她说,觉得很累,在外面飘着。师兄是广州的事业单位,丹说她想去深圳找找发展机会,我问她师兄怎么办,丹说,让师兄辞职,反正以后,她回老家,师兄也准备跟她回去的。 才毕业半年多,丹的争强好胜的个性好像被磨平了不少,或许她工作方面确实遇到了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吧,以后,还是要多打打电话给她,给她也打打气。 1月29日 牧昨晚12点后留台给我,祝周年快乐。我一下子愣住了,哪里来的周年,细想一下不禁哑然失笑。牧有时心细得我自己都自愧不如。 下午和牧同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了解到他的一些处境和想法,牧现在的处境让他很苦恼,他的堂兄和当初批准他入海关的人,好像有些过节。他夹在中间,觉得很难处理这些关系。我不禁有些自责。我太拘泥于儿女情长,我应该多他点爱,多关心他,自己也要多努力,努力学习努力赚钱,为我和牧的将来,为以后我们的家创造更好的条件。为了将来,我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能放松。即便和牧目前还是困难重重,但为自己所爱的人和深爱自己的人,有什么苦是不能忍受的呢,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我珍惜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生活方面我也需要节俭一些,花钱如流水呀,虽然知道家人会资助我读研的费用,牧说他也会负责,但我要自己存够,不依赖任何人。 晚上丹来了。和她聊天到凌晨,她想到深圳一家公司应聘,问我的意见。我以我和牧的处境劝她尽量呆广州,和师兄分开两地,双方都太辛苦了。听丹的意思,她去深圳已经心意一决,我多说也无益。她说她去深圳再试试看,如果还是不如意,就回老家发展,这是她的归宿。而我的归宿呢,牧就是我唯一奋斗和停泊的地方。 1月30日 买了农历二十八的火车票,回韶关过春节。深圳的爸爸妈妈去看外公,他们昨天也已经回韶关了。 和鸣一起去买的票,他脸色不好,我不想重蹈以往不愉快的局面,拿了我自己的东西就走了。他的心情患得患失,我很清楚,可我们缘分已尽了。平时我已经尽量少和他接触,以免他有时心情不好,但他隔几天都会来我这,我知道他是关心我,怕我照顾不好自己。或许我应该回去学校住,这样我们就可以减少在一起的机会。 晚上和牧聊了很久,迷迷糊糊睡去,噩梦惊醒,有打电话给牧,已是凌晨五点,我真的那么脆落吗?还是太想牧?我告诉牧,深圳的爸妈,春节也在韶关,牧说,你们这一大家族也太庞大了,他要充分做好准备才行。 看了劳伦斯的《虹》,对人性的本质,对婚姻的描述淋漓尽致,仿佛置身其中,安娜与威尔的那种微妙而尖锐的感情生活、婚姻状态,使我对婚姻更添一种恐惧和不安。如果我和鸣在一起,书中描写的那些场面仿佛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安娜那种内心矛盾的挣扎,使我自己觉得人生了无生趣,所以春节我一定要坚定自己的信念,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面对鸣,面对家人,心都不能软。唯有和牧在一起,我的人生才有乐趣,我的生命才多姿多彩。 和鸣相处的很多状况与威尔、安娜的状况如出一辙,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看《虹》觉得自己和安娜的性格很相似,看了《飘》觉得自己和郝思嘉的很多地方也很相似,是不是其实自己的性格也掺杂了很多东西,还是尘儿原来就是个复杂的人儿。 告诉牧,牧说,我们的日子一定会甜如蜜,不用担心那么多。 自从装了电话后,基本每天都和牧通电话,牧问我:“是不是烦我了?”烦了吗?怎么可能,现在和牧这么相溶相洽,他如此爱我,我又怎么会烦他?只是鸣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担心鸣在春节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年春节只是说分手,他就喝醉了就,在冰冷的街上躺了两个多小时,如果不是及时发现,后果难以想象。 希望牧能顺利过关吧! 也希望鸣能早日走出来,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幸福一辈子。 第九章 牧来韶关(1) 关于牧来韶关这段,一直都没写,日记本上留着空白的几页,原本是想日后补上的,但一直没有。或许当时的心情比较复杂,难以下笔吧,特别是鸣的事情,有一段时间久久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心情很是郁结。 牧是年初六来的韶关。广东人喜欢六和八,六代表了顺利,八代表了发财。所以牧和我的家人都希望我们的事情能够六六大顺,一致决定初六来比较合适。 即便家人之前对我和牧在一起不赞同,但是看我们相爱相痴,心意已决,所以牧年后要来韶关这个事情,就变成了我们这个大家庭春节的主题。 韶关妈妈早早的就把牧的爱好、饮食习惯之类的问了个遍。不知道是我的总结能力不行,还是对牧平时的饮食没太大关注,居然没答上几句,这给了妈妈错觉,以为我们相互之间不够了解,我向妈妈保证,如果她问牧,我喜欢吃什么,牧肯定能答上一大堆正确答案。 妈妈非常迷信问仙算命之类的。前几年,帮我算的,说是有第二次婚姻,我的婚姻就成了妈妈的心头病。年前,她拿了我和牧的八字找先生算过,结果让她很是担心,一直想找什么方子来化解。总体上就是: 一、我应该向北或者同一个方位找对象,如果向南找的话,感情这条路会很不平坦。(牧是惠州人,他的方位是在韶关的南部)。 二、我应该找一个至少大我两岁的对象,同岁、大一岁或者比我小的,都不这么理想。(牧77,我78,鸣76,所以鸣比较理想)。 三、我应该找一个独子或者两兄弟以上的,如果找的是两兄弟又没有姐妹,以后家庭关系不好处理。(牧还有个弟弟没有姐妹,鸣三兄弟还有个姐姐) 四、这个男孩子上进心强,以后事业上会有一番成就的,对婚姻对爱情也很忠诚。但命里有一桃花劫,容易被缠身,同时有可能面临一次牢狱之灾,35岁前如果能顺利解决的话,以后的婚姻和生活就会顺利了。 换成任何一个做妈妈的,听到这些话,都会彻夜难眠的。我妈妈也是如此。 自从我和鸣分手,向家里人表决心我要和牧在一起后,妈妈辗转反侧有时失眠得厉害,血压一下子就窜上去了。妈妈曾经和我聊过,当初她和奶奶是万般不情愿把我过继给威妈妈的,但当时威妈妈病得不轻,我一到她手上就变得很正常,整个人精神焕发,两家是至交,这种情况也只有忍痛割爱了。因为从小我不是他们带大的,妈妈一直觉得对我很愧疚,想弥补我,所以特别希望我以后的日子顺顺利利,幸幸福福的。和鸣,家人都觉得放心,知根知底,八字也合。而牧,太多未知的东西了,如今先生又这么说,妈妈心里就更担忧了。 牧来的那天,是牧爸爸单位的车和司机送他来的。我们是大家族,牧买了很多东西,老老少少都有份,牧爸妈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坐汽车或火车受苦,就让司机直接送牧到韶关。 牧那天穿得很帅,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 他那天穿了件灰色的中外套,有坎肩的那种,带有点西装的正式,又有点风衣的洒脱,下面穿着西裤皮鞋。明净白皙的脸庞,狭长明亮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一举手一投足,显得稳重大气,透着牧独有的气质。堂妹妹们一下子就迷上了。 这身比较稳重帅气的打扮,让牧在亲人们的心中增分不少。鸣,经常是穿牛仔裤的。可牧从来不穿,他喜欢穿西裤和半正式的休闲裤,所以这会让他在同龄人中显得更成熟稳重,也使得他的身形看上去更挺拔修长,显出一种优雅的贵气。 饭桌上的牧,也是有礼有节的,话虽不多,但谈吐也是温文尔雅从容不迫。但毕竟爸爸叔叔那些都是老江湖,一般情况下,牧不会插嘴太多老一辈的话题。这也让家人对牧有些好感,因为姐夫就是这种人,话不多但做事很踏实,牧和姐夫是属于同一类型的。 但真正让家人放心牧,对他整个人认同的,却是关于驾驶的事情。 因我们是大家族,逢年过节,就会一家一家的吃过去,比如说,年初一在我家,初二就在大叔叔家,初三就会在大姑姑家,每一家都会吃上一天,玩上一天。那天是去大姑姑家吃饭,大姑姑家有点远,叔叔自己开了辆车过去,另外还有一辆车,叫牧开。牧刚刚拿了驾照不久,其实牧无证驾驶已经很多年了,他开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牧说,他先练练车,熟悉一下这辆车的使用,这样才安全。于是他找了块空地,自己先练了十来分钟,才开始让我们上车。从大姑姑家回来的时候,车被姐夫和叔叔开走,堂弟的摩托车留下了,让牧开摩托车。牧也是先练了会,熟悉车后,才开始载人的。 这个事情,让小叔叔对牧的评价很高,这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家人对牧的看法。 第十章牧来韶关(2) 小叔叔说,作为年轻人普遍都有毛躁冲动的个性,况且那个时候会开车的人并不是那么多,牧会开车,但他一点也不显摆,反而更加小心谨慎。做事踏实稳重,自己先试了车,有把握了,才会去载人。差不多作为同龄的堂弟则不同,刚学会车就风驰电掣的,把坐他车的人吓了个半死。如果作为他的下属,日后重用的肯定是牧这种人。这种踏实稳重的风格会让牧在同龄人中事业发展得更好,一旦跟了一个好的上司,提升也会很快的,从这一点上,小叔叔认为,牧很靠谱,是值得放心托付的。在饭桌上,小叔叔开玩笑说:“牧呀,我们家尘儿,从小就不会吵架,你要让着点她,可不要欺负她哟。”牧回答说:“叔叔放心,我哪敢欺负她,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以后你得给我主持公道才行。”全家哄堂大笑。 小叔叔虽然在父亲那一辈年龄最小,但他30多岁时,就坐上了局长的位置,这比我爸爸和大叔叔做局长时都要年轻,小叔叔是个非常聪明睿智,机智八面玲珑的人。对整个大家庭的和谐也是用了不少心思,经常组织各种各样的家庭聚会,像我们这种和气的大家庭,是非常难得的。小叔叔从小对我也是极为溺爱。所以他的话语权在家里人心里是最有份量的。 大叔叔是韶关市书法方面和摄影方面的高手,牧写字虽然不好,但牧对摄影也感兴趣,况且大学还做过摄影协会会长,功底还是可以的。所以,也轻易的俘获了大叔叔的心,两个人聊起摄影,话题就特别的多。过春节的全家福照片,有了牧,大叔叔终于可以从容的坐在下面等着别人来拍照了。 姐夫是个运动健将,羽毛球,篮球,兵乓球样样精通。而我们家的家庭传统运动就是羽毛球和乒乓球,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打打球,下下棋,研究下书法,非常健康的生活方式。姐夫后来在他家的别墅里,一楼设计了个羽毛球场,三楼有一个专门的兵乓球室,一大家子聚会时,这些运动场所,都是热闹之地。姐夫是独子,他家里比较冷清,所以他很喜欢我们家庭这种氛围。他和大叔叔小叔叔的关系都处得非常好。我们这一辈人,姐姐是老大,所以姐夫的责任就很重大了,就如我妈说的,就是当姐夫是儿子再用,而且比亲儿子还好用。在我们这一辈里,姐夫是旗杆。读高中时,我还蛮怕他的,因为平时他很严肃,等以后读大学了,和姐夫聊多了,反而有些心里话还愿意跟他聊。在我们这辈人中,他是一杆旗帜。 牧是很少运动细胞的,经常是我逼着他去运动。但他有一爱好,同时也是他父亲喜欢泡茶,耳濡目染的结果吧,牧喜欢研究茶,对各种各样的茶叶了如指掌。姐夫不抽烟不喝酒,但对茶道研究很深。牧和姐夫聊起茶叶时,也是头头是道,甚至有很多偏门的知识,这让姐夫很是惊奇。 而我老爸的爱好,却是下棋,看书尤其喜欢研究历史书。牧下棋属于入门级,特别是在我们家庭中,个个基本都是高手的情况下,牧都不敢轻易下棋,只观棋不语。但老爸喜欢聊书,聊历史,牧是博览群书的,对历史尤其看得多而广,两个聊起历史典故之类的,也是他人插不上话的。老爸非常开心,因为姐夫喜欢下棋不喜欢看书,而牧不喜欢下棋却喜欢聊书。这两个爱好,姐夫和牧都各有一强项。 姐姐是长孙女,一辈子顺顺利利的,工作能力处世能力很强,所以个性上比较强势,她的话在家里也是有份量的。牧来的第二天,我们家的电饭煲就坏了。姐姐妈妈和我准备去商店看看,买个新的。牧呆在家里无聊,我就拉着他一起去,顺便看看韶关的街市。 没想到买电饭煲的时候,牧把老姐和老妈搞定了。牧从电饭煲的分类,到材质到内胆的选用、到电饭锅的结构形式,加热方式和控制方式,以及电饭锅的各个品牌比较,比小家电的导购员还专业,把老姐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那句总结,让老妈和老姐更觉得牧的可贵。牧说,用任何一点电饭煲,尘儿最多吃三天,就要给她炖点饭了,她吃电饭煲的饭吃多了,喉咙不舒服,容易上火。我妈妈直点头,因为妈妈也是这个问题。所以以后我们家,一个礼拜至少有一到两天是用最原始的方法炖饭吃。 后来我问牧,这个电饭煲你怎么也懂那么多,难道你把功夫做得这么足吗?牧说,他是上次帮我买电饭煲的时候,细细研究了下,这次刚好用上了。而且你老口腔溃疡,这肯定跟饮食是有关系的。 在来商场的路上,我们直接走路过去商场,路上车挺多的。我老走着走着,就不怎么靠边走了,牧一个劲的提醒我,尘儿,看车,靠边走。我老没放在心上,牧可着急了。姐姐和妈妈看得直乐呵。回来的时候,牧干脆就牵着我走,我在里面,他在外面。 以前看《一帘幽梦》的时候,男主人公老一个劲的跟女主人公说:“要走边边,走边边。”当时觉得作者编剧好弱智好幼稚哟,这么大个人走路,还需要别人提醒吗?男的有这么小心的对待女生吗?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和牧在一起后,只要是过马路,我就什么也不想,他拥着我,随着牧的步伐,该过就过,该停就停,我极少看红绿灯。 晚上的时候,妈妈和姐姐在房间里说悄悄话,她们都觉得牧还是靠得住的人,做事老练成熟,也是真心对我好。牧,妈妈单独给他安排了个房间,晚上我和牧呆一起时,牧都不让我久待在他房间,免得家人对他印象不好,但他也会邪气的问:“尘儿,你觉得你们全家都知道我们俩冲过浪了吗?”我说,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牧说:“如果知道的话,那我很有成就感呀。”呀,这什么男人,这脑袋一天到晚不知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牧住了两个晚上就走了。因威外公身体不大好,深圳的爸爸妈妈在外公家呆多了几天,来到韶关爸妈家的时候,牧刚刚走。没能见上一面。深圳爸妈说等回深圳后,再约时间和牧见见。但晚上家庭聚餐时,聊的都是这两天来对牧的考察结果,家人的评价都很不错。所以养父养母也觉得很宽慰。 牧当晚回到家后,我很兴奋的告诉他,我的家人好像对他挺满意,估计应该过关了。牧说,要当你们家的女婿真的不容易呀,要能文能武,能琴棋书画能运动,能喝酒能喝茶,能开车能摄影,还得会买电饭煲懂生活常识,得是个全能才能娶到你们骆家的女儿。 牧还说,他非常喜欢我们家这么热闹和气的家庭氛围。他们家从小就很冷清,他们那些叔叔伯伯为了点家产勾心斗角,关系很僵,加上他爸爸强势的个性,他们兄弟之间几乎都没什么来往。要是以后我们结婚了,也在韶关买套房,可以常回来住,和大家族一起聚聚餐聊聊天,这样的人生才是美好的,以后我们的孩子在这么温馨的大家庭中成长,才会变得聪明宽容,有爱心。 第十一章 鸣之生死(1) 2000年的春节,鸣像往常一样,在年初三左右来了我们家。大家没有刻意去提我们之间的事情,也没有提牧要来的事情。在酒桌上,鸣只说了句:“可惜我没有这个缘分成为你们家庭中的一员。”妈妈安慰他说,只要鸣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家,妈妈一直也当他是半个儿子。小叔叔鼓励鸣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坚信他一定能找到一个更适合他的女孩。 倒是奶奶听说我要和鸣分手,哭了起来,说我们家失去了一个这么好的姑爷,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人。我解释了半天所谓的性格不合,奶奶也没有听进去。后来我就问奶奶,她是情愿以后的我,遂了她老人家的意,嫁给了鸣,几年后带着个孩子和鸣离婚了,还是情愿我现在还是单身一人的时候和鸣分手了。奶奶就不吱声了。但仍是叨叨了很久,好像欠了鸣什么似的。鸣春节来后,奶奶就一个劲的跟他说对不起。 后来牧来了,奶奶用白话和牧交流,奶奶抓住牧的手,很仔细的端详牧,然后说,长得很精神,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跟爷爷一样。 爷爷的感情和奶奶很好,94年因为脑溢血爷爷就走了。爷爷长得很帅气,个子差不多一米八,走的时候七十多,腰背笔直得很,后面看上去就像个中年人似的。一辈子奶奶都很受宠,爷爷什么都让着她,谁叫奶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呢。但奶奶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把自己的五六个孩子管得服服帖帖,在事业上个个局字辈,娶的媳妇个个都通情达理的。小婶婶一直觉得奇怪,奶奶长得秀秀气气的,也不会大声说话发脾气,怎么个个儿子都那么听她的话呢。妈妈和奶奶处得最久,知道奶奶的厉害之处,换成现在的话就是情商特别高的女人。搞定爷爷很有一套,教育孩子也是不怒自威。培养了三个局字辈的儿子,在当地也是非常好的名声。 小叔叔知道奶奶很担忧我的事情,所以牧走后,小叔叔专门和奶奶聊,大家对牧的印象,叫奶奶放宽心,他说牧应该是个靠得住的人。 鸣在牧来的那几天,也没有打过电话。等过了初八后,大部分的人都回去单位上班了。我以为鸣也早回广州了。 初十的上午接到鸣哥哥的电话,说鸣在医院急救,十几小时了仍然昏迷不醒。我和姐姐姐夫赶忙跑去医院。 鸣惨白的脸色,医生匆忙的步伐,让我的心好像掉进了冰窟窿。 原来鸣这大半年一直都有酗酒,借酒消愁。春节在家,酒更是喝不得不少,都喝得已经胃出血了,仍瞒着家人,自己撑着。初九和几个同学出去喝酒,晚上也喝高了。回到家,泡在浴缸里,等他哥哥发现时,浴缸的水和身体都已经冰凉了。 送鸣到医院时,医生立马送去了急救室,虽仍有生命特征,但鸣一直没有醒。我很懊恼自己,是我太忽略鸣的情绪了,我以为他已经很坦然而淡定的接受了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但实际上,鸣并没有走出来,他的房间到处还放着我们的照片。 晚上任凭家人怎么劝,鸣的二哥怎么冷嘲热讽,我坚持在病房里守着鸣。我只默默的拉着他的手泪流不止,并不像电视剧那样,絮絮叨叨的说一些话,以唤醒他的回忆。我觉得鸣应该知道我在他身边的。 第十二章 鸣之生死(2) 鸣那一晚仍没有醒。 鸣的母亲也整晚呆在房间,用疼惜的眼光看着我。在这一点上,鸣的家人真是大户人家的修养,不管我和鸣之间怎么闹怎么别扭,除了他深圳的二哥说话有时有点阴阳怪气,他的父母亲和大哥大嫂对我,对我们家人,从不恶言相向,反过来会安慰我们,说是他们自己没教育好自己家的孩子。 我的头脑是一片空白的,甚至我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心里充满了歉疚,但看着鸣却并不可怕。或许在我的心里,其实鸣早就是自己亲人的角色。就像爷爷走的那晚,我拉着爷爷的手,爷爷脸上很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生命就是如此奇怪,仿佛有感应似的。 爷爷是在距离新春前的15天,过世的。在这之前,我在姐姐的学校呆了三天。连着三天的晚上,我都梦见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的高高大大的男子站在我的床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夜夜惊醒。第三天实在受不了了,我就跟姐姐说,我要回家,老做梦,我一个人害怕,而且把梦中的那个白色影子给姐姐说了。姐姐学校还有事,就让我一个人回了家,顺便带了点学校发的瓜子糖果之类的年货。 虽是广东人,但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的观念并不重。每次爷爷都说,我们家的孙女就是韶关最漂亮的女孩。我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五点多,当时我还拿出糖果和瓜子给爷爷尝。爷爷笑呵呵的说,年纪大了,咬不动了。 那天小姑姑也来送年货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爷爷好胃口的吃了两碗饭。还笑着说,没想到他能活到七十多岁。因为爷爷的父亲和爷爷都只活到四十多就走了,连着三代都是单传,没想到到了爷爷这开枝散叶,儿孙满堂,所以爷爷说他,这辈子挺知足的。 晚上八点多,爷爷在床上看电视。最小的堂弟跑过来说,爷爷说有点不舒服,叫奶奶去看下。我和奶奶赶紧去看爷爷,爷爷睁开下眼睛看了下我,拉了我的手,然后喉咙里面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音,就闭上了眼,好像累了,闭目养神似的。我就一直拉着爷爷的手,还时不时的摸了他的眉毛和脸。小叔叔这时也回来了,不紧不慢的打了个电话给平时给家人看病的医生。医生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医生一来,就说,赶紧背到厅堂去吧,人已经走了。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让全家措手不及。大家都以为,就是点不舒服而已,而且没有任何的征兆。奶奶当场就昏过去了。我看着小叔叔泪流满面的背着爷爷去了厅堂,我自己也跟着去了,很安静的流眼泪,爷爷就像睡着了似的,很安详。 事后,妈妈跟我说,在这些孙子孙女里面看来你爷爷还是最疼你的。我不解其意,后来妈妈才解释。算命先生说,我爷爷一辈子吃苦耐劳,为子女着想,就是走的时候也不会给儿女带来任何负担,只留几个最亲的人在身边。而那天晚上,我恰好回来了,小姑姑也来了,儿子们就只有小叔叔一人在家,其他的都还没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面临亲人的离去。 看着鸣插着管子,挂着氧气瓶,我心如刀割。 第二天早上6点多,鸣奶奶来了,看着满头银发的奶奶,我心里更是难受。鸣二哥言语之中,暗示说我害了鸣,说鸣的行为就是轻生,没有求生欲望。他二哥是医生,听他这么说,我突然心生恐惧,我害怕鸣从此就消失了。 八点多时,来了好几个医生,打了三针强心针。 接近11点半,鸣终于醒了,医生说捡回条命,已经脱离危险了,大家松了口气。等他的家人都一一和他说过话了,我最后才和他说上话。 他看见我,说:“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可我只要睁开眼,想到你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就觉得人生特别没有意义。” 我失声痛哭,想了一夜的话脱口而出:“鸣,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和牧在一起,我五年内,你们俩我都不交往,我自己一个人过。” 鸣捂住我的嘴:“你一个人过,我怎么放心,牧应该是值得托付的。以前是我做得不够好,老让你生气,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我知道的。你和牧在一起,你才像原本的你,简单而快乐。我只是不习惯没有你的生活,少了奋斗的目标,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鸣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后,就回广州了。他大哥哥劝他把工作辞了,回来家里帮忙。鸣家里生意做得也还算大,涉及了好几个行业,他二哥对做生意没兴趣做了医生。鸣的头脑做生意其实不错的,但鸣暂时不想回去,他还想在广州多多待几年学点东西。 鸣的事情,我在回法国之前才告诉了牧,希望他不要做类似的傻事,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饶恕他,也无法原谅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他,是担心他心里有负担,我们的爱,我想爱得更纯粹些。 鸣在经过这个事情后,变得开朗了起来。或许经历过生死关的人,对人生会重新定义吧。 第十三章 新学年新开始 2月28日 过完年后的第一篇日记。同事们都说我瘦了,我真瘦的这么可怜吗? 春节后牧和鸣的事情,闹得家里一团糟,也不知自己错了还是做对了?不管如何终归是新的开始,至少牧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家里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只是鸣这次的事故,让我变得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我们的关系了,太亲近,容易给鸣错觉,太疏离,又担心他有意外。他和牧不同,很多心事都藏在心里,牧一般有话,都不过夜的。 我昨天才回来,一早鸣就来接我了,也帮我灌好了煤气。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身上有哪些优点,值得鸣对我这么好。经过春节的事情,我对鸣该怎样,我自己都没有答案了。顺其自然吧。 2月29日 很不想去上课,还要早起,一早牧就打电话来,说是他给我制定的人工闹钟。被牧说得甜丝丝的,心情也变好了。 一早上连上三节课,都是和学生们随便聊聊寒假生活。哎,你们谁知道,老师寒假过得有多纠结呀。 下午被系主任叫过去了,有一老师待产,主任问我我多上几节课有没有问题,上到4月底,蒋老师就回来了。掐指一算,我一个月要上21节课。每天平均4节,晚上还要带舞蹈班,这工作量是有点大了。本想问问牧的意见,想想还是算了,他肯定心疼,我最终还是自己拿主意,反正现在身体好,上多点课也无所谓了。辛苦几个月,慢慢就好了。 3月1日 3月份的第一天睡到九点多。赶到学校上了公关课,又赶去上旅游心理学,累惨了。不过上课倒是小儿科,我觉得我有当老师的天赋,不必像其他老师这样辛苦的去备课,很多知识可以信手拈来。知识就是力量呀。 晚上叫鸣过来吃饭,我动作很慢。倒是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饭菜搞定了。这学期对他好点吧,不管作为身份,我都应该对他好点,我欠他太多了。不想再出现春节时候的事情。我也偶尔讲讲和牧的事情,让他习惯我和牧在一起的事实。 吃饭的时候,鸣挺活跃的,讲了他公司的事情。有些刻意,但至少他会调节我们俩在一起的气氛。 例假搞鬼,肚子不舒服。早早上床。回到广州,离开了热烘烘的家,心里觉得特别孤独。婷打电话过来,聊了很久,心慢慢平静下来。后来又call牧,疯疯癫癫的闹了很久才睡。又要一个月才能见到牧,只要靠自己排遣寂寞了。 3月2日 晚上金哥请我吃饭。聊了好几个小时。他说没想到我会留在广州,留在学校,也没想到我和鸣居然分手了。他原先一直挺看好我们的。 金现在已经升职公司的副总了。自大一认识他,已经好几年了,看着他从销售经理到销售总监,一直到现在的副总,努力总是有回报的。以前鸣老反对我和金来往,说金是做销售,在职场上八面玲珑的,不要被骗了,事实证明,这一点上,我还是看得很准的,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金也从不吝啬他的经验,给我指了很多出来社会以后,相处的道道,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些都是书本上学不来的。 林晚上也来电话了,再问我去报社的事情。我真的没想过这个方面。他和琴闹了点矛盾,希望我去劝劝她,这两个冤家,都出来工作了,还不消停。明天再说吧,今天太累了。 第十三章 久违的温暖 3月9日 上周,深圳爸爸妈妈打电话来,希望周末可以约好牧,和舅舅舅妈在深圳见上一面。 他们很快就要去法国了,也该是让他们见见牧了。况且牧在韶关的表现,爸妈也听到了叔叔爸妈的评价,基本是过关的,爸妈也由原来的担心变成了期待,期望能多了解一些牧,爸爸开玩笑说,他从来没紧张过,现在就是给我选对象,搞得他紧张兮兮的。上次牧在那么多长辈的情况下,表现不俗。我相信这次牧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牧单位派牧出去学习了。舅舅也因为公司的事情,赶不回来,好事多磨,只好约下次了。 周末在深圳和妈妈睡,好久没有和妈妈这么彻夜聊天了。妈妈抱着我睡,感觉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些亲密无间幸福甜蜜的日子。为什么高中时,我要这么固执呢?搞得家里这么鸡飞狗跳的,哥哥这些年在日本也鲜有联系,出来工作后,才会去慢慢体会,只有家才是最温暖的港湾,亲人才会无条件的对你好。 妈妈追问了我好多问题。妈妈问我,不出国是完全因为牧吗?我也在问自己,或许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也是自己想闯闯社会,其实我一直都想天南地北的闯闯,不过牧不放心,家里人肯定也不让。妈妈说,她并不反对我和牧交往,但其实出国也并不影响我和牧之间的感情,我可以在国外读几年书再回来,说不定这对我们的事业更有利,感情也能经得起考验,我认为妈妈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但又不想冒这个险,再看吧。 妈妈居然问我,和牧是否已经冲浪?惊得我一身汗,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妈妈说,女儿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要做好安全措施。如果不是晚上关灯,我发烫的脸不知红成什么样了。 毕业了,觉得自己的思想也变得成熟了些,更会换位思考了。和深圳父母的关系也慢慢恢复了些,心里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孤独的无助的。特别是通过周末那一晚和妈妈没有年龄界限的私聊,更觉得,其实爸妈还是原来的爸妈,他们骨子里面是爱我的,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我也剖析我自己,其实大学四年,我内心里还是孤独的。毕竟和养父母哥哥一起生活了将近20年,我的心里是依赖他们的。即便有韶关的爸爸妈妈,虽然知道他们也爱我,但毕竟我们常年生活不在一起,很多观念,生活习性是陌生的。有时我会觉得无助,觉得孤独。但我自己又抹不开面子,找爸爸妈妈聊,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没有勇气去打破它。 以前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该说的不该说的,男生女生的话题,我都会毫不顾忌的找爸爸聊,以前哥哥老说,爸爸就是我的老情人,作为女孩子我经常不知羞的问爸爸很多稀奇古怪的禁忌问题。那些温暖美好的日子,我相信会慢慢回到我的身边,只是现在哥哥不知情况怎样,真希望他能好好的,找到他的幸福。 如今我也有牧,牧的宠爱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可有爸妈和哥哥的宠爱,会让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完美的。是我自己的年轻冲动懵懂,亲手毁掉了这原本固有的幸福之家,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所以我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的遗憾,我要尽量周全的照顾那些爱我的人,多考虑他们的感受。 第十四章 工作变故(1) 3月20日 从深圳回来,好几天了,心情仍不能平静。心里一直挂念着牧。 自15日接到牧的电话,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后,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我理解他的心情和处境,但更多的还是替他担心。 牧说,当初安排他进海关工作的领导,出事了。牧当初进海关是牧父亲找到牧堂哥,牧堂哥通过关系找到现在牧的领导,让安排进去的。这当中免不了金钱关系。但具体牧并不清楚。这些都是牧的父亲和堂兄一手处理的。15日,海关上级领导找牧了解情况,牧自然不清楚这些东西。牧说有可能,这些会影响到他现在的工作,是否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我知道,工作的事情,牧跟他父亲吵了很多次,每次都是牧妈妈的眼泪,使得牧屈服了。 牧在我们班是非常优秀的男生。在找工作的时候,很多好的企业和单位都抢着要牧,牧的主动选择权是非常大的,选择性也多。牧一直想找自己心仪的工作。但牧父亲早早就给牧定了方向。要不进深圳海关,要不回惠州做公务员?两者选其一 牧说,他要去深圳发展,当时深圳有几家大公司都已经要了牧。牧父亲说既然要去深圳,就让他去海关,他父亲说已经打点好了。牧不想让他父亲把他的人生规划得牢牢的,牧和他父亲吵,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有自己想去的公司,两个人吵得天翻地覆的。牧的母亲一个劲的哭,说如果牧不从,他父亲就会拿她来发泄来说事。牧是个孝子,自然不愿意他母亲受委屈。而且深圳毕竟也是我生活过的城市,他就听从了他父亲的安排。 没想到现在弄成这样。 牧电话中情绪很低落。16日我就直接请假冲过去深圳了。牧紧紧抱着我,问我,选择了他,是否我这场堵注下错了?我很惊讶,牧怎么会这么想。牧说,如果严重的话,说不定要吃官司的,他不想我受苦。我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只有安慰牧,事情没那么糟糕。即便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陪着他的,无怨无悔。 原本想安排牧和深圳爸妈见面的,现在牧的状态不好,不想为难牧,到时再说吧。 在深圳几天,陪着牧,和他一起做饭。牧就在背后抱着我。能感觉到牧的情绪很低落,我只能撒娇卖媚的逗他开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3月27日 牧回惠州,呆了几天,他也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父亲说,会处理好,叫牧安心上班就好了。 牧从惠州回来后,来广州陪了我几天。我上班工作特别忙,周末还安排了舞蹈培训。这学期,我同时办了三个班,健身操、交谊舞和民族舞。跳得腿都抽筋。牧在广州这几天,为我煮面煮饭捏脚。一个从未进过厨房的男人,如今为了我能心细体贴到如此地步,也可见牧对我的感情有多深多切。我怎能负了他。这段时间我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乐观,传递给他勇气和力量。 4月8日 牧说他现在上班的时候,气氛很怪异。我想经历些风波后,自然会有些变化。 经过这个事情,牧被调岗了。调至海关下属一个单位,这多少打击了牧的斗志。细节方面牧说得不多,我明白他心里的苦衷,他是不想我担心他,我也不想多问,等他心情平复点,他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 第十五章 工作变故(2) 4月12日 终于还是生病了,全身乏力。接到牧的电话,还没说上几句,他就已经觉察出,我情况不对,问我是不是身体不好,生病了,我装作轻松的说,没有,牧说,你不用骗我了,你没生病的时候声音很清脆的,现在都有点喘。我只好老实承认,牧很担心我,想过来广州,电话里都是焦虑。他刚调岗,我不想因为我耽误工作。 他自身的烦恼都已经够多了,我真是短路,我就不应该让他知道,对他我只能报喜不报忧。特别是我电话里稍微撒撒娇,说我哪里不舒服,牧就特别紧张。 这一点我真的要特别的注意。牧比我的想象中更爱我,在乎我,关心我。以后身体再怎么不舒服也不能透露丝毫,这只会徒增牧的担忧。 晚上,鸣来学校了。坐在教室后面。今天是大教室上课,黑压压一片。开始我也没留意他。下课后,他直接走到讲台,说带我到医院。鸣怪我,生病不告诉他,不把他当朋友。是牧担心我,才让鸣过来看看的。 在医院打点滴。鸣讲起他刚才听我的课,他说,没想到,讲台上的我这么有气势。跟平时生活中的斯斯文文完全不一样。况且今天还在发高烧,要是不发高烧,那我讲课更是霸气十倍。跳出来看,我其实是个职场气息很足的人,以前他总是想小心翼翼的呵护,没想到我是个事业心强,自理能力也很强的女人,只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他说他二哥安排他去深圳税务局工作,我说,挺好的,为什么不去?鸣居然说,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广州。等我去深圳了,或者牧来广州了,他才会离开。我的心又温暖又心酸。我亏欠他太多了。只能下辈子还他了。 打针打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和鸣聊了很多。包括他的大学生活,他说,其实他在大学也很多女孩子追的。呵呵,这个我相信。鸣本身就长得高大英俊,有女生爱慕很正常。全班都知道有我这个人,即使如此,也有个佳木斯女孩,即便知道有我的存在,也是穷追不舍的。东北女孩生性豪爽大方,敢狠敢爱,可以想象。 我很奇怪,之前为什么都不想去了解鸣的大学生活。鸣似乎也不大去提这些事情,以前我们都聊些什么,脑袋里面一片浆糊。 鸣说,没想到,牧会让他带我去医院。从这一点上,他是输于牧的。没有牧的气度。牧也充分给我自由,包括交朋友,做事情,而鸣以前总认为,小心呵护才是上上策,其实真的是不够了解我。以前只要有男孩靠近我,就会特别紧张,深怕被别人抢走。想想都是自己太自私。 我也很坦白郑重的跟鸣说,千万不要再做寒假这样的傻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宁。鸣笑说,寒假是个意外,他已经重生了。 很难得和鸣这么平心静气的聊天。如此也挺好的。 4月17日 办舞蹈班赚了点小钱,晚上,请同事们去喝夜茶。大伙好赏脸,老老少少都有。不过他们老是自作主张的,把我和卫老师凑在一块,说我俩金童玉女天生一对。我求助的看着张老师,张老师才笑眯眯的说,骆老师已经有男朋友了,估计你们都认识,也是我们本校毕业的。大家都互相猜。确实毕业的时候,就我们班主任知道,其他老师未必清楚,但对牧应该会有印象的。 苏老师说,估计有个人要跳楼了。大家齐唰唰的看着我,卫老师今天刚好没来。卫老师是武汉大学研究生毕业,长得人高马大,人也挺帅气,和我一样刚来学校不久。 晚上散伙时,我专门找了苏老师聊天。苏老师和卫老师年纪差不多,是安徽人,平时他俩很聊得来。我问,苏老师,卫老师是否确实如大家所说,对我有好感。苏老师很讶异的看着我,他说:“你居然真的不知道。”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写过一张贺卡给我,但我看贺卡的内容,还算正常,并没有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也或许是我愚笨。牧当时虽说,我被同事盯上了,但其实表达好感的味道并不多。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苏老师说:“卫老师对你不仅仅是好感,简直就是痴迷。你没看到他的表情和平时行为,每次看到你,初中生似的。” 苏老师说到这份上,我已经很明白。 我害怕鸣的事情重演,所以,我要尽快解决这个事情。 找个时间我想和卫老师讲清楚。 第十六章 工作变故(3) 4月18日 不知发什么神经,去剪了个波波头,形象大改变。没有一点女人“飘”的感觉了。学生们和老师们都说很好看,我自己觉得不难看,但有点怪怪的,还不习惯吧。哇,要是牧看到了,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鸣把钥匙落在宿舍了,下班后找我拿钥匙。今晚刚好加了舞蹈班的课,卫老师帮我搬音响。我就顺便叫了卫老师、苏老师和鸣一起吃饭。卫老师有些尴尬。我说鸣,是我高中同学,他才答应。苏老师之前说过,卫老师还没真正谈过女朋友,这让我觉得更应该早点让他知道我的感情现状。 苏老师和鸣都觉得我这发型不错,我说,不知道牧会不会喜欢呢。卫老师,问牧是谁,我说是我男朋友,目前在深圳。鸣略显奇怪的看着我。卫老师看上去则不太自然。 晚上鸣送我回来,他单刀直入的说:“那个卫老师对你很有意思,你刚才说到牧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吧。”然后感慨的说,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终于摆脱了,以后就该是牧过这种日子了。 此刻很想牧,在这种特别的日子里,想念就会特别浓,需要他的爱和关心。我们几乎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5月快点来吧。 4月27日 一大早,接到牧的电话,叽叽喳喳说了一大通。牧现在工作岗位并不好,5月他父亲会去一趟深圳,说要重新处理这个事情。牧不想再折腾,想累积点社会经验,自己出去闯。我相信牧,即便现在出去找工作,我相信,他应该也是个香饽饽的。 5月7日 五一假期,牧来了广州。那天下着雨,我稍微去修理了下头发。牧看了,我的发型,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牧还是喜欢我长发飘飘的样子。牧3号带我去天河城旁边的宏业广场八佰伴修了一下发型,花了好多银子呀。我问牧,修个发型花这么多钱,不心疼吗?牧说,没什么,钱是可以赚回来的,只是很难理解我怎么会剪这个发型。牧有时还真大男子主义。 陪牧去电脑城,我不懂也不感兴趣,就陪着牧疯疯癫癫的。去买了个假发,牧说没必要,其实我短发也挺好看,只是他比较习惯我长发飘飘的样子而已。 五一假期和牧如漆似胶,过得很舒心。我们还去了听疯狂英语讲座,我和牧都认为太浅显了,水平不咋的。牧有时上网,我就在旁边看我的东西,牧时不时的回头叫我,宝贝,老婆。叫得我心里热乎乎的。我时不时的差遣他,我要喝豆奶我要喝酸奶,牧就屁颠屁颠的去拿。单纯的两人世界,彼此眼中只有对方。这种感觉真好。 牧精力真是旺盛,有时看着我,莫名其妙的就变得冲动起来。我说,男生是不是对女生的身体特别感兴趣,一天到晚脑袋里就想着这些男欢女爱的。牧说,别的人,他不知道。但我一个眼神,有时就能勾起他的欲望。牧有时说话很邪气,也很露骨,我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往往这种时候,牧就越发欺负我。有时白天吃了,晚上还得吃,这男人太可怕了。是不是每个男女朋友都如此呢?有时晚上太大声了,出门碰到邻居都挺不好意思的。牧说我想多了。鬼知道别人有没有听到呢。反正不能这么纵容牧,忒放肆了点。 几个晚上,牧和我一起看碟,看着看着,我就抱着牧睡着了。假期期间,牧和鸣联系了一下,一起出来吃个饭,没想到还真如牧所说,他俩说不定真的能成为朋友。能否成为朋友,我倒不好说,但看着鸣很开朗的和牧聊着天,至少我不会为鸣担心了。 第十七章 工作变故(4) 5月15日 8日开始,我要开始上班了,牧还有两天假期。早上六点多钟就要起床,每天早上都要赖床好久.牧先起来,帮我穿好衣服,我才摇摇晃晃去涮牙,牧煮好早餐,喂我吃过早餐,我去上班了,他继续睡觉。 中午回来的时候,牧已经做好饭等我了。这一星期好几门课要考试,所以时间还比较充裕,一上完课,就直接跑回家,和牧猫在一起。 我好像很困,晚上到十一点就想睡觉。牧就抱着我先睡。但又想和牧多呆一会,多聊一会。总觉得时间特别特别的短暂。 周五和牧去图书馆,坐在车上时,牧老时不时的盯着我看,我问他,有什么好看的,这么熟了。牧说,看不够,总想多看一会,分开的时候,好用来回忆。他问我,为什么他每次多看我两眼,我就会脸红呢?我说,他的眼光太毒辣了。牧就在那呵呵的笑。还说,我俩怎么没有大学同学的样子,我说,不是大学同学,那会是什么,牧说,全是爱情的影子,把同学之情都完全掩埋掉了,完全冲淡了。 牧的父亲从惠州过深圳,周六午餐后,牧要走了。当时我觉得心里很坦然,觉得反正他很快就会回来,或者我很快就会过深圳的,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但牧离开家不到十分钟,我心里就被一阵阵的空虚和失落压得喘不过气来。巨大的悲痛哀伤孤寂紧紧的包围着我。我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了。那种感觉曾经有过,但似乎从来没有这次这么撕心裂肺,我对牧竟然如此眷念,如此难舍难分。 4点多,牧已留台,说他已到深圳。我下午一直在玩电脑游戏,以此来麻木好阻止自己思念牧的心。但即便如此仍无法冲淡分别的刺痛。8点多时,牧终于有时间给我电话了,我仿佛在海上抓住了一块独木,我拼命的往上爬。空虚寂寞仍有,但有了牧的电话,缓和了不少。 周日bb、菲、婷、欣、琴和丹过来了,玩得好疯狂。像大学生活一样开心。去了绿岛包卡拉ok,又唱又喊又跳的,像一群疯子一样。有排没有这么疯过了,丹有些郁郁寡欢,提前离开了。她走后,我们玩得更疯狂了。周一要上班,这群疯子居然要玩通宵。 熬了通宵,上了一天的课,精力还不错。 现在牧的工作上了正轨,我在想是否真的是可以考虑,先出国两年深造一下,再回国发展。分开两年,我对牧的感情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相信牧对我也会坚持的。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他,而我也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我们能受得了分开在地球的两端吗?很矛盾。没和牧说过,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想法? 5月16日 让自己回到工作中,回到学校氛围,心有所平静。牧打电话给我,说我是天下最会撒娇的女人。我的娇气只有在牧的面前才会表现出来,我自己也觉得诧异,或许这就是爱吧!以前在鸣的面前,是绝对不会的,冷静得很。 发工资,今天才查账。给家人和牧买了些东西,牧又该说我乱花钱了。 晚上和姐姐聊了近半个钟头的电话。知道姐姐第一次手术后,效果不是很好,又要做第二次。很替姐姐担心。本想安慰她的,她反而一个劲的安慰我。也问及我出国的事情,其实我不是那么想出去。但没有结婚前,如果能和养父母呆上两年,也是孝心,以后和牧结婚了生孩子了,就没有办法呆在他们身边了。现在和养父母的感情慢慢在恢复,这些年也确实很伤他们的心。我也想弥补。 我不知道牧的想法。过几天再问问他吧。 第十八章 工作变故(5) 5月24日 前几天代表学校去了财政学校办事,晚上和系主任一起陪财政学校校长喝酒,说以后这种场面要多历练。我才不要呢,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不过那天天见到了我考研的导师,也算是缘分,他对我印象很好,我考了377分,录取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很快就要迎来我的研究生生活。和牧广深两地又要三年了。出国的事情,就更不想考虑了。但那天舅舅的一番话,我又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我问了牧,如果我出国深造两年,他放不放我走。牧说,他当然不想放。但如果我自己觉得出国对我以后事业的发展更有利的话,他一味的阻扰我,也未免太自私了。问这些话,对牧很残忍,所以,我也不想多言。 晚上丹来了,心情仍旧不好。或许是她太要强吧,其实我觉得她目前现状并不是她说的那么糟糕。她呆的单位也是不错的企业,在旅游行业中也是数一数二,师兄又是事业单位编制。两人一起在广州,好好奋斗,房子车子什么的,很快就会有的。况且师兄对她贴心温柔,很多事情都迁就她。丹却说她羡慕我,有牧有鸣,又可以考虑出国,现在研究生也入围了,自由选择权很多。丹还是铁了心要去深圳发展。估计6月初就过去了。师兄也跟着辞职了。她说不知道做对了还是错了?我也说不清楚,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吧。我现在也面临出国,读研,留下回深这些选择。所以我要非常慎重。 不过我这几天很开心。因为520,牧和深圳的爸爸、妈妈、舅舅、舅妈见面了,他们对牧还比较满意,这也意味着,我家人所有的难关,牧已经闯过来了。牧家里人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论家庭论经济论背景,我们家都不会比他们差的,而且又都是客家人,生活习性也比较接近,我们家都没什么意见,他们家也应该没什么好说的。 那天,我挺紧张,牧说,他比去韶关还紧张。我也是,或许有威的事情在先,我特别担心爸妈对牧有别的想法,也担心他们对牧要求更严,更挑剔。当我看到老爸看着牧的眼光,充满了温情和爱,我就知道爸爸已经没问题了。记得爸爸以前开玩笑说过,他要帮我挑一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老公,这样他才放心把我交给那个男人,如今看来,他对牧还是满意的。妈妈比较严格,查户口似的,问得很清楚。舅舅舅妈更多的是问牧工作上的事情。好像分工了似的。 牧表现得有礼有节,精神面貌,穿衣打扮都很精神。从早上九点开始喝早茶,差不多喝到下午一点。妈妈席中也问了牧,建议我先出国两年,去深造一下,回来发展应该会更有利,如果我们两人心里都有彼此,两年的时间也会很快过的。牧说,随尘儿自己的选择,不论我走到哪,他都会在原地等着我。 我告诉他们,我的分数已经达到了学校录取的分数线,导师面试什么的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应该会继续留在广州读研。舅舅还是建议我出去国外看看,也可以考虑在国外读研。 晚上和爸爸私聊,问他对牧的印象,他说不错,比同龄人稳重成熟,谈吐也很好。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安排两家人见个面,这样爸爸会更放心些。我说,只要牧对我好就可以了,他的家人见不见并不是那么重要。爸爸说,不是这样的。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只有得到长辈祝福的婚姻,才会长久。他不希望我以后受委屈,要帮我多参谋。爸爸说,他以后的日子不图什么大富大贵,只希望我和威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威是男孩子,怎么折腾都能接受。但我是女孩子,只要拥有简简单单的幸福,他就知足了。 舅舅私底下也和我聊了。他希望我出国,不仅仅是因为觉得这样可以考验我和牧的感情,我自己也可以出去深造两年,最主要是因为,我妈妈身体不好,如果我能呆两年在她的身边,这比什么药都好。其实爸爸妈妈都非常在乎我,爱我。这几年因为我的和威的事情,作为父母其实心里是非常难受的,但也无计可施。 从舅舅口中,我第一次知道。我大二实习那年,妈妈做的手术是乳腺癌切割手术,左侧乳房已经切掉了。这让我很是震惊,心里更是充满了内疚和羞愧。他们为了不让我和威担心,都隐瞒了妈妈的病情。而作为女儿,我实在是太不孝顺了,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舅舅说,目前妈妈手术后,整体还是比较理想的。但谁知道后面会怎样呢?爸爸和舅舅的心里压力是很大的。舅舅作为医生,更明白,癌症患者的复发机率与心情之间的关系。妈妈的病,这就是颗定时炸弹。 我的情绪忽高忽低。我既开心父母对牧的满意,我也焦虑妈妈的身体状况。如果我不一起出去,威短时间内也不会回去。表弟还是个孩子,还在求学阶段。他们身边没一个晚辈。舅舅舅妈从小就宠爱我,我知道他们也是想我出去的。现在我还没有结婚生孩子,出去陪伴他们几年,自己也能深造一下,之后再回国,和牧结婚生孩子,这既能尽孝心,也能喝喝洋墨水,倒是个良策。唯一牺牲掉的,就是我和牧的感情,要忍受分开的两年。舅舅提议,牧也可以一起出去深造。我开玩笑的和牧提起,牧说,他可不想依赖女方吃软饭,而且他爸妈那边应该不会同意的。他们没把他绑回惠州已经非常谢天谢地了。 我没有告诉妈妈的实际情况给牧,免得他有心里负担。但如果我因为儿女感情,而忽略掉父母,我觉得我也是不孝顺的。而且真正能呆在父母身边,可能也就这么几年。以后和牧结婚生孩子了,牧在国内发展,我肯定也是随牧一起在深圳生活的。这让我很是苦恼。 事情多,想得也多,考上研究生的喜悦都荡然无存了。 妈妈说,如果我不出去,把房子留给我们,以后我和牧就住在台湾花园,问我,他们走之前,是否要重新装修一下。哎,妈妈一心都是为我着想。牧的个性比较大男子主义,估计牧是不会住的。我也稍微和牧提了提,他说,这样不好,他会努力工作,尽早在深圳买房,筑一个我们的窝。 第十九章 工作变故(6) 5月31日 五月份的最后一天,忧虑未消,头疼欲裂,因为牧的事情,这几天心情低到谷底,更多的是对牧的担心。 上周三,牧call我,说想辞职回惠州复习,参加律师考试,大概10月份考试。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电话那头的牧淡淡的笑,说没有,只是现在的工作没有太大意义,是在浪费时间浪费青春,他想辞职。他问我是否支持他辞职,参加律考。当时我没多问也没多想。牧是有想法有主见的人,我想他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他去考,他辞职,我自然支持他。只是他父亲向来强势,这份工作也是牧父亲找熟人去弄的,估计牧辞职,他父亲铁定不同意,必然两个人又要恶吵一番。 这几天牧都没有call我,也没留言。挺异常的。我call了他,他也没说上几句话。明显情绪不高,周末我直接去了深圳,他说他父亲来了,他在叔叔家不方便出来。周六晚上,我约牧出来,牧不是很情愿,我觉得肯定有事,生气了,就直接在深圳书城等他,放言,他不来,我就等到天亮。 牧最终还是来了。他憔悴了很多,我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牧犹豫了很久,才告诉我。 原来他父亲自得知牧调到下属企业后,心里非常不爽,屡屡找牧堂兄,希望他能去活动一下,看能否调牧到相对好点的部门。牧堂兄不是很情愿,牧父亲就恼火了,直接去找经手办理牧入海关的人。牧堂兄看牧父亲真的要去找领导,也慌了,叫牧父亲不要着急,他找机会去托人说通说通。哪知后面就没有消息,牧堂兄一直说在找机会。牧父亲不通过牧堂兄,直接去找领导。因上次领导出了事情,还正在考察阶段,对于牧父亲的来访也特别紧张。 牧说,他父亲和领导有些争执,要牧堂兄才对质。牧这才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牧父亲为了让牧进海关,让牧堂兄去找人。牧堂兄也信誓旦旦担保票没有任何问题。后来在办理的过程中,牧堂兄说,要有点钱去打点一下。牧父亲就给了他10万。后面又说不够,上面估计胃口比较大,断断续续的加起来差不多给了50万。 50万砸下去,原本以为万事已经搞定了。没想到,牧现在被调到下属企业去。牧父亲看领导比较强势,就威胁说,50万就安排了这样的工作,如果他不给牧弄好,这事就没完,他父亲会捅出去。牧领导很讶异,他说他根本没有收到什么50万,也就收了点烟酒,一个小零头而已。 牧的堂兄不敢来对质,问题显而易见。牧领导收了10万,堂兄差不多骗了牧父亲40万。事情败露后,还不肯还而且也没有钱还,因为他所有的钱都用来在西乡做房子了。 牧父亲咽不下去这口气,去牧单位闹,牧领导和他堂兄已经受波及了,被单位调查了。牧父亲和伯父大打出手,牧叔叔来调和,本来他们兄弟宿怨就多,这下新仇旧恨全来了,他们整个家族陷入了一片混战。 我能想象牧的痛苦。牧说,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他的工作原来是他父亲花50万买来的。确实,这对骄傲自信的牧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毕业时,大把的好单位任凭牧来挑。如果牧不是顾虑到他的母亲要受他父亲的气,他也不会听凭他父亲来安排。 第二十章 工作变故(7) 6月5日 牧没有和他父亲商量,速速的办了离职。今天回了惠州。他没有联系我,我call了他几次才回复,牧说家里吵得不可开交,他是出来外面打电话给我的。他父亲对于他自作主张的离职很生气,还想他回去海关,牧坚决不从,牧说,他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两个人又吵了起来,顶得很厉害。他妈妈一边劝和一边哭。他三叔小叔也从深圳过来了,原本是想调节牧父亲和他二伯父的关系,没想到,把很久以前的恩恩怨怨揪出来了,反而他两个叔叔吵起来了。牧说,很滑稽很讽刺。并说很羡慕我这样的家庭环境,一团和气,叔叔婶婶之间的关系都跟父母似的亲密。我安慰他说,以后你也是我们家族中的一员。 牧说他很烦,但他已经决定了,他准备参加10月份的律考,在这之前,他会联系广和律师所,在里面先做着,10月份以后再重新考虑工作的规划。我说他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他,我相信我的牧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帅气最有出息的男人。牧电话那头笑笑,电话里都能听出他笑得很勉强。牧说,他要我爱他,但不是可怜他。我说,你哪里可怜,你终于脱离了你父亲的魔爪,可以自己好好大干一场了,应该是值得庆贺的事情。牧说,他参加律考前的四个月,不一定会去上班,还是想认真投入点看书。毕竟他不是法律科班出身,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去备考。很多科班的人参加律考都很少一次成功,需要考几次才能考上。我说我陪他考,牧说,不用,我好好上班就好了,不要太累着自己。可能后续的几个月他去广州的时间会少点,希望我能理解他。我当然理解,感觉牧很多话要说,但又欲言又止。 牧这几天很少留台给我,我理解他。这时候的他,更需要我的支持和鼓励,更需要我的爱。我应收敛些我的任性和娇气,陪他渡过这段艰难的日子。这些天,我留台很多给他,希望我的爱能够给到他更多的勇气。 牧说,他写了封e-mail给我,让我去查收一下。有点害怕,不大敢去看。那些话肯定是些,牧不想在电话里说的,才会借助邮件的形式来告诉我。 晚上还是忍不住去看了牧的邮件,心情很复杂。 从整封邮件看,牧的大概意思就是,他目前工作出现了这么多变故,他担心我受委屈,跟着他受苦,他建议我可以考虑先出国几年,他也会好好奋斗,等我的归来。在邮件里,他特别强调:“只要你不离不弃,我就一定会在原地等你。” 以前的牧虽然不明说不想我出国,但他以往的一举一动告诉我,他不想我离开,他制造我们在一起的所有可能,他一直在努力,前段时间,他还拉我一起去看新的楼盘,他想早点定下来。只是,没想到,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他开始犹豫了。 看完邮件的那一霎,所有的信息都在刺激我,我快速的做出决定,我要回到牧身边,出国不出了,读研也不读了,广州的工作也不要了,我给他全部的爱,支持他参加律考,支持他去广和,支持他自己的人生规划。我相信凭我俩的聪明才智一定能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晚上我把牧的事情和我的决定跟姐姐说了。姐姐也很诧异,牧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亲戚,但姐姐更担心的是,牧的家庭这么复杂,相处起来肯定也很难,她有点担心,牧的父母会怎么待我。姐姐说能否,让双方家长见个面之后,再来做决定。我觉得现在不是最佳时期,牧家庭现在这么乱,养父母7月就要走了,还是等以后再说。我希望姐姐不要告诉其他长辈牧的事情,不想增加长辈们的烦恼和牧的压力。 6月8日 想到这星期密密麻麻的安排,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周要去英德开会,还要做一份报告。课程特别多,舞蹈班也要加几节课。 一天都有课,有点累,双腿双脚都有点发麻发酸。牧留台给我,说他很想念我,很爱我。如果不是这么多工作,我真想立马冲到惠州去,紧紧抱着他,给他力量给他信心。 欣过来拿她的电脑。上次她叫牧帮她买的,她也不懂配置什么的,都是牧帮她搞定。她现在也苦恼,她妈妈不是很同意,她和她男朋友的交往。但欣这家伙,居然说她和她的男朋友在那方面很合拍,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真是缺心眼。 晚上牧打电话给我,他跟他母亲聊了我们的事情,他妈妈想见见我。我觉得牧现在家庭关系这么紧张,不适合去,等过些日子,或者暑假再看看。牧也觉得可能暑假或许会好些。 第二十一章 工作变故(8) 6月26日 已经收到考研的通知书了,没有了愉悦,反而觉得是个负担。 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牧的事情,是否我应该放弃读研,广州一呆就是三年,时间太久了。我应该回到牧的身边去,可他现在在惠州备考,我也不知怎样支持他才好。 这几天和牧的电话,都是聊出国的事情。他问我什么打算,我说,和他一起。牧说他现在在惠州,后来的事情还不好说。我问他,希望我怎样做,他还是建议我出国,身边有父母照顾,他会比较放心些。我说,你不担心我出国后,就不回来了吗?牧还是那句话,我就一直在原地等你。 晚上他又聊及这个话题,我说,我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电话那头的牧,突然不啃声了。我知道他嘴里虽然说希望我出去,但他心里还是希望我留下来的。 前几日和师母通电话,跟她说了我的情况。聊了很久。她让我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且去实现它。她还说,其实我比同龄人的思维想法更成熟,这是我的优势,以后事业上应该会大有所为的。她说,牧也是这种人,所以不用去担心牧,鼓励他勇往直前就可以了。 一番话,觉得明亮了很多。 7月3日 和同事喝了点瓶酒,壮着胆子,和卫老师,说了我的心里话。苏老师说他,陷得太深,需要我去拯救,感情的事情,谁也拯救不了,只能自我拯救。我给他看了牧的照片,并且告诉他没有什么是可以把我们分开的,我们走在一起非常的不容易,整个广州都是我们的回忆。 话说多了,也不知卫老师受不受得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晚上牧打电话给我,很强烈的要求我留下,我说,我没想过要走呀,是你老叫我出国出国的。 牧说,他明天会来广州看我。太好了。 7月4日 牧下午到了,在sharp见面的那一霎那,我真有点自惭形秽。牧很精神,仪表堂堂,囧囧有神,褶褶生辉,十足一个大帅哥。而我呢,前几日也没睡好,刚从舞蹈室出来,不加任何修饰,头发胡乱一通,像一只丑小鸭一样。牧摸摸我的头发,我说,我今天是不是好丑呀?牧说,怎么会,在我眼里你就是最漂亮的。 和牧见面的那一霎,甚至半小时,我觉得仍有一种陌生感,牧细细的看我,我却偷偷的打量他,每次分开久了,心里就觉得羞怯了。我们有一个半月没见面了,这恋爱谈得也忒折磨人了。 7月5日 全天没课,陪牧一天。中午煮了一餐非常可口的饭菜。很久没有这种兴致,平时自己都是在学校随便对付吃。牧吃得很开胃,我也觉得很开心。晚上去麦当劳吃我前年不变的巨无霸,只有牧在的时候,才觉得巨无霸是非常非常美味的。牧吃得不多。 吃完饭,没怎么逛,牧就说困了,拉着我要回家。以前牧说,只要和我在一起,就特别想睡觉,也睡得特别踏实。这两天我也觉得如此。有牧在身边,什么也不用想,全身放松,倦意自然就来了。 7月6日 上午要上课,早上起了个早,没时间给牧做早餐,挺内疚的。去学校上了三节课,有一节还是公开课,系主任副校长,还有几个老教授都来了。压力不小,上课完后,才觉得如释重负。和领导教授们聊了一会。回到家已经一点了。 牧已经在做饭了,菜也已经切好。吃完饭后,又觉得困,很快就睡着了。牧一个人在看电视看书,一会也躺在床上睡午觉,迷迷糊糊的听到牧不停的喊:“宝贝宝贝,”无奈太累太倦,昏昏沉沉又睡去了。 第二十二章 工作变故(9) 7月7日 牧说要去一趟深圳,早上和我一起起床。去了粉面店吃了早餐,我回学校,他去深圳。我紧紧抱着她,不让他走,牧调笑我说,小娘子是不是舍不得相公呀,刚好有一群学生经过,叫了一句骆老师,你男朋友好帅哟,我尴尬的松了手。牧得意的笑笑。 在这点上,也是牧吸引我的地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牧都是很开朗向上,善于找乐子,至少在我面前是如此,一如既往的风趣幽默。而鸣,经常会把不开心摆在脸上,让我的心情也跟着压抑。 回到学校后,心很乱,也不知自己要干什么,一上午的时光觉得非常漫长。下午和苏老师他们玩牌,一直玩到晚上9点钟才回家。家里空荡荡的,思念开始疯长。 牧留台说,他已经从深圳回到惠州。我打电话到他们家,是牧的母亲接的。简单的聊了几句,她邀请我暑假去他们家玩,我说尽量吧,看时间安排。后来牧冲完凉出来,牧把电话接过去他房间。 我问牧今天去广和律师所面试情况如何,牧说应该没问题。主要是他要备考,怕如果去上班的话,时间不够用。我说,他静心看书就好,我来养他,我教舞蹈班赚了点钱。牧说,他才不要女人养,他养我还差不多。并安慰我说,他手上有一笔现金,还投了些股票,叫我不用担心他。不工作不动用家里一分钱,他也能活上好几年。 牧告诉我,深圳爸爸约他了,和他聊了聊,我说聊什么了,牧说,男人之间的话题,以后再告诉你。我估计爸爸肯定啰嗦了很多,交代这交代那的。 7月9日 周六几乎睡了一天,从下午3点多睡到晚上九点,十二点又开始睡。每次都是这样,两人在一起时太过于亲密,牧一离开,心情就会特别低沉,无精打采,无欲无望,连房门都没迈出一步。需要好几天才能缓过劲来。 中午打电话回韶关,家里好热闹,父亲几兄弟准备筹钱自己建一栋联排别墅,正准备去看地,做规划什么的。 晚上接到丹的电话,她已经在深圳华侨城上班了。问我什么时候回深圳,约上牧一起吃个饭。我告诉她,牧工作上出了点状况,牧已经回惠州,丹很是吃惊,问牧还回来吗?我说,可能10月份以后吧,以后再找机会聚,或者到时我去深圳看她。丹追问我,牧因为什么事情突然要离开深圳,涉及到牧家族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多说,只是说,牧想转行做律师,10月份参加律考。 7月13日 自11日开始,我就留在学校协助系里整理文档,教案和准备20日交流会的资料,晚上和陈老师睡在一起。 13日回到家里,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我的卧室被抢劫一空,我所酷爱的音响和苦苦收藏的碟片和卡带全部被盗贼偷走了。在打开房门的那一霎那,我的震惊,镇定,平静几乎交替在进行。足有半个钟头,我才慢慢认识到是怎么回事?我们家遭劫了。 当晚我call了牧,哭得泣不成声,只是告诉他,我很想他,并没有把实情告诉他。我担心他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广州,他在备考,我不想扰了他的心思。 鸣过来了,他说要报警,我制止了他。报警又如何,解决不了问题。鸣说,他一直就是担心我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那么辛苦,也不安全,现在人没事就好了,过去就过去了。鸣一直陪着我很晚。鸣建议我回去学校住,这样他才不担心。他很自责,说他以前不管下班多晚,都会过来看看我,只要看见我房间亮着灯,他才会放心。偏偏这几天,单位加班,他没有过来看,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鸣建议我,去深圳和牧一起,一个女孩子家在广州太辛苦了。我没有告诉他牧的工作出了变故,我无法说出我的心里的痛苦和焦虑,这才是我最痛苦的地方,我总是一个人杠着,突然觉得累了。 我一晚上没睡觉,乱七八糟哭了一晚。想想一年多的辛苦,对牧前途的担心,心里的焦虑和纠结,突然觉得心好累好累。 7月15日 欣周末过来了,碧、婷,琴一起过来了,我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要搬回学校住。表现得若无其事,异常镇定。其实心里是非常痛苦的,不是在乎那些财物,而是被这一年的奔波和孤苦飘零的感觉所刺痛。自己一直都很好强,从不在外人面前诉苦,其实心里很脆落。 今天他们过来帮我清理房子。我心里有很多的不舍,毕竟曾是我的一个窝,有我和牧相爱的痕迹。 晚上林也来了,瘦的很厉害。为感情为了爱,相互折磨。去了妹记吃饭,一切都索然无味。 7月16日 婷见我心情不好,建议一起去番禺找同学。见到洁,一起去喝早茶,逛街,去了宝墨园。 回到广州,和婷去上下九。牧打电话来,仍没告诉他实情。 7月19日 准备明天的出差,去参加教学研讨会。这几天,心情跌至低谷。昨天和房东结账,房东唧唧歪歪的,我都没心情跟他理论,鸣一直在帮我处理,委屈他了。 等学校一切都清理好了,心情仍没有好转,特别压抑。牧晚上打电话来说,我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我把遭劫的大体原委告诉了他。遭到牧的一顿痛骂,自己也慢慢清醒过来。牧说,说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人好好的,其他就是小事。出点钱什么事情都可以搞定,何苦要把自己折磨成这等模样,一切都会过去的,人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强。牧说了很多,我的心情突然好起来了。 终究,牧才是我的解药。 那一刻,我对我的牧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任何事情,到他那里,他就会别人不同的思维给出答案。通话了两个多小时,耗了不少的眼泪。 一切都过去了。明天要去出差了。好好睡一觉吧。 附: 29日,又是一个纪念日,《萌酷王子成长记》今天开写啦,牧说,能不能写到他们十八岁呀,哈哈,任务好艰巨,意义好重大!欢迎亲爱的尘牧迷们,点击、评论,收藏,打赏哈。 http://yuedu.163/source/567e6f7d00df4c23aa8eb302b4136ac0_4 第二十三章 伤离别(1) 7月25日 自20日出差参加教学研讨会,每天都过得紧张兮兮的。 没想到学校会安排我这刚毕业一年的新老师,去讲这么重要的课题。感谢系主任的大力推荐,作为年轻教师的代表参加这么重量级的会议,还让我分享授课和设计课程的经验。系主任说,明年会在学校内部多组织几次学习,探讨我开创的教学方法。 其实方法不在新,而在于老师是否用心。教学一年,对我感触最深的却是一个学生对老师态度的改变,以及这一改变带来的整个学习氛围的变化。刚接手这个班的时候,就觉得阿翔 是这个班上的一根刺,对什么也无所谓对老师所说的话布置的任务,几乎都是对着干。甚至在课堂上,他公开说:“骆老师骆师姐,你也刚刚出来社会,很多东西都不懂,你凭什么教我们接人待物公关礼仪,你不也还在现实生活中摸索吗?”一番话,直接把我“将”在了课堂上。这狠狠的打击了我自信骄傲的心。 晚上打电话给牧,诉苦了一番,牧安慰我说:“不用怕,想想你当年第一次代表学校去演讲的时候,我坐在台下,听到观众席上有人说,他们学校怎么派一个这么文文弱弱的女孩子?但当你一开口一讲话,气势就上来了,他们最后也说,表面斯文实质小宇宙呀,教授还是慧眼识珠的。名师出高徒。当时我们俩私底下做了多少功课,翻阅了多少材料呀。所以尘儿,你要做足功夫,发挥你演讲的魄力,找到他的死穴。” 第二天,我翻出了所有学生的档案,很详细的去了解他们,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他们的求学过程。包括我教学的所有班级学生的名字。一个一个拿着他们的照片和档案去比对,直到每个人只要我对着照片,我都能准确无误的叫出名字来,来自哪里。关于翔的情况,我还刻意的去他们宿舍了解了较为详实的信息。原来翔家庭条件是比较富足的,很小他父母就离异,父亲忙于工作,没时间管他,还有个后母,生了个弟弟。我能想象翔心里的孤独,他这些刻意的对着干,在一定程度上是他需要被关注的信号。 去上他们班下一次课时,我很自如的叫同学们的名字,聊他们的家乡,课堂气氛明显好很多。翔明显不是很买帐,手不停在玩转笔,冷冷的说:“骆老师,我是来听课的,不是来聊家常,说废话的。”我已经想象过,翔可能出现的更为恶劣的情况。所以我淡然了。班长和其他几个男孩子立马站起来:“阿翔,你不要仗着你家有几个臭钱,在这里耍酷,对老师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我示意班长坐下,慢慢的说:“没关系,每个人的成长环境家庭环境不同,我们要试着去理解他们的沟通方式和生活态度,每个人心里都渴望温暖追求真善美,而不是刻意的追寻冷冰冰的感觉。所以我相信翔和大家都一样。不过话说回来,翔不是耍酷,是真的很酷,可惜我是老师,又是学姐,要是我们俩手挽手走在一起,人家都嫉妒死我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大帅哥。”全班哄堂大笑,翔脸上虽无太多表情,但明显他的敌意在减少。 我顺着这个话题,讲到各朝各代的帅哥美女的标准,礼仪宫廷的标准,各国外交的标准。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滔滔不绝的讲满一节课,没有在黑板上写一个字。讲到他们目瞪口呆。课后掌声如雷,但我知道,不可能每次课都像演讲一样。所以我决定调整整本书的架构,把我强的历史功底发挥得淋漓尽致。想当年,我高考时,历史还是全校第一呢。但工作量会非常大,因为这就等于我把整个书重新编排了一遍。但我想这也是值得的,毕竟几个班都要上这门课。我去图书馆翻阅了大量的书籍,力求自己讲的内容更有深度和广度。我经常会带道具和很多新鲜玩意去课堂上,当然这些,道具和新鲜玩意都是和课程内容相关的。自此后,我的课堂上,学生都是满满的。特别是晚上的课,本系的跨系的,都过来听我的课,课堂上经常是隔几分钟就有有笑声。我也得感谢我的学生们,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和信心。 翔从我那番话后的下一次课开始,不再和我对着干,甚至帮我维护课堂纪律。我舞蹈班的时候,他经常过来帮我调音响,结束的时候帮我锁舞蹈室的门。 这些事情,在教学交流的时候,我都分享了。这是我一年教学里面感受最深的。爱学生,同理心去理解他们的想法做法,包容他们的个性。从深度和广度去设计课程,激发他们的求知热度。 第二十四章 伤离别(2) 7月26日 回到学校,帮系里打理一些事情。系主任问我,下个学期的想法,如果我还是继续教学的话,要尽早跟他说,宿舍之类的他帮我调个单间。如果读研的话,他会和我所报考专业的导师好好聊聊,让他多带带我。主任真是对我太好了,我总觉得挺对不住的,说不定哪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我问主任,我记得考研时有门课,考试的时候,好像最后一题几乎都没有时间答题,怎么最后的总分会接近满分呢,而且有三道是论述题。主任说,有可能,你其中的论述,观点独到,立意新颖,改卷老师独爱你。呵呵,这样也有的,不可能吧。 毕业一年,得到很多前辈长辈们的支持和鼓励,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幸运儿,也叮嘱自己一定要更努力,不骄不躁,踏踏实实。 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牧顺利进入到广和律师所的话,我是否要离职,放弃读研,放弃出国,陪他到深圳,我们一起奋斗。可现在牧还在惠州备考,很多事情,如何进行下去,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一切的一切,只能靠自己解决。有的时候,我的脑袋就会一片空白。如果牧此时在深圳,或许我就义无反顾的去到他身边了。 下午琴来了。带她去我的舞蹈室看,两人很神经病的在舞蹈室跳了一个小时。学生时代那些美好和单纯好像又回来了。琴说,回不去了,毕业了就是毕业了。我看她情绪不高,我问她跟林是不是闹别扭了。琴说,没有,但好像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少了。林每天都是晚上三四点回来。我说,林还是很爱她的,上次见到林好瘦,在报社经常熬夜,生活上要多关心林才是。琴说,好羡慕我,这么多选择。哎,羡慕我什么呢,我无人知晓的哀伤。 琴托我和林说一件事,看林是否能做出让步?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林喜欢养狗,而且是养大狗。现在家里养了两只,琴说,她从小就怕狗,如果是小狗就算了,那两只的身形比她都大。林早出晚归,根本没时间照顾,只有琴来伺候它们。每天都像上刑场似的,好恐惧,连家都不想回。我问她,没跟林聊过吗?琴说,聊过,但林认为,既然相爱,就应该慢慢去接受并培养对方的爱好和兴趣。 琴说,每天看着这两只庞然大物,她都快神经质了,还要给它们洗澡,弄便便。一跟林说起,林就不开心,两个人就闹别扭。希望我去跟林说说。我笑说,我怎么给他俩弄得像街委会大妈似的,一天到晚给他们协调这种事情。他们俩的沟通机制出了问题。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千辛万苦在一起了,林就变得强势了很多。 晚上我约林吃饭,在他们报社附近。林虽和我不同一个系,可也是帅哥一枚,父母都是华南理工大学的教授,自己长得很有古惑仔的邪气,又天生带有点父母的书生气。林真是消瘦好多,原来多精神多强壮的一帅哥。林说,报社工作没办法,第二天发售,前一个晚上都要加班,现在不吃苦,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他想给琴以后更好的生活。我赞同林的观点,趁年轻吃点苦吃点亏没问题,可现在的琴只需要一个清净的家,如此而已。如果他的狗不处理掉,琴迟早会发疯的。我叽叽呱呱的把他骂了一通,大学追得那么辛苦了,现在到手了不知道好好好珍惜,如果有一天他辜负了琴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他。林笑说,你的牧是不是经常被你这么威胁? 和林聊了很多,每次和他都有说不完的话。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妙不可言。林很有想法,悟性高,处世老练,我感觉,他以后应该是能做大事的人。琴我倒有点担心,她单纯善良,天天就知道工作家里和林,围绕着他转。林做记者东奔西跑,接触的都是新鲜事物。而琴连qq都不玩,林却天天泡qq。现在工作时间又不一样,迟早会出问题的。和林分开后,我也给琴电话,把我的担忧也告诉她了,可以不养狗,但要多培养和林共同的兴趣和话题。 我打电话给牧,我谈起林和琴的事情,问牧,如果牧喜欢养狗,他也会让我试着去培养和他这样的兴趣吗,去养几只庞然大物?牧笑说,他只会养只雪白雪白的性感小猫咪,不会养狗。 第二十五章 伤离别(3) 7月27日 昨晚和林吃完饭回学校宿舍时,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这种无意识撞到已经是第三次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偶然。 我在不远处静静的看了他很久,他一直在抽烟,看着我的窗户,偶尔仰天长叹。透过路灯的光,想着我遭劫搬家时鸣说的话,我能确定这个背影就是鸣。泪水渐渐蒙上了我的眼睛,心开始发疼。原来在我以前住的地方,他也是经常徘徊在我的楼下,看着我窗户的灯光,静静的守护着我吗?我知道,鸣是不放心我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城市,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放下?我无以回报他的爱。 昨晚我没去打扰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鸣才离开。过了不久,他call我了,问我在哪,我说,刚回到宿舍,和林去吃饭了。鸣说,这就好。简单几句,轻描淡写,却是他一晚的等候。 晚上失眠了。想起了很多很多,和鸣的开始,和鸣的结束。我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可以遥望到我们结合在一起后的痛苦与纠结。一想起这些,我就会觉得呼吸不畅,压抑得大喊大叫。我们的开始本就是懵懂无知的,至少我是。 唯有牧,才能给到我自由呼吸的空气,爱的激情。 可我不想如此伤害到鸣,可事实已经伤得他遍体鳞伤,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减轻他的痛苦?我也不知我是该疏离他让他早日忘记我,还是该多亲近他,给他多点关心,以此慰藉他受伤和孤苦的心。 从他昨晚落寞孤寂的背影里,我只读到了心痛。 晚上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会去他那里吃饭。我到那里的时候,鸣已经做好了饭等我。煮了我最爱吃的菜。我带了几罐瓶酒过去,今晚我需要和他好好聊聊。 之前和鸣都是聊着些轻松的话题,两瓶啤酒下去。我的话就开始多了。我知道我有些刻意,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了。我不能让鸣这么下去。 我把我这段时间遇到的所有的问题都抛出来了,从来没有向谁倾诉过,因为我知道,谁都不能给到我答案,即使现在告诉鸣,也是同样得不到好的答案的,因为鸣本身就不善于安慰人。我只是通过这些信息,告诉他,我对牧的感情有多深,我可以为牧做出怎样的牺牲,希望鸣能明白,鸣能彻底对我死心,走出这段折磨他差不多六年的感情。 我告诉他,我心里的纠结。我想出国,想陪伴父母敬敬孝心,可我不想离开牧,虽然说暂时分开两年,可一旦分开,就会增加很多不稳定因素,我不想用时间和距离来考验我们感情的忠诚度,我不想用我们的感情做赌注,我只想和牧简简单单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只要牧需要我,我可以为牧放弃我的研究生,我不准备读了,广州学校的工作,我也不要了。和牧在深圳一起努力一起奋斗。鸣久久的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听进去了,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想来惭愧,过去六年,我不知道我为鸣付出过什么,都是他在一味的付出,在这场感情中,我是个彻底的索取者,鸣是个奉献者。 鸣说,他和我分开后,内心一直很痛苦。用了各种方法去忘却我,但无济于事。如今,他不再强迫自己刻意的去忘记我,只希望时间能慢慢的把他从感情的泥沼里带出来,或许五年或许十年。我说,如果他找不到他的幸福,我就会一直内疚下去,他忍心我一直活在亏欠里吗? 鸣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他说他大哥,想让他回韶关打点家里的生意。可他总放心不下我,担心我一个人在广州孤独无依,像上次家里遭劫的事情,让他胆战心惊了好几天。只有我离开了广州,他才会考虑他事业的下一站。 如此说来,我更应该离开广州才对,还他一片自由的天空。什么时候我离开广州,需要等到牧的确认吗?还是或许可以反转过来,我回深圳,我在深圳等着牧。或者就让牧过来深圳备考,我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上次牧不是说,他老爸天天念念叨叨的,影响他读书的情绪吗?他们俩本就容易对仗,还不如我在深圳租好房子,让牧过来。我为自己的想法变得兴奋起来,也和鸣探讨,鸣说,只要我觉得牧是值得的,那就去做吧。 晚上鸣送我回来。对于我这个决定,我有点小兴奋。回到宿舍又跑出来打电话给牧,很兴奋的告诉牧。牧说,他要想想。 第二十六章 伤离别(4) 8月5日 晚上自己一个人待在台湾花园,看着窗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我把家里的灯全部都打开,整个房间很亮堂,久久的,炽热的光,才把这种孤寂排解了些许,心里得以丝毫温暖。 爸妈和舅舅他们前几天去法国了。我一直陪着他们到了香港。我看到爸妈眼里的焦虑和眼泪,对我无比的疼爱和担忧,我的心揪得非常难受。尽管舅舅舅妈在出国前一晚,和我彻夜的谈心,希望我眼光放长远点,出国两年去镀镀金,照顾下父母,尽尽孝心。我的回答却仍是,牧现在处在特殊阶段,他真的需要我,我不能走。 29日牧来了深圳,不是广和律师所的事情,而是他原来海关领导的事情,司法已经介入,要牧配合司法调查。他和我说的时候,轻描淡写看不出太多担忧,他的情绪虽然藏得很好,可是我比任何人更清楚的是,牧其实没那么高深莫测,也没那么勇敢坚强。毕竟我们才刚出来社会一年,我在工作方面得到长辈们的照顾比较多,但也会有同一个办公室的年龄上下的年级女教师对我冷嘲热讽,忿忿不平,说一些比较难听的话,说我和系主任暧昧之类的。我心里都很清楚,我觉得其他同事也很清楚,我的成绩固然有长辈们的偏爱,但我也有自己也很努力,老师们来听我的课,也能看得出我下了很多功夫,花了很多时间,查阅大量的资料,精心的去设计过课程。每天早上只要我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人,我都会帮其他同事泡好茶,搽干净桌子,有时主任吩咐我,做一些小事杂事,我也没有任何怨言,尽量做好并超出他的期望。 我坚信深圳爸爸说的,能吃苦的人很多,能吃亏的人不多,既能吃苦又能吃亏的人是少之又少,年轻的时候,吃点苦吃点亏,是人生的一大财富。我也坚信正直和善良,会让我走得更远,我不能期望所有人都喜欢我,但我自己要做到问心无愧。 相比我的幸运,牧在毕业这一年,经历的坎坷或许比同龄人都要多。我们或许还看不透很多人情世故,但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足够刺激牧,打击他的斗志和信心。牧说,这一段时间,他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才会变得平静,阳光。如果没有我,他的天空就会黯淡无光。这种时候,牧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怎能离开。 29日和牧一起吃了中午饭,他就回惠州了。他没有告诉我太多这次的细节,都在说他看法律书籍时的感受,对于一个非法律科班的人去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确实是种折磨。我劝牧,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和他父亲吵架,不管怎样,他父亲做这些都是爱他的,是为他好。牧叫我不用操心,他知道分寸。走的时候,我送他到深圳汽车站坐车,牧紧紧的抱着我,不断的亲着我的眼睛和鼻子,叮嘱我要好好爱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没有告诉他,父母这几天就要去法国了,我不想增加他任何负担,不想他觉得我是为了他而留下来的。29日我call了伦,伦从惠州司法系统调过深圳不久,我想牧的情况他应该是了解的,或许牧应该也找他聊过。伦告诉我,目前看,不会涉及到行贿受贿之类的,主要是走私方面问题更严重。 我祈祷,这场噩梦早点过去,让牧早点步入生活的正轨。 第二十七章 伤离别(5) 8月6日 上午,丹call我,一个人呆着也是烦躁,答应去华侨城看她。 丹瘦了好多,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问工作很辛苦吗?她说有点,主要还是心里,总觉得很累。她现在的公司总部在华侨城,她应聘的是总经理秘书,但老总长期在国外,丹的工作量不是很饱和,所以老总让她也接触一下财务,趁年轻多学点知识。我觉得很好呀,老板很为丹着想,丹说和她自己设想的工作和梦想有差距。 丹在学校时,成绩好,人也上进,反倒出来工作后,老是郁郁寡欢的,不在状态,静不下心来做一份工作,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丹的家境也不差,姐姐在当地的一个电视台做主持人,嫁了个当地有钱有势的老公,她哥哥也是公务员,发展都挺好的。按照丹的个性,我觉得她以后的事业应该也会发展不错的。 丹说,当初雄心勃勃来到深圳,来到后,心里也还是迷茫的,没有目标没有动力,越发困惑了。她想回老家发展,至少心里会比较安定。我很担心丹的状态。我问她,回老家,那师兄怎么办?他现在不是已经辞掉广州事业单位的工作,很快就要来到深圳和她一起发展吗?他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说走就走不是太伤他了吗? 丹半天不说话,最后才说了一句:“可惜他不是牧。”我不是太理解她的意思,或许她是觉得牧的工作比师兄好吧。听她如此说,我告诉她,牧目前状况也不是很好,单位出了点事情,正准备律考呢,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一切都是未知。 丹说,至少牧他自己有主见有目标,但师兄基本都是围着她转,她去哪师兄去哪,她说要回老家,师兄也跟她回老家。我说这多好呀,师兄眼里都是她,女孩子不都希望这样吗?丹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问她,你到底爱不爱师兄?丹却回答我:“我爱的人他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他。” 哎,这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会还在想着以前牧的事情吧。也不至于呀。前些日子,我们还在广州的时候,丹那天晚上还大谈特谈她和师兄在冲浪方面如何如何疯狂呢,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些,她还逼问我和牧冲浪的事情,什么第一次在哪里呀,什么感觉之类的。而且自从她和师兄在一起后,听到的都是他们俩恩恩爱爱,师兄对她做的那些感动的浪漫的事情,俨然就是一个热恋幸福的女人嘛。 或许是我想多了。应该是丹工作比较迷茫吧,就会有那些消极的思维。不想她胡思乱想,下午拉她去逛东门。其实爸妈走后,我心里也很乱很低谷,所以,我们俩个都疯狂的买衣服和那些小饰品,晚上就在东门吃那些零食当做晚餐。 我约丹,下周陪我去看看房子,丹说随时都可以,上班时间也没问题,因为老板不在深圳,她挺自由的。财务的头也不好管她,毕竟丹是老板的人。 晚上打电话给牧,牧说他正准备打电话给我。我问他还好吧,牧说,就那样,吵吵闹闹。他父亲处处在找关系,希望不要和牧领导官司的事情沾边,免得惹祸上身,之前的钱就当做是花钱免灾了。我和牧说起下午和丹聊天逛街的事情,说丹有可能会回老家,工作和精神状态都不好,让牧作为老同学,作为四人帮成员,开导开导她。牧说:“顺其自然吧,她感情的事情,你不用搅合太多,她是有主见的人,她知道她在干什么?” 仍没有告诉牧,爸妈已经出国的事情。只想让他读书的时候,心静一点。 第二十八章 伤离别(6) 8月7日 放暑假,也没闲着,7月份参加研讨会,一直都忙着。八月份才开始回到深圳,和爸妈没呆到几天,他们就走了。心里后悔得要命,明知道爸妈要走,在学校就应该早点回深圳,可以多陪陪他们。 下午打电话叫婷,晚上过来陪我睡,她早早的下了班,屁颠屁颠就过来了。她在旅行社工作,天天乐呵呵的,也挺好。我们这几个人就她做的事情是和我们大学的专业有关,牧完全没关系,丹也没关系。上次丹说做酒店做旅行社始终是服务行业,伺候别人,心里不舒服,觉得低人一等,怎么跟鸣的观点一样,老思维。 下午和婷跑了一趟银行,爸爸走之前留了张卡给我,担心我一个人在国内照顾不好自己,万一有急事要用钱,这些钱给我花着先,不够他们到时还会寄过来。今天和婷去银行查账才知道里面居然放了三十万元。晚上整理家里东西的时候,发现房产证已经换成了我的名字。难怪爸爸说,房子给我留着,就当是我的嫁妆。 想起爸妈对我的种种好,心里真是充满了歉疚。自高三起,叛逆,倔强,任性,硬生生的把原本多快乐美满的家庭弄得支离破碎,哥哥如今远赴日本,我留在国内,父母孤零零的去了海外,儿女都不在身边,心里肯定不是滋味。父母自小疼我如掌上明珠,而我却连妈妈做乳腺癌手术,化疗,都不清楚,也没觉察出来,一想到这些,我就无法原谅自己,如今他们去海外了,我想报答他们都不能遂愿了,唯有叮嘱自己好好工作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远在他国的爸妈担心焦虑。昨天碰到老邻居,也是爸爸老同事,问,你爸爸怎么会舍得下你,去国外呢。 是呀,爸爸对我的宠爱,连小区阿姨都一清二楚,一看爸爸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菜,就会说:“买这么多吃的,你家女儿要回来了吧”。而我......我都无法多想这个事情,否则我整个人要崩溃了。 婷看着我的存折和房产证,好生羡慕。我知道婷家里远在茂名,深圳就一个表姐,工作才刚刚起步,一切都得靠自己会很辛苦。我说,如果她愿意,她可以搬过来跟我住,免得她和她表姐表姐夫住一块,难免尴尬。婷说,不用了,她表姐家离她单位比较近,而且到时牧过来和我一起住的话,扰了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告诉他,我和牧提过,妈妈也说过,他们出国后,牧过来住的问题。但牧骨子里很大男子主义,觉得住到女方家里去,气势就短了,他不愿意。他情愿租房子。婷说,这像牧的风格,清高得让人觉得很爷们。这都什么呀,其实有什么呢,大家都在事业的起步阶段,暂时住一段时间,等以后条件好了,再买房子也不迟。 牧现在工作不顺利,我也不勉强他,爱他就要护着他内心那些骄傲和自尊。原本我想去找找房子,租个公寓,等牧考完律考后,一起过来住。看看爸妈留下的现金,加上我在学校的工资和办舞蹈班多少赚的钱,应该可以买个小公寓了。现在新房大概5千到6千,买个公寓应该是可以。牧说他手上有一笔钱,一直放在股市,我们可以共同买一个小窝,这也是个良策。 晚上想想就觉得兴奋。和婷疯疯癫癫好晚才睡。 不过这些都要等牧考完再说,不想打扰了他的考试。但我这段时间可以去看看房子,到时给他一个surprise。 第二十九章 伤离别(7) 8月8日 今天一个人去看了房子,看了租的,也看了些新房。南山蛇口那一带感觉还是偏了点。还是尽量考虑罗湖或者福田吧,毕竟住习惯了,生活也便利些,或者福田和南山交界位置也可以。还没有和牧商量,他现在一门心思读书,不想因为这些事情烦着他,等过了十月份再说吧,尊重他的意见。到时我看的这些房子信息,我也可以给他做个参考。 外面呆了一天,回到家好累。接到爸爸电话。听到爸爸叫我宝贝,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在爸爸妈妈出国后的这几天,思念疯长。有时就一个人傻傻的发呆,想起好多好多小时候的事情,爸爸妈妈对我的种种好和疼爱。 临出国前,妈妈给我讲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情,让我更觉得内疚,如果牧工作上顺顺利利的,我可能真的会考虑,出国两年,不为别的,只为尽尽孝心,多陪父母几年,可是,现实情况,却让我不得不留下。牧现在属于关键时期,又正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他需要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他不说,但我知道。 妈妈说,我两三岁的时候,很挑食。爸爸很着急,为了治我的挑食,爸爸找了很多烹饪书,学着煮适合小孩口味的饭菜。效果不明显,爸爸就给我看诱人的美食图片,看我吞口水了,就问我想吃什么,爸爸就给我弄。有时爸爸也带我去商场,看到琳琅满目的好吃的,偏不给我买,让我肚子咕咕叫。回到家,我就大喊要吃东西,爸爸就会很开心的给我弄各种好吃的。 印象中,爸爸没有打过我,甚至大声的骂过我都没有。小的时候,那会还在韶关,爸爸在政府机关做事,负责管文化那一片,爸爸经常背着我去看电影,看粤剧和客家戏。有时文化下乡的时候,爸爸也带着我,我和爸爸他们那些同事非常的熟悉,经常逗得他们哈哈笑,哥哥都没有这待遇。 妈妈说我像个野丫头,疯起来没大没小,让我练练小提琴,静静心。爸爸不愿意,他说有个威练钢琴就够了,没必要让那些条条框框束缚我,长大只希望我简简单单的就好。但爸爸写得一手好字,经常和一些画画写书法的人在一起,看得多,听得多了,有次我也拿起笔有模有样的写,没想到韶关的毛笔“一把手”也在,看了我的字后,居然想收我为徒。我爸爸自然乐意,但跟老师说,我女儿想学呢,就让她学,如果有一天她不想学了,咱们也不逼她,不要指望她能写出多高的水平。老师开玩笑说,别人拜他为师,七求八跪的,说一摞好话,他还不一定收,我爸爸倒好,不但不领情,还对老师有要求。 和爸爸的很多美好时光,都是阅读的时光。家里的书籍特别多,国外的散文名著,历史古籍,知识百科,很全也很杂。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喜欢坐在书房一起看书,我和威刚开始打打闹闹,不爱看,爸爸就跟我们讲那些书里面的知识,故事经常不讲结局,知识从来不讲答案,后来我和哥哥就自己拿起书来看,找答案。我和哥哥三四岁的时候,已经有八九岁孩子的识字量了。周末的上午,我们全家都在书房看书,有时一两个小时,就只有翻书的声音,这种习惯,一直保持到哥哥上高中。他要补课,周末有时就是我和爸妈一起了。 第三十章 伤离别(8) 爸爸对我是很放任的,相对爸爸,妈妈对我就比较严格了。妈妈出生在大户人家,外公又是部队的,所以妈妈从来做事都是一丝不苟,要求尽善尽美,人虽长得很秀气俊俏,给人感觉却是清高自傲,不容易亲近的。我有次偷偷问爸爸:“当初你怎么追到妈妈的,你们同事不是都叫她冰美人吗?”爸爸悄悄告诉我:“是你妈妈,主动追我的。她不承认,也不许我说出去。”我问爸爸:“妈妈喜欢你什么?”爸爸说:“帅呗,而且有文化的帅。”我们俩在书房大笑不止,妈妈过来问我们笑什么,爸爸说,尘儿说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妈妈笑如桃花的,去给我们父女俩煮饭去了,当晚我和爸爸都吃了个大大的鸡腿。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妈妈主动追爸爸,爸爸还真不一定能追到妈妈。爸爸的父母是文化人,在文化大革命时期都受到了波及,早早的离开了。而妈妈家,外婆是个精致的女人,挑剔得很,外公住在红墙高院,晚来得女,视妈妈如明珠,爸爸的条件很难入外公外婆的法眼的。妈妈性格也倔,只要她看中的,外公外婆是很难改变她想法的。 妈妈从小对我们接人待物的要求是很严的,谁来我们家了,我和哥哥都要毕恭毕敬的和叔叔阿姨轻鞠躬打招呼。去到一些稍微正式的场合,妈妈都要求我们有礼有节,脸带笑容。当时我和哥哥都说,妈妈好假,死要面子。现在回想起来,有了小时候的这些训练,现在出来社会工作,却是大大的受益。无论出席多大的场合,都能不惊不慌,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从容优雅。 妈妈对我的穿着也是很讲究。我的裙子和衣服,都是当时最流行的款式。毛衣裙子,都是绣边,绣花的。从小就是长头发,各式各样的辫子花样。几乎都是淑女打扮。(题外话:现在想来,我为什么喜欢穿公主袖的衣服,留长头发,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长期妈妈受影响的。爸爸培养了我外在的开朗,妈妈练就了我内在的文静。) 我知道妈妈虽然对我和威都有点严,但她内心是非常爱我的。爸爸说,大概我两岁多的时候,我生病了,得了肺结核。但韶关医院检查出来是,脑膜炎。而且是比较严重的那种。我住进病房的时候,我睡的那个床,刚好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得了一样的病,我住进去的前一天刚离世的。更巧的是,那个小男孩就是我们小区的孩子,爸爸妈妈听了心慌不已。 这种病,没有特别好的药物,而且容易传染,特别是我妈妈向来身体就不好,爸爸叫她先回家,爸爸来守夜。而且医生说,我这个病,有生命危险,就算是救回条命,估计脑子也是有问题的。妈妈伤心极了,抱住我不肯放手,说,就算我剩下最后一口气,她也不会放弃。 恰巧省医院的来韶关指导工作,妈妈要求他们重新检查我的病情。检查出来的结果却虚惊一场,原来是肺结核。妈妈得知结果后,又哭有笑的,等我痊愈后,去韶关最有名的寺庙,念了三天的经,吃了三天的素。 此后,妈妈常拿此话来噎爸爸,说当初你爸爸以为你没得救,都准备放弃你了。要不是我坚持呀,哪来现在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儿哟。爸爸呵呵笑,也不跟她计较。 《萌酷王子成长记》今天也更啦,亲们,记得收藏哦。http://yuedu.163/source/567e6f7d00df4c23aa8eb302b4136ac0_4 第三十一章 伤离别(9) 小的时候,我身体并不好。爸爸很想带我去跑步去运动,把我身体调理好一些。但因为之前有肺结核的原因,运动稍微多点,就容易咳嗽,随之而来的就是扁桃体发炎。所以,爸爸在运动上显得很无策,饮食上却是非常控制我的,不容许我吃热气的东西,甚至饼干都不让多吃。吃的,大部分都是补气血的,营养的食材。我这白里透红的皮肤,估计跟老爸长期给我吃这些食材应该是有关的吧。 初一初二时,好像定时器一样。一到周五的晚上就会开始发烧,从医院回来后,睡一个晚上,第二天也就没事了。所以爸爸每到周五,就会早早的回到家,特紧张我的身体状况。晚上,他都会煲一个特别正宗美味的客家猪肉汤。我的脑海里经常都会有爸爸特制的猪肝瘦肉汤的味道。那是一种记忆,温暖的记忆。 哎,不能写这些了,一想起爸爸妈妈对我的种种好,内心就更加自责。一个人呆在家里,好像也做不了别的事情,只会胡思乱想。涂涂画画,看书也看不进。 高三高四包括大学四年,其实想想,我内心还是很孤独的。亲生父母对我很好,但毕竟所有的成长记忆都是和深圳爸妈哥哥有关,悲伤的快乐的事情,以前我都会肆无忌惮的问哥哥问爸爸。知道我的身世后,我心里有隔阂了,很多事情都只能自己消化了。和鸣的沟通并不多,很多话说不到心里。还好,小叔叔和姐夫姐姐,能谈上一些话,但毕竟不如和养父母哥哥的亲密无间。和牧恋上后,内心的孤独才慢慢释放,可一直在纠结中挣扎,这些痛苦悲伤也无法诉于他人。 大学四年和深圳父母也是若即若离,想想他们心里有多么渴望我能和他们亲近,这些我都错过了。但我最不能原谅自己是,那年回韶关读高三,我毅然绝然的要改姓氏。当由林姓改为骆姓时,我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那种陌生疏离感,更把自己放在一个孤岛上。此后我所有的档案,都是骆姓而不是林姓。养父母从来没说什么,但我想,他们心里一定是非常难受的。不为这些表面上的东西,而是他们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最后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让他们伤透了心。 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我就泡在里面不出来了。 在爸妈出国前的几天,晚上我都是和妈妈睡,搂着妈妈睡,心里有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宁和幸福。妈妈说,她舍不得走了,天天有女儿在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吗?说得我泪涟涟的。妈妈第一次做化疗的时候,我也没有觉察出来,我真是要羞愧而死。妈妈那么爱漂亮的人,化疗期间,每次见她都是戴着帽子,我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真想在妈妈身边,好好陪陪她,哪怕只是逛逛街,买买菜也是幸福的。 妈妈问了我很多关于鸣和牧的事情,现在和妈妈谈这些,我倒很轻松,毕竟和鸣已经过去,和牧也还算顺利。只是我没告诉她,牧的现状,我不想让爸妈为我操心,我相信我和牧这段难熬的日子会过去的,也相信牧会许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提起威,妈妈虽有些伤心,但她说,威是男孩子,受点挫折对他以后的人生未必不是好事,而且威从小就独立,不用担心他在日本的生活。我知道,妈妈是在安慰我。 第三十二章 伤离别(10) 妈妈说,虽然只见了牧一面,但感觉很好,很可靠,没你哥哥这么鲁莽。你韶关的叔叔爸爸阅人无数,大家对他印象都很好,比同龄人稳重成熟,人长得也精神,配得上我们家尘儿。 妈妈一点也不掩饰对牧的喜欢,这点让我特别感动,我一直觉得,自从我的身世出其不意的爆出来后,我的行为非常过激,妈妈心里一直是护着威的,毕竟那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如今妈妈对牧的喜欢,更多的是对女儿的疼爱和对我以后婚姻的期待,妈妈很喜欢牧能进入到我们的家庭,种种,其实都是妈妈对我的爱。以前是我自己太敏感,太胡思乱想了。 妈妈还说,叫我要相信她的眼光,就像她第一次见到爸爸一样,觉得爸爸是一辈子可以依靠的人。她觉得牧也是那种类型。事实上,爸爸一辈子也是对妈妈极尽宠爱的。但妈妈也告诉我,爱情、婚姻和家庭,女人是需要用智慧用头脑去经营的。事业上再强,也不能失掉女人味;矛盾再大,也不能轻易说离婚;在朋友面前,一定要懂得维护男人的面子。在婚姻里,男人是你的丈夫,是你的爸爸,也是你的儿子,同样,你也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妈妈,也是他的女儿。在婚姻里,这些角色是相互转换的,男人也会有脆落的时候,需要爱人的支持和鼓励。可他们内心的又希望自己是被崇拜的,所以要当他的女儿,让他充当你的保护伞,这样的男人才会有担当有责任感。这样的女人,婚姻才会幸福。或许这些话,我现在还没有太多的体会,但我知道,这是爸爸妈妈幸福的秘籍。 爸爸的叨唠也不比妈妈少,但他更多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对于爱情,对于婚姻的诠释。爸爸妈妈好像要把这辈子他们的婚姻相处之道,一夜之间统统教给我,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我的婚姻是幸福的是美满的。我还笑问爸爸,你和牧都谈了什么呀,爸爸说,那是男人间的对话,为了你好。 妈妈本想出国前约牧父母见面的,我知道爸爸也想,他们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但牧现在家庭这么混乱,我支支吾吾的没法安排,只说牧目前出去学习要一个月才能回深圳,估计时间合不上了。妈妈反过来安慰我:“不见也没关系,像我家尘儿这么漂亮能干,他爸爸妈妈肯定会喜欢的。”我知道,爸妈仍旧是不放心的,所以他们留了这么多存款,也把房子留给了我,增加我的底气。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是和牧生活在一起,又不是和他父母。况且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呀。我认为我配牧是绰绰有余的。羞羞。 走的前几天,爸爸妈妈和我,三个人去喝早茶。他们讲了好多,夫妻相处的道理,和公公婆婆相处的注意事项。俨然把我当成快要出嫁的女儿了。可以感觉出,他们对我以后和牧的生活,和牧的家庭相处,还是有几分担心的。 晚上很想牧,正准备打他电话时。他心灵感应似的,刚好给我打电话了。听到他喊宝贝,心里酸酸的。他说,想我了,很想很想,书也看不进去了。听他这么说,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撒娇诉苦了。就找话题和他逗嘴皮。煲电话粥差不多一个小时。牧才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不过他说,和我通过电话后,就觉得阳光灿烂,有动力了。以后,我要多主动打电话给他,给他多点鼓励。这是他人生关键的一步。 准备抽个时间去惠州看他,他这段时间也没有主动提,或许是不方便吧。不过我可以去看他,如果他父母那边时机还不成熟,我可以暂时不见他父母,等他家庭矛盾稍微缓和一点再说。 爸爸走之前问我的工作安排,是否回校还是继续读研?或者干脆回来深圳工作,和牧在一起,两个人分开始终不是办法,久了容易出问题。我还没有告诉爸爸,牧的情况,我的决定。要是他们知道了,又不知道要操多少心了。其实我心意已决,这个月我回学校,把工作辞了,读研肯定是不读了。三年研究生下来,不知道牧的情况如何,以后反正也不留广州,不如早点来深圳,让牧的心也更定些。鸣也能解脱了。我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在深圳也能找到一份不会太差的工作。我能吃这个苦。 加油吧,尘儿,为那些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 第三十三章 伤离别(11) 8月14日 周末,上次约好丹一起去看房子。中午婷call我,三人一块去了。丹问我为何要租房子买房子,不是有房吗?我告诉她,牧不喜欢住在女方家,在外面租房,或者买房,牧心里会好受些,自由些,我要允许牧心里这小小的骄傲。丹问我牧什么时候来深圳,我也不知道,还没和牧商量,或者得等到他10月份考完后吧。熬吧,等我9月找到工作了,房子也租好了买好了,10月份牧考完律考,他就可以过来了。 周六晚上,师兄来了。他也是这周才开始在深圳科技园上班的,做的工作和他之前的还比较接近,对于放弃广州的工作来到深圳,师兄还是很乐观的,他觉得没什么,男孩子多闯闯多折腾,未必不是坏事,听得出,他对于他和丹的未来是充满信心和希望的。师兄对丹很殷勤,照顾得很周到,我仿佛看见鸣的影子,为爱付出不计回报,谨小慎微的处理着我们这些同学关系。我和婷开玩笑问:“如果丹真的回梅州老家,师兄会和丹一起去吗?”师兄抓住丹的手,斩钉截铁的说:“丹去哪,我就去哪。”好难得哟,见到师兄这么深情表白,师兄过来了,丹心情慢慢的会好起来吧,毕竟一个女孩子呆在深圳,确实比较孤单寂寞。 以前我问牧,如果我回韶关工作,你会跟我回去吗?牧总是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如果我回惠州,你会跟我回去吗?牧的大男子主义,不止一点点呀。师兄老家是清远的,为了丹,他放弃了广州稳定的工作,来到陌生的深圳,师兄好像都能舍下。我知道我不能这么拿牧跟别人去比,牧向来想法思维都是跟别人不一样的。牧这么做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不能要求他和别人一样。如果他和别人一样,那我也不会喜欢上他。正是他的成熟稳重,有主见,才吸引我的。鸣,和之前追我的那些男孩,都是一样,你叫他往东,他从来都是不敢往西,这也是我不喜欢的原因。而牧,只要他有道理的,他一定会表达他的意见和想法,不会,麻木去更随 在大学临近结束的时候,丹一说起师兄,就很知足幸福。也经常在同学面前秀恩爱,今天丹却还是冷冷淡淡的对师兄,难怪婷要说不满了,我也觉得丹有些异常。或许是丹目前的工作不如意吧,导致做什么事情都情绪不高。与其如此,还不如真的就回老家,或许能更好。 去了看,师兄和丹的小窝,师兄布置得很温馨,尤其房中那一大抱的香水百合,更显得房间的舒适和温馨。师兄是个蛮会生活的人,也是对丹处处讨好呀。婷说,她也要早点恋爱才好。 周日晚上,伦和芸约了吃饭。伦问了我的决定,我告诉他,我爸妈已经出国了,我不读研了,过几天就去广州办离职,我在深圳重新找一份工作,等牧考完了,牧过来深圳,我们俩一起奋斗了。伦说,把这些都告诉牧,最好现在就让牧过来,来深圳复习,考试。我问为什么,伦说,他父亲和别的父母的真的不一样,事无巨细,他都要插手管两下。现在牧在家里,估计也是天天吵架,你劝他过来,或许他看书的质量还更好。你负责他的饮食起居。我一直也是想这样,怕影响牧看书的进度,才一直瞒着他这样。 http://yuedu.163/source/567e6f7d00df4c23aa8eb302b4136ac0_4 王子也更新啦,(*^__^*) 嘻嘻…… 第三十四章 惠州看牧 8月17日 当我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惠州出现在牧的面前时,牧完全惊呆了,嘻嘻,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从罗湖车站直接坐汽车过来,不到两小时的车程,感觉很快。从决定来惠州的那一刻起,心里就无比的兴奋,脸上都是漾着笑容的。在车上,想着见到牧的那一刻,就开始傻笑。别人或许都觉得我不正常了吧,一路上笑眯眯的。 到了惠州,call牧留言给他,到惠州汽车站来接我。牧半天没反应。他肯定以为我逗他玩呢,上次他逗我,说他在广州星海音乐厅等我,我逗他我在地王等他。嬉闹了半天,都是在逗对方玩。这次他肯定也这么认为了。 我call他,留了电话。他立马就打过来了,拿起电话那刻,我的心“砰砰”的跳。牧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问,宝贝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呵呵笑,听得出牧非常的开心。牧赶紧挂了电话,交待我不要乱跑,他过来汽车站接我,并再三强调,汽车站很乱,很多摩托车党,叫我呆在车站内,不要出来瞎逛。哪有这么乱的,不就车站吗? 耐不住性子,我还是走到了车站外面,在门口溜达着,一个人踱着步,掩饰不了内心喜悦,傻笑着。当牧出现在我视野时,我站在原地,牧也停步了,大概隔着有5、6米,我们的目光紧紧的锁住了对方,满满的相思满满的爱意,这一刻如此美好,仿佛整个世界都为我们停止了。画面就如同电影中的那样,两个相爱的人,深情的望着对方,两人的世界里干净得只有彼此,没有任何的凡尘俗世。 过了几十秒,牧大步向前,紧紧抱起我,转了一圈,然后把我放下,深情的视如无人的吻住了我,我的心跳快得和脱缰的野马一样。当我抬起头,红着脸又把目光投向他的脸,眼前的牧也在专注的盯着我,对视两秒,嘴角扬起的笑意,让我瞬间觉得眼前有朵花在灿烂的绽开。牧细细的亲着我的鼻子和眼睛。牧,一直没说话。 我“嗤嗤”的笑出声:“牧,你就准备站在这,吻我到天黑吗?万一遇到熟人了,他们就会说某某局长的儿子,肆无忌惮在汽车站强吻某某美少女。”牧用手指刮刮我的鼻子,露出大大的笑意,继而又紧紧的抱住我:“宝贝,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给我的惊喜。”牧问我,去他们家吗?我说不要,现在不合适,以后再说吧。牧没有勉强我。牧说,他要带我到惠州各处好好看看。 和牧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心里比蜜还甜。牧说两句话,我就咯咯的笑,牧问我,来惠州这么开心吗?对什么都这么感兴趣。我笑着对牧说,想起这个城市是我最爱的牧,从小生活过的地方,就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亲切。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牧摸着我的头,叫我傻丫头。他说他每次到深圳的时候,到我读书的初中和高中时,他也是这种感觉,深圳处处好像都有我的味道。春节去到韶关的时候,也觉得这座城市,处处充满生机,花花草草,一切的一切都有我们家尘儿的影子,有尘儿的欢笑声。 这个牧之前跟我说过,说韶关的一切一切都有我的影子,觉得特别的亲近,当时我还说他矫情,现在我来到他生活过的城市,我的感觉也是如此。只有深爱着对方,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第三十五章 惠州看牧(2) 和牧去了步行街,不长却也热闹,牧拉着我,我牵着牧,甜甜蜜蜜的,隔不久又驻足深情相望。那种感觉,就像我们刚恋上时,贪念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我们去到一家休闲服装专卖店,我们各给对方挑了一条米黄色的五分裤和粉色的t恤。之前牧没穿过粉色,今天看他穿上粉色,更显得阳光帅气。我本想换回自己的衣服,服务员却帮我剪掉吊牌,说,你们两个就穿着这套衣服走吧,一对璧人,步行街走一圈,回头率肯定高,这就等于给我们店做活广告了。牧大大的脸容,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服务员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不穿都显得小气了。 我们沿着步行街往里走,沿路果然不少旁人看过来。牧笑说,尘儿一来,惠州顿时变得生动明亮了。 步行街的尽头是新华书店,陪牧在里面看了会书,牧讲了讲律考的情况,看着一大堆的考试书籍,我头都大了,对牧也不容易吧,我们之前都没有接触过法律。牧说他看书已入佳境,不用太担心他。沿着这条路,我们还去了中山公园。牧担心我累了,背了我一段,其实我一点也不累,精神着呢,对惠州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浓浓的兴趣。不过贪念牧背着我的感觉,贪恋他的宠溺,任由他摇摇晃晃的背了好一段。 中午牧带我去吃了正宗的客家窑鸡,被牧喂得好饱。 下午去了惠州西湖。虽不比杭州西湖,但却精致小巧,很舒服。尤其和牧漫步在长提之上,更觉得美好浪漫。惠州西湖,小时候爸爸带我来过一次,但全然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这次的西湖之行,有牧的相伴,应该会永远的记在我们脑海里了。 牧还带我去了他的母校惠州一中。牧说,原来他们打球的时候,球常不小心掉进湖里。学校里有一个锁着铁链,长长的秋千,他以前也想过,等他找到他心目中的女孩,一定要带她来惠州一中,亲自推着心爱的人,荡着秋千。 我笑他,高考这么紧张的学习,还想着这档事,难怪考不上北大清华。牧说,好采没考上北大清华,要不然,他就遇不到我了。那他的人生该多缺憾!我笑他,上了清华北大,还怕没有美女追呀,他的人生不会因为我发生什么改变的。牧却告诉我,他大学的第一志愿不是我们就读的大学,而是一所有名的政法大学,后来填了我们读的大学,专业写了个“服从分配”,结果就分到这个系,这个专业。我的情况和他一样,写了服从分配,结果,录在了旅游管理。牧说,老天爷就是故意安排我们重逢、恋爱、结婚生子的。所以我们的缘分是天注定,谁也分不开我们。 晚上,我们去了步行街不远的一条食街,好多的小吃,螺,各种蔬菜,肉丸,弄成一串一串,吃完后就数那个竹签来计费,挺有意思的。牧不让我多吃,怕街边东西不卫生,弄坏肠胃。先填点肚子,晚上再带我港式餐厅吃宵夜。 吃宵夜的时候,牧弟弟来了,我大吃一惊。牧说,他叫他弟弟来的,见见我。反正迟早要见,先和灿打个招呼。牧弟弟在场,牧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也很细心的照顾我,但整个的痞性都收起来了。牧弟弟走后,我问牧,你在家是这样的吗,这么严肃?牧说,是呀,怎么啦,有问题吗?我说好像有点人格分裂呢。牧大笑,说,你就是导致我人格分裂的那个人。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如此放松,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不用顾忌太多。 晚上我说要去牧家看看,牧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第三十六章 惠州看牧(3) 当牧听说我要去他们家时,一脸狐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说,怎么不欢迎我去你们家吗?牧说,你这脑袋一天20个主意,一会说去一会说不去,况且现在快11点了,不是很好吧。我想哪天我正式隆重的把你带回家介绍给父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仓促。 看他急成那样,我得意的笑了。我说,我只是想远远的看下你们家在哪,不见你父母,就是你让我见他们,我现在也不见,等你律考考完再说吧。牧问我,为何这么晚要远远的看下他们家呢?我说,万一你哪天欺骗了我的感情,我才能找到你们家,找到你算账呀。牧呵呵的笑:“要说欺骗,也是被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欺骗我,我怎么会骗你呢?” 晚上我们悄悄的溜到牧家附近。牧的家在市中心附近,自己做的小洋房,几层楼高,门口还挂着灯笼,牧说第三层就是他住的房间。我们围着房子走了一圈,家里还有灯开着,我们不敢太放肆走得太近。我问牧,这么晚,你爸妈怎么还不睡。牧说,估计他老爸在等他回家吧。我说,那你回家呗,我在附近找个酒店。牧说,怎么可能回家,今晚的大餐还没吃呢,好久都没开荤了?说着魔爪就上来了,知道他的痞性又来了,我一旁躲闪,一不小心踩到旁边的瓦砾,发出碎裂的声音,不一会,听见牧家大门打开,我俩屏住气,里面的人走了过来东张西望,我立刻头大,这下惨了,第一次见牧父母难道要这么狼狈吗?都怪自己玩性太重了,万一揪出来,我还真解释不清楚了为何半夜在他们家附近鬼鬼祟祟。还好,过了一会,来的人返回家里,关上了大门。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我问牧出来的人是谁,牧说,是他父亲。天哪,真是万幸,要是被他老豆抓到,这下麻烦就大了。牧说,他父亲虽然严厉啰嗦,但对于他和他弟弟,照顾得都是很细心的。以前去同学家玩,不管多晚,他都会等着他们回到家再睡。我问,今晚,你爸会等你吗?牧说他已经跟他弟弟交代过了,他今晚不回家。 惊吓了一跳,不敢久留。和牧在西湖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推开窗就是西湖,夜晚显得安静恬淡,很美。牧去给我试洗手间的水温准备洗白白,我站在窗口,看着西湖出神,牧从后面抱住了我,牧问我喜欢西湖吗?我说喜欢。牧说等他赚钱了,就在能看到西湖的地方买套房子给我,每天晚上都能看到美丽如画的西湖,我笑他,在深圳要在能看到红树林的地方做一套别墅,又要在看到西湖的地方买套房子,这得赚多少钱呀,他这么口花花的承诺,是不是也用这套甜言蜜语去哄别的女孩呢。 牧笑笑,咬住了我的耳垂,轻轻的说,宝贝以后我会做给你看的。我打趣他说,你做什么给我看。牧说,爱,爱情的爱,就现在。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牧已经悄然退下了我的裙子,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晕晕乎乎时,牧已从后面进入了我的身体。我面对着西湖,手扶着窗台,对于他那缓慢却威力十足的进攻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好疯狂。 写到这脸都火辣辣的,羞羞脸的尘儿。(*^__^*) 我又开始想牧了。 自爸妈走后,一人独处的时间多了,好多情绪和情感都只能借助于日记,大篇大篇的日记,怕那些美好的记忆久了就忘记了,唯有诉诸笔端,寄托相思。日记很快就要写满了,到时再换本新的吧。 第三十七章 惠州看牧(4) 那晚缠绵后,牧细细帮我洗完澡,我们清清爽爽的躺在床上聊天。牧说,他做了五年规划,争取在这五年当中,拿到律师证,找一家比较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找一个好律师好师父带一带。同时加强一下金融方面的专业学习,有条件就去一家证券公司做一段时间,他也会去参加会计方面的专业考试,这样他以后的事业方向就是做律师,但专做金融方向,这个有前途又有钱途。 牧讲起他的未来规划,眼睛都是闪着光,熠熠生辉,似乎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我就知道,我的牧是个有规划有理想的有抱负的人。牧也说,当然他最大的五年规划,是要把我娶回家,给他生三个宝宝,我说哪有这么厉害的,五年抱三,牧说,他不管,反正他要2+1. 牧问我的计划,说不管我读研,出国,他都会支持我的想法和做法。牧问我,我爸妈什么时候出国。我说,他们已经走了。我要留下来陪着牧,广州的工作我过几天就去辞职,研究生不读了,我在深圳等着牧。牧半天不说话,我问牧,你不高兴我的决定吗?牧紧紧的拥着我,说,尘儿,谢谢你为我放弃这么多,我一定会努力上进,让自己成为事业上优秀的人,好好的爱你,成为你值得骄傲的男人。 我说,我不稀罕他事业上有多优秀,只要我们好好相爱,幸福一辈子就知足了。我把我的计划和想法也告诉了牧。九月份我办完离职,我回深圳找工作。不再找学校,我想去企业看看,最好能进外资企业。我还告诉牧,我手上有三十万存款,我们可以买房子,筑我们自己的窝。牧说,他不能用我的钱,他手上有存款,加上他之前在股市的钱,他可以买一个公寓。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他考完律考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我建议牧过深圳来看书。牧说,之前他还不知道我的决定,现在我已经准备辞职到深圳工作,那他肯定要过来深圳照顾我,陪着我。要不然,又不知我要闯什么祸了。而且他爸爸一天到晚,给他念叨安排他进惠州市政府工作的事情,牧不想被他爸操纵和唠叨。他九月份就过来深圳,牧建议我们先租房子。我说,可以先住台湾花园,过了十月份,等牧考完,我们可以去看看楼盘,考虑买新房子。牧不肯,坚持在外面租房子,我也不勉强他,随他好了。等我回广州办完离职,就回深圳找房子。 和牧聊得很晚,想到我们即将到来的新生活,都无比的幸福无比的兴奋。后来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直听到牧在耳边,轻轻唤我“宝贝",无奈太困,迷迷糊糊应了两句,又睡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牧在专注的看着我,浅浅的亲着我的鼻子和脸。我问牧,你一晚没睡吗,怎么一直听到你在叫我宝贝,又亲又摸的占我的便宜。牧说,舍不得闭上眼睛,下次见面又得两个星期后了。 这个神人。 两个人在床上缠绵了好久,才爬起床,收拾了东西,退了房。去了一个酒楼喝早茶,牧约了几个他惠州的死党给我认识,他们都说,牧太宠我了,半夜拦车冲广州的事情也能做出来,搞得他们有半年不敢去牧家,以免牧老妈动怒。和他们不熟,有几个都是第一次见,我只笑笑,没多说话。 下午我要去广州了,晚上约了系主任和演讲课教授。牧送我到汽车站,车开动的那一霎那,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我的心竟如此眷念他。 第三十八章 再见广州(1) 8月19日 这几日一直在收拾行李,东西挺多的,很多都是一直收藏的跳舞碟和音乐碟,可惜有些碟,上次家里遭劫,损失了不少。很多衣服也是大学时期的衣服,舍不得丢,一直都压在箱底,牧说我是个怀旧的人,其实牧也是,关于我们俩的一切,我们都舍不得,小到一张纸巾,都有我们的记忆。 那天晚上,请系主任和洪教授吃饭,师母也来了。内心真是抱歉,总觉得辜负了他们对我的栽培。一直以来系主任都特别关照我,洪教授和师母就更不用说了,我在读大学如此,出来工作后,周末师母会做我的饭菜,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香喷喷的一大锅鸡汤。遇到挫折时,我也喜欢和师母聊,师母总能启发我看到事情积极的一面。牧老开玩笑说,师母肯定是希望你给他们家当儿媳妇了。呵呵,怎么可能,上次我见到师母未来的儿媳妇了,端庄秀丽,大方得很,哪像我这么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 系主任得知我要离职,千方百计的留我。我知道我的研究生导师,主任已经打过招呼,或许他们难以理解,我千辛万苦去考研,如今说不读就不读了。系主任看我心意已决,问我是否还想做老师,如果还想做老师的话,他在深圳也有些关系,他可以帮我去活动活动。真是羞愧难当。一直都在比较单纯的学校环境,我说我想去外资企业闯闯,多了解些社会。洪教授说我,样子斯斯文文,内心容得下大千世界,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番成就的。 主任和教授,我各送了一副字画,都是深圳爸爸珍藏的。那天我告诉爸爸,系主任和教授对我很照顾,一直想送什么礼物给他们表表心意,爸爸拿出他珍藏多年的字画,挑了两幅他最喜欢的,让我送给他们。推脱几番,他们才肯收下。 这几天都是请原来的一些同事吃饭,有几个同事出去外省旅游了,没请上。等下次回广州再请吧。苏老师蒋老师卫老师都在广州,分别请他们吃了饭。他们对于我的离职和放弃读研都感到意外,他们问我为什么,我说,为了永恒的爱情。他们都说,表面这么秀气的女孩子,做起事来,这么果断。蒋老师还问我,开舞蹈班赚了多少钱,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都请他们喝茶去了。蒋老师说,以后再也没有免费的健身操训练课了。问我,那一套健身操,在哪里学的,可不可以买碟在家跳。我说,那是我自编组合的,音乐大多采用后街男孩的音乐,节奏感强些。记住我的那些节拍和动作就可以了,一直跳下去也没问题,当时为了编排这组将近十分钟的健身操,耗了我多少精力呀。不过想想在学校当老师这一年还是非常美好的,即使,有几次腿都跳得抽筋了。 晚上和苏蒋卫他们三个一起打拖拉机,手气特别好,赢得一塌糊涂。中场出去买零食的时候,苏老师悄悄的告诉我,得知我要离职后,卫老师失魂落魄好几天了,有时间让我跟卫老师聊聊。苏老师还说了很多,卫老师对我做的很奇葩的事。或许是经历了牧鸣威,所以对于感情,我有些后怕,我只想和牧好好的相爱,结婚生子,幸福到老,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打完牌,卫老师留了下来。我和他沿着学校走了一圈,没有给他表白的机会,我只说了,我和牧在一起的不易。如今我放弃出国,放弃考研,放弃广州的工作,目的就只有一个,和牧在一起。卫老师说,对我他只有欣赏爱慕,从来不敢奢望什么。以前在球场,他总是被我打得很惨,以后再也没有扳回一局的机会了。我说,以后我会常回来的。 临走时,卫老师说可不可以抱我一下,我很尴尬的僵了几秒。卫老师补充说,就像兄妹的那种。我笑了笑,想想平时和苏老师他们也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其实也没什么,让他轻轻的抱了一下。卫老师说,等他下次回武汉的时候,一定给我带一大包的武汉鸭脖子。是呀,想想上次央求卫老师带了好多的鸭脖子,我吃了好多呢,带动好多老广州也吃辣,现在办公室的胃口南北口味都能吃了。 这一年,办公室有我们这几个年轻的老师,给办公室还是带来了很多快乐,每周一次的羽毛球,乒乓球,拖拉机,想想还是挺有趣的。 晚上打电话给牧,说了卫老师的事情,牧说,你还是赶紧回深圳吧,别去祸害其他的帅哥了。这世界有我一人受苦后难就够了。这都什么话? 牧说搬家的时候,他会来广州。我不想耽误他学习,牧说我搬回深圳这么大件事,他怎么可能不来呢? 第三十九章 再见广州(2) 8月20日 晚上约了琴和林吃饭,两个人又如漆似胶的和好了。家里的狗狗已经处理掉,但林上班还是得晚上三四点钟才能回到家。他说,没办法的事,做记者做编辑就得这样,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决定春节后拿结婚证,回琴老家梅州摆酒。看着他们修成正果,真心替他们高兴,在大学时期,我和牧,琴和林,差不多是同一段时间恋上的,只不过他们是校园轰轰烈烈的一对,而我和牧却是最低调的一对。我相信我和我的牧也会走到婚姻殿堂的那一天。 晚上琴想留下来陪我聊天,林拿她没办法,就随了她。 和琴聊到很晚,她在天河城附近上班,说晚点去问题也不大。叽叽喳喳的就到了天亮。琴说,虽和林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她总觉得,他们的感情不像大学那么单纯了,林也不像大学那样痴狂。我笑她,难道你要林像大学那样割腕撞墙吗?来多几次,你自己都怕了。况且大家都出来工作了,林的工作经常要熬夜,琴还是要多关心他才对。林的工作接触的都是些社会热点,时尚的东西,他本人又是比较潮的人,要能跟得上他的节奏,两个人才会越来越有话题,要不然,迟早会出现沟通障碍。 琴说好羡慕我和牧的感情,彼此都愿意为对方无怨无悔的付出。我和牧经历的那些痛苦又谁能体会呢?我相信我回到深圳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8月22日 今天上午去图书馆,把借书证全部处理掉。走在中山四路,曾经熟悉的一切,慢慢都要成为回忆了。曾经我和牧最爱泡的图书馆,如今也变成爱情回忆的一部分了。 晚上约了鸣,鸣说去他那里吃饭,下了班,和他一起去买菜。第一次去他上班的地方,接他下班,鸣很开心。陪他去菜场买菜,我说晚餐我来弄吧。鸣没有拒绝。弄了两三个小时才搞定。结果菜咸的咸淡的淡,鸣苦笑,说日后牧味蕾的挑战很大。见鸣能这么自如的开玩笑,我心里也稍微舒坦一点。 一瓶啤酒下去,情形就有些不一样了。鸣说,好像是最后的晚餐似的,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他了。过了半天,我才接他的话,我问他喜欢我什么,鸣说,具体不知道,反正都喜欢。我说,如果我问牧,牧会说,尘儿就是我的阳光。只要见到我,他就会变得开朗起来,快乐起来。而我没有带给你这种感觉,只会让你觉得不安全,焦虑,患得患失。由此可见,我不是你的阳光,而你应该去寻找你的阳光,属于你自己的阳光。鸣说,不管是阳光还是阴霾,至少有你在身边,我的天空是亮的,失去了你,我就直接坠入到黑夜了。 感情的事情说不清也道不明,时间是最好的医生。鸣说,我离开广州了,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会开始考虑他的另一个事业起点。月底他就考虑辞职的事情。我记得年初,鸣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大哥劝他辞职,鸣怎么都不愿意,说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原来我就是他在广州没有完成的事。我问鸣,如果我在广州读三年研究生呢,鸣说,那他就在广州再呆上三年。我问,你在广州守护着我,然后安全转交给深圳的牧吗?鸣说,他的爱还没有那么伟大,他只想,看着我平安无事就好。我一人呆广州,实在让他放不下心。 一席话,我知道,鸣是我不能偿还的深情。 第四十章 再见广州(3) 8月26日 23日回了趟深圳,约了芸和伦一起去看房子,按照牧的意思,先租着,等他考完律考再考虑买房子的事情。我问牧,需不需要等他一起去看房子,再来定夺。牧说,不需要,我看好了就行,等布置的时候,可以一起布置。还建议我租个两房一厅的,我说不需要那么大吧,牧说,我的狐朋狗友多,我又喜欢热闹,以后朋友过来玩也方便。刚好看中那一套房子,两房的虽然小巧,但很干净整洁,牧应该会满意的,就直接定了下来,交了两个月房租。 周末准备搬东西回深圳,伦借了辆车,搭着我和芸,丹也过来了,还有另外一位说是他和牧的小学同学涛,一起过来帮忙。牧直接从惠州过来广州。 想着马上就要离开广州了,晚上就约了欣、玉、菲、蒋智等一大帮留在广州及珠江三角洲附近的同学,去k歌。算是差不多一年的同学聚会吧,来了将近20个,玩得很high。他们灌了牧很多酒,说,尘儿为你付出那么多,这么好的工作不要,研究生不读,法兰西也不去了,你姜一牧可得对尘儿死心塌地的,否则大家饶不了你。牧拍着胸脯说,放心吧,这辈子非尘儿不娶。 闹到凌晨,有些女同学受不住了,牧在附近的岗顶酒店,开了几间房,大家问,附近那么多酒店,干嘛非得去岗顶酒店呢,我和牧相视一笑,同学们也猜出八九,又在房里严刑逼供牧半小时,牧直打哈哈,避重就轻。 8月27日 丹、芸、伦、涛、我和牧,一车人,下午浩浩荡荡的回深圳了。直接把东西搬到新租的地方,牧的东西也从他uncl家搬过来了,堆满了一屋子,这东西真够多的,书都要占去一半了,要收拾好都得好几天。涛打趣我们说,你们小两口不用过日子,天天啃书就行了。 晚上,婷和师兄也过来帮忙了。人多力量大,厨房、洗手间、客厅和房间,每人各负责一个区域,不出一小时就搞得干干净净,这个家就像模像样了,有些东西要添置的,等安顿好后,慢慢和牧一起来布置。 为表谢意,牧晚上请大家吃饭,就在家附近,包了一间房。点了好多瓶酒,不分男女都喝了不少。伦说,祝尘牧的幸福同居生活正式开始,我的天哪,同居两字怎么那么扎眼呢,呵呵,不管了,我和牧的生活从今天开始翻开了新的一页,以后每天都是美好的,幸福的。 大部分人都喝高了,我也觉得轻飘飘的。婷喝得更是兴奋,扯着嗓子喊敬酒,我笑她,难怪没人敢娶她,也太放肆了,没男女区别,婷自我陶醉说,她在等她的建明哥哥。我晕死,大学喊了四年建明哥哥,影都没一个,婷写了封n长的表白信,人家就三个字“对不起”给打发了。 看婷摇摇晃晃的,只好扶着婷去洗手间,正想踏出到走廊的时候,听到牧和丹在说话,婷示意我停下了脚步。 “牧,祝福你和小雪,终于在一起了,真羡慕。”那是丹的声音,也带有醉意。 “丹,你和师兄也挺好的,师兄不是也过来陪你在深圳发展了吗。”牧语气平淡。 “可惜他不是你。”丹声音有些伤感。 牧顿了会没说话,过了半响才说:“我去看看尘儿喝醉了没,先进去了。” 婷虽然有几份醉意,脑子却清醒得很,嘟嘟哝哝说了句:这狐狸精,想干嘛。我赶紧捂住婷的嘴巴,等丹走远了。我们才走了出来,没想到师兄就站在我们身边。我还没搞清状况,婷一摇一晃的拽着我走了。 吃完饭,伦送他们几个回去。我和牧打车送婷回去,本想就让婷先住我们家,婷非说是今天我和牧的新婚之夜,不得打扰之类的胡话,只好送她去她表姐家。临分别时,婷俯在我耳边说:“别让丹有事没事去你那,她还对牧贼心不死呢。”我笑她想多了。婷怒我敌友不分。 回程的路上,我告诉牧,我和婷听到他和丹的对话了,我问牧,丹今晚是什么意思。牧说,没意思,我不需要去理会那么多,以后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他妈,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回到家,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幸福的拥抱在一起,牧背着我,在房间里晃来晃去,美好的二人世界开始啦。 附: 我的网易新闻稿出来啦,欢迎尘牧迷们留言回帖哈!惊吓一下我们的总编,让他们知道我们尘牧迷的正能量有多么强大呀。 http:/ment.book.163/book_bbs/98beghno00924jp7.html 第一章 情陷十月(1) 2010年 自9月的年中会议和西冲冲浪烧烤后,牧就一直在国外出差。我也一直忙于项目,前前后后出差西安、上海和北京好几次。 我的冰箱经常是满的,塞满了酸奶、面包和煲汤的材料,我知道牧有时会过来,但我们这一段时间没遇到。我们经常交叉性的出差。有时回到家,能看到他留下的纸条:记得吃早餐,多喝点酸奶,多煲点汤补补之类的啰嗦之言。我不知道他是在刻意的回避我,还是我们的出差点就刚好那么的巧合。 牧有时也会在msn上给我留言: 尘儿,出差在外,多注意身体。 尘儿,记得带齐东西,注意安全。 有时会连着好几天留言,上面只有两个字: 尘儿… 尘儿… 尘儿… 看得我鼻子酸酸的。我知道牧喜欢这样叫我的名字,原来的时候,他有时就会发短信给我,短信上也只写尘儿,或是宝贝,连发好几个,我回他干嘛呀?他说,想你了。叫着你的名字心比较定,就像老人说的喊魂,你跑得再远,听见我叫你的名字,你就会回头看看,我想你了。 我明白牧的意思,不忍,我有时会回复他:出差在外,你也注意身体。 我知道牧应该了解我的行程,所以出差前可以看到他的留言,准备回来的时候,也可以看到他的留言,经常会写:记得带齐东西。 原来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丢三落四的毛病。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广州,牧在深圳,经常两地跑。每次牧帮我收拾东西,出发前都要交代:证件带齐了没?手机充电了没?充电器带了没?钱放好了没?分几个地方放。来回都要交代一番。习惯了他这么啰嗦,所以每次我都不操心会忘记带什么东西,不过如果他不在,只在电话里交代的话,我一般都会落东西,如此,牧也只好苦笑了。 国庆假期,牧仍在海外。威从法国回来了。他知道我有假期,专门从法国回来陪我一去度假。给我带来了些法国的香水和化妆品,他知道我用得不多,但可以用来送给我周围的亲戚朋友,这倒是件非常不错的事情。礼品也显得有档次。威在人情方面显得特别敏感,处理起来特别老道,很多事情,我不用操心,他都能办得妥妥当当,体体面面的。 或许是和威经历了大学几年的分别,在那些最璀璨的年轻时光,我们没有交集,威自己一个人在遥远的日本孤独疗伤。我们再遇后,威变得小心翼翼的,在我开心或者失意的时候,他总会变着法子善解人意的陪伴我左右,而我在经历和牧父母的激烈冲突后,时不时会陷入强烈的情绪低谷中,封闭自己,几天几夜不说话。 威带我去名店林立的香榭丽舍大道,举世闻名的凯旋门,世界各地画家和艺术家聚集的蒙马特高地广场,还有壮美绝伦的圣心大教堂、华美的塞纳河畔,让巴黎的独特风景充满我的大脑,让我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刚去法国时,我的情绪低落,胃口很差,我伪装自己,尽量让自己变得多话,貌似吃得津津有味,嘴里却是食不知味,难以下咽。威这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威带着我去巴黎十五区,那里有风情各异的餐厅,威给我变换着各种口味,试探着我的味蕾。我理解威的心思,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小心翼翼。我不想让他担心我,我尽量让自己轻松快乐起来,可坐在餐厅里,他充满宠溺的眼神专注的看着我时,牧的样子就会浮现面前。牧和威有太多地方相似,威宠溺的眼神,温暖的掌心,一笑即露的皓白牙齿,甚至喜欢扯着嘴角的挑眉,喜欢抚摸我的头发,一度让我神思恍惚。我一想到,失去的小尘牧,深圳医院我的家人和牧的家人打成一团的混乱局面,牧送我离开时的痛彻心扉,心就揪成一团,疼痛难忍,连喘气都觉得困难。可,这些都是我不能说的秘密,我不能徒增威和爸妈的烦恼。 回到法国的头半年,我特别害怕晚上,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所有的画面都清晰的重演,甚至牧父母的话,一字一句的反复在耳边回放着。舅舅知道所有的事情,他会在我情绪低落时,陪我出去散散心,用他宽大的胸膛温暖的手臂紧紧的抱着我,安慰我,尘儿,一切都过去了,把不开心的都忘记吧,我们重头来过。 插曲:网易采访 上周,网易对小女子进行了一个小采访,分享给尘牧迷们: q:什么时候开始在网易写作? a:我是在2013年5月30日开始在网易写文的,那天是我的生日,专门挑了这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q:听说以前是在天涯,觉得天涯和网易有什么区别? a:以前在天涯,比较随性而写,和粉丝的互动比较多也比较方便。但文章在天涯显得比较散乱,不便整理和阅读。网易的云阅读非常漂亮,画面设计得很清新,格调很高雅,看书非常方便也非常舒服,我看到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所以立马决定把我的文章放到网易上来连载,给它一个漂漂亮亮的家。很多忠实的读者,铁杆粉丝也跟过来了,虽然开始有点不习惯,但后来都一致认为网易云阅读的阅读书籍非常便利非常舒服,他们也爱上了网易云阅读。 q:家里人对你写作怎么看?支持吗? a:家里人很支持我写作,特别是我先生。因为这故事里面有很多我们美好的回忆。我们家里人都非常喜欢看看书写写书法,我小时候的梦想也是当个作家,记得初中毕业的时候,大部分同学留言祝福,写的都是祝你早日完成你的作家梦。毕业后,一直都是在职场上奋斗,做“空中飞人”,已然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梦想了,《十年:红树林之恋》让我回到最初的梦想,也让我停下繁忙的脚步,思考我三十多年走过的人生和总结职场当中经历的种种。 q:听说写的是真实的故事,是你和老公的故事吗? a:这个故事源于我和我先生,包括文中里面涉及的大篇幅的日记,都是我照着原来的日记本一字一句敲出来的,我们经历了很多波折才拥有了现在的美好生活,所以我们倍感珍惜。 q:现在和男主角在一起了? a:呵呵,是的,就像小时候读的童话故事:“王子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我们也知道,婚姻和爱情需要用心去经营才能长久的幸福。写这篇文章,我们也是想传递这种爱情的正能量,因为现在社会充斥太多对婚姻对爱情的不负责任和出轨。我们相信这世界,美好忠诚、坚定的爱情一定是社会的主旋律,希望把这种爱情正能量传递给更多的人。 q:想对从天涯追过来的读者说什么吗? a:天涯的读者从2010年开始跟随,到今年已经有三个年头。陪我渡过了人生中非常关键的三年。他们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和动力,我很感谢,也很感恩,谢谢他们的一路相随。 q:有个打赏了你一万的忠实读者,心情怎么样? a:很意外也非常的开心,那是他们对我的真爱和支持。让我有动力,更加努力的写文章。即便写到三更半夜,精疲力尽之时,想到有那么多铁杆的粉丝那么热心的尘牧迷,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在我人生的最低谷时,曾有尘牧迷粉丝,陪我彻夜聊天解我的心结,想起这些,都会觉得这些粉丝太温暖,给了我太多太多的爱,唯有好好写文,来回报粉丝的一片真心。 q:听说你有一对超可爱的双胞胎? a:有一对聪明可爱调皮捣蛋的儿子,是我们全家的开心果。所以我续写了一篇《萌酷王子成长记》,在网易首发,记录了我们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希望将这种幸福美满,温暖的感觉传递给更多的读者。 昨天我新闻稿出来了,尘牧迷们留言回帖非常给力呀,散花、飞吻给你们啦!惊吓一下我们的总编和编辑,让他们知道我们尘牧迷的正能量有多么强大。 不过写新闻稿的同学还是很厉害呀,写得很好,表达也很恰当。 http:/ment.book.163/book_bbs/98beghno00924jp7.html 附文文: 天涯才女转战网易云阅读,疯狂粉丝打赏万元支持 近年来,网络原创文学发展蒸蒸日上,有才华的作者们像娱乐明星一样耀眼,走到哪里都有自己的粉丝拥趸,更是有疯狂读者为争夺头号粉丝之位,频频抛出重金比拼打赏。近日网易云阅读的原创作者——雪尘子,就收到了粉丝打赏万元的热情支持。 雪尘子是一位至情至性的才女作者,她的作品《十年:红树林之恋》是根据自己和爱人的坎坷恋爱经历创作出来的小说,故事里面涉及的大篇幅日记,都是雪尘子照着原来的日记本一字一句敲出来的。 “我特意选在了2013年5月30日在网易开文,这一天是我的生日,对我有特殊的纪念意义。”——雪尘子如是说道。 在网易云阅读开文之前,雪尘子曾在天涯进行创作,那时写的比较随性,但也是拥有较多粉丝的才女作者了。来到网易云阅读之后,雪尘子发现云阅读的平台非常方便,设计和定位都很清爽、舒服,于是决定长驻云阅读,给自己的作品一个漂漂亮亮的“家”。 从前的粉丝们也随着雪尘子来到了云阅读平台,虽然一开始阅读有些不习惯,但是后来都一致爱上了网易云阅读的有爱风格。 雪尘子对于忠实读者的万元打赏支持,表现得非常谦和,“很意外也很开心,这是他们对我的真爱和支持。让我有动力,更加努力的写文章。” “在我人生的最低谷时,曾有尘牧迷粉丝,陪我彻夜聊天解我的心结。他们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和动力,我很感谢,也很感恩,想起这些,都会觉得这些粉丝太温暖,给了我太多太多的爱,唯有好好写文,来回报粉丝的一片真心。” 男主角的原型——雪尘子的先生,也非常支持爱妻的创作,他们就像童话故事的happyending一样,王子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们经历了很多波折才拥有了现在的美好生活,所以我们倍感珍惜。”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对聪明可爱的爱情结晶,双胞胎宝宝也给全家带来无限快乐。并且促使了雪尘子写出《萌酷王子成长记》这部新作品,记录了他们一家四口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雪尘子希望可以将这种幸福美满、温暖的感觉传递给更多的读者。 谢谢萧编辑和写通讯稿的朋友,谢谢啦! 在此还要特别感谢,一路相随的尘牧迷们。还有打赏和月票的亲们 感谢投月票的:pywsp、114636613、ning198706、raojie823、饭团啊饭团、爱似繁华、vinee、云来云去、mavis769、chuchuc1984、m18076024777、wyf197306、zjkylyj、空维、tm9113/loveka ning198706好可爱哟,说不知道月票是干嘛的,结果砸了四票下来。(*^__^*) 话说,我的月票榜7月8月荣居第一第二呢,里面有着亲们的大爱呢。 感谢打赏的:不下雪的冬天09、珍爱一生、。。。、daisy93109、m15976241937、suluanling、1886477、karman20122、m18741723202_1、seadating、wang85939、墨迹、luoxi188、7048701898、114636613、爬行的野燕麦、寻欢王子、995992612、wyunp1222、m13512335175、go18729606、shiwenxia168、m13512335175、glitter_lily_0、114636613、vinee、snow_chenxue、14786418勤奋的小蜗牛6nnhele、爱似繁华、云来云去、14610226、5154833、m13567855691、76830391、淡然、晨晓晨、wendylbh、459421198、zwju1226、wxlm77、zcll、76830391、yaoyalin302、雪中莲1984、zwju1226、seadating、zjkylyj、mm20020118、姚家大小姐、tawxxbr、502717075、734910672、swallow、wyf197306、xiaoma201203l、skjhlx、14610226、lotusleaf06、游西湖、114636613、lijia19841123、天涯文雨、chyoyiyi、ning4458、huiqiweiye、pamote、zllswy、hxm722、烟沉猫猫、karman201、凭海临风、tm9113、461914068、775600864、804403334、459421198、amyluzhiyi、loopne、tshanli、cheng3762、jshzhuguang、ljzr2010、108943450、wyf197306、524403416、422721625、sophy_xyz、867933476、jnzlx009、hualei628、yjsqwsfwzx、angelqiyao、m13607389236、wangna198511、qiezi207、mavis769、guorongrong0504、念ling、东北大米、szaka、 ayun486、ygzzfyh555、zoeyhol、vxueping10、settling2011、怎么和我一样、wendylbh、杯中的绿萝、m15108462086、m18741723202_1、suluanling、1312665、114636613、147864186、swallow、sophia_ren、lgmenghuayuan、szx01140327、1208710396、404559437、饭团啊饭团、734910672、luoxi1888、404559437、wangna198511、296036549、502717075、liushuo990415、hebeijiajia、ziyang_1980、290458239、xiaoxiao11_29、576171354、loveka等等。 哎哟喂,名单粘得我的手都抽筋了,可见尘牧迷们多给力呀,而且里面有些名单是重复的,也就是说,每个月他们都有几次打赏给《十年》,太感谢了。 也非常谢谢vinee的真爱,1000000阅点的大手笔打赏,让文文有了更多的宣传机会,让更多的读者感受着爱的正能量。 有了你们的打赏和月票,有了高高在上无人能敌的成绩(*^__^*)嘻嘻……,编辑和总编对我们的《十年红树林之恋》不得不刮目相看呀,推荐多了,读者也多了,相信这种爱情的正能量,将传递给更多的朋友们。 再次,谢谢啦,亲爱的尘牧迷们! 今天更到2010年10月份。 想起离开深圳,离开牧和威相处的最初的那段往事,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心痛,我知道远方的那个他还不够幸福。忆起他的种种宠溺,他的付出他的努力,很多往事历历在目,泣不成声,泪如泉涌,几次断笔,我知道我今天的幸福,有太多的人成全和祝福,所以,我要更努力的更用心的生活着,让我的幸福感染着更多的人。 也愿我爱的,爱我的亲们,永远幸福健康! 今天刚好是教师节,祝我的小学廖老师、蓝老师、谢老师、张老师和邓老师;我的中学老师吴老师、钟老师、杜老师,郭老师、潘老师、邱校长;我的大学老师魏“妈妈”、温帅帅、姜教授、肥老大、薛“米粒”和可敬可佩可爱的洪教授;远在法国的samon、jason、juidy、carrie、老师们节日快乐!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幸福,每个阶段都能得到老师的格外喜欢和偏爱! 也祝广大的教师们和尘牧迷当中的老师们,节日快乐! 尘儿 2013年9月10日 第二章 情陷十月(2) 很多事情或许可以重头来过,但感情的伤痕犹在,我无法启开心门。甚至六年和哥哥的分别,正是青春正绚烂之时,如今再遇,有些许的陌生,威从一个莽撞少年,如今变成了一个踏实稳重的成熟男子。而我也从一个天真浪漫玩性十足的少女,变成了如今的我,有六年的空白,彼此不在对方的世界里,如今重新在一起,不敢走得太近。可他身上有太多我熟悉的味道,让我不孤单内心却寂寞。 刚去到法国时,我每天都呆在妈妈的病房,陪妈妈聊天,舅舅心疼我,劝威多带我到巴黎各处走走。初初在一起时,我对威很客气,威却喜欢聊我们年少时的那些趣事。 那天晚上,威带我到灯火辉煌的香榭丽舍大道。大道两旁云集了琳琅满目的商店,你来我往的人潮,各式各样的名牌。酒吧餐馆更是热闹非凡,打扮入时的城市男女正在把酒聊天。而我却很失神的望着耸立在大道西段尽头那举世闻名的凯旋门,好像这一切的繁华热闹都与我无关。威没有说话,一直在左右陪着我走,而我第一次那么深刻的体会到人多时候最寂寞的感觉,我沿着香榭丽舍大道的尽头漫无目的的走去。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段时间。“尘儿。”我被威温柔的声音从茫然的思绪中唤醒。我知道我有多失态。我停步。威看着我,轻轻抚摸我的发丝,轻声低柔的说:“尘儿,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哥哥只想告诉你,你的幸福我来守护,一辈子。” 威突来的温柔动作,我的心猛然一跳。我抬头,迎面碰上他温暖的眼神,我的心里涌现出久违的亲情,轻轻的抱住了他。 这是我到法的第十天。第一次主动的抱住了威,这是我空缺了六年的兄妹情。 晚餐,他带着我去吃了一家很正宗的法式餐厅。借着餐厅明亮柔和的橘色光,我细细的打量着威,这是我六年后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 威,身材修长,加之喜欢运动,看上去很强壮。鼻梁高挺,一双漆黑眸子有着惑人的气质,气质里带着邪气。这是和牧的不同,牧的鼻子是很秀气的,细长的眼睛,眼神却很清澈,牧不说话时,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和情绪,显得高深莫测,透着更多深沉的冷漠。而威,面相有点混血气质,时而媚笑时而深思,当他勾起薄唇绽放迷人笑容时,这种遮挡不住的魅惑足以让许多女人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他。 当他和餐厅的老板在讨论红酒的时候,我怔怔的看着他失神。薄唇勾起浅笑,露出皓白的牙齿。而我脑海里,想的却是,牧也有这么白的牙齿,但牧的唇型是不一样的,不薄也不厚,有质感且还精致。威对人说话都是带着笑意的,而牧说话却是冷冷的,拒人于千里。威有着好看的双眼皮,牧却是狭长的单眼皮,我脑海浮现很多很多。 我知道我开始想牧了。 走神的当下,威转过身,冲我一笑,不羁的神情表露无遗,笑着对我说:“尘儿,哥哥这几年没老吧,在你心目中还是最帅的男人吗?以前读书的时候,你可说过,天底下,就我哥哥最帅,你对帅哥最有免疫力了,现在面对最帅的我,还有没有免疫力啦?” 我浅笑不语,威轻捏我的脸蛋,说:“我们家以前的疯丫头,现在变得好淑女呀,笑不露齿。” 第三章 情陷十月(3) 此次威国庆回国,除了陪我,也是想把台湾花园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毕竟十多年没人住了,广东天气潮湿,墙纸剥落了不少。春节时期,爸爸想回国过春节,在国内住上一段时间,在法的时候,爸爸老念叨叶落归根。我知道爸爸是想念妈妈了,也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国内,在法十年,爸爸除了偶尔关注下公司的事情,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照顾我和威的身上。 爸爸总认为,法式餐始终不那么适合中国人的体质,所以他坚持做中餐,用中国人常用的食材和药材,生怕我和威的身体出状况。 此次爸爸要回国,叮嘱威,房子只需换下墙纸,简单弄弄就好,大的格局还是保持和原来一样。威和我商量,我认为要彻底装修,从材料到风格到家私,都要来个大变化。在妈妈过世后的一段时间,爸爸精神是恍恍惚惚的,总是拿着妈妈的照片,坐在房间里呆呆的看着,不言语,表面很平静,但我知道爸爸内心有多么的痛苦。 台湾花园房子里有太多妈妈的东西和影子,担心爸爸回来睹物思人,心里越发难受,不如趁此机会重新装修,彻底换下风格。晚上和爸爸打电话的时候,爸爸还是坚持保留原来的风格,翻新下即可,最后威说,我和尘儿说不定就在深圳进行婚礼,台湾花园就是我们的婚房,婚房总得要好好弄弄吧,岂能将就,委屈了尘儿。爸爸立刻转变了主意,放下了他的坚持。 国庆头几天,威约了几家装修设计公司,威身上本就艺术味很重,对设计的要求也高,而且在法国,威经手过几次装修,这方面经验很足,和装修公司很快就达成一致。威没问我的意见,因为他之前知道我喜欢欧式风格。所以这次定的依旧是欧式装修风格。 后来我简单的说了说,回到国内,就按中国风,典型的中式传统设计吧。以前妈妈就是个小资女人,以前的房子就是按照美式风格和欧式风格相结合来设计的。这次就彻底的中国风。威二话不说,立马改了方案,用中式风格。 和威去装修市场跑了跑材料。威随我的心意,我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却想好好的装饰一番,让爸爸回国后,舒舒服服的住在家里。让他知道每件家私,饰品都是他宝贝女儿精心挑选的,有着怎样的故事,爸爸一定会非常有兴趣,这些都可成为我们以后的话资,也可转移爸爸的视线,不再陷入思念妈妈的悲痛里。 期间婷打电话给我,问我国庆的安排。我警告她,不许告诉牧,威回来的事情。猜不透牧会怎样的反应,也拿不准牧会做出什么举动,免得节外生枝。婷说,牧没那么快回来,他们刚通过电话,牧要10月下旬才回。牧嘱咐她,让她国庆期间有时间的话多陪陪我,免得我一个人在家寂寞。 婷后来也和我们一起去了装修市场,她和大鹏一起出现的。我有点吃惊,问她,刚好和大鹏碰上吗?还是约好的?婷一改大大咧咧的风格,半天支支吾吾的。我就猜到有事情瞒着我。晚上用餐的时候,我要她说实话,她说她和大鹏好上了。两人交往有三个多月了。 大鹏为人很仗义,豪爽大气的个性是挺好的。可我听威说,他离异后,还有个6岁的女儿。我问婷,了解这些事情吗?婷说,是有点难处,慢慢会好起来的。 第四章 情陷十月(4) 趁威和大鹏热聊的时候,我把婷拉出去一楼大堂,细细的审她。婷性格大大咧咧,一遇感情事情就犯糊涂。心里也藏不住事情,一说谎,就全身不自在,这些跟我都挺像的。所以,牧老说,我和婷是活在阳光下的人,一说谎就遁形。婷有时凶巴巴,但一遇到事情,你比她还凶的话,她就变得戚戚怯怯的。 十年前,我说过,如果我开公司的话,财政大权全部交给婷,我也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十年后,婷也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善良的本质如初,和我之间,仍是亲如姊妹一样,我从来不会怀疑,她会骗我瞒我。婷说:“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也要相信,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挺你的。如果全世界都抛弃了我,你也要站在我身边,对我不离不弃。 我们曾经谈论过,为什么,这十年,她也没有结婚?婷没心没肺的回答说:“那是我感觉到你,应该也没有结婚,所以我等着和你一起出嫁,这才是真正的姐妹。” 对于婷和大鹏的交往,我压根没想到。这家伙半句也没吱声,就做地下工作了。我问婷怎么回事?婷却抱住我:“小雪,别骂我,我本想早早就告诉你,可我知道你工作忙,感情的事你也烦心,大鹏也说,等稳定点,晚些再告知亲朋好友。” 婷谈及大鹏时,全然没有性子里面的神采飞扬,以往要是碰到高兴的事情,就会在我耳边叨叨几百遍,乐个没完。我觉得情况不对劲,话中有话。问婷:“你对大鹏的家庭了解多少,什么叫稳定点再告知亲朋好友,言下之意,你们就是不稳定了。” 婷眼帘下垂,神情沮丧:“他女儿不接受我,严格的说,只要是他爸爸身边的女人都不接受。”我问婷见过他女儿几次,婷说两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鹏女儿就开门见山的说:“我不喜欢爸爸身边出现的任何女人,爸爸的妻子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妈妈,她只是暂时离开家而已,很快她就会回到这个家的。你不用讨好我,我知道你没安好心,贪图我爸爸公司的钱,好多好多的钱,这些钱是我和妈妈的,爸爸也是我和妈妈的,谁也别想抢走。” 婷复述这番话的时候,我难以置信这是六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婷说,她也难以相信,当时都惊呆了。大鹏的前妻离开中国去加拿大已经差不多四年了。而且已经再婚,嫁了个加拿大人。这些事情,大鹏都没跟他女儿交代吗?这么冒失带婷去见大鹏的家人。大鹏是个做事牢靠稳重的人,感情的处理怎么会这么粗线条呢? 婷说,是偶然遇上,不是特意去大鹏家的。大鹏的前妻原是深航的空姐,花花世界见多了,也想移民海外,长期定居。那会大鹏的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资金周转也出现了问题,加上大鹏本就以国内客户为主,不适合去国外发展。他前妻对出国的想法在那段时间就像着了魔似的,整天叨叨。久了,大鹏也烦,经常和前妻因为这个问题吵起来了。吵到最后,双方都精疲力尽,离婚作为结局。半年后,大鹏前妻再婚了,嫁给了一个加拿大人。 大鹏伤透了心。 大鹏原还以为,他前妻之所以这么想出国,或许是因为,她们空姐当中,外嫁的不少,估计是其他空姐什么事情刺激到她了,所以她一心想出国。等她冷静一段时间,或许就好了。等来的却是他前妻再婚的消息。 大鹏的岳母只有大鹏前妻这一个女儿,也认为她女儿是暂时性的迷了心智,过上一年半载,看在外甥女的份上,说不定就复婚了。大鹏的女儿一直是他岳母带,为了小孩的心智健康,加上他岳母也放心不下外甥女,就一直在大鹏这照顾着大鹏和他女儿。所以,大鹏的岳母也是对其他出现在大鹏生活中的女人是有敌意的。这种情绪蔓延到小孩身上 听婷说大鹏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我都觉得心累。我问婷:“你真的要跟大鹏吗?做别人的后妈,这当中的辛酸,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而且目前这种情况,大鹏他女儿没有一年半载,你是攻克不了的。还有个岳母,你永远都是她们的情敌。” 婷茫然的看着我,直晃脑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可我真的很迷大鹏,他稳重成熟,全身都散发着魅力,跟我前段相亲的那些人比,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一看见他我就心动。”我戳了下婷的头:“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主动缠上大鹏的。” 第五章 情陷十月(5) 婷委屈的撅撅嘴:“这个主动被动的问题,说不清楚。”说着又重重的拍了下我的肩膀,立马高音:“都是你家牧啦,捣鼓我七夕要过得浪漫一点,刺激一点,是情感表白的最佳时期。那天和你们分开后,我就打了个电话给大鹏,只是轻描淡写的问候了几句,大鹏说,他那天工作不忙,要不干脆出来看个电影吃个饭,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和他一起去了,那天酒喝得有点多,所以就就就......”婷“就”了半天没说出来,我吃惊的接过她的话:“七夕那天你们俩发生了关系?” 婷低下头,轻声的说:“你怎么不说冲浪,你不是说这样文雅一点,更有想象力一点吗?”我真是哭笑不得。婷接着说:“那天没有啦,只是酒喝多了,所以就抱了他一会,让他亲了嘴而已,后来我就陪他去呼伦贝尔大草原游玩了一趟,就彻底沦陷了。” 他们去呼伦贝尔我是知道的,还有威的其他几个朋友,当时他们还问我去不去,我手头上工作忙,根本走不开。但没想到婷和大鹏已经到了卿卿我我的地步了。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婷就像我自己的亲姐妹一样,婷迟迟没有结婚,我心里很着急,我第一次回国去弘法寺的时候,我记得我第一个许的愿就是,希望婷早日结婚生子。不要像我一样,陷入感情的泥潭里。 如今她的大鹏恋上。大鹏我们是知根知底的,可以放心的把婷交给他,可惜他离过婚,而且还有个女儿。即便婷已过三,但我还是单纯的认为,希望婷能找一个没有婚姻史,家庭关系简单的人结婚。而且婷本身条件很好,1米65的个子,皮肤白皙透亮,五官长得也精致,性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虽然玩心重,性格却也是比较温顺的,我总认为,哪个男人娶了她绝对是那个男人的福气。 或许我想得简单了些,毕竟婷已经过三,大龄剩女的问题,不仅在深圳在全国都是比较头疼的一个问题。差不多年龄的已经结婚了,太小的,所谓的姐弟恋,我和婷也接受不了。如今大鹏的条件,抛开他的离异史,单从个人条件而言,已经很好了。男人一枝花的年纪,1米8几的个子,爷们的长相,有自己的公司。最主要是我们了解大鹏的为人,这会让我比较放心的。 我发现我已经以婷娘家人的身份在审查婷这段恋爱了,而且不由自主的会把恋爱婚姻捆在一起。婷看我不出声,怯怯的试探我:“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告诉你,我和大鹏的事情?”我摇了摇头,婷又问:“那你是觉得我太快就和大鹏冲浪了?”我没吭声,其实我想到更多是婷和大鹏的以后。或许在我的观念里,就是两人一旦冲浪,就意味着对对方的一种承诺。 婷一看我没吭声,把我的头转过来,正视她,大呼小叫道:“小雪,你生活在19世纪吗?现在是21世纪好不好?男女之间你有情我有义,冲浪是很正常的事。况且我和大鹏都是单身男女,你不会腐朽到觉得我和大鹏要到谈婚论嫁的才可以冲浪吧。我要是牧,等了你十年,我就不会那么辛苦的克制自己,我会直接把你绑酒店冲了再说。”话没说完,婷又挠挠头,笑嘻嘻的说:“这样好像也不好哈,对威哥不公平。” 第六章 情陷十月(6) 我不禁怒目圆睁:“雷毓婷,你瞎说什么?”有几个服务员顺着我的嗓门,转过头来看我们,婷又气又羞也大声吆喝我:“骆雪尘,我是雷敏婷,别老叫我毓婷,拜托,就是你们那群变态女人,取什么外号不好,非得给我取个毓婷,搞得我三十好几的人了,没结婚也没生孩子。”我扑哧的笑了出来,婷也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我说:“以后,我不叫你毓婷了,你也不许在威和大鹏他们面前提牧的事情,我不想节外生枝,我做完项目,就回法了,不想和牧有什么交集。” 婷突然的谈到牧,让我想起前段时间和牧的相处,心里酸涩难当。想到婷以后面临的问题,又不禁叹了口气。婷把手放在我肩上,推着我往餐厅走:“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管那么多。你和姜一牧是极品,是异类,是火星人,我雷敏婷呢,就是普通女子一枚,碰到合适的男人就把自己解决了,免得我老爸血压、血脂血糖什么的又增高了。”l 我说:“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好,到时遍体鳞伤可别找我。”婷把头耷在我肩上:“别呀,雪,我不找你,我找谁呀,我已经预测到如果我和大鹏会遇到很多的问题,我还想,你主意多,脑子好使,能不能给我出个绝招,让大鹏他女儿迅速的喜欢我,这样的问题,就解决一大半啦。” 我转过身,面对她:“那还有一半问题在哪里?”婷叹了口气:“当然是我那可亲可敬的老爸,他要是知道,我给人家当后妈,他要拿刀砍了我。” 婷的老爸在茂名政府机关供职,大学时期见过一次,只是打了个照面。毕业后,我来到深圳工作,一起吃了一餐饭。给我的感觉,和我深圳的老爸很像,温文尔雅,谈吐幽默。婷有两个哥哥,婷从小也是过着掌上明珠的生活。但婷的二哥不争气,在当地惹了不少事,这些年搞得婷老爸老妈频频扑火,精疲力尽。婷的大哥二哥各生了两个孩子,广东人向来重视儿孙,他爸妈退了休以后,基本都在带孙子,挺累的。婷一直想接他父母过来深圳享福,他父母放心不下孙子,偶尔过来住几天,就要回老家,加上婷一直单身,父母在深圳呆着也不安乐,看着婷整体乐呵呵,婚事一点也不着急,免不了在婷耳边翻来覆去的唠叨,久了,免不了拌拌嘴,她爸妈执意要回去,婷也乐得清闲,就由着他父母了。 婷一个人在深圳,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也过得不容易。前些日子,我问婷为什么老是护着牧,处处替他遮着挡着,还经常弄出“背叛”我的事情来,婷回答我说:“那是因为知道牧他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他怎么对你,他的初衷都是爱你的。而且牧是我的财神爷也是我人生的灯塔,当初我在万科地产上班的时候,牧就一个劲的鼓励我,手上只要有点钱,就大胆的往房地产投,房价十年内肯定会以5-10倍的价格疯涨,但凡有借钱的渠道都不要浪费掉,不断的买房,这样才能迅速的完成资产的原始积累。事实证明,我们的牧哥眼光是非常精准、毒辣的,要不我现在哪能坐拥这么多房子,当包租婆。告诉你哦,牧手上有很多房产的哦,身家不菲呢,他一直未婚,我就觉得他是等着你,所有的房子以后都是你的,我可不想最后都归属了丹。” 我笑婷胡说八道,婷笑我不食人间烟火,反正俩都不正常。 第七章 情陷十月(7) 我刚回国时,知道婷还一人单着,很是为她担心。她有时为人太直,说话不转弯,自己把别人得罪了也不知道。心有时又太善良,泪点低,碰上个感情骗子什么的,还真担心她出事。当初我还在深圳的时候,因为她表姐怀孕了,她表姐家里平时就住着她表姐、表姐夫和婷。表姐回茂名休产假的时候,她表姐跟婷说,让婷先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当时我和婷都不明白,为什么她姐姐休产假了,要婷搬出来住,明明少了一个人,屋子大了,反而要出来住。 我把这事告诉了牧,牧说我们俩都缺根筋,没有大格局,思考问题没深度广度。牧还打了个比方,假如我们和婷三个人一起合租房子,后来我怀孕了,要回家做月子,我能容许婷和他还一起合租吗,不怕出问题吗?我说,没问题呀,这样她能照顾你,你也能照顾她呀。婷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最爱的人,能出什么问题。 牧笑我幼稚,说他能保证自己对婷同处一室没有想法,对我坚贞如一,可换成别的男人,看到如花似玉的婷会怎么样呢,这就很难保证了。再者,她表姐夫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如果婷勾引他姐夫的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难保两人不出事情。我说牧的想法太龌龊了,婷怎么会去勾引他姐夫呢,他姐夫又怎么可能诱惑婷呢,牧开玩笑说,像我这么帅的男子,免不了有女人扑上来,万一顶住了100个诱惑,第101个失身了怎么办?我说怎么可能,牧瞎说,牧说我太简单,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自己的兄弟姐妹闺蜜,该防的时候,也是要防的。 我知道牧堂兄的事情,让牧的家族掀起了大波澜。牧有这些想法也正常。但我告诉牧,在深圳我们就这几个大学同学,婷和丹,还是希望要尽牧的能力去多照顾她们俩的。看来这十年,确实牧还是挺照顾婷的,帮她做规划,帮她树立理财的观念,牧的话在婷心中就是一言九鼎。按道理,这十年,他们应该也交流了不少,但每次婷和牧说话都小心翼翼,我问婷为什么这么怕牧,婷说,牧不怒自威。 如今婷虽未婚,但已积累的经济条件还是不错的,至少这辈子只要悠着点花,她的房子加上店铺还是可以让她衣食无忧的。但婚姻往往如此,你有足够好的经济条件的时候,这会让和你条件相当或者稍差一些的男人望而却步,不敢高攀。而比你经济条件自身条件优秀的男士,你的不安全感也会加倍的成长。 婷和大鹏或许目前是最好的搭配,知根知底,经济自身条件的比例也是合适的。我发现自我得知婷和大鹏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不断的在衡量,大鹏适合我们的婷吗?然后不断的说服自己,他们是合适的,般配的。 回到餐厅的时候,威和大鹏还在热聊,主要是法国公司在国内业务拓展的问题。得知威目前国内医疗设备的业务拓展遇到一些瓶颈,准备和大鹏携手进攻几家大医院。全程他们都在聊这些,中间会叫我们多吃点东西,一点也不涉及婷和大鹏的事情,或许威压根就没有发觉婷和大鹏的事情? 吃完饭的时候,大鹏送婷回去。威和我准备去看场电影。时间还没到,我们就在广场上晃悠。我轻轻的叫了句“威”。威转过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问:“尘儿,我想问你个事情?婷这女孩靠谱吗?” 我望着威,神情狐疑,坦白的说:“婷不靠谱,有时没心没肺的。” 威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半晌,他才说:“大鹏感情上受过伤,如今他和婷,我有点担心婷是不是很认真的考虑过和大鹏的感情,还是单纯的玩玩,大鹏可玩不起,他要不就是不爱,爱了就会很认真。” 搞了半天,原来威是知道婷和大鹏的事情,也难怪,就婷那傻样,什么心思都在脸上表露无疑,威这么心思敏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察觉,而且威还担心大鹏受伤呀。我急速的辩解道:“我还担心,大鹏伤害我们的婷呢,婷平时看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在感情上她从来不乱来的。” 威看我着急了,露出一抹兴味安然的笑意:“你放心,如果只要婷和大鹏真心相爱,我会帮他们的,但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大鹏的女儿和岳母,真的很难搞,我是担心小孩气的婷,能应付过来吗?” 我问威:“那大鹏预备怎么做?”威却笑笑说,他和大鹏压根没谈及这件事情,男人感情一般不到伤筋动骨,是不会轻易把感情的事情拿出来谈的。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第八章 情陷十月(8) 国庆假日的第四天,威说陪我去走走,去到了深圳大芬油画村。 十年前对大芬基本是没有印象的。而如今深圳布吉镇的大芬村和北京、广州、厦门是中国的四大油画行画基地,四大基地一直并驾齐驱,又各有各的风格。布吉镇以出产高质量的高档人物画而声名卓著。 之前的大芬只是个深圳市龙岗区布吉街道下辖的一个村民小组,该村原住居民300多人,1989年,香港画商黄江来到大芬,租用民房招募学生和画工进行油画的创作、临摹、收集和批量转销,由此将油画这种特殊的产业带进了大芬村。随着越来越多的画家、画工进驻大芬村,“大芬油画”成了国内外知名的文化品牌,已在国内外享有了较高的知名度。 2004年,深圳把大芬村定为国际文化博览会的分会场,无疑把大芬村推向了国际化的舞台。中央领导几次对大芬村的访问和“国家文化(美术)产业示范基地”称号的颁发更把大芬村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大芬村真正成为了油画村。 大芬油画村共有以油画为主的各类经营门店近800家,居住在大芬村内的画家、画工5000多人。 我们去到那的时候,威很有兴致的,每个店铺都溜溜看看,和店主聊大芬的来龙去脉。这些年,威放弃了他的音乐爱好,放弃了他的画画,一心专研生意。但威对艺术的敏锐度和鉴赏力却有着和我们这种非艺术院校出来人有着天壤之别,他善于敏感扑捉这些山山水水,字字画画带来的灵动与享受。 所以和威在一起的十年,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一起环游世界,去到世界各地的名胜古迹,威说,我们50岁之前的时候,一定要把七大洲四大洋全部走遍。这些都是我们一辈子共同的回忆,他要让这些美好记忆,满满的填充到我们的记忆中,让中间空白的流失的那些日子被幸福的时光挤得没有存放的空间。 威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他也经常独自去旅行,因为我的事情威几年都无法释怀,割舍不下,可内心又希望能说服自己尊重我的选择,从这份感情中超脱出来,所以威希望去到更多的地方,不同的世界,或许能让他忘却感情上的伤痛。威说,除了世界各地,在日本他去过很多小地方,徒步,身体的疲惫让自己没有思考的空间好时间。威说,这种折磨太刻骨铭心,以至于后来和我一起同行旅游后,才知道可没有我的同行,风景是风景,心情是心情。有我在身边,即便枯枝落叶也觉得幸福无比,风光无限好。 威是个阳光开放的人,走到哪里都能火热的和别人搭上话题,在旅行过程中遇到难题时,威迷人的笑容讨人喜欢的样貌,给我们帮了不少忙。只要威在,我的大脑就属于停止运行状态,因为天塌下来,他都能顶住,根本无需我思考。就像今日去大芬油画村,我无需做任何准备,威一定会把大芬村油画的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的,然后细细的讲给我听。 我坐在门店里,看着威一脸亲切愉快且俊朗的容颜,很有修养的微微弯下身子,和美女店主在聊着天。威时不时回过头来看我,噙着笑意,满眼的温柔和宠爱。 店主笑笑说:“你们一对金童玉女,看着都让人羡慕不已,这里的画家,最擅长的就是人物画了,你们能不能赏脸让我们工作坊的画家做模特,让他给你们画幅画呢?” 威对我眨眨眼睛,扬着浓眉问:“尘儿,你愿意吗?” 我努力朝他绽开一个自然的微笑:“你说呢?” 不到半小时,画家就到了,但威提议不在这里画,而是要去梧桐艺术小镇画。并提出会付给画家的酬劳和费用。画家不肯收,说有些模特,有些画,是可遇不可求的。威说,这个不一样,以后我们的婚房,挂的就是你画的油画了,而不是普通的婚纱照,意义不同一般。 威双手握着我的肩膀,深深地凝视我,表情是庄重的真挚的,眼睛充满笑意,声音沉静温柔:“尘儿,可以吗?以后我们的卧室,就放着今天我们画的油画,让深圳见证我们的爱情,好吗?”他声音里有着询问,恳求,还有不可置疑的坚定。 我的心震动了一下,这世界上除了威,谁还能给到我这么坚定的感情、这么温暖的爱意。我点了点头,含糊的应了声:“嗯。” 第九章 情陷十月(9) 我不知道威是怎么知道这个梧桐艺术小镇的。它其实就是梧桐山下一条百年老街改造的,旧民居改建成各具风格的工作室,偶能见到一些涂鸦,艺术味道不重,风景不美,威说,以后它会是深圳文化创意园区,也是特色艺术之地,我们见证它的早期,很有意义。深圳会变得越来越有文化的城市。 威骨子里还是舍弃不下他的音乐和画画的。 威找了处风景颇为优美的地方做背景,提议先给我画一张。画家于老师和威从画筒里抽出几张素描彩绘挂在画板上,于老师不知从哪里找来三张凳子,我们各自坐了一张。没想到威也要提笔作画。 从小,我便是威的人物素描模特。 威喜欢我当他的模特,不过小时候我淘气,坐一会就喊屁股疼,呆不住,所以,威作画前,我都要趁机敲诈他一番,要他买零食、买书或者带去公园玩。威总是答应得好好的,有些到现在都没有兑现。那时我要他买最多的是奶糖,他总是由原来的10颗变成了1颗,我骂他没有信用,他说是为了我好,吃多了牙会长虫,然后露出他洁白无瑕疵的牙齿说,你看哥哥牙齿多好看呀,你要是吃多了糖,牙齿就成了你全身唯一不漂亮的地方,浪费了你这么漂亮的脸蛋,是不是呀? 反正最后连哄带骗的,我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他的房间里好多都是我的画,俏皮的居多,安静斯文的极少。自我搬回韶关后,就没有再画过,直到我去法国后,威带我去圣心大教堂画了一幅画,这中间已经隔了七八年了。 那时我刚到法国不到一个月时间,威带我去熟悉巴黎的地铁。威说,他喜欢去到一个新地方,就坐这个城市的公车或者地铁,这样对整个城市都有一个大概的印象了。 出了地铁站,他牵着我从人潮中穿过大街小巷,朝圣心大教堂(sacré-coer)的方向走去。 圣心大教堂是一种半罗曼半拜占廷的奇特风格,四个小圆顶和中间的大圆顶及其高高的坐圈是典型的拜占廷风格。位于巴黎蒙玛特(montmartre)高地的顶端,花了大约43年的时间,在1876年通过国家募捐而修建的。教堂内部非常宏大,其精美的装饰材料,绘画和镶嵌画都精美绝伦。正方形钟楼内保存着“萨瓦女人”,一尊19吨重的大钟,是世界上最大、最重的钟。这座宏伟的教堂于1919年举行祝圣典礼正式开放让人参观。站在穹顶上可以将整个巴黎城区和郊区的美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而对于当时情绪低落的我来说,我就会迷惑,我身在何处?我的世界为何不同了? 出了地铁以后,可以选择乘坐缆车、游览车,或专提供给游客在马路上行驶,类似玩具的火车上坡,当然也可以步行上去,沿途还可以慢慢观赏路边那精致的欧式房子,以及各式各样的精品商店。威选择了游览车,一路给我介绍圣心大教堂的百年史。 尔后,我们去到了和教堂隔着条小路的高地广场(ceduterter)。 高地广场色彩斑斓,气氛活泼,聚集了来自五洲四海的画家以及艺术家,四周被各具特色的咖啡馆、餐厅、酒吧,以及售卖精美纪念品的小商店包围着。商店和广场之间隔着小路,游客们可以沿着这条小路行走逛广场。 高地广场是蒙玛特的中心。白天的广场到处都是艺术家,大都是摆摊帮游客绘描。 威拉着我在一家咖啡厅坐下,让我等他一下。不一会就见他背着花筒,提着一个和广场上画家们使用一样的箱子。他利落的把画具摆放好,牵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凳子上,温柔的说:“尘儿,我给你画张画,我有七年没给你画过了。” 我静静的坐在凳子上,威专注的提笔作画。我认真的看着威,威侧着脸,眉骨鼻梁的弧度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堪称完美。自此次见面,在威面前我不由得多了份拘谨,会不自觉的想起鸣和牧,威就好像从一个遥远而熟悉的地方来到我身边。有他熟悉的味道,也有着陌生的气息。甚至他牵着我的手时,我的手心和鼻尖都会冒着细汗。这是我解释不了的情绪。 威看着我失神的样子,柔柔的叫了句“尘儿,怎么啦,饿了?还是累了?”。我眯起眼睛笑笑,挥了下手,做了个“okey”的手势,企图掩藏心思。威回我一个灿烂的笑容,继续作画。 当我再次游离的时候,看着威出神,威抬头,刚好对上他明亮的眼睛。威站起了,走到我旁边,双手拥着我,说:“对不起,尘儿,我不应该离开你那么久。” 我故作轻松的笑笑:“怎么啦,我很好呀。” 威笑笑,没有接我的话题,恰时,我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抗议,威说:“我们去吃东西吧,等下把我们家的尘儿饿坏了,老爸老妈就拿我治罪了。” 威快速的收拾好画具,交给一个老伯,两个人叽叽咕咕说了一会话。我虽然在广东外国语也学了一段时间的法语,可我发现,我好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问威:“你的画具是借的这位老伯的吗,你们说的是法语?” 威轻轻的拍了下我的头:“傻尘儿,我们说的就是法语呀,你听不懂吗?”我摇了摇头,威嘴角微养,笑着对我说:“因为你刚来法国,你还没有投入到这里,你的心还游离在深圳,所以你大脑里在屏蔽这些信息。” 我没和威讨论下去,因为我知道我的头脑是木的,神思恍惚。我的心还留在深圳那伤心的一幕幕。我的听力和理解能力都在下降,我被动的接受着这里的一切信息。 过了一会,威告诉我,画具是他自己的。自从他接手了父亲和舅舅的生意,他已经没有时间也没心思去想自己以前的那些梦想和爱好,只有偶尔来这里放松一下,这样已经很奢侈了。 我温柔的对他笑笑:“以后我就做你的模特,你给我买巨无霸。” 威灿烂的笑笑,说好,自然的牵着我的手,领我到附近的一家面包店,俏皮说:“巨无霸没有,让你尝尝法国丰富多彩的面包吧。” 他指着陈列柜里各式各样的面包对着我说:“尘儿,香喷喷的面包,好好吃哟,有没有吞口水,以前爸爸带你去面包房的时候,你老是吞口水呢,小馋猫。” 我无意识的拍打下威,威故意躲闪着。 望着陈列柜里的面包,有传统典型的长条面包,有夹心丰富、体积很大的家庭面包,有皮和心都很厚、形状有圆有长的乡村面包,还有黑麦面包、麸皮面包,以及抹上干酪特别好吃的桃仁面包…… 我点了份抹上干酪的桃仁面包,牧以前喜欢吃的。威要了份,三明治。我们在附近的小公园里,慢慢享用。 威说:“法国是一个把面包当成国家象征的国家。就像中国人每天必食的米饭,地位犹如圣洁的葡萄酒。每天清晨时分,巴黎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许多来去匆匆的行人,怀抱一根用作早餐的长条面包穿梭走过。” 我问威:“你喜欢吃面包吗?” 威笑笑:“我喜欢吃寿司,蘸着芥末的寿司,心情好与不好,它都能让人流眼泪,这是种人生体验,流过泪后就淡然一笑,重新来过。” 威喜欢吃西式的,国外的东西,这跟妈妈的小资生活有关。隔三差五,妈妈就会自己做黑椒牛扒,弄点意大利面或者同心粉,拌上她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很正宗口味的酱料,味道很好。爸爸习惯吃米饭,所以,中餐是爸爸做得多些,西餐妈妈做得多些。妈妈也会自己做寿司,也喜欢吃芥末,味道做得也很好,醋的味道很特别。 以前威喜欢逼我吃芥末,我大部分时候都拒绝。有一次他诱惑我,我只要吃一点芥末,他就可以给我买一个hellokitty,我吃了一口,太呛了,眼泪哗哗的,不能自控的从眼角流出来,后来我干脆就大哭起来,妈妈以为我们出什么事情了,狠狠的批评威,我哭笑着说:“其实,吃芥末哭也蛮爽的。”逗得家里哈哈笑。 牧是不喜欢吃芥末的。因为他不喜欢吃辣。他只要一吃辣椒,头顶立马冒汗,脸上通红,像喝了酒一样,脖子手臂哪里都不舒服,奇痒无比,他只要轻轻一抓,一条条血丝就清晰的冒出来。我从未见过吃辣椒反应如此强烈的人。有一次去吃日本料理的时候,我故意给他喂寿司,牧再三跟我确认:没有芥末哈,不能闹着玩哈。我强忍着笑:没有,绝对没有。其实我把芥末包在了里面。牧一口下去,立马开始上蹦下跳,左挠右抓,脸和脖子都被他抓出了血丝。牧咬牙切齿的喊着:“骆雪尘,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现在的我已经非常喜欢吃芥末了,但我没有告诉威。在吃完面包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句:“我喜欢吃巨无霸”。 巨无霸,每次和牧去麦当劳必点,也是我唯一吃的汉堡,薯条之类的,我吃得很少,我也不让牧多吃。久了,没吃麦当劳的巨无霸了,我就会囔囔:“牧,好久没吃肉肉啦,该去麦当劳改善改善生活了。”牧就知道我想吃巨无霸了,晚上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带回来一个。其实平时,我吃的肉很多,牧总觉得我瘦,我总觉得他要律考,费脑子,需要能量,所以买的肉会比较多些,牧知道我怎么吃也不会胖,就拼命的给我夹肉。 巨无霸是我和牧的专属味道,我还在回忆里等着牧。而威却在回忆里等着我。 此后法国十年,威喜欢给我做所谓的巨无霸,夹两层肉饼,一层鸡蛋,一层蔬果和酱料。不同于麦当劳酸酸的味道,多了份清甜,肉质也更加松软。威也喜欢做寿司,大部分时候,我不吃芥末,威就给我调制点日本独有的酱油味。偶有几次,我想吃芥末,我就一口吃下去很多,整个灵魂出窍的感觉,其实人在那一霎那,有点世界末日,手足无措的感觉,但那几秒钟是很爽的,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我还不能吃芥末,我也从来不解释,任凭自己流眼泪,又哭又笑的。 威的脾性和爸爸很像,年轻时候不觉得,长大后,觉得哥哥不仅遗传了爸妈相貌上的优点,而且做事的优点也遗传到了。威有空的时候,喜欢到厨房里捣鼓,而且他去过的地方多,各国的美食,他也颇有研究,印度咖喱饭,韩国泡菜饭,墨西哥烤肉,他都能做出接近原始的味道。舅舅无数次的说,谁嫁了我们家的威,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还能做出各国正宗的口味。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或许缘分就到了,而我却经常失神在过往中,不知道是无法抽离,还是不想抽离。 第十章 情陷十月(10) 此刻坐在梧桐艺术小镇,我的思绪亦是游离在法国和深圳,那些和威的过往犹如幻灯片被设置了自动轮播般一片片地播放出来…… 画家于老师迅速的提笔作画,我望着远方,眼角的余光告诉我,威时而提笔时而顿笔,等我回过神,威已经来到我身旁,深情的搂着我的肩膀说:“尘儿,你回国后,工作很累吧,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国内。”我淡淡的一笑:“没事挺好的,不用担心我,工作上的事情,我应付得了。” 威轻轻的吻了下我的额头,再次回到他的画具前作画。 于老师已经画毕,来到威面前看他作画,于老师问威:“你也是专业的。”威快速的画着,脸上却笑得灿烂:“业余的,喜欢画画而已。”于老师竖起拇指:“你把画中人物的神韵刻画得入木三分,有灵性,有故事。” 我转过头来看威,威深情的注视着我,面对着于老师却仿似在跟我说:“你画的就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尘儿,而我画的,是我的心和我的命运,这件事,我做了三十年,她的喜怒哀乐我一清二楚,尽收眼底心里。” 说完,威上前拥着我,笑着对于老师说:“”于老师,我们两个的画,你开始吧。”威担心我坐久了太累,把我的上半身都靠在他暖暖的胸膛。 于老师迅速的拿出手机给我们俩先照了张像说:“不可多得的俊男靓女,天生一对”。威把他的手机和我的手机也交给于老师,让他用我们的手机各拍了一张。威拿过手机后,迅速的把相片设置为手机背景墙纸,威轻轻的问我:“宝贝,可以吗?”我点了点头,威便在我的手机上也进行了同样的操作。 画完时,我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油画需要费一些时间,于老师要回工作坊去调色料,威找了家窑鸡菜馆,吃完饭后,我和威便回市区。车上我迷迷糊糊的,后来就睡着了。醒来时,睁开眼便是威灿烂的笑容和温暖的眼神。 威刮刮我的鼻子:“尘儿,你看起来很累哟,整整睡了一个小时。”我歉意的笑了笑。威捋捋我的头发,低着头,扬着眉毛温柔的说:“如果工作太累,就不要硬撑着,早点回法吧,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静静的望着威俊朗明媚的脸,想起梧桐艺术小镇,威突然上前的那个拥抱,想问威为什么他觉得我累,是因为我脸上写着疲倦吗? 未等我开口,威却出声:“尘儿,你脸上有着10年前回法时那种神情,淡淡的抹不去的疲惫和焦虑,如果这里的一切让你有压力,我们就回法吧,你放弃你的工作,我放弃我国内的市场,对我来说,除了爸爸,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了。以我们的条件,生一堆孩子,我们在国外完全可以过得非常舒适安逸的生活。” 威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我心弦一颤,脑海里迅疾的闪过10年前,威第一次在高地广场他说的那番话:“对不起,尘儿,我不应该离开你那么久。” 我回法国之前的事情,威从来不说不问不提,包括现在回深后,威也极少提起,可威的死党老友遍及深圳,他要是想打听我那点事,他很快就会一清二楚的。 我看着威,支支吾吾道:“威......我习惯工作上善始善终......,这样就放弃不大好吧。” 威优雅的嘴里露出浓浓的笑意,低着头,俯在我耳际,柔柔的吐纳出:“尘儿,你继续你国内的工作,我当然不反对。我只想告诉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我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和你结婚生子,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 我的眼眶突然湿了,心狠狠的被抽动着。 我想起前段时间爸爸和我说起的一件事情:第一次爸爸送哥哥去学画画,那时威才8岁。老师让同学们围绕着主题《我的理想》自由发挥。同学画的大部分都是,长大后,我要做警察,做老师,做医生之类的。威第一次画的却是一个三口之家。老师以为威画的是,爸爸妈妈和威三口之家幸福合美的生活在一起,老师当场表扬了他,并且让他上台讲讲他画这幅画的想法。 没想到,威却说:“画上的大男孩是我,女孩是我的妹妹尘儿,小孩子是我和妹妹的孩子,我的理想就是娶我妹妹,然后生孩子,幸福快乐的生活一辈子。”老师当时并不知道我们家的详细情况,听威这么说,老师吓坏了,八岁的孩子,这思想也太早熟了,而且娶自己妹妹,这不乱伦吗?老师视威为洪水猛兽。当天就把老爸叫过去了解情况,煞有介事的说,你要好好的纠正你儿子的婚姻价值观。 这些事情,是在法国的第六年,爸爸告诉我的。当时我和妈妈听完后笑得前俯后仰。 第十一章 情陷十月(11) 年少之事,威的那些貌似荒唐的举动,现在回头看,却是另外一番滋味在心头。 从牧身上看到了坚持,从丹身上看到了隐忍,从鸣身上我看到了成全和牺牲,甚至婷对她所谓“建明哥哥”幼稚可笑的暗恋,婷痴傻的执着,而威我却无法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威在我身上投射的感情。 和威在一起很温暖,时时都有阳光普照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空白的六七年,威以为我已经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当我们再次相见时,我们所有的感觉都已经重新排列组合,双方都步步小心翼翼,生怕触碰曾经差点让我们断了兄妹情的那个敏感点。 威试图让我们回到之前的回忆,独独切割掉我高中我离开家那一段,我亦如此,和威、和父母我们都笑谈以往的一些事情,好像那些裂缝,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我知道大家都不生怕触碰它,里面都有大家的伤心的过往。 而我很清楚,经历过鸣的纠结,经历过牧的创伤,我的心已经变得敏感而脆落。而威,从翩翩少年,到叛逆轻狂的大男孩,再到如今睿智稳重的成熟男子,对于他,我不仅仅是对于哥哥的亲近和依赖,很多感觉已悄然发生变化。 而威对我的感觉,正如舅舅说的,只增不减,只会越烧越旺,不会悄然熄灭。即便如此,威隐藏得很好,他仍如年少时期哥哥的角色,处处爱护我,极他所能宠爱我。我也以为我们或许能无缝接驳我们之间的兄妹情意,但其实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存在过就是存在过,再淡漠它,它仍在那提醒着我们,曾经令我们心酸过的那一段。 有三年的时间,我们绝口未提感情的事情。而威的爱,却已经如初夏的太阳,炽热而不灼伤人,透过云层温暖我的灵魂。 那年初夏,我和威去到日本。威带我去他曾经在日本生活过的地方,一个铺着日式坐席的房子,我知道威遗传了母亲,是个对生活很讲究的人。即便是传统日本的榻榻米,大格子门、障子纸,威却布置得格调淡雅,房间橘色的灯光尤其显得柔和温暖。房间挂着一副字画,仔细看才知道,画中人物是我,那是我初三时,威画的,威说,这是我少女时期的代表作,羞涩中含点娇媚,文静里又透着点俏皮。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房中的一切,看着画中的我。威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多,是我疗伤的地方。”原来威当初来日本时,是想到以后要申请归化或者永住的。2010年母亲犯病,他就收拾了行李去了法国,但房子威多付了五年的租金,让房东给他保留着。威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是否还需要回到这里来疗伤? 我生硬的微笑着回答他:“威,不会的了,爸妈在法国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 威俯下身子,静静的凝视我,浅笑着说:“尘儿,不会了,我不会再来了,如果我还来这里疗伤,那说明我做得不够好。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莽撞少年,我不需要再逃避,我需要的是勇往直前,我要将以前空白的时光重新补回来,我身上肩负着我们一家人的幸福,有你有爸妈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也凝视着他,心中隐隐作痛,低头回避他的目光。那一幅画就是威带我来日本的目的吧,这些心里的秘密终究要揭开的那一天。我只是担心我的伤疤未愈,再次无形中又伤害了威。 第十二章 情陷十月(12) 和威去日本那年,是我离开深圳的三年,离开牧已经三年了,没有他的任何信息,准确的说,是我屏蔽了关于牧的任何信息。除了韶关家人,我断了所有的联系。我没有提牧,韶关家人自然不会主动提牧,他们希望我能从脑海中删除掉这段锥心痛苦的回忆,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韶关爸爸很少和我谈及男女感情,但那件事情后,爸爸和我聊了一个晚上,说了他年轻时期的恋爱史,一段美丽而无奈的爱情故事。爸爸说:“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婚姻却是两个家族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支持你和鸣在一起,因为我们对彼此的家庭都知根知底。我们虽然都喜欢牧,但我们更爱你,如果你第一次去牧父母家后,你能告诉我们他父母反对的态度,我们都不会支持你们俩在一起,你也不会伤那么重了。爸妈不求你大富大贵的,只求你婚姻简简单单,幸福快乐就好。他父母的态度和秉性,你也看到了,即便你和牧现在走在了一起,以后面临的家庭问题,也会让你和牧身心疲惫,我们不希望你那么辛苦,我们心疼你。你还年轻,去法国吧,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也好好照顾深圳妈妈,他们对你的爱是无私的,他们付出的比我们作为亲生父母的还要多。” 也是从那次,我才知道,在我闹别扭的那几年,深圳爸妈和韶关爸妈联系得很紧,深圳妈妈随时都关心着我的心情,我的生活。我开心时,她就开心,我难过时,她跟着难过。爸爸还说,此次深圳妈妈是复发,乐观的估计活不过五年,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尽孝心,心情好,说不定,活的时间就越长。 在我回法后,见到妈妈的第一眼,眼泪就止不住了。看见妈妈因为的一头秀发,因为化疗已经脱落得稀稀疏疏,脸两颊明显的凹陷,我上前拥住妈妈。妈妈紧紧搂住我,失声痛哭:“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宝贝女儿了。” 在这一刻,我的心里忍不住的绞痛...... 从8月份香港机场分别,妈妈那会也是泪涟涟,犹如生离死别。而那时的我还信誓旦旦的,要为爱情坚守,为牧和我的未来奋斗,并且承诺等我和牧在深圳扎下根后,就到法国去看爸妈。没想到半年时间,我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牧失去了我,妈妈失去了健康。如果生活可以开始,我不知道是否还会坚持当初的选择。 我和威的回法,让母亲的求生欲望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化疗的呕吐疼痛等不良反应,爸爸说,妈妈表现得很坚强,在我和威没有到达法之前,妈妈就像小女孩一样任性。而我们的回归,也让妈妈彻底下了决心,把另外一侧乳房割掉,我知道妈妈心里有多盼望我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妈妈在为我们的幸福时光多争取些日子。 在医院很多的时光,我和威都围绕在妈妈的身边,听妈妈讲我们小时候的事情。许是威在国外呆得久的缘故,威会很自然的搂着我,搂着妈妈,亲我们的额头,讲一些风趣幽默的故事。此时的妈妈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感性的爸爸在一旁看着我们都会流眼泪。 爸爸不止一次的说过,他无法接受妈妈这么年轻就这么离开他,离开我们,想到这些,他就整宿整宿睡不着。 我知道,我和威不一定能延长妈妈生命的长度,但我们可以让妈妈渡过她最无憾的时光。 第十三章 情陷十月(13) 手术很成功,妈妈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妈妈对热闹繁华的巴黎不是很喜欢,她希望找一个清静悠闲之地,考虑到舅舅和威的公司在巴黎,舅舅和威征求我的意见,是否想继续求学?还是工作或者先休息一段时间? 综合这些因素,舅舅和威把公司的总部设在了巴黎,居住却选在了临近海的一个小城市,买了一个小小的庄园,让爸妈去折腾,威和舅舅常年办公的地方选在了介于两个城市之间。考虑再三,我也申请了一家离家较近的学校继续深造。 到法国的第三年,我们的生活重新开始布局,从一个城市搬迁到另外一个城市。这三年,我们全家的重心都放在妈妈的身体上,她健康了,我们全都幸福了。但我们知道,妈妈经过两次手术,两次化疗,身体已经很虚弱,目前的稳定只是暂时性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她余下的时光过得幸福无憾。 这三年,我们没有谈过婚嫁、没有谈过感情的话题。搬新家后,妈妈有次闲暇时第一次聊起:“我们家的尘儿从小就喜欢做规划,我们家现在是不是也要做做规划了,三年内尘儿得把自己嫁了,看看你们学校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中国的外国的,妈妈都能接受,舅舅和威人脉广,也要留意留意。” 威怔怔的看着我,没说话。 我依着妈妈:“我不嫁,陪在妈妈身边。”妈妈搂着我说:“妈妈这一病,耽误你和威好几年了,我还想在我有生之年看到我的外甥和孙子呢,威也不像话,三十岁的男孩子了,也不带个女孩回家,你同学不是说,你在日本挺多女孩子追吗?你娶个日本女孩子,妈妈也不会反对的。” 威咧嘴笑笑:“我喜欢中国的女孩。”舅舅接过话:“上次叶家约好几次,你都失约了,下次无论如何要见一面。” 威扯扯嘴角:“再说吧。” 小时候,我总是替那些女孩给威传递纸条,纸条还没到威的手上,我总是会先下评论,我不喜欢这个女孩,我喜欢邻居家的宁宁姐姐做我的嫂子。到法后我从来没有问过威,他身边的女孩。即使他同学聚会时,老提起,在日本时,女孩们如何的迷恋威疯狂的追他,诸多趣事。 直到威带我去日本,去到他那疗伤的小屋。我看着他熟练的做着日本料理和各式各样的寿司:鳗鱼卷寿司、扇贝寿司、烧三鲜海苔卷寿司、厚蛋烧寿司还有生鱼片、日式酱汤和炸虾天妇罗等,满满的一茶几。 威用手捏了一块寿司蘸了点酱放在我嘴里。 我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立刻被这美味征服了。我好奇的问威:“这味道和你在法国做的味道怎么有差别呢,好像更好吃。” 威抿嘴点头微笑:“就像麻婆豆腐要用正宗的四川郫县豆瓣酱,水煮牛肉要用正宗的四川辣椒粉,才能煮出正宗的味道,也只有在日本用正宗的日本酱油和芥末,才是最美味的寿司。”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威,忍不住问:“这么多正宗的日本美食,是你在日本的女朋友教你的吧?” 他薄唇微微勾起,浅笑且得意地说:“这么多女朋友,你说的是哪一个?” 我没想到威会怎么反问我,一时找不到适合的话接上。威顺势坐在我旁边,握着手中的筷子在我面前晃动着:“尘儿,尘儿......”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转过头,看着威。 第十四章 情陷十月(14) 我笑着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威开心的说:“你刚才问我日本女朋友的事情,好像你从来没问过我身边的女孩,从来也不关心我的终生大事。” 我生硬的笑笑:“怎么会不关心,按照长幼有序,你应该先娶,我才能嫁。叶家姐姐这么优秀,你还不早点娶回家。” 威紧盯着我的眼睛问:“你真的希望我娶她?” 我也紧盯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我不希望你娶她?”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说话。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后突然“默契”地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过了会,威俯在我耳际,柔柔的说:“因为她不喜欢hellokitty,也没有黑黑的长直发。”说完,他把一块寿司放入嘴巴。 我露出一抹微笑:“哦,那简单,等我回法后,就带她去把头发染黑拉直了,这样就ok了。”说完,我也把一块寿司放入了口中。 威突然狂呼起来,大叫我的名字:“尘儿.....” 一股剧烈刺激的呛味由我的空腔直冲鼻腔,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我也朝着威呼叫:“林仪威,谁叫你把蘸了芥末的寿司放在我碟子里?” “我刚刚就是想告诉你,你越界拿了我蘸了芥末的寿司,可已经来不及,你就像个饿鬼一样,一口就把寿司吃下去了。”威呵呵的笑出声。 面对他毫无同情的奸笑,顺着芥末的呛味,我突然放声大哭:“你太过分了,我这么难受,你还笑得出来。” 威被我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手足无措,除了年少时期,在威面前这么放肆的大哭过,很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哭了,威一筹莫展:“林雪尘(威一直这么叫,我也没有去纠正他),不就是被芥末呛到嘛,不至于哭成那样吧.....”最后威拿起一块寿司,蘸满了芥末,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放进了嘴里。 呛味把威的眼泪凝聚在眼眶里打着滚,威却邪笑了一声:“好销魂呀。”还做了一个很娇媚的动作。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芥末味没有散去,我再次被呛得大口大口的喘气,威起身缓步走到我身边,温暖的大手将我揽入怀中:“尘儿,你要永远笑得这么灿烂才好,我才能原谅当年自己的唐突和冲动给你带来的伤害。” 我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被呛到的不仅仅是喉咙,还有更多的埋藏在心中的情绪一并被呛了出来.....威身上传递出来的沁入心脾的暖意久久无法散去。 我抬起泪蒙蒙的眼注视着威:“对不起,威,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当年的任性和矫情,妈妈就不会生病,你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跑来日本。我心里已经后悔了千百遍,可一直没有勇气在爸妈面前在你面前说对不起。” 威揽得我更紧,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阳光灿烂的日子以后还多着呢。”一想到妈妈的身体,想到爸爸的焦虑,我的心绪就变得缭乱。更勾起了,在深圳那段悲苦的日子,牧说,我就是他的阳光,有我在,他的世界就阳光灿烂。 现如今,我已经离开他三年了。不知道他的世界是否还阳光灿烂,或者他已经找到令他温暖的一米阳光。我想起我临走时,牧痛苦但坚定的眼神:“尘儿,我会等你回来的。” 一想到这些,我无力的像个小孩依赖在威的胸膛,把他的衬衫哭湿了一大片。 第十五章 情陷十月(15) 半天,我才羞窘地离开了他的怀抱。威又重新把我拉入他的怀抱,良久,他低沉唤我:“尘儿,让我照顾你吧。”我不知如何接下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盯着若有所思的我,重复说:“尘儿,让我照顾你好吗?” 我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日本清酒,扬起眉头:“威,当然你要照顾我,照顾爸爸妈妈一辈子,谁叫你是长子呢,以后你不许一个人跑去远远的地方,你不在我身边时,你不知道我有多孤独。” 威松开我,拿过我手上的清酒,喝了一小口,脸上漾起一抹笑容:“你孤独吗?听爸妈说,你在韶关读高中,在广州读大学时,可多男孩子追了。” 我朝威笑笑,一脸神秘状:“你以为你俊美帅气有美女追,我娇艳动人就没帅哥要了吗?追我的人,排满了整个深南大道呢。” 威轻轻抚弄着我的发丝,唇边依旧带着笑,说:“尘儿,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多么令人心动的女孩,我都不敢随意把你带出去见我那些狐朋狗友,生怕他们的魂被你勾了,或者你简单的心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可现在的你没有原来那么快乐了,你变得敏感、小心翼翼,有心事。答应我,做回那个开心乐观俏皮的尘儿,好吗?” 我抬眼,看着威,给他灌了一口清酒。威被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我笑他:“我勾谁的魂了,好像我是狐狸精一样。” 威拿起酒瓶,自己咕咚咕咚的喝干,笑道:“我自罚一瓶。” 嬉嬉闹闹,把威做的寿司都吃完了。酒足饭饱后,和威出去游荡,那天晚上天气特别好,能看见蓝天白云。 威指着天上的白云说:“尘儿,你小的时候最喜欢看白云了,想象力超级丰富,能看到不同的图案。”威侧过头问:“这两朵云像什么?” 我说像两匹马。威呵呵笑出声:“什么眼神,哪里是两匹马,明明是两个人在亲嘴。” 我哈哈大笑:“威,你也太没有创意了,为什么你从小到大看到的云图案都是两个人在亲嘴呢。” 威抿嘴深笑:“本来就是嘛,云图案变换着姿势在亲嘴。” 这是我们在法国重遇后,第一次聊这么open的话题,那些贫嘴俏皮的日子慢慢的又回到了我们身边。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开始玩心重了起来,我好奇的问威:“哥,你老实交代,你的初吻给了谁?” 威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会,故作神秘的说:“你猜?” “是不是给了深圳隔壁家的宁宁姐姐,还是你上海音乐学院的美女,又或者是日本的女朋友?”我继续八他。 威眯着眼笑:“刚刚才劝你要乐观俏皮点,你立马就原形毕露了,你永远都猜不到的。” 我细细的抱怨了一声:“小气鬼。”威立马反驳我:“我小气,你大方给我看看?” 我赌气的说:“我就大大方方,光明磊落给你看看,我的初吻就是和鸣呀,没什么感觉。” 威“噗”的笑出声:“没感觉,你还和他那么多年在一起?” 我的心突然“堵”了一下,一谈及鸣,我就会有那种感觉,闷闷的。但一切已经过去了,我坦然了,这是第一次我和威谈及鸣,而且是我主动说起:“鸣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合适。” 威抬眼看着我,瞳仁一亮,没有接我的话。 我故作轻松的说:“我们在一起不快乐,他把我拽得太紧了,我不舒服。他太在意,太紧张我,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压抑,不自由,和他在一起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心里会觉得特别孤独。” 当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诉说着我和鸣的事情时,我的语气慢慢变得哽咽起来。我知道我开始想牧了。 那些和鸣和牧痛苦快乐交叉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纠结,却是我最依恋牧的日子。和牧经过了这么多辛酸与纠结,以为从此以后能相濡以沫,没想到现在却隔海相望,毫无讯息。 而心中的思念却丝毫未减,反,越发强烈。 威知道我心里难受,用他的大手握着我的小手,高大伟岸的身躯贴着我,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我,一语不发。 我没有接着说下去,我不想也不能和他谈论下去,关于牧,是我不能说的秘密。关于牧的记忆会让我这血淋淋的伤口再度撕开。 我知道威深遂的深黑眸子里有着牧一样的深情,这是我不能触碰的热漩涡。我们都在试图努力远离这个漩涡,虽然对威来说很难,但我看到了他的努力。至少在这三年,他一直在克制他自己。 第十六章 情陷十月(16) 如果没有经过和牧的这段情缘,我仍旧会傻傻的,读不懂威所有的心思。可经过牧以后,威的一个眼神我都能知道意味着什么?即便威的眼神很阳光,但依旧如同牧一般意蕴了太多的宠溺。我很怕去迎视他,在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到牧,有时这两个人会叠加在一起,我怕我会迷失自己,因为我已经很清楚,我不是他的妹妹,他也不是我的哥哥。 与牧的相恋,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一个人,也领悟了别人爱我的用心和深情。 如果这些爱的领悟,在我少女时期就能如现在这般的多情敏感,或许我和威就是不一样的结局了。 牧让我在爱情里成长了许多许多。 威独自在日本留学的几年,他也成长了,更加绅士更加优雅,性情也变得开朗。即便他心里还装着我,但他从不涉及这话题,都是以哥哥的身份呵护我,他所有的言语和动作,都沿袭了我们原来相处时的模式,只是我知道了他的心思,所以每个动作都可以诠释他的宠爱和深情。 这让我更加的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第一次在日本道出我和鸣的事情,我觉得威好像松了一口气。或许他认为,我能主动聊鸣,说明我已经慢慢放下我的过去,毕竟这三年,我们只字未提鸣。 可,这恰恰让我自己意识到,牧,这三年,一直埋在我心里,仍是我不能放下的思念。 那天晚上和威走了很远,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让我苦不堪言。威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帮我脱了鞋子,捏着我的脚,我咝咝的喊痛。威说:“就不明白你了,以前一直都爱穿运动鞋,平跟鞋,现在一天到晚要穿高跟鞋,还穿这么高这么细的。” 我对他眨眨眼睛:“谁叫你长那么高大修长,我不穿高跟鞋,就要被你夹在腋下了。” 威蹙起眉头,眯起眼,笑着说:“根据我的研究,一个女子喜欢穿高跟鞋,而且是7公分以上的细跟,说明这个女孩内心是孤傲与冷漠的,是拒绝融化的冰。” 不得不说,威的一番话道出了我内心的感受,我只要一穿上高跟鞋,就会觉得自己变得孤单,冷傲不可侵犯。以前在深圳上班的时候,牧一看我穿高跟鞋就叨叨不已,说我本来就喜欢上蹿下跳的,穿这么高的高跟鞋,肯定得经常崴脚。最后我告诉牧,你不是说我有仙气吗?在单位我穿上高跟鞋,他们都说我显得冷傲不可侵犯,这样男生根本不敢亲近我,你不就有安全感了吗?说归说,牧还是要求我上下班的路上穿平跟的,在办公室放一双高跟鞋就好了。 见威如此说,我嘴巴仍强硬:“女人穿上高跟鞋后,站姿、走姿均极富魅力,袅娜与韵致应运而生,尤其白领女性,高跟鞋是交际场合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交际场合更是如此,一穿高跟鞋立马就是公主身价了。” 威呵呵笑:“好,公主身价,等下让王子我背你回去吧,这么远,你还怎么走回去呀?” 我扁扁嘴:“我才不要你背我回去呢,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把你刚才说的那个初吻秘密告诉我。” 威抿嘴坏笑:“你确定要听吗?”我点头。 威又说:“那你不许生气哈。”我鄂然:“你的初吻,我生哪门子气?” 威悠悠的说:“在一个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偷偷的吻了一个女孩子,她赖在我房间不走,躺在我床上睡着了。” 我报呲鼻的语调:“切,谁会深更半夜的躺在你床上任你欺负呀。”威笑笑:“是呀,是谁不知羞不知臊的,一天到晚要赖在我房间不肯独自睡觉呀?” 我立马意识到,威在说我。脸孔不自然的热起来。我按捺住自己的不平静的心,故作轻松的说:“切,这不算,小时候我被你和爸爸啃得还不够多吗?” 威下巴贴着我的发丝,沉声静气的说:“好吧,那就不算吧,看你醉醺醺的,你睡会吧。” 不由分说,威就把我背了起来。我挣扎着要下去,威说:“别忘记了,日本是贞子的故乡。”我大叫一声,死死的抱着他。威哈哈笑,大步流星的往家走。 晚上睡觉的时候,威帮我铺好床,他自己在另外一个房间上网,看公司的邮件。半宿我都睡不着,就爬起来,跑到威的房间。威问我怎么啦,我说在贞子的家乡睡不着。威笑我,长不大。 以前小时候,看聊斋志异,我特别害怕,又特别喜欢看,威就坐在我旁边陪我,用手指捂着我的眼睛,然后我从威的手缝里面看电视,看到害怕的地方,我就会捂着耳朵闭上眼睛,然后问威:“演完了没,演完了没?”家里人都被我的尖叫声折腾得心惊肉跳的。 在日本那几晚,我粘得威粘得特别紧。有时候,我靠着他就睡着了,有几次醒来的时候,威正抱着我,手指停留在我的唇上来回的游离。 记得以前鸣在我们学校校园的石凳上抱着我,我也睡着了,即便如此,睡梦里面也是焦虑的,郁结的。 威抱着我,我的心很安宁很平静,就像一个舒适的港湾,无风无浪,抑或是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写意,有着大大的安全感。 而牧抱着我,我心里却赢满的幸福和甜蜜。 这是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让我迷茫也让我困惑,这三年中,我曾经想过是否要给牧联系。但妈妈为了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在病中爆发出来的求生欲望,和大家齐心努力重新营造的温馨的家庭氛围,让我却步了。 牧的家庭始终是我不能逾越的疤痕。即便三年过去,他父母也不会改变什么。我舍弃不下病后初愈的妈妈,也无法释怀深圳带给我的伤害。但我仍挂念着牧,是否已经考上律考,工作是否还顺利,唯有心里保佑他一切平安顺利。 在日本,我见到了威的同学和同事。 其中有一个叫陆城的同学,老家是东北佳木斯的,和威一起留学后来也一起共事,娶了一个日本媳妇。趁威不在的时候他好奇问我:“你是威的亲妹妹吗?”我摇头。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问他怎么啦,他幽幽的说:“威在日本找的女朋友和你都是同一个类型的,长黑直发,瘦瘦高高。” 我的思绪彻底被搅乱。 如果说,年少时期威的爱是懵懂的,而在日本这几年,威已经把这种懵懂变成了刻骨.....我曾经如此的爱过,我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和隐忍。 第十七章 情陷十月(17) 日本是个疯狂购物的天堂,也是个时尚潮流的国家。听了陆城的一席话后,第二天,我就死皮赖脸要威介绍个好的发型设计师给我,威问我要干嘛,我说要到了日本当然要潮一下,换个发型,换种活法。威开始有点反对,但也只是说了几句,看我很坚持,他也就没再反对,而是和设计师一起帮我设计新的发型。 其实也没太大改变,毕竟我的内心还是传统的,不可能像日本那些小姑娘一样整得稀奇古怪,一头红发或者蓝发,无非就是把黑发染成褐黄,把直发弄成卷发。 等我把头发弄好后,威怔怔的看着我,貌似平静的眼神里闪着不一样的光。我很久没有换过发型了,一直都保持这样的清汤挂面,骤然一换,自己都有些不习惯。看威不吭声,我以为我的发型变得突兀了,怯怯的问威,不好看吗?威温暖的笑笑:“我们家的尘儿,换什么发型都好看,都是别人不能比的娇艳动人。” 在日本的那几天,见了几拨威的同学和同事,发型弄过后,威就把我打扮成洋娃娃一样,头上弄个大大的蝴蝶结,每天换不同的花色。威总是很自豪的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威常跟我说,男人见到我,不会有不爱我的,我符合男人心目中关于女人的所有想象。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是我在威心中已经定性了而已,所以他怎么夸都觉得是对自己的宠爱。 威是个把心思藏得很深的人。但在外人面前,不仅帅气俊朗,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端正而明快的气息,眼神平稳中带点邪气,笑容明朗,让人温暖舒适。 如不是来日本这一趟,我了解不到威的这些心思。我如不提,他就会把心事埋在心里一辈子。我知道他是情愿隐藏掉他深处的爱情,也不愿意再次失去我。 日本之行,让我和威换了种相处模式,回法后的前三年我变得拘谨、羞涩、忧伤和恬静,心里好像隔了很多事情,对爸妈我可以灿烂的笑,但独处时心里都是淡淡然然的,和威的相处也很微妙。日本之行,让我们俩变得亲近了许多,我会很刻意的叫他“哥哥,哥哥”,我的心情变得很复杂。 在法这十年,我反反复复换了几种发型。想念牧时,会变得特别忧伤,心里渴望平静和慰藉,我就会把头发弄直弄黑了。想冲破心里的牢笼,说服自己要改变要突破要忘却时,就会把头发染黄烫卷。 研究生毕业后,我跟着导师做了一段时间的项目。导师推荐了我去几家大集团公司,我下意识的选了一家it企业。 法国人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法国人平均一年工作1700小时,每年365天里工作240天,(周末加上各种假期,法国人一年约有4个月的休假)比其他发达国家的人干活时间都少。但是,法国的劳动生产率却超过美国、日本、英国等,在发达国家中排在前几位。 法国人每周只工作35小时,一年有5周法定的带薪休假,还有各种节日,除了元旦、国际劳动节、国庆节,还有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纪念日、第二次世界大战停战纪念日等。此外,一些宗教性的节日,法国也要放假,包括复活节、耶稣升天节、圣灵降临节、圣母升天节,还有圣诞节等。如果假日和周末连在一起,法国人也会把几天连在一起放假,他们称为“搭桥”。这些都使得法国成了“世界节假日的冠军”。 法国节假日多也就形成了独特的假日文化。因为每年有5周的带薪休假,大部分人会选择在夏天休假。 七八月时,法国南部公路上非常壮观,很多汽车载着自行车,有的顶上还绑着橡皮艇,浩浩荡荡的,这些都是往法国南部地中海海边度假晒太阳的人们。此时在法国的地中海蓝色海岸线边上,到处都是沙滩上晒太阳的人们。 法国人毫不掩饰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正是他们努力工作的一个重要动力来源。 在法国人的办公室里,无论是老板或是小职员,你都不难发现在墙壁或文件柜门上,往往会贴满了世界各地风光的明信片。浪漫海滩、皑皑雪山、帆桅渔港、摩天城市、乡间小筑..….林林总总的小画片,纪念着他们去年的某个浪漫假期,又或是下一个倾情邀约。 而我们华人的办公室。在他们的墙壁上,最常见到的是:祖国大山水的国画、四海通行财神像、或各种字体的名家书法。最常出现的名字名句如:忍、恕、善、福、缘、如意、难得糊涂、能舍能得、更上一层楼、人间正道是苍桑、有容乃大无欲则刚、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等等。 我的办公室和威的办公室很清新,就是绿色盆景、书籍和全家福。 在妈妈病情稳定、身体硬朗的时候,我参与的项目就会多些。一个项目结束后,可以休一段长假,威也会放下手里的工作和我一起休假,我们便和爸爸妈妈在葡萄园里折腾那些瓜瓜果果,花花草草。 威平时工作很拼命,几年的时光,舅舅就把所有大权交到威的手上了,让他独立去运作。威也很享受这些假期,在他手里,任何花草都显得有生命力。他是个很会平衡工作和生活的人。 而我不同,我经常需要工作把我的生活填得满满的。威对我在工作中表现出来超强的勤奋度很是心疼。他总是说,我们家不缺你赚的那份钱,工作要悠着点。有时他看我太劳累,就会强行帮我收拾好行李,把票和旅游酒店定好,到了周末,带着我在临近法国的其他欧洲国家度假。 第四年底的时候,我第一次参与了一个大型国际项目,项目辗转在非洲亚洲进行,半年多的时间我都在出差,我把自己埋入工作中,项目如果顺利,我准备到第二年的七八月夏季休假时,回一趟国内。那时的我和威都面临着感情的一道槛,不知道该迈出去还是缩回来。 我希望威得到他的幸福,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大家都把心思埋在了最深处。 我想回国,看看韶关的家人,也想侧面打听下牧过得如何,是否还在等我,如果他还在等我,他愿意出国,或者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如果他已经结婚生子了,即使我的心再痛,思念再浓,也只能含泪祝福他了。 第十八章 情陷十月(18) 从日本回来的那一天,我见到了舅舅口中的叶家佳。 睫长眼大,皮肤白晰,容貌清丽白腻,目测应该有165cm到167cm吧,身材也极为曼妙。舅舅说叶家佳刚好给她爸爸接机,舅舅来接我们,所以就一起同行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叶家佳,她很落落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绍,并亲密的挽起我。而我,她说,她早知道我,舅舅和威都多次提起。 威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叶家佳,威很自然的跟家佳打招呼,笑意灿烂明朗。 晚上我们全家和叶家第一次正式坐在一起吃饭。叶爸爸妈妈看起来还很年轻,家佳和我同龄,毕业于美国著名的卡内基梅隆大学(cmu),在她爸爸公司上班,她是独女,以后继承他父亲的事业也是理顺理成章的,舅舅每次讲到她都竖拇指,说她能力强,做事有魄力。 但这种魄力和能力,在饭桌上在生活中,家佳不张扬,反而是落落大方,有礼有节。家佳大我三个月,所以我很自然的称她为姐姐。 家佳6岁就离开了中国,在法国长大,全身上下都是洋味,这些洋味和气质不是刻意,而是长期文化熏陶出来的。 看得出来,叶家爸爸妈妈很喜欢威。确实,一个外形俊朗阳光,内在稳重成熟,对人彬彬有礼,做事里外周全的威,谁家会不喜欢呢?只要有威在,饭桌上就不会冷场,威的幽默时常让饭桌上爆出欢笑声,跟法式餐极为不协调,但大家还是喜欢骨子里中国人饭桌上的热闹。 爸妈对家佳也是频频赞许,颇为满意。这一切都是舅舅极力撮合的。 吃完晚饭后,威送家佳回家。我坐舅舅的车。舅舅问我,对家佳印象怎么样?我说很好,和威很般配,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天生一对。 舅舅笑呵呵问我,难道就没有一点不舒服吗?我对舅舅的问题感到奇怪,尔后也明白,舅舅是在试探我的感觉。我说,我很希望他俩在一起,希望威能早点找到他的幸福,这是我的心里话。 舅舅语重心长的说:“你来法国也好几年了,你不找男朋友,威也不找女朋友,我们做长辈的也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怎么想,也不好说什么。或许还要给你们多点时间,可你妈妈的身体你也知道,经过两次手术,两次化疗,身体的免疫系统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随时一场感冒或者小毛病都有可能引发大的问题,有生命的危险,你和威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你和威能解决掉个人问题,对你妈妈就是最大的孝心了。” 我说,我知道,我会努力。而其实我心里是茫然的。离开牧后,我变得不想爱,也不敢爱,也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爱一个人。 舅舅说,他撮合威和家佳,是家佳第一次见到威就喜欢上威了,托他父母提了好几次,两家人要聚一聚,但威一直都不咸不淡的。叶家的家境和家教都不错,家佳和威各方面条件也挺般配的,也算门当户对。如果他们俩成了,我们做长辈的,心里这块石头就算放下了。 我理解舅舅的做法和想法。舅舅三十好几才结婚生孩子,自小待我和威如同自己儿女一样,他一心一意希望我们过得好,过得幸福,可我和威之前那些微妙的事情,他也很少去点破,怕给我压力和负担。他们对我的爱都是小心翼翼的。 家佳性格也是外向开朗的,她经常跑巴黎,带各种香水给我,知道妈妈习惯用dior的东西,也是常常大包小包的往我们家拎。知道爸爸喜欢做中国菜式,常托国内的朋友带一些国内的食材过来,有时也会和爸爸一起在厨房忙活,请教爸爸很多烹饪的知识,爸爸总是很骄傲自豪的介绍他的拿手菜式。 家佳为了威,非常努力的融进我们的家庭。我也渐渐喜欢上了她。她有着西方人的坦荡和自然,也有着东方人的谦卑和贤惠。家人都认为威和家佳结婚应该是迟早的事情。 但我知道,威的心思和纠结。 自两家的饭局后,威开始抽烟了,之前他是不抽的。他不在家里抽,因为我对烟特别敏感,一闻到烟味就头晕,加上妈妈做过手术后也不能闻烟味。我们家是禁烟重地。但我几次看见他在车里抽,一根连着一根。即便没看到他抽,只要他一说话,凭着我对烟的敏感度,从他说话的气息,我都能判断出,他今天抽烟了没有,大致抽了多少。 自两家饭局后,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次数多了。经常是我还在上班时,接到他的电话,他在我们公司附近办事,顺便来看看我。有时仅仅是为了陪我吃个午饭,聊几句话而已。 我知道这种顺便,是刻意的。 我虽不知家佳和威的进展如何,但我知道,威心里放不下我。我似乎也不知道是否该挑明,或者明确告诉威,我对他只是兄妹之情而已。 只是兄妹之情吗?我经常也这样问自己。 第十九章 情陷十月(19) 自到法国的第一天,见到威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很清楚的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威。他曾经是我的哥哥,但以后不完全是了,因为事实就是事实,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逃避不了的事实。 经历了与牧的疯狂痴恋和痛苦别离,在我孤独寂寞的时候,我会把情感的依赖投射在威的身上。他们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宠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但我又会不断的提醒自己,他是我哥哥。我希望我所有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仍然和小时候一样,就是对哥哥的依赖和娇气,而无其他。 直到有一天,我撞见了家佳主动抱住了哥哥,踮起了脚尖,亲了威。威的迟疑和婉拒,让我的心情变得更为烦乱。我不知道,我的心在想什么,就犹如再一次站在十字路口,我遗失了我自己...... 第二天,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找了家佳,故作轻松的问她和威的相处情况。家佳用了威很“谨慎”这个词,我开玩笑的说,女人见到我哥,不会不爱我的,他符合女人心目中关于男人的所有想象。 家佳说,威也符合她心目中关于男人的所有想象。但,威这座城池太难攻了,威外表开朗明亮,但内心很难走进去。家佳问我威的恋爱史,是不是曾经受伤很严重,还是有忘不了的人?我只能淡笑说,他在日本那么多年,或许吧。但只要家佳主动点,凭家佳的美貌才智,肯定能把威攻下的。 此后,即使家佳来我们家的次数更频繁了,但威还是持续了这种不咸不淡。 我总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可我害怕和威一旦谈及感情,所有的前尘往事都会被揭开,现在貌似平静的生活又会掀起波澜,万一触及妈妈的情绪,引发身体的不适,那我就是大不孝了。 直至那晚听到威和妈妈的谈话,我才下定决心,我需要改变一下。 平时我在家的时候,晚上我都会在妈妈房间里聊会天再睡。那天回来有些晚,我到妈妈房间时,爸爸妈妈都不在,那个季节正好是葡萄酒酿制的季节,我想他们应该在酒窖房里。当我去到酒窖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威和爸妈谈话的声音,因酒窖的结构异于我们平时住的房子,说话的回声特别的大。 “儿子,你和家佳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都挺喜欢这孩子的,合适的话,也别耽误人家,早点结婚吧。”听妈妈的语气,心里还是很平和很期待的。 “是呀,这丫头跟我也挺投缘的,你看她一天到晚往我们家里跑,不都是因为喜欢你,想进我们这个家吗,这丫头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人也通情达理,外面估计也有不少男孩子追吧,你还犹豫什么呢?”爸爸说。 威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犹豫了一会,停顿了几秒才说:“我不想害了家佳。” 爸妈手上的活,突然停了下来。 妈妈问:“威,你心里还放不下尘儿吗?”威没有说话。 妈妈开始叹气哽咽:“儿子,这件事折磨得大家还不够吗,这都十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想法?你去日本整整六年,连父母都不要了,不就是为了逃避尘儿,忘记尘儿吗?现在好不容易大家团聚了,你就不能让父母安心的享享清福吗?我就这么几年寿命了,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尘儿,我只希望一家子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威仍然没有说话。 妈妈顿了一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儿子,你和尘儿这几年的相处现在不是很好吗?不管你和谁结婚,她仍是是你妹妹,你怎么呵护她,疼爱她,都是理所当然,无可非议的。为什么你就不能把尘儿当成妹妹来相处呢?你们这几年的相处难道都是假象?做戏给我看的吗?” 良久,威才悠悠低沉的说:“爸妈,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妈妈抽泣哽咽着说:“儿子,妈妈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就不能为了父母为了尘儿将就一下吗?家佳论长相论性格论家庭,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你要试着将尘儿放下,试着从心里去接受别的女孩,有这么难吗?” “我也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以当尘儿是妹妹来对待。可她来到法国,我见到她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在日本六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为了你们,为了尘儿,我也想将就自己的感情,将就自己的婚姻,我努力了,可我做不到。” 此番话后,是长长的沉默。 听到爸爸也叹了口气,缓缓的说:“威,这么多年,尘儿身边也没别的男孩,你为什么不能探探尘儿的心思呢。” “我判断不了尘儿对我的感情,怕伤害她,吓着她。这几年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想因为我的唐突破坏掉了现在的亲密,能每天这么看着她,我就很满足了。” 我泪流满面。 爸爸又叹了口气:“尘儿,她心里.....” 我咬住嘴唇,忍住眼泪,屏住了呼吸,我以为爸爸要说点关于牧的事情,但爸爸最终没有说下去。 妈妈突然哭了起来,听到威的脚步声挪动,应该是走到了妈妈的身边抱住了她。有了威的拥抱,妈妈哭得更大声更心酸,威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妈妈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儿子,你过得这么辛苦,妈妈心疼你呀。” 威安慰妈妈:“怎么会辛苦呢,我们一家四口每天在一起,不是很幸福吗?如果有一天,尘儿找到了她爱的人,看着她幸福了,我会试着放下她的。” 我的泪水彻底决堤,心痛得无法呼吸。我轻轻的离开了酒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开着车。我是这么的迷离恍惚,思绪凌乱,我的泪水顺着耳际顺着发丝一直流淌着,不自觉的车开到了海边,。那天风大浪高,我想起了和牧一起看海的日子,我大声的喊着:姜一牧,林仪威的名字,把这接近五年对牧的苦苦思念和对威的深深愧疚,统统喊了出来,直到自己喉咙沙哑,眼泪流干,筋疲力尽。 我在海边站了很久很久,脑袋一片空白,天空慢慢下起了小雨,直到全身淋湿,冻得没有知觉。回到车里时,手机一直在闪不停,满满威的未接电话。我正准备打过去时,威又锲而不舍的打过来了。我告诉威我的位置,威风驰电掣的把车开了过来。 第二十章 情陷十月(20) 威到达我身边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威已经“嗖”的一声,一个急刹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他“啪”的推开车门,下了车,迅速的打开我的车门,抱起全身湿漉漉的我,塞进了他的车。 这时我才留意到,舅舅的儿子豪也一起来了。豪说:“姐姐,这么晚,天还下着雨,你怎么一个人跑海边来了?”我开始慢慢反应过来,我居然来不及想什么理由,为什么我会到了海边。 我的眼睛是红肿的,喉咙是沙哑的,趁着夜的黑,他们不容易察觉,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他们觉得我的语气是轻松的。我告诉他,我一个华人同学过来找我聊点事,聊到兴奋处,就忘了时间。同学有事先走了,难得这么悠闲来海边,就一个人多呆了一会。很久没淋过雨,淋一淋也挺舒服的。 威没有问我任何一句话,我不知道我的理由是不是很牵强,编的很烂。威从后备箱,拿出毛巾,帮我擦着。威的车里一年四季都会在后备箱放着毛巾,担心我或者妈妈在车里睡着着凉,他一直都备用放着。 威紧锁眉头,一言不发,他很少这样的情况。想到今晚他和爸妈的对话,心一定很难受,加上刚才一直打电话,联系不到我,心里肯定也是焦虑万分的。我又开始后悔我的任性,害得他三更半夜开这么远的车来找我。 我很少看到威这样一言不发,想打破一下这种尴尬的场景:“哥,你后备箱的毛巾终于派上用场了,你果然聪明盖世。” 威没有接话,仍然蹙着眉头,擦着我头发,我的脸冷得像块冰,威又帮我揉着耳垂和脸,可他发现我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湿透了,威停了手,用毛巾将我裹得严严实实,急忙发动车子。豪开着我的车紧随其后。 上了威的车后,我佯装很神采奕奕的和他聊点别的事情,威仍旧没有接我的话。我却是希望他能像原来一样打趣我:“林雪尘,你知不知道,你演技很烂,越刻意说话,说明你心里越有鬼,越是心虚,聪明的话,就什么都不要说,否则你一说谎就脸红,别人一眼都能看出。” 车开动了一段路程后,威来回的用手试我额头的温度。尔后,才柔声道:“尘儿,你累了,睡会吧。” 后半段路程,我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威抱上我上楼梯的那一刻,才知道不知从何时起我已发起高烧,浑身火炉般滚烫。依稀间,觉得威抱得很紧,紧得有一丝丝的疼,如嵌条般的服帖,他没有说话,我却能感觉到他胸膛起伏不定,气息也不均匀,生活在一起久了,多少了解一些他的习性,他这会的心里肯定是又气又急,却不能发作。我隐约记得有人喂我喝水,替我换上干净的睡衣,我咕哝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大脑如浆糊般混沌不清,四肢无力,沉甸甸的陷入软床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轻轻的推我,轻唤我的名字“宝贝,起来吃药了!”声音来得很遥远,我全身无力,没有回答,转身又想睡。 只觉得有人将我抱了起来:“宝贝,起来吃药了,吃了药再睡。”我咕哝了一下,像是回到小时候,爸爸总是这么哄我吃药,朦胧中又好像是在牧的怀抱,软磨硬泡的要我吃药,反复摆弄着我的脸,想回到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可以肆意的享受着他们的宠溺。 依稀记得,我张嘴了,但药很快吐了出来。连同胃里其他的食物一起吐了出来,反反复复好几次。我一直都属于高烧梦呓的状态,梦里好多好多的人好乱好乱的事情,我告诉自己要赶快醒来,可梦里有着自己熟悉的人,我眷念在梦境在不愿意醒来,可在梦里却又告诉自己,那是梦不是现实生活,如此反复纠缠。 等我醒来,真正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看到落日的余晖洒进了我的房间。我迷蒙的睁开眼睛。我看到了威疼惜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威见我醒来,笑了笑:“总算醒了。”我深怀歉意:“我睡了一整天吗?”爸爸这时手里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尘儿,你岂止睡了一天,你睡了整整两天呀。”威接过爸爸手上的汤说:“尘儿,起来,喝点汤吧,这可是小时候生病才有的待遇哦,客家猪肉汤。”我听话的张开嘴,威一口一口的喂我,很快一碗汤就喝完了。 爸爸满意的看着我把汤喝完,到厨房又乘了一碗。妈妈也进来了,威站了起来,妈妈坐在我床边,爸爸把汤碗递给妈妈,妈妈说:“以前你生病烧退了的时候,都是嚷嚷要喝一大碗汤,你爸爸和哥哥都熬了两天了,就等着你醒来喝猪肉汤呢。” 我接过妈妈手中的汤,一咕噜就喝完了。爸爸开心的笑了:“可惜外国人不喜欢吃内脏,要是加点猪肝或者粉肠下去,那味道就更正宗了。”威拿了张纸巾,替我揩了揩嘴,笑语暖暖:“等我改天给你做一道正宗的梅州猪全汤和紫金八刀汤。” 爸爸妈妈笑着异口同声的说:“我们都等着你的大手艺呢。” 此时阳光慵懒的照射到我的被子上,爸爸走近窗边,推开窗帘的遮掩,让美好的夕阳之光延伸穿透整个房间,窗外秀丽旖旎,与廖廖飞翔而过的鸽子相辉映,使整个房间笼罩在这一片温暖幸福的梦幻中。 如此的画面也挺美好的,我的爱是否还要坚持?远方的牧是否也还在坚持,还是已经寻觅到他的sunshine了? 第二十一章 情陷十月(21) 这一病,就病了整整十天。发烧反反复复,凌晨开始退烧,傍晚又重新开始新的一轮发烧。 我有时很清醒,有时却又昏昏沉沉,全身无力。特别是傍晚高烧来袭时,烧得晕沉沉的,总感觉有人很轻很温柔的说着话,我极力想扑捉是爸爸妈妈还是威的声音,但总是模糊不清。 我想我是太累了。脑海里已经下意识的去选择逃避,所以,我一直想睡觉,睡着了,什么事情都不用想。牧以前也是这么告诉我。 他在海关出事被迫离职时,心里极度难受,他就选择睡觉,睡着了,什么也不用想,一切都不真实,仿佛是梦境。 病中的我似乎也如此,睡着了,一切梦境分不清楚,不必理会现实世界中的烦恼。 半夜有人一直握着我的手,很有力很温暖,让我有种安心的力量。就如我在深圳陪牧律考的那段时间,牧,坐在床沿边看书,左手拉着我,轻轻揉捏着,右手则翻着律考的书。我总能安心的睡着。 这种手心的温度,让我觉得说不出的舒心,说不出的放心。我偶尔睁开眼,看一看,有时是爸爸,有时是威,然后又安心的睡去。 到了第八天,才没有了发烧的症状。人开始精神起来。 妈妈说,以前初中的时候,我都是这样病过来的,周末晚上开始烧,白天退。每个礼拜如此。来法国后,我几乎没有生病,五年来几乎没有生病。而且我们惊奇的意识到,不仅仅是我,爸爸和威也是,五年来都没有生病。或许我们在潜意识里,知道妈妈生病了,我们需要坚强,需要挺住,所以我们调动了所有的防御和免疫功能,不让自己病倒。 当我渐渐恢复身体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 有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威背对着是,正站在我房间的落地窗边,高大修长的背影一动不动,显得寂寞而心酸,想想威几十年的爱恋,以及这几年的隐忍。我觉得我应该要好好规划下我以后的人生。我决定要回深找牧,也应更力促家佳姐姐和威的婚姻。 待我痊愈后,我第一次让一个男孩子送我回家。这个男孩,威不熟,但家佳很熟,是家佳介绍给我认识的,她美国的大学同学。 自来法国,我比较拒绝和异性走得近。以前鸣和牧老说我,男人一旦走近我,就容易入魔,进了我的陷阱,不管他们说的是逗我开心,还是要我多防备男人,毕竟有鸣和牧,还有其他男生的表白,我尽量和男生少来往,以免让对方动了真情,不想再辜负了任何一个人。 我周围男生除了威的朋友,其他都极少。因威有时会带我一起参加party,参加他的朋友聚会,和他的男性朋友有些来往,甚至研究生男性同学和同事,我一般都离得远远的,不想太靠近。 认识家佳后,她每次都往这个话题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有次她在妈妈面前聊起这个话题,妈妈一听眼神都发亮了,叫家佳一定要多留意周围优秀的男孩子,介绍给我认识。以前妈妈舅妈也安排了几次见面,我都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推托了。 家佳一听妈妈的重托,更是承诺,一定要帮我找一个又帅又多金又多情又多才的男子。 见了面才知道,他叫陆毅,和国内一个演员同名,人倒也有点相似,高高大大,站在人前,气宇轩昂,开朗明亮,一笑就有一个小酒窝。 第二十二章 情陷十月(22) 陆毅说家佳打电话告诉他,我的名字时,他就非常的期待见到我,因为他的本科是在我读研究生的学校读的,对我的名字早有耳闻,华人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挺小的,特别是在同一个城市。 而且家佳不止一次的说过,只要男人见到了尘儿,就一定会迷上她的。当天中午,陆毅就打了电话给我,约我晚上吃饭。我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已经就敲定下来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 陆毅见到说,果然如此,他也没有例外。他的热情、外向、直接和健谈,让我很是招架不住。但因为他也是广东人,也是从深圳过来的,而且住的地方就在离我和牧原来住的凤凰路不远的怡景别墅,也常去凤凰路上的沃尔玛,或许是这种情分在里头,慢慢的,我也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是在一家华人餐厅用餐,装潢得精致华丽,看上去很高档。因都是广东人,口味很接近,那晚我的胃口也极好,我对餐厅的菜系赞不绝口。陆毅一点也不藏着掖着,他告诉我,这家餐厅就是他们家开的,在法国他们家底不算太薄。他的直接,不仅没让我觉得,他在炫富显摆,反而让我觉得他很坦诚。心想,我俩注定是不可能成为恋人的,但能有这样一个能聊的朋友倒也不错。 窗外车水马龙,霓虹灯五彩缤纷,我们的位置坐在玻璃墙边,楼层很高,看得很远,街灯和星光交相辉映,对面的陆毅娓娓而谈。 他告诉我,他们一家为什么离开深圳来到法国,他为什么选择去美国读硕,法国和美国的区别在哪?挺佩服他的口才,才辩无双,能言善道。不过他的普通话说得极差,所以我们全程用粤语、法语和英语交杂在一起交流。 我和牧威是用普通话交流居多,也交叉点广东话和客家话。我觉得普通话表达感情更为美妙。我偶尔也用普通话和陆毅交流,他的普通话经常让我笑场。我把以前牧经常讲的一段广东人讲普通话的经典小孩段子给他听,陆毅总能把“西红柿炒鸡子”说成“西红柿炒自己,”我纠正了十遍,陆毅仍旧改不过来。饭桌上我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陆毅也自嘲自己的国语,他的翘舌音和平音根本分不出来,他说要拜我为师,学习普通话,为他以后公司打入中国大陆市场做准备,我说我收的学费很贵,陆毅说,他用一半的家产来交学费总可以吧。 一顿饭说说笑笑,我好像胃口很好,吃了不少的东西,因为觉得陆毅亲切温暖,也存心交了这个朋友,吃完饭已经有些晚了。这也是我第一次那么晚单独和异性朋友一起吃饭。 那天陆毅的车出了点状况,我说:“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那就谢谢了。”他嘿嘿一笑,他在国外待过这么多年,特别是在美国呆过,我送他回去,他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 回家的路上,陆毅问我:以后可以约你吗?“我说工作很忙。陆毅说:你这借口也太低级了,而且我都准备用一半的家产邀请你给我辅导普通话,你做老师的总得有一个学习计划吧。” 我笑而不答。陆毅又嘿嘿的笑了两声:“尘儿,你长得这么“羞花闭月”的,你这一辈子总得找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吧,你应该找个帅气多金多才的男人好好谈场恋爱,为什么不试试我呢。” 我彻底招架不住了。我看了一眼陆毅,他堆满了一脸笑也正看着我,我回他:“陆毅同学,我们今天可是第一次见面,你说话也太直了吧,你这样自恋加武断,很容易被我拉入黑名单的哦。” 陆毅哈哈的大笑。 我接着说:“我妈妈说我要找两岁以上的男人,才有可能婚姻幸福,否则一路的磨难不少。你和我同龄,还比我小几个月,为了你的下半辈子幸福,你还是离我远点,不要趟这浑水,我也不想祸害你。” 陆毅说:“我内心强大无比,你想祸害我,那也得放马过来看看呀。” “我接受不了姐弟恋,我也没兴趣放马去你那”。 “什么姐弟恋,我们是同龄好不好,况且现在什么年代,姐弟恋才更有激情。” 我无语,我很想像处理卫老师的事情那样直白的告诉他,我心里有人,我和你是不可能做男女朋友的,在感情上也难以有交集。,怕说这话太白,吓着陆毅。但我想,如果我身边常有男孩的话,或许,威会慢慢接受家佳,满足了妈妈的愿望,早点结婚生孩子。 所以我松口了,我说:“我们做普通朋友吧,别给我太大压力。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见过有爱情的人过不下去的,没见过没爱情就不过日子的。我是属于没有爱情也可以过日子的人。” 陆毅看我说得很认真,也笑笑的回应我说,就让他从普通朋友做起,这样我不会有负担,所有的权利回归到我的手中,我可以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送他到家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陆毅妈妈、爸爸和他妹妹旅游回来,他们一家如同陆毅一样的热情开朗,生拉硬拽的,把我带到了他们家,一家子的热情更让我坐立不安,叫苦不迭,呆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匆匆告辞了,连他们家是什么样子,脑海完全没有存储。 分开不到十分钟,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兴奋的在电话里头囔囔:“宝贝女儿,你怎么可以先去男方家呢,我们客家人的规矩是要男方先到女方家拜见父母,父母点头了,女方才能去男方家的。”我本想解释什么,我还来不及说,妈妈又说:“也没关系哈,家佳说,那个男孩子不错,而且是我们广东人,改天你带他回家,让我们也见见。” 我一看手机,都已经过12点了,这家佳,这事也传得太快了,不能明天再告诉我妈吗? 回到家时,家里的灯到处都亮着。妈妈身体不好,家里一般到晚上十点基本都关灯了,只留着几盏微微的灯用来照明。今天却灯火通明的。 我知道,妈妈肯定跟爸爸和哥哥都说了,他们都等着我今天的答案呢。 我进到家门时,妈妈正拿着手机给爸爸看,原来家佳已经把陆毅的照片给她传过来了。妈妈看见我进来,拿着手机里的照片问我:“看照片很帅哦,跟我们家的威有得一比,真人怎么样?” 我轻描淡写的说,还行,就是普通话差了点。 威刚开始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不参与到妈妈的话题中,一听到我评价陆毅的普通话很差,眉毛一挑,嘴角扯出笑意,不抬头仍旧盯着他的杂志问:“尘儿,你是不是又让人家说西红柿炒自己了。”我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有一次我捉弄威的一个朋友,也和陆毅差不多的普通话水平,舌头都说麻了,仍旧没读标准。 “说不好普通话有什么要紧,可以说广东话和法语呀,一样可以正常交流,过几天就是周末你带他回家看看吧。”妈妈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我催妈妈先去睡觉,太晚睡对她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搞定妈妈。回到客厅的时候,威仍旧在看杂志,但茶几上多了碗糖水。 “尘儿,把这碗银耳莲子喝了吧,你好几天晚睡了,再不喝,嘴巴又要起泡了。”威仍旧没有抬头,声音却仍是低沉温暖的,看不到他的表情。平时他跟我说话,都是眼睛暖暖的看着我,今天却低眉不抬头。 面对威我也有点怪怪的,总觉得见了陆毅,好像我背着威做了什么错事似的。我匆匆吃完糖水,想拿碗到厨房去清洗,威接过我手中的碗,说:“我来洗,赶紧去冲凉吧,早点睡觉。” 去到冲凉房,浴缸的水已经放好,浴巾也摆放得整整齐齐,有着普罗旺斯薰衣草的味道 ,牙刷也已经挤好了牙膏。我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泪不受控的掉下来了。 自我去到法国,威一直在重复着这个动作。 小时候是爸爸,每次洗澡前都要试过水温,放好水,叠放好浴巾,把洗刷的东西都弄妥当了,才开始叫唤我:“阿妹,准备洗澡了哈。” 去到法国后,爸爸忙于照顾妈妈的身体。威无形中就代替了爸爸,帮我调试好水,准备好洗澡刷牙的用品。我竟也不感觉到有何异样,仿佛那些宠溺的美好时光又回来。 如今想来,在这一份亲情中,我付出的太少,得到的太多了。 第二十三章 情陷十月(23) 在洗手间故意折腾了很久,原本想着久了,威应该就回房间睡觉了。 哪知过了不久,我正在吹头发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威定是见我久久没出来,担心我了。我隔着门回他:“哥,你去睡吧,我吹干头发就去睡觉了。”敲门声依旧响着,我只好开了门。 威拿过我手中的电吹风,修长的手指插进我的发丝中,一缕一缕拨开,细细吹干。面前的大镜子照着威俊朗的脸庞,眼如星辰,清俊通透,威极为认真的吹着我的头发,没有说话。威和我在一起,很少如此不出声,今晚因为陆毅,我觉得威有些异常。 我故作轻松的说:“哥,你这吹头发的技术比当年可强多了。”威抿嘴一笑:“被你训练出来了呗,谁叫我们家有个小懒鬼呢。” 小的时候,妈妈就喜欢给我留长发,这样可以扎各种漂亮的发型,可每次洗头可痛苦了,我平时运动量又大,隔一天就要洗一次。每次洗完头,我就囔囔:“谁帮我吹头发,我就免费给他按摩10分钟。”每次威都自告奋勇,但他不要按摩,他的交换条件是做他绘画的模特,或者陪他练琴半小时。我的头发自我记事起,十次有八次都是威和爸爸帮我吹干的,威几乎每次都吹得认真专注。 偶尔有一次出状况,是因为妈妈买的电吹风太大太重,威那会年纪也不大,吹了一会,估计手有点累,电吹风越来越靠近头发,结果卷了头发进去。好彩威反应灵敏,立马关了电吹风,但头发已经有部分卷了进去。妈妈狠狠的骂了威,威吓得脸都发白了。本想把头发顺出来,但有些难度,妈妈只好把卷进去的头发剪掉,结果头发参差不齐,非常不好看,第二天,只好去剪了个短发,因这事,威一直内疚不已。 想到此,我突然捂嘴笑了出来。威用手指弹了弹我的头,笑着问:“笑什么?” “哥,别分神呀,小心卷了我的头发,变丑了,我就嫁不出去了额,呆会老妈可饶不了你。” 威干脆放下电吹风,从后面拥着我,弯下身子,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低低的说:“为什么不是我?”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我不敢确认他说的是什么,于是我多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威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极好的发质,又软又滑,跟你身上任何一处都一样。”没等我说话,威就拥着我走出洗手间:“赶紧睡觉吧,女孩子不能这么熬夜的。” 出到厅里,爸爸在沙发上坐着,眯着眼,笑着看着我们俩:“都多大了,还勾肩搭背的。”威呵呵笑着,没放开我,反而拥得更紧:“没多大,都还是未婚男女呢?”爸爸悠悠的笑了笑:“你妈妈还没睡着呢,她让我问问你们,如果尘儿觉得没问题,下周让陆毅来家里,见见父母吧。” “爸爸,我和陆毅只见了一面,什么都不了解,见面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急急的说。 “你妈妈和家佳通了一个晚上电话,把他的家谱查得仔仔细细的,和我们是门当户对的,只不过,我们还得看看人,这样才放心。” 我无奈的看着威,威眼里溢出些许的焦躁,口气却是异常的轻松:“爸爸,你早点睡吧,我和尘儿商量一下。”话音未落,未等我反应,威一个公主抱,直接抱我进了房间。 背后,爸爸一声微微的叹息,我听得异常清晰,我相信威一定也听到了。 来到房内,威把我放下,熟练的开了灯,掀开被子,拍拍床,低柔的说:“宝贝,睡吧。”我爬上床问:“哥,你要和我商量什么?”威整理我的被子,头也不抬:“睡觉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看他不想谈论这事,我就不再问了。 突闻到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我用鼻子大力的嗅了嗅,威把被子盖在我身上,笑着说:“小狗鼻子不用闻啦,我给你熏蒸了点薰衣草精油,你不是说,闻着这味道舒服,睡得香吗?” 我乖乖的躺下:“哥,什么时候再带我去一次普罗旺斯,上次太匆忙,我还没看够薰衣草呢。”威刮刮我的鼻子:“没看够?上次是谁说不喜欢紫色,尤其大片大片的紫,看着就不吉利,匆匆的走掉。这次又囔囔要去看。下次吧,下次我们全家在普罗旺斯住上半个月,让你看个够。”我做了个鬼脸不做声了。 威行云流水的把房间的灯关了,打开小夜灯。我以为威做好这一切后,就回他房间睡了。他却没有立刻走的意思,而是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我说:“威,这么晚了,你去睡吧。”威提了提我身上的被子,说:“你安心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说完,威就在我床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若是以往,习惯了威在我房间呆着,我很快也会睡着的。但今晚,头脑很清醒,没有任何睡意。我闭上眼睛,装了一会,我睁开眼睛,正对上威深邃的眼,他抿嘴笑:“怎么睡不着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检查下床底有没有怪物,你小时候每次睡觉,都要让我或者爸爸检查下床底,才肯睡觉的。”我轻拍了他一下:“我有这么幼稚吗?” “不是幼稚,是你内心缺乏安全感。”威撩了撩我刘海的头发,又帮我提了提被子,盖到了我的肩膀上:“宝贝,睡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五分钟后你就会真的睡着了。” 我半夜醒来,屋内留着小夜灯,光晕模糊,却也能照亮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威已经靠在我床边睡着了,呼吸均匀。依稀记得睡意朦胧之际,似乎听到他的叹息,但他声音太低,我倦意太浓,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透着光线,我慢慢的伸出手极轻极缓的,像个小偷似的,抚摸着他的脸庞,抚弄着他的发丝,硬硬的,和我又软又滑的发质完全不同,即便我一整天都盘着头发,只要睡觉前稍作梳理,就会恢复顺直如初。牧的发丝也是软软滑滑,留短发倒不觉得,稍微留长点,就特别明显。 熟睡中的威仍然眉头紧蹙,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或是陆毅的闯入让威有了深深的焦虑。 不知身在遥远的牧此时在干什么呢?身边是否已有佳人?还是守着慢慢长夜,隔着大海两岸,和我一般苦苦思念着对方。 第二十四章 情陷十月(24) 自陆毅的出现,威的笑声和说话明显的减少。但家佳约他出去时,他拒绝的次数少了,每次约会完,家佳就会兴高采烈的打电话给我,详细的报告她和威的约会细节,去哪里了吃什么了。 陆毅在我们见面后的第二个周末,迅速的敲定了来我们家。来的前一天,妈妈才告诉我。陆爸爸妈妈通过家佳,也迅速的摸清了我爸妈的爱好,来的时候大包小包,跟搬家似的。 以前看台湾电视剧,会有特别热情特别欢快搞笑的家庭,以为是在电视上剧情需要,特意安排的,见到了陆毅一家,你就知道世上真有这么一种家庭。他爸妈的爽朗笑声,直冲屋顶。 陆毅的直率和爽朗一下子就赢得爸爸和妈妈的欢心。陆毅在院子里和妈妈修剪那些花花草草,家佳则和爸爸在厨房忙活着。我陪着陆毅的父母在院子里喝咖啡,陆妈妈则把我从读小学到大学能问的事情都问了遍。 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我原是希望借助陆毅,能推进威和家佳的感情,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把双方的父母都卷入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能力去爱陆毅,我不能让他成为第二个鸣,虽然陆毅开朗的性情和鸣不一样,但在感情面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知道我需要多几次和陆毅独处的机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告诉他,我和他不可能成为男女朋友。 那天舅舅和威因为公司有重要的事情,白天出去了。回到家时,正赶上我们吃晚饭。 威是在商场上打拼的人,别人自然看不出他的异常,对陆毅的父母也是有礼有节。对陆毅却有了一种审视的眼光。陆毅自然瞧不出端倪,对哥哥热情周到,谦卑有礼。 陆毅现在也正慢慢接手他父亲公司业务,所以他很虚心的向威请教公司管理上的事情,谈到工作时,陆毅也是个认真有想法的人,和生活中的健谈两种风格。 晚餐威吃得不多,看着他时而锁眉,时而抿嘴。我的心里被揪得发疼。 我以为舅舅会很高兴,但好像并不如此,他虽和陆毅爸爸高谈阔论生意上的事情,但面对我时,总觉得他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送走陆毅一家后,家佳和威去了书房。舅舅来到我的房间。舅舅表情有点严肃,他拍拍他身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我以为他会谈谈他对陆毅的看法。但,舅舅没有。他开门见山的问我:“尘儿,如果你连陆毅都能试着接受的话,为什么不能接受威?” 我完全被舅舅的话愣住了。不是他一直在撮合家佳和威吗?他不是一直都希望威早日成婚,在妈妈所剩不多的日子里能看到威的孩子出生吗? 我坐在沙发上,不知如何接舅舅的话。舅舅烦躁的起身,手插在口袋里,在房子里踱来踱去。以前舅舅从来不这样,他是一个遇事特别从容淡定的人。 “我们做长辈的,谁都不敢在你面前提这个话题,但谁也看得出,威到现在都没放下你,他心里就只有你。家佳也够优秀,来我们家也够勤快的吧,可威一直不咸不淡,家佳在我面前都提过好几回了,说威从来没主动约过她,更别说主动去牵她的手。今天在回家的路上,我直接问威了,他喜不喜欢家佳?威回答我是,除了尘儿,他很难再去爱别的女人,如果家人非要他和家佳在一起,也要等到你找到你的另一半,确认你是幸福后,他再考虑他的婚姻。” 我的眼泪簌簌而下。 第二十五章 情陷十月(25) “舅舅,你既知道威的心思,你怎么把家佳介绍给他呢?” 舅舅走到我沙发后面,把手放在扶手上,叹了一口气。 “尘儿,我介绍家佳给威,是因为我认为这些年,你还没有放下牧,还没有从深圳的阴影里面走出来,我不想强迫你。我希望时间能让你慢慢学会淡忘,所以我从不跟你提威的事情,我不强迫你去接受他。可今天,我看到陆毅,他固然也是优秀的,但我可以确定你对他绝对没有男女感情,你们才见了几次面,我了解你不是随便的女孩,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心交出去。如果你都愿意和刚刚认识的陆毅去尝试培养感情,为什么不能给威一个机会,你们之间有几十年的感情基础,威是怎么疼你的,你一清二楚。在法国这些年,你也看见了,威身边干净得几乎不净女色,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大把人倒追,他为什么一直单着,不就是心存希望,你有一天能接受他吗? 我哭得泣不成声,舅舅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说过这么多话。舅舅走过来拥住我说:“尘儿,对不起,舅舅不应该这么说你,我是替你们俩着急,我心疼你,我也心疼威,你们两个小冤家,都这么能忍,心事一个比一个重,藏得我们长辈都看不懂。” “舅舅,我没想着要和陆毅成男女朋友,我只是想让家佳和威早日好上,早日成家,况且陆毅是个开朗健谈的人,能有这样一个能聊的朋友也挺难得的,只是没想到大人们会这么迅速的就联系上,而且还......。” “尘儿,竟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考虑威呢,你对威一点男女感情都没有吗?” 舅舅看着我,我不由得低下了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对威的感情,很复杂,我无法确认,心里一直放不下牧,总是想着我离开深圳时牧说的那句:“尘儿,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弥弥之中,总觉得他会一直等着我。我还记得在广州黄埔时,牧说的“非我不娶”的话,不知他还记得否,我却还记得我说的“非牧不嫁”的誓言,这些年少的承诺会随着年华老去,岁月流逝吗? 一直想找个机会回国,看看现在的牧怎么样了? 我站起身来,紧紧的抱住了舅舅:“舅舅对不起,如果妈妈今年病情稳定的话,年底我想回一趟国内?” “回国?找牧吗?你还是忘不了他?都过去五年了,或许他都已经和那个市领导的女孩结婚生孩子了,谁还会像你一样傻傻的等呢,有多少校园爱情能经得起时间和距离的考验,况且就算他还没有结婚,他父母的问题会因为时间逝去而改变吗?你和他在一起如果不幸福,这又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一块心病了。” 我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的抱住舅舅。关于牧的问题,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见见他,如果他还单着,如果他像我一样深爱他般深爱我,如果妈妈的病情像现在的稳定,我想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毕竟五年过去了,我们都成长了,他父母年纪也大了,或许他们想到五年前那场事故,心里还是会内疚会自责的,或许五年前的那些阻碍现在已经不是障碍了。只要妈妈身体好好的,我相信我们能解决好这些问题。 可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确保牧是否还在等着我,或者五年后的他正如舅舅所说,已经屈服他父母的安排,已经为人父为人夫了。 第二十六章 情陷十月(26) 舅舅轻轻擦试着我的眼泪,说:“等我回国的时候,我找个机会了解下他的现状吧,我是非常担心你和牧在一起的,太多不稳定因素了,想想五年前的事情,我都替你头疼,但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你执意想和他在一起,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假如有一天你爸妈不在了,我也得好好的看着你,这样他们才会安心放心。” 舅舅给予我的爱,我知道不会比爸爸妈妈少,有时我倒希望他能骂骂我,太多宠溺,让我的想法更加一意孤行,更执着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忽略掉身边那些爱我的人。 这时威和家佳推门进来了,家佳说,她要回家了,跟我们说再见。威看见我眼里还噙着泪,愣了一下。随即跟我们说,他送家佳回家,一会就回。 自陆毅父母来我们家后,陆毅约我的次数愈加频繁。我每次都很严肃的跟他说,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否则一旦陷入我的坑,后果就会不堪设想。陆毅总是不以为然,问怎么个不堪设想。我说,不是跳楼,就是割脉,要不就是死无全尸。陆毅嬉皮笑脸的回答说,就算如此,他也是最特别那个,我说怎么个特别法,他说万一那天他失败了,他就从埃菲尔铁塔的塔尖324米跳下来,全身插满玫瑰花,前后胸写上,“我爱尘儿”,那绝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殉情方式,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我笑笑嗤之以鼻:“哪里来的独一无二。目前埃菲尔铁塔是法国各地标性建筑中自杀率第一的地位。1911年从埃菲尔铁塔上跳下去的人是一个名叫弗兰兹?雷切尔特(frantzreichelt)的裁缝,当时是在埃菲尔铁塔向公众开放后的22年,1911年,他穿着自己缝制的披风从塔上纵身跳下,本以为披风会让自己飞起来,不想他直接坠地身亡,在草丛中留下30厘米深的压痕。所以你想想你那张俊俏的脸,埋入30厘米以下是多么的五彩缤纷,那么臭美的你,舍得吗? 陆毅惊奇的看着我。 我接着说:”除了意外丧生的人,自埃菲尔铁塔1889年建成后葬身塔下的数百人大多数都是自杀身亡,平均每年就有4人跳塔死亡。第一例自杀事件发生在1891年,一名技工吊死在塔柱上,他还在遗嘱中把自己的衣服赠给了铁塔的设计者古斯埃夫·埃菲尔。为了防止人们跳塔自杀,埃菲尔铁塔到处都安装了防护网。埃菲尔铁塔仍然保持法国各地标性建筑中自杀率第一的地位,埃菲尔铁塔管理方拒绝透露每年从铁塔上跳下自杀的人数,但民间的统计至少有300--400人,在过去人们选择在这里自杀是常事,所以你跳塔的新闻很会被湮灭在众多的大事件中。况且现在埃菲尔铁塔管理方特意在铁塔上加固了安全围栏和安全网,以阻止类似你这种冲动无智型的人做傻事,而且即便几百人自杀,真正能冲破层层防守去到塔尖的人并不多,所以,你还是别费劲了,免得捞个残疾,还摔得歪瓜裂枣的。” 陆毅半天没吭声,我斜眼看着他:“吓傻了吧。”陆毅摸摸下巴:“吓傻倒不至于,我是在想,你长得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怎么对埃菲尔铁塔的自杀情况了解这么详细的?” 我笑了笑:“我了解的东西多了去,全球最著名的自杀胜地,类似埃菲尔铁搭、加拿大的雅克卡蒂大桥、爱德华王子高架桥和尼亚加拉大瀑布,美国的曙光桥、最致命的和最让人感到恐慌的自杀之地美国科罗拉多大桥和金门大桥,英国的克里夫顿吊桥和比奇角,以及日本富士山的青木原森林,这些都是自杀胜地。但像爱德华高架桥和吊桥已经按了防护,连自杀都有难度,你要真想不开,就应该去英国的比奇角面朝大海,风景也美,尼亚加拉大瀑布也行,有2千多冤鬼在那等着你,而且大部分是男性。如果你想寻求刺激就去日本的青木原森林,选择在这里自杀的人数已经不计其数,那里会有树精、怪物和鬼魂出现,应该蛮刺激的。” 陆毅摸摸自己的手臂,又戳了戳我,脸上更是惊奇:“家佳说你特胆小,你怎么会对这些乱七八糟的自杀胜地研究这么透,难不成你老早就策划好你的葬身之地?” 我“呸”了一声:“就算以后我上天堂了,我也要躺在一片花海中呀,你放心吧,算命先生说我,至少能活到92岁,我的美好人生还长着呢。我忘告诉你了,我在国内大学读的专业是旅游管理,所以这些知识是属于旅游专业学生必修的八卦课题。” 陆毅眯着眼睛笑了:“我以后也要陪你躺在花海中。” 两个月后,我们都躺在了普罗旺斯的花海中。 第二十七章 情陷十月(27) 普罗旺斯,是欧洲的“骑士之城”,位于法国东南部,毗邻地中海和意大利,薰衣草的故乡。提到这个地方,我们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会是代表甜美爱情的薰衣草。其实不止是在普罗旺斯,走在法国许多城市的有绿化带的道路上,我们都能看到紫色的薰衣草vande)在风中摇曳。 自从诞生之日起,普罗旺斯(provence)就谨慎地保守着她的秘密,直到英国人彼得·梅尔的到来,普罗旺斯许久以来独特的生活面纱才渐渐揭开。 作为麦迪逊大道的一家广告公司的高级主管,彼得·梅尔厌倦了写字楼的繁忙与浮华,携妻及爱犬告别了雾气迷蒙、漫长灰暗的伦敦,隐居到了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那里阳光明媚、天色蔚蓝,梅尔购置了一座古宅,勤学法文,向过去的一切说再见,悠闲自得地生活,并开始了他的写作生涯。《普罗旺斯的一年》、《永远的普罗旺斯》、《重返普罗旺斯》,他的每本与普罗旺斯有关的书在《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排行榜上都久居不下。2002年荣获“法国荣誉骑士”封号。 《普罗旺斯的一年》,雅致而幽默,记录了梅尔隐居乡野第一年的闲情逸趣和悠然自在,传递出一种豁然安宁的生活态度。作品一出版便获如潮好评,后被译成40种文字,销售600万册,“普罗旺斯”由此成为闲适生活的代名词。 他的书,我看过了几个系列,除了同系列作品《永远的普罗旺斯》,还有时尚读物《有关品位》,美食散文《吃懂法兰西》《面包人生》,小说《茴香酒店》《一只狗的生活意见》《一年好时光》等。他的书在全球掀起一股追求质感生活的风尚。 读他的书,让我觉得安静,但我知道普罗旺斯是紫色的海洋,这让我变得矛盾和纠结起来。 真正来到普罗旺斯,7~8月的薰衣草迎风绽放,可以看到遍地紫色花海翻腾的迷人画面。 普罗旺斯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地域名称,在梅尔的笔下,更代表了一种简单无忧、轻松慵懒的生活方式,一种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闲适意境。 确实,每一个人去到那,都会深深的爱上普罗旺斯,它会让你忘掉一切。但正是这片紫色的花海,却在2003年,威带我去的时候,只匆匆看了一眼就逃走了。薰衣草的香味,既不像茉莉的清淡,也不像夜来香那样的忧郁,它更像榴莲,喜欢的人会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闻过一次之后就会避开它。这样独特的香,总是和更远更深的忧郁相连。忧郁,却并不幽怨,如秋后淡淡的月光,如隔着万水千山的思念。 如此纯粹的深紫色在高高低低的田园里绽开,仿佛藏身于深爱者的心中却永远无法执子之手的那种忧伤的感觉,在夏日的风中打开思念的翅膀,紧紧的拥着你,让你感受最沉静的等待和最锥心的思念。 色彩学里面,紫色代表了高贵也代表了忧伤。 在这片紫霞蒸腾花海里,我看到了高贵也感受到了忧伤,更感到了千山万水的思念。 只因,我的牧从来都不喜欢紫色。 我记得2000年的时候,我和欣一起去买衣服,是佐丹奴的风衣,我买了一件深紫色的,欣买了件粉色的。回到家,我穿给牧看,以为牧会喜欢,结果牧问我在哪买的,我说在东门附近的专卖店,牧立马带我出门,去专卖店换,我不肯,我说我觉得紫色好看。牧很正经的跟我说:“宝贝,我不喜欢你穿紫色,紫色是七月半的时候,烧给前人的紫衣,代表不吉利,我从小就拒绝紫色,以后,你也不要穿紫色衣服,其他颜色都可以。” 这个场景,我记得非常深刻。 爱那个人,就会说服自己爱他喜欢的一些东西,也会拒绝他不喜欢的东西。我和牧在一起的时候,家里的家具,平时的生活用品,包括衣服配饰,从来不会买紫色。反而牧知道我喜欢粉色,他除了买粉色的玫瑰,还会买很多粉色有关的东西,牧说要让我的粉色公主梦延续到八十岁。我们原来住在一起的公寓很有生活气息,牧又注重细节,大多是暖色调,看起来很温馨很舒适。 所以那年进去入到大片的紫色花海里,我就逃似的离开了。不过2005年这次不一样,想着和舅舅聊开了,也想着年底可以回国看看牧,心情变得分外好,似乎又回到了花也香树也绿的美好憧憬。 此次来普罗旺斯,威算好了季节,在薰衣草绽放最灿烂的时候。原本他准备只和我两个人一起去,我没问他意见,直接邀请了家佳和陆毅,他俩自然很乐意,威也欣然应允。 家佳和陆毅已是老法国华人了,来普罗旺斯的次数很多。陆毅说,其实一年四季,整个普罗旺斯地区因极富变化的天气而拥有不同寻常的魅力。他反而尤其喜欢普罗旺斯冬季的风,从阿尔卑斯山凶猛吹来,畅通无阻的顺着rhone山谷呼啸而来,风速有时高达每小时100公里,什么叫风中劲草,冬天来,就会特别有感觉。薰衣草收成切割后,剩下短而整齐的枯茎,覆盖一层白雪,那风景也是美不胜收。 家佳说,她喜欢普罗旺斯的天空通透明澈,空气像新鲜的冰镇柠檬水沁入肺里,她也喜欢紫色,自从小时候看过琼瑶写的《穿紫衣的女人》后,就喜欢上了紫色。7、8月份深紫的色彩衬着绿油油的山谷,微微辛辣的香味混合被晒焦的青草芬芳,是法国南部最难忘的气息,处处是浪漫和甜蜜,来这里可以闻到快乐幸福的味道,还有对爱情的美好憧憬。 家佳问威,喜欢普罗旺斯的什么?陆毅接过话说:“威哥,之前是搞艺术的,肯定是喜欢普罗旺斯的艺术气息。像历史上的梵高、毕加索都是在普罗旺斯展开艺术生命的新阶段。《马赛曲》、《基督山伯爵》等众所周知的优秀作品诞生地。连英国作家劳伦斯、德国诗人尼采都前来朝圣,当然还有将普罗旺斯推向巅峰的梅尔。” 没想到,威却回答了一句:“我有时喜欢有时不喜欢。”威反问我:“你喜欢吗?”我说:“我是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我不喜欢紫色的花海,但我喜欢薰衣草味道带给我的安宁。” 陆毅和家佳同时说了一句:“你俩是火星人。” 自决定去,陆毅就开始忙活,他去的次数多,所以他专门联系了一个私人山庄,陆毅跟山庄主人是旧相识,等我们赶到时,山庄主人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一座不小的古城堡,复古、典雅,远可看到大片的薰衣草,近可在草地上野餐。中午美美的吃了一餐,晚上他们一致决定在草地用餐,混着家佳说的,晒焦的青草芬芳和薰衣草的大自然味道,配着代表普罗旺斯烹调特色的橄榄酱和大蒜美乃滋,确实是一种极佳的享受。 山庄主人取出他们自酿的“茴香酒”,并综合了几瓶原外销的酒,我们问他为什么,陆毅代为回答说:“外销酒是比较清淡的,而当地随便一个老奶奶酿出的茴香酒就能放倒一头牛,两种酒综合一点,酒没那么烈,要不大家全倒了,像梵高一样,酒醉之后产生幻觉割掉了自己耳朵就不好了。”主人笑笑说:“陆真会开玩笑,原来让人产生幻觉并上瘾的酒叫苦艾酒,因酒精含量过高经常有酒客失明或发狂,在很久以前的禁酒运动时被贴上了万恶之源,现在用茴香八角酿出来的茴香酒已经替代了苦艾酒,虽如此,但烈性也不低,所以不能喝多了。” 主人说的话,一点也不假。很快,除了威略微清醒外,我、家佳和陆毅就喝得头昏眼花了。家佳虽性格豪爽,却也是不会喝酒的人,她晕沉沉的不舒服,让威陪她附近走走。主人家的小孩吵着要睡觉,他们也先回屋休息了。 草地上只剩下我和陆毅。陆毅跌跌撞撞的回到车里,从车尾箱拿出一个大袋子,飘飘洒洒的全部倾倒出来放在野餐垫上,我问他是什么,他兴高采烈的说:“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紫色吗?我专门带回来的红色玫瑰花瓣,我帮你摊开,这样你就可以睡在花海里了。”我笑他幼稚,用这种少男追少女的老土方式。陆毅说:“你百毒不侵的,我总得要多种方法试试吧。”说着他就自己躺在花瓣上,发出很享受的声音说:“看着繁星点点,闻着玫瑰薰衣草的气息,真是享受,尘儿你过来躺躺。” 陆毅示意让我过去,我向前走了几步,陆毅起来,我躺下,看着满天的星星,闻着玫瑰和薰衣草交织的味道,混着迷迷蒙蒙的酒意,心情舒畅无比,悠悠的说:“难怪人家都说,来到普罗旺斯旅行就是摆脱世俗烦恼的胜地,今夜果然如此。”陆毅在我身边躺下,微醺的说:“有帅哥陪伴更是舒畅无比。” 我笑了笑闭上眼睛,独独的享受着这份与大自然的亲近。 过了一会,传来陆毅的声音:“尘儿,我们交往吧,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去了解我,接受我呢,我的条件不错呀,大把姑娘拿着票候着呢,你要觉得我哪里不符合你的要求,你直接说出来,我可以为你改变呀?” 我仍然闭着眼睛,笑着说:“不用为我改变,就你这样挺好的,只是我不够好,怕毁了你。” 过了一会,陆毅嘻嘻的笑,凑了过来:“尘儿,你心里一定是有一个让你特别难忘的男人,所以你一直拒绝别的男人进入到你的内心。” 我推了一下他凑过来的身子:“自作聪明。”没想到陆毅不但不挪开,反而凑得更紧,依旧笑嘻嘻的说:“尘儿,追你好辛苦呀,什么浪漫招都用上了,你还是凡心不动哪,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动粗吧,要不我来试试我的杀手锏?” 当我感动陆毅温热的气息袭来时,我睁开了眼睛,他的脸正对着我的眼睛,他的眼里闪着炽热明亮的光,当他的嘴唇要凑上来时,我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大声的说:“不可以。” 突然看到陆毅的上身瞬间被拎起,接着听到拳打在脸颊的声音,还有家佳发出的“惊呼”声,我看到了怒气腾腾的威。威扶着起我坐了起来。陆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酒意立刻消失,捂着脸说:“威哥,我只是和尘儿逗着玩的,我没想着要怎么她的?” 威很生气,大声的说:“她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陆毅估计也生气了,转身就走了。 第二十八章 情陷十月(28) 家佳一看两人不对劲,赶紧向陆毅的方向追了过去。 威缓缓的,缓缓走向我,抿紧了嘴唇,伸出手把我从野餐垫上拉了起来。未等他开口,我抢白说:“哥,其实刚才陆毅确实是开玩笑的,吓唬我的,我们相处这几个月,他平时虽然嘻嘻哈哈,但言行举止都是很规矩的。” 威转过身,走到餐台上,斟满一杯茴香酒,遥望着月色中的薰衣草花海。久久威才问我:“尘儿,你知道普罗旺斯的关于薰衣草的爱情传奇吗?” “关于薰衣草的爱情传说太多,不知道哪个是正宗的呢?” 威却娓娓道来:“在这么多爱情传说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第一个传说。说是古时的普罗旺斯有个美丽的女孩,一天,她独自在寒冷的山谷中采着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回家的途中,遇见一位来自远方受伤的旅人向她问路。少女捧着满怀的花束,眼睛深情的望着这位俊俏的青年,就在那一刹间,她的心已经被青年热情奔放的笑容所占据。不顾家人的反对,少女坚持让青年留在家中的客房疗伤直到痊愈。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青年的腿伤已好,两人的感情也急速加温。就在一个微凉的清晨,青年要告别离去,少女却不愿家人的反对也要随着青年远去,到远方青年开满玫瑰花的故乡…… 村中的老奶奶在少女临走前,握着一把初开的薰衣草花束,让痴情的少女用这初开的薰衣草花束试探青年的真心… 据说,薰衣草花束的香气会让不洁之物现形…… 就是那个山谷中开满薰衣草的清晨,正当青年牵起少女的手准备远行时,少女将藏在大衣内的一把薰衣草花束,丢掷在青年的身上,就这样,一阵紫色的轻烟忽聚忽散……山谷中隐隐约约的可听到冷风飕飕,像是青年在低吟着… 我就是你想远行的心啊…… 留下少女孤独的身影独自惆怅…… 没多久,少女也不见踪影,有人说,她是循着花香找寻青年去了,有人说,她也被青年幻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在山谷中……这种花的一出现就代表了爱与承诺,一如它的花语一样,等待爱情。” 威讲完顿了一会,喃喃道:“waiting for love,waiting for the love of hopeless。(等待爱情,等待无望的爱情)” 我的心变得沉重起来,要是我能幻化成一缕轻烟,我就一半陪着威,一半漂洋过海围绕在牧的身边。 我走到威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酒杯,饮了一口,故做轻松的说:“just breathe,you can see the miracle!(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见奇迹!),这不也是薰衣草的花语吗?你等待的,她已姗姗的来了,只要你用心去了解家佳去爱她,就知道她有多么值得珍惜了。” 威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道:“我喜欢现代版的薰衣草爱情故事,至少它有个美丽的结局。” 这个故事,我听陆毅说过。 有一个叫安迪的人说:“只要你去了普罗旺斯,就不会想离开。因为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使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多年过后,安迪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去普罗旺斯的那个夏天。举目是广阔的原野,天空深邃高远,风低低的吹过,远处幽谷传来羊群依稀的铃铛声、空灵而沉静。风和日丽的六月里,无边的薰衣草正从娇嫩的浅绿色变成成熟的深紫色。18岁的安迪被这里的一切深深地吸引住了。他背着背包,独自游走在村庄的街道和田野之间,普罗旺斯真是个天堂,它完全不同于巴黎的灯红酒绿,到处充满着自由和清新的气息。他暗自想着,直到视野之中忽然出像一大片浪漫的紫色薰衣草的海洋。他匆忙向这片花海奔去,丝毫没有留意手臂已经被虫子咬了一口。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他不禁停住了脚步。 “用薰衣草香精擦一下就没事了。”一个柔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安迪发现路边小旅店的窗户下坐着一个穿紫色亚麻裙子的姑娘,她取出一瓶药膏,说这是普罗旺斯万金油,擦伤或者被蚊虫叮咬都可以滴几滴消炎。当她温柔的为他擦拭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清香,十分醉人。 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心理作用,安迪的伤口居然立刻不痛了。在交谈中,他知道姑娘是这家小旅馆老板的女儿,名叫索非亚。他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对薰衣草却有着深厚的兴趣。‘你可以为我做向导吗?我很想到前面那个山岗去看看。’‘我,我……’索非亚的脸涨得通红‘在我小时候,我的双腿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知觉,只能终日坐在这里遥望远处那片紫色的海洋。’安迪这才发现,索非亚穿着一条长及脚踝的裙子,遮住了她的腿。他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十分抱歉,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啊?真对不起,我太粗心了。”“其实,喜欢普罗旺斯也不见得一定要日日光着脚走在薰衣草的花海之中啊!”索非亚笑了,“远远的欣赏她的美丽,也许会让自己有更多幻想的空间呢!”“这样吧,我背你上去看看吧。”安迪突发奇想:“看看你心旷神驰的薰衣草王国。”索非亚先是一惊,然后一股感动涌上来。 当他们终于抵达山岗的最高处时,索非亚靠在安迪坚实的肩头,高声喊道:“我看见了,他们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丽,每一枝花苞都是一个摇逸起舞的紫色精灵。”在接下来的几天的相处中,安迪感觉到索非亚可算是一个薰衣草专家。她帮安迪在床头放上一个薰衣草香袋,让满屋子充满了淡淡的清香,说是可以缓解焦躁的情绪,安然入睡。她还在橄榄油或者醋瓶里放上一两枝薰衣草,可以使融融的夏意常驻。。。她还说若是在冬天来临的时候,把干枯的薰衣草放在壁炉里烧,更会香气四溢。安迪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姑娘了,她的活泼善良深深地吸引着他。但他发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无法自拔的爱情之中时,他感到甜蜜。同时也感到迷茫,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给这个美丽的姑娘任何承诺。 傍晚时分,银白色的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天空,空气干燥,温暖,弥漫着薰衣草的香味。斯也寂静,弥漫着薰衣草的香味,还有风的轻吟。安迪谈起自己的家庭:“我的家在巴黎,拥有一家投资公司,父母希望我能继承他们的事业。等我大学毕业了,我一定会在商场上大展拳脚。”望着索非亚温柔的眼光,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他爱她有如薰衣草般的淡雅平和,但是他不能想象有一天,当自己成为商场精英时,带着一个双腿残废的村姑在杯筹交错的晚宴上出现的情景。聪明的索非亚看出了他的犹豫,他故意对他说:“我不会跟你去大城市,这里才是我的家。每天坐在门口,看着远处山岗上的薰衣草,就是我最幸福的事啊。我离避开我的家乡。”安迪沉默了。 终于到了离别的日子。索非亚把一枝薰衣草别在他的上衣口袋上,微笑的望着他:“其实,爱一个人不必朝朝暮暮。喜欢普罗旺斯也不见得一定要日日赤着脚走在薰衣草花海中。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偶然看到一缕阳光,闻到一丝芬芳,就能在心中漾开一片紫色的田野。”安迪的心一阵刺痛,自己这样伤害她,而他却没有丝毫的怨恨,反而为他解围。他匆匆的离开了这片美丽的田野,没有回头,他怕看见她的眼泪。 安迪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离开普罗旺斯已经十年了。商海中的打拼让他变得心高气傲。但同时也觉得疲惫不堪。那个紫色裙子有着薰衣草芳香的姑娘已经渐渐淡出了他的生活圈。她的父母开始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了,他与那些名门闺秀调情,但是他不想结婚,因为每次应酬过后,他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他有时候遇到那些香气迷人的小姐,会停下来闻闻她们身上的味道。她们撒着紫罗兰和红玫瑰的香水,可是他常常会因为找不到那股薰衣草的清香而烦躁。 安迪34岁时已经成为巴黎一家大型公司的总裁了,他准备在普罗旺斯投资一个香精生产基地。同时他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找到索非亚,不管她是否结婚生子,他都要告诉她,这么多年来,他最爱的花只有薰衣草。光阴似箭,足以让很多东西物事人非,当他匆匆赶到那里的时候,那座路边的小旅馆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现代的农场。安迪四处询问索非亚的下落,得知她们已经搬走了。 回到工厂,他的认识经理向他汇报:“我们决定聘请一位当地的香草顾问,但是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因为她……”安迪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些事不要报告我,你们全权负责就行了。”一连几天,他都是一个人来到那片薰衣草的海洋中,失落的抽着雪茄。往日的情景一幕幕浮现,他痛恨自己的自私和懦弱。如今这片薰衣草田野都被他买下来了,可是他却永远失去让这片花海生动起来的天使。正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原生薰衣草,又称英国薰衣草,品质极佳,叶子较细,花穗较短,还有长穗薰衣草,叶子较宽,花茎及花穗较长。不过现在普罗旺斯华天内的薰衣草大多是这两种的混种……”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她依然坐在轮椅上,比起往日的清秀有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此刻,她正在细心的教安迪的员工识别薰衣草的种类。是索非亚!安迪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激动地走在她的面前,喃喃地说:“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我偶然看到一缕阳光,闻到一丝芬芳,就会想起普罗旺斯有一片紫色的田野。我希望爱一个人就能和她朝朝暮暮,背着她日日走在薰衣草的花海中,一直到老。你说呢……”从这以后,普罗旺斯的居民常常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背着一个穿着紫色亚麻裙子的女人,慢慢的行走在开满薰衣草的山岗上,他们有说有笑,与这片紫色的花海融为一体,仿佛从来不曾分离过。 当陆毅讲完这个故事时,陆毅说,我就是他那个穿紫色亚麻裙子的女子。我符合他对爱情的所有幻想。我却告诉他,我永远不可能是那个紫色亚麻裙子的女人,因为,我从来不碰紫色。 而当威讲完这个故事时,威却说:“其实你小时候,是喜欢紫色的,连你的窗帘都是紫色的,你还有很多紫色的小裙子,你不记得了吗?在普罗旺斯,紫色就是爱情的颜色。” 我知道威想表达什么,我也知道waiting for the love of hopeless这句话说出来,对威是多么的锥心。在这一刻,我特别想告诉威,紫色对我意味着什么,i am waiting for my love。年底,年底我就回国内看看,我相信牧也在等着我。威和家佳假以时日,或许两人会慢慢渐入佳境。我又何必去揭开威心里的那道伤疤呢。 我又小啜了一口酒,笑说:“女大十八变呀,以前喜欢紫色,现在不喜欢也正常呀。还有呀,明天一定要给陆毅道个歉,今晚不明不白就挨了你一拳。” 第二十九章 情陷十月(29) 威苦笑一声:“下次他还这样动手动脚,我还是会像今天一样。” 我捂着嘴笑了出来“ 十年前,你也这样揍了一拳鸣,你的解决方式怎么还是武力解决,没有别的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威捏了捏我的脸:“你刚才那么大声的喊不可以,千里之外都可以听见,这样明显的拒绝,这小子还硬来,不是欠揍是什么?” “我不管,反正明天你得给陆毅道个歉,我们刚到普罗旺斯第一天你就打了陆毅,后面我们四个人怎么玩呀?” 威不置可否。 没想到第二天起来,陆毅自己嘻嘻哈哈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叫威哥叫的还很自然。我们也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仍然和他谈笑风生的。 陆毅带我们去了尼斯、马赛、去了艾克斯,阿尔勒、还去了一些风景如画的小镇。如果没有我们陆毅这个普罗旺斯通,估计要错过很多独特而美丽的风景。虽然有点奔波有点累,但氛围很好,陆毅是个直爽开朗的人,家佳处处逗威开心,威看我玩得开心,他自然也眉目舒展了。 中国有个让男人很抓狂的故事;如果你的爱人和你的母亲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假设的前提很不靠谱,可现实中却发生了,不是妈妈和爱人同时掉进水里了,而是我和家佳。 我们四人兜了普罗旺斯大半圈,回程时又回到了陆毅朋友那个山庄。主人对我们四个人玩的中国纸牌很感兴趣,非得要我们教他们夫妇。 我让位置给主人,自己四处闲逛,山庄得天独厚,风景确实大好。 闲玩的附近有个不大不小的鱼池,鱼池周围都是低低的树。这时候尚早,夕阳斜照,将池面映成了金黄色。 这时家佳也出来在鱼池边游荡,带着主人的儿子。主人的儿子跑跑跳跳,鱼池旁边有个类似像露水天台,挨着鱼池,中间隔着条不宽的台阶过道。小家伙坚持自己走台阶,家佳小心的跟在他身边。 小家伙平时仗着习惯了这台阶,三步两步的蹦蹦跳跳,可一不留神,小家伙脚下踏了个空。 眼见着小家伙就要摔下台阶,我和家佳忍不住惊叫出声,两人几乎同时扑了过去。 家佳紧紧抱住了小家伙,结果却重心不稳,顺势向一旁倒去,我去拉家佳,也落下了水。 一前一后两声“扑通”,小家伙刚大叫起来,早有人听到我们的惊叫跑了过来。 我在慌乱和恐惧中看到了威,跑在最前面, 他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陆毅也跟着跳了下来。沉沉浮浮了几次,呛了几口水,突然感到包围我身边的水有剧烈的晃动,一只手伸出来牢牢的揽住了我的腰朝不远的岸边游去。 我没有睁开眼,但我知道抱住我的是威。我感觉到了来人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溺水之人碰到救命稻草,我只能本能的紧紧的攀着他。我闭目努力让自己平静,才听清威一直在说尘儿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我很快被抱进了浴室。我站不直,牙关打战,腿也发软打战。我坐在浴缸里,威打开水,调好温度,帮我洗着头,有温度的水冲在身上,我慢慢从落水的震惊与恐惧中恢复过来,看到威眼里流露出的不一样的深情和神情,以及脸上的不自然。我开始意识我身上,本就薄纱的衣服,经过水一泡,紧紧的贴在身上,凹凸有致,一切都变得隐隐约约的。 第三十章 情陷十月(30) “哥,我没事了,你出去吧,我自己能洗。”我极不自然的推开威。 “尘儿......” “哥,真的没事了。” 威不放心的摸了摸我的额头,才转身出门。过了一会,威径直开了门,把干净的睡袍放在台面上,关上门出去了。我艰难的起身,把门给锁上。过了不久,威又在门口拍门:“尘儿,尘儿,你好了么?” 我再不开门,他就要破门而入了。我扶着墙壁起身,蹒跚走过去开门。哪知起身起得太急,门一开的当下,我身子一软,重重撞在门上,门受力往后,我失去依靠,一下子跌坐地上。 威一把抱起我,放到床上。用被子包住了我。我仍然觉得发冷。威也赶紧上了床,隔着被子紧紧的抱着我。 我感觉自己全身发冷,但头晕晕热乎乎的,我知道可能自己发烧了,迷迷糊糊的。感觉陆毅和家佳进来了,威没有下床,直吩咐了陆毅倒杯温水和备一些酒精过来。 第二天,头仍沉,但较之前已经好很多。 威背对着我站在门口,门开着,借着房间微弱的壁灯,只见房,门外还站着个人。 听说话声是陆毅! “威哥,你到隔壁房间睡会吧,我来照顾尘儿。” “陆毅,你回去吧,没事了,尘儿烧已经退了。” 陆毅转过身往我的方向看了看,终是掩门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家佳也进来房间了。听见她的声音,我费力的侧过身。这一细微的动作威立刻察觉到,他立马走到我床边,他伸手探我的额头。 家佳也跟着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尘儿,晚上我来陪你吧。” “不用了,家佳,你回去休息吧。我照顾她就好了,这么多年了,我了解尘儿的习性和脾气,熬过两个晚上,她就恢复了。”威接过家佳的话,再次探我额的头,手在收回时,不经意的在我脸颊流连。 家佳坐了一会就走了,黯然伤神的走了。 威连着守了两个夜晚,反复测温,又反复替我掖被角,生怕我一不小心又着凉了。我虽病着,但我的头脑还是清醒的,在我睡着的时候,他才敢仔仔细细的打量我,眉、眼、唇......还有抚摸我及腰的长发。 我一直都装自己熟睡着,但终究还是没撑住,看着威一直这么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我,当他的指尖不经意的滑过我的眼角时,想到威说的无望的爱,我的眼泪还是经不住流了下来。 威紧张的问我:“尘儿,怎么啦?” “哥哥,对不起,这么短时间我又生病了,害得你又熬夜。” “傻丫头,偶尔生病是好事,排排毒,增强下免疫力,十年五年不生病才恐怖呢。” “哥,我没事了,你去照顾下家佳吧,她那天也落水,说不定身体也不舒服呢。” 威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已经看过她了,她很好,有陆毅呢。” 我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上的汗一阵一阵的,有些发粘,妈妈从小就告诉我,发烧就怕不出汗,但凡出汗了,身体就在慢慢的退烧了。 幸好山庄的药物还比较齐备,加上威一直用酒精和温水给我物理降温,守了我两夜,几天后,我慢慢恢复了身体,告别了主人,我们一起回程。 回程的路上,大家不像来时一路欢颜笑语,连平时嘻嘻哈哈,口若悬河惯了的陆毅,也话不多。威一直闭目眼神,他太累了,我以为大家都太累了,索性也不多说了。 第三十一章 情陷十月(31) 自普罗旺斯回来,我的工作一下子忙得不可开交,陆毅还是会时不时约我出去,找各种各样的中式餐馆,和稀奇古怪的玩意来逗我开心,他说他是打不死的小强,野火烧不尽的小草,有着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雄心,持之以恒定能感动天地。他嘴贫,我也就当他是聊得来的朋友,也让他别多想。但家佳来我家的时间好像少了很多。周末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是她妈妈接的,说家佳自普罗旺斯回来后,就生病了,心情也不好,不爱说话,整天唉声叹气的。 选了个周末,我去看家佳。一向活力四射的家佳,病怏怏的。我一进她房间,她就惨戚戚的搂着我,靠在我肩膀上,说:“尘儿,我生病了,我心里也生病了。”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怎么啦家佳,是不是我哥哥欺负你了?”我的安慰不仅没安慰到她,家佳眼泪反而存心跟我作对似的,落得越发的凶,后来干脆呜呜大哭起来。 我一下子慌了,问她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情?家佳断断续续的说:“心里难受,从那天落水之后,就开始难受了。尘儿,我在吃你的醋,你知道吗?我知道我不应该吃你的醋,你是他妹妹,可我想想那天,我就控制不了,我心里就很难受。”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特别是威那几天寸步不离的细心照顾,家佳有想法也是难免的,我还专门提醒了威要多照顾家佳,多顾虑下她的情绪,可每次威都放心别人照顾,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但落水的细节我还真是不清楚,当时呛了几口水,惊慌和恐惧已经让我六神无主了,只恍惚看到威和陆毅先后跳入了池中。 家佳很清楚的记得每个细节,她说,同时落水先救谁是个很无聊的问题,但鲜有人能亲身验证这个老套问题的结果,但诡异的是,居然让她碰到了,“幸运”地得到了验证的机会,虽然不是老妈和老婆同时落水,而是女友和妹妹同时落水,但结果更让人觉得悲凉。 在家佳的记忆中,威是游过了她的身边,而抱起了比她离岸更远的我。 家佳眼泪还挂在脸上说:“尘儿,我是不是太小气了,我怎么可以吃你的醋,你是他妹妹。可我就是觉得伤心,我不奢望威能给我全部的爱,但我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还有一点点我的位置,我的坚持还有用吗?我这么全身心的爱他,可我感觉不到他对我的回应,他对谁都是这样的绅士风度,有礼有节,我和别人有区别吗?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家佳她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强装的坚强,种种犹豫矛盾、伤心不甘,终于在这一刻,在我的面前,尽情宣泄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家佳,鼓励她坚持还是退出?威的心思我明白,如果他不愿意打开心扉去接纳别人,而我们极力的将家佳推向威的怀抱,这样会不会反而害了家佳,如果家佳在威身上得不到爱情,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第一次我在家佳面前,没有鼓励她继续去温暖威,而是让她自己冷静一段。家佳只不过是在吃我这个妹妹的醋,她还不知道我和威之间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我不知道她是否能承受得了,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想着年底要回深圳,可以见到牧了,很多事情我也不着急了,或许时间会给出答案吧。 抑或等我见到牧后,威知道我和牧,或许他会慢慢的放下我,去尝试一段新的感情,我希望这个人是家佳。因为从我去看望家佳,不到一个月,家佳又神采飞扬的来到我们家,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说,她不奢望得到威全部的爱,只要有她小小的一席之地就可以了,爱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对自己妈妈和妹妹都这么好的人,他的本质不会坏到哪去,这种男人还是值得等待的。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爱一个人就会自己去找100个理由去爱他,接近他,爱情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亦喜亦怒,难以自控。 平安夜前两天,我、家佳、陆毅和威,那天我们一同去了巴黎参加朋友的party。一早接到舅舅电话,说妈妈突然晕倒。我和威火急火燎的往家赶,头脑一片空白。 而一周前,我已经订了圣诞节那天飞往深圳的飞机票。 第三十二章 情陷十月(32) 以为刻骨铭心的爱情可以势不可挡,但终究敌不过命运无情的捉弄。得知妈妈晕倒的那一刻,我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我躺在刺鼻药水味的医院,得知小尘牧已经不在了,看到了从法国风尘仆仆回来,憔悴消瘦的舅舅,得知妈妈旧病复发的消息,那种痛苦茫然、无力无望,即便看到阳光,心里都是冷飕飕的。 舅舅不用多言,我也知道意味着什么,分离是我和牧不能逃避不了的局面。而如今重逢更是变成了遥遥无期。 医生告知,妈妈上肢已经开始萎缩,心率加快,胸腔有扩大迹象,血管有点堵,加上之前两次的化疗和手术,身体本就虚弱,容易出现头晕休克想象,身边不能离人。 我的心情跌至低谷,看得出威和爸爸的情绪亦是如此。妈妈每一次身体的不舒服都会引发全家人心绪不宁。即便病床前我们仍能和妈妈开玩笑,可一离开病房,脸上都是愁云。 妈妈几乎不能一个人坐电梯,一进电梯门,她就开始眩晕,胸闷。医生怀疑是心脏出了问题。妈妈拒绝一切的检查,爸爸和威也并不强迫。任何关于心脏的检查对于妈妈来说都是痛苦难熬的,更不用说造影支架搭桥什么的。 舅舅来法之前是医生,他对妈妈的病情很清楚,这也是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紧张发生在妈妈身上任何一点的小疼痛,妈妈抽血检查他每一个小指标都不会错过,他的神经每一刻都绷着。 妈妈入院的第一个晚上,威和爸爸陪着。舅舅和我先回家整理一些东西。舅舅一路上都不说话,我问舅舅:“妈妈,这次严重吗?”舅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和威要好好孝顺妈妈,细心照料她,现在她身体很弱,一场小小的感冒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我知道舅舅话里面意味着什么,这是我们不忍直面的事实,但在病魔面前,人是无力无奈的。 过了一会,舅舅问:“尘儿,听威说,你打算圣诞回一趟国内?” 我点了点头。我手上的一个项目,圣诞节日后在香港会有个会议,我想圣诞回深,见见牧,圣诞节后返回香港开会。 “如果是因为工作关系,你要速去速回,你妈妈身体现在不稳定,如果你是想回深圳见牧,那就听舅舅一句,安心的呆在法国,忘了他吧,回去你只会徒增伤心。我说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呆在原地。” 我下意识的抓住了舅舅的衣襟,定定的看着他。 五年来那种想见不敢见,想倾诉不能倾诉的痛苦,在我下定决心回国的那一刻,我的身心得以前所未有的放松。而如今因为妈妈的病情再次让我陷于绝望,我内心的痛苦和煎熬无人知晓,我的悲伤已经达至崩溃的边缘,我的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 舅舅摸着我的头发,低低的说:“孩子,想哭就哭吧。这些年你过得也够辛苦了。国就不要回了,想见的人也最好不要见了,我不想你受伤,就让彼此的美好都留在回忆里吧。别人可以好好的生活,你也同样可以,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你的世界也不应该因为没有牧而变得这么没有生机,你的亲人需要你。” 我靠在舅舅的手臂上,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涌出来。我以为再深的伤都会好,再深的情都会淡,一切都会过去的,关于牧的记忆都会消退。 可五年了,我试过,时间没冲淡关于他的记忆,心里还是满满的装着那个人,头顶到脚趾尖都只想念着他。 舅舅叫我不要去找牧,我知道他不会随便说出口,前几个月因为公司业务的事情他回过几次深圳,或许他早已得知牧的现状,他不想详细告诉我,只是不想在我原本满怀希望的心上被活生生的撕裂后再撒上一把盐,舅舅心疼我,他不会伤害我的。 “尘儿,你知道吗?五年前,你从深圳来到法国,你是来了,可你完全变了个人。在你的身上找不到你儿时的调皮无忧,你表现出惊人的纤尘不染,气定神闲,仿佛历经了世间沧海桑田后,变得娴静安然,宠辱不惊,成熟大智。舅舅见你这样,我更多的是心疼,你三十岁还不到,还因享受你的花样年华,应该有着年轻人一样的朝气,一次感情的受伤,就把你内心的快乐都毁灭了吗?”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舅舅,此时我能说什么,我该说什么,我的心都是苦涩无比的。我控制不了自己陷于对牧的思念和对过去的美好回忆。再给我一个五年,我也无法知道,是否可以抹去全部的创伤,忘掉心中的那个他。或许一辈子,在心里的某个地方都是他专属的位置。 “尘儿,你要试着去寻找你的幸福,舅舅不会强迫一定要选择威,你可以选择陆毅、王毅、李毅之类的,只要你喜欢,我相信你爸妈也是这样的想法,只要你幸福就好。但是我还是坚持认为,你和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成为夫妻的。你们有将近三十年的感情基础,威永远不会伤害你,你们在一起,永远没有猜忌、争吵,威能给你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婚姻,他也会尽他的全力给你幸福和快乐。” 对于我挚爱的亲人,我无言以对,我知道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好。我太自私,我太顾着自己的儿女情长。控制不了对牧的苦苦思念,让我的心长年沉溺在追忆里,不愿意醒来,不肯浮出来与现实面对。 我一直在逃避,连梦里都在逃避。刚来法的时候,我经常还能梦见我和牧离别时的痛苦,记忆中的缺口一碰就痛,刺骨锥心。醒来时,心是绞痛的,肝肠寸断。后来,梦也断层了,只梦见和牧在一起的那些最快乐的时光,甚至未恋上时,心里羞羞怯怯却甜如蜜的感觉,恍如昨日。早上有时不愿意醒来,只想沉在梦里。 舅舅说得对,在外人面前,我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痛苦也没有经历过,一切置身事外,仿佛修炼了百年的气定神闲,娴静安然。可我知道,那些经历的过去,一直在我的生命里息息纠缠。 回到家时,我合衣躺在床上。看向朦胧的天花板,厚重的窗帘,心里无边无际的痛苦在黑暗中蔓延着。 温热的液体再次沿着眼角流下,滑入发丝,告诉自己命运已此,缘分至此,如若还自欺,太负我挚爱的亲人了。 太过美好的爱情,不适合经历,一旦经历,便一世难以忘怀。 第三十三章 情陷十月(33) 风轻轻的吹动窗边厚重的窗帘,声音似有似无,我打开了cd,无意识的拿了神秘园的曲子,我立即关上音乐,我合衣躺在床上,累了,真的哭累了,我想沉沉的睡去,可心念仍在狂痛不止的深渊,迷糊中听到有人进来,开了小灯,昏黄的灯光落了一地。听到威轻轻的唤我的名字,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哭肿的眼睛,犹豫片刻,轻轻转身背着他,没有应他。 威走到我床边,他身上那甘洌清泉般的气息令我心愈发震痛。微闭上眼睛,耳边只听见他的声音:“尘儿,是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怕黑,我就回来了,明天早上我给你煮点粥吧。” 我的眼前又变得模糊起来,咸涩的泪水尽数落了下来。威弯下身子,捧着我的脸,嘴唇落在我的额头上,他一边吻着我的头顶,一边低声说:“尘儿,不哭了,妈妈,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有我呢不用担心。”声音喃喃,像在哄小孩子。 我知道我的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一重又一重,我的嘴里又苦又涩。威手臂紧紧的环住我,抱着我一动不动。仿佛积蓄了五年的眼泪,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最后终于倦了,眼角脸颊满是泪痕,威去浴室拿了条毛巾,替我擦了脸。他离我这么近,我看见他英俊完美的脸孔,被昏黄的灯光笼上一层虚无柔和的金边,我心思恍惚。我呆了呆,手指慢慢的覆上他的眉毛眼睛。下一刻,我的手便被他握住了。 他的眼里仿佛盛着千万种幽深的光芒,他握着我的手放在嘴边,极轻的咬了咬我的手指,熟悉的酥麻和微痛感觉,让我切回到和牧那些缠绵的日子,牧那些熟悉的动作。我下意识的甩了甩头。 他用深亮的眼睛看着我,低低的说:“尘儿,我......”我用手轻轻的捂住了他的嘴,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我嘴唇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一句话几乎冲口而出,可最终还是化作一声细微的叹气。 那一晚我们相拥而睡。身侧的气息温暖熟悉,我安心的睡去,仿佛睡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枕在脑后的手臂已经被轻轻的抽走了。 睁开眼时,睡梦中的体温已经离我而去,我看了下手机,才五点钟,天还没有亮。我披了件衣服,轻轻的走到客厅门口。 门缝中望去,威坐在沙发上目光微垂,用力的吸了几口烟,之后盯着手里的半截烟出神。厅里的光线很暗,只微微开了吧台的一盏小灯,此时天还未亮,窗帘又是闭合着,威手里那一点猩红的火光,透过灰白色的烟雾明灭闪动,映着他的神情,威安静得如同一尊雕塑,俊清沉默,隔着微微的光,显得威孤寂而清洌。 我的心就这么往下沉往下沉,胸口震痛,我扶紧了门框,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令我有上去抱住他的冲动。 威外表坚强可也有一颗脆落的心,他一直挑起全家的快乐,心里的悲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我纵然知道他所思所想,却一直不愿面对自己最深处的哀伤,逃避着现实中的一切。 威似乎没有觉察到我,我轻轻的回到自己的床上。心里暗暗想,我再睡会就起来煮早餐吧,太阳仍旧会升起,生活仍旧要继续,我也要给家人带去更多的阳光和快乐,明天开始,我要灿烂如花,帮威分担更多的事情,减轻他的焦虑和痛苦。 早上醒来,屋子里已经弥漫着牛仔骨汤的味道,终究威还是比我尽心用情。 我步出客厅时,威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宝贝早,是我的骨汤把你香醒的吧。”我掀开锅,闻了闻:“你果然是爸爸的儿子,林氏骨汤正宗的味道。”威舀了一勺,吹了吹,试着喝了一小口,然后递到了我的嘴里,轻轻的小灌了我几口。虽然威一晚睡眠很少,但眼睛里都是幸福灿烂的光芒。 白天的威把黑夜的焦虑都掩藏得无影无踪,无处可寻。 “哥哥,你怎么不多睡会,我本来还想早点起来做早餐呢?” 威又舀了一勺汤,喂我喝下:“一个大男人抱着个大美女睡觉,还不能有其他想法,这是很折磨人的事情,你懂不懂?”我愣了下,吃了惊,汤喝到一半,突然往外涌,呛得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威轻拍着我的背:“小迷糊,喝口汤还能呛成这样。” 第三十五章 病房求婚 满满的宠溺让我的心既温暖又心酸。 “你在日本抱着大美女睡觉还少吗?”威斜眼看了下我:“这你也知道,你调查我呀?” 我捏了块小面包片塞进他的嘴里:“哥,你日本的陆同学早就出卖你了,把你在日本的迷乱情史说得绘声绘色,哥,日本这几年你过得够精彩哈。” 威笑笑,歪着头问我:“那你听完我这些情史后,是羡慕是嫉妒还是恨呢?” “是好奇,但我更想听的是正版的林家大公子日本情史,而且是你本人讲述的。” 威薄唇轻笑,端着汤放到餐桌上,指指餐凳,我依着他的手势坐下。 “一大早 ,喝着我熬的牛骨汤啃着面包,听我的艳史,不大合适吧,应该选一个夜深人静,皓月当空的夜晚,听我用富有磁性的嗓音,慢慢的对你倾诉才够味。” 威话语一出,我们忍不住扑哧而笑。在妈妈入院的这些天,我们的神经一直绷着,好似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不管是否是彼此的刻意轻松,但我需要尝试给家人更多的笑容,我不能再放纵自己沉浸在悲伤入骨的往事久久回不到现实中来,爸爸妈妈和威都需要我,需要一个真正快乐的我。 可这一切到了夜晚,归于平静时,想到无法见到牧也不能去见他时,心又好似撕裂了一般生疼,如果这次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我和牧就真的生离死别了。想到一辈子再无相见相恋的可能,心就钝钝的痛。五年的煎熬不就是心怀或许有一丝的希望,他还在等我吗?或许就如舅舅所说,他已不在原地等我了。 和牧那些年的经历太美好,美好得让我无法适应生命中没有他的日子。和牧的经历又太过于锥心,锥心得没有勇气回头细细回味,即使咬紧牙关过了五年,可依然无法排解直到如今仍锁在内心深渊强烈的思念。 而威这些年又在经历着什么?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处理着我们之间的感情,细细的拿捏这感情的尺寸,想爱却又不能放手爱,想眷念却又思前顾后,一颗心游游荡荡,在平静稳重的外表下坚持着从前一样的执着。 圣诞节时,陆毅捧了大大的一束花,去看望妈妈。我以为只是陆毅礼节上,去探视病中的妈妈。没想到见到陆毅时,他穿着笔挺正式的西服,在我们说说笑笑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当着全家的面,单膝跪在了我面前,庄重而深情的说:“尘儿,嫁给我吧,这辈子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幸福和快乐。” 全家的眼光齐刷刷的扫在我脸上,我完全不知如何应付陆毅毫无征兆的求婚。我不知道我反复跟陆毅说了几百遍,我们只能做朋友的话,为何在这一刻会突然演变成陆毅的求婚。 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原本流动的空气像是被抽离了,我怔怔的看着陆毅,看着病床上的妈妈,威低垂着头,尔后望向窗外,等着我的反应。一直以来,除了舅舅,或许爸妈一直都认为我和陆毅是在进行男女朋友的交往,如今妈妈入院,他们会认为陆毅此时求婚,是给我爸妈吃一颗定心丸,让妈妈安心养病,从孝顺的角度说,陆毅这么做无可厚非。 可这一切,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纠结在妈妈病情护理和是否要回国见牧的问题上,现如今冒出陆毅的求婚,这让我惊慌失措。 无法让陆毅这么一直跪着,更无法上前接着他的求婚戒指。舅舅推了推我,我回过神,接过他手中的花,合上他打开的戒指盒,低声说:“陆毅,等我妈妈好点,我们再说好吗?”然后硬拉着他的手,三步并两步的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陆毅问我去哪,我说去他住处,一路上我没有说话,不管陆毅说什么。去到陆毅住处时,我就完全失控了,我把花狠狠摔在地方,大声的对着陆毅,近乎咆哮的语无伦次的喊:“陆毅,你这是干什么?我一直当你是知心朋友,你却故意给我难堪吗?我不是说过,我对你没有任何的男女感情,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今天何必要这么逼我?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靠谱的人,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陆毅双手插在腰上,俊冷的眸子,盯着我:“我逼你了吗?是你在逼我、逼威、逼家佳?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可你给过我机会吗,你给过自己机会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给你幸福?” “我的心里没有你的位置?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冷冷的说。 “你的心里没有我的位置?有威的位置吗?你没有看到威和家佳现在有多痛苦?我也是有妹妹的人,我也疼我自己的妹妹,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要天上的月亮,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想方设法给她摘下来。我能理解威对你的感情,你是他妹妹,他怎么疼爱你都不过分,但普罗旺斯那一拳让我知道,威对你不仅仅是单纯的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他爱你,而且爱得很深。可你呢?你并没有回应他对你的感情,为什么?你的心就一直这么关着,你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进不去。你这样伤害了所有爱你的人知道吗?” “够了,陆毅,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瞎下判断。” “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妈妈是分分钟走在死亡边缘的人,你和威的感情一天没着落,她老人家就多一份焦虑和牵挂,你从头到尾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自己内心那点残喘的爱情,不惜伤害了所有的人,忽略所有人的感情。” 好像所有的心事被陆毅一句击中,原来我从始至终,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我在有意无意中在伤害着那些爱我关心我的人。我以为我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可我折磨自己的时候也在逐寸逐寸伤害着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陆毅的话一点点的摧毁了我的心,我的傲气和我的自尊。不管是他还是威,他们对我的感情是如此克制,感情之下的平静与宽容,放任了我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陆毅住处的,抑或是流着眼泪,或是咬紧了牙关。只知道回到家后,逃避似的睡了几天,爸妈和威没有问我,我和陆毅离开后的细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为什么没有接受陆毅的求婚,以及前前后后可能会涉及到的和陆毅有关的所有问题。 第三十五章 香港不眠夜 圣诞节假日后,我还是决定去一趟香港,踏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逃避陆毅给我带来的困扰,在工作上也迫使我不得不去趟香港,除了签协议,后续项目跟进也需要工作交接,我需要把自己从海外出差的项目中抽离出来,把更多时间留给妈妈。 飞机上,我缓缓合上眼睛,真的好累,好累,累得不想呼吸,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想。 这一觉睡得仍旧迷糊,梦中有个模糊的影子,一直在呼唤我的名字,我追寻着他的脚步,眼看就要扯住他的衣角时梦醒了。张开眼睛那一刻,一个熟悉的嗓音轻轻柔柔的在我耳边响起:“醒了?” 我揉揉双眼,以为还在梦中,我居然看到陆毅坐在我身边?怎么可能?刚才坐在我旁边的明明是一个法国小伙。 陆毅浅笑而得意:“我们陆家虽然胡润榜上无名,但也算家境殷实,这点事情是难不倒我的,无非牺牲掉一个我的商务舱而已。” 我侧脸错愕的望着坐在身旁的陆毅,皱着眉,直截了当的说:“你别自作多情了,你就是追到香港,我也不会心动的,我对你唐突搞笑的求婚还耿耿于怀呢,你别惹我,否则我要发飙了。” 陆毅脸色一沉,停了半晌,恢复一贯的吊儿郎当,朝我说:“不多情不求婚,我怎么知道我的可能性,你的那些不能说的和秘密心思呢。” “我有什么秘密有什么心思?”我压低声音,腼腆的藏起话中的慌乱。 陆毅斜眼不羁看着我:“我下了飞机后,准备过香港对面那个特区去,你不想去吗?” 我取起椅背上的杂志翻阅,努力镇定住自己慌乱的思绪:“我只在香港呆两天,开完后马上回法国,哪有像你这般闲情逸致游山玩水。” “尘儿,这么快就放弃你心中坚持的......? 这些日子,陆毅总是有意无意的撩动我心中敏感的弦,我不知道是我多心了还是陆毅知道了些什么?特别是这次毫无征兆的求婚和香港同行,这不像我认识的陆毅。他乐观开朗健谈,之前他从不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戴上耳机,闭上眼睛,不去理睬他。 当飞机抵达香港机场,他把我送到我入住的饭店以后,就离开过深圳去了。 第二天是忙乱的会议,头昏脑涨的。回到酒店,洗完澡刚出来,就听到门铃一阵响,我匆忙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的是居然是陆毅。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我脱口而出。 陆毅把我从头到脚的看了个遍,我急忙捂住睡袍,他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果然是害人精。” 听到这三个字,我的心怦然心动。这是牧口中专属的称呼。 “赶紧换上衣服吧,我们出去看看香港的夜景。”陆毅没有给我恍惚的时间,提议要出去。 下到饭店外面,看到一辆红色大奔张扬的停在门口。上了车,我好奇的问:“你怎么在香港会有车呢?” “尘儿,我发现你有时真是情商低到负数,你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我,没有了解过我的家底,你不知道我们陆氏在香港有分公司吗?我们家很多钱的,我的求婚你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陆毅发动车子,咧着嘴嬉皮笑脸的笑。 我拿着包包,砸了一下他的头“比你有钱的都排满了香榭丽舍大街,我是不是都要考虑一下。” 陆毅嘿嘿的笑。 “陆毅,你要带我去哪?” “尘儿,我们去山顶好吗?” “ 山顶,这么冷,爬上去遭罪。” “不会冷,有我呢.....” 这天晚上天气很好,没有大雾遮蔽,站在太平山水放眼望去,香港的绚丽多彩夜景尽收眼底。。 陆毅拉着我的手在人群中找寻最好的位置来观赏迷人夜景。 香港岛和九龙岛万千灯火,夜幕下显得更为繁华辉煌,犹如两颗闪闪发亮的夜明珠镶嵌在维多利亚港湾,交相辉映,绚丽夺目。 我和陆毅好不容易挤入围观的人群中,找到一个最佳位置。人太多,哪里都是人潮涌动。即便如此,我内心变得安静起来,我近乎贪婪的看着远方的一切,我不知道大平山上是否能看到深圳,但我感觉我离牧是如此的近,心里竟也盈满了知足。突然,陆毅侧过头,深情至极的凝视着我:“尘儿,放下对面的一切,回法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 我一怔,抬眼仰望他,迎上的是从未如此深情表白过的陆毅的眼眸,他深情的看着我。我的手脚不自觉的颤动着。 第三十六 香港不眠夜(2) 我困惑的看着陆毅,他看着远方,洞悉着我的疑惑,不急不徐地说:“尘儿,我忘了告诉你,我从小虽然在深圳长大,但我老家是惠州的。” 我紧张的看着他:“惠州?然后呢?” “没有然后......不管是我还是威,都希望给你幸福,所以你要忘记对面的那个人那些事,他已经没有在原地了。”他没有回头,仍旧看着远方,我确信他是知道牧的存在,从那天的求婚到今天的一番话,如此阳光爽朗的他,原来一直在暗地里调查我。以前的他偶尔说说情情爱爱的话,都是调侃,嘻嘻哈哈不正经,我也从来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会去深挖我的伤痕。 我五味杂陈。这是第二个人告诉我,香港对面的那个人,他已经不在原地等我了。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毅嘴边抿着一抹清淡笑意,提醒我:“别忘了,我是老深圳,也是老惠州,同时也是陆家无所不能的大公子,只要我想弄明白的事情,不惜任何代价我都会搞清楚的。我和威的区别在于,他因为太害怕失去你,所以谨慎小心,而我是因为太想得到你,所以我敢于探索。我就不信,你真如仙女似的,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 我愣愣的凝望着他,是他太细心,还是我自己平时表现得太明显?我怎么突然感觉不认识陆毅了。 未等我开口,他继续说:“尘儿,我是认真的,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开始我也不相信,可这辈子居然就真的被我碰到了.看见你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对,这是爱,比喜欢更强烈的感觉,尘儿,我对天发誓,我说的没有半句任何虚假的成分。” 陆毅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按下他的手:“陆毅,谢谢你。我也跟你说句交心的话,我真的没有爱的能力了。其实我一直都不具备爱的能力,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总是无形中伤害那些爱我的人。就像你说的,我就是害人精,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 他握着我的双肩,将我扳向他,鼓励我说:“尘儿,你都不愿意尝试,你怎么知道你失去了爱的能力,你不要这么悲观,连试都不试就放弃了。” 我望着他,呆呆摇头否定:“陆毅,我试过,五年了,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无法自拔。所以我才会有想回深圳去看看的想法。我曾经害得喜欢我的一个男生,两度躺在冰冷的街道,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一想起这些我就觉得害怕,不敢也不想去跟男生接触,我不希望,我再辜负任何一个好男人。我以为你会例外,因为你开朗阳光,我喜欢跟你交往是因为你没有给我压力,我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朋友。 ” “这也是你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直白的告诉我,我和你没有感情发展的可能是吗?你知道吗?你越拒人千里之外,越会激发男人的战斗力和征服力。至少我是。”他目光深沉的看着我。 我稍顿,不发一语。 “这样吧,尘儿,如果你到了四十岁,还没有结婚,第一个就考虑我好不好,我等你到四十岁。” 我苦笑,心酸苦涩的说“香港对面的那个,你不是说他现在已经不在原地等我了吗?他曾经说过,他会等我到八十岁,现在还不到一半,可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第三十七 香港不眠夜(3) 陆毅轻捏着我的鼻子,温柔的说:“只要你愿意,我和威都会在原地等你的。忘掉过去,忘掉特区的那个人,我们重新开始。” “不,不......不要,你们不要说什么等我的话,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他,或许十年,二十年,或许一辈子。我不想耽误你们。”我拼命的摇头。 “就算我等不了,威也一定能等得到了,尘儿,与其为对面这个不在原地的他浪费感情,不如好好想想威这些年的情深似海和对你的呵护备至,他才是你幸福的港湾。” 早已堵在眼眶中的眼泪,这一刻一眨眼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五年来所有的期待、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愧疚,一切一切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涌上了心头。那个口口声声说会等我回来的人,已经不在原地了,我的坚持只不过是个可笑的一厢情愿。 “我不相信曾经那个信誓旦旦的说要等我的人,如今真的不在原地了吗?”我喃喃道。我的手心后背都在发凉,心里也是冷飕飕的,在五年等待中已消磨成荒芜的欢喜,被巨大的悲哀心潮淹没过去。舅舅劝我不要回深圳,担心我受伤,我还心存侥幸,认为或许舅舅只是不想我和牧在一起,劝我放弃而已。可如今陆毅暗地里把牧的情况也弄清楚了,告诉我他已不在原地,我内心的悲凉难以形容,冰凉凉的事实已经摆在了我面前,只有我不敢面对逃避而已。 “尘儿,五年来,你一直没有联系他,说明你心里也是犹豫的,纠结的,但内心的不甘心又让你心存希望,让你觉得你们都在彼此等着对方。但这世界,凡夫俗子多,能经得起考验的爱情的太少。在我身边也有不少的追求者,口口声声说没有我就活不下去,闹自杀闹绝食,可分开后也只不过半年就另觅新欢了。只有你,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身边多少人多少事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你却茫然不晓得,仍旧沉浸在你自己的世界。” 是啊,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我怎能要求牧还能像琼瑶阿姨的小说里痴情的男主角那样,在原地等我呢。毕竟在这五年,我们隔离在两个遥不可及的国家,没有见面,没有电话,甚至彼此一点的消息都没有。靠着以往那些美好的回忆支撑着这段早已飘零不堪的感情。 这些我都想过,可想到心里一直存放的那个人已经另觅佳人。心中所有的希冀和等待幻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心完全掏空,眼泪似乎就没有停止过。陆毅走近我,把我的头搂进他的怀里:“尘儿,想哭就哭吧,反正没人认识咱们,哭完了,咱们把这里忘得干干净净的,回法国好好生活,你要相信,在漫长的时光中你会逐渐发生变化,,会忘了从前,会淡了感情,五年做不到,十年,十五总可以吧,总而言之,会重新开始的,前提是,在你有限的容量里把那个人慢慢的释放出来,试着给自己几乎,也给别人机会。” “陆毅,我一直认为他不同于其他男子,他曾经是那么坚持的一个人,曾经视我为他的一切。”我知道是我自欺欺人,但我纠结于此,认为他是不一样的。” 陆毅听了我的话,有些生气:“尘儿,如果你能承受得了,那你明天陪你去深圳看看,你的他现在是什么情形,我可以给你提供详细的地址和电话,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我的眼泪簌簌而下,舅舅和陆毅都同时证实他不在原地的事实,我回去深圳,我能说什么,埋怨他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我吗?可这五年,是我没有主动联系他,他缠绵抵死的那个夜晚,他无数次的说过他会等我,而我在分别时的凌晨回答他的却是不用了,不用等我,时间会让我们彼此淡忘的。他应该是守住他的承诺还是接受了我后半句的事实。 “身边的男男女女,你情我愿,来来去去,爱情算什么?科技先进的今日关于影响爱情激素分泌的公式得出结论,爱情最多维持三年。在现在的年代,爱情有时是个奢侈品。尘儿,你如此善良,美丽,你该拥有更美好的爱情和生活,这一切我和威都能给到你。这次回到香港就和过去说再见吧,别伤害了你父母的心。”陆毅更紧的搂住了我。 在人潮汹涌的太平山上,我不能自控的放声大哭。 第三十八章 香港不眠夜(4) 很长一段时间,我抱着他,在周围游客的一片喧哗,和香港迷人夜景带给他们的亢奋中,我没有节制的大哭,仿佛要将自己的泪水抽干。 过后,他带我去兰桂坊。 那晚喝了好多酒,和陆毅说了好多话。该说的不该说的,想说的不想说的,在杯杯酒中好像都说了。陆毅也聊了很多,这让我想起了琴的林,在大学时期,我们也是无话不说的异性朋友,彼此信任彼此鼓励,互相谩骂互相揶揄,但我们从来没有逾越过男女之间的界限,是真正的铁哥们,这种相处让人很舒服。 我问陆毅,为什么要去调查我调查牧?陆毅懒懒的回答我,看着我的目光像专注又像迷离。 陆毅说,刚开始就是一见钟情,后来发展到被强烈吸引忍不住沉迷。但没想到,我一开始就直白的告诉他,我们没有发展的可能。听到这句话时,他的本能判断是,要不我是像大部分曾经想引起他兴趣的女人那样,耍欲擒故纵伎俩,要不就是我心里有个人,之前互相爱得死去活来。 所以更激发了他的好奇心和征服欲,用尽各种方法追求我。然而令他惊异的是,不管外面世界如何精彩如何嘈杂,我却依然保持一如既往的娴静和从容,仿佛一个信念深深的在心里扎了根。对于他的身家,对于他的背景,我不但不敢兴趣,甚至是迷糊的。 玩世不恭多年的他,从未在现实中遇见这样的专一。 至少在他的世界里,男欢女爱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但在我面前,牵下手都要鼓足了勇气。圣洁得让他不敢有亵渎的想法。 交往越深,他越发现,他所不屑一顾的,所不相信的,所嗤之以鼻的最世俗的爱情,真真实实,就在他的身边。 他觉得我弥足珍贵。并且渴望着能拥有我对他的一份感情,哪怕是小小的一个角落。 但他很快就觉得很挫败,我的坚持摧毁了他的情感理念。他的种种自以为浪漫痴情的爱情套路和惊天动地的壮举,在我的身上丝毫不起作用,像是沙子投湖,没有一丝涟漪。他如此的不甘心,他这么一个人,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要背景有背景,要财势有财势,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个对他如此不动心的女人,越是这样,他越迷恋。 他开始嫉恨起我心里的那个人,他留意威的一举一动,很快他就发现,威对我的感情远远超过哥哥对妹妹的付出,他以为威就是我心中的那个人。威让他有强烈的压迫感,因为威的条件同样优秀。所以这更激发了他的战斗力和好胜心,但他却越看越困惑,我和威的相处,我仍然是恬静的,波澜不惊的。我的心沉得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小世界,除了心里那个人再也容纳不了别的东西。 所以他对我心中的那个人越来越不顺眼,凭什么,他可以不在我身边却可以牢牢占据我的心,凭什么我用五年的时光去漫无目的的守候着这么一个人?他超级不爽,他替我不平,也替自己替威不甘心,他想要弄清楚,那个人是谁?他要证明,这种弥足可贵的感情,其实就是我给自己的一个幻觉,一个假象,什么专一痴情,什么一生一世,那都是小说中骗小姑娘的,是海市蜃楼,在现实中通通是不存在的。 他撒下天罗地网,发动他国内的朋友,要挖出我心里的那个人,而且有意无意的套我在国内生活过的一些信息,我对陆毅是完全不设防的,一直当他是难得的聊得来的异性朋友而已,所以有时不会多想他有何不良,会跟他聊我的大学,我出来工作后的一些情况,这些,他烂熟于心。顺藤摸瓜,自然也就找到了牧的消息。 但寻找到的结果,让他更心疼我这几年的等候和付出。 陆毅问我,想知道牧现在的详细情况吗?我坚决的摇了摇头,如果缘分无法再续,就让自己仍停留在那些美好誓言里吧,至少能温暖自己的心。得知了现在的一切,又能如何,至少在我的世界里,他是完全属于我的。 陆毅说和他的初恋女友,曾经也爱得死去活来,她口口声声说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没想到,他离开法国不到半年,就不堪寂寞,投入他人的怀抱。而且不止一个如此。他自己也很博爱,很容易陷入一段感情,恋着恋着就淡了,所以在他的爱情理念里,爱情的保鲜期不会超过一年。在如今这么一个足够开放的年代,要找这种世人觉得珍贵的感情,太难了。 所以他发了疯似的,要把我抢到手。他说,他超级不爽,为什么我可以不计回报的深爱着牧,却始终没有一点爱上他,哪怕一点动心也没有。更替威叫屈。论长相、论财力、论感情,威都不会输于牧,而我却为何独独让牧驻足在我的心里。 和牧那些细若游丝的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爱情味道,陆毅又怎能体会到呢。 他说,威其实最合适我。谁能嫁给他,必定会很幸福的。婚姻应该如温温润润的清泉,让彼此舒心温暖,轰轰烈烈的爱情经过时间的雕琢,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侵蚀,最终也会归于平静平淡。威能将这种平淡的幸福,延续得最为完美。 我问陆毅,准备在威面前缴械投降吗?不和他争取我吗?他说,成全你爱的人也是一种爱。跟威毫无保留不计回报的感情投入相比,他的付出只是沧海一粟。如果我选择了威,他会祝福我的,如果我谁都不选,四十岁他就把我收了。 陆毅问我是否对他有丝丝的好感。我说有很多很多的好感,但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而是朋友间的信任和喜欢。而且经过陆毅这次对牧的调查,我觉得我低估了陆毅,太聪明和世故的男生让我没有安全感。陆毅说,原来他调查来的谜底居然是他的污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毁了他和我的美好前途。我喜欢陆毅直白幽默和爽朗的个性。我劝陆毅放手,不要在纠结于我,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陆毅说,自从见到我,就没有近过女色了,实在让这浪荡半生的他,忍到了极限。我说,我也没有近过男色,总觉得冲浪这种事情只能和最初的那个男人去完成。他说我是圣女贞德。冲浪这个词很贴切很有创意,我们俩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大笑之后眼中都是眼泪。 第三十九章 香港不眠夜(5) 那日在香港喝到天色发白,被酒浸泡的脑子,忘记了思念忘记了哀伤。 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不知身在何处,好似梦境。待清晰时,一股顿时深深的悲痛弥漫全身,还是想起了香港对面那个城市,那个人,他不在原地等我的事实。全身乏力,不仅是酒后的症状,更是来自内心的无助绝望。 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由自主的还是叹了口气。听到我的叹气,陆毅从卫生间走出来,身上披着浴袍,我下意识的看了下我的衣服,还好,一切正常,上下都武装着。陆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鼻子发出长长的“嗤”声,居然手搭在我胸口,用力一撕,我“啊”的一声大叫出来:“你干什么?” “早知道,昨晚我就应该趁着酒性,强上了你。”陆毅眉眼间是怒非怒,似笑非笑。 “你敢?陆毅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不喜欢。”我圆瞪着他。 “说,刚睡醒就叹气,是不是又想起了对面那个人?” “关你何事,少管我,自作聪明。” “当然关我的事,关系到我这几年的奋斗目标,我下辈子的幸福。如果你仍不甘心,我把今天的飞机票改签,我这就陪你回深圳,让你亲自会会他,死了这条心。” 我无助的看着陆毅,毫不掩饰自己的忧伤,陆毅抿紧了嘴唇,他忽地上了我的床,双手抓住我手,膝盖跪在床上,定定的看着我:“现在上了你,也不迟。” 我拼命的挣扎,猜不透陆毅是来真格的还是吓吓我,我双脚用力的踢他,喘着粗气说:“你如果欺负我,回到法国,威会杀了你。” “杀了我,也比你现在心如死灰来得强,我现在上了你,像你这么洁癖的人,会一直沉浸在被人凌辱的记忆中,这种不美好的回忆,至少在你脑海里停留个一两年吧,这样你的脑子里就没有足够的容量再去惦念那个牧了,你自认为圣洁的身体已经属于第二个男人了,你还要为他坚持吗?”陆毅手指下不禁又加了几分力。 我放弃了挣扎,紧闭着双唇,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或许吧,这也是种解脱。 陆毅俊朗阴沉的脸逆着光,阴影覆盖在他的五官,倒也有种说不出的男人味道。 他见我闭上双唇不再挣扎,再也不出声,紧紧握着的手腕慢慢松开了,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他静默了片刻,目光在的脸上来回的扫了几遍。半响之后却忽然挑起了唇角笑了笑,他起身下了床:“向来我身边的女人都是主动贴上来的,我不想破了这个例,回法还得面临被威碎尸万段的危险。你赶紧起来吧,航班快赶不上了。” 我卷缩的身体伸展开来,慢慢在床上坐了起来,低低的骂了句:“该死的男人。” 陆毅轻笑出声:“骂我还是骂对面的那个人呢,骂我呢,就直接大声的骂,骂对面的呢,就在心里骂,狠狠的骂。然后该吃吃就吃吃,该喝喝就喝喝,受伤了睡一觉就抛脑后了,死不了人的。”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陆毅径直离开了房间,丢下一句:“赶紧的收拾东西,威昨晚已经打了几百个电话,你再不回个电话,他就要杀到香港了。” 在陆毅的威胁利诱下,我踏上回法的路程。心里仍是不平静的,但也知道,这一走,和牧那些最温柔最温馨的美好记忆,也将在飞机起飞的这一刻轰然关闭。 我回到法国,威似乎如释重负,即便妈妈病情有些反复,但他脸上经常挂着着愉悦从容的笑容,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工作和生活。我的生活被他安排得满满当当。隔三差五他就拉我去打网球,从那时起,我疯狂的爱上了网球,更爱上打网球时痛快淋漓的宣泄。 后来得知,威也是在日本学会打网球的,我完全能理解那种感受,当感情不能得到满足,心情郁结时,运动是最佳的宣泄出口。 威是个运动细胞很好的人,网球打得超级棒,篮球也很不错。不像牧,不喜欢运动,喜欢研究it类科技类的东西,喜欢折腾他的摄影器材。 原来在大学时,约牧去天河公园跑步,总是心不甘情不愿,最后不是被他游说去华南植物园拍相片去了,就是被他诱骗去了开卡丁车。毕业在一起后,每次打羽毛球,总是杀他个片甲不留,他频频求饶。我责问他,为什么这么不爱运动,不愿意陪我玩?他总是邪恶的说,他最爱运动了,尤其喜欢冲浪运动。 第四十章 疯狂购物 陆毅天生也是个运动胚子,高尔夫,冰球,网球都很精通。所以在威和陆毅的指导陪练下,我打网球的技术突飞猛进,加上本身我爱运动和舞蹈,身体的协调性和平衡性好,很快就能跟上他们的脚步。 陆毅说我安静的时候十足一个淑女,球场上十足一个伪man,凶神恶煞。威笑说,这就是我的本质,小时候就这么疯疯癫癫的。我就叫陆毅,陆氓氓,他表面气得龇牙咧嘴,实则内心开心得花枝乱颤。 有一段打球打得太厉害,右手臂开始有点肌腱炎,剧烈时,拿餐具和笔手都会发抖。威叫家佳陪我去做瑜伽,但我发现,我根本做不了。我的心静不下来,一安静,满脑子充斥的都是牧不在原地等我的事实,心里就会赌得发慌。第一次瑜伽,做到一半,我就撤了。 陆毅还是义无反顾的会挑时间说点肉麻的话,我说他是贼心不死,但只能徒做无用功,因为在我心中他永远是路人甲。他且嘿嘿的笑着,但依旧我行我素,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架势。 经过香港那一趟的同行,和陆毅说话更加的肆无忌惮,也更加亲近了些。陆毅性格跟鸣不一样,他很乐观开朗,有事说事,他对我知根知底,相处起来,我有时反而轻松很多,说话做事不掖着藏着。心情不好时就骂他几句,心情好时就吆喝他去吃喝玩乐。无论你怎么折腾他都乐意奉陪。 有一次我们四人出去玩,歇息的时候威问我,我眼中的陆毅是什么样?我看威的表情是气定神闲的,应该不是话中有话,也就实话实说了。我说,无非就是个富二代,玩世不恭的,不过人很仗义,做人做事都比较乐观开朗。威取了本杂志给我看,法国的财经类杂志。封面上居然是陆毅。 我笑了笑:“看他整天吊儿郎当的,哪有这么厉害,还不是他爸爸给他铺的路?” 威也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打开杂志,指着文中的陆毅:“陆毅在商业上还是非常有头脑的,他爸爸的公司在他的手上,利润翻了好几番,也就是说,他们公司目前百分之八十的利润都是在他接管他父亲的生意后赚的,所以他爸爸基本已经放手让他去管理公司的业务,他们老两口就到处游山玩水,世界周游。” 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陆毅在生意上还有这种天赋。 我拿过威手上的杂志:“我哥哥也是这么厉害的,以后一定能上这本杂志。” 威摸摸我的头,爽朗的大笑:“有我们家尘儿的鼓励,我一定会努力哈。”陆毅和家佳闻笑,走了过来。 家佳拿过杂志:“哟,陆毅不错哈,青年才俊,还上杂志了,名利双收。”她推了推我:“尘儿,赶紧嫁了吧,大把的银子你不帮他花,到时会有很多女人帮他花的。” 陆毅奸笑了几声,咳了两下:“家佳,咱们同学一场,你帮我策划一下最隆重的求婚,上次走亲情路线,人家都无动于衷,这次咱们走高调路线,怎么奢华怎么来。” 我白了陆毅一眼:“贼心不死。” 威轻笑出声:“我家尘儿最可贵的地方,就是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视金钱如粪土,出淤泥而不染,所以追她的男孩,没有过人的耐力和过硬的心理素质是很难拿下她的。” “谁说的,我可喜欢大把大把的银子了。”说着就从威的包里和陆毅的包里各拿出一张银行卡,挽起家佳:“走,我们到名牌店扫货去。” 那一天,真是疯了。名牌包,名牌鞋,名牌衣服,名牌饰品,高档化妆品,一样不缺。刷卡的时候,家佳老问我,你确定要买吗?以前和家佳独自逛街时,我偶尔买买名牌的东西,并不热衷,不像家佳,可以如数家珍的把各个牌子的款式做详细比较。刷卡的时候,倒是威和陆毅眼睛也不眨一下,什么也不说,跟在后面拎东西。 那天刷了多少钱,我不知道。只知道向来花钱如流水的家佳,看我的架势,张大了嘴,老摸我的额头:“妹妹,你没受什么刺激吧。” 直到双脚累得再也挪不动了,才停止了这次的疯狂购物。 晚上用餐的时候,陆毅凑近我耳边说:“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的空虚?通过疯狂购物来发泄内心的痛苦纠结,这种感觉就是物质填满后,精神和肉体就会加倍的空虚。” “才不是呢,我内心充实得很,爽得很。花你的钱,算是惩罚香港那天你欺负我。” 第四十一章 同学聚会(1)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话的分贝没控制好,还是威和家佳耳朵太细,他们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我和陆毅。 家佳也毫不掩饰她的质疑:“什么,陆毅在香港欺负尘儿,什么时候陆毅也去香港了?” 陆毅看了一眼威,威缓缓的侧过脸扫了他一眼,陆毅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哪敢呀,她是表面温柔,实质强悍,你们都知道的,我哪敢欺负她呀,无非就说了几句玩笑话,沾点嘴巴上的便宜而已。” 陆毅说得没错,越是用物质排解内心的苦闷,之后越是更为加倍的空虚寂寞。 陆毅送我回家,一路上,我好像在回忆里沉睡了。 临到家时,我沉睡的心才慢慢苏醒过来。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嘲地抿了下嘴,下一瞬间,马上恢复一贯的淡然。 陆毅一个急刹车,让我再次从自己的世界里醒了过来。 “尘儿,就算你不珍惜我的一见钟情,不珍惜我刻意的浪漫,你能不能放过你自己,让自己过得轻松些。你看你自从香港回来后,不是发狂的打球,就是拼命的加班,要不就是把自己关起来自生自灭。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没有爱情人生就毫无意义,自己可以为爱情死,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不要自己的亲人。可到最后,我还是活过来了,而且活得比原来更好,爱情真的死不了人的。” 我知道陆毅已经忍我很久了,按照他的脾气,他早就开始骂我了。我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颓废着,自闭着,整个2006年,我好像又把自己的心门锁上了,缩在自己的龟壳中。通过出汗、熬夜,宣泄掩藏自己的情绪。 2006年妈妈身体时好时坏,更多的不适是来自并发症。我一旦闲着就呆在妈妈的身边,孝顺着,自己也封闭着,照顾妈妈也成了拒绝与外界交往最好的理由,有时连陆毅和家佳的邀约,都会用照顾妈妈再外加千百个借口回绝了。 我知道我和牧已经是再也回不去了,那次,我告诉陆毅,也对内心的自己说,一切顺其自然吧,让时间带走一切关于我和他的记忆,不刻意去想起也不刻意去遗忘。希望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让法国的亲人和朋友成为我生活中的主旋律,又何苦去想那些风干的事伤心的人。 即便如此,夜深人静,脑海还会浮现和牧在一起那些零星的画面,斗转星移,还是一触即痛。 自2010年再遇牧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有些人有些事,终究难以逃脱命运的戏弄。我有时会想,假如我2005年底咬紧牙关回到了深圳,亲眼见证了牧不在原地的事实,我会不会在冲动和绝望之下就和威或者陆毅结了婚生了孩子。如此,我和牧,即便再遇也枉然,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我也分析不出自己,为什么一直不想结婚,会这样任性的坚持下来,或许只是内心有那么一点固执,想亲眼看看那个曾经视我如宝的人,为什么没有等我,是什么原因什么人让他离开了原地?可重逢后,见到牧了,看到牧内心的纠结和痛苦,或许他也想问我:“为什么这十年,我一直没有联系他。” 我没有资格问他,或许他也没有资格问我,如此,我们就只能在压抑中掩藏着心里最想说的那些话。 自2010年3月回国到10月国庆威来深圳看我,短短七个月,我的心思全部被忙乱的工作以及牧时而冷淡时而暧昧时而深情混乱的占满着。每每看到威想到威,内心就充满了无限的愧疚,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回国?为什么要接受外派的任务? 第四十二章 同学聚会(2) 从梧桐小镇回来,我们在市民中心吃了点东西,威兴致仍然很高,我们一起爬上了莲花山。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cbd,威有些感慨:“当年离开时,和现在的深圳比,变化真挺大的?十几年的时间可以让平地变成高楼。记得当年离开深圳时,南山还属于正在开发的区域,现在南山俨然是深圳另外一个繁华之地.市民中心也挪到莲花山下,再一个十年,深圳将发生更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看着脚底下的一片繁华之地和近在眼前的市民中心,说:“是呀,十几年了,什么都会变的。”威走到我前面,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深邃的眼神灿烂如星,笑笑说:“怎么会呢,我的心一直都没变过,以后也不会变。”我望着威俊朗的脸庞,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电话响起,是丹的。 “小雪,前几日我跟你提过大学同学聚会,他们定在广州花园酒店,明早我去接你吧?” “丹,谢谢了,你们去吧,我哥哥回来了,我就不去了,我想多陪陪他。” 那头的丹笑了起来:“哟,这么舍不得你哥呀,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如漆似胶的,明早接你,后天就把你送回来,借你一天而已。这些老同学都已经十几年没见你了,个个都想见你呢,他们已经交代我这个艰巨的任务,务必把你请到,如果你不来,绑也要把你绑走。” 我在电话里头尴尬的笑了笑,没来得及说话,丹说,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来接你哈。然后挂了我的电话。放下手机的当下,看见有条未读短信,是牧的,写着:明早六点婷接你去广州,我不一定能赶得及参加大学同学聚会。你该吃吃就吃吃,该喝喝就喝喝。 我赶紧打电话给婷:“你打电话给牧了?”婷估计在酒吧,电话里头音乐声巨响,婷大声的回了我几句,我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门:“你给我出来接电话。”慢慢电话杂音小了,婷的声音才传出来:“小雪,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牧刚才来电话了,叫我明天一早去接你到广州参加同学聚会。” 我没好气的说:“我去不去关他什么事,要他来吩咐你?你还真就听他话,他叫你干嘛就干嘛?” 婷估计正在酒吧high着呢,听我的语气酸溜溜的,愣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说:“大小姐,牧是接到丹的电话,问他是否赶得及参加大学同学聚会,然后丹说,她明天接你去广州,牧是担心你幼小的心灵呆滞的脑袋受到了丹的伤害,也担心你面对大学同学时难堪,所以他才让你坐我的车过去广州。” “我没答应丹说我要去广州呀?” “但丹告诉牧,说你已经答应她了。况且我也觉得你有必要去参加一趟同学聚会,大家都十几年没见了,而且也知道你已经回国了,你不参加说不过去吧。你不会因为怕面对牧和丹的事情,所以不念这么多同学的一片盛情吧。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带上威,反正我们班女生对威早就已经垂涎三尺,这次能见到真面目,也算满足一下她们多年的心愿吧。” 我拿着手机,转过头看威,威也正笑笑的看着我,我对婷说:“那明天你早点过来吧。” 威温暖的看着我,问:“怎么啦?”我摇摇手中的手机,心里充满了愧疚:“威,不好意思,明天我们大学同学聚会,在广州,明天我可能不能陪你了。”威捋一捋我额头的刘海,轻轻的说:“去吧,没关系,大学同学最可贵,难得有机会去参加,当然要去。” 第四十三章 同学聚会(3) 第二天清晨,婷来接我,却不及丹来得早。前一晚已经打电话给丹,不用麻烦她来接我,婷和我住得近,她会安排。丹还是坚持来了。婷有些气恼。我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况且牧在海外出差,这次同学聚会他参加不了,这样也避免了碰面的尴尬。 所以建议我们三人一台车,坐丹的车就好了,婷虽有些不愿,瞪她两眼她也就从了。在路上,和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得出,丹心情很好,妆化得很精致,穿得也很时尚上档次,宝宝鞋子都是名牌货。我只简单穿了条淑女裙,配了件小外套,婷就更随意了,完全运动休闲打扮,像是准备去打高尔夫似的。 丹说,威哥来了,这么藏着,也不出来介绍认识一下。我说,找机会吧,他以后国内也有业务,迟早会见面的。婷却不痛不痒的回一句:“威哥可是超级大帅哥呀,尘儿你还是藏着点,免得被人抢了去。”丹丝丝柔柔的回答:“威哥对尘儿一网情深,两人在一起十几年情比金坚的,没人可以抢走的。”婷鼻子哼了下道:“这不一定,要是碰上个有心机城府深的女人,设一个局,谁知道呢?” 丹笑笑,转头拉着我的手:“尘儿心地善良,我相信尘儿一定有这个魅力把威牢牢的留在身边,要不,婷,你试试看,诱惑诱惑威,看他有没有这个定力。”婷阴阳怪气的说:“干嘛要试威,要试也要试牧,牧定力没那么好,容易受诱惑。”我坐在副驾驶位上,转过身对着婷:“婷,你瞎说什么呀?”婷一脸的不以为然。 丹却依旧笑笑,风度极好,优雅淡然。婷一路总是说些小针小刺的话,丹表面都很平和,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女人表面优雅到极致,其实也是件极可怕的事情。”下车的时候,婷在我耳边说。 当时不觉得这句话有何含义,后面事情的发展却让这句话得到了验证。 我们从黄埔经过,到达广州时,已经9点多。是第一波同学聚会中到达花园酒店的人。毕业后,大部分同学散布在珠江三角洲一带,稍远一点的粤西粤北的同学估计要下午才能到达了。 或许是学旅游的关系,以前来过这个酒店实习,总觉得有说不出的亲切感。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就会特别向往这些五星级酒店,像十年前的白天鹅宾馆、中国大酒店、东方宾馆和现在入住的花园酒店,总觉得它们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即使现在在它面前了,也是怀着当初学生时代的崇敬,因为这些酒店都渗出广州浓浓的本地气息和文化。年轻的深圳是无法比的。就像圣诞节,在深圳过的就是一个热闹,而在广州却有着它浓厚历史和西方文化交融的特殊情结。 抑或许,只是因为广州是我和牧相爱的起航点,我赋予了它无法替代的美好。 丹和花园酒店的大堂经理似乎很熟,有说有笑,丹落落大方。我反而,变得像远方来的客人似的,拘谨不自然。在来广州的路上,我几乎是用贪婪的眼睛看着广州的一切,我不知道,我是在留恋什么,还是要记忆起什么。甚至经过上社,天河公园和华景新城这些原先我和牧常去的地方时,虽然是匆匆一瞥,我都能感觉到心跳的加速,这些往事还重重的压在我胸口,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原以为,虽然和牧在这么奇巧的工作场合遇上,或许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安排我们十年后见对方一面,弥补我们十年不知对方讯息的遗憾,见了面,得知对方过得好好的,身边已有他人相伴,然后能安心的离开。 但回来后,和牧的一点一滴却让自己越来越纠结,也越来越陷于过往中,无力自拔。 办理入住的时候,婷死活要和我住一间,丹说:“没关系,你们俩就住一间吧。原本牧以为他有时间回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他已经吩咐我,要和我同一间客房的,反正都已经订了,他不回来,我自己一个人住也没关系。”丹的轻描淡写,却如千斤一锤重重的砸在我胸口。 这次同学聚会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考验。如果我放不下牧,放不下和牧那些过往,接受不了牧和丹在一起的事实,那我这两天就煎熬难当了。所以我要强迫自己,坦诚的面对现实:丹和牧是很快要走进婚姻的人。如果能在同学面前坦然了,说明牧在我心里就真的放下了。 第四十四章 同学聚会(4) 大堂经理把我们此次同学聚会定的房号,一一和丹丹过目。此时,有一风度翩翩的男士过来和丹打招呼,那男士说道:“师姐,牧师兄怎么没过来?” 丹笑笑说:“他去海外出差了,这次来不了。” “你和牧师兄什么时候大婚呀,到我们酒店来度蜜月,送你们一个豪华总统套房,给你们布置得顶级浪漫奢华。” “师弟,说话要算话哈。明年五一时,记得哟,一定要给我和牧留一个最好的蜜月房。” 那男人哈哈大笑道:“一定一定。”丹走到我面前拉着我,向我介绍说:“这位是师弟,是我们下一届的,现在在花园酒店已经升到管理层,非常厉害哦。”我抬头看看他,很眼熟,心一惊,发现他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伸出手,轻声说:“很高兴见到你。”他握着我的手,好像在很吃力的想着什么。突然他一拍脑袋,脱口而出:“尘儿姐,尘儿姐你回来啦。”他看我一脸平静,继续说:”摄影协会?图书馆霸位置?蓝罐曲奇?不记得啦?” 其实正眼看他时,我已经记起了他,小杰。他和牧都是惠州人,在牧的影响下,他也参加了摄影协会。在牧还没有正式介绍我们俩认识前,他设计了几次偶遇我,当时我还不大清楚怎么回事,后来欣提醒我,这个男孩子对你是不是有兴趣呀,老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的,去图书馆还经常的坐在我们对面。小杰长得很秀气很讨好,属于“小虎队”乖乖虎的类型,所以对他的行为,我并不生厌,反倒觉得这小男孩挺亲切的。 后来有一次,在图书馆小杰遇到我和牧,他开始并不清楚我和牧的关系。公众场合,我和牧也是保持同学关系的尺度,不仔细琢磨留意,是很难看得出来的。 小杰托牧要我的联系方式。牧怒骂他一顿:“师兄的女朋友,你也敢抢?”小杰这才恍然大悟。 但从那以后,我们俩走得更近了,小杰成了我和牧之间很亲密的一根纽带。小杰对牧很崇拜,不管是老乡聚会,摄影协会搞活动,只要牧在,他像跟屁虫一样跟着牧。牧老乡聚会和摄影协会聚会中有很多照片都是小杰靠在牧的身上,我经常笑他们,千万不要走上非正常关系。牧说,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不排除这种可能。 大四时,牧基本把摄影协会冲洗照片的任务交给了小杰。为了节省冲洗照片的费用,牧和小杰经常骑着单车去员村冲洗照片,因为那边的冲洗费用要比石牌附近的低很多。小杰经常在我面前“尘儿姐尘儿姐”叫得很甜很亲。我和牧都当他小弟一样看,每到期末考试前夕,他经常去图书馆帮我们霸位置。 小杰的宿舍和我们女生宿舍连在一起。牧知道我喜欢吃蓝罐曲奇,他爸爸去香港出差时,经常叫他爸爸带。牧爸爸对他们俩兄弟的管教虽然严厉,但在这方面是有求必应的,所以牧买电脑,买摄影器材,特别是玩摄影是烧钱很厉害的,但牧爸爸知道,牧是一个自律性很强,也不会乱花钱的人,所以基本都是无条件的满足他的要求。 牧爸爸以为牧喜欢吃蓝罐曲奇。因为当时广东人已经开始习惯每天看香港电视台,而电视台每天都在播放蓝罐曲奇的广告,所以牧爸爸时不时从香港带回来。而牧大部分的曲奇饼饼都进了我们女生宿舍。牧有时不方便,就叫小杰送过来。小杰有时来得太频繁,怕引起我们宿舍姐妹人的曲解,就叫他们宿舍的男同学轮着送。 大学这几年,吃剩的蓝罐曲奇的盒子,垒高的话,都有几十米了。不管男生女生一到我宿舍的书桌上,问也不问,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我的零食盒子,看有没有蓝罐曲奇,有的话,毫不客气就进了嘴。 和牧分开的十年,我几乎没有碰蓝罐曲奇,这种香酥奶甜的味道,仿佛就是我和牧爱情的味道。就像每当听到类似公用电话的电话铃声响起时,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回到大学时期的情景,拿着call机,等着牧的复机,电话一响,心里的雀跃期盼都在这美好的铃声中。这也是我们这些70后,专有的记忆吧。 小杰仍看着我,我笑笑说:“小杰你好,没想到在这遇到你。”小杰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小杰也看看丹,不知如何开口。或许这时丹也想到了,我、小杰和牧之间微妙的关系。她笑笑对小杰说:“师弟,你先去忙吧,晚点我们再聊,有几个同学已经进入广州市内很快就到了,我在大堂接一下。” 小杰走了后,我和婷先拿了房卡,进了房间。我合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婷过来使劲的揉我的头发:“小雪,干嘛呢,竟然你已经决定来参加同学聚会,你就应该想得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有你和牧的记忆,你都已经放开牧了,这些事情迟早也要面对的。还有丹的那个德性,她巴不得拿个大广播告诉全世界的人,她和姜一牧要结婚了,这次在大学同学聚会上,她肯定会大谈特谈,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婷,她说这些也是无可厚非的,她说的是事实,而且知会同学他们明年五一要结婚,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今天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倒是你,和丹说话,你就不能克制点吗?带针带刺的,我听着都难受更何况是她,要不是丹脾气好,修养好,不跟你计较,你早就被丢出车外去了。” 婷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好,就你小雪心地善良,我毒舌妇好吧,活该我嫁不出去。可我就这脾气,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大学到现在,已经没法改变了。想到好好的姜一牧要娶她这样的女人,我就特别不爽。” “丹有什么不好的?聪明能干,漂亮贤惠识大体。不说别的,单单凭着她守着牧整整十年,她就有资格和牧谈婚论嫁了。”我挣脱婷的手,又重新躺在床上。 “小雪,我听着怎么像是,你自己在找丹的优点,说服你自己接受丹和牧谈婚论嫁的事实。”我“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大婷说:“雷毓婷,有本事你找个男人守十年,你就知道是什么感受了。” 婷跳到一边,嬉皮笑脸:“我才不会那么傻,十年,在一颗树上吊死,我要多尝尝各种男人的味道,然后在精选一个最适合的男人结婚。” “婷,那你的什么建明哥哥呢,你不是从幼儿园开始就暗恋人家吗?到现在对人家是不是还贼心不死。你应该没尝过你建明哥哥是什么味道吧?” 原以为,拿这个话题来激怒一下婷,没想到她一点也不恼,还一脸奸笑的问:“小雪,我倒是很好奇,在这种事情上,是威哥哥猛一些还是牧哥哥猛一些呢,谁更懂得怜香惜玉?谁的技巧会更上一层楼?” 我厉声大叫:“雷毓婷,你去死!”从床上坐起来,想要去抓她,她一躲闪,被床一绊,倒在了地上。我趁机抓住她,拼命挠她,她反过来挠我,两人嬉成一团,直到精疲力尽。 停下来喘气之时,婷却说了句:“其实毕业后,我见过建明哥哥,可是,哎,最终还是有缘无分。”哀伤陷于还不到两秒,婷又甩甩头,一脸笑容:“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在爱情的道路上越挫越勇,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属于我的白马王子。” 第四十五章 同学聚会(5) 婷建议出去外面走走,说,有些同学在清远英德雷州这些比较远的地方,到广州都得要下午,不如先出去逛逛,反正晚餐才是聚会主题。想想也是,竟然来了,就随便走走吧。 出到门口时,刚好碰见小杰。小杰问我们去哪,我也没有想好,随口就说,天河公园吧。小杰说,你们稍等我一会,我开车送你们去。我说,不用。婷赶紧扯住我:“我们两个大美女,没车,身边又没个保镖怎么行呢,师弟孝敬下师姐也是应该的,是吧,师弟? 小杰乐呵呵的笑着说:“当两位美女师姐的司机保镖,我非常荣幸,今天我就把时间都留给你们哈。” 不知为何,这次重逢,我和小杰好像不知道该聊什么?原来我和小杰是非常多话聊的,牧是属于有第三人在,他就话少的那种。以前我们三人在一起时,我和小杰叽叽喳喳的,牧就说我们是两只小麻雀。不过我知道,其实牧喜欢我叽叽喳喳的,有时我们两人在一起,我不说话的时候,牧就会说,尘儿,聊聊今天你都做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 来到天河公园门口,突然又不想进去了。里面有太多牧的回忆。况且大白天的三个人来逛公园不是很奇怪的吗?婷死活要进去,小杰看出我的心思,说,不去就不去了,没关系,我带你们附近兜兜风。尘儿姐十年没回国了,这附近一带变化可大了。 确实变化好大,原来高楼并不多,现在都变成高楼大厦了,连原来棠下这些城中村现在都弄得像模像样的。 中午小杰在员村找了个当地的酒楼吃了中午饭。在回程时,路过华景新城,让小杰开进去看看。不想让他们去猜测我的心思,没有停留,兜了一圈就出来了。 去到天河城,感觉天河城已经老了,变得破旧了。连原来的宏成广场也已经拆掉了。不由得有些沮丧。十年间,高楼拔地而起,旧景轰然倒塌,我又何必流连呢。 丹打电话来,说同学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叫我们赶紧去母校附近的餐厅,老师很快就要到了。 小杰送我们回酒店,下车时,他欲言又止。我已步出五六步,小杰叫住了我:“尘儿姐,有空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我转身看着小杰,曾经年少灿烂的他,如今也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了。我们能聊什么呢?聊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聊我和牧的过去和将来,还是聊我不在的十年,他如何见证牧和丹经历磨难走到了一起? 心里虽然千言万语,可终还是化作一句淡淡的笑意:“小杰,谢谢你,我们改天再约吧。” 去到同学聚会的地方, 刚想跨入餐厅,就听见包厢里面人声鼎沸,有人在喊:“丹,怎么牧没有来呀,你们两个事业强人,什么时候大婚呀,到时把我们接到深圳去大吃大喝一顿,不要心疼银子哈。”向来温柔的丹,嗓音也提高了:“他现在很忙,明年五一哈,你们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传来一女同学的声音有人说:“丹,你们快点要孩子吧,等下一年同学聚会的时候,娃就出来了,这可是我们班唯一一对的后代,我们可都是他宝宝的爸爸妈妈呀。” 我把跨入的一只脚收回来,想等他们结束了这个话题,再过去。我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即使那人已经身形已经微微发福,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乐斌。 乐斌仍亲密如常,一点不不忌讳,拉起我的手,搭在他的臂弯上,挽着我进入了包厢。乐斌边走边大声的说:“大家看看,谁来啦?我们班最可爱的女生骆雪尘同学回来啦。” 餐厅一片欢呼声,以蒋同学为首的男同学,一边吹口哨,一边上来夸张的熊抱我。我的心慢慢温暖起来,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更何况是已经被人淡忘的被时光掩埋的爱情。 丹亲切的拉着我,坐在她身边,欣上前抱着我,“呜呜”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责怪我:“大学这么好的姐们,你怎么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呢,十年了,一个电话也没有,你也太狠心了。”我能说什么呢,唯有也紧紧抱着欣,感受着这份一直醇厚浓郁的友情。婷跟我说了很多次,欣时不时都会问有没有我的消息,如果有我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不为别的,只为那一份大学姐妹情。 第四十六章 同学聚会(6) 欣没多变,依旧气质如兰,样子和大学时期差不多,把头发弄成大波浪了,加上欣向来懂得搭配,样子看上去,显得比以前更成熟更妩媚。欣自觉有些失常,赶紧擦干眼泪,端起桌上的酒,递给我:“尘儿,见到你,我好开心,我们好好的喝一杯,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 男同学见此情景,跟着瞎起哄,大声的嚷嚷:尘儿,我们今晚也要和你睡。婷嬉皮笑脸没头没脑的回答,好吧,我隆重的邀请大家,今晚大家一起到我和尘儿房间,过群居生活吧。 同学们嬉闹成一团,乐斌拿过我手中的酒,倒得满满的,递给我,:“尘儿,十多年都不和同学联系,是不是应该先自罚三杯?”同学们附和声一片:尘儿,自罚三杯,满满的。 红酒混着白酒,满满的一杯,喝下去还得了,铁定就醉了。我面有难色,丹拿过我手中的杯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小雪酒量不好,大家就饶了她吧。”同学们仍是起哄,不肯放过我。婷也替我求饶,说大学时期,我只喝了瓶啤酒,就送医院了,大家不记得了吗?同学们说,大学是大学,现在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自知逃不过去这顿罚酒,自己倒了三杯红酒,刚要喝时,班主任、系主任还有原来的任课老师进来了,赶紧放下酒杯,迎了上去。 我们大学有两个班主任,大一大二一个,是年轻漂亮的专业课老师,后来学校外派出国深造了。还有一个是大三大四的宋班主任,年纪比较大,十年不见,班主任老了好多,以前我们都不叫她老师,全班同学都亲切的叫她妈妈。她对工作认真负责,对我们也投入真情实意,就是有时说话,特别的直,不会拐弯抹角,动不动就用老一套的方法和观念教育我们。很难得这次两个班主任都来了。 这次相见,宋老师第一眼就看到我了。拉着我的手:“尘儿呀,每次同学聚会都见不到你,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不要我们这些老师和同学了。”我笑笑:“宋妈妈,以后,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系主任也看见了我,亲切的和我打招呼。留校一年,主任给了我很多帮助和鼓励,如父如兄,心里真的很感激。见到他,我内疚感更重。赶紧敬了他一杯。主任当着全班的面说:“当初我们骆老师才任教一年,就给我们系留下了非常宝贵的教学经验,真是当老师的一颗好苗,可惜当初为了爱情,辞职离开广州去了深圳,教育系统损失了一名强将呀。你们两个人后来一起出国了吧,现在孩子都应该可以打酱油了,是不是?” 我有些尴尬,当初我并没有和系主任说,我的男朋友就是牧。而且,当初我和牧到毕业前一晚,才公开我俩的恋情,有小部分同学那会已经开始上班了,他们还搞不清状况。洋就是其中一个,她一早就被白天鹅酒店要了去,提前上班了,那天晚上她也没在。工作半年后,她就被公司外派去了国外学习。她和我不是同一个宿舍,她对我和牧的事情,也一直不清楚。她在国外时间长些,是近几年回国才开始参加同学聚会,所以很多事情她也懵嚓嚓。 洋听见主任这么说,问我:“作为当年我们班最可爱最受人欢迎的女生,不知道是怎样的男生才有资格陪着我们的小雪呢? 丹举杯敬了主任,接过话,对着洋洋说:“小雪现在身边是一位大帅哥,就是原来欣念念不忘的威呀。”欣高兴的搂着我:“真的呀,太好了。” 大学时期,威有几次从日本偷偷回来看我,怕我不愿意见他,每次都是远远的看着我,并没有真正见我。偶有一次下定决心来见我,结果我参加了学校的活动,不在学校。那天欣见到了威,威说是我哥哥,欣义不容辞的热情款待了他,对威的印象极好。自威走后,欣天天念叨着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威这样的男人嫁了,我们都笑她花痴。 洋洋是专升本半途插进我们班的,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和牧很多话聊,很义气的女汉子。 洋洋开心的说:“小雪好羡慕你,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很难得很珍贵。”丹也跟着说,小雪真是好福气,找了个好老公。洋洋转身碰了下丹:“丹也是好福气,找了我们班最优秀的的男生,牧真的很好,好羡慕你,哈哈,第一次我见到他,我可就喜欢上他了,暗恋他好几年,都不敢开口,没想到你们俩走到一起了。” 欣和婷看我们对话苗头不对,赶紧把我拉走,给老师们敬酒。 第四十七章 同学聚会(7) 此次聚会,大部分男生的腰围都肥了好几圈,这是三十多岁男人的共性吧,结了婚生了孩子,一过三十都长膘,也有几个女生生完孩子后,身形发福了的,菲就是,脸和身材都变大号了。但也有小部分的男生和女生逆生长,看不出太大变化,尤其是做剩男剩女的。细细数数,真正没有结婚的,女生就剩我、丹和婷了。男生也有几个没有结婚,不过都风流倜傥,单身生活也让他们乐得自在。蒋智就是如此,大学时期就是一吃喝玩乐的主,出来工作后,做销售,全国天南地北的跑,更是锤炼得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身边美女不断,却一直不肯安定下来。他见到我还是死性不改,勾肩搭背的,跟大学时候的德性差不多。 有几个同学带了自己的孩子来参加聚会,大的孩子已经读小学。孩子们已经能嘻嘻哈哈玩在一起了。越越变化最大,以前她挺丰满的,白白嫩嫩。没想到这次见面,面容憔悴,身形完全瘦了一圈。以前老和她拌嘴,这次见了面反而格外的亲。我问她怎么那么瘦?她说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累的呗。我问她孩子爸爸不管吗?越越淡定自若的说,离了,孩子三岁那年就离了。 她也是最近才开始参加同学聚会,以前忙孩子,忙工作,也不想在同学面前提及离婚的事情。现在她也想开了,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一个人带孩子也无所谓,孩子照样健健康康的,有缘分的话,或许还能遇到陪自己渡过下半辈子的人,没缘分,自己和孩子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法安慰她,只能静静的听她倾诉。 越越问我:“你当初怎么和牧分开了呢?现在牧和丹走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 这十年,越越因为婚姻的失败,好强的她,一直也没和同学联系,也难怪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越越问我为什么当初爱得这么死去活来的,怎么说分就分了。我说,一言难尽,缘去则尽吧。越越说,虽然她很少和同学联系,但牧联系她还挺密的,总会问到我的情况,他应该是一直在找我。越越当初为了弟弟妹妹读书,毕业后嫁了一个家境很好的男人,结果那男人整体不务正业,花天酒地,回到家还拳打脚踢的,嫌她生了个女儿,越越实在受不了,最后和那男的离了婚。越越说,当初,离婚的时候,协议书都是牧帮她弄的,也帮她争取到了她应得的那份财产。但这个过程,心力憔悴,不堪回首。 这次聚会,有很大一部分的同学,都避开我、丹和牧的话题。毕竟在大学毕业前那个疯狂的夜晚,牧意气风发的表白、和我深情款款的激吻,画面冲刺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如今,我和牧身边各有他人,而牧身边的她却是丹,多少让人有点唏嘘,感叹世事变化。 除了欣和越越问我,当初怎么和牧分开了,一走就是十年,有多大的心结才能做到这么狠心。其他同学都不大敢问我和牧当初的事情。 偏偏我们的前班主任和洋洋不知底细,挑起了话题。 在丹敬翁班主任酒的时候,翁班主任提议,同学们一起举杯,先预祝一下丹和牧的大婚,说,这个婚礼不容易,也意义重大,全班就你们一对,而且十年的爱情长跑,非常难得。广东人都兴,婚礼和孩子满月酒一起摆,你和牧最好加快速度,最好在明年摆酒的时候,把孩子满月酒一起摆了,免得我们跑两趟深圳。 丹满面容光,举起杯,笑意盈盈对着大家说:“谢谢老师和各位同学,明年一定宴请大家到深圳喝喜酒,孩子的事情,就来不及了,现在已经10月份了,离明年5月,才7个月时间,况且牧工作忙,一直马不停蹄海外出差,坐火箭也赶不上了生孩子了。” 洋洋走到丹的身边,摸摸她的肚子:“这可不好说,说不定,牧的种子已经在你肚子里发芽了呢。”丹一脸的娇羞,拍打着洋洋的手。蒋智和欣都紧张的看着我,乐斌则站在我身边,手搭在肩膀上,或许他是想安慰我。可我真的心里很平静,见到了大学同学,看到同学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不能自欺欺人,把这十年的空白抹杀。十年对谁,都是不简单的岁月。我已经能接受这一切,这本来就是事实,丹和牧明年要结婚了。他们是进行时,而我已经是过去时。 正当同学们,举杯时,一把声音从门后想起。熟悉的嗓音如冷刃一样搅乱了我的心思。 第四十八章 同学聚会 “hello,各位晚上好,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了我姜一牧呢?”只见他穿了一套笔挺西服,倒也英姿飒爽,只是领带因为天气热,被他拉得松松垮垮,手里拉着行李箱,唇角弯得极高,摆了个pose,极为风骚的站在门口。婷快步的跑了上去:“帅牧,你不是说你来不了吗?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蒋智上去对着他的胸膛,敲了他一拳:“我说呢,这次同学聚会是你召集的,喊得最大声,结果你不来,也太不像话了。”乐斌也乐呵呵的走上前去:“就是,吆喝得最厉害,结果最后一个到,要不自罚三杯,要不把单买了。”牧脸上的笑意写得大大的,带着一丝谜样:“买单,没问题,小儿科,反正买单是我的强项,难得两个班主任和系主任都来了,学生买单也是应该的。” 丹乖巧的上前,把牧的行李接下,放在旁边。牧顺手把西服也脱了,放在丹的手上。一切行云流水,默契自然。 牧招呼着老师,因他的晚到,乐斌直接把酒杯贴到了他的嘴边。同学们一起哄,不喝是不行的。牧先各敬了老师和主任,然后自罚三杯。连灌了好几杯,丹压着他的酒杯,向同学们求饶:“他刚下飞机,还没吃东西,这么猛喝酒,很伤胃的,如果大家要罚他喝酒呢,让他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好不好?” 洋洋女汉子大喇叭说:“哟,丹,牧才喝这么点,这就心疼啦,等喝你们喜酒时,是不是也这么护着他,到那会非把牧喝趴了不可。” 翁班主任接过话说:“牧,刚才还在说你和丹的婚礼呢,我们可等了好多年了,这次可不能放我们鸽子哈,工作再忙也得把婚结了。”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和我有关,似乎又和我无关。即使十年前我们彼此交付了最真挚的爱最炽热的情感,但时间已经带走了一切,过去的光景灰飞烟灭,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年的山盟海誓。世情如浮云,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牧呵呵的笑,环视了一下全场,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眼底之处一丝痴然,很快就稍纵即逝从我身上飘过,我淡淡然的看着他,他举起杯,对着全班说:“如果我姜一牧,哪天大婚了,一定宴请各位哈。万一因为其他因素,来不及办酒或者办不了酒呢,以后每年同学的聚会,不管我来不来,帐单我一概全包了。不过最近工作真的很忙,刚下飞机就直接奔广州了了,明天一大早还得飞海外。我行李里有一份文件,还等着这里一位重要人士签字呢。”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牧已经走到我身边,手搭在我肩上,不急不缓道:“我重新给大家介绍一下,骆雪尘,现在不仅是我的同学,还是我的同事,是我们公司合作的法方代表,负责中法并购重组的项目,厉害吧。工作起来,从来不把我这个ceo放在眼里,宋妈妈,你们想不到吧,这么乖巧的尘儿,现在做起事来,杀人都不眨眼的,在国外这些年变得心肠可硬了,我的工作有时没有她的签字,都没法进行下去,她的下属,我根本调配不了。” 宋妈妈笑眯眯的拉着我:“尘儿,向来都不乖巧,以前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就是那个最爱捣乱的人嘛,倒是现在长大了,变得更文静了。你们现在都有一番作为了,老师真替你们骄傲。就是现在都流行剩男剩女一说,我可不希望我的学生工作上有出息了,却耽误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婷一板一眼的跟宋老师说:“宋妈妈,剩下的都是精华,你不用担心哈,我们都会解决的。” 弄不懂牧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知道他想要出什么花招,脚下如踩在云端雾里,茫茫然。我浅笑不语。牧的出现,让我一直压抑自己要平静的心开始烦乱,也显得尴尬不少。让曾经了解我和牧过去的同学,也是云里雾里。不过,那又如何呢,明年这时候,我的项目就结束了,到时回法了,也不用面对难堪的同学会。如有时间回国,也是找几个聊得来的朋友聚聚,如此而已。 丹也亲切的挽着宋老师:“宋妈妈,等我和牧结婚了,女生就剩下婷了,男生也就蒋智他们几个,条件那么好,还愁找不到女孩子,他们是要找十八岁都没有问题。”蒋智笑嘻嘻说:“要不婷,你就跟了我吧,包你衣食无忧,我们同学内部解决这个单身问题。现在都流行,同学见面会,拆散一对是一对,咱们就撮合一对是一对。” 牧重重的拍了下我身边的蒋智:“那不行,婷不能落在你手上,你这采花大盗千万不能祸害我们班的女同学。” 蒋智反击牧:“要说采花大盗,这称号当属你最合适,你看我们班的洋洋、艺都承认过当初暗恋你,还有丹,尘儿,这些都是我们班的精品女孩,你辜负一大片了。” 牧细长眼眸扫了我一眼,浅笑微讽:“哪里是我辜负了别人,人家一走就十年,毫无音讯甩了我都不带走一丝云彩的。” 我看了下丹,丹脸色丝毫未变,依旧淡笑从容,我反而心里开始起波澜了。 婷紧张的看着我。我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这种场合我不能让自己失了分寸,这其中的恩恩怨怨,我和牧都说不清楚,更何况别人。不管怎样,丹无怨无悔等了牧十年,我不知道牧想干什么,但我不希望这次同学聚会,伤害到丹,引起更深的误会。 第四十九章 同学聚会(9) 心里虽有稍许的痛楚,但很快我就恢复了平静,我冷静的看着牧,语气虽轻柔,话里却是冰冰的:“牧,都要做新郎官的人了,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谁没有年少轻狂过,我都已经风淡云轻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连洋洋和艺都能大大方方的承认当年对你的心境,你在这还含沙射影的,应该不是一个ceo应有的度量吧。” 他原来灿烂如星的眼里,立刻变得冷飕飕,微弯唇角更是带上刻意的嘲讽:“瞧见了吧,人家早就忘了,在人家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我们男人使用浑身解数都不一定能攻下一个女人,而有的女人,一个媚眼,就能拿下几个男人,这才是真正的偷心大盗。” 乐斌原先一直陪着系主任在聊着,听到我和牧的谈话不对劲,赶紧走了过来。一边扯了扯牧,低声说他,牧,过分了哈。一边拉着我到了系主任身边,要我陪主任多喝几杯。 主任关心的问我这几年的工作和生活,我也问了下其他留校老师的情况。一会,听到洋洋的大嗓门:“姜一牧,许玮丹,来,喝一杯交杯酒。”尔后听到几个附和的声音:“喝一个,喝一个”。我略微侧脸看过去,洋洋正推着丹往牧身上靠,牧并不拒绝,主动举起杯,丹绕着他的臂弯,两人一饮而尽。松开手之时,牧的眼风扫了下我。我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 我告诉自己,不管牧和丹今晚玩什么花样,秀什么恩爱,在我看来,都毫无意义,不关我事。 洋洋他们越玩越疯,和男生们玩起了交杯酒,逢男生必喝。系主任和宋翁班主任,见我们一群人玩得疯,说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世界,他们这些老古董就不参与了。我和乐斌送他们回校。 折回餐厅的路上,乐斌见我不多话,安慰我说:“今天同学聚会,免不了会说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你也不用太在意,大家都喝了酒,难免说话做事都会少了很多分寸,玩到疯的时候,也就不管不顾了。你和牧都过去十年了,即便说到这些话题,如果你和牧能一笑了之,今晚释然了,这个心结也就解开了。牧现在虽位高管,但同学群里,他还是他,对于你十年没联系他,牧心里多少有点心结的。这十年你毫无音讯,他拖关系到处打听你,如果不是等你,他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和丹论及婚嫁,。你要多理解他,如果他说什么过分的话,你也要看开些,多体谅他。“ 我淡淡的回答乐斌:“能理解,我不怪他。” 乐斌顿了下,接着说:”况且他和丹现在已经准备结婚了,你也知道,丹大学时候就一直爱着他,你走后,她就默默的陪在牧身边,、。牧的性格你也知道,要他重新接受另外一个女人有多难。丹是花了心思,耗了女人最美好的十年在牧的身上,现在好不容易能和牧结合,你回来了,换成任何一个女孩,心里都是痛苦的。她难免也会在同学会上炫炫她和牧的幸福,这些你也要多理解她,她心里其实也很苦,可她向来要强,轻易不会在别人面前显露她的心事。现在你也和威在一起了,寻找到你的幸福了,我们死党一场,我们都应该祝福他们,不是吗?”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看到牧迈进餐厅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一直紧绷着。不断强制的命令自己不可以多想,把一切看淡。听乐斌如此说,我的心终究还是控制不住的痛,我抿着嘴死命的憋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其实有很多话,本来想和乐斌说的。可是十年了,还能像大学那样推心置腹吗,他还能懂我的心思吗?乐斌在纪检呆了十年,听说也混到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今日看他处事,一直和系主任谈笑风生,一副官场老练成熟的样,对很多人情世故怕早已看透看破,能了解我十年如一的心吗?他了解我和牧毕业后所发生的一切吗?他还能理解我现在的心痛吗? 终究还是把眼泪逼回去,笑笑对着乐斌:“放心吧,其实我很谢谢丹,她陪着牧走过了他最痛苦的岁月,牧现在事业能发展到这种程度,离不开丹一路的相伴。” “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我一直很担心你,听到关于牧和丹的话题,心里会不舒服,毕竟你和牧原来这么相爱。” 第五十章 同学聚会(10) “乐斌,我和牧已经是过去时了,除了工作,我们没有其他交点。正因为和牧有着那么多复杂而痛苦的往事,我和他之间有些东西会成为疼痛的焦点,我们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了。这十年,我知道我带给他很多痛苦,现在也是如此,所以我真心希望他和丹以后的日子是幸福的。” 乐斌拍拍我的肩,拉我进了餐厅。 老师的离开,让餐厅更是掀翻了天。一轮轮的敬酒,喝得个个high了起来。男男女女勾肩搭背的,嬉闹成一团。 其实我很害怕这样的场景,当你在意这个人时,即使在繁杂的人群中,你都会自觉不自觉的留意着他,放大他的每个动作,从而加深你的焦虑。同时我也担心牧在这种混乱场面有出其不意的举动。自回国,牧时冷时热,一时冷若冰霜,一时热情如火,一时谦谦君子,一时邪恶小人。在公司时,顾着同事的面子和他ceo的身份,他做事有时还比较靠谱。但在他同乡死党面前,邪性毕露,由着自己性子做事。在他同乡面前,我不熟悉,倒还好,今日同学聚会,丹也在场,一切平平静静才好,不能出了什么乱子。 蒋智和牧他们这一桌正在玩游戏,是大学时期最爱玩的辣椒点兵点将。吃饭时必点一道类似虎皮尖椒或者其他什么辣的菜,吃吃喝喝差不多了。就把汤匙放在装满辣椒的碗里,然后开始旋转餐桌上的转盘,当旋转停止,汤匙的尾巴指着谁,谁就要接受惩罚,并且还得吃一个辣椒,和一杯酒,有时你不走运碰到一个特别辣的辣椒,还不准喝水,那真是抓狂。大学时期,对这个游戏我乐此不疲,最惨的就是牧了,因为他一吃辣椒就全身冒汗,上抓下挠,狼狈不已。 我和乐斌刚坐下,转盘上的汤匙就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一下子我就开始紧张了,这几天喉咙正痒得发慌呢。好在汤匙晃晃悠悠,最终停在了乐斌面前。乐斌大声说了句:“我靠,这运气也太背了。”同学们大声吆喝,蒋智搓搓手,一脸奸笑:“老兄,想当年你做班长的时候,可没少欺负我。一直想着报仇呢,今天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哈,今晚可得好好折磨你,说,是选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乐斌看了看我说:“尘儿,你十年才回来一趟,你是想听我的真心话,还是想我玩大冒险?”看着越火热的场面,个个都想跃跃欲试,恨不得让乐斌出点丑,我的玩心也慢慢起来了。 “乐斌,那就真心话吧,我一直想知道,酒店实习的时候,他们都传你和他们的员工阿香姐在谈恋爱,是真的吗?” “什么谈恋爱,早就把人家上了。你这条信息太out了,浪费问题,这个不算,重新问一个问题?”说这话的正是牧,我抬头望向他,他恶意的拉高两边嘴角,笑得极其嚣张恶劣。他刻意停顿:“乐斌,我想问的问题是,那个阿香是处女吗?” 男生一顿狂笑,拍案叫绝。乐斌伸手过去要揍牧,牧挡住他的手:“要玩就要有这个胆量,没这个胆量来掺和干什么?老实交代!” 架不住同学们的狂轰滥炸,乐斌说:“我不确定她那时是不是处女,但我是货真价实的处男。”话一落,同学们的粉拳铁拳一起砸向乐斌,乐斌抱着头,俯在桌上。 拷问完乐斌后,又转了几个同学,都被逼着问,大学时候恋上哪个女生男生,借此同学聚会,实话实说了。 转到婷时,婷也选择了真心话。问她大学时期,真心喜欢上哪个男同学,婷说,没有,从幼儿园开始就喜欢她的建明哥哥。男同学不信,婷的条件在我们班算是比较好的,广东女孩1米65的个子,皮肤白皙,身材凹凸有致。特别是胸部发育得很好,我们经常说她,给男人无限遐想。原来牧也告诉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男孩子也经常说到婷。婷功课很好,除了娇气,和我一样动不动想念家人爱哭鼻子。婷看上去娇气其实和我差不多,真正一个人的时候,还是非常独立的。男孩子很好奇,为什么,婷的条件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大学时期也不谈恋爱。 婷说了一大堆,男同学们还是不信,我说是真的,建明哥哥这个名字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从大学到现在,一直念叨就是这个人的名字,可惜我也是一直没见过。牧接过我的话说:“我见过,确实是个精品,后来变成了极品,婷这个话题可以通过了,确实是真心话。” 我诧异的看着婷,轻声问:“牧说的是真的?”婷点点头。 当汤匙在丹面前停下时,洋洋立刻变得精神抖擞。蒋智问丹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洋洋说,不行,丹两个都得要玩,今天多难得她和牧都一起来参加同学会,必须的,先大冒险,再真心话。同学们说有道理,必须两样都要接受。 洋洋说:“考虑到丹同学一直比较矜持,有淑女丹的美誉,我们呢,也不过分要求你们。你和牧呢,就给我们表演一个“湿吻”真人秀,时间不用太长,只要30秒就可以了。反正你们也老夫老妻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丹站起来,娇羞的看着牧。 我眼睛能覆到的位置,越越,欣,婷,乐斌,包括蒋智都不约而同的朝我看了一眼,然后看着牧的反应。我淡淡浅笑,面上淡定自若的看着,而我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第五十一章 同学聚会(11) 当大家都还在猜忌牧的反应时,牧也站了起来,眯着夺人心魄的眼,双眸闪起极为轻佻的光扫视全场,我冷冷的和他对视着,牧也冷冷的看着我,转头他一个箭步走了上去,搂住了丹,低下头,双唇紧紧贴上了丹。丹的手也慢慢的环上了他的腰。 这一刻,我竟然没有闭眼,甚至没有眨眼,我定定的看着他们的法式长吻,牧的索取和丹的陶醉。合着同学们30秒的倒数,我的心已经如坠冰窟,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凉透了,冷透了,甚至双腿已经开始发抖。那一刻,我的心像被生生的撕裂,一滴一滴的淌着血。 我希望那一刻我像电视剧情节中的女主,遭遇一场意外,全部失忆或者选择性失忆,关于他的一切统统不要记起。 可如今面对的就是赤裸裸的现实,他爱丹,甚至可以无视我们曾经的爱,可以不惜一切伤害我,在同一拨同学面前,当着我的面,秀出他对丹的一网情深。 犹记得毕业时,牧的一番表白,全班掀起的疯狂高潮。犹记得同学们逼着我,要说出一句大实话,最爱是谁?牧斜斜的看着我,用手指比划成一支枪,扮成007的模样,一脸邪气指着我,要我老实交代。当我说出姜一牧时,他的得意和幸福。 此刻如果我手上有一把枪,我一定化指为枪,毫不犹豫的叩响扳指,结束了他或者结束了我自己。 犹记得我辞去广州的工作准备去深圳的前一晚,也约了二十多个同学聚会。他们灌了牧很多酒,说,尘儿为你付出那么多,这么好的工作不要,研究生不读,法兰西也不去了,你姜一牧可得对尘儿死心塌地的,否则大家饶不了你。牧拍着胸脯说,放心吧,这辈子非尘儿不娶。 现在想来可笑,天若有情,岁月也会渐渐老去。就算十年前的年少轻狂,可以抛至脑后。可是十年后,七夕节,牧的三口之家项链,他的眼泪,他深情款款的眼神,他口中的给他一次保护我的机会,同乡会上他无忌讳的宠溺,一切都是假的吗,?是做戏给我看还是报复我,十年之前离开他没有给他任何音讯? 我的手机一直在响,我没有看,直接按掉了。定定的看着他们秀精彩的恩爱。婷想拉我离开,我推开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着他们,甚至可以看到丹颤抖的睫毛。乐斌和欣紧张的看着我,我很佩服我自己,怎么能一直忍下来,直到倒数结束。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因为刚才的激吻,丹的脸红晕一片。长吻松开那一刻,两个人相视笑了笑,牧的表情难以描述,丹却无意识的把头转向了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只有恋爱的人才有的这种幸福光芒,经历过,自然也懂,丹此时此刻的心境。我抿嘴笑笑,回了她一个温暖。丹再次双手攀上了牧的颈脖,踮起脚尖,再次亲吻了牧,牧也抱紧了她,回吻她。直至他们完全松开,牧没有再看我一眼。 同学们还在不断的怂恿丹和牧做更亲密的动作,乐斌插了句话,进入下一真心话大环节了哈。蒋智亮了亮嗓子:“进入真心话了哈,淑女丹,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帅牧的?”洋洋捂住蒋智的嘴巴,摆手大叫,这个问题不算,太浪费了,丹不需要回答,我们要你回答更有价值的更猛的爆料。 “说,帅牧和你一晚上最多的时候几次?” 第五十二章 同学聚会(12) 话一出,男生们开始尖叫。乐斌敲了敲洋洋的头:“你在国外这几年,鬼佬先进的东西没学到,西方人的开放度倒是学到家了,你老公也不管你呀?”洋洋嘴一撇:“老班长,刚才帅牧问你这么尴尬的问题,我现在在替你报仇,你不感谢我,还损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蒋智也敲了敲洋洋的头:“女孩子家矜持点哈,小心告诉你家胖子休了你。”欣和越越也极力反对:“玩这么荤,这么火爆的,不行,我们女同学太吃亏了。” 其他男生才管不了那么多,巴不得越刺激越好,拼命吆喝,要丹回答。丹连忙摆手:“你们饶了我吧,刚才大冒险已经是极限了。”即便是拒绝,但话里还是听得出半推半就和内心的那丝欢娱。就如当初大学毕业时,同学们逼着问我牧厉不厉害时,心里虽羞怯,但幸福会让一切问题变得不敏感,反而变成了一种甜蜜,一种视死如归的甜蜜。 当丹娇羞的眼神再次投向牧时,极致的疼痛刷过我全身,窜进每一寸神经末梢引爆我内心里最深处的痛苦。 而恰恰这时,牧站了起来,脸上仍是一副轻佻懒散的神情。我的左手拇指紧紧的掐着自己的中指关节,压得很痛,我怀疑关节都要被我压断了,唯有此,才觉得自己是清醒的。我右手端着酒杯,保持着原有的笑容和看客神情,轻轻喝了一口。我的手机仍在振动,我的内心在纠结,我本可以借此机会出去接电话的,因为手机放在桌上,手机振动大家都看到了,但我还是决定站在原地。就像大学时期所说的,我要做那只美人鱼,忍着刺骨的痛,流着血,即使日出之后将化作泡沫,也要坚持跳完最后一支舞。 我双眼凌厉的看着牧。在他的长吻缠绵后,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如此也好,心碎了心也就死了。 牧轻咳了两声:“这个这个...问题是属于我姜一牧最高级别的私秘问题哈,一般人我不告诉的。像我姜一牧这等英姿飒爽、风流倜傥的型男,阅女人无数,睡温柔乡无数,这种事情,没有最多,只有更多,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不同女人有不同答案。”同学们见他痞性十足,玩世不恭,抓起身边的纸巾杂物纷纷砸向他。牧四处躲避,洋洋追着他,喊着要为丹报仇雪恨。 我的电话再次响起,越越推了推提醒我:“小雪,你的手机响好几次了。”趁混乱之际,我抓起电话去到外面走廊。 电话接通之时,威温暖的声线传来:“宝贝,同学聚会很吵吧,打了几次电话给你了。见到你的同学很亲切很开心吧。”我的眼泪无声的滑落,曾经宠我如宝的牧,今日血淋淋的伤透了我的心。而在身边呵护了我近三十年的威,却一直无怨无悔的等待和付出。我坚持这么多年的不婚,是多么的可笑,对威又是多么的残忍。 我强作轻松的对威说:“嗯,同学们挺闹腾的。”威叮嘱我要少喝点酒,我心脏不是很好,千万不能逞强。得知明天他和大鹏去上海出差,他本想从深圳直接走,但还是想见我一面,想明天从广州飞上海。上午可以见一面。 我电话挂断时,丹正站在我身边。丹问我:“小雪,你还好吧。”我笑笑:“挺好的,威来电话,明天想从广州去上海,我明早去机场送送他。” 第五十三章 同学聚会(13) 当一种伤害足够巨大,人就会在心死的麻木中变得平静。当丹挽着我重新走进餐厅时,我那刻的心境就是如此。 还未进入餐厅就感觉到一种诡异。全班同学都盯着我看。待走到桌前,才知道汤匙正停在我空置的餐椅上。 我一坐下,蒋智就开始摩拳擦掌走到我跟前:“尘儿,这下可以好好的审审你了,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洋洋说:“以前大学的时候,老被尘儿整蛊捉弄,这下也得好好整蛊她,给她玩个刺激点的大冒险。” 婷凑在我跟前悄悄说:“牧故意按住桌子,让汤匙停在你那的,你小心点牧”。 我看了眼牧,牧收回飘忽疏离的视线,唇边悄然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痕线,嗓音平静道:“她哪需要玩什么大冒险,呆会把灯一关,伸出六根手指,方圆十里都能听到她的惨叫声了。还是玩真心话吧,我来问。” 牧转向我,我沉寂无波的视线对上他,他开口,一改刚才的懒散,语锋冰冷:“这十年为什么不回国,不联系我,不联系任何一个同学?” 时间恒久,如同死亡一样平静。 这个问题,在看见牧的第一刻起,我就想到了,或许有一天,他会这么问我。或许是在咖啡厅或者是在他办公室,但我没有想到会是在同学聚会上,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我按捺住自己的内心,稍微停顿了一下,平静的说:“确实十年在国外没有联系大家,我挺惭愧的,知道国内还有那么多的同学朋友在惦记我,我却没有给大家任何讯息。希望大家见谅,我母亲得了乳腺癌,在死亡线上来来回回几次,我心里挺难受的,也没有心情跟大家聊天叙旧。其实我中间也回来了一次,不过是在香港呆了几天。” 牧眼睛紧盯着我,问:“什么时候?”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05年圣诞前后吧。那会听到了一些不是那么舒服的消息,加上妈妈病重,行程紧张,所以在香港呆了几天就打消了回深圳的想法,直接回法国了。” 牧的眉宇间隐现出一丝不安和痛苦,这是这一丝丝的情绪我看在了眼里,反而验证了舅舅和陆毅所说的事实,这是我一直回避的事情。但,他的表情已经将答案告诉了我。 牧猛喝了一杯酒,沉默了,不再询问。 乐斌赶紧打哈哈,说:“伤心的事情就不要让尘儿再提。大家在一起应该高高兴兴的,不管怎样,现在尘儿回国了,值得庆祝,大家一起干一杯。” 酒杯放下之时,婷发话了。 “牧,刚才停在尘儿位置上的汤匙,你是做了手脚的。汤匙转到尘儿位置时,你故意按住了转盘,大家没有揭穿你,但都是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接下来这一轮真心话大冒险,应该直接到你才对,以示惩罚。” 同学们口哨声四起,牧唇角微露涩意:“随便,你想怎么玩?” “很简单,反正你平时在同学面前说话也是吊儿郎当的,让你说真心话也未必是真的,不如就玩大冒险吧。”不知是婷是喝了酒壮了胆,还是刚才被牧和丹的行为所激怒,平时言听计从对牧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婷,今日卯足了劲要给牧一个下马威。 牧眯眼冷笑:“说吧,什么大冒险,有什么是我姜一牧不敢玩的?” 婷一字一句,不急不缓的说:“推开窗户,外面就是湖,你对着湖用你最大的嗓门喊五声:某某某,我爱你。至于你选谁的名字,你自己决定,但必须是今天我们到场的其中一个女同学的名字,十几个女同学名字,随便你挑,喊完后,今晚你有权利,让这个女同学陪你做一件事情。” 第五十四章 同学聚会(14) 乐斌看了眼丹,丹脸上露出稍许紧张,乐斌扯了扯婷:“婷,不要玩过火了。” 婷昂起头,理直气壮的说:“湿吻都表演过了,滚床单也说过了,我说的有什么过火的,帅牧不是说,没什么是他不敢玩的吗?对他这种阅女人无数,睡温暖窝不少的人,这个应该是小儿科吧?” 牧猛灌三杯酒,罚吃了两颗辣椒,大步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背对着我们,直直的站在窗前,没有出声。 婷站在牧的后面,捣鼓着牧的腰:“天不怕地不怕的姜一牧同学,今天这是怎么啦,关键时候不敢玩啦?” 同学们也在后面起哄:“姜一牧,赶紧的喊,多好的机会,千载难逢,想喊爱谁就爱谁,多爽呀,又不用负责任?” 在一片吵吵嚷嚷中,牧突然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句:“姜一牧,你去死。” 全场怔了一下。婷停顿了一下,笑了笑,又从后面用手捅了下牧的腰:“帅牧,死不死不关我们的事,你就是从这里跳下湖去,溺水身亡前,你也得把某某某我爱你这几个喊完再跳,否则你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大家屏住了呼吸。我饱受摧残的心,已经因为今天牧的种种,已经伤痕累累,鲜血淋淋。我要做的只不过是再次承受,牧露骨的表白,大不了听到他大喊丹的名字,再次深情演绎他们的如漆似胶,情深似海。我的心再被划上几道新伤而已。但正如陆毅说的,爱情死不了人,只不过心里多流一点血而已。 再深的伤终有一天会好,再刺痛的疤痕总有一天会淡,没有过不去的事情,没有消退不了的记忆。 无止境的沉默。 思绪飘忽中,听到了牧的声音,低沉得只听到“我爱你”,却没有任何人的名字。第二句能清晰的听到“骆雪尘,我爱你”,后面越来越大声的听到牧对着窗外的湖在狂喊:“骆雪尘,我爱你,骆雪尘,我爱你。”一声比一声苍凉,一声比一声声嘶力竭,已经数不清喊了多少声,直至他喉咙沙哑,声音哽咽。 不知情的同学刚开始还口哨尖叫。后来牧的声嘶力竭和哽咽,让原本轻松和恶作剧的氛围变得沉寂,流动的空气似乎被抽离了生机,无声无息的寂静,让人无法呼吸。 丹全身僵在那。 我陷入混乱无边的情绪,痛畅难忍,用尽力气咬紧了自己的下唇。沉寂多年的心绪如潮水一波一波袭上心间,任怎么强忍最后眼泪也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想起我在法国那一年,对着大海一遍一遍的喊着牧的名字,那种无望和绝望的情绪,冷冽入肺,让人生不如死。 牧一声声的呼唤,仿佛累积了这十年漫长相思,在漂泊半世后,他的世界仍停留在内心的某一个角落,如初如旧。一切未变,可仿佛一切又变了。 牧的声音停了,寂静的空气中仍荡着一抹苍茫余音,窗外夜色已经分不清爱恨,无数情绪疯狂交织在一起。 餐厅又进入了死一样的平静。 足足过了一个轮回那么久,他一动不动,良久,疲惫不堪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婷,你是不是说,喊完后,今晚我有权利,让这个女同学陪我做一件事情。” 我全身紧绷如铁。 婷对牧的反应也有始料未及,嘴唇呶呶,支支吾吾的说:“帅牧,游戏而已,何必当真呢。” “可我当真了。”牧转过身子望着婷,一双幽潜的眼,如深海漩涡,透着复杂无边的情绪。 第五十五章 同学聚会(15) 牧不顾众人眼光,上前两步,抓住我的手,拉着往外走,我用力挣脱了他。牧又用手抓住了我,钳得密实,我无力挣脱。尽管知道气氛很诡异,但还是本能的看了一眼丹,丹似乎已经从刚才紧绷的状态中释放出来了,朝我点点头:“小雪,去吧,他还有正事找你呢。同学聚会每次他都玩得很疯,刚才游戏而已,不用理他。” 听丹如此说,我心更是内疚万分,恨不能上前替丹甩牧几个耳光。 来不及我多想,当同学们还在云里雾里时,我三步并作两步被他带出了餐厅,我的怒火从脚趾烧到头顶。 踉踉跄跄牧把我带到了他的车旁边,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份类似文件一样的东西,放在我面前,掏出笔,指指签名的地方,要我签字。 看他假正经,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我不由得火冒三丈,我上前抓住前面所谓的文件,三下五除二就把它撕烂了,低吼向他:“姜一牧,别拿什么文件出来做幌子,欺骗我。今晚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人渣,猪狗不如。” 他没理会我说的,而是把我撕碎的文件,一点一点捡起来,淡淡的说:“这份合同,是我从巴黎带回来的,上面就缺你的签字,现在你撕碎了,我又得重新跑一圈欧亚了。”他专门从纸片中挑出一张:“你看看,这签字的笔迹你应该认识吧,这是你上级签的字。”我从他手上夺过那张纸片,再次撕碎,口中仍在不停的骂他人渣。 牧右手插着腰,左手放在他的车门上,胸口虽开始喘,但语气仍平静:“骆雪尘,你气什么?气我喊你的名字,还是气我亲了丹?” 我扬起手,想一巴掌抽下去。牧及时抓住了我,一把将我压在了车门上,隐隐开始焦躁:“骆雪尘你不是很能忍,不是很淡定吗?在餐厅摆出一副置身度外的样子。这下怎么那么大火气,我亲她你不舒服了是吧,你不是说我们已经过去了,你早已忘记了我们的事情吗?那你紧张什么,生什么气?” 我奋力挣扎:“是,我是已经忘记我们的事情了,但,现在丹是你女朋友,姜一牧,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怎么能这么伤害丹,你太人渣了你,丹这些年是这么对你的,十年呀,她等你十年,你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伤害她,你叫她怎么和同学解释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你太不是男人了。” 牧加大力度的压住我的手:“人渣也是你们逼的。丹这些年怎么对我,我比你清楚,你不用在这教训我。我只知道你是怎么对我的,十年你对我不闻不问,让我自生自灭。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安置好了以后,你一定会回来的,可一年三年五年十年,你仍然没有消息。你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吗?我他妈就不是男人过的日子,就是一工作机器。十年了,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你却告诉我你结婚了,你已经忘记我们的过去了,这世上有你这么绝情的人吗?” 他冷星清亮的眼瞳内,聚集着怒恨和悲哀。我的一颗心霎时酸到无以复加:“这十年,你不是过得很逍遥很风流吗?阅女人无数,睡温柔窝无数,你哪还惦记着我?“ “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牧眸内更深。 我定定的看着他:“姜一牧,我真的不了解你,如果是当年的牧,他不会做出今天这等人渣的事情。我刚才也已经告诉了你告诉了大家,这十年我为什么不回来?” “我不要听这些!”牧不耐烦的打断我。 第五十六章 同学聚会(16) “那你想听什么,你没有权利要求我说什么做什么。你今晚的行为就是人渣,你一边当着我的面和丹秀恩爱,一边又在这做戏假扮深情喊我的名字,这就是现在的姜一牧,让人恶心,让人想吐。” 牧眼神越来越犀利,定定的看着我:“是,现在的我是很恶心,恶心得我都不认识自己,今晚他妈的更混蛋,那也是你逼的,自从你回来,我就着魔了,变得不能自控。今晚你说你05年到了香港,为什么05年你到了香港都不回来,听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事情?你可以向我亲自问我呀。从你3月份回来,我就说过要和你谈丹的事情,可你听了吗?每次你都不想听,你不听,你怎么能了解我的十年?” 我昂起头看着他:“姜一牧,你今晚酒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我必须明确的告诉你:第一,我没有逼你做任何事情,同学聚会上所有的一切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第二,现在你和丹已经谈婚论嫁,我没有权利去问你和丹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你们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第三,你没有权利质问我05年为什么不回国,我也不想再提,我已经结婚了,你不要再骚扰我。” 牧鼻子哼出冷意:“尘儿,我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我们的爱在你心里这么快就被你淡忘得一干二净。” 沉默许久,不想再吭声。可又不想这么和牧僵下去。我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语气温婉些: “牧,你现在不也马上要和丹结婚了吗?忘了过去吧,我们都只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丹宽容大度,即使你刚才那样,她照样有气度容忍你的所作所为,换成我,我做不到,丹更适合你,你好好珍惜她吧。威从来都是细心呵护我,绝不忍心伤害我,哪怕一丁点,也不舍得,我很幸福,请你不要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我有伤害到你吗?即使我和丹表演真人秀,你不是一直很淡定在那看着吗?”不知那句话,又把牧激怒了,牧把我压向车门的力气越来越大,后腰被车磕得生痛,我试图推开他一点,我轻微抵触的动作让牧情绪更加恼火。我忍不住叫出声:“啊.....好痛。” “你有我痛吗?这些年,没有人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过得有多痛苦?” 他的右手突然握上我的脖子,力道由浅入深,又由深到浅,极力控制自己的力度,怕伤害到我,又难忍心头的怒火。反复几次,如绝望的困兽, 最后他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尘儿,告诉我,就一句话,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哪怕一丁点?”牧的眼泪和嘶哑声线,像是胁迫我,诱惑我,更像是恳求我,给他一个答案。 我的心里防线全然轰塌。全身每一寸神经因心里的锐痛而抽搐。 十年噬心蚀骨的思念强烈得让我想大声的告诉他:牧,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可我不能也不敢表露一点自己的心思,只有不断的告诉自己:尘儿,不要混乱,不要失控,不要动心,不要动情,请不要让彼此重生眷念,现在就是思念的尽头,和牧的一切到这里就结束了。请不要对彼此的未来充满憧憬和希望。以后的人生就是牧和丹的人生,我和威的人生。 不可以意气用事,不可以赌气,但凡给了他一点希望,威和丹都会伤痕累累的。 即使无法让心绪完全平静,我尝试着平复自己。我颤声轻语:“牧,我曾经爱过你,现在真的不爱了。刚离开国内时,是因为恨你的父母而不敢爱你,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是真的已经平静了,我的心里已经完全接纳了威,对你已经没有以前的感情了,十年了,我不能要求你一颗心守着我,我也没办法做到,一颗心守着你。即便有那又如何,我们两个人还能在彼此伤痕累累的情况下再度在阳光下开始吗?” 牧全身线条变得极其僵硬,他的额头仍抵着我的额头,双臂环上我的腰,把我紧紧箍在怀里,任凭我挣扎,牧丝毫未动,力气之大似渴望这一刻变成永恒,牧用沙哑的嗓音低低的说:“尘儿,不管你身在何方,不管过去多少年,经历多少事,我都会爱你,从未变过,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我推开牧:“牧,你别这样。” 牧痛苦的环着我,不肯松手。我的电话在袋里不停的振动,我腾不出手来接。牧顶着我的额头,把手伸进我的袋里,拿起我的电话,直接按掉了。尔后看到我手机里的屏保的照片,正是我和威在梧桐山照的相片。 牧苦笑:“原来你们国庆去了梧桐山小镇,果然恩爱,一对狗男女。”一对狗男女,这词我倒不陌生,原来和牧在一起的时候,他也经常这么说我们俩是一对狗男女,没多少恶意,只是男女欢爱时的打趣。但今天听起来,特别的刺耳。 我抬脚用力踢他。 牧丝毫不理睬,也不喊疼,仍是看着手机,手机应该是进去了屏保锁定状态:“里面应该有很多照片吧,屏保密码是多少。”我突然紧张起来,极力挣脱他的环绕,想把手机抢过来。因为手机的密码正是牧的生日。 牧仍握着手机,估计在试着打开,听到一声“叭”的声音,屏保锁定被他解开了。牧原先痛苦纠结的脸立马变得诡异莫测,继而阳光灿烂。手机一塞进我袋里,用力拉开他的车门,蛮狠的抱起我,放上他的车,随即便压了上来,嘴里说着:“妈的,你这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五十七章 同学聚会(17) 心思恍惚之际,牧大半个身子已经压住了我,眼睛直勾勾的盯视着我,他把脸越凑越近,直至两人额贴额,唇抵唇,眼中满是对方放大的脸庞。 牧用鼻子轻触我的唇,嗓音充满了欢愉和暧昧:“说,为什么你的手机密码是1114?照片的子目录下面有一张我持枪的照片?” 我耸肩挣扎,咬牙切齿:“什么要要要死(1114),听不懂你说什么?” 牧唇角勾起一抹嗤笑,脸庞贴到我耳边:“被我抓现形了,还这么不老实,你心里没我的话,屏保锁定的密码为什么是我的生日1114,你之前的冷淡,今晚的安静都是伪装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身下是座椅的真皮面凉凉的,双腕被他反制在身后,特别难受,别过头,不与他对视:“牧,你别自作多情。” 牧腾出手,捏着我的下巴,要我正视他:“竟然心里有我,这么多年过去,为什么你这么狠心不联系我,吝啬到一个电话,一封信,一个短信都不给我。” 我转过头,不出声,牧又再次捏着我的下巴两两对视:“尘儿,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的人想着你身体,想着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日子。”说着他贴着我的耳沿,张唇咬了下去。我痛得苦叫,牧奸笑。 “尘儿,你的耳朵还是那么敏感。” 我眼角狠狠一抽,翛然瞪着他:“姜一牧,如果你胆敢欺负我,用亲过别的女人的嘴来亲我,今晚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他唇边漾着绝美的微笑,嗓子蛊惑而诡异,又透着无限的满足和舒畅:“宝贝,我怎么舍得欺负你,我只不过是想狠狠的抽你一顿.....用你和我最喜欢的鞭子狠狠的抽你一顿......让你体会体会我的痛苦,也让你尝尝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欲仙欲死的滋味,看看你好受不好受,是不是还能像今天那样矜持,像办公室那样正经......” 未等他说完,我对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力气之大,立刻就闻到了血腥味,灰白的衬衣有轻微的血丝渗出来,牧发出“咝咝”两声,两道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回来半年多,牧的脾气反复无常,有时温文尔雅,有时嚣张戾气,有时果敢睿智,有时又轻佻霸道,我潜意识的知道他下一步会更加放肆,后悔刚才所为,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牧眉峰一挑,尖利的牙齿隔着衣服咬着我的胸部,语气不怒反而更轻佻:“反正我今晚喝醉了,今天做的事情已经让同学们瞠目结舌了,真假难辩,不如就更彻底一些,直接把你办了,解了我的痛苦,大不了加一条酒后乱性。” 说着就把手伸进了我的裙底。 我彻底吓傻了。 第五十八章 同学聚会(18) “姜一牧,你敢动我一下,我杀了你。”我双手仍被他反制,我抬脚奋力踢他,身体不安分的癫扭。 我弄得精疲力尽,他却只剑眉稍蹙毫发未伤的看着我,一脸奸笑:“婷不是说了吗?没什么是我姜一牧不敢玩的?”他的大掌触到我大腿的皮肤,我的身子开始发抖,我以为他只是吓吓我而已,没想到他来真的,这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谁会想象在办公室冷得像一座冰的人,就算世界在他面前崩塌,也不见得他会挑一挑眉的ceo,在酒精在情欲的催动下,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一个人,如此蛮狠,如此放肆,如此轻佻。 牧的手已经伸到小内内的位置,我又羞又怒却又无力抗拒无力可施。牧自始至终的盯着我,挑着眉,居高临下的欣赏我的表情,笑得很开心,连坚实的胸膛都震动了:“宝贝,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提醒过你,叫你不要穿短裙,你看,现在吃亏了吧,十个男人九个色,现在我轻易就可以伸入到你的裙子底下,随便折磨你。”随即牧又吸了口气,脸上更是堆满了坏笑:“宝贝,你今天很性感哦,外面穿得这么淑女,里面居然穿了条丁字小内内,可见你心里还是很渴望男人,很渴望我的。” 我所有的怒火和屈辱直冲头顶,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此时此刻,我会毫不犹豫的刺向他的心脏,让他立时毙命。 一旦他邪性上来,对付他我已经束手无策了。 就像以前我们在深圳一起生活时,有时我会借点小事,无理取闹大肆刁难他一番。大部分的时候,牧都会耐着性子,给我解释,给我做思想工作。但有时我也很固执,听不进他半句话,急得他上蹿下跳,往往这种时候,牧就开始恼了,可他也不知怎么对付我,所以就采取蛮狠霸道的方式。 记得2000年我离开广州,和牧一起回深圳生活的那段时间。那会我进了一家外企,他在上海宾馆对面的世贸大厦的广和律师所做助理,边工作边准备律考。牧电脑很精通,对it新鲜时尚的东西很敏感,一弄即通,玩摄影也玩得娴熟,加上天生的衣服架子,人长得也精神,平时酷酷的,话不多,但很幽默,对女孩很有杀伤力的,去到律师所里不到两月,就有女孩子早上主动给他买早餐,约他出去玩他有时也会跟我开玩笑说,你老公很吃香的哦,你可得好好伺候着。 有一次我中午去办事情,经过世贸广场的时候,想约他一块去吃饭。当时也没告诉他,我在附近,就直接去所里找他了。结果居然在办公室门口听到了,一个女孩子跟他表白,说什么对他一见钟情的,牧虽很明白的跟她解释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但女孩说不在乎,然后听到里面拉拉扯扯的声音。 我毫不犹豫的推门进去,他俩都大吃了一惊。我很生气的拉牧走了。 我心里非常恼火,我也不知道自己恼牧什么,事情我也明白,是女孩子缠着牧,牧一直都是拒绝她的。那女孩是所里其中一个合伙人的妹妹,牧是他哥哥助理,工作上生活上都有些接触。 我憋着一肚子气,从世贸广场沿着深南大道一直走到了地王大厦,又从地王大厦折回上海宾馆。牧就一直紧随其后,一路上在跟我解释。我知道这事不怪他,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认定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有漂亮女孩这么主动粘上来。 牧见我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开始一个头两个大了。一把拽住我,直接拖进了上海宾馆开了间房。 一个下午两个人都没有上班,被他折腾了好久,直到两人精疲力尽睡过去。醒来已经晚上九点多。我的bra和裙子已经被他撕烂,牧说,反正六点之后,房价都是按照一天算,今晚就住酒店了。他去华强北给我买了套衣服换上,出去吃了点东西,晚上两人就腻歪在酒店。 此后,牧总结经验说,对付我蛮横不讲理的最好方法就是狠狠的折磨一顿,这样我就老实了。 第五十九章 同学聚会(19) 十年后,牧的痞性非但没收敛,甚至加倍的递增,只要是在他可控制的领域,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咄咄逼人,撩拨至极,逼我就范。如今这架势,难保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我想转移他的视线,说:“有人来了,你还不赶紧松开我。” 牧根本不理睬,也不往后看:“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任我如何踢打,牧始终嗓音轻柔,语气似胁迫,又似无限宠哄。张唇又朝另一侧的耳根咬去。 用尽我全身力气挣扎,他仍旧铜墙铁壁似的纹丝不动,紧紧的箍住我。对付这种无赖,我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放声大哭了。 一见我哭,牧果然停了手。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扩大到了耳根:“就知道你用这招来制我,我已经做好准备接你的招了。今晚要我放过你也行,你得亲自告诉我,你骆雪尘还爱着我姜一牧,十年一直未变?” “不爱,一点也不爱,我恨你,姜一牧,你去死”。我流着泪,在他压紧的怀内剧烈挣扎咬牙切齿的向着他。 “我已经给你机会了,你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用强硬手段了。”话音未落,牧的魔掌再次探入裙底。 我无比绝望的失声哭叫出来:“威,对不起......” 他身体一震松开了我,笑容顿冷,僵在唇边,眼如万年寒冰盯着我。 我想从车上坐起来,牧下一刻却捏住了我的下巴,我扭一扭头,他捏得更紧,恶狠狠的说:“如果你全身心的爱威,如果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勾引我?让我发狂发癫,然后你自己就若无其事的站在一侧继续扮你的淑女? ” 我哽咽道:“我什么时候勾引过你?” “没有吗?从你回来的第一眼你就勾引我了。你不是很懂得掩饰自己吗?却为什么在我面前总是露出不经意的痛苦情绪?你以为你在办公室一本正经,就可以掩饰你所有的情绪吗?那都是你强装的。你骆雪尘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你这副娇娇羞羞,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就是勾引男人最厉害的武器吗?你敢发誓你现在心里一点都不爱我?你从来没想过我们重遇后重新在一起?你从来没有重新回到我身边的想法?你看到我和丹在一起,你没有一点心痛,没有一点醋意?你摸摸自己的心,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哪个是真实的你?” 我垂目反讥:“那是你姜一牧,自作多情。” 他捏着我的下巴,突然加重了力气,逼迫我看着他,刚才明媚入春的眼眸现已如寒光利刃:“我自作多情?是谁把我的生日作为屏保密码?是谁在惠州汤泉高尔夫发烧的时候,整夜喊着姜一牧的名字?你为什么要逃避自己?” 我背脊一阵一阵的发凉,任凭凌乱发丝垂在眼前,我觉得我已经无话可说,反正一切罪名不管是有还是没有,在牧的心里他已经定罪了。他的锋利质问如同万箭刺入我胸口,另我无法回答他,也无法回答我自己。只是击中的心事,让自己喘不过气,唯有不断涌出的眼泪,提醒自己,我一直压抑的心事过得多么痛苦。 “尘儿,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逃避你自己?我这十年来,所有的努力都指向一个目标,那就是你。如今你回来了,你甚至都不敢面对我的感情,也不敢面对你自己的内心?”我的眼泪不停歇的涌出,腮帮子酸涩难忍。无边往事一幕幕历历在目,犹觉得大悲大恸,却又无力无奈。 我慢慢的从车座椅上坐起来,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我对牧的爱情和勇气在辗转多年后我以为已经消磨成灰。如果不是此次回国,心里对他残留的那点余烬,又怎会让对他越煽越旺。我知道我很怯弱,我不可能像牧那样坚持自己想要的的感情,而无视他人的感情。我无法忽视牧几十年的付出和等待,我也不能容许自己,插足牧和丹的现在。 世事如棋,大概如此,前一秒因,就会有后一秒的果。 和牧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认命了。 我沉默,不语,冷却。 我不想正面回答牧的问题,我也不想激怒他。我试图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牧,我要下车。”牧气鼓鼓的,没有理我。我慢慢探脚,高跟鞋在狭小的车缝里歪歪扭扭,牧最终还是扶住我,替我把上身的纽扣一粒粒扣好,细心抚平皱痕。 微细的一连串动作,不禁又激起我心头一阵的迷失和痛楚。 “牧,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好吗?如果你真爱我,真为我好,呆会你去给丹道个歉吧,别让她在同学面前不好做,以后做事不要这么任性,不管不顾的。” 牧一言不发,指尖抚上我的脸,抬起我的头,眼底寒冰刺骨:“别从你粉嫩的小嘴里说出什么威,什么丹,我难保我下一次不会比这次做得更过分。” 我噙着泪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倔强和委屈,可我不知怎样安慰牧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牧,你别这样,你冷静点。” 牧一把搂着我:“一看见你,我就冷静不了,我都快被你逼疯了。” 我欲推开牧,牧反而搂得更紧,力气之大,我已经领教过了,最后我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任他搂抱着,唯有此给他一点安慰。 静静的,只听到他的心跳,和他身上特有的森林气息。竟让我熟悉又心酸。 昏沉意识掠过心底最深的叹息,从此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一会的时间,听到两双脚步声,在我们身边停下。我欲挣脱,牧却有意识的加重了在我腰上的力度。 第六十章 同学聚会(20) “牧,别这样,有人来了。”我推搡着他。 牧不肯松手,下巴抵着我的额头:“你又想骗我。” 知道是两个人来到身边,也不确定是谁,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只能用力的推牧,自己都不敢睁眼。 “牧,你的电话响老半天了,我怕你有急事,就给你送过来了。”是婷的声音。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如果睁开眼,是丹,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一切。 牧迟疑了些许放开我,伸手接过电话。婷过来牵我的手,拉我在她身边。乐斌一直没有说话,点燃了一根烟,然后递给了牧一根,两个人靠着车门一口接一口的抽。 我赶紧拉着婷离开,僻静之处,我抱着婷,紧紧的:“婷,我受不了了, 我们回深圳吧。”婷也紧紧的抱着我:“回深圳,今天晚上?”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她用手来擦拭我的眼泪:“干嘛要回深圳,刚才你和牧不是好好的吗,两个人都抱在一块了,我和乐斌到你们身边了,都没有察觉,牧一直舍不得放开你呢?“ 我无力的靠着婷:“我不想见到他了,今晚你陪我一起回深圳吧。” “牧没把你拿下呀,辛苦我一天,紧张得我手心冒汗了,生怕那个环节出问题,累死我了。” 我猛然抬头看着婷:“你说什么,你辛苦一天?你紧张什么?什么环节?你这话什么意思?” 婷忙摆手:“没什么意思,陪你一天了,同学又这么闹腾,能不辛苦吗?”婷眼神躲躲闪闪,一看就像藏着事情。 “你早知道牧今天要来?”我盯着婷。 “我不知道呀,我只是打电话告诉牧,如果你能回来就尽量回来,丹这么炫耀你们的婚事,怕伤害了小雪。哪知道他就真的就回来了。” “婷,那他回来了,你觉得他保护我了吗?我就没有受到伤害吗” 婷局促的看着我:“对不起,原来是没有设计丹和牧的“真人秀”表演,都是洋洋和蒋智太能闹腾了,没想到牧来真的了。” “你说什么,你们设计的?你们是指谁,是你和牧吗?”我用力的抓着婷的手。 婷躲闪我的眼神:“没有啦,就我自己瞎折腾。” “婷,你看着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你实话实说,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咱俩的交情到此为止。” 婷垂目低眉:“小雪,我真不能说,否则牧要杀了我。” “那就是你和牧设计的了?亏我当你是好姐妹,你居然帮着牧来伤害我?”我一甩婷,扭头就走。 婷拉着我求饶:“小雪,你别这样,我也是没办法。我只是协助牧把汤匙放在你的位置,让他问你一个问题。然后按照他的指示,让他玩个大冒险而已。但我真没让他和丹来个“法式长吻”来刺激你的。” 我的胸口都快要被婷气炸了,想着一晚上的委屈和屈辱,忍不住大声的朝婷发飙:“雷敏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我今晚有多难受?你还和牧一起来折磨我?以后我还怎么相信你,怎么让你当我的姐妹?” 婷急得直跺脚,扯着我的衣服:“小雪,对不起,你知道牧的脾气,他说的话,我哪敢违背呀?我以为只是配合他一下而已,哪知道会玩得这么疯。你的裙子皱巴巴的,你刚才是不是被他那个什么了?” “是呀,我刚才已经被他肆意的凌辱了一番,这下你开心了吧,你们的阴谋得逞了吧。”我眼角狠狠的盯着婷。 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怯怯的问:“真的呀,在牧的车上?玩车震,那也太刺激了吧,牧也真够色胆包天的。也难怪,他拿了跆拳道黑带的,他要是发狠,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雷毓婷,你给我闭嘴。”我迈开步子,不再理她。 婷紧随其后,边走边求饶:“小雪,其实我也过得挺纠结的,我想帮牧,可我又对不起威,想帮威,又愧对牧,我也是左右为难。今晚我都想好了,如果牧喊出的是丹的名字,我就直接把他推湖里,教训教训他,让他吃点苦头。” 我停下,扭头对她说:“那你现在把他引诱到湖边,我会对付他的,这是你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顺便他有一份合同要我签字,你帮他去重新打印一份,呆会送到餐厅,我签字。” 婷呆在原地,半信半疑的叫苦连天:“不会吧,小雪,你真的要对付他,推他下去呀,那湖里的水很脏的。” 第六十一章 同学聚会(21) 我斩钉截铁,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管,十分钟后,你把合同和牧带过来餐厅,否则我今晚就直接回深圳。” 丢下婷,自己一个人步回餐厅,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此时进去,眼睛估计还有哭过的痕迹,刚才被牧强拉出去,现在我一人回去好像也不太合适,也不知道怎么圆刚才牧的行为。进去了反而尴尬。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等婷和牧他们一起进去方便些。 想想牧今晚的所作所为,一屋子人的目光和猜忌,不禁又发愁了。该死的牧,自己捅的一大篓子,现在还要我来替他擦屁股。如果我不去妥善处理,这让丹情何以堪,这下谣言又要四起了?想到这,不禁又对牧咬牙切齿了。 打电话催婷,让婷赶紧把合同和牧叫过来。 当婷气喘吁吁的拿着合同给我时,牧和乐斌两人还阴沉着脸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等牧他们走到跟前,我恶狠狠的对着婷和牧说:“呆会你们两个,不要再玩什么阴谋诡计了,配合我,把刚才的事情圆一圆,要不大家都下不了台。” 婷拼命点头:“小雪,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乐斌说:“你们刚才是太过了,再怎么说,丹也是要和牧结婚的人了,牧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把尘儿拉走,其他同学会怎么想,你们让丹多难堪呀。”看得出乐斌挺生气的,牧和乐斌两个人脸色都不好,估计刚才两人应该也谈得不开心。 我瞪了下牧:“听到了没?等下你收起你那混混的痞气,不要再瞎胡闹了。” 牧扯扯嘴角,不置可否。 进到餐厅里,大家在热火朝天的灌洋洋和越越的酒,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我们一进到餐厅,洋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跑过来拉着我:“小雪,刚才牧把你拉出去干嘛了呀?没欺负你吧。” 我笑笑,扬扬手中的合同:“刚才都是玩游戏,何必这么认真,他是想要我帮他做事才玩这么一出的。你看出来同学聚会,好容易轻松一下,他还不放过我,要我给他做事,签什么合同?” 我扬手叫婷拿一只笔过来,婷早有准备的掏出笔。待我签好字,我交到牧手上,牧伸手来接,我忽地将文件抽离。 “姜一牧,你刚才这么戏弄我,还口花花占我的便宜。国庆假期,还要我给你做事,签什么合同。你知道签合同对我意味着什么吗?至少延长了我半年的工作时间,我觉得我今晚太亏了,你要得到这份合同可以,但得补偿补偿我才行。” 牧咧咧嘴:“说吧,要我补偿你什么?”嘴角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一看我就更来气,恨不得马上推他下水,呛他个哭爹喊娘。 我拿着合同走到丹的面前:“丹,你家牧真够滑头,得好好驯化驯化才行。你知道吗?马上年底了,我这合同一签,牧的kpi又提前完成了一大部分。年终奖至少会增加几十万吧。这也太便宜他了,我让他做个小小的冒险,不危及生命,你没意见吧,也惩罚惩罚他刚才的乱喊乱叫。” 牧的脸色更加阴沉。抽着烟,眼角冷冷的看着我。 丹笑笑:“是得惩罚惩罚,一晚上的坏主意。” 我留意了下餐厅的窗户,窗户是推拉的,比一般居家的要大,没有另外加防盗网之类的,如果婷和牧站上去,弯着腰,基本是没什么问题,即使掉下去,有个指示牌,写着水深1米六,店家还放了几个救生圈,应该是安全的。 我不理会牧的表情,走过去把婷和他拉到窗户前:“竟然你们两个人这么爱玩,天不怕地不怕,那就罚你们站在窗沿边上,闭上眼睛二十秒,如果掉下去了,也怨不得别人,谁叫你们平衡力不好呢?再说你们两个都是游泳高手,掉下去也淹不死。如果运气好,二十秒你们顶住了没掉下去,就算你们过关了。” 婷一脸苦相:“小雪,你罚牧就好了,干嘛还拉我做垫背呀”。 我瞪了婷一眼:“你是始作俑者,不罚你罚谁?” 牧站在一旁,不出声,只抽烟。男生唯恐世界不乱,在旁边吆喝,把牧的烟哪下,把他推上去了。婷拉住我不肯上,我叫越越和欣把她弄上去,婷战战兢兢的站到窗沿边。 窗沿目测应该有20公分左右,窗户高大概一米五左右,牧和婷个子都不矮,难免要弯着腰。他们是否闭上眼,看得不是特别清楚。我在下面说:“你们两个闭上眼睛,单脚站在窗边,别作弊欺骗我们。”牧冷笑几声,跳下窗,搬了个凳子,放在窗户边,不急不缓的说:“你站在凳子上,这样可以看到我们是否闭眼,你才好监督我们,否则又说我们作弊了。”然后自己跳上窗户,弓着腰,候着我的指令。 洋洋自告奋勇的站上凳子,兴奋的喊:“我来替尘儿,这种事情我最乐意做了。” 牧再次从窗台上跳下来,一把抱住我放在凳子上:“她挑起来的事情,就应该她来监督。”顺便把凳子往他的方位靠了靠。 我想,站就站呗,你还能拿我怎么样,等你们站好,一闭眼,我双手一推,你们这对狗男女就掉下去了,看你还得什么意,耍什么手段? 我站上凳子,口中喊着:“闭眼,单脚站立,开始倒数。” 果然见牧和婷都闭了眼,我心里窃喜。伸出双手往他们身上一推:“去吧,一对狗男女。” 突然感觉到我推的左手被拉住,顺着我的手,那长臂捞住我的腰,仿佛来了个360度转体,在一阵天旋地转中,闻到一股水腥味,伴着同学们的尖叫惊呼声,“扑通”一声掉了水。 第六十二章 同学聚会(22) 不习水性的我,在落水的一瞬间,已被恐惧完全控制,失声大喊了一句“啊”,很快就呛了口水,真够腥的。也不管眼前是牧是婷,拼命抱住了前面那人,那人的手也已经快速的揽住我的腰,将我的头托出了水面。 眼前一片模糊,眼睛没法睁开,宽厚的胸膛提醒我揽我入怀的是牧。我挣扎想摆脱他,牧箍得越发紧,大掌抹去我脸上的水。捏住我的鼻子:“小妖精,想玩我,嫩了点,这下吃苦头了吧。”另一只手在水下毫无顾忌的捏了我的pp。 牧朝婷大喊了一句:“婷,你没事吧。”婷大力的“呸”了一口湖水:“没事,死不了,背拍得有点疼,水太臭太腥了,小雪也太狠了,刚才我都提醒你小雪今晚要使坏了,你也不制止她。”等她抹去脸上的水,看见了牧怀中的我。婷不可抑制的一阵狂笑:“小雪,你今晚就逃不了牧的如来掌,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哈.....” 牧抱着我游到岸边。同学们已经在岸边候着了,蒋智和洋洋一伙人幸灾乐祸的朝我和牧竖拇指:“尘儿,我说你今天怎么可能会这么淑女,不像你以前古灵精怪的个性呀,没想到你不出招则已,一出招就一鸣惊人,也太狠太绝了。” 一身的腥臭味和难堪,我巴不得这会天崩地裂,现出一条缝,让我钻进去憋死算了。我想从牧的怀里站起来,牧没有放手:“你的鞋子掉了,你老实呆着,地上说不定有玻璃。”我动了动脚趾,悲催的发现,我确实已经没有鞋子了,我的鱼嘴公主鞋已经掉到湖里了。牧穿的皮鞋也已经掉了一只,婷穿的是运动鞋她还好好的。 牧抱着我,跟乐斌说:“乐斌你去把我的车开过来,车钥匙在刚才餐厅我坐的位置上,我们先回酒店洗个澡。”丹迎上去说:“牧,我和你们一起过去酒店那边吧。”牧说:“不用,你和蒋智他们先去加州红包个大的ktv房,我们弄干净就过去找你们。”欣说,她没事,她和我们一起去酒店。 牧让欣坐在副驾驶位,他、我和婷坐在后排位置上。婷捂着鼻子:“牧,你这么好的车,被我们三个人的腥臭味弄脏了,明天得好好洗洗车。”欣说:“你们臭就臭了,自己闻自己的味道,我和乐斌才遭罪呢。” 乐斌叹了口气:“你们,哎......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 欣接过话:“小雪,你也太能折腾了,怎能玩这一出呢,虽然水不深,但也蛮危险的。而且是餐厅下面的湖水,万一有吃饭的闹过酒疯,说不定水里有砸破的酒瓶,万一弄伤了就不好了。” 坐上牧的车,我已经开始瑟瑟发抖,没力气解释什么了。乐斌开了车的暖气,牧固执的抱着我。婷酸溜溜的说:“同样是女生,同样落水了,我就要自力更生,小雪就可以得到牧的特殊照顾,我好命苦呀。”牧撇嘴笑笑:“自由泳游200米,你比我还神勇,壮得像头牛,哪还需要男人照顾呀。” 婷捂脸假哭:“下辈子,我也不学游泳,给男人们多点英雄救美的机会。”欣笑得咳咳响。 去到花园酒店时,经过大堂,湿漉漉的三个人,引起其他客人和服务员的高度关注,评头论足的。牧目不斜视,抱着我进入了电梯。我问:“是不是很丑呀。”牧说:“是呀,头顶着菜叶呢。”我问婷和欣:“真的吗?”说着手直接往头顶摸去。婷和欣捂嘴笑。 乐斌还在停车,牧抱着我进了婷和我房间的洗手间。婷冲着洗手间里面的牧说:“牧,我拿着衣服去欣那里洗白白了,你照顾好小雪哈。”我大喊:“雷毓婷,你给我站住,你把姜一牧弄走。” 我大声连叫了几句,没听到婷的回答,只听到“嘣”的一声门响,婷和欣关门走人了。 我咬牙切齿的说:“雷毓婷,叛徒,见色忘友的叛徒。” 牧把我放下,打开水龙头,呵呵的笑:“毓婷?这不是一种常用的口服紧急避孕药吗?你们给雷敏婷取的外号呀,真够有意思的哈。” 我推开牧,想夺下他手里的水龙头,没好气的说:“我自己可以洗了,你不用在这呆着,你出去吧。” 牧掰开我的手,不理会我,试好的水温往我身上淋着,说:“全身脏兮兮的,我给你大致先冲一遍吧。” 第六十三章 同学聚会(23) 湖水真脏呀,滴在地板上的水都泛着腥味,浓浓的墨色。我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好恶心的水。”牧专注的冲洗我头发,在我头上挑了一块东西递到我面前:“诺,树叶,没找到剩菜剩饭就不错了,谁叫你这么玩,玩我就算了,还搭上婷,掉下去很危险的。你一冲动起来,做事就没头没脑,不考虑后果。” 我气得鼻子冒烟:“既然知道危险,你干嘛把我拖下水。” 牧奸笑:“不把你拖下水,我怎么可能享受给你洗白白的待遇,还可以免费欣赏这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 我湿漉漉的裙子贴着身子,里面粉色的内衣都已经显现出来了。想着原来牧说的:女人的性感不是全光着,而是若隐若现,尤其是湿漉漉的女人,透明衣服贴着身子,这才是对男性最具杀伤力的诱惑。 我恶狠狠的说:“姜一牧,闭上你那色眯眯的眼睛,别想打我主意。” 牧极好心情的说:“我只是过过眼瘾,没别的想法,我把你身上的脏东西处理好,我就出去。” 我冲洗得差不多的时候,赶牧走。牧死乞白赖的说:“我身上也很脏,你帮我也简单冲洗一下吧。” 我问他:“手机钱包什么的没掉下水吧。”牧侧脸瘪我:“就你那小把戏,我360度防着呢。” 我用力的拍他一下,牧蹲下来,我帮他冲洗一下头发。看到他头发上的树叶和树叉,我不禁乐了,牧也跟着咧嘴笑。想着刚才掉下水那一幕,我抑制不住的“咯咯”笑出了声,牧也由刚才的咧嘴笑,变成了哈哈大笑,说:“今晚的落水,会变成我们同学聚会史上最爆笑的回忆了,也是你和我的回忆。” 笑了好一会,牧突然站起来抱着我。下巴抵着我的肩膀,在我耳沿,柔声的说:“尘儿,我爱你。” 我尴尬的推开他:“牧,你别这样。” 牧搂得更紧:“真的尘儿,我不骗你,这是我的心里话。就像大学一样,跟你在一起,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得开心起来,你一直都是我的阳光。” 我说:“我有点冷了,我要冲凉了,你先出去吧。” 牧放开我,脱掉袜子,我看到有血渗出,吓了一跳:“牧,你的脚受伤了。”牧轻轻的“嗯”了一下:“可能踩到玻璃了。” 我蹲下身子,抬起他的脚底,果然有一道口子,刺得还不轻。我着急的说:“牧,怎么办,咱们赶紧去医院吧。”牧推开我的手,说:“没事,你赶紧洗澡吧,等下着凉了,我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就好。” 牧带上门出了洗手间。我惦记着他的伤口,他全身也湿漉漉的担心他着凉,我加快速度冲。过了一会,听到牧敲洗手间的门:“尘儿,开门,你的换洗衣服。” 我光着身子呢,就牧的痞性,我一打开门,万一他闯进来怎么办。正想着要不要开门,牧又敲门:“尘儿,你放心,我不会进来的,我把衣服给你,你总不能一直呆在里面吧。” 良久,我转动把手,开了条门缝,牧问我:“尘儿,你开的是门,还是你的心?” 我一愣,鼻子有点酸,门缝里,想拿过牧手上的衣服:“我的心只为威而开,大把女人为你的心开着呢。” 话音未落,门被牧大力的推开。 我大叫一声,赶紧护着胸蹲下。牧用浴袍裹着我,抱着我出了洗手间。把我放在床上,狠狠的压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 同学聚会(24) 此时的牧已经脱掉了湿衣服,换上了浴袍。浴袍下面的我是全裸着。我的脸憋得通红:“牧,求求你,咱们别闹了,别这样行吗?呆会婷和乐斌她们进来了。” 牧笑笑,撩开我的浴袍,魔爪居然放在我腰上:“你放心,乐斌去洗车了。婷被我调教这么久,你觉得婷会这么不识趣的进来吗?” 我用力蹬牧,牧笑:“再蹬,就春光全泻了。” 我全身肌肉僵着,不敢再动。 今晚难道要被他抹干吃净?这会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对他已经完全没办法了,哭哭闹闹已经对他没有任何作用,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苦苦相逼?而且在同学聚会上,如此明目张胆,难道他不怕丹回深圳后,跟他闹吗? 牧解开他的浴袍,冷冰冰的身子贴上了我。我此刻死的心都有了。这人渣身上居然也没穿什么,还混着没有洗干净的湖水腥味。 牧的脸上泛起深深的欲望,居然这厮也会脸红,不知是情欲憋的,还是他骨子里还有着我们热恋时,久了没在一起,再度一起亲热时,他就会不由自主脸红的惯性。 我上下扭动着身子,骂骂咧咧的骂着他人渣。牧咝咝的发出声音:“你这妖精别乱动,再动我就真的干了你。”这边却慢条斯理不急不恼的,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背沟,悠悠的说:“你上次喝醉酒,不是我给你换的睡衣吗?除了某个神秘的花园,我没去探访,你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我都认真的检查过。” “姜一牧,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双唇微微抽搐,冲他低喊。 牧坚如磐石的身子压着我,我压得胸口直发闷,开始喘气。牧的手指沿着后背,沿着臀缝直逼下面。 我真是被他快逼疯了,我大喊:“姜一牧,你给我住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牧笑笑的盯着我,我怒视着他,牧的脸上是愉悦。四目相投,牧一点也不羞不怯,甚至是挑衅的:“你不是说,你已经忘记我们的过去了吗?竟然你的心里已经忘记了我,那我就牺牲我的美色,唤起你身体的记忆,让你记起我们的那些欢爱时光。” 我委屈的低声:“牧,你也太记仇了吧,不就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吗?你何必那么斤斤计较。” 牧的脸贴着我的脸,热气直逼我:“对,我就是一小气男人,我就是想不通,你怎么可以把我们以前那些缠绵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你怎么可以十年没有一点音讯,然后无声无息的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我咬着牙,问牧:“牧,那你想怎样,难不成你要我和威离婚吗?那你和丹呢?” 牧似笑非笑:“只要你说爱我,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冷笑出声:“姜一牧,你也太不尊重别人的感情,太不尊重丹了。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完全一副地痞无赖。” 牧眼角一抽,大掌肆无忌惮的摩挲着我光溜的身子:“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地痞无赖。”说着牧低下头,想亲吻我。我头一偏,牧张口咬住了我的耳朵。舌头几近疯狂的搅着我的耳洞。这是我和牧身体的敏感点,以前的我,就喜欢那么捉弄他,有事没事就用舌头舔他的耳洞,牧说,他的身体立马就被我点燃成燎原大火了。牧也喜欢捉弄我,亲我耳垂,撩我耳洞。我立刻半身酥麻。 此刻脑子里闪过某些记忆碎片,连同身体也好像有了记忆。他的刺激和触碰已经在我的身上点燃了火,咝咝吞噬着我的戒心。 我脸上发烫,连脚趾头都已经蜷起来了:“牧,停停停,我已经麻了。” 牧发狠的箍住我乱动的身子,张嘴咬住我另一侧的耳朵,一阵狂啃。我全身又痒又麻,忍不住想哭又想笑:“姜一牧,求求你放了我,全身都麻死了。” 牧喷着混浊的气息,在我耳边低声叫道:“宝贝。” 久久没见动静,我不安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牧双手撑起身躯,迷离幽深的眼眸正居高临下的锁罩着我。 牧的眼神是深情的,他眼中的浓情蜜意包围着我,令我心跳加速。在那一刻,我们深深凝视着对方,这样的爱与恨,情与欲交缠着,眼中的爱和悲复杂的交汇着,令彼此心惊心动。 我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加速,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对我肆意羞辱,可我仍是心里抑制不住的爱他。即使我很愤恨他的所作所为,讨厌他的暧昧调戏,可心里对他的爱,在他的煽动下已经越来越旺,不能自己。 第六十五章 同学聚会(25) 有一个词叫沦陷,我想那一刻我应该是沦陷在牧的深情凝视中。牧的眼神中有火光在跳跃,像两簇火苗,隐射出我的不安和娇羞。但很快意识到不妥,急忙避开牧的眼神。 我的电话拼命的在桌上振动。牧伸出长臂直接抓了过来,放在我耳边。电话那头传来婷清脆的嗓音:“小雪,我和欣先去加州红等你们,你和帅牧洗涮干净了再过来哈。”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婷,直接就挂了。 这厮今天实在是太不仗义了,把我推到豺狼之口,自己逃之夭夭,一点也不顾虑我的感受。这边甜言蜜语说是我的知心闺蜜,那头却是牧的随身小妾加间谍,对牧的阴谋诡计一应百从。 我牙咬得切切的,可现在这种局面,怎么办?他近一米八的个,这几年的跆拳道黑带,还真是让他壮实了不少,难道只有被他轻薄的份了? 我微细的反应尽落在他眼内,深沉的眸子半眯着,灿烂的笑容扩展至耳根:“婷不过来了是吧,天助我也,你说,我是把你煎了吃还是煮了吃呢?”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好像野兽看着眼前可口的猎物,满心的欢愉。 我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大力的推开胸前的牧。牧抽出我背后的手,抓住我抵抗的手臂强压到背后,我失声喊痛。牧放开我的手,扣紧我的腰,朝电话那头轻笑:“没事,我和尘儿在一起,她有点伤,我给她上药,估计有点疼吧。” 牧慢慢走近我,笑着说:“我这性感的身材,你又不是没有没看过,没享受过。” 我咬牙切齿:“姜一牧,你太无耻了。” 牧嗤笑出声:“这十年商场闯荡,告诉我最宝贵的经验就是,无耻是法宝,人至贱则无敌。” 第六十六章 同学聚会(26) 我躲闪着牧,口中谩骂有词:“无耻之徒,贱人。”越骂牧,这厮笑得越灿烂越贱。 看着牧步步靠近,脸上堆满猎人的兴奋和邪恶,我从床上跃到沙发上,躲开他抓过来的手。 沙发凳挨着窗户,我一脚踏着沙发边沿,一脚踏着窗户边沿,指着他:“姜一牧,你给我住手,否则我跳下去。” 牧双手叉腰,笑弯了唇:“baby,这里窗户是开不了的,根本跳不下去的。” 我站在沙发上摇摇晃晃,牧突然收了笑容,脸色变得阴沉,厉声道:“你给我下来。”说完,他掩上睡袍,后退了几步。 我心些许松了口气,把搭在窗户的脚,慢慢放了下来。沙发一阵摇晃,牧赶紧伸手来扶,我躲闪一侧,牧目光严厉:“赶紧下来,别从沙发上掉下来,再不下来,小心被我抓住,冲你两天两夜。” 我尖叫:“滚...!” 牧一愣,继而哈哈大笑:eonbaby.你比我还猴急呀小妖精。”说着又上前来抓我,我一闪,牧被沙发脚撞了一下,趁他吃痛的当下。我闪身跑进洗手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反锁住,折腾得自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宝贝”门之外传来牧极为轻柔的声线,“你看看洗手间的镜子?” 我转过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宝贝,你的脸现在是不是红扑扑的,嘴角翘得老高,笑得灿烂如花。” 我摸摸自己的脸,镜中的自己是娇羞的,也是灿烂的,很久没有的脸上红潮,显得自己完全不是平时规规矩矩的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日常轨道。我佯装哑声凶凶的说:“不是,我面露凶光,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你搓骨成泥。” 门外的牧呵呵笑:“你十年不联系我,我才恨不得把你搓骨成泥呢,糊在我家墙上,天天在墙上写,臭猫咪。” 我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那我也在墙上写臭巴巴。”门外的牧也笑得无比愉悦。 他隔着门轻声问:“你还记得你生病的时候,不肯喝药吗?” “嗯,那个中药和保济丸,是我最难以接受的味道。” “是呀,我使出浑身解数,又哄又骗,结果你还是死活不喝。” “最后你自己吃了大半瓶保济丸,喝了半碗多中药,,你捏住我的鼻子,我才喝了一点。” “可你不到两秒中,就全吐了,吐了我一身,还弄了一床。” “那次你洗被子洗衣服洗到半夜......” “我说,以后我要把你当女儿疼。” “那天,你还打了我。” “那叫打吗?只不过象征性的打了你两下小屁股,跟摸差不多。” 我摸着发烫的脸,傻傻的笑着。 “宝贝,”他轻柔的语气盈满了无限的宠溺“我很怀念那些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我们有太多太多美好得令人心酸的往事,所以我们还是选择遗忘比较好。” “宝贝,刚才的你,对往事也记得一清二楚,你也忘不了,不是吗?” 我顿了顿。 “牧,你今天这样轻薄我,我会下地狱的,我对不起丹也对不起威。” “尘儿,你不会的,要下地狱,那也是我下。宝贝,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亲你的嘴唇吗?我担心我一亲你嘴唇,我就会失去最后一丝理智,不管不顾了,你的嘴唇是世界上最具诱惑的地方。” “不许你瞎说,你今晚这样做,太过分了。” 门外传来他压低的愉悦笑声:“宝贝,你敢说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吗?你的嘴巴会骗我,可你的身体不会骗我。” “牧,你有丹了,不可以这样放纵自己,为所欲为。” “尘儿,按照严格逻辑,你还是我女朋友。” “你又犯浑了。” “十年前离开的时候,我说过我会等你的。你当时也没有说过,和我分手之类的话,所以我心里一直认为你还是我女朋友,你只不过是出了趟门,去的时间有点久而已。” “牧,你现在有丹了,我也有威,你要慢慢忘记我,忘记过去,不能像今天这样犯浑。” “没有你,我想犯浑都没这条件。尘儿,只要你还爱我,这些都不是障碍,我会去解决,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说过只要你没埋入土中,一切都是有希望的,我深信不疑。” “牧.....” “宝贝,你出来吧,你还光着脚呢,不要着凉了。”门外的牧语气依旧宠溺无比,话柔成水。 “出来可以,但你不许,胡作非为。” “我答应你。” 我迟疑片刻,转开了门。门外的牧,一把抱起了我,再度把我压倒在了床上。 我蹬腿抓绕:“牧,你答应过我的。” 牧双眸里荡着明亮的星光,唇线半弯,继而笑笑低首,看着我们叠加在一起的身体。莞尔一笑,埋首胸前锁骨,咬噬胸前花蕾。 只轻轻一下,却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头顶,心里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似乎在蛊惑我的理智。 “牧,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牧掩上我的睡袍,眼神极深:“宝贝,你放心吧,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还是不是我原来的尘儿?” “然后呢,答案呢?”我问。他极轻柔的将手指插入我的发间:“答案,你自己知道。” 牧站起身,边往洗手间走边说:“我去冲凉,你穿好衣服,到酒店大堂的店里,给我买换洗衣服,内裤,西裤,衬衣,袜子,一整套都要。” 一会就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 我无力的躺在床上,脑海一片混乱,内心充满了恐惧。我担心我自己在牧的步步紧逼下,可能已经走上内心最可怕的那条路。 第六十七章 同学聚会(27) 在床上失神发愣了好一会,心想要不要给丹打个电话,让丹把他行李箱拿过来,里面应该有他的衣服吧。想想还是不妥,牧在我和婷的房间冲凉,还披着个浴袍,始终是令人无限遐想的,丹见了应该是蛮尴尬的。 我又想,我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时候跑出去,逃离他的魔爪。让他一个人裸着,气得上蹿下跳,出出我这口恶气。想想也不妥,这厮记仇,下次被他逮住,又不知他要怎么轻薄我了? 还是换乖乖的,匆忙穿好衣服,去到酒店附近的店里,给他买好衣服。回到客房的时候,牧已经洗好,穿个浴袍神清气爽的站在我面前。 我把衣服丢给他,我自己跑洗手间吹头发。 等我吹好头发,牧也已经穿戴整齐,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朝我竖了个大拇指:“尘儿,挑的衣服就是不一样,怎么穿都帅。” 我笑他变态狂,穿件衣服还要变相夸自己帅。 牧转来转去的照镜子,臭美得不行。我向他伸出手:“牧总,还钱,你这身行头,花了我不少钱呐,加倍还,否则你就给我脱下,裸着出去。” 牧照着我的手一拍:“你这富婆,花你这点小钱就放高利贷。今晚要钱没有,但可以免费让你享受我一晚。” 我拿起枕头砸向他。他的电话疾呼,传来乐斌的声音:“乐斌,你不用来接我们,我们已经弄好了,打个车,马上就过去。” 出门时悲催的发现,我俩都没有鞋子可穿。纷纷掉水里了。只好穿着酒店的拖鞋出门。这下又要招摇了。 趁着有些店还没有关门,赶紧打了个车,去到天河城附近的店里,准备买双鞋子。牧磨磨唧唧走得很慢,我催他快点。牧说,难得穿个拖鞋在外面逛街,这种感觉不错呀,难得放松。我去到专卖店,看了几双鞋子。牧都说不好看。拖着我跑东跑西,把天河城上上下下都跑了几遍了。 我和牧虽说不上是多吸引人的美女帅哥,毕竟也是衣着整齐,落落大方。两人上身穿得精致齐整,脚上居然穿着酒店的拖鞋,在高密度人群出没的天河城商场窜上窜下,着实引发高频率的回头和别人的评头论足。牧丝毫不在意,领着我去看了看书、看文具、看电器,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还一路问我,这里还记得吧?原来我们来得可勤快了,现在发生好大的变化了。 我一直没搭他的话,我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唤起我的回忆。可只有我自己明白,这里的人这里的事,都深深的烙在我心底,或许一辈子都会挥之不去。 世界有多大,心里的秘密就会有多深。 我爱他爱到不求回报,而他,只希望我表个态,说句我爱你。即便他在职场生涯已经让他足够强硬决绝,可在我面前只希望卑微的一句“我爱你”。 我知道我不能再爱,今晚的放纵只能卑微的恳求上天的原谅。原谅我那一刻的心软、无力和贪婪。 当牧在专心翻阅书籍的时候,我静静的看着他,十年前那个干净,清爽宠我无底线的男人,十年后变得野蛮霸道,做事不按常规,轻浮邪气,他还是他吗?他和我一样真的还在那个同样深的感情之渊吗? 牧似乎感应到我的注视,回过头报之欢畅宠溺的笑容。他在低头看看我的拖鞋,我也看着笔挺的西裤下那双显眼的拖鞋,我们相视而笑,哈哈出声。 笑后,我霎那间惊醒,即使我俩放下心中芥蒂,放下前尘往事,任此刻再美好的画面也不过是虚幻的,无法改变我和牧只能隔水相望的局面,长江的头与尾,即便逆流而上,也始终到不了谁的身边。 商场的离场音乐响起,已经接近尾声了。就如我和牧,这一切的记忆都会关上门的,我们只不过是来这里说个再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我和牧两个人单独瞎逛在天河城。 我提醒牧:“商场要关门了,再不去买鞋,呆会就要穿着拖鞋去唱k了。” 牧拉起我的手,直接往鞋柜走去。直接挑了橱窗的那双粉色蝴蝶结的鞋子。原来一路瞎逛的时候,他已经选好了。 拿了双最小码,在牧的三寸金莲的戏弄中,和服务员谦恭的那句“你太太穿这个鞋子真漂亮,显得脚,小巧玲珑,白得透粉”的夸奖中,牧极其愉悦的买了单。 买他的鞋子时,牧固执的要我帮他选,我随意的帮他挑了款。牧欣喜。 步出天河城,牧说:“尘儿,我们去天河体育中心走走,好吗?” 我苦涩的轻咧嘴角:“牧,不要逼我。” 牧轻揽我入怀:“我不逼你,我只想让你知道,这些年我等你等得有多苦,多痛、多绝望,如果你不回来,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复原。” 心是苦的,也是痛的。可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唯有含泪继续往前走。所有的伤害到此为止。 “牧,答应我,等下同学唱k,不要再生什么事情,好吗?我真的好累。” 和牧去到加州红。里面已经在鬼哭狼嚎了的唱开了。我们一进去,洋洋就把麦递给了牧:“我已经给你和丹点了首周华健的《明天我要嫁给你啦》,这首歌最适合你们俩了。” 牧推开洋洋手中的麦:“刚才掉湖水,惊吓着了,失声又失身,今晚唱不了了,你们接着玩吧。” 婷怒气冲冲的走到洋洋面前,拉她出了k房的门。婷的暴脾气,不知她要干嘛,我赶紧跟了出去。 婷冲着洋洋喊:“洋洋,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大学的时候,小雪和牧是一对,他们以前爱得死去活来的,当初小雪为了牧放弃了广州高校的工作,放弃了读研,放弃了出国,后来因为家庭原因才分开的。所以拜托你,不管以后丹和牧怎样,小雪在的时候,你不要老把丹和牧放在一起,这么高调的晒他们的幸福。你这样做,会让他们三个都会尴尬的,也会伤害到小雪。” 洋洋捂嘴,露出惊讶之声:“不会吧,小雪和牧曾经是一对?天哪......我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毕业那晚,公布恋情的是丹和牧呢。难怪刚才小雪推姜一牧下去,是为了报丹牧湿吻之仇吧。” 我走了过去,拉开婷,对着洋洋说:“你别听婷瞎说,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 洋洋过来扯我的衣角:“小雪,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否则打死我也不会让牧和丹搞什么30秒湿吻。” 第六十八章 同学聚会(28) 我轻微笑一下,拍拍洋洋,拉着婷出了加州红的大门。 婷战战兢兢站在我身边,我真是想骂她,可我觉得好累,觉得迷茫,看不清牧,也看不清自己。 呆站了一会。婷看我不出声,怯怯的问:“今天牧和你谈得怎么样?” 我没回答她的话,看着外面的灯火辉煌,问她:“你这十年都和牧有联系,有来往,你觉得牧这十年变化大吗?靠谱吗?” “好像变化挺大,但又好像没变。反正读大学时,我就怕他,不怒自威,现在我也怕他,他严肃起来一言不发的时候,还是蛮恐怖的。至于靠谱不靠谱,我不好说。反正他从来没调戏过我,没打过我的主意,跟他同一间房,就算我全裸着,估计他对我都没有一丝兴趣。” 我看了一眼婷,婷认真的说:“真的,小雪。他有时缺女伴的时候,也带我去参加一些酒会,应酬。我有两次喝得稀巴烂,早上醒来都是被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自己睡沙发。” “牧有跟你谈过他和丹的事情吗?” 婷皱眉,露出不解的表情:“牧几乎没有跟我聊过丹,这也是我感到特别奇怪的地方。但他说过,他会和你详聊他和丹的事情。” 我低头:“有什么好聊的?他和丹都快要结婚的人,聊了,还能改变什么吗?我们已经是两条平行线的人,不可能会有交集。” “可是,小雪,这样的场合你和他都能在职场相遇,恰在他未婚之时,你不觉得是缘分吗?企业有千万家,你们竟然遇上了,这说明世界有多大,你们的缘分就有多大呀。我觉得幂幂之中,你和牧是有缘分的,而且是你回来前一个月,他们才对外宣布,明年五一结婚的事情。是老天爷的心感应到了,所以才派你回来拯救牧的。” 我静默。 婷顿了顿,问:“再说,小雪,你和威真的结婚了吗?” 我轻叹一口气“又是牧让你来探我的底吧。结不结婚,都不能改变任何东西。我应该很快就回法国了,以后国内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婷诧异问:“雪,很快是多快?你的项目不是至少要一年吗?” 我轻咬嘴唇:“我不想成为牧和丹之间的障碍,不想搅乱现在的格局。国庆假期结束后,我会向总公司提出申请,要求他们换一个项目leader。” 婷上前拉着我的手:“雪,你这是何必呢,你这样做,牧会疯掉的。” 我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自嘲的笑:“呆在国内,我担心我会被他逼疯的。你不知道他今天对我做过什么,做得有多过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这么做,都是不道德的。我已经看不清他。他在你面前或许还是保持他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君子形象。可他对我,完全是一个地痞色魔的无赖,这要在国外我完全可以告他性骚扰。” “不会吧,他今天性侵你?哇,这很难形成画面感呐,平时他一本正经、严厉酷冷的样子,然后今晚变成一个色眯眯的地痞流氓诱惑你。雪,这不像牧呀,要不就是他色诱你,来试探你的真心?”婷夸张的表情,一眼就看出她的幸灾乐祸。 我厉声道:“婷,你为什么老帮着他,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觉得我全身都充满了罪恶,对丹对威无限的愧疚,我恨不能立刻就逃离此地,逃离国内。” 婷怯怯的问:“这么久以来,牧的死缠烂打,你就没有一点心动?他今天和你这么肌肤之亲,你会没有一点感觉?你和他,这篇真的翻过去了?你真的不想知道,他和丹这十年?” “婷,你......”实在没法和她沟通,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我丢下她,转身回k房。 丹正在唱周慧敏的《最爱》: 天空一片蔚蓝清风添上了浪漫 心里那份柔情蜜意似海无限 在那遥远有意无意遇上共你初次邂逅谁没有遐想 诗一般的落霞酒一般的夕阳似是月老给你我留印象 斜阳离去朗月已换上没法掩盖这份情欲盖弭彰 这一刹情一缕影一对人一双那怕热炽爱一场 潮汐退和涨月冷风和霜夜雨的狂想野花的微香 伴我星夜里幻想方知不用太紧张 没法隐藏这份爱 是我深情深似海 一生一世难分开难改变 也难再让你的爱满心内 让我的爱全给你全给我最爱地老天荒仍未改 这是我曾经最爱的一首歌,ktv必唱曲目。最后一句歌词:让我的爱全给你,全给我最爱,地老天荒仍未改。唱至最后一句,牧总会赏我一个亲吻。如今听来,心里心酸无比。却也不知为何,丹为何会想要唱这首歌。包括后面唱的几首《如果云知道》、《红雨》、《野百合也有春天》,都是我曾经最拿手的歌曲。 一个晚上的折腾,我身心俱惫。他们为我点的歌,我都已刚才落水,感冒不舒服为借口推掉了。即便如此,蒋智寻足各种理由,给我灌啤酒。牧刚开始时过来说两句,挡一挡酒,但大部分他都在和其他男生喝酒玩骰子,任男生灌我的酒。 丹一直围绕在牧的身边,为他端茶倒水,挡酒递烟。这让我的心更加愧疚,对牧的恨意更深。或许,他对我的种种只是出于当年的不甘心吧。 聚会high到很晚,才散去。回到酒店时,我已经喝得晕晕乎乎。欣和越越,坚持要在我和婷的房间睡,说要彻夜聊天,婷求之不得。想想十年未见的密友,能凑一块确实不易。她们把两张床拼在一起。我们东倒西歪的躺在床上,漫无目的的聊,聊那些男同学的啤酒肚和感慨十年女同学之间,婚姻和家境的不同带来的,外貌和内心的变化。 即便不想涉及丹牧和我的话题。但越越最终还是憋不住说了出来:“你们不觉得今天丹和牧挺诡异的吗?牧的表现让人匪夷所思。小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牧还没有放下你。牧的一系列动作,丹也真能忍,要是换成我,我都要崩溃了。” 婷气哼哼的说“她崩溃什么,她是逮住机会就秀恩爱,她和牧怎么怎么......一看她就觉得作,觉得假。你们知道这次聚会,谁是召集者吗?” 欣和越异口同声的说:“不是牧吗?” 婷说:“刚开始我也以为是牧主动召集的呢,后来我打电话给牧确定他来不来参加时,我才了解。实际情况是,丹借牧的名义,假传圣旨,说她和牧承包此次同学聚会的全部费用,力邀大家来参加同学聚会。她明知道,那几天牧在海外出差来不了,她不就是想在大家面前,高调秀他们的婚期,让尘难堪吗? ” 越越说:“不会吧,她不了解牧的脾气吗?这样做,牧肯定很恼火的。” “所以呀,今天牧大喊骆雪尘我爱你,丹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这牧今天也够贱的,他怎么可以当着全班同学,居然亲吻许玮丹呢,真是的,气死我了。”婷忿忿不平的说。 越越叹了口气:“牧,可能是想刺激小雪吧,归根到底,牧还是放不下你。今晚上,我们这些看客都捏一把汗,你反而宠辱不惊,看不出悲喜。小雪,原来你多活跃呀,现在怎么修炼得这么世故淡定呢。” 我苦笑,谁能解我心事呢?我那些不能言语的伤痛和无奈。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牧今晚做得过份了。对丹不公平。他们是即将走入婚姻的人,即使所谓的假传圣旨,那也是丹爱牧的一种表现。十年等待,对丹来说,很残忍。大学时期,她心气多高呀,牧不应该这么为所欲为。” “小雪,我最受不了你,处处护着丹。大学时期,全班都知道她谈恋爱了,而你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却拿她是最好的姐们。那年你广州回深圳,你和牧还如漆似胶呢,她却依旧背着你向牧表白,是这样当闺蜜的吗。我就受不了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假惺惺,自视清高.....?”婷一提到丹就张牙舞爪的,叨叨个没完。 我打断婷的话:“婷,你别老用有色眼镜看她,那都是你的主观意识。” 欣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有件事情,我一个人闷在心里挺久的,很不解?也分不清真伪,弄不清她的用意。” 婷戳了戳欣:“感叹什么,说出来,我们给你分辨一下真伪。” 欣从床上坐了起来:“前几年,丹比较经常去中山出差,每次她都会来找我,了解小雪的情况和消息。有时我们也会彻夜聊天,谈谈工作谈谈老公孩子的。有一次,她说到她和牧的云雨之事,她居然说,她的第一次是给了牧,她一直都为他保留着。” 欣顿了顿,看着我说:“雪,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在广州当老师的时候,我常去找你玩,我和你聊起男女之间的杏事。有一次,你跟我说,丹也跟你聊起过这个话题,说她和师兄怎么怎么云雨,她还告诉你她和师兄第一次在哪里,而且还问了你和牧第一次在哪里,有没有云端之类的,说得很直白很热乎。为什么她跟我说,她和牧才是第一次呢。说实话,我不相信。毕业前几个月,她经常夜不归宿呀,而且后来和师兄在广州深圳都同居过一段时间。她第一次给了牧,谁会相信呀?你说,牧那么聪明,丹不是自欺欺人吗?如果牧真爱她,也知道她和师兄的事情,牧应该不会介意她的过去吧?丹这么说这么做,对她有何好处,难道牧会傻到相信她,被她感动?真不理解丹为什么要这么说” 第六十九章 同学聚会(29) 婷和越越露出不可置信的夸张表情:“不能吧,丹跟牧玩这个?牧多精明的一个人,丹能瞒天过海吗?” 欣看着我说:“男人和女人有没有经历过杏事,一试就知道的。丹也是精明聪慧的人,不至于傻到用这个去测试牧的智商吧。小雪,你觉得呢?” 我抿唇不语,我实在难以用言语去评判丹和牧的杏事。几个小时前,牧还极尽手段来轻薄我。而丹,曾是我无话不说的闺蜜,曾一起捂着被子,羞涩的谈着男女云雨之事,女生彼此心里那点小秘密。如今却在讨论丹第一次是否献身于牧。世事滑稽不过如此。 婷一拍大腿,从床上坐起来:“我知道了,丹去做了修复术。想当年,我见到我的建明哥哥的时候,我也动过这个念头,悔不当初呀,没有为他守身如玉,把自己宝贵的处子之身虔诚的献给他。如果献了,估计他也要对我负责到底。我现在就成了他的太太了,也不用落个剩女的下场。哈哈。我是有贼心没贼胆,丹是有贼心也有贼胆,然后堂而皇之的宣告,她一直为牧守身如玉。呸,太无耻了,她怎么能想得出这一招。” 我屈着身子躺在床上,见婷说得这么难听,抬脚踢了她一脚:“婷,你别乱定性。” 婷伸出手拉我起来:“小雪,她连这种谎都能编出来,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我看牧一定是被他设计了,你还不赶紧去拯救他。” “婷,这种话,咱们姐们在这里说说就算了,不要去外面瞎说。毕竟丹以后要跟牧生活在一起的。况且牧又不是小孩子,他自有他的判断和答案。”我甩开婷的手,懒洋洋又躺下了。 婷干脆也倒下,和我躺在一起:“小雪,其实你心里也有你的判断和答案,不是吗?你的神情告诉我,其实你也觉得不可信,丹在撒谎,不是吗?” 我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也无法评判他们。牧是有洁癖的人,丹这么做,或许是顾虑牧的感受吧。也有可能她真的就为他守身如玉,之前说的那些,只是她发泄痛苦的一种方式和假象。真真假假又如何呢,牧都不介怀,我们在这八卦什么?今天他俩站一块,你们不觉得他俩很般配,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吗?” 欣顺势也躺了下来,搂着我的脖子:“小雪,你真的心里一点也不介意吗?反正我先入为主,总觉得你和牧才是一对,金童玉女。丹和牧在一块,我总觉得有点爱情与阴谋的感觉,特别是丹跟我说了这事以后,我对她感觉怪怪的。谁没个前男友前女友,何必说处女不处女呢?而且每次在我面前,对牧不离口,我现在都条件反射了,只要她一提牧,我立刻就想到你。” 越越也凑过来:“小雪,你们当初那么相爱,怎么就舍得十年没有任何音讯呢?今天他对着湖喊骆雪尘我爱你,声音都喊嘶哑了,最后当着全班的面把你拉出去,后来又拖你落水,抱你回酒店,他没对你表达点什么吗,你俩没叙叙旧吗?”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闷着头说:“我和牧还能有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只是同事关系,同学关系如此而已,你们别瞎说了。” 婷上来坐在我身上,压着我,用被子闷着我:“小雪,你就做鸵鸟吧你。” 欣呵呵笑:“今天丹的表现很淡定,你们说,哪个女人可以做到这么大方的,如果是我老公这样,我肯定跟他急,立马翻脸。丹居然淡定自如,我觉得这里面,要不就是丹爱得无底线,要不就是丹对牧使了什么计,被牧识破了,丹哑巴吃黄连,任着牧为所欲为。”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去分析这些了。他们俩和我没关系,不管他们发生了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生活。互不想干。”我想打断她们的话,可停不到两分钟,她们又围绕这个话题了。 好不容易,威来电话了,话题暂歇一小段。威告诉我明天早上的航班号和时间。欣和越越花痴似的哇哇叫,叫我开了免提,没等威说完,欣就对着电话说:“威哥,是我,我是欣,原来你来学校找小雪的时候,我接待的你,你还记得吗?” 威那头温暖而磁性:“记得,谢谢你,也麻烦你照顾一下尘儿,她不能喝太多酒。”欣高兴的说没问题。见欣问个没完,我和威道了晚安按掉电话,。手机一下被越越,抢了去。 越越说,她要看威的照片,欣口中帅气绝伦的男子到底是长成什么样的?屏保、通话设定的都是我和威的照片。越越一眼便能瞧见。便由着她和欣看了。 越越看得眉开眼笑:“难怪欣见过你哥哥后那么花痴,果然好帅气,和牧是另一种风格的,啧啧,这眉毛眼睛还有高挺的鼻子,怎么有股混血的味道。” 婷点头附和着越越,用手捅了我一下:“雪,没错吧,我第一次见威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有点混血的味道。” 我笑答:“哪里来的混血呀,纯中国种。” 欣和越拿着手机对着照片里的牧评头论足的,突然越越和欣一声尖叫“哇”,兴奋的手足舞蹈。婷问怎么啦? 越越扬扬她手中我的手机:“小雪,你的手机刚收到一条短信,你猜是谁发的?” 我漫不经心的扭头问:“写的什么?” 越越一脸诡笑的看着我,欣说,我念给你听哈。短信内容是:“尘儿,睡了吗?” 我不以为然的说,是威的吧,刚才我俩还没来得及说多几句话,电话就被你俩花痴给占了。 越越脸上堆满诡异的笑,摇了摇头,慢吞吞的说:“短信显示,发送的人,叫牧......猪。” 我“啊”的大叫一声,起身去抢手机。越越一边在床上打滚躲闪着我,一边叫婷:“婷,你把小雪按住。我们用尘的手机和牧互动互动,聊聊天,谈谈情。今晚我们三大美女辣妈,非得审审这十年之后的尘牧之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如小雪说的,过眼云烟呢,还是余情未了?” 欣和婷立马响应,上前按住我。越越说:“我们研究一下怎样模仿尘儿的语气,怎么回牧的短信,把牧的心思和魂都勾出来。” 我挣扎着大叫:“喂,你们不能这么玩,会死人的。” 第七十章 同学聚会(30) 越越说:“谁叫你守口如瓶的,一丁点小心思也不透露给我们,看来只能我们亲自动手试探一下了。来,我们先试试牧对小雪的感情,看他是不是个痴情郎?婷,欣,我回牧:没睡,和姐妹们在聊天呢,你们看这样写,行不?”越越输完,看了一眼婷和欣。 婷连忙挥手打住:“别,尘儿哪有这么温柔对牧的,先别发,等几分钟,牧见尘儿没反应肯定还会接着再发的。” 果不期然,一会越越就开始雀跃了:“来了来了,牧又发了条:尘儿,酒喝多了头晕的话,多喝点水。”越越问婷,这下该回了吧,怎么回。 婷说:“越越你回,关你何事?” 欣诧异:“不会吧,回这么凶猛,小雪,平时你对牧这么凶呀。” 婷耸耸鼻子:“就是呀,你们才知道呀。在深圳的时候,小雪基本不给牧好脸色看的。越越,没事,你就这么回,牧在小雪这碰一鼻子灰的事碰多了,他对小雪很有耐性,牧会见招拆招的,在小雪面前,牧很犯贱的。” 越越编好给牧发送过去。 牧迅速回短信:“呵呵,你的事当然关我的事。” 越越又问,怎么回呀? 婷说,你回牧,无耻! 越越和欣同时出声:“这也太火爆,太彪悍了吧。” 婷嘻嘻笑:“小雪已经骂牧一个晚上了,这么写,牧肯定信是尘儿发的,这就是尘儿的语气。” 越越嘻嘻哈哈发了过去。然后紧盯着手机。 牧一回短信,越越兴奋得大叫。 欣和婷着急地问:”牧怎么说?” 越越一字一字慢慢的念:“宝贝,对不起!哇,这牧真够犯贱,雪儿对他越凶,他越温柔越死缠哈。” 欣说:“不会吧,都叫宝贝了,这是什么情况呀?” 越越又喊:“还有还有,又来一条,牧写:今天我是有点过分了,见到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挣扎着要起来抢手机,婷把我压得死死的。 欣说:“雪,事情很明白呀,牧还爱着你,还叫你宝贝呢,你们俩是不是死灰复燃了呀?你害人不浅呀。这丹和牧够悬呀。” 越越嬉皮笑脸对着我说:“是牧,复燃了,小雪,在拒绝呢,我们今晚助你一把,如何,我好想给牧发一条,我爱你哦。” “越越,求你了,别玩了,牧本来就步步相逼,你这样弄,他还以为我投怀送抱,非闹出事情来不可。今晚你们也看到了,他做事有时不顾后果的。求你了,把电话给我。”我被婷和欣压得动弹不得,只能软语相劝了。 “终于承认牧对你死缠烂打了是吧,刚才还那么嘴硬,什么只是普通同事同学关系而已,对姐妹们没有一句实话,一个人憋着,憋死你?”越越拿起手机又准备发:“竟然牧对你还一网情深,今晚却又当着你的面和丹亲嘴,是有点过分,伤了两个女人的心,今晚越越姐姐替你收拾收拾他。” “婷,后面怎么回他?”婷说,你就回两个字:人渣。 越越和欣哈哈笑:还骂呀。婷说,没事,牧就吃这套,越骂越勇敢。 牧迅速回复“宝贝,今天在酒店,我诱惑你,只是想试探试探你,是否心里还有我?” 她们三人哇哇叫:“哇,不会吧,牧色诱你呀,你俩干柴烈火了没?要是我,早就投降了。” 我彻底无语了,碰上一帮损色友,真是无奈。 越越说:“这牧,可真够闷骚的呀,平时你看他一本正经,正义凛然的,私底下,还真犯贱,小雪怎么骂他,他都不生气的,还敢玩色诱。” 欣咯咯笑了一会:“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大学时候,牧也比其他男生都成熟。前几年同学聚会,牧还是挺严肃挺稳重的,偶尔爆点小幽默而已。你们看今天的同学聚会,牧痞气味多重,十足一个老江湖。不过雪”欣停了下,捏了捏我的脸蛋:“牧对你还放不下,就他的脾气,他还会和丹结婚吗?这十年,也不知他们两个是怎么处的?一直也不结婚,丹在同学q群里宣布他们结婚,应该是今年2月份春节后的事情吧,然后小雪三月份就回国了,这老天安排得够有意思哈,而且雪和牧还同属一家公司,这缘分......太不可思议了。” 婷说:“老天就是派尘来拯救牧的,不能让丹得逞。牧根本就不爱丹,结了婚,两个人也不会幸福的,何苦要绑在一块呢?” 我定定的看着天花板,苦笑:“婷,如果牧不爱丹,他们能在一起十年吗?对于我,或许只是不甘心吧。你管好你自己,早早把自己嫁了,别在瞎帮牧了。” 我扭头看着越:“你给牧回,我要睡了,别烦我。” 越越发了过去,一会收到牧的短信,越越说,他说他在酒店大堂等你。 我问,他怎么回的。 越越说,牧回:“尘儿,我在酒店大堂,我想和你聊聊,关于我和丹,可以吗?” 一会又听到几条短信的声音。越越一一念了出来。 “就算你觉得我们没有可能,听听我这十年的心事总归可以吧,就像是老朋友那样聊聊。” “你不在的十年,没有人可以听懂我的心思,给我一个倾诉的机会都不能吗?” “你放心,我们就是聊聊天,绝不会像刚才那样强求你和我亲近。” “05年那年的事情,你不是也想弄清楚吗?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一直在大堂等着你,我明天一早的飞机。” 婷和欣放开我,婷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小雪,你去吧,牧等了你十年,你给不了他未来,给他个倾诉的机会总可以吧,说不定有些话说开了,大家彼此都没有心理负担了。” 我摆手摇头:“不,我不能去。你们不了解他,他做事不按常规出牌的。我去了就是无形中给了他一个机会,后面的事情不可控。” 欣点点头,赞同我的意见:“也是,你去的话,听了他和丹这十年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如果他们这十年是甜蜜的,小雪心里应该也是酸酸的吧。如果他们这十年是痛苦纠结的,小雪也跟着难受,也无力去改变什么。随他们的缘分吧。小雪当威哥哥的小爱妻就好了,对丹牧的不参与不纠结。” 越越说:“可是如果你不去,牧说他会在大堂一直等你哦。” “那你告诉他,短信里面说即可,不用见面了。” 牧回:短信里怎么可能说清楚,说了,反而混乱你的情绪。见面聊,我等你。 婷又怂恿我,去吧去吧,明天一早他还飞机呢。 我问欣和越越:“你们饿吗?”欣说,有点。 让越越回牧:我有点饿了,不想出去。 牧回:好,我买点宵夜给你送上去。 越越伸出拇指:“小雪,你真是拿牧拿得死死的。” 我伸手去夺越越手上的手机,越越仍不肯给我:“我还没跟牧发,我爱你呢。” 我索性不抢了,晃了晃头:“婷,欣,你们想不想知道,大学时期,越越暗恋的男生是谁呀?” 没想到越越一点也不忌讳,大大咧咧的说:“陈年往事,少女情怀,有什么不好说的,我暗恋的就是牧呀。酒店实习那会,疯狂的暗恋过一段时间。” 欣和婷相视一笑,婷说:“我班的男生,我怎么一个也看不上?” 我说:“你是对你那建明哥哥入魔了,没得救了。”婷笑嘻嘻的凑到欣的面前:“欣,你有没有暗恋过我们班哪个男生呀?” 欣没有回答婷的问题,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小雪,大学时期,你们四人帮中,你和牧是一对,丹和乐斌怎么没弄成一对呢。” 我说,他们俩不来电吧,丹后来跟了师兄。 欣说:“今天我无意中听到牧和乐斌的一小段对话,大意就是希望牧对丹好点,给她幸福,否则,乐斌不会放过他,我觉得乐斌应该是喜欢丹的吧,。” 丹和乐斌的事情,我还真是没想过,不过今天乐斌的表情确实一直都是阴沉的。 正谈论着的时候,门铃响了。越越去开了门,牧看到我们房内的四个女人,牧露出诧异的神情情,很快就淡定自如:“给你们买的宵夜。” 越越开心的说:“哇,帅牧,你真是个神人,我们正觉得肚子饿呢,你就雪中送炭了。”牧嘿嘿的笑了两声,把宵夜放在茶几上,尔后对着我们说:“那你们姐妹好好聊聊,尘儿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平时越越也来得比较少,应该有很多话说。我就不打扰了。” 牧正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突又回过头对婷说:“婷,明天早上你和我一起去机场吧,我的车你帮我开回深圳。”婷说:“没问题,小雪明天早上也要去机场送个人,我就一起送你们俩过去吧。” 牧带上门,欣越婷她们笑成一团。 十秒不到,牧的短信传来:“尘儿,你们几个难得见面,好好叙叙旧,也别聊太晚,早点休息,明天见。” 我没回他。牧又发了一条:“宝贝,我爱你!”越越看我时不时看手机,一把又抢了我手机,嘴里叨叨:“舍不得漏掉牧的短信,又不给他回个信,你给他回个晚安会死人唛。” “嘀嘀”两声,牧的短信又来了,看到牧的短信,越越饱含感情,一副痴醉沉迷的神情念到:宝贝,我爱你!晚安。哇塞,小雪,牧这么强大的攻势,你能挡得住吗? 欣说:“挡不住也得挡住呀,要不然威哥和丹怎么办?小雪,我支持你,坚决顶住牧的糖衣炮弹,否则后果严重,不堪设想。” 我苦笑。 和她们聊得很多,天南地北,柴米油盐,叽叽喳喳一个晚上,差不多到天色发白。 睡得朦朦胧胧之际,婷摇醒了我,要去机场。我急忙起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收拾好,和婷出了门。 在我关上门,准备迈开步子的一霎那。我看见了牧从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牧在我前方并没有看见我。婷想上前叫他,我死死的拽住了她。 原来牧昨晚是睡在丹的房间,丹说的,她和牧定了同一个房间,是真实的?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吃醋,他们是即将步入婚姻的人,如今同处一室也无可厚非,可我的心就是控制不住的下沉,下沉,像是掉进一个冰窟,全身心的发抖发颤。 昨天的缠绵和深情,仿佛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我拼命的咬住嘴唇,抓住婷不让她迈步。直至看到牧神清气爽的离开,进了电梯。婷喊“小雪,你的指甲掐进我肉里了,痛死我了。” 我一语不吭,紧紧的拉着婷向前走,经过五六个房间,走到丹房间门口时,门突然开了。丹穿着吊带蕾丝睡衣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说:“小雪,婷,你们还没走呀,牧刚刚出去了,说是和你们一起去机场是吧,你们赶紧去吧。”说着还打了个小呵欠:“我等你们吃午饭,我先补个觉,昨晚太折腾,都没怎么睡?”我僵硬的笑笑点点头。 丹关门的霎那,我的眼里升起雾气,心被揪得生疼。进入电梯,无缝闭合的电梯门将一切切断。我的心随着电梯飞驰坠落,仿似掉进了一个痛苦之渊。 一切都是幻觉,爱与恨都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加诸在牧身上的一切深情与不舍,其实都是幻影。今天早上见到的才是血淋淋的现实。 十年也是个沧海桑田,从此结束,一切破碎归零。 我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婷开始意识到我的情绪波动,轻轻的说:“小雪,或许牧只是去丹那里拿个箱子。” “你给我闭嘴”我失声厉叫。 第七十一章 同学聚会(31) 抑或是婷从来没见过我发过这么大火,她不再出声。 下了电梯,步出大堂,牧的车已经停在门口,牧的笑容如春风拂面。于我却是如利刃一般,生生刺痛我的心。 我让服务生帮我叫俩出租车,婷把我拉走:“干嘛呢,咱们赶时间,呆会威的飞机都起飞了。”拉着我上牧的车。牧说:“尘儿,昨晚没睡好,坐车容易吐,你坐副驾驶位吧。” 我冷冷的看着牧,没有吭声。婷把我扶上后座位置。牧开动车子,把面包牛奶递给我们,婷接了过去。 牧见我不吭声,主动找话题:“尘儿,丹说你今天去机场送威,顺便我也去见见他。”他不说话倒好,一说话,而且提起丹和威的名字,我的觉得心口好痛好痛,像被强力撕扯,难受的无法抵挡。 我无法自控的厉声低吼:“姜一牧,你给我闭嘴。”牧大吃一惊,问:“尘儿,怎么啦?你不想我见威,我不见就是了,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婷接上话:“牧,昨天晚上你......”我厉声止住了婷:“你也给我闭嘴。” 牧打方向盘,驶入辅道,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再次问:“尘儿,你怎么啦?”我看着窗外,内心翻江倒海,没有应他。婷扯了扯牧的衣角:“牧,那个...我们走吧,回头我再跟你说。” “婷,你回头要跟他说什么做什么?你不觉得你做得太多了吗?他和丹是要快结婚的人,你怎么就搞不清状况,和他一样混蛋呢?”我像只浑身带伤的刺猬。原来一向隐忍的我竟然无法让自己迅速的安静下来。 “昨天我说过要和你谈丹的事情,你自己不愿意,现在是不是心里开始后悔了?”我突然觉得手腕一痛,牧已经转过身狠狠的攥住我的胳膊,“现在要见威了,你自己开始犹豫开始纠结了?” “姜一牧,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挣脱不能,只能瞪着他,“你好好的管好自己的行为就行,别没事把自己伪装成情圣的样子,处处留情,你也只不过就是个下半身思考的龌龊男人而已。” 牧表情冷峻酷厉,直直的看向我。 “你姜一牧怎么能和林仪威比,他从来不会伤害我,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我一向是如此,一生气在牧的面前就会口不择言,口尖牙利,说话尖酸刻薄“你是什么人,阅女人无数,睡女人被窝多少,自己都不记得了吧,丹是你未婚妻,你怎么就这么忍心伤害她!” “够了,骆雪尘,你不了解我和丹。”牧几乎也吼了起来,“我说了多少次要和你谈,你想过跟我谈么?” “我当然不了解你!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你想过丹吗?也就丹能够容忍你的花心痞气,换成我,你早就下十八层地狱了?” “还有,你要跟我谈什么,谈你和丹是如何互相支持到了现在,混成人模狗样了?还是谈丹如何容忍你沾花惹草,给你平定后花园?”我怒不可遏,感觉自己压抑了很久的怒气都一下子喷涌了出来,“识相点,你就离我远远的,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如果我对你还有一丝眷念,那也是原来的你。现在的你,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牧一时愣住,他呆呆的看着我,随即转过身去,眼睛一眨不眨茫然的看向窗外。 婷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们,轻轻的说:“飞机马上要误点了,咱们先赶往机场吧。” 我也没了气力,瘫坐在车椅上,一声不吭。 牧发动车子,狠踩油门,一下子冲向了主干道。 一路上,我们仨不再言语。牧阴沉着脸,手紧紧的拽住方向盘,可以清晰的看到手上暴怒的青筋。 我黯然的看着车窗外,腮帮子酸涩难忍。 威打电话过来,他已经到了机场。牧一路狂奔,到机场后,牧让婷去停车。我拿起包直奔威所在的航站楼,牧上前一步,拉着我的手:“尘儿,听我说一句行吗?” 我冷冷的看着牧。牧深吸了一口气,专注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尘儿,自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人,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我冷笑:“你每天晚上搂着不同女人睡觉的时候,早上醒来是不是就是这句深情的表白?” 牧冷峻凌厉的眼神看着我,我对视着他:“那样的眼神,很容易让一个女人迷醉和沉沦吧,对于我来说,却觉得无比的恶心和反胃。” 牧一言不发,长臂一揽,将我紧紧拥入怀里,随即放开,用手拽住我的胳膊,一边拉着我走一边说:“今天威不是在机场吗?我要让他看看,尘儿十年前的男人是谁?以后纠缠她的男人是谁?我要让他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只要你活着,我就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你。” 第七十二章 同学聚会(32) 婷疾奔上来。拼命拉住牧:“你们俩都冷静一下,特别是牧,今天尘儿说话很冲,你是有责任的,我呆会给你打电话。你们俩现在都在气头上,现在见威,你现在去不合适,别搞得到时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牧面色通红,双眉紧锁,尖锐恼怒的注视着我,我倔强的对视着他。从他眼里我看见了他沸腾的愤怒,和压抑的痛苦。 许久,牧眼神黯然下来,声音嘶哑着,充满了痛苦和伤感:“尘儿,我们都冷静一下,我十天后回来,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牧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无声的倾泻而下,滑过脸颊,狠狠的砸落在脚背上。 结果已经是注定的,我们这样只会不断的伤害着对方,将以往那些美好消失殆尽。 就这样,挺好的,我们狠狠的互相伤害着对方,只有这样,彼此才会对对方死心,那些残留的眷念才会清浅,一切才会绝然的结束。 匆匆赶到威的身边时,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威看着我深陷的眼窝无比的心疼:“昨晚一定没睡好吧,今晚要好好补个觉,要不然嘴巴又该口腔溃疡了。” 我点点头。威上前一步径直将我揉入怀中,我将脸埋在他怀里,用力的擦来擦去。威身上的味道如此熟悉,他让我安心,远离喧嚣。我紧紧的抱住他,心里充满了歉疚和眷念,满心的不舍。 威才是我的港湾,让我远离那些是非曲直,人性的贪念。威嘱咐婷一定要照顾好我,匆匆的赶往安检。 威三步一个回头,灿烂的笑容写着他浓浓的爱。临近他安检时,他突然折了回来,再次将我搂在怀里,用力的吻了下来,口中喃喃的说:“宝贝,快点结束你的项目吧,我已经开始受不了这样的分离了。” 威的一番话,几乎令我崩溃,我回应他:“嗯,我也受不了你不在身边的日子了,我会很快的结束这个项目,我们结婚吧。” 广播的不断的重复威航班的起飞时间,提醒顾客登机。威放开我,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心乱如麻,心中一片茫然。 婷和我一起回市区的路上,信誓旦旦的说:“小雪,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婷:“查什么?查牧和丹昨晚是否同一个房间?他们相恋十年,马上要进入婚姻,他们同住一室不是最正常不过的男女朋友相处方式吗?” 婷开着车,看着前方:“他们之前怎么相处我不知道,但就昨晚牧的表现,牧在这样和你表白的情况下,还和丹同睡一个房间,我觉得牧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我就把他拉入我的黑名单,以后再也不会帮他了。” 我静默不语,脸贴着凉凉的玻璃,心里掠过最深的叹息,十年的沧海桑田,已经将我们的缘分耗尽,他的眷念无非是他内心的那点点自尊和不甘心,仅此而已。 我不在的十年,牧和丹已经在他们彼此的生活和生命中纠缠成团,我一旧人,也只不过是伤感时用来怀念的一丝丝情绪。 一路上我看着窗外车来车往,灿烂的阳光丝毫温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回到酒店时,同学们已经开始集合赶完学校门口合影。走至大堂,看见了乐斌,婷直接扯着大嗓子叫住了乐斌。 知道婷要做什么,我拉住婷。婷用力的挣脱了我,她拉住乐斌在大厅一侧说话。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婷铁青严肃的表情告诉我,乐斌告诉她的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如所料,她没有告诉我,她了解的真相,而我却心存的那一点点侥幸,那一丝丝的余光,在校门口合影结束时,乐斌的一番谈话,也让我彻底心死心伤了。 第七十三章 残酷的真相 自昨晚牧开始对着湖大喊着我的名字开始,乐斌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若有所思。 当他叫住我的时候,我已经猜出七八分,他要开口跟我说牧和丹的事情,即使昨天我们已经谈过一次,但这次,不同。 乐斌说,他和牧昨晚聊到半夜。当他问到牧晚上的那些举动时,牧回答他说,他不甘心,十年前我离他而去。他要倾尽全力,设计一个局,让我重新爱上他。然后他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让我也体会一下,被人抛弃的感觉是什么? 牧说,过去的那段感情对他来说是一场毁灭性的浩劫。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不自信,恐惧,害怕被伤害,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自我回来的第一天,他已经想好了,我需要给他这许多年的等待和痛苦一个交代。 特别是看到我回国后表现出来的冷漠和淡然,让他更加痛恨我的薄情,他要出手,一步一步把我诱入他以痴情设下的圈套。 牧说,他已经看到了我的动心和动情。 乐斌劝他,不要引火烧身,旧情复燃了,到头来不仅伤害了尘儿,也伤害了丹。 牧说不会,他不会重蹈覆辙,不可能重新爱上我如此薄情寡义的女人,他不会让他自己的感情走到失衡失控的地步。 乐斌说他自己一直爱着丹,就像丹一直爱着牧一样。我们四人的相处,让乐斌守护着丹的同时,他也珍惜着牧和我之间的友情。我的爽朗和乐观,像阳光一样,不仅照耀牧,也温暖了他。因为乐斌是在一个单亲的家庭长大的,他家境虽然殷实,但他缺乏温暖。 自从得知我和牧恋上,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我和牧能天长地久,白头到老。因为牧是他的兄弟,我是他的妹妹。 丹的不开心,他一直看在眼里,丹经常找他喝酒,但要强的丹从不愿意承认她爱着牧。久而久之,乐斌开始由当初想抚慰丹受伤的心,却在后来慢慢发现自己爱上了丹,而且爱得不可自拔。 直至毕业,丹心里都是装着牧一个人。乐斌想等毕业后,大家分开了,或许丹对牧的感情就会慢慢变淡,他再向丹表白。但还来不及等到毕业,丹和师兄恋上了,乐斌很痛苦,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参加了广东边远地区的大学生公务员考试。 结果乐斌录取了,一毕业,他就被分配到边远的粤西地区。几年也出来不了一次大城市,把自己缩在一个八月份还在看前三个月报纸的消息闭塞边远小镇。 后来他得知我和牧分开了,他替我和牧惋惜的同时,也把这些年对丹悬着的心放下了。因为丹最终还是放弃了师兄,毅然决然来到深圳,陪着牧,和牧在一起。 乐斌带着祝福,断了对丹所有的念想,自己努力在仕途上奋力的爬坡。乐斌的优秀,让他以后有了机会离开小镇,离开县城,有现在二级城市纪检部门的一官半职,也有了自己贤惠的太太聪明的孩子。 但近几年的同学聚会,牧和丹一直没有婚讯,他很替丹牧着急。牧说,再缓缓,他的事业处在关键期,他还需要努力一把。等他在集团建立更多“战功”以后,他的位置才能更加稳定和牢固,他才能慢慢考虑成家的事情。 丹一直都是摆明态度支持牧的事业,通过自己的人脉和力所能及的能力去协助牧,支持牧。这些年丹和牧共同经历了很多事情。 丹牧的十年,与我和牧的三年比,更加的刻骨更加的铭心。他们是一路奋斗一路支撑,才有了今天拥有的一切。而我和牧的那些往事,终究是青春时期,一段稚嫩的爱情,经不起岁月的雕琢和磨练。 听到此,我的心是空灵的,悲戚的。仿佛听到冬天瓦屋上的雪崩开的声音,冰冷而刺骨。 我一直认为深入骨髓的爱情,其实在大家眼里不过是一场平凡的无结局的校园青春爱情而已,是那个年代“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稚嫩爱情。 我的心很冷,很凉,可笑可悲的苍凉。 乐斌得知我和威已经结婚,他非常开心,由衷的祝福我找到了感情的归宿。他警告牧,不许牧为了自己那点私心和自尊,毁掉他和丹一起苦心经营起来的感情,更不允许牧胡作非为,伤害到我。 牧说,他会许给丹一个重新开始的幸福未来,不让她一直生活在尘儿我的阴影之下,把这十年的委屈不公统统埋葬掉。他们要重新开始确定彼此的关系,所以他许给丹一个婚姻。 而对于我,他的局已经设定,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他再狠也不会要我的命,充其量把我绝情的心刺个血淋淋,仅此而已。牧认为,反正我向来宠溺不少,在父母手中是掌上明珠,追求我的男生从来没断过,天生的优越感和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人,又怎能体会到被人抛弃的痛苦和绝望。 我这次回来,无非是想让我体验一下,从高空坠落到平地的痛苦,摔碎的无非是我那点可怜的清高,让我体会到他渺然无休止的等待比十八般刑罚还要煎熬的绝望。 牧说,没有人知道他这十年,煎熬痛苦的心。 前几年,他自信的认为,凭着我们天长地久,三千年相守相爱的誓言,只要我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情,我一定会回来找他的。即便我没有给他任何的讯息。他不断的努力奋斗,参加司法考试,参加注会考试,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能看到一个积极向上的他。 后来他一直没有我的音讯,他一年比一年失望。他的思念慢慢转变成恨,因为他对我的感情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刻意无视丹的付出,但丹的付出越多,也让他越来越愧疚,身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开始怀疑,我是对他的感情,就如当初我对鸣一样,我根本没有爱过他?否则我怎能忍心到音讯全无,他所有的联络方式都是敞开的,生怕遗漏到我一丝信息。 他由当初的信心满满,到逐渐失望绝望。他一度以为自己快精神分裂了。他一边怨恨我的绝情,一边又觉得我一定也在地球的那一端等着他。他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他身边的人。 绝望的时候,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让自己变成工作机器,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觉得工作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猝死。 他每天早上起来照镜子,终于有一天看到了额前的几根白发。他也终于接受了我不可能会回来的事实,或许我早已经为人妻为人母,而他却像傻子一样痴痴的等待。 他决心要重新开始生活,放下过去,和丹携手走完他后面的人生。让爱和恨都统统埋葬 。 他和丹订婚后的一个月,我回来了,还戏剧性的重逢在他新上任的公司,并且做了他的工作拍档。在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真的想拿着刀,逼我说出,这十年为什么没有联系他,吝啬到一丝丝的信息都不给,现在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对他和我的过去,淡得如白开水。见到他的人,比普通的同学朋友还要陌生疏离。 他努力了这么多,就是要证明给我看,他姜一牧如今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他肯花心思,没有攻不下的女人,包括我。 事实证明,他已经看到我动情了动心了。 我的心跌入谷底,一切似乎都已经水落石出了。 我的眼泪含在眼眶,心中苦涩无比,却又无法言语。 那个心思如谜一样情绪变化莫测的男人,那个曾经宠我无法无天的男人,原来只不过是设了一个局,反复试探我,反复玩弄我的情绪,诱惑我掉下他的游戏陷阱。 计划如此缜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对结果已经了然于心。 牧说,他已经拿到他最大的筹码,他已经确认我对他的旧情未了,他可以以此为筹码,将这个游戏玩至巅峰。 他可以将我对他的爱欲撩拨到极致,然后他收手,看我如何求生求死,欲哭无泪。 不用等到游戏的巅峰,我已经欲哭无泪了。 只觉得难言的疼痛从尾椎噼里啪啦的沿着脊柱攀升,就像引线被引燃了一样,将我的心炸得粉碎,毁灭着过去和现在的一切。 心碎了无痕。 乐斌说,他不希望牧伤害到我,希望我不要再受牧的牵引,离牧远远的,如有可能尽早结束项目,回法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幸福日子。 他说,他已经劝牧很多,牧心意已决,执倔孤行。 乐斌说,纪检的工作,让他看透了很多残酷、险恶、荒诞和不可理喻的东西。人在权色私欲和报复心理驱使下,做出来的事情是很难用常理来解释的。 乐斌希望我远离这些伤害,趁还没有受伤的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样牧自然就收手了。牧和丹他们结了婚,步入了实际的婚姻生活,或许牧就将仇恨放下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也脱不了这个俗,日后也就踏踏实实过柴米油盐的平凡日子了。 我语塞了很久。 很傻却还是问了一句:“牧昨晚和你聊了一个晚上?” 乐斌用力吸了口烟:“没有,聊到大半夜吧,后来他去丹房间睡了。” 我低头不语。 乐斌说:“官场上倒下的人,不是权钱就是色。一个正常的男人,是很难去克服肉体上的驱使和欲望的,特别是美女投怀送抱的时候,柳下惠的时代,在现在看来,是个稀罕物。更何况丹和牧有着十年的感情基础,丹姿色也算是女人中的精品,牧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有七情六欲,特别是他现在事业上春风得意的时候,在这方面自控力就更差了。” 乐斌弹了弹手指的烟灰:“尘儿,我知道你,内心一直善良单纯的,即使毕业十年,我仍然坚持这么认为,因为你的家庭给了你最大的保护,你远离了很多社会阴暗面,而我在纪检看到的,天天打交道的,就是社会最阴暗的一面,我的话希望你能听进去。” 我的心吊在最寒冷的悬崖,面临随时掉入万丈深渊,不费吹灰之力,我就沉亡了。 乐斌叹了口气:“不管是明恋还是暗恋,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以忘记自己的初恋。这是天性和本能使然。就像牧对你,我对丹。或许牧的报复中对你还有些余情,那也是不甘心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对丹,也不可能有任何想法。因为我有自己完整的家庭。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如今我已经拥有了,所以我很知足。我只希望丹能得到她的幸福,也希望你幸福。” 第七十四章 残酷的真相(2) 当打击足够大,伤害足够深,和牧纠缠爱恋的一颗心变得出奇的安静。和牧心底深处难解的死结,也不自觉的打开了。 如果事实如此,对牧我也释然了。 我的十年不归,我可以理解牧的怨恨,但我接受不了他的报复。他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报复,而我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是他报复的开始。 原来我看到的那些深情片断,都是他报复的因子。而我却因为此纠结了半年,每天受着煎熬。 红树西岸的深情相拥,麻将台上的步步诱惑,七夕节的酒醉同房,西冲的痛风冲浪,同学聚会上他的疯狂呐喊和暧昧轻薄,都只是他自导自演的悲苦和深情戏而已。 为了让我进入他的局,他动用了那么多的资源,甚至不惜利用我们曾经美好的纪念日,三口之家。由此可见对于我十年的毫无音讯有多恨。 我有些不解,牧为何要报复我?十年前我离开深圳,身体和精神上所受的痛苦,牧是完全看在眼里的。如果不是他父母的恶意阻扰,我和牧应该是美美满满生活在一起的,孩子现在都应该上小学了。 命运是无奈的不可控的,深圳妈妈的生病也是始料未及。 年轻时以为爱情能所向披靡,后来却明白,有一样东西不可抗拒,那就是命运。当你最亲爱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亲情与爱情之间,爱情变得不堪一击。 我的陪伴让原本只有半年多时光的妈妈,赢得了近八年的生命。如果生命还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仍然会坚持我当初的选择。陪着妈妈渡过她剩下的美好时光。 在我骨子里,爱情亲情固然都重要,但一旦发生严重冲突的时候,我还是不愿意去选择伤害我的亲人,因为在我的生命中,他们用尽了全力和心力,呵护我,为我挡风遮雨。 在和牧相爱的三年中,我是问心无愧的。即使之前因为我的优柔寡断,和鸣纠缠不清,给牧带来了很多痛苦,但当我坚定要和牧一起携手共度时,我毅然绝然放弃了我可以放弃的一切。包括我的工作、我的事业、我的前途,甚至我的亲人。 但相守相爱比我们想象中更难。即使有他父母的阻扰,我和牧仍旧相信,只要我们坚持,爱能大过天,一定可以消除所有的障碍,感动他们,得到他们的祝福。 即便后来发生了小尘牧的事情,但我心里从来没有怨恨过牧。他为了我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逼于无奈,选择离开。 即使离开牧十年,但那些荡漾在心口的情愫缠绵入骨。即使在国外十年,我依然无法排解对牧的强烈思念。甚至在05年妈妈再次病危时,我还是准备回国去看他的。但事情并不是我想象那样,也不是他承诺的那样,他已经不在原地等我了。我心里怨过,痛苦过,但那几年和牧的缠绵太美好,即便有怨恨,在后面的那五年,他仍然占据着我的心。 这十年间,每每忆起这个名字这个人,心口都一丝丝钝钝地痛。 总觉得牧是一个不同于别人的男人,或许他会坚守他的承诺,等着我不婚。如果不是我心里那一点点倔强,那一点点坚持,我早进入了婚姻的殿堂,也没有了现在的纠结和痛苦。 我的心只有我自己知道,无人可以理解和无人可以诉说。 我不在的十年,他不婚,是事实,我相信他是一步步由希望变成了绝望。 但再如何绝望,也不至于要报复我,是我想得太简单,还是他本身就已变复杂。 最可笑的是,他的那些疯狂和深情的举动,让我半年多的纠结和痛苦,只是他设局让我动情动心的一部分。 属于我与牧的缘分,兜兜转转十年之后不但无法如花绽放,甚至走到了报复怨恨的局面。 不愿意去相信乐斌所说的一切,但我也不怀疑。我和牧三年的稚嫩校园恋情,怎能敌过丹牧十年的酸甜苦辣经营起来的爱情。 而且乐斌所说的,牧的举动似乎印证着这一残酷的真相。 十年后,见到牧的那一刻起,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理智。因为他身边有了丹,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陪伴了牧十年。我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和牧的关系,和丹的关系。我处理谨慎得如履薄冰。生怕流露出自己一点点的眷念和心思,搅了丹和牧原本的幸福。 还好,正是因为我太爱他,太顾及他和丹的幸福,即便他死缠烂打,我还是克制了自己,和牧还没有走到失控的地步。至少没有影响到丹和他的婚姻。 是什么原因让牧有设局报复我的想法,或许也是因为爱极才恨极吧。 从与牧相逢后,对于他的那些深情和眷念的举动,我一直都是内疚的。我总在有意无意带给他伤害,折磨他,逐寸逐寸地摧残他的心气、自尊和骄傲。一想到他十年等待,一网情深,而我却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我觉得我欠他的,希望下辈子来偿还他弥补他。 如此也好,我也松了口气,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局,而不是他的真心,那我也不必内疚,不必自责。 如此也好,乐斌告诉我残酷的事实,我也不再迷恋缅怀缠绵美好的过往,从今往后,那些爱恨情仇,与我无关,我只想与威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乐斌安慰我,不用太介怀,男人处理感情有时就是这么残酷,这跟他是否高管,是否成熟无关,一切都源于男人的不甘心。而牧,骨子里的清高,让他变得更为极端而已。如果你不接招,对他有防备,他也是伤害不了你。除非你还爱他。 乐斌反复几次问我:“尘儿,你还爱牧吗?”我摇头,坚决的摇头。乐斌如释重负。我知道我的决绝,可以换来他的安心,免除他对丹的担心和丹牧婚姻的焦虑。 牧不是说,以后丹再也不会生活在我的阴影之下,牧会给她一种全新的开始吗? 我也自我安慰,之前的恩恩怨怨皆放下。但一颗心仍会止不住的疼痛和伤感。 乐斌的一番话,于我太震惊,太讶异,我没有想到牧是这样的一个人。 后面的我有些恍惚,以至于中午的同学饭局怎么开始怎么结束,我都随波逐流,半天没有讲话的欲望。 下午回深,婷是怎么把我拽上车的,浑然不觉。只知道,当我贴在车窗玻璃上的脸一阵阵的发凉,我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了衣服上的绳子,就这样一点点入骨沁髓的,勒的我自己都感到心一阵一阵的疼。 到了红树西岸,婷说晚上陪陪我。我说不用,我想自己安静的呆会。 婷依旧为牧辩护,说,乐斌说的不一定是事实,牧昨晚一定没有和丹在一起。 我相信,乐斌只和婷说了简单几句,大段大段的真相,乐斌是没有告诉婷的。我不知道婷哪来的自信,就她一直爽简单的人,还能把职场上变幻莫测阴晴不定的牧看透。 我问婷:“你知道大学时期,乐斌喜欢丹吗?” 没想到婷说:“知道呀,大学时期菲猜想过。但又怎样,丹只盯着你的牧呀,其他男人她不感兴趣。” 好吧,我只能承认我比婷更迟钝,更后知后觉,所以我会对牧的设局毫无感觉。 不想在婷面前泄露我太多心思,因为婷一直都是没有原则维护牧的。 和婷分开后,我独自一人去了红树林。 人的理智注定无法抵挡住汹涌的情感,独自一人走在红树林时,我哭了,无声的哭,尽情流淌着眼泪。在乐斌面前,在中午的饭局上,在广深高速上,伪装的不在意,此刻全然卸下。 我看着对面的海,身后华灯初上的城市夜空,即便身边人来人往,但偌大的空间里,似乎只有我一人是孤独的。 为了这份感情,我内心孤独了十年,除了偶尔几次陆毅的刻意提起。遗忘或惦念,在我内心不断做斗争攀缠?我不明白自己为何对牧会有如此惊狂的眷念,即便在威守护的十年,我仍然记得牧对我的种种好。 即便我少不更事,胡搅蛮缠,只要我小嘴一嘟,眼眶一红,牧再坚硬的一颗心立刻心软。 不管我错得多离谱,要求多过分,牧都会没有原则的原谅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十年前爱有多深,十年后,牧的恨就有多深。 回想起我回国后,牧的种种,象一波波连绵袭来不容人喘息的巨浪,让我难以呼吸。 真相毫无预兆地让我知晓了,我发现我是那么的措手不及,接受不了也得慢慢接受,心一点点死亡。 我埋藏了许久的心酸不可抑制的滋生,汹涌,漫天席卷,最后在痛如刀割的哭泣中,慢慢的平静。 是该决断的时候了。 回法,结婚生子,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过自己的下半生。 十年前和十年后与牧之间一切的恩恩怨怨到此结束,不会再回头了。这座城市这个人,我已不再眷念。 回到红树西岸小区,小区大堂光滑透亮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我的脸庞,竟然有些鬼魅似的苍白与恐怖。突然听到一熟悉的喊声“小雪,你可回来了,等你好久了,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抬头看时,却看到了丹灿烂如花的笑容。 “丹,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 这是我回国后,丹第一次来红树西岸。我也曾预想过,终有一天,她一定会来的。只是没想到是今晚,在我知道真相的今晚,在我身心俱惫的今夜。 第七十五章 残酷的真相(3) 心已经被活生生的撕裂成鲜血淋淋,丹的到来,不管听到什么,也只是撒上一把盐粉,终有一天伤口会弥合的。只是弥合的时间长短而已。 一直认为,这个世界除了家人,唯一不会伤害我的,就是牧。但没想到,他会是那个一刀子把我心脏刺穿的人,这种疼痛,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丹她伤害不了我,除非我自己不够坚强,对牧的爱不够放手,我这么认为。 况且自始至终,丹表现得宽容大方。即便她有怨言,我也理解她。毕竟她陪伴了牧十年。我的归国,就算没有唤醒牧心中以往美好的情愫,但唤醒了,牧报复的心,这也是我的罪过,对丹的不公。 因为报复给了牧,接近我的理由和借口,减少了牧陪伴丹的时间,特别是这种密集式的海外出差。我和牧工作上的接触,也无形中增加了丹的压力,从这点上来说,我对丹是内疚的。 如今丹主动找我,我没理由拒绝,也说不定那房子,也曾是牧和丹的爱巢之一,我只不过是寄人篱下,抑或是他设局的一个场地和道具而已。 想到此,心不禁又悲凉了几分。 丹进到房内,细心的浏览着房中的摆设,笑意盈盈的问:“尘儿,你知道这房子是谁的吗?” 我想起,有次和丹聊天,我说起房号,丹惊慌失措的走掉。丹应该很清楚,我现在住在牧的房子里。 或许我应该在得知这房子是牧的第一时间里,就立马搬出去。是我太贪婪牧的气息,才流恋至今。 我想说不知道,避免彼此的尴尬。但我不想欺骗丹不想欺骗自己。 我回答丹:“丹,不好意思,我有点占你和牧的小便宜了。住了半年多了,也没交房租。我是后来才知道,这房子是原来是牧的。” 丹慢慢踱到客厅,轻轻的坐下,即便丹今天穿着很随意,一改平时她精致的打扮,但也掩不住她的娇艳动人。确实如乐斌所说,丹是女人中的精品,比我多几分女人的妩媚,我又凭什么认定牧对我旧情未了,终究是我自作多情罢了,牧的痴情种种也是做戏而已。 我一天的脑海里都回荡着乐斌所说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去印证。 丹轻笑:“尘儿,你见外了,住在外面始终不如住这里舒服。早上还能去红树林跑跑步,周围的设施也全,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你怎能辜负了我和牧的一片心意呢,当初没告诉你,也是担心你心里有负担,不肯入住。” 我心一缩,脑海迅速掠过那些场景,看来我入住这里,牧是和丹商量过的。 “丹,喝咖啡还是喝茶?我这里有上等的好茶,龙井、铁观音、碧螺春或是玫瑰养生花茶,样样皆有,要品品吗?” “小雪,来点咖啡吧。我已经被牧训练成喝咖啡了。家里的咖啡机都用坏好几个,牧一天到晚喜欢研究喝咖啡,去海外也是搜罗各式各样的咖啡豆回来。” 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咖啡豆。她拿出其中一罐,笑着说:“小雪,你这里咖啡挺全的哈,英国的,巴西的,意大利的,连最难搞的土耳其咖啡你都有。” 她不说,我还真不清楚。这些东西应该是牧放这里的。在吃这方面,我有时很随意。也或许是之前有威和爸爸,天下美食,没有他们搞不定的,所以我基本是不留意做饭做菜煮咖啡。我有时懒得去磨制咖啡豆,拿咖啡粉就直接冲了。 我垂下眼帘:“丹,或许那些咖啡豆是牧带过来的吧,他偶尔会来。” 丹抿嘴笑笑:“他走到哪都带着他喜欢喝的茶叶或者咖啡,嘴巴特别刁钻。为了跟上他的步子和爱好,他喜欢什么我就学什么,所以各国煮咖啡的方法和喝咖啡的习惯,我都一清二楚,我来给你煮点法国咖啡,你来检验一下有没有法国的味道。法国不是有句谚语说:对法国人而言,生活中没了乳酪,那天就没了阳光,然而,生活中如果少了咖啡,将会比没了阳光和乳酪还要黯淡。” 丹接着说:“尘儿,你在法国那么多年,居然没有迷上咖啡,一杯咖啡那可是法国人一天浪漫的开始呢。” 和丹闲谈中,满屋已经散发着咖啡的香味了。我接过丹煮好的咖啡,抿了一口,赞道:“你煮的咖啡,果然很不错。”丹自豪的说:“这都是牧亲自教的。我也很用心的去学。你知道牧这个人,事事追求完美。当初为了陪他考试,我自己也报名了参加了律考和注会考试。结果我俩都通过了,他现在从事的工作,既不是律师也是不是在会计事务所呆着,我自己倒还好,彻底转行做财务了。” 确实丹比我更爱牧,她也比我付出更多。想当年,牧参加律考时,我也信誓旦旦的,说要和牧一起考。但看到堆积如山的资料和晦涩难懂的书本后,我就放弃了。而丹居然陪着他参加了律考和中国最难考的注会考试。 丹对牧的爱,远远深于我。在牧面前,我就是一任性野蛮,撒娇卖萌的小女生而已。不要说煮咖啡,就是做饭,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仅做的次数有限,动作还鬼慢,牧三下五除二就冲进厨房搞好了。 我的刁蛮任性又怎能敌过丹的贤惠优雅呢? 丹见我有点失神,轻问我:“小雪,我和牧在一起,你介意吗?” 我抬头看着丹,丹很认真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过了一会才笑了笑:“丹,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介意,真的,相反我祝福你们。觉得你和他才是最登对的,牧事事追求完美,又有严重的洁癖。你了解我的,我向来大大咧咧,丢三落四。如果要共度一生,我不是他合适过日子的人,甚至还需要他抽出精力来照顾我,我会拖了他的后腿,而你才是最适合他的。不管在事业上,还是家庭生活,你都是他的最佳选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幸福快乐。” 丹端着咖啡,脸上慢慢浮起了哀怨和忧愁,欲说还休。 “小雪,其实,这半年多来,我过得很痛苦,你知道吗?自你回来,牧就变得喜怒无常。你在国外的那些年,他专心工作,很少提到你,我以为他已经忘了你。恰恰相反,他对你的感情埋得很深,他内心有一个角落一直都藏着你。他爱你也恨你。他恨你离开这么久音讯全无。” 我攥着手里的咖啡杯,心里开始隐隐作痛。 “小雪,我开始也有很强烈的挫败感,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我一直以为,凭我的聪明美貌,我能俘获全天下男人的心,牧也是普通一个男人,他应该也不例外。之前我和牧恩恩爱爱的,但你回来后,我发现我错了,他有一个严重的心结,因为你放弃了他,你伤害了他的骄傲和自尊。或许你对牧的了解还只是停留在十年前,十年后的牧不一样了,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担心他会伤害你。” 我抬起头呆看着丹。丹眼底浮现深深的哀伤。 “小雪,成为牧的太太,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为了这个,我陪了他十年,和他一起共同经历了很多事情。卑微的去迎合他的父母,讨好他身边所有的朋友和亲戚,赶走他身边各式各样的女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了。我为他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我得到了他的人,可我却没有完整的得到他的心,前几年我会很在乎,但现在我看淡了。” 静默许久,丹看着我缓声继续说:”真的,小雪,我不介意牧心里还放着你,毕竟你是他的初恋。在你回国之前,我和牧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的。可你回来后,很多事情都变了。前不久,我偶尔在他的梦呓中听到他唤你的名字,说不会放过你,不甘心之类的。甚至牧和我亲热的时候,他会咬牙切齿的叫你的名字,虽然很小声,或许他是无意识的,但我听得很清楚。就像昨晚那样折腾了我一个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整晚都在叫你的名字。” 我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早上等他酒醒的时候,对他昨晚的行径,我很生气,牧说,叫我原谅他,他心里最爱的女人是我,他现在对你只有恨没有爱。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让我非常害怕,他怎么伤害我,我都无所谓,谁叫我死心塌地的爱他呢,但我害怕他会利用工作之便伤害你,伤害了你和威之间的感情。” 我捧着的咖啡杯,在我失神的当下,滑落在地,碎成一片。 第七十六章 残酷的真相(4) 丹急忙放下手中的咖啡,蹲下身子,用手去捡地上的碎片,听到“啊”的一声,看见丹划破的手在滴血,我才反应过来。 我起身找家里的药箱,帮她止血,丹抓住我的手:“小雪,没事的,为了和牧在一起,再大的伤我都受过,这点小伤算什么?” 我咬唇不语,用消毒水帮她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 “小雪,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你那么善良,所以老天也特别眷顾你。给你好的家境,聪慧的天份,阳光的个性。你琴棋书画皆懂,运动舞蹈也是样样精通。你天性热情就像一束阳光一样,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会变得简单快乐,没心没肺。不仅女生喜欢你的真诚单纯,在男生中你也是一呼百应。你还拥有鸣牧威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爱。甚至像毕业留校,别人费尽千辛万苦也不一定能留校,而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丹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眸里升起浓郁的愁怨。 “小雪,为了跟上牧,为了把我变成像你一样优秀,这些年,我拼命给自己充电,从来没有停下来奋斗和努力的步子。我今天的爱情和事业,是靠我十年来每分每秒的努力和刻苦争取来的。” 丹冰冷的眼泪,掉在我的手背上。我拿纸巾给丹擦去眼角的泪,我从来不知道,我带给丹这么大的压力,我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内疚。 “丹,你不要这么说,在我们的眼里,你一直都是很优秀的。大学时期,你年年奖学金,优秀班干,优秀党员,而我什么都不是,甚至都没有入党。” 丹摇了摇头:“小雪,那是你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奖学金,不想要这些荣誉,如果你想要得到的话,凭你的天份,你也是能轻轻松松唾手可得的。而我不同,我是在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家庭长大,我姐姐我哥哥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同,我也同样要靠自身的努力和奋斗。包括和牧的感情,我也是如履薄冰,坚持了十年才得到他的爱。如今你回来了,即使牧说,他现在对你做的这些,包括同学聚会上,他的那些举动,都是报复你而已,并不是真爱你。可是,小雪,牧的个性阴晴不定,我怕他伤害你的同时,也害怕我会失去牧。” 我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咬咬牙,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我低头:“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无形中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对牧和我,你就放心吧,他伤害不了我,因为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没有爱哪来的伤害。我和牧就只是一段稚嫩的校园恋情而已,和大部分的校园恋情一样的结局,无疾而终,那段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段谈资而已。” 丹紧紧的攥住我的手,眼泪不断涌出:“小雪,你离开牧的公司回法吧,我求求你,你离开牧的身边,不要再出现?这十年,我倾尽所有来爱他,可你什么也没做,却一直牢牢的占据着他的心。不管他多么恨你,你一直深深扎在他心里。就像你说的,没有爱哪有恨,哪有伤害。我是真的害怕,牧在报复你的同时,他自己也会迷失方向。” 我合上眼,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刚想开口,婷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拍拍丹的手,走到阳台上,按了接听,婷问:“雪,你是不是自己一个人窝在沙发,漫无目的的按着遥控器,然后心里胡思乱想折磨自己呀。” 我没回答婷,反问她:“你打电话给那个人了吗?他给了你想要的答案吗?” 婷停顿了一下,继而呵呵笑:“他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你就合着他骗我吧,他是没胆接你的电话。丹在我这,我挂了。”婷急急的嚷:“别挂,别挂,我马上过来保护你。”我一字一顿的警告她:“奸细,你别过来,否则我真生气了,我没有精力应付你们两个。” 挂了婷的电话,我走进房间,拿了电脑出来。丹还在一旁抽泣,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丹,你放心吧。这些天我也一直在考虑回法的事情,我爸爸一直身体不好,威平时工作也忙,无暇照顾爸爸,我是该停下手头工作,回归家庭了。” 我打开电脑,打开邮箱,当着丹的面,给在法的老大,写了封邮件,希望上级能考虑我的家庭实际情况,近期选择合适的人,接手我在中国的工作。 当邮件显示已发送成功时,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我内心的悲凉难以形容。 太晚了,留丹住在红树西岸,丹没有拒绝。丹看我一脸疲倦,催我去洗澡,她勤快的把咖啡机咖啡杯清理干净,也把客厅打扫得一尘不染。 或许这才是牧要的伴侣吧,爱收拾爱干净,而不像我,到处搞破坏,要牧追着收拾东西。 第七十七章 残酷的真相(5) 冲完凉后,丹劝我早点睡觉,可以像以前那样一起躺床上好好聊聊私房话。像以前那样?她谈她的牧,我谈我的威?不能够了,有些日子过了就是过了,再也回不去了。我的内心还强大不到可以和丹若无其事的谈论牧的地步,尤其听过了乐斌和丹的一番话之后。 我的心脏非常不舒服,大口大口出气也缓解不了胸闷和微痛,我知道,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身体已经发出危险信号了。 我让丹先睡,我整理下手头工作,以便总部派人过来时,能顺利的交接。 已经夜深,万籁俱静,我枯坐在电脑旁边,头脑一片空白。曾经的骄傲和自信,如今已被牧彻底践踏。觉得自己想哭,却有点欲哭无泪。我盯着屏幕上的msn,看着牧的号码,看着他的签名,爱是一种信仰,曾经的感动和心动,今日今时却是个巨大的讽刺,让人觉得滑稽可笑,却也心碎欲断。 过了不久,msn不停的闪动,滴滴地响起来,有人在唤我,我立即打开。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尘儿,这么晚还不睡呀,小心嘴巴又长泡,威哥呢,没在你身边呀?” 是陆毅,发了几个歪瓜裂枣过来。 “威去上海出差了,我还在国庆假期。” 迟疑了一下,我敲下: “陆毅,下周你在法国吗?” “我现在在美国,明天约了家佳,怎么啦?” “哦,家佳还好吧,代我向她问好。下周我回法,有事找你。” “什么事,这么重要,非得当面说,你把你回来的日子告诉我,我提前几天从美国回来就可以了,或者我直接飞中国见你也可。” “陆毅,不用了,你不方便,我就不折腾你了,下周我回法,咱们见面再说吧。” “尘儿,口气挺慎重的,你又要折腾什么呀?我劝你,早点回法完婚生孩子,女孩子家这么拼干什么,也就威这么放任你,你要是我老婆,我早把你捆家里。相夫教子了。” “好吧,听你的,回法结婚生孩子,相夫教子。”我一发出,陆毅发了个诧异的表情过来。 “ 你国内项目结束啦?思想转换那么快的?尘儿,要有急事,你开skype,直接聊吧。” 我想了一会是否要和他skype聊,想想还是算了:“回法再聊吧,我这里有人不方便聊。” 给陆毅发了晚安,下线了。 晚上辗转反侧,思绪翻滚,到凌晨4点多才开始有困意。醒来的时候,丹已经起床,饭厅飘出香味。我还在床上躺着发呆时,丹轻步进了房间,见我醒了,走到我身边,拉我起来:“尘儿,起床啦,看看我煮了什么好吃的?”我笑了笑。丹用力的嗅了嗅:“尘儿,你没闻出了吗?是你最爱吃的鱼片瘦肉粥。” 我轻笑:“哪里来的鱼片瘦肉?” 丹笑笑说:“冰箱里的冷冻层有很多用保鲜袋装好的肉片,鱼片还有排骨,一袋一袋装好了的,你工作忙,估计买好后,几百年不做饭了,自己都快忘了吧。” 我的心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这应该是牧的杰作吧。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这一切是牧在演戏,牧设的局,或许某天我翻开冰箱,看到一袋袋细心整理好的食品,估计我又要感动于他的痴情泪奔一番了。 原来这一切也只是他引诱我重新爱上他的其中一个手段而已。 丹见我不语,拉我起来:“尘儿,赶紧刷牙洗脸吧。早上我帮你拿了几袋鱼片肉片放在冷藏的位置,已经帮你调好了生粉,你每次用时,拿一袋就好了。中间的保鲜层,我也放了几袋,你要吃的时候也比较方便,不用解冻。” 我笑着对丹说:“丹,谢谢你,牧有你这么体贴入微的照顾,这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想想丹在大学的时候,对我也是照顾入微的。大冬天的帮我洗被子,打开水,晒衣服。天气冷的周末,我赖床不肯起来,丹就帮我打好饭,放在床头。 有一次我来例假,不小心搞脏了被单被套。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丹二话不说,不嫌脏不嫌累三下五除二就帮我洗干净了。 我一直心怀感激的活着,因为在我的生命中,不管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还是出来工作后,我都会遇到一些对我特别好,也不求回报的良师益友。所以,在我的脑海中,是坚信“人之初性本善”,在我的生活中,我也尽自己的能力对身边的人好。 没想到在我三十多年的生命中,却遇到了牧最大的恶意报复,而丹是我曾经最好的姐妹,牧是我曾经最爱的恋人。 我不愿意伤害丹,特别是听了她昨晚的一番话后,我开始后悔我的回国。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心情。所以我只有逃避,只有逃走,缩回法国,缩回那个安全的港湾,那里没有伤害没有报复没有阴谋。 人有时无法操控自己的命运,但在某个节点上,可以做自己最想做的抉择,特别是在命运露出狰狞的一面时,坦然无畏的面对是一种方式,逃避远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丹吃完早饭后就离开了。走之前她说,或许她昨天说得有不周全的地方,但都是发自肺腑的话,真心实意为我好。我让丹放心,我会整理好一切,尽早回法,也祝愿她和牧早日开花结果。 丹离开后,我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浑身疼痛的靠在沙发上,不想思维,几天失眠熬夜的眼睛生涩发痛。 第七十八章 残酷的真相(6) 拿起手里的电话,拨了威的手机。威电话那头的笑意很浓,自己静心想想,不由得歉意。平时我主动打电话给威的次数,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威问寒问暖,一个细节细节的叮嘱我要注意身体,合理安排工作和生活。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养成,就变得理所当然。就像我对威的依赖,威对我的付出。 我告诉威,我下周回法,已经和我在法的上司写了邮件,说了我的想法,外派别的同事来替代我目前的工作。威惊讶于我的举动,但能感觉出他发自内心的愉悦。 威开玩笑说,一个同学聚会,我怎么就感触那么大,要回法国了,回国前还信誓旦旦说要用我的青春和热血为中国企业注入国际化血液。我说,是呀,同学们都结婚生孩子了,我得赶紧点,不能再耗了。而且爸爸年纪大了,你公司的业务也越做越大,我想回家做阔太太,种种草养养花酿酿葡萄酒,不想奋斗了。 威呵呵笑,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娶尘儿为妻,然后生一大堆宝宝,简单幸福的过一辈子。我听着挺心酸的。好想骂自己:骆雪尘,这些年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烧坏了,放着威好好的不去爱,一天到晚做什么职业女性,做国际空中飞人有何意义?你心中等的那个人也就是个人渣而已。 威缩短他在国内的行程,和我一起回法。他会订好机票,叫我不用操心。 挂了电话后,我又开始发呆。百无聊赖的,在网上瞎逛。第一次上了天涯,用游客身份,随便看了下目录。满眼充斥的都是小三出轨之类的帖子。不由得感叹,是我的世界太简单吗?世界真有这么多丑恶的事情吗?人心真的有这么险恶吗? 可牧的行为呢,曾经最爱的人,不也狠狠的插了我一刀吗? 偶尔看到一篇总经理是我的前男友的帖子。简单看了下,不由得同情楼主,世界就是这么小,小得让人难以置信,而这种事情,不仅发生在她身上,也发生在我的身上。更悲剧的是,我的前男友不仅是公司的ceo,他的现任女友还是我大学时期最好的闺蜜,前男友借报复之名诱惑我,闺蜜苦心劝我远离她的心上人。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或许我也可以开个帖子了,扒扒我的狗血经历。可是写了又怎样,发泄发泄心里的憋屈,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八卦。又何必呢,还是自己抹干眼泪,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明智之举。 关上电脑,移步阳台,外面阳光普照,心里却晦涩无比。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远离这座城市了。十年前离开时痛彻心扉,没想到十年后离开,仍是一样的心痛沁骨。 注定和牧是没有缘分的,也注定是彼此伤害的。拖得越久,靠得越近,只会伤得越深。 离开吧,我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又为难他人? 从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原来是多么柔肠百转, 十年后的现在却是狰狞不堪。 我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这座陌生又熟悉,心酸又心碎的城市。 不自觉来到凤凰路,沃尔玛仍如往常的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和牧曾经住过的地方,却已经拆迁了。原来常去的龙记桂林米粉,也已经搬出去几十米,远远的却还能闻到那股刺鼻的酸笋味,又难吃又好吃。每周还逼着牧来吃一两次。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酸笋,只是受不了牧的洁癖,吃东西的时候挑三拣四。对味重的食品,唯恐避之不及。尤其是吃火锅和酸笋,牧吃完恨不得立马冲进洗手间,里三层外三层的洗涮几遍。欣每次打电话就说,多强迫你家牧多吃点街边小食,要不等你们结婚了,他那洁癖的毛病会累得你够呛的,最后的结果就是,每天你自己不拖三次地就觉得家里特脏,活活把自己也逼成了洁癖。 从龙记步行到罗湖图书馆,也就十分钟左右。我没有进去。看到有情侣出出入入,不由得想起我们有一次在图书馆看书,出来时已经倾盆大雨。牧去商店买伞。等他出来时,我已经站在雨里,开心的淋着雨。牧骂我不知死活,淋雨会生病的。 我说,言情小说里面都有一场这样的桥段:倾盆大雨的时候,男主角站在雨中,大声的喊女主角的名字,大声的说我爱你。我也一定要这样美好浪漫的回忆。牧一把抱住我,想把我拉到旁边躲雨。我死活不肯,一定要牧在雨中大声的说我爱你,牧被我逼得没办法,在雨里傻傻的大声喊,我爱你,骆雪尘,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最后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牧陪着我淋雨回家,一路上打打闹闹,在雨中你追我赶。晚上我很不争气,很快就感冒发烧了。牧很紧张,也很自责,说不应该这么放任我,在雨中呆了这么久。我却不后悔,人,总应该有几次是疯狂的吧。这些疯狂的记忆,等老了回忆起来才有意义。 十年后忆起,再疯狂再浪漫的回忆,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我也去了趟八卦岭附近,我们也曾在那住过一段时间。 2000年8月底,我从广州回到深圳,和牧开始了甜蜜的二人世界。那时虽然韶关家人已经接受牧,也并不反对我们交往,但家里多少也算是书香世家,思想比较保守,对未婚先居还是很难接受的。 妈妈也三番五次的告诉我,结婚前两个人不要住在一起,免得以后被婆家人看轻。所以我并没有告诉韶关家人,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第七十九章 吻和泪(1)(重新修订) 2000年8月我离开广州,辞去学校工作,和牧在深圳一起生活。那些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幸福甜蜜。在那段时间里,我们生活的全部就是对方,两人活在甜蜜的小世界里,每日只要有对方在身边便心满意足。半年多,我们经历了两人最美好最缠绵的时光,最纠结的家庭反抗,也经历了最痛苦的丧子之伤和最残酷的分离。由此,痴心相恋的我们经历了三年的风风雨雨后,在无力无奈中分开了,隔海相望,整整十年没有任何音讯。 2000年9月4日 自8月底从广州学校离职来到深圳已经过了一周多,时间过得真快,却又仿佛静止了。今天一看日历,居然学校都开学了。开了本新日记本,这以后记载的都是我和牧生活的小片断,想想,应该很幸福吧。 和牧在一起,每天都是阳光灿烂,看见花花草草都觉得格外有生命力,空气也格外新鲜,以前怎么没觉得深圳这么漂亮这么整洁,天空蓝白云白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每天早上都被牧小鸡啄米似的吻醒,吃他做的爱心早餐,宝贝长宝贝短的唤来唤去,对我呵护备至,处处透着他的爱意。爱情真让人着迷。我问牧,以后你会一辈子对我这么好吗?牧说,当然,三辈子对我都这么好。 我也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我们一定会幸福快乐的生活一辈子。 不过每天也被他折腾得够呛,男生精力真是充沛。昨晚被他折腾得精疲力尽,浑身无力,早上起来,这家伙又精神抖擞,非要吃早餐。午休睡醒了,这家伙又开始蠢蠢欲动。不知我不在他身边的日子,他是怎么过的?真是太恐怖了。 我说我俩还是分居好些,这样下去,哪还有精力准备律考。牧说,劳逸结合,一张一弛学习效率才更高。 我得好好规划一下后面的工作和生活。牧10月份就要律考了,我要学着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现在很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我,花了他不少的时间。我要让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复习中去,不能给他任何负担。 今天开始我承担起所有的家务,让牧安心复习。不过牧洁癖的毛病,也实在是太难搞了。工作量好大呀。这家伙喜欢裸睡,每隔两天就要换床单。一天洗2、3次白白。感觉我们家的洗衣机每天都在转。以后要是生几个娃,也像他这么洁癖,光伺候他们一天的时间都不够用,那我还能谈什么事业,只能做全职老妈了。 不管怎样,我们终于如愿在一起了。没有经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又怎能明了roy要我的决心呢。在一起了,就要努力往幸福的方向飞奔。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坚信,未来是美好的。 2000年9月5日 伦和芸今天来了我们家。他的调令已经正式下来了,他以后在深圳法院上班了。真好!伦也准备参加律考。这样以后他在法院呆也行,做律师也行,给自己多条选择。有伦和牧一起考试,相互之间也是种激励。只是牧本身不是法律科班出身,学习起来比跟科班出身的伦肯定吃力多了。但我相信我的牧一定是最棒的,他脑瓜子向来都好用,这些难不倒他。 今天我也开始写简历,下一步准备找工作。伦问我是否想找老师,他父亲是惠州教育局的,在深圳也有些可靠的关系,而且芸在学校当音乐老师,手上有些资源,可以去活动活动。说实话,我真不想当老师。当学生当了十几年呆在学校,毕业后也是呆在校园做老师,转来转去都在学校里,我想去企业感受一下,这样我的社会生存能力才能更强。最好是外企,我的目标是进一家世界500强的外企。我的外语一直没有丢,在广外也进修了一年,语言能力应该是可以过关的。就是应聘什么岗位比较头疼,我边面试边理清思路吧。 刚入社会,吃点亏,多学点东西,慢慢总会找到自己的方向。开始新的生活就要有新的思维,对自己要有信心。 晚上芸和我一起做饭。芸好能干,一点都不像她外表斯斯文文。难怪能栓住伦,伦在大学时期可是一个花花公子呀。芸问我,伦大学时期是不是很多女朋友?她听见牧同学聚会,老开玩笑说伦风流成性。我哪敢实话实说呀,伦表面斯文秀气,大学时候身边女孩不断。伦知道我说他的风流趣事,万一搅黄了他和芸,他非杀了我不可。所以我也只能“昧着良心”说伦很老实很斯文的。以后等他和芸成了,我得向他要一个大大的红包,作为“封口费。” 芸说,她身边很多追求者,但伦是她主动追的,担心伦不珍惜。这倒出乎我的意外,芸学音乐的,气质长相都很出众,我相信追她的人一定排长龙。但不知伦什么打动了她?芸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觉得伦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她的父母也很喜欢伦,但她希望能多了解一点伦。 我叫芸不用担心,至少在我面前,大学时期的伦是没有带女孩子出现的。这么正式带女孩子和我们见面,芸是第一个,说明伦也是真心和她交往。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牧和伦其实同属一类人,家庭条件带来的优越感,骨子里本身又有些清高,所以比同龄人多一份成熟,也多一份摸不透。但一旦他们认定了某个人,他们也是全心投入的。至少牧是这种人,伦应该也差不离。 芸说她听说了牧为我做的那些疯狂举动,但提醒我说,牧父母超级专制,要我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同时也安慰我,你为牧放弃了出国,放弃了读研和广州的工作,他父母应该会感动的,你的付出他们应该看在眼里。再说,你和牧也是门当户对,相貌学历各方面都挺配的,我相信他父母不会有意见的。 嗯,我也相信,他父母会接受我的。我韶关和深圳的父母亲人对牧都已经接受了,牧的父母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晚上,我问牧,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父母?牧说,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带我去见他父母。反正他已经告诉他父母,他已经有女朋友,并且已经生活在一起了。我生气了,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快就告诉他父母。他父母本身思想就比较传统,如果知道我们没有结婚就住在一起的话,说不定以后会说三道四的。我自己的父母都没敢告诉。 堵了一晚上的气,牧哄了一个晚上,郁闷死了。 2000年9月5日 中午伦过来了,是牧叫他过来的。听了他说的一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牧自海关离职后,他父母就一直在找关系为牧找单位。牧这次来深圳,他父母是极力反对的,因为他们希望牧呆在惠州,而不是深圳。他们也并不希望,牧以后当律师,他们希望牧进市政府,做公务员,旱涝保收。 牧父亲和市领导关系还比较密切,其中有一个是当年的战友。他已经承诺安排牧进去旅游局。他说牧的学历专业条件都不错,进旅游局肯定没问题。但牧的父亲希望牧进税务,财政这些系统。目前来看,问题也不大。他父亲的战友是看着牧长大的,很喜欢牧,他们有一个女儿,希望能和牧父母结为亲家。 牧父母也正有此意,所以,牧来深圳而且还和我住在一起,他们是极力反对的。 伦安慰我说,他父母不是针对我这个人,而是他们希望牧回惠州发展,为他铺好路,希望他在外面少吃苦,以后的事业婚姻都在他们可控的范围内,顺顺利利的。 我当然能理解“可怜天下父母的心”的用意,可我心里仍是堵得慌。总觉得要面临很大很大的障碍。我的优势都不是优势了。 我问牧,当时我父亲托关系让他进税务局,为什么牧一口就回绝了。牧说,他不想做公务员。一眼都能看到自己十年后的样子。他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奋斗。牧反问我,如果他回惠州工作,我会跟他去惠州一起生活吗? 我说,有牧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牧紧紧的抱着我,牧说他会证明给他父母看,他自己奋斗一定会比他们安排的工作更加成功更加出色。他选的女朋友也是最棒的最适合他的另一半。 可还有一个市领导的女儿在那等着牧呢?牧现在不仅拒绝了他父母的工作安排,也拒绝了这个女孩。牧父母肯定会恼羞成怒,最后所有的怨恨说不定都算到我头上来了。 知道牧为了我顶着他父母的压力,我自己也开始压力倍增了! 算了,不想了,唯有叮嘱自己要更努力更上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经得起生活的考验。 =========================================================================== 思来想去,纠结了好几天,还是决定还原当初的日记部分,毕竟那是我和牧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些日子不可复制,也没法重来,但却真实的记录了当时的心路历程。对于我们分开,读者也能更清楚的了解。我尽量以最快的速度更完这段日记,中间也有可能会穿插一些当下的情节。 望迷们理解,谢谢! 第八十章 吻和泪(2) 2000年9月8日 这几天不想再纠结牧和那个所谓市领导女儿的事情了,牧为了我已经来到深圳,我有什么可说的呢?我也相信牧,一定会为了我,极力说服他父母接受我的。或许就像伦所说,他父母不是不喜欢我,而是他们希望牧回惠州,能早点工作婚姻稳定下来。 现在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牧,让他安心备考。以往的经历告诉我:雨过后天空更晴朗,人要乐观地生活。 前几天把简历传到了网上,接到几个面试的电话。是关外的,就不想考虑了。免得牧担心。关外也确实不安全。 很意外今天居然接到茂业的面试电话。印象中,好像没有投他们公司。招聘的人说,是看到我有学校培训经验,可以考虑应聘他们人力行政的培训工作。 面试地点在东门,很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了。一周六天班,还不交社保,让人匪夷所思。面试官是个男子,说话倒还挺好听的。谈得还行,不过还是算了,和我自己要的目标相差太远。 面试完,约了丹逛东门,今天面试穿的是正装和高跟鞋,累死我了,脚都磨出泡来了。晚上牧捏了会脚,舒服多了。 2000年9月11日 昨天教师节居然收到好几个学生的电话,非常开心,做老师就是崇高呀,感觉就是不一样,呵呵。 邀请了几个朋友到家里来吃饭。有几个是深圳高中的同学。素素也来了,侠女一个,现在却变成了淑女,留了长发,她进了工商局上班。吃饭的时候,她说起我读高中时打架的事情,牧听得直乐。 其实也就是在旁边吆喝了几下,根本我就没动手,抽出皮带打人的是素素,只是因为是死党,被她祸及了而已。 昨天好彩叫丹和师兄也来了,否则这么多人的饭菜,我一个人还真搞不定。丹做事很利索,包揽了所有的厨房活,炒的菜也非常有卖相,色香味俱全。继承了客家女人的贤惠,任劳任怨,师兄真有福气。 素素也问起威的事情。很多事情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也不想多做解释。牧对威也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他没见过威,很多事情,我没有说,他也没有详问。威的事情也困惑了好多年了。从此以后,一切都成了过去式。 昨天涛被支架打了,头破了一条缝。牧好紧张,送他去医院。牧回来的时候抱着我说:若是砸伤了你, 我就完蛋了。roy对我的紧张和爱意在他 的一言一行中,都能体现出来。我稍微有点不舒服,他就好紧张,以后自己一定要多注意,免得他提心吊胆的。 2000年9月12日 牧回惠州过中秋节了。 他本想带我一起回去的。思前顾后,我还是决定不去了,等牧考完后再说吧。现在回去他爸妈还在动员他回惠州,见市领导女儿的事情,如果我去了,只会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是等牧先做通了他父母的思想工作再说。 两情若是久长时,有何必在乎那几个朝朝暮暮。 丹约我去他们那吃中秋晚饭。师兄亲自主厨。看得出师兄对丹很用心,他们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雅致。我笑她是女王一样的生活,丹说羡慕我公主似的生活。师兄说我俩都还生活在童话世界中,女生情怀。 师兄是清远的,家里兄弟姐妹比较多,父母年迈多病,所以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师兄做饭做家务都是一把好手。以后丹的日子有师兄不知有多幸福呢。 师兄会做的菜式也很多,不像我家牧,基本就是榨菜炒肉丝,咖喱牛肉,西红柿炒鸡蛋,黑椒牛扒。不过我也觉得牧已经很棒了,毕竟他从小不下厨房,为了我,学了这几样菜,已经非常不错了。倒是我,做菜的速度实在是蜗牛速度。跟师兄学了几招,等牧回来后,向他显摆显摆。 师兄,做的鸡汤非常正宗。我连喝了好几碗。喝了点小酒,有点醉了。牧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我,很晚我才看到。 丹留我在她那睡,牧电话说他已经通知婷陪我睡,怕我一个人怕黑,至于吗?在广州时,我也经常一个人睡,只不过灯得全部开着,浪费点电而已。 丹送我回去,婷也已经来了,居然在房间内等着我,说是牧给她配了把钥匙,怕我马大哈,把钥匙弄丢了,我说婷也是马大哈,牧就不怕婷也把钥匙丢了。婷说,两个马大哈总比一个马大哈强吧。对婷牧说他倒是很放心,以后开公司她管账本,都不会担心她使坏,人的本性定在那了。 晚上我们三人一起睡。婷说,睡在这里搂着你睡,就好像搂着牧睡一样,好幸福哟。丹说,是呀,这被窝都有牧的味道,感觉还蛮好。她俩逼着我说了搬过来后的性福生活,三人叨叨的说到了天亮。 第八十一章 吻和泪(3) 2000年9月15日 中秋节牧在惠州只呆了一天就回来了,说是担心我一个人不敢睡,在家里总心神不宁的,匆匆忙忙就回深圳了。 牧带了好几罐蓝罐曲奇和月饼,还有梅州柚子一些小零食,平时牧不爱吃零食,都是为了我,他才这么大包小包的。 牧问我有没有想他,我说好像有点。他骂我没良心才一点点想他。他已经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这家伙嘴巴就是甜。不过牧对我真是很好,百倍呵护,大部分的事情他都是迁就我,偶尔我心情不好,他很善于开导我。说几句,我心情很快就雨转天晴。和他在一起,整个人都很轻松,这和鸣在一起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告诉牧,中秋的时候,婷和丹在我们这一起睡。牧说,早知道他就不回家过中秋,抱着三个美女睡,享受一下妻妾成群的待遇。和牧在一起,我俩就没几句正经话,他一天到晚就开各种乱七八糟“咸湿”的笑话。跟在朋友面前严肃正经完全两个样。 牧说我是他的阳光sunshine,牧也是我的shunshine,他外表严肃冷酷,其实内心是一个很阳光向上的人,他的思路总是独树一帜,不按常规来说理,但经常说得我心服口服。哈哈,我发现我越来越崇拜他了 。 昨天我拿了两盒月饼和几个柚子拿去给丹和师兄,师兄让我拿回来好多霸王花,说是煲汤喝。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只知道师兄跳交谊舞厉害,接触并不多。现在相处的时间多了些,觉得师兄还是非常不错的一个人。丹有时会抱怨师兄这不妥那不妥。我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丹说,要不我们俩换换,你把牧让给我,我把师兄让给你?我只当是丹说赌气话罢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问牧,拿我和丹换,他换不换,牧说,金山银山西施貂蝉我也不换。我又问他,是李嘉欣漂亮还是我漂亮?牧答,我家尘儿最漂亮。我又拿很多美女明星比,问他谁漂亮,牧都只回答一句,我家尘儿最漂亮。 看到电视中的广告美女我问这个女孩漂亮不漂亮,牧经常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回答,没我家尘儿漂亮。我说你都没看电视呢,就下结论了。牧说,不用看都知道,没人比得上我家尘儿。我说牧专挑好听的说。牧说,这个答案最标准,永远都不会犯错,不会惹我不开心。这牧,实在是太老奸巨猾了。 2000年9月17日 周末两天牧弟弟灿过来深圳了。牧俨然一副兄长模样,说话做事好严肃哟,和我在一起的状态完全判若两人。灿小牧一岁多,说话做事都像小孩子,和我还挺能聊的。 我们三人去了红树林,荔枝公园玩。出发前,牧叮嘱我说,不要和他弟弟说太多话,免得灿告诉他妈妈,不知又要起什么风波了?好诡异,总觉得牧有些事情瞒着我。中秋他回家的情况他也不愿意多说,只是吃了个团圆饭而已。 多问了两句灿,原来中秋的时候,牧的同学来了家里,他爸妈的朋友也带了他们的女儿来在家里玩,挺热闹的。 不想再深问,免得失了分寸。中午吃饭的时候,问灿,平时牧在家就是这么严肃的吗?灿说,他哥哥一直都是这样。我怎么受得了牧的脾气?如果灿知道,牧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贱样,大概要大吃一惊吧。 晚上我在家做饭,差不多忙活了两个多小时,估计他们俩已经前肚皮贴背了。味道还是不错的,他们俩吃了不少。灿在这,牧帮干活就少了点。晚上临睡前,牧给我捏脚,说我辛苦了。我自己没多想,反正现在没上班,干点家务活倒也不觉得累,边做边学习。牧说,他们家向来男人不下厨的,他弟弟在这,牧就只能少干点活,免得灿回去跟他爸妈一说,牧自己下厨房做家务什么的,他爸妈又不知要怎么想了。牧希望我能给灿留个好印象。以后他带我回家的时候,他父母一定会喜欢我的。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一直以来都是选择权在自己手上,这次牧的家庭给我好大的压力。为了牧,也只有舍弃自己内心那一点点骄傲了。只希望牧能通过考试,后面顺顺利利的。 2000年9月20日 除了面试,就是和牧出去买菜,几乎足不出户,每天精心准备每一餐饭,别的事情暂时不去想,想多了,只会徒增自己的烦恼,何苦呢? 今天收到鸣的电话,他也来深圳了,在他二哥哥安排下进了一家医药机构。鸣说,这只是暂时的。他在外面闯两年,就接手父亲在韶关的事业,他大哥也希望他回去自己家的公司。鸣说,他希望多学点外面的经验,也可补充点新鲜血液进他父亲的公司。他是目标不是回韶关,而是把他父亲的事业放在在深圳开花结果。 约了他周末来我和牧这,问牧有意见吗?牧说,如果鸣都接受邀约,他没有任何意见。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问牧想起我和鸣曾经是男女朋友,牧到现在为止会有什么想法?牧说,想到他曾经亲过你,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不过鸣想到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他都能表现那么大度,倒是挺让我吃惊的。如果有一天,你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了我,我做不到成全,我心里更多的是仇恨,我会发誓重新把你夺回来。 牧有时挺“邪恶”的。如果不是了解他,还真是会被他的行为吓到。前几天他弟弟在这,灿睡隔壁,那天晚上牧发疯似的要我。不知是不是家里给他压力了,他的谨慎小心和无形中的反抗形成强烈对比。 但愿只是我多想了。 2000年9月28日 前几天面试了三家单位。一个是观澜高尔夫球,一个蛇口是一家港资企业,还有科技园一家外企。观澜高尔夫提供的职位薪酬都非常不错。公司还提供住宿,住宿条件也还过得去。原本答应过去复试的,但牧坚决不同意。如果在观澜只能周末在一起,牧说他接受不了。 我自己也接受不了,来了深圳还不能跟牧住在一起。况且牧要准备考试,我得在他身边,照顾他。算是给自己面试积累些经验吧。 蛇口的那家企业,面试的第一天非常顺利,人力资源经理当场就录用了我。第二天安排了和公司老总见面,问了些管理方面的问题和对自我职业规划的问题,这个我还真没思考。但老总让我讲了一段课,他让我自选题目。我讲了职业生涯规划和年纪的关系,引用了肯德基创始人哈兰·山德士上校66岁东山再起,二次创业,今天的肯德基才变成了全球最大的炸鸡连锁集团。 老总对我的口才和敏捷的思路很是赞赏,问了我对薪酬的要求和对工作环境的要求。因之前人力资源经理沟通的岗位是人力资源部的培训岗,所以我只简单的说了说。老总问我,是否可以考虑给他助理。因为他经常大陆香港两地跑,我国语粤语英语都精通,口才文笔都不错,他觉得我是一个很适合的人选。我说再考虑考虑。 回家跟牧一说。牧坚决不同意。说女孩子做助理不安全,万一碰到一个有色心又有色胆的老板,太危险了,属于高危行业,像我这种女孩子,一看就单纯善良,十个男人有十一个都会心动的,他不放心。而且从职业规划来说,靠吃青春饭,不如靠专业。建议我选定一个方向,从专业入手,吃透一个专业,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这家也不能去了。 科技园的m公司,倒是符合我的想法。外企,做项目助理。可是面试已经过了三道关了,还没有准确的通知下来,也不知录取了没有,只有慢慢等了。 第八十二章 吻和泪(4) 2000年10月10日 一个国庆假期过去,被牧伺候得感觉腰身都肥了,脸也圆了。牧每天早上5点多就起来看书,做好营养早餐。我想起床,他不让,非得让我多睡会,到了八点多,他钻进被窝补觉,趁机吃点豆腐捞点油水。吃完早餐经常已经近十点半了。午餐他随便我折腾,去书城买了几本菜谱,我看着菜谱做菜,经常折腾到下午2-3点才有饭吃,他看书累了,就走到厨房,从后面抱着我,看着我做菜。牧经常说我做的菜“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就是菜的样子做得很好看,其实很难吃。即使很难吃,我也逼他大口大口的吃。 晚上牧看书也很晚,他经常抱着我坐在他的大腿上看书。怕他分心,我拿个凳子挨着他陪他看。本想陪他考,不过一看什么民法刑法,被告原告我就头大,还是放弃了。有时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牧放在床上了。日子过得慵懒而幸福。真想日子就这么静止,停留在这幸福的分分秒秒。 国庆假期第二天,我和牧还有婷去了弘法寺祈福。保佑我的牧顺利通过律考,保佑我和牧的爱情开花结果。我问婷许了什么愿望,婷说早日发大财,然后见一面她的建明哥哥,祝她的建明哥哥幸福健康,见过暗恋的没见过这么暗恋到骨子里的傻妞。 我问牧,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天到晚念叨这个我们从未谋面的男人。婷拿出她钱包里她建明哥哥的照片。什么呀,初中毕业时的合照,n多照片中找到那个男人。稚嫩的脸庞,还是少男时的摸样。浓眉大眼,其他一概看不清,而且照片还是黑白照。 牧拿出他的钱包,小小的内缝里面也藏着两张黑白照。一张是我5、6岁的照片,扎着小辫,笑得阳光灿烂。另一张是我高中时的照片,脸上没有笑容,很安静。我奇怪牧怎么会有我这两张相片?牧说,上次在我们家看到的,他问我妈妈,他可不可以保留,老妈居然答应了。这小偷。 牧说婷也是个对爱情有信仰的人。两个傻人,鬼话连篇,她的建明哥哥大学毕业已经留西安了,一个广东男孩子愿意留在大西北,说是为了支持西部建设,谁信呀?不过也是为了爱情,为了他的女朋友留西安罢了。搞不懂,婷这等暗恋有什么价值?错过了这么多优秀的追求者。牧倒一副情圣的模样,说能理解婷的这种感受。搞得好像他们俩是纯洁的天使,我反而成了凡夫俗子,没有爱情信仰的人。 婷问牧许了什么愿,这家伙居然说,希望早日与我结婚生子,还求了送子观音呢。这想法居然和姐姐一样,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快就结婚生孩子。在我的概念中,至少是五年后的事情吧。现在事业还没起步,自己都还像个孩子,怎么就可能要孩子呢?这步子迈得大了点。牧不以为然,他想早点结婚,我早日成为他的妻子,他就不用提心吊胆有一天会失去我。还搬出古人云“成家立业”那一套,他说他要回归传统先成家后立业。 我不知他哪里来的危机感,我都已经为他放弃了一切,还有可能跟别的男子谈婚论嫁吗?留在国内,就已经决定了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另一半。我已经没有可能去接受另外一段恋情。自我记事起,我除了对牧动过心,我好像没有从心里恋过任何一个男孩。而且身体也已经给了他,就更无可能接受别的男人了。 我老在想,会不会是牧父母给他太大的压力,以至于他想早日结婚,让我们俩的恋情变成事实上的婚姻,这样他父母就无话可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和牧真的能幸福吗?他爸妈能接受我吗? 但愿是我多想了。 国庆假期,姐姐和姐夫突然杀过来了。我匆匆忙忙回台湾花园收拾房子,冰箱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桌子床上很多灰。姐姐之前打电话问我,我是一个人住台湾花园,还是和牧住在一起?我回答她是住在台湾花园。现在我手忙脚乱的样子老姐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我撒谎了。我只好老实交代。 晚上睡觉的时候,姐姐表态,她并不反对我和牧交往,她也不反对我和牧住在一起,都是大人了,自己对自己负责,但要做好保护措施。另外,就是希望牧律考完以后,早日安排两家父母见面,这样爸爸妈妈心里也放心些。现在我为了牧,工作辞了,国不出了,研究生也不读了,两个人也住在一起了,最好双方父母见个面,表个态,顺理成章就结婚生孩子。没想到老姐和牧一样这么快就想我结婚生孩子,我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觉得太早了,而且工作什么的都没什么起色,谈什么结婚生孩子。 姐姐以她为例,觉得早日结婚生子对自己好。姐姐一毕业就结婚生孩子,现在姐姐孩子已经6岁,事业家庭两不误,挺好的。现在韶关妈妈还年轻,能帮我带孩子,牧父母也还年轻,双方家庭条件也不差,经济条件也允许,等我可以生完孩子再出去工作也不迟。姐这思路太跳跃,无法接受。 我说过几年再说吧,至少等牧过了律考再说。我也想出去工作几年,积累一点工作经验,不想那么早就把自己束缚得这么紧。 姐问我,牧不愿意住台湾花园吗?我把牧的实情告诉了她。姐姐说也好,牧不愿意住你们俩就早点买房子,没必要去租房子。钱不够的话,姐姐姐夫和爸妈这边也会给我们准备一些。我告诉姐姐,深圳父母留了30万现金给我,牧身上也有一部分存款,这笔钱足够我们买一套公寓了。 姐姐说这个月的下旬牧就考试,考完以后就着手安排双方父母见面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去看看楼盘,着手准备结婚的事情。老姐的思路像坐火箭一样太快了,我根本就跟不上,也实际得无法接受。我也不敢反驳她,免得被她教育叨唠一番。 姐姐姐夫知道牧要考试了,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住了一晚就离开了深圳。 父母要牧回惠州工作的事情,还有那个市领导女儿的事情,我丝毫也不敢跟姐姐说,免得他们为我操心。姐姐说的这番话我也不敢转述给牧,牧现在全力以赴考试,不想分了他的心。 国庆假期前一天接到m公司的录用电话,明天我可以正式上班了。牧在广和律师事务所也已经应聘到了助理的职位,他的领导可以让他考完律考后再去上班。牧想先去广和上几天班,熟悉一下环境,然后请假备考。 明天我们约好一起去新的公司上班了。翻开了新的篇章。 加油尘儿,加油牧,为了我们美美的未来! 2000年10月11日 新公司上班第一天,些许的紧张,些许的兴奋。同一办公室有6.7个人,除了两个年纪大点,其他感觉都差不多年纪。领导是个香港人,我懂白话,所以无形中沟通就亲近了很多。其他同事很友好,我相信我能处好的。 同事带我去相关部门走了一圈,中午领导以部门来新人邀请了大家一起吃饭,氛围很好。因工作关系,部门还专门给我配置了手提电脑,费用是公司承担一部分,个人承担一部分,如果工作满了三年,电脑自动归个人所有,个人承担的那部分费用,公司也将退还,感觉公司还是蛮人性化的。 下班时牧来科技园接我,庆祝我当上了外企的小白领,也庆祝牧去了广和律师所。晚上我俩去了西餐厅,吃美美的牛排。 美好幸福积极向上的一天! 第八十三章 吻和泪(5) 2000年10月16日 周末牧就要律考了,日子一下子过得紧张起来。 新的工作要协助项目经理和其他成员的一些日常事务性的工作。很繁琐但也很考验我。毕竟之前没接触过项目,而且it行业的一些产品也不熟悉,办公室软件的应用还不是很熟练,excell还有word的操作,对于项目来说,我之前掌握的太初级,所以我得恶补。现在还是试用期,我自己要主动积极的承担一些工作,以往的经历告诉我,没有人会嫌弃勤奋和谦虚的人,吃点苦吃点亏,都是职场新人必修的科目。我也相信爸爸说的,吃亏是福,特别对于我这个刚入职场的人来说。 晚上我回到家里也要不断的学习和充电。语言方面日常交流没有问题,但专业化的英语还是不熟练的,所以试用期期间,我得把专业化的英语补上,办公室软件熟练的应用,对自己部门的项目进程要了如指掌,看十本项目管理方面的书籍。不懂的事情,要虚心请教同事。嘴巴甜一点,笑容多一线,做事快一点,我相信他们会喜欢我,也会用心教我的。 我把近期的目标,写成文字打印出来,贴在餐厅的墙面,每天吃饭的时候就要说,我会加油的,牧猪猪也要加油哦。牧说我是上进靠谱的丫头。哈哈,其实我一直都不靠谱,小时候我非常喜欢把一段时期的目标写在墙上,然后振臂高呼要努力上进。不过经常是三分热度。但不管怎样,反正每临近考试,突击一下,全班前三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学习上我从来不费劲,就像玩跳皮筋踢毽子一样,随便折腾几下,都能玩得很好。 我相信只要我用心去学了,没有攻破不了的堡垒。 昨晚把牧挤下床去了,笑死我了。牧说我睡觉像牛皮糖,粘得他紧紧的。不知谁是谁的牛皮糖呢,分明是他把我搂得紧紧的。后来牧靠墙朝里睡 ,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我挤得没有空间了,整个背已经贴着墙。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睡觉这么霸道威武的。 上周末丹来了。她心情不大好,和师兄闹别扭了。我就把她留宿在我们家,晚上听她说了她和师兄相处的一些事情。我觉得师兄没什么不妥呀。师兄辞了事业单位来深圳,毕竟有个适应的过程,总得慢慢来吧。牧不也在律师所做个小助理吗?我相信牧以后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来的,就像牧激励我那样,这么用心学习和工作的人,想不出人头地都难。 师兄为人和善做事也细心周到,现在的工作也还可以。至于家境出身这些,都是老天给的,没法重新选择。人一辈子还得靠自己奋斗和努力。 劝了丹一个晚上,丹还是唉声叹气。牧在隔壁睡觉。第二天丹起得早早的,给我和牧做早餐,真心觉得不好意思,我做家务真是不够勤奋,做饭菜的水平也是没有什么进步,速度和质量都平平。 问牧晚上睡得可好。牧说,下次有同学朋友来,可不可以让他们睡客房,他不抱着我睡,睡得不踏实,心情严重受影响。看牧说得挺严肃的,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那以前没在一起住的时候呢,那他身边没我,他不用睡觉的吗? 这个周末要考试了,这几个晚上我本想煮点宵夜给牧补补身体。牧说,就当平常日子就好了,太刻意,反而让他紧张了。貌似我比他还紧张呢。不过听说律考不容易,很多科班出身的人考试都要考几次才能考上,更何况牧之前都没有接触过法律方面的。但我相信,牧一定可以的。 2000年10月19日 这两天公司会议有点多,不过接触的项目也多了起来,开始有点感觉了。说是项目助理,其实就是打杂的,哪里需要就往哪填补。这样也好,接触的部门多,人也多,大部分人还是很好打交道的。环境总体比学校会稍微复杂些,但充满了新奇和挑战。我相信我一定行的。边做边找自己工作的方向吧。 晚上去婷他们公司了。刚好碰见了乔羽凡,婷口中的那个穷追不舍的男人。长得挺英俊的,个子也挺高的,眉宇间有股道不明的东西,感觉和牧的味道有点像。但说话,就显得有点吊儿郎当了。交谈起来,感觉还是可以的。不明白婷为什么对他不来电呢。还是她心里那个魔鬼在作祟,什么建明哥哥,没谱的感情,浪费了整个大学时期,现在还要继续浪费吗? 晚上乔羽凡请我们吃饭,婷本来要拒绝的,我一口帮她答应了。婷做事情有时挺聪明的,感情上就是一根筋,有时自己都不知道要什么。我得帮她把把关。如果乔羽凡还可以,婷也可是试着交往,毕竟乔羽凡死缠烂打婷好几年了,换成别的男孩早就泄气了,可乔羽凡好像越挫越勇,可见他也是真心喜欢婷的。是呀,我们的婷也确实值得男孩子喜欢,干净、单纯、义气、爱憎分明,还有爱追偶像明星的孩子气。 这俩家伙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对方什么,一晚上就斗嘴,婷是动真格生气,乔羽凡也就陪着她玩逗她而已。对我,乔羽凡倒是挺客气,谦和的。 吃完饭,乔羽凡坚决要把我和婷送回家。一直也找不到机会,和婷或者乔羽凡单独谈谈,他们各自的想法。 回到家,牧已经从伦单位回来了,两个人过两天要考试了,互通了一些信息。我把今天见到乔羽凡的事情给牧说了。等牧考完,邀请乔羽凡和婷来家里坐坐。顺便让牧考察考察乔羽凡,看看他能否配得上婷。我相信牧的眼光,和作为男人的判断标准肯定不一样。牧笑我,自己都理不顺,还当上小媒婆了。我说,别的人不管,婷可要好好帮她把关。并且要让牧把这事情提到议程上来。 2000年10月20日 牧明天考试,我给牧做了好多好吃的菜。牧说,不像是送他上考场,是送他上刑场。呸呸呸,乌鸦嘴。我相信我的牧一定能旗开得胜,顺利过关。 早点睡觉了,让牧自己一个人折腾去吧。 2000年10月22日 牧最后一天考试。这两天没敢打扰他,由着他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起来,早餐给他煎好了鸡蛋热好了牛奶。带着一脸的灿烂和他说再见和好运。 没和他商量,直接去考场接他了。牧很开心,应该考得还行吧,看他挺轻松的。本想请牧吃大餐唱k。牧说,他考试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买床。 我没觉得床有不妥呀,这么新就丢掉,太浪费了。牧说,吱吱呀呀好吵,床脚太细,担心断了。而且床有点高,我睡得这么霸道,他已经被我挤下床两次了,为了避免下次摔下来不那么惨,还是换张低点的床。 牧要买2米的大床,找了很久,选择不多,我觉得1米8的床就已经很大了,牧坚持要2米,说方便冲浪。这个坏人,三句话不离色! 跑了好几家家私店,挑了好久才选到了2米的大床,米黄色的,很温馨,价钱也不少呀。被套床单全部得买过。牧居然全挑选了粉色和黄色。说是冬天到了,看着粉色比较温暖。我说牧是缺爱的人,牧说有了我就不缺爱了。 牧考完了,我也松了口气。保佑牧能一次通过吧! 逛得好累,牧一路背着我,摇摇晃晃到家了。两人一起鸳鸯浴,嘻嘻。 第八十四章 吻和泪(6) 10月23日 原本以为牧考完后会休息几天,没想到,他却比以往起得更早。早餐弄好了,才把我从被窝拉起来。昨晚太折腾,全身没力,牧说他陪我一起上班,送到我公司楼下,这样在去科技园的路上,他可以在公交车上抱着我睡觉,补个睡眠。 牧的心思总是细腻得让我感动。一路上摇摇晃晃到了科技园,很幸运有座位,我也基本上了公交车就一直在睡觉,有牧抱着睡得特别踏实。 送完我去上班,牧也直接去律师所上班。周一忙得团团转,协调项目会议。有一项目出了问题,晚上加班开会,差不多到晚上10点才到家。 接下来一周都会超忙。忙且快乐着吧。 10月28日 一个礼拜,工作都在加班状态,熬夜了几个晚上,前天开始口腔溃疡,牙也开始痛了。整晚都没怎么睡觉,牧也没睡好。牙痛得厉害,嘴巴又起泡,真是苦不堪言。牧“宝贝前,宝贝后”的叫,虽然他一直很卖力的逗我开心,但疼痛还是消减不了。 上午去了医院,牙也看了,泡泡也看了,医生说,多休息少熬夜。要个把礼拜才能好。 下午新买的床到了,师父帮安装好,牧也弄得一身大汗。真是张航母大床,房间被床都快占满了。不过蛮舒服蛮好看的。下午忙起来,牙齿和泡泡没那么疼了。到了晚上,就开始痛得上蹿下跳。晚上牧出去买了两瓶红酒,喝得我晕晕的。牧说,醉了,就不疼了,而且今天睡新床,冲冲浪,出些汗,累了,就能呼呼大睡。 在牧的诱惑下,晚上疯狂的冲浪,暂时忘记了牙疼和泡泡,一觉到8点。 10月29日 今天仍是可怜的疼痛。早上也是被嘴巴疼醒的。丹刚好打电话约我去逛东门,我说我身体不舒服,改天再去。不到半小时,丹就来到我家看我,还给我带了些药,买了些菜,担心我身体不舒服,她亲自下厨给我煲点鸭肾汤用来下火。 牧说我喜欢热闹,人多时候我一分神,就会忘记身体的不舒服,所以他就打电话给伦和涛,让他们带女朋友过来我们家吃饭。一说聚会,我就来劲。赶紧打电话给婷,叫上乔羽凡,一起到我们家吃饭。婷支支吾吾不肯叫乔羽凡。我说,如果她不叫乔,她自己今天也不用过来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呆着,呆着发霉再出来。 最终婷还是和乔羽凡一起来了。乔挺精神的,身穿粉色t桖,棕褐色裤子。两人一出现,挺般配的,不知道婷在想什么,哪里就觉得乔不好呢? 厨房交给了芸和丹,有这两大“贤妻”美女在,七八个人的午餐对她们来说,小事一桩。我和婷打下手,洗洗菜,擦擦桌子,摆摆碗筷。 吃饭前,牧让我和婷下到附近的烧腊店,买了一只烧鹅,加多一个菜。只可惜,我只能看不能吃。路上我问婷,她怎么考虑乔羽凡的,需不需要我帮忙,去探探他的底。婷说,乔这么死缠烂打已经让她很抓狂了,如果我还帮什么忙,她就要疯了。这死人,真拿她没办法,不过我倒是可以经常搞聚会,把乔拉过来,给他们创造多点机会,多接触下乔羽凡,了解下他的为人。 从上次和今天接触来看,乔羽凡还是不错的。人情世故好像都挺懂的。中午吃饭的时候,和伦涛牧他们喝酒吃饭,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只是这死人婷,老表现得不在乎,有情绪在里面。饭后他们男生打牌。我和婷负责洗碗。婷说,好羡慕我,知道我牙疼,看到牧帮我把汤吹到刚刚好的温度,觉得心里好温暖。我劝婷好好考虑下乔,感觉乔应该是和牧是同一类人,平时冷冷的,私下痞痞的,骨子里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是照顾得非常好的。婷说,乔太“咸湿”了,单独在一起老是动手动脚,加上乔是潮汕人,一旦结婚,婷就可能退出职场,做全职太太,为他生儿育女,潮汕人的家族观念是非常根深蒂固,很可怕,自己适应不了。 乔一家十几年前就已经来到深圳,很多事情很多观念已经都发生改变了,况且大家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有追求自己理想的权利,职场上现在也不分男女,如果乔足够爱婷,我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说这么多,也不知道婷听进去多少。 下午我们女生躺在床上聊天,男生打牌。她们都说,这床太巨无霸了,睡得很舒服。芸也鼓励婷好好考虑下乔羽凡,从女孩子的角度来看,乔整体还是不错的。要样貌有样貌要家境有家境要能力有能力,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总不能因为他是潮汕的男人,就成了罪魁祸首,不给任何希望吧。 丹情绪不高,不知道是不是师兄没来的缘故,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师兄的,丹不让,说师兄有事来不了,我就不多问了。 到了傍晚,牧来敲我们的门,说是出去吃晚饭,乔羽凡请客。丹本来有点犹豫的,乔说,追女孩子总要下点血本,大家给个面子支持他一下。 晚上乔羽凡请我们去了一个潮汕的餐厅包房,点的都是些名贵的食材,估计花了不少钱。乔嘴巴也挺能说会道的,挺滑头的一个人。我不禁又有些担心婷了,婷直肠子快人快语,乔这么圆滑,婷能搞得定乔吗? 吃完饭,乔羽凡又请大家唱k,我嘴巴起泡泡,只有听的份。牧就在沙发上抱着我,还很细心的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把药也带来了,让我吃了药,隔半小时又给我喷药。叫牧去唱歌,他只唱了两首,就窝在沙发上抱着我,他说他喜欢这种氛围下,紧紧的抱着我,他喜欢就由着他了。芸是音乐老师,听她唱歌就很享受。 周一要上班,加上我牙疼,玩到十一点钟,牧就提议要回家了,担心我熬夜。把婷扔给了乔羽凡照顾。丹今天情绪不是很高,后来多问她几次才知道,她和师兄闹了点别扭。师兄脾气蛮好的,也不知他俩闹什么?本来想让丹来我这住的。我悄悄问牧的意见,他说,不行,我自己牙疼不能熬夜不能操心,回家早点洗白白睡觉。牧直接打电话给师兄,让师兄过来接丹。 晚上睡觉时,我问牧对乔的感觉如何?牧说,还不错。我问能把婷交给乔吗?牧说,还要多接触几次。关于丹的问题,我希望牧能开导开导她,这段时间她的情绪都不好,有点消极。牧说我太大包大揽,总觉得自己能帮别人解决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会有自己的解决方式,我不用太操心。照现在这么下去,我很快就会成居委会大妈。 算了,先把牙齿和泡泡先弄好。 2000年11月3日 到今天为止,嘴巴和牙齿已经痛了差不多十天了,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本来一个星期就可以好的,这次已经判断不了,泡泡越长越大,这几天工作量也大,人力资源部的人开始校园招聘,我们部门居然抽调我去协助他们,这个月要开始出差,现在身体还不好,心里特别着急。 牧已经陪我跑了好几趟医院了,本来我不想去的,但牧坚持一定要我去,中医西医都跑去看了,什么冰硼片,维生素,喷剂但凡有点用的几乎都买了。牧对我的情况很是心痛,心里也着急。每天看牧着急的样子,我真恨不得自己快点好起来。牧对我很好,很爱我,每天晚上回到家里,像带小孩子似的,哄着我,给我煮好吃的。以后我要定点睡觉,锻炼身体,我不能拖累了牧。 牧说,等他的工作都稳定些后,12月或者1月份,就带我去一趟他们家里。 第八十四章 吻和泪(7) 2000年11月5日 这两天老梦见爸爸妈妈和威,开始想念他们了。觉得好惭愧,打的电话太少了。这几天嘴巴疼,说话含糊不清,一接到深圳爸爸的电话,他就问我,是不是嘴巴又起泡啦?我说没有,爸爸说一听到我说话,含糊不清就知道嘴巴起泡了。 得知爸妈身体都好,心里也放心多了。给韶关姐姐和爸妈电话,妈妈叨叨了很久,还给牧说了很多,让牧在饮食方面要多注意,不要让我吃辛辣的东西。想来,我除了熬夜,跟我饮食也是多少有关系的。我们同事好几个是四川人,动不动就去吃川菜,我本来不喜欢麻辣的味道,现在好像也可以接受了。 牧在书城报了一个金融班,我也报了英语词汇速记。牧出资,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去,牧执意要我去。一是陪他,二是现在工作要接触很多专业词汇。上课前牧还嘱咐我上课要认真学习,做好笔记什么的,超级啰嗦。 昨晚好困先睡了,牧上床时,我有些迷迷糊糊,隐约听到牧说:我好爱你,我的臭咪,嫁给我之类的的。正如我跟姐姐说的,在感情上,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的知足,有牧的细心呵护,觉得生活处处都是阳光。 今天下午丹打电话来说需要我或者牧帮她的忙,给她做担保之类的。我的户口还在广州学校没迁回来,让牧帮她的忙。牧却让伦去帮丹处理了。总觉得牧同学在处理丹的事情上,显得特别的心不甘情不愿。问他时,他却总是说我多想了。 可上次婷户口的事情,牧却是非常用心的。还动用了他小叔叔的关系。牧向来都不喜欢用亲戚家的关系,更何况是他小叔叔,嘴特别碎,和他父亲关系也不好,加上上次他堂哥的事情,关系很敏感。但牧还是帮婷出面了。他小叔叔还以为,婷是牧的女朋友呢,找了一家公司帮婷落户,解决了婷的户口问题。 2000年11月9日 这一周基本在协助人力资源部他们的工作,筛选简历,设计和业务相关的面试题型。人力资源整个团队很活跃的,思维敏捷,倒是给了我不错的学习机会。人力资源总监也非常幽默风趣,还开玩笑说,要跟我的部门长商量,把我调到他们部门工作。我无所谓,反正现在也是边学习边规划自己的发展,多轮岗几个部门也可以多学点东西。 人力资源部负责招聘的samon对我超级热情,他是个海归,从英国回来的。我第一次面试也是他安排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很害怕会出现另外一个鸣或者卫,所以对我特别好的男生我总是感觉有点怕怕的。今天samon也这么说我,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工作,别的都不愿意多谈的。 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还是远离一点好。 明天丹约了我,准备去看看她。 2000年11月12日 周五下了班,去丹的公司找她。见到丹的第一面有点惊讶,愁云密布,形容憔悴。丹说她还要加班,我就在她上班的地方等她。看丹忙忙碌碌,觉得挺辛苦的。丹现在做财务,一边学习一边工作,经常性的加班,确实不易。 丹不想做跟旅游专业相关的工作,她之前的经历做过秘书和助理,丹觉得专业性不强,吃青春饭,所以还是想定位在有持续发展的专业上。现在换岗要做财务,也不容易,毕竟不是科班出身,企业对专业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除非从最低层做起。 丹现在的公司,安排了做财务,她向来好强,所以花时间很多在工作上,不想被财务的其他同事看不起。这一段时间她明显的瘦了,看着也挺心疼的。 等丹忙完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牧已经打了好多次电话。反正是周末,想陪陪丹,就跟牧说不回去了。牧有点不悦,担心我又熬夜,还叫丹听电话,交代了丹他才放下电话。 住在丹公司宿舍,偶尔加班的时候,丹会住那里。环境确实很简陋,和丹聊到很晚。可以感觉出,她对爱的理解比我要深刻透彻,想的东西也比我长远。我觉得她对师兄感情也挺深的,对感情的防备心理比我强。问我是否担心牧身边出现别的女人,我真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丹很悲观的认为,师兄和牧不同,牧家底好,而师兄家里兄妹多,父母根本帮不上忙,要靠自己。师兄的工作不特别如意,这段时间两人会争执,丹对自己的职业和人生规划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 丹说,觉得老天爷格外宠我,不管是读书时期还是找工作,都是顺风顺水的。不管是去到学校上班还是到现在的公司,总有人愿意提携我帮助我,而不像她,总遇人不淑,事业上一潭死水。 我觉得,师兄对丹已经非常好了,百依百顺。上次去到丹和师兄家里的时候,师兄把卧室布置得很温馨很浪漫,处处可见师兄的用心良苦。我开玩笑说,丹在师兄眼里完全是女王的待遇,我充其量就是个有后妈的公主待遇。 劝丹要知足,丹说,最近师兄身边有个女人很主动,她正大动肝火呢。也劝我要多留意牧身边的女人,有时候女人疯狂起来比男人更猛。 师兄不是那种人,或许只是丹太敏感了吧。丹说师兄肯定不会喜欢那个女的,问题是那个女的主动黏上来。我笑丹,这下紧张了吧,像师兄这种细心又体贴的男士还是很受女人喜欢的。 师兄比我们出来工作早一年,他多少也有积蓄,而且还给丹买了好几份保险。师兄想得还是非常长远的,处处也替丹考虑了,很用心的经营着他们的感情。我和牧反而没想那么多,两个人黏黏糊糊的,旁系其他的,都没怎么考虑。 丹说如果有一天她和师兄分手了,她会感谢师兄曾给予她的一切。我做不不到如此豁达,我现在的心境也想象不出,假使我和牧分手了将会怎样,甚至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假设。我想象不出,我如果离开了牧,或者牧离开了我,我们俩还能活着吗?丹说我太天真,人一辈子这么长,感情不可能会一直这么浓这么烈,总有一天会归于平淡。 我知道人的感情多多少少总会出现一些波折,我也知道牧现在虽然喜欢我扮天真扮可爱,撒娇耍赖,这些东西不会太长久,毕竟我们有老去的一天,有一天也会变得更成熟更稳重,我们也需要经营。但我现在想不了那么多,只想好好的爱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周六带丹来我们家了。让牧开导开导她,牧劝她不要操之过急,毕竟大家都刚刚出来工作,万事开头难,现在不好不代表以后不好。牧也自嘲,说他现在做律师所助理的工资也就2000多。牧说,这都是暂时的,只要自己努力,他相信自己前途是光明的。也要丹相信,师兄以后也会有好的发展。 晚上牧还是坚持要和我一起睡,让丹睡客房了。 周五熬了一个晚上,周日嘴巴和牙痛又开始死灰复燃了,还有点发烧。牧开始不高兴,埋怨我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去丹那,聊那么晚。知道自己理亏,所以老老实实的跟牧去医院了。博爱医院500多人,门诊部200多人,太吓人了,还好排上队了。医生说,也没大碍,就是要多注意休息。医生问打针还是吃药,我说吃药,医生建议我打针,消炎这样快些。我不肯,牧瞪我几眼,说我吃药吃一半吐一半,太折腾人了,还是打针快些好。 打针的时候,我的大喊大叫让牧和护士啼笑皆非。吊瓶吊了一个下午,牧就陪在我身边,说一些黄色段子,把我乐惨了,倒也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 过两天牧就生日了,该给他准备准备礼物了。 2000年11月14日 昨天下班后samon送了一大束的玫瑰花给我,并且开车送我回家,他是人力资源部的人,我的试用期还没过,加上samon从国外回来,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直接,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我很stupid的把花抱回了家。牧气得翻白眼。 今天中午,牧下班后,来了我们公司,捧着一大束的玫瑰花,约我共进午餐。同部门的小姐妹,躲在一处远远的看着。 下午上班的时候,她们要我交待中午约我吃饭的帅哥是谁?我老实交代,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男朋友,小姐妹们都赞牧长得帅帅的酷酷的。牧天生衣服架子,近一米八的个,随便穿套衣服都好看。以前在广州的时候,蒋老师每次说起牧,都说牧长得好长得精神,劝卫老师知难而退。 小姐妹们说,我也应该去牧的单位亮亮相,免得牧被别的女孩给惦记上了。 晚上牧以他生日的名义,邀请我们部门玩得比较好的同事一起唱歌吃饭。正式宣布了他的男朋友身份。玩得很high,牧话不多,就是拜托他们多照顾我一下。 来不及给牧准备礼物,吃完饭后,拖牧去了电器城,买了台discman随身听,牧说不用买,我让他回家吃顿美女餐就可以了,早上再备份美美的早餐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最终我还是坚持给牧买了一台随身听,想起我们酒店实习听《神秘园》的日子,日子久远又似乎昨日才发生。 第八十五章 吻和泪(8) 11月15日 临近中午的时候,外出办事的同事告诉我,公司大堂有个人很像牧。我赶紧跑下去看,果然是牧坐在那。他说他去南山法院办事情,顺便和我吃个中午饭。我把手机落家里,没呆在办公室,跑去人力资源部帮忙了,牧一直联系不上我,正准备冲上我的办公室呢。 中午吃饭时,我问牧,是不是samon的送花给他压力了,搞得他中午还要过来陪我,在科技园混个面熟,以后谁都知道,他是我男朋友。这家伙一点也不避讳也不婉转,说就是这个意思。以后科技园的同事朋友,一见到我,就知道我已经名花有主,他的高频率出现,可以赶走那些狂蜂浪蝶。 公平起见,他邀请我去他们律师所兜几圈,向他的同事隆重介绍我的身份,这样他以后也少受点骚扰。自恋成瘾的家伙。 后来牧补充说,其实他是享受和我一起吃中午饭,一来可以督促我中午吃多点,二来他中午和我一起吃饭,他胃口也倍好。如果有条件,等他成了老板,我就做他的助理,这样天天就可以一起吃中午饭了。 和我吃个中午饭饭和他奋斗成老板居然是相等的境界,需要提高到这种程度吗?现在如漆似胶,以后或许就不会这么黏糊吧。现在牧说什么都是动听的幸福的。 下周我就要出差成都了。希望可以在28前回来吧,那可是我们的三年纪念日,是我们俩真正在一起的首个周年纪念,我祈祷能和牧一起度过。 今天经理找我谈话,有个项目文档,因为我的大意,数据弄反了,而且是两个关键数据,还好他跟客户演示前,他认真的看了文档,否则今天就出笑话了。 虚心接受批评,以后对待工作要更加细心认真。经理也给我鼓励,他想重点培养我成他的左膀右臂,因为我具备了较强的演绎能力,外语表达,相貌形象,包括做事整体还是比较认真负责,能吃苦能吃亏,这些都是他喜欢的特质。他希望我对自己要求更严格些,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达到他的要求。 从老大的身上也可以看到一些香港人的特质,对工作就事论事,非常职业化,对人尊重,有涵养,有绅士风度。这些都是我这个职场新人应该多学习的地方。 明天经理带我去客户那做项目演示,上过一年的大学讲坛,即便台下几百学生,或者有院领导和教育局领导听课,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晚上牧当我的听众,我演示了几遍。牧表扬我做思路很清晰,但演讲的痕迹比较重,需要区分,演讲中表演感觉重些,而实际的演示更注重实际内容的沟通。 牧说他试试看,能不能讲,这家伙居然说得头头是道,在我的基础上,还补充了一些内容。叹为观止呀。我建议他去应聘我们公司,他的吸收能力这么强,随便塞那个部门都会很快大放异彩,出人头地。牧说,他的下一个目标,是静下心研究财务和金融,不是进外企。 11月16日 今天穿得很正式,牧给配的衣服,挺职业的挺精神的,高跟鞋有点高,所以牧直接送我到科技园了,说是担心我崴脚,实际上是想多陪我一段路。他上班还比较自由,有时跑法院送材料拿判决书,也不用朝九晚五。 今天的演示客户和领导都比较满意,我也是very happy.前五分钟很紧张,虽然不断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演示吗?况且有领导在,就是万一讲到哪个地方表达不顺畅不清楚,领导也会补充的。但过了五分钟后,我看到领导和客户都很认真听我讲,并且打断了我,要我重复前一张ppt,并点头说好,我变得更加自信,讲的时候气势也足了些。 果不出所料,对我说的“跨出去走进来”的思路,客户非常认同。在这个模块准备投入更多的人力和物力。有了这个我的开头,客户明显对后续的内容也非常感兴趣。 下午人力资源部的人通知领导派人去讲解校园招聘我们部门的部分。原来是领导负责讲解的,领导直接让我去讲解。他说相信我一定能搞定的,包括各高校的巡讲都可以搞定。这还是蛮有压力的,刚开始我以为只是去帮人力资源部打打杂,收收简历。况且我是新人这任务有点重了。领导说他重要的场次,他会出场的,但他有个很大的问题,他的普通话港味太重,所以需要我辅导下他的普通话。开场公司有高管会负责的,这个我不用担心。 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本来还想去成都吃火锅呢。 牧打电话他过来科技园吃中午饭。因领导请客户,我就直接作陪了,让牧不用过来。很兴奋的告诉牧,今天的演示结果超棒,心里超级开心。 晚上牧告诉我,他弟弟周末过来,会带他女朋友过来。周末可以一起去仙湖走走。 11月19日 周末灿过来了,带了他女朋友倩。倩是湖南人,长得挺漂亮的,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牧太严肃,倩话并不多,礼节倒是不错。下厨房的时候,她也帮手。看我动作比较慢,她就主动自己来炒菜。 得知倩家里在乡下,家里兄弟姐妹多,她自己是老大,所以读完中专就出来工作了。现在在一家酒楼做前台。 我建议四人一起去仙湖植物园,牧不肯去,原因当时他没说。晚上,我和牧睡一起,灿就直接和她女朋友在客房睡。 牧告诉我,牧爸爸很反对,灿刚被他爸爸骂了一通,正寻求牧的帮助,而牧爸爸却要牧去劝灿。所以牧也不好做,就不去惹这个烫手芋头了,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经得起考验的感情,以后才会长久。 牧爸爸反对他们在一起的理由,听着都觉得怪怪的。 倩是中专毕业,牧弟弟是中山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倩的文化程度太低,他们觉得倩配不上灿。加上倩兄弟姐妹多,倩又是长女,怕以后灿的负担太重。最主要倩的家乡是湘籍,牧爸爸认为湘籍女子多半不正经,灿如果娶了她以后铁定带绿帽子。因为牧爸爸单位几个高层领导婚外情,介入的都是湖南人。 难道长得漂亮也是罪过吗?挺不理解的。 牧安慰我,他爸妈肯定能接受我的。我的家庭我的学历我的工作比牧都要强,他爸妈没有理由反对的。如果他爸妈非得在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话,就是脸蛋长得漂亮了点,不过我是客家人,不是湘籍女子,所以反对倩的理由在我身上都不成立,叫我不要多想。 但愿如牧所说吧。 第八十六章 吻和泪(9) 2000年11月30日 一晃都十几天没写日记了,事情特多,悲伤的快乐的幸福的都有。 上周和人力资源部的一起去了四川出差,参与了校园招聘。真叫一个累!每天收简历不计其数,晚上还要和他们一起进行初选,连着几个晚上熬夜。白天还要做观察员,参与面试,严重睡眠不足。还好,人力资源的领导和其他同事都挺好相处,大家干得热火朝天的,我也乐在其中,还学到不少人力资源的东西,这一趟来得很值得。 成都特别多美食,人力资源部的同事每年都来,所以对于哪个角落有什么好吃的,摸得一清二楚,每次辛苦过后,都要大吃一顿,我好像了迷上了四川火锅了。以前对于花椒的麻味非常抵抗,这次觉得蛮好吃的。 在成都时接到婷的电话,哭哭啼啼的,说是乔羽凡欺负了她,我问乔怎么欺负了她,她又支支吾吾不肯说。让牧去替婷解决,牧居然说没什么大不了,情侣之间正常的事情。我回来深圳后,马上找了乔,乔说他是真心爱婷,会对婷负责的。 我只是觉得他们之间跨越到这一步好像太快了点,婷有情绪。况且婷一直有所谓的“建明哥哥”的情节,这确实让婷接受起来有难度。包括我自己接受都有难度。我和牧拍拖一年多后,才开始有这层关系。婷和乔之间,一直处于乔狂热追,婷拼命躲的状态,乔实在是有点心急了,也难怪婷哭哭啼啼的。 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希望乔对婷好些。平常言语和以往的接触,乔对婷蛮认真的,为了讨婷的欢心,乔羽凡也是花了心思的。单单这次的事情,乔已经在我和牧的面前都表过态,是真心真意的喜欢婷,希望婷能接受他的真心。 婷也是个固执的人,估计乔羽凡要吃点苦头了。感情世界就是如此,没有所谓的公平不公平,谁爱得多一些,吃得苦就要多一些,付出也要多一些。 在成都出差的这些天,牧一直都电话不断,千叮嘱万叮嘱一定不要熬夜,多注意休息。哪能如愿呀,人力资源部的人工作起来就像疯子一样,没日没夜的,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人都是抢来的,尤其其他竞争对手也在同步开展招聘时,一刻也不能松懈。 1128那一天才回到深圳,牧直接到机场接我了。人力资源一大堆人,牧玉树临风的站在出口,见到他那一刻,我心仍旧“砰砰”乱跳。这种感觉真好,初相识似的。 牧开了伦的车过来,顺便捎带了其他几位同事,送他们回市内。晚上牧带我去到包房才知道,他已经订了一个房间,邀请了他的朋友和我的一些朋友,一起庆祝我和牧相恋三周年。牧说希望明年的1128,就是我和牧的结婚日,也邀请他们来见证。这算是求婚吗?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牧给我戴上戒指,是对极其简单的白金戒指。牧说,明年结婚的时候,他一定给我准备一枚足够分量的钻戒。 其实钻戒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牧,牧也爱我,我喜欢和牧在一起的感觉。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言语,几个轻微的动作,牧就能读懂我的心。 1128那天玩到很晚,牧邀请了他好些惠州老乡和惠州一中的同学,伦、芸、丹、婷和乔都来了。29日我调休了一天。没想到下午就被牧拽出去了。以为只是出去走走,没想到逛了一下午的楼盘。我以为只是过来看看楼盘,了解一下情况。牧却很认真的说,他是真的准备买房子。他想早点和我结婚,不想在我和牧的感情中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我笑牧太急了,我们俩现在工作才刚刚起步,况且牧的律考成绩也还没有公布出来,不知道他这次过了没有,结婚好像有点早了?牧很认真,古代人说的“成家立业”,他觉得非常有道理,他目前的状态,就是想和我“成家”,慢慢再来考虑事业的事情。 虽然我想过我的下半辈子一定是和牧一起渡过的,但是我没想到节奏一下子变得这么快。晚上打电话给姐姐,问姐姐最近是不是她和牧说了什么,搞得牧一下子这么急着结婚。姐姐说,没有说过,但她赞同牧的想法,“先成家后立业”。老姐还反问我是不是怀上孩子了?被姐和牧搞糊涂了。 周围的朋友,除了丹没说什么,婷和欣都觉得早结婚有早结婚的好处。而且牧的家庭情况和我的家庭情况,目前也有经济条件买房子,早点成家把彼此安定下来,也是件好事。 都是些“恨嫁恨娶的人”,我相信我的父母是没有问题的,但不知道牧的父母是什么态度,他们一直想牧娶的市领导的女儿,到底是嘴上说说,还是真有其事。姐姐说,春节前后一定要安排双方父母见一面。 希望一切顺利吧!这么说,我和牧真的很快要结婚啦,有点像做梦呢! ==================================== 各位亲,这周忙着处理家事和工作上的事情,有点断了,后续恢复更哈。 给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今年春节,威要回国过春节了,所以心里非常期待哟。另外就是前段时间忙的项目,已经中标了,呵呵,好几百万的项目呢,是我重出职场的关键一战哟。 灿的儿子轩前段期末考试,我坚持给他辅导了一周,所以前一段时间我也没时间更新。不过上周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四门主科都已经达到95分以上,孩子高兴,我也特别高兴,平时他的考试大部分在70-80分左右。现在孩子特别有信心,现在每天在我家里,自觉学习两个半小时,呵呵。具体细节,在《萌酷王子》里面跟大家分享吧。 断了好些天了,请大家见谅! 第八十七章 吻和泪(10) 2000年12月1日 进入年底,公司好多事情,很多项目进入收尾阶段,很多琐碎的事情全都堆在我这,特别是成都出差这段时间,紧急的事情同事帮着处理了,平常的一些工作还是遗留下来。一直工作到8点才下班,牧担心我太晚不安全,过来科技园接我。我手忙脚乱的,牧直接到了我们公司,牧第一次上来我们办公室。他说和所里完全不一样的办公环境。 他们所是红木色调,看上去很严谨很暗沉,而我们像大部分的外企一样,工作环境相对宽松,桌面的设计也是比较人性化。牧说,等我下了班去商场买张午休的简易床,还去买个相框,把我和他的照片放在我的桌上,一宣誓我名花有主了。 对于牧的霸道,我倒是觉得很幸福。因为上次去他们律师所的时候,他也非常大方的把我介绍给了他的同事,而且他的办公桌上也放着我们的相片,是上次去西冲时候的照片,相片里很亲热很甜蜜。 他很喜欢带我去他的朋友圈,很隆重的介绍我给他的朋友认识,据说,这是男人极爱女人的一种表现。我相信牧是很爱我的。我们俩在一起好几个月了,牧的体贴入微、幽默风趣、开朗乐观和积极上进都感染着我,这是我从未享受过的愉快状态。 很多烦心的事情,经过牧的解析,就变得风淡云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困难也不能称之为困难。他的话,我很受用,三言两语就点拨我了。我们俩天天黏在一起,觉得日子过得很甜蜜。不像和鸣的相处,天天堵得心慌,说几句话两个人就开始冷战,鸣也容易给我甩脸子,他生闷气时,我也搞不清他为什么生气,所以和鸣在一起我总是情绪不高。和牧在一起每天却是乐呵呵的,幸福的睡去幸福的醒来。 这就是爱情吧,泡在蜜罐里的爱情。就像今晚,一起下班,一起逛超市,一起买周末的餐点,一路手拉手摇摇晃晃回到家,洗完白白,吃着零食,写点东西,半小时后睡大觉,明早睡到自然醒。 晚安深圳! 2000年12月3日 周六晚上,丹来了,喝了酒。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她,知道她工作很辛苦,上次也见到她在公司加班的样子,确实不容易。和师兄两个人最近矛盾好像越来越多,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师兄对丹也是极好的,性格也算开朗。若是家境问题,刚拍拖的时候,师兄也没瞒着丹,把家里兄弟姐妹的情况都告诉她了。况且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感情好比什么都强。 周六牧也多说了两句,我们现在都才刚刚开始工作,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努力才是正道,师兄刚从事业单位出来,多少会有些不适应,很正常。现在我和牧的工资也不高,光房租每个月就得一千多,用掉牧一半多的工资,其他的生活开支也要一千多,其实大家都一样。 过几年,慢慢就会好起来。找准自己的方向,才是最重要。说起来我也有点迷茫,我的方向和职业规划并不清晰,更多的是靠感觉。牧的方向是非常明确的,做金融方向的律师。所以他现在看的书,都是和律师、金融和财务有关的。关于我的规划,牧说可以边做边理清自己的思路,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想干什么,有些能力可以在工作中慢慢培养,有些方向也是在工作中慢慢找到的。 在海关工作的时候,牧也特别的清晰自己想要干什么,但他也能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一直呆在那个单位,十年二十年后,他的工作状况会是怎么样,他能努力到的位置大概会是什么。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的想象空间。 牧喜欢挑战。经过牧的分析,我也对我的职业未来充满了希望,因为不确定所以很多的可能性,只要努力总会找到自己心仪的方向。其实丹比我更清晰,她现在努力的方向就是财务,走专业路线。和大学专业完全不沾边,和牧走的律师路线一样,完全脱离专业。 牧说丹的情绪完全是源于心态,不能安然接受现状,对未来充满了焦虑,这些要靠自己调节,别人帮不了忙。 周六留丹在家,牧睡书房,这家伙又叨叨了半天。 周日牧一大早就起来了,说是要去看房子,问丹要不要打电话让师兄来接她,丹愿意陪我们一起去看房子。上午去了南山一带看房子,房价和福田还是有点差距,南山的新楼盘5千多,福田和罗湖新楼盘要7千多,如果是二手楼就会便宜些了。牧还是想买新楼盘。 下午约师兄、婷和乔去了洪湖公园。天气有点冷,不过有婷和乔在,倒是乐子很多。婷还有点情绪,乔状态倒挺好的,对婷也是呵护备至。乔开了车,所以去哪都很方便。 乔和牧还挺聊得来的,牧说,乔头脑很灵活,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以后应该能混得开。 师兄约我们去他们家吃饭,他们已经搬去独树村半个多月了。丹情绪依旧不高,做饭的时候她突然冒出念头,想回梅州去发展,动用点本地资源,回老家做个老师,至少生活不用这么奔波。我问为什么?她说看到我和牧这么幸福,婷和乔也过得这么幸福,而她在深圳却感觉很辛苦,或许深圳不是她合适生活的地方。婷也问她师兄怎么办?丹说没多考虑,到时再说。 晚上和牧说起丹想回老家的事情,牧说,回老家对丹或许是好事,也会是种解脱。我不明白。算了不想了,明天公司一大堆事情。 第八十八章 吻和泪(11) 2000年12月8日 这一周好忙,协助领导处理项目的事情,焦头烂额。恨不能多长几只手几只脚,能迅速的把工作做完,不过忙也是忙得很开心,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工作。因为上次去成都出差的原因,和人力资源部的人也玩得很熟络,所以想要从他们那要点资源,要点资料,很便捷,他们都会很大方。 初来职场确实如父亲所说,吃亏吃苦都是福气,不用太计较,没有人会不喜欢嘴甜脚勤的人。我以前一直在学校,环境熟悉,老教授和比我年纪大的人比较多,学校环境也相对简单,对于长辈们的呵护,觉得挺正常的。现在来公司上班后,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甚至手头上的工作都是全新的,但做人做事的道理是相通的,没有人天生就有多好命,更多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周三和领导飞了趟上海,领导又再次让我做了初步的演示,和前几次相比,我得心应手多了,效果很好。晚上领导带我去了家别有情调的本地上海菜馆,甜丝丝的菜系,很合我的口味。可能是我和领导都是讲粤语的缘故,和他还聊了挺多的。得知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真厉害,完全看不出来。 领导表扬了我,心思敏捷,而且愿意吃苦吃亏,对事情投入有激情,如果能这么一直保持前途不可限量。回到深圳后,和牧聊起领导说的那番话,牧说,想我这么聪明机灵的女孩,随便做什么只要我投入去做就一定能成功的。我相信牧也是这种人,只要他认真努力了,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这几天牧一直盯着网上的信息,说是律考分数线差不多要出来了。看他挺淡定挺从容的,我内心反而有点紧张。我问牧,他对这次通过有信心吗?牧回答我:不好说,可能就在分数线上线下这个段吧。牧说,没什么关系,万一没通过,大不了再考一次。像他这种非法律专业人士,一次性通过的几率应该不是很多。 但愿老天保佑我的牧,这次能通过。 今天和在法的爸妈舅舅通电话了。爸爸电话那头谈笑风生的,说他很习惯那边的生活,叫我不用担心他们,我叽叽喳喳的说了好多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妈妈好像欲言又止,说话也有点有气无力,不禁有点担心她的身体,妈妈说没事,这是这天气她咽炎犯了,稍微有点影响,没什么大碍。 舅舅问我圣诞或者春节能否去一趟法国陪陪爸爸妈妈。圣诞是不大可能的,公司虽是外企,有部分外籍人士和港籍人士过圣诞假期,可对于国内的大部分人士来说,仍是照常上班的。春节倒是可以考虑的,不知道牧是否愿意一起去,估计也有点难度吧,毕竟客家男人很传统,过春节要和他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起度过,我也不想为难牧,如果可以我一个人去法过春节也没有关系。 问牧的意思,牧说到时再看。但去法之前,我一定要先去见见他的父母。他说这段时间不是很合适,因为他父母正因为他弟弟女朋友的事情恼火着呢,等平静一段再说。 我不在的这一周,牧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放在看楼盘上去了。他说,他看了福田几个楼盘,觉得不错,周末带我再去看看。明后天欣和琴要来深圳玩,估计也就明天上午能去看房了。 2000年12月11日 今天上班好累,这个周末没休息好。中午牧来了我和一起吃中午饭,在科技园附近还包了个小套间,吃完饭,他就让我在里面睡觉了,好奢侈呀,最低消费350,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最近打算买房子,钱紧张着呢。牧却理直气壮,说要保障我的睡眠,否则又得生病了,我哪有这么娇气,况且有他上次买的午休床,中午也能睡一觉。 下午牧去了趟南山法院,就早早的来接我回家。手上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牧说留着明天做,如果是写报告,打表格之类的,他回家帮我弄。现在才9点整,已经洗涮完毕,随时等候牧的命令睡觉。 牧说冬天的时候,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抱着我睡觉。天天有牧这么呵护,我真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相比周边女同学,确实我是蛮幸福的,我应该超级知足。 周末欣和琴来了。欣最近和他男友闹得很凶,说是要分手,因为家庭的原因。欣的妈妈反对他们交往。主要是觉得男方的条件不如欣,给不了欣要的幸福。我见过欣的妈妈是个超级女强人,刚开始在公司任高管,后来自己开公司,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欣的爸爸是设计院的院长,即便如此,在家也是没有话语权的,大事小事都是欣妈妈说了算。欣现在也很痛苦,因为她男友已经有畏难情绪了,欣不知道该不该坚持,而且她妈妈已经给他介绍了一个官职人员,目前看也还行。 琴和林应该很快就要步入婚姻了,林的爸妈很喜欢琴。但琴反而觉得,她和林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有点婚姻恐惧。 她们来深圳,也约上了婷和丹,唱了半夜的卡拉ok。丹说她可能真的要回去了,她姐姐已经在梅州帮她联系学校,顺利的话,她元旦前就走了。但她心里很放不下深圳的人和事,总觉得就这么回去老家,是一种失败,是一种妥协。 丹要走,我心里也很难受,以后好姐妹又少了一个了。如果她回梅州当老师,应该就不大可能会回来深圳了。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师兄愿意和丹一起回梅州发展。这对于一个外地人随女方本地发展,如果不是师兄不是爱极了丹,他也不会这么决定的。 我问牧,如果我回韶关发展,他是否会愿意和我一起回去?牧反问我,如果他回惠州,我是否会愿意和他一起回去?问了半天,他也没给我答案。后来我生气了,恼他不肯给出答案,是因为他不够爱我。牧说,我不回韶关,他也不会回惠州,深圳才是我们结婚生子,以后共同生活的地方。我的假设都统统不存在,还要问这么无聊的话题干什么呢。 丹想要回梅州那是丹自己的事情,师兄愿意和她一起回梅州发展,是师兄心甘情愿做的事情,不用想太多。婷说,丹这么急于想回梅州,是因为被和牧的事情刺激的。瞎说,我和牧能刺激到丹什么呢?她一直也觉得在深圳工作挺辛苦的。如果丹回梅州能找到她幸福安稳的生活,也是件好事,但愿她和师兄好好的,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算了,牧说得也有理。睡觉了,晚安,深圳。 今日起逐步恢复更新哈 离开迷们将近两个月了,离开宝贝们也已经大半个月了,奶奶离开我们不知不觉也已经过去一个月,时间过得很漫长也很飞速,甚是想念一切的一切。 从年前迎接威的回国,天天张罗买年货,收拾房子,安排几家人的年夜饭,到奶奶过世,我陪威回法,很累很忙碌,一直闲不下静不下心来写,非常抱歉,整理好后会逐步恢复更新。 今天王子有更新哈 http://yuedu.163/source/567e6f7d00df4c23aa8eb302b4136ac0_4 第八十九章 吻和泪(12) 2000年12月17日 牧昨天下午出差去大连了,晚上一个人呆着,突然好想他。 自我俩住在一起,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时间很少,中秋节牧回了一趟家,他担心我一个人呆在家,过了一天牧就匆匆忙忙回来了。这次牧要在大连呆好几天,我一个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本想趁牧不在家,好好收拾下家里,却发现牧出差前已经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牧真是个还爱干净爱收拾的男人。觉得自己好幸福,也觉得很惭愧,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大部分都是牧在照顾我,家里的摆设也大多随了我,弄得粉红粉红的,处处是蝴蝶结和hellokitty。锅碗瓢盆买是买齐了,也是牧煮饭菜的时候比我多,他做饭时我就赖屁狗似的粘着他。牧在我身上花的心思也多,我反而比较任性,也不大收拾家里,都是牧跟在我屁股后面收拾我随手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次等他从大连回来的时候,我也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迎接他,给他一个“模范女友”的样。 周日的时候,牧的堂弟来了,是牧小叔叔的儿子。眼睛大大的,挺精神的,嘴巴很甜,也很爱说话,和牧的闷骚截然不同。自他进到房间里,嘴巴就一直没停过,他并不知道牧已经出差了,我以为他进来知道牧出差了会立马离开,没想到他一点也没想着要离开,和我聊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嫂子嫂子叫个不停,对我和牧的交往的来龙去脉非常感兴趣。中午千求百央的要我请他吃饭。只好随他了,请他吃了客家菜,这家伙倒好,喜欢吃重口味的湘菜。 聊了很多,大部分是他在说,我在听。牧堂弟说,难怪牧看不上市政府领导的那个女儿,原来有我,换成是他,他也选我。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却告诉我一个事实,牧和那个市政府领导女儿的事情,已经摆上日程了,他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了。心里有点沮丧,但又为牧的坚持感动,看来真的要见见牧的父母了,我相信他们见到我,了解我以后,一定会喜欢我的。 晚上和牧煲了很久的电话粥,说到见他父母的事情,牧说随时都可以。圣诞、元旦或者春节都行。 圣诞是我和牧专属的日子,每个圣诞都有不一样的惊喜和甜蜜,今年我还很期待牧能带给我一个surprise的圣诞呢? 元旦辞旧迎新,是我和牧新一年的开始,我也想和他一起渡过,过二人世界。春节倒是可以考虑去牧家过。刚才打电话给姐姐,被姐姐给否了,说还没有结婚,不能去牧家过年,要不会被婆家人看轻的。 姐姐建议我年前去,先去看看牧的父母,年后,让双方父母见见面,差不离就可以准备结婚的事情了。我说我有点紧张,姐姐说,向来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到牧父母那怎么会紧张呢。牧父母给牧张罗的和市领导女儿的婚事,我没和家里人吱声,不想让家人担心。但我也担心这事没我想象那么简单,特别是连牧堂弟都知道这事,指不定牧的整个家族都知道了,不知道到时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应该是我多想了,牧不在家就胡思乱想,我相信真爱能敌过一切障碍。 晚上睡觉喝牛奶,才发现牧写了纸条:宝贝,早上记得喝鲜牛奶,晚上记得喝酸奶,记住老公的话,臭咪咪一定美丽长存! 这臭牧。睡了,晚安,深圳,晚安我的爱! 2000年12月25日 牧前两天就回来了,那天我去华强北办事,没告诉牧,本想去他们律师所给他个惊喜的,没想到,居然碰到律师的妹妹跟牧表白,被我听到了,我很生气,最后反被牧拖去了酒店折腾了一番。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我知道牧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我只是想到牧堂弟说的那些我就心里不舒服。 昨天是平安夜,牧本来想安排我们的二人世界,但公司在蛇口一家酒店搞活动,领导特别交代我要过去协助行政的人,也要代表我们部门表演一个节目,牧作为家属也参加了,玩了咬玫瑰的节目,看牧玩得也挺开心的。 玩得有些晚,本来以为要回家的,牧说他已经定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和自助餐厅,可惜自助餐是吃不了了,日后再补上,但晚上一定得去酒店,牧说他喜欢每个圣诞节每个平安夜都给我留下美好的记忆,也知道我喜欢过那些洋节和纪念日。这周都去酒店两晚了,开支已经超过房租了,下个月得省着点用。 喝了些酒,晚上牧很疯狂。过后牧却掉眼泪了,说对不起我。吓了我一跳,原来牧已经得知他的律考成绩,就差5分,确实好可惜。可作为一个非法律专业第一次律考就可以考出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牧说,他会继续努力的。 我相信我的牧下次一定能考过的。无论以后的路有多少挫折和困难,我都要和牧一起坚强的面对,我也不能太娇气了,要学着照顾牧,让牧有更多的时间考虑事业上和学业上的事情。 2001年1月1日 2001,我和牧新的一年开始啦! 这一年将会是怎样的一年,我们有好多的期待,也期待我们的美梦能成真!牧今天和我好好的规划了我们的2001年的四件大事: 第一:领个红本本,升级为老公老婆。 第二:买个房子,有我们自己的窝啦! 第三:好好工作,好好学习,牧考上律考,我工作上有新的突破。 第四:今年我们一起去一趟法国渡蜜月,同时也去看看爸妈,陪他们一段时间。 第九十章 家庭大战(1) 2001年元旦之后,日记本空了好多,一直到年后才断断续续有几篇,但这段空白的日记,比任何一个片段都要清晰,痛心和刻骨。 元旦的第四天,丹离开深圳,我、牧、婷和乔都去了送她。师兄也辞了工作,毅然绝然的跟着丹回了梅州。在方言和大男子主义当道的梅州,师兄抛弃一切要重新融入到梅州,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也足以证明了师兄对丹刻骨深沉的爱恋。 那天我哭了,丹也哭了,哭得很伤心。师兄安慰我,叫我放心,他一定会照顾好丹,给丹一个美好温暖的家,也欢迎我和牧去梅州做客。那时,我、婷和牧,祝福他俩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往事历历在目挥之不去,那个情景,那人,那事,变成了旧时光,而今的我们,每个人的心口上,始终都装着一个人,隐隐作痛,辗转反侧,甜的,酸的,苦的,涩的,也只有自己明白,不断清醒,不断疼痛。 爱情,在命运面前就是这般的无力,终还是拗不过,又回转。我不知道丹和师兄经历了怎样的痛心,他们分开了。或许有些感情总有叹息,总有绝别,总有伤,人生哪有完美的画卷? 2001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20几号就春节了,我们决定年前去牧家见他父母。为了见他们,给他们留下好印象,我每天拼命吃东西,为的是让自己看起来更胖一些。客家人都希望自家的媳妇是肉乎乎的,看上去更有福气些,身体也更壮些。 我每天吃四五餐,晚上临睡前啃上好几块面包,还蘸满高卡路里的奶酪芝士,即便如此,仍是长不了几斤肉。 我告诉自己要乖巧、要有礼数、要勤快,只要他父母能接受我,我和牧2001年就可以结婚了,我们的婚房基本也已经看好了。 在我认为,我是配得上牧的,他父母会喜欢我,会同意我俩在一起的。 可愿望敌不过现实,天真敌不过世故,在认为最美好的相见中,有着最决裂的疼痛。 十年前和牧父母斗争的一幕幕,我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去回想,觉得是一场噩梦,从没见识过的歇斯底里。 那天去牧家,已经临近过年了,天气很冷,南方的阴冷。 牧第一次律考失利,他表面很轻松,其实心情很低谷。去他家,是为了让牧心更定,也让他父母知道,不管牧在经历什么挫折和困境,我都愿意陪他一起面对,让他们知道我有多坚定和牧在一起。 去到他家已经临近傍晚,和他父母礼节的寒暄,他父母表现得很热情大方,和牧口中说的有些不同。牧妈妈要准备晚餐,我进厨房去帮他妈妈的忙,他妈妈很爱干净,菜洗了好几遍,我也帮着洗,冷水冻得手指都快没知觉了。 晚上在一片融洽的气氛中,我一点也不紧张,和他们谈笑风生的。我自认为,我是配得上牧的,论相貌,论家庭,论学历。晚上吃完饭,牧妈妈进厨房洗碗,我也去帮忙了,洗了碗,牧妈妈还要用干的布把一只一只碗细细的擦干,然后放进消毒柜。看着牧妈妈也冻得发红的手,我问牧妈妈,为什么不用热水洗碗呢?牧妈妈说,习惯就好了。 协助牧妈妈完成厨房的活后,准备洗澡睡觉了。我问牧:“我睡哪里?”牧指了指他的床,有两个枕头,说:“看来他们只帮我们准备了一张床。”我说:“不好吧,我们俩睡在一起?在韶关的时候,我妈都是把我们俩分开的。” 牧家的房子是自己家建的房子,一共有七层。他们住在第三层,上面都是客房。第三层有客厅餐厅厨房,三间房子,牧父母一间,牧弟弟一间,牧一间。装饰得很好,90年代装修的房子,比较暗沉,不像现在流行简约,所以进到房间灯光很暧昧,像进入卡拉ok包房似的,牧说,他同学来过一次,都不大敢来了,他父母从来不欢迎别人来他们家玩,生怕别人家孩子带坏牧他们俩兄弟。 我不大想和牧一起睡,毕竟还没有结婚,免得烙下话柄什么的。我让牧带我去客房看看,但发现,客房基本只有一张床,被褥垫子什么的基本都没有了,我让牧打开柜子找被子,牧坚决不肯让我睡客房,让我睡他的房间,他睡客房,但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厚被子。没办法,天气太冷,不想牧受凉,只好回到牧的房间和他一起睡。牧房间铺的都是粉红的被子,很喜庆,窗帘是银灰色的。铺着红地毯。牧说,好像洞房似的。我也认为,这样的安排这样的布置是牧父母已经接受我的信号。 第二天牧妈妈很早就醒了给大家做早餐,我也跟着起来了。吃了早餐洗碗,然后准备午餐,餐后洗碗,准备晚餐,餐后洗碗,他妈妈基本的时间都耗在厨房里,我也不好意思闲着,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帮牧妈妈。而牧家的男人是不干家务活的,看我的手指冻得红红的,牧借机说点什么事情,把我拉进房间,很心疼我,在胸口捂暖了才放我出来。前两天都是如此,帮着他妈妈做家务,一天泡在冷水的时候,差不多有三四个小时,我有点感冒了,忙完的时候一家人就在客厅里有说有笑的。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我听见了牧爸爸和牧大声吵架的声音,牧妈妈在哭,他弟弟在中间协调,他们说的是方言,但大部分的内容我还是听得清楚的。我彻底懵了,原来前几天的融洽和睦居然都是假象。 我吓到了,因为我从没经历过这么高分贝的吵架,牧的声音很大,他父亲的声音更大,第一次体会到咆哮这个词应该就是形容这种歇斯底里了。 断断续续中,我也大概了解到,他父母反对我们的缘由: 1、我有养父母和亲生父母,以后牧需要照顾六个老人,负担太重。 2、我以后还是有可能出国的,他们不想我带走牧,这样他们就等于失去一个儿子了。 3、他父亲和市领导熟,市领导有意将他女儿许给牧,同时解决牧现在工作的问题,让他进市政府工作。 4、我身体不好,也不会做家务,才来两三天就受不了苦,感冒了。 5、牧太老实,我太机灵,会讨人喜欢,以后也会对牧耍心机,怕牧受到伤害。 6、我大学有过男朋友,牧没有过女朋友,我不见得干净,牧比我干净。 7、我作风上有问题,第一次上男朋友家就住在一起了,还和牧同居了 …………. n多滑稽可笑和不靠谱的理由,我听得心寒心凉,泪流满面。 我听到牧的声音,大概就是,除了她,我谁也不娶,我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她干不干净,我心里有底,就算不干净,我也要她。 声音持续了很久,我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窟里,手足无措。 后牧回到房间,抱着我狠狠的亲了下,说,宝贝,我们走。我想阻止牧,大半夜的离开家,终究不太好。我还想着等大家冷静之后,第二天我和牧父母好好谈谈,说说我的想法,我相信等他了解了我们俩经历的这些事情后,他父母不会忍心拆开我们的。但牧觉得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我们收拾行李连夜赶回了深圳。 这样始料不及的结果,让我和牧有太多的不理解。痛苦、失意、不解和埋藏在心中的那份炽热叛逆,让我们更紧的贴在一起。我们说好了,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俩在一起,要爱就要激烈灿烂,死而无憾,不留一丝后悔怅然。 深圳一月的天,一半繁华,一半颓废。 即便有牧的安慰和呵护,可从来没有遭到如此挫折的我,在了解牧父母的真实想法后,在独处的那一点点空隙,心也是痛苦的,委屈的。 牧没有给我太多独处发呆的缝隙,回到深圳后的三天三夜里,我们都请假了,这场波折似乎让我们两人都心生微微的恐惧,怕那些美好成为昙花一现,因此格外缠绵的黏在一起,如胶似漆。 我们疯狂的冲浪,倾诉彼此爱的决心,也让一波一波连绵袭来不容人喘息的惊狂巨浪漫天席卷,让彼此没有悲伤的空间和时间,彼此宣泄彼此安慰彼此鼓励。 这是我们第一次没有采取安全措施。牧问我是否需要吃毓婷,我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如果这次有了孩子,就算是天意吧,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我们坚信爱情可以超越一切困境,守护心中一生的爱恋。 第九十一章 家庭大战(2) 2001年的春节,我回了韶关,牧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惠州。整个春节期间,牧和他父母都在不停止的争吵。而我在家人面前丝毫不敢提及我去牧家里的事情。亲人问到牧父母态度时,我都会强装笑颜的说对我挺好挺满意的。 姐姐催促我和牧,尽早安排双方父母见面,把婚期早点定下来,该买房买房该结婚得结婚了。 我点头称是,但我的心是苦涩的。我不知道该怎样拨开这种困境,也想过干脆实话实说,让亲人们给我一点勇气和建议。但我也担心,一旦说了,家里会反对我和牧交往,因为小叔叔很早就说过,婚姻不是简单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如果父母不同意,这种婚姻生活将会面临很多的考验,极有可能伤害两个人的感情。 说到底,家人们希望我幸福,希望我的婚姻皆大欢喜。他们也如同我的想法一样,以我的条件是配得上牧的,按道理他父母应该不会反对,甚至他们认为牧娶了我,是牧赚了。 每个女孩都是父母手中最珍贵的明珠,我的父母也是这么认为。 年初五是约好双方父母见面的时间,牧父母自然没有来,牧独身一人来了韶关。 牧来韶关前,我们沟通好,先不要讲牧父母态度的问题,就说是牧母亲生病了,等身体康复了再来拜访。而牧的妈妈确实平时也是体弱多病。 父辈毕竟是父辈,我们的神情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虽然没有细问点破,但却猜出七八分。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人世间的纠结往往也是注定的。小叔叔年后和几个朋友去惠州玩,七拐八拐,居然碰到了牧父亲的副手。叔叔是个极为聪明和敏感的人,对于我,自我懂事起,记忆中的他对我都是疼爱无比。夏天西瓜水果不断,冬天饼干零食不断,出个远差定是要买条裙子或者漂亮的鞋子回来给我。对小叔叔,我也有着不一样的依赖和感情。我们之间有很多小秘密,包括他的初恋情人,我暗恋隔壁小哥哥的事情,我们有着超越年龄的一种亲近和自然。 牧父亲的副手官场失意,一直在牧父亲手下呆着,升不上正职,免不了唠叨满腹,数落牧父亲的种种不是。包括牧父亲为了升职,不惜以牧的婚姻来换取。 小叔叔本是一个官场圆滑之人,做事八面玲珑。但听了此事后,极其愤怒。为了验证此事,通过朋友约了牧的父亲喝茶。 不是单独喝,而是一群官场的人喝茶喝酒,活脱脱的一幅官场现形图。 具体细节不是很清楚,但叔叔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始末,比我们都清楚。 小叔叔没有多讲牧父亲在那场酒会时讲过什么话,但至少聊到了牧和市领导女儿的联姻,牧父亲也聊到了我,我都能猜想到牧父亲的态度和语气有多么的苛刻和傲慢。 回到韶关后,小叔叔气急败坏,他说,就区区一个局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家都已经三个局长了,我们不嫌弃他们家就已经算不错了。 叔叔要我慎重考虑和牧的婚姻,因为经过他对牧父母360的考察,我们的阻力不是一般的大,即便结了婚,面临的公婆关系也会让简单无心机的我难以面对,叔叔不想我去吃那个苦头,受婆家人的欺负。 小叔叔说,你现在的纠结不过是你漫漫人生路上一朵小小的浪花,而自己的幸福,才是尘世间最美妙的花朵,女孩子在婚姻上是人生中最为关键的一步,走错了,后半辈子就黯淡无光了。 我是坚信我和牧的爱情可以打动他父母,牧也最终是可以说服他父母接受我,接受我们的感情。 家人们从来不会逼我去做选择,他们只希望我能幸福。我让叔叔别告诉家里其他人,牧父母反对我们的事情,我不想春节因为我们的事情,闹得全家鸡犬不宁。 叔叔答应了。 牧买了很多礼物,说是他父母的一点心意,因为不能来,深表歉意之类的。妈妈出于礼节,打电话给牧妈妈,一是谢谢他们的礼物,二是问候下她的身体怎样?或许是牧母亲的沟通表达向来生硬,也或许是接到我母亲的电话很意外,牧妈妈没有任何的客套话,直接就回答我母亲,他们不会同意我和牧的交往,他们的儿子是要娶市领导的女儿,我不是他们家儿媳妇的人选,不要再缠着牧了。 妈妈自己闷在心里,哭了一个晚上。 第九十二章 家庭大战(3) 妈妈前思后想,第二天还是把这个事情在全家人面前摊开了讲。一石激起千层浪,再加上小叔叔这事情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牧父亲的傲慢和牧妈妈的冰冷,把全家人都惹毛了。全家没有一个人同意我和牧继续交往下去。 那个春节我过得特别的难受,各种挫折心酸和不明。我的家人大部分不会对我放狠话,他们只会告诉我,我和牧在一起要承受很多痛苦,他们不想我这么委屈自己。唯有姐姐很强势,一定要我和牧分手,她接受不了牧父母对我的态度,也不想我去经历这些痛苦。还没有结婚,就已经彼此之间有裂缝,修复需要很长的时间和精力。而且牧父母态度如此坚决,沟通方式如此生硬,牧未必能抗住压力和我在一起,就算是暂时扛住了,漫长的婚姻生活,公婆关系始终会是我面临的一道难题。太多的不定性和可预见的难题,姐姐基本已经咬定我和牧的结合是不会幸福的。 姐姐和我几宿几宿的彻夜谈心。我难以想象和牧分开,我还能自如的呼吸吗?这种疼,是不能言说的,像被一把钝刀子般,在割着肉身。 我在家人面前像勇士一样信誓旦旦表明我的态度和心迹:有一种爱,叫宽容;有一种爱,叫等待,有一种爱,叫守得云开,有一种爱叫坚持不懈。我对牧的爱,这些感觉都有。我相信只要我用心去经营和牧父母之间的关系,用真情温暖他们,用真爱感动他们,那么,最终我们的隔阂会消失,他们的误解会解开,我和牧会得到他们的祝福,我们可以诠释什么叫坚持不懈的爱。 家人无奈,尊重和接受我的决定,他们告诉我,家是你永远的港湾,亲人永远是爱你的。 和家人这些揪心的细节,我没有告诉牧,我不想平添他的烦恼和顾虑,因为我知道他一直在说服他父母接受我们的感情,这个假期,他也是扛着千斤重的压力。 在整个春节假期我自己都是病恹恹的,无精打采。老觉得冷,天天只想睡觉。我认为是我受牧父母事件的影响,情绪不高导致。我的状态加剧了家人们对我的担心。 回到深圳后,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个没完,我的心情低到极致,身体也非常不舒服,每天都昏天黑地的想睡觉。广东最冷的季节就是春节左右的一个月,我向来怕冷,那一年尤觉得身体发凉,全身不舒服。 牧很担心我的状况,他以为是我承受不了双方家庭压力,想退缩的信号。他不敢问,只倾尽他的爱呵护着我。 我的心里有时也会生出小小的哀伤,偶尔会生出春寒,残妆,寒灯的感概。但更多的是对爱对牧满满的坚持。与牧父母的过招,虽留下疼痛,但更多的是滋生出来的韧性和坚强。我也深知,爱情很难有完美的画卷,终有些遗憾。心似双丝网,终有千千结。但我仍坚信,真爱无敌,事在人为。 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困乏和倦意。牧为了让我休息得更好,他每天早上送我去科技园上班,在车上他一直拥着我,我就抱着他,一路睡到公司。中午的时候,他担心我不好好吃饭,他陪着我吃午饭。晚上回到家后,洗洗我就睡了,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前所未有的嗜睡。 年后的一个周末,小叔叔来深圳出差,姐姐一直担心我的事情,随叔叔一道来到我和牧的住处看我。叔叔姐姐前脚到,牧父母后脚就来了。之前他们并没有告诉牧,他们来深圳。 见面的画面非常尴尬。但牧父亲眼中可怕的寒光,让我发怵和悲凉。他的第一句点燃了叔叔和姐姐的怒火。他说:“没想到,你们骆家这么有心机,千方百计要缠住我的儿子。”小叔叔还没来得及开口。牧父亲就指桑骂槐,说,小叔叔上次来惠州约茶会,就已经预谋好了,心机城府这么深,我也一定是那样的人。如果他儿子娶了我,一辈子都会给我家做牛做马。更讥讽,小叔叔只是叔叔而已,轮不到叔叔对侄女的婚姻指手画脚。 确实在牧一团浆糊的家族里,他们难以理解小叔叔和我们姐妹的感情,小叔叔对于我们姐妹俩,像兄长像父亲。牧父亲五兄弟,牧父亲排行老三,于兄不尊,于弟不护,兄弟之间早已反目成仇,多年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他们家族亲情的冷漠,和我们家族浓浓的亲情,截然不同的家庭氛围,在牧父母是理解不了的。 第九十三章 家庭大战(4) 看得出,这番话叔叔和姐姐心里是憋着一肚子火的,叔叔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但既然遇见,叔叔和姐姐还是想心平气和的和牧的父母谈一谈,所以他们还是努力克制着。 牧已经听不下去,如果是在家里估计他和他父母已经大喊大叫争吵起来了,但有叔叔和姐姐在场,牧也是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语速虽不急但很坚定:“爸爸,今天难得尘儿的叔叔和姐姐都在,咱们能心平气和的谈吗?况且自始至终,都是我缠着尘儿的。” 牧爸爸手叉着腰,指着牧:“有必要心平气和的谈吗?在我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不管怎么谈,我都不会同意的。” 牧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其实我和牧是一样的感受,不管他父母在我们俩面前说什么,或许我们都能承受,能抗争。但一旦在双方的长辈面前撕破了脸皮,很多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和牧的感情就不是我们俩能控制得了的。而今天牧父母的态度,就是要撕破脸皮,激怒我的家人,让两家人再无和谈的可能。 即便如此,叔叔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语气尽量平稳:“牧爸爸,,现在不是封建社会父母包办婚姻的年代,尘儿和牧他们都是成年人,他们的感情他们自己可以做主,以后幸不幸福他们也要自己承担,自己对自己负责。” 浓浓的“哼”从牧父亲鼻中发出:“我们是很传统的家庭,儿女的婚姻就是父母安排的,我们家的人也是正正经经、老老实实的人。不像你们家的这么随便。” 姐姐再也忍不住了,直视牧爸爸的眼睛:“牧爸爸,我一直敬你是长辈,不想冒犯你,也不想多说,但你也未必太咄咄逼人了。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你们家的正正经经老老实实,难道我们家就随随便便不正经不老实了吗?” “我生的儿子我清楚,牧从小就老实正经,如果不是骆雪尘主动勾引他,牧会迷上她吗?从小到大,追牧的女孩大把,比骆雪尘漂亮聪明的,家境殷实、大方得体的女孩大有人在,我儿子根本就看不上眼,唯独看上了她。现在选了她,还和她在一起同居了,为什么?如果不是骆雪尘耍了心眼,用了诡计,我儿子能上当吗?”牧妈妈也忍不住帮腔了。第一次见识牧妈妈即便普通话夹杂着客家话,原来也是这么能说会道,句句带针带刺的。春节前在牧家时,牧妈妈聊的就是家长里短和佛教,很随和。 牧立刻大声叫了出来:“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讲话,在大学时期,是我主动追尘儿的,是我千辛万苦才把她留在身边的。” 牧妈妈更是提高分贝,喊着大嗓门:“牧,你现在就是鬼迷心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骆雪尘大学时期有过男朋友,她不是脚踩两只船是什么?就这样混乱的男女关系,她还能好到哪?纯洁到哪?就你心眼实,愿意被她骗。她父母亲那么多,你和她在一起,一辈子都会受累,被她牵着鼻子走。” 牧爸爸补充说:“这样的女孩子我们绝对不能接受,况且你和她一起,你的运气就一直不好。她的长相芊芊弱弱的,不能给你带来福气,只会害了你。你一出来社会就被你堂哥骗钱,海关的工作也辞掉了,考个律师也考不上,她带给你的就一直是晦气,你和她在一起还有什么好前途?你别呆深圳了,赶紧跟我们回惠州,机关单位随便你挑,何必在深圳受这个苦。” 牧气得全身发抖,脸涨得发红,大声的咆哮:“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不明事理,蛮横霸道的父母?” 姐姐欲想理论,叔叔示意不要。轻轻的走到我身边,将我拉在他身边。叔叔变得异常冷静,不急不缓的说:“我不知道你们家是什么背景?但我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为官的,也算是书香门第。在我们这一代,就有我大哥、二哥和我已经做到局长位置,官虽不大,但还算民主,凡事都会给小辈们更多自由的空间。他们遇到问题时,作为长辈我们给他们意见,也尊重他们的选择。论家风我们在韶关也算是有一席之地的书香之家,一直都是严格而不专制。我们家的尘儿从小博览群书,在物质上精神上,我们都给了她最好的,追她的男孩珠江三角洲都可以绕三圈。我们之所以会同意牧和尘儿交往,是我们觉得牧这孩子不错,但现在看来,他周边的环境和家庭,和我们家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到如今我们也看明白了,想明白了,尘儿和牧从他们自身的条件来说或许是合适的,但明显两个家庭是不合适的。你去攀你们的高枝吧,我们尘儿要找个家庭修养比较接近的,这样也不必降低要求委屈了尘儿。” 未等他们反应,叔叔拥着我就离开了家。姐姐紧随其后。尔后听到牧的声音:“爸爸妈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辈子除了尘儿,我谁也不会娶的。“” 第九十四章 家庭大战(5) 那天晚上听了一夜的雨,我的心几乎是木的,没有任何思考的意愿。 我知道叔叔他们说的是对的,牧父母对我的成见如此之深,对我的家人如此不留情面,他们会想尽办法阻止我和牧来往的。这对我和牧来说,都是一场考验。即便坚持到最后,和牧能成连理枝了,牧父母的强势、傲慢和偏见,也会让我精疲力尽,最终还是会危及婚姻的。但就因为牧父母,成了我们爱情诀别的因子,这对我和牧来说太残忍。我相信牧和我的想法一样,只要我们有爱,一切的一切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叔叔和姐姐知道目前直接拆开我和牧,看着我痛苦,他们是不忍心的。 晚上近十二点的时候,牧来了,他送走了他父母。他父母和他谈判的结果,就是父子双方歇斯底里的对抗。我也可以想象,在目前状态下,牧要改变他父母的想法和偏见是非常困难的。牧在叔叔和姐姐面前表态说,不管他父母怎么反对,他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他会让他的父母看到他的坚定,也让我的亲人看到他的决心。 晚上叔叔抽了一根又一根烟,我知道他在担心我。我的亲人今天为了我,已经够冷静和够隐忍了,我不想伤害我的亲人,不想让他们担心我。 事情的发展我们始料未及,已然这样,除了面对,别无它法。 叔叔和姐姐建议我和牧分开一段时间,至少分开住,让双方的父母都有缓冲的余地。姐让我搬离我和牧的住处,回台湾花园,缓解目前的紧绷状态,也免得牧父母不期而至,让我白白受他们的欺负,他们知道我不擅长处理冲突。在台湾花园毕竟是自己家,不用被他们指点指点。也劝牧,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两人先分开一段,缓解一下,也算是对我们俩的考验。 我虽有千般不愿意,但姐姐硬性在深圳呆了一个星期,把我的东西搬回了台湾花园。 姐姐陪伴我的那一周,我经常发呆,有时候听着浴室里流水潺潺,淅淅沥沥声不断,或者窗外蒙蒙细雨,心里就像下雨一样,泛起酸涩不明的味道。对未来也有几分说不清的害怕和惶恐。我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令我和牧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我像只鸵鸟,只想低头埋在沙子里,不闻不问。 姐姐在深圳的日子,牧中午仍是到科技园我陪着吃饭,晚上送我到家门口。姐姐走后,牧不仅上下班接送我,晚上也是煮好饭菜,帮我收拾好一切后,他才离开。他很迁就,非常迁就,极其迁就我。 我知道家人是为了我好,才阻止我和牧在一起。可年轻的心有种偏执的狂热,父母越是反对,越要反抗,越想要证明自己的爱情是多么真挚,多么可歌可泣。父母反对越大,两颗心越靠拢。 分开后的十来天,我身体依旧不舒服,嗜睡发冷,没精神,早上反胃。我不知道是心理上萎靡的信号,还是身体上出了什么问题? 在一个晴朗的周末,牧早早的买好早点来到台湾花园。逼着我吃早餐,我不想吃,只想睡,哪知胃里翻江倒海,被牧唤醒的那一刻狂吐了一顿。当我爬上床,抱着枕头又要睡觉时,牧手一拽,动作连贯地将我一把抱了起来:“走,看医生去!” 当我把身体的不适告诉医生后,医生未听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可能是早孕反应,赶紧去做个化验吧。” 我的心跳如擂鼓,一下急过一下。牧痴痴的看着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眼睛柔情似水,他只是笑,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笑。在医生办公室,牧将我一把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哈哈大笑:“我们有宝宝了。”我捶他胸膛:“你胡说什么?医生只说是可能,都还没检查呢。”他笑道:“肯定是有宝宝了,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 医生也乐呵呵的看着我们,我嚷着让牧把我放下。牧直接把我抱出了医生办公室,重重的在我额头吻了下:“从今天开始,我要更加努力奋斗,让我的尘儿和闺女过上更好的日子。”我咯咯的笑,我笑他火箭的速度,都还没有确认是否怀孕,就知道是个女儿了。 在医院的走廊,牧温润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支吾着道:“嗯,我就知道是个公主......” 那些情景恍如昨日...... 第九十五章 家庭大战(6) 孩子的到来,给牧带来巨大的勇气和无限的曙光。牧说,一听到医生说有可能怀孕时,他就觉得心跳立刻加速,“怦怦”得简直要破胸而出,头顶上好像千百朵烟花在“噼里啪啦“地绽放”,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祝贺他,那种愉悦简直无法形容。 等结果的过程,两个人手心都在冒汗,我还在暗暗叫苦:怎么就这么巧了呢?仅此一回没做安全措施就中大奖了。以前老嘲笑哪些电视剧,男女主人公睡一个晚上,就会怀孕,未免太戏剧了。而今自己也如此了,现在双方家庭乌七八糟的关系,这可如何是好?未婚先孕,不禁也有些担心,将要面临更大的争执与风波。 我问牧是不是故意的,牧说,一切都是天意,小尘牧是老天给的厚礼。 等结果出来后,牧呵呵的傻问我:“尘儿,我很厉害吧。”完全被兴奋烧昏了头,思维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虽开心,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我们的宝宝了,牧嘴里虽然经常念叨要生“2+1”一个女儿两个儿子,终归是意乱情迷时的闺房俏话,目前我们刚出社会,家庭又如此纠缠混乱,始终是时机未到。我心里更多的是焦虑。 但牧已经全身充满了斗志,在医院回来的路上,他的手来回的在我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带着万千的宠溺和亢奋,嘴角溢满了幸福。 回到台湾花园,他开始收拾我的东西。我问他想干嘛,牧很认真的说,你现在怀小尘牧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住,我得让你们母女俩享受皇后和公主的待遇。胎教的每一天都不能少了爸爸的参与。牧摸摸我的肚子,把嘴贴着肚皮说:“小尘牧,我是爸爸,今天开始,我要给你胎教哟,千万不能像你妈咪那样胆小,要学会吵架哦。” 在牧的生拉硬拽中,我搬回了我和牧的小窝。 牧连着好几天都问我同样一句话:“尘儿,我是不是很厉害,你看你肚子里面有一个我的宝宝了。”每次都逼得我回答:“是,是,我们家的牧很厉害。”如此这样,牧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怀孕之后,我反应很大。经常不想吃东西,一闻油烟味就反胃。为了让我多吃东西,牧绞尽脑汁,只要我开口想吃什么,他都风雨无阻的满足我的要求。有时他不在身边,他就会发好几个短信:尘儿,记得给小海马吃东西哦。因为书里面说,宝宝这么嫩的日子,就像是一只小海马。 在那特殊的阶段,我特别喜欢吃潮州牛肉丸,牧会叫他潮汕的朋友,直接从汕头带过来。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吃牛肉丸,不仅是因为吃得过多,也是熟悉的味道让人心碎。 广东有个不成文的习俗,三个月之内不能说怀孕的事情。老一辈人认为怀孕有胎神,也就是附在胎儿之魂上的神,民间相信,从孕妇怀胎开始到生产后的百日之内,都有胎神在左右。可保佑胎儿在妈妈肚子里平安健康地长大。但怀孕的事情若讲得太早,会惹得胎神不高兴,反而伤害孩子,怕宝宝小气,生出一些不吉利的事情,或宝宝不能够留下来,。而我和牧,更多的是想到,等三个月后,胎儿比较稳定了,就算父母之间还有什么冲突,至少不会危及胎儿。或许双方父母看在宝宝已经三个月的份上,有些事情就不较真,接受我和牧在一起的事实了。 双方父母,我们都是守口如瓶。 可没想到,韶关的爸爸妈妈过深圳来看我了。当时我和牧手拉手,如胶似漆的,想佯装分开都来不及了,我僵在路上,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的出牧还是有些紧张的,手心也微微的潮湿。但牧还是很大方的牵着我,朝爸妈走去,彬彬有礼的说:“伯父伯母,你们好,上来我和尘的地方坐坐吧。” 原本我是不想让家人知道我和牧又住在一起的,我相信姐姐也早把上次的情况跟爸妈说了,我很担心,他们会认为我太不争气,牧父母都已经是这么生硬的态度,我和牧纠缠在一起,我不想让父母再次伤心失望。 爸妈很自然从容的来到我和牧住的地方,爸妈打量着家里的一切,我大气不敢出,也几乎不敢看爸妈的眼神。 妈妈问我:“家里很整洁,是谁收拾的?”我和牧同时回答,我说是牧,牧说是我。 第九十六章 家庭大战(7) 妈妈没再吭声,临近中午,牧客气的说:“伯父伯母,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会,我先去做饭。”我想去厨房帮牧,牧叫我陪着父母聊天。爸爸妈妈不言不语,我自己像是经历一种酷刑,像铁板上的鱿鱼,不停在煎锅上翻来翻去,发出“滋滋”的声音,里外都焦了。 牧烧了一桌子好菜,但吃饭时的气氛也极为尴尬。牧虽然想找点话题,但父母都是简单明了的回答,我和牧也不好再多说。 下午我陪爸妈去住酒店。爸妈虽然话不多,但我暗中观察那么久,发觉爸妈并不像很生气的样子。晚上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爸妈一个劲的给我夹菜,温言细语的叫我吃多点,妈妈说:“不管别人怎么说,在爸妈心中尘儿就是我们心尖的肉,怎么疼爱都不闲多。”我的眼泪“簌簌”而下,爸爸妈妈同时抓住了我的手,我眼中有眼泪一直不停的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一串连着一串,眼前模糊一片。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哭自己的任性害得父母的提心吊胆?还是在爸妈眼中我如掌上明珠,在牧父母面前我却是如此的不堪?种种情绪,泪不断涌出。 妈妈替我拭去眼角的泪珠,可还是不行,眼中的泪水就是不肯听话,一直掉,一直掉......无法自己......妈妈不停的抹,不停的擦,可总是抹不干擦不掉。后来妈妈走过来,抱着我,我趴在妈妈身上呜呜放声大哭。 等我彻底哭累了,妈妈温柔的撩开我额前的头发,目光里宠爱深深看着我道:“尘儿,如果你爱他,认定了他,就和他在一起吧。” 我不敢相信,吃惊的看着爸妈,爸妈温暖的看着我。 “尘儿,在爸妈心中,你就是我们最宝贝的宝贝,谁也配不上我的尘儿,你嫁给谁,我都免不了要担心。鸣这个孩子不错,家庭氛围和我们不相上下,彼此家庭知根知底,所以我和你爸爸不反对,如果你能和鸣一起结婚生子,爸妈很放心。但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有自己的眼光和选择,你放弃了鸣选择了牧,我们虽然很担心,但事实也证明牧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男孩,只是他父母......如果你现在还是一门心思要和牧在一起,爸妈也不会反对,不管是他父母,还是我和你爸爸都不是替你们过日子的人,始终我们会先离开的。” 我刚刚收起来的情绪又再次泛起,一阵一阵浓浓的酸楚冲上鼻尖,低低的叫了声:“爸妈.....” “尘儿,爸妈对你不苛求太多,只要你开开心心的生活,爸妈就觉得足够了。我们也想通了,人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终归要结婚生孩子的,幸不幸福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你听从父母的安排和自己不想爱的人结婚了,或者你不听从父母的劝告和你自己爱的人结婚了,这两种情况你都有可能白头到老,长久圆满,恩爱幸福,也有可能分手或离婚。我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明天的明天会怎样?但爸妈希望你是幸福美满的,父母陪不了你一辈子,只要你当下觉得是幸福的,是值得的,爸妈都不会反对。” 爸爸也抓紧我的手:“尘儿,人一辈子会遇到很多的风风雨雨,如果你选择了,就不要去后悔,只要爸爸妈妈活着,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 爸妈的话让我自春节以来疲惫不堪的心,迅速得以复原,我如释重负的笑了,鼻尖却酸到了极点,喉咙亦涩到了极点,想说点什么,张口却哑然,泪水汹涌而出..... 或许有被领养这段经历,在最叛逆的年纪过了一段最内心寂寞的日子,所以在我心里,亲情重于泰山,有时候我情愿苦着,我也不想伤害到我的亲人,那些爱我深深的家人。不想让爸妈为我操心,所以在爸妈最坦彻心扉的时候,我还是隐去了怀孕的事情,免得徒增他们的担忧。 当我回到家里时,牧神色很紧张,不敢问我爸妈对我说了什么?热了一杯牛奶,放好洗澡水,叫我早点休息。 我假装脸色凝重的说:“牧,你明天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准备回韶关发展了,爸妈安排我进了一家机关单位,明天他们来接我。” 牧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拼命的抱着我:“尘儿,你不可以回去,我绝对不允许,你走了,我会死的。” 我别过头,尽量掩饰自己,有些结巴道:“那你.....准备怎么死?从地王大厦跳下去,还是从梧桐山飞下去?” 牧死死的抱着我,紧张得脸色发青,开始冒虚汗,我费力的转过身捶他的胸膛:“你死了倒轻松,我和小尘牧怎么办,你可得好好活着,不许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 牧定定的看着我,我想是我眼中的掩饰不了的笑意和喜悦让牧开始清醒过来,他敲了敲我的头:“臭猫咪,你骗我。”我控制不住的笑了,牧挠我痒痒,我挣脱他的怀抱,四处躲闪,牧紧张的在后面叫住我“宝贝,别乱跑乱撞,伤着小尘牧了。” 晚上牧拥着我,不禁喜极而泣。 当牧知道我父母不反对我们继续来往时,牧说:“你家人通情达理,即便在我父母这么胡搅蛮缠的状态下,还放心把你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努力奋斗,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这辈子也会像他们的儿子一样孝敬他们,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替你照顾好他们的。” 事情后来的发展由不得我们控制,但我不在国内的十年,牧却履行了他的诺言:我的亲人就是他的亲人,他在帮去尽着孝道。 第九十七章 家庭大战(8) 黑格尔曾说过:”爱情在女人身上显得最美,因为女人把全部精神生活和现实生活都集中在爱情里和推广成为爱情了。” 在得到爸妈同意后,我和牧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有美好的爱情,有爱情的结晶,有牧的万千宠爱和呵护。那种爱情带来的美好和幸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们紧紧的将这份爱情如珠如宝的拥在胸前。 深知前方的路会有坎坷,会有争吵,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捍卫来之不易的一切,小尘牧就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对于人生我们或许还有太多的不能理解和不想理解。但是,我们说好了,当下的每一刻都当成最幸福的一刻活着,能够相爱的日子就激烈灿烂的爱着,不枉费了我们一直追求来的幸福。彼岸花开,冷暖自知,只要在我们的人生坐标上活得精彩灿烂就好了。 有人把生活过成琉璃,有人把日子雕成书香,更有人把命运演得跌宕起伏。而那时刻,我们只想好好守护我们的爱情和小尘牧,过普通人想过的平凡日子,彼此就是眼中的幸福。 爱一个人女人,就爱她所爱。在我们相爱的那些日子里,牧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这是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甜蜜像盛满美酒的容器,四溢在深圳的山山水水中。幸福,已经不能用语言来描述,只能深深地,深深地,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直至牧父母的到来,一切始料未及,可恨可悲,心亦碎。 那天天气很晴朗,深圳的花争奇斗艳,艳如朝霞,我们打算一起去公园散散心,晒晒太阳。牧先去银行办点事情,我在家等他。 当门铃“叮叮咚咚”响时,我以为是牧回来了,雀跃般飞去开门。 门外站着牧父母,一见是我,脸上立马堆满了怒气和不满。牧父亲进门时把门摔得“怦怦”响。我虽有一丝的不舒服和慌张,但和牧父母面对面的这一刻终究要来的,我和牧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是我一个人单独面对他们。 我招呼他们坐下,沏茶倒水。他父母并不领情,不仅没有丝毫耐性坐下谈,而且他父亲接过我手中的玻璃茶杯,直接砸到了地上,并大声的质问我:“上次我已经当着你家人的面说得够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死皮赖脸呆在这里?”我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牧的父亲,看着他因为失控而变形的脸,这种表情我终生难忘。我以为至少我和牧有一起谈判的可能,但他父母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用力吸了口气,强力将眼泪憋着:“伯父伯母,我和牧是真心相爱的。”牧父亲用手指着我:“相爱个屁,你赶紧离他远远的,我们不可能会接受你的。” 牧的妈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看热闹和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儿子被你拖累得够惨了,我们只希望他回到惠州,早点结婚生孩子,在机关单位呆着,过着安稳的生活。你看他现在被你迷得颠三倒四的,人不人鬼不鬼,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 我抬头看着牧母亲:“牧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当公务员,不想回惠州,他有他的理想。” 牧妈妈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表情很吓人:“我儿子从小到大,什么话都愿意跟我说,他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可现在,他根本听不进父母的话,而你的话就是圣旨。你是个没有福气的女人,只知道通过控制男人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我儿子娶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我用牙咬着颤抖不已的嘴唇,我想大声的问他们:何以他们就认定我是没有福气的女孩,何以他们要用这么犀利苛刻的话来伤我,完全不顾虑一个女孩子的尊严和感受? 话到嘴巴,还是咽下了肚子。如果我这么和他们对峙,我和牧面临的情况会更糟糕。可我的隐忍不但没有让他们收敛,反而让他们更加嚣张跋扈。 牧父亲冲进我和牧的房间,把我化妆台上的东西统统摔在地上,并且从衣柜里面将我的衣服丢了出来。我伸出手去捡,想制止他的行为,他用力推了我一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肚子开始疼痛。诸多的委屈汹涌而来,我开始不停的流眼泪。 即使我坐在地上气喘嘘嘘,疼痛难忍,他父母也没有丝毫的疼惜。牧妈妈躲过我手上紧拽住的几件衣服,取下墙上我和牧的合影,穿过房间客厅,打开了门,想把东西扔出去。我忍着痛爬了起来,紧跟着牧妈妈身后,想制止她。牧妈妈拿着相框的一侧,我拿着另外一侧,相互拉扯,还想劝她:“阿姨你不要这么激动,我们等牧回来,一起好好谈谈,何必要这样呢?” 牧爸爸也跟了上来,用力往我的方向推了下,并且嘴里还在说着:“谈个屁,我们跟你无话可说。”说话的当下,他突然松了手,我后退几步,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天旋地转。 第九十八章 家庭大战(9) 摔下楼时,虽天昏地暗,但我仍尽量努力保持着一丁点的清醒,我不想伤害到小尘牧,所以我尽量弓着身,捂着腹部,以免撞到她。但我的头好像撞到了扶手,铁扶手,连续撞了好几下,立刻变得火冒金星,头疼欲裂,手下意识去抱头,这会手脚已经开始不能自控了。全身都觉得疼痛,尤其腹部。 完全停止翻滚时,我仅存一丝丝的意识。那一刻,我以为我很快就要死了。 不久楼梯口“噼噼啪啪"疾步,尔后听到牧的声音,他慌乱的大声叫着我的名字,听到他对他父母说:“你们对尘儿做了什么?她现在怀着孩子呢。”我想他应该是看到了散落一地的衣服和相框吧。 如果说之前牧父母的所做作为,让我心痛委屈,那么在我意识完全没有丧失之前,他们的那一句话才让我真正开始悲凉和痛恨。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父亲说出来的话居然是:“你确定她是怀了我们姜家的孩子吗?就算是,那又怎样我不稀罕?” 牧大声咆哮:“给我闭嘴,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你们不配,给我滚!”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死了。整个人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从冰窖里拖出来的死鱼一般..... 朦胧中听到另外一熟悉的声音:“尘儿流血了,赶紧送医院吧。”后来才知道刚好伦给牧送律考的书过来,两个人一起回来。 牧抱起我冲向马路,他和伦拼命的拦车。牧惊慌失措,焦虑痛苦的表情我都看在眼里,牧一直在说“宝贝,别怕,没事的,会没事的。”只是当时太痛,亦能感觉到有血从大腿内侧不断的涌出,血滴滴答答的滴在马路上。 那天太阳很大,很温暖,但我的心却如掉进了冰窟,在阳光下瑟瑟发抖。牧父母一直跟在后面,在血晕之前,我听到牧声嘶力竭的冲他父母大喊“你们给我滚,如果尘儿有什么事,你们也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当得知孩子已经没了时,我没有哭。我基本都是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不愿意开口。牧把我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细细地哄我:“宝贝,对不起,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不是说要给我生个2加1吗?”亦能感觉到牧的身体也在发抖,抱着我泪雨纷纷…… 牧父母最终还是跟过来了医院,我没有睁眼看他们,他们亦没有站在我床前说点安慰或者歉意的话。 牧不断的撵他们走,叫他们滚。牧的母亲不像之前那么跋扈,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唯一听到细细的一句就是:”牧,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要体谅当父母的心“。但牧父亲的声音仍像打雷一样肆无忌惮的说得很大声。 或许这些话,他就是来说给我听的,要让我死了这条心,断了对牧的所有念想。 牧父亲义正言辞的说:“牧,孩子没都没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反过来孩子没了,反而是好事,这样你们也能断得干净些,等你处理完她的事情,就赶紧回惠州吧,你的路我都给你铺好了。” 我虽闭着眼,但我是清醒的,一字一句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胸口。我很想大喊一句:给我滚。但喉咙完全发不出声,像是被锁死了。 牧咬牙切齿的回应了他父亲:“你给我滚,你不是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父亲,你不配做我姜一牧的父亲,从此以后,你不是我父亲,我也不是你儿子。” 牧母亲开始哭泣。护士小姐和伦都出来说话了:“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先出去吧。”伦和护士连推带拽的,把牧的父亲拉出了病房。 我心如死灰。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亦真亦幻。 小尘牧没了,身体的疼痛在提醒我,这是一个现实。我的心脏好像被人用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捅,密密的搅拌着,鲜血汩汩而出。 在压力和阻扰快让我和牧快窒息的时候,小尘牧的来了,犹如一道曙光,照亮了我们前行的方向。也让初为父母的我们充满了斗志与喜悦。 如今一切都没了。 这么久的坚持,突然觉得好累,不想言语,只想沉沉睡去。可梦境也是挣脱不了的纠缠。牧的父亲依旧张牙舞爪,牧的母亲仍然咄咄逼人。我看到一个小女孩,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了,我拼命的找牧,但牧也消失了。我惊慌失措地醒来,冷汗淋漓,挣扎着要起来,因为虚弱,已经没办法坐起来,重新躺倒在病床上。 再次醒来时,我听到了母亲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微微睁开眼,看见了房间里走廊上的那些熟悉的人,我看到了满眼泪水的老妈老姐,神情焦虑的舅舅、姐夫和叔叔。他们的眼睛里有太多的焦虑和无尽的心疼。我的眼泪肆意地流淌开来。 我明白,我的眼睛里也有更甚于他们的悲痛和心如死灰。 妈妈紧紧的抱着我,我的眼泪不间断,顺着我的眼角流淌,流进了耳朵里、发丝中。我把被子向上拉,盖住整张脸,释放了久久压抑和委屈和痛苦,放声大哭,哭得天昏地暗。 第九十九章 家庭大战(10) 一场痛哭,我所有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什么都是软弱无力的。身体软绵绵,心里空荡荡,脑子空荡荡,什么都是空荡荡,只觉得无边的黑色漫天袭来。整个世界在我面前天旋地转,轰然倒塌。 爸爸也走过来,摸着我的头,轻轻的说:“尘儿,不用害怕,一切都结束了。” 我心里竟模糊得害怕了起来,一点点地冷了下去,涌起无边无际的惶恐,好似什么东西要被揭开,有东西要破蛹而出了。 家人眼中透出的疼惜和愤怒,我知道,这一刻我和牧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接下来,所有的一切已经由不得我和牧,迎来的将是两个家庭的轩然大波。 自家人来了医院,他们已经很直接的告诉牧,现在的我,不需要他的照顾,我的身子和心里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我不能猜想我和牧接下来会怎么走,但我知道,我的家人不会轻易给我自由选择了,他们曾经给过,但我受伤了,他们自责没有保护好我,所以他们要开始对我专制了。 我的手机叔叔专管着,隔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牧基本不能接近我,我的家人不会粗鲁的对他,但会坚守原则,不会再因为牧,而让牧父母再次伤害到我。 牧每天都来医院,家人不让他进病房,他就问护士问医生我的身体恢复情况。有时他会在走廊上过夜,坚持了好几天。 以为牧父母会因为我流产这件事,心里多少会有点内疚,不会这么肆无忌惮。但我们都错了。在牧连续好几天在医院远远的看着我的时候,他父母又再次来到医院。他们想把牧带回去,他们认为我不值得牧这样的痴心。 那天我堂弟也来了。牧父母苦劝牧回惠州,牧不肯,他父亲开始发飚,说:“骆雪尘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你这样对她死心塌地的,未婚先孕,这么不自重的女孩,不配进我们姜家。你们俩的事情,说破天我也不会同意的。” 声音之大,整个走廊和病房区都可以听见。 我想起身,妈妈拉住我,不许我起床。舅舅、叔叔和姐夫一起走出了病房。 外面吵杂声一片,几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我想听可心里又希望自己听不到。不用想也能猜到牧爸妈的歇斯底里、刻薄尖酸和令人发指的狰狞面目。 不久听到厮打声,站在门外一些看热闹的病人,大呼小叫:“不好了,打起来了。” 我挣扎着要起来,妈妈安慰我:“天塌下来,我们会帮你顶着,是该教训教训他们了。”不一会看到医生和护士跑来跑去,连大厅的保安都上来了,我心里又着急又无力。 折腾了许久,外面才安静下来。 叔叔舅舅他们陆续回到病房,堂弟也来了,脸上挂着彩。后来堂弟跟我说,他一进到住院部就听见牧的父亲骂骂咧咧,说一些难听的话,对于我的流产,不但没有丝毫的内疚,反而说是天意,让牧脱了身,不用被孩子捆绑了。还说是我身体太差劲,一磕一碰就受不了。 堂弟忍无可忍,直接冲上去抓住了牧父亲的领子:“别以为我们骆家是好欺负的,对你这种有文化没修养没素质的人也用不着这么客气,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牧父亲是当过兵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仍是硬气和霸道,语气丝毫没有软下来,反而更尖了嗓子喊:“我儿子绝对不会娶骆雪尘的,娶了她,以后就是做牛做马,铁定戴绿帽子.....” 堂弟火冒三丈,直接对着牧父亲的鼻子狠狠打了一拳,牧父亲顿时鲜血直流。牧母亲疯了似的扑上来,抓堂弟的脸。牧舅舅的大儿子强也在深圳,牧父母想让他给牧做做思想工作,他俩从小一起长大,话比较多。强陪同牧父母一起过来了医院,原本只想劝架,但推推搡搡中,也发生了肢体冲突。两家人进入了一片混战。 等医生护士和保安把双方拉开稳住了后,叔叔指着牧爸爸说:“我们家的尘儿从此和你们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再出言不逊,为老不尊,休怪我不客气,明摆了告诉你,在惠州黑白道我们也是有人的,别不知天高地厚。” 舅舅补充说:“你管好你们家的孩子,尘儿我会带回法国,不会这么任你们欺负,也绝不会嫁到你们家。她值得拥有最好的,而你们家远远不配。” 我知道,我和牧已经咫尺之间,天涯之远了。 第一百章 家庭大战(11)(已更正) 因为舅舅原来在医院工作过的关系,我在医院被照顾得很好,为了让身体恢复得更好,在医院多呆了些时间。 姐姐和妈妈基本在病房陪着我,舅舅也一直在。叔叔和姐夫要上班,轮流着过来照顾,严格说是为了防止牧父母再做出格的事情。 舅舅去公司将我的工作辞了。叔叔去牧那将我的东西全部带回来了。我不知道叔叔和牧谈过些什么,我问叔叔,叔叔有些唉声叹气,并没有多说什么,我想牧的情况一定很糟糕。 他已经十几天没见我了,以前他总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今不知隔了多少个春秋,牧应该也是心力交瘁的。两个家庭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冲突,牧应该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矛盾。 这几年和牧的经历太过刻骨,刻骨得我完全无法适应生命中没有他的日子,强烈的思念让我内心空虚寂寥和惊慌。 可我也知道,和牧暂时是没有办法走下去,即使我有这个决心,家人也定然不会放我走。我也扪心自问,这样的伤害和痛苦,我还能承受第二次吗? 我知道家人分析的是有道理的,就算牧父母再专横霸道不讲理,牧现在可以不认他父母,和他们断绝关系,但毕竟血溶于水,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牧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会丢下他父母不管的,我们家庭也不希望,因为我,他们断了关系。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即使我和牧现在是爱得死去活来,情深似海,但就牧父母的脾性和修养,他们会慢慢折磨我,逐寸逐寸地摧残我的心、傲气和自尊。长年累月,终有一天我和牧的爱也会被他父母磨得消失殆尽。 不被家长祝福的婚姻,终归是难以幸福的,即便幸福了,也是要经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和委屈,家人们不忍心也不愿意我以后的婚姻生活是这样的。 所以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出国,国外生活一段时间,重新开始人生新的一页。 我是犹豫的,我舍不得离开牧,多少次两个人额抵着额,说着永不分离,恨不能把对方融进体内与自己合二为一。牧不止一次的说过,他希望我是他手心里的一条纹,这样我一辈子都刻在他手心,就不用担心我消失了。而且手掌的纹,越老刻在他手上就越深,走到哪就可以带到我。一辈子永远不分离。 我对他的感情是那样强烈、克制、反复、踌躇不决和依依不舍。我没说要跟舅舅一起出国也没有说我不会去。我处理得小心翼翼,谨慎得似如履薄冰。 生怕我一个决定,我和牧就是天涯海角,永无相见之日。 事到如今,这一切不能怪牧,要怪的只能怪他父母。我现在是恨他不能,爱他不得,想离开他割舍不下,想眷恋却胆战心惊,我了解牧爱的心和坚持,我一颗心飘来飘去,纠结得彻夜辗转反侧。 出院后,爸妈接我回韶关调养身体。我在韶期间,牧也来过几次,但都被父母挡在了门外,我手机估计被牧打爆了,信息也被塞满了。 但我看不到也听不到关于牧的任何信息。 爱就一个字,横撇竖钠就这么几笔,写来却苍然。爱一个人,如可不计较伤害和委屈,漠视周遭身边亲人的感受,修炼到超凡脱俗、羽化成仙的境界,在残酷的现实中是多么遥不可及。 我在内心的黑洞中煎熬,跌跌撞撞。 舅舅看出了我的犹豫。待我身体较好之后,和我彻底谈了心。 那天我一个人将凳子搬到窗口,远望着远方的旖旎风光,久久的发呆。舅舅在背后也看了我很久,舅舅说:“你和牧现在就算两个人爱得再深,也要拿把刀来,横中切割,受伤,粘合,再生,哪怕是触目惊心的鲜血,也一定要做个决断。” 我忧郁的看着舅舅,舅舅摸着我的头说:“”所有的苦难已经过去了,与其哀叹郁结,恨老天的不公,不如另选一条道路,即便荆棘密布,也要走出另外一片天空。不是为荣华富贵,只为自己要一个优雅的人生。当下如果你和牧在一切,痛苦和委屈汇会压弯你的脊梁,我们希望你是幸福的,你爸妈也希望你是幸福的。“ ”和牧先分开一段时间吧,通过这件事,你看清了这世间的丑与恶,爱与恨。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我们要学会告别一些人一些事。无论牧对你来说,多么可贵和不舍,除了慢慢忘记,你没有别的办法。“ 想到要和牧分开,我内心的荒凉无法描述。 第一百零一章 家庭大战(12) 我迟迟没有在舅舅面前说出我的决定。其实是我自己根本不愿意思考未来,在逃避。我也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和牧那些深深浅浅的记忆,更不想触碰牧爸妈留给我的痛苦。牧那边是我抽离不了的宠爱,而牧父母是我无法面对的残忍。 舅舅见到我什么都不想开口,逃避话题,开始紧锁眉头,沉默了好几分钟。叹了口气,转身看着我:“尘儿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不是凑巧,而是有原因的。” 我抬起头看着舅舅,舅舅眼里闪着泪光,然后看着一滴滴的眼泪从他眼里不自控的掉了下来。从小到大,我几乎没看过舅舅掉眼泪,在我和威的心中,舅舅是一个光明的引路人,只要生活中有任何困扰都能在他那里得到答案。 眼泪,代表了舅舅不能承受的现实。 舅舅是医生,他曾经说过,只有亲人得了不治之症,亲人真正的离开,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其他都是小事。我心慌了,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我抓着舅舅的衣服,眼泪已经滚了下来,急急的问:”我妈妈怎么啦?“ 舅舅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你妈妈乳腺癌复发了,我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一年?她一直想你,半夜常常偷偷的掉眼泪。” 我的心被深深的触痛,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声音已经完全哽咽:“舅舅,你为什么不早点 告诉我,因为我的事情你在国内都呆了好几个星期了。” “你刚经历失去孩子的痛苦,舅舅心疼你,不敢告诉你,你妈妈都问了好几次了,你什么时候到法,我也没敢告诉她你和牧的事情,她一直都很担心你。这次回来,我是想让你去一趟法国,陪你妈妈最后的一段时光,威已经回法国了。我希望在她最后的那段时光,有你们一对儿女陪着,也让她感受一下天伦之乐,享享你们的福,这些年她无时不刻不在操心着你们,你不知道你爸爸妈妈有多爱你们,而你们为了各自的世界,都不在他们身边,他们是很孤独的,任何东西也替代不了儿女绕膝。你们也该尽尽孝心了。” 我放声大哭,我觉得我太自私了,一直都是捍卫自己所谓的自尊,任性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要自由要独立,不愿意去想父母的爱。 舅舅抱着我:“尘儿,回法吧,舅舅不愿意你这样跟着牧受苦,也受不了你妈妈天天念叨你想念你的痛苦。一边是爱你如掌上明珠的至爱双亲,一边是弃你如草的牧父母,你和牧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他父母也不是一时半会就会改变的,而你妈妈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们的,我们不能给她遗憾,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妈妈和姐姐听到我的哭声,也走了进来。妈妈摸着我的头:“我虽生了你,可深圳妈妈才是真正养育了你,在你的身上投入了了她全身心的爱,尘儿,好好的收拾一下,去法国吧,深圳妈妈需要你。这次不去,就真的会后悔一辈子。你和牧的事情,如果你俩还有这个缘分,谁也割不断你们。如果没有,就离开这里远点,慢慢你自己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姐姐说:”三五年内,爸爸叔叔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和牧交往的,同意你们俩,就相当于把你往火坑里推。去深圳妈妈那,好好陪陪她,没准她心情好,能多活几年,延长她的生命,也不枉费她辛辛苦苦把你养育大。” 姐姐帮我擦干眼泪,此刻我也下定了决心,我要回法立刻见妈妈,好好孝敬她,也不能老让韶关的亲人们一直为我操心,我走了,他们心里的石头就落下来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考虑,交给老天交给命运。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和舅舅回深圳办理出国事宜。奶奶不知道我和牧父母之间的事情,也不知道我失去小尘牧,只知道深圳妈妈生病了,我要去国外,哭得很伤心。叫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深圳妈妈,有空也要回来韶关看看,她说她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以见到我了。 在办理出国手续的那段时间,我常常泪流满面,一面是想着和牧遥不可及的未来,一面是想着从小到大妈妈疼我爱我的那些画面。一幕一幕的,发现妈妈真的是为了我,付出了好多好多。妈妈的爱不同于爸爸,也或许是爸爸太过于宠爱,所以妈妈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严格”的角色。 她让我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基本是牺牲了自己的事业,年轻时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中年时有更大的升职机会,但必须要到外省轮岗一年,她想都没多想就直接放弃了。爸爸说起这事的时候,我才十几岁,我还说,妈妈好傻呀,升官发财都不要。 爸爸、我和威就是妈妈的一切。 为了陪我跳舞,她自己也学,为了陪我打球,她自己也去请教练。有时,我想要一件漂亮的衣服和公仔,她基本都是无条件满足的。她严格要求我,走路吃饭说话的礼节,我有时会很烦她,巴不得脱离她的约束,现在想想,其实妈妈都是在努力培养我,用心良苦。 定下去法国的日期后,我想去见牧最后一面。一直不敢跟舅舅说,担心舅舅不同意。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对牧的思念,还是硬着头皮跟舅舅说了。没想到,舅舅很爽快同意了,让我和牧好好告个别。 舅舅本来说,我们三个人在咖啡厅见面。但不知怎么,舅舅后来单独约了牧,喝牧聊了很久。 后来舅舅让我和牧单独相见了。 第一百零二章 痛苦离别 临近黄昏的时候,我才去到我和牧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去之前,没有给他电话。 小区不远的菜市场还没有收档,看到一对热恋的情人十指相扣手拉着手,手提着一把青菜和一条鱼从菜市场出来。两人深情相视一笑,眼里都是幸福。走不了几步女孩踮起脚尖亲着男孩的脸,男孩停下脚步,视如无睹的当街拥吻着她,手里的菜和鱼在一侧晃晃荡荡。 我的心忍不住恻恻的抽痛,此时此景就如同以往的我和牧。彼此眼里只有对方,享受着每分每秒的爱恋。 女孩娇羞的转过身,调皮的跑开,男孩追了上去,女孩子咯咯的笑着跑着,男孩子大步跑上去,搂住女孩,趁她发愣的当下又补上一个热吻。女孩娇嫩嫩的说:“今晚我负责吃,你负责做菜洗碗。”男孩爽朗的大笑却又极其宠溺的捏着她的鼻子:“小懒猪。” 我深吸了一口气,鼻子好酸,即便扬起头,眼中的泪珠仍旧滚了下来,一直流到嘴边,涩涩的。我的心好痛好痛,和牧那么多美好的日子,终究成了过往。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会和牧手拉手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了,也不会再在他面前撒桥:“爸爸,我要喝酸奶;爸爸我要喝鱼汤;爸爸我要吃你煎的牛扒.....”简单的一饭一菜,透着的都是甜蜜。饭菜里的浪漫,饭菜里的爱情,才是真正的天长地久。 以后便是,无尽的空旷,缠绵的寂寞,分割在两个半球,一切都不可预知。 去到牧的房间,他居然没有锁门。我径直走了进去,看见牧站在阳台上抽烟,连烟烧痛了手指也没有了感觉。我静静的站在他背后,他仰着头看着窗外,突然他回过神,转过身,看见了我,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抱住了我。 我感觉有冰冷的东西滑落在我的衣服上,很快就晕开了,一片一片湿湿漉漉的,紧贴着衣服渗透到肌肤,酝出深深的疼痛,让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 牧用他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尘儿,尘儿,我的尘儿.....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我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牧的情绪立刻崩溃,他加大力度抱紧我,“呜呜”的哭出声,这长久的压抑,如今僵局的无力,一个多月每分每秒的思念,使我俩无法自控的抱头痛哭。 从没见牧这么伤心的哭过,一个大男孩,“呜呜”哭了好久,声音越来越大声,绝望中带着嘶吼,痛苦中透着无力无奈。向来我的牧都是骄傲的,意气风发的,可如今他却像个孩子,尽情的哭着喊着,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 想着我第二天就要离开他,或许一辈子离开他的生活,我的心悲凉万分,万般不舍却又不得不割舍。 生活,就像一道冰冷的闸,闸起闸落下,便是生死分离。 哭了许久,牧才停了下来。牧轻轻捧着我的脸,哭过后的眼睛清澈透亮,他近乎贪婪的看着我,好似我下一刻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也怔怔的看着他,一个多月未见,牧消瘦憔悴好多。就这样深情的彼此对望着,恨不能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永不分离。 第一百零三章 痛苦离别(2) 牧一把抱起我,进了房间,轻轻的放在床上,他侧着身子,让我躺在他的臂弯,眼波如水的看着我。轻轻的触摸着我脸上的每一个线条,手指伸进我的发丝,低下头闻着我头发上的味道。鼻尖,脸颊、嘴唇,他都细细的抚摸着,似乎要将这一切牢牢的记在脑海。 我也细细的摸着他浓密的眉毛,秀气的鼻子,质感的嘴唇,今夜之后,我们的爱情会演变成什么样,一切都不可预知,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这么亲密的触摸他了。 他的气息向来淡淡如森林清新般的味道,如今夹杂着烟草的味道,这段时间牧肯定烟不离手,借酒浇愁。我曾痛恨烟草的味道,可如今我却近乎贪婪的闻着他身上散发的味道,一丝一毫也不想漏掉。 牧抓住我游离在他唇上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温柔的亲着。 阳光从天空中悠然泄下,缕缕光,从窗户边轻轻的折射下来,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我们,房间很静很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我们留恋着此刻的每分每秒。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呀,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着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但我们都有一种悲凉的清醒,我们都用心爱了,努力爱了。爱情分分合合,又有几人能甘愿这样的结局?可不甘愿又如何,现实逼迫你做出抉择,无论多么珍贵,你除了忘却,你别无它法。纵然内心在隐痛,嘴角也要含笑作别。 牧终于耐不住,俯身亲了下来,唇齿之间的味道熟悉得令人发晕,一霎间的恍惚,好像以往那些美好缠绵的日子。 一个长吻后,不能抵挡的分离的事实,让牧的眼泪无声的又掉了下来。牧的手轻轻覆在我的肚子上,一遍一遍很轻很柔。牧想说的什么,我捂住了他的嘴,小尘牧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这会是我们心里永远的一道疤,时间足够久了,或许能慢慢淡忘些吧。 牧还是掰开我的手,轻轻的说:“尘儿,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小尘牧。”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摇了摇头,我走后的日子,不知牧将如何度过,可以想象他的痛苦。 他已经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一个多月没有联系,每次他父母来,他和他父亲都是拳头相向,而他母亲除了哭已经别无它法。我不想因为我,牧断了和他父母的来往,即使他们再过分,但毕竟血浓于水,亲情是割不断的,就像我深圳妈妈病了,无论怎样我都要去法国陪她的,她是我不可替代的母亲,我也是她不能替代的女儿。 离开后,朝朝暮暮的薄薄心事,也只有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那个人,那张脸,那个背影。以后我的世界里除了思念,就是对自己的守望,和对亲人的责任了。 竟然逼不得已要离开了,我也不想给牧留下这么凄苦的分离场面,也不需要牧为我坚守什么,世间最难莫过于坚守,于困苦中能够恬静的坚守,更是折磨,一切都交给未知和老天。我轻轻擦去牧的眼泪,强忍着哀伤说:“牧,你刚才呜呜大哭,哭得好难听哦。” 牧抿嘴笑了,宠溺的亲了亲我的脸颊。我把牧从床上拉了起来:“牧,我给你剪头发吧,你头发太长了,不精神,不像做律师的。剪完头发,我们去好又多买菜,我给你做饭。” 牧还没吭声,我跳下床,拿了剪刀、理发器和罩子,帮牧围好,动手给他剪头发。牧任凭我折腾,也不出声。以前我帮他剪过,虽然参差不齐,但整个发型是比较好看,帅气中带着干练。每次出去和他同学吃饭的时候,他都要跟别人说:“这是我们家尘儿给我剪的。”有时调皮剪得差强人意,他也气得哇哇叫,他自己去洗发店修修,最终还是保持我剪的那个发型。 剪完头发,我和牧去“好又多”超市买东西。浓浓分离的哀愁化不开,我和牧都会不由自主的泪眼婆娑,却又痴情的两两相望,恨不能将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买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一切都只是想说,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但这句话却一直没说出来,说了,好像就真的分离了。 在家做饭的时候,牧就在背后搂着我,不说话,紧紧的贴着我的背,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生怕一松手,我就消失了。 我任凭他这样粘着我,任何的话显得都是那么多余。等菜都炒好,准备吃饭了。牧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问:“尘儿,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吗?”我用筷子敲了敲他的头:“以后晚饭,要自己动手做,外面的饭菜不卫生。” 牧的眼角闪着笑意:“你走后,我会努力学多点菜式,等你回来时,我全国的八大菜系全学会,一样一样做给你吃。”我笑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牧满满的盛了一碗饭给我:“尘儿,你在法国也要好好吃饭,把你妈妈照顾好。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我抬起头,鼻子很酸很涩,腮帮子更是酸痛难忍。牧又重复了一句:“尘儿,我会等你回来。你放心去照顾你妈妈,我自己会好好努力,等你回来时,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回来是多么的遥不可及的事情,未来又是多么的不可预知。就像韶关家人说的,牧的父母3-5年也是很难改变,这场感情始终难以得到他父母的祝福,是两个家庭反复的折腾和痛苦。深圳妈妈的身体也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我无法给出承诺。 我没有回答牧。 吃完饭,牧洗碗我拖地,像以往一样,但少了平时的吵吵闹闹和嘻嘻哈哈。分离,始终压在胸口。 到了晚上十点,我准备要走了,好多话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在鞋柜旁边准备换鞋子,和牧告别。 牧紧紧的抱着我不让我走。泪水再次浸湿我的衣服,贴着我的皮肤。想着和牧漫长的分离,不可预知的未来,甚至没有未来的未来,我和牧的情绪都频临崩溃,我转过身抱着牧,牧已经泪如雨下,深深的痛意在他的眼里,让人心碎。 那一刻我决定留下来陪他,这是我在深圳的最后一晚。 那晚是我们最安静的一晚也是最疯狂的一晚。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雨点般的星吻和不知疲倦的冲浪,我们深深纠缠,喃喃细语中夹杂着无尽的眷恋。 牧分离的焦虑和这段以来压在胸口的思念,矛盾的交织压迫着他的情绪,他时而温柔时而疯狂得几乎把我整个揉碎。 极致疼痛和欢娱刷过我的全身,心神体肤俱被牧深深烙印。 那晚我也突破了很多禁忌,以前被动的我,总不肯主动为牧做点什么?总觉得女孩子这样太难堪,娇羞一点,被动一点,才是正经女孩所为。 直到窗帘透进一线暗弱曙光,彼此才在喘息中宣告淋漓尽致。全身软弱无力虚弱酸痛,我和牧相拥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牧已经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想到马上要离开了,一颗心刹时酸到无以复加。我用手按着胸口,深深呼吸,我只要牵动一丝脸皮,眼泪就会涌出来。我重新闭上眼睛,牧的唇即刻贴了上来,吻在我的眼角,轻舔去我不知觉留出的眼泪,咸咸的,涩涩地在他舌尖上化开。 我睁开眼,牧唇边弯出好看的浅浅微笑,温柔的亲亲我的脸颊,说:“宝贝,放心去法吧,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会努力不会让你失望,只要你爱我,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 “你到了那里,记得给我电话,房子我暂时不买了,留着给你打国际长途。相信我,我会把这边的事情搞定,等你回来,什么条件都成熟了。我也会努力学习法语,如果你爸妈同意的话,我也会去法国看他们。” 我的泪无法自制的汹涌而出。 我的心里已经在说:”牧,尘儿是来给你告别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心里沉重得无法言语,也鼓不起勇气告诉他。 第一百零四章 痛苦离别(3) 牧蹲下身子,帮我绑好鞋带,嘴里还不忘的交代我:“尘儿,在你妈妈面前可不能动不动掉眼泪,她是病人,你们乐观,她心情就好,病也好得快。” 我已经哽咽得无法说话了。牧站起来看着我,重新把我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擦去我的泪水。我想要离开,牧却抱得越紧,声音低沉而伤感:“尘儿,我会失去你吗?” 我再次泪奔。 从失去小尘牧的那一刻,从双方父母大打出手的那一刻,我们已经失去彼此了。 叹息,命运真的天注定,半点由不得人。我们的命运无法完美,无法公平,只能如残月幽怨寂寞的怪在天边。 爱是一个字,却是两个人的缘分。而我们注定是有缘无分的。那种想爱不能爱的痛,对于两个彼此眷念彼此相爱的人来说,无异于肝肠寸断。 这是我和牧爱情里第一次断线,却可能是一辈子的诀别。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幽幽的看着牧,他也幽幽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可我无法给他一个承诺。牧再次问我:”尘儿,我会失去你吗?你会回来吗?“ 牧见我不回答,刻意轻松一笑:”尘儿,我会等你,不管是5年8年我都会等你的。“ 我默默的注视着他,怯怯的说:”牧,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你不用等我,你会遇到比我更适合的女孩,照顾好你自己.....“没有让我把话说完,他顷刻之间用吻堵住了我想说的话...... ”尘儿,你只是出趟远门而已。不许说那些扫兴的话。“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水晶盒:”尘儿,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情人节给你定制的礼物。情人节那天,出了一点小差池,没有及时弄好,现在我给你带上,这条项链意义重大。“ 我推开,牧坚持,从盒子里面取出一窜项链:”这不是一份普通的礼物,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承诺。我还定制了一条三口之家的项链,是想生日的时候送给你,如果到时你没有回国,我就寄到国外去,你到了法国之后,给我电话和地址。“ 牧把项链放在手上,温柔的嗓音深情的说:”“这条项链不是名牌,但它是独一无二的,这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这辈子我只为你定制项链。” 牧捏捏项链的吊坠问:“宝贝,你知道这吊坠的字母代表了什么意思吗?” 望着深情款款的牧,我已经看到了他手中的吊坠的字母。我早明白是什么意思。春节从韶关回来后,我看见他不断的查字典,研究希腊字母。我看见了他写在草稿纸上的aΩ。 后来我也查了字典,希腊字母Αα,是希腊字母第一个字母,美国英语叫做alpha,,以显示某件事物中最重要或最初的。Ωw,是希腊字母最后一个字母。美国英语叫做omega,用作指事情的终结,对应指开始的alpha。 我以为他是随手一写,并没有多想它其他的含义。 第一百零五章 痛苦离别(4) 如今听着他的一番话,我心中无比的感动,但涌起却是一阵一阵的心痛...... Αα是希腊字母,是希腊字母第一个字母和最后一个字母。在圣经启示录里,讲到我是alpha,我是omega,意思就是我是始,我也是终。尘儿,你是我爱情的始,你也是我爱情的终。除了你,我不会爱别人,不管未来怎么变,我对你始终如一,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 我的眼泪几乎没有断过,任由一颗一颗的滑落...... 牧轻捏项链,走到身后,托起我的头发,为我戴上项链。项链光亮完美,吊坠精雕细琢,精致而不张扬。牧将我的身子扳过来面向他,认真而郑重的说:”宝贝,我会永远等你。我是你永远的牧,你也是我永远的尘儿。我们是彼此的始终如一。“ 泪水再次簌簌而下,牧温暖大手抹去我脸上满满的泪水,轻捏我的鼻子,疼惜说:”臭咪咪,照顾好自己......“ 如此刻是以往,我该是多么幸福,可如今我却好像是站在世界最高峰受着刺骨的寒风,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心里的不舍和痛意一分分的叠加,离开的决绝被瞬间翻转,却又不得不要紧牙关告诉自己,走吧,彼此分开了,时光会抹去一切的。 我迈开脚步却又忍不住问了句牧:”牧,如果我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会习惯吗?“ 牧吸了一口气,展开微笑:”尘儿,这种如果假设是不存在的,你就是我的,你也不会消失,就算你玩失踪,掘地三尺我也会找到你的。你知道我的本领的,就像你做眼睛手术,你玩失踪,我也能快速的找到你。“ 我不语打开门,准备离开。牧牵起我的手:”尘儿,我送你到楼下。“ 我说不要,我担心我自己会控制不住崩溃的大哭。牧坚持要送我,脸上刻意的展开微笑,像是送我出趟远门而已。 到了楼下,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站在不远处。牧松开我的手,微勾唇角,笑笑说:”舅舅已经来了,你快去吧,到了法国记得给我电话。“ 我控制自己的哀伤,大踏步的往前走。走远不到十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下牧,牧已经泪流满面,为控制自己的哭声,牧的牙齿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已经开始抽泣,双肩开始抖动。 我的眼泪也汹涌而出。狠下心扭过头继续往前走,牵起舅舅的手,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牧的面前。 离开那天,天气很晴朗,阳光灿烂,但我身体却一直在发抖,心里觉得特别冷。自此我不喜欢乍寒乍暖的春天,即使是阳光明媚,也会在太阳底下发抖。 到法的时候,是威接机,高大笔挺的站在我面前,恍如隔世。威的温暖拥抱,让我知道我并不孤单,我们将会一起面对妈妈的病魔。 在法的很长时间,我会想起牧泪流满面的画面,梦见他找我,或者我找他。但我找不到他,即便看到他,也是隔着很远很远的海,根本无法触及。梦见他找我时,明明去就在身后,可是他却一直在焦虑的往前走,渐行渐远,我大声叫,但一切都枉然。 十年过去,虽然物是人非,但心里的那份爱,就如同一簇小火苗,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的时候不断的闪,让自己的心流浪,去追寻以往那些美好缠绵的片段。我的心如车裂般的疼痛。 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家人和威给了我无法的温暖和安全感,而内心的荒凉,却无法描述。 第一章 黯然回法 回忆至此,十年前牧的情深似海,十年后牧的决然报复,让人心里感慨万千,却又酸涩无比。 “始终如一”的项链,牧的一番话,也只不过是年轻时一道谎言和幼稚的承诺。只有女人才会傻傻的相信,硬要给自己答案,最终伤痕累累的回到原点。 牧在责怪我,十年不归,所以萌生了他要报复我的想法,并且步步为营的实现着他的计划。或许正如他所说,他已经觉察出我已动情,他已经稳操胜券。而我能做的,只能全身而退,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彼此不再打扰,让威不再等待,让丹不再担忧。 当我站在阳台上,远远看着红树林,心开始安静下来。或许,我不应该去责怪牧,就算乐斌所说的一切是真的,那有如何?我想要的,也只不过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如今他事业有成,很快也要成家了,也算是幸福的结局。我祝福他,尔后全身而退,离开中国,让过去的现在的一切都成风。 我再无眷念,呆下去只会让彼此不断的受伤,痛苦折磨。 对于十年的不归,我也并不觉得我亏欠了牧什么。十年前,我痛心疾首的离开,牧也不亏欠我什么,我们都只不过是命运的一棵蒲公英,不能自主的随风而飞。如果有,那就是心里那一丝丝的不该有的眷念。 十年前的分离,突如其来的隔离。去法,本就已经注定不留余地,不求退路。 我的不归,换来深圳妈妈延续了将近八年的生命时光。万事孝字为先,即便时光能倒流,情景重来一遍,我仍是坚持这样的选择。 2005年陆毅和舅舅告诉我的事情或许就是事实,牧已经不在原地等我,让我的脚步停滞在了香港。 时间本是抚慰受伤的人最好的良药,也是对于爱恋的人致命的毒药,淡了忘了,彼此回到各自的世界。只是对于我们,十年时间就好像挥指之间,当初爱与恨、伤与痛、甜与痴都定格在彼此的心中,不曾远去,也并未被时间冲淡。 或许事实就是如牧所说,一切都源于不甘心。 可又如何,不管甘不甘心,十年沧海桑田,我和牧的缘分已经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如今的恶语相向,姿意报复,活生生的逼人现形。 十年的光景已经把牧和丹的生命和生活纠缠成团,再也容不了别人,哪怕是曾经刻骨铭心的恋人。我和威亦然。 如此想来,一切都可放下。夜越来越深,心也越来越静。 回到客厅,看到屋中的摆设,不由得黯然,当得知这房子是牧的时,我就应该义无反顾的搬离这个地方,何苦继续纠缠,我在等待什么,眷念什么,以致于到今日之地步,让人爱恨两茫茫。 曾经最深的爱最痛彻心扉的思念如今都已经变成了蚀骨的恨。经历过最伤的痛,心胸豁然顿悟,世间种种都不重要,即使情在深,景再美,也只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 心中突下决心,我明日即回法,和公司协调好相关事宜,早日脱离深圳,速战速决。之前和威约好一起回法,我也想提前回去了,多一刻的煎熬都让人凄酸。 打电话给陆毅,得知他已回法。 到达法时,直接去了陆毅处。 门开着,陆毅伏案在办公桌前,抬头看到我的刹那,陆毅的眼光在我的脸上扫了几眼,有丝丝狐疑,但更多是淡定,笑了笑,指了指他旁边的沙发和茶几,示意我坐下。 我把行李箱放下,看见了他旁边的拐杖,上去递给他。陆毅先抱了下我,接过拐杖,走到茶几前,问我:“尘儿,要喝点咖啡还是茶?” 我微笑着对陆毅道:“不用了,坐坐就走。” 陆毅用眼神瞟了瞟我,笑笑:“从国内回来,家都不想回,直接奔我这,应该是准备了一肚子话要更我说吧。还是喝点茶吧,一是帮你调整时差,二是给你解渴,需要给你准备点纸巾吗?” 我感叹:“我对你这种人真是无语,非得把人家一眼穿透吗?我应该五体投地的佩服你,还是要......” 陆毅拿出茶具:“”好啦好啦.....在外一副淑女样,在我这就原形毕露。就算不是百分百猜到,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说吧,是不是在国内遇到他了?“ 我抬头难以置信的定睛的看着他:”你又派人调查我?“ 陆毅风淡云轻的一笑:”还需要调查吗?你在深圳,他在深圳,遇见是正常,遇不到是天意。“ 我沉默良久,自嘲的笑笑:”不是遇见是天意吗?“ 第二章 黯然回法(2) “遇见是天意?”陆毅拿起茶叶罐,停在了半空:“尘儿,你说这话,就暴露了你的心事,你在说服自己,遇见牧是老天安排的,是天意。所以你不可抗拒。” 我啼笑皆非,歪着头看着陆毅:“我今天是想你帮我分析,不是让你给我下结论,也不是来揣测我的心思。” 陆毅摇摇头,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捣鼓他的茶具:"尘儿,今天你有口服,有你最爱喝的养颜皇家红茶。我一个福建武夷山的朋友 带来的正山小种,尝尝先。” 我垂头,犹豫了一下,心微涩。我深圳办公室放的茶,唯一就是正山小种。只因我有一次随口说了说,喝茶我只喝正山小种,牧记住了,从此办公室就没有断过这类茶。如果牧真的不爱我,只是报复我,难道这些坚持都是牧的局吗?如果每一个细节都是局,牧有多可怕,我有多可悲。 我摇了摇下头,让自己深吸了口气,才缓声道:“随便吧。” 陆毅将一切看在眼里,指了指我的鞋子:“又恢复了穿这么高跟的鞋子?累了,就脱了吧,看着我就累得慌。反正你在我眼里,早就淑女不再。” 我嘟着嘴,用力将鞋子踢掉,一只掉在沙发边,一只被我甩到一米之外。 陆毅长吁一口气,做足一道一道艺序沏茶,过了三盏水,给我斟上茶:“尘儿,试试,是不是汤色红亮,滋味甘醇,具有天然的桂圆味及特有的松烟香?担不担得起皇家红茶的美psang souchong。” 我端起,尝了一口:“还行。” 陆毅唉声叹气:“你现在的心情,吃山珍海味也是无味的,你看我,享受着每一天,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我陡然眼眶开始潮湿:“陆毅,对不起,如果没有那次事故,你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陆毅大力的拍拍自己的右腿:“没什么,总比两条腿据掉好吧。况且那次事故就是个意外,怨不了谁。家佳因为这次事故,无法面对我,远嫁美国了。我可不希望你歉疚什么。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我家迎来大喜事,我要做爸爸了。” 我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陆毅捏捏我的鼻尖:“尘儿,你和威要好好的,才不枉家佳的成全。” 他此话一出,我的眼泪更是汹涌而出。 我和威的爱,承载着太多亲朋好友的期待和祝福,尤其让我觉得当初回国是多大的决策失误。 我会一遍一遍的假设,如果我没有回国,牧和丹就会毫无悬念的结婚生子,又怎会生出那么多的烦恼和焦虑?假设那次我没有邀请他们去露营,陆毅就不会发生意外,家佳就不会远嫁美国。 可是一切都不能逆转,所以只能告诉自己,一定要让自己幸福,才能不负老天的心,不负朋友的成全。 顿了顿,我别过头望向窗外:“陆毅,你猜得没错,我遇见牧了。” 陆毅不出声。 “他要和我以前大学时期最要好的女朋友结婚了......明年五一......” 陆毅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压低了声音:“挺好的,这样你和威也赶紧婚了吧。” 我紧紧咬着下唇,垂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陆毅斟了口热茶递给我,我没接。陆毅板着我的肩,让我对视他的眼:“尘儿,你对他又动心了,是不是?你又重新爱上他了,是不是?” 我拼命的摇头:“不是重新爱上,是一直都爱着他,我一直都爱着他......”我的声音越来越大,眼泪越来越多,情绪像崩溃的堤坝,一发不可收拾:“重新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他,我一直压抑自己......用各种办法,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去爱他.....我已经受不了自己了.....” 心曾有千结 陆毅紧盯着我:“尘儿,你再说一次。” 我仍垂着头,任凭眼泪直流,不愿直视陆毅。我知道我今天说得太直接,在陆毅面前说得太放肆,压抑了半年多的情绪,在陆毅面前毫无掩饰。或许正是经历了生死那一夜,在他面前已经没有性别差异,可以恣意的发泄和倾诉。 第三章 黯然回法(3) 陆毅紧盯着我:“尘儿,你再说一次。” 我仍垂着头,任凭眼泪直流,不愿直视陆毅。我知道我今天说得太直接,在陆毅面前说得太放肆,压抑了半年多的情绪,在陆毅面前毫无掩饰。或许正是经历了生死那一夜,在他面前已经没有性别差异,可以恣意的发泄和倾诉。 那次事故后,陆毅变得比以往更加的洒脱,没有颓废反而更加乐观,就算嘴里经常嬉皮捣蛋,但整体已经成熟了很多。对陆毅我已经完全另外一番看法,他心里的正能量比任何一个人都强大。不管他怎么挖苦我打击我戏弄我,我知道,他内心是阳光的,他真心为我好。所以在他面前我肆无忌惮,我是真实的自己。即便如此,我的一番大实话,我相信已经吓到了他。包括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怎么会顷刻之间在他面前全盘托出。 爱是罪?爱是毒?爱是祸?我已经分不清了,但我知道,我不能爱牧,否则家佳的远嫁,陆毅的退出,妈妈的嘱托,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我愧对威和身边的人。 况且牧根本不爱我,我只是一厢情愿,我只是他的一个局,只有我自己陷阱去而已,牧是站在一旁冷眼观望的看着我一步一步掉下陷阱。 陆毅不再推我,也不强迫我回答他,他轻声道:“尘儿,你想哭就哭吧,这十年你把自己逼疯了,把你周围的人也快逼疯了。” 眨眼之间,我只眨了两下眼睛,一行行的泪,已经密集的滑下脸庞。我不再控制自己,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陆毅房间放的是,陈奕迅的《k歌之王》; 我以为要是唱的用心良苦, 你总会对我多点在乎。 我以为虽然爱情已成往事, 千言万语说出来可以互相安抚。 期待你感动, 真实的我们难相处。 ......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 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你不会相信, 嫁给我明天有多幸福。 只想你明白, 我心甘情愿爱爱爱爱到要吐。 那是醉生梦死才能熬成的苦, 爱如潮水, 我忘了我是谁, 至少还有你哭。 我想唱一首歌给我们祝福, 唱完了我会一個人住。 我愿意试着了解从此以后。 拥挤的房间一个人的心有多孤独。 ..... 让我断了气铁了心爱的过火, 一回头就找到出路。 让我成为了无情的k歌之王。 麦克风都让我征服, 想不到你若无其事的说: “这样滥情,何苦?” 我想来一个吻別作为结束, 想不到你只说我不许哭, 不该我领悟! 此时此景,当我听到“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开始我还是微微呜咽,后来我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陆毅抽出纸巾,放在我手里:“你这辈子就是欠他的,你的眼泪都够淹掉深圳水库了。” 哭累了,全身软绵绵的,蜷缩在沙发上。陆毅重新砌了茶,端到我面前。我慢慢喝了下去,思维逐渐清晰起来。 陆毅轻声道:“说吧,尘儿,你想怎么办?” 我喃喃道:“陆毅,我准备调回法国,国内的事情转交给其他同事。” 陆毅侧头问:“为什么?” “我虽对他还有感情,但我知道我们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他不但不爱我,相反,他恨我,甚至不惜设了博大纵深的局,让我陷了下去。” 陆毅怔了怔:“爱到极致就变成恨,也不是没可能。至少他目前没有结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我轻轻的合上眼,用力摇头:“陆毅,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会设局来玩弄我的感情,那些小细节难道都被算计了吗?” 陆毅眯着眼要我将我回国后与牧重逢后的事情告诉他,听完后,他许久没有出声。 我看着陆毅:“陆毅,你说乐斌说的是真的吗.....他怎么可能会...” "尘儿,“"陆毅打断我,一脸严肃:”尘儿,目前摆在你面前就两条路,第一你赶紧调回法国,和威结婚,断了和牧的念头,你就当牧就是那种人,他恨你报复你已经完全不爱你了。第二就是呆在深圳,让自己彻彻底底伤透去,看清你自己的心要什么?“ 我咬着下唇,没有回答。 ”尘儿,我的意见,你还是呆在深圳,彻底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的定睛看着他:”我回去还要被他伤害,被他设计,我何苦呢?我怎么斗得过他?“ ”以你这种还没入门的道行,怎么可能斗得过姜一牧?你十年除了专业上有点突破,其他的你怎么可能和他去比。他能做到公司的ceo,他的道行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回去和牧斗智斗勇,到最后不也被他伤得鲜血淋淋吗?“ ”那你就一次性的解决掉这些问题,回来和威赶紧结婚,管他姜一牧是死是活?“ “可我还是不相信,他会是这种人,他曾经多宠爱我,我一点不舒服,他都要紧张半天?” 笑容瞬间在陆毅的脸上冻结,他极少有这样的表情,我呆呆的看着他。 陆毅瞪着我:“尘儿,如果牧是这样对你,那你还有什么依恋的。你到底明不明白,牧的行为对你意味着什么?他对你的感情收发自如,对你的情绪和感情拿捏恰到好处,说得不好听,你就是他的碟中菜,他吃定你了。他不甘心你当年离他而去,他现在就是在勾引你,测试你是否还爱不爱他,他并不打算真正投入去爱你。” 我哭过后的太阳穴开始隐隐发痛。 陆毅看着我,表情很严肃:“尘儿,老实说,如果他姜一牧用强的话,你能逃脱得了?你早就被他睡了。我是男人,我以我的经验告诉你,当一个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绝对做不到这么收发自如的,特别是你们曾经有过这层关系,而且他这十年没和你在一起,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控制不了的。就你的演技,他能看不出你对他还有感情吗?半推半就,他就能上了你,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的茶杯掉在地上,全身发抖。 “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他姜一牧随时随地能上的女人。他只是不屑上你而已。” 我捂着耳朵,不愿意再听:“陆毅,你这个坏蛋,不要再说了.....” 陆毅用力的掰开我的手指,冲着我的耳边喊:“骆雪尘,你不要逃避了,十年还嫌不够长吗?你耗掉了威十年,耗掉了姜一牧十年,也折磨了自己十年,这次是死是活,是剖是剐,你都要去面对,你必须做选择做了断。” 胸口好痛,头好晕,只觉得天旋地转,软软的做回沙发。 我,骆雪尘,只是姜一牧随时随地都可以上的女人,仅此而已?细细回想,每每关键时期,牧都能止步,我以为他是爱我到极致,不忍伤害我,其实是他不屑上我?从一开始的接触,他不就无懈可击的演绎了这一点吗?而我还小鹿乱撞似的慌张?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牧把玩弄我的游戏玩至巅峰,而我却浑然不觉。 我强迫自己坐起身,面对陆毅:“好吧,我下周就回深圳收拾行李,断了和国内的联系。” 陆毅表情虽严肃,但此刻却带了一丝难以言状的情绪:“尘儿,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姜一牧是个极品,是个变态,他十年就是这么爱着你的,就像你十年变态的爱着他一样。” 我将脸伏下埋入膝头,心里一片茫然。 陆毅拍拍我的肩膀:“尘儿,你还是继续呆在深圳吧,勇敢的去面对事实,不管他是设局报复你,还是真心爱你?你都要自己扒开伤口来看看,哪怕伤得鲜血淋漓,你也要经受得起。如果姜一牧是这种烂人,你也就死了心,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彻底忘记这个人,好好和威过日子,就算全天下的男人会伤你,威也不会伤你的。如果姜一牧,是个痴心种,他未娶你未嫁,也不是没可能,再次分离对你们俩对太残忍。威是个聪明人,这些年,他能不懂你的心思吗?他的情商智商远远高于我们两个。或许对他也是种解脱。” 我抬起头泪眼迷蒙的看着陆毅。 “别犹豫了,尘儿,回深圳,解开这些谜底,要痛就痛个彻底,要死也要死个明白。爱情死不了人,心死了,再重生一次,明天照样阳光灿烂。对我这种爱运动爱帅气追求完美的人都能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体,你不缺胳膊不少腿,大不了失次身,让姜一牧占一次便宜。就算你还他十年不结婚的一个情吧,如果他是真的设局报复你,现在你都已经知道了他有这种可能,他也同样伤害不了你,自己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就好了。” 陆毅摸摸我的头,继续道:”如果从你一开始回国,他就开始布局,还一环一环的连环计,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下他的陷阱里面,还真是厉害人物。但不管怎样,他伤你的是心,死不了人,倒是你说的那个丹,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女人的手段有时比男人更疯狂。“ 我凄苦的笑笑:”不用担心她,她一直都很善良宽容的,她只是太爱牧了,我只要少接触姜一牧,她应该就没什么?说到底,我的回国对她还是冲击很大的,是我对不起她。“ 陆毅慢慢舒展了眉头:”尘儿,你应该要让自己强悍一点,你对付男人这么有招,对付女人该强势的时候还是要强势的。“ 我软绵绵的重新躺回沙发上:”我哭累了,强悍不起来,我想睡了。“ 陆毅拿起沙发上的毯子:”去床上睡吧,这几天在这边睡好喝好吃完,回深圳,好好理理头绪,怎么和姜一牧斗?“ ”感情非得要斗智斗勇吗?弄得两败俱伤,处处是伤?“ 陆毅笑笑:”那怎么办,你不斗,姜一牧也会斗,他不会收手的。所以你只有精神饱满的接招。没关系,我给你做参谋,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只要对他轻易不动情,你同样也可以把他玩得团团转。他是虚情假意,还是痴心不改,你同样可以测出来,也可以将他玩得爱到不能爱恨到不能恨。“ 真是累到快虚脱了,在陆毅处狂睡了几天,倒好时差,威从上海回来了。 安...亲 终于更到此处,心中感概万分。感谢尘牧迷们的一路相伴,一同被虐一同戏笑的日子。 也谢谢陆毅这个坚毅的男人,当初的一番话”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其实当初他骂了我很多,我只记得那么多了。如今的他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一个公主一个王子,很幸福。 后面的情节还要虐上一段才会渐入谜底。小王子就续着更吧。 谢谢我最爱的粉丝们,我会继续努力的。 谢谢你们投的月票和打赏,飞吻一下哈,啵啵~~~~ 睡觉啦,快三点了,脱离了某人的魔掌和怀抱,就是不想睡呀 洗洗碎啦...... 安...... 第四章 黯然回法(4) 从陆毅处回到家,陪爸爸聊了一个上午,中午吃了爸爸亲手烹饪的菜。威要明早才能回来,所以晚上我也早早的睡了。 睡觉是我逃避痛苦的一种常用方式,比疯狂购物来得更彻底,只要睡着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那晚做了很多梦,突然感觉一阵温暖包围着我,从脚底窜到了心底,这世界只有一个人能给到我这种安全感,那就是威。 灯有些暗,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朦胧眼帘的是威漾着笑意的眼睛。威用他温和磁性的声音轻轻唤我:”宝贝,我回来了......“ 我揉揉眼睛,威捏捏我的鼻尖:”宝贝,这段时间累坏了吧,爸爸说你狂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又开始呼呼大睡了....“ 我歉意的笑笑,:”我想睡漂亮点,明天精神饱满的去接机场接你,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温暖的看着依然躺在床上的我,柔柔的说:”我想我的尘儿了......得知你提前回来了,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声音里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爱意。 我看着威,威用眼神深深的锁住我,目光交缠之时,我的心里升起重重的内疚:骆雪尘,你罪孽深重,该下地狱。那一刻,突然想推翻前几日陆毅说的,回去深圳,要死也死个明白。 岁月静好,为什么我要回深圳,被牧牵着走,被他伤害。就这样守在威的身边,不是挺好的的吗?就这样被他一辈子呵护着,做他幸福的女人,有什么不好呢? 威看着如有所思的我,揉揉我的头发:”尘儿,我提前回来你不高兴吗,破坏了你明天的接机计划?“ 我看着他优雅俊朗的脸庞,小心的摸摸威的脸:”你回来了,我就特别的安心。“ 威低下头,俯在我耳际,轻轻柔柔的吐纳出:”那我就永远呆在你身边,永不分开。“ 我心里的歉疚更浓,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告诉他,关于牧,关于深圳...... 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我的双臂攀上他的脖子,把头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威,有你我真幸福。“威漾着一脸的深情,他温柔地一字一顿地说:”有你,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泪水簌簌而下,他温暖的大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疼惜地说:”以前说那么多痴心的话,你都不掉眼泪,今天泪腺这么发达,说哭就哭了。“ 我抬起头笑了,握住他在我脸颊上的大手:”爸爸晚上煮的洋葱太猛了。“ 威故作惊讶,弯身低下头,把唇凑到我嘴边:”我闻闻是不是有洋葱味?“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骗你啦。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面条。“ 威长臂一伸,将我抱住,紧紧的。很久很久他才将我放开,温柔的说:”我不饿,我累了,我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可以吗?“ 我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才想起他刚刚下飞机回到家,应该很累了。若顺的点点头:”好吧,一起睡吧。“ 第五章 黯然回法(5) 威是个生活上很精致的一个人,这点是遗传了妈妈的。不仅把自己收拾得很光鲜,也会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过他今天连外套都没有脱,就直接上了床,从后面抱着我的要,温柔低语一声:“宝贝,睡吧,你也接着睡。” 我闭着眼睛,轻轻回应着他:“嗯,睡了,超困,晚安。” 威笑笑,把头埋在我脖颈处,双手温和有力的环抱着我。我静静的听着威有规律的呼吸声,我试图让自己也继续睡着,但心里不听使唤,人完全清醒了。 以往,只要闻着威身上熟悉的味道,抱着他暖暖的身体,我很容易放松,很容易静心,也很容易进入梦乡。可今晚我开始睡不着了,我开始翻来覆去的想着我和威这十年,知道彼此的不易,我不停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和威走下去。不用理会姜一牧,他是我无法解开的一道谜底,也或许他本就是爱情的恶魔。 什么是爱?谁能说得清道得白呢?两情相悦的幸福,背后总有自我牺牲的悲壮。包容是爱,宠溺是爱,暗恋是爱、依恋是爱、虐恋也是爱……我们每个人都深深的陷入爱的漩涡。期待着、享受着、回味着、追忆着。 如果有选择,为什么不选择威包容的,宠溺的依恋的爱,而非得要去选择虐恋。 威给予我的爱,倾注了他所有,我相信即使随着岁月流逝,他的爱都一直会温暖着我陪伴着我。 当听到威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睡着。我微微轻轻的转过身,睁开了眼睛,借着床边的小灯,静静的看着他。 威真的是累了,好像睡得很沉。眉头舒展着,带着满足和幸福。而牧却不同,回国后,鲜有几次看到他半睡的模样,都是眉头紧锁,似乎有无尽的心事压抑着。不过像牧这样的城府和工于心计,连旧爱初恋他都要算计和报复,又怎能做到心里的恬静。 我伸出小手摸着威的脸,被他刚萌生出来的胡茬刺得痒痒麻麻的。我摸着他浓密的眉毛,深邃的双眼,直挺的鼻子,很用心的看着他。可牧的影子不知为何时不时的出现着,交替着。 我下意识的甩甩头,控制自己不去想。深深的吸上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的下决定:我要好好的,全身心的,专心的爱着眼前这个男人。 算了,还是不回深圳了,留在法国吧。牧的爱与恨,与我何干。 早上我醒得比较晚,睁开眼的时候,威已经醒了,但仍保持着惯有的动作,一脸阳光的看着我:“宝贝你醒啦?做恶梦了吗?看你一直锁着眉头,睡觉都不放松。” 我点点头:“梦见了大雾,找不到方向了。” 威戳戳我的脸,扬着浓眉问我:“不是海啸就是大雾,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凝视着威,用手捏住他胸前的衬衣纽扣,突然闪现出那么一句话,幽幽的问:“威,假设有一天,我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会怎样?” 十年前我曾经问过牧同样的一句话,牧说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来。可十年了,他并没有找我。甚至在第五年他已经不在原地等我了。 我不怪他,毕竟我曾经叫他不用等我,让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威笑笑,嘴巴抿一抿:“你的脑袋瓜子怎么会有这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一定要回答。”我坚持。 “如果等我们活到八九十岁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约好一起去天堂,如果你先行一步,我也会马上紧跟着你走的,这是老年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结局。当然也有可能,像我们的爸爸一样,虽然妈妈走的时候,他的求生欲望不强,但为了他们的孩子,为了我们,他还得坚强活着,现在不都在说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吗?不管我们俩谁先走,或许都会为了我们的孩子,为对方好好的活着。”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继续拨弄着他胸前的纽扣,慢慢的说:“威,我不是说我们年老以后,我是说现在,假如说现在。” 威抓起我的手,深情的看着我:“尘儿,一定要说吗?” 我认真的点点头。 威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声音低沉寂寞:“尘儿,你知道吗?自从高三你离开家,去了韶关以后,我的胸口一直隐隐作痛。我觉得我开始失去你了。得知你和鸣在一起后,我左胸口痛得更厉害。我知道你找到你的另一半了,我们俩走得越来越远,我们的可能性越来越小。我那个时候,觉得是我的抗压能力太小,受不老挫败和打击。胸口的疼痛,是心里因素造成的。后来我去了日本留学,那种心痛压抑,患得患失依旧存在。经常会觉得胸口闷,我担心我的心脏是不是有问题,还专门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的心脏很好,很健康。” 我静静的听着,威眼神专注的凝望着我,伸手晚起垂在我脸庞的发丝,温柔的将它们塞在我的耳后:“直到你来到了巴黎,看着你站在我的眼前,自此以后就没有心痛的感觉,特别是听到你第一次说jet''aime,我的心脏似乎重新注入了新的血液。后来我看圣经的书,我明白了,为什么?” 我傻笑问:为什么? 威迥然的眸子看着我:“尘儿,你真的不懂吗?圣经里说的,男人和女人。” 我抬起满是疑惑的脸注视着他,缓缓的摇摇头,我要威给我一个他的答案。 他轻笑,温柔低沉的说:"《圣经》说,上帝在创造男人的时候,因为看见男人很孤独,上帝趁阿当睡着之时,从他身上抽出一条肋骨,创造了夏娃,从此繁衍了人类。所以,女人其实是男人的骨中骨,肉中肉。也从此,男人身上就少了条肋骨,男人只有寻到属于自己身上的那条肋骨,才是完整的自己,也只有找到了那根肋骨,男人的胸口才不会隐隐作痛。 我静静的听着威的话。 威轻柔的吻在我额头上:“尘儿,你就是我那根肋骨,你呆我身边了,我的胸口就不会隐隐作痛了。” 我只笑不语。 威继续轻柔的说着:“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的胸口又会开始疼痛了。或许会带着这种疼痛,去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循着你的足迹,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然后孤独的老去吧。” 威望着我,温和有力的把我拥入怀中,深情的说:“尘儿,你是我爱情的全部。娶你是我的梦想,从小到大,一直没变过。所以你要好好的吃饭睡觉,不能从我身边消失。”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心中隐隐作痛,威视我如宝,而牧却视我如草,我浪费了那么多眼泪和时间在牧的身上,却没有好好的享受和威相处的那些时光。 这更坚定了我不回深圳的想法。远离牧,远离深圳这个是非之地。 威刮刮我的鼻子,拦腰将我抱起,大踏步的跨出房门:“吃早餐去喽......老爸今天铁定是煮粥了。” 爸爸看到我和威一起从房间出来,脸上露出极其轻松的笑容,这老头不知又想什么了?爸爸把早餐弄好了,很典型的中式广东早餐,鱼片粥配着客家包,吃着心里都是暖暖的。 爸爸笑眯眯的看着我们,郑重其事的说:“今年我们回韶关过年吧,顺便把你们的喜事办了,也好给尘儿的亲生父母一个交代。” 威转身看我,性感的嘴角噙着满满的笑意。我迎着他,回他一灿烂的笑容说:“嗯,好呀,我也想回韶关过年了,在法国没有过年的气氛。” 第六章 黯然回法(6) 晚上威说带我去看《歌剧魅影》,威一直以为我没有看过,其实我已经看过好几次了,有的是自己独自去看的,一次是和陆毅去看的。不管是电影版还是歌剧版的,我都痴迷不已。 《歌剧魅影》是八○年代以来全世界最迷人、也最卖座的音乐剧之一,也是全球最成功、最受欢迎、百老汇史上最经久不衰的音乐剧。《歌剧魅影》从1986年在伦敦、1988年在百老汇上演到现在,依然是一票难求,同时在许多个国家或地区都曾经陆续、甚至一再地上演。 《歌剧魅影》讲述了一个潜伏在巴黎剧院暗处的幽灵的故事。这个神秘幽灵是一个奇丑无比的音乐天才。因为痴迷于年轻的女高音克莉丝汀的才华和美貌,,幽灵诱使她成为自己的门徒,后来疯狂地爱上了她。然而克莉丝汀爱的是年轻的贵族拉欧子爵。幽灵因此而困扰,接下来即将发生一些关于嫉妒、疯狂与激情碰撞的戏剧冲突。这是一段凄美的错综复杂的三角感情。 它的故事发生在巴黎,所以更让人着迷。华丽的服饰,揪心的音乐,沉重的悲吟,黑暗与光明的不断交替,一切都那么吸引着我,也吸引着浪漫的法国人。 但更吸引我的是剧中的爱情,魅影想爱不能爱的绝望和悲痛。 全剧最触动我的那一幕,是拾玫瑰一幕中,魅影听到了克里斯汀与拉欧子爵二人的在魅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爱的誓言,心如刀绞,他以哭泣的唱腔诅咒二人。此段将魅影破碎不堪的心境表现的淋漓尽致。 往往这时候,我也会跟着音乐跟着剧情大哭,那是一种绝望到无法自救的痛苦。更多的时候,我想到的是隔海相望的牧,当初分开的无力无奈和心如刀绞,明知分开会让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但却无力改变。 前几次看的时候,我会认为女主角克莉丝汀应该和魅影在一起。为了她,魅影倾尽了所有。把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牌女歌手,调教成首席女高音。但克莉丝汀选择了富有的拉欧子爵。 经历多了,对作品有了不同的诠释也有了不同的理解,特别是这次从深圳回来,突然对这部作品有了不同的领悟。 魅影以为克莉斯汀就是他的,或者说是因为他向她倾注了所有的热情。她代表了他所有的理性(对音乐的热爱)与非理性(对爱的痴狂)的追求。当克莉斯汀与拉欧子爵在巴黎歌剧院的楼顶海誓山盟的时候,魅影的心碎了。再次感到无依无靠、被抛弃。凄厉的呼喊响彻巴黎的夜空,却仍然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魅影最初发自于精神层面的音乐之爱,却逐渐转化成为强烈的占有欲。走火入魔的魅影更以实际行动,把所有妨碍克莉丝汀歌唱事业的人一一除掉。 魅影的爱是自私的,独享的。所以他对克莉斯汀采取了一些极端的手段。 这次我看到了牧的影子,甚至我想到了如果我回到深圳,面临的也会是牧一系列的我不可预估和无法想象的报复手段。 十年前的牧,做不出来,十年后的牧,就单单我接触这几个月来看,牧没有什么手段是不敢用的。 剧中拉欧子爵宁肯被吊死,也不愿放弃克里斯汀的时候,魅影明白了,拉欧子爵对爱的执着。或许牧最后会感动于我和威之间的感情,像魅影一样放手,但这只是歌剧的结局。 可现实生活中呢,如果他对我的恨有那么深,像牧这种睚眦必报的人,就算被他吃干抹净,他也未必会放手。 当巴黎歌剧院的华丽舞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幕布也缓缓下落时,我加诸在牧身上的一切美好和回想也落幕了,结束了。 我和威手拉手走出剧院,心里竟涌现出一丝丝的感伤。心里曾认为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最终演绎成了牧的恨,我的怨。 威轻声问我:“好看吗?” 我扬起脸,点点头。威拥我入怀:“真正的爱情是经受得住磨难和现实的考验的,不是吗?”我笑而未答。所有的语言都是空白,唯有内心做到了,才能守住那份守候几十年的感情。 电话震动,威轻轻的打开,我眼角瞄了瞄,是陆毅的电话。 “威哥,回来啦,听uncle说你和尘儿出去看歌剧了。差不多结束了吧。移步到我家吧,我准备了好酒好茶候着呢。” 威侧过头看着我,深邃的眼神注视着我:“尘儿,去吗?” 说实话我是有点怕见陆毅的,前两天刚答应他,我回深圳勇敢的去面对一切。可如今我不想再去追寻什么答案了,只想就在法国呆着,不想见到牧,也不想卷入到牧丹之间的感情纠葛。 威见我没吭声,就当我是默许了,开车去了陆毅处。 第七章 黯然回法(7) 去到陆毅家,已临近12点,家里却是灯火通明,他父母也还没睡觉,一起在厅里聊天。陆毅太太是个潮汕女孩,安静贤淑,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自认识她,她话就不多,一切以陆毅为生活重心,典型的潮汕女孩。困苦时可以扛麻袋,宽裕时可以很优雅。陆毅就是她的一切。 陆毅说他就要这样的女孩,简单安静的过日子。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他,一次意外,陆毅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以为他父母会很难以接受自己这么帅气俊朗有朝气的儿子,突然失去了一条腿。悲伤了一阵,他们坦然接受了,他们认为这就是命运。上帝安排的,不可逆。 我不知道陆毅是怎么解释那场意外的,他父母丝毫没有责怪谁的意思。但每次看到陆毅的情形,见到他和蔼乐观的父母,都让我深深的自责。不自觉也让我减少了去陆毅家的次数。 对于我和陆毅的不来电,他父母也表示了充分理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他们很开明。现在陆毅的媳妇乖巧勤快,很讨他父母非常喜欢。 这些年我们两家走得很近,妈妈走后,陆毅妈妈更是把我当闺女一样的看待,喜欢和我天南地北的聊,听我讲那些有趣的旅途乐事。所以我一去到他家,陆妈妈就亲切的拉着我:“尘儿,好久没来阿姨家了,听陆毅说你今年外派到深圳了。” 我微笑的点点头。陆妈妈用手指指陆毅太太的肚子:“小玉已经有了,尘儿你也不小了,工作的事情你得先放放,赶紧和威结婚生孩子吧。赚钱养家的事情交给威就好了。况且威现在公司经营得这么好,根本不需要你操心,你就安心在家当太太就好了。” “阿姨说得对,这次回来就是申请总部把我调回法国,不想再折腾了。”不敢看陆毅,只笑笑的和陆妈妈聊着。但却明显的可以感觉到陆毅的眼光锐利的投射过来。 陆爸爸心情很好,硬要威陪他喝了几杯,后来两人移步到了书房,陆爸爸喜欢收藏字画,估计最近又收藏了什么宝贝,邀威一起品鉴去了。夜太晚,陆毅叫他太太先回房间休息。陆妈妈也回房休息了。 厅里只剩下我和陆毅。 他盯了我好一会,才缓缓的说:“今晚又去看《歌剧魅影》?又哭得一塌糊涂吧?” 我摇头:“没有,今晚没有哭。我好像找到答案了,也看清了想透了。” 他扬眉,嘴角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哦,是吗?找到答案了,说来听听看。” 一阵沉默,几秒之后,我努力挤出几句:“牧,就是带着面具的魅影,他是在报复我,所以我不想回去了,否则我们之间的事情就没完没了,没准会糟糕得没法收拾。” 陆毅直直的看着我:“你都没有撕下他的面具,你怎么知道他的真面目?” 我呆呆的看着茶几上的茶具:“相处了半年多,他的真面目已经很清楚了,我看得明明白白。” “骆雪尘,你现在就是把脑袋埋在沙子里面的鸵鸟。你不是在解决问题,你是在逃避现实知道吗?”陆毅的声音提高了分贝,可以感觉到他已经有点愠怒了。 我惶然,但又有点不耐烦:“陆毅,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处理。” 第八章 黯然回法(8) “你会处理?你还要处理多久?再一个十年?如果五年前,你自己鼓起勇气去了深圳,敢于去面对他不在原地等你的现实,你现在还至于在这里犹豫不决吗?还至于和威未娶未嫁状态吗?你的处理方式,就是逃避,然后自己折磨自己,也折磨威。” 我不语。 “如果这次你不去面对,而是选择逃避,对威是非常不公平的。你要带着对姜一牧猜忌和恨,和威过一辈子吗?这样姜一牧就永远横在你们中间,你心里根本就放不下那个人,放不下和他的那些事。这对威,是非常残忍的。他全身心都在你这。“ 我的心开始有点乱,不,准确的说,其实一直都乱着。我一直在想着陆毅这几天跟我说的话,想着和牧发生的点点滴滴,也在想着威早上说的那根隐隐作痛的肋骨。 ”骆雪尘,你现在就是在不断的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好让自己逃避现实。“ 我知道我在犹豫,我在逃避。我害怕面具下真实的牧,所以我情愿他就是邪恶的,给自己一个逃避的理由和借口。 被戳穿的心思很狼狈,心里也是很惶然,我可怜兮兮的看着陆毅:”陆毅,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陆毅一脸怒意:”回深圳呀,你还能怎么办?难道你要逃避一辈子吗?“ 我茫然的看着陆毅:“你不是说牧现在这样的情形有两种可能吗?如果他是后一种,就像是你说的,他就是十年这样变态的执着,那你不是把我推向牧了吗?” 陆毅不语,看着地面。 “陆毅,你不喜欢我和威在一起吗?” 陆毅抬头,凝视着我,一眼不眨,看得我心慌。陆毅沉默了一会,从手心里拿出一串项链,缓缓的说:“这条项链是你的吧,前两天又落在我这里了,我已经帮你捡过两三次了。” 我伸手去接,陆毅收回手中的项链,并不给我:”我还是替你保管吧,等到那个为你亲自带上,并且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丢失的项链的人。“ 我不解看着:“陆毅,你想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丢三落四的人。” 陆毅不缓不急的说:“前几天去美国,家佳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觉得挺适合你做选择的。” 有一个女人,她常戴着一条她非常喜欢的项链,第一次弄丢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捡到了。这条项链被她戴丢了好几次,但是每次戴丢的时候,都是被同一个男人捡到了。因为这条项链他俩认识了,并且被对方深深吸引,两个相信缘份而且对爱情都保守的人在当天晚上情不自禁地发生了关系。原以为可以一直相爱下去,想不到隔天却因为一个误会而分开...... 直到第四次带丢后,也就是他们分开后的一年,这个男人再次捡到了那条项链。也是那一次,男人再次遇到了这个女人,但女人已经成为男人好朋友的未婚妻。 这一次男人并没有亲手把项链还给女人,而是把它交给了他的好朋友,女人的未婚夫。自从由他的好朋友帮女人戴上了项链以后,女人的项链从此再也不曾戴丢了。 我静静的听完,陆毅说:”我认为那个让女人项链不再丢的人,就是这个女人的幸福归宿。而我就是那个不断帮你捡项链的人,但我不敢确定威就是那个帮你带上项链后,你从此不再戴丢项链的人。或许威也是和我一样,只是不断帮你捡项链的人,而真正帮你戴项链的人,或许是牧,也或许是其他的人。家佳她只所以勇敢的迈出这一步,远嫁美国,她就是要找那个最后帮他戴上项链后不会再丢的人。“ 我听着云里雾里,陆毅深深的看着我:”我爱着我现在的太太,但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超出男女超出兄妹,这十年,我看着你痛苦纠结,我不忍心你这么掖着心事过一辈子。这十年,我相信我是最明白你的人,因为你对其他人袒露心事的勇气都没有。“ 陆毅顿了顿,继续说:”你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吗?故事里,女人一直徘徊、她认为每次弄丢项链这个男人总会帮她捡到,说明这个男人和她是有缘分的。可那个只要帮他戴上了项链,她就不会再丢的,也或许是她真正的缘分。她纠结在两个男人之中,犹犹豫豫、兜兜转转,也经历了很多的波折;最后,帮她戴上项链的男人死了;而不断为她捡到手链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结了婚。她,最后什么都没有......尘儿,我不想你也是这样。因为犹豫因为纠结,错过了该有的缘分和幸福。“ 我盯着脚趾,盯着膝盖,陆毅扳过我的肩膀,认真慎重的说:”尘儿,你和牧的重逢,就是给了你选择和解脱的机会,不管真相是什么,你要勇敢面对它,如果你逃避了,这辈子都会是你的心结,你这个心结会一直带到你进入坟墓的那一刻。尘儿,我不希望,你一辈子这么活着,我希望你幸福,你明白吗?“ 我的眼泪无声滑落,哽咽道:”威说,我是他胸前抽掉的那根肋骨,如果我离开了他身边,他胸口就会一直隐隐作痛。“ 陆毅强迫我看着他:”曾经我也这么认为,你就是我缺失的那根肋骨。得不到你,我也很痛苦。后来我明白了,你可以做很多男人的那根肋骨,但并不是每个男人的胸膛都是你这根肋骨呆得最舒服的地方。所以,你要找到你愿意一辈子呆并且呆的舒服的那个胸膛......“ 说完,陆毅甩甩头,自嘲的笑笑:”干脆把你这根肋骨,砍成一截一截,炸成糖醋肋骨做下酒菜算了。“ 我又酸又涩的心,忍不住破涕为笑。此时威走了进来,拿起吧台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陆毅,你又在欺负我们家的尘儿了,搞得她又哭又笑的,还吃什么糖醋排骨?“ 陆毅扬扬眉,朝着威说:”尘儿想回深圳,把项目做完了再调回,你不反对吧?“ 威笑了出来:”这取决于尘儿自己,只要她高兴她愿意,我什么时候反对过?“ 陆毅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尘儿回深圳去吧,威都不反对了,你还是安心回去把项目做完吧。“ 我大叫一声,直呼痛。 威佯怒:”陆毅,你下手这么重,找死呀。“ 陆毅一声奸笑:”尘儿,被你保护得太好了,就该多受点苦,好好痛一下。”“ 随后又补充一句:”下周我也回国,我陪你一起去吧。“陆毅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威说:”嗯,你送她我也放心,我公司还有些事情,估计这段会比较忙,要呆在里昂一段时间。“ 回家的路上,威没有问我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回深圳了,而是问我刚才为什么哭了?是不是看到陆毅现在的模样又开始触景生情,想起当年那场意外? 我没有回答。威抓起我的手,安慰我:”那是一场意外,你没必要自责,你只不过是提议大家出去玩,但你也预测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看着威,威眼神清澈透亮,他一向都坦然如镜。从小到大的沉稳,即便是日本那几年的历练,也没有改变他独有的淡定俊朗又稳重的气质。 对于那场意外,中间最重要的那部分真相,我和陆毅谁都没有说。不想威也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这一点,我对陆毅的宽容和大度,坚强和勇敢刮目相看。 第九章 生死一夜(1) 2007年,有时真不想回到那一年,那场让人痛彻心扉的意外。 每年威都会陪我到世界各地去游玩,走过不少的地方,但我一直想要一场更大的冒险,想去登阿尔卑斯山。 阿尔卑斯山脉是欧洲最高大的山脉,山势雄伟,风景幽美,许多高峰终年积雪,晶莹的雪峰、浓密的树林和清澈的山间流水共同组成了阿尔卑斯山脉迷人的风光。每年都有成千上百万的人去阿尔卑斯山滑雪、登山、徒步活休闲度假。如要登山,大部分登山爱好者会选择勃朗峰。 我说要去登山时,威每次都笑笑,随口说好呀好呀,和他来真格说要去,他是坚决不会同意的。因为勃朗峰是西欧最高峰,海拔大约5000米,横跨法国和意大利边境。勃朗峰山脉经常发生雪崩,每年都有数十名登山者因为各种因素死于非命,包括意外事故、心脏和呼吸疾病,以及寒冷和雪崩。 我了解了大量的报导,说夏季的时候,经验丰富的登山者通常在夜里登山,因为低温可以保持冰雪坚硬,减小坠落和引发雪崩的危险,只要一天时间就可以到达杜塔库峰峰顶,杜塔库峰是登山者们攀登勃朗峰经常使用的一条路径。即便登不了勃朗峰,登杜塔库峰也可。 威说我们不是专业登山员,他不能带我去冒这个险。威在日本时是参加过攀登雪山运动的,即使我不断拍他的马屁,威都死活不答应,他说他知道爬雪山有多危险,当时在日本登雪山时自己年轻,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况且现在有爸妈和我,太多危险性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尝试的,其他都好说他一定会顺着我,但去爬雪山坚决不行。我退而其次,不需要登勃朗峰主峰,登一座小小的山峰也可。威也不同意,即便不去主峰,去别的山峰,这种意外、寒冷和雪崩,危险也是不可预估的。 他不能冒这个险。 恳求他无望,我只好求助陆毅去。 陆毅一听说我要去登山,睁着圆碌碌的大眼凶我:“尘儿,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一个女孩子家冒什么险,去登什么山,每年都有人丧命,缺胳膊少腿,甚至截瘫的。这种体验没有必要。” 我磨叽他。一次没说成功,两次,三次,每次见到他就叨叨这个事情。他开始一直很坚守,不愿意去,太危险。后来我不断的降低要求,只要求去一个小山峰,做个徒步什么的,闻闻雪山的味道就就可以。 家佳开始不感兴趣,但她玩心也极重内心其实是想挑战的。但去登雪山,除了危险,对女孩子来说,还是来自对皮肤的损伤。家佳是个爱美时尚的女孩,登一次山估计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复。家佳不想让自己光滑细腻的皮肤赌一把。 每次我都怂恿家佳去,说多了,家佳也开始动心了。陆毅开始只答应带我们冬天去阿尔卑斯滑雪,或者夏季去附近游山玩水旅游一趟,如此而已。但我觉得太普通的项目了,每年都有成千上百的旅游者蜂拥而至阿尔卑斯山,如果只是这样的旅游太没有创意了。 陆毅虽然经常放狠话,但内心还是个柔软的一个人,很多时候多央求他几次,给他点糖衣炮弹,他就会心软。而威不同,威大部分是很温和的,但原则性的问题,他不会松口。 陆毅经受不了我的软磨硬泡,进行了折中方案。选择了一个小镇附近的小山峰作为徒步目标,原本陆毅是想开着他的房车作为露营工具,这样生活更便利些。 我不想这么按部就班的去玩,竟然要去那就玩得刺激些,冒险些。 露营旅游对于追求浪漫和爱好户外休闲运动的法国人来说,也是其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从简单的第一代露营地到提供完善服务设施,呈现社区化的第三代露营地,露营旅游在法国发展非常完善和成熟。 即便是露营,也要挑战些。 但在法国,露营地如酒店一般,从低到高可以划分为一至四星级。单单法国境内,就有有9,000个设施完善的营地及2,300个庄园营地。只要取得园主同意,您亦可即兴在途经之处露营。但是在沙滩、路旁、特定场所、自然保护区及郊野公园,除专设营地区域外,一律严禁露营。 关于露营地,法国露营协会是有严格要求的。 或许是我的冒险性挑逗了陆毅,陆毅也想玩一把冒险点的,他决定尝试下,并且也做了详尽的规划。 威看我们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视死如归”的架势,而且危险系数已经降到很低。我去了,他肯定是要去的,否则他千万种不放心。 在11月末到6月初这段时间内,雪崩是经常出现的危险。 第十章 生死一夜(2) 登山最好的季节是8月,因之前的是否去纠结的时间太长,加上妈妈身体九月后才比较稳定,到了十月初才成行,天气已经凉了,有些地方的滑雪场也将会陆陆续续开放。 有陆毅的一往直前,有威先前的登山经验和细心安排,加上我们选择的就是一座小山峰,露营的选择在非常规范围,我们对这次的徒步和登山充满了期待。 家佳尤为兴奋,因为有威同行。只要威在,家佳就乐得像个小孩似的,那种情形就像刚坠入情海的女人,眉宇之间会因为对方的丝丝点点或喜或忧,或悲或狂。 我们四人的状态正是最混沌的时候,尤其我自己。陆毅虽知我的心事,但离开牧已经七年了,他认为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我总有一天会被他感动忘记牧的。而威,一直默默的呵护着,不捅破不表白。或许是等待机会也或许是不敢表白,怕适得其反,我离他更远。家佳,一如既往的喜欢着威,和爸妈的关系已经亲如一家。我有时会借场合说威,不要让家佳失望。威说,他已经很明白的告诉家佳,他不值得她托付终身。家佳一直不明白原因,她会认为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在威面前她还不够优秀。所以她重入了职场,她认为威应该会喜欢职场中的她。 在她和威的感情中,我已经不鼓励也不反对,缘分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但凡,只要有威参加的活动,家佳是铁定参与的。这次徒步登山更是如此。 前三天非常顺利,我和家佳负责玩乐就可以了。陆毅和威将行程安排得很好,考虑也很周到,一路上精彩不断。 徒步一天下来,我和家佳累得哇哇叫苦不想动弹,只想呼呼大睡。两个男人平时爱运动,体力也好,他们俩都貌似很轻松,做饭什么活都他们男人干了。 到了第四天傍晚,我正帮威弄晚饭,陆毅和家佳两人在隔不远的地方一边逗乐,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游戏还是聊什么话题,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后来听到家佳和陆毅俩人说话声越来越大,像是吵架。我想过去看看,威说没什么,平时他们俩在一起就掐架,这是他们的相处模式。我也就没多想。 过了十来分钟,听到摔东西的声音,然后家佳一声尖叫。我赶紧朝他们那头跑去。果然见家佳一脸怒气一脸泪水,一头扎进了树林里,头也不回的往前跑。我跑上去的时候,陆毅制止了我,说:“没事,发小姐脾气了,我跟着她,呆会我把她带回来吃晚餐。”说完,陆毅沿着家佳的方向追她去了。 威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准是陆毅又说什么混话惹毛家佳了。威笑笑说,没事,一会他们就回来了。 刚开始我也没上心,平时家佳就很容易被陆毅激怒,陆毅那张嘴能把圆说成方,一番巧舌如簧,陆毅也能把家佳说得心花怒放,家佳是个没什么心计的女孩,伤心的事情睡一夜就忘得七七八八了,这也是我们全家喜欢她的原因吧,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很简单很阳光。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开始飘小雨了,身上感觉凉飕飕的,但还不见两个人的影踪。我和威都开始着急了,我拨两个人的电话,家佳的显示关机,陆毅电话没人接。山里信号本身就不好,有时能用有时根本不能用,联系不上他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本来都配了登山用的对讲机、求生口哨和手电筒之类的应急设备,但陆毅冲出去找家佳时,根本就没有带上。 我和威只好朝他们跑去的方向大喊他们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声。 威让我呆在帐篷里,他出去找,他一小时之内一定回来,叫我不用怕。 如果是以往,一个人呆在荒郊野外,我铁定已经吓破胆了,但此时对家佳和陆毅的担心,远远超过了对自然环境的恐惧。 那一个小时真是煎熬,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会没事的,可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我,今晚可能要出事了。 一个小时后,威回来了,还是他一个人。向来威是一个非常淡定的人,但他的眉宇间的紧张神色已经告诉我,事情不乐观。 威说,他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影子,他大声的叫唤他们,但也没有任何回应。他决定再出去找,要我呆在营地等他的消息。我已经无法安静的呆着了,我也要出去找,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找更有希望。 第十一章 生死一夜(3) 威扭不过我的坚持,让我跟着他。他给我扎紧了头灯,拿上拿着手电筒,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对讲机捆在腰上,雨下得虽不大,但密密实实的。陆毅和家佳都没有带伞,要是找不到他们,淋上一夜加上低温,后果不堪设想。 越想心里越是后怕。 沿途我大声的喊着陆毅和家佳的名字,夜里很静,我已经用尽全力喊他们的名字,如果他们没事一定是可以听到声音的。威也是撕破了喉咙的喊,但没有任何回声,向来宠辱不惊的威开始有点束手无策了。 我问威怎么办?威安慰我没事,陆毅这么聪明体力又好的一个大男人肯定可以照顾好家佳的,他们有可能是迷路了,天黑又下雨,他们没有任何照明设备,要找回原路需要点时间。 我只能姑且这么安慰自己。` 越往深处走,人越来越恐慌,就算求救,这么偏远的地方,也得要熬上一夜,太多可能性不能预测了。 已经临近晚上十一点,很冷,还下着小雨。如果不尽快找到他们,我和威越走越远,也将会面临不可预知的危险。威说,我们要开始发出求救信号,以应对后面的事情。我们用声音,口哨和光线用不同的方式发出求救的信号。 我和威离营地越来越远,为了能找回原地,威一路做标识,心里的焦虑越来越大。接下来,我们面临的问题更让我们纠结,摆在我们面前是两条分叉的路口。 威拿着指南针,站在路口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向东走。我扯住了他,要求我们分开找,万一选错了方向,只会渐行渐远,分开找,找到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威不愿意,这种环境下让我一个人独自去找,不是更危险吗?他不能丢下我。 人在越危急之下,爆发出来的胆量有时让自己都吃惊。我解释说,我就在这个分叉路口附近,不会走远,万一陆毅和家佳折回来,我在这有灯,他们回到营地才有可能,否则就要在这山上转悠半天了。 威再三叮嘱我,一定不能走远,他再往前找找,就折回来。他重新检查了一下我身上的装备,给了我一个维生袋,极不愿意极不放心的朝东走去。走了不到十米,威又折了回来,大力的抱着我,叫我千万不能走开,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他这辈子也完蛋了。我再三保证,一定不会乱跑,威才开始往前走。 一个人面临黑暗的环境,心里虽害怕,但担心陆毅和家佳出事的焦虑,让我暂时忘记了恐惧。我朝西的方向稍微走了一段,我不断的喊着陆毅和家佳的名字,手电筒不停的晃动,但仍是没有回应。开始我和威能听到彼此的呼唤他们名字的声音,后来威的声音越来越弱,应该是离我越来越远了。 不久,威用对讲机告诉我,他在路上看到了家佳的围巾挂在树枝上,他们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去了,叫我停在原地等他,不要跑远。 我的心里燃起了希望,我不再开始叫家佳和陆毅的名字,我相信威能循着他们的踪迹可以找到他们。我只要折回原地,等着威,很快我们就可以返回营地了。 万籁俱静中,似乎听到一丝丝的声音,像是动物的喘息,这让我非常的恐惧,我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一切声音。 第十二章 生死一夜(4) 喘息声断断续续,我的心被狠狠提了起来,不会是遇到什么动物了吧。我一个劲的劝慰自己,应该不会的。 我循着声音睁着眼睛仔细看,声音仿佛就在我附近,但我看不到什么动静。侧面是一块大岩石,有些陡峭,看不清楚下面是什么东西,雨天有点滑,我小心翼翼不敢乱动,生怕稍微一动就滚落下去。 但静下来之后,慢慢的我能确定,这声音是岩石下面发出的。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喘息中含着疼痛和呻吟,应该不是动物,我尽量让自己靠近岩石边,我好像是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重重的喘息着,我闪过一个念头,会是陆毅吗? 我试着叫陆毅的名字,我好像听到了他虚弱的回应着我,我一边喊着一边试着往岩石边靠近,声音越来越近,我自己的呼吸声也渐渐变得粗重,仿佛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息。 为了防止自己不滚下去,我向前爬行了一段,低头看发现了红色衣服的一角,正是陆毅的风衣。片刻间,我仿佛被人狠狠的砸了脑袋,头开始嗡嗡响,我大声的叫着:“陆毅,是你吗?你怎么啦?你在哪?” 陆毅没有回应我,不安的情绪和感觉涌上心头,我继续将视线往岩石那边看去。头灯晃见了陆毅整件红色风衣,正是陆毅。 我看到岩石上一滩血迹,但看不清他的脸,触目皆是一片血腥。我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那一幕。 陆毅被困在岩石的中间。为了防止下滑,刚开始滚落的时候,一定是用力的攀住了岩石,但久了支撑不住,还是滑了下去,下半身被岩石夹住了。 我慢慢的爬过去,看着陆毅血肉模糊的脸,只觉得压抑得近乎没法呼吸。我拿着对讲机喊威,可信号并不好,即便如此,我还是拼命的用对讲机喊话,告诉威,陆毅受伤了,要他尽快过来。 听不到威的回答,也不知是不是距离太远,还是威出了什么事情?我嗓子都觉得冒烟了,紧张得让我脊梁发冷。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步一步朝陆毅爬过去。 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只要稍微一不留神,说不定我也会滚了下去,下面我完全看不清楚状况。 离陆毅越来越近,坡也变得越来越陡。我只要一米多就可以够着他了,可岩石很陡,我却一时半会接近不了他。我趴在地面上喊他的名字:“陆毅,陆毅,你怎么样了?我是尘儿。”陆毅伤得很重,头仿佛撞到了哪里,有鲜血从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来。 我哽咽着呼唤他:“陆毅,你怎么啦?你说话呀?”我继续往下挪。只见陆毅稍微动了动,低低的说:“尘儿...你别爬过来......危险......” 我哭了出来:“陆毅,你怎么啦?”我基本看不清陆毅的脸庞,可见他伤得多么的重。 第十三章 生死一夜 (5) 陆毅的脸庞都被鲜血模糊了,丝毫看不出是平日里嚣张跋扈,自信洋溢,耍嘴皮斗狠的那个男人。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口中喃喃呜咽:“陆毅,你怎么啦,你哪里受伤了,我该怎么帮你?” 陆毅试图扭动着身体,但明显他的下半身被岩石牢牢的掐住动弹不了。我继续往前滑,看能否接近他,陆毅伸出手势制止了我,断续说:“尘儿,别下来......” 陆毅平时身高马大,壮得如头牛似的,如果不是受伤这么严重,他肯定不是这样的。可如今他动弹不得,我却又不能靠近他,威的信号也不好,不知道他听到没听到我在对讲机说的话?不知他是否找到了家佳? 即便陆毅阻止,可如果我不靠近他,我无法判断他的伤势,我不知道该怎样救助他。我还是决定试一试,往下滑一点,一步步靠近陆毅。陆毅的牙齿因为寒冷,已经咯咯的响,呼吸都透着寒气。 我一定要靠近陆毅旁边,给他保暖,给他打气,否则在威找到我们的时候,陆毅的情况会非常的不乐观。 我只向下探了一步,就感觉到重心往前冲,心想:坏了,我可能要滑下去了。雨天,岩石实在滑,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支撑,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 滑到陆毅身边时,陆毅用他仅存的一点意识和力气,拽住了我,使我不至于继续往下滑。我顺势脚踩在了一块突兀的石头上,手抓住了陆毅面前的岩石,往陆毅的身边靠了靠,终于和陆毅平行在了一起。 我不敢往下看,黑乎乎的。但陆毅喘息声更甚,我趴在耳边叫他的名字:“陆毅,陆毅,你还好吗?“陆毅半天没吭声,只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我伸出手,试探去摸摸他的脸,撩开他额前的头发,沾满了血丝,一定是滑下来的时候,整个脸皮都是贴着岩石的,所以脸这么血肉模糊。 我不敢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一个人受伤,另外一个人拼命的摇,以便让他更快的清醒。向来坚强如铁的陆毅,看起来像个支离破碎的娃娃,我唯恐一碰到他,他连呼吸声都没有。我只有在他耳畔轻轻的叫唤他:”陆毅,陆毅,你快醒醒,我是尘儿.....“ 陆毅仍没有应我,我探出手摸着他的前额和手,冰凉一片,我把身上的维生袋盖他身上,用我的手给他搓热,但陆毅仍丝毫未动。我摸摸他的心跳,很缓慢,呼吸也不规则。 威曾经教过我,当有人因意外事故或疾病而出现心跳、呼吸不规则或停止时,一定要分秒必争,采取人工呼吸急救措施。如果一个人的呼吸、心跳完全停止4分钟以上,生命就有危险;若超过10分钟,就很难挽救了。 因为紧张因为在意,我不知道我判断是否正确,但我感觉陆毅的呼吸很弱。一秒钟的念头闪过,我觉得我需要对陆毅采取点急救措施。 目前的处境,我只能对他进行最简易的口对口,人工呼吸急救了。 第十四章 生死一夜(6) 我低下头,生疏的对着陆毅做人工呼吸。第一口刚下去,就听见他疼疼幽幽的说:“骆雪尘,你欺负我......吃我豆腐.....不过......我可以......特批你......吃多几口.....我的豆腐.....”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破涕为笑,心里却又酸涩无比:“陆毅,都伤成这样,你还有心思说笑。” 抓紧了拳头想打他一拳,只能化作轻微一指头,戳在他额头。即使这么轻,他也忍不住说了声:“疼.....”断断续续接着说:“我就是剩下.....最后一口气,我也要留下来......调戏你.....” 我难过的望着嘴唇已经发紫的他,我摸着他的额头、颈脖和身体,他全身已经冻得寒冷入骨,摸着他全身湿透冰冷的衣服,我半天才反应过来,威在我身上多捆了件雨衣,赶紧揪下来,裹在他身上。雨水混着血水,还有我的泪水,我的眼泪一直流,流在他身上和脸上。 从来没见过他生病,没见过他喊过累喊过痛,我好像第一次才发现陆毅也是有血有肉,会受伤会喊疼的人,难过、心疼、内疚、歉意、担忧、恐惧,如芒刺在背的感觉,犹如潮水一般朝我袭来,如有机会,我一定会更好的珍惜他,不和他拌嘴,不和他斗气。 我拿起腰间的对讲机,想再次和威对话,可信号弱得只剩下自己的声音。 我只好放弃。当务之急,我要让陆毅慢慢的暖和起来,我闪过电视剧所有的桥段,想想陆毅和威在我们出发前教我们的急救措施,可眼下,好像都不能用,陆毅哪里都是伤,我几乎不能用力在他身上,稍微一搓他,生怕让他更疼。 唯有自己用力的搓热自己的手掌,然后放在他颈脖,放在他额头。用身上的毛巾,把他的头部稍微掂高点。 陆毅依然昏昏沉沉,细若游丝,不断在耳边叫他:“陆毅,你醒醒,你不能睡,只要我们坚持一下,很快威就会回来了。” 陆毅微微睁开眼皮:“尘儿......如果我...今晚熬不过去.....麻烦你和威照顾下我父母和妹妹,我对不起他们.....你不要乱动.....不要浪费力气......在我身上,你要活着等到威......” 我把脸埋在他的手心,哭着对他说:“陆毅,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叫你来登什么破山......我不应该那么任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泣不成声,哽咽呜呜,断断续续的说着:“陆毅......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坚强的,你一定可以熬过今晚的......答应我,答应我好吗?” 半饷,他虚弱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尘儿......” 我凑近他,他的脸冰冷清凉,我的嘴唇贴着他的脸,呼着热气,一个一个的印在他的脸上,血已经凝固,我的手捂着他的耳朵,让他慢慢暖起来。 脚下看不到底,稍不留神就可能滑下去,我的动作只能很细微很细微。 陆毅虚弱的声音叫了两句,我闻声,连忙抬脸看向他,他张着干涩的嘴唇,无力的叫着:“尘儿......水......” 我连忙挪动身体,拿过腰间的水壶,给陆毅喂了点水。陆毅眼睛却又缓缓闭上,我紧张的喊着:“陆毅,你怎么啦?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你坚持住了今晚.....我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陆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说的是真的......什么都.....答应我......” 我用力的点头:“只要我们熬过了今晚,只要你坚持住了......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陆毅浅浅的笑笑,喃喃重复说:“说话...要算话.....” 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肯定的说:“是真的,说话算话。” 陆毅反握着我的手:“那你就嫁给我吧......” 我愣了一下,但已容不得我多想,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只要熬过了今晚,不要说嫁给你,给你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陆毅虚弱的笑了:“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恐怖,脸上都是血.....就算熬过了今晚,估计我也破相了....” 我摇头,泪水掉在他的脸上:“不会,你一直都很帅,比威帅,比牧帅,就算你破相了,我也不嫌弃你。” 陆毅有气无力的挤出一丝微笑,缓缓伸出手为我抹去脸上的眼泪,声音微弱:“尘儿......如果你是我的......我该有多幸福....一辈子怎么宠你...都不过分。” 我努力朝他挤出微笑,哽咽道:“陆毅,只要你挺过了今晚,我就是你的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尘儿......关键时候......你就用美人计.....诱惑我.....这招对我有用。” “陆毅,你对我的好,我心里一直都记着。” “尘儿......答应我......如果这次我们都熬过去了......好好的和威一起过,好吗?他才是最爱你的人.....” 我的眼泪不受控得从眼眶滑落,一颗一颗,落在他脸上,慢慢划过他英俊的脸庞,混着血水,在他渗着血丝的唇边交融。 我痛彻心扉却又难言心里对陆毅的感动。他向来嘻嘻哈哈,口无遮拦,可这几年下来,细细回想,他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事。 我点点头:“陆毅,只要咱们熬过了今晚,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他像是重重的放下了心思,眼睛缓缓的又闭上了。我嘴唇贴着他的耳畔:“陆毅,你不能睡,你不出声,我害怕,你陪我聊聊天好吗?” 第十五章 生死一夜(7) 陆毅低低的回应我:“什么......都能聊吗?" 我点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想知道的,你也告诉我,好吗?” 陆毅垂着眼皮问我:“尘儿.....你脖子上挂的项链.....长年累月的挂着......一定有特别的意义吧。” “嗯,是牧给我的。你想听吗?如果你想听,我全部都告诉你,关于我和牧。” “讲吧......看看什么男人......能让你一直念念不忘......让我也学习学习......”陆毅艰难的回应着我。 “陆毅,其实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大家都被你平常的油嘴滑舌给混乱了,你是个值得爱的人,珍藏的人,谁嫁给了你都是幸福的女人。” 陆毅抿嘴艰难的笑笑:“为了......这句话,我也得......好好活着......” 他强忍的疼痛和笑意让我倍加心疼。我轻轻的说着:“陆毅,你好好的听着,过了今晚,我就不会再告诉你了。这些秘密我从来都没有告诉别人,你是第一个。” 陆毅轻浅的笑笑。 我从高中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到和鸣的相处,和牧的相恋,痛彻心扉的离开,我一一都告诉了陆毅。为了不让他睡着,我不断我重复我说过的话,讲一段就会问他,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陆毅不断的说,害人精.....可恶...... 我问他为什么说害人精......可恶,他说牧父母可恶,说我是害人精。也说自己可恶,如果早点遇到我,他就可以早点解救我,也早点解救了其他男人。 陆毅明明疼痛得要命,但他为了不让我担心,强忍着,用他断断续续的话尽量说着轻松的话,调皮的话,让我心疼不已,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么深爱和珍惜。 陆毅脸上越来越冰冷,有时可感觉到他脸部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着,但他不吱声。我问他,哪里疼?如果难受就说出来。 陆毅嘴角溢着血丝:“尘儿......我的腿巨疼,估计我的腿要废了。” 我抱着他的头:“不会的,这么帅气的陆毅怎么会废了腿,你还要陪我打羽毛球,打网球,打高尔夫呢。现在我的水平和你比还差得远,你得把我这个徒弟教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对。” 陆毅又是一阵没有吭声,我轻轻的唤他:“陆毅,你刚才说什么话了,让家佳这么生气跑了?” 他有气无力的答我:“我告诉了她所有的事实......她知道威....爱的是你......也告诉了她.....你不是威的亲妹妹......她接受不了....哭着跑了......” 我怔住了,这一切都源于我和威。我心里内疚感倍增,如果因为这个事情,陆毅出事了,家佳也出事了,我和威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第十六章 生死一夜(8) 我连连对陆毅说对不起,我早应该告诉家佳这些事情,都怪我太思前顾后,谁都不想伤害,结果最终却伤害了陆毅。 陆毅摇摇头:“只要你没事......家佳没事......其他的我都认了.” 天边一道亮光划过天空,连着三道,我兴奋的推了推陆毅:“陆毅,你看我们有救了,已经有人回应我们了,很快他们就会找到我们的。” 陆毅已经非常疲倦,我平时遇事少,也没想到自己会面临这样的绝境,到了关键时候,不知道我应该是保持陆毅的体力,还是要让他保持清醒,不让他睡过去?不知道标准答案,只凭自己的感觉,只要他醒着,就不会有唤不醒的那一刻。 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一直保持着清醒。 求救信号已经闪过一个多小时,迟迟没有人前来。我心里燃起的希望起起灭灭。 陆毅越来越冰冷,我也开始全身发抖。凌晨三四点,正是最需要考验我们的时候,我又冷又乏,可我知道此时的陆毅最需要我,我用一颗尖锐的石头扎我的身体,提醒自己不能睡过去。 我不断的和陆毅说话,为防止他睡过去,我每说一句话,我都让他重复一句。我不断问他话,让他给我讲他小时候的事情。 这一夜真的好漫长好折磨人。 到了五点多,对讲机开始有信号,我听到了威的声音,可对讲机在我扯水壶的时候,离得有些远,一时半会够不着。但我知道对讲机有信号,就表示威就在我们的附近了。 我心里异常激动。威来了,那就表示家佳也找到了,他们已经没有危险。一晚上除了担心陆毅的伤势,我也非常担心威和家佳是否安全。如今他们安全了,还能回来找我们,陆毅也有救了。 不久,我听到了威和家佳的声音,他们在大声的呼唤我,但他们的声音经过一夜,也已经嘶哑,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们,就用尽全力吹胸前的口哨。还好我们在分叉路口不远的地方,威和家佳很快找到了我们。 他们看到我们的情形,着实吃了一惊。 看到威和家佳的样子,我也揪心不已,这一夜他们应该也经历了惊心动魄。家佳披头散发的,威脸上也全是血印子。家佳一看到陆毅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样子,伤心的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太任性,陆毅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了家佳的声音,知道了家佳没事,陆毅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笑了笑,眼睛却极疲倦的缓缓闭上了。 我紧张的喊:”陆毅,你怎么了啦?陆毅......陆毅......“ ”尘儿......我没事......没事.....我只是太累了.....我会没事的......我们熬过了晚上,你不是答应嫁给我吗.....我记住了......“;陆毅断断续续,越说越小声,越说越轻,慢慢的没有声音了。 我大声的喊着陆毅的名字。 家佳想冲下来拉我和陆毅,被威制止了。天还没有完全亮,看不清路况,为了防止意外,威小心翼翼的爬下来,陆毅已经有气无力,流了很多血,不知道他能撑到什么时候。威把身上的外套都脱了,用绳子捆住慢慢放下来。我接住并解下来,把衣物都盖在陆的身上。 威要拉我上去,我摇头,坚决不上去。僵持了好一会,陆毅用微弱的声音:“尘儿,上去.....我没事,我能撑住......”见陆毅还能说话,我紧紧握住他的手:”陆毅,我答应你先上去,但你一定要保证好好的,一定要撑住“。 陆毅点点头。 和威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几个陌生人,威说,是这附近的小镇上的人,他们看到了求救信号。搜救队应该也很快就会到了。 威用粗绳,示意我扎在腰间,我发现我全身都已经麻木了,同一个姿势维持了几个小时。我全身丝毫用不上力气,根本爬不上来。 威怕我受伤,把绳子交给另外两个人。自己身上也扎了绳子,交给了上面的人,他自己慢慢的爬下来。他来到我身边,紧紧的抱住我,亲了下我的额头:“宝贝,对不起,我来晚了。”威帮我揉捏已经麻木的手脚,然后慢慢把我托了上来。上面的人用力拉,威在下面托,我慢慢的爬了上来。 家佳用力的抱住我,大声的哭了出来。 天空微微亮起来,慢慢可以看清周边的环境。不由得一身冷汗,虽然距离陆毅处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可却陡得厉害,而且周边除了陆毅那块岩石,没有其他缓冲的障碍物,如果陆毅稍微歪一点滑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我昨晚不是陆毅拼劲全力的拉住我,或许我也滑入到山低了。 我们俩居然在这陡峭的崖壁上过了一夜,难怪威刚才抱着我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他看到这情形,心里有多么的恐惧和不安。我们如此不幸,却又如此幸运。 威身上带了药,开始处理陆毅的伤口。他也想用同样的方法,把陆毅慢慢拉出来,但是做不到。因为陆毅的脚被岩石夹住了,完全动弹不了。威和其他几个人用了各种办法,但没有工具,生拉硬拽,只怕更伤了陆毅。 时间一点点过去,焦虑更甚,脚被夹得太紧了,几乎没有可以移动的空间。陆毅也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雨后,天空渐渐放晴,可我的心里却冷得发抖。只怕这样耗下去,陆毅怕是已经不行了。家佳憋着嗓子哭,那种无望无力,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正当一筹莫展时,当地的搜救队赶到。刚刚灭了的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岩石上不能承载太多的人,陆毅又伤势太重,脚夹得太紧,搜救人员无法施展,用了几种施救方案都行不通。 我的心像是掉进了千万丈的深渊。 搜救队忙乎了一个多小时,岩石还是纹丝不动。搜救队员说,不能再拖延时间了,要把小腿锯掉,否则生命有危险。问我们的意见,家佳眼睛哭得红肿,拼命的摇着手,不能锯不能锯。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苦涩得无法思考,后悔歉疚种种感觉袭击着我。如果用我十年、二十年的寿命来换取陆毅的腿,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可现实就那么无情,容不得你选择。 威用力的敲打着石壁,泪流满面,锯掉陆毅的腿,这是我们都无法接受的事情。搜救人员也很无奈,说没办法,为了保住性命,目前只能这么做,再拖延下去,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们劝威上来,让其他人配合搜救人员来操作。 威被强拉了上来,用力的抱着我,眼泪汹涌而出,我也呜呜的哭出了声。家佳跪在岩石边,用力的嘶喊:“不可以,不可以.....要锯就锯我的......” 我不忍直视,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我抱着威哭,心痛得无法呼吸。 初遇陆毅,他是多么的阳光开朗,不仅是外表的俊朗帅气,而是心里那些阳光的种子一点一点的种进了我的心里。让我关闭了的心,一点点敞开了。在最低谷最失意的时候,是他默默的在我身边,陪我流泪,陪我流汗,虽然嘴上斗狠,心却棉柔。 如果不是为了我,又怎会遭此横祸......如今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第十六章 生死一夜(9)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只有床前的一点点微光,分不出是黑夜还是白天。爸爸妈妈和威坐在床边,心事重重的看着我。 见我醒来,爸爸松了一口气,抓住我的手:”宝贝,你可醒了,你一直高烧不退,吓坏我们了。“ 我仍然晕晕乎乎的,不明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威头上的纱布,记忆一点一点恢复过来。锥心的疼痛迎面而来:“哥,陆毅怎么样了?” 妈妈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尘儿,你放心,陆毅命大,他会没事的。”我转头看着威,威低下了头:“陆毅还在昏迷中......他会醒过来的.....” 我急于想下床,威起身按住了我:“尘儿,你也很虚弱,你需要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看陆毅。” 我泪如雨下,妈妈抱着我,我伏在妈妈怀里大哭:“妈妈,都怪我,我不应该提议去露营,不应该提议去登山,不应该拉着陆毅去,如果我们不去的话,陆毅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妈妈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不要去想那么多。” 头两天,我都是哭哭睡睡,像是一场梦境。内心似乎也在逃避,害怕清醒后,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从威的口中我得知,那天我看到血肉模糊的陆毅抬上担架,我就晕了过去,或许是因为晕血,或许是因为身体极度虚弱,也或许是无法接受陆毅被截肢的事实。 我昏睡了一天,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烧,到了第四天,陆毅完全醒过来,威才带我才去看了他。 去到病房,陆毅身上还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测试他的血压和心率的信号灯一闪一闪,刺眼而残酷。这一切告诉我,他还很虚弱,我屛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陆毅脸上缠满了绷带,脖子上有道深深的伤痕让我触目惊心。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陆毅睁开眼伸出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淡淡的笑着。他的手如以前一样的温热,仿佛还带着以往意气风发的风度和气息。 他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突然觉得手背一滴滴的冰凉,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大颗大颗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陆毅的嘴抿成一条线,嘶哑的声音良久才挤出:“尘儿,又哭了?是不是想到我已经熬过那一晚,你要履行你嫁给我的承诺,开始反悔了,后悔得要哭鼻子了。” 陆毅说得很轻,但嘴角是上扬的,甚至有些坏坏的痞意。我的眼泪却不能自控的在眼眶里逗留了短短的几秒,伤怀的汹涌而出。我情愿陆毅这一刻的脾气是气急败坏的,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当得知自己失去一条腿时,无法接受自己失去一条腿的残酷事实,大喊大叫的宣泄自己的情绪。 陆毅的淡定和平静,让我的心更痛,歉疚更浓。 我屈膝,扑在他的床上,把脸埋在他的掌心:“陆毅,对不起......我会用这辈子补偿给你,照顾你一辈子。”我窝在他手心痛哭,肩膀一抽一抽,陆毅用手背一下一下安抚着我。 “我爱你,尘儿。”他开口,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回旋。用力哭过后,耳鸣脑胀,我抬起头泪眼迷蒙的看着他。他稍微转动身体来擦我的眼泪,因受伤,背上被轻微的转身动作扯痛了,低呼一声,他重新躺回原位,微喘道:“尘儿,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表白,也是最后的一次。我依然爱你,但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和力气去守护你了。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虽然有你最爱的人,也有最爱你的人,但我陆毅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如果你要补偿我,就好好的爱自己,好好的和威一起,好好的爱他。” 我的泪水不停滞的涌了上来,任眼泪沾湿了被褥,一圈一圈,化成了一个一个圆晕,千万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威走近我,把手放在了我的头发上。家佳也走了进来,泣不成声,跪在了陆毅的床前,抓住他的上臂,哽咽道:“陆毅,对不起......都怪我害你成这样......这一辈子我都会呆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 “家佳,尘儿,你们不用自责,我也不需要你们的照顾,我就是失去一条小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会生活得很好,我能捡回一条命,而且我们四个人都安然无恙,这比什么都重要。”陆毅语气很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一切。 家佳脸色苍白,身形憔悴。听威说,陆毅的事情,让家佳极为自责歉疚。在陆毅昏迷的这几天,她一直不眠不休,不喝不睡的守在病房,不停任何人的劝,直到他醒来。 在陆毅的整个康复期,他惊人的毅力和乐观的天性,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陆毅原来是深海里那颗最闪亮最宝贵的珍珠,他狂野的外表藏着灵魂深处最让人心醉的柔情和爱。 陆毅有时会开玩笑说,如果我没遇到牧,也没有威,他应该是最适合我的人。但我知道,和他纯净执着爱相比,其实我的爱是自私的,我配不上他深厚的爱。 他失去了一条小腿,但脸上和其他位置并未破相,他说,这对爱美的他来说,老天爷还是很仁慈的,脚上带上假肢,仍是玉树临风的帅哥一枚。 经历了这一夜的生死,我和陆毅的关系变得没有间隙。家佳对于陆毅的受伤,一直很难释怀,无法坦然自若的面对陆毅。参加完我和威的订婚后,她远嫁了美国,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一年后,陆毅遇到了他现在的爱人玉,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陆毅的事情,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接受现实,无法原谅自己,我开始信奉天主教,让赎罪的心渐变安宁。 原以为生活的轨迹,就应该到了我和威圆满幸福的结局。但兜兜转转,没想到却又遇到了牧。我的犹豫和纠结,让陆毅对我恨铁不成钢,他的心思我完全能理解。 他反对我退缩回法国,勇敢去揭开十年前那道伤疤,我不知道结局会变成怎样?最终是否会伤痕累累的回到法国,不得而知。 但我知道陆毅常说的一句话:爱情,死不了人。这次即使会死人,也只能视死如归了。陆毅陪我一起回国,也无形中给了我勇气和力量。 第十七章 你是劫数(1) 确定回法的时间,陆毅没和我商量,直接帮我定了机票。在飞机上,我问他为何这么急切的要我回国,他说,我的脑袋一天360个主意,让他着急。他要把我这只擅于逃避的鸵鸟,变成凶狠的老鹰,全副武装好自己,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对手,别让自己输得太惨。 下了飞机,陆毅陪我,直接到了红树西岸。我没邀请他,但他好像什么都想介入了。 步入房内,陆毅很仔细的看着一切,环顾周围的布置和装修。拿起茶几上印有蝴蝶的杯子,hellokitty的靠枕,室内饰品到窗帘到墙画,看得目不转睛。 我轻笑一声:“看什么呢,眼睛眨都不眨,好像侦探似的。” 陆毅眯着眼睛,也跟着笑笑,暖暖的,莫名的让我感动安心。过了一会他走到阳台,我紧跟了过去,陆毅打量着我:“尘儿,这房子和你有种天然的融入感,它的设计和摆设好像都是你的喜好。”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说出这番话,应该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了额,我期待他后半句。 ”这房间有男人的味道?“ 我微微侧着脑袋,抬手敲了他一下额头:”你在这,不就有了男人的味道嘛?“ 陆毅摇头:”另外一个男人的味道,我一向对我自己的直觉很有自信,这房子是牧帮你找的?“ 我摇头。陆毅重又步入厅里,缓缓坐回沙发。然后我尴尬的发现,躺在沙发上有我的性感睡裙。和它叠在一起的,还有一套真丝男性睡衣。 陆毅拿起上面的睡衣,在鼻子上闻了闻:”男人的味道,好像还刚脱下不久的,尘儿,你这房子,这两天有男人来过。“ 我腾地脸红起来,一抹羞意爬上脸颊:”这房子是牧的,他或许有钥匙吧,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陆毅痞意立现:”依你的个性,我当然知道你视死如归,不会轻易让别人亲近你。我倒希望你和他怎么样了,至少说明你下了决心要怎么面对。“ ”我准备搬出去,不在这住了。下次要是被威看见了,又不知他要胡思乱想什么?。“ ”为什么要搬,就住在这里,这里是离答案最接近的地方。“ 我顿时愣住,陆毅把手放在我肩膀:”尘儿,勇敢点,就跟着自己的心走吧,等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和答案,你再来做决定。这决定就是你下半辈子的归宿。你需要给自己,给威,包括给牧一个答案,这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保持原样,不要逃避。“ 我默不作声。 陆毅站了起来,到了我房间,也看到隔壁那间加锁的房间。陆毅问,有钥匙吗?我说没有。陆毅说,那就撬开它,里面说不定就是你要的答案。 这个问题让我的心没来由地一跳,我紧紧的盯着那扇门,突然觉得陆毅说得很在理。这个房间一直锁着,牧来的时候,他也从不让我进去。打开它,或许答案就是里面。 终是没有,打开它,如果看到的是我不想看到的东西,不是我要的答案,那我又何必呢?况且这房子毕竟是牧的,私闯他的私自地方,综是不妥的。 给陆毅煮了一壶咖啡,喝到一半,陆毅电话响了,他朋友来接他。他离开时,很认真的跟我说:”尘儿,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用你的心和眼睛去找真相,苦了累了,有我在,天塌不下来的。“ 我原本纠结苦涩的心顿时盈满了暖意。 陆毅走后,原本想打扫一下卫生,离开十几天了,总归是有些尘埃的。但家里地板很亮堂,茶几沙发也很干净。甚至我床上的被子都有阳光的味道。 我快速的走到沙发上,重新拿起那套睡衣。在鼻子上闻了闻,确实有男人的味道,好像是穿过。 我不在的时候,牧应该是出差回来了,并且在这房间逗留过。 第十八章 你的劫数(2) 第三天,去到公司上班的时候,牧确已经回来了,忙着接待国外的客户。 我和他的关系似乎回到了刚回国时的原点,甚至比原点还要冷漠和生疏。中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过滤了,我们变成了单纯的同事,那些心痛和缠绵,似乎已经遗漏在某个角落,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尽量避免和他见面。按照项目之前的约定,我只有在项目的关键节点上,和他才有交集,才有请示汇报的必要。按照以往,我是能躲开他一段时间的。 但我工作的汇报频率和汇报对象,在我离开国内的那段时间做了变更,也就是说,我以后的大小事项,都要向牧汇报,躲也躲不掉。这个决定是管委会一致通过的,我下属有打电话大致跟我汇报了情况,我以为只是做了局部调整,而且做调整的时候,牧也不在国内,我就没有多想。 没想到,变更后,我隔三差五就得像牧汇报工作进度。 已经躲开他好几天,手里的报表没有他的签字,就没办法往前推进,这次是躲也躲不掉。我只好硬着头皮,手里紧紧攥着报表,叹了口气,看着他虚掩着的门,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听到他在打电话,神态随意祥和,嘴角都流露出笑意,平时凌厉的眸子也温顺许多,漾起柔和的水波。电话那头,应该是个女人,可以听到一点笑意。他好像在调侃,随意而轻松,又似在聊着工作,打着官腔和客套话。我有些发愣,不知道是等他打完电话进去还是退出来,窘了几秒。 这时市场部的总监jack手里亦拿着报表,准备找牧签字。看见我,问:”ine,你也找姜总签字。“ 我不好意思一笑,抬腿迈入牧办公室:”是的,jack。“ 牧放下电话,只看了我一眼,便将目光迅速转移,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沓资料,朝jack说:”jack,我正准备找你。“ 见他如此,我下意识转身:”jack,你们先聊,我先走一步,反正也不急,等下我再来汇报。“ 却见牧将手中的文件交到jack手上:”你先看下这个文件,下午再来找我。“ jack接过文件,”嗯“了一声,朝我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我看着jack离开,半天没吭声,牧唤了我一声:尘儿,把门关上。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大白天在办公室关什么门?并未理会他,直接将手上报表丢在他办公台上:”这是你要的资料。“他脸色翛然晦暗,却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并不看桌上的资料。 我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坦然冷静,重新把报表拿了起来,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他桌前:”姜总,这是你要的资料,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办公室了。“ 刚转过身,身后一阵风绕到我前面,上前一步,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把办公室门关上了,重新坐回他的椅子上。我好像又撞到了他的枪口。 我不理会,转身想开门出去,空气里传来冷冷的声音,利落得甚至带着一丝命令口气:”你给我站住。“ 我傲然回头看着他。 ”就这么害怕见到我,躲着我?“ ”没有。“ ”没有?你不是安排了人接替你的工作吗?不是向法国总部递了回法申请吗?“牧站了起来。 这是个危险的话题,我不能和他纠缠下去。 我已经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狂躁的因子,这个话题深究下去,只会激怒他,这是办公室,我不想生事,大家都在上班,刚才那一声大力的关门声,已经足够让办公室有话题有想象空间了。我定定着看着面前的他,琢磨出他的怒意也混合着一丝丝的苦涩。 在这样的时刻,我唯有镇定,才能表现得自己泰然自若,不受他情绪的影响和控制。 第十九章 你是劫数(3) ”竟然没有,那为什么要回法国?把家里的东西收拾这么空?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这么躲着我,不到迫不得已,你都不到我这汇报工作?“ 他的话显然带着怒气和情绪,我不想和他吵,只好在他面前垂首。 我平静的迎上他的怒气和不满:”我没有,我一切所做都是基于公司的考虑。姜总您想多了,我们一直都是非常合拍的工作拍档,项目进展得也很顺利不是吗?“ “工作拍档?竟然是拍档,就应该事事都沟通好,而不是闷声不响的一个人回法?你把我当什么?”牧直直的看着我,语气生硬。 “你除了是我的工作拍档,你与我还有何关系,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我的话说得十分平静,可是他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头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实在努力隐藏自己的怒气,短暂的沉默后,却像是突然泄了气,声音低沉:“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但我很清楚你在我心中是什么人?尘儿,你怎么就这么不懂我的心?” 我心里涌起酸楚:“当然懂你,一边和旧爱说着念念不忘,一边和新欢承诺着天长地久。和世界粗俗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 牧“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狠狠的看着我。 牧办公室电话响起,趁着他扭头看电话的当下,急忙闪出他办公室。我心里一团烦乱,电话给了我一个借口逃离。可原本坚定自己在他面前不惊不喜,不悲不忧,不恼不怒,在遇到他的当下,情绪还是不受控的想要发怒。 牧安静了几天,没有为难我,他也没时间为难我,国外大客户到访,他马不停蹄的接待和洽谈。我也没空找他,能让下属汇报的,尽量让下属汇报。 平日里工作压力太大,拉着婷去打网球。婷不爱球类运动,喜欢泡夜店,蹦迪。我拉着她去,看她实在没天赋,网球也不是那么容易学,只好退而其次,让她陪着打羽毛球。一场球下来,她累得满身是汗,气喘嘘嘘,我却只是热身,实在不过瘾。 就如那天下午在南山顺德佬附近那家羽毛球馆。全场下来,她已经跑不动了,我连汗都没有出。 我叫婷再打多一圈,婷连连摆手:“小雪,你饶了我吧,我实在是没劲了。我帮你找一帅哥教练,陪你打,顺便我去买点水。”说完就一挪一挪,一付败兵残将的模样,朝小卖部去。 我无奈轻叹一声,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想出去外面透会气,球馆正好连着一片公园,据说是通往大南山,刚要迈出脚步,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尘儿......” 纵是在吵杂的环境中,那个声音,是在我心里是想竭力忘却又无法割舍的声音,仿佛已经融入了我的骨血,只要轻轻一句,并可轻易唤醒我那些欢欣和酸楚。 不想回头,但却传来了其他几个男士的声音:“牧,遇见熟人啦?和美女一起打呗!”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回头转身,牧指指我介绍给他的朋友:“骆雪尘,我大学同学兼我......”我不想在他朋友面前表现出我的异样,异样说明我和他的关系曾经多么的不一般,说明我还在乎他。亦不想让他随意的表白我们的身份,让别人误会点什么。我只能展开轻浅一笑说:“你们好,我是他同学兼现在的同事。” 婷买了饮料,气喘嘘嘘的跑回来,看见牧,一脸的惊讶:“咦,牧这么巧,你也来打球呀?几号场?” 牧努努嘴说,就在你们隔壁。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婷,明明就我和她在打球,手上买了五六瓶宝矿力饮料,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婷自作聪明,忙招呼那几个人,看得出他们还是认识的,他们也亲切的叫她婷,还调侃她:“婷,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敢来南山打球呀?” 婷笑嘻嘻的说:“我是来跑腿买水的,给你们做后勤服务。”伸出指了指我:“骆雪尘,打羽毛球的巾帼英雄、女中豪杰,今天你们谁要是把骆雪尘干趴下了,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点什么?” 牧瞪了她一眼:“婷,怎么说话的?” 婷伸伸舌头忙说:“sorry,sory,看到救兵实在是太激动了,我今天累得不行了。不管怎样,今天谁要陪小雪玩劲兴了,就等于救了我的小命,晚上我大请各位吃饭,吃香喝辣随便挑。” 第二十章 你是劫数(4) 牧拧了拧眉头,随即却又淡然的笑笑:“吃香的喝辣的就算了,尘儿,吃不了那么辣,我们委屈一下,将就选在附近的顺德佬吧。” 婷乐呵呵的叫道:“没问题,我请客,我先打个电话订个包房。”婷边说边掏出手机,动作利索而干净。 我朝婷叫道:“谁说要和你们一起吃饭的。”婷暂停了手中的动作,看看我,再看看牧。 牧看了下手上的表,欣然一笑:“去吧,赶紧定吧。”婷一脸喜悦的点头称是,不理我的情绪,跑出运动场的后面打电话。牧朝我笑笑:“打球耗体力,饭总是要吃的。”随后煞有介事的,抖抖手脚,伸伸腰,做运动前的热身准备,摆出一副运动员的架势。 看婷和牧一唱一和的,貌似表演得很自然很流畅,一切顺理成章。我真怀疑我离开的这十年,这两人是不是去北京电影学院进修过。只是想不明白,前几日牧还一副暴风雨来袭的阴暗,今天居然风和日丽了。 我以为牧会出于同学情面假惺惺邀请我打球,没想到,他叫另外一个朋友陪我打,他却和其他的人一起玩了。我心里嘀咕着:量你也不敢和我打,输了怕自己脸上挂不住,丢了脸。 十年前,他打球水平实在很一般。我从小训练过打羽毛球,要打赢他轻而易举。他不爱运动,就喜欢一天到晚的折腾相机,关在暗房摆弄照片,或者研究电脑手机,拆拆合合的没完没了。经常是要我威胁利诱他才肯出来打球。 我打击他是天生运动细胞就不好,跟我对打就只有挨打的份。陪我打一次球,他得哼哼唧唧好几天,说全身乏力,腰酸背痛,还是冲浪运动比较适合他。 上次在汤泉打高尔夫球,技术倒是不错,挥杆也算颇有几份帅气,我想也是因为出于工作应酬没办法他才去学的吧。但高尔夫和羽毛球、网球,不管从技巧上、力度和还是体力上差别是很大的。 单凭他以往的技术,我今天完全可以打趴了他,丢尽他的脸,以泄我自同学聚会后的郁结。 牧指定的那个朋友,陪我一起热身。刚开始牧还眯着眼睛,努着嘴对他朋友说:“好好陪尘儿玩玩,对淑女温柔点。”他朋友客气的说:“乐意奉陪,美女尽管用力哈。” 我正浑身力气没处使,和他拉了会高球,测试一下他的水平。水平一般,也是只菜鸟,后面又被我几个扣杀球和前后挑球,累得他气喘嘘嘘,垂着手压着膝盖大口喘气。 我眉角之处扫到牧,举手投足之间,貌似球技提高了不少,有点像模像样,像是被哪位教练点化了似的。所以当他朋友直呼:“牧呀,你那如花似玉的同学打球太专业了,我被她柔弱的表面给蒙了眼睛,你赶紧陪他打吧,再这么打下去,我非废了不可。”他虽是半开玩笑,我却不由得不好意思,毕竟看得出他是菜鸟,还那么狠往死里打是有点过分了。 牧一抹笑意的来我们这个场,捡起被我们打残的羽毛球:“啧啧,果然是带着火药打球,我来陪你打吧。” 目测刚才牧打球的姿势和扣球的动作,这厮应该进步了不少。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况且我也不知道这十年,他是偶尔玩玩,还是有专门去训练过。他敢和我对打,说明他还是有一些实力的,如果我们俩单打,他未必输我未必赢,我又何必让自己这么狼狈。 看着婷打完电话回来了,我立刻想到了办法,不动声色的说:“还是双打吧,单打耗体力,还霸场地。”牧微抿了唇角,双手一摊:“没问题,随便你挑。” 我挑了一个他们朋友中一个叫小北的人,看他架势应该是个高手。然后指着婷和牧说:“你们俩组一队吧,男女混合双打。”婷欢呼雀跃:“好呀,和帅牧一起,输赢无妨。”牧伸了个ok的手势。 我是知道婷球场上死穴的,我只要拼命往她左上方打,她十个球中九个球是接不到的,因为她根本不会反手接球。如果我扣球直接扣到她身上,婷也是救不了球的。所以刚开局,他们就比分落后。牧倒是很潇洒的笑笑,婷一接不到球,就会转过身内疚万分对牧说“帅牧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没接到”。牧会安慰她,没事没事。 后来想想,其实打球我不是要打倒婷,我应该是把牧累惨才对。所以后半段我就开始调整策略,拼命往后场打,我和搭档也知道婷比较弱,也尽量往后面打。局面就变成了,我和搭档一起配合,专攻牧一个人,偶尔喂点球给婷,全场下来,牧汗流浃背,耗体力不少。 一局下来,婷说要休息一下。看他俩流汗的劲,我不无得意的说:“休息什么,继续打,你和小北搭档,我和牧。”牧看了我一眼,面露笑容,牧脸色本就白皙,运动过后看上去气色极好,一双墨色眼底闪动着不知名的光华。 我看了他一眼,暗想:“今天不累你个半死,我就不信骆。” 稍微喝了口水,马上投入到下一场。我很清楚小北的实力,也了解他的风度。他球艺高超,但很会照顾女生,打球会专门打到女生的拍子上,角度刚好,不会在场上冷落女生。所以我采取的政策是,除非发球和对角发球我不得不接,其他的球我都尽量弓着身子,弯下腰。让牧去救球,这样牧前半场后半场,他都得应付,局面变成了小北和婷两个人一起攻击牧。量他体力再好,也会消耗不少。 打完第二局,婷摆手不打,说太累了。我直接单挑了牧:“我们俩再单打一局吧。” 第二十一章 你是劫数(5) 牧看着我,尽管气喘嘘嘘,心情却极好,眼角溢出灿烂的笑意,就连平时幽深莫测眼底也盈满了光。我想我唇角之处都是得意之情,乌黑的眼睛里闪动的都是报复后的快感产生的光芒吧,他仿佛走了神,没有接我的话。 我用羽毛球拍打了他一下:“姜一牧,害怕了吗?再打一局,我们单挑。” 牧裂嘴笑笑,话中有话道:“小妖精,没问题呀,我从来不会在体力上输给你的,单挑就单挑。” 真正开始两两对决时,才发现这厮十年的球技进步不是一点点,前场后场都控制得很好。尽管我狠命的扣球,但如果不是太偏,他大部分都是可以接到的。基本上我是属于进攻方,他属于防守。在扣球上,我耗掉很多体力,如果他也狠杀球,我不一定还能防守得了。 偏偏婷 是个闹腾的主,两面派。我大力扣球时,婷在旁边哇哇叫:“小雪,杀......杀......杀,狠狠杀牧。”牧反应极为敏捷,几乎都能将球救起,婷看牧把球救起,也大力的呼叫:“牧,好球。”哗啦哗啦的鼓掌,活像训练有素的啦啦队。和牧一同前来的几人,也和着婷,一起吆喝。 有时一个球来回十几个回合,此起披伏.其实每次扣球的时候,我心里都在暗骂:贱人牧,扣死你,扣死你。恨不能发泄了所有的怒气。 但明显下半场我处于劣势,牧能守得住场也很耐性的接我的球,他偶尔几次进攻,我的响应速度稍一迟钝,他就得分了。 最终的结果,比分上我虽胜牧几分,但我很清楚,是他放水的结果。一起来的球友,等我们下场后,在旁边嘻嘻哈哈说:“你们俩是在打球还是在拼命呀?这球也扣得太狠了。”其中有一人拍着牧的肩膀说:“你跟了张教练这么久,还是打不过你的女同学,这教练费划不来呀,你师父要是知道你被你女同学扣得这么惨,也要羞愧而死了。” 牧只笑不答,我知道他的水平已经远在我之上了,他只是看我那么要强,顺了我的意而已。 余下的场子,我休息了一会后,陪另外两个人打了一场像样的双打,实在没力气了,站在一边休息,男人们还在拼杀。 场内空气有些闷,我想步出后门呼吸点新鲜空气。双脚实在是乏力,多站一秒都觉得是折磨,扶着门好一会才拖着脚步往外走。刚走出门外,牧也在门外,手叉在腰上,另外一个只手夹着烟,大口的抽,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看着我,有点恍神。我赶紧往回走,不想和他单独呆着。 “你怎么啦,脚不舒服?”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我咬着牙头也不回的说:“拜你所赐。” 他笑了笑:“谁叫你打球跟拼命似的,你也不看看对手?争强好胜就是这个结果。”我瞪了他一眼,他完全不理会我,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室内,拿了个椅子出来,拍拍椅子对我说:“坐着歇会吧。” 我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去,累得连看都懒得看他,也不做声,看着连着球场的公园小路来来往往散步的人。 牧挪了个凳子,和我并排坐着,仿佛也无话可说。 最终还是牧忍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找了个话题开口:“你剧烈运动后,肌腱炎还犯吗?”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运动后他的头发还是湿湿的,只是用干毛巾顺手擦了几下,此刻显得有些凌乱,几缕乌黑的湿发贴在额前,倒是难得的不修边幅,却又仿佛带着几分大男孩的稚气。 他很少这样,这样的神情和样子,让我好一会都没有缓过劲来。 我没有回他的话,他却不在意的挑了一下唇角:“深圳的球馆我很熟,你想打球了,我可以去订场,邀上一些朋友一起去。” “不用了,羽毛球偶尔打,网球打得多一些。”我淡淡的说。 “网球、乒乓球、保龄球都没关系,我经常去。样样不会输给你,我不是十年前的我了。这十年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我就喜欢运动。原来你喜欢运动还是有道理的,运动后的淋漓尽致和疲惫,可以让人心无杂念的呼呼大睡。” 看他似在往事中沉溺的熟悉的瞳眸,本想多问他几句关于运动的话题,但突然想到了乐斌说的那些,心里却突然涌起了悲哀,淡淡的转向另外一个话题,”我工作之外的业余生活,姜总就不必操心了,项目的事情,还请你多多费心多多支持,尽早结束,我也好回法。“ 一句话犹如乱石击岸,他嘴角微微抽动,脸色阴沉了下来,似是欲言又止。 良久,牧转过头,专注的看着我:”尘儿,我们非得这样吗?“ ”那你想怎样?一边抱着未婚妻缠绵,一边和旧爱柔情蜜意,关心备至,是旧情未了,还是心有不甘?现在的男人都是这么贪婪,你也不例外。“我笑笑,看着他脸上出现让人琢磨不透的惨白,我自己的脑子却豁然清晰起来。 ”我想我们还是保持同事关系比较好。十年前的离别就注定了这个结果。如今你事业在同龄人中,也算成功的,如果你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以你的智商也可以做得到,但别找我这样的,我没有兴趣。“我顿了顿,眼底澄澈的看着牧。 曾经让我迷醉的眸子里盈满了不解、愤怒和茫然,他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也没想到,我怎么会在这种情景下,突然说出这种话,如此不受控。 我只是看到他脑海里就会反复出现乐斌说的,我太受不了乐斌告诉我的真相,受不了同学聚会时他假装的情深意重同时却和丹缠绵悱恻。 前几日他得知我回法 后的暴怒,今日却轻松自如的和我打球,我的智商和情商分析不出他的用意,他阴晴两重天的演技。 我知道他余情未了的心思,但我不容许我和他之间的噩梦重演。我只想告诉他,我和他的关系只能渗透到工作中,而不会蔓延至心底里。 听到我说这话的刹那间,他唇角那抹浅浅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死死的盯着我,面色俊冷,剑眉微蹙。 第二十二章 你是劫数(6) 他半天没有说话,只盯着我,脸上暗得像阴云密布的天空。我无惧的迎上他阴森的目光。 良久,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静默不出声。待再次抬头时,却是一副清清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边,跟四川人变脸似的,语气也充满了另外一番味道:“当然,凭我现在的智商和情商,身材样貌,家底背景,要追个女人轻而易举。上到八十下到十八,从未失手。当然我还是钟情于年轻美貌的。其实我很专一,我20多岁时,喜欢20几岁的女孩,30多岁时,我也喜欢20多岁的女孩,等我40岁、50岁、60岁、到八九十岁,我还是喜欢20多岁的女孩,我对女人的要求很一致,我很专一。不够年轻不够漂亮,是入不了我姜一牧的眼的。” 对于他突然话锋和态度的转变,我一怔,但听到他的狂傲言语,不由得心生厌恶,恶狠狠的道: “姜一牧,你恶心。” 他不怒,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样子,眸光反而异样清亮,不急不缓的说“恶心什么?正如你所说,我就是和现在大街上的粗俗的贪婪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闷意凝集在胸口,我咬了咬唇,眼角都是讥讽:“那你就一直在外面挂着彩旗就行了,干嘛和丹结什么婚,毁了她的幸福,她眼里容不下沙子,这样的你根本配不上丹。” “哼,这你就不了解吧,丹比你大方,比你开放,一点也不介意我身边的莺莺燕燕。只要我和她结婚,她就完全不计较我身边的女人,这十年,她一直做得很好,人家是大爱知道吗?哪像你,绑个男人在身边,还要绑个男人在心里,表里不一,自己活得累,别人也跟着受罪。况且这几年在外面我玩累了,想安定想成个家了,就这么简单。或许家里生活呆腻了,在外面找多几个红颜知己,丹也不会像你这么小心眼,吃醋闹事。”他刻意提高声调,神色却极为舒缓,毫不羞耻的搬弄他的大爱。 “姜一牧,你......人渣,变态。” 当年我要如此放狠话的话,他铁定已经跳起来了,但这刻完全出乎意料,我的怒气惹来他懒懒的一笑。牧翘起腿,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缓缓吐着烟圈,慢慢靠近我的耳垂,他从嘴里一字字吐出温热的气息:“人渣又如何,变态又如何,现在女人都不好那口,喜欢坏男人吗?即便她们知道这男人有多么的不堪,照样会前仆后继的扑上来,包括你自己。” 耳边的气息暖麻人心,我受不了地把头一侧,面对这种无赖,我只有无语了。但我的心,却像是被狠狠的挖开一样疼痛。 这是真相吗?和乐斌说的一样,对于我他只是不甘心,他身边一直莺莺燕燕不断,他恨我十年无音讯,伤了他高傲的自尊。和之前陆毅猜测的前一种结果是一样,牧他并不爱我,他只是不甘心,他能将我的情绪拿捏精准,一笑 一哭一怒都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他只是在引诱我而已,引诱我爱上他,直到有一天,我无法自拔,他就会狠狠的甩了我,以报复我当年的杳无音讯。 我不想接他的话,亦不想听他的歪理邪道。心一阵阵的抽紧,发痛。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锁定我,眸色忽深忽浅,不说话,亦不知道他是怎么想? 婷小跑了过来,看我俩一语不发的,用手捏了捏我的脸蛋:“你俩怎么又掐上啦?”我头偏向一边。 婷推了推牧,问:“牧,你欺负小雪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定好场,安排你过来打球,你看,你又把小雪得罪啦,你服个软,会死吗?” 牧鼻子“哼”了一声,依旧不紧不慢的说:“我欺负她?今天整个球场的人都知道是她在欺负我?” 婷牵起我的手,拉我站起来:“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冤家。打球结束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我站定,迟疑了一会,拿起婷手上的手机,准备拨电话。婷凑过头来看:“你打谁电话?”我淡淡说:“叫上丹一起吃饭吧,免得有什么误会?” 牧猛然抬头看着我,眼里莫名的情绪。婷夺过我的手机:“小雪,你没事找事吧你,约她过来吃饭干嘛?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的,今晚我买单,我决定请谁不请谁,你多什么事呀。” 牧低头从自己裤兜掏出手机,快速的按下电话:“丹,我们在南山的顺德佬吃饭,你过来吧。” 婷想抢下牧的电话,但一切都来不及了,牧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尔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走吧,吃饭吧。” 婷生气了,用力的推了下牧,牧没有料及婷那么用力,身子晃了晃才定住。婷大声的冲牧喊:”帅牧,你平时的聪明睿智都去哪了?你叫丹来是什么意思?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让你俩碰在球场,比较放松的环境下,以为你们能好好聊。现在又搞成这样,你们是20多岁的毛孩子吗,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婷顿了顿,不解气又用力的摇晃了几下牧:”你知道小雪为什么那么生气回法国吗?因为那天早上,她亲眼看见你从丹的房间出来,她气炸了。“ 第二十三章 你是劫数(7) 我怒目向婷:“你瞎说什么?人家两个人很快就要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一起住酒店卿卿我我,关你我什么事情,我犯得着生气吗?你生活在古代吗?现代社会未婚同居的比比皆是,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你以为我会对十年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吗?错,在我这,早就翻篇了。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干嘛要去干涉人家的感情生活?”这样的语气和话语,连自己都觉得尖酸刻薄,像极了妒妇,可我还是忍不住恨不能把所有的情绪都翻腾出来。 牧原本已经僵硬的脸更加阴沉,眉心的褶子又加深了一分。我假装看不见他紧绷的嘴角,此刻的我仿佛有种自虐般的快感,明明喉咙干涩,呼吸上不来,可是一颗心却陡然往下坠,五脏六腑都被撞得隐隐作痛,却偏偏停不下来:“婷,以后你别助纣为虐了,人家本来好好一对,你瞎折腾什么?重色忘友,自作聪明。” “小雪你......"被我一顿抢白,婷气得语无伦次。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牧之前所有的淡定讥讽如同破裂的冰层,在那张原本俊朗的脸上逐一粉碎化开,剩下的只有紧绷的线条、青筋暴露和眼底一望无际的深黑。 他狠狠的看着我半晌,紧抿着唇角,声音冷得像冰:”关于我和丹的事情,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和你谈,你每次都回避拒谈,如今我也不打算讲了。我以为你是害怕听到什么,伤了自己的心,所以不勉强你。现在我才知道,你是害怕面对过去的十年,害怕我责怪你十年的毫无音讯,现在我和丹在一起,你觉得解脱了。“他停了停,看着我,嘴角都是讥讽,:”你现在是找到一个机会要和我彻底翻脸,然后心安理得的回法国当你的阔太太,以后我们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你也可以怡然自得的过完你的下半辈子。你在我这工作一心两用,不觉得难受吗?其实如果你坚决要离开我回法,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姜某人绝不会拦着你。你可以翻篇,我照样可以翻篇,翻得比你还快,没有你,这十年我不也过得很好吗?没有我,你照样不也过得有滋有味吗?十年不变的娇媚容颜,估计也诱惑了不少男人赴汤蹈火吧。“ 是这样吗?原来是他这么想我的。 原来他以为我只是寻找一个离开他的理由和借口。 我所有强忍的寂寞、漫长的相思,在他眼里,竟然如此不堪。 一时间仿佛痛急攻心,脑袋一片空白,身体里仿佛灼烧着疼痛,在心口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簌簌发颤。 原来的他,包括我十年回国后的他,即便生气就归生气了,大不了脸色阴沉几天,也从不说得如此刻薄尖酸。原来他只是不愿意说,一旦爆发出来,掏了心说,摘下面具,便字字句句都犹如利刃,一刀一刀刺伤人,伤得体无完肤。 我禁不住冷笑,笑得肩膀都发抖,停了片刻,我冷冷的看着他,耳朵似乎都是失聪的,嘴巴却一字一句咬着牙,发了狠的说:”姜一牧,你真聪明。没错,我就是找个借口能逼自己离开这里,心安理得的过我自己的生活。不管怎样,这十年,我已经结婚了,而你却一直没有结婚,多少都和我有点关系,在这点上我是......“ "打住.....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不结婚,并不是因为你,谁没有一段初恋,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的花花世界,谁还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不结婚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我还没有玩够,不想被婚姻束缚,不想被某个女人专属,如此而已。"他冷冷的回敬我。 ”很好,竟然你把过去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这样更好。如此,我也不必觉得内疚。我只是替丹悲哀,怎么会找了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我反唇相讥。 “这你就不用操心,丹就喜欢我这款的,我好的坏的,她都能接受。我也满意她这款的,现代婚姻不就如此吗?互相迁就,各过各的精彩。” 我看着他,嘴角都是讥讽:”那就祝你们白头到老吧,我们这等旁人,瞎操什么心。周一上班后,我就向法国申请调离的事情,反正我们俩彼此看着都碍眼,不如趁早分开。实话告诉你吧,和你共事的第一天起,我就很难受很不自在很不开心,工作没什么激情,也影响项目进度,从大局出发,我还是提前回法,调另外的同事来接手这个项目。“ 他狠狠的盯着我,脸色由白转铁青,停留了片刻,最终恢复了笃定自信的神情,不怒反笑:”很好,骆雪尘。这十年你也变得铁石心肠了。这么久,你终于说了大实话。没问题,你周一提申请,我二话不说,立马签字。“ 婷几次欲插话,都被牧打住。看见我们的相互讥讽,婷再也听不下去,捂着耳朵,大声囔囔:”你们吵够了没有?不把对方伤得鲜血淋淋,就不舒服是吧。你们俩干脆拿把刀把我杀了算了,敢情我做的这些努力,都白费了。你们都不珍惜这种缘分,我费那么多尽干什么?我才是天下最傻的傻瓜。“ 我拉起婷的手:”没错,在这件事情上,你是当之无愧的头号傻瓜。走,吃饭去。何必理会这种男人,看着都觉得浑身难受。“ 婷叫着:“小雪,你还有心思吃饭?我不吃了,我已经气饱了。” 我拖着婷往球场走:“当然吃得下,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件事情,看清了某些人的本质,逃脱了某些人的魔爪,胃口好得很。今晚你不用买单了,我来买。” 短短几秒间,牧唇线抿起,松开又咬,咬了又松,脸色逐寸逐寸龟裂,现出狂怒的前兆。 突然他抬腿揣向凳子,凳子撞向停在外面的车子,巨大的声响和汽车的警报刺耳的响起,力道之大竟使凳子裂成两半,他脚拇指处鲜血直流。婷惊呼:”牧,你疯啦?!“赶紧松开我的手,上前扶住牧,蹲下身子看牧的脚。 牧全然不理会,大步向球场里面走去,所到之处,鲜血沿了一路。 半小时后,顺德佬餐馆,丹如约而至。 第二十四章 你是劫数(8) 丹今天的穿着,和我惊人的相似。 一身奶黄的运动衣,把大浪波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显得精神奕奕,竟柔美又阳光。不同的是,她脸上化了点淡妆,显得她皮肤更为细腻光滑。而我则一脸素颜,加多了个黄色的蝴蝶结发箍,因为打球,早已混乱不堪,额角处都是毛茸茸的新发,刚才和牧一番口舌之战,酸涩难当,我亦无心打理。 奶黄是我喜欢的颜色,牧喜欢我穿这种颜色,他说我穿奶黄色,显得心里干净纯洁,没心没肺,和我本人的个性很接近。 这番话,是在十年前的球场上说的。婷和乔羽凡,师兄和丹,都在场打球。 鞋子也是黄色系列,只不过我穿了更为艳丽的鹅黄。 今天或许只是巧合吧,或者......我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婷瘪了瘪嘴,脸色非常不好看,还在气呼呼的。 趁着丹和其他人寒暄的时候,我凑近婷的耳边:“你情商高点行吗?控制点自己的情绪,别把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退一万步说,丹是我们的大学同学,何必摆脸色呢。” 婷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那样,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从来不委屈了自己,不违背自己的内心。你和牧情商够高吧,都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过得那么辛苦,何必呢。” 我语结。婷继续说:“牧脚趾还在流血呢,你一点也不心疼吗?我好心疼!。” 我看了一眼牧,牧正低头和丹交谈,丹脸上洋溢着笑容,嘴角之处都是满足和甜蜜。 无可否认,外人看来,他们俩坐在一起,很登对,完美的一对璧人。只是想到牧刚才“彩旗飘飘”的通篇大论,替丹痛心,替丹不值。这段婚姻里,始终丹是受害者,我相信没有哪个女人从内心真正接受另一半在外面“彩旗飘飘”。 我发出冷冷的嘲笑。内心深处,一半是心有余悸,担心他刚才那么大力揣,脚趾肯定受伤不轻,他一直没做处理,任由脚趾出血。另一半,是因为他刚才的表情和那段段狠话仍历历在目。 交谈得知,在座的球友除了一人认识丹,其他都不认识她。大伙问牧:“这位美女是谁呀?” 牧没有介绍丹,是中原事业部的钟总接过的话题:“丹,牧女朋友,也是大学同学。” 球友们开始起哄:“女朋友呀?这么漂亮,牧也不好好介绍介绍,藏得这么好? 丹落落大方,甜美一笑:“大家好,以后打球记得叫上我哈,我也喜欢打球,不过球技不怎么样,大家要好好教教我。” “虚伪。”婷低低的说,我用指甲掐了她一下。丹大学时期,打羽毛球就非常不错,不会比我差到哪里。 小北看了一眼牧:“有牧这样的高手男朋友,哪还需要我们教呀?” 丹看了一眼牧,牧没有出声,丹笑笑:“好多年我都没打了,体力跟不上了。” 小北推了一掌牧,嬉皮笑脸说道:“牧太小气了,自己经常泡球场,也不带女朋友来,是担心女朋友长太漂亮,被别的男人抢走吧。” 其他球友又哄堂大笑。 牧清清浅浅的一笑,脸上的神情是闲散的,眼光扫了我一眼,却不说话。 大家又以丹牧为调侃,肆无忌惮的说了些男女之间暧昧的话题。丹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笑得肩膀微颤,眼睛里都是闪亮的笑意。 我附和着大伙笑,轻轻咬着唇。 “你们这班同学也真够贪图自己享受的,都独身主义吗?婷、丹和牧你们都过三了,帅哥美女的,怎么也不着急结婚的?”老钟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问:“ine,你不会也和他们一样,光顾着自己享受独身生活,忘了结婚生子的光荣任务吧?” 我端起桌上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茶笑道:“我出国不久就结婚了,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第二十五章 你是劫数(9) 我端起桌上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茶笑道:“我出国不久就结婚了,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服务员正在倒酒,以为是自己手碰触到了而打碎了酒杯,忙紧张慌乱的连连赔不是。 坐在牧身边的小北和老钟同时站了起来,着急的问:“牧,你的手出血了......” 我心里一阵慌乱,抬眼看,晶莹透亮的酒杯就碎在他手上,他竟然坦然自若,神色镇定,淡淡的对服务员说:“不关你事。” 服务员匆忙跑出去,一会楼面经理也匆匆过来了,手里拿着纱布、消毒药水,恭敬歉意的赔不是。 伤得不浅,细小的玻璃刺进了虎口之间,手缝间满是玻璃碎,已经有血渗出。他桌前的支离破碎的玻璃混着洒出的酒水,丝丝的血,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我看着他,他也正看着我,四目相对,他面无表情,眼神充满了哀伤和无力,我移开眼神,喝了一口酒,涩到了舌尖。 婷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的说:“你们今天是不是要搞出人命才善罢甘休?骆雪尘,你今天说话实在太狠了。牧对你所说的每句话他都会认真的,你不知道吗?你儿子在哪呀?在法国?在韶关?长什么样呀?我怎么没听过没见过呀?”婷气得脸都涨红了。顿了顿,婷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你撒谎能不能先打个草稿,想想后果呀.....净瞎说!” 婷一直喋喋不休,众人也纷纷站起来,围在牧的旁边看伤情。丹接过楼面经理手上的药品,小心翼翼的给牧上消毒水。 房间立马充彻了消毒水和血水的味道,我胸口郁结难忍,喘不过气来。我急急步出包房,去到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我大口的喘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对镜中的自己是陌生的,嘴角漾着的曲线,是报复后的快感吗?可明明内心是苦涩的。我的脸上满是疲惫,落寞,痛楚,心中却是难言的复杂情绪。 我久久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眉脚之间的痛楚是掩藏不了的。对于他的受伤,我是心痛的。今天却硬着头皮说了很多违心的话,这样做是错了吗?但到底是逼着他说了那么多实话,句句虽痛心,或许也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很累很痛,头脑也开始发晕。我把发箍摘了下来,将冷水泼到了脸上,凉凉的,冰冰的,一如自己的心,冰澈入骨。我闭上眼睛,无边的痛苦疯狂而至。 不知道在镜子前站了多久,直到耳边响起丹的声音:“小雪,你怎么啦?” 我睁开眼,丹站在我旁边,我苦笑一声:“我血晕,再不出来,估计就晕过去了。牧呢,好点了吗?” “婷在帮他包扎,他的脚趾也受伤了。” “嗯,好像是,打球不小心弄伤了。”说这话时,我眼神是慌乱的,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和牧在球场是碰巧相遇的。” 丹低头一笑:“你们在一起三年,那时的他还是很真性情的,毕竟那会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我们十年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他性情变了很多,有时老练成熟,有时又像个大男孩似的。对他我还是很理解的,职场上要应付不同的人就要有不同的面具。他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所以我也特别希望他事业上顺顺利利的。” 丹顿了顿,把手轻轻的放在我的手上:“前几天我去拜访高总了,牧他们集团明年会开始提拔几个年轻有为的人担任副总裁,我特别希望牧这次能上,我也会帮他四处活动一下。也希望牧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出什么问题。” 我低头良久,问丹:“丹,你对他真好,什么都替他着想。你是我大学最好的姐妹,我特别希望你能幸福。你觉得牧在婚姻上真的能带给你幸福吗?” 丹不吭声,担心她心生误会,我连忙解释说:“我是说,这次回来,感觉牧性格变化挺大的,有时八面玲珑,有时又执拗火爆,阴晴不定的,得多难相处。” 丹笑笑:“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地方吧,我相信他只要结了婚,还是会以家庭为主的,客家男人都那样,他父亲也是,脾气再大,最终也是为了家庭好。即便日后他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和做法,我都会试着去理解的,爱情有时就是这么没有道理可言。谁叫我那么爱他呢。” 丹继续说:“牧这十年对我挺好的,温暖体贴。有时虽然严肃点,在外人面前不大显露亲昵,大男子主义重,但关起门就是另外一个人,性情完全不一样。你和他在一起呆过,自然知道他的脾气。就算他在外面有些花边新闻,我觉得都是出于应酬,出于工作的需求。我们这么晚才结婚,也是因为想事业上再冲一冲,以后也给孩子更好的环境和条件。” 我苦笑,丹懂我的话中话,我不再细问。丹貌似不经意的问了我一句:“你们法国的老总批了你提前回法,换另外的同事过来顶替你吗?” 我叹了一口气,头脑一片浆糊,不想再过多的讨论这个话题,道:“我尽量争取早日回法吧,项目进行到一半,确实有些难度。你进去陪陪牧吧,我血晕,想在外面多呆一会。” 丹轻轻的“哦”了一声,温暖的笑笑,离开了。 我依旧呆呆的站在镜子前。脑袋是空的,心也是空的。 出了门,牧正在走廊上,不想和他多言语,我转身往包厢另外一个方向走,牧一个箭步上来,用力的抓住我的手,用力之大,让我经不住倒吸了口气,从手腕通过静脉一直传到了心里。我一脸怒气的看着他,低低到:“姜一牧,你闹够没有?”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说,你的孩子是谁的?多大了?是不是八九岁?” 我几乎要抬起手臂,甩他一巴掌,但还是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以免他做出更为出格的事情,他今天已经完全失控了。看他一脸的怒气和僵硬的表情,我咬了咬牙,恨恨地道:“是谁的,也不可能是你的。”他也咬紧了牙关,凶巴巴回我:“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你离开国内最后一晚我留的种呢。” 我冷冷的看着他,怒到极点,用力的想挣脱他:“你做梦。”我挣扎他却抓得更紧,手上的纱布有几处出现红色,血似乎又渗出来了。他胸口起伏不定,定定的看着我,嗜血的眼眸变得猩红:“你骆雪尘,只能生我姜一牧的种。” 我扬起手臂,正准备全力甩下去的时候,婷站在了走廊,厉声制止:“小雪,你住手......”我看着牧,冷冷道:“你放手!”他也看着我,斩钉截铁的说:“不放!”我再次重复:“姜一牧,你给我放手!”他也重复了我的话,苦笑道:“放手?可有谁能放了我?” “你自找的。”我决绝回他。 婷上来,掰开我俩的手:“不管你们谁放了谁?你俩先放了我,别闹了,行吗?你们心情都不好,改天再说吧。在这走廊上拉拉扯扯的,别人看见了,指不定出什么新闻。” 牧仍不肯放手,仿佛一放手,就一辈子再也抓不到似的。 婷抓住牧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牧,平时我最敬仰的男人就是你了,也最听你的话,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你就是我的超级偶像,帅气,睿智,有魄力,虽然平时严肃了点,可在我心中,你就是我哥哥。今天你也听我一句,咱们冷静一下,你放手先,改天再平心静气的坐下谈。” 牧茫然的看着前方,不接话也不放手。 婷继续说:“小雪哪有什么儿子,我见过威,也见过她身边其他人,没有人提到小孩的事情,她就是拿这话故意气你,你这么聪明,这样的气话都听不出来吗?平时老说我笨到家,你俩今天的情商和智商真是弱到爆了。” 牧看了我一眼,缓缓松开了手指,放开我的手腕。 婷拉着我,进了包房。 第二十六章 你是劫数(10) 回到包间,牧刚才的事明显已经过去,钟总和小北已经喝得七八分醉,见我们进来,他们当众连名带姓的叫:“雷敏婷,你太不够意思了,一到喝酒时间,就出去溜,太扫兴了。每次都是你吆喝得最大声,喝酒喝得最狡猾。也不叫你老同学骆雪尘陪哥们几个喝一口,球场上,我们可没少尽力哈。” 众人纷纷应和,我尴尬的笑笑,拿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杯刚落下,就被斟满了,我欲再次饮酒时,丹接过了我手中的酒:“小雪,酒量不好,我陪你们喝吧。很多哥哥都是首次见面,以后大家打球记得约上我,我敬大家一杯。” 丹向来酒量好,喝一巡也不会醉,一般男人喝酒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我则不行,一瓶啤酒就可以放倒我了。 男人们见丹这么豪爽,酒量这么好,加上牧的关系,纷纷要和丹碰上一杯。 牧走了进来,站在一旁,抽着烟淡淡的看着。丹几杯酒下肚后,牧走到丹近前,微微俯首在丹耳边轻语:“晚了,我们该走了。”声音极轻,却还是传到了我耳里。 丹仰面朝他甜蜜的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说着手臂一伸,挽住了牧,亲昵的靠在牧的肩上,灿若桃花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和牧要先走了。他常年出差,每次回来也呆不了几天,下次我们再一起出来打球,唱k吧”。 众人纷纷不肯放牧和丹走,牧罚了两杯,最终老钟替牧说了话同意他们先走,临了,不忘暧昧的交待,口齿含含糊糊的笑道:“看在牧长期出差的份上,饶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珍惜......这销魂的时光吧。” 临走前,牧再次看了我一眼,灯光下依旧显得脸色有些苍白,英俊刚毅的面孔神情冷淡倦怠,像是巴不得此刻飞离我身边,不想做任何逗留。 牧迈出门的那一步,转过身对婷说:“婷,我已经买单了。大家今天都累了,早点和尘儿回去休息吧。”丹搂紧了牧,温柔的说:“小雪,你酒量不好,少喝点,早点回去休息。” 我胸口一阵烦闷,强自定了神,强迫自己唇角微微上翘,抿嘴故作轻松一笑道:“丹,你们俩小别胜新婚,玩你们的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下半场还要和婷去酒吧呢。” 我挥手拜拜,眼角余光都能感觉到牧的怒意,牧大步的转身拥着丹离开。 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不是感觉,是真的痛了。我大口的喘着气,婷满脸的鄙夷:“小别胜新婚?亏你说得出来。” 心一阵一阵的绞痛,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今天身心俱疲的缘故,我额头上豆大的汗密密麻麻的冒出来。婷见状,语气柔和了下来:“小雪,真哪里不舒服了吗?” 我点点头。 婷忙拉了我起来,跟众人道歉,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离开包房,去到外面,稍微缓冲了一下,好受了点。婷开车送我回去,我不想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让她陪我走走红树林。 婷又开始叨叨我今天的种种不当之举,而对于牧说的那些狠话,却处处帮他找理由找借口,让我去理解他体谅他。 我冷冷的回婷:“不管之前如何,今晚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总归是真格的吧。丹是他叫来的,也是他带走的,他在我面前显摆什么?这个世界上,目前为止能够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称之为未婚夫妻的,就是丹。而我算什么,充其量就是他的前任女友。就算我俩再续前缘,我们也是躲在暗处,见不了光的。” 婷讪讪的说:“反正我觉得牧不是那样的人,你俩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的局面?这会,他正拥着美人风流快活,共度春宵呢,而我......在这冷冷的吹海风,不管我们承不承认,我和牧都是翻过去的老黄历。你这么没有原则的帮牧,你这是愚忠,缺心眼,知道吗?” 婷不再说话,我也不想再说什么。心碎了无痕,终究要过去的。 在红树林走了很久,直到婷的电话响起,才知道婷爸爸下午到了深圳,一直在家等她。我赶紧叫她回去,婷想晚上陪着我,担心我今天不好受。婷送我回小区后,我逼着她离开。 有婷如此,夫复何求? 钥匙旋转开门的那一刻,心里的痛苦、压抑、委屈、后悔蜂拥而至,巨大的悲伤弥漫在我周围,我的心坠入了深深的悬崖。 想起牧今天总总的表情和话语,也想到自己说的那句句刺耳尖酸的话。我的骄傲和他的自尊相撞,注定就是伤痕累累。 可是一个人安静下来,才发现思念像长了脚一般,在我的血液里疯狂游走。可我的心终究是错付了,思念了十年的牧,此刻和丹相依相拥,缠绵云雨,而我...... 把门关上的那一刻,浑身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没了支撑,我立刻觉得头晕目眩,今天全副武装的坚强彻底崩溃。我没有伸手开灯,依着门墙,缓缓坐下,放声大哭。那种深入骨髓的心痛,绝望寂寞,在那一刻尽情的释放,悲伤得不堪一击。 不知道哭了多久,满屋子开始都是我嚎啕大哭的声音,慢慢到呜咽,到抽泣。哭累了,心也碎了,任凭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直待陆毅的电话响起,我才有气无力的接了他电话,他说他飞机误点了,这会才准备启飞,本来今天答应要给我电话的,怕我担心,启飞前赶紧来个电话。我握着他的电话,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陆毅,你带我回法国吧,我不想在深圳多呆一秒,他的一言一行时时刻刻都会伤了我的心,要了我的命,我不想过这种折磨人的生活。” 陆毅问我发生了什么?他飞机马上启飞,通知关手机,他叫我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明天再给我电话。 关上手机,思维已经完全被搅碎,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唯一的感觉只有疼痛。黑暗之中,感觉自己的某个地方在疼痛,在慢慢龟裂开来,疼痛沿着血管经络迅速传递蔓延到全身,分不清是身体痛了,还是心脏真的因为痛苦压抑已经开始发出警示了。 哭过后全身无力,我仍然呆呆的坐在地上。突然听到细微窸窣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 客厅的灯突然亮了,黑暗中哭肿的眼睛被突来的灯照得刺眼,我猛地抬头,那双眼深深的望向我,犹如百年未见一般,眼里闪耀的光另我心头一颤。 第二十七章 你是劫数(11) 眼前的他,温和俊朗,没有了之前的跋扈和怒意,亦没有任何凌厉张扬的侵略性,仿佛如最温和的千年古玉,目光灼灼却润泽明亮,在灯下眸子里都是含情的光,幽幽的,柔柔的。 我的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本已快哭干的眼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汹涌而出。上一秒,他愤然而去,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下一秒,他在我面前卓然而立,温和如水一般,灯下身影修长,气质宁静,就连眼神都似乎格外干净温暖,让人想起暮春的暖风,犹如十年前的宠爱和眷恋。 他痴痴的看着我。 那个画面犹如梦境,幽远而绵长,我整个人恍如漂浮在半空中,今天一番决绝对话,我以为我们彼此都伤透了,心碎了、死了,亦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的世界已经倾没。 白衣胜雪,我以为为他保留十年的感觉,会被彼此这份尖酸刻薄所覆灭,从此带着怨恨脱离彼此的世界。 可是画面却突然一转,那人却站在那,仿佛十年前时温文宁静的气质,一双眼看过来,眉目清朗得胜似雨后青黛的远山。 他一步步的走进我,我清晰的看见他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如果能相拥一抱,解了所有的相思痛苦,该有多好。 可是,再混乱的头脑,有些东西还是清晰的。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似乎不仅仅是隔海漫长的岁月和分开的时光,更加重要的是,还隔着某些人,无法割舍的某些人。 即使如此,可在那一刻,我仍觉得与眼前这个人是心意相通的。 他慢慢的靠近我,只觉得自已全身都被对方的目光笼罩住,如同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密密麻麻的铺下来。 或许是哭过后的无力、悲伤、诧异 、期许,我来不及站起来、他己经俯下身子,几乎是半跪着紧紧抱住了我。 他泪水一滴又一滴的掉了下来,落在我的颈窝处,凉凉的,冰冰的,我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拒绝,任由他抱着,就象经历了狂风暴雨好不容易找到停泊的港湾,身心俱累,只想找个肩膀歇歇。 他开始在哭泣,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大孩子一样,肩膀一抽一抽。今天,对于我们两人,心应该都被彼此伤透了。 唯有痛哭一场,才能解去今天的毒,埋藏在心里的怨恨。 哭累了,我停住了。他却一直抽泣不断,我不经意的用手指碰触到他的鼻尖,手就被一双大手紧紧捂住。 牧痴痴的看着我,哭过后的眼睛更加晶亮璀璨,流淌着无止尽的眷念,在这夜里显得熠熠生辉,让我无法移目。 牧唇微微一划,往日磁性清朗的声音却化作了沙哑魅惑,传入了我的耳膜:“尘儿,对不起。”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一句“对不起”,大颗大颗的眼泪在我的眼里又不受控的滑落下来。我的思念是痛苦的,可我的头脑却强迫自己要清醒。我无法回答他同样一句:“对不起”。因为一句话,就是人生的另外一个局面,情感的再次迷乱。 牧加紧了他手臂的力度,紧紧的拥着我,像是害怕一旦放手,我就会在他眼前消失。 “尘儿,对不起,我收回我今天说的那些混账话,我说的都是气话,你也是气话,不是吗?别走好吗?你走了,我真的要疯了。”牧喃喃的说着,嘶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旋。 “尘儿,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你在不在我身边我也爱你。爱你,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在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爱到不能自拔,爱到没有自我。这就是一种毒瘾,无法戒掉,这辈子估计也戒不掉了。”我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说的,也正是我这十年的情境,爱到无法自拔,不可救药。 心里是脆弱的,他身上的气息原本就是对我最大的蛊惑,我任由他抱着,没有力气,心甘情愿地沦陷在这样的深情里。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道德的,可我太累了,只想放纵自己一回,就这样由他抱着过一晚,待明日清醒后再来理清思路。 我的嘴角一直紧抿着,想了很久,还是问了一句:“你爱我,是对于我十年杳无音讯的不甘心?还是你报复我的一部分?” 牧一怔,愣住了。他紧紧的看着我,神色柔情而专注:“尘儿,你这么会有这种想法?爱情能拿来报复吗?” ============ 特殊的日子里,谢谢尘牧迷的相伴,520,我爱你们! 第二十八章 你是劫数(12) 我的嘴角一直紧抿着,想了很久,还是问了一句:“你爱我,是对于我十年杳无音讯的不甘心?还是你报复我的一部分?” 牧一怔,愣住了。他紧紧的看着我,神色柔情而专注:“尘儿,你这么会有这种想法?爱情能拿来报复吗?” 我不知怎样回答他。亦无法告知他,乐斌和我之间的谈话。 如果他今晚不来,那他在我心里铁定是判了死刑的,永无翻身之时。我知道我是自私的,是任性的,我怎么可以要求牧作为别人的未婚夫,为我守心守身。自己错得离谱也就算了,谁还会留在原地傻傻等候,为一段隔海相望,遥遥无期的爱情。 可爱情就是如此,当下那一刻的我,就是如此,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我恨,我恼,可却身不由己。 我也试着这么理解牧,他或许犹如我一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自己的话,也管不住自己的脚。 如此才会让自己心安。 “尘儿,这十年,我失望过,痛苦过,挣扎过。可是我心里总觉得,我们一定还可以见面的。所以我不甘心,一年一年的等,虽然希望总是落空,可我认为下一年或许就是转机,我们会有见面的机会,我坚信爱情也是有信仰的,就像天河体育中心最后一个硬币,它只有1%的希望,也就是的1%,可最后它赢了。”牧微微用力抓住我纤细柔软的手,“你的手我握在掌中,柔若无骨,身子也这么单薄,我哪舍得报复你?重见你之后,我只想让你看到,我有多爱你,只是或许太过于在乎,太害怕失去你,所以方法有些激进......” 我用力挣脱他的大掌:“花言巧语,这套说辞,骗了多少女孩。” 直到此刻,他也没有松开我的手。我的话,他并不生气,漆黑如墨的眼底显得异常深远,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他只是轻忽的一笑,连眸子都仿佛有飘忽不定的笑意:“尘儿,你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我气得上蹿下跳。可我不会被你的话激怒了,你刚才撕心裂肺的哭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是爱我的,在乎我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牧语气轻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我说:“我不断的劝慰自己,不能这么贪心,没见到你之前,就想只要见你一面,哪怕是远远的见你一面也就心满意足了。可见到你后,我完全迷失了......” 牧紧紧撰着我的手,眼底浮现无边的哀伤。 “尘儿,你能明白那种无力无奈的感受吗?即使我用尽浑身力气去努力,到头来就算能俘获全天下女人的心,可独独得不到你的,这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而你,十年来,你什么也没有做,就算是现在,你也不用做什么,你也可以轻而易举的霸占我的心,牢牢的,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抬起头,幽幽的看着他。牧松开手,放在我的额头,摸着我的眉毛,由里往外,轻轻的顺着,继而抚着我的睫毛,轻轻道:“你的眼睛就是深海漩涡,只要一眼,我就会陷入,无法自拔。” “所以你设计这些苦肉计,让我中你的计,跳你的坑,让我也尝尝你经受过的那些痛苦?” 唇边浅漾绝美的微笑,不怒,他嗓音笑意依然:“你哪里来的这些歪想法?我能让你跳什么坑?我自95年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没从你的美人坑爬出来过。” 突而他的唇角弯出更为异样难解的笑痕:“尘儿,你刚才一哭,我觉得你也从来没有爬出过我的美男坑。” 坐在地上久了,双脚开始麻酸,牧看在眼里,我来不及反应,他抱着我突然起身,我用力推,他铜墙铁壁似的将我紧紧箍住,一瘸一拐的抱着我坐在沙发上,力气之大似想把这一刻变成永恒,我丝毫没有动弹的空间。 我用力捶他胸口,他忍不住叫出声:“啊......痛。” 我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以为是碰到了他受伤的脚或者是手,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白色球衣上胸口之处,慢慢晕出的红色。 我霎时不敢动,指了指他的胸口:“怎么啦?” 牧很轻很轻的回答我:“等待你的年轮。” 听不懂牧说的,只是这些血丝有点触目惊心,我掀开他的衣服。牧捂住衣服,星眸一挑:“骆雪尘,你疯啦,竟敢扒上司的衣服。” 我握起拳头,佯装又要对着他的胸口砸下去:“你脱不脱?不脱我就再打多一拳。” 牧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你确定要看?”他声音很轻,拂在耳际的气息,轻到我需要确认。 我点头。 牧把上身脱了下来。我的心被狠狠的抽痛。 我看到他心脏周围一道鲜红的印痕,血丝是从那渗出来的。在周围,以心脏为中心,布满如小蚯蚓状深深浅浅的伤痕,像年轮亦像太阳。 “牧,告诉我,你怎么啦,做了心脏手术吗?” 牧抓着我的手,轻轻的顺着他的伤痕揉着:“这一条,是你走的第一年划的。这一条,是你走的第二年划的.....” 我的泪水直冲酸涩的眼眶,轻轻抚摸着这些伤口,不想去相信他说的,可是整整十条的伤痕,让我心里大悲大恸,我心里最后的防线在被他慢慢的瓦解着,强硬了千年的心也不由得变得柔软起来。 我柔声问他:“牧你何苦要这样呢?” 牧深吸了一口气:“”你走后,我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痛苦,非常颓废。我找不到别的出口发泄,也难以调节自己的情绪,每天晚上都控制不住的想你,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疼。我不想让自己心口痛,也不断的提醒自己,我的心只属于尘儿你一个人,所以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方法来解决。等心脏周围都画满了,你总该回来了吧。或者是等我的心完全破碎了,我也就绝望了。” 我哭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牧的手臂再次环上我的脊背和腰际,将我的头压回他的胸膛,颤身道:“尘儿,我爱你,真的爱,爱到对自己无计可施,不可救药,方法虽然极端,可十年,你毫无音讯,唯有此,我才觉得你能感应到我的心痛,知道我在等你。” 第二十九章 你是劫数(13) 我伏在他胸前,溢出的眼泪落在他胸前。 牧眉心微皱,“咝咝”喊疼,我抬起头,才知自己咸涩的泪水已经滴到了他的伤口上。 我用手心轻轻的戳了一下有血丝的伤口,牧低叫:“疼......”我又用力重重的戳了一下,牧大叫:“尘儿,真的疼.......”脸上明显的疼痛。 “痛死算了,自虐狂,你怎么忍心对自己下手?万一手势太重,刺中了心脏,你就见阎王爷去了,哪还见得着我。” 牧歪嘴笑笑:“我想见到你呀,所以我很小心,轻轻的划,等伤口愈合一点,又在这一年的伤口再加深一点点,每年一条。”边说边比划,仿佛画面重现,看得我心惊肉跳。 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比划下去。 我指着鲜红的那一条:“这条新伤痕,是什么时候弄的?” 牧低头看看他的胸前:“这个位置第一次划,是在3月份第一次见到你当晚划的。你回法的时候,我又补了一刀。划得有点重,加上没有及时上药,有点炎症,反反复复。今天斗气后,我稍微用力捶了捶,所以血就渗出来了。”牧描述得就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我却心里直发毛。 “牧,你别这样,我不喜欢男人这样,为了女人自残,像原来的鸣和林,这让我害怕。” 牧抬头看我,轻拥我入怀:“尘儿,我也不想,我也觉得我不是那种男人。可是,你知道吗?我想你的时候,就会觉得喘不过气,唯有划了那一刀,心里才会觉得舒畅,才有勇气熬下去。” “每个人缓解压力的方式不同,有人喝酒买醉,有人吸毒,有人打游戏,有人玩女人,我试过其他方式发泄,但这种方式最安全,还有特殊意义,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爱的女人只有尘儿一个。”牧解释着,貌似平静自然,眼底却又无力的脆弱。 我看着他,手轻轻柔柔的摸着他胸前的小太阳:“前几次我怎么没看见它呢?我们不是有几次......”我正坐在牧的腿上,牧环抱着我的身体,他赤裸着上身,熟悉的气息和迷醉的眼神,分分钟钟都可以把彼此点燃。突然想起我们几次的赤裸相见,不由得收住声,脸涨得通红。 牧痴然而笑“你是说前几次我们俩没穿衣服,坦诚相见吧?”我的脸更觉得火辣辣。牧笑了出声:“那种时候,你的睫毛都像两只蝴蝶似的打颤,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眼睛不是躲避状态,就死半闭状态,你哪还敢往我身上看呀?哪怕你上了一点心,看到了,问我了,或许我们俩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我也不用再补多一刀了。我只恨我自己,太怜爱你,心太软,往往都到了临门一脚,却放弃了。我也害怕,你脾气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我要是真把你惹毛了,你一去不复返,又失踪十年。那我再划个十条痕,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长的命等着你了,说不定不知道哪次手重,一刺到底,一命呜呼了。”虽是半开玩笑,语气中却透着仓皇和悲凉。 我静默,不敢多看他。我知道,我的身体和我的心里对他的爱都已经复燃,心里的开关一一被他打开。 牧把脸颊贴上我的掌心,合上眼轻轻的摩挲着。好半晌,他又低柔说:“尘儿,没有你,生活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不犯法,我真想把你绑架算了,随便找个没人烟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这十年,太磨人了。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微微沙哑的声线带着凄楚,埋在心里那么多年,无人知晓。 我叹了一口气“牧,别这样好吗?你让我有压力,我项目做完,我终究是要离开中国,离开你的。你和丹以后结婚了,有了孩子,你自然就会有责任,心里就会有寄托,生活也会变得有意义。” 牧亲吻我的指尖,一根一根,逐一噬咬:“和丹结婚?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几次我都想让你知道我和丹之间的事情,你都拒绝了,我也清楚,你不想听我和丹这些事。或许是你不想知道,也或许你是怕知道。” 牧顿了顿,喃喃细语:“以后我也不逼你,一定要听我和丹这些破事。今晚后,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对于你、丹和我,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已经有答案有想法了,现在,只是更坚定了我的想法,我会去解决。我只想告诉你,这十年,我一直爱的都是你。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就像大学一样,不要轻言离开,就算做梦也让我这个梦做长一点。” 一颗冰凉透明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掌心:“尘儿,只有当你的心经历过我这么痛苦绝望的等待,你才会了解,这些年,我爱你爱得有多深,等你有多苦。如果你不回来,我这辈子都无法复原,像一个丢失了心的人,行尸走肉。所以今晚上,我一定要回来,丢掉我所有的骄傲和尊严,我也得来这里,我得告诉你,我爱你,所以才口不择言的伤害了你。我了解你的个性,今晚如果我不来,你估计就不会给我机会了,说话的机会,表白的机会我都会统统失去。我害怕你真的走了,我就没有再见你的机会,我承受不了,你这样离开我。你就是我的感情劫数,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感情劫。你走了,就会把我的心也带走。任何事情,在我姜一牧眼里都不是什么难事,唯独你,我没有胜算,我拿你没有办法,谁叫我那么爱你。” 胸腹中涌起的痛楚堵得我心口几乎不能呼吸,我在心里呐喊:牧,这十年,我也是这么煎熬过来的,丢不下,忘不了,如果此次未见,我这辈子也是带着痛楚过完余生的。可我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像他一样尽情的倾诉。 牧的一番话,让我的心境从未如此苍凉、慌乱过。 第三十章 你是劫数(14) 我泣声道:“牧,即便承受不了,我始终会有一天离开你的。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我和威,你和丹,这些都是隔着千山万水,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牧轻轻擦拭我眼角的泪:“尘儿,你还爱我对吗?只要你是爱我的,这些都不是问题,至少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去解决的。我知道,亲情是你的硬伤,为了你的亲人,你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我,对吗?” 我的嗓子眼紧紧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觉得涩然说不出话来。我不由自主的抚摸着他的眉毛、鼻梁、嘴巴,这是第一次在我们如此清醒的状态下,这么贪心的用手描绘着他的形状。可我的心里却有一种无形的绝望。 我和他,或许就只有今天这么一次机会,可以如此奢侈如此放肆的贪恋着对方的气息,明日,我是再无勇气如今日般无距离的亲昵,沉迷于他的深情。 牧已然猜到我的心思:“尘儿,你吝啬得连一句,我爱你,我想你,都不肯丝毫表露,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可以排解我多少的相思毒素?明日之后,你是否又回到往昔那般,尽职的演绎你在公司的职业人形象?” 我看着牧,他眼中的深情和美轮美奂的光泽,流淌的是这十年无止尽的思念,我的心异常的柔软,我亦不忍心说任何决绝的话,我能做的事微乎其微:“牧,我答应你,在项目正式结束前,我不会提前回法,也不会中途换人,我会对你......温柔点。但你不许像之前的几个月那样,处处欺负我设计我轻薄我......” 牧的表情松懈下来,笑得像个孩子,露出俩排洁白的牙齿,用下巴蹭着我的鼻尖,心里盈满了知足:“只要你给我时间,我就可以......” “给你时间,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牧,我心里只是有点放不下过去的那些事情,至于现在对你的感觉,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许更多是愧疚,不管怎样,你因为我没有结婚,我是有责任的。至于爱不爱,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不敢看牧的眼睛,违心的说着那些话。 牧丝毫不受我这些话的影响,依旧笑意盈盈:“尘儿,你认为我情商低到分不出你是爱我,还是同情我吗?你眼里写的都是我爱你呀姜一牧,我爱你呀姜一牧......” 我破涕为笑,“扑哧”笑出声:“难怪有人说你,是个超级变态狂。我觉得你不仅是个超级变态狂,还是个超级自虐狂,超级自恋狂。” 牧莞尔一笑:“正常呀,真正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很变态。自虐嘛,都是关起门来自己虐自己,又不伤害别人,又不违法,有什么不可以。自恋也没有有什么不好,自恋的人所向披靡呀。你至贱则无敌,人自恋更无敌。” 我摇头:“都什么歪道理,你真是没得救了。” 牧眯着眼笑:“我早就无可救药了,就等着你来救。我觉得你也是等着我来救的,你爱我也是无可救药对不对?” 我嗔怒:“你瞎说,别自作多情了。我充其量是对你深表同情而已。” 牧手指放在我嘴唇:“你就是嘴硬,你明明一身都是醋味呀?” “哪有,瞎说!” “你敢说,同学聚会的时候,你没有一点吃醋吗?你今天恶语相向,不就是同学聚会延伸出来的醋还没吃完吗?” 我不再跟他辩论,却忍不住轻轻的问了一句:“那天晚上,你是在她......房间过夜的?” 第三十一章 你是劫数(15) 牧看着我:“你觉得呢?如果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你就拿把刀子,在我新的伤痕上重重的划上几刀,解解你的怨气。” “不用了,你干脆破腹自杀算了,一了百了,还搞什么破太阳? 牧呵呵笑了出来:“等你离开国内的那天,如果没有达成我的目的,我就破腹自杀,一切到底。” 我撇撇嘴:“那我先给你预定好收尸的草席。”随后一想又加了一句,“算了,还是让丹收吧,那时她已经是你过门的妻子了。” 一听我这话,他脸上的笑意马上消失,放在我腰上的力度加大了不少。见他脸色阴沉,我意识到自己说话或许太过于刻薄,也立刻收了声。 静了一会,他摇摇头,许久才抬起头,轻轻笑了笑,用手捏住我的鼻子:“算了,尘儿,我不跟你计较,反正你总有本事让我气急败坏。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这就足够了。这十年,你好像变了好多,其实你很多东西也是没有变的,经常口是心非......” 听他这么说,我也心生愧疚,已经把彼此都刻薄成那样,他今天也已伤成那样,我还要刺激他吗? 沉默了一段,任由他强迫我与他四目对视,他清澈的眸瞳里看见了我的影子,他的手指插进我的发丝,一遍一遍的顺着。他不断低声轻柔的唤我的小名,充满了蛊惑和深情。 夜慢慢静下来。躲了几个月,我累了,只想安静的享受和他共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如果这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一场遭遇,我静待不再反抗,顺其自然。 如果这是我们一生都避不开的劫数,我亦欣然接受且行且珍惜。 这一夜,不管结果,不管未来,不管他人,眼中只有彼此。 就贪念这么一晚,作为我们重逢后最温馨的一个画面,明日后,再不会了。 牧电话喧嚣的响了起来,手机放在茶几上,牧一只手仍抱着我,伸出另一只长臂,看都没看,直接按了。电话又响起,牧再按。电话坚持不懈的响,我开口说:“牧,接吧,万一有什么事情。” 牧傻笑:“接电话可以,我担心我接完电话后,你就不让我抱了。” “接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牧接通了电话,一听是婷的声音,声线立马变了:“你用谁的手机,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坏了我的好事?”我伸手按了免提,牧窃笑。 没想到婷也一改往日温顺的风格,语言犀利刻薄得很,气呼呼的说:“姜一牧,我坏你什么好事,你这会和丹是不是在一起做着男女苟且之事,我坏了你们的好事?我告诉你,姜一牧,小雪今天伤透了心,如果你今晚不去她那低头认罪,你这辈子就判死刑了,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小雪肯定对你恨之入骨。同学聚会那天早上,小雪是亲自看着你从丹的房间出来的,所以她才那么火,几天后,她就直接回了法国。你今天还这样刺激她,你看着吧,她明天就收拾行李直接走人了,辞职信都是从法国寄过来的。今天你让我约小雪去打羽毛球,我一直都是瞒着她的,我还以为你会好好跟她谈,可你不但气她,还约丹来吃饭,拥着丹秀恩爱。我告诉你,以后我再也不帮你了,我要和你绝交。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威比你优秀几百倍。小雪就应该嫁这样的男人。” 气急败坏的婷,说得跟机关枪似的快。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为我俩的事情着急上火,可却瞒着我,和牧“狼狈为奸”处处给我挖坑。 被婷一顿抢白,牧心情极好,不急不缓道:“那你说,我怎么做?” “牧,你赶紧去红树西岸呀,就她一个人在家,随便你用什么手段,就是不能再说那些赌气伤人的话。实在不行,你用强也可以呀,你都已经黑带了,你要来真格的,小雪哪是你的对手。床上搞定她了,说不定什么都搞定了......” “雷毓婷,住口......你这个小妾叛徒......”我实在忍无可忍,冲着电话里的婷大喊道。 婷愣了一下,问牧:“刚才是谁在电话里冲我喊的,是小雪吗?”牧慢悠悠的说:“我正在红树西岸,电话被尘儿开了免提。” “啊,我死定了,明天她会吃了我的。”婷电话那头一声尖叫,虽是惊慌更多的却是惊喜。 “牧我挂了哈,你们俩好好共度今宵,千万千万不要再说气话。我去三亚躲几天,等小雪消消气,我再回来。”婷嘻嘻哈哈的挂了电话。 第三十二章 你是劫数(16) 牧放下电话,看着气得脸涨红的我:“那个......今天打球是我让婷约上你的。来之前,其实我已经下定决心,告诉自己,不要惹你生气,好好跟你解释。不过听你说了那些酸溜溜的话,我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都是气话,你别当真,宝贝,对不起,刚才听你撕心裂肺的哭,我的心也要碎了。” “叫尘儿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惠了,宝贝就免了,你不适合这么叫我。”我嘟着嘴,故意阴着脸。我不知道牧怎么解读今天晚上我的态度,牧一向敏锐,有时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他的心思敏锐得可怕,在他面前,我多说两句,甚至几个眼神就能被他看得透透透的。所以,即便是我和牧之间的矛盾缓解,我也不能给了他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希望的念头,以免引起更大的风浪。 “那好,允许今晚叫,可以吗?叫饱了,明天出了红树西岸,我嘴上不叫,我只在心里叫。不过,婷给的建议挺好的,今晚上或许我可以用点强的......”看着他邪性又开始毕露,我急得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牧一瘸一拐呵呵来抓我。电话再次响起,婷的电话,牧接听了一下,把电话递给了我:“婷说要和你说两句。” 我拿着手机,恶狠狠对婷说:“你这小妾,有什么好说的?” 婷电话那头苦哈哈,连连求饶:“小雪,我都是被牧逼得没办法了,你就原谅我吧,想起我的所作所为,面对威,我就想羞愧而死。可是我不帮牧,我怕会出人命呀,我也是被逼无奈呀。我现在鼓起勇气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你最好能带牧去趟医院,他那个脚踢得好像挺严重的,都裂开了,晚上我给他消毒,他硬是不让,只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你还是劝他去医院吧,说不定可能要缝线呢。” 放下婷的电话,借着灯光,一张脸有些发白,额间隐约冷汗涔涔。原来这厮强忍着,他还是真的很痛。 怪只怪他之前一副没正经的样子,难免对他的苦肉计心中起疑。劝牧去医院。牧开始不想去,后来跟我谈条件:从医院回来后,他今晚仍可以住在红树西岸,我仍要温柔对他,他才肯去。 去到医院,才知道,拇指不仅踢得皮开肉绽,需要缝针,关节处也已骨折。牧痛得嗷嗷叫,不知是真的那么痛,还是笃定我善良舍不得丢下他,所以才会这么坦然欺负我,一会要我拿药倒水,一会要我擦身抹汗,丫鬟似的伺候着他。 反正已经来了医院,被酒杯扎伤的手,还有胸前的小太阳都一并给医生看了。医生看了半天看不明白,这三处伤,八竿子打不到一处,怎么能同时受伤呢? 我没好气的解释说:“他得了间歇性的自虐症。” 牧翻白眼表示很无语,医生很诧异,问:“你老公是做it研发的吧,上次hw也来了一个,他老婆说他平时工作压力大,对自己要求高,项目逼得又紧,经常用小刀划伤自己呢。你还得多关注下你老公的情绪,多关心他的工作和生活,你没看这段的新闻吗?富士康员工连连跳楼,都是心里压力太大,缺乏关爱造成的。” 牧一副委屈样对医生说:“我老婆不但不关心我的情绪,还经常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气得我上蹿下跳,着急上火,剩下半口气在那吊着。” 我低吼,踢了他一脚:“姜一牧,别乱叫,否则我让你另外一只脚也皮开肉绽,送你去康宁医院(前身是深圳精神病院)呆着去......”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听闻我的话,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把我仔细看了遍,随即噼噼啪啪教训我:“你长得斯斯文文,漂漂亮亮的,说话怎么那么狠。你老公搞成这样,你是有责任的。” 医生指了指牧胸前的小太阳:“这些伤痕,不是一天两天搞成的,你难道都没有发现吗?最近的那条,都已经发炎了,在心脏的位置多危险呀。老公自伤成那样,你不劝他早点来医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深圳人工作压力都很大,要相互体谅,相互理解,哪能像你这样凶巴巴对自己老公的。” 牧眯着眼对我说:“老婆,听到没有?医生都说了,要多关注我情绪,要多体谅我,不能对我这么凶,要温柔点。” 我简直无语气结,百口莫辩。 一晚上,和护士医生交谈,牧闭口开口都是我老婆怎么怎么凶,以后你要对我怎样怎样? 于是我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第n遍的跟医生、护士解释我俩的关系,牧反过来说我:“每次一吵架的时候,她就会无情无义的说,她不是我老婆,也不是我家属。” 被牧的无赖和无耻彻底打败了。我后面干脆什么也不解释,任凭护士一遍遍的叫“姜一牧家属拿药,姜一牧家属扶病人进来。” 牧被酒杯刺伤的手,也重新消毒、包扎,从虎口处挑出好几块细小的玻璃,听医生建议,打了破伤风,以免后续感染的危险。 只是没想到脚的大拇指伤得这么厉害,除了撕裂一道很深的口,还骨折了,影像描述是:右拇趾末节趾骨基底部骨皮质中断。医生用石膏上夹板固定,并要求住院。我问医生:“严重吗?需要多长时间才会好?” 医生回答:“伤筋动骨100天,先住几天院,出院后回家好好调养。” 我傻眼了。牧却只是皱了皱眉,低低“哦”了一下,过了一会,抬起头却眯着眼对我笑了笑:“这下,你得好好照顾我了。” 第三十三章 你是劫数(17) 我心里暗自叫苦,这无疑又丢给我一个大难题。 牧这一住院,至少要一个礼拜,脚完全复原好,乐观估计也要一个月。据我了解,他后续工作蛮多是安排出差的,这么一住院对他工作很大影响,对我的项目也会延期。 牧工作繁忙,肯定有不少人来汇报工作,或者过来探望,我出现在病房照顾他,出于什么身份都不妥当。如果他父母知道牧住院了,就他爸妈护犊心切的心思,铁定是要过来照顾的。万一遇上了,又不知要卷起多大的风浪。我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当晚做完手术,打完药水,天已经快亮了。牧叨叨了很久,都是说些暧昧不清气恼我的话,打吊瓶时,好好病床上的枕头不睡,非得靠着我的肩膀睡,说枕头药水味太重,他睡不着。到后来我的肩膀倒真成了他的枕头了。临睡前,还不忘吩咐:“别乱动,就这样靠着睡最好了......” 快天亮时,他睡得没有声息,应该是睡熟了。我蹑手蹑脚的出了病房,交代好护士医生,准备回家洗个澡,给他煲点骨头汤。 坐上出租车,窗外深圳的清晨很宁静,高楼大厦,稀稀朗朗的行人以及路边的广告牌,匀速的向后倒退。 我有一种错觉,似乎这一切都是梦境。这十年的时光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想起牧昨晚眼中流露的深情,和医院里一口一口的流利的叫着“老婆”,心里一阵阵的心酸。十年前的美好和昨晚那些深情的画面,它们就像是车后面的风景,终究会留在身后,即使要回头寻找,还是免不了渐行渐远,直到淡出我们的世界。 本想打电话给婷,后来还是想想算了。今日刚好是周日,让自己脑袋放空,全心全意陪一天牧,等周一上班了之后再说。 洗完澡,煲好烫,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时,也已经9点多了。牧已经开始打针,我进来的时候,他还闭着眼睛,我以为他睡着了,没有叫他。我坐在床边收拾桌上的东西,却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你居然这么薄情,走也不告诉我一声,把我一个病患丢在孤零零的医院。” 我没好气的答他:“睡得像头猪,我还怎么叫你?” 温热的气息突然袭过耳侧,他“嗤嗤”的笑出声:“我最讨厌别人说什么猪猪,猪头,不过你说出来就不一样了,特别有味道。跟十年前一样,嘴巴一拢,娇滴滴的一声猪猪,叫得也挺销魂的。” 我一时语塞,半天才叹道:“牧,你能正经点说话吗?” 牧唇边含了丝笑意:“我一直都很正经呀,是你一直诱惑我的。”我瞪了他一眼,牧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我闻到肉汤了,好香呀。” 我打开汤盒给他倒了碗,牧美滋滋的喝下。完了,笑眯眯的说:“早知道,另外一只脚也踢骨折去,在医院躺上一年半载,你的项目就结束不了,我也能享受你的特级照顾了。” 我朝着他打了一拳,又朝另外一只脚踢去。 医生刚好进来查房,看见这等情形,说:“你到底是他前妻还是后妈呀,病人需要休息和好好照顾,哪能像你这么拳打脚踢呀。” 我几乎语塞,牧却在那窃笑。 安心的陪了他一天,牧基本也没睡,我走到哪,他的眼睛就跟随到哪,含情脉脉的。有时他会哼哼喊疼,我以为他装腔作势吓我,昨天裂了折了都不见他喊疼,今天上药消炎了,反而唧唧歪歪喊疼。 医生解释说:刚骨折了一般不会很痛,然过了1-2天时是最痛的,打石膏上夹板是为了能起到固定的作用,促进骨折的愈合。 人少的时候,他就会嘟嘟哝哝说些什么,我以为他要上洗手间还是哪里又痛了,就凑近问他,他会在耳边轻轻柔柔的说:“尘儿,我爱你,比任何时候都爱。” 好似血液突然逆流,两侧脸颊迅速发热,我红着脸凶他:“在医院呢,别乱说话。”牧不理,逮着机会就表白,好好的医院氛围搞得这么暧昧不清。 我的心是欣喜的,也是慌乱的。欣喜是因为我贪念牧给我的柔情蜜意,慌乱是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但我很清楚,明日周一,我不可能还像今日这般照顾他。他终究是丹的,由丹来照顾才是天经地义,无可非议。 周一早上离开医院时,我打了电话给丹,让丹来照顾牧。 第三十四章 你是劫数(18) 安排丹过来照顾他,我可以想象牧对我这种行为的咬牙切齿,也可以想象他的脸一定是阴森冷峻,臭臭的。 但我认为我这样做,是对的。我虽感动于牧十年来心里对我的念念不忘,但毕竟他和丹是有婚约的,那晚的相拥而哭,就当做是对于我们分开十年的慰藉,释放掉彼此的相思毒素,这种暧昧万不能在延续到现有彼此的生活中。 如此,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牧和威,在我生活中是无法共存的。丹和我,在牧的生活中也是无法共存的。 我是牧的过去,丹才是牧的将来,我一直这么认为。 不想招惹他,周一我没有去医院,周二我也没有过去,davis去了医院向他做了工作汇报,并对一些出差事宜做了调整。 davis说,牧心情不好,好像有一肚子火。意料之中,他这些天一定是暴怒的,这肚子火等我去了,就会发作了。 牧交代davis,明天我要去一趟医院向他汇报工作,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去,务必要去。 做足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牧一定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手头的工作也需要得到他的批示。 吃过晚饭,我才去医院,病房里静悄悄的,收拾得很干净,一股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有丹在,她都会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牧坐在床头,只开了盏微暗的灯,那张英俊的脸在灯下微垂着,额前的黑发还带着濡湿,而他的眼睛亦垂着,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上的文件。 10月份深圳的天,还是很闷热的,空调里还咝咝地往外送着冷风,我不禁哆嗦了一下。牧一动不动,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我静静的站在门口,没有打扰他。 许久,终于他抬起头来看我,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沉得仿佛是暴风雨下的万丈深海,看得我心虚,明知道他不喜欢我这样给他安排,我还是硬性给他安排了。他的目光扫过我手上带来的文件,神情冷漠,仍没说话,仿佛有些疲倦,手指捏着眉心闭目养神。 半晌之后,他眼睛睁开了,眸色仿佛越发深黑,眼底泛着潋滟的光。我的双手在抓着文件紧了紧,深深吸了气道:“那个......我觉得丹照顾你,比我照顾你更为合适些,毕竟她是你未婚妻。同事间人来人往的,我照顾你,难免会闲言碎语,对我俩影响都不好。” 面对我躲闪的眼睛,他皱了皱眉,目光在我身上聚集了片刻才沉声说:“尘儿,你做决定前,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至少先打个招呼,好让我有心理准备,我不是玩具,你想丢给谁就丢给谁保管。” 嘴唇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我怯怯地说;“牧,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是像将我看得更清楚一些,“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我当你是宝,你却当我是草。” 我眼圈一红,目光游移开去,心口却是骤然一痛,咬着嘴唇不说话。 说完这句,他拿过我手上的文件,他似乎不愿和我说话,整个晚上都惜字如金,甚至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他的情绪很不好,眉目之间满是倦怠。 虽然有很多话想说,见他脸色不好,我还是先走到床头,问:“晚上的药吃了吗?” 他不答我,复杂的目光从我脸上一掠而过。 我去找柜子里的护士留下的药片,却很快地被他阻止了。 不用了。”他看着我,即使声音低哑,却仍旧可以听出浓浓的不耐,“心伤了,吃药也是吃不好的。” 我放下手中的药片,牧的目光微微一黯,转向别处,重新拿起文件。 不久,丹来了,手上还拧着汤。她很热情的跟我谈笑,我收起不快的情绪,和丹寒暄着。 丹给牧乘了碗汤,我笑她这么晚了,怎么还让牧吃东西。丹说,这几天她都是让牧少吃多餐,这样利于牧恢复身体。 牧喝完汤,丹伺候牧洗完脚,刷好牙,洗完脸,一切都体贴入微。牧似乎也很坦然的接受着丹给与的一切。 看在眼里,我心里翻江倒海,我坐在一旁呆着,和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牧不吭声也不插话。 等丹收拾好了后,牧指指床边的凳子,不急不缓的说:“说吧,把你这个月的项目工作规划给我讲一下。” 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基本都是围着项目的事情。牧分析了目前项目的进度,让我这半个月先不要急着出差,先把前期项目遇到的问题重新梳理一下,和总部其他职能部门先沟通协调,解决前期遗留的问题。 丹插不上话,安静优雅的坐在一旁,偶尔抬头看我们一眼,报我以甜美的微笑。牧始终是阴沉着脸,看不出表情,摆足一副在公司公对公,上司对下属的惯有的严谨和严肃。 他可以很温柔的对丹,很冷漠的对我,界定得很清楚,或许是我想多了,我觉得整晚的气氛很诡异。 我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或借机会,对我恶语相向一番。但他没有,一直都冷冷的,淡淡的。和丹之间举手投足,反而像是情人间惯有的亲昵和自然的相处模式。 我是一个外人。 我和他之间往日的那点儿情分就像指间的烟灰,弹一弹就没了。 第三十五章 即使如坐针毡,还是就工作的事情,和牧谈了一个多小时。今晚很多意见分歧,争执时,牧很坚持,根本不留余地。如果我屈服牧的坚持,就意味着项目的工作期限将会延期不少。因为按照牧的思路,会增加很多的工作量,这个项目的工作量就必定会延期。 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项目是对一个项目负责人考核的一个重要指标。延期,从工作本身出发,是我对项目工作的进度控制得不好。从个人问题出发,项目延期,我面对牧的时间,我呆在国内的时间都会延长。 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赞同牧的做法。 情急时,我争得目红耳赤。牧不争,但他字字板上钉钉的语气,丝毫没有半步商量的余地。 有时丹怔怔的看着我们,怕我们吵起来。丹走到我们面前,软声轻语的劝牧。牧跟丹说,他和我还需要谈会工作,让丹先回去,晚上有护工照顾,不用担心。 丹临走时拉着我的手:“小雪,你别跟他急,工作的事情慢慢聊。他就是个工作狂,较真得很。” 我笑笑。 第三十五章 挟迫同居 丹转身向牧,在他的脸颊印下轻轻一吻。牧稍有一怔,但很快报以温柔一笑,丹脸颊贴近他,他回吻了丹一下。 我低头。在心上的某一个位置,随之而来的是清晰的疼痛,正沿着血脉,向四面八方蔓延,一直蔓延道手指尖和脚趾间,仿佛身体的每一处都在隐隐作痛。 丹轻盈的迈出脚步,听到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又悄无声息地关上。直到空气里最后一丝专属于丹的馨香终于淹没在了病房的味道里,我抬头。 牧正沉沉地看着我,他狭长的眼睛里深不见底。 “怎么,看到我们亲热,心里不舒服了?”他瞥我一眼,脸上是讥诮的神情。 “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们应该再来个法式湿吻,才显得你们情深似海,好让我这个前任女友感受感受下你们的缠绵悱恻。” 前任...... 这个词在我的心里徘徊了整整一个晚上,就如同一把极钝的刀子,一下一下割着血肉,如今我终于把它抛了出去,换的血肉模糊的轻松感。 这就是现实的真相,我和牧,往疏了说,是同学同事,往密了说,充其量就是前任男女友的关系。谁也假装不了糊涂,这些都是要面对的事实。 其实也是被牧逼的。他逼我太紧了,让我连转身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牧终于勃然大怒,把手上的文件扬手一甩,在房间里漫天飞舞着。 我低头静默,牧大口的喘气,就连发出声音似乎都是困难的,气息哽在喉咙。 失神之际,一只大掌伸了过来,捏住我的下巴令我抬起头来。 我与他对视,他的眸光深沉,犹如黑夜里的海洋。气息又是那样的熟悉,极具侵略性地向我迫近席卷而来,力气之大令我的脸颊骨生生发疼,我倔强的咬着嘴,平静的看着他。 牧唇边的那抹恨意更浓:“骆雪尘,我真想把你的心挖下来,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我淡淡的说:“我的心就是血肉,常人之心并无异样,而你的心,估计是贪婪的黑色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牧狠狠的盯着我半晌,声音冷得像冰,用了一句广东话:“骆雪尘,你好耶(你有种)!” 他慢慢松开手,闭上眼睛,往床头一靠,下了逐客令:“我累了,你走吧。” 我起身,慢慢拾起散落一地的文件,摞好放在他床头。 他温柔的时候,是世上最优雅浪漫的情人。凶狠时,却是十足的恶魔,继续呆下去,不知他又要生出什么恶意。 收拾好东西,不带一丝眷念,我快步走出病房。 走出病房,觉得之前一直压在胸口的烦闷似乎终于减轻了一些,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清晰的痛楚。 前几日,我看到牧胸口的“小太阳”我还奢想着要弥补牧一点,哪怕自己受点委屈,哪怕他骂我都行,只要不破坏他和丹之间的感情,我都愿意努力去尝试。 可是,当看到丹牧在一起,他们交流的每一句每一个眼神,都刺痛自己时,才知道自己做不到那么豁达,尤其是看到丹牧当着我的面,互吻道别,心狠狠被刺痛。 爱情世界里,人的天性是自私的,独霸的。我亦如此,想说服自己,却抗不过自己的内心,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决定,绝不再踏入牧的病房。 接近午夜,深圳的街道虽是灯火辉煌,也渐渐变得清冷起来,我失神的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想起来要打车回家。 回到家才看到手机有未接电话,拨了过去,才知原来约了陆毅,我居然都爽约了。 陆毅知道我心情不好,一直放心不下,要过来看我。我让他过几天再来,今天心情太乱太烦,完全没有思绪。陆毅说,过几天抽时间过来红树西岸看我。 虽然很累,第二天仍旧起得很早去了上班。虽然不赞同牧对项目的一些做法,但还是在他的框架下,做了一些调整,重新部署项目的进度。 牧不在办公室,davis忙得团团转,十点多还在加班。得知牧让他帮牧申请年假,这段住院期间,他用了他从未用过的年假。这样更好,他休年假,我就光明正大,无可非议了不用去医院汇报工作。 拖着一身疲倦回到家,打开房门时,隐约觉得房子里面有什么异样,但又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走到房间,我脱了职业裙装,内衣,往床上一扔,准备冲凉,伸手去开灯。眼前景象,让我吓了一跳。牧正躺在床上,我随手丢的衣服正盖在他胸前,牧正定定的看着我。 我“啊”的一声,随手扯过他身上盖着的毯子裹着身子,冲进了洗手间。 第三十六章 挟迫同居(2) 躺在浴缸里,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思维也凌乱了,脑子里浆糊一片。医生说,要住一个星期的医院,时间还没有到,他怎么就来这里了?是他上次遗漏什么东西今天过来拿,还是对我那天的话耿耿于怀,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不管什么原因,呆会一定要把他打发走,他不走我就走。 在浴室里磨叽了很久,下定了决心,怎么对付他?却悲哀的发现,刚才匆忙避羞,没有拿睡衣,挂在浴室里的浴巾也全部都拿出去阳台晒了,本准备晚上收回来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尴尬的又包着毯子出来了。按照牧的个性,他巴不得看我出丑,绝不会君子似的避嫌,给我台阶下,但外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但还是心存侥幸牧可能已经到了客厅。 外面没有任何声响,我蹑手蹑脚打开洗手间的门,轻轻的走了出来,果不出所料,牧还躺在床上。 我没好气的说:“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去客厅里吧。” 牧顺手抓过我之前脱下的套装,盖在头上,闷声说:“我看不见。” 我厉声道:“姜一牧,你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等下我换衣服的时候,你就会把盖在头上的衣服拿下来。” 牧闻声,自己打了个滚,由仰卧变成了俯卧。 我又气又恼,拿他没办法,只好从衣柜里面拿了衣服,跑去另外一间房里去换。 穿好衣服,我气鼓鼓的坐在客厅里,换了好几个台,遥控器摔得啪啪响,他依旧躺在房间里不出来。 我只好回到房间,他依旧还俯卧着,我用手指戳他的背,他把头侧到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换好啦,我没有看。” 我想发作,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无比清楚,通常这种时候,他表现的越是平静,越是漫不经心,其实就越是可怕,随时痞气十足,把你吃干抹净,而我的手段都他全然无效,他软硬不吃。我深知这一点,索性还是忍了忍,尽量平静的说:“我们去客厅好好谈谈吧。” “我不想走,就在这里谈吧。”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但听不出喜怒哀乐。 “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你赶紧说完,说完后,我送你回医院。”我开始不耐烦,想让他早点离开。 “我已经提前出院了。明天我开始休年假,所以,我决定呆在这调养半个月。”牧眼皮都没抬,慵懒的说。 “姜一牧,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呢?你还没有到出院的时间,到时会留下后遗症的,你没听医生说,伤筋动骨100天吗?况且你来这里,你和我商量了吗?” “这不是向你学的吗?自作主张,不用商量。” “姜一牧,你......”我气呼呼的,他却丝毫不理会,继续把脸埋在被单里。 我用力推牧:“姜一牧,我要上班,我没有时间照顾你。况且,你来我这调养身体,你觉得合适吗?我是你什么人,我用什么身份来照顾你,丹会怎么想?你脑子是不是进......” 最后一个“水”字没说出口,牧接了腔:“你上你的班,我不用你照顾,我自己能行。” 我转身打开衣柜,拿出行李箱,顺手抓了几件衣服放进箱子里,咬牙切齿的说:“行,你呆在这养伤吧,我走。” 牧从床上坐了起来,皱了皱眉,说得依旧缓慢平稳:“那我不休年假了,明天我就把这当办公室,召集各部门总监开会,他们都知道你住在这,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了,你法国的同事,你法国的老公也很快会知道了。” 我甩掉手上的衣服,停止了动作,背部的线条明显感觉到变得僵硬,愣愣的看着他:“姜一牧,你威胁我?” 牧轻忽的笑了笑,声音却十分坚决干脆:“是”。 停了半秒,牧继续说:“如果你今晚敢走的话,我就这么做”。 我语塞,转身离开房间,大力的关上门,发出“嘣的一声巨响。回到客厅,眼眶在眼里打转,胸口压着千金石。 一时半会也不知怎么对付他,我干脆蜷缩在沙发上,看他下一步想干什么?半小时过去,他仍旧没出房门。 今晚他是肯定赖着不走了,况且他身上有伤,这大半夜也不好安置他。干脆先让他在这房间呆着先,等明天天亮了再说了。 我再次怒气冲冲的推开了房门:“姜一牧,今晚我暂且收留你一晚,现在我要睡觉了,麻烦你离开我的房间。” 牧仍是慵懒的回答我:“我不走,我就睡这个房间。” 我怒不可遏,嗓音立马提高:“姜一牧,外面还有这么多的空房,你为什么非得住这一间?” 牧的回答让我无法拒绝,只得退让。 他义正言辞的说:“这间主人房,有独立卫生间,有独立阳台,有女人的味道,空间大空气好,利于我恢复身体。” 我无语,抱着枕头去到另外一间客房,也不管他是否吃饭,行动是否方便,把门关得紧紧的,一个晚上也再不理他,任凭他自生自灭。 第三十七章 挟迫同居(3) 一个晚上睡得并不安稳,虽很可恼牧的所作所为,但毕竟他身上有伤,行走不方便,也生怕他有什么事情。 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仍旧无声无息的。折腾了许久,自己才睡去。 一早就醒了,纠结是否要给他做早餐?冰箱里好像吃的也不多,他一瘸一拐的,行动也不方便,没有人照顾,吃饭洗澡都是问题。可如果我妥协了,就是默认他可以在这里住下去。实在是不能纵容他这种行为。 咬咬牙,狠下心,洗漱完毕,我拿了挎包,早餐也没吃,直接冲去了上班。路过主人房时,门没有关,他还躺着,和昨天的姿势差不多。为了霸占我的房间我的床,我怀疑他昨天是不是就一直没下过床? 上班时心神不宁,一是担心他的身体,二是担心我是不是有落下什么关于他的东西。他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翻箱倒柜的,我这人马大哈,说不定在我的房间里被他找出什么关于他的东西,又变成了他攻击我的利器。他就有这本事,能快准狠找到我的弱点和顾忌,令我无力抵抗。 犹豫了半天是否要打电话给丹,考虑再三还是不想惹恼了牧,免得他做出更加骇人听闻的事情来。打给婷,白天时,让她去红树西岸看看牧,看他需要买点什么?婷居然还真去了三亚,玩得不想回来。我告诉她牧提前出院,已经休了年假,在红树西岸调养身体。婷在电话里乐了半天,说牧真不是一般的腹黑,我铁定被他吃得死死的,同居半个月,估计我已经被牧拿下了。不想跟她费口舌,我只好给她下了死命令,接到电话后24小时内必须回来,谁叫她和牧狼狈为奸制造了这一系列麻烦。 不想回去太早面对牧,晚上在办公室磨叽了很久,才回家。客厅里灯没有开,电视也没有开,我移步到主人房,主人房的床头灯亮着,牧仍然合衣躺在床上。 看他如此,我不禁又气又恼:“姜一牧,你昨晚大驾光临,就是为了霸占我的床霸占我的房间吗?我已经让给你了,你睡了一天一夜还不够?” 牧睁开眼睛,下意识地轻咳一声,侧过头语意蒙蒙的问我:“爱妃,现在是什么年代?朕怎么会睡在这里?我的皇宫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穿越了吗?” 我哭笑不得,抓过他身上的被单,紧紧的捂住他的脸:“你就演吧......” 牧抓住我的双手,大声的喊:“爱妃,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朕,谋杀......亲夫呢,朕还不想死,我还没有生太子.......,还没立遗昭呢......” 我拼命挣脱他的手,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对着他的手臂狠狠的掐了一下,牧大叫:“你是谁?你不是我的爱妃,我的爱妃对我言从计听,怎会下此狠手?我知道了,你就是传说中《还珠格格》里面最爱扎人的容嬷嬷?可是容嬷嬷怎么穿越成像你这样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的一个女人,她不是面目很狰狞吗?容嬷嬷,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去韩国整容了?老实交代,朕饶你不死。” 我已经被牧的胡言乱语搞晕了,牧很投入的演,表情夸张。迟疑之际,我的双手已经被牧抓住,牧用力一拉,我整个人倒在了床上。牧用手来捏我脸,一脸邪笑:“容嬷嬷,让朕来揭露你的真面目,撕下你的脸皮,看看你去韩国整过容没?” 我的脸被他捏得生疼,嘴里不停的骂他变态狂,牧捏完脸捏鼻子,挑眉露奸:“原来货真价实,没有整过容,你不是容嬷嬷,你是谁?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朕身边,诱惑谋害朕?” 这家伙演疯了,我也逗乐了,接了他的话题:“我是女侠,专门刺杀你们这些狗皇帝。”一把捏住他的喉咙:“狗皇帝,你的末日到了”。牧做出求饶样:“金莲,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皇帝,我是你的庆庆呀?” 我一愣:“什么庆庆?” “西门庆呀,你的老情人呀,穿越到现代你就不认识我了吗?想当年我们还一起做过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我们的故事传遍大江南北,家喻户晓,流芳百世,遗臭万年呢。” 我立马反应,这厮居然说我是水性杨花的潘金莲。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两拳。牧“啊”的一声大叫,半天没出声,以为他又使什么幺蛾子,推了他一下:“你诈尸呀。”他龇牙咧嘴的指指胸口:“疼,真疼,你打到我伤口了。” 才想起,他胸前的小太阳,伤口还未愈合。我想扒开他的衣服,看看伤势如何。牧却两手交臂抱得紧紧的:“男女授受不亲,人家害羞,你休得无礼。” 我白了他一眼,去解他胸前的扣子,这厮故作矜持的碎碎念:“娘子,别那么猴急嘛,人家还是头道男。” 我不搭理他,粗鲁的解开他的衣服,心头不禁一怔,血又开始渗出来了。纱布上一层暗红一层鲜红,也就说,之前已经开始渗了。 我问牧:“伤口昨天就开始出血了,你不知道吗?”牧仍旧嬉皮笑脸的答道:“昨天没有太医诊治,朕如何知道呢?” 我板起脸说:“我现在是武则天,你充其量就是个男宠.....你给我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是女王陛下,应该是昨天俯卧睡久了,压出血了吧,加上从昨天到今天,没人关心,没人疼爱,粒米未进,营养跟不上,体力不支,就更是痛了。”牧嗯嗯唧唧的说。 实在是无语,我到客厅拿了药箱,小心翼翼的帮他消毒上药。牧享受似的躺在那,忙了半天,牧叹了口气,侧过脸说:“尘儿,我饿了。” 我没好气的回答:“家里还有方便面,你将就吃一点吧。” 牧立刻皱眉:“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吃垃圾食品,况且我现在是病人,这种东西没营养,到时我的骨头长不起来,就是个跛子了,后果很严重的。” 顿了顿,他突然心血来潮:“尘儿,要不你陪我去外面吃吧。” 我拿眼全身上下瞄了他一遍,咬牙切齿道:“就你现在半残的身子,还想出去外面吃?” 牧笑了笑,趁我不备,捏了下我的脸:“我身残志坚呀,而且你说我是你的男宠,那你还不的好好宠我一下。” 我拿眼睨他:“要你这半残的男宠有什么用,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 牧一点也不计较我说的那些,依然油嘴滑舌:“这点伤,丝毫不影响我其他功能,比如游泳冲浪什么的?”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本事,可以将任何挑逗性的话语说得就像谈论天气一样流畅。 我人一怔,手上药水一滑,牧已经将我放倒在床上,鼻尖顶着我的鼻尖,扬眉一笑,亦正亦邪:“女王,我饿了,真的饿了......你让我饱吃一顿吧。” 我气急败坏的推开他,还好药水瓶子已经盖上,否则就撒漏一床了。牧气质纯良无辜的说:“女王陛下,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表达下想吃鱼片粥的愿望,冰箱里貌似有。” 架不住他的软磨硬缠,又担心他真的一天未进食,答应他去厨房给他弄点吃的。 把锅架在火上,将米细细淘好放入锅内,这不是我计划内的事情。哎,和牧斗争了几天的结果,就是沦为他的家庭煮妇,实在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心甘情愿为了他三更半夜的还淘米煮粥,也弄不明白这厮想干嘛。 左手食指有点疼有点痒,我忍不住放在嘴里咬了咬。这是个老伤口,当初和牧在一起做饭,不小心切到手,只黏黏了一部分,差不多整个手指都快砍断了,当场我就吓晕了。牧抱我到医院,缝了好几针。 一直愈合得挺好的,这次回国,却不知为何又痒又痛,稍微抓抓就烂了,反反复复一段时间了,也不见好。 莫不是和牧胸口伤一样,心里的伤口被扒开,身体的伤也无法痊愈? 我怔仲的当下,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垂着手站在门边,盯着锅,慢慢悠悠道:“我不喜欢在电饭煲里面煮熟的粥,我喜欢用温火边搅拌边煮的粥,这样的粥才美味。” 我拿起手中的铲子,搅拌着粥说:“你放心,就是这么煮的,我当然知道你这刁钻的口味,原来你就喜欢喝我亲手煮的粥,可惜今天不是东北大米,是泰国香米,口感会有点差别。” 牧没有说话,幽深宁静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流转着,看得我几乎头皮发麻。我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紧收了声。 感谢有你! 看到尘牧迷们在我的文中,qq说说中,微博中,纷纷留下生日的祝福,我心里满满的感动。 谢谢你们,亲! 自2010年写文开始,到今日,尘牧迷已经陪我渡过了四个生日,就像其中一个尘牧迷说的,我们都陪你半个抗日战争了,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幸福的人吗?很感恩,感恩一路你们的相伴相随,四年来一起哭过笑过,你们带给我无穷的力量。 谢谢你们,亲! 2011年5月30日,是和牧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有你们的祝福,过得很甜蜜。 2012年5月30日,是潇汐宝贝降临后的第一个生日,有你们有三个男人,过得很知足。 2013年5月30日,是网易开文的日子,完整了记录我和牧的心路历程,有你们的相伴和祝福,让我有勇气和力量,坚持一点一点的更文。 2014年5月30日,网易开文一周年,宝贝两周岁,呵呵,还有我的最亲爱的尘牧迷们漫天的祝福,过得好感动。 谢谢你们,亲! 有人说我挺玛丽苏的,哈哈,我专门去百度了一下。原来是这个意思。呵呵,玛丽苏没什么不好,牧同学说,自恋的人所向披靡。只要你的现实生活中心怀善意,感恩生活,充满正能量,美好总是会陪伴你的。 好好爱自己,好好爱身边的人,一切都会美好的。 以后还有无数个生日,有你们,一定也是幸福的美好的。心里对你们就似老朋友一样的亲切,我的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会有那么一条,永恒不变,就是: 岁月流过的是我们一点一滴的回忆,在我生命中却是对你们永远的祝福和思念。愿我们这些因《十年,红树林之恋》相识的朋友,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第三十八章 挟迫同居(4) 牧上前拉住我的手,笑了笑,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语气些许的感叹:“要是天天你这样就好了,多温顺乖巧。” 我甩开他手:“别妄想了?” 牧愣了愣,眉峰很快地微微一扬:“那你今天愿意点火煮粥,是可怜我?同情我?还是母爱泛滥?”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随意答他。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只是面对现在这样的他,我实在没办法也没心思再像平时那样争辩或漠然视之。 粥出锅后,我给牧盛了一碗,牧早已候在餐桌前,我把粥推到牧跟前,居高临下的命令他:“煮了满满一锅,你必须一粒不剩的吃完去,否则明天别想我会给你做。”说完趾高气扬的转身去冲凉了 牧笑嘻嘻信誓旦旦的回我:“是女王陛下,保证一口不剩的喝完。” 冲完凉回来,果然碗空了,锅也空了,吃得干干净净。我把碗收拾好,放进消毒柜,却猛然看见了,一家五星级饭店打包的甜点和菜品,齐齐整整的叠放在餐边柜上。 这厮原来在五星级酒店都已经点了饭菜甜点,居然还讹骗我,一天没进食,害我半夜给他点火煮粥,实在是可恶至极。 我气冲冲的拿着五星级包装好的食品走到牧的面前。此刻的他正悠闲的在客厅看电视,看着香港tvb频道跟着剧情傻呵呵的笑。 “姜一牧,你明明已经点了五星级酒店的食品,为什么还要我给你煮粥,你存心要累死我吗,欺骗我很好玩吗?” 牧慢悠悠的抬头看了看我,脸上堆满了笑:“女王陛下,这是今夜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晚餐,哪知道你这么晚回来,根本不陪我吃,我自己也没胃口了,所以只想喝鱼片粥。”尔后摸摸肚子,笑眯眯的说:“尘儿的手艺是六星级的,比五星级的强多了,你瞧,吃撑了。” 我愤怒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将食品丢在了餐桌上,自己一个人回房生闷气去了。 这厮骗人顺手拈来,谎话成章成篇,他也就吃定了我的弱点和善良本性。忙活了一个晚上的鱼片瘦肉粥,原来人家早就定制了山珍海味。 过了一会,牧过来敲门,我不理他,估计他也猜到我生气了。隔着门小心翼翼的问:“尘儿,出来吃宵夜了,我特意给你买的榴莲酥。” 我隔着门,低吼道:“你个大骗子,给我滚,以后别想让我给你做吃的。” 牧仍耐着性子用美食诱惑我:“有你喜欢吃的咖喱牛百叶和鱿鱼,这家酒店做得最地道了,你不出来试试吗?” 我不答他,任凭他用三寸之舌诱惑我也不再回答他。说了半天,他识趣的走开了,丢下一句话:“我去洗白白了,万一半小时没出洗手间的门,你得过来看看我,是否壮烈牺牲了,还是光荣负伤了?” 这种话一般是好话不灵,坏话特灵验。不出半小时,听到洗手间一声闷响,我已经来不及去分析牧是真摔还是假摔,飞速的跑向洗手间。牧坐在地上,滑倒了,疼痛令他脸色惨白。腰侧刚好撞到洗手台,乌青了一大块。拇指的夹板似乎被哪里撞到了,牧说,不会又折了吧? 判断不了摔得是轻是重,保险起见,还是陪着他去了一趟医院。万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回来时,我们打的回家,我问:“牧,你回你住的地方,让丹或者你妈妈照顾你一段时间,你现在身边离不了人,我也没有时间照顾你。” “不要,就现在这样,你来照顾我。”牧靠在一旁闭目养神,声音低沉。 我借着路旁两侧的灯光打量了一会,看神情他似乎挺累的:“要不你回惠州家里去休息一段,反正你都已经休年假了。” 他睁开眼睛睨我一下,随即又闭上:“不要,就现在这样,你来照顾我。” 我急了,闷声道:“牧,你在我那,休息不好,也吃不好,到时会影响你身体康复的。” “不要,就现在这样,你来照顾我。”牧像复读机一样,重复这一句。 我一脸色严肃的说:“你这样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我实在是很替你担心。” 他不说话,侧过头看着我,眼睛里闪动着流动的光,深深浅浅落在我身上,半晌才开口:“身体伤了,迟早会复原的,心里伤了,没有你,怎么也复原不了。” 牧一直看着我的反应,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片刻又恢复到生气的样子。想开口又不知该怎么接腔。 第三十九章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懊恼的回了他一句:“我脸上哪不对劲了吗?老盯着看,看得我头皮发麻。” 牧低声含糊的说:“你脸上确实不对劲,你脸上写着我喜欢和姜一牧呆在一起。” 我刚想要开口。牧伸手按住我的手臂:“别动......让我靠会。”同时把头低了下来,恰好落在我的肩上。低低的说:“真的累了,让我休息一下......” 我心中忽生柔软,坐直了身子一时没法挪动。他的手仍抓着我的手臂,他的掌心冰凉的,额间隐约冷汗涔涔。我不自觉的低声问:“哪里不舒服吗?” “嗯,胸闷。” 我打消了推开他的念头,任由他一路靠着。 车内很安静,他的呼吸轻浅,原只是靠在肩膀,却越靠越紧,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我身子稍微一动,他粘得更紧。他眼睛闭着,以为他睡着了,我轻叹了一口气。 牧轻微抬头,俯首在我耳边轻语:“尘儿?”声音极轻,语气慵懒,呼出的气息尽数喷在我颈脖,如同无数片羽毛刷过,轻痒难耐,却又蛊惑无限。 牧再次问:“尘儿,你叹什么气?是不是此时此景,想起了很多我们的往事。” 我猛地伸手推开他。他右手手撑住座椅,左手捂住胸口,轻轻的“啊”了一声,慢慢侧过头看着我:“尘儿,你能温柔点吗?我现在是重症患者,经不起你这么粗鲁的动作。”我下意识的去摸他的胸口,忙说:“我......我又忘记了......疼吗?” 牧的头又乘机靠上了我的肩膀:“真疼,再被你推几把,我就要散架。你这薄情又粗鲁的女人,想当年,你稍有一点病痛,我照顾得要多体贴有多体贴......” 想发作又恐伤了他,狠狠吸了口气:“姜一牧,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装的耍我吧,这么精神哪像生病呀,再说话,我就起身了。” 说话的当下,他把头贴得越紧,续续低低的说:“没装,真的疼.....我不说话了,好困,我要睡会,到家了你叫我。”闭上眼睛还不忘交代:“就这个姿势最舒服,你别乱动......” 他全程眼睛闭着,好像是睡熟了,一路上无声无息。 直到车子到了小区,在车上我呆了几分钟,没有叫他,他也没有醒。司机问我:“小姐,你们可以下车了。”我犹豫了一下,拍拍牧的肩膀:“牧,起来了,到家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不但没起来的意思,还往我胸口蹭了蹭,仍旧安稳的睡在我肩膀,没有任何想起来的动静。 我再次拍了拍他:“牧,到家了,回家再睡吧。” 牧稍微动了动,嘴微微张开,气若游丝的说:“师父,麻烦你再回趟医院,我的药好像落在医院了。” 我信以为真,师父又跑了趟医院,他闭着眼睛,一直靠在我肩上。到了医院,我准备上去拿药,他叫我检查一下袋子,确认是否有药?药袋里明明有他说的药。 他自嘲说白跑了一趟,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似的心虚对我笑笑。他指挥师父回红树西岸,明明上滨海大道很快就可以到家,却要师父走北环,绕了一大圈。我回深圳虽然不久,这远近的距离我还是知道的,按照他的路线,至少多出一半的路程。 我不再吭声,也没数落他,心里生出一阵阵的酸楚。原来以为他是情场高手,像武林中的一代宗师一样,能收放自如,每一个计策都没有任何破障。可这些天他的表现,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一样,冒着一股傻劲、任性和执着,即使十年前他也不会如此,他一直都有着比同龄人更成熟和理智的一面。 我知道他是贪念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只是与君相隔,千山万水,也只能无力无奈。 物是人非,是世界上最狠毒的词,我和牧十年后好不容易见上了,可身边各有他人。我们的爱情,以一种最美却最残酷的姿态,摆在我们面前,似乎唾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车子再次到达楼下,司机师父已然明了牧的意图,极有耐心的等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第四十章 胁迫同居(6) 牧抬起头看着我,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轻轻的说:“要是这车就一直这么开下去,该有多好。”我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底显得异常的深邃,似乎能将人吸进去,沉沦其中。 我侧过脸,最终叹了口气,也温柔异常拍了拍牧:“牧起来吧,回家了。” 牧低低的笑了出来,眼睛里都是闪亮的笑意:“回家了,回我们的家。” 今晚不想跟他争辩什么,也不想纠正他什么想法,任由他的自我感觉良好。这人道行这么高,我又哪是他的对手?上上之计,就由着他,让他过过嘴瘾。 但由着他的结果就是,即便下了车,扶着他进电梯,他的手也一直紧紧拽着我的手,全身的重心都压在我身上。快到家门口了,牧像狗鼻子一样的,在我身上闻来闻去,我问怎么啦?是不是身上都是医院的药水味?还是出租车的汽油味? 牧笑笑:“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胜过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 我的眉头拧成川字:“别花言巧语的,今晚好好睡觉,别折腾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回到家看到餐桌上满满摆放的东西,牧在酒店订的食品,还是忍不住叨叨他:“你是资本家吗?吃点东西还非得去五星级酒店订,附近不是有几家餐馆可以订餐的吗?不去五星级酒店订餐你会死呀,多破费。” 牧一边看电视一边回答我:“上次陪总裁用餐,你不是说,那里的饭菜很好吃吗?我订也是讨好你呀,免得你说我小气。况且我的肠胃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吃得不干净,很容易拉肚子。” 我倒也无话可说。牧体质寒,底子不好。原来在大学的时候,只要吃一点街边小吃,他就容易拉肚子。所以和牧出去旅游,很难去体会地方小吃,吃一次拉一次肚子。他天生对街边小吃也抗拒,总觉得不干净,加上天生有洁癖,每次吃饭总要挑那些装修很精致,食品也很干净的餐馆,是个很难伺候的主。 即便在家吃,他的菜也是要泡上很久,洗得很细致。 独独对广州上下九的牛杂,他会舍命陪君子,因为我喜欢吃,有时喜欢不是一种口味,而是一种记忆,美好时光的记忆。 牧看我不出声,说:“尘儿,你要是不喜欢,明天我不订就是了。” “你命好,长着少爷的命也生在了富裕的家庭,如果生在穷苦人家,食不果腹,大排档都吃不起,看你还挑不挑?” “尘儿,说得极是,以后咱们不破费,不去酒店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牧笑笑的答我。 “像你这种人一点都不懂得人间疾苦,不懂得勤俭持家?”看他能心平气和接受我的观点,我趁机好好的教导他一番。 他的眼睛看着电视,再抬起头看着我,轻声细语说:“尘儿,你给我一个家,我一定会把它经营得很好。” 我顿了顿,克制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我相信丹会给你一个幸福完美的家.....” 牧静默,我接着说:“你是丹的未婚夫,这次匆忙出院来红树西岸住,你是怎么跟丹解释的,你这样一意孤行,我心里都觉得亏欠丹,下次见到她,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这个话题,我刻意避了好几天,几次想提及都被牧压下去了。 我看着牧的脸,那副英俊的五官上如今仿佛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雪,又更像是一张面具,将他的心思都给遮盖起来了。 牧关掉电视,起身,一步一步挪到我面前,灯光如水般流泄在他的脸上。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明明是温情的,但我却感觉到他的刚硬和决绝。 牧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终还是开了口:“尘儿,你不要觉得你对丹有什么亏欠,真正亏欠的是她,她亏欠你的,你不用内疚什么。” 我愣住,任由他握住我的手,心里猛地一悸,对牧的话茫然不解,问:“丹有什么亏欠我的?” 牧脸上的神情冷静得近乎坚硬,下一刻却又苦笑一下,渐变得温暖起来:“尘儿,我们现在不提丹,行吗?我和她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从十年后再次见你的那一眼,我已经做好了狂风暴雨棍棒夹击的准备。现在的我只想和你静静的呆几天,只要和你呆一起,我便会心清心明,无烦无忧,觉得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是美好的。你有一种神器的魔力,让我觉得心安心静,对未来有憧憬。心里也会甜甜的,柔柔的,就像棉絮一样的柔润,很舒服。职场十几年,勾心斗角,名利官场,心很累,就想在你这好好歇歇,让心也歇歇,无大悲无大喜,安静的能看到你就可以。” 我总是不了解他,总是看不透他,包括他说的这些,平常他职场的冷漠、刚硬、睿智和成熟,这一刻却让我觉得他其实心里是脆弱的,他和丹之间似乎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事情。 我安静的看着他,不想去做太多的探究。对于明天,我又何须规划,只要有那么一刻,和他安静的呆在一起,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他不在身边的十年,我会把成千上百细小的往事翻来覆去的想个不停,虽然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他的样子却是清晰异常,近得好似昨日之事,他仍是以往的温润如玉。近距离的和他呆在一起,原是我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在他的胡搅蛮缠下,我和他如此近。 半夜时,有点失眠,我起身步入厅里。阳台的门大开,牧站在阳台上,冷肃而清孤 。 我从后面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尽管厅里白色纱帘被冷风掀动像波浪般不停的翻滚,他却完全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手插在裤袋里,眺望着红树林,挺直的身体始终一动不动。 这段时间牧说我瘦了,其实他瘦了更多,纹丝不动的站在那,没有以往的意气风发,寂寞冷清得仿佛一尊俊美的雕塑。但这样沉默的背影,散发的气息,让我感动他是陌生的,疏离的。 在回国后的一段时间,我总觉得他无所不能,无论是戏谑的或是冷酷的,在他的身上都有一种能够随时常控全局的气质。 不像今天,这般落寞和脆弱。 此刻的我,真的有走过去想抱抱他的冲动,但我知道,我不能,唯有强压着自己澎湃汹涌般的情绪。他离我这么近,可我们却如星河般遥不可及。我们站在厅里厅外,却犹如隔着无数的山川峡谷。我们的距离已经不是用隔海相望的距离和十年分离的岁月可以丈量的遥远。 有一个词叫咫尺天涯,有一个词叫物是人非,大概就是形容我们今天这般的情景吧。 就这么沉默了二十分钟,他慢慢转身过来,厅里的小灯开着,他透过水雾迷蒙的眼睛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眼睛还有着让人沉醉的柔情蜜意,我却逃似的,回到房间,把房门关得紧紧的,任凭眼泪如潮水般汹涌。 牧,除了在暗夜独自思念和流泪,来释放我这如刀绞般的疼痛,对于你的深情,我还能做什么? 第四十一章 胁迫同居(7) 早上醒来,是被厨房的声音吵醒的。 “啪”的一声巨响,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担心是牧又摔跤了,飞快下了床,却看到牧在厨房里,他脚下陶瓷汤锅碎了一地。 汤锅里煮的是粥,洒在地上都还冒着热气。溅到牧脚上的,红红的一片。牧蹲下身子,想收拾摔碎的锅,我大声制止了他:“猪,你别乱动。” 扶他到餐桌边坐下,一只脚已经烫红,另外受伤的那只脚,汤水已经渗透一部分进去了。我用药水一边处理牧的伤口,一边气呼呼的对牧说:“你想喝粥,直接叫我煮就好了,干嘛自己起来弄,嫌自己受伤不够多吗?你这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是不是想在这住上一年半载呀?” 牧讪讪的笑笑:“本来是想好好表现一下,早上给你煮点粥,免得你又说我资本家了,没想到锅太重太烫,我一不小心失衡了,锅就倒了。” “以后别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就乖乖的坐着躺着养伤,你想吃什么就直接跟我说,我会尽力的。” 事后才后悔,错就错在不该一时心软,对他说出那句近乎于承诺的话来。以至于从那天早上之后,我就感觉自己被牧制住了。 牧睁着半眯的眼睛,开始表达他的诉求,看似是求我,实际已经开始再给我下要求了:“我想吃点客家猪肉汤米粉?” 我根本没多想便点头答应:“那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猪肉?有没有霸王米粉?” 事实证明,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罢了。在之后的这段被迫同居的时间里,牧充分利用我的心理弱点和“善良本质”,吩咐我做这做那,使唤起来十分顺手,丝毫也不含糊。 牧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做什么都极不方便,就连起身走两步路都只能缓慢的挪动。婷回来了,白天吩咐婷去照顾牧。下午四点,牧就打电话来,说他想吃梅菜扣肉,叫我早点回家做饭。 虽恨得咬牙切齿,却没办法。临下班时,牧秘书交给我一叠资料,说是牧交代的文件,今晚务必给到牧。 除了一叠资料,给到我的还有牧的一串文件柜钥匙以及一个破旧不堪的钥匙包。 黑色牛皮的钥匙包,表皮已经开始脱皮,磨损得厉害,已经显现出皮里面的灰白色。牧秘书说:“牧总平时穿着都很光鲜亮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独独对这个破旧的钥匙包情有独钟。我和davis几次都劝他换这个钥匙包,他说这个钥匙包对他意义非同寻常,不能轻易换。” 秘书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的手提包。 我手提包里面有一个和牧一模一样款式的钥匙包,只不过我的是红色,牧的是黑色。那是我们十年前一起在茂业百货买的情侣钥匙包。 牧说,我们钥匙包,放的是我们共同家的钥匙,我的钥匙包里锁着能开他心房的钥匙,他的钥匙包里锁着能开我心房的钥匙。无论我们走多远,都要找到回家的路,能用钥匙打开彼此的心房。只要钥匙包在,家里的钥匙就不会丢失,即便丢失也要找到回家的路。 钥匙拿在手里,心里却是发烫的。一直很刻意回避去观察牧身边的物件,害怕发现他身边的物件与我有关,之前是担心牧故意设的局,现在是无法承受他给与的爱。 一下班,我就往菜市场赶,买菜做饭。 梅菜扣肉,要做很容易,要做得美味可口,非易事。我请教韶关妈妈梅菜扣肉的做法,妈妈说,想吃了就回家吧,妈妈做给你吃,一定是韶关最好吃的梅州扣肉。 妈妈做的菜确实是非常好吃的,爸爸常说,妈妈是韶关最好的家庭厨师。不仅是把爸爸的胃留住了,把爸爸周围的那些亲朋好友的胃也留住了,平常来家里吃饭的人不少,妈妈也很热情的招待大家。 牧吃过妈妈亲手做的菜,仅那么几次,但已经深深迷恋上妈妈做菜的味道。牧说,有这么会做菜的妈妈不知有多幸福,我一定要好好向妈妈学学,这样他这辈子就会像我爸一样的幸福。 牧妈妈做菜真是不好吃,除了放油和盐,基本不放任何调料。他们家基本也没有外人来吃饭,不像我们家,逢年过节,每家轮着吃,所以每个婶婶姑姑都有展现厨艺的机会,这也成了家里人每次吃饭,考验煮妇们厨艺的时候。 梅菜扣肉,是逢年过节必吃的一道菜,也是牧爱吃的一道菜。 回到家,我围着灶台忙活着,牧却悠然自得的看电视看报纸。嘴上还在不停的叨叨:“尘儿,这个菜你会做吗?有你妈妈做的好吃吗?你妈妈传了几成功力给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妈妈,问问你们骆氏梅菜扣肉怎么做?” 我没好气的答他,已经打过电话给我妈了,不用他操心了,总而言之,我会把这个菜做熟,至于好吃不好吃,我不敢保障。 牧呵呵的笑,但要求却一个连着一个,一会说,要给他泡茶,一会又要泡牛奶,偏偏嘴里还说得亲密无间,咪呀咪呀,宝贝宝贝的叫,被他气急了,想对他置之不理,但是一会儿之后我又仍旧不自觉地协助他做这做那,仿佛这已经成为自己份内事一般。 第四十二章 胁迫同居(8) 晚饭后,牧去冲凉,再三叮嘱我一定要站在浴室门口,随时召唤我,以“保护”他免得再次受伤。 按照他的癖性,肯定要搞出很多事情,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用各种招使唤我。为了避免出现那些尴尬的局面,我提前帮他准备好换洗衣服、浴巾,也随时检查洗发水、沐浴液和他的洗面奶是否够用? 即便如此,他还是隔一会就叫唤:“尘儿,你在外面吗?”我干脆就搬个凳子坐在浴室不远处,随时答他。这家伙洗澡特别慢,磨磨唧唧每次都要半小时,不知洗的是什么花澡? 最烦人的莫过于早上。十年前,我们在一起时,他每天早上都要洗澡,春夏秋冬都如此。他的头发非常柔顺光亮,早上起来的时候有点软塌塌,洗完澡之后,他要一身穿戴整齐,清清爽爽才出门。外人是很难看到他随意的穿衣打扮,即使休闲衣服,他也是弄得很干净整洁,认真处理他后才会穿出去。 他的洁癖从里到外,这点和他父亲倒是很像,牧父亲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头发经常是梳得很齐整光亮,穿着也很讲究。从小他父亲也是这么培养他们的。看牧小时候的照片,很多照片都是穿着小西装,打扮的像个小少爷似的,少年老成。 现在即便脚受伤了,胸口和手都缠了纱布,仍要坚持洗澡。一大早就来到我床边,墨色的眼底一派清明。 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口齿含糊不清的问:“......没经过我的同意,你怎么随意进入我的房间?昨晚刚订过的约法三章,你怎么就不遵守了?” 下一刻,牧的气息就倾了下来:“第一 ,我穿了衣服;第二,是你自己房门没有锁;第三,我要吃早餐,我要洗澡,你答应会对我负责的,不是我违背约定而是你言而无信。” 我还没回答,牧又追问:“懒猫,你要什么时候起床?我要洗白白,我要吃汤米粉。” 昨晚本就睡得晚,很久才入睡,中途还醒了好几次,头昏昏沉沉的。太阳很好,暖暖的,几缕阳光沿着未拉紧的窗帘照进了房间,天色大亮,我还以为已经七八点了。一看手表才六点半,起了一半的身子,立马又趴下去了。 “天气这么好,还不起床伺候病人?难道昨晚没睡好吗?昨晚是不是偷偷进我的房间来看美男睡觉了?” 实在是困,没精神和他斗嘴,我闭着眼睛说:“牧,你能不能先去客厅自己活动活动半小时,我补半小时的觉,七点我再起来给你做早餐。” 半天没有声响,我以为他惜香怜玉,自己去客厅了。 我趴在床上,拥着软软的被子准备美美的补上一觉,不到两分钟就听到“哗”的一声,窗帘全被牧拉开,刺眼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我气急败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某人衣冠楚楚地倚在窗边一脸坏笑,优雅地欣赏着我一头乱发,抓狂上火。 我的睡意被他硬生生在赶走:“姜一牧......你休年假了,我还要上班呢......” “我特批你近段可以休假,况且协助公司ceo尽早康复身体,也是下属应该做在事情。” 我气结,下了床,不理他,直接去卫生间刷牙。却赫然发现,我在牙膏和牙刷,包括杯子里的温水,他都已经为我准备好了。 第四十三章 胁迫同居(9)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见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弄遥控器,电视上正播放着tvb新闻,,牧抬头扬声问我:“尘儿,昨天我秘书是不是给了你一叠文件?” 我突然想起来,annie给我的那叠文件,昨天光顾着和牧吵架,把正事给忘了。今天上午有两个项目会议,九点必须到公司,还要给这无良之人做早餐,时间很紧,我叫牧直接到我睡的房间拿,我则进厨房给牧弄早餐。 正当我聚精会神做早餐时,牧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温热的气息贴了上来,轻柔的唤我:“尘儿......” 我正手忙脚乱的把汤粉捞上来,猛然被他这么一抱,热热的汤溅到了他环抱在我腰上的手。他丝毫不理会,我左右摇晃欲挣脱他,他却愈发抱得紧,铜墙铁壁似的,我丝毫动弹不得。 我生气了,大声说:“姜一牧,你怎么这样不守信用,我们昨天刚约法三章,你今天就频频违约了,你再这样,我就搬去和婷住了。” 牧慢慢的松开我,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意,狭长深邃的眼睛如钻石般明亮。他松开右手,手里拿着两个钥匙包,一黑一红。 我一惊,脸上一阵发热,夺下他手上的红色钥匙包,一切的争辩似乎都会刻意加深这个钥匙包对牧的意义,所以我选择了转移话题。 “牧,你怎么不经我的同意就乱翻我的东西?”我略带责备的问他。 牧笑出声:“刚才是你叫我到你房间自己找文件的,文件钥匙包都放在你的电脑包里,我只是刚好看到了而已,你是故意让我去翻出这一对钥匙包的吧?你是告诉我,你的心房已经找到钥匙打开了?” “......牧,你......”我语塞,急得一张脸都苦了下来。 下一瞬间,牧一伸手,掰过我的身子,面向自己,手掌放在我肩上,轻轻的在脖颈游离开来..... “尘儿,回答我,你还爱我对吗?” 他的声音,泛着迷离的嘶哑,蛊惑着我慌乱的心。我身子往下一蹲,绕到他背后,快步走出厨房,边走边说:“我去上班了,昨天的约法三章,加多一条,不许乱翻我的东西。” 牧呵呵一笑,清爽的回我:“加十条也没关系。” 过了一会,牧隔着门说:“早上我还没洗白白呢,你怎么就走了,谁照看我呀,万一摔跤了......” “姜一牧,你今天早上不洗澡会死呀?”我隔着门换衣服,没好气的回他。 “不会死,从今天起我得更好的活着,为一只可气又可爱的小猫咪。”隔着门,也能从牧的话里听出轻松和笑意。 我逃似的离开家,临走前,牧还不忘交代,晚上早点回家,我等你。 来到办公室,还不到八点,办公室空无一人。刺耳的电话响起,某人的叨叨追随而来:“你不吃早餐怎么行,我在公司附近的餐厅给你订了餐,呆会有服务员送过来,你留意电话哈。”刚要挂电话,那边又吩咐:“今天下了班,记得去福田好日子酒店的拉特兰给我拿东西。” “拉特兰是做什么的?拿什么东西?” “我在那定制了几件衣服,有段时间了,你过去帮我拿。”电话里听到家里门铃响,牧说:“门铃响了,估计是婷来了,你记得哈,我挂了。” 刚挂完电话,手机又再次响起,我不耐烦的冲着电话说:“你有完没完?我不是你的女仆?” 电话那头笑了,传来熟悉的声音:“尘儿,一大早,谁惹你生气了。我就在你家门口,开门吧,呆会我送你到科技园上班。” 是陆毅! 我急急的问:“你在哪门口?我已经到公司了。” “红树西岸呀。”随后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响,陆毅低声说:“我知道了,我回头给你电话。” 第四十四章 胁迫同居(10) 陆毅果断的切了我的电话,我脑袋持续“嗡嗡”响,心跳加速。再拨陆毅电话,他居然关机了。 看来陆毅今天已经准备要好好的深入了解这个出现在我家中的男人了。 虽然陆毅知道我和牧的很多事情,但毕竟我是威的未婚妻,他和威也是铁哥死党,我和牧同住一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接受这种情况。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和陆毅说这件事情,问他的处理意见是什么,没想到这么快陆毅就来到了红树西岸。一切解释都来不及了。 按照陆毅的脾气,他又要狂批一顿我了。 陆毅和牧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们遇上了两人不知会整出什么乱子来?越想心越慌,越想心越急,想直接冲回家。可他们已经遇上了,就算我回去,他们也已经交上手了。况且今天上午上半场会议,我是主角,研发两个老总都要过来,我不在场,实在说不过去。 硬着头皮开了上半场会议。这是我职场以来,最心绪不宁的一次会议,手心都冒着汗,冒汗不是因为紧张,而是紧张红树西岸两个正在过招的男人。 甚至在开会的瞬间偶有刹那的恍惚,两个平时衣冠楚楚,却又骨子里面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会像屠夫一样的拼杀还是高招无形? 昨晚好不容易和牧约法三章,今天陆毅一来,牧不知又会掀起什么浪? 原来以为昨晚的约法三章能让我安然渡过被牧胁迫“同居”的日子,可不知今天陆毅亮的是什么底牌,回过头牧又不知要用什么歪门邪道对付我了。 昨晚也实在是气愤,我等着他洗白白出来,这家伙居然上身光着,下身只裹着条浴巾就出来了,胸前还有未干的细小水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问他为什么不穿上我给他备好的衣服,他理直气壮的说,他向来不在在浴室里穿衣服,都是裹浴巾的。况且现在脚受伤,自己也很难在卫生间这么狭小的空间穿。 一派胡言,家里的洗手间空间大得很,都可以在里面跳健美操了,穿下衣服易如反掌。 如果不是顾虑他受伤,我简直就想摔门而出了。 更可恶的是,他上身没穿衣服,不可否认,这些年他的跆拳道黑带和他各类球的运动,还是打造了一副好身材,性感而强健的肌肉,在空气中无所遁形。眼角的坏意更是暴露着他的不怀好意。 如果我上去扶他,他上身光溜溜的,实在是不妥。不去扶他,他一瘸一拐的,走一步就嘶哑咧嘴喊疼,说我铁石心肠,我看着他慢慢的挪动,就心里很犹豫是否过去扶他。 一个趔趄牧差点摔跤,我不由自主的冲上去扶他。牧邪笑的睨着我,扶着他进了房间,叮嘱他穿好衣服,免得着凉,话刚说完,下一瞬间,牧的身子便倾了过来,将我压在了床上。 早就预到他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施展他的无赖,但防不胜防,他力气又大,和我悬殊太大,任凭我绕,闹着,打着,他却纹丝不动,向来都如此,一旦牧用蛮力,我就难以反抗。 牧央求我,给他抱十分钟,只要安静的十分钟。 牧是个得寸进尺的男人,他的“人至贱则无敌”理论,不仅用于商场,也多次用于我身上,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这次十分钟,下一次就一个小时了,我用力挣脱他的怀抱。 牧揽住我腰肢的手臂更加收紧,让我相型之下柔弱的身子和他健躯更加紧密的相贴。反抗不了的结果,就是跟他谈判了。 “今天答应你十分钟,但你必须遵守约法三章,否则我就搬出去和婷住,或者叫丹过来。” 他笑,万般妖孽,嘴唇紧贴在我敏感的耳际,暧昧的厮磨着,低喃道“只要你愿意照顾我这段时间,约法十章都没有问题。” “第一,在家不许光膀子;第二,不经过我的允许不得进入我的房间;第三,你在红树西岸总共住的时间不能超过15天。” 以为牧会反对,没想到他却在下一秒忍俊不禁,真的笑出声来。 牧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牙齿白白,狭长的眼眸寒星点点,恰如一泓深潭,眉目清俊舒展,刚泡完早出来,越发显得风含情水含笑。 “没问题。”牧此刻的语气尤为温和。 那一刻,我觉得进退两难。感觉到他的执着和燥热,我不再反抗,屋子里瞬间寂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喘气声。 牧很安静的抱着我,也变得安分起来。他刚才的痞气十足,现在的安静柔情,牧总有很多面,虚虚实实,令人看不穿其本来面目。 大概也就十分钟,牧放开了我。我以为我的约法三章奏效了,但一大早,他就闯进我的房间,完全无视我的约定。这下他见到了陆毅,不知他会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他不会以为陆毅是威吧?我突然心跳加快,后转念一想,不会的,陆毅和威长得不像,牧是见过威照片的。 临近会议结束的时候,接到婷的短信:“尘儿,我在红树西岸,你快回来吧,他们两个要打起来了。” 第四十五章 胁迫同居(11) 一开完上半场会议,打车飞奔回红树西岸。一路上怎么也想不通,牧和陆毅怎么可能会打起来?就算语气再不好,两个人再相克,也不可能动手呀,又不是小孩子,况且牧明明身上还有一眼便可见到的伤,l陆毅也不是冲动的人呀。 一路上胡思乱想回到家,牧和陆毅分坐在沙发两侧,各叼了一根烟,喘着粗气,屋内已经乌烟瘴气,烟味呛得我连连咳嗽,对于我突然的回来,表情都显得略微吃惊。 细看两人,嘴角都有伤,还真是动手了。牧的情绪不定,这些日子我也见识过。只是陆毅,自从受伤后,他行事很稳重,很少出现情绪失控的时候,刚才是怎么的情形两个大男人以至于大打出手。 我不禁小声嘟嘟:“两个大男人,有多大的仇恨,非得动手......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陆毅拍拍他身边的位置,我乖巧的在陆毅旁边坐下。语无伦次的向他解释:“陆毅,你听我说......这几天本来我想约你,和你商量来着,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亲自来了......” 陆毅深深呼吸着,转头看着我,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有开口。我抓住他的手腕:“陆毅,我们出去说,行吧,我会跟你解释的?” 旁边传来一声冷笑,仿佛是从地狱发出的声音,我心剧烈一跳,转头一看,牧大力的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讽刺的看了一眼陆毅被我握住的手腕:“骆雪尘,你本事可真大,一别十年,你一点没变,为你赴汤蹈火的男人不计其数......又一个鸣是吧?” 我狠狠的瞪了牧一眼,他嘴角有伤痕,比陆毅的更深,愤怒道:“姜一牧,嘴巴这么损,难怪要挨打。” 牧微一眯眼,眼角余光轻蔑的在我脸上一扫:“骆雪尘,你身边果然不缺保护网,往这个房间带过多少男人,如果我不在家,你是不是......?” “姜一牧,你不说话会死呀?”也不知姜一牧今天吃了什么千年老醋,句句话都极为难听,实在恼火。 陆毅大怒,心中压抑的怒火骤然被引爆,倏地站了起来,挥拳就要往牧那头冲去。婷从厨房冲了出来,拦在了路中间。 婷双手合十,护着牧,面对陆毅:“这位大侠,我是雷敏婷,尘大学时期的好朋友,现在还是好朋友,俗称闺蜜,真正的闺蜜。更正一下,我不是你认为的丹,你搞错了。” 婷转过头看着我:“尘儿,你朋友以为我是丹,所以把牧打了。” 我瞪着婷:“你哑巴呀,他说你是丹,你不知道解释呀。” 婷往牧的方向瘪瘪嘴,委屈的说:“帅牧不让我说。” 事后才知道,这一小小的误会,牧这一小小的设局,让牧迅速的体会到我所处环境的微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抉择。 我拉着陆毅坐了下来,牧凝视着陆毅愤怒的双眼,微微一笑:“怜香惜玉也要看时机,骆雪尘内心强大着呢,向来都能同时把几个男人玩得团团转。” 陆毅站直身子,缓缓踱到牧面前:“我打你这两拳,一拳是为尘儿,一拳是为了十年前另外一个女人,替她俩不值。你自己想清楚了,下一步要干嘛,如果你伤害了尘儿,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两人之间凛冽的恨意让我全身如浸泡在冰水之中。 牧手指微颤,冷笑道:“等你放马过来。” 陆毅牵着我的手,迈开脚步,离开了家。陆毅的司机在下面等着,他让我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陆毅说随便。 随便的结果就是司机在滨河路和深南大道兜了几圈,陆毅仍一言不发,只看着窗外,我问他,他也不答话,但他抓住我的手一直没松开。 司机兜了将近两个小时,再次问陆毅,还要再继续兜吗?陆毅说,回怡景别墅吧。此后又不再说话。我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到了怡景,陆毅仍没有下车的打算。他看着我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低沉的说:“尘儿,我能把你的手交给姜一牧吗?他能照顾好你,能不辜负你对他十年的痴情吗?” 我的眼泪簌簌而下,泪水滴在我们握着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原来他一路想的是这些,我情愿他大骂我,骆雪尘,你昏了头啦?怎么可以收留姜一牧在你那住?你对得起威吗? 可是他没有,他一直都在纠结另外一个问题,我的感情归宿。 陆毅抽出一只手,替我拭去眼角的泪:“尘儿,把你交给威,我是最放心的。他爱你胜过一切,可是爱情是不公平的,他为了你付出几十年,可你心里一直装的是姜一牧。我希望你和威能幸福,但我知道你一直不想结婚,是为了见姜一牧,让自己没有遗憾。” 陆毅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可是姜一牧,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你掌控不了的东西,如果他一旦伤害你,足以让你脱一层皮,去掉半条命,我真不想让你尝试,可是......姜一牧他这十年也没有结婚,这对你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缘分和机会了,如果不尝试就放弃,实在是有点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 第四十六章 胁迫同居(12) 我的眼泪不能自控的往外冒,我的手不断的被陆毅捏来捏去,手心一会被他打开一会被他合上,反反复复,犹如他纠结的心吧。 自从经历过生死一夜后,陆毅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人。在他面前我是透明的,我和牧的来龙去脉,他一清二楚,我心里的那些想法,他一眼能看透,在他面前我丝毫不用藏着掖着,想笑就开怀笑,想哭了就使劲哭。我从不担心他对我使坏,只期望他不要对我太好,免得我的负罪感更深。 看陆毅心疼、纠结的样子,我心里也很难过,这段时间我已经被折磨得疲惫不堪,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于我的痛苦,他深深看进眼底:“尘儿,这件事情,你好方方面面的想清楚。我不劝你放弃威还是放弃牧,我只希望你给自己一个机会,跟着自己的心,看看你还能接受现在的姜一牧吗?他这十年会很复杂,现在看来,他对你是没有死心的,甚至是专制的。而威,你知道的,他给了你一切想要的自由,十年二十年,威都会一如既往的疼你,你的后半辈子会过得很轻松,而牧,有很多不确定性,要不宠你上天,要不折磨你......” 我叹了一口气,泪眼朦胧的看着陆毅:“要不宠我上天,要不折磨我入地狱是吧?” “你和姜一牧爱情最初的样子,就有伤害有亏欠有辜负,现在的情况比原来更糟,不管你最终是和牧还是和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情形,有伤害有亏欠有辜负。其他的人我不管,他们是男人,扛得住,你呢,是女孩子,我真不希望你经受这些。女人只有爱情的滋润,有一个自己深爱的,他也爱你的男人过日子,这辈子才是完美的。” “爱情最初的样子?”我不禁喃喃自语。 “我和牧爱情最初的样子,确实就是在伤害鸣,亏欠鸣,辜负鸣的情况下开始的,现在丹和威我们好像都亏欠了。”我说话的时候,陆毅一直看着我。 “尘儿,你就不曾亏欠我什么?”看着陆毅露出浅浅的笑意,我的心也慢慢变得温暖起来,半眯着眼看着他。 陆毅接着说:“”即使大学时期有伤害有亏欠,但在你和牧眼里,空气中都是恋爱的甜美味道。现在不一样了,丹等了十年,威也等了你十年,他们都不会轻易放手的。真正的角逐才开始,谁爱得伟大,谁爱得卑微,甚至各种丑陋的面具都会慢慢登台,尘儿,你能接受得了吗?” 我低头不语,我真的预想不到丑陋的东西,但我一想到威和爸爸,我就已经无法承受了。 陆毅下了车,帮我拉开车门:“尘儿,上我家坐坐吧。” 我犹豫半天开口道:“我还要回去上班呢。” 陆毅把我从车里拉出来,一脸不以为然:“ceo都在休年假,你忙个什么劲?爱情死不了人,不工作也死不了人。” 怡景别墅就在我和牧原来住过的罗湖凤凰路不远,原来常经过。它是深圳最老的一批别墅,建于80年代,也是距离市中心区最近的别墅群落。 原来别墅是独体带花园两层半的,现在重建,大部分已经改造成了欧式新别墅,比原来豪华气派多了。 陆毅一家因常年住国外,是别墅群落为数不多没有重建过的。进到别墅里面,古朴典雅的装饰,让人非常舒服,心也变得宁静起来。 屋内有一阿姨,陆毅说,常年在这守房子。我环顾四周的装饰,非常古典,完全不像他老妈老爸的风格,更不像陆毅的风格了。 问是谁的主意,装修成这么高品味的古典韵风?陆毅说,内心的他是喜欢中国风的,他要求父母这么装。 狂野不羁的陆毅,心里居然也有着古典的情愫,这倒是让我不曾想到。不过看他泡茶的一招一式,却也透着古典文人的气息。 陆毅专注的泡着茶,轻声问:“尘儿,喜欢这吗?喜欢你可以搬过来住。” “喜欢,但离科技园太远了,上班很折腾。” “可以安排个司机给你用嘛。”转而一想,陆毅又说:“算了,你来这住,把姜一牧也招来了。” 陆毅不由自主的摸了下嘴角的伤痕,我问:“你怎么会和姜一牧打起来呢?你不是这种冲动的人呀?” 他轻轻笑了出来,语调听起来似乎有点愉悦又有点咬牙切齿:“他自找的,这只老狐狸,他故意在我面前把婷当做丹,测试我的反应,套我的话,我也就将错就错,趁机打了他两拳,早就想揍他了。” 我惊呆的看着他,陆毅瞟了我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五年前,我就知道姜一牧和丹长什么样子了?他在明,我在暗,惠州就那么大,土生土长的就更少了,他家住哪条街哪条巷什么门牌号,我清楚着呢,如果他伤害了你,他真不知道到时是怎么死的。” 我更为目瞪口呆,还来不及问他,陆毅问我:“你和姜一牧说你结婚了?” 我不可置信抬头的看着陆毅:“你们就这么一会功夫,打架、吵架、曝我隐私都做啦?” 心突然紧张起来,又追问他一句:“你跟牧说过,我没结婚?” “傻呀,你这么说肯定有你的理由,我告诉他干嘛。只是他在套我话,确认你到底结没结婚? 我晃晃荡荡一颗心放了下来,想起陆毅说的一拳为我,一拳为另外一个女人,问他:“你说另一个女人是谁?” 陆毅眼睛盯着茶壶,脸上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十年前那个说要嫁给姜一牧的市领导的女儿,就是我大姑的女儿。” 第四十七 胁迫同居(13) 我再次怔住。心里有很多很多问题哽在喉咙,陆毅心里或许也有着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他会选择性的告诉我,不会全盘托出。 “你大姑女儿?是亲姑姑吗?你是现在才知道还是五年前就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现在在哪里?她过得幸福吗?” 面对我一连串的疑问,陆毅看着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我自知有点失仪,腆着脸笑笑。 “尘儿,你这么关心这个人吗?” “十年前,我一直跟她较劲,所以特别想知道她的一切。我除了知道她是市领导的女儿,其他长相学历脾气之类的,我都不知道,因为牧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她。但我知道牧父母非常喜欢她。” 陆毅将泡好的茶放在我面前,指了指,示意我喝,缓缓道:“其实她挺优秀的,她在英国留过一年学,第二年回来的时候见到姜一牧,从此不肯再回去了,从一个海归变成了一个赤头赤尾的忍辱负重的客家女子。家里人都认为这场婚姻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表姐她并未如愿。后来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畸形的婚姻。你说,她能幸福吗?” “很早你就知道这件事情吗?” “之前我并不清楚,五年前调查姜一牧的时候,才知道的。事实比你想象中复杂,所以五年前我对于你和姜一牧,我是完全不赞同你回去找他的。但现在......十年后,你们还能在同一家公司撞上,这就是命了......谁也敌不过命运的安排。当然也不否认,你们职场的相遇是否有姜一牧人为的可能,但即便是人为,也可见他的用心和城府。他对你还是旧情难忘的。至于我表姐,傻得没谱,也是命吧。”陆毅略有深意的看着我,脸上闪现的却是一丝苦笑。 “你说,我和牧的相遇,有姜一牧人为的可能。他有那么大本事吗?那可是跨国重组项目,都是上头总裁决定的。我只不过是执行者而已。我回国内的前三天,姜一牧才调到这个事业部的。” 陆毅偏过头,略一思考,嘴角划过一抹笑,“maybe yes,maybe no,谁知道呢,就像我表姐一样,飞蛾扑火似的,赔上自己的婚姻,一辈子的幸福,嫁给......” 我抿下一口茶,很熟悉的红茶正山小种味道,听到他的话被生生的呛了一口,脱口而出却是另外一番话:“这个事情也不能怪牧,他没有主动找她,一直是回避她的。是你大姑的女儿曾经主动去牧家,牧并不喜欢她,也没有承诺她什么?” 陆毅伸出手指,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是说我表姐咎由自取,不关姜一牧的事情是吧。你这没良心的女人,枉费我为你做这么多,你还一心给姜一牧洗罪,到现在还护着他。” 我护着头喊了一声“疼”,陆毅又佯装来弹我,咬着牙道:“这一下,你替姜一牧受着,刚才谁叫他打我一拳。” 我躲着他嚷嚷:“他打你一拳,你不是打了他两拳吗,你还心里不平衡?不过他是跆拳道黑带,他回了你一拳,估计你伤得也不轻吧。” 陆毅“哼”了一声:“他跆拳道黑带?打他一拳就东倒西歪,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冒冷汗,这黑带是花钱买的?还是用来骗女孩子的?。” “你打牧哪里了?”我突然一阵紧张。 “脸颊一拳,胸口一拳。” “哎,糟糕。”顾不得和陆毅解释,我连忙拿起手机拨通婷电话。我还没说话,婷就一顿轰炸:“骆雪尘,你朋友怎么回事呀,下手那么重,牧胸口一直疼着呢。” “婷,你先带牧去医院,给他胸口上药。” “不用你说,我们已经在医院了。牧胸口怎么有那么多的伤口,新伤旧伤都有。”电话声音有点外泄,陆毅也侧过头竖起耳朵听。 挂了电话,陆毅好奇的问:“他不就是脚受伤了吗?打胸口一拳怎么啦?一个大男人这样一拳都受不住,是纸做的呀。” 我在胸口比划了一下:“他胸口有个小太阳,我走后的每一年,他都划上一刀,已经十刀了,第十刀还在发炎,没有愈合,你应该是打到他胸口的伤了。” 陆毅听后不言语,站了起来,踱步到阳台,看着庭院争奇斗艳的花花草草,点燃了一根烟,燃尽了,他才折回厅里。 我看着他,那样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此时演绎的却是各种不知名的担忧,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烟味诠释了他内心的挣扎。他一脸肃穆的说:“尘儿,这段时间,你还是尽量不要和姜一牧住在一起,毕竟你和威是有婚约的人,如果威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况且牧是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你和他在一起,爱越深就会恨越深,不定出什么事情?还有丹,她会因为姜一牧住在你那,耿耿于怀的。你怎么解释,她都会认为你半推半就收容了姜一牧。” 我点了点头:“那我先住你这吧,今晚就搬过来。” “今晚你搬过来?姜一牧又会给你找茬了,我建议你这几天你把手头工作安排一下,然后去旅游一趟吧,放松下自己,也理理头绪,看后面怎么做?” “去哪?手头工作一大堆,大家都在赶项目进度,我去游山玩水,这不太好吧。” “这你不用担心,我来给你安排,算你陪我去旅游一趟吧,算是补偿姜一牧给我的那一拳。” 几天之后,收到陆毅司机送来的机票,飞往丽江。 对于陆毅和牧那天相见的情形,经过婷的描述和陆毅的言谈,了解到大概。 第四十八章 胁迫同居(14) 那天婷买了排骨,很早就到了红树西岸,原本是想叮嘱我,让我给牧先煲上排骨汤。大鹏要去外地出差,她送大鹏去机场,很快就回来,应该能赶上给牧做中午饭。 偏偏那天我提前走了。 婷前脚刚进,陆毅后脚就到了家门口。我向他们都提过彼此,婷知道陆毅是我的男闺蜜,陆毅也知道婷是我女闺蜜,但一直没有见过,包括照片。陆毅调查姜一牧时,婷并未在他调查范围之内。 陆毅站在门口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婷,他愣了愣,温和有礼的问:“尘儿不在家吗?”他刚和我通过话,自然知道我已经在办公室了。 婷还没回答,站在不远处的牧回答说:“你是谁,找她做什么?”语气中浓浓的醋意和挑衅。 婷回忆说,那天一开门看到陆毅,个子高高的,眉宇之间轩昂万分,脸孔亦是优雅俊朗,她自己亦嘀咕了一下:这男人长的可真帅,什么来头?婷分析说,牧这么大的反应,跟陆毅的长相气质是有关的,一个长相气质俱佳的男人,一大早就直接到了我住的地方,一下子让牧倍感到压力。 陆毅看到了牧,并一眼认出了他。牧穿着浴袍,头发还湿漉漉的,陆毅心头的火立刻就冒了上来,但仍克制住。因为他还没搞清楚,为什么牧和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会呆在我住的房间里面。 婷立马闻到了牧的醋味,忙解释说:“尘儿,今天要开会,一大早就走了。” 陆毅定睛看着婷:“你是......?” “阿丹,过来扶我一把。”牧耳尖,立刻听到了“丹”的字眼,故意一个踉跄,婷赶紧跑了上去。陆毅立刻明白了牧什么意思,因为五年前,他已经认识丹了,自然知道婷不是丹。 陆毅径直进了房间,走到牧的面前,口吻讥讽:“姜一牧,既然你和丹在一起了,这幅模样出现在尘儿住的房间不是很合适吧?” 婷想解释她不是丹,牧死命捏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吭声。 陆毅说出“姜一牧”这三个字和把婷当做丹,牧也明白了,陆毅在我生活中绝不是普通疏离的角色,应该是生活中一个非常重要和亲密的人。牧回敬陆毅:“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我想你也是尘儿生活中关系非同寻常的朋友,尘儿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你一个单身男人,不打招呼就上她家来,未免太随意了吧,再说,尘儿是你随便叫的吗,如果你想追她,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轮不到你的。” 陆毅一听火冒三尺,对着牧的脸颊挥手就是一拳。牧立马也向陆毅挥了一拳。直到陆毅挥出第二拳打在牧的胸口后,牧脸色苍白,婷挡在了牧的面前,陆毅才收了手,放过了牧。 事后,婷说,这两个男人真是好奇妙,说不上两句话,婷自己还搞不清状况,他们就打起来了。好幼稚,完全不像两个成熟男人的为人处事。婷当然不知,一直蕴藏在陆毅心里的火气。他希望用拳头告诉牧,他无法容忍牧在外人面前和丹成双成对,却又和我暧昧不清。 陆毅的观点就是要么死要么活,不能这样吊着,也借此让牧理清关系,也让我加快做抉择。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为表姐的不幸婚姻。 婷曾问牧,“牧老大,我觉得你今天很像高中生诶,说话这么幼稚,看到个男人,特别是帅的男人,就好像要跟你抢尘儿似的,你说话夹枪带棒,我觉得你有点找打的意思。” 牧盯着婷看了一小会,婷觉得毛发都竖起来,赶紧收了声。牧却低低说了句更为幼稚的话:“看见帅的男人亲热的叫尘儿,就是不舒服。” 那天晚上,我十点钟不到就回到红树西岸,想看看牧的伤,也想和他好好聊陆毅,以及劝他回家休养。 家里灯火通明的,独独牧睡的房间,门紧关着。从我进门到我冲完凉,牧房门一直没开。 睡到半夜,我的房门被打开了,我醒了,但并没有睁开眼,我猜应该是牧吧,佯装睡着。牧在门口估计站了有十来分钟,听不到脚步声,他应该是驻足在门口,不进来也不出去,就一直这么站着。 我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保持一个侧身的姿势十几分钟在清醒的状态下是非常难受的事情,我脚伸直,故意把身上的毯子蹬开。 听到脚步声慢慢逼近我,牧走了过来,把我腿上的毯子拉升到肩部慢慢给我盖上,轻轻的说了声:“恶习不改,每天晚上都蹬被子,真服了你。” “每天晚上?难道他每天晚上都过来吗?可有时我是上锁的。难道他房间装了遥控器吗?”我心里虽然很多疑问,但我仍闭着眼睛,尽量保持呼吸均匀。 牧坐在床边许久,不知道他在干嘛,除了他的一声叹气和呼吸声,其他毫无动静。 尔后牧的手抚上我的头发,轻轻的摸着,生怕惊醒了我。当感觉到他的气息慢慢向我逼近时,我心一惊:“这厮要干嘛,莫非要亲我?” 正犹豫要不要睁开眼时,牧摸了下我的脸,轻笑一声,起身离开了。 第四十九章 胁迫同居(15) 早上起来时,牧的房门关着,没有动静。餐桌上摆着瘦肉粥、牛奶和客家黄包,一看就是从百味佳客家餐馆打包回来的。 那家餐馆的味道松软香甜,曾和牧那群死党兄弟去过一次。偶有一次行政部的同事问是否有好的客家菜馆推荐时,我说百味佳菜馆的客家包很好吃。牧那会刚好经过。 上午并无重要工作和会议,我在家里多呆了一会,电视声音开得大大的,把厅里的地板反复拖了几次,牧在房内仍毫无反应。 晚上高中同学约吃饭,近十点才回到家。餐厅里摆着饭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不是婷的厨艺。打电话给婷,婷说,她今天没有过去红树西岸,是牧叫她不用过去的。牧说他会叫一个阿姨过来照顾他。 那饭菜估计是阿姨做的了。早前婷提起过,牧请过一个阿姨,厨艺很好,照顾牧很多年了。 牧房门仍关着。 我洗头洗澡折腾到十二点,牧一直没出来。 到了半夜,牧又故伎重演,开了我的房门,不过这次他没有站在门口,而是直接坐在了我的床沿边,静静的呆着。 他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弄出声音,所以也料想他不会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也就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出了太阳,穿过薄雾的光线从遥远的云端照射过来,温和得犹如浅金色的流沙。我喜欢窗帘留条缝,每天早上醒来时,看到一缕缕的阳光照射进来,心里也会充满了阳光。 我心情大好,想想或许真的可以去趟丽江,感受下那里的山山水水。我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侧着的身子,平躺下来。手放下之时,甩在了一个人身上。 我一惊,想坐起身来,却被一熟悉的气息揽入怀中。在这个瞬间,我好像灵魂出了窍,被他抱着,刹那间涌上来的竟然是一种近乎奇妙的亲密感和幸福感,以至于忘记了挣扎。 他的身体,他的怀抱,还有他胸膛的气息,曾经是我最亲近最熟悉的感觉。 他紧紧的把我拥在怀里,他的声音很柔软,犹如低语,几不可闻,“尘儿,你不生我气了,对不对?” 我猛然挣扎了起来,用尽全力地拉开他的手,离开那熟悉的怀抱,“你是因为怕我生气所以这几天才关着门,不见我吗?” “我......陆毅来那天......我好像是冲动了点,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我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会这样,火气一下子就冒上来了......我想你一定很生我的气吧”牧吞吞吐吐的说。 “当然生气,你多大啦,还像高中生似的,说打架就打架,太可气了......”逮着他有悔改的心,赶紧教育教育这厮。 牧握着我的手,往他胸口摸去,“陆毅下手也挺狠的,你摸摸看,小太阳又受伤了。” 我把手缩了回来,没好气的答他:“我走了,伤口自然就会愈合了。” 牧突然加大力气抱着我,声音低了下来,喃喃自语:“尘儿,你不能走,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 在牧的身上,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势,某些时候甚至强势到近乎专制,但和我在一起时,又有着小孩子的脾性,柔软得让你无法拒绝,也或许是这种矛盾的气质,让我对他有时无从下手,难以狠心。 “尘儿,你不能走,真的,你现在要是走了,我就真的废了,小太阳变成黑洞,一颗心也就死了。”一眼见到他心口新换的纱布,我默然不语,竟又想落泪了。 我甩甩头,不想让彼此又陷入到无止无境的痛苦回忆和纠结中。我故作轻松说,“死了倒好,免得害人害己。” 牧指指从窗帘缝里泻来的阳光,轻笑道,“我感觉幸福的生活在就像这缕阳光,它向我招手,我得好好活着。” “你一直活得很好呀,有房有车,如果不出意外,很快也可以进入副总裁的人选,确实前途一片光明,很快也要迎来你的大婚,n喜临门。” 牧轻捏一下我的脸,“哪来的大婚,你就知道刺激我。我得感谢陆毅这两拳,加快我计划的进程。其实我和丹.....” 突然一阵电话声响,我正奇怪哪里来的声音,因为我向来都是调静音振动的。牧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我高叫,“你今早什么时候到我房间的,居然把手机也带来了?” 牧挑眉笑笑,“我昨晚就没走,你也没睡是吧,睫毛像蝴蝶似的眨巴眨巴,一看就知道是装的。这没心没肺的小妖精,有个男人在床边坐着也丝毫没有戒心,还穿得这么sex.....” 我低头看自己,感觉不对劲,我昨晚好像不是这么穿的,虽是短裙,但我另外加了一条五分睡裤。 牧斜着看我,我脸立刻羞红,正要一拳砸他,牧做了个“嘘”的手势,“我妈的电话。” 我立刻怔住。 “阿妈”牧对着电话叫了声。牧故意开了免提。 “阿妹(客家话里面相当于宝贝的意思,不过这么大还这么叫,可见他父母对他们兄弟俩极度的溺爱),丹说你受伤休假了,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吭一声,让我和你老豆多担心呀,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吧,丹说她要上班,白天时间不好安排,你在家吧,我快到了。” 牧淡定的回了声“哦”。 牧妈妈快到家门口了?真是天崩地裂的措手不及,如果我们见面了,那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非死即灭。 我翻了个身,将自己从头到脚埋进被子里。在被子里憋了半天,牧没有反应,我重新探出头,牧正淡定从容的看着我,随即挂了手机。 我急得直抓狂,“猪,快把你老妈支走,否则你死定了。” 第五十章 胁迫同居(16) 牧不急不缓的靠近,轻巧地将被子掀开,我背对着他,双眼紧闭,心里焦虑不定。我的头发本来就长且浓密,此刻凌乱地铺散开来,脸全部埋在头发里。 牧低下头去,不由分说地咬了下我手臂。 我吃痛忍不住叫了出来,“猪,你干嘛......赶紧把你老妈打发走呀,如果让她这样见到我,估计就要世界大战了......” 牧微微眯起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地:“这样更好,把一切都爆在阳光下。” “爆你个头,赶紧电话,叫她不要上来。” 牧拿起手机,拨打他妈妈电话“阿妈,你到哪了,你直接进家门就行了。” 我急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他反倒一点不着急,四仰八叉的调整了姿势,舒舒服服的平躺在床上:“尘儿,你求我,求我,我就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怎么会是我的燃眉之急,你一点也不着急吗?你不记得,十年前我和你老妈之间的恩恩怨怨吗?如果她看见我们在一起,而且还睡眼惺忪,衣冠不整,不得气死啦。” “她来得正好,她看到我们俩这样,啥也不用说了,而且很快我老爸也会知道,很多事情可以快速的解决。” 我坐在床上,拉着牧的胳膊,都快急哭了,牧却依旧躺着不急不慢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要不要陪我再睡一会儿?”牧用眼角瞟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低哑的诱惑。 我摇着牧“猪,不要睡了,你快起来啦,快点打电话给你妈,叫她不要上来。” 牧闭着眼睛,继而便抿着嘴唇哼道:“不陪我睡,我就不打电话! 我往旁边一倒,闭着眼睛半蜷着身体:“我睡下了,你快点打吧。” 我躺着等了一会儿,发现突然没了动静,奇怪地睁开眼睛去看。结果正好对上牧专注的视线,我呆了一下,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牧表情轻佻地转过身体,紧贴在我耳边说,“我最喜欢看你晨起的样子,名副其实的小狐狸,有一点迷糊,有一点娇媚,而且你身上有股天然的水蜜桃的味道,透出极致诱惑的香味,这就是为何以前我特别喜欢吃早餐的原因。” “流氓。” 牧哈哈大笑:“我看你就喜欢我这样的流氓。” “懒得理你,你快点兑现你的诺言,打电话给你妈。” 牧莞尔一笑,拿起电话:“阿妈,我现在在医院,晚一点才回去,阿姨在家,晚上我回去吃晚饭。” 我一头雾水,问:“一会医院,一会阿姨,回去吃晚饭什么意思,现在早餐还没吃呢?”突然意识到牧还没有挂电话,我的声音肯定传过去了,果不其然,牧妈妈耳朵尖,立刻在那头问:“牧,你身边是丹吗?你和丹在一起吗?” “不是丹”牧答。 “牧呀,你都快结婚啦,不要再生出什么事情来了?”牧妈妈语气里透着担忧。 “阿妈,能有什么事情,你放心吧,我有数。”牧压低声音。 “牧呀,现在早上才七点钟,阿妈是过来人,你好不容易和丹下定决心结婚,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你要多顾虑下丹的感受。”牧妈妈语重心长的说。 牧压低声音,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床,一步一步移到阳台打电话。 第五十一章 此去何来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从背后看着牧在阳台上打电话,从开始的轻言慢语,笑容轻松,到最后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可以预见他妈妈已经开始责备他了,两个人也就一些话题吵起来了。 少年的牧,和他妈妈是很多话的。至少在认识我之前,他很多心里话很愿意和他妈妈聊。我们在一起后,牧有些心里话不大愿意和他妈妈聊,牧说他妈妈的观念太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同一个事情可以复述十几遍。或许也正是如此,他妈妈一直觉得我抢了她儿子,对我一直没有好感。 牧妈妈做思想工作也是个厉害人物,年轻时,是单位的一把好嘴。牧的祖辈往前推三代,家庭背景都是比较富裕的,是老惠州。而牧妈妈老家则是惠州市下面的一个小地方,家庭也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兄弟姐妹众多,靠着她自己的努力,从小地方来到惠州,并在市里站住了脚。 牧爸爸的自我优越感很强,老说牧妈妈是乡下人不懂城里的规矩,嫁给牧爸爸后,牧爸爸的强势,让她转移了生活重心,基本都放在家庭上,牧爸爸也利用工作之便,给她调整了工作,放在了一个只拿工资没有多少实际工作的岗位。 自生完牧,基本就围着老公孩子转。牧说,假如他妈妈没有嫁给他爸爸,事业上说不定比他爸爸还出色。 传统客家女人骨子里面都是老公孩子,如没有外来压力,贤惠持家就是她们的生活方向了。牧妈妈四十多点,就基本进入了内退状态,所有的重心都是牧他们父子三。 牧现在的受伤,对他妈妈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就像陆毅说的,事情不会任由我们这样发展下去。他让我去丽江离开家里一段时间,无非是不想我有一天面对尴尬的局面。丹告知牧妈妈,我也曾想过,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我不是牧的谁,牧也不是我的谁。 只是,牧妈妈说的那句,“现在是早上七点,阿妈是过来人,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要顾虑丹的感受”从那天起一直萦绕在我心头,让我对十年后的牧有了难以捉摸的感觉,有时觉得熟悉宛如以前,有时又觉得陌生疏离。 早上七点钟,有女人的声音,而非丹的声音?牧妈妈希望牧不要像以前那样?也就是说,牧以前经常这样,早上身边会有其他非丹女人的呆在他身边? 我不能自控似的胡思乱想,也为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觉得可笑。我不在的十年,牧比我想象中复杂,或许陆毅站在男人的角度看得更清楚些吧。 等我回过神,牧已经打完电话步到我的跟前。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尘儿,我真想告诉我妈,现在呆在我身边的女人是你。” 我低下头,捋一捋垂下的头发,轻声却字字吐字清晰:“以前早上七点你妈妈查岗的时候,呆在你身边和你晨起的女人,不计其数吧。” 说出这样的话,仿佛心口某处被倏忽揪紧,语气却轻巧得如同讨论天气一样寻常。 牧抬起我的下巴,我掰开他的手。牧的电话又响起,还是牧妈妈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已经变成了哭腔。 牧接了电话,但没有说话,我抢过电话,打开免提,直接丢在床上。 “牧呀,你不要嫌阿妈啰嗦,你都三十好几了,现在还没结婚生孩子,你爸爸一直觉得很丢脸,面子上过不去,每次一说到这个话题,你阿爸都大发雷霆,对我大喊大叫。几十年了,我一直都受你爸的气,尤其在你的婚姻上,一说你的事情,他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吹胡子瞪眼珠,像要吃人似的,有几次还差点动手。现在你好不容易和丹准备要结婚了,他才消停一点,对我好一点。阿妈希望你和丹好好的,顺顺利利结婚生孩子,阿妈的日子才会好过,否则老是受你爸的气,我都想去兴宁出家算了,那边有义工,就算病了死了,都会有人料理后事的,你和你弟弟不用管我。我现在放不下,就是因为你没有结婚生孩子......”电话那头的牧妈妈呜呜咽咽。 “阿妈,你......我心里有数......”牧对着床上的手机说。 “牧,你做什么事情都有谱,阿妈也放心,可就这婚姻的事情,阿妈真的不放心。你不能再乱来了......” “阿妈,我怎么乱来了......别听别人瞎说......?”牧伸出去拿电话,我快他一秒拿起手机制止了他。 “丹说的还有错吗?丹脾气这么好,什么都包容你,对我和你阿爸也上心,老的少的,方方面面打点得妥妥当当的,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去外面招惹别的女人......” “阿妈,你别说了,你不懂......” “丹说你最近和你一个女同事走得很近,有没有这回事?人家姑娘还是结过婚的,儿子,咱们可不能做这种事情。”牧妈妈顿了顿,又开始哭。 我抬头看着牧,牧的眼底倏然跳动不知名的情绪。牧靠近手机叫了几声阿妈,他妈妈仍一个劲的哭。 好不容易,停了一会,他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牧,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懂你。你不就是埋怨父母当初拆散你和尘儿吗?你不就是放不下她吗?丹说,你现在的女同事样貌有点像尘儿,所以你们俩才走得比较近,儿子不管是不是真的像还是其他,你千万不能糊涂呀。” 一听到我的名字,我的心扑通扑通一阵狂跳。牧眼底有着强烈的火焰,像是压抑什么,又像是触动了什么,继而又沉沉地熄灭了。 “儿子,我吃斋念佛十几年了,这些年,我一直在为当年我和你爸的行为赎罪,为我的大孙子超度。已经十年了,尘儿她在国外应该也已经结婚生孩子了,你也该收收心,考虑自己下半辈子,你的婚姻都已经折磨一家人十年了,你也对得起尘儿了。你不要再任性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和丹好好过日子吧......佛说......” 牧看着我,目光里混杂了太多的东西,翻涌跳动:“阿妈,我现在身边就是......” 我快速的捂上牧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对着他的脖子,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牧挣脱我的手,不耐烦对着他妈说:“好了,阿妈,我会回去,见面再说吧。”然后按了“挂断”键,继而关了机。 很静,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种奇怪的气息缠绕在我们之间。我头一次感觉,我突然没有任何思维了,没有爱没有恨,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将自己全部放空了。 “尘儿”牧唤我,“你有什么想问我吗?” 我目无聚焦的看着前方:“有什么好问的,就像你妈妈说的,你不要再任性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和丹好好过日子吧,她没有点破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已经很宽容大度了。就算我对你父母之前有什么怨恨,你妈妈不是说了吗?她已经为他们的行为忏悔了,也为小尘牧超度了,我也该释然放下了。不为别的,为了你妈妈晚年的幸福,早点结婚生孩子吧,她就不会有出家的想法了。为了丹这十年的等待,你真的应该收收心了,做事之前考虑下后果。” 牧扳过我的肩,让我面对他,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仿佛是暴风圈里的深海,翻涌滚滚,狂乱不止,听闻我的话,突然大声的说:“尘儿,你什么人都考虑到了,为什么独独不考虑我的感受,你毫无音讯的十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结婚结婚......你为什么不吭一声就结婚了,你不是说过非我姜一牧不嫁吗?” “姜一牧,你不是说非我骆雪尘不娶吗?现在不也要娶别人了吗?”我回顶他。 “我和丹是......”牧说了半截,颓然一叹气,“算了,到时你会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就算我不在的十年,你身边不也一直莺莺燕燕不断,风流快活得很.....” 牧的胸膛起伏不定,他重重的吐了几口气,可是片刻,这些情绪又通通如潮水般缓缓退下去,只余一片我看不懂的晦暗深沉。 “尘儿,我不会跟你吵,我也不会跟你计较,更不会轻易被你激怒,我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牧刻意轻巧。 “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我好奇心顿起。 “拆散你和威,和丹解除婚约,然后我们这对狗男女厚颜无耻的在一起,在无数人的指指点点嫉妒羡慕恨中生一大堆孩子然后幸福的过一辈子。”牧邪气四起。 不知道这个男人这十年是在什么炉子炼过,可以从满脸的暴戾情绪突然转换到痞气十足毫无底线。 “姜一牧,你......你给我滚......”我扔了一个枕头砸向他。 牧轻松的接住,笑意轻浅:“我滚,现在就滚到厅里看电视,我饿了。你赶紧做早餐吧,等下我要到我妈那去,你不是今天去丽江的飞机吗?” “谁告诉你我要去丽江?” “陆毅呀,他昨天来过,告诉我的。”牧一边说一边小步小步移出房间,嘴里还嘟嘟喃喃:“真搞不明白,我和陆毅两个大男人刚为你打过架,你却还要去丽江艳遇。” “姜一牧,你给我站住。”我跳下床,“你给我说明白,陆毅他昨天来干什么,他说什么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尘儿,你紧张啦?”看着牧一副不正经的样子,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我打电话给陆毅,陆毅这会还在睡觉,呵欠连连:“尘儿,没那么快的飞机,你多睡会,着什么急?” “你昨天又找过姜一牧?你跟他说什么了?”我迫不及待的问。 “嗨,没什么,都是些男人话题,昨晚通宵熬夜,我要补觉先,挂了哈,回聊。”这家伙居然也挂了我电话。 第一章 丽江之行(1) 那天,陆毅并没有陪我去丽江,而是我独自一人,跟着旅行团。 到了机场,我就一直打电话给陆毅,他回答我已经在路上,马上到。直到飞机临起飞那一刻,陆毅才告诉我,他原本就不准备陪我去丽江,而是让我独自旅行一段时间,放空自己,在青山碧水间想想自己的下半辈子,牧还是威? 他最终也没有告诉我,他第二次去牧那,聊了什么?但一定是聊了些非常重要的话,以至于牧在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我说什么过火的话,牧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动怒,而是用他的化骨绵掌轻巧的化解了他自己的情绪,也任由我的小脾气时不时发作一下,他亦温柔相对。 我吃软不吃硬的脾性,一直未变,懂我的,莫过于陆毅了。因为威是无限制的宠溺,在威的面前,我的任性是有限度的,我任何一面,威都能接受,爸爸说,在威面前我是无法无天的。 当然陆毅亦没有告诉我,第二次见牧时,在红树西岸小区的门口,遇见了丹。 丹只是在小区门口徘徊,也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进去。陆毅迅速认出了丹,他俩谈了一小时,这一小时,聊了很多关键性的东西,对以后事情的发展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陆毅和丹都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这段,直到后面进入关键时期,陆毅才开了口。 甚至牧妈妈来深圳搅浑牧计划的同居生活,陆毅是提前知道,并支持丹那么做的。当然,陆毅不会让我受伤,因为他已经提前安排我去丽江了。即便牧妈妈不来,我和牧的同居生活亦嘎然而止。 牧对第二次陆毅来红树西岸也没有多聊,每每问及他,他说这是男人的世界,女人读不懂这些所谓的大道理对付我。 只是那天早上从我房间出来后,他并没有进客厅,而是进了书房。早餐吃了很少,一直在书房抽烟,写写画画。 中午吃饭时,他聊到了陆毅。他说他没想到陆毅会第二次来找他,并且很郑重其事的向他道了歉,表示不应该先动手打人。牧笑说,在法国这个浪漫之都呆过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通情理这么绅士? 威是,陆毅不是。 随后我问陆毅,他好不容易替他表姐打了一拳牧,出了口恶气,怎么第二天就卑躬屈膝的去向牧道歉了,这显然不是陆毅睚眦必报的个性。 陆毅当时回答我,他是受不了牧近水楼台的天天看着我,牛皮糖似的粘着我,劝牧离开红树西岸。 我知道陆毅做的一定比他说的要更多更多。一切都是他希望我幸福,比他幸福。 陆毅说丽江是疗伤的地方,有艳遇的地方,有着最柔软的时光,最容易找到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一个人。 原先陆毅想让丽江的朋友接待我,怕我太拘束,就干脆给我报了团,而且是个老头老太太的旅行团。 理由是,看着这些老头老太太,你就会想到以后自己的晚年生活,你愿意谁成为你的老伴,威还是牧? 跟着老太太老头旅行团或许是对的,他们很多话,而我很少说话,甚至完全不吭声。在一群老头老太太当中,我显得很另类,但又如何呢,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 我戴着墨镜,塞着耳机,耳朵里一直播放着韩版男声《假如爱有天意》,在我听来,独有的嗓音,有着刻骨的荒凉和忧伤。 我什么也不用操心,跟着导游,走到哪算哪,吃饭睡觉。偶有些体力活,会帮老太太老先生拿拿东西。他们很友好,对我也很照顾。 游走在黑龙潭、香格里拉、虎跳峡、吉达姆草原、丽江古城、玉水寨、在青山绿水间,无数泛着旧时光的回忆,铺天盖地,排山倒海像我涌来。 全国藏区四大印经院之一的香格里拉印经院,让我开始释然,牧就是命中逃不开的纠缠和牵绊,慢慢累积成的滚滚红尘。既然逃不开,就试着不做挣扎,顺天意。 在万古楼的神像前,旅行团的一对老夫妻看着我虔诚万分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我:“姑娘,你是失恋了吧?一路上你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肃穆的神像面前,看着神像洞察世事的天眼,我苦笑:“不是失恋,是恋多了,无从选择,总怕会伤害另一个人。” 老夫妻劝慰我说:“佛经说,今生用心种下的情缘,即使没有结果,在来世的彼岸,也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我不知道,谁能给我答案,因为即使三辈子,牧说,他都已经预定我了。在下辈子的彼岸,一定还是同样今天的结果。 晚上,这对老夫妻给我念了首诗歌: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 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 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或深或浅, 盖上布, 以为不存在。 我把最殷红的鲜血涂在那里。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一场爱恋, 用心、用情、用力, 感动也感伤。 我把最炙热的心情藏在那里。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一行眼泪, 喝下的冰冷的水,酝酿成的热泪。 我把最心酸的委屈汇在那里。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一段告白, 忐忑、不安,却饱含真心和勇气。 我把最抒情的语言用在那里。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你永远也看不见我最爱你的时候, 因为我只有在看不见你的时候,才最爱你。 同样,你永远也看不见我最寂寞的时候, 因为我只有在你看不见我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也许,我太会隐藏自己的悲伤。 也许,我太会安慰自己的伤痕。 从阴雨走到艳阳,我路过泥泞、路过风。 一路走来,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老先生的嗓音浑厚低沉有磁性,仿佛电台里主持人的声音一样迷人。惊呆沉醉的同时,他们告诉了我答案,他就是深圳电视台的主持人,他太太则负责后期工作。他们结婚已经四十年了。 结婚四十年了!如果我今年结婚了,四十年后我就70多岁了,我还能走得动吗,谁还能陪我一起玩游世界吗?我脑中浮现的是牧70多岁的样子。 那天晚上,我在随身笔记本上,写下了最初的开篇的文字,或许是奠基我们那段感情,也或许是给自己找一个感情寄托的出口,慢慢给自己方向,指引自己的心去寻找答案。 第二章 丽江之行(2) 去旅游的第一晚,意外的同时接到了三个男人的电话。 陆毅的,无非是对于他没有和我同行”假惺惺”的歉意,也问候下我和老太太老头同游丽江的心情和感受。鼓励我和老头老太太多聊聊,很多世事能一眼见底。 威还在欧洲做着最艰难的谈判,此次合作已经谈了一年多了,目前进入了攻坚阶段。如果这次合作敲定,公司明年将步入一个新的台阶。意味着3-5年内,威和舅舅都可以比较轻松。 或许是心里想得多,路程赶,旅行一路的食品并不合我的口味,半夜肚子才开始有“饿”的感觉。抓狂得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偏偏牧打电话来,着实火大。 电话那头周边很安静,牧的声音很清晰,有着浓浓的笑意,问我:“尘儿,睡了吗?” 我没好气:“废话,都半夜三点了,能不睡着吗,你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的生物钟转吗? 牧“嗯”了一声,轻笑了一下:“我以为你在丽江酒吧喝酒呢,担心你。” 我冷哼一声说:“等本姑娘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后,自然要去酒吧好好喝。” 牧半开玩笑说:“那你还是别去了,长得这么妖媚勾人,免得丽江引发打架斗殴等人为灾难。” 半夜实在是没有心情开玩笑,只能气结无语。 他又语气暧昧起来:“有没有想我?” “我很累,很困,现在要睡觉了,请问你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到底有何贵干?” “一个人睡不着,想你了。”牧很清晰自然的说着,就像情侣间的呢哝。 我胡乱抓了抓头发,肚子“咕噜咕噜”开始抗议,不由自主的说了句:“好饿,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结果他笑得贼开心:“饿了?你想我了吧。”就知道这厮又想“歪”想“邪”了。 “无聊”,我对着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的他说:“你闲情逸致拿我找乐子,我肚子咕咕叫,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吵醒了,好烦哪。” 他突然换上一副正经语气:“你在丽江古城具体哪个位置?” 我犹豫了一下,告诉了他我的位置,他还要了我的具体房号“姜一牧,你不要告诉我,你也在丽江?” 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走不动,有心无力呀,要不早去了。” 过了一会,他说:“我打个电话,呆会有人给你送吃的过来,丽江独特的味道,你肯定喜欢。” “骗子!” 牧笑了两声:“真的,不骗你!” 我直接挂了他的电话,卷着毯子强迫自己继续睡。 半小时后,果然有人敲门,在猫眼里看了好几眼,对方直接说了“姜一牧点的餐”,我才目瞪口呆的开了门。 来人是个光头,留着胡子,戴着眼镜,斯文中带有点不羁。他自我介绍说,他是牧的朋友,原先在金地地产工作,女朋友喜欢这里,就留下来了,开了家酒吧。 丽江是跟爱情息息相关的一个地方,这就是现实的版本。 那晚的鸡豆凉粉别有一番风味,或许是饿,或许是他们感情,或许是牧给的惊喜。也是因为那晚的美食,几天的梦境几乎都和牧有关。 看了很多关于情感的诗歌和文章,心里感触很深。 诗经上说: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汉乐上说: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唐诗上说: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宋词上说:昨宵结得梦姻缘。水云间,悄无言。怎奈醒来,愁恨又依然。辗转衾裯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 元曲上说: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清诗上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 当初的出国除了铺天盖地的忧伤和不舍,更多的是这分开十年的那些日子,仿佛病去时抽丝,一点一点的,在每一个细小的时刻侵蚀着我折磨我。至此,我才知道这些年的时光,自己在牧的身上投入了多少感情。 都是看似不经意的,原来已经深入骨髓。 只是这些深情,能经得起现实的折磨吗?且我们身边各有他人...... 第三章 丽江之行(3) 在丽江的最后一天,旅行团让游客自行安排,大多数老太太老头年纪大,都只远望着玉龙雪山,选择了闲散在丽江古城。我没有去其他景点,也没有去年轻人喜欢的酒吧,酒吧实在不是我喜欢的地方,亦不想去招惹是非,我漫无目的在古街上走走停停。 人是闲逛的,思维是神游的。 幂幂之中,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跟随着我的脚步,回头看时,放眼却是陌生的游客。 在一个饰品店呆了一小会,出来的时候,路过水汽逼人的石桥。石桥上有个男人安静的站着,身材修长匀称,衣履鲜洁,目光投向远方。 他穿着正装,白色衬衣,深色西裤。身形清俊挺拔,和身后众多闲散的游客行成强烈对比,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天色渐暗,丽江四周灯火正悄悄明艳起来,流动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依然静静的站着。我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呼吸微微一滞,这样一个陌生男人,竟让我有了某种熟悉的感觉。 待我走近之时,那男子却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了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的小公主,我在这等你好久了。” 他如同在身侧徘徊的微风,柔和、温暖、泛着秋天融融的迷人气息,仿佛还带着清香味。这熟悉的感觉,让我惊讶的同时也让我倍感舒适,我双手紧紧的环住了他。 他搂着我,我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尽数落在他的胸前,他低头轻嗅了一下,嘴角露出的清浅笑意,心里似乎涨满了一种满足的幸福感。 他五指成梳,细细的梳着。指尖轻柔地滑过,我忽然觉得一阵难忍的酸涩突然涌了上来。丽江这几日,我尽数想的都是牧。 想起那日牧妈妈来深圳,我以为她要冲上红树西岸,而牧却告诉我在另一住处。我却嘣出一句:“有钱的男人都有几处住所,金屋藏娇,不知你那屋藏的是什么娇?”牧轻笑没答我,我却悲哀的发现,我已经开始在意他的一点一滴了。 我没有问过他住在哪里,他也从来没邀请我去他住的地方。那个住处是我们不想亦不敢提及的地方,或许就是丹和他的爱巢吧。 那些和牧思绪翻滚的过去和举棋不定的将来,终究是痴梦一场。 现在威真真实实的站在我面前,那才是最宁静的幸福,不惧过去也不惧将来。 我那颗带着对牧眷念和贪妄的心,也斩断在丽江。和牧的遗憾,就像呼啸而过的伤,风过,痕仍在。 威松开我,我亦愕然带着迷惘凝望着眼前好久未见的他,威嘴角漾着清爽明亮的笑容,我再伸手捏捏自己的脸颊,还没觉得痛,爸爸的电话来了。 “尘儿,你在哪呀?见到你哥没,他已经回国了。” “嗯,见到了。” 威探下身子,贴着手机说:“爸爸,我和尘儿已经在丽江了,羡慕吧。” 爸爸哈哈大笑:“还是你们会享受,我和你妈妈一直没去成丽江呢。等春节回国后,你们俩也带爸爸好好游游国内。这段时间工作这么辛苦,威这次也好好放松下,陪尘儿国内逛逛。” 旅行,本就是威的爱好,他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我根本不用操心。 第二天,我跟导游说,我不跟团回深了。这一小小的变更,导游经过了几道流程,最后还签了个类似协议的东东,我才恢复自由行的身份。 威带我去爬万古楼,我走了一半,他背了一半。爬到顶峰时,可以看到整个丽江古城,远处是云雾迷漫的玉龙雪山。威环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吐纳,声音温柔溺人:“尘儿,喜欢吗?喜欢这样和我在一起吗?” 我抬头看着他,俊朗的面孔,高挺的鼻子,健康的肤色,笑笑说:“这么帅,丽江整条街的女人都会爱上你的。” 威刮刮我的鼻子,牢牢的看着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娇玫万朵,独摘一枝怜。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你。” 我的头慢慢靠在他胸前,依偎着他,闭着眼睛,口中喃喃说着:“je t''aime,je t''aime”,像是确认自己的心迹,亦是给威回应。 威幸福的笑了,回了我无数温软的“je t''aime” 那晚睡得很安宁,也不知已经有多久没有睡过如此香甜的觉了,梦中有潺潺流水,鸟语花香,自己睡在不知名的地方,却没有心慌心悸,唯有威,才能给到我心里的平静。 在丽江这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我们呆多了三天,威带着我坐在露天酒吧,白天喝水,晚上喝酒;也会一整个下午的坐在秋千上,威轻轻的抱着我,我靠着他,有一大没一搭的聊着,时间每分每秒的在流逝,可心里却盈满了知足。 在踏坏丽江的路之前,威带着我去了一趟大理,云南,甚至一些很小却颇有特色的地方。威是做足了功夫的,没有一刻让我闲着,却又不会让我觉得太累,只要和爱情有关的饰品,许愿池,许愿树,威都虔诚的做了记号。 此刻,有了身边这个人,我不再胡思乱想。享受当下的幸福,享受当下的宁静。 第四章 周年纪念(1) 以前和威全球旅行的日子,没有什么压力,什么也不用想,工作之类的都抛在脑后。这次或许是因为国内游,加上牧时不时会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即便想要毫不顾忌的享受着眼前的美景,心里某个地方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牧,想起他胸前的那个小太阳。 陆毅去接我旅行团回深圳的机了,之前他没提起,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以谢罪他丢我一人去旅行。当我告诉他,威和我正在大理时,他稍有惊讶,但很快就镇定自若。我问他是否搅乱他安排我单独的旅游大计,他说,这都是天意,你该是谁的就会是谁的。 陆毅经历过生死一劫后,对于生活中发生任何的异常,他都能坦然接受。 对于威突然降丽江,威说他看我回国后工作一直都很忙很累,想陪我去散散心,首先想到的就是丽江。这次我刚好在丽江,他谈判桌上结束后直接回国飞到丽江,所以才一身正装。一路“尾随”我很久,看着我在丽江古城闲散着逛来逛去,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世俗里,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女子,和威都是凡人,此次在外游荡了半个多月,我们也要回归到工作和琐碎的生活中。 牧生日将近,我回深圳后,紧锣密鼓的开了一天的会。随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我都安排了自己出差,尽量不和牧有交集。 因为11月份有两个重要的日子,中旬是牧的生日,下旬是我们的纪念日。 牧过生日的时候,他在msn上留言给我:今天是我的生日。没见过一个男人那么认真的记得自己的生日,或许是在一起的时候,我给他过的生日让他难以忘记吧。 以前他过生日的时候,我把他当成一个非常重大的日子,比纪念日还重视。心里面我甚至会感谢牧的父母生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牧给我,也会感谢老天爷让我们遇上并爱上了彼此。大学的时候,生日的时候,我给他叠过千纸鹤,叠过小星星,写过和他岁数一样数量的hellokitty卡片,还给他煮过冰糖炖雪梨的糖水,恭敬的送到他宿舍楼下。牧那时可感动了,抱着我直啃,说,你对我太好了,比我妈对我还好。我恼他,什么叫比他妈对他还好。牧不理会我的怒意,说,你对我好或者不好,我都会加倍对你好。 如今我只能用msn回他一个,生日快乐! 牧要我的祝福吗?或许他只是提醒我,记住他的生日,记住那些过去。而我,和牧在一起的那些特殊日子,又怎么能忘记呢,每个日子都变成了我生活的符号,时刻提醒我,多少年前的今日,我们是如何渡过的? 第五章 周年纪念(2) 2010年11月28日 回国后的第一个纪念日,也是和牧相爱的第十三个纪念日。 第一个纪念日我们是一起渡过的。1998年11月28日,大四上学期,我们相约一起去了石室圣心大教堂,手牵手步入了教堂,那个夜晚美好而动人,刻骨而铭心。 1999年11月28日第二年纪念日,我在广州做老师,牧在深圳,我请了假在深圳和牧呆着。我们大部分的时间待在家里,没日没夜的冲浪。从床上滚到地上,爬到桌上,又掉到地上,牧再把我捞回床上。在阳台,在浴室,在厨房,在卧室,在客厅,我们贪恋着彼此年轻的身体。我那时疯狂的爱他,喜欢和牧交融在一起的感觉。我享受着牧给予我的一切宠溺。 2000年11月28日第三年纪念日,为了和牧一起,我辞去广州的工作,和牧住在了一起。那天从成都出差回来,牧来机场接我了,当时公司人力资源一大堆人,牧玉树临风的站在出口,见到他那一刻,我心仍旧“砰砰”乱跳。这种感觉真好,初相识似的。 那晚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订了一个包房,邀请了他的朋友和我的一些朋友,一起庆祝我和他相恋三周年。那晚他求婚了,给我戴上了一对简单造型的白金戒指。牧说,下年的纪念日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到那时他一定会给我准备一枚足够分量的钻戒。 那时的爱情,哪怕一枚草做的戒指,亦弥足珍贵。 那枚简易的戒指,在发现牧的钥匙包前,我没有仔细研究。虽然我知道,他手上一直戴着戒指,但心里认为那枚戒指应该是和丹的订婚之物,所以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探究。在胁迫同居的那段日子里,我偷偷的看了牧手上戴的戒指,正是他向我求婚的那枚。 2001年的11月28日,原本是牧准备和我结婚的日子,也将是会迎来小尘牧的第一个纪念日,只是后来......我们咫尺天涯了。 往后的十年,这个日子就真的变成了心里怀念的日子。 2010年11月28日纪念日时,我正在杭州出差,牧已经在欧洲了。davis说,牧脚未完全好,但基本也无大碍。 年底是最忙的,各个分公司都在冲刺年底的业绩。牧上任后的第一年,他自然是卯足了劲。而且下个月马上是圣诞,也是销售旺季,临近年底牧需要各个分公司跑一趟,安排一圈,整个十二月份一月份都排得满满当当。 纪念日那天,牧在msn上签名是:永远的石室圣心大教堂 接到牧的电话时,我正在杭州的一个注明的茶馆里和原先学校舞蹈队的师姐俞姐在品茶。她是个在感情世界里经历过沧桑变化的女人。如今在一家外资企业做hrd(人力资源总监)。 她是杭州本地人,我一直在认真的听着她的叙述,从她的叙述中,我倍增了对杭州的亲近。 原来在杭州,吃茶是一种产业。杭州已经成为全国公认的茶馆业做得最好的城市,它的茶文化已经从一种日常的习惯转变成一种永恒的文化张力,作家王旭烽十年心血一杯茶,精心谱写的小说“茶人三部曲”,一举夺得茅盾文学奖,更是为杭州的茶文化加上了精彩的一笔。 杭州一地的百姓惯享清福,鲁迅在《准风月谈》《喝茶》一文中说:“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必须有工夫,其次是练出来的特别的感觉。”杭州人有好茶喝,也肯花工夫,如此终于练出了追求品位的茶世界。 俞姐非常懂得品茶之道,所以她说,男女之间的感情跟喝茶是一样的道理,从喝茶可以看出你经营感情的方式。 她给我出了一题: 假设在闲暇的午后,你坐在透着阵阵凉意的露台上看书,面前放着一杯热红茶,你会: a、趁热一口喝完 b、趁热慢慢喝完 c、慢慢喝,凉了也没有关系 d、慢慢喝,凉了就不喝了 很无聊的测试,但我还是参与了,并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c。俞姐还未公布答案,牧的电话打了进来,笑意盈盈的。牧告诉我,他已经在广州,问我在哪? 我惊呆了,因为davis告诉我,这一段时间行程很忙,会在欧洲呆上比较长的事情。我惊异的问牧,他怎么有时间有空回广州,牧说,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要去石室圣心大教堂一趟,否则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第二天他又直接飞欧洲了。 俞姐问我是谁电话,我回答她,一个贼心不死的追求者。俞姐直接说,把刚才测试我的题目,念给牧听,让他也做测试,牧不知道我在玩什么游戏,但还是很配合的做了测试。他的答案是“a.” 俞姐摇头说,看来这个追求者,后续还会给我带来不少的麻烦,好在我是淡定从容的,所以其实感情的主动权还是在我的身上。 因为a的人,对感情的追求大胆而直接,“趁热打铁”是其经营感情的方式。 而选c的人,则不会轻易陷入爱情,可能会先谨慎地观察对方,细心地规划未来。一旦你接受了一份感情,便会认真的经营。 俞姐说,这段感情,这种男追女躲的日子还得持续一段时间,当然关键的心里堡垒还在我这,我的追求者会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的来攻占,所以我要做足准备。我不轻易接受,可一旦接受,那一定是奔着爱情的结果去,而不是贪恋过程的美好。 事实上,后来的结局却也如此。 纪念日临睡前,牧发了条短信给我:尘儿,今天是我们第十三个纪念日,小太阳还需要增加一条新的光芒吗? 我没有回他,也没法回答他。伴着西湖,流了一夜的泪。 第六章天涯情缘 纪念日那晚后,我常被失眠所困扰。白天,我可以用高强度的工作填满自己,强迫用完美甚至近乎苛刻的标准要求自己和团队。 项目协调会排得很满,行程也排得很满,我基本变成了空中飞人。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到了某个城市基本也是从这个会议门出来,另一个会议室进去。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痛苦和纠结就像身体里的血液,无法自控的游走在全身。心头种种酸涩压得我无法呼吸。眼睁到天亮,变成了一种常态。即便浅睡一小会,每天早上5点不到就会醒来。 去到一个城市,如果时间允许,我会背着包到处游走,跟着大妈跳跳广场舞,找教练打球,去健身房,把自己累到极致,不想动弹。 以为白天身体累到极致,晚上自然就会熟睡,但一切都是徒劳,身体的疲乏无法缓解我的痛苦,晚上仍是辗转难眠。 那一段时间我暴瘦,胃口也极差,弱柳扶风似的。经常半夜打电话给陆毅,他就一直陪我聊着,但他说,别人帮不了你,唯有自救。我明了,却无力改变。 牧那句伤心到极点的问话,经常让我潸然泪下:“小太阳还需要再加多一条光芒吗?”那能叫光芒吗,那是刺目的一种疼痛,刻在他身,痛在我心。 我当然不希望加多条伤口,可我也知道,思念找不到出口时,自残放血也是一种方式,血腥但不危及别人。 在国外的时候,我除了打球运动,还会借助弹琴、画画、书法,排解自己的烦恼。 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心里烦闷,心思乱飘时,我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上一天的毛笔,从行楷到草书,直到手发颤,无法握笔。 但经历过这么多以后,我很难静下心做非工作之外的任何事,曲子会越弹越伤感,书法会越写越凄楚,写着写着就会写成类似“断肠人在天涯”的悲伤的句子,让自己陷入一片泥沼无法自拔。 唯一能分神的就是工作。终于体会到牧说的,心情压抑用工作狂来发泄时,经常会觉得自己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割一刀放点血,心里还会好受些。 工作卖力,透支体力的后果就是我病倒了,12月初,我在深圳休息了两天。9日,我在天涯写下了《十年,红树林之爱》。我想着应该是我倾诉的一个出口吧,就算没人听没人看,自己吐出来,心情总归要好些。 我不知道我的感情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写下它,或为祭奠我和牧这段感情,或为自己的感情找找方向。如果有一天我离开国内,就算是留给牧最后的绝笔,如果我留下了,就当是留给威,我一直以来的心路历程,希望他能理解我的不舍与痛苦。 第一个回帖的是“菠萝小精灵”,我花很多的时间,整理我和牧大学时期的日记。小精灵说:“尘儿,你在整理这几篇日记的时候,一定是幸福满满的吧,我都替你幸福的快要流泪了。真心祝福!” 刚开始时,我很少回帖,因为我只想静静的自言自说,不想被别人的观点左右,亦不想让这个帖子变成“世人皆知”的贴,那样我会丧失掉写下去的勇气。 把大学的日记转换成文字的过程,我的心非常的痛苦,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但也夹杂着对大学时期那段青涩感情的怀念。 他们在说:一直相信有爱的地方就有归处,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和牧的归处会是在哪里? 12月下旬,我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北京出差了。 北京12月份很冷,但因为有帖子,心里是温暖的,为帖子里不知真实姓名的尘牧迷的关心,也为笔下那个曾经为我付出一切的姜一牧。 得知我在北京出差,牧寄了几个暖袋过来,两个放在我办公室,两个放在家里。 步入2011年,我和牧在新年时见过一面,在公司的高管会上。上午会后,他坐在我办公室对面,我们基本没有说话,他只暖暖的看着我,我回他一个腼腆的笑,如此而已,但即便如此他也是满足的,神色难得的温柔和轻松。 下午,我正专注的准备下午的会议材料。没留意他已经进了我的办公室,他敲敲我的办公桌面。听到他微微不悦的说:“这段时间,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我垂下眼帘,轻轻的说:“忙。” 牧皱了皱眉:“年底了,就别出差了,外地和深圳温差大,容易感冒。我让家里的阿姨过去你那里,照顾你一段时间,好好补补身体。” 口气责备却泻着丝丝的宠溺。 “牧,不用了,我自己调理下就可以。今晚我要北京出差,北京区域搞定了,后面就可以省掉很多麻烦事情了。” 他不做声,一会,突然问:“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我抬头看他,看见他心情极好的笑容。 “我问你,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情吗?”牧重复。 “为什么这么问?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反问。 “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这段时间在国外,我一直在打喷嚏,我想一定是有人想我了,或者说我坏话了。” “啊?噢......”我笑笑的回应他。心里突然冒过一丝丝想法,不会因为在天涯开贴了,讨论的都是他,所以他“阿丘阿丘”喷嚏不断吧? 想到这,我突然咧嘴笑了。 “骆雪尘,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抬起头,乍然撞进他含笑未去的眸子里,神色愉悦而关切。 “分开这段时间,有想过我吗?” “一两次吧。”我随意的答,牧的笑容越放越大,我连忙补充,“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工作方案,等你意见等你批准的时候,才那个.....” 他弯起唇弧度说道:“そうか搜噶......搜噶....(日语,是嘛,怪不得,原来如此之意) 我只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再出声。 牧笑笑,踱步到玻璃窗前临窗而眺,牧低声念:“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十年踪迹,十年心。牧的意思,我自然懂,句句心酸却不能流于形色。 我转移话题说:“姜总,很快就年终会议了,2010年的kpi完成没有,还有这等雅兴在这玩诗词文字。” 牧翘唇回头一笑:“赶紧,开会,开会了......”大步移出办公室,走到我面前时,却露出灿烂笑容,贴着我耳朵说:“这段时间真想你,同居过,感觉就是不一样。”说完一脸轻佻的离开我办公室。 那天我要去北京出差,订的是晚上的航班,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直接从办公室走。临走前,晚上他又来我办公室,我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产品总监也在那,牧站在门口,问:尘儿,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吧,那边酒店安排得怎么样?证件手机带齐了吧?千万别拉下东西,每次都丢三落四的,让人不省心...... 产品总监斜斜的看着我,我咳了两声。牧才反应过来,停住了。离开前,牧还不忘加一句:注意安全哈。 我从北京时,牧已经出差了。 北京出差回来后,我再次感冒,一个月之内,已经第三次感冒了,全身酸痛,回国后第一次因为身体原因请假了。或许国外呆了十年,习惯些许西方的说法,身体有自愈功能,基本采取“拖”字绝“熬”字绝,发现,有时有效却容易反弹,病情反反复复。 第七章天涯情缘(2) 病着也挂在天涯上,看尘牧迷们的留言,整理以往的日记。 菜园的花蝴蝶的留言说,“恋爱的人容易感冒”,可爱的人,联想真是丰富,要是感冒能让人漂亮一点,显得楚楚可怜也就算了,偏偏整个人灰头土脸,没神没彩的。陆毅回法前,来看我,他说我不像是恋爱中,更像是失恋ing,我头脑中,更多的是混混沌沌状态。 nicole说的倒是实情,我习惯了法国的严寒,反倒不习惯深圳的湿冷和忽冷忽热。一周可以经历春夏秋冬。犹如十年间习惯了没有牧的日子,把自己封闭得严严实实,拒绝得知他的一切消息,心里倒平静,如今见到了,心里翻江倒海,彻夜难眠,反倒是个折磨。 病着的这几天,牧还在海外出差,很快就要春节了,公司的年会也没搞。我手头工作一大把,身体却不听使唤,心有余而力不足。早上深圳天气还晴晴朗朗的,下午天就变得灰蒙蒙的,我呆在家里听着西江由纪子的《风居住的街道》,心情倒也清爽,幽幽柔柔,心不慌张,能小睡会。听《假如爱有天意》时就耐不住了,丝丝扣到心底。想起和威在丽江在大理的那些时光,也想起回国后和牧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又开始纠结。我已经开始不能听音乐。 看了一小会《说出你的故事》中大s的访谈。她说她是美丽的苦行僧,习惯被工作填满,如同我的写照,工作填满就容易知足,闲下来反而心里空空如也。 1月29日,一个特殊的纪念日日。 牧在msn上留言,纪念日快乐!我没回,牧在手机上又发给我一个短信:纪念日快乐!那天是公司年底聚餐,因海外分公司和外派回国人员都比较晚才回到国内,聚餐时间也安排得晚些,在南山的一家酒楼。在法一般是酒会,不过国内都是围餐,一桌一桌的,气氛很好。 晚会主持人是davis和市场中心的candy,主持得很好,davis很会搞怪,口才好,偶尔发出几个法语,我法国来的同事也听得很乐。 正式用餐前,才看见牧出来,穿着贴身灰色西装白色的衬衣,干净俊晰的脸,舞台的光投在他的脸上熠熠生辉,我竟有些游梦一样的感觉。集团总裁也来了,先是总裁讲话,牧讲话,我作为法方代表也被邀请上台。当我站在台上时,才看清牧的领带,心一惊,牧做邀请状把我安排在他的身边。 全场同时举杯,告别2010,迎来2011. 表演节目和用餐正式开始。 我被牧拉着全场跑,理由是,明年是中法合作的关键,全公司的大事,理应和各部门共同协作。 二三十桌呀,真是疯了。这种场合我也没辙。不过牧好像也做了安排,我喝的酒很淡,红酒一点,大部分是雪碧冲的。annie一直跟着我倒酒,知道她瓶中酒是特殊调制的。 喝酒的间隙,牧轻轻的对着我耳边说,领带好看吗?我也分不清是喝酒红了,还是牧的话让我脸红了,没搭他话。这条领带是我大学时期送给牧的,金利来,在广州的天河城买的,这在十年前的大学年代也是我花了不少银子买的,牧一直都很喜欢,出来工作之后也不愿意多带,说是等到我们结婚,大摆筵席的时候用。 各部门都有节目要表演,而且准备得很充分,尤其以市场中心的男版《天鹅湖》和研发中心的《忐忑》逗乐全场。 annie说,老大今天也要表演节目的。每年都是必须的,要不下面员工肯定不依不饶,据说前两年还表演功夫电影里面的斧头舞。牧向来跳舞就难看,他跳舞?那还不吓死人? 先是牧和总裁合唱了一首《北国之春》,原来总裁也是个麦霸。 牧后来换了一身装,穿了件褐色的皮衣,拿了把吉他,davis在后台给他和声,原来是唱巫启贤的《思念谁》,牧低沉沙哑的声音唱得很动情,再加上davis的和声,荡气回肠 。 你知不知道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 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灯光调得很暗,舞台蓝色的背景光落在牧的身上,显得他那么寂寞那么孤傲,唱至高潮处,在那么一霎那,我的心被牧的歌声和神情狠狠触动,泪如雨下。这就是我爱了十几年的牧,在那孤独高歌,仿佛是他十年的一个心境的缩影,此刻我才发现,我还是如此爱他,而这个男人上辈子不知道他真欠了我什么,这辈子要如此折磨他,十年时间还不够将彼此遗忘吗?而我要用什么才能偿还牧的一片深情? 有几个中心的小姑娘,冲上去给牧献花,全场一片欢呼声。趁着灯光还暗,我去了趟洗手间,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外涌,身体不断在抖。进出洗手间基本都是本公司的人,只能憋着不发出声,因为隐忍,心里明显的感觉到一阵一阵紧缩刺痛,全身肌肉酸痛变形。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牧已换成西装。被海外分公司的老总围着喝酒,都是白酒,一杯一杯的。总裁已经去赶另外一个事业部的场了。 晚上还有疯狂的抽奖,也是以前没见过的架势。牧一上台,就问,抽多少?下面人喊,20万。牧倒也豪爽,20万的礼品是刚才总裁给咱们事业部的,还有10万现金,我这10万现金,共20万。问现金怎么抽?下面人说,就抽一个人。牧笑了笑,说,幸运要分多些人吧,这样吧,抽二十个人,一人一万。下面起哄,不过还是按照二十份来抽。另有其他几个事业部的老总也有过来送礼的,所以也掏钱出来被抽,更搞的事,居然抽中了牧的号码,一再吆喝下,作废,留给了员工,并且牧要掏出两倍的奖金,再次让同事们抽。 没想到国内的年会会怎么疯狂?晚会弄到很晚,我回去的时候,牧和几个老总还在抽烟喝酒。 回到家,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却听到手机声拼命响,一看是牧的。牧声音沙哑,声音都有些飘,一听就知道喝得差不多了。牧说,我在门口,开门吧。犹豫中还是开了门,牧一身的酒气,却有着淡淡的香味。牧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尘儿,过来坐会,和我聊聊天。我说你喝多了,牧说,其实喝醉的时候,感觉还挺奇妙的,况且生意场上,喝了酒才能放得开,你不喜欢吗? 以前牧要是喝过头了,很容易就睡了。要是喝到七八成,就成话唠了,特别能说像个小孩似的。今天这架势,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我没回答他,起身去给牧倒水。 牧接过水,手指略过我的手背,响起今晚他的深情歌唱,不忍心赶他走。牧笑笑,说,今晚你不觉得像婚酒吗?我楞了下,立即接话,嗯,很快你就可以和丹办婚酒了。 牧眼神充满调侃,微扬嘴角,用力一拉我手,我没站稳,整个身子落在他的怀里,牧狠狠的说了句,小妖精,乱说什么,语气却透着宠爱。 牧脸贴得很近,酒气只扑到我颈间,丝丝痒痒的。牧问我,尘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说,公司聚餐呀。牧捏我的鼻子,说你是小妖精还不承认,以前你不是很能记住这些日子吗?今天是我们恋爱纪念日13年过两个月过一天,也是我们特殊日子的12年整。 我知道牧说的特殊日子,是我们俩第一次冲浪的日子。 我说,你想干嘛。牧说,你说呢。然后装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我急急说,你别乱来哈。牧得意的笑了,乱不乱来,得看心情看天气,反正这会已经没力气离开这屋子了。我说念在你今天多喝了酒的份上,今晚你可以在这留宿,睡沙发或者客房,我去给你拿衣服洗澡。 牧恋恋不舍的把我松开,我起身去拿衣服。哪知上次洗完牧的衣服,我也忘放哪了,找了老半天。找到时,牧已经睡着了。 牧是真睡了,我给他擦脸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胸膛起伏的速率十分均匀,额前有几绺黑发搭下来。修长的手指闲适地垂在沙发旁,眉目舒展。即使睡着了,他的姿态中也带着某种从容淡定的优雅,这或许就是大学同学说的,气质里天生带的贵气。 这种气质深深的印在了我心里,变成辨识牧的标志,牵引自己的心游离在他周围不愿离去却也不敢靠近。 牧晚上睡得很沉,早上牧的电话响了很久,愣是没吵醒他。我爬起来看,是davis的短信和来电: 老大,九点钟集团总裁和海外分公司座谈会 姜总,集团领导还有十分钟就要到啦。 我拿着电话忐忑不安,把牧叫醒,牧一脸的睡相知足,睁开眼第一句话,居然说:昨晚你没欺负我吧?我气得翻白眼,说,没心情跟你开玩笑,davis一直找你呢,牧回拨给davis,我赶紧去洗手间洗漱。 穿戴整齐,下到小区,已经八点四十。牧昨晚喝酒没开车,这会打车又恰是高峰期,我心里真着急。牧一点也不急,还悠哉悠哉的。不一会,看见davis的别克车驶到面前。 davis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们,牧倒好,一脸轻松自然。到了科技园,趁davis停车的空挡,我有些生气,以后别这样了,别人还以为昨天晚上你和我怎么啦?传出去多不好? 牧侧过头看我,深黑的眼底一片清明,笑笑说,闹点绯闻不也挺好的嘛,不过昨晚倒没什么,12年前就真的有什么了。 我气鼓鼓的瞪了他一样,牧伸出手臂说,如果你还想咬我呢,就等我今天开完会,留着晚上咬。 想起原来的那些光景,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刚好有两同事招手打招呼,就低着头不吭声了。 想想,估计没有哪个女孩的第一次过得如我这般的抓狂吧。 第八章 天涯情缘(3) 年终聚餐刚完,马上就要春节放假了。因海外分公司的特殊性,2011年的年会决定在春节后马上就开。因大部分海外分公司老总在国内过春节,过完春节马不停蹄的开年会,就不用再折腾一次召集各位海外老总回国了。 全球分公司大会,是一件非常伤神劳命的事情。 临近春节,总经办、行政、人力资源部门也都不闲着,风风火火的准备春节后的年会。davis说,每次这种全球经理人大会,参会人员都得脱层皮。 牧忙得四脚朝天,人仰马翻的,他的办公室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大部分是各海外分公司老总陆陆续续向他汇报工作。 只要他的时间一有空隙,牧就会来我的办公室,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我忙工作,接电话,偶尔聊聊工作。他看着我眼里漾着惬意,我有时也回应他,相视一笑。这应是回国后我们相处最为舒服的日子吧。 牧秘书annie早上或者下午按照牧的吩咐,会送些甜点过来我办公室,海外各个分公司老总回国,带回不同国家的特产,牧也让annie送到我办公室来。她还偷偷的告诉我,或许今年咱们事业部业绩挺不错的吧,老大这几天心情特别好。以前他在国内我过得可紧张了。 我问annie有那么可怕吗?annie说,其实老大笑起来可帅了,牙齿白白的,眼睛长长的,可要是他不吭声的时候,一脸的严肃,真叫一个紧张。而且做事认真、挑剔、要求高。这些天感觉他心情蛮好的,笑容也多了,我就轻松多了。 有次吃饭的时候,我和牧说了这个问题,别对annie那么严肃,小姑娘挺怕你的。牧眉毛一挑,说,哦,是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第二次跟他提起来的时候,他开玩笑说,我是不是太严肃了点,难怪没有女下属主动粘我,想搞个办公室恋情都没机会,看来下次得注意了。 说归说,行事风格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是雷厉风行,肃穆严谨。 annie还说,每天晚上,牧应酬都排得很满,接待不同分公司的老总。大部分老总都是北方人,从小酒坛里泡着的,所以晚上灌酒灌得很厉害,牧是南方人,还天天这么喝,挺担心牧的胃会不会有问题。 向他工作汇报时,无意的跟他提到,晚上别喝那么多酒。牧温柔的看着我,笑得很灿烂。那一刻的牧,清爽干净,俊逸温和,是我所心动的。 牧有饭局时要拉上我,监督他喝酒,我都婉拒了。临近春节,即便忙,大家心里多少都是有些放松的,比较春节大假要来了。人全身心放松时,加上酒桌的氛围,很容易麻痹自己的神经,加上有了年聚餐的亲近,实在不想和牧有过多的非正式场合的接触。 且,深圳爸爸和威,这几日就要到达深圳了。我年前工作反而轻松点,我只负责好我这个项目的分析报告就可以了。 其他的时间我都在忙我自己的事。 台湾花园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今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2月2日就是除夕夜,爸爸和哥哥很快就要回到国内,所以我到处买年货,布置家里,希望能给爸爸一个全新的感受,让他不要看到太多妈妈的东西,免得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威和爸爸在我放假前一天回到了国内。不顾国际航班的劳累和倒计时的困乏,威来接我下班。第二天是春节假期前最后一天上班,牧问我,昨天下班时,公司门口停着一辆路虎,里面坐着一个帅哥,虽没看清楚面目,但一定是来接我的吧。 我开玩笑说,美女身边有帅哥相陪不是很正常吗? 牧也笑说,只要尘美人咳嗽一声,发个通告,愿意和帅哥共度晚餐,估计可以排满整个深南大道。 说说笑笑中,牧貌似漫不经心的问我一些问题,包括在哪里过春节,我知道他其实很小心翼翼的打探我的心思。 我告诉牧,我在韶关过年。牧说,他开车送我,顺便去韶关看个朋友。我告诉他,我姐夫会来接我,不用他送了。 爸爸和哥哥大年三十回国过春节的事情,我也没有告诉牧。 大年三十的晚上,新年的短信如雪片般飞来,而牧的短信却如白茫茫雪景中一朵带刺的玫瑰,让人心动却不敢轻易触碰。 牧写:尘儿,休假了,无工作用来分神,满脑子就是你了,新年快乐! 我回:新年快乐! 牧写:这么多年,终于知道你在哪过年,这个年好像踏实多了。 我没回 年初一上午 牧写:尘儿,看年底聚餐的合照,照片中的你笑得真好看。 我回:谢谢。 年初一中午 牧写:今年春节好像很暖和,你也得注意早晚天气。 我回:嗯 年初一晚上 牧写:你回韶关,你爸爸妈妈姐姐他们肯定很高兴吧,记得别喝太多酒。 我回:知道了。 年初二凌晨1点 牧写:你什么时候回深?到时我去韶关接你吧。 我回:谢谢,不用了,我深圳爸爸和哥哥也已经回来了。 自那个短信就没收到牧的信息了。 我们家是个大家族,三个叔叔,三个姑姑,从年初二开始就轮流到各家吃团圆饭,往往大人一桌,小孩一桌还坐不下。 这次回国,韶关的家人都很开心,家里氛围得很,向来喜欢热闹的我,很喜欢这种家庭过年气氛。 年初三在大姑姑家吃饭,中午喝了点酒,还陪他们玩了会牌和麻将。晚上是韶关同学聚会,直接奔酒店去了,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回到家才知道漫天找的手机落在家里。 手机一闪一闪还滴滴想,提示要充电了。 我拿起手机,从上午开始,已经有60多个未接电话,几十条短信,大部分都是牧的。 第一条是:尘儿,我想你了,我要见你 第二条是:尘儿,我撑不住了,我一定要见你。 第三条是:尘儿,只见一面行吗? ...... 尘儿,我已到韶关,我要马上见到你。 尘儿,你在哪,回我短信电话 尘儿,我在酒店等你 ...... 尘儿,见不到你,我就一直在酒店等着你。 我捧着手机,看着密密麻麻的短信,手心里都是汗意。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牧想干什么? 自98年和牧相爱以来,春节都因为我的事情搞得人仰马翻的,现在,家人都以为,我和威会幸幸福福的走下去的,突又冒出牧来,又不知要掀起什么惊天大波了? 我紧张的握着手机,威温柔的问我,怎么啦? 我说,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拿起包就冲出去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要怎么办?怎样才能让牧安静的离开韶关?这大过年的,我不想在家里闹出什么事情来。初三也是牧和丹双方父母相见的日子,也不知他们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牧向来做事还算稳重成熟,今天他几十个电话和短信,我已感到他的强大气场,已经逼得我无法呼吸了。 当我走进酒店,敲响房门时,门刚打开,还只是一条缝时,眼前已经有个身影窜了出来,我肩膀一阵疼痛,腰被狠狠勒紧,已被猛地被揽在怀里了。 牧深邃的眼神有怒意有爱意有痛意看着我,仿似燃烧的火焰,顷刻之间就要把我融化。 未等我反应,牧炽热的嘴唇已经用力的贴在我的唇上。我咬住嘴唇,牧的毅力却超出想象,任凭我推他,牧却好似铜墙铁壁,把我禁锢在他的怀里。我换气的瞬间,牧唇舌游离进我的嘴里,执着而饥渴,犹如要破茧的蝶儿,急着寻求解脱。 而我那一刻,却也被牧散发的霸道气息而蛊惑了。 久久的,牧才不舍的离开我的甜美。紧紧的抱着我。 低沉嘶哑的说,尘儿,我等你,我等你的第二次婚姻,如果我能活到八十岁,我等你到八十岁。 原来大学一句戏言,以为只是年少时期懵懂爱情经不起岁月考验的一句虚渺之言,居然十三年后又从牧的口中说出来。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失声哭了起来。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情愿这辈子没有遇见牧,或许牧会比现在过得幸福,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不知道哭了多久,终让自己停了下来。牧就一直这样抱着我。 当牧的嘴唇再次贴上来时,我还是下意识的推开了他,说,牧,你别这样,再过几个月,你就和丹结婚了,你们会幸福的,丹这么爱你。 牧推开我,用力抓住我的双肩,想说话,声音却哽住了,咬住嘴唇,把头偏向一边,等他正视我时,已经一脸的泪水,说,尘儿,你就这么不懂我的心吗?你扒开我的心看看它是怎么死过去活过来的,可你连扒的勇气和机会都没给我。 我说,别这样,牧,我们已经过去了。 尘儿,你过去了吗?我在你心里过去了吗?可我没有过去,估计这辈子也过不去了。十年了,我以为我快要忘记你了,我已经努力让自己重新开始面对一段新的生活,可你回来了,我试图平静面对你,克制自己,可我越克制我却越管不住自己的心,我认清我自己,我爱你,胜过一切,我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你。 你不是说,算命先生说你有第二次婚姻吗?我等你,不管第几次我都等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反正我已经决定等你了,我会和丹说清楚的,我会给她一个交代,我对不起她,可我没有办法爱上她,她和我不会幸福的,我不想害她。她那么优秀,她有权利拥有更多的幸福,我给不了她,我的心里只有你,满满的,别人无法进来的,你知道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牧重重的敲打着自己的心,咚咚的响,我想制止他,根本用不上劲。 牧掏出电话,说,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我告诉她,不会和她结婚的,我非骆雪 尘不娶,我现在就和你在一起。 牧越说越乱,拿起手机拨电话,我赶紧去抢他的电话,可他太高,我根本够不着。情急之下,我只好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嘴唇,趁他没回过神来,拿下他手中的电话。牧贪婪的吻着我,全身热气,脸发烫得出奇。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大吃一惊,牧在发烧,难怪说话这么不靠谱,情绪这么不受控。 我说,牧,你生病了。 牧抱着我不肯松手,将我放在床上,把我眼睛鼻子额头脸蛋亲了个遍,说,没有,我只是太想你了,喝酒喝多了。 此刻我的心变得极为慌乱起来。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牧轻易不感冒,一年也就一次,规律似的,一病就排山倒海了,靠药物根本控制不了他的发烧,一定要打几天的点滴才能压下去,前前后后至少要一个礼拜,98年暑假闹分手的时候,牧一直高烧低烧反复,折腾了二十多天,要了他半条命。想到这些我心更慌,手足无措。 原来听牧的母亲说,牧小的时候身体并不好。 客家人喜欢吃苦瓜酿豆腐,而牧的妈妈更是爱极了,那时的人也不像现在的人懂养生保健。怀牧的时候,他妈妈吃了很多苦瓜,做月子的时候也吃。俗话说,月子婆就算吃火炭也不能吃凉了。这样小孩大人的体质都会很弱。 后牧的妈妈听别人说不能吃太凉,对小孩身体不好,后又大补鹿茸人参,结果补过猛了,牧的身体又怕冷又怕热,小的时候,大人小孩都没少受罪。长大后,牧身体好了很多,但也每年有一次来势汹汹的感冒。 现在牧在韶关,看他烧得稀里糊涂的,我真慌了,送他到医院他不肯,光吃药根本压不下去,叫韶关的同学或亲戚帮忙送牧回去,韶关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我们家族在韶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只会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谁能帮我? 当服务员把体温计拿来,量出的温度39度多时,我更慌了。 我对牧说,你在发烧,我们去医院吧。 牧喘着气说,没有,我只是喝醉了,你瞧你多紧张,我就知道你还爱我,你把自己变得刀枪不入似的,可你眼里明明有我,这种感觉骗不了我。你心里装不下别的男人的,我了解你。尘儿,你今晚别走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你父母那,把事情都挑明了,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我的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对一个喝了那么多酒又发着高烧的人,我都不知道牧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我说,那我们喝点解酒的药总可以吧。 牧说,不需要,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我不需要酒醒,酒醒了,你就走了,今晚你得陪着我。 我说,陪,我今晚陪着你,今晚我不走了,你先喝药吧。 我起身去拿药,牧一把抱住我,你就是我的解药,解了我十年的相思病,你知道吗?第一天我见到你,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晚上,我痛快的哭了一场,可我心里是多么高兴,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找过你,可我没找到,我以为我真的弄丢你了。可你回来了,不是吗?你还是我的尘儿,直直的长发,齐齐的刘海,大大的眼睛,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你还爱我不是吗?刚才你都主动吻我了,明天等我酒醒了,我会和丹解释清楚的,我等你,等你把事情解决了,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不道德,百年之后,就让我下地狱好了,你这么善良,一定会留在天堂的,可是你在天堂,我在地狱,我怎么找你。 我看牧说得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眼睛红红的,大口的喘气,我知道是烧得太厉害了,赶紧去洗手间拿毛巾给他物理降温,牧抓住我,不让我走,我说,我不走,只是去拿下毛巾而已。 牧还是扯住我的衣服,别走,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哎,这个话唠。 我只好坐在床边,跟他说,我今晚别走,我答应你,但你明天怎么都得回惠州,你真的生病了,发着高烧。你叫一个朋友或亲戚过来接你。 牧还是说,我没病,我不走。 我只好耐着性子说,你真的生病了,都发高烧了,烧傻了,我就真不要你了。 牧开始笑了,说,那你得告诉我实话,我可以考虑你的建议? 我说,可以,今晚你提什么要求条件,我都答应你,但你必须吃药,然后叫朋友来接你回惠州。 牧拉着我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说,告诉我,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我点了点头。 牧说,你敷衍我。 我说没敷衍你,是想你了。 牧说,哪里想? 我大吸一口气,眼泪在眼眶转动,不知怎样说,牧又问,哪里想我? 我说,心里想。 牧问,还有呢? 我说,心里想还不够吗? 牧说不够,你原来你不是这样说的,你原来怎么说,现在怎么说? 我抬头看天花板,咬住自己的嘴唇,忍住自己的眼泪。我说,我说了,你就必须听话,吃药然后叫你朋友来接你回去。 牧说,可以。 我说,心里想,睫毛想,眼睛想,鼻子想,嘴巴想,头发想…… 牧说,还有呢? 我说,没有了,原来的标准回答不是这样吗? 牧说,还有十二指肠想,然后牧自己爆出几声怪笑。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说,这下,总可以了吧。 牧说,不行,太便宜你了,还有标准的下部分流程还没有走完呢,总得表示一下吧,要甜蜜一点哈。 牧邪邪的笑,指着他的额头,下巴,左脸右脸,手指所到之处,必是嘴唇所到之处,这是以前牧吻我的标准动作,最后是俩鼻子碰在一起,轻轻的划过,俩嘴唇再盖个章,就算是完美结束了。 我扭不过牧,只好从了他,最后盖章的时候,牧一下子就抱住我,唇舌深而缠之,怎么亲都不够似的,也感觉到牧身体的变化,我推开他,牧抱得越发紧了。靡靡中听到,牧说,尘儿,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了。我说,好了,闹够了,该吃药了。 牧不松手,眼神却变得有些异样,似乎看到些许凌厉的光,说,尘儿,不许离开我,永远不离开我。 我说,闹够了该就吃药了,年后还有一个多星期的年会够你去折腾的。 牧似乎没听进我的话,只是反复的说,不离开我,说,我要你亲自说。手指甲都快嵌进我的肉里,我说,你弄疼我了。 牧开始松开我,却突然不吭声了。 想想他还醉着,病着,小孩脾气似的,我尽力让自己变得温和起来。 把药和水端给他,说,好了,我不离开你,行了吧,先把要药吃了。 牧抿抿嘴,继而露出白白的牙齿,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把药喝完,把他手机给我,说,给我弟弟打电话吧。 我立马说,不行,叫一个认识你但不认识我的人来接你。 我和他弟弟以前是见过的,这样一来不是把这事直接捅到家里去了吗? 牧说,没事,打给他吧,相信我。 我打通电话,只说了牧身体不舒服,并未将我的身份告诉他弟弟。他说,他连夜开车过来。 快天亮时,牧弟弟来了,在开门的一霎那,看到我他呆住了,半天嘴巴张开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不知道怎样开口,指了指床上的牧,牧弟弟才反应过来说,家里都闹翻天了,找他一整天。 我帮牧收拾东西,叫了一服务员上来帮忙,我和牧弟弟把他扶上车。车内还有另外一个他法院的一位朋友。牧弟弟开牧的车。 车开动的一瞬间,牧拉住我的手,说,尘儿,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第二天不放心牧,打电话给他弟弟,他说牧在住院,反复烧,然后苦笑说,每年一次,都成规律了。 我问牧弟弟,你还好吧。他说,我已经结婚了,小孩都五岁了。我说,恭喜你。 电话两头停了一会,他问,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我说,还行。 我问,牧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他叹了口气,说,不好。 我鼻子发酸,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刻意轻松的笑了笑,说,他不是很快也要成家了吗?会好起来的。 电话那头,他缓缓而低沉的说,估计这婚结不成了,他已经向双方父母摊牌了,正僵着呢。 因牧生病,和他弟弟的通话也多了起来,知道他现在的爱人不是原来的倩。 他弟弟说,我被牺牲了,但我希望哥哥幸福,只有你能给到他,我知道他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倩是他弟弟原来的女朋友,十年前,我见过一次,人长得很漂亮,性格也还不错,不过牧的爸爸妈妈强烈反对。 牧父母亲从小对他们俩兄弟的家教就很严,他妈妈对他们交往的同学都严格限制,家庭背景不同的,上代人文化不高的品性不好的,统统都过滤掉,而且晚上必须11点前回家。 他父亲很强势,他说一别人不能说二。在这种强势家教下,牧和他弟弟呈现出两种不同的个性,牧的叛逆性很强,而牧弟弟很温顺。牧骑单车学摩托车到学开车都是在他父母不知晓的情况下,搞定了,所以,当他开动他爸爸的车时,他父母亲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他,也知道,牧,他们已经管不住了,但还是想控制他,所以牧和他父亲很容易起冲突。 牧父母亲反对倩,是因为她家里是乡下的,兄弟姐妹多,怕以后负担重,倩的文化程度也不高,他们觉得配不上牧弟弟。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倩是湘籍,牧父亲当时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忆犹新,他说,你娶了她以后铁定带绿帽子。 不知为何他父亲对湘籍人氏有这么大的偏见,后来才了解,原来他们单位有几个高管都有婚外情,二主角都是湘籍人氏,所以他父亲才有这偏见。 牧弟弟和他女朋友硬生生被拆开了,听从父母的安排娶了现在的爱人,也是位极为温顺勤劳的客家女人,从牧弟弟口中却透着无奈和无力。 而牧弟弟灿的这场婚姻,对我、对牧,乃至对身边的人都产生了意想不到的颠覆和影响,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九章 天涯情缘 牧突然来韶关,让我心惊不已,牧带病离开亦让我忧心。我不知道灿口中的牧已经向双方父母已经摊牌,意味着什么?就牧父亲的爆脾气,牧家应该早就炸开锅了,牧是否有说出我回来的事实,一切都不可知。 就当年牧父母的脾性,如果知道我回来了,是因为我的原因导致牧悔婚,说不定就算是春节这种全家团圆的日子,他们也有可能会“杀”过韶关来,大闹一场。 我设想了种种,包括这种最坏的结果。如果是这样,家里人都会知道我和牧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他们肯定会极力反对的,我的工作可能没有办法往前推,我只有提前回法了。 而丹呢?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春节前,她找过我。在科技园一家咖啡厅,吃了顿简单的饭。那天她来的时候,刚好威也到了深圳,他们俩差点碰到,丹说要找我聊聊。 丹定的是一间包房,就我们两人。我以为她要聊很多私密的话题,甚至预想到她是否会因为牧脚痛,后来到红树西岸和我一起住的事情,和我聊聊她的想法和看法。但没有,她只字未提。 这让我更内疚。从头到尾,她都是恬静委婉。 她有聊到威,我没告诉她,关于太多威的事情。因为我自己是混乱的,我不想涉及太多感情的话题。我会想起牧唱的《思念谁》,如果我不在的十年,牧心里一直装着我,而丹一直是知情的,也允许牧的心里腾出一个地方放着我们的过去,这对丹是非常不公平的,丹能这么接受牧,她也是爱牧到骨子里的一个人,相对于她的大度宽容,在感情上,我就很小女人了,我接受不了我爱的男人身上有其他的杂质。 丹有谈她的感情观,她说她从小都是一个懂得讨好别人的人。父母忙于工作也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他们兄妹三人,所以她基本和哥哥姐姐在一起玩,哥哥姐姐岁数相差并不大,吵架打架争东西是经常的事情,所以她从小就很乖巧的意识到,讨好了哥哥姐姐,他们就会对自己好,吃的玩的他们都愿意给。久而久之,她觉得她很会观颜察色,并且很愿意付出,刻意的讨好别人。讨好了别人,别人开心了,自己也会很开心。 这些付出以自己的感受为主。这些以后也影响了自己的感情观,认为只要对对方好,终有一天对方会感动自己的付出,全身心的接纳她。而不像牧,牧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外人一般很难猜到他真实的想法。 既然已经聊到牧,牧出院来住红树西岸的事情,她不提,我主动提了,如果不说,明明这么大件事,大家好像都只字不提,反而别扭。 我看着丹“丹,前段时间,牧出院搬来红树西岸住,我......也觉得很诧异,那个我......” 丹眼底很清澈,拉着我的手说:“小雪,这事我不怪你,相反,我还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我和他那天闹了点脾气,我劝他不要再伤害你,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何必费那么多神去伤害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呢。他很生气,他说这是他的一个心结,他不去解了它,就会变成他心里永远的刺,让他觉得憋屈、难受和羞耻。” “小雪,我很担心,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你也千万不要掉进他的陷阱里,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虽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个性,对牧,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不管他好还是坏,我都认定了要嫁给他的。你不在的这十年,我们俩其实一直都挺好,他对我体贴入微,你也知道的,他在外人面前很严肃,两人相处时还是很疯狂的,你回国后,他确实变了,他说他恨你十年杳无音讯,这种痛苦,他也要让你加倍的去体会。我不能判断他说这些话是真是假,所以我希望你离他远点。” 我苦笑,事到如今,我真不能判断牧的所作所为,他的悲情戏和苦肉戏连环的上演,不管他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他的小太阳是活生生的伤疤,他心里还是爱我的,只是,这种爱注定是没有结果,最后也是无疾而终的。 但我也相信丹不会骗我,就像陆毅所说,牧那边和丹谈婚论嫁,这边又和我余情未了,怎么说都让人觉得牧......如果他真处心积虑要报复我,除了远离他,我也是无力接招的。 原来我和牧准备演讲和辩论赛的时候,我们一起看过93年的国际大专辩论赛的资料,一方是复旦大学代表队,一方是台湾大学代表队。正方观点是人性本善,反方观点是人性本恶。 牧的观点是赞同人性本恶的,他说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认为的,或许是他父亲无意识灌输了这种观点给他,也或许是身边看到的东西,让他觉得人性本恶。 我笑他骨子里不阳光,有个黑暗骑士住在他心里。牧承认也不反驳,他只是说,凡事往最坏的结局去考虑未必是坏事。 如今丹说他对我有报复的因子,我是摸不透的。但我总认为,自回国后,他的种种是发自内心的情感。可他时喜时怒的情绪波动,确实已经和以前有很大的区别。包括他的处事方法,包括对海外分公司的人事变动,总部内部亲戚关系的处理,员工优化处理,手段很“辛辣’,没有脸面可言。 十年前,对我,牧的用情日月可鉴,十年后,一切都未可知。 或者是,或者否,好像于我有关,又好像无关。 丹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探讨这个话题,我只是告诉她,我和牧已经是过去时。丹笑说,为什么我和威不补办一场国内的婚礼,也可邀请深圳的亲朋好友认识下威,见证一下我们的青梅竹马。 这说到我的痛处和纠结的地方,但我无法告诉她,我和威的实情。 韶关的家人也正催我办婚礼的事情。妈妈提过多次:“这次威和深圳爸爸都回国过年,干脆就年初六办场婚礼,亲戚朋友都在问这事。” 在我们客家人眼中,没有办场婚礼,没有请亲戚朋友吃餐饭,都不叫严格意义上的结婚。 妈妈说,有些礼节不能少,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也是家人的一个心结,如今我和威走在一起都挺开心的。年初六,日子也很吉祥”六六顺“,家人大部分是公务员,初八以后都陆续上班了,初六办酒席的时间也刚刚好。 第十章 天涯情缘 此次和威一起回韶关,家里人都很开心,威也由原来的桀骜不驯的小子,变成翩翩风度帅气睿智的成熟男人。除了在我这个事情上,年少不更事,闹过一段时间,威从小到大都是非常优秀、懂事的。 我和他在一起,这是亲人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妈妈说,这是最美满的婚姻,她几十年一直内疚的心,才稍微得以平息一点。 这个春节,天气也好,堂弟堂妹们也长大了,个头一个比一个高,全家去了唱k,去了珠玑巷、南华寺游玩,浩浩荡荡一家人,气氛特别好。而我的心里,因为牧的到来,却变得混乱不堪。 我在心里反反复复问自己,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春节后义无反顾的回法吗?还是继续呆在国内?牧和丹已经解除婚约,牧已经开始洗牌了,可以预想到,2011年如果我呆在国内,依牧的个性,不管他真爱我还是报复我,都会发生很多很多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承受这些事情的结果,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牧心软?抑或被他伤得更深。 如此我更无颜面对丹和威?一想到威的痛苦,我就不敢往下想。 对牧完全置之不理,我做不到,我始终忘不了,和他的一切都好像被人用刀刻在了心口,一笔一画,一言一行,已经定型,无法抹去。 甚至想到他那天霸道的强吻,我仍会不知觉的脸红心跳,发呆发傻。 陆毅说,现在牧已经知道你的情况,就算你跑回法国,他也会搞事,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如此,不如顺其自然,是真爱还是陷阱,自然会有答案。 牧生病这几天,常收到牧的短信: 尘儿,我想你了。 尘儿,那个吻很美好。 尘儿,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那天说了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况且他醉着烧着也不知道他记住了哪句? 我回他,注意休息,安心养病,开工后,年会够你忙的。 牧回:我情愿这样病着醉着,像那天一样。 我确信他写短信的那一刻是清醒的,就没回他。过了一会,牧又发了过来,我会的,你放心吧。 此后的几天,牧都会发短信过来,有时牧会开开玩笑,我基本都回,注意休息,安心养病。 牧写:对领导能不能热情点呀,尤其是对正在生病的领导,有时间就来一趟惠州探视一下领导吧,开工利是可以封多点给你。 我没去惠州看他,走不开,也贸然不敢去,他和父母摊牌,以他父亲的个性,家里一定天翻地覆了。 年后威和爸爸要给妈妈做风水,要请先生看地方,挑日子动工,这是妈妈的遗愿,她要塟在国内,她要回家。年后我这边马上就要开年会,我自己一个人先提前回了深圳。 回到深圳,工作马上就扑面而来。发利是的疯狂也着实吓了我一跳。 年后开工的第一天,办公室沸腾了,没见过那么大的拜年架式。 我早上提前到了公司,桌上已经放了个小箱子,里面全是红包。 不一会,annie来了给我作揖拜年,annie说,你的红包是老大吩咐给你准备的,怕你在国外呆惯了,不知道这里年后上班发利是的疯狂劲,弄个措手不及。 一天基本没法上班,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拜年。庆幸,牧提前给我准备好了利是包,要不然还真是措手不及,也太疯狂了。 上午十点多,外面更为嘈杂,听见有人说,姜总来了,接着隔壁传来一阵一阵的拜年声,一波又一波。知道牧在隔壁,我竟有些心慌,未挪出办公室半步。 下午快下班时,davis出现在我办公室,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蓦然发现,牧倚在门口,嘴角抿着一丝笑意,瘦了,原本白皙干净的脸更为苍白,眼睛却明亮耀人,专注的看着我,也张开双臂,已不容我思考,牧也给了我大大的一个拥抱,想起春节的那一幕,我却没有了之前的淡定,慌慌张张,脸开始发烫。 牧说,晚上一起到新梅园用餐吧,和其他几个海外分公司老总一起,难得他们回来一趟。 davis提了一袋东西给我,原是猪血丸子,上次去湘菜馆,觉得特好吃,没想davis回家过年就带了。 晚上在新梅园用餐,几个海外分公司老总一上来就喝白酒,牧也满上一杯。我一看这架势有点急了,牧病还未全好,这几个老总喝酒都非等闲之辈,这几杯白酒下去还得了。我忙跟旁边的davis说,姜总身体不舒服,你替他多喝点。 牧耳尖,说,不用,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喝酒岂不失礼?自己倒先干为净。我知道牧接手事业部时间不长,有些海外分公司老总资历比他深多了,牧现在这个职位也挺不容易的,要均衡这种管理,有些关系处理起来很微妙。 几个老总看牧爽快,都一口干了,几杯白酒下去,牧开始冒汗,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胃的位置。我一看不对劲,忙起身敬酒。我喝的是红酒,他们喝白酒,我饮尽他们也饮尽。虽然我不是很懂喝酒的诸多规矩,但我知道,喝酒的讨价还价,况且我是女人,一般讨价还价后,男人怎么都会让着点女人的,只要你够赖皮,一般男人都不大拒绝女人提出的条件。 牧靠在凳子上,点燃一根烟,一脸笑意,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我周旋在他们几个男人之间,和他们讲条件逗嘴皮,牧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酒过几巡,老半天了,davis才反应过来,牧不舒服,我在帮牧挡酒,立马神勇起来,和他们一个一个单挑,davis喝酒是很厉害的,经过几巡,几个老总也喝趴了。牧反而是酒桌上,最清醒的。我的脸喝得发烫,头昏昏的。牧说,尘儿,挺神猛的吗,还知道冲锋陷阵哈。我笑了笑,牧凑到我耳边说,灿若桃花。 虽他们几个闹酒声音很大,但牧磁性的声音频率传入我耳内,却听得格外清晰。 或许我喝得已经有点醉意了,牧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仿似这一注视了了彼此的相思之苦。我知道我们都喝酒了,明天醒了,又戴着职业的面具面对彼此了。 但这一刻我沉迷牧眼中的柔情,回想起回国后,和牧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春节时牧的霸气和傻气,又温暖又苦涩,爱真的来过也未曾走远。 我知道牧喜欢我这样的注视,所以我放开自己趁着酒醉放肆的和牧相望着,牧心里一定盈满了幸福和快乐。 直至被牧注视得心跳不已,才转目看着davis他们,这些感觉只能在微醉的空间里发生,告慰彼此被思念折磨不已的心。 吃完饭,牧让公司司机送几位老总,硬是打车送我,我跟司机说,到台湾花园,牧说,到红树西岸,司机无辜的看着我们,牧缓慢而坚定的说,到红树西岸,我说了算,司机走吧。 我翻了翻白眼,牧捂着我的眼睛,司机就启动了。 到了红树西岸,牧先下来,我跟司机说,现在去台湾花园。牧给了司机100元,说不用找了,牧一把把我抱出来,进了小区。 我试着摆脱牧的手,牧抓得越发紧了,眼角瞟过来贼贼的说,今晚你诱惑我了,还想跑。 进入房内,春意盎然,房间的色调暖和很多,应该是牧重新有收拾和布置过。 厅里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的桃花,显得房内万分生机,甚至有些暧昧。 牧细细的看我的表情,我没吭声,牧忍不住开口,这桃花好看吗? 我笑他,你想干嘛,还嫌你的桃花不够旺吗? 牧眉脚微挑说,我也想看看今天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 说着就把温热的大掌放在我的腰间。 我说,不许又趁着今天喝酒了占我的便宜。 牧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加大掌心的力量贴在我的腰上,说,既然你都有了被我占便宜的思想准备,那我今晚就占多点好了,免得辜负你的一片好意。 我说,你敢,我坐一会就走。 牧说,你觉得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还一直后悔,在韶关的时候,你说我提任何要求,你都答应我,当时我就应该直奔主题,哎,肠子都悔青了,今晚你这么放肆的诱惑我,怎么都得进一步吧。 说着脸上邪邪的笑意越来越放大,眼看就要亲下来,我用左手挡住他的额头,右手抵住他的下巴,心想惨了,好像又开始烧了,再摸额头,一量体温,果然还在发烧,牧反而乐了,说,这下你走不了了吧,你忍心丢下我吗? 我说,没个正型。 牧把我拥住,说,我喜欢今晚这样的你,会正眼看我了,也会和我逗嘴皮了。 我恼他,说,别闹了,你不是打了几天吊针了吗?怎么还没退呀? 牧自嘲说,相思病毒太多了,一时半会压不下去,又上来了呗。 我说,贫嘴,吃点退烧药吧。 牧乖乖的吃了,催着他赶紧去冲凉,看能不能物理降温下,我冲完凉,他居然在沙发上又睡着了。我在旁边看书上网,一直不敢睡,到了差不多两点的时候,牧身上一点汗都没有出,体温继续在上升。 我把牧推醒。 牧说,你冲完凉怎么不叫醒我呢,我还想跟你说话呢。 我说,睡得像头猪似的,怎么叫醒你呀。 牧笑笑说,呵呵,你在我身边,我就想睡觉,而且睡得特别踏实。 我说,还踏实呢,烧还没退,还是去医院吧,过几天就开年会了,你这样肯定不行。 牧这次倒听话了,在急诊室挂号拿药水打点滴,折腾了一个晚上。 此后一个多礼拜的年会,议程多,基本白天晚上都有会议安排。因会议安排在山庄,与会人员都安排了住宿,会后,牧都会来我房间坐坐,我也帮他测测体温,一直都低烧不退的,让人着急也让人心疼。 会中牧基本都是眉头紧缩,点评问题也一针见血,所以会中气氛稍显紧张。我的房间安排在他隔壁,他有时就直接在我房间的凳子上闭目休息,我提醒他,人多口杂,不要老来我房间,牧反而云淡风轻的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在我身边,我心很定,闭目休息十分钟能顶上一小时。见牧如此说,我亲眼见到会议中的剑弩跋扈状态,牧也病着,不忍心,终是由着他了。 第十一章 天涯情缘 2月14日,情人节,年会还在继续。那天,教练安排了我驾照考试,,因下午的议题和我的工作没有太大关联,会议开到一半我就撤了,也没和牧打招呼。 原本5点多的考试,等拿到号已经6点多,前面还有近百号人,估计得要九、十点才能轮到我。 我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里的植物大战僵尸,铃声却大叫,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是牧的电话。牧那头说,把你考试号码给我。我有些吃惊:“啊,不会吧,你怎么知道我考试?”牧说:“就你这点小九九,还想瞒我?赶紧把考试的信息发给我。” 我说,你要这个干嘛 牧说,发给我照做就是了。 我终究还是发给了他。临近考试前,有一工作人员跑上前来,问了我的名字,核实后,他告诉我路考需要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然后怎样怎样。最后煞是语重心长的说,红灯停,绿灯行,其他都没有问题的。 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考试果然顺利通过,心情好得不得了,赶紧给教练打电话报喜,教练一直在外面等着呢。 美滋滋小跑出考场,抬眼却看见牧,穿了件米色的风衣,真是英姿飒爽,玉树林风。笑盈盈的看着我,嘴角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我心情大好,忍不住夸了他一句,你今天也太帅了吧,我考过了哟。牧捏捏我的鼻子说,我早知道了,去庆祝一下吧,一起去吃饭。 我说,教练还在等我呢,他都等了我好几小时了。 牧一脸不满,说,你也不问问我等了多久?要是教练愿意一起过情人节的话,你也可以邀请他。 这才反应今天是情人节,居然挑了这么个日子。 我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去教练那说对不起。本来还想考后请教练吃一顿大餐的,教练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其他学员都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唯独我一次都没骂过。 教练说没关系,你嫁了个这么好的男人,事事都帮你打点好,真有福气。今天情人节,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也恭喜你过了考试。 我问教练:“你都没进考场,你怎么知道我过了?”教练说:“不用进去,也知道你一定会过的。有人都给你安排好了一切。” 我以为是教练对考场的主官打了招呼,真是感动得无以言表,连连跟教练说谢谢,下次一定请他吃大餐。 我兴高采烈的跑向牧时,牧在路的尽头等我,远远的就能看见他,迎风而笑。我竟有一种错觉,那种情形,就像大学时候,我参加完舞蹈比赛,如释重负,知道牧在门口等我,心里像怀揣着一只兔子,嘣嘣乱跳却又雀跃欢欣。 那天晚上有点冷,跑到牧的身边时,牧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轻声问我:“尘儿,冷吗?” 我笑着说:“不冷,心里暖和着呢。” 牧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心情好着呢,吃什么都行。 牧心情也大好,把车开到了梅林一家叫醉什么亭的川菜馆子,要了一大盘的水煮鱼。 牧说他之前和一个朋友来过一次,味道很好。 我问牧,我还没告诉你,考试我过了,你怎么知道呢? 牧笑咪咪的说,傻丫头,你好好想想呗,刚才那帅哥找你干嘛来了? 我大惊,傻笑两下,突然明白过来了,哇,不会吧,牧,这你也能搞定,我对你太崇拜了。难怪教练说有人帮我安排好了,我还以为是教练和路考的考官打过招呼呢。 牧摸摸我的头说,小姑娘,不要动不动就这么崇拜我嘛,这样你很容易就会被我拿下的,十年前你不就如此吗? 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自我感觉太好哈。不过教练对我真的很好,对其他几个人好凶的,有几个学员都被他骂哭了。 牧说:“你们教练姓赖吧,河源紫金人。” 我诧异万分:“你派人跟踪我?” 牧眯着眼笑:“这么漂亮的女学员去跟这些大老粗学开车,实在是有点危险。骆雪尘,你的钱都用来干什么,报个私人教练,不是更好嘛,还跟着几个学员一起考,时间安排这么被动,教练还经常为难学员。” 我替教练愤愤不平:“人家赖教练,根本没骂过我,也不是你说的大老粗,对我很nice,教人开车技术也很好。” 牧一脸讥讽:“那你也不看看,他收了我多少中华香烟?” 我的嘴型张成“o”,牧摸了摸我的额前的刘海,温和的说:“不过人家教练也说了,你也是很讨巧的。每次来学车,都会帮教练买好水,嘴巴叫的甜甜的,想骂你都开不了口。 “那是我技术好,在国外我会开车的,只不过回国驾车有这么多破规矩而已。”我辩驳。 “你技术好,九选三怎么错误连连呢?”牧笑我。 “不会吧,姜一牧,你在我身上按了追踪器还是监视器,对我的情况也太了解了。” 牧伸手把我面前的整套餐具拿到他面前,用开水烫,边烫边说:“舍不得本钱,套不住女人。” “你.......”我半天说不出话。 牧莞尔一笑,捏了下我的脸:“好啦,吃饭啦,我原来的学车师傅也是紫金人,碰巧而已。你第一次见教练的时候,就跟人家说,你脸皮薄,受不了骂,千万不要骂你,否则你会哭得很厉害的。哪个教练见到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学员舍得骂呢,说到底还是得感谢你父母,把你生得这么楚楚可怜。” 他的嘴里怎么有那么多的碰巧。不理他了,考过了终归是一件特别特别开心的事情。 不一会,热腾腾的水煮鱼端上来了,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乐呵呵的,看着我们两人。 鱼看着真香,肚子真的饿了,不过看到一满盆的辣椒,还是有点胆颤。 我问牧,以前你不是不怎么吃辣吗?现在怎么那么厉害,还敢吃水煮鱼? 牧握着我的手,说,十年了,很多事情会变的,只有一样东西,多少个十年都不会变,那就是爱你的心。 我没看牧,扬手叫老板,老板,你这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怎么这么酸的? 老板吭哧吭哧跑过来说,没错呀,是水煮鱼呀? 牧笑笑对老板说,没事没事。顺手捏捏我的脸蛋,说,小妖精,装糊涂是吧?开吃吧,我也饿坏了。 我也饿坏了,埋头吃鱼,牧专心帮我挑着鱼刺和浮在上面的辣椒,开心的看着我吃。 看牧老顾着给我吃,自己也不怎么吃,我也顺手夹了几块鱼片给他,说,你也吃吧。 牧捏捏我的脸说,知道心疼我啦。 我笑笑,快吃吧,两个人三斤多你也太猛了,还有这么多小菜。 牧一脸宠爱说,尘儿,你多吃点,吃完我们去看电影吧。顺手又捞了好多鱼片给我。 我看着牧,说,明天会议议程是我们项目组汇报工作,今天要早点回去,我得把资料再认真看一遍。 牧说,嗯,也是。 吃完以后,牧从车上把巧克力,和一大束的鲜花给我。 我说,牧,你不用这么讨好我,我不吃你那一套的。 牧笑笑说,好不容易逮住情人节这个机会,还不得好好表现。 牧继而拥住我,一本正经的说,尘儿,我等你,你要记住,我会一直等你,今天我很快乐,和你呆的每一分钟都觉得美好无比。 那晚,我看见了牧前所未有的柔情似水,和在年会上的严肃有着天壤之别。他整晚都是笑意盈盈的,而我或许是因为考试过关了,心情高兴,忽略了很多细枝末节,也或许是醉在他情深似海的眼眸里,或许是随了自己的心。 这个情人节气氛过得特别温暖。 第十二章天涯情缘 情人节的第二天上午是我们“跨国项目”的专项会议。 会议内容我们是做过充分准备的。从项目输出上和项目节点上,我们都经过了细致严谨的推敲。在一些项目执行上,需要各个海外分公司和平台部门的精密配合,所以海外分公司老总和平台部门负责人都参加了会议。 从项目的进驻到调研,我们下足了功夫,所以在具体做法上,能实际解决掉海外分公司部分老大难的问题,特别在兼并企业过程中,员工的离职和辞退处理以及后续的多国文化融合这个模块,我们有着丰富的国际化经验。这些项目举措都深得海外分公司的欢迎,牧也频频点头,表示认同,毕竟公司需要降低成本,增加效益。人工成本高,这已经是海外分公司多年背负的担子了,也变成了公司国际化的症结,因他们缺乏经验,每次兼并重组不仅要付出昂贵的人力成本,还要与工会斗智斗勇,最后还和当地政府部门也闹出不少不愉快的事情。 我以为项目汇报,应该很顺利很完美。但没想到,一说到我们项目的时间推进表,牧黑着脸立马就打断了我同事的汇报。 “项目七八月份就结束,怎么可能?这么多家海外分公司,转一圈都需要好几个月?”牧阴着脸。 “royal,我们会重点做几个分公司,整理一套完整的的处理方式的模板和流程,你们人力资源部和战略企划部在这基础上,做相关的跟进就可以了。”我同事淡定的说,这个项目时间的问题,我们内部已经深入探讨过,根据我们做项目的经验,7.8月份结束是没有问题的,可以达成当初双方想要的结果。 “不行,这个项目无论如何要到年底才能完工!”牧语气生硬。 “why,为什么是年底,这个时间是怎么推算出来?”我同事很惊讶于牧的强烈表现。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决定。”牧表情严肃,语气坚定,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全场几十个海外分公司老总和平台部分负责人以及法国同事面面相觑,不知牧为何要这么坚持。 “royal,按照目前中法合资公司重组的进度,我们几个专项负责此项工作的中法人员都认真的估算了项目进程,重组项目到7月份基本就可以完成。也就是说我们法方派来的同事,最迟八月份就可以撤了,中方人员会做后续的跟进。我们做过很多类似的跨国项目,这个项目时间是根据我们多年的经验和这边的实际情况来确定,我们非常认真细致的估算过。” “项目到年底,这是我的决定。”牧听不进任何解释,目光冷淡扫了一圈会场。 同事双手一摊很是无奈的看着我,我自然明了牧的意思。只是当着这么多管理干部的面,牧确实有点反应过激,我同事也很难下台阶。我尽量职业化的面对着他:“royal,关于项目的时间问题,我们项目组到时再和你单独汇报,会将项目的每个节点跟你做详细汇报,如果你听完汇报后,对项目的时间还有疑问,我们根据实际情况再来协商。” 牧不说话,不赞同也不反对。总经办主任主持会议,立马打圆场,先休息二十分钟,有争议的议题另外安排时间再议。 会议休息间隙,我很认真的和牧谈我们做的项目报告,已考虑了各种因素,项目进度表已经是很严谨的了。我们做过很多这种跨国重组项目,这些时间数据都源于经验,也考虑了公司的实际情况。牧,凌厉的眼光冷冷的看着我,丢给我冰冰的几句话:呆在我身边,就那么难受吗?我说年底就必须年底,没得商量。 辗转于深惠广一个多礼拜的马拉松年会,让自己疲惫不堪,几十个海外分公司的工作汇报,也让自己无法有独立思考问题的空隙,在这场年会中,我知道最辛苦的是牧。 几十个海外分公司的老总都非等闲之辈,过半的人不论是在集团还是在海外的资历比牧都要深,每个海外分公司的kpi最终定下来都要经历几个来回的谈判。牧不能太强势也不能太柔弱,我知道这是场博弈。 牧春节期间大病一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每天十几小时的高强度会议,也不知道他能否吃得消? 自2月15日和牧因工作分歧,我们冷战已经好几天了。每天都是按照流程开年会,除了工作别无其他交集。 此次矛盾的焦点,除了之前对中法合资公司重组的时间进度,还有就是对越南海外分公司的人事处理。 或许我太坚信自己的专业,牧太坚持他的想法。 此次海外分公司的人事调整,大部分我是没有意见的,我觉得组织发展处给的干部任免建议考虑的因素也挺专业。但牧对于越南分公司老总的处理,我觉得过于主观性,夹杂了牧的个人感情色彩。 越南分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被员工投诉在海外各有小三,并且还公开pk,在分公司内部造成非常坏的影响,此事也传到两老总国内的家属耳里,纷纷闹着要去海外查明情况。 牧的建议是作为干部,品行是基础,两个老总目前的行为已经不符合干部用人标准了,理应都撤下来,另派别的干部上任。而我的意见是,品行固然重要,也应做出处理,但越南分公司作为海外分公司一个重要的盈利公司,目前只适合撤掉一个,否则会影响越南分公司的运营,牧不同意。 这几天,我们无法把对话进行下去,牧总是冷冷的看着我,冰冰的回复我。 第十三章 天涯情缘 因工作分歧,和牧争执不下,我们互不妥协,我知道他夹杂着个人情绪,而回法的时间表,我就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定,并没有夹杂个人因素在里面,在这方面,我觉得我已经做得非常职业化。我心里也堵得慌,但这是工作原则上的问题,我不能妥协,我不可能因为我个人的因素,影响整个项目的进程。 正是年度定kpi的时候,牧的状态需要高度理智和清醒。我无法宽慰他,但也不想去激怒他,所以只要是非得要去我参加的会议,我尽量不去参加,或者派别人的同事参加。 我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或许他能更冷静些。 晚上睡得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自己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有时就听着隔壁的声音。牧的住宿就安排就在我的隔壁,这几天晚上也开会,有时很晚才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 有时间的时候,我就枯坐在电脑前,看着天涯朋友们的回复,还是忍不住哭了...... “山谷中怒放的小花”留言说:这个故事太韩剧了,宛如《蓝色生死恋》一般的纠结剧情,楼主和牧身边都有一个那么痴情的人儿始终不离不弃地执著守候,让男女主人公在沉重的家庭责任、道义、亲情、友情与始终挣扎不脱的深爱里辗转徘徊。 但这个故事深深打动了我,楼主和牧的感情是那么真纯美好,楼主笔端渗透出来的丝丝缕缕的情绪是那么强烈真实,以至我的心会感同身受地隐隐作痛。 也会忍不住叹息:在遇到亲情爱情或者友情拧不清的时候,我们常常会轻易地选择放弃和逃避,但其实即使远走天涯,又何尝欺骗得了自己的内心?我对杨振宁和翁帆的爱情没有任何好或坏的评价,让我尊重的是他们在世人面前对待爱情的态度,面对铺天盖地的热议,他们始终不离不弃地坚持,始终执子之手地微笑应对。面对我们百般珍惜的爱情,难道不应多一份坚守的勇气和固执的信仰吗?到了一弃二弃三弃的地步,上天也真的会看不过眼,无情地收回赏赐给我们的幸福的。 真不希望楼主作任何无谓的牺牲或是成全,我从楼主令人唏嘘的故事里看到的反倒是楼主一而再地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却没有成全任何一个人,每个人都生活在痛苦中,每个人都没有得到完整的爱情。楼主和牧如此,鸣、威或是丹更是如此,他们拥有的感情似乎更像是被施舍或被怜悯的,他们永远拥有不了楼主和牧最真、最深的爱。每个人只有首先尊重自己的情感,发自内心的选择,由衷地对自己的感情负责,才能对别人的感情负责,否则,她何尝真正对别人的感情负起责任? 按理说,像我这种平日间似乎道义感颇强的人似乎应该站在丹一边,那是十年的等待与守候啊,可是感情有时候真的很残忍,爱与不爱一个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它就是一个愿赌服输的事情,既然一个巴掌拍不出动人的音符,只能让那两个合拍的巴掌粘到一起喽。 “唯爱与咳嗽不能忍耐”。真心地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唯爱与咳嗽不能忍耐”这句话把我带入了深思......实际上的情况也如此,我对牧的感情其实已经如咳嗽哽在喉,无法忍耐了。我不断的压制自己的情感,但压制的结果就是变成了更为刻骨的疼痛。 正如“小花”所说,我的慨念当中也如此,只要稍微“平日间道义感颇强的人似乎都会站在丹一边,那是十年的等待与守候啊,一个女人最灿烂的岁月。我十年的回归,牧的痴情,我觉得是不光彩的,因为我们不仅仅是两个人,而是四个人。 但也从”小花“留言中得到了勇气,像她自己认为平时道义敢很强的人,本应该站在丹的那一边,但在看到我和牧的故事后,觉得,感情有时候真的很残忍,爱与不爱一个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它就是一个愿赌服输的事情。她已经能接受这样的我和牧在一起,并且她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的观点至少代表了某一批人,其实她们是可以接受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我和牧能继续为爱往前走。这也让我长期被道德箍住的地方,能稍微透点气。”小花“如此,身边也应该会有一批亲朋好友像她这样的想法。这让我心宽一点。 第十四章 天涯情缘 事业部的年会结束后,集团各事业部ceo会议接着召开。牧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立即又前往集团开会。每个事业部都要做工作汇报,海外事业部是重点,davis说,汇报工作的稿件都改到十八稿了,快被折磨疯了,牧还不满意。 牧是个工作标准非常高的人,严以律已亦律他,在他手下做事的人都不会轻松。以前davis有时看他心情好点会半开玩笑的劝他:“姜总,在集团内你已经算是年轻有为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身体要紧。”牧回答他:“越年轻就越应该能吃苦,享福是留给平庸者的温床,所以你想要有成就,比你同龄人更有成就,就要比他们更努力,更辛苦!” 总经办的人都叫他“工作狂”,他一忙起来,整个总经办都要跟着快速的旋转。但这段时间,他的病还没有痊愈,这么连轴转,真怕他吃不消,反复叮嘱davis提醒牧按时吃药。 那天碰到davis,他刚从集团回来。问他集团会议的事情和牧的情况,顺便让他问问重组项目的收尾时间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davis说,哪里敢问,老大现在脾气火得很。集团马上要组织架构调整,海外是重点,估计上半年得做空中飞人了。还说,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大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吃得很少,休息的间隙总大口大口喘气,抽烟也抽得猛。 担心他身体,临下班前我发了条短信给他: 身体好点了吗? 牧回,压抑 我发,会议这么多,有时间多休息下。 牧回,与这无关 我发,重组项目进程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项目组同事都等你答复呢 牧回,已定 我发,已定什么? 牧回,再说 一夜再无信息。 我知道他的压抑,这种表现、语气和大三时鸣来广州暑假实习很接近。 压抑到极致就会生病了,那时他将近病了一个月,人瘦了一大圈。况且现在他已经病了,只怕这么下去更会加重了病情。 深圳的天灰蒙蒙的,犹如人的心情,压抑、纠结、痛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我困住,让我艰于呼吸。 在天涯看到一段长评,深深的震撼了我,也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tyquduoduo”说: 还是和牧在一起吧。 应该和威讲你真实的想法。你看,牧就从来没有向丹隐瞒还爱你的事实。而且他等了你十年,你要知道,他的心意是不可能改变的。这样的人,能给丹想要的那种幸福吗? 丹尽管爱的辛苦,但她爱上的不是对的人,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不是有没有你就能改变的,趁还都没有结婚,别这么默默唧唧了。时间越长,越是对所有人的伤害。 牧爱你十年的心,你打算去辜负掉吗?不是为你自己,也为牧考虑下吧。觉得他最辛苦,十年不能见面,只凭着记忆,也没有沾花惹草,这个人因为对感情太执着,他在感情上不是很可怜吗?这样痴情的人,世上还有几个,只觉得这样的人不能被辜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你也许以为兼顾了所有人,能得到平静,当你回去法国。实际上,最后受害最深的,是牧。我认为他对你的感情,远远超越你在这篇文里所表露出的你对他的难以忘怀。你是难以忘怀而已,他是用生命去爱。就没有过第二个念头。这样的爱情世上几乎没有的,你遇上了,要珍惜,要回报。 你以为丹和牧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没结婚呢?如果牧对不能联系的十年的感情妥协,他们早就结婚了。你看看周围,牧这样的人有吗? 好多人,尽管有遗憾,但也会对现实妥协,踏进婚姻。牧这样在婚姻上拖着,就是他还残存着再遇见你的希望,那种希望在十年都不联系后是多么渺茫啊,但正因为他没放弃这种希望,所以他终于再次遇到。这不是上天眷顾,实在是连天看着都不忍心,要给他这种机会的。 在你们两人的关系中,他是被动的一方,是被你考虑最少的一方,你考虑到了丹,威,还有你自己,从没考虑他,你的文字表达了你残存的爱情,或者对那段爱情的留恋,却从没有从他的角度去看看这十年对他究竟意味着什么,不要让他再做一个辛苦的追逐者了,给这个深爱你的人,把他的爱情只给你一个人的人,一次幸福的机会吧。 十年等待,甚至不知道等的是什么,因为这十年你恋爱结婚生子的几率太大了,他都只是等着。我甚至觉得,如果你结婚了,他也会等待下去,更渺茫的等待你是不是会有过不下去,离婚的那天,这是命中注定的。这也是我在生活中看到过的事实。这样的男人,非常罕见脱俗,绝非你在天涯论坛看到的那些出轨的男人的心境和意志可以比较。 我写这么多,只是想请你从自己的纠结中跳出来,从牧的角度看看,不要只做一个接受他照顾的人,接受他情感的人,他也需要爱情的回应啊。十年啊!!! 得爱情如此,我是很理想化的觉得,工作啊其他的等等都不如这个重要。 前文写道,你有他的珍惜,你是知足了,那么拿什么回报爱呢? 我是70后,我认为如果你选择牧不是自私,那么苦等十年的人,为什么不能有幸福的机会呢?牧除了和你在一起,都不会幸福的。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他委屈了自己的真实意愿,反而不如他一个人的好。因为和任何人在一起了后,他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与你在一起,他十年不谈婚姻,就是不想把这个机会丢掉,他要在有机会和你一起的时候,不要自己还没准备好。 这个人心志如此坚定,爱你却如此卑微。 你以为放弃可以给予别人幸福,但生活本身哪里能够和你想象的一样呢?如果丹牧结婚了,(很有可能结不成婚,牧不愿意)牧依然爱你,丹会变作怨妇,你想着牧,威也永远不知道你还默念着别的男人。 实际的生活会打击到每个存在在生活中的人,就像生活打击了牧已经十年了。你放弃时存有的美好愿望,一定不会实现。因为现代人谁也不能在欺骗中,哪怕是善意的欺骗,幸福的生活。 所以他现在能够坦然的说我爱你,因为我认为,他没有给丹任何承诺,丹还是一厢情愿啊。而且丹也了解这一切。只是丹和你共同的是,你们都没有充分意识到他还爱着你,到底有多爱。丹可能以为是旧情未了,你也以为是再续隔断的前情,只有牧明白,这爱情从来没有停止过,从来没有变旧过,从来就没有什么新的爱情开始过,十年以来,只有一个对你的爱持续至今,从未变过质。 也许你会觉得以上的话过于感性,其实是真实生活经验的总结。别觉得十年沧海桑田,在牧这样男子的心中,确实他的爱情就没变过,没有减弱过,只是被隐藏了。 看到她的留言,我趴在床上痛哭了一场,从没有人如此细致的分析过牧对我的感情,就像她说的“丹可能以为是旧情未了,你也以为是再续隔断的前情,只有牧明白,这爱情从来没有停止过,从来没有变旧过,从来就没有什么新的爱情开始过,十年以来,只有一个对你的爱持续至今,从未变过质。” 自从同学聚会后,我一直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牧的一言一行,我不知道我是真的被这个男人爱着,还是被他设计了,总觉得这种爱和原来不一样,生怕自己陷入感情的漩涡,到头来,只不过是被他消遣报复了而已,而我伤害的却是丹和威,这是我不愿意去面对的。 这几天一直在反反复复看“tyquduoduo”的留言,从三点多一直留言到四点多,我一遍一遍反复的看,心里多么感激她,我不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她只是看到了我的文字,知道了我的哀思,我的纠结,但为了我,花了一个多小时写那些留言,她只是希望我能正视牧的感情,能读懂牧的心思,希望我们有个完美的结局,句句烙在我的心上,深深的冲击着我。 一句“这个人爱你如此坚定,爱你却如此卑微”让我几次流泪断笔。 我想起以前牧写的几句话,1997年他日记中的几句诗: 牧基本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他的本上只有这几段文字,时间是1997年12月2日写的: 我是一个梦中人 不知何时入梦,也不想就此离去 你说既然来了何必要走呢 梦中芳香纷飞,绻意浓浓 竟忘已是带刀士 征途漫漫 后面还写了两句粗体的 两军相遇勇者胜 两强相遇智者胜 牧写这些话的时候,是我们相互表白后的不到一个星期。 现在想想,隐忍就是他的智,坚持就是他的勇。那时牧敌过了鸣,却敌不过命运弄人。 而现在的我们呢,能敌过命运吗? 强硬了很久的心,终于在哭累后,发了一条跟工作没有任何关系的短信给牧,只有五个字:猪,注意身体! 牧很快的回复了我:尘儿,我...... 或许是他有千言万语,或许是他还没想清楚就发了出来。但看了“tyquduoduo”那句“这个人爱你如此坚定,爱你却如此卑微”,我强迫自己变得柔软一点,不在吝啬字眼,回他:“你说的我都明白,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注意休息,记得吃药,你身体恢复了,才能好好的工作和生活,我们都需要你。” 牧回:嗯,我会的。 我呆呆的看着手机,生怕漏掉他回过来的每个字。我知道电话那头的他,一定也是紧紧盯着手机,怀着忐忑的心,看手机是否还会有我的短信,我对他是极为吝啬的。除非工作火烧眉头,要他批示,基本我不会主动给他电话和短信,即便回短信他也是惜字如金,生怕,一个字一种语调,泄露了我的心事,引起他的猜疑。 2月21日看到秋水伊人kaithy的留言: 你把我的心拔开,你就会看到我是怎样的死过去活过来,可是你连给我拔的勇气和希望都不给我!我都心痛得利害,尘儿不痛吗?如果你真不爱牧或者对牧的爱只保留在过去,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2月23日,我看到“lchzxl980522”的留言: 虽然很少冒泡。还是写几句话吧。 你的两个贴子和博客我都收藏了。 看到你和牧以前相爱的片断,真心被感染。似曾相识的以往,美丽的爱情。真的美好。 很心疼,心疼你,牧,丹和威。最心疼你和牧。 心疼你们的纠结,心疼你们这份爱。 慢慢地走,慢慢地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mm,为你们心疼。我也真心祝福你们。 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会上来看看你和牧。愿你们以后的日子春暖花开。 努力。 如果你把你的真实的内心给牧袒露一点,我想如你所言,他会把原来看似平和的几个家庭搅的不再平静,同时你也会进入漩涡的中心。 你,和我们所有的看客都知道,牧是拿生命,捧着他的心来爱你的。 其实丹也知道。只不过她也在奢侈地安慰自己,尘儿已经结婚了,项目结束,这段心惊胆战的日子总算过去了。 只是,尘儿,我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这十年来,你说丹一直陪在他身旁,我想知道牧对此的想法是什么?他们是正常恋人相处的方式吗?我一直觉得别扭。觉得他俩可能也是以一种很别扭的方式在相处。我的感觉是丹是无私高尚地在奉献她对牧的爱,不求回报。牧对丹的回应会是什么?十年他们没有走进婚姻的殿堂,我想和牧有很大关系。如果你不回来,他们真的就象丹所说,今年五一结婚?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一种相处状态,就象你说的,这是十年的千山万水呀,这不是一片空白的。 看你以前的日记,丝丝痛楚,那是怎样一份刻骨铭心的爱。虽然痛楚,但是也是种幸福。 你和牧相遇后。每一个独处的细节都让人意犹未尽。 我最喜欢他说的那句话:“十年了,你白吃白喝了,一点肉都没长。” 这话绝不是甜言蜜语,但我真的觉得这话虽家常,却是怎样的一种怜爱。 慢慢地来吧。如果天也怜惜,我想总有窗户纸被捅破的那一天,那时候再来看你们之间这十年的空白,再来处理一些复杂的关系吧。 坚定一些,只问你的内心真正想要什么。如果得不到,这一生会不会抱憾终身。 你可能会说,人生没有完满的。如果尘儿离开,这种不完满真的不是好的处理方法。尽量不要去选择这种不完满。 宁可你选择留下,和他一起坚定地相守一生。你和牧再炽烈的爱情,进入平淡的婚姻后可能也有琐碎,这也属于人生的不完满。宁可你选择这种不完满。 如果你确实要离开,就好象我们的一句俗语“给个枣吃再打他一竿子”。他本来绝望了,但却以自己的方式固守着你们的爱情净土;你的回国肯定给他一丝希望,如果你轻易的离开,他的心可能这次死过去就活不过来了。 我想你也不会好受到哪里。 尽人力,听天命吧。 你好好休养一下,不要每天执着于这个事情如何处理,好好享受你们现在相处的时光,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旦决定心的归属,无论如何,和他诉诉衷肠,即使你决定离开,也不要默默地逃开或走开。(当然我们是不希望看到这个结局的)。 多保重,多珍惜。且行且坚定。 看到以上这些大段大段的留言,我一直在流泪,心里也很感动,他们帮我厘清一些事实却又想回避的现实,让我去看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试图让自己柔和一点,慢慢地走,慢慢地来。对牧的感情不逃避,不躲闪,且行且珍惜! 第十五章 天涯情缘 春节后的深圳时冷时热,即便外面是20多度,阳光灿烂,而我却不知为何,一做到电脑前,在天涯上写文字,手、脚、牙齿老发抖,觉得冷,老有开暖气的冲动。 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整理日记。有时哭有时笑,看到自己和牧刚刚开始那些章节,心仍旧会加速跳动,脸上也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和牧大学时期相处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眼前一遍一遍的闪现。即便时隔十多年,感觉还是那么清晰,以至于看恶评如潮的新红楼梦,宝黛怄气、黛玉糟蹋身体和宝玉得知黛玉已走的那一段,都会勾起心底最纯的情愫和最深的悲痛,看一段哭一段。 想起98年那年暑假闹的分手,牧病了二十多天,反反复复的发烧,等到学校开学,看到瘦了一整圈的他站在校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那种心痛,恍如昨日。 重新看之前整理好的日记,还有几本没有整理的日记,一路走来,牧一直有他的坚持,或许,就如大家所说,牧心里真的应该是对爱有信仰的,否则如何承受这么多的隐忍? 我现在不能看爱情电影,听悲伤音乐,不喜欢乍寒乍暖的春天,春天都是伤感的季节,每每这个季节我总陷入一片低谷,走不出来。 2003年春天的时候,我失去了小尘牧,离开了牧;2008年春天,我失去了至爱的妈妈;2010年春天,我回来了,再次遇到了牧,痛苦重燃;今年的春天,心情更是复杂,越想平静心越是起伏不定。 尤其是想起和丹在一起的情形,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春节时期牧当着牧父母和丹父母的面悔婚,丹应该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年后我也没有主动联系丹,见了面不知道该宽慰她,还是鼓励她?说什么都会让她不舒服。 大学班主任来深圳大学做交流,联系了牧也联系了我。牧去了集团开年会,发短信给我,叫我不用接待,下次有机会,他会好好接待班主任。 深圳大学离科技园很近,我下班后也没有特别的安排。当班主任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时,我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陪她一起吃晚餐。 去到餐厅时,才知道丹也来了,班主任说,她也叫了丹一起过来。丹轻轻对着我一笑,丹看上去没有异样,穿着依旧光鲜亮丽,只是今天的妆化得比往日要浓些,掩盖掉她的神色,看不出她的情绪。 丹手上拿了些礼品给班主任:“宋妈妈,这次回家带了很多特产,你尝尝看,很好吃的。” 宋妈妈慈爱的看着她,拉过她的手:“牧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做事周到体贴,贤惠聪明,长得又那么漂亮。” 丹抿嘴笑笑:“宋妈妈您过奖了,我哪有这么好。”说着从旁边里拿出另外一个礼品袋,递给我:“小雪,梅州盐焗鸡爪,大学的时候,你最爱吃的。”塞到我的手里。我连连摆手:“丹,不用了,你年前给的还没吃完呢。” 年前丹见我那次,给我送了好多盐焗鸡爪,我都还没吃完,一直在红树西岸的放着。 “小雪,这是我年后在厂里直接取的货,可新鲜了,你放冰箱可以吃上一阵子。”丹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班主任坐下。 班主任说:“我上午打电话给牧,他说他在集团开会,今天来不了。” 丹笑眯眯的接过班主任的话:“是呀,牧过完年就一直在开会,还病着呢,真让人担心。” “哟,病了呀,该好好调养调养,不能只顾工作不要身体的呀,你和牧年纪都不小了,要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考虑自己的下一代才对,工作要放慢点步骤才行。”班主任拍拍丹的手说。 “他呀,每年都要病一次两次,什么春节、五一或者国庆,都是专挑长假病,我也习惯了。不过这次病得有点长,小雪,你可要好好劝劝他。”我正失神胡思乱想,猛然听到丹叫我的名字,尴尬的笑笑。 班主任笑笑的看着我,丹说:“宋妈妈,你说是不是?牧和小雪,现在同属一家公司,经常在一起工作,我叫小雪多照看下牧,不要让牧经常加班,多注意下身体。” 向来一本正经,属于“红时代老一辈子”思想的宋妈妈却冷不丁的说:“是呀,尘儿要好好帮丹看着牧,老同学,大学你们又是好姐妹,不要以为年轻就糟蹋身体。也要帮丹好好看着牧,牧现在是高管人长得高大英俊,嘴巴又能说会道,应该很招女孩子喜欢吧,可千万不能犯男女问题呀。” 宋妈妈话没说完,我自己的心已经“”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婷适时的走了进来,张开双臂迎了上来,亲热的搂着班主任:“宋妈妈,我可想你了,今晚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宋妈妈笑眯眯的的看着婷:“宋妈妈不贪图你的这餐饭,我是想来深圳喝酒,喝你们的喜酒。你交男朋友没有呀?什么时候请宋妈妈喝喜酒?” 婷抿着个嘴,一脸的萌气,傻呵呵的说:“快啦,快啦,不是五一就是国庆,到时我让我老公开着加长的林肯,直接到广州接你。” 宋妈妈被她三言两语就逗乐了,转头问丹:“上次同学聚会,好像说,你和牧的婚礼也定在今年五一是吧,那很快了,两个多月了。你们要是和婷都订在五一,那我就不用跑两趟了。” 讲到婚礼的事情,我紧张的看着丹,丹从容优雅的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笑意盈盈的看着宋妈妈,轻柔的说:“是的,订在五一,到时宋妈妈一定要来哟。” 我的思维很混乱,春节后牧不是已经向双方父母摊牌了吗?这在两个家庭中都应该是大震荡吧,为何丹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牧骗我,演戏给我看?不可能呀,牧弟弟灿也这么说。牧说服他弟弟一起来骗我,这怎么可能呢?可是这么大件事,丹怎么做到这么淡定从容呢?牧对丹何其重要,丹的梦想就是嫁给牧,如今牧悔婚,丹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并且坚定五一她和牧能完婚。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更匪夷所思了。 第十七章 天涯情缘 婷了解丹的个性,如果整晚都是丹聊的话,大部分的话题都会围绕着她和牧,所以,她整晚主导了话题。不断的跟宋妈妈讲大鹏对她怎么怎么好,有机会一定要让大鹏来拜见一下老师之类的,也说了她的困惑,因为大鹏有孩子,他的孩子不喜欢婷,婷每次去大鹏家里,他女儿都要搞一些恶作剧来戏弄婷,婷每次兴冲冲的去,垂头丧气的回。 宋妈妈本就热心肠,听了婷说的情况,更是激情澎湃,头头是道的一一给婷分析,要她做好心理准备,要宽容大度,要善待孩子。 私底下,我已经和婷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该给的意见都给了,我就不怎么开口了,丹对婷的情况了解不多,也在一旁听着。 婷滔滔的讲了一个晚上,我不想插嘴,丹也插不上嘴。将近十一点,婷自告奋勇的要送我和老师回去休息。 丹叫住了我:“小雪,婷先送宋妈妈回去吧,我还想和你聊聊。”婷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小雪晚睡,容易起泡,改天再谈吧。”我的心里有一刻的纠结,打心眼里我是不想谈的,我不想面对丹。 我想牧悔婚,丹心里一定很痛苦,想找人倾诉,她刚才所有的淡定或许都是伪装的,如果我们两人独自面对的时候,她是否会痛哭流涕?求我离开牧?我心软,说不定看到丹痛苦的样子,咬咬牙,我就答应她了。 终究是要面对的,天涯贴里的朋友也劝我要去面对,去逐一解开心里的那些结,斗胆一搏。所以我掰开了婷的手,留了下来。 我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迎接丹的眼泪,但是丹仍如之前的淡定优雅,抿了一口茶,浅笑轻语:“小雪,我想你陪我去挑婚纱,也看看婚礼的场地可以吗?” 我语滞,抬起头看着丹,丹一脸笑意的看着我,等着我开口,我顿了顿说:“丹,你应该叫上牧去才对,他向来对穿着挑剔,我看中的婚纱他不一定喜欢。” 丹说:“小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近很忙,根本没时间。你挑的他肯定喜欢。” “那不一定,十年了,他的口味也变了,我把不准他的脉。” 丹托着腮帮,一脸幸福的样子:“是呀,你十年没有见到他,他口味还真是变了,每次出门都要我带着他给我买的包包。”丹拿起手里的包包晃了晃,“去年我们去法国旅游的时候买的,牧提前半年就订货了。” 我定睛看了看包,价值不菲,应该要一二十万吧。这种颜色比较少,确实要提前订货。但我想的不是那个包包,而是丹说的,他们去年去了法国旅游的事情。亦不想细问,我想知道的是,春节牧不是说,和丹悔婚了吗?为什么丹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看着丹,她眼角流露的是真实的幸福,带着期盼,带着憧憬的眼神,就是要步入婚礼的准新娘的表情。 我低下头,大大的喝了一口茶,鼓足勇气问她:“丹,你们的婚礼场地定在哪?” “我想定在广州石室圣心大教堂,不知道行不行,我准备去预定,牧喜欢那,有一次我们参加朋友的婚礼,朋友问牧,他喜欢的婚礼在哪里举行,他说是广州石室圣心大教堂,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丹洋溢着一脸的幸福,抬头看着我。 “不要!”我脱口而出。 “为什么?”丹疑惑的看着我。 我支支吾吾的说:“太远了...深圳的朋友怎么去,交通住宿什么的,多不方便呀。” 丹亲昵的捏了下我的手臂:“小雪,你不用担心,这次婚礼的花费我早早就做了规划准备了钱,牧父母也给了50万我们筹备婚礼,说一定要办得风光大气,所以开销方面你不用担心。如果你和威在深圳也补多一次婚礼,我一定封一个大大的红包给你们。” 我苦涩的笑了笑,整个人已经陷入迷雾层层的状态,一切都是让我看不透看不明白。 丹问我:“小雪,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结婚,你一定要来哈,带着威哥一起来。” 第十七章 天涯情缘 我的手心在出汗,但看着丹瞳内闪烁的光芒,我轻轻点了点头:“尽量吧,威也比较忙。” 丹长睫一眨,露出极为甜美的笑容:“没关系,但你应该还在国内吧,作为我最好的姐妹,你一定要来。有你的祝福,我觉得才是最完美的婚礼。” 我对着她笑笑。丹问我婚礼的风格,筹备的情况要注意哪些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就让她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丹不急不缓的说着,偶尔蹙眉,偶尔抿笑,偶尔娇羞,而我脑海里,春节牧一句一句的话在犹在耳边。 我知道我已经走上了一条非常可怕的路,我虽然在纠结,但我的内心在试图接受牧,即使我很努力让自己平静,但我的心已经不同于春节前任何一次,我在为牧找借口。 直到威的电话响起,起身到窗边接电话,得知妈妈的风水已经修好,我要回一趟韶关去看看,威在瑞士的合作有点问题,他得马上回法处理,威还交代爸爸这段看上比较累,还是回深圳休息一段,要我好好照顾一下爸爸,希望我搬回台湾花园住。 其实春节回来后我已经大部分在台湾花园住了,偶尔住在红树西岸。像牧和丹这样的情况,如果我还住在牧的房子里,迟早会诱发大问题的,难保有一天,牧爸妈冲上来,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十年前已经大动干戈,十年后,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在外人看来,我住在前男友的房子里,怎么说都是不妥当的。对威,我同样无法交代。 待我回到座位上时,丹也正在看电话,丹拉着我的手,很是委屈又无奈的表情:“小雪,你真幸福,每次我跟你在一起,威哥都给你打电话,说明你威哥一天打好几次电话吧,对你多好呀,牧这些天忙死了,打电话说不了两句,偶尔发发短信,约他陪我去试婚纱,偌......你看......气死人了......” 丹把她的手机短信拿给我看,里面丹写着:老公,周末有没有时间陪我去试婚纱呀? 牧回:宝贝,我这几天太忙了,过段时间吧,乖,爱你! 发短信的人,署名是:牧猪猪。 丹还翻出好几条,两人的亲密对话记录。语气,用词,像足了我和牧以前的对话。 像千根刺插进我的心脏,让我艰于呼吸。我仿佛领悟了一个天大的讽刺,明明痛彻心扉,却露出自己招牌的笑容。 我虽很努力让自己不泄露自己的真实内心,但我不知道我的表情真正显现出来,在丹的眼里会是怎样? 而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醉在幸福里。 对她,我始终觉得是愧疚的。如果我不回来,丹就如愿嫁给了牧,现在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回国见到牧后,孤独一人和内心的自己做了千万次的搏斗,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服自己试着靠近牧了解牧,但也许那些都是虚无的海市蜃楼,牧的痴情万种也是我自欺欺人的幻觉,或者,牧就是一个多情种,放不下丹,亦对我旧情难忘。 牧悔婚,丹幸福的筹划婚礼,中间总归有一个人是在演戏,或者两个人都在演戏?不管谁在演戏,掩藏的都是不美好的谎言和欺骗,我的世界想不透这样的复杂。 在读不懂的世界里,我又何苦---苦了自己,又为难自己了别人? 后面我也不记得丹聊了些什么,整个人都是空灵的,眼前的世界在逐渐崩塌。还好,婷性子虽横冲直撞,但对我她是120分的用心。她送完宋妈妈后,立刻回到餐厅,把我拉走了,原因是我不能太晚睡,嘴巴起泡,她在威面前拍过胸脯,要监督我好好睡觉。 婷见我脸色不好,就开始叨叨:“丹见到你还能说什么?不就秀她和牧的恩爱,小雪,真受不了你,留下来干嘛?有这么好听吗?” 我盯着前方,不理她的唠叨:“婷,你说,丹和牧会结婚吗?”问得很轻,问婷也好像在问我自己。 第十八章 天涯情缘 婷咬牙切齿的捶了一下方向盘:“说起这个事情,我就特别来气。” 我鼻子冷哼了一声。 婷转头看了我一眼:“你冷哼什么?” “你给牧做了十年的小妾,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娶正房?” 婷捶了我一下,随后又叹了口气:“这十年,牧虽处处护着我,其实他不吐露心事的,我不是他可以交心的红颜知己,他苦闷的时候,有时找我出来喝酒,我也是招呼一堆酒朋狗友吃吃喝喝,帮他解解闷,要不就安静的陪他喝喝茶,他不说话,我也安静的呆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而我我遇事就找他,稀里哗啦哭完了,我也就没事了。牧在我这,就是个巨大的谜团,但我惧于他的威严,我几乎也不敢问他的心事。” 婷说着说着驶入了辅道,把车停了下来,转头认真的看着我:“小雪,我的直觉告诉我,牧在你回来后,应该是有一个大计划。他隔三叉五的打电话给我,不问别的,就是问你。我之前不大确定牧会不会和丹结婚?但经过这将近一年,牧对你这么深的感情,他怎么可能会结婚呢,而且结婚的日期还是你在国内的时间,他怎么忍心伤害你?” 牧春节后来韶关的事情,我并没有跟婷说起,牧口中的和丹解除婚约,我在婷面前只字未提。 “婷,你恨乔羽凡吗?” 婷低头不语,半晌才开口:“不知道。” “如果你现在遇到他,假设他也还爱着你,你会接受他,还是会为当年他的行为,报复他?”我紧盯着问。 婷把眼光投向前方,目无聚焦,心神涣散:“不知道。” “”不知道,就有两种答案,一种是会报复他,另外一种是不会报复他。“我追问婷。 ”或许吧,“婷的答案模拟两可。 ”如果像你这么没有心机的人,都会有报复乔羽凡的想法,那么牧,就更有可能有报复我的想法?“ 婷猛然抬头看着我:”小雪,你怎么会这么想,牧报复你?他多爱你呀,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威哥结婚了,牧一定会和丹解除婚约,死也要缠着你的。他怎么可能会报复你?他胸口那十道血印是真的吧,他把脚踢折了是真的吧?亏你想得出来?” “牧是个报复性很强的人,如果是他的苦肉计呢?” 婷张大嘴巴,看着我:“你这么看牧,牧要伤心死了。”沉吟了一小会,婷小声说:“不过当年他对付乔羽凡手段倒是挺心狠手辣,手下一点也没留情,但对你应该不会的,他对你的感情那么深。” “婷,难道你没听过爱得深所以恨得深吗?” 婷轻声说:”不会的,牧不是那种人。但我想不明白,他对你这么深的感情,为什么不和丹解除婚约呢?“ ”婷,你别天真了。牧充其量对我就是余情未了。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丹和他在一起十年,他对丹的感情远远比对我的深。“我嘴上虽这么轻轻柔柔的说着,心里却是疼痛万分。 婷突然提高了声音:”骆雪尘,你为什么不亲自问问牧,他和丹这十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什么资格问,充其量我就是牧的前女友。就算牧告诉了我他对我余情未了,那又怎样?难道我就可以抛开一切,和牧在一起吗?况且今天我亲眼见到了牧发给丹的短信,很温馨很亲热,他和丹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她们就是热恋中的男女 ,所以你别太傻太天真,老是帮他做间谍做小妾,你这叫愚忠知不知道?“ 婷嘟着嘴,狠踹了几下车:“牧发了什么短信给丹,内容是什么?我觉得他俩的关系不一样” 我没好气的说:“就是情侣间亲密的话题,什么宝贝,亲爱的之类的,还能有什么?” 婷气呼呼的问:“牧在哪开会?” “你问这个干什么?” 婷不耐烦的说:“你快说呀。” “集团总部,封闭式会议。” 婷下车,走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说:“你下车吧,我车有点问题。” 我半信半疑的下了车。婷重新回到车里,启动车子,打开车窗说:“小雪,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找牧去。” 没等我反应过来,婷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飞驰出去了。 两小时后,接到婷的电话,电话那头笑嘻嘻的:“小雪,牧的手机现在在我手上,你想不想看看呀?想不想知道他手机里面写的什么呀?” 第十九章 天涯情缘 我虽好奇,但不能置信。牧有做律师的习惯,小心严谨,手机从不离身,对于婷的说辞,我更愿意相信是婷为了安慰我捣鼓出来的游戏:“婷,你就自导自演的吧,像牧这么精的人,牧怎么可能把手机交到你手上?” “小雪,你小看我了,牧虽然对我不吐露什么心事,但对我还是不设防的,因为我和他永远都是统一战线。你听着哈,看看是不是牧写的: 尘儿,休假了,无工作用来分神,满脑子都是你,新年快乐! 尘儿,看年底聚餐,照片中的你笑得真好看。 …… 尘儿,我已到韶关,我要马上见到你! 婷一字一句念得很认真,念到这里时顿了顿,惊呼到:“不会吧,春节牧到韶关去了,他和威哥碰上没有,就牧那火爆脾气两人不会打起来吧?”我还没回答她。婷又惊叫起来:“尘儿,那个吻很美好!哇喔,小雪,什么情况,你和牧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们居然kiss了?不会是在韶关已经滚床单吧?你俩对我也太封口,太不当我是朋友了?” 我立刻制止她:“好了,婷,别念了。” 婷正念得欢:“小雪,才刚刚开始呢?我下面念的,你肯定都没有听过,因为这些短信,都躺在牧的草稿里,他一直没发出去的。” 我屏住了呼吸。 婷没听见我的声音,在电话里咳了几下问:“小雪,在听吗?” 我佯作平静的说:“听着呢,说吧。” 婷“嗤”的笑出了声:“嘻嘻,好肉麻,我都起鸡皮疙瘩了,牧帅真是太太太…..我都找不到适合的词语来形容他,如果他对我也这么好,做他的小妾我也愿意。” 我不耐烦的说:“你倒是快点念呀,你早就是他的小妾了,手机都放心交在你手上。” 婷嘻嘻笑,故意磨时间:“等不及了吧,特别想知道牧写了什么,对不对?” “说不说,不说我挂了哈。”看她磨磨唧唧的,我心里着实有点急,她肯定是拿了牧的手机,躲在某个地方看,电话里都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一会牧来了,就看不到了。 “好,我说我说: 尘儿,晚安,我爱你! 尘儿,晚安,我爱你! …… 哇靠,写了几十条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每天牧睡觉前,都想跟你说晚安和我爱你,却没有勇气和你说吗?我心目中高大威猛的牧帅到你这,怎么就变得这么英雄气短了呢?” “婷,用完手机没有,给你父亲打通电话了吗,他身体好点没有?”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男人的声音,是牧的声音。 婷急急忙忙的答牧:“好了,马上就好了。”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我说:“牧来了,我先挂了,回头给你汇报。” 为了证明牧的手机在她手上,她又用牧的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只说了一句:“骆雪尘,这下你该彻底相信我的话了吧,今晚我一定要把丹和牧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放下电话才醒悟,原来关键的地方都没有聊,牧手机里发给丹的短信到底怎么回事。抑制不住内心的想法,按了刚才婷的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迅速被接起,传来一低沉磁性的声音:“尘儿”,我以为我拨错了电话,仔细一瞧电话,原来是牧的电话,才想起来刚才婷是用牧的手机打我的电话。 我赶紧说:“我找婷有点事。”牧“噢”了一句,把电话递给了婷,婷小声说:“小雪,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晚点再给你说哈,你跟牧多说两句吧。” 我还没开口,手机又被传到了牧的手中,实在无话可说,只好客气说:“没什么事情,我要睡了,晚安!” 久没听见牧的声音,似乎在酝酿什么,最后叹了口气,也只低低说了句:“尘儿,晚安。”婷在旁边大喊:“尘儿,晚安,我爱你!” 第二十章 天涯情缘 等了一个多钟头,还不见婷的电话来,不由得有些着急。 原来我内心居然是那么在乎牧写给丹的短信,在乎那个”宝贝“和”牧猪猪“的称呼,冲动向来不是我的风格,但今晚有些过了,或许是因为丹的短信也或许是因为听davis说,牧在集团会议期间不断抽烟,脸色不好,心里有些许的担心。 所以晚上第二次犯白痴,拨打了牧的电话,更白痴的是自以为是婷的电话,第一句话居然说:“小妾,丹短信的事情你不必费神了,真真假假我根本不在乎,我要睡了,你不要打扰我?” 又是一阵沉默,我突然意识到我拨错电话了,说得越多越会被牧抓住把柄,干脆选择了不吭声。 许久牧才出声。 “尘儿,有些事情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才是最真实的。”牧声音嘶哑低沉,似乎显得很疲惫。 “不见得吧,自回国,你已经欺骗我很多次了。我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我反唇相讥。 牧重重的叹了口气,“尘儿,为什么你每次和我在一起,就会变成刺猬,扎得我全身难受。而我告诉你的话,你总是不听,一意孤行。这次班主任过来深圳,你完全可以不去见她,这次是不是又听到什么不舒服的事情?” “能有什么不舒服的事情?你多想了。”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思。 “那你刚才说丹的短信是怎么回事?”牧刨根问底。 “没什么,女人之间的话题。不说了,我准备睡了,如果婷还没睡,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还有项目进度的问题,还望你多考虑一下,我们项目组的组员常年在外思家的心情。”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婷很快给我回了电话,并没有重点说丹短信的事情,只轻描淡写说,丹牧之间的短信很少,隐约只记得牧回过丹一条:“有些事情,你明白我也懂得,不必说破。”至于上一条是什么,婷说她已经不记得了。 所以基本上我已经能判断,婷已经被牧收买和洗脑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才慢慢明白,婷和陆毅其实都隐瞒了我很多事情,他们不想我知道太多残酷的事实。如果我知道了,我可能会以更快的速度逃离深圳,逃离牧的身边。 有些事情的处理,婷和陆毅都比我想得更周全,更长远。陆毅是陪我度过了我和牧分离的十年,而婷是陪牧度过了我不在的十年。他们更希望,我和牧结束相互思念的痛苦,披荆斩棘冲破层层现实的障碍走在一起。 第二天,我回韶关了。妈妈的风水已经选好,爸爸和威希望我过去看看。 妈妈的风水选择在南雄,她和爸爸相逢的地方。离市区很远,因为政府已经不让做风水,要选择公墓。爸爸不想把妈妈葬在硬邦邦的公募,他想给妈妈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因为妈妈生性浪漫,喜欢自然风光。 爸爸希望他过世以后,和妈妈葬在一起,陪着她看山看水。 风水地选得很好,也比较远,出了南雄市差不多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在群山的顶峰,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眼前郁郁葱葱,沁心舒适。 韶关的爸爸请了当地有名的风水先生,挑了日子动工。每日爬上爬下,担心爸爸累,也担心他心思太重,韶关家人都力劝爸爸不要再去,等差不多完工的时候,去看看就好了。 回到韶关市内,妈妈和姐姐又开始叨唠威和我的婚礼。 第二十一章 天涯情缘 春节的时候,姐姐问起,我回国后是否见过牧,我否认了。 此次回去,姐姐又重新问起,我是否真的没见过牧,听她的口气很难判断,她是否对我在深圳的情况有所了解。我一说谎,心就虚脸就红,赶紧转移话题。 从南雄回来后,我才刚刚进了家门,喝了杯热茶,身上还有深山的泥土,姐姐拉了我进房间,拿出一套干净整洁的新衣服,让我换上。 记得春节的时候,姐说,她生活中很大一个乐趣就是精心给我挑衣服,满足心里的另一个她。因为姐穿衣风格是走中性路线,所以她的衣服都是中性,甚至是个性的。而我大部分走的都是淑女路线,喜欢穿白色的,蕾丝的。 自我回国,姐给我至少买了不下于十套衣服。我不在国内的时候,她看到好看的,适合我的,也会买下珍藏着,或者寄到法国去。 姐大我好几岁,但她是一个简单快乐的人。她也是我们家族不走官场路线的第一人,给她铺好路,打点好,她完全不感冒。她走专业路线,是市里面的学科带头人,普通话、英语、书法、钢琴、羽毛球、乒乓球比我学得精通。唯一我会,她不会的就是跳舞。 印象中,从小她都是让着我和威的,基本没有争执。长大后,她的人际关系非常的好,很多朋友,连个卖包子的人,知道她喜欢吃什么馅,会特意给她留着。早上我和她出去吃早茶,10次有9次会碰到熟人,并且都会把她的单给买了。 不是我爸爸的职位高低,而是在姐姐的眼中无贫穷贵贱,乐于助人,生性开朗,这些好的品性是遗传自我妈妈。 她快乐简单的生活态度,不仅影响到我们整个家族,而且还延伸到她三教九流的朋友圈。 而我的性情和她不同,小时候在家里姐姐乖巧懂事,做事也很麻利,而我古灵精怪,做事却总是慢腾腾。长大后,特别是经历我身份的变故后,在外人面前我并不喜欢说太多,以至于姐姐的同事会说,你妹妹是吃米饭长大的吗?感觉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为了这句话,春节时期还被姐姐拖了几次去她同事家吃饭,以此证明,我也是吃米饭的。 超级无语。但姐姐一直以我为荣,我也一直以姐姐为荣。 姐姐是个直肠子,有事说事。所以我换衣服的时候,她没有吱声,两手交抱在胸前,颇有意味的看着我,肯定是有话要问的。 “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看得我心虚。”我边换衣服边说的,即使是自己的姐姐,当年流产后也是姐姐妈妈伺候的,现在当着面换衣服都会觉得超级不自然。 “尘儿,你告诉我,你回国后真的没有遇见牧吗?” “没有。”我否认,但一阵心虚。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可能见到牧了,每年牧都有打电话来家里,今年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姐姐开始追根溯源,刨根究底。 “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人家结婚了,也就自然不打了。”我强作镇定地回答。 这时妈妈走了进来,听见我们的谈话,接过姐姐的话说:“每年年初一,牧都会打电话来拜年,我叫他早点结婚,他都说不着急,再等等。今年确实有点反常,年初一没打电话。一直到初十才打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姐俩。” “妈,你跟他说什么了,不会乱说话了吧?”我突然一阵紧张。 妈妈叹了口气:“我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劝他早点结婚。我也没敢告诉你和威回韶关了,免得到时他上门拜访,大家见了面都尴尬。牧这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的,但让妈妈来选择,肯定还是会喜欢威做我们家女婿。威我们看着他长大,性情脾气都好,知根知底。你和他在一起我们全家都很放心。牧呢,他爸妈这种脾气,就算是十年过去,也很难改的。谁做他们家儿媳都挺受苦的。你嫁给威享受公主待遇,你嫁给牧就不好说了。” “妈妈,你瞎说什么呀?”我心里有些烦躁。 “妈妈不瞎说,可你一直都不和威把婚结了,你说你在想什么?你让威和我们全家怎么想?你都三十好几了,我们为你着急呀,你看你姐姐儿子都上高中了,你呢,婚还没结。尘儿呀,你得为威多考虑考虑。”妈妈语重心长的说。 “深圳妈妈不是在选风水做墓地嘛,等这事完了,我工作也忙得七七八八,再说婚礼的事情吧。” 姐姐说:“尘儿,就算是古代时期,父母过世,守孝三年,今年春天也满三年了。你和威也该把婚给结了。”姐姐转身面向妈妈说:“妈,今晚把舅舅叫过来,让舅舅看下日子,尽早把婚事定下来。” 舅舅喜欢研究八卦风水,家里的大事第一关都是由韶关的舅舅来算日子。 晚上舅舅和小叔叔都来了家里吃晚饭。舅舅说:“按照传统呢,要不就正月结婚,要不就九月份后结,会比较理想。不过最近年轻人,不看旧日的风水,也流行什么520,919结婚,这些都是可以考虑的。如果按照老传统要9月份后的日子比较稳妥,现在年轻人喜欢919,两者相结合,定919就不错了。” 深圳爸爸连连点头:“这个日子好,就选这个吧。尘儿和威你们觉得呢?”爸爸转过头来问我们,威笑笑面对我。 “众目睽睽”之下,我找不出任何理由不结婚。只好含糊的说:“我尽量争取项目在9月份前结束吧。” 晚上,妈妈和姐姐又跟我聊了很多,包括婚礼的规模大小。因为我们家族很大,朋友又多。三年前姐姐搬迁新家时,摆酒席差不多80桌,还是在严格控制下人数,缩小了亲戚和朋友的规模的数字。 想到这些,我头就开始炸了。想起回国的这段时间的经历,我顿感惊心动魄又无力无奈。 我通情达理的父母尚且已经开始着急我的婚事,牧父母肯定更着急上火,况且灿的儿子已经5、6岁,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而作为长子的牧连结婚都是未知。他父母肯定抓狂。 很晚了,还是不由自主的拨打了灿的电话。我连第一句话都还没有想好怎么说,灿就接通了。 他或许也没想到这么晚,我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嘴蠕动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倒灿先开了口:“尘儿姐,我前几天见过我哥哥,他好像没有再发烧了,你不用担心了。” 我才突然想到话题,顺着他的话说:“是的,我本来也是想让你去看看他,身体是否好点。因为他的助理说,他在集团开会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 灿笑笑:“尘儿姐不用担心,我刚好有事找他,去了他开会的地方,身体还好,需要稍微调养一下,他每次生病都要拖个20多天,我们都习惯了。” 灿的脾气和牧完全不一样,很温和。 “你爸妈还好吧?”我小心翼翼的问。 “这段时间,我爸妈去了梅州赔礼道歉,丹的父母也过来了,应该处理得差不多,或许能缓过去吧,毕竟他们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走到结婚这一步也不容易,说不接就不接,肯定是有些误会吧。尘儿姐,你不用担心的。”灿是在安慰我,免得我担心,可以说得轻松自然,语气也略微平和。 而对于我,却是彻底难眠。 自己想去看清楚层层迷雾却又害怕看到最残酷的事实。 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 第二十二章 天涯情缘 和爸爸,威一起回到深圳。威独自回法了,爸爸留下来了,他说要照顾我的起居生活,免得我工作起来没日没夜。 面对威和爸爸,我的心是愧疚的。尽管牧身上还有很多我解不开的谜团,可是对他的心却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特别是看到天涯粉丝的留言后,我尝试着让自己柔和一点,去扒开他的内心,看看他的内心世界。 但老天有时就是这么天意弄人,让人无力无奈。当你决心重新出发去寻找真实的自己时,发现头顶已是乌云密布,除了承受暴风雨,容不得你多想了。 我就知道,这世间太多人疼爱我了,所以老天妒忌了,不怜惜我,还要我承受更多的苦难。 这段时间我已经告诉自己几百遍,让自己跟随心走,权衡自己想要的,我的心虽然惶恐可我盈满了期待。 可我还是敌不住命运弄人。 威才刚走不到一礼拜,深圳爸爸在没有任何征兆下,住院了,心肌梗塞,医生说一个礼拜后才能知道是否能脱离危险。 威买了最早一班飞机,又要从法国飞回来了。 我内疚,我忽略爸爸了。春节开工后,就一直忙于年会工作,纠结在牧的事情中,没有好好的陪爸爸。 前一个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看见爸爸一个人拿着妈妈的照片发呆,我就知道不对劲,本想周末好好陪他走走,怎么突然就发病住院了。 我无助得有打牧电话的冲动,可我知道不能打。春节前因为没有告诉牧,爸爸和威会回来过年。年初二无意中告诉他,他就狂怒了,狂怒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觉得我不把他当亲近的人,或许是我给他错觉了,我会对着他笑了,会偶尔一起吃工作餐了,会容许他无意识碰触我的手,贪恋他两两相望的深情。 不告诉牧,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也担心牧出其不意的举动。况且爸爸十年没回国内过年,想让他安安心心过个春节,不想出任何的差错打扰到他。 半夜姐夫和堂弟过来了,医生说今晚至少要两个人看护,翻个身打个咳都有可能堵住,人就没了,心慌到极点。 爸爸本来就高血压,喝了点酒,加上想妈妈了,情绪很不稳定,送到医院时,血压已经飙升到200多了。 我和威一直都劝他回法,但他执意不走,他说要时不时回一趟韶关,监督下妈妈的风水施工情况。他也要在深圳照顾我,监督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说,我就是他心尖上最嫩的那块肉,看我吃得下睡得着,就是他最大的幸福。而且他认为落叶要归根,死后他还是希望和妈妈葬在一起,葬在国内。十年没在深圳,他也想找找他的老朋友走动一下。 但我们都忽略了他和妈妈的感情,死前都那么深,回深后看到的都是妈妈原来的东西,能不伤感吗? 晚上一梗爸爸算是抢救过来了,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又出现二梗,第二次堵住,抢救了一个多小时,看见医生进进出出,那种心慌和恐惧难以形容。 刚才亲人还好好的和你说着话,一会功夫却看着至爱的亲人挣扎在死亡线上,那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到这种撕心裂肺的。 胃一直疼。 那一刻的心情,别无其他,就只有祈祷爸爸能闯过这道生死关,只要他健康,自已愿意用一切代价来换取。 第二十三章 天涯情缘 累,全身心的累。 爸爸住院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医生说还没有渡过危险期,因为爸爸的血压还需要通过药物来控制。这两天再观察看看。没有渡过危险期,造影就没法做,就无从知道血管堵住的具体情况,更无从知道是否能手术,支架搭桥只能等渡过危险期再检查后确定。 威从法国回来后,看到爸爸的那一幕,脸色都白了。巨大的痛苦吞噬着威。而订在床边的那张病危单和特级护理的注意要素,也时刻提醒着我们,稍有不慎,爸爸都会离我们而去。 其实威从小就是比较成熟懂事,只是因为我的事情,一下子激发了他所有的任性和叛逆。包括去日本留学这几年也是少有和爸妈联系,而我也是。爸妈向来疼我们如掌心肉,我们都没有好好的去珍惜,或许这些年我们都在为我们当年的少不更事和任性叛逆买单吧。 十年前,妈妈的病危让威一夜之间变得成熟起来,这种成熟让人心疼心酸。 十年前,妈妈的病危,把我从牧身边拉开了。十年后,是爸爸的病危,或许让我止步,断了所有的想法。爱情有时在亲情面前挺不堪一击的,特别是当你父母在死神面前挣扎时,一切都不重要了,爱情也变得微不足道,只要亲人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婷也过来帮忙,婷问我,后悔十年前的选择吗? 这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孝道。十年前,在我去办理法签证的时间里,我担心妈妈等不到我飞过去就离开我了,但爸爸一直在说,她还没见到她心爱的小女儿,她怎么可能会走呢,她一定会等到见你最后一面的。 妈妈终究熬过了这一生死关,如果因为我的陪伴,妈妈多活了七八年,还有比这更值得的事情吗?即便这七八年妈妈也是疾病缠身,可妈妈是幸福的,毕竟我和哥哥都在她身边。 而如今是爸爸。。。 命运弄人,我头脑有时一片空白。 早上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可能是梦吧。可在下一秒去不得不接受,这就是现实,无法回避的现实。 这些天,有时一点都不想牧,有时心里又特别想他。 不想他,是担心爸爸的病情,无暇顾及其他了。 想他,是目前的情景总让我想起十年前和牧分开的那种悲伤,和春节时牧的歇斯底里给我带来的混乱。 不知道我是牧的浩劫,还是牧是我的浩劫,或者是命运原本给我们的安排就是一场浩劫? 有尘牧迷劝我,把一切纠结都摆在台面上。但,说实话,脑海中我有想放弃的念头时不时的闪过,或许就此别了牧,不再介入他的生活。他的生活太复杂,他身处的家庭环境,生存环境都太复杂。这是父亲所不愿看到的。 如果他得知我和牧现在的一切,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着一关。 威在表面上是很坚强的,但可以看得出,他内心是非常脆弱的。失去妈妈时,威的彻痛心扉的画面我记忆深刻。而那时,妈妈的离开,我们是有思想准备的,她已到晚期,没一次的急救都有可能是最后的诀别。 而爸爸,不同。他极少生病,没想到一生病就到了急救室。威有时不说话,会突然抱住我,我知道他害怕爸爸离开,心里恐惧不安,他不说,可我知道。 他一直在后悔,丢下爸爸妈妈去了日本留学。而爸爸妈妈又是特别为儿女考虑的人,即使他需要我们,他们也不会要求我们,而是尊重我们的选择,任由我们自由飞翔。 而我呢,舅舅已经多次在我耳边说起妈妈的病情,如果我能理智的去权衡爱情和亲情,我可以陪伴他们更多时间。 但我选择了爱情,选择了和牧在一起。年轻的时候,总认为爱情比天大。随着年龄渐长,才会领悟,父母心中儿女比天大,他们渴望和儿女相处,享受每一刻的天伦之乐。 有尘牧迷说,只要你和牧真情在,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多千山万水。可是我,真的觉得迈不过心里一道一道的坎,特别是爸爸经过这一次心梗,医生说,爸爸的病很容易受情绪、饮食、作息、心情等影响,一旦又出现第三次心梗,生命都会有危险,没有像第一次第二次那么好运能抢救过来。 在爸爸的心目中,最大的事情,就是我和威的事情,如果发生了变化,知道牧和我现在同处一家公司,而且还纠缠不清,这真的会要了他的命,我不能赌。 且,牧现在迷雾层层,让人看不透。就算他没有丹,没有阴谋,单纯的十年等待,一如既往的爱我,他的家庭他的父母就已经是我们家族望而生畏,坚决反对的事情。何况,现在还有丹,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这一些都是我不能把控的。 所以,我觉得放弃,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回归到自己平静幸福的生活轨道,和牧不在有交集,解脱了他,解脱了丹,也解脱了我。 爸爸和威还不知道牧在我现在的生活里,如此更好。 第二十四章 天涯情缘 爸爸住院这几天,我基本守在病房,白天我回去煮点白粥或者瘦肉汤送到医院。晚上基本是威在守着。 威的睡眠很少,他说他害怕一早起来,亲人就白布覆面的感觉。所以他让自己过得清醒,一天不到四小时的睡眠,让人担心不已。 过了第三天渡过第一个高危期,姐夫单位有急事,要暂回一趟韶关。我们请了特护,24小时照顾和特殊护理,这样威偶尔晚上也能睡会,但心里的焦虑也使得睡眠很差,威一直在安慰我,没事的,爸爸这道难关一定能过去的。虽惶恐但我坚定。 而威,他内心是焦虑的。 这段基本住在台湾花园,中间回了趟红树西岸拿东西,回到那已经晚上11点。 当我进入房内,小灯亮着,昏暗中看见有一圈一圈的烟弥散开来,牧靠在沙发上。几天未见牧,爸爸的突然生病,竟似隔了好些时间,还没来得及切换我所在的状态。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沙发后面。一屋子的烟味,向来不喜欢烟味的我,控制不住的咳了两声。 牧背对着我,狠狠的抽了口烟,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你好几天没回这里了?我看下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头。我说,嗯,这几天在台湾花园住。 牧把烟掐断,起身去把窗帘拉开,把阳台的门打开,烟味稍微有些散开,牧重新坐回沙发。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牧看起来很疲惫,眼睛深陷。 牧说,越南分公司人事处理,我同意你的方案,我已经分别和他们谈过了。 中法重组项目进程,结尾整体延迟一个月,可以撤出80%的项目成员。但你,要最后一个走,待合资公司一切步入正轨,正常运营了,你就完成你的任务了。所以你撤出这个项目的时间最早也要年底,迟的话可能要明年3、4月份。 其实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爸爸突然的住院,我已经断了很多念头,也无暇顾及。甚至目前这个项目,我是否继续做下去,我还需要考虑。 以爸爸目前的情况,即便我申请撤出项目,法国老大也未必不会批,即使他不批,我硬性要回法,他也拿我没辙。所以对什么撤,什么时候走,我突然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牧静静的,没再说话,像是等着我的回应。我淡淡的说,再说吧。牧长长的叹了口气,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缓缓的说,做完今年,我也准备不做了。 我有些吃惊,说,你做得挺好的,也是集团副总裁的后备培养对象,不做多可惜。 我扭过头看着牧,这时牧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全身浸染了悲伤和疲惫。半天牧才说,中法合资公司顺利重组,我也撤了。有一朋友律师事务所邀请我加入,成为合伙人,做回本行,来得简单些。 我没吭声。牧突然转过头,仔细的打量着我的脸,我知道这几天的熬夜我的脸写满了疲惫。 牧身子坐起来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你怎么啦?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davis说你请假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摇头。 牧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尘儿,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毕竟我在这时间长,人脉还比较广,托人办事容易方便。 我说没什么。起身去房间收拾我的东西。 牧也起身,倚在门框上,看着我收拾,一声不吭。当我步出房门时,牧,突然拉住我的手,用力把我抱在怀里,嘶哑的说,尘儿,告诉我,我怎样做,你才能回到从前,我们才能回到从前? 我的腮帮子开始酸痛、变形,拼命控制自己的眼泪,整颗心都在紧缩。牧温热的手掌环着我的腰,熟悉的体味让我更加悲伤,真想抱着牧彻底哭一场,可还是忍住了,挣脱了他的怀抱,匆匆的离开了,留给牧决绝的背影。 我怎能告诉牧爸爸目前的情况?爸爸的病情不能喜不能悲,情绪稳定是最重要的。没人打扰没有事情打扰,对于爸爸来说是最重要的了。 有网友告诉我说,晚上她老公回来,给他讲诉了我的这个故事,他让他爱人一定转告我:人的一生或许可以爱很多个人, 但只有一个人会让你笑的最灿烂, 哭的最伤心,那个人还能找到的时候,请加倍珍惜。 我知道曾经牧是让我笑得最灿烂,哭得最伤心的人,可随着十年过去,发现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生为子女,父母健在时,让他们活着就是王道,就是孝道。 第二十五章 天涯情缘 几日后的傍晚,我给父亲煮了点客家菜干咸肉粥带去医院,爸爸精神好了点,但东西还是要我们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主治医生也是个紫金客家人,闻到菜干的味道,说:“香是香,但要煮营养一点的粥,类似青菜瘦肉粥,新鲜食材利于病人康复。“我连连点头,我是架不住爸爸的央求,坚持要吃菜干粥,他说他觉得他没什么病,就是情绪有点不稳,吃点客家菜干觉得心里踏实。 一方水土一方人,怀念某种饮食,其实就是思家的一种表达方式。妈妈在病中就老念叨客家豆腐,而且要吃车田豆腐,那里的豆腐听说是用当地泉水做的,味道很独特。在深圳时,妈妈常去固定那几家车田饭店。可惜法国离广东太远,在法国能找到的中国人餐馆,做出来的味道已经是有西洋味了。 在妈妈临终前,没能让她吃上正宗的车田豆腐,这让我们做子女的心里一直很愧疚。 所以,爸爸现在想吃什么,我都特别想满足他的愿望。这样想,其实是挺悲凉的,不愿意去面对的。 爸爸吃到一半的时候,威进来了,告诉我:”下午你的一个同事来了,他和护士长打了招呼,因爸爸情况不稳定,不易转院,如脱离危险期,最好转到广州。危险期内,从广州请个专家过来看,另外给出诊费即可”。 我的同事?男的?威描述了模样,一句话总结说,帅帅的,挺有气场的。和我差不多的气场能量。好几天都没听见哥哥耍嘴皮了,看到威轻松起来,我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些。 第二天到医院时,我看到了牧的车。心马上从嗓子眼跳出来。 上到住院部,看到楼道熟悉的影子,牧正在和威聊。我的脑袋嗡嗡响。我赶紧打电话给牧,恶狠狠的说,马上到一楼来。 哥哥是没见过牧的,但父亲十年前见过牧。” 牧气喘嘘嘘的跑下来,我大声说,你要干嘛,你不知道我爸的病不能受刺激吗?他现在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说着说着,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下来了。 牧拥我入怀,轻柔的说,尘儿,别担心,有我,有你哥哥呢,没事的。 我推开牧,牧仍拉着我的手,说,我知道你是孝顺的人,还有什么比你爸爸的身体健康更重要呢,主治医生是客家人,我知道分寸的,你让我帮你,我不会见你父亲本人的,至少他在不稳定的情况下,我答应你我不会见他的。 我拼命甩开牧的手,牧越发用力抓住。我急了,你不要动不动就抱我,抓我,成什么样子,别人看见了,我们就说不清楚了。 牧嘴角抿出一丝笑意,你未嫁我未娶,你要说清楚什么? 我太阳穴突突的跳,不知他和哥哥谈了什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一点也不怒,眼神温柔的投在我的脸上,手又上来了,放在我的嘴唇上,说,你嘴巴又长泡了,口腔溃疡了吧?熬了几个晚上了?说话都口齿不清的,还要我说清楚什么? 我又气又急,担心威万一下来,看见我们,到时真不知什么样的场景了?而且姐夫和堂弟十年前都见过牧的,一想到这一层,我又开始头顶冒冷汗了。 “急急的说,你答应不见我爸爸,可是,姐夫和堂弟都见过你,万一碰见你了,怎么解释?” 牧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目光坚定深邃,一字一句的说,尘儿,你担心的东西太多了,这些是男人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并不是每件事情,都像你想象中那么困难。男人有男人的处理方式。 我急得无意识的跺了下脚,说,我爸爸要是有什么事,我杀了你。 牧笑出声,脸上抹过一丝丝的轻松,鼻子都哼出笑意来,尘儿,你怎么还是动不动就杀呀砍呀的,这点倒是和十年前一样。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我有分寸的。 我想起春节的时候,牧的举止,不禁迎着牧的目光,说,你春节时候的举动,那叫有分寸吗,叫我如何相信你? 牧捂着我的嘴巴,说,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揭领导的短?谁叫你春节你爸爸和哥哥回国内过年这么大件事都不知会领导一下? 我刚要反驳,牧又把我拥进怀里,抚摸着我的脊背,轻柔的说,尘儿,交给我,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况且,你觉得你现在可以控制得了局面吗? 我现在控制得了局面吗?我承认,我已经控制不了局面了。 我也看不清楚牧了。 第二十六章 天涯情缘 牧走后,我心惊肉跳。眼睛都不敢看威,生怕他看出端倪。也不知威和牧聊过什么?所以我压根不想提牧是我同事的事情。 奇怪的是,威也没在我面前特别重点的提牧,这让我稍微心安一点。 威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呆在病房,守着爸爸,有时拿着ct仔细的研究,有时看着ct发呆。 那种情形让我想起妈妈病重时,我、爸爸和威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威是家里的顶梁柱,人前笑容可掬,人后痛彻心扉。 有几次我看到威,拿着妈妈手里的诊断报告,控制不住的抽泣。 特别是2008年春天的时候,前一刻还谈笑风生的妈妈,突然晕厥。尽管我们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医院,但医生看了妈妈的情形,锁眉摇头。在舅舅的眼里除了看到他的悲伤,更多的是一种绝望。 我们以为妈妈恢复得不错,但实际上,妈妈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并且用很快的速度侵蚀着妈妈本就已经很脆弱的骨头,以及千疮百孔的心、肺、胆等身体其他功能。 蚀骨蚀心大概就是这样的残忍吧,任何药水都已经挡不住癌细胞的疯狂滋生。已经不敢随便用药了,下的药越重,对身体的其他功能损伤也越大。 生前的最后的一次ct,骨架都是黑漆漆的,妈妈忍受着最大的疼痛,我不敢看ct,因为看了,想到妈妈的蚀骨之痛,自己就会崩溃。 威看一次就流泪一次,有时在想,或许离开。对妈妈也是种解脱,可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现代社会医学那么发达,说不定我们能等到治疗癌症的更好的方法,妈妈已经熬了七八年,或许还能熬多几年。 昏了一天一夜之后,妈妈醒过来了。她居然笑着,因为她还能看到我们,她觉得欣慰,她舍不得我们,她在用她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 我们都不敢去抱她,最简单的拥抱变成了最奢侈的方式,我们要小心翼翼的,因为全身骨头都在受癌症的侵蚀,一碰即痛,痛到妈妈全身抽筋。 只能看着她,微微的笑,即使眼睛里都是泪。 经过几次的化疗,妈妈已经瘦到只有76斤的。妈妈从小就特别爱美,每次都说一定要控制体重在100斤以内,女人过100斤,就会变丑变形了。 妈妈165cm的身高,她常年保持在95斤,从背影看就是个少妇。 而今,只剩76斤,只剩一副骨架子,又因为癌细胞的转移已经有些驼背,十指发黑,她很乐观,还开玩笑说,我年轻时喜欢涂指甲,从不敢尝试涂黑色的,听说很性感,这次终于尝到了黑色指甲的性感。 我们的心里在流泪。 人生的剧情是残酷的,人的生死是由老天来导演的,公不公平你都只能接受。 我们很用心在治疗妈妈的病,舅舅研究各国这种病例,给妈妈很大的正能量。分析说,乳腺癌的生存期可长达30年,而且乳腺癌还是各种肿瘤中治疗效果最好的一种。威常逗妈妈,老妈你要创个新记录给全球人民看,争取四十年。妈妈很乐观,总是拍着胸脯说,做个独胸漂亮的老太太,处处配合,但这一切都挡不住死神慢慢逼近的脚步。 到了后面,我们陪伴她的后几年,我们几乎是看着她的骨架从一个部位到另外一个部位,慢慢变黑,直至整副骨架都是黑的,根本没有勇气去看她的ct报告。有几次看到威在房间里,抱着那浑身黑漆漆的ct报告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妈妈让我们要看穿生死,即便每天承受刺骨之痛,她仍认为她是最幸福的女人,有疼爱她一辈子的爸爸,还有孝顺的一对儿女,她逢人就夸我们。即使她在病中,她也非常努力的学习法语,可以很流畅的跟病友用法语沟通。 有几次病危,说要写遗言,她都没有写下去,她总觉得没到时间,她还能活多几年,活到她做奶奶做外婆。 直到这次的病发,醒来后,她提了两个要求:一是给她一只录音笔,二是帮她叫神父。 我们骨子里会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知道妈妈时日不多,想多点满足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是在国外,国内的原材料很难买得到,即便是同一种食材,也会失去国内的味道。妈妈是基督徒,她相信可以升入天堂,所以清醒的时候,她想和教父谈谈,做忏悔。 第二十七章 天涯情缘 妈妈做录音时,生命特征比较稳定,示意我和威离开,只有爸爸在身边。她开始强迫自己接受,不久,她真的要离开我们了。因为残酷的数据显示妈妈一边接受化疗,指标却一边升高。没有任何一种药物可以控制得了疯长的坏细胞。 威去机场接从德国过来的一个医生,我就在站在病房门口,家佳在一边陪着我。自陆毅的事情后,家佳在美国呆了一段时间,听说我妈妈病重,又回到法国,深怕我和威承受不了丧母之痛。 这些年和家佳的相处,犹如姐妹,有她在身边,即使不言不语,心里也会心安些。 晚上回到家,爸爸把录音笔给了我和威各一支,原来妈妈是分开来讲的,爸爸一支,我一支,威一支。 我一直不敢打开,害怕听到妈妈诀别的叮嘱。 半夜,强迫自己面对这一幕。我打开录音笔,妈妈第一句话就是:尘儿,我的宝贝女儿,妈妈这次真的要走了,我多么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们。 我钝刀捅心,泪如雨下。 我知道妈妈就是在黑夜里在悬崖间踩钢丝的人,分分钟钟都有可能掉下悬崖,离开我们。 可她自己把话说出来时,她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而我们虽然一直很明白,妈妈的病拖不了很久,可心里仍是抱着侥幸心理,或许还能熬上几年。 即便十年前,妈妈病危,我从中国刚刚来到法国,妈妈见到我时,她说的是:“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如今见到了我一定得好好的活着,活个7年八年。” 妈妈这么说,也这么做到了。化疗放疗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这对于从小娇生惯养,婚后又被爸爸呵护备至的妈妈来说,是不可想象的痛苦,可妈妈咬着牙挺过来了。 如今妈妈在录音里面说,宝贝,原谅妈妈不够坚强,或许这次真的挺不过去了。 宝贝,妈妈多么感谢老天让我拥有这么一个天仙般的女儿。你是我的骄傲,你是我的天使。 你出生第一天,我就见到你了,好可爱,长长的睫毛,乌黑黑的头发,刚出生的宝宝,头发就已经过了耳朵,我在想,以后长成少女了,这头发得多漂亮呀。 妈妈太爱你了,但抱养你是多么自私的行为,妈妈得向你道歉向你亲身父母道歉,我让你离开了生父生母,也让你生父生母失去了你,我一直在向神父忏悔,也希望你能原谅妈妈。 因为我知道,就算妈妈再多的爱,也及不上你们的血缘之亲。 尘儿,我拖累你了,这些年你忙于照顾我,也没有回国看你亲身父母。等我走后,尘儿,你就回国好好尽尽孝心,趁他们还能走动,带他们环游世界,走遍大江南北,不要给人生留下遗憾。 妈妈也耽误了你的终生大事。如果说,这辈子我有什么遗憾,就是没有看见我最爱的女儿穿上漂亮的婚纱,我想,你穿上婚纱,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我走后,你就回国找他吧,如果他没有结婚,妈妈会在天堂祝你们幸福,也会保佑你们白头到老。 如果你不想回国了,或者回国后他已经成家了,那就回到哥哥身边吧,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对你的感情有比威更深更真的吗?你们在一起,妈妈死了也会心安,因为威会一辈子护着你。可是如果你嫁给了别的男人,爸爸妈妈始终会担心,你心太善,吵架嘴太拙,从小被保护得太周密,如果你未来的公公婆婆有教养通情达理还好,万一是个恶婆婆,妈妈很担心你受伤。 如果妈妈能活长一点,或许我还能护着你,可是现在妈妈要先走了,你的一辈子还很长,以后要为人妻为人母,那才是考验女人的真正开始。说不定以后你还做外婆或者做奶奶,妈妈没有这个福气,做不成奶奶也做不成外婆,但妈妈相信我的尘儿是个有福之人,以后一定是儿孙满堂。 我走后,威我不担心,他是男人他扛得住。我很担心你爸爸,你们要时时刻刻的看着他,如果能选择,我希望他先走,这样把生的痛苦留给我,活着的人有时比死的人更难受。 妈妈希望你和威能够加油,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让爸爸早点升级,做外公或者做爷爷,为了下一代,他都会认真的活着,如果让他一个人没有寄托,估计他也活不过五年。 宝贝,我的尘儿,妈妈舍不得你,但真的留不住了,你们要好好的,家里的两个男人托付给你了。 尘儿,记得凡事往好地方想,不要郁结在心,你要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第二十八章 天涯情缘 一个晚上反反复复听妈妈的录音,哭累了就睡,醒了又再哭,不敢直面现实,却又回避不了。爸爸就住在隔壁,自妈妈晕厥,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晚上哥哥和舅舅强迫爸爸回家睡觉,他们留在妈妈病房。 我不敢大声哭,也不敢发出别的声音,生怕吵醒了父亲,也生怕父亲知道我的哀伤。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春雨蒙蒙,听到窗外的雨声,不想睁开眼睛,睁开了就要面对现实,在梦里一切都没有失去,仍是完美无缺的。 直到听到威温柔的声线,他在低低唤我:“尘儿……” 我睁开眼,望着深情款款的他,他坐在床沿边,虽然一晚上的熬夜,一脸疲倦,但眸子里分明闪着跟往日不一样的光芒。 温柔低沉的嗓音深情而坚定的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妈妈,一个是你。妈妈我已经没有能力留住她了,而你,我不能失去你,尘儿,我爱你,没有你,我的生命恐怕也要终止了。” “我生来就是为你活着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威斩钉截铁的说。 在一瞬间,威低头吻住了我,不像往日吻在额头或者脸颊,而是印在了唇上。 我一怔,一早起来的我,还仍在梦境,大脑还没有开始转动。但我的心是极其柔软的。威对我做的一切,丝丝点点我都记得。就如陆毅说的,其它男人是用心来爱我,而威是用命来爱我,心是会变的,而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 威恋恋不舍离开我的唇瓣,抬起头,望着我,浅浅的笑着说:“尘儿,你愿意吗?愿意让我做你的另一半吗?愿意一辈子让我来照顾你吗?” 我的泪水簌簌而下。 “尘儿,虽然在日本我年年交不同女朋友,我以为可以让自己麻痹,可是一切都是徒然,我放不下你,也无人可以替代你。年轻时,很放纵自己,通过身体的疲劳来忘记心里的想念。但这些都是无效的。来法后,看到你一切淡然从容,我觉得自己以前混乱的男女关系太不应该,对不起你的冰洁玉清。我劝自己要默默的等待你,等待你心里接纳我的那一天,可我现在等不及了,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也就心死身死了,尘儿,我要逼逼你,也要逼逼我自己。” 泪水再次不能自控的簌簌而下,我仰首望着他:“威,谢谢你一直爱我……” 昨晚我有想过妈妈的话,回深圳找牧,可,这是多么的不现实。05年时,牧就已经转身了,现在应该是为人夫为人父了。就算我心意未变,牧早已变了,我回国,岂不是自取其辱,伤痕累累的回来,然后再接受威吗?这对威是不公平的。 威对我的爱,比牧来得更深更真,我不应该忽略掉。我怀过牧的孩子,这也成了我回避威的一个理由,我总觉得我是不干净的,心里有障碍。而威从不回避他在日本的恋爱史,他以前也说过修行之类的话,其实他是担心我介意他的过去。 我有什么理由去介意他的过去呢,就算他以前放纵自己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也反复问过自己的内心,我爱威吗?还是因为亲情?我给不了自己答案,因为威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对他我内心是非常依恋的。 从小到大,追我的男孩子,我都会我经常拿威来做标准。一般男孩子是很难入我的眼,总觉得他们远远比不上威。 在缺失威的爱那段时间里,我开始和鸣和牧相处。鸣是在一个特殊的时期,我很明白,鸣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而牧,是第一个除了威之外,我真正心动的男人。唯有他,可以和威分庭抗礼,唯有他,可以和威在我心中的标准相差无几。在牧的世界里,我找到了更清晰的爱情。 而对威,从少女时代开始,我就已经混沌,我很迷他。但那会知道他是我的亲哥哥,所以觉得自己是恋哥恋父情结而已,所以肆无忌惮的依赖他,甚至上哥哥上大学后,寒暑假时,我也无所顾忌的赖在他房间,要他抱要他背,累了就睡在他房间,也不觉得不妥,或者男女有别要避嫌。 以前在爸妈面前,我一直宣称:以后我一定要找一个像我哥这么帅对我这么好的男朋友。 威也笑说:你的男朋友以后一定是像我这款的,没有我点头,可不许交男朋友哟。 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却因为自尊心和强大的叛逆心理,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深圳的爸妈,离开了威。 离开他们的那几年,我的心里是非常孤独的。虽然有亲生父母,姐姐在身边,但逼近没有从小一起生活,要重新熟悉和接纳的过程在这个年龄段是非常困难的,况且心里还有着当年对亲生父母抛弃的怨恨。 而和威他们以前赖以生存的美好家庭和情感,不复存在,自己把自己硬生生逼到了孤独的洞穴。威示爱的方式越为激烈,他表达感情的方式越浓,我心里越是抗拒,不是心里不喜欢威,而是心里那份倔强和任性。 命运往往就是这样阴差阳错。 这次威告诉我,其实他考上大学后一直想告诉我他对我的感情。但我那会面临高考,他想再等等,等我高考完以后,告诉我,关于我的身世,关于他对我的感情。 如果是这样,那一年我就会顺利上大学。或许也能顺利的接受威的感情,我就不会回韶关,不会遇到鸣,也不会读高四,更不可能遇到牧,我应该是牧的师姐了。 可是,这一切都被我无意识听到的一切给破坏了。 我反应过于激烈了,我太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我似的。 如果没有这些年我的任性倔强,妈妈仍旧会保持她爱美小资的个性,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而不会一直郁郁不欢,患上癌症,直到现在无力回天。 即使我在神父面前做忏悔,可也已经无法改变妈妈生病的现实。 而对威,我们分别五六年后,在法国再次生活在一起。我们身上早就褪去了青涩,也没有了之前我对他的肆无忌惮和无拘无束的依赖。 他有着过去哥哥的身份,但更多的是,我重新以他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身份,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在相处着。 纵使对他有着熟悉的年少依赖和亲情,但很多时候,他是一个有着成熟魅力的男人独立的存在我的空间和时间里。 只是和牧的爱恋太过于入骨,以致于混淆了我的思维,我的感情,我不知道对威我心里怀的是怎样的一种情愫,兄妹之情,或者男女之情,抑或两者感情皆有。 在女孩的心中,威是个白马王子,高大英俊,睿智风趣,可遇不可求的理想对象。面对他,或许我也是动情动心的,只是他对我的感情太过浓烈,浓烈让我混沌不堪的心,分不清自己的情感,深怕辜负了他。 而我心里深藏的牧,夜深人静时,会涌现出来,恍如昨日,美好的记忆还在,伤心的被掩埋,特别是后面的这几年,基本没有伤心的回忆,在我的梦境中已经完全屏蔽。忆起的都是初相识的美好,大学时期未恋上时,那种羞羞涩涩的少女情怀。 不想醒来的美好梦境,和分隔两地残酷的现实生活。 往往梦见此番情景,我都不愿意醒来,不想睁开眼睛,强迫自己睡,有时梦境会像电视剧连续剧一样,睡去还会接着演。 这些梦境是毒药,明知有毒,但我一直想喝也控制不住的喝,因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梦境,就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潜意识。 家佳知道威对我的感情后,曾经很彻底的和威谈过一次,让威破壶沉舟的撩开我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威说,只要尘儿不离开,我就会一直等待,她会感应到我的心。 此次威大胆表达,甚至不容我拒绝,我想应该和妈妈给威的录音笔说的内容有关吧。 第二十九章 天涯情缘 或许我的心里其实很早就已经接纳威,有的只是对牧过往的那些不甘心,但威的深情与厚爱,无法拒绝,也不忍拒绝。 面对他的表白,威宠溺的眼神,等待我的答复,我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说,是或否,好或者不好。只有留着泪伸出手抱着他。 威温暖大手拭去我的眼角不断涌现的泪:“尘儿,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在你的世界,你会怎么样?” 我的心一阵阵收紧,要直面妈妈的离开,如果生命中还有面临爸爸和哥哥的离开,这是无法承受的伤痛,唯有更加用力的抱紧他,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离开了似的。 这句话让我很紧张,我无法想象假如威离开了我身边,我会是怎样?肝肠寸断,痛不欲生都不足以形容此种心境。 我在心里呐喊:不可以,不可以离开。 威也加大力度搂紧了我,仿佛感应到我的心里的呐喊,微勾唇角,展开微笑:“尘儿,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说过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尘儿为妻,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我轻声的说:“哥哥,有你在身边,我就是最幸福的。” 威俯身浅吻我眼角的泪,细声的说:“je t’aime(我爱你)。” 威声音低沉温柔,我却听得很清晰,我佯装没听清,摇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je t’aime。”威这次读得有点轻重音不分,语调怪异。 我依然摇头:“你是在说法语吗?还是在说中国话。” 威笑看着我:“尘儿,向来是语言高手,要不你示范一下,我刚才说的,说慢点,说多几次。” 我放慢声调说:“je t’aime。” 威摇头:“once more。” 我一遍遍的重复je t’aime。直到看到他眼底浮出深深的笑意,他捏着我的鼻子:“傻丫头,这么容易就被我骗了。你知道我来法国,第一句话学的就是”je t’aime,就等着有那么一天能在你面前说出这句话。我还会德国的,意大利语的。俄语的,日本语的我爱你,你要听吗?“ 我摇摇头,慢慢的伏在他胸口,听着他胸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这颗心太苦,他要的就只是我的一句我爱你而已,为了这三个字,威等候了三无数个日日夜夜,即便是威的一个小小把戏,我也乐于和他一起享受,威说:”这颗心一直都属于你。三十多年未变,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变。“ 我抓住他的大掌,放在我的心跳处:”我的这颗心一直都知道。“ 威深情的吻一次又一次的或轻或重落在我唇边发间。 就如初恋的小伙子一样,威的心里盈满了幸福,脸色洋溢的都是宠爱,而我的心里也下定决心,重新开始生活,接受威的感情,放下过去。 我的心里也是幸福的,甚至我坚信我是真的爱威,因为很久我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平日与哥哥的相处,和当下以情侣的身份相处,我的内心是发生了变化的,甚至是羞怯的,而不像平时在威面前撒娇任性。 威的眼神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我,手一直被他牵着。甚至走到客厅,我们也是十指相扣,爸爸刚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平时威对我宠爱有加,动作就很亲密。但很快爸爸就看出了苗头,因为威即使吃早餐仍不能自控的亲我,都落在唇上,手也一直牵着,放在桌上。 向来话多的我,也羞着脸没多说话,由着威。 爸爸笑得很开心,但没有说破。爸爸拿出录音笔给了威,原来威还没有来得及听。 威说一起听,我制止了他,我想妈妈一定有很多话,是想单独交代给威吧。 吃完早餐,一起去到妈妈病房。妈妈虽在病中,但女人特有的敏锐程度,看到我和威的表情以及不同以往的亲昵程度。妈妈开门见山的问了威:“儿子,你和尘儿?” 威搂着我,转头亲了一下我,露出灿烂幸福的笑容:“我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尘儿是你女儿,也是你未来的媳妇。” 妈妈伸出手,抓住了我,我在床前坐下,妈妈细细的看我,嘴里喃喃说:“真好,这样妈妈就安心了,就算今天离开你们,我也没有遗憾了。” 我俯下身子,贴着妈妈的脸:“妈妈,你说我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要看着我穿婚纱,所以妈妈一定要坚持,我一定要让你看到我穿上婚纱的样子。” 让妈妈看到我穿上婚纱的样子,这似乎变成了我的一种信念。我就像上足了马力似的,在妈妈剩下的日子里,迅速的挑好婚纱,订好酒席,选好日子。 我希望在妈妈离开之前,她至少能参加我和威的订婚仪式。 威并不赞成我这么急,我理解他的顾虑,他是担心我,是为了妈妈而匆忙的订婚,而我自己没有想明白。 陆毅问我:是不是因为妈妈的病情,由原来温温吞吞的暧昧不清的态度,一下子急速转变成了热情如火,尘儿,你确定你是清醒的吗? 妈妈也说订婚不急 ,这个话题,妈妈和我说了很多:“尘儿,我不希望你是为了我而接受了威,安排了订婚,我希望你们俩是真心相爱的。” 自威表白后,我内心是甜蜜的,和威用另外一种身份相处,让我有不同于以往的感觉,我相信我骨子里面已经接受了威。 所以我很坚定的告诉威,告诉陆毅,告诉妈妈:“所有的感觉都在告诉我,我真的在恋爱,我是爱威的。” 我不知道是我的心告诉自己是这个答案,还是我要在妈妈离去前穿上婚纱这个信念让我所有的信息都指向我爱威的事实。 订婚前一个礼拜,我突然高烧不断,住院了,没敢告诉妈妈。 医生说是劳累过度,免疫力差造成的。其实我知道,因为常年心情的起伏,对牧的不舍与牵挂,现实中的牵绊,对家人的愧疚,心里是纠结成团的。现在接受了威的感情,仿佛打破了自己心牢,整个人如释重负,人反而生病了。 陆毅来看我了,他说,我的身体在和我的心搏斗,身心没有合一,所以免疫系统就会出现问题。说到底,是我内心的那个姜一牧还在作祟。我告诉自己要好好爱威,好好和他一起生活,可我的身体却出现抵抗的情绪,所以,白天清醒的时候,烧是退的,傍晚身体又开始排斥,退了又烧,烧了又退。 我不知道陆毅是否分析得合理,但即便是如此,我也要竭力让自己身心合一的去接受威的感情,毕竟我和牧已经七八年没有联系,即便有什么,或许也只是代表过去曾经有过。 我和牧是没有未来的,现在的情形关于他的一切都是徒然。我相信自己是可以做到,埋葬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威和爸爸奔波在两个病房。 威忙于公司、妈妈和我,很累很辛苦,但每次见到我,俊朗的脸孔上总是笑得灿烂。住院第三天,我半夜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轻身下了床,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安静的注视着熟睡的他。一点一滴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这世界上有一个男子爱我如斯,我还奢求什么呢? 我俯下身子,看着他俊美帅气的睡相,轻轻的印上我的吻。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了他。 威迅速的响应了我,眼睛依然闭着,但却深深的贴紧了我的唇瓣,仿佛三十年的情感都汇聚在这深深的一吻中。 我睁开眼事,威也睁开了眼睛,互相凝望之际,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威再次将唇凑近,轻轻柔柔带着无限的溺爱和幸福。 凌晨5点,我和威紧紧相拥在病房,那 一刻,我终于确定了自己对他的感觉.....不仅仅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这种释然,让我迅速恢复了体力,第四天我出院了,又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订婚的事情。 我和威即将订婚的事情,让妈妈精神面貌变得格外的不一样,似乎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她每天即使呕吐得很厉害,但她仍旧强迫自己吃东西,她精神的时候,还能和我讨论订婚上的一些细节。 因为化疗,她的头发早已脱落,她让我给她定制了一条miumiu的丝巾和衣服,也定制了她心仪已久的帽子。她说,她要漂漂亮亮的出现在我和威订婚仪式上。 在死神面前搏斗的人,都会爆发出一种让常人惊叹的意志力,妈妈在我们订婚前一天,脸色和肤色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红润。 第三十章 天涯情缘 客家人的订婚叫“挑日子”,是结婚前必经的一道程序,在国内其实不具备什么法律意义,就是一种心理契约。 我们的订婚结合了中西方的仪式。因为订婚的日期过于匆忙,没有办法请韶关的爸妈过来,但幸运的是,最爱我的小叔叔刚好在欧洲出差,是他牵着我的手和威爸爸一起向到场的亲戚朋友宣布的,并送出他的祝福。 叔叔的幽默风趣赢得阵阵掌声,他说按照客家人的习俗,男方要给女方很多的彩礼,这次我亲身父母没有来,明天要让威包个专机把买给我亲生父母的鞋子袜子金子银子全部运回韶关,因为他娶了我们韶关最漂亮的女孩,代价自然要高出很多。回家后,还得好好和威算算这笔账。 那天的订婚仪式,原本是想以最简单的方式,最不喧闹的方式举行。但威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传统客家人订婚的仪式,也有西式的浪漫,蛋糕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气球上印制的也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甚至印制了很多好莱坞大片式的海报。 宴请的嘉宾也比原计划要多,华人居多,威说,即便是订婚也要给我一个豪华级别的,独具匠心的仪式,向全世界人宣布,我们在一起了。 妈妈那天穿得很光鲜,妆化得很精致,一直洋溢着幸福优雅的笑容,精神状态也很好。叔叔当时还开玩笑说,在古代那叫冲喜,早知如此,这订婚早该举行了,说不定妈妈很快就康复了。 只有舅舅是心知肚明的。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回光返照”。舅舅深知这其中的关联。 当晚我们本还想接妈妈回家住,但舅舅坚持要送妈妈回医院,因为他知道妈妈身体的能量已经撑到了极限,那一晚是舅舅守夜的。 凌晨4点多,接到舅舅的电话,叫我们过去见妈妈最后一面,恐惧和忐忑袭击了全身。威的身体一直在颤抖。舅舅挂了电话,我的眼泪却无法收住,一直哭一直哭,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哭完心中的悲伤。 我知道妈妈始终有一天会离开我,医生说长则三个月,短则一个月内。但昨天妈妈的气色和神情多么容光焕发,我以为会如叔叔说的,我和威的婚事给妈妈冲喜了,说不定能拖个一年半载,没想到这短短的一天却是阴阳相隔的日子,来得如此措手不及。 爸爸似乎很平静,一直握着我的手,擦拭着我的眼泪。我知道他其实是最痛苦的,可他的坦然让我更觉得生离死别的绝望。 人生如此无常,越努力抓住就越容易陷入绝望。 来到医院时,妈妈已经用上了所有的急救设备。舅舅饱含着眼泪说:“你们妈妈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为了见你们最后一面,她已经撑了很久了,你们跟她说说话,让她安心的走吧。” 妈妈已经不能说话了,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的脸贴着妈妈的脸,我虽然想照着舅舅的话说:“妈妈,你放心走吧。”可我说不出来,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妈妈脸上,我反复的说着,妈妈我舍不得你走,你不能走。 威搂着爸爸,我以为他会哭,但他没有反而微笑着说:“妈妈,这辈子你受苦了,你放心的走吧,我会照顾我爸爸和尘儿。你不用再为我们坚持,我们会过得很幸福,很甜蜜,在天堂你也会看到我们过得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以后我和尘儿,会生一堆的孩子,告诉他们的奶奶曾经是多么的臭美,多么的显摆。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过得幸福的。下辈子我还在做你的儿子。” 妈妈的眼角全是眼泪,用尽她毕生之力,把我的手、威的手放在了一起。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失声痛哭:“妈妈,你放心的走吧,我和威会一辈子幸福的,我会用我一辈子细心照顾好家里的这两个男人。” 妈妈的脸上慢慢恢复了平静,手上的力气也渐渐消失,她看了我们最后一眼,饱含着不舍、眷念、满足、祝福,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她的生命之光一点一点消失,直至心跳监视仪上波浪跳跃的图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随着“滴”的一声,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我失声痛哭。多年来的克制隐忍坚强的外表统统抛弃,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而爸爸却一直没有眼泪,只握着妈妈冰凉的手,不肯松开。当医生进来确认并宣布妈妈死亡的时间时,爸爸突然昏厥了过去。 这一昏,爸爸就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我们还不及悲伤,来不及宣泄对妈妈的不舍和痛苦,就面临着解决爸爸求生欲望低至谷底的难题。 第三十一章 天涯情缘 妈妈走后,爸爸08年住院的这三个月,威比妈妈生病这几年都熬得辛苦,承受的压力比任何时候都大。舅舅说,庆幸我们俩订婚了,这给威莫大的激励和动力,再苦再累他都会扛过去的。舅舅也说,庆幸我们俩订婚了,妈妈走得安详放心,爸爸虽然还是难以承受失去妈妈的痛苦,但他能坚持治疗,也是因为看到了我和威在一起,为了这个,你爸爸也一定能扛过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前一个月,爸爸基本是拒食的,不是他不想吃,而是食物一到他嘴里,就呕吐不止,就像厌食症一样。他的血压长期徘徊在200mmhg,一吃降压药,又低得可怕。医生针对这种身体加精神上障碍上的问题束手无策。 威更是寝食难安,短短一个月他瘦了十几斤。 妈妈的离去我们是有心里准备的,但爸爸的状况我们没有预测到,知道他们俩感情深,但到了求生欲望如此低的地步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陪着他说话,描绘着未来美好的前景。 有一次,威拉着我的手,跟爸爸说:“爸爸,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爸爸看着我说:“生个女孩挺好的,像尘儿这样的。如果有儿有女就更好了。”爸爸消瘦的脸浑浊的眼神在谈到这个话题时,明显变得清透明亮起来。 威另外一只轻轻的抓着爸爸的手,笑着说:“爸爸的教育方式,我认为是最成功的,特别是治尘儿小时候吃饭挑食的毛病,还有培养我们阅读的方式,所以爸爸你要赶紧好起来,以后的孙子孙女还得你把握教育的大方向呢。” 爸爸笑了,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笑。 那晚的谈话,爸爸心情明显的好转,愿意和我们聊除母亲以外其它的话题。对于未来似乎也充满了期待。 到两个半月的时候,爸爸情况得到好转,饮食和血压恢复到常态。他告诉我埋藏在他心里很久的一个秘密,关于他的父亲母亲。 而这个秘密,他连妈妈和威都是没有告诉的。 他母亲和父亲非常相爱,感情一直都很好,结婚几年生完孩子后,还和新婚夫妻差不多。后来因为一次小小的争执,他父亲没有让步,第二天又因为矿上的事情一大早就走了。他母亲就任性的每天晚上用冷水淋透自己,然后裹着被子睡,跟他父亲赌气。他父亲刚好这一段时间特别忙,外出一直不在家。等他父亲回来时,他母亲已经卧病不起,体寒入骨,无药可救了。 爸爸还小,到现在他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他母亲会这样快短短危及生命,到无力换回的地步。 他父亲后悔不已,但已经无力回天。他母亲出殡的那一天,出殡的人正准备起身,他爸爸就断气了,也跟着走了。很年轻,另世人感慨不已。 这个事情,隐约有听我奶奶说过,但我每想到,原来是威的爷爷奶奶的事情。 爸爸说,痴情原来会遗传的。妈妈一走,他很痛苦,他以为会跟着妈妈一起走的,但心里实在舍不下我们。尤其担心威,因为在感情上,威也是一根筋,苦苦的守着对我的感情,这也让他担心不已,所以他要让自己好好活着,为妈妈为了威为了我。 所以他希望我跟威好好的,白头到老,否则威的骨子里面不知道会爆发怎样的情绪,一旦失去我,威的处理方式让他非常担忧。 第三十二章 天涯情缘 在爸爸面前我信誓旦旦的说过,让他放心,我和威会白头到老,相依相偎一辈子的。因为上苍给了我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对我几十年如一日,这是我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我没理由不好好珍惜他。 这句话犹如昨日才说过的,历历在目,所以当看见牧出现在医院,和威站在一起时,我一身冷汗,手脚发颤,却又不知道如何阻止事态的发展。 这情形,这画面,我从来没想过,如今活生生的发生时,头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处理。 在看到牧来到医院的当天下午,婷也过来医院了,远远的,眼神老躲着我,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能这么迅速找到爸爸的医院和病房,这个“叛徒”。 婷老实交代,牧找过她,还说,我爸都不怕,就怕牧,不怒自威,我扛不住他,他那眼睛一瞪,我就招了。怕牧怕成这样的,真是少见。 记得婷第一次在机场见威时大呼过瘾,眼睛直勾勾的。我说:“干嘛,好像没见过男人似的。”婷说:“在大学,只听欣说过,你哥是人间美男,她见过你哥哥一次就一直念念不忘呢。这次我算是见识到了,我怎么看到点混血的味道?” 我说:“混你个头,纯中国种,哪来的混哪?” 这次看到牧和威站起一起,她不但无法体会我忐忑不安焦虑的心,还一脸不知名的坏笑.说这两个男人往医院一站,整个医院都蓬荜生辉,明亮堂皇了许多之类的,她说她曾经幻想过这画面,没想到会是这么和谐,还叨叨:“这人间男色都被你占了,你分个给我吧。“ 我没好气的说:”你要谁,把谁勾引走就是了。“ 婷反问我:“那我把牧勾走你愿意不?“后又补充说”算了,丹十年都没把他攻下,我更没指望了。要不你把你哥给我吧,给我俩制造点机会。“ 我说:“行呀,随时给你制造机会。”婷说:“算了,太帅了,有压力,还是找回我那警察吧。” 我问她上次和警察相亲的事情,婷说,第一次约会就约去红树林了,还是晚上,毛手毛脚的,警察叔叔怎么也这么开放的。我真是无语。 问她和大鹏是不是真没希望了,她语言豪迈,好像云淡风轻,但听威的意思,婷还是伤得不轻的。她自我疗伤能力很强,或许和她一人在深圳独闯有关吧,虽然有她表姐,但毕竟很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也练就了她独立的个性,有苦有累也不吱声,还整个嘻嘻哈哈的。 虽和婷打打闹闹,斗嘴赖皮,但这段时间多亏了婷在身边,分解了不少的忧愁。 在忙着父亲转院的这段时间里,姐夫和堂弟在医院碰到了牧,我非常的紧张,生怕他们随便一人都会戳穿牧和我的熟悉程度。但出乎意料,他们个个都是戏精,演着我看不懂的剧情,说着我听不懂的台词,姐夫和弟弟没问过,牧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威似乎也没觉得有何异常,甚至连婷这种藏不住话的人,在这件事情的正式场合,也守口如瓶。 只有我,好像时时刻刻都要踩到地雷,马上要爆发什么大事。 姐夫自知道牧介入爸爸转院的事情后,似乎也放心多了,姐夫是公务员,年过后,正是中央开大会,地方政府超紧张的一段日子,不得已要回韶关上班,很多事情也放手牧和威去做。我一直等着姐夫和我谈话,但一次都没有。 姐姐打电话来,也只是问候爸爸的病情,也没有问起牧的事情,这让我觉得非常诡异,难道这么大件事情,姐夫也不和姐姐说吗?还是大家和我顾虑的一样,爸爸身体状态不稳定,一切都是捂着包着,不要让父亲受到任何干扰。 牧似乎也遵守承诺,没有进过爸爸的病房,没有让爸爸有情绪上的波动。 第三十三章 天涯情缘 牧来医院来得很勤快,婷也小尾巴似的,牧来了,她也来了。牧走了,婷也常陪着我,在办理转院的那几天,经常看到牧和威俩人在一起抽烟,商量事情。 婷说:“好养眼哪,两帅哥凑一块,你说,要是有一天,威知道你和牧的事情,两个天蝎男打起来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天蝎男的个性都是很执拗霸道的,我很难想象。威言行举止比牧貌似要温和许多,但骨子里的执拗比牧更甚,否则也不会几十年一直这么坚持这份感情。在公司管理上,舅舅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不及威的管理手段,所以他甘愿退居二线。在法国,员工在工作上的态度和国内不同,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用原来国内那套来管理公司很吃力,但威接受公司后,就不一样了,严谨和宽松同时并存,在公司大政策上,威还是很有魄力推进,但手段又是刚柔并进的。 我很少过问威公司的事情,偶有几次公司party,威表现得也是温文尔雅,举止有度。 所以我没法回答婷的问话,说心里话,我也不知道会怎样,所以天天像踩着土豆地雷似的。 看牧来得这么勤快,我有时会很生气,叫他不要来,他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着急了我就会问牧:“你天天这么热乎,想怎样?” 牧很淡定的回答:“没什么,等你父亲养好病再说,说不定我能和威成为兄弟。” 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反讥他:“那是因为威不知道你的企图,要是知道了,他恨不得把你骨头拆了。” 牧笑笑:“要是有那么一天,你帮谁?” 我面无表情的说:“我谁也不帮,赢者王,败者寇。”其实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我心里自然是帮着威的,谁也不帮,我就变成了无为的状态,给了牧无限的可能性。 牧说:“那明天开始,我去参加跆拳道算了。” “你不是已经黑带了吗?还参加什么跆拳道?” “我得恢复训练呀,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到最佳状态” 牧说着,又想捏我的脸,我恼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毛手毛脚,不许动不动就捏我摸我。” 牧嬉皮笑脸的说:“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脸红,你脸一红我就管不住自己,你脸上抹点土灰,这样我就不捏你了。” 刚开始的时候,牧还和我有说有笑的,随着和威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话却有些少了。威在牧的面前,丝毫不吝啬他对我的宠爱,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深情的体贴的。加上威长期在国外生活,亲吻在国外是一种最普通和常见的表达习惯,成了生活中的一个惯性动作,威做得行云流水,也很自然,俨然也变成了他的一个惯性行为,加上威对我的感情,更是显得亲密和缠绵。 婷有时都会替牧担心:“牧每天看你们俩这么恩恩爱爱的,他那颗小太阳一定很痛吧。” 只要牧在,我都是非常不自然,脸红心跳的。 打点好父亲所有的事情后,牧要去香港出差。出差前,牧交代我要多注意休息,还说:“威挺好的,很有气场,做事应该也是有魄力有胆识的人,长的也帅个子也高,做事稳重,心思细腻,和我的性情倒有几分相似,很配你。看他对你的言行,也是宠爱有加,你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很被他照顾得很好,生活得很幸福。” 听牧如此说头脑里转过千百个念头,牧想干嘛,他想确认威对我好,转身吗? 我问牧:“你想说什么?” 牧还是忍不住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小妖精,我终于明白以前鸣说的话了,和你在一起需要不断的战斗,才能把你身边的蜂呀蝶呀的赶跑,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发现威还真是个厉害角色,这次我真是遇到劲敌了。” 我说:“知道我哥哥有多厉害了吧,识相点,赶紧撤了吧。” 牧笑笑,吐了一圈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遇强则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 我不知如何作答,看着牧一副全力迎战的状态,想起威从法国回来的那天惨白神情,和他抱着我说的那句话,我就不敢往下想。 威说:“妈妈走了,爸爸病危,如果连你也离开我了,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幸好,你还好好的。宝贝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在我身边,再多苦再多难,我都能顶住。” 我知道我是爸爸和威的精神支柱,如果他们知道了我和牧的关系,我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情景,对于爸爸病情的走向,经过了08年那一幕和这次的突发事故,更是心有余悸。 第三十四章 天涯情缘 爸爸出院后,瘦了一大圈,看着真心疼。这几天放假,准备好好煲点汤给爸爸补补身体,不过我实在是不够能干,做事经常出神,煮粥都糊了好几次了。 前几日看宁财神的博客《父爱如山》,讲到他的父亲,我哭了好几次,想到爸爸,虽不是亲生,但他给我的宠爱实在是太多了,小时候走到哪都背着我,高中时我都还贪恋爸爸的背,有事没事都喜欢爸爸背一段,踏实舒服。 在我们家基本沿袭了男孩穷着养,女孩富着养的观念,爸爸对哥哥的爱是藏在心里的,对我的爱却没有任何掩饰,对我也是有求必应的,经常宝贝宝贝挂在嘴边,无限的放大他对我的爱,以至于宝贝这个称呼,几乎代替了我的名字。 爸爸从小是个苦孩子,爷爷奶奶走得早,妈妈家庭的条件却极为优越,爸爸和妈妈的结合当年也是惊天地泣鬼神,冲破层层阻扰走在一起。爸爸高大英俊,哥哥基本遗传了爸爸的外貌,性情却结合爸爸的细腻和妈妈的叛逆。 妈妈一辈子挺幸福的,爸爸很爱她,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在他们的身上,我看到什么叫恩爱,什么叫默契,或许正因为如此,这更让和威内疚,如果没有我们这对儿女的叛逆不听话,他们能把这种恩爱演绎得更为长久,妈妈的病也是心病久了堆积而成的。 妈妈的离世,爸爸有一段精神是恍惚的,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等他慢慢接受妈妈已走的事实后,他把对妈妈所有的爱转移到我和威身上,为了延续爸爸的生命动力,我和哥哥竭尽全力的使他快乐。 爸爸喜欢和我聊天,天南地北,人文地理,偶尔会出现争吵,最后都是由我撒娇,哥哥总结发言,结束话题。这次爸爸住院,在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很难看到父女俩这么能聊的,怕他太兴奋,医生只允许我和他每次只能聊半小时。所以我就坐在旁边上网,爸爸看着我,想说话,我都把他“嘘”住了,他就开心的咧咧嘴笑笑。 此次住院,我鼓励父亲写写自己的传记。爸爸立马就形成框架,快乐的童年,悲惨的少年,奋发的青年,努力的中年,幸福的晚年。 爸爸做手术前,拉着我和哥哥的手说:“如果说有什么遗憾,就是没见到你们的孩子,如果你们有了孩子,我双重角色了,又当爷爷又当外公,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这句话让我失眠了好几个晚上,压得我心口疼。 我以为威会因为这句话和我说点什么,但在爸爸住院期间一直都没有。 对于情感,威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从不过问我以前的事情,但他清楚的知道,当初我没有和爸妈一起出国,是因为有一个男孩,而这个男孩不是鸣,这些他是清楚的,他从没问过我,也从不打探我的心思,或许就犹如他说的,我不管你曾经如何,我要的就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我也从不主动提起点什么,关于牧,太多甜蜜和痛苦参杂在一起,只把他放在心里的最深处,在夜深时,细小如丝般的回忆莹莹缠绕上来,静静的拷问自己的心。 十年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牧,头两年,一直会梦见分离的场景,醒来后,经常是泪流满面。之后的七八年,梦见的都是美好的,都是初相识的美好画面,对分离那一段好像断层了,或许是心底深处不愿意去接受牧和我分离的现实。往往这种时候,我都不愿意醒来,希望自己能再次入梦,能再见牧,但好像都接不上了。 鸣有时也入梦境,不过都是些冷战吵嘴的画面,这些好像都刻在了心里。 威极少入我的梦境,稀有的几次,是梦见海啸袭来,牧和威都在身边,可海啸过后,拉着我的手的是威,牧却在一座孤岛,任凭我声嘶力竭的喊他,他都没有回头,渐行渐远。这种时候往往会哭醒,威不会问我梦见了什么,他只会擦干我的眼泪说,宝贝,没事,只是梦而已,有我呢,别怕。 在广州办理爸爸入院手续那天,看着牧和威忙上忙下,我看着他们有些出神,这是我第一次思考,牧和威之间的某种关联,而这种关联却极其的相似。 如同牧所说,和鸣,我和你都不属于他这世界的人,而和威,我们是处在同一思维模式和同一个世界的人。才处了那么几次,牧却敏锐的看到他和威的相似之处,而这些我却想了十年才突然顿悟。 第三十五章 天涯情缘 爸爸转院去广州那一天,牧之前已经联系好的教授和医院,一切都很顺利。他是作为“先遣部队”,提前一天先到的广州。 我得知这事,也是davis告诉我的。他说牧最近很多会议和行程都堆在一起,一次一次往后推,davis可着急了,可天天不见牧的踪影,以前牧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在牧的管理工作中,他常强调:工作永远是第一位,可davis一次一次打电话给牧,要么不接,要么就说,往后延,后面再安排之类的。越南分公司和墨西哥分公司的人事安排议而未决,天天有人打探消息,他头都大了。 我知道牧最近都在忙爸爸转院的事情,心里虽感激,但也不想因为这事耽误了他的工作,刚刚开年不久,公司各方面工作整装待发,千头万绪,正是需要他引航把握方向的时候。 晚上打电话给他,他很小声很正经的说:“在教授家,这会正忙,待会打给你。” 过了一小时,他才打了过来,原先的小心翼翼变成了油嘴滑舌:“宝贝,今晚想我啦,知道主动给我电话了。” 我没好气的说:“你现在在哪?” “广州呀,到处找医生教授呀。” “医托呀你,公司的事情不用管啦。” 牧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动用我所有关系帮你父亲找最好的医生和教授,你不但不知道感恩,还数落我。公司的事情固然重要,但再怎么也比不上我未来岳父的身体重要呀。” “你......”我真是气得语结。 “尘儿,你知不知道刚才医生收了我多少红包,多少好酒,你得赔我。” “你给个数,到时一起给你结清就是了。”不知牧怎么想,突然讲到了“金钱”这个话题。 “结清?说得这么轻巧,我等你十年的痴心,你能结清吗?”牧突然话锋一转。 “那你打算怎么结清丹等你的十年痴心呢?我们之间不存在等不等的问题,谁也不欠谁,如果你真等我,为何这边紧锣密鼓的筹备婚礼呢,别把自己说得情圣似的。”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怎么一说这个事情,我就急,口不择言,一下子就要激怒牧了。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没吭声。过了几秒,沉默不语,一言不发,然后直接挂了。 两分钟不到,牧电话又打过来了。自愈能力特强,脸皮特厚的人,估计全世界就他最厉害了,没有之一。刚才还阴着脸,这会又嬉皮笑脸:“尘儿,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反正你和威也没有结婚,我也没有结婚,我和你就有无限的可能性,我一定要和威决个高低,看谁能最终抱得美人归,。” “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没有希望的。”我心里不是那么想,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的违心,刺耳。 “那倒不一定,我感觉,我应该是赢家,反正我会拼了老命跟他抢。你拖着不结婚,不就是在等我,心里放不下我吗?我知道你的死穴就是我。”牧一副天王老子第一,自我感觉好得不行的语态。 自从牧见过陆毅,加上这次见过威,牧的信心一会爆棚,一会又跌入谷底。爆棚或许是因为我未婚,给了他希望,压倒了之前我给他树立的所谓的道德墙,现在不存正这个问题追我变得理所当然,所以手段和语气都极尽变幻,谩骂打击他似乎都无所谓,见招拆招。 有时牧一个人站在医院的长廊,一站就是半个小时,一动不动。他每天都来医院,次次来,我都警告他,绝对不能和爸爸见面,要是我爸爸身体有什么问题,我跟他没完,他小心翼翼。 见到威他虽然说得轻松,其实他压力还是很大的。威确实也是一个气场很足的一个人,从容不迫,有礼有节,稳重睿智,连医院的护士都很喜欢靠近他,有着牧不一样的亲和力和吸引力。 牧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这是一场恶战。虽然我每次都打压他,在我面前他显得信心百倍,但我知道他的压力,也知道他行为背后的意思,为了更多了解威,有更多机会和威和我相处,他有时一天来2-3趟医院,动用他所有的人际关系,为爸爸找合适的医生,所以近期公司的工作也耽误不少。 我和他都明白,如果我爸爸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我和他就更无可能。万一爸爸走了,我绝不可能会丢下威一个人的,所以他对爸爸的病情紧张程度不亚于我们。 只有爸爸健健康康的,才有洗牌的可能性,他深知这一点。 所以不管是爸爸住院、转院和出院,他都协助威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并且没有在我父亲出现过,保证了爸爸术前术后都保持了很平和的心态,没有受任何的影响。 我很担心威会告诉爸爸牧帮忙的事情,其实只要他一提姜一牧的名字,爸爸就会立刻明白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但威没有提,我不知道牧是怎么和威沟通的,以至于威闭口不谈牧帮忙的事情。 父亲的出院,让我和威如释重负,像闯关一样松了口气。但在护理乃至以后的日子里,都要格外的留意和注意爸爸的身体状况,因为像爸爸这样梗过两次的人,不但抢回了一条命,而且还没有中风瘫痪的后遗症,医生说,这是大幸,有菩萨保佑。 万一下次情绪波动或身体不适,出现梗塞,那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威决定留下来陪爸爸一些时间,渡过他身体复原的这段日子。 爸爸人际关系特别好,得知他出院,很多原来的同事朋友都来看他。为了给爸爸一个更好的休息环境,能推掉的我们都尽量推掉,不被打扰就是最好的修养方式。 第三十六 天涯情缘 在父亲面前,防住了最可能穿帮的牧,没想到更棘手的事情在后面。以至于也影响了在整个事情的走向。 我没有想到,丹怎么就得知爸爸生病了,她说要来看望爸爸。 丹终究还是来了,即便预想了种种,发生时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接到丹的电话时,哥哥深圳中学的同学还没走,丹已在小区楼下,不是一个人,和广州的琴一起过来的。我想都到家门口了,不好意思不让她上来,况且有琴在,我想应该不会出现失控的局面,为了力保事情更稳妥些,我立马也给婷打了电话,叫她过来。 自上次见到她也有段时间了,还没来得及探究她和牧短信的真伪,婷的模棱两可在爸爸病后,我也没有心思去寻找答案。这段日子,爸爸的身体就是我全部生活的重心,我基本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就是家里医院这样跑着。工作的事情也放置在一边。 丹瘦了,一双原本像林心如的浓眉大眼,显得更大,唇色略显有些白,有点不像她的风格,以前丹状态无论多不好,出门前都会仔细的收拾自己,打扮得很光鲜,不像我经常素颜朝天,也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琴状态也不是很好。 丹在厅里和父亲寒暄了几句,一直是笑盈盈的,看不出悲喜,看不出纠结,淡的如同水墨画一般。 下午已有好几拨人来看望父亲,担心父亲太累抑或太兴奋对他身体不好,威的同学起身告辞,我也提出去附近的西餐厅或茶舍坐坐。 威送他同学,顺便送我们去了一家茶舍。刚坐定,丹便和威聊起来,丹说,我们是大学很要好的朋友,四人帮成员,听小雪说起过吧。威深黑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说,这像是尘儿的风格,从小学开始就喜欢拉帮结派,在大学没打过架吧,以前小学到中学都会因为打架被老师家访。我斜眼看了下威,威亲昵的摸了下我的头,说,好了,不揭你的短了,上次在你们大学同学姜一牧跟前说她打架的事情,急得像什么似的。 牧名字的出现,犹如乱石击岸,击溃了原本安静的关系故往,丹的眼风扫过我,酸涩难忍的脸上出现了明快的光亮,丹说:“威你也认识姜一牧?” 我把话题抢过来说:“我父亲住院,他认识广州的专家,帮助我们联系了医院。” 威接话说:“是呀,多亏了他,看来尘儿大学人缘还挺好的。” 琴说:“呵呵,那是,被男生评为最可爱最受欢迎的女生呢。”威右手伸过来揽住我的肩:“好难得哟,脾气这么臭的尘儿,经过大学这几年速速变成了淑女,可惜我错过了她这几年最青春逼人的时光,你们多说来听听。” 威和她们有说有笑,时不时爽朗的大笑几声,这就是威,和任何一个人都能聊,掌握这话题的中心,威性情直率,迷人的眼睛笑笑,别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牧属于闷骚型,慢慢渗透的主导,只有在我面前,牧的真性情才原形毕露。 中间婷来了。 婷来的时候,威刚好在问:“你们还有一个四人帮成员呢,他在哪?”丹说:“在肇庆那边做公务员呢,刚做了父亲。” 威说:“你们同学都还挺晚婚的,上次和牧还说起,这个时代我们也还算优秀吧,怎么就成剩男了,想不通。” 威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眼睛看着我。我低下头没吭声,却想起牧那天说的,你未嫁我未娶,才知他和威已经聊了这个话题,难怪牧心明如镜似的。 丹脸色有些异样,快速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有正面直视她,丹立刻就恢复了一贯的从容,笑盈盈的说:“那你们俩还不赶快,我和牧很快就要结婚了,我们的婚房差不多装修好了。” 威有些诧异:“你是牧的女朋友?你俩倒是挺登对的。”丹笑得灿烂如花:“准确说是未婚妻,小雪没告诉你吗?丹看着我,像是等待我的回答。我抬眼看威,说:”你们俩都谈剩男话题了,我以为牧已经告诉你了。“ 威笑笑:”牧没说呀,这家伙藏得挺好的,等他出差回来,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吧,丹也一起来吧,这次我爸爸住院,牧真是帮了不少忙,挺仗义的,你们这些同学都挺愿意帮尘儿的。“ 丹笑笑说,好呀。 我和婷对视了一眼,婷在桌底下抓住我的手,此刻只有婷懂我煎熬难当的心,欲逃不能逃的脚步。 威聊了一会,父亲来电话说,朋友介绍的一个家政人员来了,威告辞,走之前,威亲亲的用嘴唇碰触了一下我的脸,和大家挥手再见。 在国外呆惯了,威的很多动作都有些西式,即便习惯了如此,不过当着同学的面,还是让我有些难为情,威却春风般轻笑一声,转身走了。威这些动作,牧看在眼里,却盈满了深深的不安和浅薄的痛意。 丹看着我:“小雪,威很优秀,你俩真配。”我也看着丹,眼神中看出却是丹的躲闪。 其实躲闪的人是我,我骗了所有的身边的人,包括婷。我告诉他们的是,我已经和威结婚了。 婷也老盯着我看,我知道她有很多话想问我,只是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问。 我突然有想问丹的冲动,到底丹和牧这十年发生了什么?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只能变成臆想的一种画面。今天明显不适合谈这些,丹肯定也不会谈的。 剩下的四个女人,话题的中心就是围绕着丹口中的和牧的婚礼,我原本想一逃了之的心情,突然变得姿态悠然,我有些看不懂丹,但这些风格,却也像大学时期的丹,即便她爱牧爱得痛彻心扉,但可以和我谈笑自若、云淡风轻的谈论牧,谈论她和师兄的恩爱浪漫。 牧的婚拒对向来心高气傲的丹来说,打击一定不小,但此刻的丹语气中却盈满了期待和不知名的气息。 我和婷对于丹的话题,都只笑笑没有太多延续下去的口吻。下部分的话题中心就到了琴的身上。琴这次比上次还瘦,但柔弱中却带着坚定。得知,她的林果真是出轨了,和报社的一个同事。琴还是从移动通话清单中找出了第三者,哭过闹过,林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坚决离婚,护着三。 这让我看到婚姻的悲凉。 我和牧的相爱,时间上和琴林差不多,当时林为了让琴回心转意,自残,手臂里裂开的伤口触目惊心,我现在还历历在目,我一直陪着林两天两夜,生怕林做傻事。 好不容易两人走进了婚姻的礼堂,却等来了林的背叛,琴说的时候,抽了好几根烟,呛得眼泪直流,曾经如此清纯的琴,遭受着现代社会脱离不了的小三怪圈,我心里挺难受的。 晚上辗转反侧,想着丹的表现,也想着琴的婚变,这十年,对于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是事业的第一个高峰也是家庭的第一个危机期,对谁,都是一个考验。 如果十年前,我和牧没有隔海两望,而是结婚生子,迎来的会不会也是n年之痒? 再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总会归于平淡,平平淡淡或许才是主旋律,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公主王子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终究是一场童话,经不起岁月蹉跎的沧桑。 丹第一次听到我和威没有结婚的事情,她很淡定,并没有追问我为什么要隐瞒。反而婷这次听得仔仔细细的,早就向撕开口子问个彻底了。 第三十七章 天涯情缘 丹走后,婷陪我回到家,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的劈头盖脸的审问我:“骆雪尘,我发现你真是天生的演员胚子,你回国一年了,居然骗了我这么久,说你结婚了,你怎么忍心骗我,我是你真正的贴心闺蜜呢。” 我不想和婷解释太多,她一路上叨叨,实在不耐烦的时候就回她:“你是姜一牧忠实的小妾,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转头就会告诉他,到时他兴风作浪,你不但不会帮我,你还帮他助纣为虐,我告诉你干嘛。” 婷一会就笑,呵呵傻笑。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的,问她笑什么? 她说:“我替牧开心呀,知道你没有结婚,他心里一定也乐开了花,这下你真的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我没吭声。 婷兴奋的接着说:“按照牧的脾气,这下他会用尽心思去追你的,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哟。” 我白了她一眼,婷情绪未受任何影响,仍然兴致勃勃的说:“威也是这么优秀,我也好纠结,真不知道帮他们哪个好?不过姜一牧是你的原配,还是觉得你们俩在一起吵架斗嘴比较好玩些。” 已经快到家门口了,我警告婷说:“小妾,你要是在威和我爸面前提姜一牧三个字,你就永世不得踏入我的家里。” 婷伸了伸舌头,径直进了我家,直喊:“伯父,我来看你了。” 爸爸很喜欢婷,喜欢和婷聊天,东扯西扯总能找到一些共同话题,婷八卦什么的说得都很带劲,爸爸也喜欢听。 爸爸说,婷的性格很好,整天乐呵呵的,像高三之前的我。这话被婷听到了,嘟着嘴说:“伯父,你这是说我没长大,而小雪已经长大了,比我更成熟了。” 父亲笑笑说:“如果可以,我情愿尘儿,还停留在那个时候的个性,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近忧外愁,这对女孩子来说,是种福气。” 请的阿姨还没有到,晚上婷和我做晚饭。威虽是厨房高手,看我们俩愿意折腾,就由着我们了。婷个性虽大大咧咧,却烧得一手广府好菜,这是让当年乔羽凡最吃惊的地方。当年乔羽凡宠她上天,现在却也天各一方,让人唏嘘不已。 想到这些也不免替婷担心。 也替自己担心,替丹担心,替现在的一切迷局和未知担心。 在牧和威没有见面之前,自己觉得一切都是可控的,只要我压制住了自己的心,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是现在,牧的心思,威的心思,包括丹的一切言行举止,甚至姐夫对牧的只字不提,都让我有风雨欲来的感觉。 天涯的朋友问我:和牧的叫活色生香的生活,和威的叫相敬如宾的相处,哪个你更喜欢,尘儿一定要想清楚? 我真的难以回答,这是两种相处模式。威宠我无极限,我各种状态他都喜欢。而我和牧的相处,一直以来牧都是逗嘴皮,耍无赖。 但我知道威一定不会骗我,不会害我,但十年后的牧,我看不清楚。 也有尘牧迷说:雪,你的梦已经把你的内心暴露无遗。梦由心生。头两年那是思念。后面的七八年,是绝望以后,给自己的画饼充饥。现实中无法实现的都借由梦境实现,其实很可怜。 老天真是眷顾你,还给你一个圆梦的机会。听从内心的声音,抓住他。 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的,爱情是美好的,不是用来施舍的产品。你更爱谁,谁和你在一起,能让你充满激情,你的内心已经做了回答。不要扭曲自己的内心。对爸爸、对威,亲情都要报答,但不是用你的自由去报答。 我的内心是什么?我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心里纠结万分,夜深人静之时,却也有些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想着牧会在干什么? 牧有时会在msn上留言给我,说其他的事情时,我基本不回复他,我怕我这颗已经千般顾虑,万般纠结的心招架不住他的柔情蜜意和死缠烂打。唯有说到爸爸事情的时候,我会简短的回答他,但他嘴里也是不老实的,经常会问:“我岳父身体怎样了?”让我无法正常回答他的问题,所以,我回复他的短信或者留言寥寥无几。 想和牧聊点什么,但又怕自己的言行引发他更多的猜测。所以他出差后,基本没和他打过电话,他反而很自然的给威打了电话,问爸爸的术后恢复情况。 丹来之前,看了“养云的孩子 ”回帖 ,原本想着早点睡的,喝了几杯红酒都还没睡意,重新看了遍自己天涯的博客,看着看着,心里好像又开始堵上了。 十年,谁都不容易,我的回来打破了所有的格局,牧却好像得到了新的人生,牧说,我是他今年最艰巨的kpi,拿不下,他就彻底完蛋了。 威这些天也开始抽烟了,十年来威小心翼翼,从不过问我之前情感的事情,他只是想让时间帮我忘记而已。 greeriver说得没错,目前一切的隐忍都是为了父亲的康复,为了不至局面失控,丹还是不能见父亲,一旦丹开口涉及了牧,很难保证父亲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晚上我和丹再次通电话了,她执意要来,说,即便不方便看我父亲,也想见见我和威。 这让我想起大学时候的一件事情,当时她和师兄拍拖,她没有透半点口风给我,而我把我所有的事情鸣的威的牧的全都告诉她了,我是全班最后一个知道她和师兄在一起了,而且还是别人告诉我的。我问牧,我可以生气吗?牧说,当然,你们平时不是最要好吗?她怎么什么都不跟你说,你倒好,什么都跟她说了,说明,她没太把你当朋友。这让我郁闷了一段,但很快我又没心没肺的,没把它当回事,没太往心里去。 我始终相信,做好人是人的本性,做坏事是迫不得已,但愿对于丹,我真的是想多了。 第三十八章 天涯情缘 尘牧迷劝我把丹到来的事情告诉牧,我不想节外生枝。 也有尘牧迷说:丹终于要来了,也许她最有可能来的目的是来展示十年来她和牧的恩爱,打败了我这颗还在犹豫的心,她就胜利了。任凭牧再努力,只要我离开,牧就还是她的牧。 迷说:尘儿,在丹来之前,应该好好地,好好地调整你的心态。至少和牧说,丹要来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丹见你的父亲和威。你自己对你父母,对威说牧,会比从别人口中知道,对他们的伤害少很多。丹执意要来,你就一个人勇敢地迎接她。 你并没有错,从回国到现在,你一切都在回避牧,不给他发暧昧短消息,不刻意和他单独相处,更没有做出越轨之事。经过你回国,你觉得牧和丹即使真的结婚了,他们两个人真的能幸福吗?从牧重逢你的那刻起,这两个人注定已经不会幸福。要幸福早就结婚生孩子了。尘儿要清楚,你的顾虑是威,而不是丹。你要保护的是威的感受和你父亲的身体。 丹选牧出差的时候来,你要当心,她很痴情但不简单。 看到迷们的分析,我总不愿意这么去想丹,一个女人浪费了自己美好的十年,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和人生。但或许迷们说得也没错,我始终是解不了丹的结,除非我退出牧和丹的世界,但牧心意已决,我也控制不了牧。 丹的到来,比尘牧迷们预测的,要好些,至少姜一牧这三个字没有在爸爸面前出现过。 但迷们的这一句“丹痴情但不简单”,让我想了很久。 我搞不清楚牧和丹说得婚约,谁真谁假?牧的八面玲珑,油嘴滑舌,泼皮耍赖,心狠手辣,情绪的起伏不定,我领教多次。 乐斌所说的一切,到现在为止,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也只能放在心里。让它慢慢的腐蚀掉。 而丹,我自认为她的言行举止都是落落大方的,对于任何一个在爱情路上走了十年,在快要步入婚姻殿堂时却遭遇悔婚的女人来说,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我认为我如果介入牧和丹,我是不道德的。在丹面前,我之所以能坦然面对她,能挺起腰杆的理由,无非也就是我一直控制着自己不介入他们之间,不理会牧的种种。 但我的心一直是煎熬的,苦涩难当。现在就像一张网,无力冲却也不是时候冲,却只有静待着。 ishare看到我写牧关于和威相处的那段文字,分析说: 经过和威的接触,牧又将压力压上心头了。 他也怕,怕说了些你不高兴的话,怕做了些你不高兴的事,怕给了你太大的压力,怕你太在乎威而左右不定,怕猜错了你的心,怕你一转身,又是一个十年... 希望你在他心绪重重的时候,也能给他一个轻松的笑或温暖的眼神,即使这时候你自己也拿捏不定,毕竟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不是么? 说到这点我很惭愧,我一直都极少给到牧轻松的笑或温暖的眼神,我怕给他点阳光,他就会把我们灼伤。 tiantian说: 丹还是不错的,我不相信她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她如果是粗野的人,在你和牧相逢就会表现不满的,她没有,我感觉丹是很有修养的人,她静静陪在牧身边,在牧要放弃你和她结婚时,你回来了,对她来说打击很大的。 尘儿,你知道那房子是牧的,还住在里面,对丹而言是伤害,牧这样做也太不成熟了,对于你来说,不要老是回忆过去你和牧的甜蜜,回忆不会带来结果,好好想想怎么做吧。 牧在丹表示将结婚时,并没反对。这一路走来,10年,丹已经是牧身边少不了的一个人,牧如此伤害她,也是太不可原谅的。 关于这点,我觉得是我做得不应该。我明知房子是牧的,可我还继续住着,这给了牧太多的理由和信号,让他勇往直前靠近我。而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可能性,我贪恋的是和牧那种感觉,我太自私。 不管怎样,牧之前已经答应和丹结婚,现在因我而悔婚,对丹的伤害是极大的。牧有千万种不对,可他的心意已决,我害怕真如迷们所说,牧真的像金岳霖一样,终生不娶,站在原地等我,等我的第二次婚姻,等我到八十岁,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情愿他是为了报复我,故意设局让我掉进他的陷阱里,就算我被他伤害了,自己躲起来疗伤就好了。 sam2010ll说的,让我觉得自己的残忍,我就像一个千年闹钟一样,摇摆不定。 sam说: 用几天时间追完了这个帖子,好感动! 但也对雪,你的感情有些话要讲,有些过于直接请见谅,请相信我是善意的。 你总是不敢放开去爱牧,因为有亲情责任压在心头。但请妳问问自己,有没有贪恋牧一直追着爱你苦恋你的感觉,这样追逐的过程会让人获得极大的满足感。恰因为牧是世上最爱你的,所以他的追逐给你的满足感最高。你有没有怕和他真在一起,变成了亲情多些,就享受不到这种满足感了而一直不敢放弃一切爱他。(请再次原谅我的这个有点阴暗的假设。)你爱的是他的灵魂,还是爱恋爱的感觉,请想清楚些吧。如果是后者,请宽厚些放了牧吧。但我相信你是前者!请记住几十年后陪你的只有身边人! 牧也有家人,牧和一直守候他的好友马上结婚了,他的亲情友情责任应该不比你少,虽然他是男人要坚强些。但是你这边的责任他也要扛起来,还要时刻怕你放弃他。 你不给承诺,他就看不到未来!估计这十年他如独自在黑暗地狱中前行的游魂,只因一点连孟婆汤都无法抹去的对你的思念,就历经磨难的去找那虚无缥缈但唯一能救赎他的地藏菩萨。他心中的孤独恐惧疲惫你可体会?别再让他这么苦了!他真的把爱妳当做了信仰,把这些苦难都当做修行,如那些苦行僧,只为求得一个不一定能得到的圆满。我想着都觉得这个男人真tmd苦,真让人心酸,也只有牧这样的男人能扛起了。 你多犹豫一分钟,他就多受十分罪,你怎舍得! 我知道sam说的没错,我也剖析我自己,我是还爱着他,还是贪恋他给予我这种爱的感觉,我一直在犹豫,现实让我无法移步。settling说:万幸,没有孩子,可以重新洗牌。 话虽如此说,可每天威变着花样的问爸爸和我:“你们两位大人,想吃什么呀?我去菜市场买好吃的,趁我还有一段假期,好好给你们做做饭。”面对威,我无法想象重新洗牌,对他会是多大的打击。 他没错,罪恶在我。 爸爸的这次生病,让威一下子开始紧张起来,仿佛回到2008年妈妈过世的那一阵。所以他索性,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长假,让舅舅盯着公司的事情,他全身心的照顾我和爸爸。 威每天早上煮好早餐,送我上班。上午处理点邮件,中午有时会过来科技园陪我吃个饭,晚上接我下班,有时我加班,他也会在科技园等到很晚。 还好,牧这段时间出差,如果他在深圳的话,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我们四个人之间又会发生什么? 迷们大部分的声音都在劝我试着接受牧,可我一想到要辜负威几十年的深情,我心里就如前爪挠心。 settling是我高几届的师姐,和桂园中学有渊源,也是深圳中学的校友,也是客家女人,私底下我们通过天涯,qq也聊了很多。 她说:小雪,你的牧,以他现在的条件征婚,估计应征者从科技园大路口排到赤湾码头还得绕南山一圈。他迷恋你除了你自身条件外,是因为他一直对你的苦恋与热恋时被迫分离,他这次又遇见你,我们看到了一个勇敢的男人,一个令人敬佩,成熟,优秀的痴情男人,在当今,估计已经成濒临灭绝生物了,深得女同胞的爱戴与同情,他为爱所做出的努力,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都令人感动。他没有隐瞒丹,他对的起自己的心,虽然对丹残忍,但是坦然,全力去爱,值得敬佩与祝福! 丹,是个令人佩服的客家妹子,你的描述:优雅,脾气好,聪明,用十年时间证明了自己的爱,牧有今天,怎么说都与她的鼓励与温暖有关,现在谈婚论嫁时出变故,应该非常痛苦。但她现在不闻不问,是的,她只能做的就是不闻不问,有句歌词: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得,幸之,不得,命也。她努力过了,不欠别人的,牧没有爱上她,是牧没有这福分,还好,没有结婚,现在她还可以全身儿退,这么好的女人,上天是不会亏待她的。 威,你的亲哥哥,从小就爱你,为你和鸣打过一架,这十年可以想象他是怎么样守护你,他一辈子都是你的亲人。 四个人中,恕我直言,就数你对感情最不负责了!大学时,和鸣拖泥带水的,最后他还自残(不知现在近况如何,估计也找到自己的幸福),心爱着牧,又不敢坚持,去法国十年杳无音讯,够残忍的了!现在回来,对牧也渚多顾虑,爱得有所保留,三十岁人了,你应该对感情负责,不是让牧向威开战,你不是战利品,你是活生生的人,你应该告诉牧,你要和他在一起,一起面对未来的挑战,他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你今晚想他,就告诉他,对威,不要隐瞒与欺骗,待你爸情况好转,好好谈谈,他30多岁,正是男生好时候,日后他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现在折腾还来得及,没有牵涉到小朋友,万幸! 我要说:要来挡不住,要走留不住。 你们十年后相遇证明缘分未尽。你当初的离开对牧的伤害是多大估计连你自己都没有想到,我猜他是刻骨铭心的痛,情人节第二天你不明,他为项目翻脸。其实很简单,他一心想留住你,你却盼早点结束,好让法国同事早日回家,这意味你早一日离开他,他心里好受吗?你怎么不明白他的心,“留在我身边让你这么难受吗?”可见他的失望,他的压力已经很大,很重,你还忍心伤他? 他已经对不起丹,因为他不想一辈子对不起自己,其实丹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如果你这次回来,见到是人家一家三口乐融融,我想善良如你,会把一切一切都压下去,在心里慢慢沉淀下去,settling….但是现在,来了,勇敢面对! 聪明如丹,我想怎么会把她和牧之间的裂痕告诉婷,你的好友呢?她就当牧一时迷路了,牧拒绝她又不是第一回了,她愿意等,万一你回法国了,离开牧了,她期待有奇迹出现。这你就不要纠结了,她做得比你好(又批评你了,哈哈),对感情执着,是个痴情女人。我相信她会是最后一个放手的人,牧永远会感觉亏欠她的,希望她过得好,你就算见到她,也只能说声对不起,一切尽在不言中!没有人希望爱情是靠施舍得到的,她终会明白。 我想你在这复杂环境下长大,比较敏感,较多地顾及别人的感受,被别人推着推着走,这次,你就随自己的心愿,活一次,坚强些,宝贝!你爱牧,没有人能拆散你们的!你已经不是十年前的你了。当然,你也只能放弃威的爱,牧会知道你的付出与牺牲,相爱的人要在一起,老天不可能这么顺顺利利的,不给点磨难怎么白头到老?就算婚前顺利,婚后也不可能一帆风顺的。看牧为你做的事,为你爸安排医院的事,都令人感动,难得有情人,好好珍惜! 我不是让你急着解决,是不希望你折磨牧,一起面对,这困局最快也要半年时间,加油,一切都没有想象中困难!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你说:如果如果和牧走不下去了打算用此贴纪念你们的爱情? 不要这么悲观。最低成本当然是各就各位,把十年前的一段忘了,尘封于内心深处。但是你偏偏遇见个死心眼的牧。 不要这么悲观。最低成本当然是各就各位,把十年前的一段忘了,尘封于内心深处。但是你偏偏遇见个死心眼的牧。 如果你和牧缘尽,我建议你永远也不要让牧看这贴。 你一琼瑶似的文笔把我们都感动的泪腺分泌失调的,他作为男主角,重温旧日的清楚岁月,你的依依不舍,无奈与痛苦,无疑象锋利的尖刀刺进他心房,再次重伤他。牧只是无法抗拒地爱上你,罪不置死,你无权滥用私刑,忘记你,恨你都比爱着你,找不到你强万倍。 感于settling说的这些掏心掏肺的话,我晚上第一次主动给牧msn上留言了,只是简单的,出差在外,注意身体。 牧乐得发了好几颗红心过来。 我似乎又不该这样,只怕一个小小的工作,引发更大的悲伤,只能劝慰自己,一切随心罢了。 在天涯的文字中,我没有多写威,因为怕威对我的宠爱,让我更加内疚,更无法坚定去接受牧的爱。威对我的爱,不会比牧少。 三年和三十年,我知道爱情的深度和时间的长度不能成正比,牧在我心里的位置是无人可以替代的。我想说的是,如果我能轻易的和威说再见,我也能轻易的把牧忘记,我无法轻易的忘记牧,我也不忍轻易的和威说再见,我只是需要些时间去均衡。 那晚加班到两点多,想想丹的事情还是头疼,不知她口中的婚礼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还是挂念着牧的。 前思后想,settling说的还是挺有道理,所以msn一直就挂着。一般我是隐身的,很少挂在线上。 晚上一直在线挂着,诱惑某人上来答话,果不其然,牧看我还没睡觉,唰唰就红心过来了。即便是网络自己都能感觉到耳红心跳。 牧写:尘儿,怎么还不睡觉?国内应该差不多三点了吧。 我写:哦,在改个方案,顺便帮朋友设计下婚礼的事情 牧写:朋友,什么朋友的婚礼?早点睡,什么工作明天再搞,你不加班,公司也垮不了的。 我写:你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牧写:什么时候那得你说了算,你说定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通知我洞房就行(然后邪恶的发了几个歪瓜裂枣的笑脸奸脸过来) 我写:我指的是你和丹的婚礼。 牧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不都跟你说了,我不会和丹结婚的,婚礼已经取消了。 我不语 牧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手机开着,我打电话过来。 我写:没事,你不用打过来,要不今晚我都不用睡觉了。 牧写:好吧,乖,睡觉了,赶紧的。 我迅速下线。呆坐在电脑前,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huihui安慰我:尘儿,想想当初丹刚打电话来说要见你父亲和威时,你是何等的惶恐不安。而丹和威见面后我们看到了你逐渐明朗的心意,越来越坚定的信念。这些变化恐怕是当时的你所无法想象到的吧。 后面还会有战要打,该来的总要来的。有些事情现在想来觉得不知如何应对,可过去之后再回想亦不过如此。世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当问题一个一个解决了之后,我们会不知不觉的发现已站在更高的山峰。 尘儿,隐忍……坚持……,我们期待着你涅槃后的重生。 我像是得到了迷们极大的鼓舞,慢慢的去面对牧,给他一丁点阳光,给他一丁点的关心,也试着去扒开他的伤口,扒开他的内心。 也勇敢的去问问自己的心,我真的还能离开牧平心静气的过一辈子吗? 第三十九章 天涯情缘 出差前反反复复看迷们的留言,心中竟也生出些许对牧的思念,迷们的种种观点也影响着我的决心,开始慢慢动摇,开始想顺其自然。想静待牧的回国,想和他聊聊。 因南京研究院的院长邀请,给他们做项目管理的座谈分享,同时给他们研究院的骨干做部分访谈。 4月12日 我出差南京了。 牧还在欧洲。 这几天他会停留在英国和法国,因爸爸生病的事情,他耽误了很多工作,所以这次出差时间特别长。以前也有出差这么长的,只是这次,或许是我的心里发生了变化,希望他能早点回来,问了好几次davis,他们的行程。 davia说:“奇了怪了,你们项目出现了什么问题吗?这几天姜总也在不断的确认行程的事情,说要把行程压短,我看他归心似箭,是不是你们项目等着他的重要批示呀。我至少已经取消了4天的行程了。” 我也只能回答davis,说项目重要里程碑,等着牧的指示了。 但我想,这次牧回来,应该会是我们之间重要的一个里程碑。 他每天都会在msn上留言,也知道我这次临时出差南京,他说,我一定要在他回国前回到深圳,他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他周末就会回国。 威原本打算回法的,得知牧这周出差回来,他决定等牧,一起吃个饭。 出差前夕,我自己正收拾行李时,威大叫,尘儿,过来说两句。 我去到书房,居然看到威和牧在视频,吃了一惊,我和牧从不视频的,即便他发邀请过来,我也会把他拒绝。两个大男人,居然还这么相惜用视频聊天,我敷衍了两句,就闪了。 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威开始帮我检查行李,我整理东西比较随意,他却是非常认真和整洁。看他重新把我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洗簌用品用小袋子装好,细心的放在箱子里,东西多,但看上去却非常整洁,一改我乱七八糟的样子。 威帮收拾东西的时候,我问他,刚才你和牧视频,都聊了些什么呢? 威说:牧说他们欧洲市场做的不理想,想让我给他们做做顾问,解析一下欧洲人的消费观和需求。 心怯怯,还是问了句威:“没和他聊其他的吗?” 威笑着说:“和牧都在谈工作的事情,牧看来工作上也是拼命三郎,你们同事都很怕他吧。“ 我点点头。 威不经意的问:“上次丹说,她和牧五一结婚?” 我心一颤,轻轻的说了句“哦,好像是吧。” 威放下手中整理的东西,走上前来拥着我,说:“你看牧空中飞人都可以五一抽出时间来结婚,我们五一赶得上吗?” 在我没有回答,迟疑的当下,威亲了下我的脸颊:“算了,还是等你项目结束吧,安安心心做新娘,放下所有工作,度一个长长的假期。” 我心乱如麻。 上周日深圳天气很好,爸爸说想去海边看看,大梅沙有点远,怕他劳累,威建议去了红树林,能看海吹风,还能看对面的香港。 吃了午饭去,停车是个大问题,走在沿海的红树林路上,爸爸心情大好。威说,他也越来越留恋深圳了,有那么多朋友,现在深圳也变得漂亮,资讯也快捷。威建议说,要不咱们在深圳再买个房子吧,时不时可以回来住上一段。 爸爸笑笑,说,不用了,等尘儿项目结束了,我们还是回法国吧。 我有些疑惑,春节的时候还是爸爸提起在深圳购多一套房子,法国住半年,深圳住半年,这会又开始反对买房子了。 红树林公园很多家长带着孩子,铺着野餐垫,开心的在一起看书玩耍,画面让人觉得舒服温暖。 爸爸指着对面的三口之家说,你们也该要个孩子了,威说,嗯,等尘儿忙完国内这个项目吧,你说呢,尘儿 威笑眯眯转头看我,我看了下威,却有些不敢看父亲,笑了笑,没说什么。 第一个到南京的晚上,风雨欲来的感觉很强烈。 一个人在酒店,鼓足勇气看《将爱》,看着片中男主角杨峥的不羁发型,一看片头就已经受不了了,临近毕业前,牧也曾留过和杨峥一样的发型,这是向来干净清爽的牧留过最不羁的一个发型,牧,说,不羁如我的心境,毕业前夕的最后狂欢,我不知道你毕业后是否会真的离开我,但我会坚持等你,也会放手和鸣一搏。 三个片段,第一个片段,我在想如我和牧走在一起了,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发生这样的心理距离。 第二个情节,让人觉得很悲凉,爱过了就爱过了。我也想过,如果我回来,看到牧已结婚,生孩子,我们是否还有感情,还是各自回到轨道,或是演绎成另外一段纠结不已的婚姻和爱情纠葛。 第三个情节,如牧找过我并且找到了,我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威会不会出现像杜汶泽那样的情况,牧或许转身也或许坚持等下去。 而我们都不是,我们是另外的版本,我们貌似情况都比他们好,现实中却举步维艰,更显无力,牧的深情也远超出这几个桥段,我开始哭了,看到每年杨峥每年去不同的地方录大海的声音给文慧听,我想牧这十年来也一直应该有为我在做同一个动作,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感受到牧煎熬的心。 想想自回来后牧的一切,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看着lisa.整理的牧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捂着被子哭了一场,自爸爸病后,伪装了太久压抑的心情,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丹这些日子在msn也常留言,邀请我去看他们的新房,有些看不懂她的心,或许真的是该面对的时候了。 第四十章 天涯情缘 我没有想到南京这次临时出差会让自己的心意改变,也未曾想到,回到深圳后,一切又如梦如幻似的开始了和牧的纠缠。 或许是出差了,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多了,心里最明白惦念的是谁,也会仔细掂量着身边每个人,熟悉的,不熟悉的,网上的网下的他们种种给我想法的建议。 lch建议我:忠于自己的内心,面对,解决,放下。 她给了我几套方案,在南京的时候,我仔细的想过,甚至我有自己的想过,我跟所有人都摊牌算了,把情况都明明白白的摆在大家的眼前,让老天来安排。 我原计划是想和丹谈谈她和牧的十年,如果这十年丹一心一意为了牧,而如今因为我的回国,牧负了她,我就远走算了。因为和牧先谈,我没有信心,牧花言巧语太多,我很难辨别真假。 但settling和lch都告诉我,丹的事情,交由牧去处理,这是他们的事。我只需要多想想自己的幸福,别轻言放弃。 settling说:你不欠谁的,只欠牧的,用你的下半生偿还他。 目前来说,丹不是敌人,永远也成不了敌人。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也谈不上恶毒。换成别人,可能也要走这一着,这也是她无奈中的一步险着吧,不走这一步,自己也不甘心的。 针对丹以后的各种做法,lch也做了几种分析,这些分析基本打消了我找丹谈的想法,也影响了我,对于丹牧十年,我尽量不听、不问、不放在心里的“三不”原则。 lch说:丹日后的做法可能有如下几种: 1. 静观其变,其实这是她目前最好的做法。事情日后的发展,无论她怎么做,对她一点利处都没有的。她可能期望你早日回到法国和威成婚。但是如她那样聪明,她应该想的到,春节期间牧极力悔婚,即使你和牧没有成,牧还会和她结婚吗?她爱一个不爱她的人,已经隐忍地付出10年了,再付出10年,再一个10年?如果这样,难保她的心里会不平衡的,婚姻里没有彼此的尊重,感觉不到对方的回应,她能坚持付出吗?如果我是她,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日后的路怎么走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牧不是她的那盘菜,早醒悟早好。 2. 她毕竟付出了10年,可能她也想博一下。两个可能,可能先找你谈,或是找威谈。找你谈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和威谈这一步,太险了,很多情况无法控制。她如果真的约你谈,我建议你听从settling的建议,尽量不要接触,尤其是在事情未明朗之前。我觉得丹找你谈,有两个可能,一是她确实承受不了了,她也是鼓足勇气来和你讲讲这十年她和牧的事情,她的付出,不要怀疑她的居心叵测,她心里很明白她是拉不回牧的心了。我们往好处想,这是两个女人间的谈话,她别无他意,就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二是她想通过她的讲述,你能够动了恻隐之心,你转身离开,成全她再无言地付出10年,又一个10年。 3. 无论是什么原因,你要遵循settling的说法:“她和牧这十年,你不要过问,她要告诉你,你都不要听,把它放下,你就过好自己的日子,该干嘛干嘛,人生苦短!” 不建议和她面谈,因为它会影响你的判断和决断。她会和你描述10年间她和牧相处的细节,快乐的时光,一起并肩走过的日子。。。。。不是不让你动恻隐之心,对于这样痴情付出的女子,换谁都应该动恻隐之心,她真的很不容易。但是她的描述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判断,真的,也可能会影响到你对牧的判断。这10年里,她和牧相处的时间最长,牧肯定也有改变,这些改变也有可能恰恰是你觉得牧现在陌生的地方。 尘儿,丹和牧的十年,是应该装在丹和牧的心里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它不是分享,它没有理由和必要让你来承担和分享,你理解我的意思吗?男女双方对于同一段感情的描述未必相同,如果你日后有机会听到牧对这十年的描述,可能是另一个版本。不听,不问,不放在心里。就这三不原则,就可以了。如果她有意地来夸大她和牧的幸福的过往,如果你心理力量够强大,可能不会影响到你和牧的日后生活。如果你心理力量不行,日后可能会导致你对和牧的幸福生活认知的降低。所以尽量把这些不利因素降到最低。不要让她的话影响你的基本判断,你就记住牧说过的一句话,这十年他的心是怎么死过去又活过来的,就行了。 4. 我其实最不愿意发生的就是丹先于你,找威谈了,把你们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威。 我不是怕威大怒,我是怕威伤的太重,因为你应该先告诉威的。我一直对威有种感觉,你和他之间是种大爱,只是这个大爱里面亲情的成份浓重一些,这种亲情,不是夫妻由爱情演变而成的亲情,而是你们从小在一起生活的亲情。就婚姻的牢固度来讲,你和威过日子我是不担心的,你们会过的波澜不惊。但是婚姻的基石一开始是爱情,对不对?我们要忠于自己的内心。 如果你们现在五十多岁了,我是建议你和威就着这种大爱走下去的。我对威的直觉是,如果你和他认真谈了你这些年的心理情感历程,他应该会很明白你的心灵归属,他那么爱你,呵护你,可能他会放手的,独自找一个地方去疗伤,但你们之间永远是亲人。他会依旧爱你呵护你的。他日后能否找到他的真爱,真的要看缘分。有些人一生可能也没有爱情。有些人即使没有爱情,也会把平淡的情感生活经营的如同有爱那样知足。天决定吧。 lch说的句句有理,丹的事情,我可以不找她,但威和牧其中的一个,我是该要面对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更担心,万一是丹先找威谈了,威伤得更重。 可是如何和威谈,怎么谈,开始说什么,过程怎么样,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和威谈的突破口在哪里,这些都是我好好考虑的。有几次,我刻意的和威聊起牧,聊起丹,话到嘴边都不敢说出来。 在法十年,威对我的种种好,根本让我开不了口,现在告诉他我心里一直有牧的事实,无异于钝刀捅入他的心脏,每每想到这个,我就心痛到无法呼吸,感觉天要塌下来。 我个性中真的做不来,让威面对这个鲜血淋漓的伤口,所以我一个人在南京逛夫子庙的时候,我脑子里转动的都是下一步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试着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方法。 或许,我下一步真的就是,想和牧谈谈。 或许不能直接表白心迹,但我可以多关心他一点,不要象以前一样,什么心迹都不敢表露,但也不要表露的太多。如果我直接表白心迹,真有可能牧就会独自出面来处理父亲,威,和丹这些所有的事情了。 男女的思维截然不同,牧虽然油滑但也很强势,在处理复杂的情感关系的时候,他可能认为快刀斩乱麻就能解决一切,其实可能更麻烦。牧春节处理丹的事情,就显得特别的没有章法。 我能找到什么方法让牧能知道我的心迹,又能和我一起披荆斩棘,但不会弄的满城风雨,和缓地来解决目前的困境呢? 这个让我头疼,迷们也给不出好的方法。 牧的处理方法会很直接,欠缺柔情。但我也想知道,如果他在知道我最近巨大的心理动向转变后,他会给我怎样的一颗定心丸。 我心里也明白,其实最坚定我的想法和行动的,就是牧本人了。 在心里上,我是依赖他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但我对牧也是残忍的,我无法容忍自己让威受一点伤,但我经常把牧刺得伤痕累累,然后让他一个人静静的疗伤,过段时间,他自己也能痊愈了。 lch说:有时,你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可能外界的一个人,一句话,一件事就会让你这边大有转机。 而这个转机恰恰发生了,在我到南京的第二个晚上。 那晚接到一个电话,区号是0751,韶关的电话。我以为是家里人的电话,就很自然的接听了。 对方一上来就问:“您好,请问您是姜太太吗?我是碧翠小区的物业管理处,你们房子因为洗手间重新装修了,可能弄坏了水管......” 还不等他说完,我打断了他的话:“不好意思,你打错电话了。我不是什么姜太太。” 对方愣了一下,继而笑笑说:“您先生是姜一牧,姜先生吧,今天我们跟他联系过了,他在国外,说让我们直接联系他太太就好了,他说他太太叫骆雪尘,您是骆女士吧?” 我愣住了,一时半会搞不清状况。 对方继续说:“姜太太,是这样的,你们房子可能因为上次装修,弄坏了水管,你们楼下的多次到物业反映说他们洗手间漏水。你是否有时间过来看看,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第四十一章 天涯情缘 放下电话,久久不能平静,不想去问牧,打电话给堂弟翔去碧翠小区了解一下情况。 堂弟莫名其妙,也是顶着一头雾水去的,不断的问我:“姐,你什么时候在韶关买了房子?” 我没正面回答他,让他先去看下什么情况。在小区里物业处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要告诉家里人,只需要向我反馈即可。 不到二十分钟,堂弟就打电话过来了。 口气说不出来的酸溜溜和诧异:“姐,你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说:“我不是叫你去碧翠小区吗?你不在碧翠小区,跑哪去了?” “我现在是在碧翠小区,而且是在你和姜一牧的家里。我后面是你和姜一牧大大的画像。你才回国多久呀,怎么又和姜一牧搞在一起了?姐,你最好离他远点,就他那家庭,躲远点,十年前你忘了他父母怎么对你的?” 我知道堂弟对牧一家是有看法的。当初在医院打架的时候,堂弟狠狠的扯住了牧爸爸的衣领,并且给了牧爸爸一拳。 由此引发两个家庭的混战,因为这事,堂弟一直觉得憋屈,觉得我们骆家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欺负过。 堂弟虽已成家做父亲,个性却仍是火爆,对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他对我是掏心窝子的好。 我知道不能跟他急,平复自己的心情,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跟他解释道:“我今天才知道这个事情,我也没有去过那个房子,所以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你把你今天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我。” 堂弟说:“物业的告诉我,这个房子是姜一牧买的,已经买了7年了。姐,你知道吗?厅里放着一个大大的望远镜,正面就是我们家。我靠,姜一牧这人对你贼心不死呀,太阴险了。我刚才进这里的时候,物业问我什么名字,我把身份证给他们看了,物业居然给我钥匙,说是姜一牧说的,是骆雪尘的亲戚,一律可以给钥匙进来。” 我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堂弟在电话那头不断的叫我:“姐,你倒是说句话,姜一牧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呀?他一直在监视你,监视我们全家。” 我父辈都是为官的,个个说话都很有涵养,偏偏我堂弟,不想入仕途,叛逆行事,做了我们骆家唯一的商人,开了家公司,每次家庭大会都是讨伐他不务正业,不走正途。不过这些年他生意倒也做得不错,看他经营得有声有色,家里人慢慢对他的偏见也少了些。 翔个性爽朗,黑白两道倒也吃得开。只是个性仍是急,我生怕他做事过于冲动,把姜一牧的事情告诉家人,弄得一家人鸡犬不宁的,所以我仔仔细细交代他,碧翠小区的事情只有他知我知,详细情况,等我问明了牧之后才做决定。 而堂弟一根筋,恨不能揪牧出来,好好审审他想干嘛?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他叨了很久,我才定下神来,慢慢劝他:“翔,你答应我,我今天告诉你的,你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我和牧现在是在同一家公司,他和威已经见过面了,深圳爸爸转院的事情也是他一手去办理的。姐夫已经见过牧了,姐夫没有告诉你们,估计他也是有顾虑的。” 堂弟直接问:“姜一牧他结婚了没有?” “没有。” “妈的,姜一牧他想干嘛,他还想追你吗?就他那极品父母,我一百个不答应,我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就他的条件和威哥比,差十万八千里,就算你愿意,全家没有一个人会答应的。” 见翔一直陷在过去灰暗的记忆里,我问他:“你现在能看到所有房间的摆设吗?” 翔说,可以。我让他把房间的东西都拍了张照片,并问他的感受,翔说:“房间里,摆的都是你的照片。” 答案我已经很明白,我让翔跟进一下小区的事情,不管他愿不愿意,而且对家里人一定要守口如瓶。我让他放心,牧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怎么处理,我也不清楚,但我想知道,牧是怎么想的,我们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他到底想干什么? 晚上我等着牧上线,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我挂在线上,他一定会扑上来的。 果不其然,他开始在msn上和我打招呼,这次不是调皮捣蛋,而是出其不意的深情款款的发了一句:“尘儿,我想你了,我现在归心似箭哪。” 本想劈头盖脑的骂他一顿,看他的口吻,我反而不知怎样开口了。 第四十二章 天涯情缘 想到了千万种理由要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到了笔端,却不知怎么描述,写了很多句,反反复复删掉。 牧应该是在看着我的输入状态,不断在敲字却不断的删除,半天没发出一个字。 牧在那头笑了,发了一个笑脸过来:尘儿,有什么话就问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干脆就简单直接的问:碧翠小区的房子怎么回事? 牧答:我祖辈给后辈留下的生财之道就是霸田霸地,任何时代都是,特别是和平年代,所以现在这个年代就好的发财之道就是买房子买土地。 我答:你霸田霸地,霸得也太宽了吧,居然霸到我们韶关来了,而且还在家里安了望远镜,你是在监视我们全家吗? 牧回:物业打电话给你了吗?姜太太,你真的生气了吗? 我回了一个火冒三丈的头像过去。 我的电话立马想了起来,一看是国际长途,知道是牧的电话,我没有接。 电话坚持不懈的响,我拒接一次响一次。十几个回合,他还是执拗的响起,最终我还是接听了。 牧极有耐性,耳边传来的声音也是温柔化骨的:“尘儿,尘儿,让我听一下你的声音,可以吗?这段时间实在太想你了。听听生气的口气也可以。” 那一刻我的心“怦怦”心动,刻意绕开他的话题:“姜一牧,你就老实交代房子的事情吧。” “尘儿,你想听我说什么?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吗?我的真心一直都摆在你面前,你总是视而不见。这十年,我没有一刻不想你,想尽各种办法挖掘你的信息,方式或许不合适,但我也只能这么做。”牧的声线不急不缓,充满了深情和蛊惑。 我的泪无声落下。我不想表露太多情绪,所以想早点结束电话。对牧说:“电话先不聊了,msn上说吧。”急速的挂断了他的电话。 牧迅速的打了一行字过来:尘儿,这十年,我没有你一丝一毫的音讯,你知道对我来说是多大的折磨吗? 我没有答。 牧写:我打电话到你们家,你爸妈回答我的永远都是,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建议我早点成家,忘了你。 每年春节,或者圣诞前后,我都会来韶关住几天,看着你们家亲戚来来往往,非常热闹,可就是不见你的踪影。这十年,难道你都没有回来过吗? 我回:这十年我没有回来过。 牧写:你不仅对我残酷,对你父母也残酷,怎么可以十年不回来看他们呢,他们还有多少个十年。 我不假思索的回: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牧写:那我该死,阻碍了你的孝心。以后我会加倍的偿还你父母,尽十二分的孝心。 我回:不用了,你不打扰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和孝顺。你赶紧把碧翠小区房子里面的望远镜给撤了,否则我堂弟翔铁定找你麻烦的。 牧回:这个我现在用不上了,因为我知道你在哪了。可是尘儿,你有问过你自己吗?你爱威吗?如果你爱他,为什么十年都不结婚? 我回:那你现在准备和丹结婚,是不是表示你很爱她? 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牧担心我又开始走进死胡同,msn上讲不清,用电话更直接一些,免得我又抓住他什么小辫子,死缠不清。 我没接他电话,在msn上说:网络上说吧,大家会心平气和一点。 牧回:正是因为放不下你,所以,才会拖到现在,才会拖到你回来。因为我很清楚,我爱的人是你,一直是你。如果你和我一样的心思,那你和威也是一样的,你心里一直装着我,所以,你害怕结婚,害怕心里装着一个人,却和另外一个人结婚。 尘儿,如果这次你项目结束后毅然绝然要离开我,我出家算了,反正活着也就这么回事。 我瞪着字幕,心里酸楚无比。眼泪掉到手上,再滑落到键盘上。 我回:你出家就是对父母最大的不孝。 牧说:我老妈信佛,她自己还想出家呢,至少她是不会反对的。 我回:你出家了,丹那么在意你,她跟着你出家,你也不会孤独的。 牧说:那是她的事,我管不着。 我回: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在你身边陪伴了十年的女人,这么绝情?谁又能保证你有一天是不是也会这么绝情的对待我? 牧有大概两分钟没有发信息过来。我也忐忑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许久牧才发过来一句:尘儿,对你,我这辈子用来呵护都不够,怎么可能会绝情的对待你。你就是我缺失的那根肋骨,有了你,我才是完整的我。 我想起威说的那段话,毫不犹豫的敲出一行字:威也说过,我是他身上缺失的那根肋骨。 牧迅速回答我:或许你放在我和威缺失的胸腔里,我和威都是幸福的,满足的。可是尘儿,你有想过吗?你呆在威的胸腔里舒服还是呆在我的胸腔里舒服?如果你呆在威那里舒服,那我也可以常年忍受缺失那根肋骨的疼痛,祝福你们。可是你们十年没有结婚,这说明了一切问题,你是爱我的,更甚于爱威。所以我不会放手,我要让你幸福,这是我下半辈子的生活目标。 我回:你就自作多情吧你。 牧回:我和丹真的不可能,在这个事情上,你不用太多虑,我会处理好。你也不用觉得歉疚她。 我回:如果我不回来,丹不就可以顺利成为你的新娘吗?你们现在的情况,我就是罪恶的源头。 牧又沉默了几分钟。 估计是深思熟虑后写到:我和丹很多事情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回头我们见面后再详聊吧。但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当年你第一次来我们家,正常情况父母不会那么大的反对。因为你来之前,我已经跟父母说过了你大致的情况,他们对你的家庭对你本人是比较满意的。可是你来之后,他们为什么这么反对,以至于到后面一直都强烈反对。我一直想不明白,我的尘儿这么优秀这么漂亮,他们怎么会不喜欢呢?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在见到你之前,收到了一封信,一封匿名信。前些年搬家的时候,在我老妈的抽屉里发现的。笔迹虽然做了修改,但我能判断是谁写的? 我回:是谁?都写了些什么? 牧说:应该是丹。写的自然不好听,极尽诋毁,否则父母也不会这么反对。 我写:算了,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记恨的。 牧回:你知道我的个性,心里容不下沙子。这件事在我心里是永远过不去的。 我写:有些事情吧,也是我做得不对,不管怎样当初和你开始的时候,毕竟和鸣没有断,在别人眼里我都是做得不对的。这些年在神父面前赎罪,我总觉得我错得太多了,要赎的罪太多了。 牧回:我从来不信什么教,我只相信我自己。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自然知道你是干干净净的,还需要她在我父母面前诽谤你水性杨花,私生活混乱吗? 我的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一阵一阵发冷的疼痛,丹真的是这么说我吗?我们曾经是无话不说的闺蜜,和鸣的那些感觉,和牧的那些私密,我都是毫不保留的向她倾诉了的。 我半天没回牧的话,好多事情似乎我都想简单了。 慢慢的,我才回牧说:我累了,想休息了。这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牧急了:尘儿,每次讲到一些关键问题,你总是回避不肯面对。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真的要我等到80岁吗?就现在的情况,我最多活到一半,40岁就不错了。 第四十三章 天涯情缘 我回牧:那你想怎样? 牧发了几颗红心过来:尘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吧。你总不希望我天天蹲在碧翠小区看着你吧。 我无奈的回他:牧,我累了,先休息了。 牧说:等一下。你法文好,帮我审下这个海关文件,明天要和法国客户交涉的。说着开了视频,我也就无意识接受了他的视频邀请。 文件说简单也简单,如若不懂的话,也会有些歧义。我大致的和牧解释了几下,这时威的电话打了进来,我和牧说了再见。 和威聊爸爸的病有点久。居然忘记了关视频,一整夜,我所有的活动,牧尽收眼底。 那一晚,他静坐电脑前,没有说一句话,但打下了很多文字。 我在南京是夜晚,而他是白天,是工作时间,后来听牧说,那天他推掉了所有工作。 早上起来,密密麻麻都是他的字: 尘儿你睡觉的时候,整晚的灯都开着,还是像以前那样怕黑吗? 看着你翻来覆去睡不着,该不会是在想我们的事情吧,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尘儿,你和威打电话一点都不像女人,一点也不嗲。以前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打电话都是娇声娇气的,嗲得很好听,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我面前你才是最女人的状态,我会努力让你一直保持恋爱的感觉,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尘儿,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可以这么静静的看着你睡觉...... 宝贝,如果时间这一刻能停止该多好。这一年,你很折磨我,但和十年杳无音讯比,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宝贝,我爱你! …… 宝贝,我现在归心似箭,我会尽快结束这次出差,早点回来,你先回深圳,在深圳等着我。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宝贝,你还是爱穿白色睡裙呀,很诱人哟,家里我收藏了好多条,原来你穿过的,我都洗干净放好了。 …... 宝贝,我要出去一趟了,爱你如昔。 他的视频投射处,折了一张纸,很简单,却是他手画的一幅图,一只可爱的小猪,望着天上的月亮,捧着一束鲜花,牧用箭头指着猪写着“this is me”。猪的右上角画了一个天使,牧标上“我的尘儿”,写着一行字“宝贝我永远爱你。” 看着他密密麻麻的字,我的眼睛湿润了。 如果我们的相爱要入地狱的话,那一刻,我愿意接受上苍给我的任何惩罚。 我决定抛开所有的束缚,随自己的心,好好爱一场。 我渴望见到牧。我快速的处理掉南京的事情回深圳。 去南京前,我仍是踌躇不前,犹豫不决,从南京回来时,我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我不想再伤害牧,不想再折磨这个男人了。 牧说周日回来,我期盼着,也惶恐着。 周日深圳狂风暴雨,仿佛预示着要发生什么? 我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些天的出差身体累到极致,睡得昏天地暗的,愣是这样的狂风暴雨也没把我吵醒,威和爸爸也没叫我,一直任由我狂睡。 醒来后,威说,牧今天很晚才能到深,已经约好,明天见一面,威自然淡定的表情,我猜他们应该只是谈的一些边缘话题,至少威不清楚我和牧之前的过去和现在。 关于牧,在没见丹前,威和我提起过两次,威对牧的印象是,优秀,有气场,做事稳重细心,做事风格和我有几分相似,和他好像特别多的话聊,他懂的东西很多,知识面很广,甚至一些边缘化的知识他也知道,威觉得这点很神奇。 威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一丝明亮的光闪过眼底,我读不懂的肢体语言,大概是男人间的相惜吧。但我知道牧和威都用了相同的几个词,承认对方的气场和彼此的相似,再次验证我们三个人的同一思维模式。 丹来过之后,威比较经常说起牧,包括这次威行程押后,威一是感慨和牧难得这么能聊这么投缘,二是感谢牧对父亲这事情的上心,此次回法听舅舅的意思,公司事情比较多,估计威要在法呆上一段时间,所以威决定无论如何要等牧回来见一面才走。 晚饭后,深圳又开始暴雨,自南京那晚唠叨后,牧一直没和我联系,只说周日应该能回到深,但估计会比较晚。反而见面的安排,威比我清楚些。 晚11点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牧来电话了,我心砰砰乱跳,牧说想见我,我说,明天吧,明天晚上不是约好和威见面吗?明天白天上班也可以见到呀,这么晚了,还下着雨,牧坚定,说,现在,现在就想见你,我等不到明天了,我已在小区附近。 我匆匆跑下楼,远远看见牧的车,牧从车上走下来,灯光有些暗,我看不大清楚牧的表情,我只穿了一件单衣,天空还飘着小雨,狂风暴雨后路上有积水,还到处有被闪电劈落的树枝。牧赶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连拥带搂的把我抱进了副驾驶位。 有段时间没见了,我有些不大好意思看他,自从和牧恋爱以来,每次都是如此,只要隔上一段时间不见面,我就会觉得羞怯,不自然。 牧弯着腰俯身看着我,气息热热的,混着雨后的清新,还有牧身上自带的森林味道,熟悉又遥远。 牧半个身子在车内,脸距我只有小几寸,用手托着我的脸,我下意识的往后躲,牧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嘶哑的声线传来一句“尘儿”。牧将我的名字叫得千回百转,饱含着思念和深情,我眼里有些湿热。 我迎着牧炽热的目光,牧温柔的说“宝贝,我想你了,我想看看你。”我心里也想说:“我也想你了”。但喉咙像是堵住了,说不出来,嘴里说出的却是:“不是说好明天见,干嘛这么火急火燎的?” 牧笑笑说:“我想你了,一回到深圳就感觉到你的气息了,不见到你,我今晚都无法入睡,这个理由不够吗?”我抿嘴笑笑。 牧伸手摸我的头发捏我的耳垂,说,“漂亮了但瘦了。”我说“你也瘦了。” 牧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胡渣有点扎着我手,但那种感觉是熟悉的,我喜欢他有点胡渣的感觉。以前他老往我身上蹭,扎得我痒痒的。 牧拉着我的手,顺着他的轮廓,摸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牧把我手放在他的唇边,一根根手指的亲着吮着轻咬着,这些动作熟悉得让我流泪,以前牧就喜欢那样,看电视看书,都喜欢抱着我,亲着吮着咬着我的手指,貌似要用力,落嘴却刚刚好,不轻不重。 牧继而俯身过来,亲了下我的脸颊。我没有反抗,不由自主的回应了他,亲了下他的脸,车内气氛立马变得暧昧起来。牧看着我,我看着牧,彼此眼里已经迷离,我看见牧眼里的柔情足以将我融化。牧俯下身,贴上了我的唇,热烈而缠绵。一次又一次,喘气的间隙,牧说:“下一刻,你又变得冷淡了,趁有这个机会,我要多亲一下。” 久久的,牧贪恋的不愿意挪开嘴唇,急切的说:“不行,今晚我得带你走。”我忙摆手:“我还穿着拖鞋呢,爸爸还在等我回去,我不回,今晚他都不用睡了。” 牧关上车门,跳上驾驶位,说,那陪我去吃点东西吧,我还没吃晚饭呢。 去到一家香港茶餐厅,牧点了一碗粥一碟肠粉,给我点了一盅炖汤。牧的手一直拉着我的手,放在台面上,不愿意松开。牧就这样温暖盯着我看,牧的轮廓在灯下凝成一道柔和的线,连眼底的光都凝住,眼神明亮耀人。服务员看着我们低声窃语,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一个穿着便家服头发有些许凌乱的女人,中学生似的动作,还在那手拉手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对方,我想别人怎么也弄不明白,我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想到这,我笑出了声。 牧也跟着笑了,转过头对着服务员温和有礼的说,味道不错哦,再来份肠粉。 我笑着说:“胃口这么好呀,别吃撑了。” 牧咧嘴笑笑说:“今晚你挺奇怪的。” 我说:“怎么啦?” 牧说:“你今晚有些不一样了?我都有些迷糊了,我在做梦吗?” 我说:“怎么不一样了?” 牧亮亮嗓子,坏坏的笑了笑说:“本来我还准备采取点强制措施一亲芳泽的,嗯嗯,那个什么......" 我低头笑笑,心里想,有你的牧迷支持呗。牧突然站起来,”定住。"我楞了下抬头,牧拿起手机咔嚓一声,说,嗯,这个美。 迅速的亲了下我,继而牧又坐下来,行云流水似的动作,重新抓起我的手,美美的吃他的东东,眯眯的看着我。 我说:”要说点别的什么吗?“ 牧说:”不要,什么都不要说什么也不要想,你只要看着我就行了。“ 我低下头喝汤,牧指指他自己的嘴巴,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牧又指指,我笑了,喂了他两口汤,牧心满意足伸出他的手摸我的头。 吃完,牧用纸巾擦擦我的嘴巴,朝我努努嘴,我会意的帮他擦干净。 走出餐厅,雨后的街道有些凉意,牧拥我入怀。牧用下颚抵住我的头:”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多呆一会,我们再走走吧,你要觉得冷,我们再找个西餐厅或者茶艺馆。“ 我说:“不了,爸爸和威肯定着急了,我都出来一小时了,明天咱们不还见面吗?” 牧不语开车送我回去,我刚要下来,牧叫住了我。牧下来,把我从副驾驶位抱出来,放在没有积水的位置。我转身要走,牧拉住我的手,低低的喊了句,尘儿,话音未落,人已一步欺了上来拥住我,整张脸慢慢俯下来,辗转于唇齿之间不愿抽离。 久久的,牧紧紧的抱着我,说:“尘儿,我们私奔吧,走得远远的,什么都不要管。” 我感觉像在梦游,有甜蜜有醒来后的疼痛。我抬起头,欲语泪先流,眼里是泪珠,脸上却挂着笑,盈盈的对着牧:“明天见。” 牧回我一个灿烂的笑容:“明天见,以后还像今天这么对我,可以吗?”我呵呵傻笑了两句说:“看天气看心情。”牧抿着唇笑笑,慢慢的放开我的手,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淡出他的视线,我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害怕一回眸,牧又跑上来抱我,舍不得让我离开了。 而明天,我们三人见面又会怎样,两个男人这么不显山露水,我自己倒是有点慌了。 ======================== 总算给大家一个交代了,当初迷们一直问我,为什么南京出差回来后,态度就转变了,接受牧了。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吧。确实那晚牧叨叨了很多话,也知道牧的很多事情,现在一并写了出来,或许还有些遗忘的细节,一孕笨三年,没办法,有些事情只能回忆个大概了。 前两天qq空间和微博上汐的图片和房子,就是文中牧在韶关买的房子,每年暑假我们都会回来住上一段。韶关现在居住环境很不错,有高铁,深圳广州的朋友可以考虑考虑来韶关置业哈。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很方便。在这摇旗呐喊一声,算是为家乡做点小贡献吧。 关于近期网上评论的事情,网易有网易的规矩,我有我的做法。我不想多做评论。我仍是那句话,你来过 我珍惜你。但我不想带入太多的负面情绪,影响到我现有的生活,我不是神人,我也会有情绪有压力,在能照顾到三个大小男人生活的同时,我只想按照自己的节奏写,善意的忠告和提醒,我当然会采纳,但过于犀利和苛刻的评论,网易给予作者的权利该怎么处理,我就会怎么处理了。 至于稿费问题,阿弥陀佛,除了定期捐出的1128,剩下的所谓的稿费,真是可怜。说得不好听,我随便做个项目的零头都远远超越我一年所写的稿费费用。继续写,就是圆我和牧的一个梦,选择网易写,我就得按照网易的商业规则办事,因为他们给了我一个漂亮的平台。 anyway,我还得谢谢,一直为我投月票的和打赏的迷们,一直支持我的迷们! 第四十四章 天涯情缘 昨晚牧的表现有些突然,我接受牧的方式,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但唇齿之间留下的余味却是清晰缠绵的。 我一个晚上又兴奋又紧张,就像当初和牧在大学刚刚恋上时一样,灵魂都是出窍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早上醒来的时候,阳光灿烂,心情也大好。 晚上关机了,不想和牧说太多话,甚至是语塞的,不知该怎么说。昨晚我都是笑着看着他,话并不多。 打开手机,才知昨晚牧留言了,简短的五个字,宝贝,我爱你! 早上还有一条,宝贝,我待会接你上班,在昨天地方等你。 我匆匆咬了两口面包就准备下去,威在后面追上来,硬让我多咬了两口,再喝了一小杯牛奶,才放我出去,我却眼神有些不敢看威,哎,罪过。千克制万克制,终究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远远的看见牧倚在车门,穿了件白色领子,灰白相间的条纹衬衣,黑色西裤,头发整齐干净,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朝他走去。 牧打开车门,如昨天般的抱着我进副驾驶位,大白天的,我有些恼他还没来得及吭声,牧已不由分说肆无忌惮的贴上我的唇,狂吻了一番,临了,还说:“嗯,看来昨晚不是做梦,是真的,尘儿,继续表现。” 我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敢正眼瞧他,到了白天,胆量好像明显缩小,怯意逐渐上升。 雨后清晨的滨海路清新舒畅,处处春色,一片生机。 牧淡定神闲的开着车,左手轻握方向盘,右手时不时抓一下我的手,捏下我的脸,我们对视笑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开至高新区十一路,牧却转至人少些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我说:“怎么不开啦”? 牧笑说:“还没亲够,没心思上班。” 牧松掉自己的安全带,转身温柔的拥着我。一改刚才的霸气刁蛮,温暖的大手轻抚着我的脸,双唇贴上时,像丝绸一样柔滑温润,牧像贪吃的小孩迷恋甜点,舔两口觉得好吃,又忍不住俯身亲多几口。看他没完没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笑了,趁他喘气的空隙,我说:“谁家ceo一大早这么闲,跑科技园打情骂俏来了。”牧也笑了:“宝贝,这种感觉真美好,就是这种味道。” 我说:“什么味道?”牧说:“蜜桃的味道,只有你的身上有,跟原来一样。”说着又要凑嘴上来,我笑着推开他:“说你是猪吧,还不相信?” 原来牧就喜欢亲我,有事没事往前凑,用嘴拱我,我说:“前世你肯定是条猪,拱惯了,这辈子变人了,还改不了这德性,有事没事找个人来拱。” 这会牧却挑挑眉毛说:“就拱你怎么啦,再怎么猪也是帅猪。” 我掩面而笑:“你终于承认自己是猪啦。”以前说这个问题的时候,牧就立马反驳说,“你见过这么帅的猪吗?” 牧笑笑:“你还这么口齿伶俐,骂人都让人这么舒服的。” 牧伸手抱住我:“宝贝,我今天都不想上班了,你说怎么办?” 我说:“那不行,今天好多会议呢。” 牧突然邪恶的笑笑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得让我满意,我们就上班去,要不就一直亲嘴到下班。” 我拍他说:“不行,你问我,我也问你,仅限问三个问题,你也要如实回答。” 牧说:“可以,你先问。” 我说:“你想知道我和威这些年这么过的吗?” 牧说:“不想。” 我问:“你和威这么热聊,现在你又这么欺我,你对威就没有内疚或者歉意什么的吗?” 牧说:“有点,但控制不住。”想了两秒,牧补充说:“也不对,你本来就是我的,应该他有歉意才对。” 我问:“今晚聚餐,你不想提前跟我说点什么吗?” 牧答:“不想,有些事情,该发生的会发生的,不会发生的,说明火候未到。” 我休口。 牧抿嘴轻笑:“就这些?”我点头。牧清清嗓子:“你也太好对付了,那我问了哈。” 牧问:“这些天,你想我了吗?”我刚要回答,牧立即说:“不算,这个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牧又问:“关于我和丹你想知道这几年我们是怎样的吗?” 我说:“不想。” 我提醒牧,最后一个问题了,牧说,第一个都说不算啦,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笑了笑摆摆手,耍赖,我说算就算。 牧耸耸肩,一副无奈状。 牧接着问:“我可以天天接你上班吗?我说:”不可以,你和我经常出差,公司报销我的交通费,我天天打车更方便。“ 牧鬼鬼的笑笑说,”那你可不可以稍微偶尔住一下红树西岸那边?“ 我说:”不行,在深圳,我要多陪陪爸爸。“ 牧说:”我可以批你外省出差少些,住红树西岸算是同城出差。“ 我说:”那看天气看心情吧。“ 我说:”不过在我们的事情没有处理好之前,我们仅限于牵手和kiss,不能有别的行为。“ 牧突然笑出声,摸摸头说,”看天气看心情。“ 牧接着说:”那我也有要求:我的短信,你必须要回,不许半天没反应;我的msn留言你也得要想应,不许半天不冒泡:只要我在办公室,中午饭你得陪我吃 ...... 我做stop的手势,说:“老大,你这是提问题吗?是下order好不好,全是祈使句,命令式的。好了好了,上班了,再不走迟到了。” 牧双手痴缠的环着我的腰,说,再亲一个。狂风暴雨的又被他肆虐了一番,把我妆全弄花了,牧立马神勇的说,开拔。 牧一脸春风的走进办公室,逢人见面就道早,同事一脸受宠若惊和惊奇状。 牧长时间出差回来,周一上午排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会议,各部门汇报工作进度。今年集团的主基调是控制成本,我认为集团这个动作是必须的,也是需要下决心的,集团貌似营业额不错,可成本太高,人均利润很薄,长久下去会面临更多的问题,这些也是我们项目考虑的因素,现在集团有这个决心我觉得很即时,也看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所以开会我还是比较认真的听。 牧就有些不在状态,部门长问他意见的时候,牧只淡淡的说,继续。当市场中心,把预算和项目做汇报时,各部门都有不同声音,毕竟这部门不是赚钱的,是花钱的,在集团极力控制成本的时候,市场动作未免有些大,市场中心的头,问牧,姜总你有什么建议和想法吗?牧眼都没抬,轻描淡写的说,嗯,继续。市场的头一脸惊叹号,继续讲。 我坐在牧旁边,低声的对牧说,市场中心问你意见呢?牧却回答我,好,中午一起吃饭。 会议下半节,我就开溜了,让项目组另外成员参与,发了个短信给牧。老大,你开会有点状态行不?你有段时间不在国内,大家很需要你的肯定和意见,下半节我开溜了哈,你认真的开会。 牧回我,好,我会想你的,中午一起吃饭。看到牧的回信,我真是晕死,哭笑不得。 中午在米萝咖啡定了一个房间,我和牧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个人,长得阳光灿烂很喜庆,一看就是个能聊的主。牧介绍说,钢是一集团hrd,马上要外派到新加坡,他清华大学的同学,在长江商学院又碰巧在同一个班,是铁哥们。牧介绍我时,却说,那个,我家那位。 那老兄倒好,一点也不见外,冲着我笑得没牙没齿的,说,久仰大名,终于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了,牧可算是熬出头了。 一下子太多状况,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和钢寒暄了半天我还晕乎乎的,不过估计和牧是够铁的,两人说话没个正型,痞气十足,烟不离手。牧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食指绕着我的头发,一会逆时针一会顺时针。钢看得直乐,说,尘儿,没见过牧这么轻佻的,你真是得了个宝,要好好对我兄弟呀。 牧脸凑上来,鼻尖顶着我脸说,听到没? 我傻笑了两声,说,呵,看……,我还没说完,牧就接上我的话说,人家要看天气看心情的。 钢说,还看什么呀,牧这十年的表现还不够呀,他可辜负了我们清华班好几个女生呢。 我转头看牧,牧耸耸肩一副无奈状说,尘儿,不关我事,别听他胡扯,说话的间隙鼻尖又顶了下我的脸,趁我没缓过神,牧用嘴亲了下我的脸。 钢唉唉唉的打了两下手势,说,牧,平时你那正经样去哪了,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假正经,真受不了你,亲热回家亲去哈,你们搞得天昏地暗,什么云呀雨呀的,随便怎么折腾都行,这会算什么,害得我做灯泡似的。 牧丢了包纸巾砸他说,平时你左拥右抱的,我常年做灯泡,都没意见,我十年如一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我容易吗我? 钢拿我开涮,说些带荤的话,我脸立马就红了。牧也拿钢开涮说,老兄,我尘儿跟你那些红颜知己是不一样的,你说话要有点文化,注意点场合,知道吗?你看你把她说得,等下光红脸不吃饭了。 钢说,那敢情好,现场免费看四月桃花了。 他俩嘻嘻闹闹的,我半天插不上嘴,脸涨得通红,在那傻笑。 一会午餐上来了,色香味俱全,心情好胃口也好。他俩好不容易转到别的话题上了,聊话的间隙,牧还不忘往我嘴里喂东西,把热饮吹凉,试喝了两口才给我喝,吃完了还拿纸巾帮我擦嘴,还顺手东摸摸西捏捏我的脸蛋鼻子,一副不容我拒绝的神情,钢看在眼里乐呵得直摇头。 他们聊到在凯宾斯基酒店举办的清华百年校庆的事情,那天牧出差没参加,钢说,你没来挺遗憾的,碰见好些个熟人,都聊起你,他们还和市长合影之类的。俩人聊得热火朝天,关于清华的同学,关于长江商学院的同学。 我有些恍惚,也很感叹,老实说,见到钢,对我是很大冲击的。 以前的牧,只有我们独处时,牧才邪气毕露,说话亦正亦邪,只要有第三人,牧永远都是正儿八经,严肃得一脸正气。原来我去到他家时,我和他在客厅里有他父母或者别人时,牧一本正经,一回到房间,就和我嘻嘻闹闹,流里流气,没个正型,判若两人。 回国后,和牧也一起出席了正式和非正式的场合,我见识到了牧的稳重,深沉,健谈和圆滑,在不同的场合进行切换,但能在第三人面前表现这么随性的,这是第一次。 这十年,牧朋友圈子变了,在一定程度上,或许我心里是高兴的,因为在钢面前,牧是随性的,痞气的,也只有交情到够“铁”的份上,牧才能做到这样,而这种“铁”一定是共同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痛苦的快乐的。 牧在钢的面前对我这么肆无忌惮,对我的宠爱也没有任何掩饰,钢立马就能知道我是何许人也,这十年,钢对于牧来说,不仅仅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哥们,更是牧心灵可寄托的一个人,能够让牧这么稳健的人,吐露关于我的心事,要么是牧心里太苦,找不到出口,需要释放长年积累的压抑,通过倾诉来缓解思念带来的折磨,要么就是牧真的找到了那个可以让他全身心放松去暴露自己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的知己,显然牧找到了,而钢就是那个角色。 这十年,牧的生活圈子变了,他们聊及的清华emba班和长江商学院班,我虽不是很清楚,但我大概知道,那些学员要么是职业经理人精英份子,要么是企业家总裁ceo,是人才扎堆的地方,这些年,牧的视野,牧的圈子和十年前已经是完全不一样了。 对牧这十年,我很好奇,也有些说不出的情绪,这一天多的无缝相处,如初见的亲密,好像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而钢的出现,却让我觉得这十年真的存在过,而我对牧这十年的了解是空白的。 中间钢出去了一会。 我对牧说,这十年,我都不了解你,不了解你的生活圈子了,我和现在的你断层了。 牧说,宝贝,只要你了解我爱你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你想知道,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牧还说,昨晚我想好了,以后我去哪出差,你就跟我去哪,随身带着你,免得你玩失踪。 我说,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呀,专门在研究今天怎么欺负我,捆绑我呀 牧眯着眼笑笑,手却不知觉的覆上我的手说,这个礼拜我去惠州,你也跟着我去吧 我说,啊?不会是带我去见你父母吧 牧笑笑说,这么着急就想见公婆呀,没问题呀 我白了他一眼。 这会钢进来接上话,说,批准,建议牧,速战速决。 牧一脸坏笑,说,就是,丑媳妇不得迟早要见公婆的吗。 我捏牧的手臂,分别的时候,钢和牧拥抱了一下,算是为钢去新加坡送行。钢也用力抱了我,还腾空把我抱起,牧急了,拽他袖子,说,喂喂喂,别把我家尘儿摔坏了。 钢“扑哧”笑了,把我放下,左手搭在我肩膀上,右手捶了牧胸口一拳,说,重色轻友的东西,尘儿又不是玻璃做的,哪能这种容易摔坏呀。牧回捶了他一拳说,什么玻璃做的,我们家尘儿是个无价之宝,比黄金还黄金,比钻石还钻石。钢说,好好好,你的无价之宝,真受不了你,性情大变,没救了。 钢把头转向我,把右手也放在我的肩膀上,扳住我的肩膀说,尘儿,为了你,牧可真是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和折磨,我兄弟下半生就交给你了,可别再丢下他了,你要是再逃了,这小子可就真完蛋了。牧插话进来说,好啦,别那么煽情了,放心吧,她逃不出我的掌心,是吧,宝贝。牧眯眯笑露出白白的牙齿转头看我,细长的眼睛突闪几下看着我,等我的回答。我也眼睛突闪几下,算是回应他。 ======================== 谢谢小鱼、小荣和20203的打赏,谢谢shujingg的月票。爱你们,爱所有迷们。 看这段,迷们心里是不是有种温暖的感觉,好像重新恋爱一般,呵呵,我看着自己都觉得好感动,好温馨,也觉得当时的牧真是失态得离谱,开会吃饭完全不在状态,完全游离了。 第四十五章 天涯情缘 回办公室的路上,牧说,吃饱了,有些犯困,要不咱们回车里休息一会,补补觉,顺便也那啥。 我把手搭在他额头上说,老大,你今天能正常点不?牧说,怎么啦,我觉得我挺正常的呀,车内很安全的。再说,我回来都还没倒时差,被你搞得也没时间睡觉,做梦似的,也没敢睡觉,你不心疼呀,你陪我车上休息会,我又不会对你怎样?,监控器下还能玩车震不成? 我哭笑不得,想想估计牧已经几十个小时没睡,终不忍心,就上车陪他一会。 哪知上了车,牧就黏黏糊糊亲个没完,咄咄眼眸闪着光,不知在打什么歪主意,哪还有睡觉的想法? 我让牧把座位放下来,两人面对面半躺着,牧拉着我的手,痴痴的看着我,我说睡吧,以后有时间给你看的,牧说,不想睡,我们聊点什么吧,我说不聊了,你要睡觉,严重缺乏睡眠。中午睡十分钟能顶上晚上一小时。我闭上眼睛睡,不理他,后来还真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牧一阵密密麻麻的吻,亲醒了,牧低沉的喊了句,宝贝,我爱你。也不知是被牧深情的眼神魅惑了,还是被他低沉感性的嗓音感动了,心中浮现着一波又一波的甜蜜,甜得无法思考。 牧用手轻轻抚着我的背脊,含笑亲亲我的发丝说,从昨天到今天,我怎么老觉得在做梦,不真实? 我说,你这么长时间没合眼,又这么处于不正常状态,晚上要是能好好睡一觉,倒倒时差,等精神好点了,就不会觉得做梦了。 牧俯身抱着我,贴在我耳际轻声说,宝贝,有了你,我好像又活过来了,什么对我都不重要了。 眼眶中凝注了已久的泪珠从我眼中滚落,想安慰牧一点什么,却词穷。唯有用力抱住牧,感受从牧怀抱中传递的温暖和深情。 想想这一天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想起刚才钢把我抱起来,牧着急的说,别把我家尘儿摔坏了,又不禁破涕为笑。 牧用纸巾帮我擦眼泪,说,怎么啦,又哭又笑的? 我说,以后不许在你朋友面前,说,我家那位那位的。牧唇角上翘,不动声色立马接话说,嗯,明白了,以后就直接介绍说,是我老婆,是我太太就可以了。 我大叫,一会车震,一会老婆的,才这一天的时间,就原形毕露的邪恶,我要杀了你。牧却把一发箍往我头上一戴,说,做淑女…淑女…知道吧。 我摘下一看,是一个很可爱的蝴蝶结发箍,说,你车上居然有这东西,太卡哇伊了吧。 牧说,在英国的时候给你买的,你一直都喜欢收藏各种发箍,我想你肯定适合,也肯定喜欢,戴着也漂亮,我还给你收藏了很多呢。我嘟着嘴说,难怪annie说老大买了香水送她,我说怎么我没有呢。 牧嘴巴往我身上拱,说,你身上味道本就很好,不需要用香水。 牧帮我整理好衣服和头发说,宝贝,走,上班了,等下研发老大要过来,好几个问题要讨论,又得唇枪舌战一番,别看他平时没啥脾气,急起来还是不好对付的。 到办公室,已经三点了,难道我在车上睡了一个多小时,牧就在那看着我或是亲了我一个多小时,晕,牧,今天也忒不正常了吧? 在办公室我就傻傻的发呆,从昨晚到今天一切都像在梦中,就如牧所说,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想到隔壁的牧,我的心里就扑通扑通的乱跳。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刚刚恋上的时候,天空是美的,大地是美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万事万物在我的眼里都变得美好起来。 牧说他活过来了,我觉得我也是活过来了。找到了原来的羞怯和欢愉,这种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没有可替代性。 =============一早醒来,群被人恶意清群了。向广大尘牧迷们致歉。现已经回复正常,群号280048374. 可以加入了。我愕然,后来我释然了。也被牧也逗笑了。人心为善,善良的人会被老天照顾的,是吧?我感恩前行,也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广大迷们。 致读者 亲爱的们: 这几天生病了,咳嗽不断。害怕又像2011年那样,转成肺炎了。所以我要休息几日,稍做调养。更文或许没法天天更,会有些断断续续,望亲们理解。等好了后,身体棒棒的,我会快马加鞭哈。 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尘儿 致读者之二 亲爱的迷们: 因原来qq号码1977230287昨晚疑似被盗,有人用雪尘子名义发布不良信息,此号现处于限制状态,在此声明,这非雪尘子所为。我暂时的唯一新号是3035956503,目前不添加好友,待我申诉拿回原号之后,再做处理。 谢谢迷们的支持和理解! 尘儿 第四十六 天涯情缘 不知是不是因为牧今天特别放松,同事们很少见到他如此表情和笑容,所以办公室的气氛也显得异常活跃。下午,我几乎没有出办公室,我担心我的表情和举止,还有控制不住的笑意,会让自己显得特别的幼稚。 总觉得有个人在用眼睛盯着我,盯着牧,盯着我们的一切。那个人就是“我也是牧迷。” 这个人,是天涯贴上的一个跟帖者,我在南京出差前,她在帖子里说,她和我们是同一个公司的。她说无意中看到我的贴,为了我特意申请了一个号,一直在看贴,非常感动。 并且特别强调, 她和别的粉丝不同,她就在我的身边,不过是个小专员,打过照面。并且发利是的时候,她在我办公室抽的是一百元。 公司人数成千上万,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那天发利是的时候,场面极其疯狂,我都惊呆了,利是箱子是牧代替准备的,我也不知道是多少钱,有些人我还不一定能叫上名字。 她说,刚开始看帖子时,以为是小说,因为男主角的名字和他们老大名字差不多一样,开的车车也是。 刚开始有点怀疑牧是不是他们老大,后来看到年会唱歌那段,她可以确认肯定牧就是他们老大。因为不可能还有别的ceo在年会上深情的唱《思念谁》。 “我也是牧迷”这段话让我叫苦不迭,也后悔不已。因为当时写下这段时,我也诸多顾虑。万一有公司的人,特别是参加了年会的人,他们看了帖子,猜出牧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前几日天涯涯友ishare,提醒我注意一些隐私,免得被好事之人对号入座。 ishare的话印证了墨菲定律,你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它就越会发生。 我也在推测此人是否只是一个喜欢红树林的尘牧迷善意的玩笑。但她的总总想法和说法,又让我觉得有可能她是真人,她有可能就真的在我的身边。 因为她说她喜欢我做工作演示的气势。如果不是在现场看过我做ppt演示的人,是很难以清楚我的工作风格的。 因为我外表是显得比较温和的,但在讲台上和会场上的讲话是很职业化的,语气和嗓门都有别于生活中。私下我的朋友、同事给的评价都是,你台上台下完全另外一个人,柔弱下面掩盖的强大气势。 所以她应该是在我身边,至少是听过我的工作演示。听过我工作演示的人,要不是公司内部的人,要不是公司客户方,因为我也有因客户方邀请,偶尔客串去做半小时的讲解。 但“我也是牧迷”又说,在公司早有一群牧迷。因为牧平时太工作狂太酷太严肃,让他们觉得离牧好遥远。年会牧一首《思念谁》,让公司内的牧迷队伍壮大,他们觉得原来老大的这么可爱,这么专情。 这些类似的话,annie之前也提到过,说牧唱《思念谁》唱得好动情好深沉,听的人都感觉撕心裂肺,不知道是不是牧唱给他现实中的初恋女友呢。还问了我,我和牧是大学同学同学,应该也知道,牧的初恋女友是谁吧?我只是淡淡笑笑,没有做太多的回应。 但如今“我也是牧迷”也说出此番话,这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公司的人。 尤其她说,她好想给老大写封邮件的冲动。这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确实生活中,牧的“ceo邮箱”回复邮件的速度是集团所有事业部ceo中最快,效率最高的。这话总裁在年总结会上是当着所有员工点名表扬了牧的。要是她给牧写了邮件,告诉他我的心思和天涯的事情,那我的生活和工作就全乱了。我就更难以控制牧的行动和想法了。 我想停止更文,不想把这些事情带到现实生活中,免得造成困扰。 “我也是牧迷”强调,即使看到了这个贴,她也会做到不传播不八卦不乱说的三不原则,在心里祝福我和牧早点开花结果。 她话虽这样说,但我心里还是没有底的。 我回复她说:@我也是牧迷 牧迷,看你的留言,说实话,我真的吓到了,但我相信你是善意的真诚的。 你回我的贴,或许你只是太喜欢牧,还专门申请了一个和牧相关的id,牧的举止能如此感动你,我很感谢,也很内疚,因为我使他痛苦了,他却让你们感动了。 或许你是出于保护我和牧,万一有一天真的被认识的人,“肉”出来,你也给大家做了个榜样,提出你的“三不原则”,希望大家遵守,祝福我和牧能够幸福的在一起。 也或许你真的就在我周围,看你留言所描述的语调,都是善意的。如现实中,牧能被员工这么拥护,我也替牧高兴,我一直担心他工作中过于严肃而失去民心呢,如我是像你留言中表现得那样美好,我也很谢谢你,我要更加的努力。 是与不是都没关系,我相信你的祝愿是美好的,真诚的,我看你也是刚刚注册的号,你也可以用短消息这个功能和我私下交流,在你的首页右上角,今天我有发短消息给你,你可以查收一下。 如你真在我周围,即便你现身也无大碍,虽然感情上我不能给你什么建议,职业上或许多少可以给你指导或交流一下。 无论哪种,我明白,你都是好意的。只是这个震动来得有点突然,如果可以,我情愿你是第一种,呵,你只是忠实的牧迷而已,太希望我和牧在一起了。 因为后一种让我还是有些顾虑,是否要继续写这个贴子,怎么d也是高管的隐私吧。 我回复完这段话黏贴到天涯以后,我公司的邮箱收到一封邮件,大意是欣赏我的工作风格,日后向我请教任何做ppt和如何上台演讲克服恐惧的事情。 仔细看发件人,并不是用公司邮箱,而是用的个人163邮箱。 这不禁又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我也是牧迷”到底是谁呢? 最靠近我办公室的大厅座位是市场部的员工。市场部男女职员大部分长得都帅气漂亮。女孩子居多,是公司时尚一族的代表。因为他们对外界接触多,也常有公司请明星代言,她们见识面也较广。牧对市场和销售部也有说过,要保持一颗八卦的心,但要有猫头鹰执行做事的细心。 所以他们部门是非常活跃的,公司八卦的事情,不是缘由市场部就是缘由销售部。包括墨西哥公司,越南公司老总私生活混乱等事情都是从他们部门爆出来的。 我心里着实有些心慌和胆怯。 今天牧的行为举止都有别于平日,如果“我也是牧迷”确是公司的员工,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来。 正当我在办公室胡思乱想之时,牧已进入我办公室,他说合研发老总的会议中间歇会十分钟。 我笑着看着他。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这时候办公室的门是没有关的。我小声说,你找死呀,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办公室亲我,等下员工都看到了。 牧走到办公室门口,将门关上。眯着眼睛,极其邪恶的看着我,这下没人看到我们了吧。 我蹦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姜一牧同学,我们只是大学同学而已,现如今你是上司,你这番举动,可以定罪成性骚扰。” 牧笑眯眯的逼近我,那我也得先构成犯罪事实才行呀,你给我一次犯罪的机会吧。 第四十七章 天涯情缘 我连连躲闪,牧却正唇角带了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长手一伸,用力的把我整个人搂在了怀里。 我用尽挣扎,办公室随时有人进来,外面人员走动频繁,随便一个声响都让人心惊胆跳。 “牧,你这个狗贼,狂妄之徒。”我用力挣扎。 牧把我重新捞紧在怀里,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宝贝,你就不能服个软,说句我爱你,我就放了你。” 我瞟了他一眼,牧眯着眼睛,好似一副不关窗外事情,一心只想来占便宜的样子。 我也眯眼一笑,小声说:“牧,改天再说给你听。” 牧低下头,唇瓣轻轻贴在我的嘴上。他还没得及撤开。我在它的唇角上狠狠下课口,不客气的留下两枚清晰的牙齿印儿。牧一吃痛,手松开开了。 “尘儿,也喜欢咬人了,让我教教你怎么咬才舒服。”他大手一扯,我惊呼着跌进他的怀里,对上他炽热的黑眸,我觉得我离开迷失了自己。只能呼吸急促的看着他。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这男人狂狷的吻已经劈头盖脸,如雨点般,朝我侵袭而来。 一瞬间,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起来...... 温热的感觉让我觉得美妙,也让我惊心,脑子变得晕陶陶的。 久久的,牧才离开我的唇瓣。又不死心的,再亲啄了我几下,手指在我的唇瓣上轻轻抚摸着,哑声说:尘儿,让我以后好好爱你。你是我的,这一辈子只能是我的。“ 我说:”今晚我们和威好好谈谈吧。“ 牧搂紧我:”该谈的时候,自然会谈,还不能谈,或者不想谈的时候,现在火候未到。别的事情你左右不了,你能左右的就是爱我的这颗心,所以你只要保持你这颗心爱着我姜一牧,我就知足了。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自信去应付一切,而我的自信缘由你对我的爱。“ 正怔仲,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我迅速离开牧的怀抱。上前开了门,项目组成员看了看我们,欲言又止。牧轻佻愉悦的眼神迅速恢复成往日严肃淡漠锐利的样子,开口道:“有工作上要请示吗?你晚半小时再过来吧,我和ine还有事情要讨论。” 同事识趣的点点头:“你们聊,你们聊,我晚点再过来。”顺手把门,再次关上了。 牧再次抱住了我:“尘儿,在这世界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珍贵。十年后我失而复得,我抛弃一切,也要和你在一起。尘儿,我只希望你也明白我的心,在我身边支持我。往后的日子,对我俩都是一种考验,尘儿,你要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今晚只是一个开幕仪式而已。只要你爱我,其他都我来说,都是小事,都是我能面对和解决的事情。” 我眼睛一热,咬住嘴唇,手臂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腰。 牧和研发老大去开下半段的会议,威早早的来科技园载我,我们三人约好见一次面,第二天威就回法处理公司事务去了。 约在海岸城附近的蜂巢餐厅,很有特色,黑白红相间,餐桌和环境都布置得很有个性。 我和威在餐厅等了半小时,中间我接了项目组的电话二十多分钟,重新回到餐厅的时候,牧已经到了。两人谈笑风声,我站在那一瞬间突然没有了思维,在我发愣的时候,威把手放在我腰上,顺势一搂把我放在他的旁边,牧眼睛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今天和牧的激情还没有褪尽,即便想象了见面的不自然,但实际发生时还是周身痛意。 为打破这种我自认为的不自然,我问,你俩都聊什么了,聊得这么开心的? 牧说,曝你小时候的丑事呗。 我故作轻松转向威,说我什么啦,不许说。 威呵呵笑。牧说,你小时候还真像男孩,打架斗殴一样没落下哈。 威说,可不是,去乡下姑奶家,用石头把人家瓦房都打破了,怕挨骂,爬到五六米高的树上躲着,害家里找了大半个晚上才找到。 牧抽着烟,眯着眼睛笑笑看着我。我示意威不许再讲,哪知威说得兴起,还说,尘儿,读书时坐有一次公交车,有一小偷把偷她的钱,尘儿醒目发现了,顺手就给小偷一巴掌,她自己得意洋洋的回来跟我们说,家里都吓了一身冷汗。 牧笑出声,说,这像尘儿的风格,人家还和歹徒搏斗呢 威一脸兴趣的问牧,是吗?大学时候吧,这种无知无畏真是发挥到极致。 牧说,大学毕业后发生的事情,当时我被吓得够呛。 听到这话,威明显有表情的变化。 也让我想起,十年前的这一幕。 那会住在凤凰路,那天和朋友聚会,回家的时候晚了点,下着小雨,我擎着雨伞,哼着小曲,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窜出两个男人,一个抱着我摁到地上,另外一个就顺手抢了我的手袋。那会我真叫一个神勇,现在想想都后怕。 我从地上起来,拼命的追那两个人,还被我追到了抢手袋的那个,就和他扯起来,我的手袋被就这样五马分尸了,证件钥匙之类的散落了一地,那个衰人,从地上捡了我的手机撒腿就跑,另外一个人又把我放倒了。我爬起来继续追,嘴里还大喊,警察来了。 我一直追,有一保安,也加入了追的队伍,但终究没追上,后来报了案,去派出所录口供。后牧来了,一个劲的查我哪受伤了,我只是手擦伤了点,其他都无大碍。牧得知我的神猛后,晚上一个劲的教育我,遇上这种事情,安全是最重要的,钱财都是小事,以后千万不可。 之后的一个礼拜,牧都会突然抱住我,想起那个事情,说,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我也怎么办? 这事被牧念叨了好久,想想也就丢了几十块钱,只可惜了我那部手机,是我参加工作自己买的第一部。 后有一次,和牧去广州参加同学聚会,在罗湖图书馆附近等一朋友车,准备一起过广州去,我把手机挂在脖子上,红色的,很养眼,结果,被一骑摩托车把手机从脖子上拽下来,手机被抢了,脖子一条鲜红的血印,就在那一瞬间,牧当时在打电话没反应过来。 等牧听到我一声尖叫时,已经看见我脖子上的血印,脸都吓白了。紧紧的抱住我,尘儿,对不起,我怎么可以这么大意,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怎么办?这事,牧几天都没有晃过神来,一想起这事就觉得怕。 我被抢,两件事情对于牧产生的影响是很大的,因为我父亲走之前和牧谈过,让牧好好照顾我,否则就把我带走,父亲是单独和牧谈的,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可以感觉到牧的压力。我老是状况不断,牧说,要是能在我身上装个跟踪器就好了,随时可以掌握我的动向,每天牧的电话很多,每天都是念念叨叨的,注意车,注意不要晚归,注意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但凡能想到的,都被牧计算在危险范围之内。 我不知道牧会怎样讲述我这些神勇的事情,所以我抢在牧的话之前,和威绘声绘色的讲了这两段经历,自己都惊讶于十年前的胆大包天。 我在讲的时候,威的右手放在我的肩上,偶尔会用手指插进我的发梢轻轻的梳着,偶尔会捏下我的脸和鼻尖,这些都是威的惯性动作,在外人面前,特别是在牧面前,之前都较少表现出来,或许是这段时间和牧混熟了,没把牧当外人,也或许是别的因素,威对我的宠溺都写在脸上,表在肢体上,牧虽也爽朗的笑着,但眼眸里藏着不易察觉的不安,而威却是墨色眼底一派清明。 而这些亲昵的动作,牧只要和我在一起,都会不自控的表现出来。牧不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里,威的这些动作一直让我觉得牧其实还在我身边,并没有离开我,我有时会不自觉的把威和牧叠加在一起,或许是缓冲思念带来的痛苦,或许一直以来威和牧就是如此活在我的心里。 当威听到我讲至勇追歹徒的片段时,把大掌放在我的头上摸了几下,说,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真让人操心。这时服务员上来,威问,有没有什么芒果类的甜品或水果汁?牧抿唇笑笑,云淡风轻的说,尘儿吃芒果会过敏的。 威楞了下,但还来不及反应,电话响了。我斜斜的看了下牧,牧眯起眼睛,用力的抽了口烟,波澜不惊。 蜂巢餐厅有些吵,威就把他的电话开了免提,电话里却传来丹的声音,牧眉心微皱。 那头的丹问威,现在在哪,威告诉她我们在在海岸城和保利附近的蜂巢餐厅,还说,刚才他问牧,怎么不带丹来,牧说丹有事来不了。丹电话那头笑笑说,事情已经提前办完了,现在过来。威告诉丹,进了车场往e方向比较方便。 牧微微垂了眸,似乎在思索,我心里七上八下,不断举杯喝水,其实水早已喝完,牧看我如此,幽深的视线也随着我的动作而转移,带了那么点不着痕迹的研究审视,弄得我更不自在。 威在打电话的时候,牧也在玩他的手机,我手机振动了一下,是一条牧的短信,写着,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借口去洗手间,不一会,牧跟了上来,牧上来拉住我的手,我甩开他,牧不怒反笑了,说,如果威不是你哥哥,这么轻佻对你,我早冲上去揍他了。我问,丹,怎么会来。牧说,不知道,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了,其他不用理会。 回到座位时,丹已经到了。牧叫服务员加多一副餐具,慢条斯理的帮丹拉动座位、斟茶,一派云淡风轻,那张脸半隐在淡淡的烟雾后头,叫人难以捉摸。 威一脸阳光的,重重的捶了下牧,说,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吱声,我本还打算介绍一个我女性朋友给你认识,看来我多此一举了。 牧看着威的眼光一动不动,只是很快便轻轻一笑,牵动了下嘴角,没吭声。 丹靠近牧,手顺势挽上牧的胳膊,笑盈盈的说,威哥真是有心了,我们很快都要结婚了,还相什么亲呀? 威笑着说,好啊,到时我们四人可以一起去游行结婚? 牧眼眸中的那份浓墨重彩的深黑淡了下去,但很快回复了正常,没有推开丹的手,也没有接丹和威的话,却伸手叫服务员,加多一份小菜,凉拌青瓜,推到我的面前,说,这里的青瓜丝加了芥末,很有特色,尘儿应该很喜欢吃。 牧慢条斯理接着说:“说到结婚,我想到我一个惠州的朋友。是一个事业部的老总,娶了集团副总裁的妹妹,去年年底的时候,他去江浙一带出差,他大学时期的女友在那,大学毕业十年没见了,原本就想着,老同学,见个面也正常,再说,他大学的女友也已经结婚了,只当是普通同学见个面而已,哪知两个人一见面就不行了,发现还是互相爱得不行,结果,双方回家都跟现任离了婚,把所有家产都给了现任,两个净身出户,义无反顾的在一起了,这哥们挺疯狂的。” 很少听牧讲这样的事情,说得还云淡风轻的,不带点自己的情绪,威也淡淡的说了句,这哥们是够疯狂的。丹没吱声。 我还没缓过神来,没头没脑的接了牧的话,真的假的?牧眼中带笑的反问我,你觉得呢? 突然觉得牧进门后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看威的表情,仿佛毫无差觉,一路下来面色正常与牧对答如流。 威我是了解的,他看似漫不经心谈笑风生,但他一向心思敏锐。今晚他太镇定,我反倒有些意外了。 第四十八 天涯情缘 威依旧是神情未变,笑意盈盈。牧也淡然,丝毫看不出他的紧张。 丹表情也保持着平日的淡定优雅。想刻意的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而我反而是最心绪不宁的那个。 一会芥末青瓜丝上来了,我大大的夹了一口,呛了一下,眼泪直流。牧伸手将水推给了我。威拿出餐巾纸,替我擦拭被芥末呛出来的眼泪。 稍微平息一会,威点的炖汤先上来了,我想着心事,身体和思维好像是割裂的,无意识伸手去拿。牧抬头说了声,小心烫。 却已经来不及。 我的手伸得太快,又心神不宁,即便炖汤隔了一个碟子,牧和威紧张的表情也已经让我觉得手上的炖汤千斤重,心抖动,手指亦在半空中不经意抖动,热热的汤水立刻飞溅出来,一滴滴落在手上,啧啧生疼。 我忍不住抽了口气,脸涨得通红,口中亦丝丝呼痛,牧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急急的说,是不是烫到了? 然而下一刻,威接过我手中的炖汤,轻放于桌上。随即把我僵在半空的手一把握住。威没说话,先看了看一旁仍旧倾着身子的牧,高大的阴影将我头顶的光线尽数遮住,稍一用力,把我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我跟着威的大脚步一路往前走,威问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和药膏之类的。 我没有回头,但分明觉得身后有两道目光一直追着我。 威用消毒水和药膏帮我抹匀,细细的呼着气,替我减轻灼热之痛。这期间,威没有说过一句话。 和威回到席间,丹起身问我疼不疼。我笑了笑,轻声说:“没事的,经常被烫伤撞伤。” 威摸了摸我的头,貌似宠溺却又欲言又止。尔后低眉,从烟盒中拿了支烟出来,把它夹在指间,另一只手玩着打火机,一开一关,发出清脆单调的声响。 威很少抽烟,他知道我不喜烟味。自老爸生病,他开始抽一点。有时抽烟只是应酬,特别是在国内。 过了半响,威才突然很随意开口说,尘儿这么冒冒失失,状况不断,你当初怎么容忍得了? 他微垂眼眸,还径直玩着火机,嘴角有未明的笑意,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在场的某一个人说话。 丹看了我一眼。我紧张的看着牧。 牧听了威的话,不禁一怔,继而笑了笑,同样也意味不明的反问,那么威,你呢?就这样一直忍受下去吗?忍受这个不断制造麻烦,让人操心的小女人? 威的姿势没变,动作未变,表情未变,只是唇角挑了挑,盯着幽幽的火光,回以一个同样意味不明的低笑。 原来他知道! 毕竟在过去的十年里,他从没问过一句半句,我以为他根本不在意或者他刻意去回避了。 我一身汗意,像是看《英雄》的片头,看见无形的刀剑拳脚在威和牧的头顶上飞来飞去。 丹也有些尴尬,不知说些什么好。 威重新坐正了身子,爽朗的笑了几声,招呼服务员赶紧上菜,继而若无其事的和牧聊起国外的一些事情,气氛貌似回温融洽了起来。 等菜都上齐了,威把菜夹到我碗里,嘱托我多吃点,也招呼丹多吃点。我以为丹今晚会有很多话,但或许出现了刚才那一幕,也或许是牧在场,丹除了讲到她和牧的婚礼,其他反而话不多了,我也找不到话题的切入点,只好一会看看牧,一会看看威,牧眼神落在我身上,目光灼灼。 餐桌上出现的一幕是,威无限宠爱的对我,夹菜,外加一些亲昵的动作,而丹对牧也伺候得够到位,一会夹菜,一会弄汤,一会拿纸巾。牧显得有些倦意,胃口并不好,自他回国,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还没有好好睡觉,也没倒时差,在公司和公司研发老大谈判,在这还和威斗智斗勇的,对丹,也是出于尊重强忍着,不好在外人面前拂丹的面子。 牧眼睛有点陷,倦意越来越浓,脸色也越来越沉,威明天也要走,于是我提议早点回去。 一餐饭吃得身心俱惫。 下到车库,丹貌似一脸幸福的样子挽着牧,如此,威更紧的搂着我,我开始懂威,心却开始发疼,已经几十个小时没睡觉了的牧则是满脸的倦意。威和牧握了手道了别,各自回到自己车中。 威开车一路疾驰,在滨海路的车阵之中穿梭。我转身看他,车内光线明暗交替,映照着威坚毅的线条。 我下意识扣紧安全带,威反而极其轻松的一笑,宝贝,开得快了,你怕吗?声音淡淡的,有说不出的温和。 威把大手放在我的头上摸了摸,我以为他想聊点什么,但威这会很安静,也没有继续聊的想法,车内安静得只有心跳声。 甚至车内,音乐都没有开。 回到家威把我放在他的腿上抱着我,我想和威聊点什么,威捂着我的嘴,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明天我就要回法了,安静的陪我看会电视吧。我转身狠狠的抱住威,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威帮我抹干眼泪,温柔的说,过去的就过去了,牧值得你心里这么珍藏他,等项目做完了,我们就回法吧,今天你也看到了,丹会把牧照顾得很好的,日后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临睡前,收到牧的短信,宝贝,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丹的事情,你不必多虑,相信我,能说的我都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她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威很爱你,他只感觉到我们的过去,并不清楚现在,说与不说,什么时候说,取决于你,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还爱我,谁也拆不散我们。 一天一夜的时间,感觉自己穿越了绿地,沙漠,冰川,这种感觉在梦中似曾相识,现实里却反而让人不真实,周身倦意。 第四十九章 天涯情缘 这一夜,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情绪徘徊在迷糊边缘。 脑海里翻来覆去和威的这十年 ,一个一个片断跳跃式的出现在脑海里,直到天色发白。 估计威也没睡好,早上起来时,眼睛有熬过夜的血丝,看见我起来脸上洋溢的仍是若无其事的清爽笑容。 他一早准备启程回法。我原本是想早起,帮他做早餐,然后送他去机场。但每次他都比我想得周到,早早的就把我和爸爸的早餐做好,煲了一锅客家猪肉汤,煮好的粉丝,撒上了胡椒和葱花,香味和熟悉的味道已经洒满了一屋子。 爸爸也起得早,三人一起吃的早餐。如平常, 威轻松的和我们聊着天,还半开玩笑似的跟爸爸说:“老豆,你可别背着我和尘儿抽烟喝酒哈,阿姨我可是先预付了三个月的工资,外加了一个月的fbi监督费,你有不良恶习,阿姨会随时向我报告的。” 爸爸呵呵笑,半认真半调侃的说:“放心吧,我从鬼门关走了一圈,阎王老爷都知道我儿子女儿的孝心,他不会那么快就收我的。况且我还得留着这条老命,等着我未出生的小外孙呢。” 威假装生气:“你的外孙也是你亲生的孙子好不好,你还是偏心尘儿哈。” 爸爸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叫我外公,第二个孩子叫我爷爷,让我外公爷爷都过把瘾,世上没有几个人能享受到如此高级待遇。” 威温暖的看着我,而我想着昨晚的情景,心却不禁痛了起来。 威先到香港,我想送他去。他说不用,让我上午请个假,在家好好休息一下,说话都开始牙齿碰舌头打结了,估计口腔溃疡又要来了。 我送他到小区门口,临走时威紧紧抱着我,我想开口说我和牧的事情,威轻轻捂住我的嘴,温柔的说:“尘儿,把手上的项目早点结束,我等你回法。” 目送威的离开,一颗心很乱。心口最柔嫩的地方似乎被尖锐的物体扎过,疼痛得惨然。我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小路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只知道自己不想回家也不想去上班。 不知游荡了多久,直到一熟悉的声音从耳旁升起:“尘儿,你准备在这附近转悠到天黑吗?”抬起头,却已经撞入牧怀中。 我依然默不作声,牧仿佛决定了什么,长长叹息:“好吧,我来帮你做决定吧。”下一刻,他动如捷豹,嘴唇已经覆上我的唇瓣。 牧肆意勾逗纠缠,唇舌之间吞没了我的迟疑、纠结、矛盾、痛苦。他的吻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专注和深情。 我无法形容我来自肺腑和唇齿,一波又一波的流转出来的酸甜苦辣。自前晚和牧重新开始,我内心潜藏的情愫如花期一般,鲜明的为他绽放着。偏偏牧是不安常理出牌的人,出其不意的吻,经常不可预料的降临,让我措手不及,却又眩晕的觉得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盈满了难以言喻的愉悦。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十年了,唯有这个男人,才会让我这个向来心意坚强的人模糊了心灵。他唇齿间的侵吻和蛊惑,让我对他的戒备彻底覆没,意识也沉沦了,在他炽热如火的怀抱里使不出一点力气去抗逆,即便是折磨,也渴望他能这么紧紧的拥抱着。 我的意识慢慢清明起来,这是在我家附近,大白天的,说不定隔壁哪个叔叔阿姨这会都认出我来了。我推开牧,牧眷恋的放松了臂弯,松开了我。 我低着头轻声问:“牧,你什么时候来的?” 牧轻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看着他,弯起唇弧:“宝贝,我昨晚一直在这里,躺在车里。盯着你家的门。” 我疑惑的看着他。牧笑笑说:“因为我知道威今天要去法国,我担心他把你带走了。” “然后呢.....”我问。 牧嘴角笑意更甚:“如果他带你一起走,那我肯定不会允许的,碰得头破血流,我也得把你留下。” 牧突然抱紧我:“尘儿,你不要离开我。昨晚在家里,我睡到半夜突然惊醒,生怕你和威一起走了,我发疯似的飙车飚到这里, 我要眼看着威一个人离开,我才安心。” 我心里酸涩无比“傻瓜,难道你就这样守了一夜?” 牧刮了刮我的鼻子说:“也没有啦,看到你们家的灯都灭了,我也就回车睡了一觉。不过早上看到你送威了,他一个人走,我的心就放到肚子里了。后面就跟着你傻傻的游荡了半天,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牧转过身子,指着不远处的小店,我们去吃客家汤粉吧。我点点头。 坐在对面,喝着猪肉汤,想起早上威亲自炖的汤,不禁泪流满面。 牧轻声问:“宝贝,怎么啦?” 隔着泪眼朦胧,我哽咽着说:“终究我还是负了他。” 牧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把我的头搂进他的怀里,坚定的说:“宝贝,相信我,这辈子我不会负你的。我相信威有一天,当他了解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他会放手的,因为他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哥哥,他是真心爱你,希望你幸福,他会祝福我们的。” 我点点头。牧在对面重新坐下,用手背揩我的眼泪,温柔的说:“尘儿,不要哭了。昨晚我和丹也聊开了,我已经明确告诉她,我们俩已经在一起了,她还算心平气和,她说她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丹的个性,我比较了解,她的事情我会来处理,你呢,尽量不要和她单独在一起。” 我答应了牧。牧让我回家拿电脑和文件,白天他要参加市里面的一个会议,下午又约了客户。但他希望我能陪着他,免得我一个人胡思乱想,害得他也心神不宁。 上午的会议是关于党什么会议, 牧心思全不在会上,担心他会上对我的动作过于亲密,影响不好,毕竟是党内会议。我一个人在酒店里的咖啡厅忙我的事情。中午的时候,牧要和几个市领导吃饭,发短信问我,想不想一起吃? 想起牧掩饰不住炽热眼光,我回他:“你们吃吧,你的眼睛盯着我就像大灰狼盯着小白兔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对我虎视眈眈,不怀好意。” 牧回我说:“官场的人都不简单的,你还是别来了,免得被哪个贪官看上眼了,我对付几口就过来陪你。” 下午,我陪着牧和客户聊。牧也明显的不在状态。很快就结束了洽谈。一直就手拉手的坐在咖啡厅,傻傻的看着对方,时不时的亲一下。那种幸福和甜蜜,就如同大学时期刚刚恋上的感觉。全身细胞都在跳跃,充盈着快乐、知足和羞怯。 牧的吻无处不在无时不在,虽然很折磨,但我的内心却不由自主渴望他的宠溺。 一个下午和晚上,牧很多来电,基本都是回复“今天在外面办事,有什么事情,明天回公司再说”。 晚上,牧说要他一起回红树西岸。我没答应他,我说:“你现在属于非正常状态,我去了,保不准成了受害人,被你吃干抹净。” 牧呵呵傻笑:“不会的,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我坚决不去,说要等他过了这段狂热期才去。牧说,我的狂热期一辈子,很难过去的,难道你辈子不去红树西岸吗? 和牧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我还是没有去他住的地方。早早回家陪爸爸去了。 我要想想后面的事情了,如何面对爸爸,如何面对威,甚至如何面对我韶关的家人? 第五十章 天涯情缘 回到家里,陪爸爸天南地北的聊了会天。整理了下和牧周日重新在一起的细节,发到了天涯上,心里是甜蜜的,也是酸楚的。 天涯的牧迷们很兴奋,替我开心,无形中也给了我巨大的动力。他们在贴中为我走向了牧,迈出最艰辛的一步欢呼雀跃,甚至有人开玩笑高喊:各位看客们,尘儿当天晚上的表现很好,请各位给予掌声...并让全体起立,升涯旗,没有涯歌,先奏国歌吧!如此种种快乐的善意的玩笑,祝贺我的勇敢、祝贺我和牧的重新开始。 甚至尘牧迷当中的秋水说:尘,你的进步让我开心的抱住我的宝贝女儿亲个不停,她问我,妈妈,你怎么这样开心呢?我亦感动,为那些从未谋面却真诚祝福我的朋友。 有牧迷说:“看得我心慌,头疼,泪流满面”。我自己也是,想到和牧在一起后,他的种种表现,犹如大男孩的冲动、痴迷和细腻。自己也禁不住泪流满面,可我知道,关于威的文字我写得很少,我刻意的回避了关于威的种种好,种种对我的溺爱。一旦提笔,我自己又要开始纠结了。牧迷们说得没错,自回国,在感情上我处理得优柔寡断,有时我是借助外力,甚至是天涯网络的外力,不断的去坚定自己的心,劝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牧。 在感情上,我是亏欠威的。我也深深明白牧迷们所说的:唯有爱与咳嗽不能忍也。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几天和牧的相处就如同只如初见的感觉。接下来的几天,和牧都犹如泡在蜜罐里。在办公室里,还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这实在是有点出奇。我看着外面市场部的员工,个个笑得花枝招展,笑眯眯的从我旁边经过,我还真有点心虚“我也是牧迷”是不是也在其中。 每天早上,牧都早早的来到小区接我去上班,有时偷偷懒,晚点去公司,牧陪我去喝广式早茶,因为他知道,我吃东西特别慢,喝早茶,如果给够我时间,我能吃很多很多。 牧每天的会议很多,但每个会议中场,他都要刻意溜进我的办公室,说笑几句,或者只是看看我,又接着他的下半场会议。 我这几天的工作效率特别差,脑子里浆糊一团,就傻傻的看着天涯尘牧迷的回复。有一次,牧进来我办公室通知我开会,看见我在电脑前乐呵呵的,问我:“尘儿,你怎么又开始傻笑了?” 我说:“刚才深圳大学生运动会气象台通知,这个周末,深圳天气清朗,阳光普照,可以到大小梅沙游泳,冲浪什么的,增强全民体质,迎接大运会。” 牧一脸狐疑:“啊?这也需要发通知,太怪了吧。中午一起吃饭,好好聊聊。” 我心里乐死了,以为牧被我绕进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牧没提那大运会天气预报的事,我以为他忘了,吃到一半的时候,牧放下筷子,突然问:“尘儿,刚才在你办公室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 想着贴中天涯牧迷邪恶的回帖,我硬憋住笑:“没什么,没说什么。” 牧一本正经的说:“不对吧,我明明听到了。” 我轻声问:“你听到什么了?” 牧皱眉貌似在思考:“你说了一大段,我不大记得了,但我听到了几个很关键很耳熟的词。” 搞得我大气不敢出,我说什么词?大运会?气象预报? 牧看着我,悠悠的说:“小娘子,还说不记得,耍我呀,冲浪啊”额的个神哪,看他嘴角勾出的坏笑,原来我被人家给设计绕进来,引沟里去了。 下午,牧又飘进我办公室,看我在干嘛?看我在乐呵傻笑又问:“下午大运会气象台又预报什么了?我彻底笑晕了,下巴都快脱臼了。 冲浪这个词,是我和牧以前行男女之欢的专有词。自那天我说了这个词以后,牧就越发放肆,时不时问我,大运会在即,什么时候可以去冲浪的双关语。 我有空的时候,也用手机看天涯尘牧迷的回帖,牧也老问我,看什么乐成那样? 我说,看成年人有色笑话。牧就用眼睛盯着我,露出一副搞怪的表情。 那天周五中午和牧约好,晚上去看《洛杉矶之战》。 午餐的时候,他说了几次,我还听成了《落汤鸡之战》,笑得他“吐血”,表演了一番周星驰的吐血经典动作,相处的这几天我俩的智力明显下降。下午全然没有心思上班,和天涯的尘牧迷们一直在聊,被他们催着冲浪,结婚,生孩子。 这仿佛给我描绘了一副美好未来的图,让我沉醉其中。这几日我也不愿意醒来,就像许久前,牧说的,就算是梦,也让我多做几天。 临近6点下班了,牧办公室还有人在汇报工作,我虽不急,也和网友们在聊着,可总想牧能早点下班,能轻松的和牧共度这个周末。牧的心思也是如此。中午已经和我商量这个周末要怎么过,因为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周末,恰逢我不用出差,牧也在国内。 现在的我们每一分每一秒虽然是甜酸苦辣皆有,却也是缤纷灿烂的。 牧的下属汇报了半个小时之多,还没有“退朝”的意思,我发了个短信给牧:你房内的汇报人员咋还不退朝呢,如此不醒目,猜不出今晚老大要和本大小姐约会吗?这个月绩效给他个低哈。 牧回了笑脸过来,并回了句:宝贝,我喜欢你如此猴急猴急的样。没等我发作,牧办公室的汇报人员已经出来了。我兴奋的在天涯上打了一行字:呀,终于退朝啦,我也要走啦,迷们88啦,我们冲浪去啦!立马反应过来,写错了。 晕死,完全被尘牧迷们带沟里去了,本想说我们约会去啦,变成我们冲浪去啦。 冲浪这事和网上和涯友聊,虽是戏言,可在我心里却是枷锁。这十年都是枷锁。我也想清楚了,如果有一天和牧冲浪了,或许是我准备离开他的那一天,也或许就是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 和牧从办公室出来,到了大堂才知道外面在刮风下雨,我说:“惨了,天气不好了,真要成落汤鸡了。” 牧一脸诡笑说:“没关系,心情好也可以。” 驱车到中信城市广场,吃完板,去到新南国电影院,哪有落汤鸡之战呀。漂亮的售票员说,已经下线了,上了新电影,我说,牧不好意思,陪不了你看落汤鸡之战了。牧说,随便选部都行,啊,这样也行呀,牧说,看什么都差不多,进到影院才知道,确实看什么都差不多,某人一直以来的兴趣都不是看电影,光亲嘴已经够他忙活的了。 牧挑了个最靠边的位置,开始还规规矩矩的看电影,把横在中间的把手放上去,伸手抱着我,偶尔咬咬我的耳垂,亲亲脸蛋。不到二十分钟,就直接让我坐在他的腿上,理由是比较方便说话,免得影响别人,牵强的理由,呵,也由着他了。 和牧就这样脸贴着脸,牧一直在咬着我的耳根说话,吹得我丝丝痒痒的。牧说,他这些年看了很多电影,这是他最多的消遣和减压方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冒了一句,你和丹也一起来看过吗?牧不说话,放在腰间的手掌却加大了力度,吻像高处的瀑布一样席卷过来,我稍微躲了一下,牧短暂的停了停,无声而不容抵抗地加深了这个吻,熟悉的味道,使我不自觉松了牙关,与他唇舌纠缠,猛然意识到这是电影院,即便是角落处终有些不妥,想坐直些,下一刻却被牧强势的扳住后脑,动弹不得。直到牧终于肯停下来,我还如同踩在云端,只听见牧说,看电影是我想你的一种方式,向来都是我一个人来。原来我挑战他了,牧有点怒了。我歉意的亲他,迎来牧更深情的回吻,我整个人脸都快烧起来,因为牧的激情,也因为在影院,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还不知道多少人是在看我们还是看电影,已经不在年轻,无法像大学那会肆无忌惮,牧倒好像无恐无俱,整个电影院就我俩似的。 走出电影院时,牧说,今晚陪我回家吧,我说,不,你太危险了。牧笑笑说,你不点头,我不会对你下手的,万一你不小心把我诱惑了,我也会对你负责的。我扁扁嘴说,算了,你知道我的致命之处,我受不住你的引诱的,要是你再暴力点我就真的死翘翘了。牧哈哈大笑,说,你提醒得很对,对你就应该使用暴力,强制手段,不能跟你磨磨叽叽讲道理的。 牧开动车子,我问他去哪,牧说,反正不想放你走,去水立方吧。看手机时有老爸的未接电话,赶紧回拨过去,爸爸问我在哪,我说在外面,心里暗惨,今天没和父亲说去哪,晚上不回去肯定是不行了。父亲说,姐姐来了,打了几次电话,我怎么也不接,仔细看才知道有好几个姐姐的未接电话。跟牧说,我要回去了,姐姐来了。 牧说,嗯,那就先回去吧,不过你答应今天陪我看电影,落汤鸡没看成,那你总得补偿点我什么吧? 我说,能怪我吗?谁知道今天突然天气不好,还下雨了。 牧说,别忘了,你工作一半的考核权还在我手上呢,敢不听领导的?这样吧,罚你到时陪我去香港看电影吧。 啊,干嘛去香港看电影?不过想想不就看电影吗?去香港也方便,也就答应他了,问牧看什么电影,牧说,看什么我说了算,你只要陪我去就行了。后来有一朋友说他了去香港看电影,才知道,又被邪恶的牧给算计了。呃的神,香港正在上影不会是叫我陪他去看《3d玉蒲团》吧。周日晚上问牧,你不会带我去香港看那3d玉米团吧,牧一脸正经的说,我没说,你自己说的哈,行吧,那就依了你就看这个3d玉米团吧。 牧把我送回家时,我还有点紧张,牧说,该来的会来,不会来的,火候未到,相信我,没事的。 回到家,姐姐在陪父亲聊天,我自己七上八下,像高中生早恋晚归,生怕看出点破绽似的。姐姐突然来,之前也没打招呼,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姐姐说是参加下周专业组的会议,提前过来看看我和父亲 周六陪姐姐逛华强北,我们都没谈牧和威,晚上姐姐非得坚持要在绿茵阁西餐厅吃饭,就觉得姐姐有话要说,一坐定,姐姐就说,尘儿,我来了一天一夜了,关于牧和威,你可真沉得住气,你姐夫都已经和我谈过了。 第五十一章 天涯情缘 自周五晚,见到姐姐,我心就有点发虚,不大敢正眼瞧她,总觉得她眼睛炯炯发光,明察秋毫似的。姐姐什么也没有说,就和爸爸聊了会天,问问他的身体状况,还带了很多补品,有些是韶关爸爸妈妈专程去买的。 我们家爸爸、叔叔和小姑姑都有高血压,所以有很多土方子。姐姐还开玩笑说,高血压这个病是有遗传的,叔叔姑姑都有这个问题,爷爷当年过世也不排除是脑溢血,所以她和我都要特别小心,从年轻就要预防之类的。关于这个话题,两人都聊了半天。 她冲完凉后,一个人静静的整理会议材料。我在一旁上网,她也不多问,这特别不像姐姐的个性。 姐姐不像我的个性这么温吞,是特别直爽豪气的那种。有话说话,从来不憋着,嗓门也大。可能也是因为是长女长孙女的原因,她得到的宠爱特别多,同时又是同辈里面最大的,大人对她也有要求,希望她有大姐姐的样子,给弟弟妹妹们做榜样,所以从小姐姐都是正直和正义的化身。 她对叔叔婶婶,姑姑姑父都特别好,现在整个家族有那么和谐团结的大氛围,和姐姐的为人密不可分。 在我的事情上,从鸣、牧到威,以前她也是直话直说,不掖着不藏着,反对就反对,赞同就赞同。 但这次,明显不同。甚至我陪她逛华强北,她都没有特别大的兴致。 以前姐姐特别爱买衣服,总是希望我给她出主意。她喜欢的风格,是中性的有个性的衣服,和我喜欢的淑女风格,完全不同。华强北的几个商场她都喜欢逛。因为她觉得韶关几个商场的衣服,选择性实在太少。 但这次她没有兴趣,只简单逛了逛。后来她说要去西餐厅坐坐,我大概已经知道估计姐姐要和我说点什么。因为她超级不喜欢吃西餐厅的东西,那些黏糊糊的沙拉,黑乎乎的酱。 直到她的开门见山,说姐夫已经将事情告诉她了。 我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态度,但我知道,在整个家族中,姐姐的意见非常重要。奶奶能听进去姐姐的话,爸爸妈妈会听她的,连最有个性和脾气的小叔叔,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接受姐姐的想法。姐夫就更不用说了。 我知道我和姐的谈话,不是单独和她一个人谈,而是和我们韶关的整个家族谈。她的意见和建议也基本可以代表整个家族。 我小心翼翼的问姐姐:“姐夫都告诉你什么了?” 姐姐看着我:“尘儿,你不知道撒谎的,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和姜一牧到什么程度了?” 我低着头,轻声说:“姐,姐夫不都告诉你了吗?我一回国做项目,我的工作合作伙伴就是牧,而且从工作汇报上来说,他还是我的上司。后来深圳爸爸生病住院了,牧知道情况后,出于同学关系而且原来的特殊关系,牧就利用他的人脉关系帮忙联系好专家和医院,所以姐夫就在医院碰到了牧。” 姐姐还是很淡定的看着我,这种表情不严肃但也认真:“就这么多吗?” 我点点头。 姐姐说:“今年春节你不愿意和威摆酒,是不是因为牧的关系。” 我摇头。 姐接着说:“牧今年春节是不是来了韶关,那天晚上你没有回家,是不是和牧在一起?” 我“啊”的一声,猛然抬头。 半天我才敢问:“那天是不是我们碰到了你们熟悉的人,他们看见我们在一起,然后告诉你和姐夫了。” 姐说:“我先回答我,这是不是事实?” 我摇头:“那天晚上,我和牧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姐重重的叹了口气。 听到姐姐的这声叹息,我心里突然觉得特别难受,我知道这些年姐姐和爸爸妈妈因为我的事情操了不少的心。十年前如此,十年后又是如此。我不知道接下来,我和牧的路还要迈过多少坎坷才能走到一起,每一个坎坷都会让我的亲人揪着心,提着心,吊着胆。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可又是无法避免的。 毕竟十年前那个芥蒂,那个伤疤,很难抹去。 我抓住姐姐的手,把脸埋在她的掌心,许久才说出:“对不起,姐姐,恐怕又要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姐姐又叹了口气:“妹妹,我大不了你几岁,可我的孩子已经读高中了,而你婚姻大事还没有解决,更不用说生小孩的事情了。你知道的,爸爸妈妈现在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你早点结婚生子。而且这件事情,你做起来很简单,威大家也是接受的,没有比他更好的了。可你......一想到你的事情,爸爸妈妈血压就”噌噌"的往上走。” 我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和牧迈出了这一步,我只能往前走,没办法回头望。心里的火被牧点燃后,想要熄灭,已经非常难,除非狠狠的灼伤自己。 姐姐看着我的表情,有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尘儿,你三十多了,不是小女孩的年纪,姐姐也不能简单的跟你说,选威还是选牧,我相信有些事情,你自己是想明白了的。但姐姐有将近二十年的婚姻生活。婚姻和生活经验告诉我,找一个踏踏实实爱自己的男人做老公这点非常重要,找一个关系简单和睦的公婆这点更重要,如果后面那点不好的话,要摧毁你和你老公的婚姻,这影响着你一辈子婚姻生活的质量。威和你三十年的青梅竹马,相互家庭的知根知底,你的婚姻生活会过得很美满。但牧的家庭......” 我低着头,不吭声,这是我不敢去触及的话题。虽然回国后还没有和牧父母直接面对面过,但对于十年前他们的歇斯底里,和灿口中描述的情景,已经足够让我畏惧。想到这些我就害怕面对,特别想逃避。 牧目前为止还没有和我深聊过家庭这些,他说只要我爱他就可以了。其他的他会应付,会解决。 但姐姐下面的话,对男人的世界有了莫名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姐姐说:“每年牧都会来韶关,带了上好的茶叶给你姐夫。因为他知道你姐夫不抽烟不喝酒,只喜欢研究喝茶。他们在茶馆一聊就是一天。十年都是如此,包括今年春节,所以你姐夫很早就知道你回国的公司就是牧的公司,并且知道他是你的上司。这十年,你姐夫一直都没有跟我提这个事情,直到这次深圳爸爸生病了,牧和威走得太近了,你姐夫担心万一深圳爸爸知道了,而且是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知道的,对他就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你姐夫告诉我了这件事情,并且要你慎重处理好,要是你深圳爸爸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骆家真是太对不住了。” 我的心很痛,我知道,如果我和牧重新走在一起的情况,如果爸爸知道了,而且不是我亲自告诉他的,万一他承受不了倒下去了.....这后果我不敢想象,这是我心头一块大石头。 我说:“深圳爸爸暂时还不知道,但威已经知道,牧之前和我的关系。威回国前,有请过牧吃饭。” 姐姐问:“你和牧现在是什么状态,看你这两天的表现,魂不守舍的,应该是重新在一起了吧。” 我默不作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姐姐重重的叹了口气:“牧十年来,对你念念不忘,他确实很痴情。在工作上也经历了很多挫折,变得成熟老练。这种男人值得尊重和欣赏。但姐姐也很担心他的圆滑世故八面玲珑。因为你太简单,这十年你的生活圈子很简单,而牧介入了商场和官场,了解也体会到很多厚黑的东西。一旦他的心思有变动,你受的伤会很重很重。这是我担心的问题。而威不存在这个问题。” 第五十二章 天涯情缘 我沉默了一会,言语之中姐姐已经透露出她的倾向。为了我安稳的下半辈子,她希望我能选择威,放弃牧。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真实想法?或是代表了全家人的想法? 我的手机一直拽在手上,牧就像个刚坠入情网的大男孩,时不时会发来信息。有时会说一大堆话,有时只是简单的”我想你、我爱你。“或者,宝贝在干嘛,你早上吃什么了,中午吃什么了,晚上吃什么了“。 姐姐在身边,我只是偷看一下,基本不回复他。他知道我和姐姐在一起,回复不方便,所以他最后又发一句:我写,你看就好了。方便的时候记得给我电话。 和姐姐一直形影相随,也无法给牧电话。到晚餐时,牧发了条短信”一日不见真的不止如隔三秋呀“,见我仍是没有回复他,或者是担心我被姐姐”策反“了,还是忍不住拨了电话进来。 那会我刚去洗手间,手机就放在我和姐的餐桌上。 不一会后巨大的声响回荡在西餐厅: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 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 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爱不用刻意安排 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 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 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从洗手间出来时,老远就听到这铃声,我头晕乎乎的,还没反应是我的铃声。我还奇怪一向优雅安宁的西餐厅,怎么放这么撕心裂肺的情歌。 唱完第一遍,又开始反复,我突然反应可能是我的手机铃声,是信的《死了都要爱》。 重恋后的第二天,在牧的车上休息时,牧抢了我的手机,给我设置的手机铃声,说那是他的心声《死了都要爱》,并要我坚定意志,多听这首歌。平时我很少去设置铃声,都是用手机自带的声音。他设置后,我就没去调整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餐桌前,急乎乎的按掉手机铃声。 “死了都要爱,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宇宙毁灭心还在是吧,这是你和牧向全世界在公布你们爱的决心吗?姐姐看我气喘吁吁,慢悠悠的说。 手机上打电话进来的显示是”牧猪猪“,姐已经看到了。而且这么亲密的称呼,姐不用问,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我低下头思量了几秒,咬咬牙,下定决心问姐姐:“姐,你整晚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我,你希望我选择威,不想我和牧在一起,不支持我和牧在一起对吗?” 姐姐看了会窗外才转过头,说:“妹妹,如果是十年前,我一定会坚定的告诉你,我希望你选择威。但现在,我谁也不支持也不反对,我尊重你的决定。因为你和威在国外十年都没有结婚,我想你心里一定是没有放下牧。牧也因为你,到现在没有结婚,他心里也是没有放下你,而且牧这十年做的事情,每年的电话,爸爸妈妈心里还是有数的。” “爸爸妈妈知道我和牧现在的事情?”我插了一句。 “除了我和你姐夫,暂时其他家里人不知道。我希望你,特别是牧,能处理好你们的事情,这件事情对威会是多大的打击,你自己可以想像得到。而且,我听你姐夫说,牧也有女朋友,估计他那边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处理。你们是年轻人,耐得住折腾,但深圳爸爸不行,他刚手术不久,你们处理不好的话,就会危及他的生命,他已经出现过二梗,如果出现三梗,就不是哪里瘫痪的问题,而是一条命。” 这是第二次听到姐姐说深圳爸爸的病情,压力陡增。但另外一块石头也放下了,姐姐虽然不支持我和牧在一起,但至少姐姐也是不反对的。 姐姐大我好几岁,大学一毕业就结婚生子,加上我是高中才知道她才是我的亲姐姐,以前总觉得我们是有代沟的,我们经历的事情是两个世界。这次回来我和姐姐的亲密程度和原来有很大的不同,或许是我成熟了,姐姐也变柔和了。 她只是说支持我的决定,不管是我和牧还是我和威,她都支持,她不偏向谁,不支持谁,也不反对谁。 有了这一点就够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后面要怎么做,我自己也全无主意。 周末姐姐的到来,她支持我的选择.我突然觉得压力锐减。牧一直很紧张我姐姐的到来,当我告诉他姐姐的态度时,他明显也轻松了好多。第二天的会议安排得密密麻麻,效率也奇高,句句一针见血,决策果断。 有尘牧迷问我:尘,你的压力来自哪里呢?威还是深圳的父亲?如果是你深圳的父亲,那他就太自私了。一个女人有几个十年?你已经把自己最美好的十年青春全部奉献给了他们,现在是该追求自己幸福的时候了。对他们父子,你没有可内疚的。 我是内疚的,因为我知道他们在我身上投注的爱太多太多。深圳爸爸和威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在情感的依赖上,甚至胜于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把所有的爱都放在了我身上,现在和牧这样,我的心是内疚的,歉意的,甚至我知道我是极为自私的,但也只能想办法慢慢解决了。 这十年我对自己负责,谈不上奉献给他们,因为我也享受到了美好,温暖和爱。这是我们这个家庭幸福的十年,尽管我有失去牧的痛苦,但我仍是幸福的。 也有尘牧迷说:尘儿,你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威,你目前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道德问题,你有可能会失去威及养父母的情,而且你也伤害到了养父母一家,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和威的关系转换,如果你一直保持的时候亲情关系还好,可是你们已经跨出了那一步。 我没有回避他们说的道德问题,当初开贴也是纠结于丹十年的付出,纠结于道德,纠结与威和父亲的亲情。 如果我的爱没有伤害到威和父亲,我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不堪,也就不存在这个贴了。 有尘牧迷说,如果理智了可能就不叫爱情了。是的,我是清醒的,幸福来的时候,我也让自己晕乎乎几天,清醒时心是极为痛苦的,极为煎熬的。 和威的关系转换涉及太多因素,甚至死亡,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 威和牧挺像的都是天蝎座。威要开朗很多,牧有些闷骚,但骨子里都很倔强,发飙时都挺恐怖的。 牧的愉悦程度就是威的受伤程度,这是我一直害怕的,但实际可能就是如此,这也是我不敢轻举妄动的主要原因。 是的,我承认,我的精神出轨了,爱情让人迷失,还好肉体没有,姐妹们在天涯嬉闹“冲浪”这事,也是希望我和牧幸福,就像settling和lch说的,其实也挺有道理,或许一次冲浪可以缓解十年思念的痛苦,只是我没有那贼心也没有那贼胆。 现在和牧也就是单纯的甜腻着,还处在重恋后的蜜月期,我还有点不习惯牧的亲近,我们也没有深聊过往和现在的困扰。先傻几天吧,但彼此都是有压力的,或许他在处理他的压力,我也在无意识的处理自己的压力。 像牧说的,十年后重新在一起,感觉仍是在做梦,或许十年分别太久了,幸福来得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为牧,已经痛苦了十年。 牧为我,也已经痛苦了十年。 我晒一点点幸福,尘牧迷有的说不适合,我也想过,但就像十几年前牧在我日记中留言的那样,那是我的心在流放。 幸福是因为我们还有爱的能力,无缝的找到初见的感觉。痛苦是因为我们无法忽略别人的痛苦。 我爱威和父亲,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所以我痛苦我纠结;我也爱牧,所以我快乐我幸福。 痛并快乐着,是我目前生活的主旋律,但我想,总比以往的压抑来得更像是活着。 ishare分析得很对:这是你的亲姐姐,这是其他人给不了你的,婷或是别的好友也不能。而你的最痛之处,在于亲情,也只有亲情的力量,才会推动你踏出自己想要的那一步。另外,你也要感谢一直以来跟帖的那些与你感同身受的女人们,她们给了你另外一直力量:女人对真爱的渴望。 是的姐姐不反对态度,让我有丝丝的信心去面对未知的坎坷和冲突。天涯的尘牧迷的鼓励,让我更勇敢去探试我的内心和牧的内心。 我也相信牧说的,该发生的会发生的,不会发生的,说明火候未到。 十年我们都等了,还会在乎在等多一年半载吗? 当我们无从下手时,时间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4月底,我要去宁波出差一趟。这个出差计划,很早就安排了。但我是临走前才告诉牧,牧千万般不愿意,因为他五月份要出一次长差,他现在恨不能每一分一秒都和我在一起。 牧直接打电话给宁波的负责人,说,集团公司有重要会议,我必须参加,能不能五一后再安排我的宁波之行? 宁波负责人很为难,打了几个电话给我。说此次项目会议和项目培训,很早就发了通知,报名人数很多。宁波附近的下属公司和兄弟公司都来了,酒店住宿之类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现在说不举行,实在不好对下属公司和兄弟公司交差。 我了解牧的胡搅蛮缠无非只是想和我多呆几天,具体细节安排他并不清楚。我答应了宁波那边,培训和项目会议如期举行。牧虽有点不高兴,但毕竟这是工作,大局为重,也由着我了。 在宁波出差这几天,饭局不断。白天又要培训和开项目会议,同时也要修正方案。有些精疲力尽。 那天晚上饭局回来,早早的想睡,无奈手上有两个方案还没写完,想撑一撑写完再睡,牧打电话过来,叫我早点睡,说今日一早再写也不迟。 牧怕我骗他又熬夜加班,硬要我开视频,以证明我真的睡了,so,在牧一夜视频的监督下,早早睡了。 早上起来,牧打来一行字,原来你睡觉还是这么不老实,踢了n次被子,1米8的床,硬是被你从南北方向睡成了东西方向,看来我得好好训练你才行。 末了,还加一句,以后出差就开着视频睡哈。 以后就这样幸福的被牧监视日子开始了...... 29日的时候,我正准备下午的项目会议材料。 牧发短信告诉我,今天宁波天气不错哟。 我赶紧问线上的尘牧迷,今天深圳天气怎样?他们告诉我,深圳正下雨呢。 我就回牧,今天深圳天气下雨了! 牧说,不会吧,你回深圳啦? 我回他,不会吧,你还知道宁波天气,你不会是到宁波了吧? 牧回我,小样,老实说,会议室在哪,我马上到。 我仍旧以为他在开玩笑,只是,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点,今天不是已经安排了开视频或电话会议吗? 当然也不排除牧真的来宁波的可能,他向来不按常规出牌,想到这些。哇啦啦,我的小心脏呀,完全受不了了,难道他真的空降到宁波了? 这男人真是疯了。 去会议室的路上,我打davis手机,问牧行程,他一脸差异:“他不是在江浙一带出差吗?国内行程,不像别的老总要全部安排好,一般他自己搞定,机票向来都是他自己定的。” 去到会议室,额的神,某人果然已经正儿八经的坐在那了。弄得组织会议的sam手忙脚乱,频频出错,光投影仪都折腾了半小时,牧在那气定神闲一脸悠然自得的。 sam埋怨我,姜总要来,怎么没人通知呀,这个项目会议有这么重要吗?还需要他亲自督阵的。我真是无语,我都快要雷到了,我问谁去呀? 为了自己内心小小的歉意,不得已使出浑身解数,会议讲解中尽量讲得轻松点,这个会议有牧的参与,真叫一个严肃活泼,害得项目组不少人冒冷汗,本来就是个小型碰头会,很多东西都没成型的,牧一来,大家都紧张了。 牧看来还是做了些准备工作,点了两个关键要素。其他就是,嗯,不错,继续,大家要多配合ine的工作。末了,还煞有介事的说,提前祝大家五一节日快乐哈。这哪跟哪呀? 后几天就要迎来五一假期了,感觉自己掉魔洞了,好像大学那年,牧半夜惠州闯广州般的勇猛,这男人太疯狂了,后面都不知怎么对付他了? 第五十三章 天涯情缘 牧五一空降宁波,工作固然有些相关,不过海外和国内始终不同,国内有国内的营地,和海外交叉并不是那么厉害,所以牧的光临让宁波的同事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大部分想的估计是觉得我手上项目比较重要,所以ceo要亲自督战或借此机会希望参与项目的同事能够更加重视,协力合作。 牧一改平日的严肃,很轻松自然,加上牧属于他们的间接领导,安全系数比较高,所以晚上的吃饭喝酒,其乐融融。 同事一个劲灌牧的酒,牧的空降让人家惊吓不少,牧心里少少歉疚,再加上心情好,马上又假期,基本就没怎么拒绝喝。看得我心惊肉跳,自家单位兄弟下手也这么狠的,灌酒像灌白开水似的。我坐在牧的旁边,同事帮牧添食,牧就往我碗里剥虾,都剥了七八个了,又夹了其他海鲜,这些动作都不由自主,我在下面轻轻碰了下牧,牧看了下我,不但没反应过来,还倾着身子对着我耳边说,多吃点,还想我喂你嘴里呀,还把手直接放我腿上了,晕倒。我凑到他耳边说,正常点,姜总,别老顾着我,太明显啦。牧点头,那你顾着我点,给领导夹菜乘饭挡酒哈。第一次伺候他,不过到了下半截,又变成他伺候我了,我还担心他不经意就把剥好的虾,塞我嘴里了。 但愿宁波的兄弟姐妹们都把牧的行为定义成gentlemen吧。 第二天是五一假期,所以同事们玩得有些疯也比较放得开,变着法子灌牧的酒。牧坚决不让我喝,一开场就说,ine晕酒,千万不能让她喝,否则后果很严重,法方到时要撤资哈。所以我喝了一晚的玉米汁,香浓滑口,杯子放在牧的左手侧,牧顺手就拿起来喝了,我给他倒了一杯,他倒好一会喝他的一会喝我的,到最后我自己也晕了,是喝了牧的还是牧喝了我的。 牧喝了酒满脸通红,眼睛落在我身上火辣辣的,我也不再躲避了,迎着牧的深情,因为大部分人都已经半醉状态,反而我是最清醒的,我能读出牧满满的爱意,大概这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回到酒店,已经过12点,我叫牧拿身份证,牧说,干嘛,我说,帮你登记入住呀,牧一把捞我过去,揽着我进电梯,说,傻呀你,咱俩同住一个房间,节约公司差旅成本呀,这才叫不折不扣的坚决执行公司政策,哪像你们这些法国同事,不管男女非得要一人一间,多浪费呀。 我不同意,又按一楼,要下去大堂帮他办理,牧一只大掌落在我脖颈之间想亲我,我推开他,说,这是公司常年的签约的酒店,被别人看见不好,还是定一间吧。牧笑了,说,好了,尘儿,就知道你这扭脾气,我已经定好了,就在你隔壁,这下好了吧。 到我房门时,牧却站在门口悠哉游哉的看着等我开门,我说,你先放行李去你房间吧,洗个脸清醒一点,呆会你再过来。等门开了缝,牧直接推门就进来了,行李箱随便一搁,房间门一反锁,抱起我直接就往床上摁,嘴里还说,刚分开两天就见生了是不是,老实点,躺床上让我压一压。 但牧抱着我,从背后压着我的时候,往事像洪水一样涌来,我不禁大哭了起来。 牧赶紧抱我起来,问我,宝贝,怎么啦,我没拿你怎么样呀,怎么哭成这样了?我哭得更大声了。 牧的这个举动,想起以前和牧在一起的时光,牧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叫我,宝贝,躺床上让我压压。压了心里才踏实,静静的压上几分钟,然后问我,宝贝,今天我不在家想我了没?我说想,牧就会问,哪里想。我就会用牧的标准答案回答他,心里想,眼睛想,鼻子想。。。牧把我的鼻子眼睛嘴巴亲个够亲个饱后,才开始爬起来洗澡吃饭。 每天都是如此。 那些美好的印象就像无形雕塑,永远刻在了我们彼此心里的最深处,即便十年时光流过,当我们再遇时,仍如昨日般清晰,仿佛这十年从来没有存在过。 看我哭得这么伤心,牧开始还安慰我,后来意识到我肯定是想到过去了,就不吭声了,静静的抱着我,尽情的让我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隐约听到牧哽咽声,抬头看时,牧也是泪流满面,刚想开口,牧就说,宝贝,别哭了,呆会把别人都招来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我说,你欺负人,你自己怎么反而哭了?牧说,是呀,这样别人问起,我就说你欺负我呀。我破涕为笑,谁三更半夜没事跑我们房间来干嘛? 牧说,鬼知道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酒店吗? 怎么会忘记呢,如此刻骨。 在宁波的第一天晚上,是十年后,我和牧重新走在一起两人单独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所以我对牧多少还是有点戒心,牧性格当中有很蛮的成分和因素,即便有很多的宠爱,但一旦你不小心触犯他心底的某根弦了,他立马就变得敏感强势而专制,行为就变得野蛮了,以前他性格当中也有,但不是太明显。但十年后,再加上现有的管理岗位和工作性质,他这特点特别明显。 还好,在宁波这几天,牧虽然专制,但还不至于野蛮。 那天晚上,自己哭得稀里哗啦,鼻涕一把泪一把把牧的衬衫糊了一大片。我眼睛哭得肿肿的,牧把洗手间的水温调试好,把我抱进洗手间,让我冲凉。我以为牧要使坏,不过好像挺老实,把我放进去,就把门关上了。洗到一半的时候,门开了,我还来不及反应,牧就把上衣脱了,丢进洗手盆,我大叫一声捂着身体,牧反而转身看着我笑,身材不错嘛,宝贝记得帮我揉揉衬衣哈,我疾呼,流氓滚,快点滚。牧淡定得很,说,再说我流氓,我就耍给你看。我向他泼水,说,再不走,我真不理你了。牧笑笑慢腾腾的步出,轻轻把门带上。 我洗完白白,就在镜子前,帮牧揉衣服,想起那一次牧从巴基斯坦回来,抱着我睡的那一晚第二天的那一餐,那次牧把他的衣服也放在家里,在红树西岸的房间里十年后我第一次帮牧洗衣服,我抱着衣服泪如泉涌,哭了很久,简单的一套睡衣,洗了一个多小时,边洗边哭,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当我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牧已经站在我身后,双手环绕着我的腰,脸欲贴上我的头发。一触我头发湿湿的,赶紧叫我把手里的衣服停下。牧拿起电吹风,在后面帮我吹。刚才洗澡的热气还未散尽,镜子里的我们朦朦胧胧的,我的头发很黑也很多,牧在后面认真的吹着我的头发,想起牧以前也这么认真的帮我吹头发,我忍不住又哭了。 牧把我身子转过来,说,宝贝,你怎么又哭了,再哭,明天就呆在酒店睡一天觉了,难道要顶着两个电灯泡去逛街吗。我破涕为笑,牧就继续为我吹头发,牧说,你头发真好,又黑又多,闻着都觉得清新,我印象中除了剪短过一次,基本都是长直发,这十年你从没有改变过吗?我问牧,你希望我换个发型吗?牧说,不要,我就喜欢你长直发的样子。牧用毛巾把镜子的雾气擦掉,镜子变得清晰起来,看着牧光着膀子,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牧把吹风筒放好,从后面抱着我紧紧的贴贴的,像从前那样。 吹干头发,牧把我抱到床上,牧炯炯的眼神看着我,点着我的鼻尖,慢悠悠的说,全身红彤彤的水蜜桃,真想一口就吃掉去。我说,牧,不许打我的歪主意,我搞定了,我要准备睡觉了。你赶紧回你房间休息去。牧说,那不行,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在一起,我才不要一个人独守空房呢。我说,那我开着视频睡嘛,你不就能看着我吗?牧说,昨晚看了一晚视频,今天还要看视频,不行,今天要看真人睡,况且我也没定房呀,我哪有房间呀。 我一时也不知牧说的是真的假的了,牧开好空调,帮我盖上被子,轻轻的亲了下我,就进去洗白白了。也不知牧洗了多久,等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牧坐在我床边,我问牧几点了,牧说已经快四点了。我叫牧赶紧回他的房间睡觉,牧说,我真没定房。呆会我头发干了,我就上来睡了。我说我还没同意呢。牧倾下身,亲着我的脸,宝贝,这事由不得你了,你赶紧睡吧。 牧上床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怕惊醒我,其实我也没睡着,以前的牧有时趁我睡半醒的时候偷袭我,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万一蛮起来,我是半推半就从了他还是坚决不让他碰我?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毕竟不同于十年前,另一侧毕竟有爱我的威。牧轻轻的在后面贴着我,修长的手臂穿过我的脖颈轻轻的抓住左手,右手抓住我的右手轻轻的亲着我的手指,继而头埋在我的长发里,轻轻的摩挲着。我尽量让自己匀匀的呼吸,不让牧觉察我还醒着。牧反复了很久,才慢慢开始睡着,后来我也睡着了。 定时闹钟似的,我7点不到就醒了,开始睡不下去想起床了。牧紧紧的抱着我,紧锁住我,牧口中却喃喃说,宝贝,睡多一会,你睡眠太少了。我说,睡不着,牧说,我抱着你睡,你就放心睡吧。牧强压住我的四肢不让我起床,我只好闭上眼睛又开始睡。睡了一小时,又醒了,牧说,宝贝,继续睡。不和我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我只好继续睡,一下子就睡到了十一点半。 我睁开眼的时候,牧已经醒了,手放在我的腰间轻轻的抚摸着我,温柔的亲着我,说,宝贝,你醒啦,起来吃早餐吧。 这个词对我俩太敏感,我腾的坐了起来,说,都快十二点了,还吃早餐,应该是吃午餐吧。牧坐起来,抱着我又躺下了,说,那就早餐午餐一起吃吧。 说着牧的吻就铺天盖地的亲了下来。我本想再次坐起来,却被牧吻得心尖酥麻酥麻的,牧轻咬我的下巴,手开始在我身上游离,呼吸急促起来,我抓住他的手,说,牧,只限脖子以上,其他地方不能动,否则我就不理你了。牧笑笑,我有的是时间,看你扛不扛住。 牧把我从床上捞起来,竖抱着我在房间走来走去,牧说,你怎么体重一点也没增加呀?我趴在牧的肩膀上,被牧抱着摇来摇去的,我说,牧,我要你抱多一会。牧说,好,抱你到牙齿掉光光。我傻傻的笑,说,我要像以前那样抱久一点,还要说点好听的。牧说,我家尘儿好可爱好漂亮好性感…….我赶紧叫牧,牧,打住,打住,怎么不是当年那个味呀,我全身起疙瘩,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肉麻吗?牧说,麻什么,发自肺腑的,十年了都不知道像谁说去,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让我说个够吗? 说得我眼圈红红的,忍不住掉泪。牧说,好了宝贝,不哭了,这两天还闲哭得不够多,我们去吃饭吧,再不吃,你都快要哭饱了。 洗刷完毕,牧斜着眼看着我换衣服,我不让他看,牧一个箭步就上来,三下五除二把我睡衣扒了,穿上一条灰灰银片裙子,把发箍给我戴上,套上一件粉色外套说,宝贝,走吧,吃饭吧。我说这太嫩了吧,牧说,我就拐骗小姑娘怎么啦。 笑呵呵的去吃饭,我还以为牧会带我去外面吃饭,哪知就在入住的酒店餐厅,我说,咱们不去外面吃吗?牧挑挑眉毛说,不了,就在这吃,吃了睡觉。我说,啊,还睡呀。 牧很正经的说,你常年缺乏睡眠,不强迫你睡觉你能自觉睡吗?以后,睡觉这事你得听我的,12点前必须睡,7点半才能起床。中午也要睡会,知道吗?小娘子。牧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我说,牧别闹了,这酒店是公司签约酒店,出出入入有公司的人,被别人看到了不好。牧眯着眼笑笑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了,说你和我这大帅哥在一起不会太让你掉价吧,要不我黏贴一撮小胡子,这样别人就以为我带女儿了,这样你就不用操心了吧。 牧不理我说的,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吃的是西餐,牧把牛排一块快切好,一口一口的往我嘴里送,那意大利面卷了几圈塞进我嘴里,服务员冲着我们笑他也冲着人家笑,老顽童似的。我说,平时你吃西餐,不是挺优雅的嘛,有你现在这么吃西餐的吗?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吃自己的,你老喂我你自己不饿吗? 哪知牧不急不缓回答我,说,我很饿呀,你又不让我吃。 我说,那我喂你吧。牧说,在餐厅,你也太开放了吧。我立马意识到牧说的,此饿非彼饿。就红着脸低头不说话了。牧捏捏我的脸,说,就喜欢看你红脸的样子。你说以后,等你变小老太太了,你还会脸红吗? 我搂着牧的胳膊,娇娇的说,牧,你不是说我永远18岁吗?怎么又说我小老太太了?你见过18岁的老太太吗? 牧深情的看着我,摸着我的头发,说,尘儿,我喜欢你撒娇的样子,以后你都这样说话好不好? 我立马坐直了身子,亮了亮嗓子,娇娇的说,姜总,这个月我的绩效是不是可以给个a呀。 牧也装腔作势的说,这个嘛,得看你这几天的表现呀,陪聊陪喝陪睡,做好三陪工作,就问题不大了哈。好了,吃完了,回房间睡觉吧。 我大叫不要呀,我不想成为吃了睡睡了吃的猪。 牧就陪我在酒店外面走走,挎着他长胳膊,在外面荡来荡去,绕着酒店走了两圈。牧就把我捞回酒店房间,说要睡觉。 牧拥着我上床,我说我想出去玩,我中午不想睡觉,一睡就要睡个天昏地暗,好几个小时,好浪费时间。牧长腿锁住我的下身,伸出双臂,拥我入怀,在几番徒劳的挣扎后,被牧紧箍在胸前,牧说,宝贝,乖了,睡觉了,等你睡饱了,晚上我们再出去玩。牧也不吭声了,好像在睡觉,我也只好老老实实的睡觉。 一觉醒来都6点多了,真变两条吃了睡睡了吃的猪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牧撑着一手臂俯身看着我,刮我的鼻子说,睡美人,起床啦,睡足了多好呀,皮肤都能掐出水来。我说,牧,这十年你身边不少女人吧,我怎么发现你好会说恭维女人的话呢,比原来还厉害。 牧一跃身把我压住,说,是呀,这些年,什么都缺,就不缺女人,赶也赶不走,我列个清单给你吧,今晚洗澡泡醋坛可以美容了。 在床上和牧嘻闹了好久,才出去吃饭。晚上还是吃海鲜,光虾就点了四斤,水煮一盘,椒盐一盘,蒜蓉蒸了一盘。牧细细的帮我剥好,我一边用手机看天涯一边吃虾,牧开始抗议,手机上有什么内容比我还重要哈,是不是网恋呀,过来抢我的手机,好彩我反应快,没让牧得逞,要不天涯的帖子就彻底曝光了。 ========================= 亲们: 近段我的q号已经出现四次登录异常情况。本人qq大号1977230287,小号3035956503,本人读者q群大群280048374,小群1903437321,在此声明不会私下发不良信息,也不会强迫读者打赏捐款之类,如群友遇到类似事情,请提高警惕,群友之间如自行出现借款等事宜,也请谨慎为之,注意风险。 为了避免群友和亲们受到损失,请勿加本人qq,事件正在处理中。并对此次事件中,被恶意踢出群的无辜迷们和在此文中评论区遭到攻击的迷们,深感歉意。 特此声明,谢谢各位的尘牧迷的支持与理解! 雪尘子 第五十四章 天涯情缘 五一假期的第一个夜晚,我和牧吃完饭后,我们俩去k歌。这是我和牧第一次两个人去唱k。大学的牧不怎么爱唱歌,唱的歌屈指可数。现在的牧,已是一个k歌高手了,而我这个十年前的麦霸,唱的歌曲还是十年前孟庭苇的红雨,张惠妹的听海、王菲的红豆,国内现在很多新的歌曲我都不会唱了。 回国后,k歌房,在和牧没有重燃前,我很少去,也很害怕去。k歌房的灯光暗暗的,音乐的旋律总是沉醉而柔媚,总是能撩拨心里最痛的地方,如遇伤感歌曲,悲伤更无法自控。去一次k歌,往事就会重卷一次,对牧的思念就会更为浓烈,这种时候,自己就回到了脆弱的底层,只是我不愿去面对的事实。 而今日的k歌房,有牧在身边,有性感柔媚深情的音乐,心理充满了无限的幸福感和满足感。牧把我抱在腿上,一脸的温暖和宠爱,在柔柔的灯下,显得尤为动容。 服务员进来,牧也霸道的抱着我,不肯把我放下来,小伙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提醒我们好几次,可以点歌了,我们才开始唱。牧说,宝贝,你想点首什么歌唱给我听。我唱了那英的《爱要有你才完美》,唱完了,牧紧紧的抱着我,久久才说,你唱的是你心里想的吗?我反问牧,我唱的是你心里想的吗?牧毫不迟疑的说,那当然,爱要有你才完美。这时我帮牧点的《思念谁》开始了,我叫牧再唱一遍,牧只唱了前面的几句,声音就开始哽住了,我亲了亲他的脸颊,牧接上去唱,接了两次都哽住没接上。牧干脆放下麦克风,切回原音,拥我入怀,冰冷的吻贴上我的唇,热热的眼泪顺着脸颊顺着嘴角,流进我的嘴里,我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流到耳根渗入到发丝,凉凉的。 后面的音乐是我点的红楼梦系列歌曲,由新人翻唱的想听听会是什么感觉,原本只想纪念一下少女时期那些懵懂情丝,如枉凝眉、葬花吟、秋窗风雨夕、红豆曲,题帕三绝、分骨肉这都是些旋律很悲切哀伤的歌曲,在这会就像催泪弹似的,让我们彼此的眼泪收也收不住。 服务员尴尬的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水果盘,进不是退不是,牧背对着服务员,一遍遍的亲我脸上的泪痕,低哑的说,尘儿,别再离开我了。我指了指门口的服务员,他已经站了很久了。他挥手叫服务员进来。服务员把水果饮料放好,就速速的离开了。 看牧也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就笑牧,以前老说我爱哭,你现在怎么也那么爱哭。牧挠我,说,谁叫你放这些靡靡之音,是什么音乐这么惨的?我说是红楼梦,87版红楼梦的音乐,经典中的经典,你不要说你没听过哦。牧说,是没听过,只有你们这些小女孩才喜欢听这些悲悲戚戚的音乐,一个大老爷们听这些干嘛。我说,那你刚才哭得那么凶干嘛,你可以评为全集团最会哭的ceo了。牧说,你帮我点首,《眼泪为你流》,点给你听。 我们还约好,下次去k歌,要为对方唱10首以前对方没听过的歌曲。 我俩的嗓子哭得有些沙哑,整个晚上下来,我完整的唱了一首,牧只唱了几句,基本都在哭鼻子、听大学时期熟悉的歌,听粤语歌,听外文歌,喝酒,互喂水果,牧热烈的亲着我,我也热烈的回应他。牧问,宝贝,在酒店你一点也不主动,在外面怎么这么主动热辣的?我呵呵的笑,指指外面的服务员,在这里有他们,谅你也不敢拿我怎样,在酒店,就危险了。牧邪恶的笑笑,说,这里沙发也够宽的,也很危险。牧俯身亲我,我大叫饶命,门口服务员小弟探进来半个脑袋,咧咧嘴又出去了。 从k房出来,我和牧牵着手摇摇晃晃,把手甩得老高老高,一路追逐一路嬉闹回到酒店。 回到酒店已过1点,我俩一头大汗,牧嚷嚷要洗澡,还嬉皮笑脸说一起洗,我说,你先洗,我要玩一会植物大战僵尸。牧老实的自己去洗了。出来的时候,裹着浴巾,我叫他穿睡衣,他没理我,叫我教他玩植物大战僵尸。我大致的给他说了下玩法,牧来一句,这是小孩子玩的游戏吧。我白了他一眼,牧说,好啦,宝贝,我帮你打僵尸,你去洗白白啦。我本想说好,后想想我电脑中有好多天涯的上网记录,还有红树林的文件,就牧的电脑水平,三下五除二,他就知道我的秘密了。就把电脑关了,说,牧,用自己的电脑吧,你重新下载,一关一关过才算本事。牧拍拍我的pp说,知啦知啦,快点去洗白白了。 我还在洗白白的时候,就听见牧在外面喊,这种撑杆僵尸需要用什么武器呀,我没听明白,就说,你说大点声,过了一会,牧就探进脑袋说,这种撑杆僵尸需要用什么武器来对付。是高坚果还是矮坚果?我赶紧蹲下身子,你怎么老耍流氓,快点出去?牧干脆走进洗手间,手插在腰上,说,小娘子,都洗半个钟头,该洗完了吧,皮都要搽掉一层了。我说,你赶紧出去,我立马就好了。牧转身拿了一条浴巾,拉我起来,用浴巾裹着我,就直接把我抱了出去。 牧把我抱着放在他的腿上一起玩游戏,我全身觉得不自在,牧眯眼咧嘴说,你帮我打一会僵尸,这样我能快点赶上你的级别。我霍霍的帮他打僵尸,他就在那抱着我悠闲的看着,下巴摩挲着我的肩膀,嘴巴轻轻的咬我的耳朵,我一个劲的为牧披荆斩棘打僵尸,牧的手在我腰间揉揉捏捏的,害得我痒痒的,几次面临差点被僵尸入侵的危险境地。 第五十五章 天涯情缘 过了三小关,牧就把我抱到床上了,关掉灯睡觉,我还在僵尸闯关兴奋中,不想睡。黑暗中,我听见牧说,宝贝,晚上不许亲我哈。我呵呵笑。以前的牧,晚上睡觉我只要认真的亲他几下,牧就扛不住,彻底缴械表示被诱惑了。我还特别喜欢例假期间逗他,看他难受的上蹿下跳我就很乐呵。 我说,今晚应该是你不要侵犯我吧,我要穿衣服睡觉。裹着浴巾不舒服,牧说,没关系,我抱着你。我说,要是你半夜把我浴巾解了,我不饶你。牧说,知道啦,安心睡吧。 睡到早上7点多的时候,身上丝丝酥酥的醒了,我整个人钻在牧的怀里,脸贴着他宽厚裸露的上身,而我身上的浴巾早就不知在哪,我的大小腿像藤一样缠绕着牧的身体,牧用他的长手长脚锁住了我,白花花的肉肉一切肆无忌惮的闯进了我的视线。我欲挣扎,牧锁的愈发紧,牧低柔的说,宝贝,别乱动,再动我就真吃你了。 我安静的呆在牧的怀中,听着牧急促有力的心跳声,牧把我放到他的身上,我看着牧的眼神,迷离的爱意的充满情欲的眼神。牧的长手大掌在我身上轻轻来回的抚摸着,牧亲我额头,我想回亲他的脸颊,牧把头别过去,说,宝贝,别亲我的嘴。我的吻落下时刚好落他的唇上,牧低吼一声,把我放下,牧滚烫的身体覆了下来。 牧呼吸声浓重起来,熟悉的狂狮气息,大掌已肆无忌惮的四处探索。牧清香而执着的舌尖,油滑的钻进了我的口腔,缠绵而情动的吸裹纠缠着。我微微的睁眼看牧,牧用情的吻着我,风清月朗的脸上写着满满绯红的情欲。 想推开他,不忍心?越吻,胸膛越热,气息越乱,喘息越强,欲望越烈,吻得我眼睛最后都睁不开。 当牧颤抖的修长的手指像下身移动时,我顿时清醒了几分,呼呼的喘着气,对视牧迷乱的眸子,急急的说,牧,不可以这样 牧说,宝贝,我爱你,我要把你变成我的。我说,我一直都是你的,但事情没有解决前不行。 牧深情的一笑,尘儿,你真会折磨人……牧艰难的呼吸着,带着一份邪气,眉间涌动着无限的烈火。 牧再次俯身亲下来。 当我和牧热热的唇瓣再次触在一起时,牧比之前更为野蛮,里外穿梭,热烈而急迫,挑逗缠绵。我喘着气推开牧,牧更来劲,身子情动地耸动着,说,宝贝,你的身体远比你的心里来得真实。尘儿,我为你,这几天都要疯了,你也太不把我当男人了。 我呵呵笑,那你想怎样,我要说穿衣服睡觉,谁让你用浴巾裹着我,昨晚还使坏把浴巾扒了,你这个咸湿佬。 牧直呼冤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睡觉的霸道样,一个劲的往我身上钻,一个晚上翻来翻去,自己弄得白花花的诱惑我,还冤枉人。 我说,那你要怎样? 牧眯眯眼坏坏的笑说,我要仔细看看你。 我说,不行。牧说,我眼看手不动,好吧。 牧捂着我的眼睛,一会牧热热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身上,如浑身过电,我吟热轻颤。我大呼上当,牧说,没错呀,眼看手勿动,我只是嘴动而已。 牧看我一脸通红,眼神迷离,牧拉过被子盖着我,俯身宠溺的看着我,小娘子,难受了吧,瞧你腮晕潮红的迷蒙小样,今天有得你受的。我现在的隐忍,你以后要十倍来偿还我。 牧隔着被子抱着我,和我说着话,说一句,偶尔野蛮的偶尔深情的吻一下,我混乱的喘息着,牧说,宝贝,你的眼睛里都是我,还要不要坚持,啊,烈女。我拿起枕头,狂砸牧,牧一个翻身就拿下了我,嬉闹了很久。 玩累了,牧就从背后抱着我睡,睡到十点多。我醒的时候,牧亲了亲我的眼睛,低低的说,威在你心里埋得很深,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你的胸口,但我知道你爱我,心里爱我,身体爱我,我会给你时间的,你也要给我时间,给我机会,我们会在一起的。 牧一改之前的霸道,温柔的亲着我,即便如此,牧的某种想法也腾腾上升,牧轻骂我一句,害人精,就冲进卫生间洗白白去了。 等牧出来,我已穿戴整齐,穿了条超短裙,牧咧嘴笑笑,好看,但不能穿出去。我说,为什么。牧说,太诱惑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要伸手,边说边来撩我的裙子,追着我满房间跑。我只好被逼着换了条七分裤,再戴上牧买的发箍,哈哈,准备带着帅牧招摇过市。 中午和牧去一家韩国料理吃饭,享受和牧在一起吃饭的点点滴滴。 餐桌上的牧,眼里只有我,满满的宠爱和呵护,恨不能把所有食物全部塞进我的嘴里,连服务员都忍不住说,先生你对你女朋友真好。牧咧嘴笑说,你猜猜我女朋友哪一年的?服务员说,应该是85后吧,牧说,你真厉害,眼光真准,再来一盘烤肉吧。说得我乐呵呵的。 牧用生菜包着烤肉,一个劲的喂我,我说不想吃,吃太多肉了,要长胖的。牧说,胖点好,像大学那会多可爱。牧突然放下筷子,走过来拥着我,轻轻说,宝贝,我爱你,永远爱你。我回应牧,metoo。牧俯身下来亲我,亲得我迷迷糊糊的。觉得不妥,吃个饭还搞这么粘糊的,店里客人还多着呢,叫牧回到坐位。 吃完饭,我们去天一广场买衣服。牧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腰间紧紧的搂着,我说,我要血拼买夏装了。牧说,大中午的,刚吃完饭,有点犯困,我们回去睡觉,晚上再来吧。我大叫,我不要,我不想做猪。说得有点大声还有些嗲,引得商场的人都侧目,牧干脆抱着我亲,还发出啵啵的声音。真被牧折腾得够呛。 我试衣服时,牧很有耐性兴致很高,帮我挑衣服,但挑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以绿色鹅黄粉色蓝色白色灰色为主,别说,还挺好看的。我试每一件衣服,问牧,牧都酷酷的说,嗯,还行。呵,在牧的口中,还行,就表示非常不错了。有时服务员会问,小姐,你穿这条裙子真漂亮,要不,叫你先生看看。牧就酷酷的回人家一句说,女人不穿比穿好看。其实牧一直都在很用心的在看我试衣服,我每穿一件衣服,牧都是用宠爱的眼光看着我,在牧的注视下,我觉得我很幸福,觉得每一件衣服都好看,牧或许也是这样想,只要我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就觉得知足觉得幸福。 逛累了,牧就带我去喝咖啡,吃甜点。说是上半场休息一下,为下半场做能量储备。同时满足一下他,让他亲亲。这家伙不分场合不分时间,说亲就亲了,非得吻得我两眼迷离,他才罢休。我说,你非得这样折磨我才觉得有意思吗?牧说,有意思,说明我眼里只有我,这才像我原来的尘儿,一亲就两眼迷离,身子发抖。知道牧的用意,我也有事没事亲他,亲得他两眼迷离的,原以为他要摆手求饶,没想到牧说,为了保障宁波的市容市貌,我觉得我们就近找个酒店,先亲饱了,再出来逛。 下半场,就直接扫货了。宁波很多牌子,深圳是没有的,要不是我拦住牧,就哇啦啦的买了几十套了,牧说,你穿着都好看,都买了吧,我说,一次买太多,下次都不用出来逛了,我是给多你几次陪我上街的机会。我要抢着买单,牧就佯怒一把抱着我亲,把信用卡“叭”的摔在收银台,把收银员吓了一跳。唰啦啦的花了不少银子,我跟牧说,老板,刷了你这么多银子,我怎么还呀?牧阴阴的笑说,晚上好好伺候就行。收银员眼瞪瞪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们,我连忙堆笑,说,他开玩笑的。牧很认真的说,谁开玩笑,认真的,今晚要兑现的哈。 我呵呵的赶紧推牧离开。 晚上牧背着我,在广场上荡来荡去,我说,我俩这么肆无忌惮的,要是被认识的人看见了就不好了。牧说,你未嫁我未娶,有什么,我无所谓。 和牧在一起的感觉真好,身边的一切一切都可以忽略,什么都不重要了,仿佛宁波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地球上就我们两个人,难怪牧会说私奔的话,私奔了,所有的障碍都不能称之为障碍。 晚上我们还就近找了一酒吧,慢慢的喝酒,牧问我,丫头,这几天你过得快乐吗?我说很幸福,你呢。牧说,我总觉得做梦似的,不真实。我凑过去亲牧,咬着他的嘴唇,说,疼不,还真实不真实?牧说,不真实,要是你为我生个孩子了,我就觉得真实了。 在酒吧,只呆了一个小时,牧就带着我走了,说明天要赶飞机,要回去早点睡,不能纵容了我晚睡的习惯。 回到酒店,牧就把我塞进洗手间洗白白了,费事他捣乱,我就把门锁上了。没想到他洗的时候,一会说这个没拿那个没拿,非得我进去帮他,我只好半蒙着眼睛进去了。 牧就像个奸贼似的,笑得花枝乱颤。 等他洗完了,我也困了,牧叫我先睡,他坐在床边陪我。等我半夜醒来的时候,牧还没睡,在那霍霍的打僵尸。我叫牧睡,牧过来亲亲我,说,宝贝,你先睡,我睡不着,我呆会再睡。半夜朦朦胧胧牧上来,也是翻来覆去了很久才安静。早上醒来的时候,牧已经起来在洗手间洗白白,他出来的时候,见我醒了,就趴在床边,亲着我的眼睛说,宝贝,真不想回去,干脆我们俩去桃花岛算了。我圈着牧的脖子,牧,你会像现在一样一辈子宠我吗?牧刮着我的鼻子说,当然,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们订的是上午的飞机,腻歪得差不多,牧帮我穿好衣服,我的箱子已经被牧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退房的时候,牧说,宝贝,来,翘屁股躺下,最后压一下。压下来还不忘耍嘴皮,嗯,弹性还不错。 第五十六章 天涯情缘 到前台退房的时候,服务员问,退几间房?我说一间,牧慢腾腾的拿出另外一张房卡,说,两间。我张大嘴巴,看着牧,牧笑笑。去机场的路上,我说,你怎么这样浪费公司资源呀,开了房,又不去睡,还骗我没开房。牧说,要是我真被你赶出来,我睡哪,我总得留一手吧。我说,你怎么就料到我会不让你睡呢,牧说,你的个性,说不准,还是得留一手。晕死。 在飞机上,牧基本就在睡觉。我摇他,不让他睡,要他陪我聊天。牧丢一句,宝贝,我都好几晚没怎么睡了,你让我睡会吧,呆会我还要开车呢。呵呵,最后,还真打呼噜了。 快到深圳的时候牧醒了,牧给我讲了他曾经几次去法找我的事,牧说,03年我在成都飞往深圳的途中遇到雷暴,降落时深圳正是台风强劲之时,一会说停广州结果停不了,又说停汕头还是停不了,兜兜转转,几次都停不了,你知道我脑海里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就是见你一面,如能再见你一面,我就无憾了。当时我就想,如这次安然无恙,我就到法国去找你。尘儿,我去找你了,反复去了好几次,但我没有找到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见到你后,我有多感谢老天,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有你在身边,我全身都是力量,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尘儿,你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吗?听得我心里又幸福又难受。 从宝安机场出来时,牧去取他的车。在路上我问牧,怎么把车放机场,牧说,他只要在国内出差,基本都把车放机场,一天几十块钱,自己来回方便。我说这多累呀,公司配了司机,多省事,干嘛非得自己开。牧说,我喜欢自己开,能掌握自己的方向,能控制一切。 一路说着,突觉得有点不对劲,方向怎么往惠州行驶呢。我急呼,牧,你走错路了。牧说,没错,就是去惠州。我说,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见你父母。你停车,不停我跳了哈。牧靠边停车,说,宝贝,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知道怎么做,相信我。 牧的车在惠州郊区的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牧牵着我走了进去。有一老太太迎了出来,叫着牧的小名,我认真看才知道是牧的外婆,牧的外公外婆是极其宠牧的,十年前我见过,样子虽有点模糊,但还是记得的。外婆老了,背有些弯,人很精神,能自己照顾自己。牧说外公06年已经走了,牧和他舅舅在老房子前推倒重做,建成联排的别墅,舅舅舅妈在市区,平时就外婆一人在家。 牧说半个月都没回来看外婆,看看外婆身体怎么样?牧亲昵的搂着我,一点也不避嫌。老太太也亲密的牵着我手,笑笑的看着我。他俩唧唧歪歪的说着惠州本地话,我不是听得特别懂,就傻傻的跟着笑。聊到一半的时候,家里来客人了,牧说是他小姨,我说我去楼上参观参观,牧说,先去打个招呼再上去吧。 我摔开牧的手,牧重新搂着我站起来叫了小姨,他小姨一脸诧异,我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牧后带我参观别墅,牧问我,喜欢吗?我说挺好的。牧说,等咱们老了,也回来这住好不好?后有山前有水,平时也能种点小菜,前后院都大,可以生一大堆孩子,多好。 离开外婆家时,外婆拉着我的手,拍拍我,说了几句话,不知她说什么,我就笑笑的点点头。牧当着外婆的面亲亲我的嘴,外婆笑得更灿烂了。车都走远了,外婆还在挥手。牧说,你答应我外婆的可要做到哈。我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了。牧说,刚才外婆说的呀,你刚才都点头了。我问,外婆说什么。 牧笑笑,外婆说,叫你好好对我呀,早点结婚生孩子,年纪不小了,你不是点头了吗?反正我也听不懂,也不知牧说的是真的假的,我很想问牧,外婆是不是也见过丹,是怎么个看法,话到嘴边我还是忍住了。 牧送我到台湾花园,温暖的拥着我,说,宝贝,明天我要出差了,我真舍不得你。我也抱紧牧,坏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不想你走,不许你出差。牧笑笑的用鼻尖触着我的鼻尖,说,舍不得我是吧,那我现在带你到红树西岸,咱们还能缠绵一晚上。我说,我不去了,我去了,你又睡不好了,再说,我也想爸爸了。 牧送我到门口,紧紧的抱了抱,亲了好几次才放我走。 刚回到家,牧的短信就来了,宝贝,我爱你,我会天天想你的,多睡点多吃点。 第五十七章 天涯情缘 五一后,牧就出差了。我回到了大学时期想他时就自己傻乐的年代。宁波牧的空降带给我不一样的感受,温暖甜蜜感动都不足以形容。 他的隐忍,更让我觉得可贵。他虽口气和动作都邪恶无比,但骨子里他是尊重我的。 丹约我,我诸多顾虑。我不知怎么面对她,牧之前告诉我的信息是,他已经把我们的事情都告诉了丹,丹还算接受,但她需要时间。 牧强调多次,我不要单独见丹。但我挡不住丹来见我的脚步。 牧出差没几天,一日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丹和高总同时来到我们事业部,牧不在,其他总监做了接待,惊呼,集团领导干嘛趁牧不在的时候来访,还在下班临界点来,是不是组织架构又要做调整,折腾不起呀?我轻笑,没什么,高总陪客户来看看。我和高总见过几次面,还不算太尴尬,不管怎样我也是穿越职场十几年,这种貌似的商务场合,我自己还是拿捏得住的。 不过davis这次没和牧出差,他是知道丹的,他问我,这个到访的组合有点怪吧,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苦笑。 高总在我办公室坐了会问我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丹去牧办公室,annie问我,这样不大好吧,老大不在,我说,没关系,你跟着就行。说实话,怎么着都觉得别扭,这唱的是哪出? 牧不在,丹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在牧面前,丹是温顺的,小心翼翼的,而今天,她显得特精神,全身充满了力量。我是有些疲惫的,这几天的项目折腾得我够呛。 丹在牧的办公室呆了十来分钟,后又叫企划总监带她到其他办公区域看看。下班临界点,集团领导来了,大部分的员工都还没有下班,这个时候也都不大好离开,办公室还是挺多人的。 我从没问过牧,牧是否有带她来过这种公司场合,所以我不知道办公室人员有多少人是认识丹,她这走马观花似的溜办公室为何意?其实要进公司办公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这个批条那个批条的,不过有集团领导仗着,这或许也是小菜一碟吧。 高总倒还是挺关心我手上的项目,问寒问暖的。davis毕竟还是醒目的,赶紧安排了会议室,问高总有什么工作上的指示,高总哈哈笑说,只是过来看看ine而已。davis又赶紧联系餐厅订了个包间,问高和丹的意思,丹说,不急,难得过来,再看看。 在办公室呆到7点半,丹还和几个员工聊了聊天,丹作为客户方,倒也无可厚非,问题是她的工作和业务也没有太大的关联,但是个敏感的岗位,走得近了,反而让人觉得牧和他们集团有什么猫腻似的。那天蜂巢丹对牧多细腻,如她真心疼牧,又何苦如此。 好不容易到了吃饭时间,去到阳光带海滨城附近的一个餐厅,丹说,davis就不用去了吧,早点回家陪你爱人吧,工作这么辛苦还经常出差,占用你的时间多不好意思呀。davis看了看我,他笑笑说,怎么能不去呢,集团领导来了,姜总又不在,也趁好有这个机会向高总请教请教呀。高总乐呵呵的,我们就四人一起去了。 席间,丹对高总真叫一个好,乘汤,斟茶,我都有点惭愧了,我好像不大会伺候人。高总还不断的招呼我吃东西,丹也不断的给我乘汤夹菜。丹对高总说,我们集团也想请人来讲讲项目管理,你看,小雪这方面这么强,我们也想邀请她来给我们的项目经理培训培训,指导一下,你看,高总是否放人呀? 我脑袋嗡嗡想,不知丹要干嘛?davis说,估计挺困难的吧,ine手上项目那么多,也是集团重点项目,进度已经很紧了,哪有时间抽出来给你们培训呀。哪知高总说,这也没太大关系,本身为客户提供类似服务也是公司的常规模式,不要太正式,以分享为主,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关系,你说呢,高总转头问我,我笑笑,嗯,看看时间吧。丹立马接话说,高总都开口说了,没问题的,非正式分享,这事我来牵头,小雪你就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老同学之间,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丹一句话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高总说,也好,你们也是老同学了,怎么做,你们商量着来吧,牧那边我来打招呼,丹来牵头就行了。丹说,好,我来牵头,这样我也经常能和小雪在一起工作了。高总问,牧呢,又去哪出差了?davis接上说牧去了哪些具体国家出差。丹说,是呀,他老出差,经常都不在家的,本来说五一结婚,现在又得往后拖,高总说,丹呀,你得和牧赶紧把婚结了,这男人的心得收一收,哪有忙不完的事业。成家了生孩子了,心才慢慢收回来的。况且牧现在业绩有目共睹,为人也算正派,在集团的发展也是指日可待,是公司培养的重点对象,大把前途,早点安家对他有好处。 丹说,牧是个事业工作狂的人,他平时对你也很敬重,高总你也得催催他做做他的思想工作才是,他都以为自己还年轻呢。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我,我抿了下嘴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davis看了一眼我,再看了一眼丹,说,高总,你五一假期去哪玩了。高总说,老了走不动了,就呆在家安神了几天。丹说,高总你还年轻,得多出去走走,我和牧五一的时候,还专门去了南昆山泡温泉,第三天去了香港购物,看电影,建议高总也多走动走动,等牧回来,下次约好一起去泡温泉吧。 我真是彻底晕了!硬是有几秒钟没晃过神来,davis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几眼,我定了定神,我开始盯着丹看,丹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讲着五一她和牧的恩爱。 davis有礼有节的打断丹的话,转头问我,ine你五一去哪玩了?我突然笑出了声,我说,临近放假前在宁波出差,五一就干脆在宁波玩了几天回来,玩得还挺开心的。丹说,是吗?一个人在那边玩吗?怎么不叫我和牧一起过去陪你呢,我还有个熟人在那,如果知道你在那,我就直接让他带你到宁波走走呀,他是个老宁波人。我说,不用了,我和一个老朋友一起去的。 丹没再说五一的事情,转头开始说她们集团内部的一些事情,特别讲到目前管理干部有些因为私人作风问题被拉下马,还问高总他对这个问题怎么看。高总说,私人作风不正派,肯定是选拔管理干部最忌讳的,集团对这方面也是看重管理干部的德行,行得正,才能走得远,你可要看好牧,这方面马虎不得,现在是后备管理干部选拔的敏感期,我们这些老家伙差不多就退居二线了,现在上来的都是年轻的干部,牧还是有机会的,这个时候不要出什么乱子。 想起在宁波的时候,牧背着我在天一广场荡来荡去,我叫他放下来,说万一碰见熟人不好,他不愿意,说,宁波能有什么熟人,就算有,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未嫁我未娶,别人能说什么,又不是什么二呀,三呀,我都还没把正房娶回家呢,跟谁拍拖是我的自由。谁拿这事向我开刀,我也不是吃素的。 席间,丹还当着高总夸我,说大学时候我性格好很多男孩子追,经常看花眼不知挑谁,一直都是幸福的小女人,还说现在我的爱人也很优秀,上次一起吃过饭,还打算四人一起旅行结婚之类的。高总说,好呀,要是不嫌弃,我来当你们的证婚人。丹说,好呀,有领导当证婚人,太荣幸了,求之不得,转头问我,你说呢,小雪。我继续傻笑,不吭声。 差不多聊到十点钟,高总自己开车先回去了。davis说送我回去,丹说,不急,好不容易见一面小雪,我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聊呢。davis说,那我们一起找个酒吧吧,可以放松一下。丹说,先去看我的婚房吧,说了好几次,小雪都没去看过。davis说,好吧,我也去见识一下。哪知丹一点也不客气,说,我和小雪去就好了,改天邀请你吧,我们姐妹还有很多私房话想聊呢。davis看着我,我笑了笑对他说,没关系,你先回去休息吧。davis做了个电话的手势,我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好温暖,看来他还是懂我的。 其实丹不捏造五一那段,我心里还是没什么底的,但她这样一说,我反而轻松一些了,有些话只能听听,过了就过了。 丹说的婚房在黄埔雅苑,在深圳也是个比较好的楼盘,在市民中心附近。丹说,当时牧问她的意见,是红树西岸的房子还是黄埔雅苑的房子做婚房时,丹说,考虑到以后孩子读书的问题,还是选了黄埔雅苑。听到这我心情还是有点不好了,即使告诉自己,不一定是实际情况,丹说的不一定是真话。 进入到房子里面,其实已经装修好了,装修得豪华,估计花了不少银子。但我突然觉得很悲哀,彻头彻尾的替丹觉得悲哀。房子的主色调是紫色的,窗帘是紫色,沙发的花纹也是紫色,连壁灯都是。 我记得2000年的时候,我和欣一起去买衣服,好像是佐丹奴的风衣,我买了一件紫色的,欣买了件粉色的,当时价值200多,还不便宜呢。回到家,我穿给牧看,以为牧会喜欢,结果牧问我在哪买的,我说在东门附近的专卖店,牧立马带我出门,去专卖店换,我不肯,我说我觉得紫色好看。牧很正经的跟我说,宝贝,我不喜欢你穿紫色,紫色是七月半的时候,烧给前人的紫衣,代表不吉利,我从小就拒绝紫色,以后,你也不要穿紫色,其他颜色都可以。这个场景,我记得非常深刻。 而丹的婚房,居然紫色是主色调,这十年,丹都不知道牧最忌讳的是什么,我开始替丹心痛,是丹没有去真正了解过牧,还是牧一直拒绝丹走入他的心里,我不知道,但丹今天不似以往那么淡定,那么有智慧,让我挺心痛,也很感慨。 走进主卧的时候,丹说,这个床这么低,你觉得奇怪吧。牧他习惯了睡低的床,所以婚房我也布置成那样。我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会低一会高。 牧是习惯睡低的床。 源于我的睡相。我向来睡觉不老实,要是一个人睡,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可能一个晚上睡遍,和牧睡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粘着他。牧开玩笑说,终于知道什么叫如胶似漆了。睡觉的时候,牧抱着我睡,我就拼命往他身上挤,牧说我是进攻型的,他是防御型的,有一次他睡床边,我拼命挤,1.8的床居然半夜把他挤下了床,牧半夜爬起来,靠里边睡,床挨着墙壁,我又拼命往里面挤,早上起床的时候,牧说,宝贝,我都快被你嵌入到墙壁了,你睡觉也太霸道了。 这个段子,常被拿出来说事,每次笑得我和牧肚子都痛了,所以牧说要睡低的床,就算半夜摔跤也摔不疼,这样睡了大半年,后来就习惯睡低的床了。这次五一的时候,也说起这个事情来,我和牧也是一阵狂笑。 而丹也知道,牧喜欢睡低的床。这让我有点难受。 而丹接下来的话,几乎让我停止了思维。 丹说,她和牧在05年的时候有过一个孩子,当时太大意,结果没保住。当时怀上的时候,牧好开心,像个小孩似的,天天哄着丹,她和牧对于失去这个孩子,都很痛心,要了几次都没要上,后来说是得了子宫内膜异位症,子宫随着年纪长大也出现萎缩的迹象,要怀孩子也挺困的。如果一旦怀上了,子宫内膜异位症就自然医治好了。虽然她和牧都很努力,但都没有怀上,牧没有嫌弃她,还是决定和她结婚,她很感激牧。没想到我回来了,牧就动摇了。丹说,如果她连牧都没有了,又没有生育小孩的能力,一个三十多的女人,谁还会要呢,注定要一辈子孤独终老了。而我不同,我本就小她两岁,还能生小孩,身边有威照顾,再怎样的结果,都会是幸福的。丹说得泪流满面,我也不知怎么安慰她? 但我知道,子宫内膜异位症的后果,因为姐姐就是这种病,幸好,姐姐是生了孩子后得的,做了两次手术,非常痛苦。 我心里堵得慌,虽然之前说过,我都已做好见到牧时,他已结婚生子的准备,也答应迷们只听不信,不过这深更半夜听丹述说这些,心理还是很难受。是真是假,我都已经伤害了丹,比我想象中还要深,如果她今天所有的表演是在骗我,说明她心理有问题,这事和我回国对她的刺激多少是有关,如果是真的,牧因我而弃她,那我。。。。。。。。。 和丹聊到差不多两点,聊牧以前对她的深情,说黄埔雅苑的房子是牧送给她的,而且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中间davis有打电话给我,我不方便接,他就留言给我,我和丹分开后,给他个电话。 走的时候,丹说,小雪,和牧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结婚的,他对不起我,害得我都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他必须对我负责,就凭送一套黄埔雅苑的房子就打发我了吗。我就想不明白,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抢牧呢?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哥没有你会怎样?他这辈子也完了,你伤害了我,也伤害了你哥哥。你回法国,不就天下太平了吗?你和牧在一起才三年多,而我和牧在一起都十年了,是你了解牧还是我了解牧? 我说,丹,事情不是这样的? 丹突然提高分贝,很大声的说,不是这样,那是怎样?你不回来,事情就不会到这种地步? 我不想在小区里争吵,我天生也不擅于吵架,只好劝丹早点回去休息,改天再说。在小区门口,davis适时的出现,davis看我一脸倦意,问我,没事吧,先回家还是去哪里?我说,去酒吧。 在酒吧,davis安静的陪我喝酒,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我问davis,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davis说,做惯了总助,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我说,别这样,今天和岗位没关,工作没关,就只是朋友。况且你也就小我们一两岁吧,都是同龄人。 davis笑了笑说,自我跟老大认识以来,这段时间他是最高兴的,以前他过得太压抑了。 我说,他告诉你什么了吗?davis说,没有,真正的爱情发自肺腑,你和royal,的神采飞扬,是藏也藏不住的,你看老大看你的眼神,没见过他这么温柔的对任何人,这些日子像个老小孩似的,开会有时还跑神,需要我提醒呢,这也太异常了,我常年呆在他身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去丹单位做项目管理交流的事情,交给我吧,如果高总较真了,你象征性的去几次就可以了,我陪你去,如果只是随口说说,我们就打太极,你是法方的人,他奈何不了你。 老大不容易,你也别轻易打退堂鼓。去年有一管理干部,搞小三,全集团都知道了,媒体也报道了,结果又怎样,还不是继续在公司呆着,再说,你和老大本就是恋人,未嫁未娶的,光明正大,还怕别人说什么?老大这几年,也没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正气得很,就算是有什么,那也是业务上的需要,没什么大不了。 丹今天有点过了,我是男人,我看得很清楚。你值得老大这么为你付出,丹压根和你就不是同一类人,所以她也不可能成为老大的女人。 听了davis的一番话,真没想到他跟明镜似的,对他有说不出的感激和亲近。 =============================================================== 更到这,想到最近的生活和网络上的事情渐渐明朗化,不经感慨万分。 羡慕嫉妒恨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一个人要保持一颗安宁静雅,脱离于世外的心,需要多么的超脱才能达到。我还不能,说明我还需要修炼。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尘牧迷,我们共勉,生活越艰难,觉得自己越坚强! 第五十八章 天涯情缘 昨晚三点多才回到家,回家看到爸爸还在厅里等着我,心里很是歉疚,我终是爸爸最心疼最不放心的小女儿。今年大病一场,我的事情还不知道会给爸爸怎样的伤害,爸爸看我脸色不好,叫阿姨起床把鸽子瘦肉汤重新热好,看我喝完了,爸爸才去睡觉,突然都有些想回到原点,回到波澜不惊的过去。 可我舍不下牧,牧太爱我了,舍了他,牧就真的毁了。而我,只有他能激发我身上所有快乐无拘的细胞,只有牧会让我失去自我,我爱他,比任何时候都爱他。 见丹后,心情很复杂,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可以形容自己的感受。 我想到了在和牧重新恋上之前,3月底和4月中上旬的时候,在天涯出现了很多支持丹和批判我的声音。 如今这些声音又重新唤起了我的感受,不由得让我思考。 第一:他们认为丹十年对牧的付出,值得尊重和呵护。丹也是个有爱情信仰的人,她也该得到祝福,而不应该得到攻击,毕竟牧和我伤害了她,她不是天涯那些贴中的小三,她也应该得到祝福。丹一如继往对牧的付出,是一个贤惠的人。 10年来牧在她的照顾下,很好。牧如果选择她,会幸福的,30多的人,更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们10年的相处无可替代。 牧如果跟我结婚了,我不是有二次婚姻吗?觉得激情过后,牧和我两人会发现彼此不合适。牧和我充其量3年,丹和牧十年,他们磨合期已过,或许更适合彼此的生活。有人问我:生活毕竟是现实的,实在的做饭,洗衣服,难道我想牧忙完一天工作来做家务吗?他们劝我让牧回归,过去的事情不要老回忆了,过去的就是过去,别晒过去的幸福了,烧掉日记重新来过。我有我的路,牧有牧的,我们是因为我的主动一吻在一起的,如过我不主动,牧和丹早就在一起了。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之轮。 第二:认为我未和鸣分手就和牧爱上,现在威和我已订婚未分手,我和牧又重新恋上,我的做法道德上是接受不了的。我的做法深深的伤害了威和爸爸。更标榜不上多么美好的爱情。他们认为丹更适合和牧一起生活,我就像是牧的女儿一样,只会拖累牧,让牧在现实生活中更累。而丹的大方和能干,十年前支持到牧走到现在的位置,结婚后也能照顾好牧。 第三:牧对我怀旧,对丹太无情.。丹和牧在一起呆了十年,中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十年的情侣,丹和牧什么亲密行为都应该会有。我能接受这些吗? 支持我和支持丹的声音出现了几天非常激烈的讨论,我很认真的看每一句话,特别是她们站在丹的角度,看到的问题。 出现争论的时间是在我还没有接受牧,还没有重新开始之前。深思熟虑后,我写了很长的文字,回复那些质疑的声音,其实也是我内心的自我解剖。 我当时说: “压力陡增,困境顿显,征途漫漫,勇往直前”此刻我的心情写照。 能进来此贴的人,一路跟下来,直至回帖的,我相信都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人,你们心中有真爱,并且对爱情有美好想法的人。 tian飘零阳光在天堂或者认同他们观点的人,我想不一定是丹,或者丹托,他们提到的观点,会更让我明白我将会遇到的问题,在现实中或许比这更为激烈。丹自己她的朋友亲人或者是和丹有过类似经历的人,他们的真实想法会是什么,同时也会让我更加的体会,牧可能遇到的障碍,丹或牧家人或者周遭的朋友对牧施加的压力,所以我也得谢谢你们,让我更加的清醒。 其实开贴的时候,我想法纠结但很简单,就想让这些文字变成和牧爱情的祭奠。我见到牧的第一个压力,来源于丹,就是我不能也不忍伤害丹十年的付出,我没有漠视丹的付出,正是因为正视丹的付出,所以不敢轻易的在牧面前流露我自己。相反我很感激丹,贴中开头我也说得很清楚。丹一直陪着牧,不管牧的成功是否有她有关,不管牧对她的感情如何,至少她对牧不离不弃。只是后来事情发展有些不可控,哥哥爸爸回来了,爸爸也病了,牧也更勇往直前了,在尘牧迷的一路支持和鼓励下,我跌跌撞撞走到了这一步,开始去回应自己的内心,去让自己看清自己是谁,想要怎样的爱情,怎样的人生。 十年不联系牧,我一直不后悔,也不觉得有错,离开牧之前,我们是经历了双方家长的磨难和牧工作中的重大挫折,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我是陪着他的,我想这或许也是牧珍惜我一直对我不能放下的原因吧,我爱他甚于一切,可以和鸣分开,可以和家庭翻脸,可以放弃出国,也可以和他一起吃苦。只是后来妈妈病危,牧是个孝顺的人,他不可能不放我走,我也是个孝顺的人,我也一定要去见妈妈一面的,我不得已的离开了。如果当时妈妈就走了,或许我就回来了。但老天眷顾,妈妈躲过了这一生死关口,作为儿女当然希望父母长命百岁。这几年妈妈一直在化疗,也在闯一道道的生死关口,我怎么能忍心弃之不顾,和牧在一起。我和牧这空白的十年,换来了妈妈延续了七八年的生命,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选择和妈妈呆在一起。如果和牧有缘,我们还有机会下一个十年,但对于妈妈来说,她是掐着手指数着日子,珍惜和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对于我来说,如果错过了妈妈的这些最后日子,我会终生悔恨终生愧疚的。 不联系牧,是因为我不知道妈妈能活多久,我不可能说,希望妈妈早点走,好让我回来和牧相聚。也不可能让牧等着,因为妈妈如果老天眷顾还能活上十几年,我也不忍心让牧等那么久,他那么优秀,他应该有他的幸福。等妈妈走后,我们俩都已经分开七八年了,我还能回来找他吗?如果他已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又何苦伤他又伤威伤父亲。 只是这个“呆子”,在不联系的情况下,没想到牧一直不婚,而且我们还这么戏剧的见面了,或许如duoduo剖析的那样,这十年,他一直就没放弃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他不想如果他见到我了,他自己没做好准备,所以他一直让自己处于备战的准备的状态,这些冲击着我也困惑着我。我无法漠视丹的付出,也心疼牧这十年的煎熬。无论如何,这件事今年都应该做个了结,也是对这空白十年的一个交代。 还好,我未嫁他未娶,如果我真回来迟一年,他们如果真的结婚了。按照牧的个性,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我们是这种情形,按照我的个性,我或许就逃了。因为我想我们都已婚的状况,我们的感情将会受到更大的挑战,压力也会更大,也不一定能得到这么多尘迷牧迷的祝福和支持。还好,我们都还能给自己机会,听从内心的想法。如lch说的,我们的情况比将爱中的任何一个情况都要好,牧的深情也远超杨峥。只是电影毕竟是电影,现实永远是现实,即使貌似情况更好,走起来也是举步维艰。 我了解牧,他对某个人的看法定位后,是很难以改变的。牧在大学时期,对丹的能力是认同的,但对丹的为人处世方面是有保留看法的,特别是大四丹的表白和我最后一个知道丹和师兄的这件事情上,牧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把话说得难听,因为他说他珍惜我一直看人从善意出发的价值观。 当我第一次看见丹和牧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他们或已磨合,我和牧或已生远,但后来发现骨子里面的东西要改变很难。也不一定是对错,只是一些感觉,爱情无对错,感觉对了或许就对了。 飘飘零零问的一个貌似很尖锐的问题,其实真的很简单,大家都是成年人,牧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毫无音讯这十年,他有任何举动,我都可理解,我都已做好他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的可能,又怎会去在意他和丹是否有肌肤之亲,我不能自私的霸占他的心同时也自私的霸占他的身体,希望他能为我“守身如玉”。真正爱过的人,要的不是这种境界,心与心的相守才最重要,最入骨髓。 如果有一天你问牧,你在意尘儿这十年和别的男人冲过浪吗?牧肯定会和威一样的答案,我只要她的现在和未来,不管过去如何。 诚然每个人的做法想法说法,都有他的道理和理由,因为他的背景身世经历的人和事情,他形成了自己的价值观和判断力,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我也不忍心,牧的一些铁杆粉丝们受到攻击,粉们语言或许犀利些,但也是爱之深恨之切,他们只希望我和牧幸福,不希望我被这些言语受伤或者退缩。支持牧和尘的人当中,很多也是在爱情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也有着不平凡的爱情故事,他们只是觉得痴情的牧不应该辜负,让我自己听从自己的心去面对这段感情。一路走来,他们是我的支柱,也一直在帮我厘清各种现状,和可能面临的各种问题,我很谢谢他们,他们给了我无价的鼓励和支持。 为丹说公道话的人,我相信你们也是善意的人,毕竟丹也不易。你们说的,让我明白了更多,也理解牧更多,理解丹更多,也明白我可能面临的困境会更多,让我提前进入备战的状态和做好必要的一些准备。所以也谢谢你们。 高尔基说,“生活的情况越艰难,我觉得自己越坚强,甚至更聪明”送给你们也送给自己。 我回复这段话的时候,心里还算是超脱的,还没有和牧在一起,但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向牧了。可真正和丹面对面触及到他们十年的生活时,我心里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们的婚房,特别是他们的孩子。 老实说,我突然觉得我过于自信了,也我把自己看得太坚强了。我对于十年后的牧,和对于十年后的丹,是陌生的。他们之间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我和牧说过,不过问不去了解,他和丹,我和威。 可是丹扒开了丹牧十年之间的一个口子,仅仅一个小口子,就涉及到了孩子。往深扒,我不知道,还会有哪些更惊人的事情?我是否还能接受牧,心里是否能承受他们更多的往事。 此刻的我,像一只鸵鸟,孤独的鸵鸟。埋在沙漠之中,不敢望,不敢想。甚至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可以说话的人。 陆毅,原本也算是我心灵鸡汤的一个蓝颜知己,可我没有将我和牧重新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他。我总是想等一个机会和他聊,可我不知道他的态度,或许他会支持我和牧在一起,但如果他知道丹和牧的事情,过去的那些经历,和现在的纠缠,我心里的痛苦,或许他会支持我和威在一起。陆毅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希望我幸福,不受到伤害的幸福。 婷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迟早她会知道的,我相信牧应该交代过她一些事情,但她解决不了我的苦恼,反而我会增添了她的狂躁和不安。 姐姐是我唯一知道我和牧现状的人,但却是我一丝一毫都不能透露给她,牧和丹的事情。姐姐只是知道,牧之前有一个女朋友,但其中的故事、曲折和恩怨,姐姐是不了解的。她认为我和牧走在一起的困难,更多是站在我们家庭出发看到的问题,比如我如何面对威和深圳爸爸,以后我如何和牧的父母相处的问题。 如果,姐姐知道,丹和牧之间那么多复杂的关系,我不确定,姐姐是否还能平静的说,尘儿,我尊重你的选择。所以,在我的家人面前,我闭口不谈丹牧的事情,他们了解越多,对我担忧就会更甚。担忧集结到一定程度,她就会反对我和牧在一起了。 所以,和牧的事情上,我是孤独的。我没有人可以商量,没有人可以倾诉。现实中所有的苦和乐都自己担着。我寻求陌生网络的倾诉,而天涯,成了我倾诉,和心灵慰藉的一个栖息港湾。 可现实中,心里大把大把的疑问和苦闷,还是想找牧聊聊,可是太晚了,怕牧心疼我熬夜,我迷迷糊糊到天亮,他那边是晚上了,一大早准备在网上和他聊,坚定自己的心,解自己的惑。 牧一看见我上线,就发了个飞吻过来,害得我眼泪唰唰就下来了。 牧写:宝贝,想我了吗? 我回:嗯 牧写:嗯是什么意思?想还是不想?是不是没睡醒还犯困?要不回去多睡会,还早着呢。 我回:想 牧写:尘儿同学今天情绪不高呀,谁招你了? 我回:没,赶项目进度累了点 牧:宝贝,悠着点,别那么拼命,研发那些工作起来就是疯子,你哪能和他们比呀 尘:牧,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 牧:你又在玩什么鬼花样?不会是问,你和我妈同时掉水里,我救谁的问题吧? 尘:牧,不许油嘴滑舌的,严肃点,你要认真回答 牧:好吧,遵命,娘子 尘:你怎样看待你今天的事业? 牧:自身的努力,好的运气,生命中的贵人,准确说是人生的导师,还有你 尘:关我什么事? 牧:我不知道分别后你会变成怎样,但我想你肯定会是优秀的,所以我也希望你见到我时,我也是优秀的,不至于太差,可以配得上你。 尘:你认为你很优秀? 牧:那是,你不是说我是又帅又优秀的猪吗 尘:严肃点 牧:很严肃啦。要是用李开复的标准,我是一个非常失败的ceo。李开复说,成功的ceo大都是已婚并且有孩子,因为换尿布可以让你学习忍耐和坚持,夫妻磨合过程可以让你学会同理心和团队精神,养育青少年可以让你学好情感管理和影响他人。呵呵,所以,我的成功,需要你才能完成,明白吗?小娘子 尘:你最在乎什么?比如说金钱、事业、地位、名誉什么的? 牧:恰是你漏说的女人,,最好像辜鸿铭说的,一个茶壶配几个茶杯,妻妾成群就人生无憾了。 尘:牧,正经点啦,现代社会是碗筷关系,一个碗配一双筷子,就你,免了吧。严肃点回答问题。 牧:我最在乎的,还用说吗,用现在的潮流话就是,除了你,神马都是浮云。 尘: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感受?严肃点回答,不许乱说话 牧:很严肃的哈,掏心掏肺的话,真的想直接把你拉回家,然后问你,你这十年到哪去了,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了,然后狂哭一下。内心最深的感受有两点,第一只要老天给我时间和机会,我一定可以让你重新爱上我;第二,只要你还爱我,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这次谁也拆不散我们。 尘:那要是我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呢 牧:我天天到你家吃饭去。 晕,什么逻辑? 尘: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牧:那还用说,我们的纪念日呗 尘:你有多少家产? 牧:还真没算过,回国后,你帮我整理下,你收着吧。 尘:能全部给我吗? 牧:命都可以拿去,更何况是钱 牧:喂,尘儿同学,你今天怎么啦?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尘:没,看上了你的家产而已 牧:鬼才信,你要是物质女,早把你搞定了。在宁波买衣服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还自己抢着买单呢,真受不了你,宝贝,以后不许这样哈,害得我的钱没地方花去,给我点机会宠你,好吗? 尘:要是你失去现在拥有的地位和财产,身无分文,你还能养活我吗? 牧:就你那小鸟的胃口,养活10个这样的你也没问题呀。就算我净身出户,我一身本领,还怕我养不活你,小娘子,你小看我了。 我过了半分钟没打字 牧:不对,一早就接受记者专访似的,这不像你的风格,怎么啦?宝贝,有事别瞒我,是不是丹找你了? 尘:没有。你会把你的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吗? 牧:当然,我妈啦,我外婆啦 尘:不是说这个 牧:宝贝,别藏着掖着,你是说丹吧。她也不是用钱能搞定的。不过除了给她钱,我也不知道还能给她什么?宝贝,你别多想,你想知道什么,你好奇什么,等我回来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好吧。 尘,好了,我该吃早餐了 牧:别呀,互动互动呀 尘:互动啥,吃完早餐我得赶紧上班去了 牧:那简单说几个字就好 尘:那你早点睡吧,晚安 牧:小气,宝贝,我爱你 尘:嗯,我也爱你 牧:宝贝,我喜欢听你说,我爱你,再视频一下 尘,别,我蓬头垢面的 牧:又不是没见过。小气。还有问题要问我吗?比我们今天的签约搞得还正式,像个专访似的。宝贝,有事别瞒我哈。还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记清楚,我不在的时候,如丹来找你,能避免就避免,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关你的事,知道吗?你只要好好爱我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会处理的。 尘:嗯,尽量吧。那威呢? 牧:威聪明得很,他可以想到我们的过去,一定能想到我们的现在和将来,给他点时间缓冲,不管他是逃避还是迎战,他都要时间理清思路,准备方案。他是你哥哥,他怎么对我,我都能忍受。 尘:我很难受。 牧:宝贝,没事,有我,会过去的。 尘:要不你把我放了吧 牧:想得美,没得商量。宝贝,赶紧吃早餐上班吧,绩效不好,小心我把你c掉,回家给我做全职太太去。 和牧貌似轻松俏皮的聊天,解开些许昨晚的苦闷,却想到一个词,形容和丹见面的感受,“悲凉”。 第五十九章 天涯情缘 晚上临睡前,和天涯的尘牧迷说说笑笑,好像暂时忘记了丹昨天带来的烦恼。 可周末早上醒来时,又开始老想着丹说的那些,想起同学聚会时,乐斌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禁又有些堵,终究我的内心还是不够强大,从六点多醒来耗到八点多,反复推翻丹的说法,又反复对牧质疑。 十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被尘牧迷一顿敲打。说我犯浑,有洁癖。我承认,我心里就是几种声音在不断的告诉我,影响着我的判断和思维。 在天涯中,有一段话我没有说出口,但它一直闷在我心里,像千虫挠心,郁结不已。 丹有讲到她和牧的私生活,二人世界,说得很直白。就像十几年前,我和丹躲在被窝里,丹谈她和师兄一样的直白,当时我是在丹的鼓励之下才开始聊这类型的话题,包括什么时候开始和牧的第一次,双方的感受之类的。也正因为有了那次话题,后来和欣也有聊过类似男女之间的话题。 但这次不同,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又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聊这么敏感的话题,我如同行走在刀尖,每听一句就觉得胸口被割了一刀。尤其听到,丹说他们冲浪时的和谐愉悦,我如刺卡喉,吞咽呼吸都觉得难受。我想到五一时,牧的狂野、不羁和邪气。 但牧“五一”期间尊重了我,没有强蛮。这个事实又让我极力肯定牧是真的爱我的。心里反复纠缠这个问题。陆毅一直说要给我找个心理医生,让他给我做一个深层的意象映射。潜入到我的最深处,看看我的内心世界,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但睿智的lch也点醒了我。她说: 可怜的牧。 对牧没有什么好质疑的,质疑他什么?质疑他十年来不是象他说的一直在等你,一直爱着你,中间都有和丹马上结婚的冲动?还是质疑他和丹确实有过孩子?还是质疑他对丹是否也有过真爱?。。。。。。。。 即使丹说的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十年间不能要求牧守身如玉,不能要求牧在找不到你绝望之时临时找个温暖的依靠。即使他和丹真的有过深情真情时刻,有什么用呢?他爱的是你,你们见面后他的所有的表现你都看在眼里,他爱的是你呀。 再说丹说的话是否靠谱都不知道,你纠结什么呀?等牧回来,你听他讲一讲他的心路历程,你就后悔你现在的纠结和质疑了。 你的眼睛,你的感觉,你的独立的思考判断上哪里去了?丹在知道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什么狠说什么,她和牧成不了,她也不能让你痛快了。 尘儿,话都是从自己的立场角度来说的,丹目前这个立场首先就不客观,她这么着急和你面谈,真的假的隐私都能讲出来,表明她撑不住了,无计可施了。你纠结的什么劲? 你脑袋里目前是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说不能信,一个小人却时不时地在引导着你胡思乱想。 无论丹说的是否是真的,只凭你和牧相遇以来牧的种种表现,哪怕牧之前是个小开,现在我也相信他的真心。你姐姐说他每年都来打听你的消息,刚说他几年里的痛苦,你丹牧婷琴相遇里他把烟头烧在自己手上,davis的话。。。。。你这些都忘记了?这么多旁人佐证,都比不上一个现在有些疯狂的丹? 受不了你了。 赶紧的,出去爬山,约婷吃饭,购物,美容。。。。。。活着多美好,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 被众人的一顿敲打后,我不再胡思乱想了。我想一年的时光,就像lch说的,我回国后,牧的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就算再怎样,牧也不会变到哪去的。 so,决定和婷去爬南山。婷答应这么爽快,原来牧早就安排周末让婷陪陪我了。 婷真叫一个精力旺盛。我们爬完南山,呼噜吃了一大碗面,接着去了蛇口那边的外贸街买了好多衣服,接着去水疗,美容,还闲没逛够,又去万象城shopping,买几千元上万的包包,眼睛都不眨的。最后去了张博zb&a做发型设计,我基本都被她拖着走。 婷见到我笑嘻嘻的,俏皮的问我:“见不到牧,是不是夜夜难眠呀?”我瞪她,她笑得更欢。 “牧说,五一你们一起过的哦,牧怎么样?和十年前一样厉害吧?”婷一个劲的套我话。 想起五一和牧的相处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就只笑,不说话了。有时婷说得过分时,就警告她不许乱说话。但很明显,牧已经将我们的现状告诉了婷。 我和婷说了丹找我的事情,婷恨得咬牙切齿的。婷说前几天,丹还约过她,说是给她介绍一个海归男孩,大家见见面,认识认识。哪知见了面,基本都在说她自己的事情,说叫婷给她做伴娘,海归的那个男孩做伴郎。婷当场就拒绝了,说自己年纪太大,不适合。 我很奇怪,婷怎么会答应丹的约会呢。婷说,牧让她适当的时候接触下丹,但不希望我单独见丹。如果丹一定要见我,最好婷也能在身边。 婷问我:”你知道大学的时候,为什么我和另外一个宿舍的姐妹们都不喜欢她是因为什么吗?一个是她太做作,太理想化,太不真实,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看她跟男生好像玩得不错,她自己觉得天下男人都会喜欢她,其实真要到谈恋爱的地步,男生都不是那么愿意追她的。” 婷还说:“那时她整天呆在牧他们男生宿舍,所谓的学电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牧,男生要午休了,她还在那,搞得男生都不好意思,你觉得正常吗?还有,她和师兄谈恋爱,全班都知道,就你还蒙在鼓里,你和她还是最好的朋友,我们都觉得纳闷,你自己反而轻描淡写就过去了。” “你出国,她求之不得。你们的版本就是,男朋友和你最好的闺蜜好了,还好牧是不一样的男人,要不然,大学时期,她已经把牧抢走了。这种事情怎么说,你是傻人有傻福,碰上一个傻牧,要不然,你俩还有现在的重遇,就是遇上了,也是两个人拖儿带女的,也是没有机会了。” 我劝婷,别对丹那么苛刻。毕竟牧和丹的事情,是牧解除了婚约,负了丹。多想想丹的立场和心情。 婷是处女座,是那种爱恨分明的人,难免会带有自己的情绪评价丹,她的性情一直未变,我毕业这些年,变得有些没棱角了,妈妈的过世,和牧的分离,让我对很多事情看得有些淡然。只是重遇牧后,埋藏在心里的火苗才一点一点喷发出来。 但这把火会灼伤自己还是他人,无从知道。 婷说适当的时候,她会和丹摊开来谈,不过她说,丹肯定不会接受的,本来就不是同一路人,也做不了她的思想工作,这种交流一定要本来两个人就很交心,才有可能去化解她内心的想法,她只是去和丹表个态,至少让丹知道,我婷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的。 婷性情虽未变,她的思考方式还是成熟了的,这也是成长。 婷看着我十年不变的清汤挂面,强制我头发做了点小变化,不知道牧回来后能不能看得出来,会不会要我拉直呢? 记得五一的时候,我们在酒店看电视,我问牧,你喜欢哪个女明星?牧说,袁泉还不错,长头发,前面直直的刘海,像你的发型。 所以我只是两侧稍微稍微卷了一点点,怕牧回来又要我去翻工,没敢卷多。 在家看电视,在看高圆圆、吴彦祖和古天乐的《单身男女》,刚好看到吴彦祖和古天乐同时把戒指送到高圆圆面前,要高圆圆选择的那一段,心里翻江倒海。接到牧的电话,我告诉他昨天我去爬山了,牧说,爬山就行,爬墙就要揍屁股了。我说,那你爬墙我更看不见了。牧哈哈笑,前几日还真爬墙了,不过是柏林墙。 呵呵,牧这痞子。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种话,对当下傻傻的我,似乎也是合适的。 有迷推断说,牧和丹或许一直没同居过。对于这一点我开始并不好奇,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但丹的总总叙述,我还挺想问问牧的。不过,忍住了,十年了,不能这么要求牧。用单身男女中的话来说,牧已经是火星人了,也够十一郎了。 不追问过去,才能保持现有的幸福感。不知道这是聪明大度的做法,还是阿q式的自我安慰。 周日陪老情人去深圳荔枝公园,陪他去喝早茶,去百味佳吃客家菜。一直想找个机会,找个话题,聊及到牧。可看到爸爸幸福开心的笑容,听到他描绘我和威的将来,走多几步还有点喘的身体,我于心不忍,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下去了。 看微博才知道近日是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12周年。转眼大学毕业都12年了,真的叫光阴似箭见一箭,岁月如梭说两梭。 我把这句话发给牧看,牧说:“尘儿,我突然觉得我好命苦。” 我心一惊,问牧怎么啦,是不是工作不顺利? 牧说:“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都12周年了,我还是光棍一条,没老婆没孩子,孤家寡人一个,想想就觉得命苦。” 我回他说:“我不也一样吗?没老公没孩子,超级剩女一个?” 牧说:“要不,我们两个苦命的人一起浪迹天涯得了。” 我问:“去哪里?” 牧回:"要不首站就选南斯拉夫吧。" 我丢了几个炸弹过去,牧回我几个歪瓜裂枣。但说起那次事件,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也算是我和牧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这么亲近,眼尖和心细的同学应该多少都有猜到我和牧的关系了,因为临近大学毕业就两个月左右时间了。 1999年5月7日出现北约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的事件后,学校教学楼宿舍都挂了横幅,黑字红字的,当时我一门心思在出国、毕业找工作,考研,和牧拉拉扯扯的事情上,没有太多的留意。后来学校越来越多的横幅,男生宿舍开始摔酒瓶,乒乒乓乓好大声,学校开始出面,政府也开始反应,组织在操场集合动员,准备游行示威。 周六那天下大雨,从学校出发,走出校门,看到华师华工浩浩荡荡的队伍,不断有人挥手响应,大喊抗议的口号,很是热血沸腾。自读书以来,这是第一次参加示威游行,同学们可兴奋了,头上扎着白条红条的,我没有,就简单简单的拿了面小旗,我和欣走在一起,因牧要负责学校部分的拍照任务,他一会要跑前拍照,一会又跑到我跟前来,满头大汗。 毕竟是政府学校行为,大家都觉得新鲜好玩,其实没想过太多的危险因素,但牧就一直在一旁照顾着我,而且叮嘱我,如果万一出现混乱的局面,要尽早撤出来,有些男生拿着酒瓶鸡蛋之类的,要走远一点,醒目点,别伤害到自己了,一路牧念念叨叨的。因当时我和牧的关系没有公开,我觉得他做得太明显了,就叫他忙自己的去,跑来跑去也满头大汗的,但牧不听,一直要坚持来回的跑,生怕我出点什么事。走到天河城路段时走散了,到了国厦才又见到牧。牧就不愿意离开我了,一直如影相随,走到沙面声讨北约暴行。 口号虽然很响亮,但举止还是比较文明的,没有出现大的情绪波动,也看到了一些企事业单位的职工,沙面有很多警察维持秩序,壮阔但不波澜的游行示威,牧这样形容说。 那天下着雨,去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回来的时候,队伍就稀稀拉拉了,我们步行了大半个广州,,那会还是小广州,花都番禺都还不纳入广州,现在广州的版图已经很大了,即便如此,我们已经很疲惫,还淋了雨,衣服都湿透了,又冷又累又饿,回来的路上,等我有感觉时,发现牧已经牵着我的手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欣,越越,还有其他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在旁边。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想摔开牧,牧却把我拉离了大部队,我跟着他小跑了一段,实在走不动了。牧把我拉进了一个餐厅,点了热饮,我一看居然是kfc,笑牧,北约是以美国为首的,刚才还正气凛然的大喊打倒美帝国主义,打倒北约暴行,这会怎么又到美国的kfc餐厅消费了。牧说,我不管,你比这些都重要。我说,牧,你的政治书白念了,不是说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嘛,这会我比国家还重要吗?牧笑我说,在某些时候,你比国家重要,比如现在,你有没有受凉,会不会感冒,有没有饿着,这些比游行示威都更重要,你也看到了,这游行示威多有序呀,这些都是政府作秀自有人撑着,而你,才是我关注的重点。 我笑牧,你还党员呢,政治觉悟这么差,没信仰。牧说,要说信仰,我比你有,我还入党了,你呢,全班就你一人没写入党申请书,你对党表过忠诚吗?我先保卫你,保卫好小家,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才有力气报效国家呀,今天也只是过场走走形式,表表态度而已,要真国家有难了,保家卫国是男人职责,抛头颅洒热血,我也得上,在所不惜呀。 两人贫嘴贫了老半天,牧还给我讲了个笑话,记得还很深刻。牧说,有一外国友人,走在大街上,群众一看是蓝眼睛黄头发的,冲上去就打,那外国友人拼命求饶,说,我不是北约的,我是曾经华约的,曾经的苏联现在的俄罗斯人哪。牧还讲了好几个由这件事情引发的笑话,笑得我前仰后翻的。牧就那拼命的给我灌热饮,搓手掌心,问我好点没有,那会真幸福,由衷的从头到脚的幸福。 从kfc出来的时候,雨还没有停。我不想回去,还想和牧呆多会,因我头发还没完全干牧担心我感冒头疼了,坚决要我回校,牧就直接坐出租车把我拉回学校,叮嘱我赶紧洗澡换衣服。 平生第一次示威游行,前半段正气凛然,后半段“腐败”缠绵,估计也就我和牧拥有这独有经历了。那时,在彼此的眼里,除了爱情别无他物。 现在的我们还能如此吗?除了爱情,别无杂物?太难了,亲情就是一道跳不过去的道德墙。 每每和牧电话或网上聊到这些,我都不免有些情绪低落。牧在欧洲出差,他心急如焚想早点回来,可很多行程,已经安排好,而且有集团副总裁也在,他无法提前回国。 即便牧不在身边,每天早上,他会发来温暖的短信。晚上睡觉时,我经常也是抱着手机睡着了。 这种日子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些温馨又思念的日子里。 第六十章 天涯情缘 牧在国外,他卡得时间很紧,知道我早上起得比较早,会发一些励志和阳光的经典语录给我,这样我一早的心情就会变得灿烂。 有时一早醒来,会看见牧msn一长串的留言 宝贝,想你!想你!...... 宝贝,爱你!爱你!...... 写了一段一段,我还以为msn也像涯叔一样抽风呢,拉下长长几段后,才看到牧说的话。 宝贝,对不起,要晚回几天,度日如年呀。宝贝等着我哈。记得想着爱我,多吃点多睡点,回来一定要看到阳光耀人的你哦。 有次一早和牧聊天 牧发给我一个链接,我说是什么呀?这么神秘的,牧说你做一下测试,马上出结果的。 牧说是心理年龄测试。于是我就上去测了,哇啦啦,不得了,测出来居然才26岁。当我告诉牧时,牧居然回我,嗯,果然是85后,那我知道怎么对付你了。我问牧,你测的是多大呀,他说他现在测的心里年龄是36岁,之前测的是38岁,这段和我疯疯癫癫,年轻了2岁,哈哈,额的神哪,我们居然差十岁的心里年龄,难道有代沟啦。 牧说,挺好的,你看你十年都没有变,你就永远停留在这个年龄吧,我说,你之前不是说我18岁吗?怎么一下子就长了8岁呢。 牧回我说:你现在实际年龄18岁,心理年龄26岁。等生完小孩,你就实际年龄26岁,心理年龄变18吧,这样可以吧。 牧说,如果我回国前,他做了这个测试,估计测出来到结果得40来岁了。还说我有让人返老还童的功效,原来我还可以做牧的药材。 额的神,像牧这种老男人还玩这种无聊测试,真是天下奇闻呀,他向来不屑玩这些小把戏的,看来恋爱的男人也就十八岁的智商。 我心情好,玩心也重,就发给天涯的迷们一起玩,那天帖子上都玩疯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和牧聊,牧发了一连串的笑料,差点笑断气了: 1、单位祝词,一位领导说:“祝大家身体愉快……”憋住,没词了。 2、有一次帮老板订酒店,想问问人家有没有什么免费上网之类的服务,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怎么说好,于是就问对方:“请问,你们这里有什么特殊服务吗?“ 对方:“什么?特殊服务??我们是正规酒店!” 3、昨一同事问我。节日的节怎么写?我回答:草字头下面加一个节日的节去掉草字头!全体人员爆笑!我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4、我有次去买羊肉串 ,伸出4个手指对老板说“来3根羊肉串” ,老板蒙了“几根?” 我又伸出3个手指说“4根”…… 5、在食堂排队,听见旁边一男生说:“师傅,来碗‘子弹菜花’汤!”(紫菜蛋花汤)哈哈,笑得我喷汤了。 6、某日在米线店吃饭上得很慢很饿 ,终于按耐不住拍桌咆哮之,本来是想说再不上米线我就把桌子掀了! 结果说成:老板!!!!再不上米线我就把桌子吃了!!!! 全店沉默3秒后爆笑到桌子下面……丢人… 7、上大学时,一老师讲课,讲到一种新型的材料,说:“这种材料的性功能是旧材料不可比拟的……啊不对,性能和功能…… 8、中午在洗手间遇到同事,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打招呼,鬼使神差问了一问:“吃了吗?”问毕,懊恼不已,正难堪,同事回答到:“吃了,你呢?”我晕~~~~~~ 9、中午做饭,妈妈给我一盆胡萝卜:“去,把胡萝卜切成肉丁!” 10、大学时候,听见一个女生点菜:师傅,炒一盘酸辣土豆丝,不要放土豆! 11、刚上大学,军训,连长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喊口令——“向左钻!”“向右钻! 12、 和领导等众人喝酒,举起酒杯大声道:让我们同归于尽吧!当时脑子太热了...... 13、大学师姐,上教育心理学.迟到...走进教室.斜瞄了黑板一眼.老教授生气中,就叫师姐回答黑板的问题.师姐支吾半天说了:性感与性理论,这也太难讲了啦.全班人仰马翻.(注.教授原题:论理性与感性;) 14、听同学说, 一次她们宿舍的一个女生去买卫生巾,对老板说:一包卫生巾。 老板居然问:要三鲜的还是麻辣的? 然后那个同学愣了一下,说:三鲜吧,我怕麻辣的我受不了。。。 15、老板,有没有手纸充饥卡? 16、逛街中,突然朋友惊呼:“哇!‘处女书店’!”我大惊,抬头一看,一块匾额,上书四个大字 ——外文书店-__- 那天早上笑得我肚子疼腰疼腿疼脖子疼牙疼十二指肠疼,哪哪都疼。。。。。 后面牧还加了句: 宝贝,没有我的陪伴也照样天天快乐,要笑得灿烂耀人哟。 我心想还耀人,都快笑成龅牙妹了。哇的神,这种又色又邪的人也能当ceo?这干部考察的同事是怎么考察的呀? 把这些笑话也甩给天涯的尘牧迷们一起分享了,贴子里一片欢乐的海洋。 这个男人,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他仍能调动我全身的细胞,为他忧伤为他快乐为他痴狂。 第六十一章 天涯情缘 天天盼着牧回国的日子,晚上睡觉前,早上睡醒后,想着还有多长时间可以见到他。 牧每天也报告着他的行程,电话里面,msn里面都留满了他归心似箭的句子。他忙完一个阶段,过去多少个小时,他就会留一句:“离见到宝贝的时间,又缩短了几个小时哟,等我等我。” 我每天也乐呵呵的等着他回来的日子。 牧临走前,交代我去看看他的女儿。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心里面不禁又胡思乱想。 去到他的住处,见到了阿姨,见到了牧的女儿,原来是一只猫。他的名字就叫咪咪,跟着牧有些年头了,白白的很可爱。它对我好像有点戒备心理,不理我。怕生吧,多来几次就熟悉了,我想。 但我也只在门口站了会,偶尔看它一下就走了,有两次都是。它看了我一眼,就转别的方向了。我和阿姨也只是点点头,笑笑,没有多谈,不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也不知道阿姨和牧家人的熟悉 程度,不想惹事生非。 牧不在的日子,我的心里就像小女生,总想为他做点什么?和同事去了海岸城给他买东西,又生怕万一牧穿出来,被同事认出是我所买,纠结万分。 因集团公司各事业部的ceo们,做事穿衣风格都完全不一样。像研发的那几个老总,基本不修边幅,穿条沙滩裤,脚上配双运动鞋,也能大摇大摆的走在公司的公众场合,如饭堂、读书馆,培训教室上上下下,一点也不忌讳,而且还昂首挺胸。 牧在众多ceo中算是比较讲究的,毕竟他负责销售,是公司的对外窗口。当然这跟他的个性、成长环境和家庭背景有关。有洁癖,爱干净。 从小被他父亲训练得做事井井有条,穿衣也是干干净净。他父亲当过兵,也用这种方式训练儿子。所以在最自由散漫的大学时光,牧也是全宿舍最干净的那个人,他绝对不会把脏衣服留到第二天洗。 他的着装不算是最有型最贵的,但一定是全集团ceo中最干净最整洁的。他买的奢侈衣服并不多,他喜欢定制衣服,固定几家定制,要的款式基本也就那几样。也不会太贵,一千多。定制店的服务员也非常清楚他的要求。 他对他的下属要求也很严格,不仅是做事要严谨,着装也要讲究,干净整洁是首要。 自我认识牧开始,牧就不喜欢穿牛仔裤,也从未见到他穿牛仔裤。以至于他的下属,也极少穿牛仔裤,即使是假日,因为随时可能被牧召回公司加班。 所以真正到商场的时候,我反而不知道该给他买什么?思量再三,买了条皮带,几件居家穿的衣服,心怀着小甜蜜等牧回来。 等来的却是牧要迟回几日,而我马上就要去成都出差了。我周三走,牧周四回,那个心酸和失落让自己失神半天。 天涯的尘牧迷安慰我说,不要紧,说不定牧再来一次空降成都呢。虽然知道不现实,但心里仍期盼着,牧能给我一个奇迹,就算不能,等我回到深圳时,牧也会在深圳等着我,这种快乐和期盼也是值得等待的。 成都的工作同事们安排得非常好,甚至谈case,都安排在茶馆谈,完全进入了成都休闲办公模式。晚上,他们安排了成都美食,口味很重味道很好,但太麻辣,我的胃有点接受不了,晚上上吐下泻的。 即便如此,在520的特殊日子里,我主动的发了条短信给牧:5201314.以为他是木头疙瘩,却原来反应比我还神速,回复我me too,晚上还接到他热辣辣的电话,说不完的情话和思念。 这一切都加速了我快点回到深圳马上见到他,回绝了同事们好心安排的九寨沟之旅。 启程回深时,坐在飞机上,我想到马上要见到牧了,心花怒放,抑制不住的笑意,犹如刚坠入情网的小女生。 谁能想到几万英尺的高空,有一个女人正痴痴傻傻的思念着他的心上人,而在飞机降落地面后,却将面临着最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委屈。 在成都睁开眼的那一刻起,牧就发短信过来了,尘儿,我今天陪集团领导会见几个大客户领导和政府人员接不了你,已经安排人来接你了,到时会联系你的。 到了宝安机场,下了飞机到出口处,却赫然发现接机的居然是丹,心里翻江倒海,不知是何故?难道是牧安排丹来接我的机?丹满脸笑意的接过我的行李,问了问,成都的天气,出差累不累之类的寒暄话。 上了丹的车,才知道丹车上还有一个人,丹还未介绍,她已经亲切的叫我,小雪,十多年没见,越发漂亮了,在国外呆过就是不一样哈,气质一看就不同。我定睛看,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丹说,这是我姐姐。 我这才想起,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丹摔跤了,她姐姐哥哥都来过学校看过她,她姐姐长得很标致也很时尚,以大学那个时候的眼光看,就跟神仙姐姐似的。那时据说在电视台工作。今日见她,也保养得很好,眉宇间说出来的味道,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在车上,我觉得全身不对劲,想打电话给牧,又觉得不妥,牧也没说,有人来接我,也没说是谁,没准就是丹。 丹姐姐一路问寒问暖,我也有事没事的搭着话。回到市区时,我本想说,直接送我回家吧,后又觉得不妥,万一她们姐妹要是说去看我父亲,我也不好收场。我说,就近把我放下吧,我约了人。丹姐姐说,难得见上一面,一起坐坐吧。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把我拉到黄埔雅苑,牧和丹的婚房。 丹姐姐很直接,进到房间坐定后就说,小雪,咱们今天也不饶弯子,我是过来人,我也实话实话,说得不中听的地方,你多包涵。 丹扯她姐姐的衣服,动作很细微,但我看得很清楚。丹姐姐说:"我就一个妹妹,她在我们家是最小的也最受宠的,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没结婚,同龄的人孩子都该上小学了。十年前她从老家来深圳我们就不同意,她执意要来,我们也没办法。现在马上就要结婚了,好了,你回来了,姜一牧立马就悔婚了。我家的面子都被他们丢光了,面子暂不去说,现在丹,谁的话也不听,非得嫁他,否则一辈子单身。我作为她的姐姐,我不心疼她,谁来心疼她,以丹的条件,她找十个比姜一牧强都能找到,也不知道她怎么对他这么死心眼?" "小雪,其实牧也并非你想象中那样,十年了,这世界上真有十年不变心的男人吗?早就绝种了。现在他能这么残忍对丹,说分就分,几年之后,你也能如此对你。牧不是简单之辈,丹曾经为了牧流过孩子,即便如此,他对丹就好吗,他身边一直有别的女人,不断的换女人,也只有丹那么傻,还能为他守住,要是我,我早离开他了,什么东西?" "这十年,我妹妹对他如何,整个人一门子心思都在他身上。受了多少委屈,没人能知道。当初有了牧的孩子,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也是之后才让我们知道的。牧身边这么多女人,丹从来都没有说过牧半句。这些你能接受吗?我听丹说,你有一个很爱你的哥哥,你又何必淌着浑水,等着受伤。再说你能接受,丹和牧有过孩子,牧身边有过其他这些乌七八糟的女人吗?我也是没办法,如果有办法,我就直接把丹绑到国外去,离牧越远越好。小雪,我是为你好,你早点离开国内,对你来说受伤越少。牧不值得你为了他放弃你哥哥。" 听到这,我心里虽然很痛苦,但我还是反问了一句:"姐姐,或许我真不了解十年后的牧,既然牧不值得嫁,为何你不劝劝丹,放弃牧的念头。"说这话的时候,我也看了丹一眼。丹低下头,没说话。丹姐姐说:"我知道是火炕,我救不出她,做不动她的思想工作,就干脆一把把她推进火炕,等她自己日后知道痛了,自己慢慢再爬出火炕,牧,就是她婚姻的一劫,她没遇到这个劫难,她这辈子都不会清醒了,就算离婚了,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我再也不管了。" 丹姐姐在说话的时候,丹一直是没说话的。我心里特别难受,也觉得很委屈,如果这是牧的安排,我心里更恨。丹叫我在看看,他们的婚房,说那天看的是晚上,今天是白天可以看得更清楚些。我想赶紧逃离这房子,我说我肚子饿了,丹把我领到小区附件的餐厅。 在餐厅的时候,我毫无食欲,但眼泪还是忍住了。我想哭的原因,一是为她们姐妹俩一起来劝说我放弃牧,自己单个好像被欺负了,心里很委屈.二是我自己近段已经全身心在牧的身上,假如牧真如他们那样说的不堪,我怎么去接受,我已深陷,当我全身心的准备投入时,别人告诉我是个火炕,牧不是原来的牧。如果说丹骗我,难道她姐姐会骗我吗?我接受不了我的感情变得这么复杂,牧变得这么复杂? 用餐到一半的时候,牧打电话来,问我,到了深圳没?到了,就回家先休息,我这边完了,我晚上去接你。我很委屈,心里难受极了,哽住了,半天没回答牧。牧有点着急,问我有什么事情吗?我说,和丹在一起。牧说,怎么回事?在哪?我马上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牧就已急急挂了电话。 不一会,丹的电话也响了。丹脸色有些变化,细细的跟她姐姐说,牧呆会要过来。丹姐姐定定的看着我说:"没想到你也不简单哈,立马就把救兵搬过来了。我是好心好意劝你,你不听,我告诉你,我妹妹不能这么白白的被牧欺负,如果你不放手,牧迟早被你拖累搞得身败名裂的。以我的关系,要弄牧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自己想清楚。" 丹姐姐态度的突然变化,一下子让我云里雾里,做人原来可以做到这种份上。 当牧一头大汗的冲进餐厅时,我们三个人已经沉默了好一会。牧抓住我手,说:"宝贝,我送你回家先。"我以为我耳朵听叉了,牧又重复了一次宝贝。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两个字已经严重冲击了我们的耳膜,丹姐姐一拍桌子指着我们说:"姜一牧,你不要太过份了。"丹开始低声哭。牧也恼火了大声说:"到底是谁过份了?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光尘儿何事?" 我扯住牧的衣服:"有什么大家不能坐下来说吗?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牧摸摸我的头安抚我:“尘儿,你先回家,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丹姐姐从包里拿出来一些照片,甩在桌上,是牧和一些女孩子的合照,样子都很亲昵。我只用眼角扫描了一下,没有勇气细看。 牧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紧紧的搂着我,我自己都感觉身子在发抖。丹狠狠的盯着我和牧,歇斯底里的喊:“姜一牧,你对我太残忍了,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为她,我又算什么,我十年等来的结果就是看着你们俩搂搂抱抱在我眼前吗?”丹嚎啕大哭起来,丹姐姐也越发放肆,在餐厅里大喊起来:“姜一牧,别把自己装成情圣似的,你这么伤我妹妹,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俩的,你把我妹妹毁了,我也会不惜代价毁了你的。” 餐厅的人都侧目看过来,我都想逃了,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过脸,也不知丹姐姐会说出什么话来,丹的情绪已经不受控了,我没有想到我和丹会走到这种地步。看丹如此,牧毫不犹豫的连拥带抱着我往外走,走的时候,牧丢下一句话:“丹,你不要逼我。” 牧把我放在副驾驶位,我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下来,牧心疼不已说:“对不起,我今天应该亲自接你才对,你怎么会上丹的车呢?”牧说着就用手来抹我的眼泪,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别碰我,脏。”牧愣了一下,收悬在半空。 牧没有理会我说的话,发动车子,说:“尘儿,今天让你这样难堪,我很抱歉,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了。我先送你回红树西岸,你冲个凉先放松一下。我急匆匆过来,那边政府人员和集团领导还晾在一边。晚上结束后,我立马就回来。” 我突生疲惫,冷冷的说:“算了吧,我们还是各归各位吧,反正你们婚房都准备好了。” 牧听到我的话后,把车开得飞快,剧烈的左右晃动方向盘,向前冲了几百米,后又急踩刹车停住了,随之右手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牧回过头冷冷的看着我,眼神寒气逼人:“尘儿,你把我推向了丹,你就心安理得了对吗?我告诉你,就算你没回来,我和丹这婚也是结不成的。现在如果你走了,你放心,我会活着的。活着,扭曲的活着,痛苦的活着,然后孤独的老去,这就是我。你不用帮我安排我的后半生,从你回国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已经决定了我的后半生。” 听牧如此说,我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你和丹都已经到了这种田地,你又何必来纠缠我?还让丹有机会来接我,故意伤我?” 牧看着我,脸颊有瞬间的抽搐,随即又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来接你。回头我会给你说法。我出差的时候,丹来找你,你怎么不告诉我,现在和她们单位的项目都快要立项了,现在要收场都难,如果今天不是为这个事,我也不想陪客户陪领导,肯定来接你了。你不了解丹,十年前,你就没读懂她,现在你更不了解她。你离她越远越好。” 我立马回了一句:“我当然不了解她,我和她只是大学四年,你们都夫妻十年了,哪比得上你对她的了解。” 牧眉心一蹙,眼底冷意蔓延,用白话回了我一句:“不知所谓。” 牧发动车子,一路没再说话,车开得飞快,面无表情,严肃得令人发怵。我的眼泪一直噙在眼眶,死命的咬住嘴唇,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心里却翻江倒海。牧送我到小区,他帮我拿行李,我推开了他,牧没有再强求,靠在车上点了一根烟,目送我进去,就离开了。 第六十二章 天涯情缘 说明:丹从机场接我到她婚房,和她姐姐谈话,到后来我和牧冷战了两天。最后我和牧能解开心里的疙瘩,跟广大的尘牧迷5月24日整晚的劝导是息息相关的,也由此推动了我和牧后面的发展。 我反复看了好几遍,也不知怎样提炼尘牧迷的话,更能体现出那晚的纠结,以及和尘牧迷一路的支持和陪伴。这一章节,我就试着情景重现,全文引述那天晚上的场景。 我个人认为,全文引述那天晚上的情景,这样处理更贴合当时的情况,但我不知道这样处理是否妥当,我不是科班出身文字功底有限。如你们觉得需要这样处理也可以,我就特殊处理这个章节。如你们觉得需要重新提炼再写,我就再重新整理这一段。 ============================================================================== 回到家里,我整个人已经处于虚脱状态。脑子也已经木了。可我不想让爸爸担心,在楼梯口站了许久,心情得到些许的平静,才敢迈入家门。 尽量和爸爸聊着成都的乐闻趣事,聊着成都的美食,可心里却像压着几块大石头,眼泪老在眼眶里转动,分分钟似乎都有夺眶而出的感觉。一直隐忍着。 这两天牧无短信无电话。他马不停蹄的去集团总部给总裁汇报工作,即便带在办公室一小会,也是黑着脸,一副暴风雨欲来的架势。 我没有上天涯,压抑着自己无处诉苦的心,有时候真想放弃,干脆回法,一走了之。 回想认识牧的16年,相爱的14年,回国的一年多,以为只要自己勇敢一点,十年痛苦的相思接近完满,幸福触手可得,却发现还是那么遥不可及。心里在反复的问自己,这戏剧化的人生,撕心的爱情,何时才能结束,继续还是逃避?我和牧是孽是缘?若说没缘分,今生为何偏偏遇上了他,若说今生有缘,如何心事终虚化成丝丝伤痕? 自成都回深圳,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我以为我的爱情能超凡脱俗,纯净如瑞士蓝天清澈的天空,原来也这般,经不起这世俗的折腾和戏弄。 想起爸爸住院时说的一番话:“可惜爸爸我不能长命百岁,让你在我的翅膀下一直这么呆着,不让你受到伤害,这世事繁杂,等我走了,谁我也不放心,只有威能一辈子护着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这辈子谁能伤我,除了牧除了自己除了亲人,谁也伤不了我? 可我的心一想起那些画面,丹的婚房,那些照片,心就犹如滴血。 第二天,牧进了我办公室,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走吧,我送你回家。” 鬼使神差的跟着他走了,以为他能说点什么?可一路亦别无他话,只盯着前方,好似漫不经心却又重重心事的开着车。 直到我下车,牧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在天涯,我把从成都回来后,见到丹的种种,在帖子里跟尘牧迷们讲了。天涯的尘牧迷们一直陪着我,开导我,鼓励我,试着去理解牧的处境。从5月23日的晚上一直到5月24日,凌晨三点多。 作者:梅子儿2011 时间:2011-05-23 23:35:57 尘儿 你可能会觉得越来越不了解牧了 前面你觉得他变圆滑了 这些东西是他立足社会的武器 没这些他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至于那些照片 先不说它的真伪 逢场作戏的东西何必当真呢 就像你说的 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 作者:小巷生活续写你我 时间:2011-05-23 23:36:34 尘儿你最好听牧的解释,牧心里挺苦的,他最希望和你并肩作战去解决这些事情,不要相信丹姐妹的话,他们的目的就是逼你离开牧,我也是从流年的帖子过来的,对爱情坚定些,在成都你还说勇敢面对深圳的事呢.我们希望你理智的思考你和牧的事情做出正确选择 作者:月影疏然 时间:2011-05-23 23:39:03 尘儿,牧送你回家,你至少该有所表示的。你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牧怎敢跟你谈呢?别胡思乱想了,睡个好觉吧。明天笑着面对他,把你内心所有的疑问说出来,两人摊开来谈。去or留,跟着感觉走吧。好梦! 作者:红叶飘飘pp 时间:2011-05-23 23:39:23 尘儿,所谓信任就是相信不可能相信的一切,爱牧也是如此, 心疼牧··· 作者:小巷生活续写你我 时间:2011-05-23 23:42:39 照片以现在的技术能够合成,就算那些照片是真的丹都不介意,她明知牧最爱的人是尘儿,如果我是尘儿我会果敢的选择牧,不计较这十年牧是怎么过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彼此深爱,尘儿你别犹豫了,我这心脏也跟着你一紧一紧的,唯恐你和牧不能在一起 作者:我的第一次liu 时间:2011-05-23 23:47:14 尘的感情世界是非常细腻复杂的,这源于她的身世。其实从我的私心来说,我倒希望牧放过尘,让尘就跟威一生无波无澜的这么平静的走下去。 作者:sly86 时间:2011-05-23 23:48:36 谁会把亲人推进火坑?演得跟真的一样。 作者:frshuimu 时间:2011-05-23 23:51:23 革命都是曲折前进的,我相信大结局一定圆满。纠结至此,把各自十年间积累的疑虑、问题全都抛出来,好好解决一次,在更深的层面上建立信任,说不定反而有助于问题更快的解决,让两个人真正在一起。潜水几个月,从开贴到现在,我相信尘儿姐姐的冰雪聪明和世事洞明,最终会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现在是在气头上,很多事情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当然会疑虑、纠结。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和自己身上是不一样的,再聪明的女人也免不了,别人的问题都能分析的鞭辟入里、头头是道,自己真正面对的时候,怀疑、纠结是难免的,过两天,平复平复,就好了。尘儿姐姐一定要多吃多睡,积蓄力气坚持到最后。 作者:说爱就对了 时间:2011-05-23 23:52:08 抱抱尘! 作者:幸福走人生 时间:2011-05-23 23:53:35 尘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记得坚强,虽然我们什么忙都帮不上,但在精神上我们绝对是你坚强的后盾,我们会挺你到底!尘儿!加油! 作者:梅子儿2011 时间:2011-05-23 23:57:14 今晚迷们说了些比较重的话 尘儿 别伤心哈 大家都是为你和牧好 别胡思乱想了 早些休息哈 迷们 今天也跟着受累了 都休息了吧 作者:小巷生活续写你我 时间:2011-05-24 00:01:30 尘儿别老是说伤牧的话,我们都能感觉到牧爱你有多深,你就坚定和牧在一起,你离开牧你不会幸福的 作者:yfan1207 时间:2011-05-24 00:04:58 你就相信他吧!确定他爱你就不要犹豫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如果是真的那也是为痛苦找个出口! 作者:幸福走人生 时间:2011-05-24 00:05:11 @雪尘子2010 2011-05-23 23:55:07 我突生疲惫,冷冷的说,算了吧,我们还是各归各位吧,反正你们婚房都准备好了。 ----------------------------- 我相信这只是你的气话,因为我常常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会跟男友说类似的气话,跟他说分手,每回他都很伤!所以牧听到你这话肯定很伤! 作者:littlefen 时间:2011-05-24 00:06:06 默默跟了这么久,又忍不住出来冒泡了 尘,一直以来,你都被保护的很好,似乎不知道有些人是很险恶的 险恶人的心里远非简单的你能想象的 所以,你应该学会保护自己,对这种人先立起自我保护的屏障 他们说的任何话,都怀疑,因为说不定或者很大可能是很有心机 他们有点狗急跳墙的趋势了 把人想的这么坏,并不好,可是你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啊 我建议你每次和丹以及她家人见面,都偷偷做好录音 真的不希望你受伤 对于你的牧,要全心的相信他啊 你爱他,就要相信他 不要因为险恶人的用心就怀疑他,这样就上当了,也伤害你们的感情的 爱能让你们变得强大的,坚信! 祝福你们。 作者:settling2011 时间:2011-05-24 00:06:57 我突生疲惫,冷冷的说,算了吧,我们还是各归各位吧,反正你们婚房都准备好了。 ------------------------ 又说泄气话了,牧不容易啊! 作者:情比天高926 时间:2011-05-24 00:07:53 尽管之前两个人在一起快乐如十年前,但彼此没有真正的沟通过,去了解对方的这十年!也许你觉得了解多了可能会破坏一些东西。但有些事毕竟发生了,有些事还在等着你们必须面对,而且当真听到什么的时候你又是何等的在乎,何等的不淡定! 然后又是所有痛苦自己吞,夜深人静时痛苦的揣测别人告诉你的故事的真实与否,事情发生时因为别人的言语而怀疑那个最爱你的人! 不与那个爱你的人分担,只能在心头积压更多的东西,有些事情并不是隐忍就能行的! 作者:haoer1104 时间:2011-05-24 00:09:43 @settling2011 2011-05-24 00:06:57 我突生疲惫,冷冷的说,算了吧,我们还是各归各位吧,反正你们婚房都准备好了。 ------------------------ 又说泄气话了,牧不容易啊! ----------------------------- 不抛弃 不放弃 尘儿 尘牧一定在一起 作者:sly86 时间:2011-05-24 00:12:08 还是静观其变吧 作者:小巷生活续写你我 时间:2011-05-24 00:13:58 困的不行了,不放心尘儿,还隐隐的等待尘儿 作者:幸福走人生 时间:2011-05-24 00:18:01 花烛笑迎比翼鸟,洞房喜开并头梅。尘儿,快点和牧结婚吧,你们肯定会很幸福! 作者:yfan1207 时间:2011-05-24 00:20:15 该说的迷们都说,尘相信你们的感情! 作者:tyquduoduo 时间:2011-05-24 00:23:01 以我们外人的观点,尘在牧心目中no.1. 不惜当面与丹,甚至在丹家人在场的情况下,为尘收到的委屈与丹撕破脸。尘,你还要求一个男人怎样做啊? 尘,这段感情,你不能一点委屈也不受啊,苦尽才能甘来! 不管牧和尘最后又没有在一起,丹和牧绝对成不了了。哪里有胁迫的爱情和婚姻?!丹这是最后一试了,她已经和牧走到了尽头,绝无可能了。 尘的痛苦在于,发生了对牧的不信任,被丹他们蛊惑了。这种不信任会噬人心肺,尘,多好的爱情,都经不起不信任的磨折。如若是我,我只看这个男人是不是爱我,是的话,我会尽全力与他在一起。此时,是3人最痛苦的时刻,丹姐姐比丹咄咄逼人一些,尘,你能否忍受这痛苦?能否如我们一般看到,那个男人对你的真爱。 牧对尘的爱,我们有目共睹,尘你作为被爱者,享受了甜蜜的同时,能不能稍稍远离下你目前在这出剧中的角色,远远的审视下牧对尘是否有真爱?破除那种不信任。你们要未来,而不是要翻过去的旧书。 作者:不曾有的记忆 时间:2011-05-24 00:26:00 散了吧,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哈,祝尘儿好梦… 作者:yfan1207 时间:2011-05-24 00:26:47 尘,离你好近,牧就算真的有什么那也是为痛苦到极致的心找个出口,你就不能释怀吗? 作者:呵呵转变 时间:2011-05-24 00:27:02 好心痛啊 心痛你们两个 作者:梅子儿2011 时间:2011-05-24 00:27:08 唉 看得我的心脏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作者:yfan1207 时间:2011-05-24 00:29:39 早点休息! 作者:tyquduoduo 时间:2011-05-24 00:30:28 你说出一个脏字,如牧其人,一定会非常在意你对他的评价的,你出口太随意了。对同事,我们不能根据好恶直接对人家怎么样,对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更应该把把情绪平静下,再做决定。尘有必要对牧道歉,那个字太有伤了。他只是爱你的人,不打算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你却有可能伤害他。因为那是对他人品的某种否定。 尘,如果你想的过来,请给牧道个歉吧。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0:32:23 迷们,困了你们就先睡吧。 我这两天睡眠不好,心里不舒畅,落笔难免就很慢,写一句话都要写半天,我也不知道我几点睡。 不想耽误你们明天上班。我断断续续写,也整理一下自己吧 作者:fairy0526 时间:2011-05-24 00:33:49 尘儿,之前你都为了这份爱摆出了奋不顾身的姿态,知道会曲折,出现困难就退缩?为自己而活吧,考虑方方面面的周全你没那么强大,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和牧排出万难,只要你们决心已定,就能幸福在一起。 作者:tyquduoduo 时间:2011-05-24 00:34:11 我陪你,那种内心不信任的苦楚,是非常折磨人的。我这里白天。 作者:tyquduoduo 时间:2011-05-24 00:35:46 不过好的是,不管你信不信任牧,那家伙真的是非常爱你,没有第二人可以取代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0:38:59 @tyquduoduo 2011-05-24 00:34:11 我陪你,那种内心不信任的苦楚,是非常折磨人的。我这里白天。 ----------------------------- 我这几天也都有些白天黑夜不分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0:40:28 @tyquduoduo 2011-05-24 00:30:28 你说出一个脏字,如牧其人,一定会非常在意你对他的评价的,你出口太随意了。对同事,我们不能根据好恶直接对人家怎么样,对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更应该把把情绪平静下,再做决定。尘有必要对牧道歉,那个字太有伤了。他只是爱你的人,不打算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你却有可能伤害他。因为那是对他人品的某种否定。 尘,如果你想的过来,请给牧道个歉吧。 ----------------------------- 我也是当时心里不好受,没经过大脑就直接说了。 作者:18729606 时间:2011-05-24 00:41:30 抱抱,感人,纠结,继续支持。 作者:heaman2011 时间:2011-05-24 00:46:02 这么长时间了,两天了吧,牧就没跟你解释过什么,交待什么吗?是不是你的话也伤了他了呀。何苦呢,最痛苦莫过于彼此相爱,也彼此相害。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0:48:07 @heaman2011 2011-05-24 00:46:02 这么长时间了,两天了吧,牧就没跟你解释过什么,交待什么吗?是不是你的话也伤了他了呀。何苦呢,最痛苦莫过于彼此相爱,也彼此相害。 ----------------------------- 就如今晚一样,没电话没短信,不知他是杠上了还是心虚了? 作者:格格鱼886 时间:2011-05-24 00:48:25 @tyquduoduo 2011-05-24 00:30:28 你说出一个脏字,如牧其人,一定会非常在意你对他的评价的,你出口太随意了。对同事,我们不能根据好恶直接对人家怎么样,对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更应该把把情绪平静下,再做决定。尘有必要对牧道歉,那个字太有伤了。他只是爱你的人,不打算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你却有可能伤害他。因为那是对他人品的某种否定。 尘,如果你想的过来,请给牧道个歉吧。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0:40:28 我也是当时心里不好受,没经过大脑就直接说了。 ----------------------------- 给牧发个信息吧:520 作者:情比天高926 时间:2011-05-24 00:49:30 我也在~ 作者:格格鱼886 时间:2011-05-24 00:53:09 @heaman2011 2011-05-24 00:46:02 这么长时间了,两天了吧,牧就没跟你解释过什么,交待什么吗?是不是你的话也伤了他了呀。何苦呢,最痛苦莫过于彼此相爱,也彼此相害。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0:48:07 就如今晚一样,没电话没短信,不知他是杠上了还是心虚了? ----------------------------- 尘,人生难得糊涂, 别太钻牛角尖了。 给爱一条生路! 你肯相信丹和她姐姐的话, 为什么不相信牧呢?不选择相信你的爱呢? 作者:tyquduoduo 时间:2011-05-24 00:54:00 先道个歉吧,就直说当时心里不好受,没经过大脑就直接说了,请他别以为意。你们之间真的需要直接坦诚的沟通。以后结婚了,更要如此,如果不是通过语言,也要通过其他方式,双方要互相领会对方的意思。 作者:zm6487 时间:2011-05-24 00:54:25 尘儿,字里行间感觉到你对牧的爱,此时的你们一定都很煎熬,相信他吧,给他点力量也给自己力量。 作者:heaman2011 时间:2011-05-24 00:56:47 作者:雪尘子2010 回复日期:2011-05-24 00:48:07 回复 @heaman2011 2011-05-24 00:46:02 这么长时间了,两天了吧,牧就没跟你解释过什么,交待什么吗?是不是你的话也伤了他了呀。何苦呢,最痛苦莫过于彼此相爱,也彼此相害。 ----------------------------- 就如今晚一样,没电话没短信,不知他是杠上了还是心虚了? ------------------------------------------------------------ 确实是有点不合常理,跟之前的表现有点大相径庭了,不过别瞎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养好的精神才有战斗的力量啊。 作者:平凡的幸福woo 时间:2011-05-24 00:57:48 替牧委屈。 作者:tyquduoduo 时间:2011-05-24 00:58:44 也许杠上了,你可能伤了他的自尊心;也许心虚了,他自己在评估丹的话对你的影响力,在评估你的感情洁癖程度,在想方设法挽救,呵呵,但是,但是,过去真的很重要吗? 而且假设是真的心虚了,他那么在意你的心思,说明了什么? 作者:平凡的幸福woo 时间:2011-05-24 00:59:43 既然相爱,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你难过他也难过,他痛你更痛,不是吗? 作者:settling2011 时间:2011-05-24 01:00:31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0:48:07 就如今晚一样,没电话没短信,不知他是杠上了还是心虚了? ----------------------------- 是不是喝多了?你不关心一下? 不要去深究过去十年的事了,想想现在和未来,总出差你想人家,现在回来了,又互相折磨,何必呢?睡一觉醒来,太阳就出来了。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1:00:59 @tyquduoduo 2011-05-24 00:30:28 你说出一个脏字,如牧其人,一定会非常在意你对他的评价的,你出口太随意了。对同事,我们不能根据好恶直接对人家怎么样,对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更应该把把情绪平静下,再做决定。尘有必要对牧道歉,那个字太有伤了。他只是爱你的人,不打算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你却有可能伤害他。因为那是对他人品的某种否定。 尘,如果你想的过来,请给牧道个歉吧。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0:40:28 我也是当时心里不好受,没经过大脑就直接说了。 ----------------------------- @格格鱼886 2011-05-24 00:48:25 给牧发个信息吧:520 ----------------------------- 不说,说了好像我心虚了似的 作者:tyquduoduo 时间:2011-05-24 01:01:15 还有个也许,他在把丹的事情处理完,让她不再影响你,全部完毕,在来和你清清楚楚谈爱情,谈婚姻。我觉得这个可能最大。 作者:呵呵转变 时间:2011-05-24 01:01:14 对对方有疑问时 就要问出来 不要冷战 伤感情 尘儿姐姐你都给我们说了 你说那些话是没经大脑的 为什么就不能给牧哥哥说呢 作者:tyquduoduo 时间:2011-05-24 01:04:09 不管哪个可能,尘,你要以自己的爱心战胜下小女人心态,对牧显示你的耐心与包容。男人也需要爱的啊。如果你问下自己的内心,还爱着牧,就首先打破沉默吧。 作者:18729606 时间:2011-05-24 01:05:39 或许他找丹摆平了,再去找你解释。 作者:fannyy99 时间:2011-05-24 01:05:46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0:32:23 迷们,困了你们就先睡吧。 我这两天睡眠不好,心里不舒畅,落笔难免就很慢,写一句话都要写半天,我也不知道我几点睡。 不想耽误你们明天上班。我断断续续写,也整理一下自己吧 ----------------------------- 看到这,我想哭。。。从白天到现在一直默默在看,替你纠结替你痛。 尘儿,越是被压着,内心越是要强大。。。 你需要自己好好冷静,整理累了,就去睡吧。睡不着,躺着眯着眼也好,累了自然会睡着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1:06:00 作者:@settling2011 回复日期:2011-05-24 01:00:31 回复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0:48:07 就如今晚一样,没电话没短信,不知他是杠上了还是心虚了? ----------------------------- 是不是喝多了?你不关心一下? 不要去深究过去十年的事了,想想现在和未来,总出差你想人家,现在回来了,又互相折磨,何必呢?睡一觉醒来,太阳就出来了。 ====================================== 那他怎么不关心我一下,睡了没吃了没?脸阴得像什么似的 作者:尘牧感动 时间:2011-05-24 01:09:33 @雪尘子2010 2011-05-23 22:20:56 牧把我放在副驾驶位,我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下来,牧说,对不起,我今天应该亲自接你才对,你怎么会上丹的车呢?牧说着就用手来抹我的眼泪,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别碰我,脏。牧愣了一下。 ----------------------------- 太受伤了。 那些手段不应该改变你对牧的看法,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你们是用心在交流。我想只是你太善良,希望成全他们减少伤害,但感情的事不是用成全可以解决的,没有真爱就没有幸福。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1:10:11 其实这只是一场很平常的战争而已,只是尘儿感情方面以前一直跟这不太沾边.尘儿不想挣不想夺,不代表战争不存在.丹是要争夺的,而且一定要把尘儿卷近来的.丹的姐姐那么复杂说牧如何如何只是个很小case的离间计.换成别人十个有九个都能说的出来的. 说实话,尘对牧不够了解.牧对你的爱远比你感受和想象的要深沉和高远,他就是那种壮烈的人.你对牧不够信任和坚定.再有,你在沟通上不够有效. 再说一点,如果丹没跟别人胡搞,没对牧耍过卑劣的手段,感情不说,在事情的处理上,这么久了,牧做的很不好,真是亏待了丹,很不给力.在这方面是不是可以反映出牧的某些品质,可以增进对他的一些了解,全面的看一个人. 威给你的不只是宠爱,其实给你的爱情也很美好,只是虽然表面你享受,但其实内心并没怎么去接受,所以感受不到爱情. 牧这个人品质如何,以前对他这个有多少了解,有没有信心,这是你俩最后能不能在一起的关键. 作者:settling2011 时间:2011-05-24 01:11:56 不要去深究过去十年的事了,想想现在和未来,总出差你想人家,现在回来了,又互相折磨,何必呢?睡一觉醒来,太阳就出来了。 ====================================== 那他怎么不关心我一下,睡了没吃了没?脸阴得像什么似的 ----------------------------- 恋爱中的女人,弱智了许多,哈哈。。。要这么计较吗? 能混到他现在的位置,不是乌七八糟就行的,你都不动动脑子想想他的压力,怎么都要点本事吧?你还真想把人累死呀?你就当送温暖嘛,温暖小天使。 第六十三章 天涯情缘 作者:heaman2011 时间:2011-05-24 01:16:49 不要去深究过去十年的事了,想想现在和未来,总出差你想人家,现在回来了,又互相折磨,何必呢?睡一觉醒来,太阳就出来了。 ====================================== 那他怎么不关心我一下,睡了没吃了没?脸阴得像什么似的 ----------------------------- 恋爱中的女人,弱智了许多,哈哈。。。要这么计较吗? 能混到他现在的位置,不是乌七八糟就行的,你都不动动脑子想想他的压力,怎么都要点本事吧?你还真想把人累死呀?你就当送温暖嘛,温暖小天使。 -------------------------------------------------------- 说得有道理,男人跟女人的思维模式不尽相同,男人会更多地从全局去想问题,特别是像牧混到这个层次的男人。 作者:老虎坏坏aa 时间:2011-05-24 01:17:01 尘儿,出差了几天刚回来,满以为你们在周末会幸福地相见在一起,没想到却是这样,,, 我想,你可以给牧打个电话,就现在,电话中可以不说话等他说,,也可以说几句无关与一切无关的不痛不痒地废话,,, 作者:格格鱼886 时间:2011-05-24 01:18:37 同意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1:19:03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0:48:07 那他怎么不关心我一下,睡了没吃了没?脸阴得像什么似的 ----------------------------- 一直都是他呵护你关心你,现在关键时刻他其实很需要你的关心的,这个时候可不是孩子气的任性的时候啊.他应该很愿意跟你沟通的,即使他真做过荒唐事也不会欺骗你的.如果你不能接受变的腐朽的他就快刀斩乱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回法国塌实地跟威在一起.如果不是丹她姐说的那样,挑明了后,你也舒坦,牧也舒坦.有什么问题就处理什么问题,空耗着没意义 @老虎坏坏aa 2011-05-24 01:17:01 尘儿,出差了几天刚回来,满以为你们在周末会幸福地相见在一起,没想到却是这样,,, 我想,你可以给牧打个电话,就现在,电话中可以不说话等他说,,也可以说几句无关与一切无关的不痛不痒地废话,,, ----------------------------- 现在快一点半,打电话那不等着挨骂吗 作者:heaman2011 时间:2011-05-24 01:21:54 @老虎坏坏aa 2011-05-24 01:17:01 尘儿,出差了几天刚回来,满以为你们在周末会幸福地相见在一起,没想到却是这样,,, 我想,你可以给牧打个电话,就现在,电话中可以不说话等他说,,也可以说几句无关与一切无关的不痛不痒地废话,,, ----------------------------- 现在快一点半,打电话那不等着挨骂吗? ------------------------------------------------------ 晕,什么逻辑呀,如果他骂你,他就不是牧了。你就跟他说,你睡不着,其他的看他怎么说好了。 作者:格格鱼886 时间:2011-05-24 01:22:18 @tyquduoduo 2011-05-24 00:30:28 你说出一个脏字,如牧其人,一定会非常在意你对他的评价的,你出口太随意了。对同事,我们不能根据好恶直接对人家怎么样,对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更应该把把情绪平静下,再做决定。尘有必要对牧道歉,那个字太有伤了。他只是爱你的人,不打算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你却有可能伤害他。因为那是对他人品的某种否定。 尘,如果你想的过来,请给牧道个歉吧。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0:40:28 我也是当时心里不好受,没经过大脑就直接说了。 ----------------------------- @格格鱼886 2011-05-24 00:48:25 给牧发个信息吧:520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1:00:59 不说,说了好像我心虚了似的 ----------------------------- 哎,恋爱中的人啊!!! 作者:老虎坏坏aa 时间:2011-05-24 01:22:46 我们在陪你,为你而睡不着。 挨骂也要打呀,如果不骂才伤心呢,对不尘儿 作者:依然爱252011 时间:2011-05-24 01:23:49 此时你若给他个短信,那多好,他一直等着呢 作者:格格鱼886 时间:2011-05-24 01:25:28 就你俩目前这状态,牧能睡得着吗?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1:25:41 @老虎坏坏aa 2011-05-24 01:17:01 尘儿,出差了几天刚回来,满以为你们在周末会幸福地相见在一起,没想到却是这样,,, 我想,你可以给牧打个电话,就现在,电话中可以不说话等他说,,也可以说几句无关与一切无关的不痛不痒地废话,,,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1:19:25 现在快一点半,打电话那不等着挨骂吗? ----------------------------- 怎么会,他不定高兴成啥样呢.要是他嫌你打扰他好梦除非他不是真的爱你. 作者:我是小小百宝箱 时间:2011-05-24 01:25:43 总要有一人要妥协的吧,你们这般,岂不正如丹们的意? 作者:平凡的幸福woo 时间:2011-05-24 01:25:48 尘姐姐,要相信牧,相信自己,相信你们的爱情,也许牧真的是想把丹的事处理好了再来好好的和你谈爱!这点,牧比四少更像个男人 作者:老虎坏坏aa 时间:2011-05-24 01:27:34 尘儿,我想牧现在需要你的电话你的信息,,, 现在,是你应该主动的时候,知道吗? 不要把他推到丹的那边去,爱他,就关心他。他,此时,需要来自你的力量。 作者:老虎坏坏aa 时间:2011-05-24 01:29:20 夜深了,我们都在等,都在关心你, 打电话给他吧,越是夜深的电话,越是感人,,, 作者:亿年之约 时间:2011-05-24 01:30:29 尘儿:我觉得你应该有什么话都要和牧说清楚,这样不清不楚的对谁都不好,我感觉牧并非丹口中说的那样。。。。。。 作者:格格鱼886 时间:2011-05-24 01:30:50 不要把他推到丹的那边去,爱他,就关心他。他,此时,需要来自你的力量。 ----------------------------- 支持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1:31:54 如果他是那种不堪的男人,我又何必让自己越陷越深?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1:33:36 @亿年之约 2011-05-24 01:30:29 尘儿:我觉得你应该有什么话都要和牧说清楚,这样不清不楚的对谁都不好,我感觉牧并非丹口中说的那样。。。。。。 ----------------------------- 如果牧真是这种人,那我就太对不住广大的迷了,不忍心毁了他的光辉形象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1:34:02 @老虎坏坏aa 2011-05-24 01:27:34 尘儿,我想牧现在需要你的电话你的信息,,, 现在,是你应该主动的时候,知道吗? 不要把他推到丹的那边去,爱他,就关心他。他,此时,需要来自你的力量。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1:31:54 如果他是那种不堪的男人,我又何必让自己越陷越深? ----------------------------- 如果他真有那么不勘就让他亲自告诉你吧,这是他的义务也是他的权利 作者:老虎坏坏aa 时间:2011-05-24 01:34:43 休息了吗尘儿,没见你的回贴。 你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还是觉得时机不成熟? 对牧的爱对牧的思念,在天涯可以和姐妹说出,为何对牧说不出口。 我想,你这个贴子在这几天也可以让牧看看了,让他知道你说不口的心思。 尘儿,问一句,为何是丹接你的,当时牧说派接你的人是谁?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1:38:37 @亿年之约 2011-05-24 01:30:29 尘儿:我觉得你应该有什么话都要和牧说清楚,这样不清不楚的对谁都不好,我感觉牧并非丹口中说的那样。。。。。。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1:33:36 如果牧真是这种人,那我就太对不住广大的迷了,不忍心毁了他的光辉形象 ----------------------------- 大家都生活在现实中,现实中什么人没见过,那些很平常了.即使那些是真的,我也觉得牧很不错,你不回来就游戏人生了呗,没啥不理解的 作者:格格鱼886 时间:2011-05-24 01:38:58 @老虎坏坏aa 2011-05-24 01:29:20 夜深了,我们都在等,都在关心你, 打电话给他吧,越是夜深的电话,越是感人,,, ----------------------------- 尘,我娃就在我身边睡呢,可我仍想陪着你, 看到你的心情平静下来, 我想那边的牧此时也在受着煎熬, 两人别在互相折磨了, 一个电话、一条信息,哪怕只是一句:唉,一个符号, 那也是在传递一个信号啊, 给彼此点力量吧!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1:39:43 @老虎坏坏aa 2011-05-24 01:34:43 尘儿,问一句,为何是丹接你的,当时牧说派接你的人是谁? ----------------------------- 牧当时没说,只是说有人会来接我。牧说会查一下这个事情,怎么回事 作者:姓潘的金蓮 时间:2011-05-24 01:41:59 既然俩人在一起,心里有话还是说吧,不然也是和自己纠结,心里不舒坦日子过的也没有质量,每个人的大脑都像一座迷宫,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迷宫,人越多越乱,只是终究不要因为误会或者别的什么而留下遗憾吧,等老了再抱着儿孙说,奶奶当年也爱过一场,但是到底随风去了,倒是凄美,但是套用一句东邪西毒最后曼玉的话,我一直以为我赢了,但是后来才发现,我最好的年纪,我喜欢的人却不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whatever,善待自己是最重要的,开心才是最大的奢侈品。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1:46:30 打着电话的话回个y,大家都在焦急的熬夜陪着你俩呢 作者:老虎坏坏aa 时间:2011-05-24 01:50:34 尘儿,很晚了。 听姐姐一句话,爱他,关健的时候就要主动。不然,遗憾终生才是最痛苦的。 还有,不要相信丹及她姐姐的话和,,,那些照片。说真的,男人,在他生理最旺盛的时期,在当今,谁能做到真正的柳下惠呢?哪个男人都一样。 所以,爱他,就不要计较他的过去。 现在,总觉得你主动为好。 刚出差回来,很累,明天还很忙,就不陪你了。总是希望看到开心的尘儿。 为自己的爱情,加油吧。有时是需要放下一些矜持的。 作者:魂落翩 时间:2011-05-24 01:50:56 你中计了,正好上了丹和她姐姐给你铺的道!说牧心虚了,说怕这么晚打电话挨他骂,说他不堪的过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想,在猜!你不用再写文了,写得多,瞎想的也多。多看看帖子里,大家的回复吧……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1:52:20 打了,人家没接,这下惨了,自作多情了吧 作者:莫念旧人 时间:2011-05-24 01:53:54 这就是人生的现场直播,所以很多人为之侧目。十年,他记得你们在一起的每一个动作,没一句话,勾起你的回忆。听过这么一句话:忘记一个人需要六年的时间。十年过去了,你们再见面,以前的所有他都给你又演绎了一次。对于照片,我不知怎么说,但是眼睛有时也是会骗人的。现在不是你们冷战的时候,也不是你们计较谁该先给谁打电话的时候,不论是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对你们都有好处,沟通能消除一切误会,你也能听到一个解释。我不想你错过一个爱你的男人! 作者:老虎坏坏aa 时间:2011-05-24 01:54:14 怎么会这样? 尘儿,睡吧,那你就不要再打了,等他理你吧。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1:56:17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1:52:20 打了,人家没接,这下惨了,自作多情了吧 ----------------------------- 喝酒喝多了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1:57:40 如果他没喝酒敢这么怠慢你干脆就离开他 作者:zm6487 时间:2011-05-24 01:58:59 尘儿别担心更别多想,我觉得打了就好,至少牧会看到的, 作者:魂落翩 时间:2011-05-24 02:01:27 估计牧被气得喝得不行了 作者:老虎坏坏aa 时间:2011-05-24 02:02:10 尘儿,一切都不要感情用事。我想,牧是爱你的,爱你一人的,请你相信他,你们的事情发展的这个地步,也许正是该做了断的时候了。 他也许在做决定,,, 作者:老虎坏坏aa 时间:2011-05-24 02:03:30 @zm6487 2011-05-24 01:58:59 尘儿别担心更别多想,我觉得打了就好,至少牧会看到的, ----------------------------- 有理,打了就好,牧肯定会看到的。。。。 作者:眺望佳景 时间:2011-05-24 02:04:54 作者:雪尘子2010 回复日期:2011-05-24 01:52:20 回复 打了,人家没接,这下惨了,自作多情了吧 -------- 这么晚了,估计也睡了,尘姐姐,你可以发短信给他,牧喜欢你温柔些,不管怎么样牧是爱你的 作者:眺望佳景 时间:2011-05-24 02:05:42 好担心姐姐,这么晚爬起来看姐姐,有没有跟牧和好,姐姐,牧爱你的,别放弃好吗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2:09:02 @xiaoiqiu99 2011-05-24 01:57:40 如果他没喝酒敢这么怠慢你干脆就离开他 ----------------------------- 明天核实后,就给他下最后通牒复 作者:雪尘子2010 回复日期:2011-05-24 02:09:02 回复 @xiaoiqiu99 2011-05-24 01:57:40 如果他没喝酒敢这么怠慢你干脆就离开他 ----------------------------- 明天核实后,就给他下最后通牒 ---------------- 姐姐,好好跟牧说下,别生气 作者:眺望佳景 时间:2011-05-24 02:11:24 作者:雪尘子2010 回复日期:2011-05-24 02:10:07 @眺望佳景 2011-05-24 02:04:54 作者:雪尘子2010 回复日期:2011-05-24 01:52:20 打了,人家没接,这下惨了,自作多情了吧 -------- 这么晚了,估计也睡了,尘姐姐,你可以发短信给他,牧喜欢你温柔些,不管怎么样牧是爱你的 ----------------------------- 我都没睡,他倒没事似的,先睡了,更不可饶恕 -------------- 看吧,都是相爱的人,何必在折腾呢?如果我是你,他不接,我就直接跑到他住的地方,要个说法,两个人相爱了,不应该互相伤害 作者:ishare 时间:2011-05-24 02:12:58 唉 作者:眺望佳景 时间:2011-05-24 02:13:0 不跟姐姐说了,睡觉去,明天还要上班呢?担心了一整天了,姐姐气也没那么大了,多听迷们的话,好好说,别吵哈,为了迷,也为你姐姐的幸福,姐姐也早点睡觉.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2:15:01 @眺望佳景 2011-05-24 02:04:54 作者:雪尘子2010 回复日期:2011-05-24 01:52:20 回复 打了,人家没接,这下惨了,自作多情了吧 -------- 这么晚了,估计也睡了,尘姐姐,你可以发短信给他,牧喜欢你温柔些,不管怎么样牧是爱你的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2:10:07 我都没睡,他倒没事似的,先睡了,更不可饶恕 ----------------------------- 肯定是喝多了 作者:ishare 时间:2011-05-24 02:15:19 几天没来,弄成这样子了 作者:ishare 时间:2011-05-24 02:20:11 在情绪波动的时候(无论是何种情绪),最好不要做任何决定。 天又塌不下来。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2:21:52 @ishare 2011-05-24 02:15:19 几天没来,弄成这样子了 ----------------------------- 我也不想这样。。。。。。。。。。。。。 作者:lljj911 时间:2011-05-24 02:22:38 尘儿?睡了么?还是牧回电话啦? 作者:亿年之约 时间:2011-05-24 02:24:19 尘儿快睡觉吧~~~~~~~~~~~~~ 作者:ishare 时间:2011-05-24 02:30:57 作者:雪尘子2010 回复日期:2011-05-24 02:21:52 回复 @ishare 2011-05-24 02:15:19 几天没来,弄成这样子了 ----------------------------- 我也不想这样。。。。。。。。。。。。。 --------------------------------------------- 对下机那天的一闹,心里应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以前是怎么想着应对这一出的?既来之,则安之。 感到不舒服的,是牧的经历和目前的表现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2:30:57 @ishare 2011-05-24 02:20:11 在情绪波动的时候(无论是何种情绪),最好不要做任何决定。 天又塌不下来。 ----------------------------- 对喔.我觉得尘儿见了丹她姐俩后想问题不够冷静和有条理,跟上次被丹拉去看婚房一样.为什么呢?尘儿看人不准?要是我当年咋也不愿意跟丹做朋友.太宽容随和了,爱憎不够分明?在感情上被家人和牧给予的太多太好了,保护的太好了,脱离生活,因而处理起来费劲? 作者:格格鱼886 时间:2011-05-24 02:33:52 你俩好了一定要请我吃大餐, 都这点了我都还没一丝睡意, 真是让我揪心呢! 还得带娃,胃也饿的都痛了, 我容易吗! 姐姐,一定要好起来哦! 雨过总会天晴的! 期待你的幸福有情天吧!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2:34:17 作者:雪尘子2010 回复日期:2011-05-24 02:21:52 回复 @ishare 2011-05-24 02:15:19 几天没来,弄成这样子了 ----------------------------- 我也不想这样。。。。。。。。。。。。。 --------------------------------------------- 对下机那天的一闹,心里应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以前是怎么想着应对这一出的?既来之,则安之。 感到不舒服的,是牧的经历和目前的表现 ----------------------------- 我也对牧的表现有点莫名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2:36:17 作者:雪尘子2010 回复日期:2011-05-24 02:21:52 回复 @ishare 2011-05-24 02:15:19 几天没来,弄成这样子了 ----------------------------- @ishare 2011-05-24 02:30:57 我也不想这样。。。。。。。。。。。。。 --------------------------------------------- 对下机那天的一闹,心里应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以前是怎么想着应对这一出的?既来之,则安之。 感到不舒服的,是牧的经历和目前的表现 ----------------------------- 接受不了现实生活中,丹和丹姐姐这样的一出。也有些担心,她们做出什么事情来对牧不利。 对牧这十年我还是介意的,我希望他能尽量的干净。 作者:ishare 时间:2011-05-24 02:36:51 对感情上的事情,不能太过于寻根问底,人一认真,什么事都难了。 可有人会想,都这么难受了,还能不认真么?! 那么,能不能这样,先让关系表面看起来没那么难,我们再认真好不好。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2:44:14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2:36:17 接受不了现实生活中,丹和丹姐姐这样的一出。也有些担心,她们做出什么事情来对牧不利。 对牧这十年我还是介意的,我希望他能尽量的干净。 ----------------------------- 人和人很不一样的,不都是阳春白雪,而且阳春白雪的极少.牧要是太腐朽了你就离开他吧,那个他就有点配不上你了,不管怎样人应该自爱检点点,这也是品质不是吗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2:46:40 阳春白雪的事指丹不够 作者:格格鱼886 时间:2011-05-24 02:46:52 哎,睡吧! @ishare 2011-05-24 02:15:19 几天没来,弄成这样子了 ----------------------------- @ishare 2011-05-24 02:30:57 我也不想这样。。。。。。。。。。。。。 --------------------------------------------- 对下机那天的一闹,心里应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以前是怎么想着应对这一出的?既来之,则安之。 感到不舒服的,是牧的经历和目前的表现 -----------------------------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2:36:17 接受不了现实生活中,丹和丹姐姐这样的一出。也有些担心,她们做出什么事情来对牧不利。 对牧这十年我还是介意的,我希望他能尽量的干净。 ----------------------------- 人和人很不一样的,不都是阳春白雪,而且阳春白雪的极少.牧要是太腐朽了你就离开他吧,那个他就有点配不上你了,不管怎样人应该自爱检点点,这也是品质不是吗 ---------------------------------------------- 如果牧这十年不是很平直,介意一定是会有的。但答案不一定立刻要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2:48:57 @眺望佳景 2011-05-24 02:37:09 睡了,又偷偷上看下,我这现在下好大的雨 ----------------------------- 亲爱的,你睡吧,明天你还有事呢。 我上班不用打卡,迟些去也无所谓,就迟到了,量他也不敢拿我怎样?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2:55:13 说回来,丹她姐的话不可信,水分大大的,以牧的一贯表现腐朽的可能极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3:01:53 @雪尘子2010 2011-05-24 02:56:04 只道他骨格清秀非俗流,却原来腹内草蔓人轻浮 哎.............. ---------------------- 我不这么看牧,人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啥的,他曾经对你的感情不够严肃吗?显然不是 作者:tyquduoduo 时间:2011-05-24 03:02:29 抱抱,他也许没听到,也许以为你兴师问罪,也许觉得自己处理丹一团糟,说话不如让你看到他的行动,跟你怄气的可能不大。别忐忑了,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想想飘里面的斯嘉丽。 作者:xiaoiqiu99 时间:2011-05-24 03:13:02 尘儿睡觉吧,大家都睡觉睡觉,3点多了,再不睡心脏不好了 楼主:雪尘子2010 时间:2011-05-24 03:21:48 嗯,睡吧,大家都睡吧 作者:ishare 时间:2011-05-24 03:31:38 睡吧,明天不下雨 第六十四章 天涯情缘 2011年5月24日早上,深圳雨一直没有停......犹如我的心,我眼角的泪。在尘牧迷的鼓励下,半夜给牧打电话了,但牧没有接。嘴上虽然说着没事,可心里却已是千疮百孔。泪湿了枕巾,哭红了眼,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下面的棋局? 转身离开吗?难道不需要牧的任何说明吗?我能轻易放下他吗? 我知道lch说的没错,我要宽容、大度、坚定一些。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非常的困难。是的,道理我都懂,自从那天见到丹和她姐姐后,我的心情起伏不定,一会宽容,另一会就会变得苛刻,甚至对牧咬牙切齿,恨不能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lch问我:如果牧就是不堪,你就打算离开吗?尘儿,如若他是那样的不堪,我不明白丹为何还要死缠着不放。做到牧这个位置,应该多少有些应酬吧。篇子之初,davis在不明白你们的关系的情况下,就讲过他对牧的敬佩,这个应该不是胡说八道的吧。 每人的心理承受程度是不同的。也和年龄阅历有关。如果尘儿你再年长一些,即使牧真的有不堪,可能你会更快的释怀。如果你和牧在一起能过50年婚姻的生活的话,他的不堪我们加起来是3年的时间,那一点点的不堪在50年的婚姻生活长河中,真是忽略不计了。剩余47年的幸福婚姻还是幸福的时间多吧?没有完满的幸福。 即使他真的不堪,也和尘儿你无关。他把深爱埋在心里,不知道深爱在哪里,有些生死两茫茫的感觉,他的买醉不堪是他的发泄和放纵,我们没有理由要求他的。你可能会想,他对丹不忠,基本上否定了他的品质。心理学上来讲,一个优秀的警察也可能会有婚外情的。但是我们能说这个警察的人品不好吗?牧真的有不堪,牧真的有对丹不忠的话,那只是说明牧和丹的感情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他不会这样的。 你只需要看看你回国后他的表现就行,你不用看他前面那十年。我还是认为牧没有那样不堪的。” 看到lch写的这些我哭了,在深圳雨水的拍打声中,嚎啕大哭。在男女之事上,我对自己有洁癖。我把自己的美好愿望似乎强加给了牧,我口口声声说,不介意他和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甚至做了回国后最残酷的假设,那就是他已经结婚生孩子的事实。 可回国后,牧的总总狂热。痴恋,奋力追回我的卖力表现,让我心存幻想。心存女孩子的那一点点奢侈又天真又傻气的想法,以为他能和我一样,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可如今我看到的,听到的,和我想象中的差距太远太远。他和照片中那些搂搂抱抱的女孩子,谁会那么闲工夫给他作假呢? 大学的时候,牧就受女孩子欢迎,追他的女孩子就不少。但凡他没有一点定力,随意一点,就不知要欠出多少风流债了。 更何况十年后的他,现在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人长得也算风流倜傥,人模狗样,三十好几还没有结婚,不知道是几星级的钻石王老五,大把女孩投怀送抱,风流债用财务账本都算不过来。 lch说:你目前的心理我都理解,介意是肯定的。哪个女人会不介意呢?但是要看大局,要看现在。可能你平复之后介意的成份会少了些,和牧和好如初后,我想你可能会有反复,可能会不自觉地又想到这些,又会痛苦,又会说出伤人的话来。这个也是极有可能的。不追究不指责。过好当下。心理上要慢慢调节自己。在说可能伤害人的话前,先问问自己的内心想要什么。即使你和牧以后成了,婚姻中你或许哪天又想起这些事来,又不愉快又起波澜,所以我说这是磨练自己心智的过程,会艰难一些,但是为了爱,请走下去。 牧现在压力很大,如果爱,请和他并肩走下去。 不接你的电话,不问你睡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他可能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如果他不关心你,冷战期间他送你回家干嘛?尘儿,你反问自己一下,你有问他吗?有关心他吗?有问过他现在的心境吗? 儿女情长暂放一边,你拿出你的态度来。你们好好沟通一下,我觉得你俩之前光强烈的去爱了,遇到问题没有有效的沟通。 他目前需要的不是小鸟依人的尘儿,而是坚定地站在一起让他安心地做事情的尘儿。 牧太宠溺你了,遇到你,是他的幸也是他的劫。 你对他好一点:你担心如果他真的不堪,他的光辉形象可能就毁灭了。 尘儿,换做是我,我不要这些光辉形象,太完美的东西不真实。 我现在和未来只要如此宠溺我的男人。 我仔细的体会lch说的话,太完美的东西不真实。我赋予牧太多完美的愿望,我也要时刻提醒自己,我们不是生活在童话中,而是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要面对赤裸裸的生活,血淋淋的事实。 我反问自己:我是要牧的过去,还是要牧的现在和未来?我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能面对面的质问他? 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去到办公室。平时八点就提前来公司的他,居然9点半还没来上班,我任性的心理又开始占了上风:昨天没接我电话,不会是喝酒买醉,不知倒在哪个温柔乡了吧? 即使被尘牧迷们一顿狂批,可心里那些丝丝的不舒服,仍让我痛苦和焦虑。 尘牧迷们为牧开脱,说他昨晚没接电话,或许是太晚了,他已经睡了,也或许是他喝醉酒了,不省人事,根本没听到我的电话。 davis比较早来到公司,他特意提到,牧昨晚有重要的应酬,喝得不少,估计今天要晚些来公司。 他果然是喝多了,而且是因为应酬客户,这个理由至少让我受伤的心得已些许的缓冲。 “最好是昨晚喝了酒,没听到我的电话,否则我让你姜一牧死得很难看。”我这么较劲跟自己说。 可心里却又丝丝的担心,平时他再怎么应酬,都还是会比较准点来上班。今天都十点多了,他还没有来。加上这两天的冷战,他会不会真的喝酒过量,哪里不舒服了? 天涯的尘牧迷也在怂恿我去看一下牧,如果去了牧的住处,很多话估计就能和牧摊开来说,我也能理直气壮的质问他:“你这两天凭什么对我不闻不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承认我是有点任性,可我心里就是不能控制的难受.......... 我都被他诱惑成那样了,走在街上,只认得q7,满眼都是q7,这段全身心的都扑在他身上了,如果他骗我,我可伤不起。 五一的时候把我捧成明珠似的,现在说不理,就不理了,把我当什么了...... 在天涯尘牧迷的捣鼓和半推半就之下,还是决定去看红树西岸看一下牧。心理甚至闪过这样的念头,他喝醉酒了,带了女人回来,如果我过去被我抓现行了,那我就直接把他打入18层地狱了.............. 我忐忑不安的来到红树西岸,肚子里的稿子都翻来覆去好几遍了。准备一会见到他要怎么开口,总不能说,我想见他了吧。找个最拙劣的借口,就是来看咪咪了。 可刚到红树西岸没一会,他的秘书就打电话给我,说牧已经到办公室,通知各部门开会。叫我赶紧回公司,主要是针对我们项目组的会议。 牧想到一出是一出,项目组的会议都有议程的,哪有想开就开的?除非项目中出现问题需要商议的。 匆匆忙忙一头大汗到达办公室时,某人已经锁紧眉头在开会了。声调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却明显没有前两日的火药,更多的是说教。明里在骂别人,暗里却好像在训我。 牧指着手上的项目书说:“近日项目组的工作安排,我个人提出几点想法。我认为,目前项目组的重点工作比较模糊,有点主次不分。我们工作的重点是,利用法国同事的经验和现有资源,对国内的业务和组织架构进行优化,按照先前的项目进度有条不紊的进行。但目前却因为项目组的有些同事,不懂得拒绝集团高管和客户方要求,关键时期不能用专业说话,平添给项目加多了任务。没错,集团高管是我们的内部客户,客户说我们的外部客户,我们要取得内外部客户的高分满意度,但这要看我们整体的工作方向和进度是否会受到影响?这几天我一直在做消防员的工作,一回来就处处扑火,......" 牧盯着我看,其他同事也唰唰看了过来,这次脸丢大发了。高总的事情和丹的事情,确实给项目组增添了不少事情,我心里一直也觉得抱歉,但整个集团公司的氛围就是,以客户为先,把客户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高总也多方强调,客户服务意识,如此,我也就没说什么,接下来就接下了呗,最多辛苦一下。 牧特别严肃的说:“整个事业部的kpi是由我来背,也是由你们来背的。在市场上,我们要和竞争对手斗智斗勇,拿下更多的单。对于客户,我们也要智慧的和客户sayno,要懂得借力发力,也要借助内外部资源,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 这哪跟哪呀,讲到兴奋处,他又把他那套遇强则强.两军相遇勇者胜,两强相遇智者胜的理论搬上来讲了。 貌似同事们好像越听越有劲.难怪新干部上任时,老让牧去讲。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真能讲.还把竞争对手分析得一套一套的。 牧这架势,念叨到啥时候,都快一点了,还没有散会的意思,难道中午饭也不吃了?他自己睡到十点多上班,我可是早上七点不到就起来了,早餐都没吃,还跑了一趟他住处,还连累这些无辜的同事,一同陪着挨饿。 到了一点半后,还没有歇场的迹象。我决定给他倒杯水,看看他怎么反应? 水递了上去,可以看出某人眼角轻微的笑意,伸出修长的手指并没有接被子,而是象征性的扣了扣桌子,示意放下,并礼貌的说了句,谢谢!这两字说得大声有些刻意。后三字却降低了声调很小声:好好听。 行政的同事也进来了,给与会人员都订了餐。看来这个消防员还有点人性.但吃的东西无非是上岛咖啡或者老树咖啡的,我都吃怕了。 看来这会议下午还得接着开。初步推测除了我的问题,估计项目也应该是遇到些问题了。只是这铺垫,训人似乎也忒长了点。 终于熬到可以吃饭了。我松了一口气,其他同事却好像意犹未尽,还没尽兴,想继续再听。平时牧开会,都是围绕着会议主题,今天培训的味道比较重,分享了很多他做市场的一些心得体会,都是真枪实战的经验,也难怪同事们听得津津有味。 临了,牧说:“我们要像一个敬业的律师一样,接了案子就要帮客户争取赢,即使赢不了也要往最好的方向去努力去调解。如果我们有这种心态和动力做销售做项目,做任何事情都会找到好的解决方案,希望大家在实际工作中多想想多运用。” 看这总结的架势,差不多应该要结束了。我领头鼓掌,同事们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牧瞄了我一眼,补充说:“针对今天的议题,每人写一份心得。结合工作结合生活,项目leader明天下班交给我,谢谢!” 这这这......这家伙搞的什么花样,也太邪恶了吧。 午餐时间,牧眉毛眼角都往上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过来说:“昨晚我喝多了,没看到手机。” 我没好气给他:“哦,没什么,应该是我不小心睡着了碰到任意键了吧。” 牧轻笑出声,风淡云清的说:“哦,我的号码原来是任意键,你真神,睡着了还能按到任意键,而且任意到公司ceo的手机。” 我转过头,不想理他。 牧却心情极好,在我旁边坐下,问:“阿姨说你刚才翘班去看咪咪了? 我说:“是呀,这两天天气不好,我放心不下她,去看看不行呀?” 牧笑笑说:“行,当然行,巴不得你天天去看她。” 我刚才在天涯尘牧迷的捣鼓下去到小区的时候,按了门铃。阿姨笑眯眯的说,姜总不在,刚走。我的来意似乎被阿姨一眼瞧破,直觉得脸发热,忙摆手解释说:“我不是来看他,我是来看咪咪怎么样了?”阿姨说:“咪咪没事,这两天姜总在家,咪咪很听话。” 我抱了一下咪咪就接到秘书电话说回公司开会,我直接打车回公司了。 不想和牧聊太多,免得被他戏弄。我端起饭盒,加入到我们项目组聊天去了。牧在我转身的一瞬间,轻声的说:“下午开会认真点,别老看手机。” 额的神,我上午顾着用手机和天涯的尘牧迷直播他讲话了。这厮台上一本正经,振振有词的,偶尔眼角瞄到我,难道还留意到我台下看手机? ======================== 为感谢尘牧迷的支持,后续每个章节会送出10份-50份的赠阅章节,即每个章节有10-个50个免费赠阅的名额哟,点击左边的章节赠送即可领取。 第六十五章 天涯情缘 下午还要继续开会,也不知道什么议题,反正已经被牧“警告”过,必须全程参加,必须好好听,不许老看手机。 听完下午的会才明白还是因为我当初的心软和不拒绝留下的尾巴。牧这些天应该都是忙于处理这件事情了。 丹是客户方,是我们国内的最大的客户方之一。高总又是集团公司副总裁,高管之言一诺千金,对客户完全没表示没作为,也不妥当。 丹不属业务这条线也能插手,也可见丹在本单位和我们集团公司人际关系处理得很好。不过集团公司太宠客户了,除了赠送其他的服务,还动不动就送客户免费培训.难怪牧这么恼火。 还好和丹他们单位合作的培训项目还是被集团领导压下来了。原因是现在中法重组正是关键时期,也是集团公司重点,一切以这条主线为重点。牧只答应给他们做一场,牧会陪我一起去做开场.其他丢给研发的同事了。我知道这是牧能争取的最好结果了。 心里突生愧疚,上午连累自己阵营的同事,下午连累隔壁研发阵营的同事,处理不当客户的需要,还真是害人不浅。 差不多6点半才散会,尘牧迷们劝我要主动一点,向牧撒撒娇,服个软,好好和牧沟通一下。 开完会,他就在办公室忙,早有人在办公室等着他汇报工作,唧唧歪歪了很久,也没见人从他办公室出来。如果直接回去,我又不甘心,就一个人耗在办公室咬牙切齿。 感觉牧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的,况且他今天说的做的,包括开会的那些内容,我也知道他确实回来后一直在做消防员,一直在帮我灭火。 可都差不多七点了,他没短信没电话,似乎也没有约我的迹象,我的心里不禁又难受起来。 七点零二分,终于收到牧的短信:先别走,等我一下。我心窃喜却也犯嘀咕:平常他都会在前面写宝贝尘儿什么的,这次发的短信也是冷冰冰的,昵称也省去了,看来某人还是欠收拾。 办公室的人磨叽到八点还不走,我心里不禁暗骂:死人猪头,没完没了。仔细听声音好像是负责供应链的副总,好像这么说他也不妥当。不禁笑自己的疯癫。 这几天心情真是起伏不定,一会十六岁花季的幼稚,一会六十岁的玻璃心。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只好用上午的技俩,去他办公室借包咖啡,提醒提醒他们:本小姐等得不耐烦了。 进到办公室,两个人还在热聊供应链的事情。我故作正经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工作了。”转头问牧:“姜总,有咖啡吗?”牧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没回答我,却抬手看了下手表,副总也看了下手表。两猪头同时说:“哟,都八点啦,改天再谈,先吃饭先吃饭。” 嚯嚯,一包咖啡搅局成功,把两人拆了。不出手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下电梯的时候,牧看我一脸得意说:“尘儿,你要什么咖啡,你是来搅局的吧。” 我撅着嘴说:“就是要包咖啡的。” 牧想捏我脸,我急躲闪开来,牧笑笑:“就你那点小把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刚上车,牧就开始把脸凑过来。我气呼呼的说:“气还没消,你的作风问题还没核查清楚,大餐还没吃,坚决不许碰我,头发都不行。” 牧笑笑:“好,那咱们回家看咪咪吃大餐吧。审查我的作风问题?你给人家带沟里了,还以为自己上了星光大道呢?看来今天的会议,觉悟还不够哈,今晚我还得给你开开窍,单独辅导一下。” 回到家,阿姨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咪咪也在门口候着,牧抱起咪咪:“来,咪咪,叫妈妈叫妈妈。”阿姨眯着眼在那呵呵笑。我还没反应过来,咪咪已经在我怀里了。 咪咪我抱着她还挺乖巧的,牧看咪咪在我怀里挺温顺的,说:“果然是同一个猫系列,关系就是不一样哈,找到了亲妈,连老爸正眼都不看一眼。”阿姨我总共也就见了五次,今天都两次了,也没怎么聊,多少还是有点陌生,有些抹不开。不过看牧在阿姨面前挺随意的。 牧介绍说,阿姨也是惠州人,在这边做事好多年了。牧介绍我给阿姨说,这就是房子的女主人哈,以后她说怎么弄就怎么弄了,尘儿做事毛手毛脚的,腿上经常没缘故的紫一块青一块.凳子尽量放好些。说得我感动极了,差点就忘记今晚的重要审查任务了,心里还嘀咕今晚还要不要上刑拷问他。 我进到厨房去帮阿姨,阿姨小声的跟我说:“前两天他还半条命呢,今天早上起来就换了个人似的,一大早他就叫我准备晚餐,说要大补,一定要大鱼大肉。”我笑了笑。 牧走进厨房交代阿姨:“别让她来弄,呆会她能把你碗碟全砸了,以前她进厨房,十次有九次都如此。” 我大叫:“牧,当着阿姨的面,干嘛老揭我短。” 牧轻扬眉角:“我是实话实说,让阿姨多了解你的情况,才知道以后怎么应付你的突发状况。” 上了桌才知道,这哪是两个人的量,都够十个人吃了。我说,太浪费了吧,这么多。牧说,都两三天没吃没喝了,不补补怎么行?我说,说你自己吧,我照样吃香喝辣的。牧捏我的脸,就这小脸蛋,没饿个两三天有这形状吗?怕是气得只剩一口气也要留着和我斗嘴吧。 吃饭的时候,牧问我对菜色的评价,咸淡之类的。我说挺好的。没想到牧把阿姨叫过来说,阿姨,尘儿吃菜有些挑,你记住有这些特点就可以了: 1、 喜欢吃海鱼,河鱼比较少吃,河鱼干虾干可以吃,要多放点香菜 2、 猪脚要焖烂点,她右侧有两大坏牙不好使 3、 辣椒不要用刀切,要用刀拍,辣椒籽要全部清除 4、 牛排要全熟的,见血她吃不下的 5、 青菜除了麦菜,其他都可以,尤其空心菜最喜欢,但叶子和梗要分开炒 ………… 说得我眼泪吧唧吧唧往下掉,牧见我这样如此,又补了一句,尘儿喜欢哭鼻子,纸巾要多准备先,角落也要多放些。还有,糖醋排骨,多再酸些,他喜欢吃醋。 阿姨听了,刚开始还笑眯眯的,听到后面有点一头雾水,说:“前面我都明白了,后面喜欢吃醋是真是假的?” 阿姨这么一说,牧突然笑起来,我也破涕为笑了。 牧说,尘儿还有一个特别不好的习惯,喜欢边吃饭边喝水,我是劝不到了,阿姨你是长辈,以后她要还是一口饭一口水,你该说的还是要说她的。 阿姨呵呵笑,不说话。 我叫阿姨过来一起吃饭。无论我说什么阿姨都死活不肯坐在桌子前和我们一起吃。牧叫我不用劝了,牧已经叫了阿姨几年了一起上台吃饭。阿姨从来不会,她已经习惯了。 我们吃完饭,阿姨收拾好,洗完碗筷就走 了。牧说,他之所以一直请这个阿姨,就是这个阿姨,嘴严,话少,手脚麻利,干净整洁。 我被牧拉在在厅里一起看电视。 我说,牧你那么说阿姨,提了那么多做菜的要求,她听了不舒服,会生气的,要是换成我,早就生气了。 牧刮我的鼻子,说,我知道你不仅会生气,还会掀台子呢。我说,你听谁说的。牧说,你哥哥呀,他说你小时候,有一次你妈妈念叨你,说老师告状你在学校惹事,你就掀翻台子,要不是你爸爸拦着,你妈妈差点要揍你了。我说,威怎么这些给你说呀。牧笑笑,你小时候很多丑事,他都跟我说了,说你第一次例假的时候,把家里人的内裤全都穿遍了,等他们回来时,看到家里晒了一长排内裤,把他们都笑晕了…….我用抱枕塞住牧的嘴,不让他说,他反而越说越欢。 牧还说,小时候,你和小叔叔他们去乡下姑奶家玩,小叔叔和他同学去偷农户家的西瓜,你就躺在小院里,悄悄跟姑奶说,叔叔他们去偷西瓜了,等下他们回来了,就有西瓜吃了。每次叔叔他们一回来,你就假装起来上厕所,然后就跟小叔叔说,叔叔,我渴了,有什么东西吃吗?小叔叔一直还纳闷,为什么每次你都是他们偷西瓜回来的时候就刚好起床,刚好渴了。原来你早埋伏在院子里了,哈哈。 小时候丑事多了去,也不知威跟他说了多少,我用抱枕砸牧,不许他再说,牧夺过我的抱枕,说,你真是太好玩了,过来,亲一下。凑上前来亲我,我说,不行,别以为你那两下子就蒙混过关了。我昨天刚看《隐婚男女》,说,要是男的对女的越好,越说明心里有鬼,你今天这么殷勤肯定心里有鬼。再说了,冷战了几天,你为什么不主动示好,罚你一个礼拜不许亲我,我心里还有气没消呢。你的个人作风问题我还没正式审查呢? 牧嬉皮笑脸的说,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还需审查什么? 我说,严肃点,认真回答问题。 牧说,好,那咱就严肃谈。不过谈之前有一个前提,有两个选择供你选择,你需要二选一,以决定我回答的深度和长度。 第一、 你今晚要是在这里睡呢,我就多说点,谈多点,谈细点。 第二、 你要是回台湾花园睡呢,我就长话短说,捡关键的说。 我说,不行,我今晚要回老爸那睡,但你必须往细了谈。 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子,说,不行,只能选其一。 我也跟他杠上了,必须由我说了算。 牧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捏着,稍显严肃的说:“宝贝,你看看你今天的脸色,肯定好几天没睡觉了,我是爱你,心疼你,今晚要早点睡觉,睡饱了把精神养好了,我会告诉你的。再说,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现在也还没理清你要问我什么,你只是有疑问,心里有气而已。你虽然任性,但也是聪明有主见的人,在你自己没有想清楚前,你自己先理理思路,哪些是你特别想问的,一定要知道的,知道了,你会不会后悔,你能不能扛得住,会不会理解错误,到时生闷气了,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牧见我不啃声,接着说:“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大度很宽容的人,你单纯善良,我珍惜你,过几天,你自己都把这些抛到九霄云后了。我建议你这几天,列个表,分下类别,哪些问题是你真的在意的必须要问我的,哪些是可问可不问的,哪些是根本不值得问的。不管是哪种问题,我都会无条件回答你,但今晚你一定要早点睡觉,你肯定几晚没睡觉了。” 我看着牧不知怎么开口,牧拥我入怀:“自五一假期后分开,在国外这些日子,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有时候,我都想直接请辞,好好守着你,什么也不干。但身上有担子有责任,身不由己。工作上我从不担心你,但在生活中,我时刻为你担心,特别是我不在国内的日子。从小你就被保护得太好了,我喜欢你的单纯,但我也担心,你有时太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你对别人宽容,独独对我苛刻,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爱我的。十年前,你都没有在闹矛盾的时候,低过头。可是昨晚你三更半夜打电话给我了,我很感动,尘儿,你是懂我的。你知道吗?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十年前那一幕,你离开我那一幕。” 听牧如此说,我都不知怎样说怎样问了。牧轻轻的捏着我的耳垂:“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威是最能守护好你的这个人,我也会用尽全力去守护你,即便有威在,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你,因为你和我在一起,你是最快乐最幸福最本色的,我想给你幸福,我也有这个能力给你,只要你给我机会。前段时间我和威有在一起过,如果不是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我和他应该会是很好的哥们,他很稳,定力很足,关于我们之间他什么也没说,只撂下一句话,他说,不管你和丹怎样,如果伤及到尘儿,我立马把她带走,我才不管你们什么破项目。丹去机场接你的事情,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就唯恐她伤害到你。” “关于丹,尘儿,这两次你和她的接触你也看到了,你不了解丹,十年前就不了解她,十年后,你就更不了解她了。我不想把她说得多么的不堪。我只想说,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管你在哪里,从来我的心都没有离开过你。你不在的十年里,我颓废过,我酗酒过,打架过,消沉过,即便如此,我也有我的底线。我知道你即使离开我,你和你的家人在一起,他们那么爱你,他们会把你保护得很好,你的生活圈会相对简单,不会复杂到哪去。我能让自己变得这么不堪吗?我可以想象你的简单,如果我变脏了,我配得上你吗?” “你那天说我脏,我很生气。我自问我是配得上你的。如果我脏了,我自己会走得远远的。在生意场上混,难免会有些应酬,说些违心的话,做些违心的事情,都是些面子上的事情。我不知道丹和她姐姐说过什么,但关于你看到的亲密照,我只想说,眼见不一定为实。咱们慢慢处,有些事情你会明白的,我只希望你相信我,信任我,爱我,你还记得你以前吃飞醋,无理取闹的下场吗?整个广州城都快被掀翻了。爱我,就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 听了牧的一席话,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要问牧什么了,但又有些不甘心,就说,那为什么那天是丹来接我?牧说,这个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给你报仇的。 牧把我揽过去抱到腿上,温柔的说,今晚就住这吧,自我回来,你都光顾着生气了,都没好好亲热一下。我说,不行,我还要拷问你的个人作风问题呢?牧眯着眼说,那你问呀,我都说了那么多了。关于你和威这十年,你想说就说,我不会过问。关于我和丹,你想问就问,不问,我也会慢慢让你知道的。 我彻底不知道问什么了,就开始耍横,那要是昨晚我没有打你的电话,你是不是不主动和好呀。牧说,没有呀,我有我的计划呀,在等你稍露马脚的时候,我就会主动进攻的。不过,你今天表现很好呀,值得鼓励一下。说着就来亲我,我坚决不让,你得为你的不主动付出代价,说一个礼拜不准亲我就不准亲我。牧无奈,摊摊手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我有这个耐性。 ===================================================================== 为感谢尘牧迷的支持,后续章节会不定时送出10份-50份的赠阅章节,每个章节有10个-50个免费赠阅的名额哟,点击左边的章节赠送即可领取。亲们,多留意下那个赠送章节功能哈。 第六十六章 天涯情缘 当天晚上牧心不甘情不愿把我送回家了,叮嘱我不许胡思乱想,要早点睡觉。我不让他亲,不让他抱,他有点无奈,但并不强求于我,只笑嘻嘻的说,现在的忍耐,以后要我加倍偿还于他。 第二天我刚上班,就被行政人事总监lucy叫住,问我:为什么牧一定要辞退司机的事情?我一头雾水,搞得昏头转向的。昨晚牧压根就没提司机的事情,只是我质问他为什么会是丹来接机?牧回答我,他会调查,还开玩笑说,会帮我报仇。 公司的体制有些奇怪,司机属于专属的另外一个事业部,炒人还不能说立马辞退走人,另一事业部的人还得了解事情的原委。 lucy说,姜总态度很坚决,非得要辞退,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lucy问我:“什么事情搞得领导火气那么大的?而且司机是个老司机,向来做事很妥当呀。周六姜总安排了司机接你,结果没有去接,发生什么事情了?出了什么状况了?性质有多严重? 这这…叫我怎么回答呀?当中的原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私事公事搅在一起,我也不方便说。我问lucy,牧辞退司机的理由是什么? lucy说,他认为司机胜任不了这个岗位。 我无法回答人事部门的提问,叫他们把司机电话给我,我了解一下情况。我还纳闷呢,干嘛牧不直接把事情跟我说了,他不是都了解情况了吗?昨晚干嘛不说,还搞得我卷进来,一上班处理这种事情,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 我认为牧做事冲动了点,小题大作。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牧做事失了公允。 我回答lucy,我会和牧好好聊下这个事情。心里却犯嘀咕:就算司机失职,但罪不至要被辞退的地步,大不了这个月绩效奖金扣除,以示警戒就可以了。辞退就有点不讲人情了,说不定司机家就等着他那点工资养家糊口呢。 打电话给司机,司机挺一头雾水的,叹了口气说:”哎,姜总这么做,挺公私分明的,我也不怨他。姜总交代我去机场接你。后来姜总女朋友打我电话,问我今天的行程安排,我就跟她说了,去机场接法方代表。他女朋友说,叫我不用去了,姜总已经交代她去接就好了。她还说和你是大学同学,刚好也是周末,姜总有事,她亲自来接待。我当时也有些纳闷,姜总再三叮嘱一定要接到,接到后立马送你回家,怎么安排了他女朋友也没知会我的。我自己也失职,我应该和姜总确认一下,他女朋友说不用,她已经都安排妥了,所以我也就没向姜总汇报,而且涉及到姜总的私事,我也不好多问。所以当天也一直没给姜总电话,到晚上,姜总来问我,我才把事情告诉他,他很生气,他就叫我下星期来办离职手续。” 司机说,姜总说得有道理,如果公司真要处理我,我也心服口服。 我问,姜总说什么了? 司机说,姜总说我公私不分明,即便是周末,只要是他安排的是就是公事,不夹杂私事。这么久了,我还不了解他的风格,还说就算是他老子插手安排,也要以公司安排为主。说我遇到情况不汇报,自作主张,事前不知会,事后不汇报。还说,作为领导身边的司机,嘴巴不严实,走到哪都是要吃亏的。 我问司机,之前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吗? 司机说,有过一次,也是姜总女朋友。我只告诉她,晚上他在某个酒店和集团领导用餐,也没多说什么呀,姜总那次也发脾气了。都怪我记性不好,也没想到姜总公私那么分明呀,其他的领导,偶尔接一下家属之类的也很正常呀。 很多事情我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司机。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去做做牧的思想工作吧,免得殃及无辜,处罚过重,让员工有不良感受。 中午和牧吃饭,问处理司机的事情,有没有缓冲的余地,牧眯着眼问我,不会是你想帮他求情吧?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司机有老有小的,也罪不致辞退呀。 牧拍拍我的脑袋说,没心没肺的东西,你这么轻易就帮别人求情,对我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呢?我这是秉公办事,稍带点私情而已,大方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牧说,再说了,男人朝堂之事,女人后宫干涉内政,这不大好吧。听得我头大语塞加吐血,这家伙不会是在报我昨晚不让他一亲芳泽的一箭之仇吧。 我说,那不辞退,调岗总可以吧?集团那么大,放个司机那还不容易吗? 牧问我,司机是怎么跟你解释的? 我就把司机说的话,跟牧说一遍,牧说,那你从这个事情上,看到了什么本质的问题没有? 我说,从职场上来讲….. 牧打断我说,我知道你职场一套套的,你就总结你自己和从司机说的话,分析分析丹就可以了。 我哪能分析出什么123来,我只想在处理司机的事情上,牧能宽大处理。如果牧觉得实在不好用,完全可以放在其他事业部任职,辞退就不好了。司机年纪也大了,出去外面找工作不容易。 我拿出撒娇卖萌威胁利诱的种种手段,让牧放司机一马,让他在其他兄弟单位帮司机找个职位,安排一下。 牧只是眯眯笑:“你先把这碗饭,完全吃干净再说。”我乖乖的吃了。 牧又帮我点了木瓜银耳,逼着我吃完,我以为他可以松口,结果他让我做的事,吃的饭都按照他的要求做了,肚子吃得鼓鼓,他居然都没有给我明确答案,还是含糊的说,再研究研究,再考虑考虑。 第二天中午,我又主动找他吃饭,和他聊司机的事。 我说,司机的事情真的没有回旋余地吗? 牧说,回旋什么,都已经解决啦。 我说,啊,这么快呀,你也太绝了吧,我的意见你怎么一点也不考虑呀,怎么说,这件事情和我也有点关系吧,多少可以征询我的建议吧。 牧拍拍我的头说,你这吃里爬外的丫头,对待敌人像春风般的温暖,对待我像秋风扫落叶似的残酷无情,白疼你了。再说,让你写的总结心得什么的,写了没呀? 我抓着牧的胳膊撒娇说,来真的呀,我还以为你说笑呢?也没啥好总结的,你罩着我就行了呗,我才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你放我一马吧。 牧说,行,我放你一马,呆会去车里亲热一下,就免你的总结报告了。 我说,还没到时间解禁呢,一个星期不许亲近我。 牧呵呵笑,两手捏着我脸,害人精,好狠心呀你,别说我没告诉你哈,我现在的隐忍,到时你是要十倍偿还的,你就等着到时吃苦头吧。 晚上,收到牧的短信: 牧说,宝贝,今晚不要安排别的事情,我已经对你有安排了,下班等我。 我说,什么事情呀,我很多人约的哟。 牧说,统统推掉,我都已经安排妥了。 我说,那你得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安排,我才答应你。 牧说,今晚看电影,加勒比海盗 我脑袋转呀转,看电影?还是稍显恐怖的加勒比? 牧补发一条,司机已经调岗到另一家下属公司,你不用琢磨这事啦,没良心的东西,老惦记别人,今晚就这么定了,我开完会过来接你。 原来,牧已经安排司机到了另外一个事业部,但只能做普通司机。不再任管理干部的司机。他认为,貌似司机是一份简单的工作,但其实不然,中国用人政策是,亲忠才。能力是其次,忠诚才是最重要。特别是司机岗位,嘴巴严,执行力强,才是最重要的岗位素质。 额的神,牧真是好为人师,任何一件事情,都能延伸出大道道。 第六十七章 天涯情缘 牧约看电影,我本想提前下班回家给牧拿上次买的睡衣皮带,不过想想深圳的交通,五点一过就开始堵,还是决定看电影后,再给牧。牧神清气爽的接上我先去了吃饭,再去看电影。 进到电影院,牧还挺一本正经,姿态优雅从容的去取票入场,一入vip放映厅,牧就朝我诡异的一笑,牧的司马昭之心不问亦知了。刚坐下,牧就拍拍自己大腿,说,宝贝,过来坐这。我说,不,期限还没到呢。牧勾唇笑笑,说,等下电影很恐怖的,呆会看你往哪躲,不知好歹的东西,别把其他人吓着了。我说,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怕了。牧腾的站了过来,大手稍显用力就把我拉到他的怀中,说,死性子,看你犟。顿时,他炙热的唇就贴了上来,狠狠地毫不犹豫的欺压过来,暴风骤雨的吻着我,舌尖辗转缠绵,一边模糊的呢喃着,害人精,什么乱七八糟的期限,今晚一次性要回,让你十倍偿还,你还想看电影? 我突然笑了,趁他喘息的空隙说,我就知道你请我看电影没安好心,次次看电影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伪君子。牧也笑了,你知道你还敢来,说明,嘿嘿,小娘子也憋不住啦,是不是呀?来来来,好好亲一下,憋死我了。我说,电影很快要开始了。牧说,管它呢,反正我们又不是来看电影的。 说着用他胡渣渣的脸在我脸上乱亲。我呵呵的推他,牧呼呼的喘息着。抓住我的手,掘在两边,然后毫不客气准确的吻住了我的嘴唇。另一只手却熟练的抚摸到我的后背,修长的大手在我后面浏览一番,那只咸猪手就直接攻到了胸口。我急喊停。牧停了下来,轻抚着我的脸,黑眸如星子般闪烁,带着异样的认真态度,说,宝贝,你知道我只爱你,我珍惜我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以后我们不要这么冷战了,有什么就摊开来说,我们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不语,攀着牧的脖子,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他的耳洞,牧浓烈的呼吸起来,嘴巴再次吻住我,急促而迫切,我也热烈的回应着他。后,牧紧紧的抱着我,说,宝贝,我们回家吧,不看了。 我说,我要看。牧说很恐怖的,到时你晚上又要开大灯睡了。我说,我不怕。牧突然伸出手,阴阴的说,6个手指。我突然凄厉尖叫了一声,牧急忙用手捂住我的嘴巴,我狠狠的用手打他的胸口,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假说,你怎么还那么怕,以后生了孩子可怎么办? 在大学时期,平日活动我的大胆在班上是出了名的,比如说坐过山车阿拉伯飞毯,我一点也不恐惧,但我的胆小在班里也是出了名,害怕的却是那些鬼呀魂呀,恐怖片之类的。以前看《夺命狂呼》、《贞子》真是吓得够呛,特别是看《贞子》,足有一个月,晚上都睡不好觉,老觉得楼梯口有个白色影子长头发,吓死了。 大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班上搞十分钟演讲活动,即上课前的十分钟,留给同学们演讲,每个同学都得讲,依次轮流,主题不限。当时轮到我讲的时候,刚好是晚上,我就讲了这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所大学,有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女生长得特别漂亮,喜欢穿白裙子,留长头发,男生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把女生追到手了,就得意的告诉了他宿舍的哥们,并带她去见了他们。待女生走后,其中一个男生就悄悄的跟他说,这个女孩子他见过,是隔壁大学的,可是那个女生明明已经死了呀,怎么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呢?他不信,说他哥们是胡扯,他哥们就说,你要是不信,你明晚把你女朋友约出来。那个去世的女孩子,有一个特征就是,她的其中一只手是六个手指,如果你女朋友不是,那你也就放心了呗。 第二天晚上,男生把女生约了出来,两人走在学校幽静的林荫道上,男生牵着女生的说,两个人的手自然下垂,在女生不察觉的情况下,牵着的手默默的一个手指数着,1 2 3 4 5 数到第五个,后面没有了,男生松了一口气,又绕到女的另一侧,默默的牵着女生的另一只手,1 2 3 4 5 啊……………6 个手指。 当时我讲的时候,讲的绘声绘色,特别是讲到数手指的时候,速度特别慢,讲到六个手指的时候,突然伸出六个手指,并且之前交代丹我一讲到数手指的时候,立马把教室的灯关了。结果我自己讲得忘形,讲到六手指的时候,灯突然灭了,我自己先凄厉的尖叫起来。当时有女生也吓得尖叫的。男生却在那哈哈大笑。 那天晚上课间的时候,男生就在我面前,阴阴伸出6个手指的说,尘儿,6个手指。每说一次,我就不能自主的尖叫起来。特别是蒋同学,逗了我估计有10几次,我吓得都不敢出教室门了,下课的时候,蒋同学还在那逗我,突然伸出手指来,我又开始尖叫。牧开始跟着他们呵呵笑,后来看我已经吓得不行了,下课的时候,就一直在我身边。蒋同学玩得乐此不疲,我吓得东躲西藏,后来牧就有些怒了,说了蒋,然后牵着我走了。 我这次演讲被班里评为最成功的一次表演,因为互动太强大了,只要晚上有课,男生就用这招来吓女生,引来一片尖叫声大笑声。同时也是最失败的一次表演,因为主讲人我,没把别人吓到,先把自己吓到了,尖叫声还是全班最凄厉的。6个手指的故事,一直玩到大学毕业,因有牧在,对于玩得特别过份的男生,他都要说人家几句,不过也是只有牧懂我,其实我是真被吓到了,脸吓得发白,手指都是冷的。 金晚的加勒比基本也看不了多少,牧基本没心思看,嘴巴啧啧的游荡在我的脸上和颈脖,比加勒比海盗还猖狂,在耳边说着绵绵的情话,牧说,他喜欢在电影院喜欢在k歌厅亲着我,这样的我无处可逃。我虽也貌似在看电影,一边防范着牧游离的手,一边在想着睡衣等下怎么给他,晚上如果牧叫我去红树西岸过夜,要不要答应他? 看完电影,去了稻丰园吃砂锅粥。重新上了车后,牧的车就直接往红树西岸的方向开,我说,我要回家先。牧眯着眼笑,现在不是回家吗?我说,你问也不问我,今晚要回哪就自作主张了。牧笑出声,捏了下我的鼻尖,说,一般这种情况是不用问的,我发现,强制性对你比较有效,一征求你的意见,你想法就多了。我说,我今晚要先回一趟台湾花园,拿点东西。牧一愣,挑挑眉骨,说,真的,只是拿东西?我点了点头。 牧把我送到楼下,我跑上房间,把买给牧的东西拿了出来,爸爸从房间出来,说,宝贝,这么晚还出去呀。我楞了一下,笑笑说,我晚上不一定回来,你早点睡吧,周日我陪你去喝早茶哈。爸爸说,嗯,别玩太晚了,等下嘴巴又起泡了。 哎,罪过,我的老爸,你女儿实在是情难以自控......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牧已经下了车,点燃了一根烟倚在车旁,笑盈盈的看着我奔向他。我把东西藏在背后,牧好奇的问,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的?我把东西给他,说,牧,给你买的睡衣,还没洗。牧迷蒙的看着我,捧着我的脸深情的吻住了我,吻得如胶似漆,越来越热烈。 街道上一辆辆汽车刷刷的穿过,人行道上,偶有零星的行人走过。 街头拥吻,等牧放开我时,我已满脸火辣。 牧一把把我抱了起来,说,宝贝,走啦,回家啦。 回到车上,牧定定的看着我,唇边闪着满足的笑容,轻轻的亲了下我的额头,然后跳下车,从后排取了一个袋子出来,说,宝贝,你的睡衣,新买的,还有以前你用过的,我已经洗好了,今晚就可以穿了。 我看着牧宠溺的眼神,唇边的笑意,泪如泉涌………… 牧想吻干我腮边的眼泪,可眼泪控制不住,簌簌往下掉,牧笑笑说,泪奔这个词,就形容你这样的。我笑了,说,是呀,彻底泪奔了。牧笑说,那我们就直接奔回家吧。 =============== 亲们,因原来天涯文章比较乱,特别是更到现在2011年5月份之后的事情,原来有时就是几句话,有时是大段文字,我现在边整理边串起来,有些情节有可能前面做了插叙,如果有重复的环节或者内容,记得提醒我哈。 谢谢啦! 第六十八章 天涯情缘 牧笑得没牙没齿的开着车,回到红树西岸后,一开门,牧就开始喊,咪咪,爸爸妈妈回家了。咪咪从它的窝里出来,喵了两句,往他怀里窜,不理我。牧说,这小家伙开始吃醋了。我说,咪咪是不是经常吃醋呀?牧狡黠的眸子转了两圈,捏着我的下巴说,你什么意思?我说,装吧你,你那个那么强呃,是不是经常带女人回家呀? 牧一把抱起我,往沙发上一放,身体就覆了上来,那我就强给你看。我大喊救命呀,可怜的咪咪的喵了两句,居然就知趣的走开了。牧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衣服扣子开了,我疾呼,你来真的呀。牧装作没听见,头已深埋在我胸口。我用手推牧,说,牧,我要生气了啦。牧伸出手指说,再给10秒,不,20秒。等牧抬起头的时候,眼圈和脸都红红的,我说,你看自找苦吃了吧。牧说,我乐意。牧从沙发上把我背起来,说要好好介绍介绍这个家。 首先就到了厨房,说,尘儿,这以后就是你常呆的地方哈,煲个霸王花靓汤啦炒个小菜什么的,碗我会买多点,任你摔。先叫阿姨教教你,要学高级一点的,我给你报一个烹饪班哈。我抗议说,我才不要沦为煮饭婆呢。牧说,那行,你出去赚钱,我在家带孩子煮饭没问题。我说,真的假的?牧笑说,当然是假的了。免得你在外面,双瞳剪水,眼里含波的,我怎能放你出去,一天到晚祸害男人,我替天下男人收了你。 接着就背我到洗手间,这是专门伺候我洗白白的地方,要学着点哈。我打趣他,这伺候男人洗澡有没有学习班呀。牧说,不用去学习班,我就是高级技师,我教你,呆会就给你示范下,你做人体模特。听牧说得一板一眼的,我就忍不住笑了。看到马桶,我还不等牧说话,就说,冬天的时候,你得像从前一样,要用电吹风把马桶吹热我才用。牧毫不犹豫的说,这个可以有。牧把牙刷弄出来给我看,说,这是你最喜欢用的狮王牙刷,上次去日本专门买的。 我说,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用什么牌子的牙刷。牧邪笑一下说,我当然啦,良心大大的有,哪像你这个没良心的,对我不闻不问的。我考考你,你还记得我们冲浪的时候用的什么牌子吗?我去捂着牧的嘴,牧甩了两下头,说,你就是个烧钱的主,什么都要用好的,我用力的挣扎要下来,牧说,背不住了,要掉下来了。牧把我往上抛,重新背好,不老实的手指还在我pp上流窜。 去到房间的时候,牧说这个房间给小宝宝用,满月了,就把他扔过来独睡,锻炼他的意志,像日本人那样训练男人,长大才能有出息,千万不能像你这么胆小。我说,你怎么知道,你会生儿子。牧说,我妈妈给我算过命了,说我头五个生的都是男孩,所以说你要生个女儿的话,得前面给我生五个儿子。我实在是无语了。牧见我不吭声说,怎么不说话,吓怕了吧。 我突然想到了丹说的话,又不想明说,我就说,要是你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算不算是五个之一呢。牧显然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继续在那逗我笑,说,我的基因很珍贵的,不轻易给别人,你要真的不稀罕,我就真找别人了哈,十个八个的,把你泡醋坛子里,泡成你爱吃的土陶风的凤爪,看你怎么办。 背到主卧的时候,牧就直接把我放床上了,然后就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说,这地就是你以后伺候我的地方了,知道吗?小娘子。我说,你是不是在公司伺候惯了,特想被伺候呀。牧嬉皮笑脸说,那今晚我伺候你行了吧,包你满意。我说,我才不要你伺候呢,今晚老实点,你睡客房,我睡主卧。 我看了下房间,和我之前睡时,已经整理过,还把我俩宁波拍的照片放大了,还放了数码相框在那,照片里边还有大学时候的,我们俩的合照。床上放的也是双人枕,长长的,和牧以前一直都是睡长枕,晚上基本都是粘在一起睡的,再热的天我也要趴着他睡。 今晚是我和牧重新在一起后,第一次晚上住在红树西岸,所以心里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我看着牧的眉飞色舞,我心里也盈满了快乐和幸福。牧拍拍胸口,说,宝贝,来,上来趴着。 我羞羞的爬了上去,牧紧紧的抱着我,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我笑了,说,牧,今晚咱们分开睡吧,这么多房间,要不你又得很辛苦了。牧说,没事,我顶得住,如实在顶得住,你就从了我呗。我说,大学你不是很能忍的嘛。牧笑了,刮我的鼻子,说,大学那会没尝过你的味道,现在已经尝过你的味道了,那想法肯定不一样了呀。看着牧唇边淡淡的邪笑,脸两侧的绯红,我说我要下来,牧说,宝贝,别,再趴一会,就喜欢你这样静静的趴着。我就这样趴在牧的身上,听着两个人的心跳,那么清澈而响亮,牧低沉的嗓音裹着显而易见的欲望。 我从牧的身上下来要去洗澡,牧说,记得要穿我买的睡衣哈。等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牧在厅里看电视,看着我穿的新睡衣,啧啧说,我就说嘛,这睡衣肯定适合你,转一圈看看。我来了个芭蕾舞式的转身,牧眯着眼笑,招手说,过来,亲一下先。我说,你去洗白白吧,你看我多香呀,你多臭呀。 等牧洗完白白出来时,我已经溜到房间去了,牧嬉皮笑脸的要上床,我说,你睡客房吧,大灰狼。牧说,真的呀,那我真去了哈。走到房间门口,突然伸出手指说,6个手指。我啊的一声尖叫,说,回来你回来,牧一听立马回身,一跳就上了床,说,都说了吧,我还是在这里保护你吧。 等安静的睡在一起的时候,牧睡在里侧我睡在外侧,我又翻身过来睡里侧,牧说,这也害怕呀,我说,里边离门会远点,牧嗤嗤笑,看来你这十年这胆量不仅没变大还变小了,我对你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我说,这怎么说。牧说,我当初把房子腾出来的时候,我在想你会不会回台湾花园去住呢,这样你就可能不会住进来了。但我想依据你以前的胆量,台湾花园的房子比较老旧,90年代的装修都比较暗沉,而且你妈妈已经过世了,估计你也没有这个胆量自己一个人去住的,所以我就搏一搏了,果如我所愿。 我说,牧,十年我没联系你,你会怪我吗?牧温柔的笑意蔓延至唇边,轻轻吻过我的耳垂,低低说道,不会,爱你还来不及呢,况且当时那样的情况,我们也都年轻,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威也和我说了,你们这几年和你妈妈的事情。我说,牧,如果十年后,我又走了呢,你会怪我吗?牧深深的凝着我,黑眸里的烈焰燃得更为炽烈,低低的说,尘儿,别,别离开我,你走了,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你也是爱我的不是吗?我紧抱着牧,牧的吻带着低低的语息落下,眷顾的在我脸上轻轻的游走,疼宠的低头含住我的嘴唇,牧抬头,手指放在我嘴唇上,低低的说,宝贝,说,说你爱我。当我口中的我爱你话语未落,牧缠绵的吻已落下,我也承受着牧激狂而温柔的吮裹和抚摸。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我聊了我和妈妈之间的这些年,他也聊了他的父母这些年。慢慢我也困了,就迷迷糊糊睡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有点醒,牧从背后抱着我,听到他轻轻的叹气声,头埋在我脖颈处,修长的手指贪恋的轻抚着我的肌肤,明显的感觉到来自牧的那份蠢蠢欲动。我轻轻的动了一下,牧拍拍我的背,轻轻说,宝贝,睡吧。我转身抱住牧,脸贴脸,牧用他的身体锁住我,像以前那样。 等完全醒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牧已在厨房煎鸡蛋。不一会牧已经进房间了,眉开眼笑的说,宝贝,起来吃早餐啦。我把手架在牧的脖子上,牧把我抱到餐桌上,我说没刷牙,牧说,英国客户教育我们说,吃完早餐再刷牙更健康。我说,牧,你对我真好,我都快被你宠坏了。牧笑笑,那总比把机会留给别的男人宠你好点吧。作为回报,办公室我的咖啡泡茶的工作就是你的哈。 牧的早餐很丰富,我们就连着午餐早餐一起吃了。作为回报,我帮他洗衣服,收拾碗筷。牧就跟在背后乐呵呵的看着。 中午俩人打打闹闹也没怎么休息。下午牧去洗车,说晚上要带我出去。 等到快到酒店时,牧才告诉我是参加他朋友的婚礼。 婚礼在w酒店,五星级酒店,对面能看到世界之窗。我们进去的时候,宾客已经到了大部分。新郎和新娘在外面迎接宾客,新娘居然穿着韩服,一见到牧,亲热的迎了上来和牧行了贴面礼,牧牵着我的手,十指交叉,新娘大呼小叫的说,royal难得哈,带个小美女出场,哪家的无知少女被你勾引啦,80还是90的呀。我静静的笑笑,牧把手放在我肩上,说,这是尘儿,她回来了,你懂的哈。新娘子绕着我看了一圈,嘴里啧啧的,难怪牧这么念念不忘的。我赶紧说,不好意思,牧没说参加您的婚礼,我穿得有些随意,实在抱歉。新娘子说,尘儿,以后陪牧出席场面上的事情,就交给你啦哈,我就光荣退休了,免得每次还得做他女伴,人家都要说我俩姐弟恋了,说我吃嫩草什么的。牧呵呵笑,在她耳边细细的说,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参加你的婚礼,别再来第三次哈。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牧介绍说,这是susan。牧又转头跟susan说,以后你要多带尘儿出去,她的免疫力太差,稍微让她学坏一点点。susan哈哈笑说,这一点点很难把控的,到时真带坏了别怪我哈。牧笑笑说,我是认真的哈,我不在国内的时候,你多照顾她一下,隔三差五给她打个电话,免得她犯迷糊。susan说知道知道啦,royal的话怎能不照做。这时新郎走了过来,和royal行了拥抱礼,说了几句韩文,牧居然也说了几句韩文,呵呵,好奇特的感觉。才知道原来新郎官是韩国人,难怪婚礼是中韩文标识。 我们安排在第一桌,看得出他们都很熟悉,热情的打着招呼,有几个年纪稍显年长的,牧介绍说,尘儿,我女朋友。有几个稍显年轻的,就拿牧开玩笑打趣。牧呵呵的笑着,一直拉着我的手,我浅浅的笑,有牧在身边也不觉得紧张了。 婚礼正式开始时,才注意到光伴郎伴娘就十几号人。队伍实在是不小。婚礼的格调是淡绿色和白色,很雅致。主持人也很国际化中韩英文主持,当音乐响起,新娘爸爸把女儿交给新郎时,我不禁泪流满面,想着如果有一天爸爸领着我走进婚礼,把我交给牧,估计我和爸爸都会哭得很伤心,也不知道这种场景会不会出现。 在新郎新娘表白的时候,新娘哭了新郎也哭了。我一直也是眼泪不断。 想起我和威的订婚礼上,爸爸妈妈的眉开眼笑,威的容光焕发,威拥着我的喜极而泣,这一切恍如昨日,历历在目。而此刻坐在我身边的却是我思念了十年的牧,我们重逢了,彼此痛彻的思念了十年,牧还如以前的一样的爱我,无限极的宠溺着我,幸福和甜蜜的感觉,让我贪恋,我舍不得放手了,可我们要走在一起,还有好多路要走,想着威的失落和痛苦,我的心也如在滴血。 牧轻轻的擦干我的眼泪说,宝贝,又想东想西了吧,我以后也给你一个超大婚礼的,好不好?我说,我才不稀罕呢。牧笑笑说,你不稀罕很多美女稀罕呢。牧摸摸我的头,说,好了,人家新娘都没你哭得厉害,人家还以为你恨嫁呢。 婚礼很热闹也很古怪,因男方父母一点也不懂中文,中方父母也不懂韩文,每一句话都要翻译来翻,偏偏翻译又是个极搞笑的人,翻译得有声有色的。婚礼主持也很幽默,牧也跟着起哄,还说,下次我也预定这个婚礼主持,据说得提前半年订呢,生意好得很,你打算什么时候要,早点吱声哈。 婚宴到一半多的时侯,牧拉着我出去,外面就是酒店游泳池,刚好看到世界之窗在放烟花,绚丽一片。待烟花燃尽,牧拥着我说,突然对我们的婚礼有些期待了,无数次的想过我们的婚礼会是怎样,穿着婚纱的你一定很漂亮?宝贝,你说我们有这么一天吗?我把头埋在牧的胸口,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久久的不愿松手。 一伴娘过来找我们,说,新娘子邀请ryoal表演节目,牧说等下再进去。我说,你和新娘子关系好熟哦。牧刮刮我的鼻子说,你吃醋啦?丹那天的照片大部分是她。我有些吃惊,说,我怎么没认出来?牧说,你呀?当时都蒙了,除了认得我,你还认得谁?susan是他最好的异性朋友,70初的人,是一家礼品公司老总,产品主要外销到日韩欧美,理工科背景,大学时期英语都很烂,因为工作关系,现在精通5门外语,100号人的公司,年总值有三个亿,是个内心非常强大非常厉害的人,因为事业和第一个老公离婚了,现在的新郎是第二任。她很外向做事雷厉风行,我是通过钢认识她的,钢和她认识有十几年了,从她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钢和susan我们是铁三角,事业的伙伴,感情的相惜者,所以有时一些不得已带女伴的场合,我会带上她,她有时也会带上我或者钢。以后要是我在国外不在你身边,遇上丹或者她姐姐找你麻烦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和她打电话,她黑白通吃,你有事,她会全力帮你搞定的。 回到婚礼现场,原本格调雅致浪漫的婚礼,因新娘的外向闹腾,硬被搞成了party似的热闹,韩国新郎方也很热闹,在台上狂舞,婚宴将近11点才结束。走的时候,新娘忙得不亦乐乎,我看见牧俏皮的朝新娘眨眼挥手再见,新娘频频送出飞吻向我们挥手再见。 坐在牧的车上,思绪飞了很远,神思恍惚。牧在路边停了车,轻轻的捏着我手,温柔的问:“尘儿,婚礼让你不舒服了吗?”我摇了摇头,我想到了威,心情开始郁结。 威对于我们的婚礼,做了各种设计,他说,他要给我一个最特别的婚礼,可是,现在的情况,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威知道我不能做他的新娘,他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崩塌,我不敢想象。 牧见我不语,捏着我的脸蛋,信心满满的说:“宝贝,以后我会给你一个最特别的婚礼。” 我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扑在了牧的怀里:“不,牧,我要等威有了好归宿,我才会答应和你举办婚礼。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其他形式都不重要。” 牧也仅仅的抱着我,温暖的唇贴着我的额头,轻轻的说:“我会尊重你的一切选择。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突而又轻柔的笑了一下:“只要你不离开我,做你的二爷也可以。” 我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什么二爷?” 牧眼中闪起邪气的光:“女人叫二奶,男人叫二爷,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也可以做你的二爷,而且是垫钱给你的哟。” 看着他一脸的坏笑,满嘴的俏皮,我不禁破涕为笑。 这男人视我如生命,我又怎忍心,再让他受十年后的分离之苦呢。 第六十九章 天涯情缘 婚礼出来,牧想让我再陪他一个晚上,反正明天是周末,回红树西岸我们还能呆上一天。重新恋上的我们,变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的珍贵,即使不说话,只要手拉着手,看着对方,感受着对方,亦是莫大的幸福。我们也很清楚,这种巨大的幸福是源于我们十年彼此缺失的爱。 但我也深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道理。况且,我和牧十年前就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也有过美好的冲浪体验,这些记忆都是刻骨铭心的,我们远比那些从来没有袒露过身体给对方的情侣,更难以自控心里和身体的欲望。 十年漫长的分开,彼此相思的煎熬,现在如胶似漆的相处,情到浓时很难以保证一把烈火是否会点燃了我们。对威,我已是罪孽深重,每日活在内疚和痛苦中,找不到赎罪的出口,唯一能让自己坚定的,就是在和威挑明前,不和牧有实质性的肌肤关系。 虽然牧现在宠我上天,但他的邪气和霸道,只怕我有时不一定能压得住他。如果两人独处时,他采取强硬手段,我未必能抵抗得了他,所以,我要尽量减少和他独处的可能,特别是晚上。 牧虽各种卖萌各种深情演绎要我回红树西岸,但婚礼当晚我还是回到了台湾花园住,牧有点失望,但他眼里是满足的。 周日陪老爸去喝广式早茶,下午陪他去看了功夫熊猫2。这下总算完整的看了一部电影,老爸看得很开心,我还担心老爸不喜欢看动画片,也担心他不能过悲不能过喜的病情。没想到,老爸开头到结尾都在哈哈笑。 老爸也问我项目什么时候结束,我说快了。老爸说,项目结束我们就回去吧,威一个人在那边我有些不放心。我笑笑,不知如何回答?面对爸爸一脸的希望和幸福时,我的喉咙总是哑的,即便演练了一个晚上想试探他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周日时,牧骚扰电话和短信一直不断。后来告诉他我们正在看电影,才稍微安静一会。下午5点半不到,牧就来电话说,他已经在台湾花园小区下面。见到我时,牧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表白,让大白天的我觉得温暖又好笑。 5月30日是我的生日,史上最幸福的生日,有生以来收到最多祝福的生日。从早上到晚上,天涯的网友的祝福就如雪片一样向我袭来,幸福感爆棚! 一早威的happy birthday也过来了,视频中的威消瘦了很多,两颊明显小了。威笑眯眯的说:“宝贝,生日快乐,很抱歉不能亲自和你一起过。”我问威:“你好像瘦了?” 威拍拍自己的脸说:“没事,爸爸生病时落下很多工作,事情比较多,比较忙。没事的,不用担心。只要你和爸爸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强。 威一句,宝贝,我想你,让我落泪许久。有时真的会异想天开的幻想,如果自己能分身乏术或者像孙猴子那样变出多个自己,该有多好,一切都完美了。可是选择是残酷的,残酷也是人生的一种状态,改变不了的时候,也只有试着接受。 中午婷给我庆生去了做美容,右侧胸口有一特明显的吻痕,做美容的妹妹,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估计也还没经历过什么事情,在那大叫:”骆姐姐,你怎么这样了,你痧气太重了,要不要我们全身给你刮下砂呀?” 向来牧亲吻的时候,就喜欢肆咬,我很容易有印痕,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提心吊胆的,做老师的时候生怕被学生发现,在公司上班时担心同事看见,总要检查一番才出门。现在的牧,更是离谱,动不动就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咬了下来。他咬的时候不疼,酥酥麻麻的,力道恰到好处,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这种高超技巧。一听到美容妹妹这么说,吓得我冒汗。今天一上午在办公室,如果其他印痕在明显处,估计都被哪个细心的同事看出来了。 婷老兴奋了,逼问我和牧发生啥事了,是不是已经进入云雨阶段,呱唧呱唧一顿拷问,我支支吾吾说没有,婷说我骗三岁小孩。她觉得牧不可能会这么老实,我们重新好上的第一天,牧应该就会直接把我办了。 我百口难辩,也只能任凭她取笑了。 下午我发短信给牧:“你什么时候下的黑手,胸口都是牙印,害得我囧死了,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否则下次完全不让你近身?”牧回我:“我的女人,不做下标记怎么行?晚上还要做多点。” 晕倒......... 晚上的生日宴前半段留给了老爸。老爸已经吩咐阿姨买好蛋糕,做了美美一顿晚餐,都是我爱吃的东西。开餐时,老爸就说:“你过生日,晚上还会有其他安排吧,你们年轻人自己热闹去,就不用陪我这老头子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饭还没有吃完,牧早早就在小区等着,接上我直接回红树西岸。 进到房内,点着蜡烛,温馨浪漫,蛋糕上写着:永远18岁的宝贝,生日快乐!我转身抱着牧,踮起脚尖亲了牧的脸颊,牧紧紧的拥着我含情脉脉的说:”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好吗?“ 我点点头。 牧叫我许愿吹蜡烛,并且强调说,愿望当中一定要有一个是关于他的。我笑他哪有强迫寿星许愿的呀,牧呵呵说:”只要能实现就行,管他自愿还是强迫。” 等我吹了蜡烛 牧斟了两杯红酒,一喝就知道是澳洲红酒,味道是上次我们在一个西餐厅喝到的。我说,好喝。牧说,喝一点点就好,不要喝醉了,免得酒后乱杏,把我给欺负了。我傻笑,如蜜在心里。 牧盯着酒杯,眼睛明亮温和,笑笑,缓缓的:“宝贝,你过生日我有几个礼物送给你,你可以选择其中的一个,其他的几个下次可以考虑,当然如果你全部都接受,也没有任何的问题,我一并奉上。” 我锤了他一拳,笑说:“你又在耍什么鬼把戏? 牧挑挑眉毛:”我很认真的。第一是婚戒,我很久就准备好了,随身带着,随时像你求婚,包括今晚。你要吗?” 我跺脚嘟嘴,大表不满:“哪有这样求婚的,拒,今晚坚决拒。”牧麻利的把戒指放起来,好像知道我铁定不会要这个礼物说:“好,戒指不要,那我下次用,随时给你准备着。” 牧一边说话一边邪邪的凑上来亲嘴说:“第二个礼物呢,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今晚我也可以考虑送给你,一般人我不会轻易给的。” 我看他故作玄虚,就逗他:“你还有什么东西珍贵到这种程度呀,牧大叔。” 牧把上衣一脱,露出光光的上身,邪恶的说:“我准备把我最宝贵的身体奉献给你做生日礼物,小娘子,我够大方吧。” 说着就要欺上来,我大喊救命,牧就在后面追,一把抓住我,往沙发上压,咪咪在那喵喵叫,也跳了上来压着我。我大喊:“你父女俩太过份了吧,过生日这样欺负我。”牧用嘴巴堵住我:“不管,先留些记号先。”狂风暴雨的亲了一番才放手。 许久,牧把我从沙发上抱起来坐着,貌似很认真又带有点小心翼翼的说:“宝贝,婚戒你今晚不要,我这么宝贵性感的身体你也不要,其他的礼物应该问题不大,可以接收了吧。” 我想了想,前面这两个是关键性和原则性的问题,其他应该还好吧。就点点头,说,应该可以吧。 牧兴奋的拉我起来,往门外冲。在一辆mini车前停住,说:”宝贝,送给你的mini cooper车,happy birthday! 第七十章 天涯情缘 看到车的那一刻,我似乎心跳停了半秒,不为牧的礼物有多贵重,而是车牌和车身设计的一些关键字眼和图案,让我诧异。 能做到这些,不是当凭精力和金钱就可以做到,而是牧一点一滴的爱都已经融化在里面。他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准备,才可以做到的。 他的爱和心意我可以收,但他的车我不能接受。 牧看着我的表情神采飞扬,眼眸中充满了笑意, 我也征征出了神。半饷,我才说:“牧这车我不能收,这礼物太贵重了。” 牧嘴角仍上扬着,轻轻走到我旁边,双手拥着我,继而迅速的低下了头,覆住了我的嘴唇。 我的脑袋“嗡”一声响,被他的突袭愣住了,旁边刚好有一个人经过。我轻推牧,牧却加深了那个吻,贝齿里里外外被他突袭了个够。 我的脑袋瞬间变得空白,我放弃了推搡,牧反而变得温柔起来,轻轻的,像品尝花蜜一样。 直到第二个人经过,我又下意识推了下牧,牧才离开我的嘴唇,将吻放在我的额头,声音蛊惑而低沉:“宝贝,别拒绝我的心意好吗?我只想对你好,不管用什么方式,贵重还是轻贱,车子还是房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多在乎你,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一切。” 我拉着牧胸前的衣襟,温声说:“牧,我知道,我接受你的心,但我不能接受你的车,更无法接受你的房子。” 牧轻轻的顺着我的头发,声音温润如玉:“宝贝,你不要因为我和丹的事情,变得像刺猬一样,处处拒绝我。我和她之间已经结束了,该说的,我都已经和她说的。有些话不去和她挑明,是顾及她女孩子的面子,彼此给对方留最后的一丝尊严。我和她的事情,可以说很复杂,也可以说很简单。尘儿,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我姜一牧这辈子都是你的。” 我低下头。 牧再次拥紧我,仿佛下一刻我就要离开他,声音变得变得沙哑低沉起来:“尘儿,我的尘儿,如果老天这么安排我们十年后还能再次重逢,而且还是你未嫁我未娶的状态,我们彼此也深爱着对方,这么好的天赐良缘,如果我们都没有在一起,那老天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所以,我相信,我们一定是老天安排好的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只不过我们或许还要再经受多一点磨难,就差最后一点,我们就可以天长地久了。如果老天跟我开了这个玩笑,十年后还是把你送走了,我姜一牧这辈子再也不会结婚了,再也不可能去爱了。” 我抬起头看着牧,看到他眼里的深情,眼泪竟涌了出来。其实我没有想太多,反而是牧想太多了。他应该是想到了黄埔雅苑那套婚房的事情,担心我介意。 可是我有什么资格介意呢?牧因为我已经和家里闹翻,和丹摊牌,而我却至今无法面对威和爸爸,不敢轻易的说出我和牧的感情。 牧说“二爷”的话虽说是笑话,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怎样他都要和我在一起的。 在牧的面前,他已经没有了千山万水,他已经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了。但我,迈出每一步都觉得锥心的疼痛,我害怕看到威痛苦的表情,害怕父亲病痛的身体。我知道,我在爸爸和威心中的重要性,这是我不敢直视的问题。 牧看我不吭声,有点着急了:“那个黄埔雅苑的房子,是在一种特殊时期特殊状况下,我给了一部分钱,但不是我的本意,那个时候......” 我捂住牧的嘴巴,摇了摇头:“牧,你给我的爱已经很多很多,我不能那么自私,什么事情都要求你做得完美。那天你在他们姐妹前,叫出宝贝两个字,我就知道,你爱我胜过一切。你的心我懂,反而我自己做得不够好,威和爸爸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勇气开口。“ 牧温润的唇轻轻贴上我的嘴:”宝贝,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不谈这些好吗?我们开你的mini车出去兜兜风,你要是暂时不接受这部车,那就先接受我这个司机好吧,不用给劳务费,只需要每个月陪吃陪喝陪睡就可以了。” 还未等我回答,牧一把将我抱起放在了副驾驶位,放下我的同时,他的滑舌轻轻滑过我的唇,趁我吃惊的当下,借机窜入我口中,迅速卷住了我的舌尖,吻得我直颤抖。 撤离时,他惯性的在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我好无防备的,吃痛发出了“呃”柔柔弱弱的一声。牧原本准备撤离的滚烫的唇又再次侵了下来,口中喃喃道:“你这折磨人的小妖精。” 待他抬起头时,清澈明亮的眼睛已经充满了迷离的欲火。 我笑了笑:“自找苦吃,你试试新车吧,往我家开。” 牧说:“为什么,你要回家?今晚你要陪我,明天你去培训,我还得给你先培训一下呢。” 我用手指从上到下比划了一圈,停在他的下腹,捂着嘴笑。 某人不但不知羞,还色眯眯的贴了上来:“邀请骆大小姐品尝深圳鹏城战斗力最强的帅哥,免费的哟,还补贴10万元。” 我推开他,他又来强抱我。mini车身本就小,推几下,牧撞到了头。打打闹闹了好久才去兜风,深南滨海转了一个大圈。 生日后去丹单位培训,因有这种关系的特殊性,加上接机的事情,我心里稍显紧张。不知道怎么面对丹,丹又如何面对牧。牧知道我的性格,会很尴尬的面对这些事情。牧推掉了集团开会,和我一起去参加会议,在我去之前,仔细交代我: 1、 你保持你平时的工作状态即可,即便有特殊情况出现,你以专业说话,对方是我们的vip客户,我们是他们的供应商,仅此而已。 2、 于公于私,我都会很照顾你,所以你不用太紧张,你是我们法方投资方又是女士,我维护你照顾你都是正常的,你不用多想。 3、 如无意外,丹今天不会出现失态的现象,因为这是工作场合,如果会涉及到私事,可能是中午或者晚上的饭局,无非就是丹会说,我是他未婚夫,会有些亲密的动作,我不想在她单位丢她面子,以免出现大家尴尬的局面,所以我会由着她,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晚上饭局的时候宣布,我和丹已经是过去式。 4、 和丹不要有两人过多的接触,annie我也叫她过去,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她电话。 5、 有我在,没事的,相信我。 看牧说得一本正经的,他叫我不要紧张,我反而觉得他比我还紧张。我只对牧有一个要求,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最好不要在她的同事面前伤害丹,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我还告诉牧,昨生日的时候,我收到丹的短信了,并且给牧看了,丹写着:小雪生日快乐,祝永远年轻漂亮。那天我姐姐可能说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她只是看到你们在同一间公司上班有点紧张而已,我知道你们俩没什么,只是工作伙伴而已,我们都误会你们了。明天的培训, 我会亲自接待你的。 我问牧:“我怎么回复丹?”牧说:“你就直接回,我爱姜一牧就可以了。” 我哪敢这么会,只是象征性的回答了“谢谢。” 早上我和牧出现在青青世界时,丹和她的领导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丹穿着很职业很精神也很光鲜,和那天在黄埔雅苑餐厅的神情完全不同,或许是职场中的丹就是如此干练的,也或许是牧的出现,有一种爱不管对方爱你不爱你,只要你爱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就会雀跃就会容光焕发,丹应该就是这种。 而这种爱身边居然很多。 在和牧闹别扭的前些天,我一初中密友,约我在地王旁边的星期五西餐厅聊天。整晚的话题,就是关于他的男友。她口中的男友,在我和另一个朋友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他粗鲁的骂她凶她,几个月不见面,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我密友月薪也有2-3万,而他男友大概也就5k左右,无房无车,可我密友就是爱他,和我们哭诉她男友对她如何如何不好,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要分手的样子,男友一个电话过来屁颠屁颠就走了,我和另一朋友面面相觑。 爱情中有克星有劫数,在别人的故事中反而读懂了,什么叫爱的卑微了。不管丹如何对我,想想十年,甚至更长远,她大学对牧就心仪已久。如果不是爱得卑微,爱得情不自禁,她现在应该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了。 从女人的角度看,我还是对丹心疼的。虽然牧说,就算我不回国,他也不会和丹结婚。但毕竟那是假设那是如果,现实就是我回来了,然后牧和丹解除了婚约。我的回国间接直接的触发了牧不婚的念头和行动。 丹有礼有节的介绍我和牧给她的领导认识,后有专门负责此次培训的工作人员,领我们到教室。正式上课前,丹也帮忙插电脑电源,还问我,昨晚收到她的生日祝福没?还说为我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等上完课再给我。 正式开课前,丹的领导做了开场,牧也讲了几句客套话,我正式开始授课。 牧和丹紧挨着坐在后面,牧保持他惯有的工作场合的表情,丹偶和他会交流几句,牧倾身听,点点头。项目管理的内容我很熟,基本也没有什么压力,都是些专业上的说法,只是看到牧和丹此刻都以职业人的角色坐在下边听,和前几天的狂风暴雨有些恍然。 中午吃饭丹原先安排,牧、我和丹以及她的领导一起在一楼单独用餐。牧推掉了,他建议和学员一起,方便交流也可以回答学员的一些疑问。 中午我们和学员一起用餐,为防止牧不经意做出夹菜的举动,我夹杂在几个学员当中入座。交流中,发现学员不仅对项目管理感兴趣而且对牧的职位和他管理当中的心得感兴趣。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听牧讲管理,他三言两语就把德鲁克管理大师的话点透了,再加上他自己的理解,对于管理牧已经形成自己独有的一套思路。 下午两点才上课,牧叫我去休息一下。 丹笑盈盈的说:”牧,我陪尘儿去休息吧。“ 牧转身面对annie:“你陪ine去吧,顺便把她ppt当中的logo换一下,要公司最新版本的。” 我听了一愣,心想,我用的就是公司的最新模板,哪还需要换? annie也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已经形成say yes的良好习惯,一直紧跟在我后面,估计牧是不想让丹和我呆在一起惹事,我就不吭声了。 丹也不强求,保持很优雅的笑容:“嗯,你们中午休息一下,下午还有三小时,挺辛苦的,晚上我们再聊。” 回到房内,annie说要怎么改ppt,我笑笑说,不用了,老大看花眼了。 下午牧基本也在教室里听课,不过眼光就有些游离了,把我从头上扫到脚从脚扫到头,一遍一遍的扫描。看得我极为不自在。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跟牧:“我看你一下午都没接一个电话,你能不能去处理点公事,别老盯着我看,看得我全身发毛。”牧挑挑眉峰:“我是认真的在听你上课呀,况且我关机几个小时公司又不会倒,就当我在坐飞机出差的途中。” 原来他居然关机了。 晚上丹的老大约一起吃饭,就在青青世界,画面烟雾缭绕,颇有情趣意境。牧偷偷跟我说,要是就我们俩用餐那感觉就很好。四人一起用餐,就无味了。 其实牧如在公司内部自己的主战场,说话并不多,一般以听为主,偶尔发几句自己的感慨和想法,但如是客户或者是领导,就不得已要多些话了。 牧整体是一个话不多的人。这点和我姐夫很像。十年前牧去我们家时,我妈说的就是,这两个女婿都是找的话不多的,开始会觉得嘴巴不够甜有点闷,但说出的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久了,就知道这种个性的人做事很稳重人也可靠,我姐夫的为人处事成了我们家族找女婿的标杆,而这些特点,牧十几年就如此了。 这晚的场合牧也不得不话要多些,陪集团大客户的领导,加上牧不大想丹主导话题。所以一开场,牧就介绍说,我和丹都是他大学同学,还打趣说,我玩失踪,十年了,现在才显现,全班都找不到我的行踪,包括牧自己。 丹笑吟吟的,招呼斟茶上菜,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我都很难以想象前几天声嘶力竭的丹,和今天镇定自若落落大方的丹,哪个是真的还是假的?相形之下,我反而觉得牧好像显得过于紧张我了,上课时的寸步不离,饭桌上欲说还休的身份。 对于丹在不同场合判若两人的表现,牧倒好像习惯了似的。我看不懂他们的世界,亦不想去探究。对牧,我给予了他全部的信任,他也给了我足够的爱和安全。 第七十一章 天涯情缘 和丹单位的培训有惊无险,自己也吃了一惊,生怕现场又出什么状况。毕竟在客户方,而且是公司的超级大客户之一,也担心牧呵护心切,乱了章法。 一切风平浪静,顺顺利利培训完,我也心安了不少。 第二天是六一儿童节,中午专门去吃了科技园的肯德基儿童套餐,目的只是为了得到那只hellokitty,谁叫我是hellokitty控,蝴蝶结控,发箍控呢。只要这三样一沾边,我就会特别的着迷。牧也迷恋我孩子般的性情,由着我了。 当然最感动的,莫过于,天涯的尘牧迷们送给我的大礼--建十年红树林之爱的qq群。 这个群是粉丝们自发组建的。之前有尘牧迷们建议我组建一个十年红树林之爱的群,但我总觉得我平时没那么多时间进行管理。一拖再拖,就没有去建。 没想到六一那天,他们组建了一个群,并且在群里说了很多感动的话,喊着我爱你尘儿,心里真的非常感动。 晚上加了他们群,并且看到了他们如潮水般的祝福,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和牧的恋情被他们祝福着,也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晚上和老爸一起过儿童节逛了会商场,到处放着喜气洋洋的儿童歌曲。老爸提及,结婚生孩子的事情,我只能佯装“嗯嗯”的应着,却不敢延伸这话题。 牧手上事情多,一件接着一件的处理。晚上有饭局,不想参与,就没和他一起了。隔十几分钟来一次电话,真服了他。饭局结束后,还专门从宝安跑了趟台湾花园,磨叽亲热了半天才走。 牧今天剪了头发,显得特别的精神,超帅。说起牧的这个发型,牧还挺感慨的,因为我们的重逢很多事情就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原来我给牧剪过发。 我生平第一次给他剪,剪得参差不齐,但还挺精神的还有点潮,牧逢人就说是我弄的,他好几个同乡好友叫我帮他们剪,结果可想而知,不得不去理发店做二次修理。 牧说,我的剪发技术我的手艺只能为他一人服务。十年前,我还专门去买了一套飞利浦剪头发的工具,专门为牧服务。虽然有时也要去发型屋稍作整理,但整体牧还是满意的。这对追求完美的牧来说,敢在他头上动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的发型这些年基本保持了这个形状,显得人干练而帅气。 第二天我本准备去公司上班的,一大早牧就过来接我了。原来要我陪他在酒店开一天会。 我不用主持不用发言只需听,还蛮爽。只是牧把我的座位牌放在他身边,在他的眼皮底下,想开个小差,上下网都不行。 第一场是8:30-9:30牧叫我多睡会,专门开了一间房,第一场我就没参加了,在房间睡了一会。我参加10到12点的下半场。 听了一小段会议,由davis主持,牧主讲一段,和项目组关联也不大,其实没我多少事,非得拉我过来。自从出现上次丹接机的事情后,牧基本都把我带在身边,即使是去参加跟我半毛钱也没关系的会议,他也要我作陪。照这种速度下去,项目组的结项遥遥无期。 第二天见客户,牧也没放过我,硬拉着我一起见客户,说我在国外见多识广,给他多点建议。其实那都是借口,很多商务谈判的事情,他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的,远远比我强。我只对我的专业有信心,在商务谈判上,我没有足够的抗衡压力,也没有足够的底气。 有时听他和客户聊也是件非常享受的事情。牧的逻辑思维能力特别强,他说的话,假假实实,有时很严肃,有时又打哈哈。谈成的几率非常高。难怪集团盛传牧是谈判高手,我也算是见识到了。 或许是心中那点小崇拜,对牧充满了无限的信任,也觉得牧就是那个超人,在他手上没有做不好的事情,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在发生巨大转变时,那种翻天覆地顿时让我觉得全世界都暗无天日了。 端午节日将至,客家人眼中是“端午、中秋和年”。也就是过年是最重要的节日,其次是中秋,第三重要的就是端午了。奶奶八十多将近90岁了,端午有三天假期,无论如何我是要回一趟韶关去看看奶奶的。 姐姐说,奶奶已经念叨我好几次了,问尘儿过节回不回来呀,我有好多话要跟她聊呢。 牧中午吃饭的时候,旁敲侧击,眼睛吧咋吧咋的看着我:“宝贝,端午有三天假期,你准备去哪呀?” 我 其实已经想好了,我一定要回一趟韶关的。但不想告诉牧,也暂时不想让牧陪我去韶关,更不可能让他去见我的父母,毕竟威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现在还不到时候。我故作玄虚的说:“不准备去哪,陪我的老情人老豆,随便把咪咪借我几天,准备宅在家里,这样安全系数是最高的,免得被人占了便宜。” 牧笑眯眯的说:“尘儿,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你宅着我也可以宅着,不过你三天是不是应该平均分配一下,一半时间陪你老爸,一半时间陪陪陪我。” 我问,这怎么分配呀? 牧的笑意堆满了眼角:“很容易分配的,一天总共就24小时。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总共12小时你陪我,其他12小时陪你爸爸。” 看他眼睛骨碌骨碌转,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建议他回去看看外婆,不用他粘我那么紧。还说了一大套,两情若是久长是就何须在乎现在的朝朝暮暮。 牧嘴硬,理直气壮的说:“我要两情长久,也在乎现在的朝朝暮暮。我要把过去的十年,用加倍的粘度把他补回来。” 经不住他牛皮糖的粘度,也招架不住他一天无数次的问我端午节的安排,只好老实告诉他,我端午节一定要回一趟韶关的。 牧立刻变得热情和激动起来。 他拉我去山姆会员店给韶关家人买东西,牧“唰唰”的买了好多,说那个核桃补脑,那个麦片补充能量,那个茶叶清香甘甜,那个燕窝滋阴养颜,那个口服液降三高,推了满满一车。 我要买单的时候,他说,他有会员卡他可以直接买。我没有会员卡,有钱也是买不了单的。 真是被某人的举动“石化”。 从买东西到买单到回家,我一直在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放弃去韶关的想法。我实在不清楚牧会做出什么举动。我和威之间很多事情还没有摊开来讲,牧现在介入我的家庭,并不妥当。况且还有十年前的恩恩怨怨,要我们家重新接受牧,重新接受牧的家庭,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牧看我着急了,稍显严肃的发了个誓:没有我尘儿的点头,我绝对不会骚扰到你父母。此次回韶关,我只是做个司机而已。一句就把我顶无语了。 额的神.........痞到家了,拿他没招。只好答应了他。 晚上把咪咪带回台湾花园了。端午这几天没人照顾它,爸爸也寂寞,刚好可以做伴。 牧那边的阿姨有事,我叫台湾花园的阿姨照顾它,也可以让咪咪和我老爸亲热一下,咪咪很有灵气,也爱干净。 尘牧迷们劝我是否该和威,和爸爸摊牌了,把事情早点讲了,也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一说到这个话题我就会特别的不知所措。 这个月舅舅会从法国回来,他也是我半个爸了,对我和牧威的情况很了解,先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这个月威在法国的表现和情绪如何,再来看下一步怎么做吧? 这几次视频的时候,威的脸型瘦了不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情了还是工作压力太大?威在工作上是个强人,很少会出现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出现形体消瘦。况且现在有些业务,他和陆毅联手在做,陆毅在法国的根基比较深,对威的业务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特别上次签订大客户后,公司业务应该蒸蒸日上才对。 我的小心思这么猜着,担心威内心受着煎熬,却仍然等待着希望,等待着我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可我知道,我和牧已经回不了头了。 早上牧踩着灿烂的阳光来到小区,一般他都会在离家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停车,以免被父亲和阿姨看到。牧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已经在小区时,咪咪就在那狂叫,都说狗狗有灵气,这猫猫咋也这么通气呢?咪咪和牧的真的关系不一般哪。 牧没有开他的q7,开着mini,说是要拉去跑跑长途,对车有利。对于他这种脚长手长开惯了q7的人来说,mini确实有点小巧。刚开始他很不放心我开,我开车他比我还紧张,其实在国外我早就已经开车很熟了,只是牧没见过,他觉得很紧张,生怕我出点什么事情? 我气他藐视我的开车技术,牧说,在国外大家很遵守交通规则,相对比较容易开,可是在国内,大家不输对方一分一秒,都很争分夺秒,不肯礼让,反而不好开车了。 开就开呗,还特别不老实,一会伸出魔爪摸摸我的脸,一会摸摸我的腿,让他吃尽了豆腐揩光了油水。 直到上了高速,在热水区休息一段之后,他才开始让我开。我一开倒好,某人还嬉皮笑脸的说,尘儿,你也可以吃我的豆腐了。 句句话让人哭笑不得。但内心真的很快乐,就像大学时期刚刚拍拖的那种甜蜜幸福。牧也是,眼中的甜蜜和宠溺,让人看了都觉得酥软和陶醉。 快到韶关时,牧要自己开。这家伙也真是奇才活宝,居然比我还熟悉韶关的地段和路段,包括酒店和餐饮,堪称韶关的活字典。 我回家前,牧载我专门去了趟南华寺,我问他为何要去。他说,让韶关的南华寺保佑它的本土姑娘,骆雪尘嫁个好郎君,这个好郎君就是我姜一牧。 牧还说,这些年,社会的残酷无奈的现实,让他不信教不信佛,只信自己。但他允诺过,假设他有生之年还能重新遇上我,他一定要来南华寺还愿。 而韶关的丹霞山和南华寺,曾经在我们大学旅游时,就曾经来此地考察和参观,这曾经有过牧心中 的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我想逼着他说,牧却故弄玄虚是说:这是不能说的秘密。说了,就不灵了。 牧晚上住的酒店,开始还有点担心他。牧笑着说,放心吧,韶关也就巴掌大的地方,现在的韶关我比你更清楚,不用为我担心,我熟络得很。 生怕他一个人在酒店,一大早我就过去找牧。没想到,他也早早起了床,收拾好了自己。我正纳闷,接到姐姐的电话:“尘儿,你和牧在酒店吧,我们中午就在酒店的三楼见面吧。” 我吓出一身冷汗,昨晚我还告诉姐姐,就我一个人回韶关的呢。姐姐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牧来了,而且还知道这会我还和牧一起在酒店。 牧淡定的一脸媚笑,不急不缓的说:“是我约的姐姐姐夫,中午一起吃饭。” 我气得脸都青了,立马就对着牧翻脸,气鼓鼓的说:“牧,你昨天不是答应我好好的,不惊动我的家人吗?怎么今天也不跟我商量,就约了我姐姐姐夫?” 牧笑嘻嘻的,伸过手的抱我:“我答应不惊动你父母,但不包括你姐姐姐夫呀。” 我伸出手去打他,他一把擒住我的手,玩床上一按,重重的压在我身上,让我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 今天正值中秋佳节,非常感谢一路陪伴我的尘牧迷们,特别在这段日子,你们默默 的支持和鼓励,对我都是莫大的鼓励和信任,在此预祝亲们,中秋快乐,家庭幸福美满! 第七十二章 天涯情缘 还没来得及挣扎,牧灼热的大手掌已经伸进了后背肆意的探索,我瞪着他:“姜一牧,你要干嘛?” 牧妖异的眼眸凹陷了几分,睨着我的眸子炽热得像我将我烫伤。他并不答我,却在下一刻,狂狷的吻,如雨点般侵袭而来。湿热的吻,从嘴唇,一路下移到脖颈,延续到肩头。 我奋力推开他:“姜一牧,你昨晚是不是做春梦啦,一早就在这发骚,敢在我的地盘欺负我,你找死呀?” 牧却将灼热的气息停留在肩头,无比怜爱的叹了口气:“宝贝,你这段时间瘦了好多,香肩都只剩下骨头了。你爸爸妈妈还有奶奶看到了,应该很心疼了吧,我摸着都心疼。” 牧的话,让我撑着水雾的眼抬头看着他,一瞬间,空气如若凝结...... 牧低下头,轻轻咬着我的肩头:“不过我的小妖精,瘦成那样浑身也会散发一种让男人忍不住疼惜的魅力,让我姜一牧着迷。你嫁给我后,我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捶了他牧的胸口:“我才不要白白胖胖,你以为是唐代呀,以肥为美,现在是流行骨感,有钱都买不来的骨感。” 牧宠溺的咬了咬我的鼻子,又如小鸡啄米般一下又一下的亲着我的嘴唇。 牧森林般的气息,夹着着一阵淡淡的馨香,萦绕在我的鼻息间...... 我轻颤的手,捧住牧不安分的脸庞,试图阻止牧令人迷失的亲吻。牧停了下来,却霸道的搂紧了我。 “宝贝,今天是我们十年后,家庭当中关键的一战,你姐姐姐夫就是突破口。特别是你姐姐,只要她点头了,你韶关的家人基本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所以我们都要努力知道吗?你要坚定的和我站在一起,不用你说什么不用你做什么,你只要默许我做的一切事情就可以了。” 牧低哑的声音,还溢满着情欲和疼惜的因子在我的头顶上方想起,貌似淡淡的语气,却盈满了焦虑。 我似乎明白了牧的举动。 我摸着他的眉毛:“牧,是呆会要见姐姐,你心里开始紧张吗?” 牧深深的凝望着我,继而忍不住轻笑出声:“我姜一牧会紧张吗?我不紧张,是你太紧张了。昨晚你急急忙忙就走了,晚饭都不陪我吃,任凭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呆在酒店,人生地不熟的,尘儿,你也太不好客了,韶关人就是这种待客之道吗?” 我用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你比我还熟悉韶关,你怎么就人生地不熟了?” 牧低下头,在我嘴巴上又轻含了一口...... “牧,我要起来了,你还没完没了,亲个没完?” 牧哼哼两声,修长的手指勾起我的下颚:“昨晚一个晚上不理我,今早又让我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你怎么补偿我?” 我忙解释说:”一回家,就被家里人拉着这个那个,一早还陪妈妈给姑姑婶婶们送礼,真的是没有时间,况且你对韶关那么熟,哪还需要我照顾呀,大不了我补偿你一点什么?。“ 牧眼底泛起一层邪恶,诡异一笑:”你打算要怎么补偿?“ ”最多今天多陪你一会呗。“ ”其他的我不需要,我只接受肉偿!“话音刚落,他的大手竟肆意的深入了衣服处。我一张嘴,直接咬住了他的肩头,牧吃痛松开我:”你这小妖精.....“ 打闹得差不多,还不到11点半,姐姐就打电话过来,说她和姐夫已经到了酒店的西餐厅。 我的心一阵狂跳。牧从行李箱里面拿出几样东西。 我不禁好奇的问:”你拿什么呀?“ 牧眯眯笑:”孝敬姐姐姐夫的。“难怪,这厮,就住那么一两天韶关,我还笑他怎么要带那么大的箱子,比出差国外还大的架势。 我紧张兮兮的跟随着牧来到西餐厅,或许是因为端午假期,西餐厅人不少,还有个美眉在优雅的弹着钢琴。但我的心超乎异常的乱跳。 远远的就看见了姐姐姐夫,感觉姐姐眼睛把我从头到脚齐刷刷的看了几遍。 刚才和牧打闹一番,我以为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压低声音问:”我身上不会是哪里不妥吧?“牧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用眼瞄了我一下,低声应我:”宝贝,你出门前已经检查十几遍了,没有问题啦。“牧自己却不由自主的拉了拉衣领。 来到姐姐前,我怯怯了叫了句:”姐姐姐夫。“牧伸出手,很自然的和姐夫握了手,嘴里说着客套的”您好。“姐姐并未伸手,牧笑笑的叫:”姐姐,好久没见,你还和原来一样年轻漂亮。“ 姐姐笑了笑,还算自然。 牧并不急着坐下,而是说:”我有一个韶关的朋友,在郊区开了个度假村,里面有个农家乐,菜式非常不错,要不我们移步到那里去,我已经让他被备好了酒菜。离这不远,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牧做了手势的邀请状,姐夫本就是个随和的人。牧看了看我,我挽起姐姐的手臂,轻轻道:”姐姐,走吧,我也没去过,这个时候吃农家菜应该是蛮新鲜蛮好吃的。“ 坐进车里,姐姐姐夫都是属于高大型的人,四个大人坐着mini,确实有点怪异。牧长手长脚的开着车,姐夫坐在副驾驶位,我挽着姐姐坐在后面。看见车的第一眼,姐姐就已经满肚子问号了。 牧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却对姐姐姐夫的神色尽收眼底。牧一点也不转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这车,是我买给尘儿的生日礼物,她没收下。那就算先借给她用吧,在深圳没有一部车,非常不方便。她上班的位置经常堵得一塌糊涂。“ 一席话,使本来就略显尴尬,几乎没有声响的车内,显得更是寂静一片。 牧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嘴巴也不闲着,指着左右侧新的楼盘说:”韶关这几年楼盘也建了不少,高铁也建在家门口了,楼市应该还会长两年,姐姐姐夫应该也置了不少物业吧。“ 姐夫接了他的话匣,由此一路讨论韶关的楼市和未来。我和姐姐只是静静的坐着,我靠着姐姐,姐姐不由得抓住了我的手,没有说话,只听着姐夫和牧的讨论。 路程确实不长,出了市区不远就到了。但明显不是简单农家乐,看里面的餐饮住宿和设施,比一般农家乐要高好几个档次。 进到里面,服务员见到牧,都齐喊姜总,这让我和姐姐都有点惊讶,也觉得牧不是简单来这里吃顿饭。 吃饭单独安排在一个房间,略显有点洋中带土,土中带洋,城市风加点乡村风,搭配得有点土豪,倒也觉得舒服。 牧出发前,已经交代他们半小时后上菜,所以等我们进入房间时,菜式已经上齐在桌上。菜式做得很精致,青翠欲滴,色香味俱全,看着都觉得有胃口,而且确实是以素菜为主,辅以几个姐夫爱吃的腐竹焖牛腩,还有韶关人都爱吃的鹅肉,还有姐姐爱吃的甜品,我爱吃的小鱼小虾。 一桌菜,尽显了牧的用心。 还未坐定,牧拿出他的礼物给姐夫,笑道:”姐夫不抽烟不喝酒就中意喝茶,我特意给你带了点毛尖和龙井过来,你试试看,口感非常好。“ 给姐姐却是个大大的运动包。牧拉开包,拿出一只羽毛球拍,说:”知道姐姐喜欢打羽毛球,上次去看林丹比赛现场,要了他签名的球拍,我留着也没用,尘儿呢,喜欢打网球,这只拍子你留着。等下次我要到李娜的签名网球拍,我再送给尘儿。“ 哎,这男人太恐怖了。就像福建远华走私案的主犯赖昌星说的:不怕做不到,就怕领导没爱好。此次来韶关绝对不是他说的,顺便来做个司机,而是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知彼知己。 我姐姐是彻头彻尾的林丹铁杆粉丝。姐姐打羽毛球在家族里面是排一排二的,在韶关业余选手里面也是非常不错。姐姐的兴趣爱好,除了旅游就是参加各种羽毛球赛。 林丹在国内的比赛,且比较靠近珠三角的,姐姐能抽出时间去观摩的她都有去。而且空间里放了很多林丹的照片。这两年,腿脚受伤有些不便,球少打了很多,但热爱羽毛球的心还是热的。 面对自己偶像的签名球拍,虽然是口上拒绝牧,但岂能不心动,推搡之下,牧竭尽他的不烂之舌,姐姐还是收下了。 餐桌上,牧极为主动,为姐姐姐夫夹菜,介绍菜式如数家珍。这种表现是极为少见的。 和牧出席了不少场面,在客户面前,牧是非常有节制的,不卑不亢。在集团总裁面前,牧也不会凸显自己的殷勤,有礼有节,很有分寸的处理着餐桌前的一些礼仪。 独独这次,好像他使了浑身解数来施展自己,证明自己的用心和真诚。我的每一夹菜,他几乎都要轻轻吹上一口,担心我被烫着。 我觉得他的行为很搞笑,但也为这个男人小心翼翼的举动感动着。看惯了他在正式场合的优雅和谨慎,如今他为了我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很卑微很卑微,我心里也觉得一阵心酸,如果不是爱我,那又会是什么? 菜式精致,分量不多,但非常好吃,确实能吃出泥土的芬芳,很自然的乡村味道。同样的茄子,在城市里和在这里吃到的已经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连韶关人最喜欢吃的鹅王,在此地吃的,都是非常土的味道,很纯正。针对这道很正的鹅王,姐姐的话也多了起来。 吃到一半时,有个气质不凡的男人进入到我们包间,手里拧着一瓶上等的好酒。 一见面就捶了牧一拳:”你这甩手掌柜,一回深圳,就半年不来一次,一大摊子事情,累死我了。你这股东也做得太舒服了。“ 第七十三章 天涯情缘 牧直呵呵,笑着说:“史总辛苦辛苦。” 牧正要准备给姐姐姐夫介绍时,史总却一眼认出了姐姐姐夫,马上恭敬的叫了声:“骆老师杰哥您们好,幸会幸会。” 姐姐一脸困惑,史总说:“骆老师,我孩子是史诺,你以前的学生,现在读初三了。之前我太忙,都是我太太参加家长会,孩子太皮,您费神了。” 姐姐开始反应过来:“哦,史诺,现在孩子挺好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前不久刚和他班主任聊过一次。” 史总连连说:“骆老师记忆真好,我孩子当初在你班,给你出了不少难题,今天这么巧,借这个机会一定得让我好好感谢你。” 史总转头又跟我姐夫说道:“杰哥,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今天光临这里,一定得吃好喝好。” 他回头看了看桌子的饭菜,指了指牧说:“你这老板也太小气了,怎么一桌子素菜呢?”随后他一招手,扯着嗓子喊:“服务员,加菜加菜,把咱们度假村的招牌菜各上一个例牌。” 即便我们百般阻扰,史总客气和执拗得让人无法拒绝,桌上堆满了菜。牧不也管他,随便他折腾。 言谈之中才了解到,史总和姐夫原来在体育馆常一起打球,也算是老熟人了。史总是生意之人,经常天南地北的跑,特别是前这几年的业务拓展到珠江三角洲一带,在韶关呆的时间少了。 随着儿子的长大,父母的年迈,韶关的招商引资做得也很不错,商业的氛围越来越好,他毅然回来韶关发展,圈了几块地,已经在做房地产开发和旅游项目。 他是在深圳遇到牧的,两人一见如故。 牧之前开玩笑跟我说,他只要一听到别人是来自韶关的,就会特别亲切。连招助理,都是优先考虑韶关人。提拔干部,也会看是否是韶关户籍。我笑他,知道我们韶关人做事靠谱,认真负责吧。 牧眯着眼笑我,丢给我一句:爱乌鸦及乌鸦。 开发这片度假村,也是在牧的策划下开始弄的。已经三年多了,因为定位比一般的要高些,会议室、酒店、餐饮都有,所以承接了韶关很多企事业单位,包括政府部门的培训和会议,生意还算红火。 史总是大股东,牧占了一部分股份,还有史总的另外一个朋友后来据说是政府人员也占了一部分股份。平时都是史总在打理,另外一个合伙人因为是政府人员不方便出面,但政府很多订单都是那个朋友在打点,牧在外围引进一些新的设备和新的经营理念和管理办法。 三人相互配合,度假村经营得有声有色。 史总开玩笑说:“姜总去年又捣鼓我们几个股东,承包了一片果园和菜园,果园要明年才会丰收。菜园的菜除了供应我们自己餐饮部,还每天早上有车供应深圳的有机蔬菜市场。一斤茄子和青瓜,可以卖到10元一斤。一只土鸡160元,我刚开始非常怀疑有市场吗?这么贵有人买吗?姜总很坚持,自己周末过来挖土呢。试运行了半年后,没想到利润非常可观。我们已经成了深圳几家超市和走高端路线的几家连锁餐饮店固定的供应商。牧不但能做高端的it,还能做菜农果农,厉害厉害。“ 牧也不自谦的说:”这种方式不是我一个人首创的,我有些朋友在连平和平这些地方,也开垦了这种无农药的所谓的有机蔬菜,经营得也不错。但他们的规模太小。韶关地多,人工也相对便宜,只要我们坚持做,就一定会有市场的。我还想着有一天,如果我工作丢了,我就回韶关看守果园和菜园吧,这样也有钱可以养老。“ 牧说这话的当下,轻描淡写,嘴角都是盈盈笑意,顺手夹了一块大大的鹅肉到我的碗里:”尘儿,看看这鹅肉和深圳的肥妹烧鹅有什么不同?“ ”尘儿,你可要好好体会牧的用心哟,他在帮你家乡做建设,而且准备在这养老做菜农果农哟。“史总看着我。我仿佛才醒悟,从史总一进门,他就没有和我说过话,只是看了看我,礼节性的点了点头。牧也没有刻意去介绍我的身份。 我不知道姐姐姐夫是怎么想的,可我的心里从喉头到胸间,涨得满满当当,替牧心酸也为之感动。那么多的线索,零零散散,现在窜起来看,牧这十年在用他的行动诠释着他对我的爱和痴恋。 而我,十年来,狠着心没和他联系,折磨着自己也折磨了他。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爱,可以上升到信仰,且不仅仅是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也根植在种种行为上。 十年后,我回来了,我还仍旧在质疑他否定他。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有时还想起乐斌说的那些真相,还想起丹姐姐说的那些刺耳的话,担心自己深陷不能自拔,到头却发现是一个局,却从未认真体会牧的一片用心。 姐姐就坐在我旁边,抓了抓我的手,小声说:”尘儿,你太瘦了,多吃点。“ 牧又顺势给我加了碗米饭,接了姐姐的话:”是要多吃点,太瘦了,跟非洲难民似的。“ 我撇了牧一眼,意识到全桌的人都在看着我,我尴尬的笑笑。 史总端了一杯酒,站了起来:”今天有几个会议我要先去看看,招呼不周,我先干了这杯,骆老师杰哥以后常来这里哈,随时恭候你们,今天就让姜总好好带你们参观一下!“ 他豪气的喝了个底朝天离开了,走出门又折回来,提醒牧:”姜总,我让公关部准备了一些礼品,呆会给你们送过来。“ 史总离开后,气氛一度开始凝结。从见面到现在,除了刚才史总那么一提让我要好好体会牧,姐姐姐夫还没有谈到我和牧的话题。 姐姐把筷子放下,牧无意的坐直了身板,仿佛迎接什么问话,我也开始紧张起来。 姐姐看了我一眼,尔后看着牧:”牧,你和尘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牧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的心扑通扑通一阵乱跳,牧却故作轻松的夹了一些豆角到我碗里:”只要尘儿愿意,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要是尘儿不愿意呢?“姐姐反问他。 ”要是尘儿不愿意,我这辈子估计也就独身一人了,我答应过尘儿,非她不娶。况且她现在未嫁我现在未娶,我们是自由的。“牧回答得干脆。 ”可是牧,尘儿是有婚约的。其中的关系你也清楚。你要她背着骂名,和你在一起吗?“ ”姐姐,我知道尘儿和威的婚约。我可以等,十年二十年......八十年我都可以等。“牧回答得很笃定。 姐姐叹了口气:”牧,我不怀疑你对我们家尘儿的感情,但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十年前,我们两家就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十年后呢,如果尘儿真的下了决心和你在一起,我们会尊重她的决定,可是你的家庭呢,你父母的态度呢,据我们所知,他们还是非常反对吧,甚至比以前更反对。“ ”十年前和十年后,情况是不一样的,姐姐,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牧抬头看着姐姐坚定的说。 ”牧,我不怀疑你现在的能力和财力,可是你的父母是不可选择的。爱情可以冲破一切障碍,但婚姻很难。我们不可能让你和你父母决裂,但我们可以预测到如果尘儿嫁给你,她将面临你父母的刁难,这是你们婚姻的定时炸弹。“ 姐姐越说越急,牧刚想说话,姐姐做了个”stop“的手势,阻止了牧的回答。姐夫扯了扯姐姐,轻轻叫道:”雨,你先别着急......“ 姐姐也打了个手势,意思让姐夫也别插话。 姐姐接着说:”我们也了解到你之前有个未婚妻,虽说你单方面解除了婚姻,但女方仍然揪着不放。你父母也是不同意解除婚约的。尘儿,三十多了,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做姐姐只希望她顺顺利利结婚生子,平平淡淡过这辈子,享受普通人的婚姻家庭寻常生活。这也是我们这家人最基本的想法。如果尘嫁给了你,你一定会受到委屈的,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着她,护着她。“ 牧家庭和丹的事情,我基本没提,姐姐似乎很清楚,看来她也是做了功课的。 我拿眼角微瞟牧,我向来对姐姐敬畏,此时也不由得噤声。牧清了下嗓子,很正色的看着姐姐,两只手放在大腿两侧,轻握了拳,坚定的说:”姐姐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至于我的父母,就像你说的,我没有办法选择谁来做我的父母,同样他们也没有办法选择谁来做他们的儿子。这些血缘关系不能更改也不能回避。但我可以选择我和谁来共度一生。我了解我父母的脾气,我也知道尘儿的个性,所以无论如何,我不会让父母和我们同住。退一万步,如果你们担心尘受委屈,我可以辞掉现在的工作,离开深圳,离开惠州,来韶关发展,就在这度假村种种果树种种菜。“ 话一说出口,姐姐和姐夫互相看了一眼。牧重复说:”我可以辞掉深圳的工作,和尘一起来韶关发展,如果尘儿想要在国外呆着,我也可以陪她一起去。我父母现在刚退休,六十岁,身体还硬朗。有我弟弟照顾着,他们目前也要照顾我弟的孩子,脱不了身。等他们年纪大了,我们孩子也有了,他们也就慢慢接受事实了。只要尘儿愿意,我都可以为她做到。“ 姐姐姐夫把眼光全投到了我身上,我微红了脸低下头。姐姐问:”尘儿,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愣了愣心神,恍惚的看着牧,牧面带微笑专注的看着我,大手覆在了我的小手上,温度传递着勇气和信心。 我舔了舔嘴唇,看着牧坚定的眼神,感受着牧暖暖的掌心,抬眼看了姐姐姐夫,坚定的说:”姐姐姐夫,我想和牧在一起,我不想再错过下一个十年了,吃再多的苦我也愿意和牧去面对。“ 姐夫说了今天饭桌上最意味深长的一段话:”尘儿,你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我和你姐夫都很心疼你。牧和威对你都很好,嫁给谁,你都会幸福但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牧在一起,你和威的关系,和深圳爸爸的关系要怎么处理?现在深圳爸爸身体非常不妙,梗过两次,如果再梗多一次,医生说非残即死,可不会像前面这么好运,这是医生亲自跟我说的。还有威的个性,他等你这么些年,如果知道你和牧走到一起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这些都是不可预料。牧,这些事情,你也要考虑清楚,你父母的事情,或许通过时间可以缓解。但威和深圳爸爸,就关乎人命了。如果你们的婚姻建立在深圳爸爸的性命上,你们会内疚一辈子,这桩婚姻也会有阴影。这些都需要你们两个智慧的去处理。“ 牧加紧了我手上的力度:”姐姐姐夫放心,我可以等,等尘儿处理完了威和深圳爸爸的事情,我再娶她,十年八年,我也可以等,我不急。现在只要能看到她,我就很满足了。“ 姐姐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尘儿没有遇见你。就不会十年前这么痛苦,十年后还这么痛苦。你们俩不知道是缘还是孽?“ 牧仍旧保持着满面的笑容,坚定的说:”姐姐,放心,我们以后一定会幸福的。就像姐姐姐夫一样,结婚十几年还恩爱如初。“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史总爽朗的笑响起,后面跟着几个服务员,手上拎着一些礼品。 史总指着那些礼品说:”这些都是咱们韶关人的老特产,但却是深山老林的正品。灵芝和各式菇,养生又健脾。“ 姐姐忙摇手:”史总,你客气了。又吃又拿的,多不好意思。不用不用了。“ 史总却硬塞到姐姐的手中:”骆老师,我儿子的事情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你,这点土特产你就收下了。你是知识分子,我就一生意人,头脑简单直接,略表心意。况且我和姜总亲如兄弟,你们和姜总也这么深的交情,无论如何也得要收下。“ 牧不答话,任凭两个人推来推去的。那么多服务员在看着,我站了起来,接过史总手上的东西,说:”谢谢史总,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史总拍拍我的手背:”尘儿,呆会再拿多点哈,都是好东西,补身体的,牧是股东,他也有份的。“ 牧满心欢喜的说:”尘儿多拿点,平时我都来得少,好东西都让他们下肚子了。“看到史总的一脸真诚,我也看着他目光诚挚的点了点头。 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服务员推着金色的小推车走了进来,小推车上放着一瓶红酒。 看字眼应该是法国的。 牧开了瓶,史总说:”在粤北能喝到正宗的法国红酒,这得谢谢牧的来货渠道和市场敏感度,在我们这度假村,这款是最受欢迎的,骆老师杰哥你们也尝尝。“ 我在牧耳边说:”你们这真是土洋结合呀。“ 牧倒着酒,亲昵的在我耳边说:”那请你设计一下,彻底来个洋味的。“ 深红色的葡萄酒像块极美的宝石晶莹迷人的荡在酒杯,透过酒杯,看着牧气定神闲的表情,我也开始放松了神经。 或许牧的表情在传递给我,姐姐姐夫应该没有问题了。 此时的牧是温柔的,牧晃晃杯子,眉眼都带着笑,随后举起冲着大家说:”咱们品品法国酒庄的红酒,呆会我再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菜园和果园吧。“ 史总也举起杯:”呆会去菜园,看中什么菜,可以随便摘,这个时候正是果瓜蔬菜上市的时候,味道相当好。“ 去到菜园,大片大片的菜,才知道是多大的菜园。菜园里有几十个菜农正在忙活着。 我有点五谷不分,所以看着番茄、苦瓜,南瓜这么吊着悬着,也觉得新鲜。尤其看到田里棚子里躺着十几棵发霉的树桩,上面密密麻麻的香菇和木耳,觉得特别震撼。 目前开发的这一片菜园只有一半,另外一半,牧说,下半年才开垦。因为夏季除了苋菜、空心菜和油麦菜比较好收成,其他比如苦瓜豆角青瓜都是容易长虫,一旦用了农药就对不住有机蔬菜这个称呼了。冬天天气冷,菜不容易长虫。 我记得牧妈妈之前跟我说过,牧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牧爸爸非常瞧不起那些农村乡下的亲戚,和他们没有什么来往,牧自然也就没有去乡下生活的体验,手脚都是细皮嫩肉的。如今牧居然研究瓜果蔬菜,说得头头是道,确实让人惊吓。 我和姐姐下到田里,摘了一些麦菜、空心菜、苦瓜和青瓜。史总又叫田里的工作人员捡了一箱的鸡蛋,宰了两只土鸡,这一趟真够丰富的。 回市区的时候,车子塞得满满当当。牧直接把我们送回了家,快到家门口时,姐姐指了指离我们家附近的一个小区说:”牧,听我弟弟说,你在这附近也买了套房子?” 牧拍拍头说:“嗯,本想邀请姐姐姐夫上去坐一会的,又担心你们不赏脸,所以没敢提。” 之前堂弟说过,房间里面好多我的照片,厅正中央还摆着一个硕大的望远镜。我可不想姐姐姐夫上去,姐姐也没有上去的意思。 姐姐说:“今天就不用了。你这里有房子,干嘛还破费去住酒店呢,晚上回家去住,毕竟家里会睡得舒服些。” 牧马上应承道:“好,今晚不住酒店了。”说着亦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交给后座的我。 “这串钥匙给尘儿,你们想什么时候上去看都行。平时我不在韶关的时候,也麻烦姐姐偶尔帮我去看一下房子。” 姐姐没说话,我也把钥匙还给了牧,牧亦不强求。 回到家,看到我们大包小包的蔬菜,妈妈以为我们去乡下姨婆家了。晚上煲了一大锅鸡汤,炒了鸡蛋和青菜,确实味道截然不同于超市买的菜,有小时候那种返朴归真的菜味,妈妈说,下次她也要去姨婆家多拿点这种乡下菜,很好吃。 姐姐没有说破牧的事情,说是一个朋友处拿的。 我的电话响起,传来牧的声音:“宝贝,你们正在喝美滋滋的鸡汤吧?” 第七十四章 天涯情缘 牧电话中笑声很爽朗,我赶紧压低了声音,走到阳台:“牧,你退房啦?是不是在用你的望远镜监视着我?” “是啦,骆雪尘,你现在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监视之下,好好吃你的饭哈。“ 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高楼,想象着在那栋楼,牧正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有些温暖有些奇妙。 ”骆雪尘,你看什么看,你看不到我的。你的嘴角有一粒饭,太不雅观了,赶紧处理掉。“ 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擦。 “骆雪尘,搞错了,左边左边。”我下意识换了只手去擦。牧又补充说:“哦,我说错了,望远镜的图像刚好是相反的,应该是右边。” 我又换了一个方向去擦,最后到整张脸都搽了,根本就没有牧说的那颗饭粒。突然想起我一直在喝汤,根本没吃饭,哪里来的饭粒? 我大喊一声:“姜一牧?你糊弄我?” 电话那头的牧哈哈大笑:“宝贝,你真是条容易上当受骗的小猪。我还在酒店,呆会再回去,晚上约了韶关的几个兄弟聊聊。” 我气急败坏又拿他没办法,我大喊牧的全名时,妈妈似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又赶紧压低声音:“牧,你在韶关拉帮结派的,想干嘛呀?” 牧嘻嘻的笑:“我在制定我下半辈子在韶关的养老计划呀,当然我得巴结巴结你们韶关当地的土豪劣绅。” 牧的电话里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在打招呼问好。牧电话里说:“尘儿,我不跟你聊了,有几个朋友来了。等下你留点鸡汤给我,送到家里去,房号地址你还记得吧,呆会我再发多一次到我你手机上,乖乖吃饭。” 我回到厅里,妈妈看着我,我赶紧低下了头。妈妈问:“尘儿,刚才和谁通话?” ”高中的一个同学,他也回韶关过端午了。“我低声的回答。 妈妈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说:”今天中午我接到牧的电话。“ 我和姐姐同时抬头,我心一惊,我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姐姐喝了口汤,装作若无其事的问:“牧说了什么?” 妈妈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问候一下我和你爸的身体,端午节好。基本每次来电话也都是如此过节过年好之类的。” 我没吭声,姐姐也没接话。妈妈抬头看了看我:“尘儿,你回国后见过牧吧。” 思索几秒才回答:“见过,大学同学聚会见过。”姐姐朝我努努嘴,我赶紧把话停下。 姐姐端了碗,递到老妈面前:“老妈,再给我加多碗汤。”妈妈笑呵呵的给姐姐加了碗汤。姐姐又说:“老妈这么多鸡肉,是不是应该搞点姜丝、大蒜和麻油做碗调料,这样今晚也能把鸡肉干掉。” 妈妈说好,进厨房忙活去了。 待老妈走完,姐姐低声对我说:“尘儿, 你和牧的事情,暂时不要说,等我慢慢渗透吧。他们要是知道了,整晚都会睡不着觉,他们血压本来就高,禁不起折腾。” 关于牧的话题,当晚韶关爸妈面前再没有提起,刻意的跳离了。 姐姐晚上没有和姐夫一起回家,和我睡一个被窝。我也料到了,她晚上或许有话跟我说。果不奇然,姐姐要求我把见到牧之后的细节一一跟她讲。 即便如此,鉴于姐姐在我们家族的话语权,我还是不由自主的选择性地讲了一部分,重点强调了牧对我的种种深情,和他十年之间为我做的一切,包括那个刻骨的小太阳。 或许我的内心里,非常希望姐姐能全方位的接受牧,所以在我的潜意识,我没有刻意去强调丹的事情,以及丹口中的牧。甚至他们那个孩子,婚房,丹姐姐,这一切我只字未提。 说了,只会徒增姐姐的烦恼,增加我和牧在一起的阻力。 十年前,只是牧父母的阻力。十年后,牧父母阻力仍在,甚至更盛。再加上丹不可预知的压力。我不知道如果姐姐了解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她是否还会保持她现在的想法:尊重我的决定。 所以我回避了,我内心最害怕的那个问题,那个人。 聊到一半的时候,牧来了电话,电话里仍带着点醉意:“宝贝,你没有给我送鸡汤呀。我在你们家楼下呢,出来一下吧,我想你了。” 我看了姐姐一眼,姐姐似乎了解电话中的牧,轻声说:“牧叫你出去?“ 我点点头。姐姐说:”你去吧,二十分钟就回来。” 跨出家门的时候,妈妈居然从房间出来了,问我去哪。我撒谎说,有同学给我一样东西,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妈妈不放心,说太晚,我一个女孩出去不安全。我答应她,就在我们楼下,10分钟就上来。妈妈说,她在厅里等我,给我开门。 匆匆忙忙下到楼,牧正依着车门。两排明亮的路灯延伸出去,将牧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轻轻的走到他身边,拍了他一下,然后又轻轻的跳开。牧一把抓住我,牢牢将我圈在怀里。我静静的喘着气,双手抵在他胸前,感受到牧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 牧低下头来久久吻我,好半天才听见他含糊的低声:“宝贝,你看你姐姐姐夫的意思,是不是我已经通过他们的考核了?” 我亦低声回应他:“好像是,应该是,姐姐今晚和我住在一起,我已经被她拷问一个晚上了。目前好像你还是安全的。” 牧温柔的说:“宝贝,明后天,和我一起回惠州好吗?我也要去解决我们家里的事情。” 我“啊”了一句。牧低头又亲了我一口:“放心,你不用出面,在家等着我就可以了。” 第二天,我和牧回惠州了。回到了牧自己的家,在能看到西湖的地方。因为他弟弟弟媳和他爸妈住在一起,牧觉得不方便,他回到惠州,吃饭一般是回他父母那吃,但住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了。 牧先陪我吃了一点东西。他回家陪他父母和外婆吃饭,我一人呆在家里。 家里清新雅致,风格我很喜欢,还能看到夜晚的西湖,坐在阳台上,倒也舒服。我就像一个等待丈夫的小女人一样等待他的回来。 我怕黑,而且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所以我把灯开得亮亮的,到处灯火通明。晚上十点多了,一直没有他的电话。 我开始自己找事情做,扫地拖地,把家里里里外外的卫生搞了一遍又一遍,满头大汗的,偶尔上上天涯和群里的尘牧迷们闲聊着,等着牧的归来。 将近十二点,牧还没没有回来,担心牧有事,忍不住给他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好嘈杂的声音,牧只说,宝贝,你早点睡 ,我正在处理一些事情,我还要一会才能回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在网上还和天涯的网友谈论着惠州的美食,惠州的东江,但心里已经开始不安起来。 牧差不多凌晨三点才回来,牧蹑手蹑脚的走进房内怕吵醒我,其实我一直都醒着,房内任何一点动静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牧进到房内,亲了一下我的脸颊,我转身面对他,眼里噙满了眼泪,牧心疼的抱紧我,说,宝贝,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可丹和她的家人来我们家了,双方父母有些冲突,一时半会走不开,你肯定担心了吧,没事,睡吧,我会解决好的。 牧头发有些凌乱,但眼里看到的是坚毅和温暖,犹如十年前。 赫然发现牧的手臂上有条血痕,看得我好心疼。 问他怎么回事,牧说他父亲摔东西了,不小心划到的。我说,你父亲脾气还那么大呀,牧苦笑一下,之前指挥千军万马,现在退休了,强烈的落差本就已经心烦意乱,加上丹家里今天一闹,火就旺了,你不用多想了,十年前,我都能为你和父母决裂翻脸,更何况是十年后,只是他们现在老了,身体也多病了,我不能太硬着来,得温和些。 我的眼泪突然又一下子涌出来了,说,难道你还要像十年前那样,三更半夜把我带走吗? 牧疼惜的抚摸着我的脸,说,不会,这里也有我们的家,我知道你在家里等着我,我充满了力量,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说,牧,我们兜兜转转怎么又回来了?十年前大吵大闹,十年后还是如此。 牧说,尘儿 ,不一样的,十年前我们是见招拆招,十年后,我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要你点头,我就开拔了。 我问,你父母还逼你和丹结婚吗?牧说,逼,但他们也知道这样是无用的,十年前都没逼成功,现在更不可能,什么年代了,我父亲也是个官场老手,天生的演员胚子,今晚也不知道他是真逼还是假逼?最好我给他们抱个孙子回去,他们就哑口了,要不我们现在开始造人吧。 牧坏坏的贴上来,我说,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牧说,习惯了,苦中作乐,有你陪着,所有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我问:丹大吵大闹了吗?像上次那样歇斯底里,还是像培训那天那样镇定自如?你没伤害她吧? 牧说,我没伤害她,是她伤害了她自己。我可以理解她对我的感情,就像我对你一样,但我爱得坦坦荡荡,她不是。 我说,上周培训,丹不是挺正常的嘛,今天怎么会这么冲动带着家人去你家。 牧说,常态。 牧接着说,尘儿,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真想把你变成我手心里的一条纹,走哪我都能带着你,年纪越大,纹就刻得越深,一辈子就能在一起了。你知道现在我最怕什么吗?我担心你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到时悄无声息的走了,我也担心丹伤害你,如果不是顾着这点,我也就没必要给她留面子了,其它的困难我都无所谓,我能慢慢解决。 我问牧,丹真的有那么坏吗? 牧说,丹不坏,只是过于聪明。 我说,牧,你爱过她吗?, 牧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不爱。 我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说,她pp大大的很性感吗?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爱她。 牧呵呵的笑出声,捏着我的鼻子说,你还在为十几年前的那句话吃醋吗?我告诉你,不爱就是不爱,不需要什么理由。爱了就爱了,也不需要什么理由。能找出理由爱或者不爱的,那是附加了条件的爱, 我的爱没有条件,所以爱与不爱,我很清楚也很坦然。 这些日子也逐渐唤起我的一些记忆,关于毕业后和丹之间的私密话题。 毕业后,我比较早确定毕业去向,留校。丹在广州,师兄也在广州,牧后来留在了深圳。 记得丹说过,她以为牧会留在广州。半年后,丹也去了深圳,师兄为了丹辞了事业单位,也来到深圳发展。后来丹不知道怎么了,非得回老家发展了,师兄也和她一起回去梅州发展了。 我在广州的时候,丹经常来学校找我,晚上我们经常一起聊天到天亮。很多话题都是在讨论感情,丹会经常性问到一些很敏感的话题,比如,我和牧的第一次在哪,第一次云端,我的感受,牧的反应。刚开始我不好意思说,支支吾吾的,后见丹挺open的聊她和师兄,我也就聊开了,两人躲在被子里大笑,难道这些记忆都被算计了,都不美好了吗? 对于丹,我真的看不清了。对于丹和牧的十年,我不想细问,我相信牧,我认为牧所有的行动已经足够证明他这十年一直是爱着我的,不管什么原因他和丹走在了一起,甚至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我相信牧一定是有他苦衷的。 端午节的韶关之行,让我更坚定这一点。 第七十五 天涯情缘 端午节回深,心里多了更多对牧的坚定,也增添了更多的担忧。 我忧的是,牧父母后续的动作会不会比十年前还来得更凶猛,家庭大战会不会一触即发?丹是否会打扰我韶关的亲人或者深圳的爸爸。 这一切都不可知,但牧15日后又要出差了。我的玻璃心经历了几次丹的反复情绪,或许会坚强一点,坦然一点。但我不知道丹下一步会采取什么方法什么方式和我沟通?或者再上演一部什么样的苦情戏? 我多么希望,牧也能像那位网友的“牧”一样,告诉我: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一切都过去了,。放心吧,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有尘牧迷分享了她的经验,她说她生命中也出现了丹。对方也像丹找我一样找过她,无法挽回的爱情让她生命中的丹也变得疯狂,一如我生命中的丹一样要强,所有能想到的意想不到的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尘牧迷建议我,不要插手牧和丹事情。就算丹找我,我什么也不要说,这样就不会激怒丹,她也没有办法施展招数。我只需坚定的和牧站在一起,让牧明白我的立场是坚定的,有我的爱,牧就是强大的,无坚不摧的,丹也就不可能有机会。 尘牧迷也说了,丹的杀手锏就是深圳爸爸和威,所以我要抢在丹之前,抓紧时间把我和牧的事情告诉威,如果说服了威,通过威来作爸爸的思想工作,那一切就好解决了。 甚至他们建议我写封信给威,在信中把事情一一跟威讲明白讲透,以威对我感情之深和宠爱包容,或许威能释怀,说不定能反过来做爸爸的思想工作,这样一切就完美解决了。 我写了几次邮件,都没敢发出去。因为我预测不到后果会是什么?我害怕最终的结果会是我认为的最坏的那个后果,所以我犹豫了。 我高三那年威的离家出走和后来的远渡日本,差点让父母失去了这个儿子。现在妈妈走了,只剩下爸爸孤苦伶仃,万一威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我不知道爸爸是否还能承受? 威平日是一个谦谦君子,温和绅士,但他骨子里有着牧一样的执拗和霸道,我不敢赌亦不敢放手一搏。男女之情,爱时则山盟海誓,至死不渝,恨时则挫骨扬灰,老死不相往来。 反而深圳爸爸一直宠我上天,我相信他会如我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尊重我的爱尊重我的选择,只要我幸福了,他就会替我开心,会觉得幸福。我骨子里面认为,深圳爸爸一定能读懂我的。虽然网友们,告诉我,毕竟威是他的亲生儿子,我只是养女,关键时候,还是血缘最重要,爸爸肯定是首先考虑他的亲身儿子。 可我不这样认为,我坚信爸爸对我爱不会因为非血缘关系而忽略掉我的感受,我的选择。毕竟三十多年来,他一直那么宠爱我。 所以自端午节回来后,我一直寻找着机会,慢慢的跟爸爸聊我的大学同学,一点一滴的慢慢介入。 我知道牧已经为我披荆斩棘,而我也需要坚定自己,就像在韶关时在姐姐姐夫面前承诺的一样,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和牧一起去面对。 我把原来我和牧在一起的那些小物件,翻箱倒柜的拿了出来。有我为他折的小星星,为他买的领带,为他写的纸条,甚至我们俩一起去看电影的电影票;第一次去肯德基和披萨店吃东西留下的纸条;第一次去流花公园、麓湖公园的门票,看到这些自己都为当初自己的傻气折服。 我也看到牧亲手给我编的链子,他买的丘比特之剑,另一面写着“ i need you ,iwant you,"的字眼,迷们有人猜是眼影,有人猜是沙漏,还笑说:如果是沙漏就证明牧不会送东西,虽然上面有他所想的话语,沙漏意味着时间,等待......冥冥中,折磨......应该,老土地送金戒,情比金坚! 或许这就是命吧,老天的安排,沙漏意味着等待,所以我们分隔了整整十年,没有对方的任何消息...... 牧每年的11月28日,到纪念日的时候,就送给我一个印章。上面刻着,尘牧一周年,尘牧两周年,到尘牧三周年,每一年都是如此,牧说我们相爱,每年都印一个,我们老去就有几十个了,等我们百年之后,子子孙孙都可以见证我们的爱情。可惜命运弄人,这个印章只印了三个,我们就相隔千里了........... 我不知道这些印章是否还有在延续,还是就终结在了第三个? 牧的爱情表达方式总不同于别人,或许注定我们要比别人吃更多的苦吧。 婷终于要婚了,和一个交警,小她一岁,源于婷的一次违规,斗嘴到熄火到相爱,缘分真是不可知的东西。 一个多月前,婷说年纪大了要做全面检查准备结婚准备生孩子。把我也拉去了,婷做了全套,其他我没做,因为之前流产没保住小尘牧,我只做了一个染色体检查。 这几天拿到了的结果,婷的报告显示常态,一切指标都很健康,医生说随时怀随时生,底子好得很。 我的,未知,报告显示是:46 xx 15ps+ 属遗传多态。我和婷读不懂的结论,上网查的也是模拟两可,医生去北京开会,要等他回来再说,无力无奈心情郁结了。 不想告诉牧,等下周问过医生,得出结论后,再来决定是否要告诉他。 但我不可控制的胡思乱想了。 本和牧在一起,牧父母就异常反对。 客家人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的严重,如果我现在身体异常,不能生孩子,估计牧父母拼了命也要阻止我们在一起。牧一直也喜欢孩子,如果我以后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对他也是沉重的打击。久了,也会成为婚姻当中的礁石,身边也不乏因为没有办法生孩子最后婚姻破裂的例子。客家男人骨子里,对骨血对后代重于一切。 出现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流产后留下的后遗症,还是身体产生了其他的异常反应,或许是小尘牧在怨我吧,没有保护好她? 这几天在看孙俪主演的《玉观音》,其中的一番话,颇有感触。爱一个人过于善良,会失去机会,错过爱的机会。而太爱一个人,也许会变得不那么善良。要在这两者之间取得均衡,做到平静而远柔,并非容易的事。 这句话让我想到了很多,但我还是会选择做我心中的那个自己。说给牧听时,牧说这句话说得很在理。太爱一个人,也许会变得不那么善良,会手段,会计谋,会心机,会报复,会迷失。 我问是说丹,还是说你自己呢?牧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一阵狂风暴雨的亲吻,封住了我的嘴。 在天涯看到了阳光的打油诗,也收到settling的私信,开导我不少,心情好很多了。 周六在家宅着,深圳大暴雨,天气超不好,牧去接受媒体采访了。 周日深圳继续暴雨,受体检报告影响,我的心情也持续发霉。 尽管下着雨,牧打着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口号风雨无阻的来接我。晚上陪牧出去会朋友了,我狂吃意大利通心粉,心情不好的人真的容易暴饮暴食。 牧送我回来,他很满意我的胃口大开。却也多少觉察我的异样,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没有告诉他实情,用以往开玩笑的口气说:“天气不好,所以心情受影响呗。你以前不是说特别不喜欢雨天吗?雨天心情就会差点,我也受到你影响了呗?” 牧却说,他的心情已经不受天气影响了,只要有我,天天都是晴天。 周一深圳天晴了,虽然太阳没有出来,但已经不下雨了........我一个上午基本没有上班的状态,下午要去见医生,心里不知祈祷了多少遍,希望一切顺利,一定要顺利,实在折腾不起了...... 如果不能给牧一份完整的感情,一个完美的三口之家,我终究要遗憾,对牧也望而却步了。我心里暗下决心,如果医生说一切ok,没有问题,没有异常,这几天我要下定决心准备和父亲提提牧了,月底或下月初回一趟法国,和威讲清楚我和牧之间的事情。 所以一定要保佑保佑,一定要没事........ 如果一切没事,周末就去一趟仙湖弘法寺......... 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难以形容。坐在车里脑子一直转不停,心里不知道祷告了多少次,一会求菩萨一会求天主求上帝,完全信仰混乱。 到了医院,前面几个也是看检查结果的。有输卵管堵塞的,高血糖的,还是看唐氏什么综合症,医生叮嘱了一大堆,病患和医生表情都很严肃。我心里更是惴惴不安。输卵管不通可以疏通,高血糖可以医用控制,而我是属于染色体的问题,这才是最要命最核心的问题,人的生命不就是xy染色体的任意组成的男男女女吗?如果这生命的源头都有问题了,还谈什么生儿育女呢? 医生是广东遗传和优生优育的领军医生人物之一,病患对他说的话都深信不疑,如果他告诉我最坏的结果,估计我就真的没戏了。 轮到我的时候,医生可能看我紧张得有些脸色发白,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医生问:“骆小姐,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怯怯的问:“我的染色体报告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生不了孩子?” 医生看了我一眼,再看了一下报告,笑了一下不回答。这让我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里。 我又追问了一句:“就算能生,生出来的是不是不健全的?” 医生再次笑了:“多数人都会像你那样胡思乱想,不过,这个报告真的没有什么临床意义,只是 dna多了几个编码而已,没什么异常不用担心,反而生双胞胎几率比一般人大。” 我突然感觉,天上的太阳 一下子子跳出了层层云雾,立马放晴了,光芒万丈了。真想捧着医生的脸亲几口。不敢造次,不过还是给医生鞠了个躬,不由自主的拉了他的手,忙不迭的跟他道谢。 出了医院的门口,才傻傻的想起,我应该多问点医生,关于生双胎的事情。我们家族生双胎是有遗传的,我奶奶说我们家每一代都会有外嫁的女,生双胞胎。我知道的就有两个堂姑姑生的就是双胞胎,而且都是两个儿子。 姐姐是我们这一代的长孙女,所以目前为止,我们这一代还没有生双胞胎的外嫁女。 会轮到我吗?我的心一阵狂喜,但很快又把自己的傻念头遏制住了。 来医院的路上,心里祈祷只要一切平安无事就谢天谢地了,这会还奢望起双胞胎来,一会在天堂,一会在地狱,心脏实在是受不了? 打了通电话给婷,婷说:“都说没事啦,赶紧给你家牧打个电话吧,他老人家要着急啦。” 想想这几天我心情不佳,天气也不好,冷落他好几天了,今晚请某人吃个饭吧。 我一打电话,只响了一声,牧就接听了,我心情无比的好,笑嘻嘻的说:“听说你老人家着急啦,本大小姐今晚请你吃大餐,如何?” 牧佯怒道:“没大没小,我怎么就老人家啦,说吧,今晚要请我吃什么大餐?说好啦哈,今晚骆大小姐买单,我要吃鲍鱼鱼翅,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统统要吃个够。” 我乐呵呵的说:“没问题,这样吧,今晚我们吃沙县小吃吧,有天上飞的鸽子汤,地上跑的猪肺汤。” 最终还是牧带我去向西村,吃了顿著名的向西鸡煲。 牧见到我笑不露齿,怪怪的表情,看得我心慌,我问牧:“牧,怎么啦?我脸上长花了?” 牧捏捏我的脸蛋:“这几天又少了几两肉吧,说说看,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前几天还阴云密布,这会阳光这么灿烂,要把人晒死呀?” 我歪着头,笑嘻嘻的说:“不告诉你!” 牧鼻子“哼”了一下:“不告诉我,就你这点小秘密,你这点小心思,还打算瞒天过海呀。你心情不好时,整个深圳都挂了暴雨红色信号,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我突然想起秋水说的半仙,不禁问牧:“牧,你知道我发生什么事情啦?你难道是半仙吗?” 牧摇头:“我不是半仙,我是活神仙。” 说完这句,某人又笑而不语,故意吊我的胃口,我拉扯他的手臂:“牧你卖什么关子,你知道什么说呀?” 他仍不睬我,自个吃得美滋滋的,我拉了他几次,他才说:“尘儿,你今天是不是去见医生了,看什么染色体报告了?” “啊,这你也知道,又是你的小妾告诉你的吧?” 牧把筷子一放,捏了捏我的鼻子,变得认真起来:“宝贝,你怎么那么傻,疑神疑鬼的,把自己憋成苦大仇深的样子。如果你不嫁给我,我都已经准备单身了,有没有孩子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我要的就是你。” 我眼眶一红,看来牧什么都知道了:“牧,我知道或许你现在不在乎,可是十年二十年后呢,你那么喜欢孩子,如果我们没有孩子,迟早你会觉得遗憾 的,而且,你父母本来就反对,万一我生不了孩子,他们更是会百般阻扰我们在一起。” 牧摸摸我额头的刘海:“没有孩子,我就把你当女儿养不好吗?亏你在国外呆了那么久,观念还那么老土,现在国内的丁克一族都队伍庞大了,你还那么传统。以后你是嫁给我,不是嫁给我父母,不用去考虑他们,大不了我们去国外生活。”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等我八十岁,我还能做你的女儿呀,这样是不是太老了?” 牧笑了:“医生今天不是说没事吗?你还担心什么?我也问过医生了,没问题的,根本不用担心。” 突而,牧又变换成生气的表情:“不过,尘儿,我很生气,你每次遇到事情,就自己躲起来胡思乱想,根本没把我当成你值得信赖的人。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一丁点事情都会让我帮你拿主意。以后可不许这样哈,有什么事情,你得告诉我,让我知道,否则我真的会生你的气。”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牧擦掉我眼角的泪水,语重心长的说:“过几天,我要出差了,大概要两周左右。我很担心,丹会找你麻烦,所以,万一她找你,或者别的什么方式骚扰你,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知会我,明白吗?” 我再次点了点头。 没想到牧出差几天后,不仅丹找我,牧的父母也直接找上了我。 一切都显得那么意外和痛心! 第七十六章 天涯情缘 这些日子被喜悦袭击着,天天在网上被尘牧迷叨叨着双胎,有粉丝还取了个搞笑的名字,一个叫姜晨尘 另外一个叫姜尘晨。 还有尘牧迷预言了一把,我和牧会在今年即2011年的1128纪念日成婚。并建议我赶紧生个青龙宝宝,老人家都迷信生青龙宝宝有福气,因为青龙是东方之神 宝宝将受到东方之神的庇护 。 更有贴心的网友,帮我咨询了华西的医生。说:华西的遗传专家都不赞成婚前做染色体检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压力。只有对于多次流产、多年不孕的,才考虑进行染色体检查。而我的这种46,xx,15ps+属于染色体多态性,染色体的多态性是指广泛存在于正常人群中染色体的各种微小变异,是无害的,染色体多态性一直被认为属正常变异,不致影响或决定生育问题。 叫我大可不必担心,也没必要杞人忧天。 有了网友的咨询各地医生建议,其中有的网友本身就是医生,我的心更定了,之前的阴霾和低落一扫而空,即便深圳一会雨一会晴,心里仍旧是灿烂无比。 网友当中的“50年婚约”已经有宝宝,快一个月了,替她开心得哭了。在天涯微博目睹了她和她先生恩爱的点点滴滴。小女生的细腻心思,恋爱受宠的感觉,和十年前十年后我和牧情景很像,甜甜酸酸却又恩爱无比。 婷为了感激我陪她去婚前体检,送了我一套仙娜产品,只试了一丁点,脸就开始痒了。牧问我是不是前一天吃芒果西米露吃多了,所以过敏了。我说不可能,以前吃这种带一点芒果的甜品类,根本不会过敏。 牧深沉的点点头,说他知道什么原因了。是因为他马上要出差,我舍不得他离开,开始产生分离焦虑症,免疫力差了,自然就过敏了。 牧虽是玩笑话,但此次分离,确实有点焦虑了。 因为牧之后我已经决定和爸爸开口提牧的事情,怎么找到说话的突破口,切入牧的话题,爸爸的反应会怎样,一切不可知。 牧走之前,我特别黏糊他。生怕他离开后又滋生什么变故?他在身边的时候,我就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意放下来。牧知道自己要离开半个月,心里也很不舍,对我也是温柔的要命。我心里全部的爱已经给了他,最抵挡不住的也是他让我溺毙的温柔了。 这是我们再恋后最温暖的一段相处,特别又是经过乌龙的体检报告,更觉得这样的相处让人眷念。特别是他半跪在沙发上为我擦着头发,或者独处时,他会一路跟着我,从厨房到洗手间到客厅,一头埋在我的肩窝磨蹭半天才肯放手。这些片断,在清晨里醒来都是甜蜜温馨,可以傻笑半天的。 15日牧出差了。原本不想送他去机场,免得自己难受,恋恋不舍。耐不住牧的甜言蜜语,送他到口岸,牧要从香港坐国际航班。 到了口岸,牧又开始耍赖皮要我送他去香港。 今天没打算送牧到香港,原本只送到口岸就分开,后来被牧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甜言蜜语给迷的,我就稀里糊涂一直陪他到香港去了。 登机前,牧千叮嘱万叮嘱,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回来。视若无人的亲了一遍又一遍,好似生离死别似的。害得我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我告诉牧,他出差这段时间,我会找爸爸聊聊我们的事情,也让牧定定心,免得在国外老担心我。牧让我不要着急,他可以等,十年八年都可以等,让我不要太为难自己,时机成熟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牧为我付出太多,而我一直犹豫不前,顾虑重重,我希望我也能勇敢的去面对我的困境,面对威面对爸爸。 一年前回国时,绝对想不到,我会重遇到牧,并且会再次恋上,现在会如此痴缠于他,仿似比十年前两人更缠绵更不舍。 从香港独自一人返回深圳时,心里空空的,跌入低谷。 回到深圳,爸爸已经吩咐阿姨做好了酿苦瓜,我也就前几天提了提,想吃酿苦瓜了。阿姨告诉我,爸爸昨天就吩咐她去买苦瓜了,要中午做好,晚上吃,因为我一直嚷嚷不管是酿苦瓜还是酿豆腐,一定要隔餐才好吃。 傍晚时分接到威的电话,说舅舅月底会回国。还问我是不是牧这段会出差到法国,昨天牧给过他电话。 心跳顿时加速,牧此次出差约了威?他怎么没告诉我? 爸爸一遍一遍的叫我吃饭,赶紧匆忙挂了电话,却突然没了胃口。 上天涯,我的id号居然被加v了,名字后面加了个v型,就像女性穿件v型裙子,还挺性感的,谢谢美女薇薇。 还看到了一位“怎么和我一样”的网友姐姐留言,她的情感经历居然和我极其相似,她说: 我是第一次注册发帖,前几天偶然发现这个帖子,一路看下去,恍如重温了我的故事,选择牧吧,你会幸福的,就如我。 当年我也有牧、威、丹。不同的是威是我亲表哥,牧、丹是我高中同班同学,牧是班长、学生会主席。我们是在学校住宿的,但没有鸣,是文革后恢复重点中学后第一批考入重点中学的学生,我和表哥在外婆家一起长大、舅舅在香港,表哥是舅舅的儿子,80年高中毕业后我面临去香港还是和牧一起考大学的选择,当时我年纪小,做不了主,最后和家人去了香港,牧考入广州华南理工学院。 七年后,我们又重遇,中港合资,牧是厂长,我是港方代表,其中的纠结就如尘儿,最后我选择牧。 现在我们很幸福,结婚二十三年了,甜蜜如初恋时,我们有个美丽聪明的女儿,现在已经是个大美人了,在外国留学,别人都说她象电影明星。我的牧一直都很庞我,不让我做家务,请钟点工,以前做比较轻松的工作,这几年在家里,平时我喜欢在花园种花,收剪花草,早上在花园一座就一个早上,看报纸,喂金鱼。尘儿,选择牧吧,我希望你象我一样。 看到她的留言很亲切,看到如我一样遭遇的人,最后幸福的和她的“牧”在一起,心里也盈满了幸福和憧憬。 二十三年后,我们的孩子也已长大。我相信牧也会一直宠溺我,我们的感情也会甜蜜如初恋,到时我或许也如那位姐姐一样,在自己家的花园看看报纸,喂喂鱼,修修花草,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吸收了正能量,后面几天人都特别精神,和婷去扫货,买香水买化妆品。 也陪婷去试婚纱了,婷本就高挑,试了好几条,身材婀娜多姿,都很漂亮,婷洋溢着幸福知足的笑容。 可我怎么就有点悲观呢? 不说婷和她男友的收入差异,地域差异,单单他们认识到结婚,才三个月不到,基本是属于闪婚。 这得多大的冒险,我骂婷是不是太恨嫁了,至少要了解对方多一点,给对方半年一年的时间去磨合,这才比较靠谱。我说这话的时候,牧当时也在场,牧不但不同意我的意见,还支持婷,一副婚姻专家的口气说:“感情不能用时间来衡量,十年也不一定能培养出真感情,一天也不见得就是假感情,想结婚就结吧,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终点?” 高深莫测,不知怎么理解他的话? 这几天我看到了婷未来的公公婆婆照片,也了解到他们相处的一些细节,心里更是为婷担心。 她未来公公还好,是一个技术人员,年轻时外派到西北一带支持国家边区建设,平时话少。她未来婆婆是湖北的,长得一副男人的模样,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都说湖北人九头鸟,厉害得很,不要轻易招惹。但我对湖北人却颇有好感,因为我大学毕业时,同一个办公室的年轻老师好几个是湖北的,人很仗义,性格也好,我们经常玩在一起。 但婷婆婆的面相,真的有点让我担心。婷未婚夫曹康的面相身材倒是极好,遗传了他父亲,谈吐举止都不错,穿上交警服装更是英姿飒爽,玉树临风。也难怪婷花痴似的,迷得七晕八倒。 曹康是独子,从小跟她妈妈长大,有些恋母情结,而且对他妈妈唯命是从。也就独独婚姻这件事,违背了她妈妈的意思。之前也谈过几个,都是因为受不了他妈妈的专制和泼辣分的手。 她妈妈是不喜欢婷的,理由是婷不是公务员。她觉得她儿子应该娶个公务员。 我惊讶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是和牧父母一样的公务员情结? 不想以钱来衡量感情,可实际情况就如此。曹康的收入每个月就9千多,婷挂在投资公司的理财产品经理职位,人家老总给她两万的底薪。只是婷大大咧咧,不大想卖力工作,有心思时认真做一做,没心情时到处游山玩水。 人有时就是傻人有傻福,婷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但凡她推荐的理财产品,牧周围的朋友,我身边的朋友,都还愿意帮她,从她那买理财产品。 抛开这些不说,婷目前的房产,就当包租婆,也月入几万了。曹康妈妈居然嫌弃婷?这让我匪夷所思。 爱情有时就是这样让人迷失了心智和双眼。婷为了嫁给曹康,和曹康父母住一起,一个60多平方的小房子里,磕磕碰碰肯定不少。婷有时说给我听一些芝麻小事,我真恨不得拿个大榔头敲醒她,自己有着160多的大房子,干嘛要四个大人捆在一起住呢。天天大眼瞪小眼,没事干,不就鸡蛋里面挑骨头了吗? 虽然担忧,但我还是相信,或许有一天,婷的善良能化解她和她未来婆婆的之间的矛盾和偏见。 为爱勇敢和努力过的人,都应该得到掌声和尊重不是吗? 就在我担心婷和她未来婆婆相处的问题时,牧的父母在我没有做任何思想准备,毫无征兆的找上了我。 牧父母对我劈头盖脸一阵狂吼,我失神了好几天,才慢慢缓过神,透过气来。 我不知道牧父母是如何得知我的电话,以至于我接到电话的时候,除了惊讶找不到其他的词可以形容我的感受。 电话是牧妈妈打给我的,电话里还算平静说:“是尘儿吧,我是牧妈妈,我们现在在深圳,我和牧爸爸在深圳喜年中心酒楼的包房里等你,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是否要打给牧,告诉他父母来找我了,我是否要去见他们。但转念一想,或许牧也未必会想到他父母会来找我。 况且牧在处理他父母态度的时候,都是比较生硬的。听刚才牧妈妈的语气,还算温和,好像是来解决问题,有的时候或许女性的柔性更利于化解矛盾吧。迟早要见,逃避不是办法。 面对他们其实我一点也不慌,十年前就没有慌过,当时只是觉得他们的行为不可思议,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父母。 所以我决定还是去见见他们,迟早都要有这么一次。 我以为这十年他们会改变点什么,也或者如迷们分析的那样,面对儿子的不婚终不忍,或许早把过去的事情云淡风轻了,但一切都还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当我进入到牧父母定下来的包房时,看到他父母的表情,我原本稍有不安的心,反而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因为这表情和十年前差不多,甚至比那会还难看。 牧妈妈的表情是不屑的,带着一副傲然一世的神情,双手环抱胸前,斜睨着我,不带任何客套话,和电话中的感觉截然不同。 牧爸爸和十年前比确实苍老了不少,那时见他还是西装革履,头发也是梳得整整齐齐,非常注重形象,但现在头发白了,皱纹也增加不少,一张的脸则是阴云密布,如狂风暴雨骤来的前夕,甚至连脸上的肉都因为快要发作的紧绷而抖动着。 我在来的路上,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没有一种如现实这般的痛彻。 我进入到包房内,叫了声叔叔阿姨,牧母亲把头扭向了一边,牧父亲立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几乎是咆哮的指着我的鼻子喊:“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儿子,害得我们全家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我这么好的儿子,都被你给毁了?” 我彻底懵了,想一跑了之,可想想毕竟是牧的父母,我呆在了原地。 牧的母亲开始哭,说自从牧遇见了我,他们这个家就不像家了,天天吵天天闹。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还是吵,再吵下去,她和牧爸爸都快没命了。 我的心紧缩成一团,但脑子里还是转动的。牧爸爸年轻时就好强,和这个兄弟吵那个兄弟干架,等牧长大一点后,他父亲也处处干涉他,在牧还没有认识我之前,他和他爸爸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如今这一切都归在了我头上。 甚至十年前,我和牧收拾行李连夜回深圳,直至今日,她母亲还在说,当初是我威胁牧,牧不得已连夜带我回了深圳,牧一直都受制于我。他的儿子一直是乖巧的。 以前她的儿子多么听话,什么事情都和她商量,遇见我后,牧就完全不把父母的话放在心上,“只有你骆雪尘的话,才是圣旨!父母的话,对牧来说都是屁话!”说这话的时候,牧妈妈几乎要跳起来,似乎要吃掉我的表情。 还说,如果我当年早点放手,牧早就和市领导的女儿结婚生孩子了,现在牧都可以做到惠州某个局的局长了,哪还需要现在这么奔波?在他父母眼里,只有公务员才是最自豪最光彩的职业。可他们不知道,牧向来就不喜欢在本地发展,不喜欢做公务员。十年了,他们还是坚持他们的想法,认为牧来深圳放弃惠州好的工作,完全是因为我的原因。 他们指责我不应该回来,还说丹有旺夫像,有下巴,而我瓜子脸,没下巴,也没肉,一看就不是旺夫像。十年前就看出来了,就不喜欢我了。还说等牧结婚了,他们以后肯定是和大儿子住在一起的,牧娶了我,他们就没有这个儿子了,牧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牧爸爸说一句话就要拍一下桌子,响声之大,让服务员都不敢迈步进来。 他们几乎把我逼到了墙角,手指几乎戳到我的脸,我甚至怀疑,如果我还嘴,他爸爸是不是会失去理智扇我一个耳光?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哭,我委屈和倔强的表情,让牧爸爸更加的恼火,他手指点到我的额头:“你别一副狐狸精可怜兮兮的样子,你除了骗男人骗我儿子,你是骗不到我们的,我在单位几十年,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我今天明确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绝对不允许你跟姜一牧在一起,你就死了这条心。” 牧妈妈也和他爸爸一起指责,声嘶力竭,连哭带骂。有些话不堪入耳...... 牧父亲高官几十年,牧母亲是吃斋念佛的人,都算是见过世面的有素质的人,居然说出这种话,我脑袋一片空白。 听到这些我情绪有些失控,二十分钟后,无法忍受这种高分贝和莫须有,我捂住耳朵,拼劲全力大叫一声,然后冲出了房间。 跌跌撞撞回到家,在自家楼底下徘徊了很久,一直没有眼泪,怕见到父亲后,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直到看到父亲房间的灯关了,我静悄悄的回到家,坐在电脑前,泪如泉涌。 十年前和牧父母斗争的一幕幕,我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去回想,觉得是一场噩梦,从没见识过的歇斯底里。 细细想来还是有些后悔,向来最能忍受的我,平生第一次这么情绪失控,而且还是在牧的父母面前,这种失控或许是这些日子的压力堆积,也或许是十年前埋藏的委屈,一触爆发的。虽然没说一句话,这句失态的大喊,不知要耗费牧多少力气才能弥补回来?连丹我都能忍了,不知为何今晚就忍受不了,如此失态,陷牧于更不利。 若姐姐姐夫知道,牧父母态度依然如此强硬,又不知在家里要掀起多大的波澜? 十年前,我把我双方父母亲人都搞定了。牧父母如此狂傲的态度,把姐夫和小叔叔都惹毛了,说不就一个局字辈的官吗?我们家最小的官都是局子辈,得意什么?我们还觉得委屈了我们家的尘儿呢,到最后失去了小尘牧,两个家庭大打出手一片混战,让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僵局,天翻地覆。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还是如此吗?想想都觉得心累。 对于十年前他们亲手毁了小尘牧,难道他们这十年都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人的心肠怎么可以如石头般坚硬,如冰雪般冷酷? 他们甚至要以生命中最后一口气来阻扰我和牧,难道我和牧真的只能有缘无份吗? 一个晚上我头脑里回荡的都是牧父母的那些话,那么痛心那么刺耳。长那么大,父母如掌上明珠呵护,在牧父母眼里却是如此的不堪,受尽侮辱! 第七十七章 天涯情缘 一晚没睡,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想不透牧父母为什么会突然找到我? 尽管不愿意,但我还是联想到了丹。 一大早深圳滂沱大雨,不到半小时就艳阳高照,如此反复了三四次,着实有点捉摸不透,却也应了那句老话,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这句话如我这段的心境,也如丹的心境,从成都接我时的歇斯底里,到青青世界晚餐的淡定从容,又到端午节的冷漠执拗。 培训那天的晚餐,我一直以为丹应该不会提牧和她的事情,而且听牧说,丹单位高管近期变动厉害,丹的直接上司也已经移位。 但丹不如此。她在细心照顾领导用餐的同时,也能兼顾到牧,甚至照顾我。盈盈笑意不露任何心事,却也能在大家话题刚落时,柔柔的和她领导说:“领导,其实牧是我未婚夫,一直想引荐你们认识,今天刚好有这个机会。” 我看了一眼牧,牧微微皱眉,不紧不慢的说:“高总常和我提到你,本想早点去拜访您的。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和ine这边的项目,还有其他的事情都比较多比较急,改日一定得专程去拜访您。”之后彼此客套了一番。丹也就提了那么一次,没有再进一步深入去说她和牧的关系。甚至晚餐结束的时候,丹大方的说:“小雪上课辛苦了,牧送你回去吧。” 牧父母是如何得知我的联系方式的,唯一的渠道大概就是丹了吧,虽然我不愿意这么想,但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这十年不知丹是在牧的父母面前如何演绎的,以至于牧的父母要找我谈,谈得那么狼狈,那么不堪。 脑子一直反应不过来,犹如噩梦似的。没想到,十年后仍是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我真的有点心如死灰。 晚上和ishare在q上聊了一个通宵,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把见到牧父母的那一幕又重新盘活了一遍。牧不在身边感觉自己孤苦伶仃,却又不敢跟牧倾诉,免得扰了他的心情,影响了工作。 和ishare聊过之后,心情舒畅了很多,也解脱了很多。 ishare分析了我和牧两次完全不同层次的家庭,也分享了他生活中如牧父亲一样风格的人。劝慰我,只要我和牧好好的,牧父亲也奈何不了我们。 ishare也建议我们可以先上车再买票,到时牧父亲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来,我和牧是完全两个不同氛围的家庭。牧父亲兄弟五人现在也是反目成仇,而我家族,就连我叔叔婶婶都拿我们当亲闺女一样的疼,一家人小节日大节日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从没有争吵的事情。 聊到6点多的时候,觉得胃有些疼,我和ishare说要休息一会,不舒服,ishare问我昨晚吃饭了没有?才想起一晚上不仅饭没吃连水都没有喝一口。ishare建议我吃点东西不能光喝牛奶。 强迫自己再睡一会,但还是睡不着,ishare还在qq上面,我说睡不着,ishare说,那就聊天吧,问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在想什么?我说在想和牧父母见面时他们说的情节和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我知道我有点较劲了。我无法平静自己的。甚至我想到十年前那一幕幕,我开始抓狂挠心。 从前一个晚上到第二天,牧父母的言语包括十年前的,基本没停过,一直在眼前浮现,这种难受比上次丹从机场接我回来更难受。 ishare说,那是因为这涉及到了牧的家人,还有可能进一步涉及到我的家人,这些才是我最在乎的。 更可笑的是,牧弟弟以前的女朋友是湘籍的,牧爸爸还威胁说,如果他娶了这个女的,必定会戴绿帽。真不知道什么逻辑? 如今他说牧娶了我,必定不幸福......理由是我的下巴太尖,脸型太瘦,屁股太小。让人流泪又可笑的理由。 原来不喜欢一个人,所有的东西都是碍眼的,令人生厌的。 网友在网上劝我,要体谅牧的父母,也建议我和父亲早点谈。因为牧父母都已经找上门,说不定,他们也会找上我的父亲,到时一切残局,更不好收拾。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在努力,包括和父亲谈工作,无非是想慢慢和父亲聊的过程,慢慢介入牧的话题,这是我最爱的父亲,我知道他的接受方式是怎样的? 我从小父母和亲人都舍不得骂我,我也没有单独和别人这么面对面的冲突过,牧父母这种架势对我冲击是巨大的。我是个不会吵架的人,即便在辩论赛我一点也不逊色,但这种场合,我秀逗,我一开口嘴巴就结巴了。 其实我很想和他父母大声的喊,有些话十年我都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和牧的孩子?但我也理解在父母的心中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最好的。 十年前还是在牧工作遇到最大挫折的时候,他父母都这么步步紧逼。那个时候,我为牧放弃了读研,也放弃了出国,早也和鸣说得一清二楚,大学的工作也辞职了。我断了所有的退路,坚定的和牧在一起,只为了激励牧能够早日走出低谷。但他的父母都是咄咄逼人的。为了牧,我也曾经很卑微,但我也有我的骄傲,谁家女儿不是爸爸妈妈心头的肉。 这次我还要卑微下去吗?还是要和牧一起抗争,我心里没有答案。 尘封的往事被激活,内心风起云涌.........心仍堵得慌......... 那晚我想喊出来我想大声的说话,但我知道后果很严重,所以我忍住了,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后面实在听不下去,捂住了耳朵,大声的尖叫了一声,就冲出来了。 姐姐和舅舅早就告诉了我,爱情需要勇气,爱情也不是完全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大家族的事情。十年前,双方家庭就是一场混战,我家人觉得很受伤,我也觉得很受伤。 我预感,十年后,双方家庭还是会爆发一场新的家庭大战,只是这次有可能会牵涉到深圳爸爸,他身体这么弱,这是我不愿意面对的。 有网友认为我十年不联系牧很残忍。可我不觉得,当时的状况就是这么的心如死灰,双方家庭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而深圳妈妈生命危在旦夕,陪伴妈妈孝顺妈妈这个原因就已经足够了。 十年换我和母亲的最后时光,如果可以重来,我还是这样的选择。况且还有当时牧父母的步步紧逼。我们当时才从大学刚出来,二十出头,我们的承受力只能承受这些了,不存在谁对谁残忍的问题。 十年后,我们都以各自的方式成熟了,面对的难题也不一样了......... 但我希望我能比十年前更勇敢,更无惧,如此才不辜负牧爱我的痴情。 在msn上给牧留言:深圳这几天狂风暴雨反反复复没有消停过,尘儿只想告诉你,我想你了。 早上起来时,收到牧满满的爱意和相思成灾的言语。 或许我就应该如“李魔鬼”所说:面对牧父母,不要怯不要怒要尊敬但也要不让步,会好起来的。 越来越多的尘牧迷理解了我“不在当局中不理解下棋的苦衷。我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挑战,也正如姐姐姐夫所说,要智慧的去解决一切。 这几天泪奔过,郁结过,心情还是控制不住的时晴时雨。这两天不管在家还是在office都很少说话。其实心里是窝着火的,特别想找人吵架,或者骂人,或者大声的说,滚!但也只能想想而已! 其实我也骂不出来,但总觉得有很多话想和牧父母辩驳,心里在反复的演练,虽然知道没有机会说,但总想为受伤的心找一个出口。 这几天也没什么胃口,中午突然想吃味千拉面,就和同事开车跑福田去吃了。等了半个多小时面才上来,同事已经有点火气了,端上来的时候,服务员是个小姑娘,一个失手把差不多整碗的热腾腾的汤全倒我身上了,大腿手臂上直烫得发疼,我同事立马就站起来大声骂服务员,其实我也很生气,我也想借此大发脾气,况且我理直气壮。 但我看到服务员一脸的惶恐,战战兢兢的,哆嗦了半天都忘记去拿药了。店长忙不迭道歉,拿了药过来。服务员在给我敷烫伤药时,她的手一直在发抖,也一直用颤抖的声音怯怯的不停的在道歉。我心就软了,也不想说她什么了。我要是较劲,估计这个月她的奖金也被扣得差不多了。无心之失,我又何苦为难她? 回公司的路上,同事说我,烫得这么痛,怎么忍得住不发脾气的。我说,看她擦药的手一直在发抖就不忍心了,她也是无心无意的。我一直也在想,于我不相干的人,我都能轻易的原谅他们,而牧的父母,含辛茹苦将牧养大,我都不能为他受点煎熬受点委屈吗? 下午上天涯的时候,看楼上有几位回帖的网友,言语还蛮激进的。其实他们说我如何如何,我倒也就算了,人活在世界上,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挺难的,况且是是非非谁能说清楚呢。 现实生活中也如此,不可能全世界都爱你。就如简爱说的,就算全力去博一个人欢心,但未必是你要的结果。 在味千拉面被大腿和手臂烫伤了,还隐隐的痛。有网友推荐了各种药膏。有湿润烧伤膏,完美芦荟胶,都试了一遍。 我属于特别容易乌青的人,一年四季,身上总有一块地方是淤青的。有的时候,是怎么撞上的,在哪撞上的,自己浑然不觉。因为这个牧特意找了防撞的贴,但收效甚微。 这些天为了不让牧担心,视频的时候几乎都是穿的长衣长袖。没有告诉牧,他爸妈找过我,准备等他回来后再考虑是否要说。 我试图让自己变得宽容些大度些,但每天一闭眼就牧爸爸妈妈一遍一遍的话复读似的在我耳边回响......... 时隔多日,仍不敢相信,那声用尽全力的尖叫和夺门急跑的举动,居然是我所为。 牧在遇到我之前,在他父母眼里是一个极为老实乖巧的孩子,其实牧的这种乖巧就是牧扔给他父母的烟雾弹。 牧从小就是叛逆的,小男孩能做的坏事,他一件没漏下。到最后牧学骑摩托车,到学开车,都是先斩后奏,包括认识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些让父母咂舌。这一切牧父母都认为是因为牧大学时期遇到了我,所以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带坏了他们的乖儿子,这个观点根深蒂固,但不知从何而来,他们能如此确认。 而我在遇到牧之前就是一个极为调皮捣蛋叛逆的人,打过架,逃过课,但因为学习成绩好,没被划入坏小孩的队伍里。初中时期闹过全校风雨的“早恋”事件,其实那不过是我小小的侠女情怀去帮助一个长期被歧视的单亲男孩而已,父母亲很紧张动用各种关系把男孩调走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义正言辞的和父母辩驳作为班干部如何帮助这种长期缺乏关爱的孩子,他们的行为只会让这个男孩越发看不到自己的前景。父母那会知道了我不仅仅是叛逆,其实也很有主见。以后的很多事情都会和我有商有量,直至我得知我身世后,我感觉一切都变味了,和养父母的关系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前面有个尘牧迷,用心理学分析了我的个性,我觉得有些道理,这些年我也分析我自己。 我的这种略显复杂的身世,会让我加倍的去珍惜亲情,害怕失去亲情,觉得没有安全感。我的大大咧咧的个性,也是在遇到牧后,转变了很多,牧不仅把我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还把我很多以前假小子的个性慢慢转变成女孩个性,也许是身上一直有,牧的爱让我不知觉变得矜持羞涩,张扬的个性越来越收敛。而牧父母越发专制的管教方式,让牧的叛逆达到了一个爆发期,也到了极限,这是他们无法忍受的,他们认为牧的叛逆都是因我而起,十年前这么认为,十年后仍这么认为。 这几日我也赌气的想过,干脆我就拽住他们儿子不放,看他们拿我怎样?只要牧在我身边,他们就输了,我就是赢家。 或者就不理牧,如果一辈子牧不结婚,他俩到老肯定会后悔,早知如此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拆散我们,让他们一辈子遗憾去。这些想法终究是一时之气,想想自己还是太小孩子气,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lch的一番话敲醒了我,我要和爸爸透透我和牧的关系了。 lch说: 牧一出差就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情况,为什么? 因为牧的父母知道他们说服不了牧,就来找你谈,把垃圾都倒到你这里。 问题是这有用吗? 尘儿,其实在丹和她父母找牧父母的那天晚上,我就能觉得牧的父母会对你有微词的。有微词,我理解,可能这十年里他们早认为丹就是他们的儿媳,没有想到你回来插了一杠子。但是如果话说的很难听,那是太没有必要了。 我和你说,你该坚强的时候就坚强起来。 别的都不要管。你们都三十多了,无论是丹,丹的父母,牧的父母还做这样幼稚的事情,我觉得有些太幼稚了。 他们不是你和牧,外人无法体会你们这十年的煎熬和苦楚,所以他们不能从你们的角度来考虑和处理问题。 你一定要强大起来,再难听的话也不要一直回味。你强大,他们谁也不敢再来把你当软柿子捏。 象牧一样坚定,铁了心,你们俩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你们真要成了,他的父母也说不出什么来,日后关系可能微妙,但是总有缓和的时候。 做你该做的事情,彻底地做。 越拖拉,他们这些外力对你造成的麻烦越大。 索性做的彻底些。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对比牧的父母,你的爸爸和威总是温情呵护着你,即使可能他们也有担心也有预感,但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伤害你的话。选择牧,犹如走上一条荆棘密布的路,很困难。你想退缩吗? 好好想一想,如果能坚定对牧的爱,你就做的彻底,再彻底。不要象温水煮青蛙一样,这个周末让丹来煮一下,下个周末让牧的父母来煮一下,这样迟早就把你打回去了。与其让他们煮,不如你自己彻底着手解决所有的问题。如果注定要经历太多的风雨才能见彩虹的话,索性让风雨痛快地提前地降临,并且你是主导者,不要让外人再来主导你的决定,你的思绪。 反复咀嚼了lch的话,我决定父亲节那天和爸爸找到一个合适的话题,聊聊牧,看看爸爸的反应。 父亲节那天就窝在家里陪着老爸,眼睛有些肿,第一次在家里化了点妆,以防眼尖的老爸瞧出点一二。收拾家里的旧物件,还有那些照片。我还特意把妈妈的照片拿了出来,轻声的问爸爸,我想妈妈了,我想看看她以前的照片可以吗?爸爸笑笑点点头说,我也想她了,我们一起来整理吧。 妈妈是个爱漂亮的女人,也喜欢照相,她的照片挺多的。看着我们四口之家其乐融融的照片,那些温暖的日子,如潮涌。父母一次也没打过我也没骂过我重话,这又使我想起,十年前在牧家受的委屈和这次牧父母的话,心里越发酸楚。 爸爸说起高考完那一年,我和几个朋友去梅州玩。那会玩心太重,近一个月都没给家里打电话,恰逢我们去到的梅州下面那个县城发大水,高考通知书也下来了,亲朋好友都纷纷祝贺,深圳和韶关的妈妈都愁得不行,整天以泪洗脸,说,上不上大学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人平平安安回到家比什么都重要,回到家后,深圳妈妈抱着我大哭,妈妈人一下子瘦了十几斤,那会真觉得自己没心没肺的,太不懂事了。 爸爸还说起一件我小时候的事情,那会我得了肺炎,住院了半个月,医生诊断说,我得的是肺结核。临床的男孩已经过世了,叫我父母做好心里准备,并且下了病危通知书,那会妈妈身体比较弱,医生建议妈妈要和我隔离,说我这病传染性极强,已经没有什么治疗的意义了。 妈妈死活不肯放手,说,就算是没得救,也要在她的怀里断气,绝不会让我孤伶伶的一个人走。有爸妈的坚持,刚好也遇到省医院的工作交流,妈妈求他们重新诊断我的病情,后来才知是误诊,肺炎当脑膜炎治了。每每说起这事,妈妈都泪涟涟的。以前总觉得妈妈太严肃对我不够好,现在细细想来,妈妈对我的爱一点都不少,比哥哥多多了。只是爸爸太宠了,所以,家里貌似执行了严母慈父的风格。 大学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穿白色的高领毛衣,后来那件毛衣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妈妈跑了好几家店都没买到差不多款式的。那年寒假妈妈给我织毛衣,因想赶着开学前给我织好,所以没日没夜的织,结果毛衣织好了,妈妈病倒了。 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真不懂事。 爸爸如今说起这事,爸爸却说:”你带给我们的快乐远远大于这些。你虽然调皮捣蛋,经常迟到早退不按时完成作业,可你每次学期结束,都能捧着一大堆的奖状,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什么的,我们替你自豪,那时候厨房都贴满了你的奖状。而你更是一个能量小宇宙,每天都会提出很多目标要去完成的,乐呵呵的,永远都有用不完的力气和能量,心地善良单纯,爸爸一直都找不到一个词可以准确形容我的女儿。福星,你就是爸爸妈妈的福星,有了你之后,我们各方面都很顺畅了,家里永远都是快乐的,在外多辛苦,回到家看到你,什么烦恼都没了。“ 看到我以前的一些照片,胖乎乎的,有牧父母说的双下巴,我问:“爸爸,你觉得是以前胖胖的有双下巴好看,还是现在瘦瘦的瓜子脸好看。” 爸爸慈和的看着我:“宝贝,你怎样都好看,怎么看都是有福气的人。”这就是自己的亲人,在他们的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 当我把大学的毕业照拿出来时,爸爸也过来看。爸爸指着我大学时期的照片说:“你们班虽然美女如云,我女儿在里面也一样耀眼呀,还独有一种味道和气质。” 我笑爸爸,天底下的爸爸就你最不知羞了,变着法子夸自己的女儿。爸爸呵呵笑:“我女儿本来就很优秀嘛。”爸爸指着相片中的婷说,这是婷吧,她变化挺大的,原来多有学生气息,现在成熟多了。 顺着爸爸的手指,我的心也慢慢提了起来,看着爸爸的手指飘过了牧,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我用手指了指丹,问:“爸爸,你能看出这是谁吗?” 爸爸扶了扶眼镜:“有点眼熟。”突然一拍额头:“是丹吧,上次我出院的时候,她来我们家看过我?” 我说是,问爸爸用他阅人无数的眼睛分析分析,他眼中的丹是怎样的? 爸爸想了想:“看样子丹还是挺老道的,比你和婷都要成熟。” 爸爸没再说,我追问了爸爸一句:“就这样没啦?”爸爸说:“我就见了一次,还能说什么,她上次来我们家,还是挺懂礼数的,很会讨老人喜欢。” “很会讨老人喜欢”,或许吧,这十年下来,估计牧的父母早已经被丹攻下,要重新接受十年前就不满意的我,谈何容易? 我指了指牧旁边的乐斌说:“这也是我大学时期很要好的一个男同学,他经商意识很强,没想到却做了公务员,挺可惜的。”爸爸说:“人的一生有很多未知的东西,也谈不上可惜不可惜。” 爸爸眯了眯眼睛,指指乐斌旁边,说:“这是牧吧,大学的时候头发怎么这么长的?和原来见到的他很不一样。” 我说:“嗯,是他,毕业的时候牧唯一留过一次这么长的头发。” 爸爸没吭声,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不知道该继续聊牧的话题还是转移到别的话题。 爸爸还是接了话题:“牧,现在事业发展得还好吧,我感觉他应该会是一个有出息的孩子,比你们那个年龄段的孩子做事更稳重踏实。” 我垂下眼帘,轻声说:“嗯,他现在事业发展得很好。” 我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柔柔的说:“爸爸,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刚回来就遇见他了,他现在是我合作公司的ceo。” 爸爸轻轻的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的头:“宝贝,回国这一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了。” 我抓住爸爸的胳膊,把脸轻轻的靠在上面,没有说话。 爸爸说:“他这段在深圳吗?”我摇了摇头说:“不在,他出差了。” 我抬起头,爸爸仍慈和的看着我。我重新拿起大学时期的合照,指指丹:“爸爸,丹原是我大学里很好的朋友,我走之后丹一直在牧的身边,是牧的女朋友,现在关系有点僵。” 爸爸轻声问:“宝贝,他们的僵,和你有关系吗?” 我说:“或许吧,说不清楚,丹最近情绪不大稳定,我有点担心丹会伤害到你。” 爸爸淡淡的说:“只要你和威好好的,就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的。” 这句好好的,涵盖了太多的含义,也如千斤锤子一样砸在我胸口。我也不敢细问,我和爸爸都没再说话,关于牧的话题自然而然断了。 这几日爸爸如往昔一样,规律的吃饭睡觉散步,也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舅舅因为签证的事情要耽搁些日子回深圳,关于牧的话题我和父亲没有再提起。 我对牧的思念却像疯长的野草一样四处蔓延! 第一章 susan出招 一直在想着爸爸说的那句话:“只要你和威好好的,就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 我反复琢磨这句话,爸爸的言外之意会是什么?我的理解是:爸爸对牧和丹的事情并不关心,他只希望我和威好好的,别人的事情,他不想理。只要我和威一切顺利,他的心就无坚不摧。 但迷们的分析,让我开始深度思考爸爸的弦外之音。 我知道我行动的步伐如同蜗牛一样沉重,但我一直在很努力的向前爬,我在受到牧父母咆哮的没几天和爸爸说出牧的事情,我想我心中没有太多的去怨恨他的父母,而是觉得牧压力太多,我也需要为我们的爱去努力。 但爸爸那天的反应,我仔细回想一下,确实那天他很镇定很轻描淡写,会不会真如尘牧迷说的,爸爸或许早就略知一二? 也或者是,爸爸在逃避,心里实际上像明镜似的,他自己不愿去揭开这层窗户纸? 也或许是爸爸以为的是牧和丹他们俩是男女朋友,只是牧对我旧情难忘?牧来纠缠我,所以丹对我们一家人怀有恶意。如果这样,那么爸爸最后几句话就好理解了,只要自己不动摇,那么别人再怎么做也不会有影响到他的身体他的心情。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我想跟牧一起,这必然会伤害威,也就没有办法和威好好的。我应该去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吗? 有网友说我在逃避,我应该把我和牧相爱的事情直接和爸爸谈。现在不但没把我和牧的现状告诉爸爸,反倒被爸爸将了一军,提醒了一下。 我也反问我自己,我是在逃避吗?如果真要逃避,我又何苦和爸爸说这些? 这是我十年后第一次和爸爸谈起牧,我需要初步确认爸爸的态度。如果我不顾及爸爸的感受告诉他,我还爱着牧,我已经和牧在一起了,我真的做不到,也开不了口。 我能说的信息,也是基于看爸爸的反应,我只想初步看看爸爸的意思,让他知道一个事实: 我和牧相遇了,和我是同事;牧还没有结婚,丹是他女朋友,目前关系不好;丹情绪不稳定,不想让她伤害我身边的人,如此而已,爸爸这么醒目,他会懂的。 我已告诉爸爸足够多的信息,爸爸是个聪明的人。我不说破他也能明白的,至少牧这十年也如同我一样,处于未婚状态,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让他有压力有准备了。但如果是我明说了,对父亲的感受就不一样了,况且爸爸身体还不好。给爸爸一个心理缓冲期是很必要的。 爸爸的话确实也颇有玄机,要看我怎么理解了。 我想:如果我和牧在一起,爸爸最初的一段时间会痛心会失望,但是我坚信我和威在爸爸心目中的分量同等重要,做父亲的不会迎合一个委屈另一个的,我相信爸爸有最无私的爱。 爸爸终究会祝福我和牧的。我以爸爸几十年对我的宠爱做赌注。 但也要告诉自己:我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随时都会是一场暴风雨...... 我担心的是爸爸在接受我和牧重新在一起后的那一刻,或许他的心里想接受但他的身体未必能同步,能承受得了这巨大的变故吗? veve网友劝慰我说: 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别小瞧了爸爸,能隐约感觉到他是个内心相当强大的人,毕竟风雨几十年~~~~丹那点小把戏和鬼心机,伤害不了他的~~~~ 我也觉得在目前的合适的气氛了,暂时透露这些也很足够了,爸爸不问下去,即表示明白这里面有坎坷。 他或许也在边走边看把,但至少他目前的生活还算规律,说明他内心还是相对平静的。 我也边走边看吧,等到适合的机会,或者等牧回来,和爸爸进一步谈。让彼此有一个渐进的过程。 牧这次出差感觉日子特别漫长,牧父母的出现让自己痛苦了几日,勾起了那些深埋的回忆,却也忆起了十年前和牧,与双方父母的斗智斗勇和义无反顾。 牧说,出差的日子就像是煎熬,身在西半球心在东半球,早中晚牧都有电话来汇报他吃的什么,住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有空闲就视频。 这几天被烫伤了,雪上加霜,深圳雷暴天气,在小区不小心被树枝刮伤,晚上睡觉就穿着长衣长裤,牧看着就奇怪,平时那么喜欢穿超短衣服,这几天深圳有那么冷吗?睡觉还穿这么多,非得要我脱下来给他看,我不肯,牧说,十有八九是哪里受伤了,怕挨骂了吧,你什么时候改改这报喜不报忧的习惯呀。 十年了,牧还是那么懂我,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知道我受伤了,每天都要和我视频一会,查查伤口好点没?几次都快被逼成半裸聊了。 咪咪似乎也特别通人性,抱着咪咪一起和牧视频,咪咪看到牧只撒欢........直扑电脑屏幕,急得什么似的,恨不得钻进电脑里面去让牧抱... 还没去细问过牧咪咪的详情,刚开始还笑话牧,猫一般人都是贵妇人怕寂寞样的,一个大男人养只猫,算什么回事? 牧回答我说:“猫其实是所有动物里面最精贵的,也是品味最高的,你留意一下老社区,比如台湾花园里面的猫,它们不识字,不认得标识,但大部分的猫不会躺在一辆普通车上晒太阳,它们一般都会选择在宝马奔驰或者其他豪华车上睡觉。” 还给我讲了一段毛泽东给猫灌辣椒的哲学分析,这是什么歪道理? 我开始整理7月初回法的事情,千头万绪。 牧和威是同一个性的人,有事不喜欢在电话中说,不喜欢写信,不喜欢写邮件,当天有事不隔夜,要面对面说清楚,除非他不想处理。所以我回法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准备和威谈牧的事情。 这是一场极其艰难的谈话,我心里也拿捏不准,威会是什么反应? 我也开始整理大学毕业后的一些日记,看得自己一会热血沸腾一会泪流满面的,日记的前页都是些豪言壮语,那时真叫一个青春无敌。 相比现在,处处都畏手畏脚,不敢贸然行动。 日子没有两天的清净,所有的事情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完全超出我的预期,令我手足无措。 牧父母找我10天左右,丹找我爸爸了。 接到父亲的电话时,我正在办公室和项目组成员安排我下个月回法如何进行项目交接的问题。 爸爸说晚上有个同学要来看爸爸,细问爸爸才说是丹。我头离开嗡嗡响,同事们见我脸色不对,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 爸爸生病出院时,丹已经看过一次,此次前来,加上牧父母找我事情,我觉得丹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还好爸爸已经知道丹和牧,今晚不知道丹要秀和牧的恩爱,还是要哭诉牧的无情,或者痛说我的不是。 第一反应,还是先打给了婷。婷很豪气,她今晚和我一起回家,带上她的男朋友,万一有事,有个男人在,总归比较好。铁姐就是铁姐,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我们都hold不住丹的架势。我是否要提前和爸爸再说点什么? 下午工作完全没有效率了。 之前有网友问我:尘儿,你怕丹什么呢?怕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怕她使劲手段用尽心机?不用怕,有容者无畏,有理者无畏,有大爱者无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丹折腾够了,也就彻底死心了。 网友担心丹会联系到威,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化。但我更担心的是,她惊扰到爸爸。 绿茶建议:不要让丹去我家,反正到这个地步了,就不要顾及同学颜面了,真的担心丹把爸爸给气病了,毕竟爸爸大病初愈,还是不要让她去了,实在不行马上给牧电话,非常不赞同丹去我家,如果让她去,我也要做最坏的打算,提前联系好医生。 我赶紧给丹打电话了,想告诉她,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想约我,我奉陪。她和牧闹,她用高总来压我压制牧,这些我都能接受,毕竟这十年丹也不易,但涉及到父亲,或许丹也会淡如水彩画,或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但万一发生了,就不可挽回了,父亲的健康不能做赌注。 但丹没接,连拨了三次,她压根不接我电话。 要不把爸爸送走?可这也不太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看来她迟早是要找爸爸的。这次她没有打电话给我,而是直接打给了爸爸,目的很明显,她不想跟我谈,她只想找爸爸谈。 乐静让我给牧打个电话,他比我更了解丹,听听他的建议。我也正有这个想法,他父母刁难我,我自己可控制。可爸爸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我已经见识过丹的疯狂,所以我不能拿爸爸的生命来冒险。 可他那里已经快半夜了,平时一打就迫不及待的响应,这会也联系不上,真让人着急。 深圳暴雨了一天,看来丹是风雨无阻要来见爸爸了,所以她干脆不接我的电话。我原本还想顺顺当当的,过两天去接牧。她知道我家的地址,上次她来过,她硬要来,我也挡不住她的脚步。 给丹发了短信,明确跟她说了,我爸爸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谈。她没有回我的短信。 估计丹开始出手了,不知她和威聊了没有,但至少她目前已经开始向爸爸出手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也给阿姨发了个短信,今晚上除了我不要随便给其他人开门,要让爸爸早点休息。 是否要和爸爸提前打招呼?告诉爸爸,牧决意和丹退婚,丹和我有些误会,丹认为是我从中起了作用,为了爸爸的身体所以不要让爸爸见丹。过几天我再和爸爸谈具体内情。这个我还没想好。 但今晚无论如何是要阻止丹来我们家,但我也头疼,她单位离我家不远,今天不来,明天她也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来找爸爸。 看来今晚我也得提前和威聊聊了,让他也有个思想准备。 我必须早点来采取措施,否则越来越被动。 不确定丹是否对威出过手,也可能觉得威在国外,暂时对她没有利,所以先拿爸爸来下手。无论是怎样,先和威谈谈,可能两三句话我就能明白一些事情。也或许,我问不出任何所以然,因为威是藏得很深,当他不想泄露心事的时候,他可以一点破绽不会露出来,丝毫不会让热知晓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牧父母来找我,是不是丹的主意,但丹来找爸爸,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我不能拿爸爸的身体做赌注。丹现在是最后一搏,我也不能退缩,退缩也没用了,那就勇敢面对吧。如果她坚决要来,我就回家跟爸爸说牧悔婚了,可能丹要来闹事,爸爸会明白的。 大不了我先带爸爸出去喝喝夜茶,今晚一定要堵住丹,先稳住她,不让她去家里见爸爸,不要发生意外。明天我主动找丹谈,看她到底想怎样? 或许她还会像那天培训一样,淡定自如,说她和牧怎样的恩爱,如果是这样,我就只微笑,什么也不表态,什么也不要说,但我更担心她会像那天接机一样,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我见识过一次,但我不希望爸爸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心里一定会难受的。 我再次给丹发了短信,如果有事,让她直接找我,爸爸身体不好,晚上不见客人。 她仍旧没回,我着急等了几分钟又发了几条:我们都是为人儿女,父母健康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损害到爸爸的健康。换成是你自己的父亲,你同样也希望他健康无恙,不希望父母牵涉进来,为儿女操心,更何况我爸爸大病初愈,如果他有事,你心里也会不安,不是吗? 也不断的给牧打电话,可是牧,现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多让牧给丹打个越洋电话,震她一下。但丹已经豁出去了,估计丹这个人现在是不吃这一套了。 她现在想的,或许就是既然你尘儿不让我好看,我也不能让你安生了。 今晚见了面,如果她歇斯底里的冲爸爸大喊大叫,肯定我们俩会撕破脸皮。如果威胁到爸爸的生命,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甚至不排除相互厮打的可能。 我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如果有婷和曹康在,或许我有这个胆量,但对于问题的解决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好不容易和牧通上了电话,他那边也着急上火了。 看我急急的语气,牧安慰我慢慢说,问我是不是爸爸有什么事情?我说不是,牧立马反应过来:“丹找你了?我说是,牧稍微停了两秒说,你别急,我先打几个电话安排一下。” 听得出,牧也紧张很着急。就像姐姐姐夫说的,万一因为我们的处理不当,让爸爸的生命处在岌岌可危的边缘,我和牧这辈子都不会安生,威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们。 不久,丹回短信了,说,不见你父亲,见你也行......我如释重负。 过了两分钟,牧电话打过来,说,宝贝,不用急,我已经安排好了。第一,我今天就回来,马上订票,第二、我已经和susan联系上,她呆会会给丹电话,她也会联系你的,有她在,没事,她压得住丹,她俩过过招。今天这个时候不要让丹见你爸爸,你爸爸身体不好,丹情绪也不稳定,你和你爸爸要有个什么事,你哥哥非杀了我不可。我会一直在线上网上,随时都可以打我电话。最好也不要见丹,免得你想东想西,实在要见,susan会和你一起去,你想说什么就说,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放心吧,没事的,宝贝等我回来。 我说:“丹已经回了短信,她今晚可以不见父亲,见我也可以。” 电话那头的牧也长舒了口气,他比我还担心丹见到爸爸。 牧又重复一遍,给我吃定心丸说:“宝贝,我提前今晚回国,有susan在你不用担心,她们两个已经交手好几次了,她压得住丹的,你就听听看看就好了,不用多说什么,把这事放心交给susan..........” 着急的心突然温暖起来,刚才打不通电话,又没有收到丹的短信,我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本来我还想,干脆我就说我怀孕了,看丹什么反应,免得她吵起来,我又结巴了。 也傻想过,要不把丹的车牌号码告诉婷男友,发动深圳交警,今天把丹的车堵了,无论怎样也不能让丹去找爸爸。 接到susan电话,她说她十分钟后到。心突然变得平静起来,牧说,有susan在,一切都可以交给她,我信牧,所以我信susan。 自下午接到老爸电话,说丹要来家里,心里真着急了,从未经历过的惊慌失措。在我的头脑里,父亲的健康大于一切,和牧威现有的状态,已经觉得够不住父亲,丹的状态不可预知,一会淡定自然,一会歇斯底里,万一把父亲急得生病了弄出点不好的事情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了。 阻止丹,是我的初衷,父亲的性命不能用来赌博,一次也不行。 牧的电话让我心定了很多,susan也说她和丹已经约好见面,不去我们家了。 我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见到susan的时候,她直接就来了个大拥抱,手还不老实的在我pp上摸了两下,说,哟,姜一牧的小女人。又把手放在我头发上,打趣说,我总算是想明白了,姜一牧干嘛老喜欢盯着直长头发留刘海的女孩了。 susan还说,牧出差这些天,老给她打电话,都快打爆了,生怕我出点什么事情,刚好,有个日本客人过来,前两天抽不开身,本也打算这两天约我出来。还说,呆会见到丹,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没事的,我们俩过过招。 和丹约在华侨城一家精致的西餐厅,丹先到。丹穿得很光鲜,鹅黄紫色相间的裙子,卷卷的长发,表情还算自然。我不知susan和丹之间发生过什么,所以我也就被动的由susan领着进到餐厅。没想到的是,susan也大大的给了丹一个拥抱,说,丹,好久没见了,你怎么没来参加我的婚礼呀? 丹被susan这么一抱,也有点楞,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尴尬的笑了笑。 susan当没看见似的,捏捏丹的裙子说,真漂亮,哪买的。丹看看我看看susan说,哦,在香港。susan又指指她自己的裙子说,好看吗?我先生看中的。而且是要求不能穿bra,我今天真就空挡上阵了,看不出来吧。尘儿,改天你也突破一下。我摆摆手,说,我没你那么自信。 susan说,尘儿你不自信谁还能自信,是吧,丹?我2003前就认识牧,在他身边8年了,暗恋加明追,人家就是对我不感冒呀。你看看丹,十几年的同学了,对牧好得不能再好,牧不一样没心没肺的。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和丹都算优秀的吧,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身家也还不错,牧怎么就看不上我们。见着你,我算是想明白了,我和丹都不是他的菜,人家根本不好我们这一口,就喜欢你这清汤挂面的。算了,我是死心了,自己把自己嫁了,耗不起。 说话的时候,susan还把手放在她自己胸上比划一下说,看,保养得还不错吧。所以有信心真空上阵呀。还顺手在我和丹的胸口摸了一下。我真是被她吓到了,发出”啊“的声音,响声在安静优雅的西餐厅显得非常的不和谐,我脸立马就红了。丹也觉得susan的动作有些突兀,但还是自然的笑了笑 。susan一拍桌子,指指丹的脸,指指我的脸,再捏了下自己的脸,说:”这就是区别,本质的区别,知道了吧。丹,你看,同样一件事情,你看我们脸色正常吧,你瞧,尘儿的脸,红得猴子屁股似的,我还是一女人,按年龄算,我还算是姐字辈的,我摸一下你胸口,尘儿,你至于又叫又红脸什么的吗?你看,我和丹多淡定。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我和丹,和你尘儿的区别,本质的区别,这种骨子里的东西,是任何东西也改变不了的,我们就是对牧再好,尘儿本质的东西,我也模仿不来呀。算了,服务员,来两瓶红酒,今晚我们三一醉方休。 丹抿了抿嘴唇,想说点什么?susan转过头来,看着丹说,丹以前我俩是情敌,我觉得我比你强,身材容貌都不会比你差,我还能把我十几亿的公司给牧,我回家做全职太太,为牧生儿育女,孝顺他父母,用我所有的人脉辅助他的事业。可牧他要吗?他不要,要了他就不是牧了。你也知道他的个性,你越强迫他,他的反弹就越大,他喜欢简单的人,简单的女人,但我们俩都不是,而且已经复杂的人要回到简单,也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和牧没有做成情侣,但我们做成了很好的朋友,很铁的异性朋友。丹,如果你放手了,你和牧和尘都还是朋友,还是大学同学。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没意思了,牧不疼我们,我们自己总要疼自己吧。 丹的表情有些木,没有表态,susan接着说,丹,我是个直性子,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们和尘,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牧这辈子就认定她了。如果尘儿不要他,他这辈子估计就这么过了,他是情愿一个人独着过,也不会和别的女人过,他就这么极品这么变态,我们有什么办法。susan说这话的时候,还专门看了我两眼。 丹没吭声,但眼圈有些红。 susan招手服务生倒红酒。susan举杯,丹没有拿起来,susan碰了碰丹的酒杯,喝白酒似的,把酒喝干了,说,丹,这杯酒,我们俩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因为牧已经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了。我们的症结也解了。今天我们的共同敌人是尘儿,今晚咱们得把她给灌醉了,好好欺负欺负她。susan说着硬逼着我把酒喝了,我云里雾里的,估计丹也没想明白susan要干嘛,把酒也喝完了。susan接着说,虽然尘也是我以前的情敌,不过现在呢,我也是牧的朋友,如果尘真要受到什么伤害,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会为牧保护好尘儿,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还有别的方式,尊重他的选择,看着他幸福,也是爱,我觉得我爱牧爱得挺光明磊落的。 听到这话,丹突然趴在桌上哭了。 第二章 susan出招 听到这话,丹突然趴在桌上哭了。 哭了一会,丹抹干了眼泪,做直了身子,力图想恢复以往的淡定,但眼泪还是不能自控的流出来了,缓缓的说:“我为牧怀过一个孩子,他现在说放手就放手,也太绝情了。” susan看了下我的表情,我咬了咬嘴唇没说什么。susan抓了下我的手,然后对着丹说:“大家都是成年人,男女之事你情我愿,有什么好怨恨的。你为他怀过一个孩子?我还为牧怀过两个孩子呢,你信不信?想通过孩子来套住男人,这种婚姻感情能幸福吗?丹,会过去的,你看我不也走出来了吗?我现在老公对我多好,把我当成宝一样,我很幸福,你也可以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放了你自己也放了牧,大家都能找到幸福。” “今天我们三个的身份,如果换成半年前,就是三个情敌的身份。不过我呢,醒目,把自己嫁了,不在牧这棵树上吊死了。丹你要不要吊死在牧这棵树上,你也要好好想想。反正我觉得吧,牧这辈子肯定要在尘儿这棵树上吊死了。你十年了,我八年了,我们都没有把牧搞定,这不是牧的问题,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说得认命些,就是,牧上辈子欠尘的,这辈子牧要还他。我们上辈子欠牧的,这辈子要还给牧。这么想,你会轻松点。爱情要是需要回报就累人了。” ”你觉得你对牧付出了很多,我同样也付出了很多。你恋他十年,我恋他八年,如果不是因为他,耗费我那么多精力,说不定我公司早上市了,也说不定我孩子都能满地跑了。爱情不是谁付出得多,就属于谁的。尘儿没有付出吗?十年她自己也没有结婚,就是对牧感情最大的付出,牧不懂吗?这行为本身就说明了尘儿对牧的感情。牧这次绝对不会放手的。“ “虽然我没有得到牧,但我内心还是很佩服牧,他是一个真男人,他一直把尘儿放在心底,从来没想过要尘回报他,爱就爱了,就这么简单。这种感情,我们就算再来个八年十年的,还是一样的结果,你也得不到牧的心,你又何苦呢?今天我把话说重些,可能不好听,但我说的是大实话,不管你出于什么想法,你去看尘儿的父亲,尘儿父亲是病人,万一尘儿父亲有点什么事情,你罪过就大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大家都三十好几了,做事还是要想周全些,不能感情用事。你和牧已经不可能了。说得不好听,就算尘儿没回来,你和牧这婚也是结不成的。你还不够了解他。你要真爱牧,就放了他也放了你自己。你要是不解恨,你冲着牧来,牧就是太顾忌你的面子了,如果我是牧,我早豁出去了。如果你冲着尘儿来,那我也把丑话放前头,我铁定是帮尘儿的。因为你也曾经伤害过我。但我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牧喜欢简单善良的女人,我们俩都不简单也都不善良。手段越多,只会让牧离你越远,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真到大家撕破脸皮的时候,就不好看了。丹你那么聪明,你懂的。” 丹一杯杯的喝红酒,susan也没有阻止丹的意思,也陪着她一杯一杯的喝。 我头脑开始浆糊,susan也为牧怀过孩子,而且是两个孩子?或许她只是为了劝服丹放弃牧,故意说的吧。容不得我多想,susan不仅陪丹喝,自己也主动倒主动喝上了。 喝的时候,susan都会碰一下我的杯子,让我也干了。我不大想喝,因为我喝过酒后,曾经出现胸闷和突然出现晕倒的情况,特别是心情紧张和不舒畅的时候容易出现,今晚我不想出这个意外。我还不确定丹的态度,我还担心爸爸的身体。 丹或许看出了我的顾虑,也碰了一下我的杯子:“小雪,你也喝点吧,不会晕倒的,你放心,我今晚不会找你爸爸。我们不醉不归!” susan撩起我的下巴:“尘儿,喝这么一点红酒还会晕倒?真是太太太......,天生具有让男人怜香惜玉的本事哈。那今晚你死定了,我一定要把你灌醉,套出你的酒后真言,帮姜一牧确定一下,你的心是不是已经全部给了他,免得他傻傻的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丹苦笑:“她就有这个本事,两杯酒下肚,“哐当”晕倒在地上了,比琼瑶剧里面的女主角还娇弱,惹男人心疼。我就没这个命,千杯都不醉,没人疼没人爱,什么都要靠自己努力,自己争取......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话还没说完,酒已经喝了几杯下去了。我想制止她,她撇开我的手,眼泪一直往下淌。 我想起大学时期,我们俩在学生宿舍的走廊上喝啤酒,我只喝了两杯,就晕倒了,是丹背着我去了校医室,陪了我一整夜。 想起往事,我的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 毕业的时候,我和牧当着全班的面公布了恋情,那天丹也喝了好多酒,流了好多眼泪。今晚或许丹喝了些酒,不知觉的也说起毕业后的光景:“小雪,你不知道我多不希望毕业,毕业了就意味着见不到牧了。大学毕业后第一年的时间,我几乎梦见的都是大学校园生活。梦里还有牧,醒来后才知道我们已经毕业了了,他不能像大学时期那样,天天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从广州到深圳,我一直追着他的步伐,我只要见到他,我心里就会特别满足。全世界最爱他的人就是我,没有谁比我更爱他。可你在他身边,他从来都不曾好好看过我一眼。好不容易你出国了,我放弃了梅州的稳定工作,陪他在深圳奋斗,整整十年陪着他。没人知道我这十年过得有多心酸多痛苦,我原本以为,他姜一牧这辈子就是我的了,我终于可以做他的新娘了,可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勾引他......让他神魂颠倒......”说到“勾引”二字时,丹的声音特别大,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我。 susan扯住她坐下,借着酒劲摇头晃脑的说:“丹,你和牧是怎么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的,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你和牧现在的结局,你真的不能去怪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怪老天爷这个时候把尘送回来,让牧有有了决心,收拾你们之间的烂摊子,这是给你们彼此一个重生的机会。丹其实你退一步,你也可以解脱了,你完全可以找一个特别疼你的男人。如果我是牧,我也会和牧一样的选择。不夸张的说,我对牧的了解远远多于你,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里上。这几年,你对我也用了不少对付情敌的手段,说实话我真不怕你。但如果这些手段,你用在尘儿身上,我相信你一定会激怒牧,我同样也不会袖手旁观。我奉劝你一句,你越这样做,男人就会越不喜欢,而且骨子里会更讨厌。” 丹又咕咚咕咚喝了几杯,身子已经有点摇摇晃晃了,但口中却一直在喃喃的说:“牧只是对小雪旧情难忘而已,男人就是这个德性,忘不了初恋,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如果小雪不理会他,他也就稀罕一阵,自然就不会抱着希望了。他的一笔笔风流帐,我帮他处理了多少,我就不信小雪能接受得了现在的牧,到处留情的姜一牧。小雪,你不相信,但我要告诉你,你就是他报复的一颗棋子......他对女人从来都是很狠心的,玩过就算,你也不例外......” susan摇了摇头:“丹,你自认为很了解的牧,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至少和我了解的牧是不一样的。牧对尘儿的感情,跟任何外面一个交际场上认识的女人,生意应酬上的女人是不一样的。你们是大学同学,你应该比我清楚,尘儿在牧心里是属于什么位置。他是属于旧情难忘,还是压根就没有忘过?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至少在我面前,两次牧喝醉后,两次叫的名字都是尘儿,所以,我很早就知道尘儿的存在了。在你面前,难道他没有叫过尘儿的名字吗?我不信!" susan满满的给丹加了杯酒,这哪是品红酒,简直是豪饮。 "丹,今晚醉过后,明天咱们就活明白点,好好为自己活着,找个心疼自己的男人嫁了......来,跟往事干一杯......” susan一饮而尽,丹也蒙着头喝了一大杯。 桌上红酒已经喝了好几瓶,也真叹服她们的酒量。 丹有些醉意了,susan也有点,两个人说话已经不如之前流畅了,反反复复叨叨就是那几句。susan打了个电话给她司机,叫司机过来先送丹回去。丹执意不肯,她说她还要喝,还要把话跟我讲清楚,让我看看姜一牧的真面目是什么? 九分醉意了,但丹仍然固执的不随susan的司机走,要自己开车。安全起见,我叫婷和曹康过来,让他们先送丹回去。 曹康的到来,却让一向稳重的丹失去了控制。曹康一米八的个,身形和牧有几份相似,今天没有穿制服,穿的休闲的衣服,她睁着迷蒙的眼睛,抱住了曹康:“牧,你怎么那么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哪点比不上小雪,让你这么嫌弃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我比小雪更爱你,比她爱你千万倍,她一走就十年,一点消息都不给你,什么事情她也没做,可她凭什么一直占着你的心......” 说着说着呜呜大哭起来...... 曹康非常尴尬的看着婷,丹越发搂得紧。 此刻我的心酸楚无比,从大学到现在,几乎没见过丹这么失过态,这么痛哭过。 我走上前去安慰她,丹一把推开我:“走,你走,我恨你,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恨你。你吵架呀,你干嘛不吵架,一副与世无争不咸不淡的样子,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是被欺负的,应该被保护的。而我就活该这样的结局,我不甘心......我等了牧十年,用尽了全力去爱他,你什么也没有做,你凭什么一回来就霸占着他......我会让事实告诉你,这次你输了......我不是原来的丹,牧也不是原来的牧.....” 我想说点什么,susan拉住了我,低声说:“让她哭会吧,这样她会好受一点”。 丹的眼泪浸湿了曹康的衣服,过了一会,susan用眼角示意婷。婷耐着性子,走了上去,以前所未有的柔和语气说:“丹,我们送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婷和曹康连哄带劝,送丹回去了。 丹走后,susan拉着我坐下,说:“根据以往我和她斗争的经验,她至少会先消停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等她休养生息了,她又会开始折腾了。丹是非常自我非常固执的一个人,要改变她很难,除非她自己想通想明白了。很难走近她的内心世界,我尝试过几次都不行,她现在的固定思维模式,短时间内很难改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和牧赶紧结婚生孩子,大不了先上车再补票。” 又是一个“先上车,再补票”,听完这话,我呛了一下,被水给呛的。 “喝什么水,喝酒。”susan拿下我手中的杯子,把酒给斟上。 我劝susan不要再喝了,她已经差不多喝醉了。 susan哈哈大笑:“我才是真正的千杯不醉! 第三章 susan出招(下) 我惊讶的看着susan,她刚才醉醺醺的样子已然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她笑着说:“我们江浙一带的人,天生的生意头脑,也是在女儿红酒里泡大的,我自己独自出来打拼,不会喝酒不懂应酬不会保护自己,根本没法做生意,久了也就练就了千杯不醉的酒量了。” 我笑笑,susan接着说:“你家牧也是如此,刚开始也不会喝酒,喝几杯倒头就睡,现在不也被锻炼出来了吗?” 我拿起手中的红酒摇了摇:“那我也学一学。” susan洒脱的跟我一碰杯:“喝酒不用学,牧已经交代过,你有时喝酒会突然昏厥,要我尽量不让你碰酒。不过我想,丹已经走了,你要是真喝昏倒了,也让我见识见识,这世界还有喝酒不是喝醉却能晕倒的人,是什么样子?” susan说完,自己哈哈的笑了出来。 我也跟着笑了:“不是每次,10次当中或许有一次吧,算不到哪次会晕哪次不会晕。晕之前,会胸闷,几分钟后会出现晕倒的情况,几分钟之后又会自己醒过来。不知道的人会被我吓到的。” susan捏了下我的脸:“吓不到我,但一定会吓到牧。哎,小女人,难怪牧会这么痴迷你。要是早知道,姜一牧好这口,我也时不时假装晕倒一下,让他也疼惜疼惜我。” 我低下头,轻抿一口,其实心里好多好多话想问susan,可欲言又止。 susan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尘儿,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 “susan,你刚才和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我鼓起勇气。 susan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当然是真的,这裙子设计的就是要求真空上阵,我今天就是真空呀。限量版的,叫你家牧也给你来一条吧,他这几天正在巴黎呢,顺手就可以买了。” 我脸一红,不想再问下去。 susan一眼看穿我:“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真的怀过牧两个孩子的事情吧?” 我抬了眼,立刻又垂下眼帘,轻声说:“不是。” susan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反而提高了爽门:"是呀,尘儿,我真的怀过牧的孩子,流产过两次,这样的牧,你还要他吗?" 我手握着的酒杯,明显感觉震动了一下,心里突然翻江倒海,乱如麻,心沉到谷底。 当我还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额头被人重重地敲了一记,susan突然笑出了声,语气轻巧:“尘儿,这你也信,难怪牧经常被你气的七窍生烟,你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可能吗?如果他让我怀孕了,今天还有你和姜一牧什么事,他早就掌管我的公司,我在家安安稳稳做全职太太了。” 我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不好意思的笑笑。 susan拿起酒杯,猛饮了一口,用空杯子碰了我一下:“尘儿,喝了,喝光哈,晕了我负责。” 我分了两次才喝完,susan又给我满上一杯,我指指红酒:“你们这么喝红酒的,姐姐,这杯喝下去我真的要醉了?” susan敲了下我的酒杯:“我不是在教你喝酒,我是在教你怎么应付丹这种个性的女人?你越强大她越害怕。” 我刚想开口,susan说:“尘儿你不用说,你和丹是大学同学,你对她如何的了解?我和她交手八年,我都不敢说,我完全了解她。在我、牧和丹之间,要是以成败论结果,丹是赢家。因为我放弃了牧,而丹坚持下来了,至少外界认为牧是她许玮丹的男人。丹和牧走到今天这一步,里面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不知道牧有没有给你讲过,如果牧没有跟你讲,那我作为牧的铁姐,我尊重牧的决定,我也不便细说......” 我转了转酒杯:“牧有几次想告诉我,但我那时也没有想要重新接受他,没让他说我自己也不想知道。后来我们俩决定重新开始,我们都说过,不过问对方过去的十年,我们往前看......” susan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继而一个大动作离开她的座位,走到我的旁边,狠狠的亲了一下我的脸颊,紧紧的抱住我:“尘儿,你真值得牧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你和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放心,姐姐这次一定为你们两个保驾护航。“ ”谢谢你,susan,今天的事情也非常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susan:”按照丹的个性,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尘儿,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牧呢,现在的工作和职位,他也身不由己,时不时的海外出差,如果遇见丹来找你麻烦,你一定要知会我,对付她我用我的流氓做法,你就继续按兵不动,不动神色,但心里一定要足够强大,经得起流言蜚语和中伤诽谤。“ 我点点头,susan拉我坐下:”从认识牧的第一天起,丹就视我为情敌。也难怪,牧冷冷的个性很吸引女孩子,他做事成熟稳重,又曾经做过律师,做事的思路和谨慎非一般人能比。这也是牧吸引我的地方,包括我们圈子里面,喜欢他的女人不止我一个,我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有钱的,但我算是懂他心的人。他第一次喝醉的时候,叫的就是你的名字,我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我明白,不管是我还是丹,永远也取代不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丹和牧的事情,既然你不想知道,牧也没有跟你说,我就不多说了。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对于丹,你要多留个心眼,只要是出现在牧身边的女人,她都会不择手段的对付他们,或强硬或悲情。而你,是她最强大的敌人,这次她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你,你一定要做好最坏最坏的打算。“ 鬼神神差的,我竟然问:”什么是最坏的打算?“ susan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就像电视剧里面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有多闹腾就有多闹腾!“ 我的心猛烈的抽了起来,susan紧抓住我的手:”尘儿,你也不用怕。我和丹交手过多次,牧也知道很多事情。所以牧已经跟我交过底,如果丹冲着牧来,牧可以放弃一切,包括现有的工作、地位,以及现在拥有的一切。大不了他可以和你去国外生活,重头开始,凭你俩的本事,你们在国外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但牧最担心的是,你被丹伤害到,或者在丹的悲情戏里你动摇了,你心软了。这也是牧最害怕的,尘儿,这次你一定要和牧共同面对,他很需要你坚定的站在他旁边。如果你这次又离开他了,那牧真的废了。尘儿,你能做到和牧一起共进退吗?“ 我点点头:”能!“ 向来大方决断的susan不有自主的叹了口气,拍了怕我的手背:”尘儿,我知道你要忍受很多委屈,当年我是半个男人,面对丹千奇百怪的招数都有点招架不住,更何况你娇娇弱弱的。不过这世上一物降一物,如果你和丹针锋相对,她反而更来劲。你不理她,冷处理她,她反而需要处处主动找你的突破口。你以静制动,她有时反而无计可施。只要你不放弃牧,就是你对付丹最大的武器。但我担心,丹会发动牧父母一起来对付你。牧的父母我也见识过,真是一对奇葩,当年直接冲到我公司了,在我全体员工面前那叫一个肆无忌惮的谩骂,歇斯底里,机关枪似的......“ susan看了我一眼,我苦笑了一下,susan问:”他父母找过你了?“ 我说:”嗯,找过了,10天前吧,就像你说的,歇斯底里,机关枪似的......“ susan好奇的问:”牧这些天一直和我有电话联系,没有提到这件事情,难道你没有跟牧说他父母来找过你?“ 我摇摇头:”没有,他海外出差那么忙,我不想打扰他,免得他担心,我自己慢慢消化吧,反正十年前已经被他父母骂得一无是处了......他们根本就容不得我说一句话,对他父母说的我也无法辩驳......“ susan伸出手,轻搂了我一下:”姜一牧真是捡了个宝,难怪他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我要是男的,我也会这么做。当年我可不是那么善辈,我就直接和他父母对骂了。自己说得很爽,他父母气得哇哇叫。我和牧就更没有可能了。还是丹会来事,能把牧父母搞定,不过那又如何,栓不住男人的心,什么也白搭。“ susan接着说:”尘儿,我是有过两次婚姻的人。第一次结婚时,我父母就极力反对,威胁我说,如果我和他结了婚,他们就和我断绝关系。被父母言中,他不是我靠得住的人,我婚后不到一年就离了,在我最低谷时,给我最大的勇气和安慰的最终还是自己的父母。现在的父母都扭不过子女。牧父母现在好像很强悍似的,最终他们还是会折服于牧的决定。所以尘儿,你这样处理是对的。没有吵过,你就没有给他父母留下话柄,他们的咄咄逼人和恶语相向,如果你和牧以后结婚生孩子了,他们自己会去检讨自己,他们反而有愧于你。所以牧父母的态度,你不用太在意,只要你和牧在一起了,多大的怨恨都会慢慢烟消云散的。而牧会感激你为他受的委屈,更加疼爱你。牧虽然老和他父母对着干,但牧骨子里是一个孝子。“ 我淡然一笑:”嗯,我知道。为了牧,我不会去在意他父母如何对我,积怨十年,各种偏见和误解,一下子要化解是非常困难的。“ susan说:”尘儿,你能这样想,真的很大度。我领教过,我知道他父母的话会有多伤人。尘儿,如果你已经做好准备和牧一起去迎接你们的新生活,我也希望你能接受牧过去的一切。毫无疑问,我觉得牧是非常值得托付的一个男人。但有一件事情,我还是要提一提,关于刚才讲到丹怀孕的事情。我不确定丹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但之前牧拜托我,让我去医院找熟人帮他查记录之类的,那时我刚好去日本出差,牧后来又说他自己已经了解清楚了,后面的事情我就没再问牧,牧也没有主动提过。尘儿,我是想说,就算牧和丹有过孩子,那也是过去的事情,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影响你和牧的感情。牧有时嘴巴花花的,但他不是个乱来的人。丹说话的可信度,你要打个折扣。“ 我微笑的看着susan:”不会的,我不在的十年,我不可能要求牧的心忠诚于我,身体也忠诚于我,大家都是成年人,生活在凡间,不是在庙宇之间。过去的就过去了。“ susan对着我竖了个大拇指:”聪慧如你!“ 稍微停顿了一下,susan说:”你的事情牧也跟我说了一些,虽然牧心疼你,随你自己决定,你和你哥哥你父亲什么时候摊牌,但我建议,你还是要早点和你爸爸谈。你爸爸身体不好,我担心丹不甘心,如果她抢了先和你爸爸谈了,这对你爸爸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点头:“这两天我会和爸爸谈牧的事情......” 中途爸爸来电话,深圳还下着雨,担心我在外面淋雨受冻,让我早点回家。 susan司机送我们到台湾花园,临走前,susan仍不忘交待,有事情要随时联系她。如果她不在,也可以找钢,牧、钢和susan他们是铁三角,有事一定会帮忙的,不管是下刀山还是下火海。 回到家时,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原想着等爸爸先睡了再进去。爸爸又打了一次我的电话,在厅里等我。简单问了下丹的事情,我谎说,天气不好,丹说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望爸爸。 爸爸却突问我:“牧回深圳了吗?” 我逃避他的眼神应答:“他还在海外出差!” 爸爸说:“他回来后,记得叫他来一趟我们家里。” 我木然的“哦”了一声。 深圳一夜雨,我翻来覆去,悲伤的担忧的兴奋的,为susan和丹的那些话,为爸爸的邀请,也为即将归来的牧。 第四章 甜蜜接机 牧要回来了,我心里的那股热情、温暖和渴望就像火山一样要喷薄而出。那种感觉从未有过,即便是大学刚恋上时,也没有今时今日的热情,那时更多的是娇羞忐忑不安。而现在,内心的爱已经完全点燃,全身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爸爸说让牧来家里,担忧是有点,但我不会像之前的焦虑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我和牧能够掀开新的一页。 如果牧和爸爸谈得还顺利,我七月回法述职,坦诚的和威把我们的事情讲清楚,我感觉曙光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我坚信爸爸和威会祝福我和牧的,因为他们几十年的愿望,不就是要我幸福吗?如果我现在和牧是幸福的,虽然他们刚开始会有些难受,但我相信慢慢的他们会接受。 就像姐姐一样,第一次听姐夫说,我和牧在同一家公司,而且牧一直在尽力挽回我。姐姐一晚没睡,她一晚上都在想如何阻止牧,如何告诫牧,不许他接近我。当她知道我的心依旧爱着牧时,姐姐放弃了之前所有阻扰的想法,而是让我自己做决定。因为她希望我幸福,我的十年不婚和牧的十年不婚,已经足以说明,我和牧彼此的念念不忘和刻骨铭心。 爸爸和威对我的爱不会比姐姐少一丝一毫,我相信他们也会如姐姐一样的想法,尊重我的选择和决定。 每每想到此,我不再害怕,亲情让我坚信,我和牧会美满的。牧的痴情和坚定,也让我坚信,我和牧会排除万难,幸福的在一起。 有着这种轻松的心情,我放下工作早早的去机场接牧,在附近的咖啡厅一边上网处理工作一边等着牧。 我没和牧说,我要去接他的机,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那次送他去香港机场,原本到口岸就准备回公司,牧黏黏糊糊,说,还没出差,就已经开始想念了,软磨硬缠要我陪他到香港,只好允了他。 牧是个很简行独立的人,一般情况不用司机接送,定票之类的也是自己搞定,不讲排场,不像别的ceo官味特别浓,牧的这种品质让全公司上下都很欣赏,也不免有人说风凉话,但我知道,这就是牧。 前一天晚上我问annie,得知牧也没安排司机去接他。 飞机抵达后,我在出口处貌似等了很久,其实时间并不长,或许只是心急,我看着一个一个乘客走出来,分析走出来的男人,很无聊的比较,谁比牧帅有气质有味道。 这是这些年,我一直很无聊很可笑做的一件事,会去分析一些优秀的男人,他们和牧的区别。在没有见到牧之前,看到一些类似气质的男人,会通过他们去想象,十年没见的牧会变成什么样子。十年后,见到了牧,我也会去分析身边一些熟悉的优秀男士,他们身上的闪光点,为什么会吸引不了我打动不了我。其实我自己也知道答案,牧的一切已经刻入灵魂,无人可以取代。 牧出差前,他也和我聊过这个话题,他也试图去分析别的女人为什么入不了他的心,他的结论是,因为有了我,他已经丧失爱别人的能力,我就是爱情的代名词。 这十年,我们只爱着对方,已经丧失爱别人的能力了。 这十年,虽然我们经历不同,但对彼此的心路历程却是一样的。 机场出来一拨又一拨的人,在人群中我还是迅速的锁定了牧,有人说情人眼尖,真的一点也没错,即便没看到人,心都会有感应的加速跳动。 牧一只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拖着箱子,低着头好像在想事情,我站在中间,他愣是没看见,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我自认我在机场的回头率还是比较高的,一直有人不断朝我回头,我上身穿着米色公主袖衣,下身穿了条米白的今年流行的纱纱短裙,穿了米色镶嵌了亮色平跟罗马鞋,披着长长的直发,头上还戴着牧送的闪闪发光发箍。 牧居然无视我。 我紧随在牧的身后,他大步走,我几乎要小跑,我干脆不跑了,站在那,轻轻的叫了句,牧。牧居然停下来了,我以为这么微弱的声音,传不到牧那。但牧停下来了,眼神在人群中寻找,我前面是两个外国人,高大威猛,几乎把我挡住了。等牧看到我时,细长的眼睛更细了,唇边的笑意敞开了一脸的阳光灿烂。 我们深情的对视着,彼此用眼神锁住着对方,那种美妙在心里缓缓荡开,仿似电影的画面一样被定格了。 牧大步走了上来,右手紧揽住了我的腰,亲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在咖啡屋试想了他见到我的表情会是怎样,surprise?深情或者笑得没牙没齿的?他见到我会怎么表达他的感受,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牧的第一句却是:“好彩今天没带个小情人在身边,要不然就惨了,被你直接抓现行了。” 我瞪了下牧,狠狠的掐了他一下,牧夸张的叫了起来。我扭身就走,牧上前一步,紧紧的搂住我,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宝贝,谢谢你给我的惊喜,现在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说着飞快地用他质感的唇一下把我吻住了,我被他的一根根刚萌生出来的胡茬刺得痒痒麻麻的。 我推开牧:“人多也不害臊,还有公司的人呢,刚才我都看见了有拿着公司logo来接机的同事。” 牧笑笑,拥着我走向一侧,把箱子靠着墙。我们紧紧相拥,恨不能把对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辗转吸吮着对方嘴唇,深深刻上分别以来彼此深处的思念,久久的。 牧问我:“宝贝,想我吗?”我点点头。我反问牧:“你呢,想我吗?哪里想?” 牧立马一脸坏笑说:“想,当然想,身体想,宝马想。” 我脸颊一热:“不理你了,没正型,净乱说话。”牧搂得更紧了,把手放在我腰间,顺着腰摸到pp,然后用力一拍,佯装恶狠狠的说:“叫你不要穿超短裙出来诱惑人,屡教不改,还不准别人有想法,以后不许穿了哈。” 想起那天susan和丹的话,我抓住牧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牧大叫:“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又咬人了?” 我抬起头看着牧:“就许你和别的女人乱来,还不许我穿超短裙。” 牧无辜的看着我:“这哪跟哪呀,谁又在你面前瞎说什么啦?是不是那天susan说了什么?” 我斜着眼看着牧:“像你这种处处留情的人,是不是担心你的红颜知己说漏什么,曝了你的隐私呀。” 牧却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把我抱了起来:“还以为你好心好意专门来接我的,原来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哈,你这个傻丫头,susan的话你也能信呀,没把丹唬住,倒把你唬住了,来跟我说说susan又策划了什么好戏。” 我说:“是呀,说了可多了,你简直就是那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 牧把我放下,饶有兴趣的说:“好好给我说说。” 我嘟着嘴:“不说了,免得好像我吃醋了似的。”牧捏着我的下巴:“小妖精,你不说我也能猜出susan说什么了。” 我让牧说,他了解的susan会说什么,牧嘿嘿笑出声,拉过行李箱:“先回家,吃饱了再说”。说着就拥着我往出口走。 从机场回到深圳市内,原本想去巴蜀风吃糍粑,太晚了,只好去了家香港茶餐厅,牧千古不变的点了干炒牛河,然后给我点了一大堆汤汤水水,非得要我喝完。我饶有兴致的等着他说他和susan的事情,哪知半天他都聊国外的事情,我急了:“你不是说要猜猜susan说了什么吗?你聊聊susan和你的事情吧?” 牧捏捏我的脸:“你对我和susan这么感兴趣呀。” 我说:“没有呀,是你自己想要说的呀。” 牧挠挠头:“算了,不说了,说多错多,免得你想东想西,把事情想歪了。” 我不依不饶:“你和susan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呀,遮遮掩掩的。” 牧嬉皮笑脸:“是呀,很多秘密,想不想听,想听呢,有一个条件,就是今晚住我那,我慢慢讲给你听。” 我说:“不行,你走之前,我不都已经陪你一个晚上了吗?你现在一副色相,今晚我不能和你同一屋,否则就会发生美女与野兽的惨剧了。 牧笑笑:”还好意思说,走那天没被你折磨死,你还当不当我是男人了?这次回来我一定得讨债,给我开开荤吧。” 我拿着叉子指着牧的喉咙:“你说不说,你和susan之间的事情?” 牧仍一脸奸笑:“你今晚陪我就说。” 我把叉子放下:“你不说也行,我明天约鸣见面,好久没见了,叙叙旧。” 牧把筷子放下,喝了口水,点了根烟,眼睛斜斜的看着我,嘴角露出丝丝笑意,拿起他的手机,语气轻巧:“尘儿,你确定要见鸣吗?” 我瞥了一眼牧:“是呀,十多年没见了,你这么多老情人新情人的,我见见老同学怎么啦?” 牧笑出声来,把手机递到嘴边,打开免提,听到拨打的声音。 我赶忙起身去抢牧的电话:“猪,干嘛你?” 牧把电话扬得高高,我绕到牧的旁边,去抢,牧一把抱住我,往他腿上一放:“宝贝坐下坐下,要淑女知道吗?穿条超短裙还窜上窜下,小心让别人眼睛占了便宜。” 说话的当下,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一个男性低沉的声音,问:“牧你在哪,从国外回来了吗?” 我突然心变得紧张起来,牧用力抱着我,手不规矩的在我腿上滑来滑去,因是免提,我听得一清二楚。牧笑笑对电话那头说:“是呀,刚回来,你呢,在出差吗?” 我轻声的问牧:“你跟谁说话呀?不会是鸣吧。” 牧咬了一下我的耳根,低声的在我耳边说:“你不是要约鸣吗?”我捂住牧的嘴巴:“我开玩笑的。” 牧斜斜看着我,脸上挂着不知名的笑,对着电话那头说:“鸣,上次税务的事情解决了吧?我已经和他们都打过招呼了。” 电话那头的鸣,说:“谢谢了兄弟,真亏你的帮忙,要不真收不了场,我下周回来咱们坐一坐。” 牧笑说:“好呀,现在有个老熟人也想约你,她和你说两句。”说着就把电话递给我。我脸一下子就红了,手心开始冒汗,我捂着电话,狠狠的捏了下牧:“你来真的呀,我说笑来着。” 牧笑笑,指着电话说:“说吧,没事,来真的你倒没胆了。” 我说:“牧,能不能把你手机的扬声器给关了,搞得我好紧张。” 牧狠狠的刮了下我的鼻子说:“你想干嘛,我在这,你还想说悄悄话不成,我不能听的吗?” 电话那头估计已经听到我和牧的对话,笑出了声,说:“是尘儿吧,我早就想给你电话了,工作一直比较忙。” 我结结巴巴的说:“鸣,你好。” 牧扑哧笑出声,用手指敲敲我的脑袋,说:“你呀,一天到晚,就知道对我凶,打个电话都有贼心没贼胆。” 鸣:“春节时候遇见了姐夫和牧,他们告诉我你回来了,一直想约你见个面。” 我说:“哦。” 鸣说:“要不下周吧,下周我出差回来,你和牧,我带上我的家人我们一起见个面吧。” 我说:“好。”我也不知怎么,突然问鸣:“你奶奶还好吗?” 鸣说:“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你奶奶呢,现在还能下床吗?上次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勉强能走几步。” 我说:“自己下床有点困难了,需要别人扶着。” 鸣说:“这次回韶关,我也去看看你奶奶。” 我说:“嗯,等你回来再聊吧。” 我和鸣挂了电话,牧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说:“都聊什么呀,你奶奶他奶奶的。” 牧还把“奶奶”这两字说得特重。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说:“别嚷嚷,别人还以为你说脏话呢。”牧掰开我的手指说:“欺负我奶奶过世早,我没奶奶疼是吧。” 我看牧的痞性又来了,说:“不是啦,他奶奶以前很疼我,老是宝贝宝贝的叫,现在问候一句怎么啦?我奶奶以前也疼他,我当时说和他分手的时候,我奶奶哭得可伤心了,说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男孩?后来,我和奶奶说,我和鸣不合适,你是愿意看着我们现在分手呢,还是看到我们结婚后因为不合适离婚呢,奶奶最后才想通了。” 牧扁扁嘴说:“你奶奶也很疼我呀。我不禁笑出声来,牧,这你也吃醋呀,我奶奶是爱屋及乌,我就是爱的小猫小狗,奶奶都会喜欢的。” 牧把手放在我腰间,掐了一下,说:“你把我比成小猫小狗,没良心的东西。我外公外婆一直也很疼你呀,你怎么不念他们的好。” 我被牧一掐,酥痒痒的,在他腿上乱动,牧说:“再动,腿就要断了。” 我说:“你今天是彻底醋翻了哈,我当然念他们的好,只可惜,当年第一次做饭给他们吃,居然鱼都没有煎熟,好丢脸呀。” 牧眯起眼睛说:“那要不明天去外婆家,你再煎一次鱼,这次我给你打下手,保证帮你把鱼煎熟。” 第五章 甜蜜折磨 牧眯起眼睛说:“那要不明天去外婆家,你再煎一次鱼,这次我给你打下手,保证帮你把鱼煎熟。” 我还在想着牧又在打什么主意的时候,发现有很多事情要问牧,说:"不对,又被你绕晕了,好多事情你还没交代呢。" 牧笑笑说:"宝贝,又要我交代什么?" 我拿起拳头要砸牧,牧顺势抓住我的手往他脸上捣鼓,一下一下轻轻摸着他的眉毛。. 牧慢条斯理的说:"你是想问我和鸣怎么一直有来往是吗?" 我用手指点点牧的头,说:"你这木脑袋挺好用的嘛。" 牧捏着我的鼻子:"一天不损我,你就不舒服是吧。很多年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会和鸣成为好朋友的,我没有食言吧!" 牧拿起手机:"来尘儿,看看我手机里都有些什么人.”第一次映入眼帘的名字却是宝贝二字。 我问:"谁呀?" 牧挑挑眉:"你试试呗。" 我按了他的电话,不一会我的手机就响了。牧叫我回拨,我回拨了牧的电话,牧的电话有报来电的名字:宝贝。 名字报得有些生硬,不过很好玩,就多玩了几次。 我心里甜丝丝的,不过想想牧公事一大堆,不是开会就是见客户,我一打电话,就呼“宝贝”二字,实在有点显得不稳重。还是建议牧改了这个昵称,允许周末时可以用用。 牧不听,不但继续用了“宝贝”二字,还把铃声改成了法语流行音乐代表曲《我的名字叫伊莲》,铃声一开就等于喊我的英文名了。 我笑话牧:“这铃声放得也太明显了,不过总比之前的《死了都要爱》来得美感些。” 牧说:“伊莲在法国当地的地位,不是如同我们听见邓丽君一样吗?她是法国音乐界近25年来炙手可热的代名词,法语歌曲代言者。我放她的歌曲你的法国同事听了应该很亲切,我姜某人多么尊重法国文化呀。“ 哎,男人一幼稚起来,几座大山也压不住。《死了都要爱》和《我的名字叫伊莲》这两首歌,在以后的日子里,果然成了我们恋情曝光的蛛丝马迹之一了。 牧又把另外一个电话给我看,问:“猜猜这是谁?”上面写着房东1。我问:“谁呀?” 牧亲我我一口:“是我们以前住在华景新城的房东电话。” 我说:“你留这个干嘛?” 牧不答,又递给我看一个电话,上面写着房东2。我问:“这又是谁的电话? 牧说:"是你在广州教书时房东的电话。手机上还写着房东3和房东4,应该是深圳我们租房子时房东的电话。 我瘪瘪嘴,斜睨了牧一眼:“牧,你真逗,留这些电话干嘛?” 牧意味深长的说:“想着或许有一天你也会回去看看我们曾经在一起生活的过的地方。或许通过他们也能找到你,我一直和鸣也联系很紧,哪知道十年了,你谁都不联系。” 我的心有些酸楚,牧的解释让我觉得难以负担,一辈子有个男人爱我如此,此生应无憾了。 回答他的语气,却丝毫不肯透露自己的心思,故意调侃他说:“收集那么多人电话,难道你想买人家房子呀?” 牧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些房子里面,华景新城的房子,我特别想买回来,我们走之前,在房间隐蔽的位置藏了张纸条,承诺我们一生一世的纸条,我想找到它。但房东坚决不卖,后来房东也出国了,所以只能每次去广州的时候,站在远处看看它。” “牧,就是因为那张纸条,你想要买下这套房子?” 牧暧昧的看着我,嘴巴凑到我耳边:“当然不完全是,因为那房间有太多我们的第一次。包括你第一次的娇喘.....还有我的英勇战绩.....” 我刚想起来大骂牧的无耻,牧却紧紧搂住了我,含住了我的耳根:“宝贝,今晚陪陪我好吗?我要你!”想要发作,牧用唇封住了我的嘴。 餐厅的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我掐着牧的手臂,感觉指甲都嵌入了肉里。牧才离开了我的唇。我窘得脸红一片。 想说几句话损损他不顾场合的挑逗,抬起头却撞进了一双亮晶晶的瞳眸,灿如星斗,刹那间让我无法移目。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才短短的十几天居然让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情绪。 牧直直的看着我,说不出什么眼神,温柔的宠溺的甚至带着情欲的眼神,时间仿佛凝结,爱意在我俩眼波中游走辗转。 终是沉迷于他的柔情,我涨红了脸,轻声说:“今晚我陪你回红树西岸吧。” 牧神速的结了账,开动车子。 看着身边滑过的风景,牧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时不时的抓着我的手,反复揉捏着。我注视着他的侧脸,那一刻那么完美那么知足。 他的侧脸线条温暖而柔和,感应到我的注视,牧宠爱的回头对我一笑,然后揉揉我的头发,微笑不语,车里充满的温馨甜蜜。 “宝贝”车停稳后,牧温柔的唤我。我迎上他的目光,轻轻的揽过我的身体,清澈黝黑的眸将我紧紧锁住:“宝贝,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这十年的相思,终于可以结束了,对吗?我怎么老觉得自己在做梦,给我点真实的感觉好吗?” 牧低着头,缓慢的说着,微热的气息轻触着我的脸庞,暧昧而缠绵。 我轻轻的吻上了他,温柔的停驻在他的唇上。唇上温湿的感觉,让我陶醉,他的舌头轻佻起我的牙齿,期望进一步的探索...... 我俏皮的推开了他,却换来他的一言不发。 他从车上拿下行李,一只手拉着行李,一只手揽上了我的腰,腰间传来的力道让我突感陌生。 进入到家里,牧灯都没来得及开,借着外面小区的光,冷不防将我打横抱起,听见行李箱“砰”的一声,似乎没放稳狠狠的摔地上了。 牧没有理会,抱着我,大步流星的进入到卧室,一气呵成的将我放在床上,不容我考虑,他已经将我压在了身下。狠狠贪恋的吻上了我,舌尖极尽挑逗之能事,轻舔着,挑勾着,吞噬着......手也极其不安分的滑上滑下,抚摸着,搓揉着,直到我低吟出声,他才缓缓抬起了头。 牧抵着我的额头,重重的喘息着。热辣辣的气息扑在我的脸颊,充满了蛊惑,他抱得那么紧,像是要揉进身体。 未等我回神,牧细碎的吻落在了我的颈项,锁骨,发际,循着我的声音,再次将我的舌头含入口中。我过电似的低喘着。 牧变得越来越狂乱,突然起身,借着外面的灯光,看见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了。 我立刻坐了起来,牧随即霸道的压了上来,伸舌轻咬,双手游离在背部,摸索着解开我内衣的双扣..... 我急切的躲闪着:“牧,不要,不要......” 牧霸道的解开了扣子,还固执的想撕开我的裙子,浓烈的气息让我不知所措。 “不行.....不行......”我竭力抵抗着,慌忙的躲闪他的激吻。 “宝贝,我想要你,可以吗?我快受不了了!”牧的声音沙哑性感。 “牧,再忍忍好吗?等我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后,我会让你开荤的。”我轻轻推开他。 黑暗中,仿似看到牧的一记魅惑的笑:“尘儿,到那时,我要连吃好几天荤,你可别说我欺负你。” 我回以他一个温柔的吻。 牧再次轻轻的覆上我,感觉到牧身体的颤抖。 “尘儿,我爱你,每根头发丝都爱,爱到害怕,爱到心慌。”牧低声性感的说。 他发出无奈的感慨,眷恋的埋首于我的颈脖之间。他高大的身躯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温度和气息,吸引着我,我双臂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腰,柔声说:“牧,你放心,现在你赶也赶不走我,这辈子我都会赖着你。” 牧温热的泪一颗一颗的流淌在我的脖颈:“这辈子,我也会赖着你,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就算你以后嫁给别人了,我也天天去你们家吃饭。” 我“扑哧”一声笑了:“刚吃过饭,又想着吃饭,真是头猪。放心吧,这辈子我不会嫁给别人,只嫁给你姜一牧。” 牧也笑了:“那这辈子,我也不会娶别人,只娶你骆雪尘。” “好土气的承诺,没创意!”我捏牧的鼻子。 “那我这辈子只要你,以后只和你冲浪。”他暗哑的嗓音,极富磁性,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个打滚,溜到床边,开了灯。才发现,自己衣裳凌乱,裙子已经被牧脱下。我窘得发愣的当下,牧邪笑着,灼热的目光落在我起伏的胸口,唇间邪恶顿起..... "你这人真是色心未改,这边还挂着眼泪,那边还想着冲浪,还以后?说,你之前都和谁冲过了?"我拿起枕头砸向牧,却换来他更邪恶的笑。 还无耻竖起脚趾头说:“冲过浪的女子,手指头数不过来,加上脚趾头还差不多。”得意的在床上哈哈笑。 我不理他,赶紧下了床,从衣柜里面拿了一套运动衣,自己也换下了一套运动衣。 牧撑起手臂,斜斜的看着我:“宝贝,冲浪运动是不用穿衣服的。” 我拿起衣服,往牧身上一套:“牧,你赶紧换上衣服,我们去红树林跑跑步吧。” 牧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拖着长长的尾音:“尘儿......我刚出差回来,坐了十几小时国际航班,时差都还没倒过来,身心疲惫,你怎么舍得让我大半夜的去红树林公园跑什么步?” 我拍拍牧的胸部:“你哪里累了,我看你精力很旺盛呀,不耗费掉你的精力我今晚呆在这里非常的危险。我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我现在回家,你呢,冲凉睡觉。第二呢,我陪你去红树林跑步,散步也行,晚上呢,我留下。” 牧无奈的穿戴好衣服说:“我不想一个人睡,那我还是陪你去红树林跑步,你呆会陪我睡觉吧。” 去到红树林,牧是真的累了,根本跑不动。我拖着他散步,他走一会,就坐在石凳上,抱着我,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无限眷恋又似乎有千言万语。极其不像他的风格。 我问他几次,他都只是抱着我亲了又亲,说没什么,最后他大叹了一口气说:”我出差的时候,专门在法国约见了陆毅和威。“ 第六章 与父相见 我问了牧几次,他都只是抱着我亲了又亲,说没什么,最后他大叹了一口气说:”我出差的时候,专门在法国约见了陆毅和威。“ 我大吃一惊,随后似乎也明白了,牧今天反反复复的情绪,一会情深似海,一会粗蛮霸道,一定是陆毅和威说的话做的事,让牧又纠结又痛心,陷在患得患失中了。 本想问牧,他和陆毅、威都说了些什么?一晚他都没有说,自然有他的顾虑,我也就没有开口问。 就如我,不想平添了牧的烦恼,牧爸妈找我的事情,本想晚上和他说,听听他的想法,终还是没有说。牧问起丹找我的事情,我说了那天susan的表现,牧说我要是学了susan的一成泼辣功力,他也就不用这么担心我了。 我说要拜susan为师,让她教教我吵架。 牧反而说不用学。我就是我,不一样的我,真正打动他的不仅仅是我的样子,更是我骨子里的气质和善良。 我们沿着红树林走了一个多小时,折回来又是一个多小时。牧抱着我站在海边,看着对面灯火辉煌的香港,下巴搭在我的肩上,声音低柔清透:“宝贝,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快想疯了。我不想这么痛苦下去了,我们......" "我们......我们什么?不会是又要私奔吧?我笑着接过牧的话。 “我们以后,永不分离!”牧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几个字,如同誓言,透着决绝和庄严。 回到红树西岸已经凌晨一点了,牧这下真是累趴了,洗洗睡了,看来好几天他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弄完头发,已经两点半,不想打扰牧,也不想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我去客房睡了。半夜,牧摇摇晃晃的起来了,进了我的房间,紧紧的拥着我,手霸道的圈着我的上身,脚也纠缠着我的肢体。我试图想逃开他的控制,却惹得他手臂一紧,更贴着他的身体,让我喘不过气来,真是霸道!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甚至有点太累导致的小呼噜,窝在他怀里却极为舒服,我也安心的睡了,直到天亮。 我破天荒的睡到10点才醒,牧早醒了,我睁开眼,牧已欺身在上,但没有用力压着我,而是用力将自己的身子支撑起来,居高临下的,深情的,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 当我睁开眼,就到了眼前这张魅惑几乎失真,温柔得如梦一般的面孔,我被牧的柔情所感染,也怔怔的看着他...... 想起这十年痛彻心扉的分离,如今的牧却近在眼前,触手可及,有那么一刻我竟然看痴了,心里充塞了甜蜜和酸楚。 牧温柔的笑着,毫不掩饰的柔情和宠溺,从唇角一直达及眼底。在公司在同学朋友圈里,要让这个男人露出他柔情蜜意的笑意是多么难的事情,他从来都是这么严谨淡然,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思外露于人,掩饰得天衣无缝,却独独对我,舍得展颜开笑。 在他眼里,我看到了我自己,看到了他的心,一颗炽热爱恋的心。 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自己心口疯狂跳跃的声音...... 我伸手摸着他的眉毛,凝望着他的笑颜,毫不吝啬的赞美:“牧,其实你笑笑很好看,蛮有杀伤力,平时呀太严肃了。” 面对我的赞美,牧笑得更灿烂:“宝贝,你用这种近乎花痴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跳加速......蠢蠢欲动......” "我骆雪尘,难得对一个人犯花痴的......" "我姜一牧,也难得对一个女人绽放我如花的笑容......" 我掩面“嗤嗤”的笑。 牧却话题一转,大手绕着我的长发,关切的问:“宝贝,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熬夜,累坏了吧,以前你睡觉翻来覆去,一个晚上动来动去,昨晚却像只娇柔乖顺的小猫,一觉到天亮。” “嗯,累坏了。等着你回来,相思成灾了呗。” 牧好笑的勾了勾唇角,伸出大掌,摸了摸我的脸蛋,叹道:“这脸这么瘦小,以后要多吃点。” 突然想起牧父母说的,我抗议的甩开他的大手:“你是不是也喜欢圆脸和大屁股的女人呀。” 牧敛眉不解,掀开我的睡裙,用力拍了一下我的pp“啪啪”响,眩惑的眸子半眯着:“哪里来的谬论?” “姜一牧......你......” 话音未落,牧已张唇,不由分说对着胸口不深不浅的咬了一口,哑声道:“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不疼却极其的痒和酥麻,惹得我忍不住“啊”的喊了出来。 牧灼热的视线定定的看着我:“你知道的,我有吃早餐的习惯......千万不要发出诱惑的声音......,否则我今天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我小手握成拳头,捶在他的胸口。牧一把抓住我的手,肆意的探出舌尖,含住了我,辗转吸吮...... 某人向来早上兴致高,瞧这个阵势,又要被他轻薄无赖一番。我撇开头,躲闪着他的亲吻,轻声的说:“牧,我有件大事要和你商量。” 牧大手不停的沿着腰线厮磨着,强健的身躯,欺压而下,我情急脱口而出:“牧,我深圳爸爸明天要见你......” 明显感觉到牧的身体立刻僵硬起来,用怀疑的口吻问我:“尘儿,又拿一个理由来坏我一早的好事。” “我说真的!明天中午他邀请你来我家吃中午饭!” 牧立刻从我的身上爬了起来:“尘儿,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头:“牧,是真的。我已经告诉爸爸,我们同属一家公司,你是我的上司。因为之前怕丹伤害到父亲,所以也告诉了他,丹是你之前的女朋友。” 牧脸色变得有些异样,只短短那么几秒,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该来的总归要来的,也好,我们可以早点解决你爸爸和威的事情。” 我摇头:“牧,我没告诉爸爸关于我和你现在的事情,他知道的信息只是你,是我的中方的上司。你还未婚,仅此而已。所以明天,你先探探爸爸的口吻,不要乱说话,更不能许什么承诺。” “嗯.....” "或者今天晚上我找机会和爸爸再聊聊我们的事情,但我不确定爸爸愿不愿意谈,因为每次想谈的时候,他都不愿意谈,岔开话题...... 牧亲了一下我的额头,温柔的对我说:“宝贝,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努力的,这次回来我会摆平我爸妈和丹,不再让你担心。” 我看着牧,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深情,如水一般的柔情,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的这个男人的深爱和眷恋。 来不及思维,整个人被牧抱起,往换衣间走去,我问:“干嘛?” "换衣服上班呀,今天下午不是安排了好多会议吗?早点把会议开完,晚上去买点东西给我未来老丈人。" o,mygod.向来严守上班时间的我,居然忘记今天还是工作日,以为是周六呢。 牧将我抱至衣橱前站好,我瘦弱的身子被他环在双臂之中。牧打开衣橱,我看见了几套从未见过的女式裙子整齐的摆在那,牧修长的手指划过衣裙,挑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比划了一下,说:“就这条吧,适合你,绝对好看。” 我一手拨开,将衣服扔进橱柜里面:“什么女人留下的裙子,我才不要。” 牧执拗的将裙子又拿了出来,满脸坏笑的看着我:“臭猫,今天要走出这个房子,就乖乖的穿上,要不,我亲自动手给你穿。” 他给我穿,那还不得被他吃干抹净,磨一个上午! 不过这裙子...... 看我一脸狐疑不悦的样子,牧轻笑出声:“好了,宝贝,一早起来就吃山西醋,酸死了。这些衣服,都是给你买的,反正十年你都没变过,照着以前的码数买,买你你喜欢的白色,八九不离十了。既然红树西岸是你同城出差的据点,你又是这房子的女主人,我总得给你备多几套衣服吧。我勾妹崽,那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牧侧脸睇我,牧又从衣橱拿出一件bra:“宝贝,换上吧。” “就在这里穿......当着你的面......” 牧放肆的睨着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身上每颗胎记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况且过了明天老丈人那一关,很快你就是我老婆了......” 我朝着他翻了翻白眼,用力推推他:“牧,别臭美了.....” 牧好脾气的哄我:“好了,宝贝,赶快穿上吧,你的吊带睡裙在我面前荡来荡去,很考验我的意志......再磨叽,我就动手帮你穿了.....” 真是拿这个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刚开始我还担心明天爸爸去见他的事情,会让他心生畏惧和紧张,看他仍俏皮轻松的说笑,我的自信心也前所未有的爆棚,或许事情并不是像我想象那么艰难,特别是有牧在身边,我觉得充满了往前冲的勇气和力量。 幸福正笑盈盈的向我招手,触手可及。 我急急忙忙背着他,着急的给自己扣着bra的排扣。越是着急,越是焦虑,动作越是紊乱,前后搭了两次,愣是搭错了。 我的慌乱牧尽收眼底,唇间,一抹浅浅淡淡的笑,邪肆一笑,大手顺着我的腰肢沿着后背一路上移..... "宝贝,我帮你......";下一瞬间,牧滚烫的大手探进未来得及扣上的bra内侧....... 我大叫一声,顺手从衣橱拿出一条浴袍,往身上一披,哧溜进了洗手间。身后牧一阵狂笑...... 待我出来时,牧已经穿戴好,在厨房烤面包了,看着厨房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突生一种,家的感觉。仿佛有了这个男人,就拥有了全世界。 之前所有的委屈,压力,这一刻荡然无存,盈满心里的都是幸福、甜蜜、轻松和暖和。 下午开会,才发现牧的不对劲。 不仅效率差,而且说话容易卡壳。刚开始我坐在他旁边,他至少问了我三次:“尘儿,明天几点到你们家?” 我告诉他中午到我们家吃饭。待他第四次问我同样话题的时候,我意识到牧应该是有点紧张了。为了让牧更专注开会,我中途离开了会议室。 下午六点多开完会,牧直接坐在了我办公室。爸爸刚好打电话给我,再次交代,明天中午叫牧来家里吃饭。 牧应该听到了电话里我和爸爸的对话,看似不经意的,实际却在意得很,故作轻松的笑说:“尘儿,看来你老爸非常想见到我这个未来的女婿呀?” 我也故作轻松的打探牧的心思:“牧,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呀,今晚会不会睡不着觉?上次见我姐姐姐夫,你可一点都不紧张,把握十足,信心百倍的。” 牧露出白白的牙齿笑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姜一牧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晚上回家和爸爸一起吃饭,我特别想和爸爸聊聊我和牧的事情,至少先透露一点给他,但爸爸都巧妙的避开了,似乎根本不想和我谈牧。 第二天一大早,牧打电话来问要买什么东西给我老爸?向来超有主见的牧,看来真的有点紧张了...... 爸爸一大早,让我陪他去买菜。还特意问了牧喜欢吃什么? 我暗喜,我认为这是爸爸一个良好的信号。今天牧和爸爸的见面应该会迎来我和牧关系上一个崭新的开始。 只要爸爸点头了,我和牧的问题就解决了大部分。爸爸一辈子对我宠爱有加,说不定,他还能劝服威放手,那么我所有的问题就迎忍而解了。 中午11点多,牧到了小区下面,爸爸把他最爱的茶具细细的擦拭了好几遍,还把他许久不动的棋盘拿出来。 牧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帮阿姨洗菜。我放下手里的活,跟爸爸说:“爸爸,牧已经在小区了,我去接一下他。” 爸爸微笑点头。 我冲下楼,看着牧靠着车门叼着根烟猛吸了几口。我甜丝丝的粘了上去,轻松的跟牧说:“牧,今天我爸爸心情相当不错,今早上,爸爸还问你喜欢吃的菜呢,一上午他也在洗他的茶具和棋盘,今天你要好好表现哈。不管怎样,要先赢得好的印象分。” 牧亲昵的搂了下我,坚定的说:“宝贝放心,我会用尽全力博他老人家一乐,准了我这个女婿。” 牧大包小包买了很多东西,爸爸亲自开的门,牧极有礼貌的和爸爸、阿姨打了招呼。 爸爸也是满脸笑意迎牧进门,招呼他坐下,拿出他上等的茶叶亲自泡。 爸爸泡茶极为讲究,洗几道泡几道,都有他自己的套路和喜好。牧这些年的也喜欢研究茶叶,两个人自然而然就有了话题,谈得其乐融融。 一切都好像是美好的开始,却不知,一场苦难的序幕已经悄悄拉开了...... 第七章 与父相见 因为过于紧张牧和爸爸之间的谈话,所以我一直坐在爸爸和牧的身边,生怕他们说的每句话,有着弦外之音,而我却云里雾里。 但好像我多虑了。 在吃饭前,爸爸说的唯一针对牧的话就是:”牧,十年不见,人变成熟稳重了,像做大事的人了,伯父没错看你。“ 牧忙欠身道谢:”伯父,过奖了。“ 爸爸和气的问牧:”牧,喜欢喝茶吗?我收集了好几种好茶,我泡来给你尝尝。“ 牧抬头看了看我,指指他带来的那些礼品:”尘儿,今天我刚好带来了一个江浙的朋友送来的新茶,你拿出给你爸爸试试?“ 我抽出一个袋子,爸爸呵呵笑,接过我手中的茶,看上面的标志:”钱塘区的龙井,上午摘的,下午炒制的,不错,不错,这得要试试。“ 爸爸转头跟我说:”尘儿,去爸爸房间拿我的眼镜来。“ 待我从房间拿出眼镜时,龙井已经泡上了。爸爸指指茶杯:”尘儿也试试,非常不错。“ 我端起在鼻尖闻了闻:”很清香,和我喜欢的正山小种有得一拼。“ 爸爸摇摇头:”宝贝,这完全是两种味道,你这品茶的水平还有待提高哈。来......牧你试试这个......“ 爸爸拿出一饼茶,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浸泡几道后,让牧试试,也让我尝尝。 我喝了一口,有点苦:”老豆,这都什么茶,这么苦,还是你珍藏的好茶?“ 牧试了一口,却说:”这茶入口虽有点苦,却非常回甘,好茶。“ 爸爸呵呵笑:”尘儿,你这喝惯了西式咖啡的嘴,都已经品不出好茶了。接受同样的大学教育,同样的校园修为,牧鉴定好茶的水平,甩你好几条街......“ 牧跟着笑,并没有多言,牧向来小心谨慎,或许是怕言多必失吧。 我看爸爸和颜悦色,心情也极好,我也从未有过的放松。牧刚开始有些拘谨,随着茶话题的深入,两人慢慢很自然融冾的交流起来。 爸爸吩咐我到厨房给阿姨打下手,我想那么好的氛围之下,爸爸和牧应该不会涉及那些敏感话题吧,也就乐滋滋的跟着阿姨在厨房转了。 我家的阿姨比牧家的阿姨八卦多了,问我说:”尘儿,外面那小伙子是谁呀?你爸爸很重视哦,今天早上他自己去买的菜,还叮嘱我一定要做个梅菜扣肉,说是客人喜欢吃。“ 我心里甜丝丝的回答道:”这个客人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我的上级领导,“ 阿姨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你爸爸这么上心,原来是你的领导。那是得好好招呼人家,以后你工作上也让他多照顾你,别让你老加班。“ 阿姨真是可爱,一顿饭就想免了我加班的苦。心情极好的我,禁不住俏皮的问:”我们领导长得帅吧?“ 阿姨笑眯眯的说:”帅,跟你哥哥一样帅。这么年轻,就做你的领导了,看来这小伙很有出息呀。这应该就是叫年轻有为吧。“ 心里明明是甜甜的,嘴巴却忍不住损牧:”能力一般,情商智商也一般,靠一张长得好看的脸爬到现在的位置。“ 阿姨愣了愣:”不会吧,看他一进门的样子,就很懂得人情世故呀。他刚才还彬彬有礼的叫我呢,我说,我去做饭,他还说,不好意思,辛苦阿姨了。“ 这牧,马屁到处拍,处处想拿高印象分。 牧被阿姨夸,我也心花怒放的,蛮解释说:”阿姨,跟你开玩笑的。能做到公司ceo,都有几把刷子,有几身本领的,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可老奸巨猾了,呆会你可不要乱说话哈。“ 阿姨点点头:”这我知道,我不会乱说话的。不过这c什么oo,是什么官呀,以前没听过。“ 我被阿姨也逗乐了,耐心的跟她说:”就是公司总经理的意思,在公司里面他是老大。“ 阿姨说:”这么大官呀,是不是相当于电视里说的董事长总裁什么的?那我今天可真得好好表现。“ 我解释了一通董事长总裁与ceo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阿姨听懂没,只见她频频点头。最后我还笑说:”随便做点菜就好了,再难吃,他今天也会说好吃的。“ 阿姨问我为什么?我笑嘻嘻的说,他没那个胆子说不好吃。后来觉得自己说得太肆意了点,忙改口说,他在国外呆了半个月了,吃了半个月鬼佬的东西,回到国内,什么都会觉得家乡的东西好吃。 坐上饭桌的时候,果然如此,牧一直夸阿姨的厨艺好。 爸爸史无前例的要我开了瓶红酒,原本以为只是让那我陪牧喝点,没想到爸爸也要喝。我和牧同时起身,阻止爸爸:”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爸爸笑着推开我们的手:”没关系,我知道我的身体,我喝一点点。难得牧今天来看望我,现在也看到牧年轻有为,我很开心。“ 阻止不了他,只好允许他喝一点点。 牧向来酒桌上是很懂喝酒行令的规矩和套数,今天反而不知怎么喝,爸爸身体的状况,不知该敬酒还是不该敬。未等我们起身,爸爸自己端起了酒杯:”来,牧,伯父和你干一杯。尘儿在你公司做事,还有劳你多照顾。“ 牧赶紧起身,谦恭的说:”伯父哪里话,客气了,照顾好尘儿是份内的事情,应该的。伯父我干了,你随意!“牧一饮而尽。 也不知爸爸哪里来的好兴致,也一口就喝了。虽是红酒,但爸爸的身体是不宜喝的。什么都好商量,也可以随着他的性子,但喝酒医生千交代完交代,不能让爸爸喝酒,血压高的人,只要稍微喝点,就有可能一下子窜上去了。 我有点生气的夺下爸爸的杯子,放到厨房去了,赶紧给他倒了杯饮料:“爸爸,你绝对不可以再碰酒了,再喝我就生气了。” 爸爸呵呵笑,对着牧说:“这女儿,凶起来比她妈妈管得还严!我稍微有点不舒服,就紧张得要命。牧,你随意喝哈,我就以饮料代替酒,有时间多来陪陪伯父,喝喝茶,下下棋。” 有时间多来陪陪他?这是什么信号? 我疑惑的当下,牧回答道:“这么久才来拜访伯父,实在是抱歉。” 爸爸摆摆手:“理解理解,听丫头说了,你经常要到海外出差,一出去就十天半个月的,真够辛苦的。主要是去哪些国家?” 牧答:“这两年以欧洲国家为主,后面就很难说了,看集团的业务布局,也看集团的安排。” 爸爸笑笑说:“相对来说,在欧洲,人身安全比较有保障,但在欧洲国家不像亚非拉这些地方这么容易做业务。欧洲现在经济不景气,你们应该也不好做吧。“ 牧点点头。 爸爸继续问道:”你们在法国也有业务,你经常也要跑法国吧,尘儿哥哥和舅舅在法国开了公司,也有些人脉和关系网,有需要的话,也可以联系他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爸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主动让牧去联系威和舅舅? 牧估计也没想到爸爸这么说,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之后浅浅一笑说:”伯父在国外生活了十年,应该很了解欧洲人尤其是法国人的消费习惯吧,这方面我还需要多了解多调研,这对我们做产品很有帮助。“ 这一话题,引出了中法文化的对比,中法消费者的区别,后面饭桌的话题基本围绕着这个。 牧一到饭桌上,就自觉不自觉的喜欢给我夹菜,来之前虽千叮嘱万叮嘱,但牧看我吃得少,又不知觉的夹了一片肉到了我的碗里。 牧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依旧在讲着中法之事,但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悄悄的踩了他一脚,赶紧夹了一筷子豆芽,夹了一块扣肉分别放到爸爸和牧的碗里:”爸爸,牧,你们别光顾着聊天,你们多吃点,今天的菜我也花了功夫的。“ 爸爸吃了我夹的豆芽:”尘儿,这个豆芽是你煮的吧?“ 我歪着脑袋问:“醒目的老情人,你怎么知道呢?” 爸爸用筷子敲敲我:“豆芽里面滴了几滴花椒油,这是你做菜的风格呀。” 我呵呵笑了,牧也跟着笑了。 我的机灵反应不知是欲盖弥彰还是巧妙化解了刚才牧的唐突之举?总之一餐饭下来,爸爸和牧谈笑风生,看不出什么异样。 爸爸也没有追问牧的家里人,牧的婚事,都是一些关于工作,关于政治,关于国家的大事。 吃完饭,我帮阿姨收拾碗筷。爸爸让牧到书房陪他下一会棋。 估摸过了二十分钟,我收拾好,想去书房看会他们下棋。刚进入到书房,爸爸就说:“尘儿,你昨晚这么晚睡,今早又那么早起床,你去睡会午觉,难得牧来,我和牧下下棋。” 我刚想说什么,爸爸挥挥手:“尘儿,去睡吧,牧走的时候,我会叫你,你送送他。” 牧冲着我笑了笑:“尘儿,去睡吧,我陪伯父下会棋。” 哪里睡得着,回到房里我坐卧不宁。思来想去,从牧来家里的两个多小时,除了刚才牧夹菜这个小动作,有些唐突,其他方面牧和爸爸的相处都很自然。 爸爸还亲口邀请牧有时间多过来坐坐,还让法国的威和舅舅在人脉方面多关照牧,这些信息代表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至少爸爸对牧是友好的,就算今天没办法在爸爸面前挑明我和牧的关系,但如果爸爸愿意牧多来几次,情况总会明朗的。 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不是吗?事情并不会如我想象中那么难不是吗? 想想心里似乎也宽慰不少,靠在床上眯了一会,醒来竟然快五点了。 牧和爸爸从吃了中午饭到书房下棋,已经过去三小时了。我赶紧起来,去厨房弄了点水果,切好送去书房。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爸爸和牧并不在下棋,好像在谈事情,我入门,他们的谈话嘎然而止。 我没有多想,让他们吃水果,爸爸也客气的招待牧吃水果,牧象征性的吃了一小片。 牧起身告辞,爸爸没有刻意挽留他,但仍当着我的面叫牧有时间多过来陪陪他下棋,还让我送送牧,牧点头称是。 临出门时,我俏皮的跟爸爸说:“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约了几个朋友。” 爸爸笑笑的跟我和牧挥手,叮嘱我们路上要小心开车。 我兴奋无比的跳上了牧的车,手舞足蹈的说:“牧,我陪你回红树西岸吧,开拔!” 牧抓抓我的手,淡淡一笑,启动车子。一路上我很兴奋,我分析了一下今天爸爸整体的表现,把我的感受告诉了牧,我认为爸爸和牧今天的见面很完美,虽然今天没明说什么,但今天的开局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困难,是个很好的开始。 爸爸很开明,也给足了牧面子。 牧话不多,我说到兴奋处,要他表态时,他轻轻一笑点点头,或轻或重的捏下我的手。 我自认为牧的心理应该也是暗喜的,也是愉快的。 我说得口干舌燥,却发现牧有些心不在焉,我多次唤他,他才回过神:“尘儿,你说吧,我听着呢......” 回到家,我仍处兴奋之中,抱住牧说:“牧,我们很快就会迎来我们的春天了!” 牧的唇轻轻的印上了我的嘴唇,但嘴唇很冰凉,我拉住他的手,手也有些冰凉。仔细看,牧虽很刻意的保持内心的平静,但脸白如纸。 我问牧怎么啦? 牧淡淡的说:“有些累了。” 我皱皱眉头,后来想想这几天牧的行程,前面被丹搞得提前回国,回国后又马不停蹄开会,今天又陪爸爸几个小时下棋,时差都还没有倒过来,在我家里貌似轻松,他整个人应该都很紧绷的。 我安慰他说:“牧,你这些天时差还没倒过来,肯定是累了,你先到床上休息一下吧。” 牧衣服也没脱就闷头倒在床上,我亲昵的顶着牧的鼻子:“牧猪猪,你放心的睡回笼觉,倒你的时差。咪咪 我今天高兴,做回田螺姑娘,去把你的衣服洗了,呆会再煮点粥给你喝。” 牧长臂一伸,将我揽入怀中:“尘儿,陪我睡会......” 我点点头,安静的躺在他怀中,可我似乎感觉到牧在发抖,他在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的第一反应是:牧是不是生病了?我问牧哪里不舒服,牧说,没有,应该是累了,想睡又睡不着。 牧静静的看着我,眉眼想含笑,却透着不知明的焦虑,表情想平静,却仍是灰白。我摸着他的眉毛,合上他的眼睛:“牧,你闭目养神一会吧,我陪你。” 牧紧拥着我:“尘儿,我喜欢听你说话,你跟我说会话吧。” 我跟他聊阿姨中午的c神马oo,对于我的话题,牧只是“嗯”、“哦”“是吗”几个短语做回答。 临近傍晚,我说要给牧煮点粥,牧放开了我,但他身体依旧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 我仍大意的认为这是疲劳所致。 后来想想,和牧在一起,他发生过两次这种现象,都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才会出现。 第一次是海关出事,得知他父亲被他堂哥骗了二十万。后来牧爸爸去和海关的头大吵了一架,那次我从广州过来看他,他憋着没跟我说,也是紧紧的抱着我,全身发冷发抖。连续好几天都是如此,情绪极为低落,后来他自己慢慢想通了,他才跟我说起这事。 第二次是司法考试没通过,仅仅差五分。向来心高气傲的雄心勃勃的他,居然没考上,这让他无法接受。当时正处在牧工作转型的关键期,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博这次司法考试,但结果不如意。他得知成绩的那天,也是心沉到极点,喝了很多酒,那天晚上疯狂的要了我。事后抱着我全身发抖,连连跟我说不起,他说他辜负了我,他没有通过考试。 这两次事件,牧都是连着好几天抱着我狂睡,我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只要陪着他渡过了他最难受的那一段,他很快就会振作起来。 可这次我大意了,现在的情形,也不是狂睡几天,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我并未意识到爸爸和牧这盘棋,对我的人生有多大的逆转! 第八章 黑暗来袭(1) 牧和我都喜欢喝边煮边搅拌出来的白米粥,中午大鱼大肉,晚上我准备煮点清淡的。 牧除了对环境和卫生有要求,吃方面,还是比较随意的。 我穿着围裙,呆在厨房哼着曲子给牧煮着粥。 隔一小会进去房间看他,他一直躺着,一动不动,我想他应该是困急了。有时瞧他两眼,偶尔爬上床,俏皮的亲亲他的两颊,跳下床又吭哧吭哧去忙活了。 那是我最轻松自在的一个傍晚,因为我认为爸爸这道最难闯的关,我们已经无惊无险的闯过了,其他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的。 那个傍晚却是牧最痛苦最煎熬的开始。 我熬好粥,炒了点惠州甜味梅菜肉丝,姜丝菜心,拌了点日式海草,叫牧起来吃晚饭。牧仍窝在床上,似睡非睡,显得很疲惫。 以往我要是精神不好,疲惫不堪的时候,牧就会给我放好水,热哄哄的给我洗个澡,之后精神就会清爽许多。 我也给牧放好水,找好换洗衣服放在床上,浴缸里放了点淡淡的香水,希望牧洗好白白,喝点粥后精神会好点。 我拉牧起来,牧脸色仍苍白,我摸了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他身上仍穿着去我家的衣服,笔挺的西裤,正规的法式长袖衬衣。 我哄他:“牧,赶紧去洗白白,换上居家衣服舒服点,清清爽爽的吃晚饭吧。”牧一个翻身,把我搂在怀里,又倒在床上睡了。 我干脆在床上,耐心的将他身上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脱掉了他的衬衣。极尽媚功和卖萌,把他再次拉起身,推进了洗浴间。 我快乐的拖了一遍地,关了所有灯,餐桌上点了蜡烛,准备好晚餐,等牧出来吃。 知道牧有洁癖,我忙活了一个晚上,油味汗味皆有。牧洗白白比较磨叽,至少要20分钟才会出来,我就进去另外一个洗浴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才出来。 我洗完后,牧居然还没有出来。我在浴室外叫牧的名字,牧很低沉的应了我一声,声音有点异样,但我没往深处想。五分钟后牧出来,我调侃他,洗个白白像母鸡下蛋一样慢。 要是以往,牧铁定要和我斗嘴一番,但今日牧没有,只是笑笑。牧眼圈红红的,我问牧怎么啦?牧说,洗发水用多了,进到眼睛了。 我用手轻轻帮他揉了揉,吹了吹。牧亲了我一口,温柔说:“尘儿,没事了,我们吃饭吧。” 这餐饭,牧吃得出奇的安静。牧虽素来冷静自持,可在我面前,尤其我们两人独处时,都是轻松邪气的。可今天晚上他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都是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吃得也很少。我嘟着嘴有点生气:“牧,我做的不好吃吗?” 牧温柔的笑笑:“好吃,只是我中午吃得太多了,还不饿。” 我想牧是太累了,影响了他的食欲,等晚些再热一热,可以当做宵夜再多吃一点。 我收拾碗筷,牧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浓眉紧锁。我擦着茶几,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平时冷静肃穆的他,身上总是盖着一层坚不可摧的镇定的壳,可今晚他却松懈了他所有的装备,显得疲惫倦态,不堪一击。 我赶紧收拾好,乖巧的躺在他身边,牧仍闭着眼,双手如以往一样,紧拥着我,下巴顶着我的额头,没有说话。 我蹭着牧的脚,趴在他身上,小鸡啄米一样的亲着他的嘴唇。 我问牧:“牧,今晚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牧没有睁开眼,声音微哑:“尘儿,你自己决定吧。” 我点点他的鼻子:“我很纠结呢,留下吧,又担心爸爸胡思乱想。走吧,又不放心你,你晚上吃那么少,身体好像也不舒服。” 牧紧拥着我,嘴唇动了半天,说出一句:“尘儿,如果我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了,你会怎样?“ 一切都那么美好,和爸爸的交流也这么顺利,韶关家人也基本没有障碍。我觉得牧这句话是在逗我。 我胡乱的答道:”这叫什么话,现在我缠着你,要你负责的时候,你就害怕啦。你要是那么狠心,真的消失了,那我照样吃吃喝喝,结婚生子,还有什么好留念你的。“ 牧的嘴角扯了扯,轻叹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在沙发上陪牧躺了半个多小时,牧依旧昏昏睡睡。 我催牧刷牙洗脸,早点休息。牧很顺从的,漱洗完,慵懒的躺在床上。 我心里还在纠结是否要留下陪牧时,爸爸的短信发了过来,叮嘱我早点回家,少熬夜少喝酒。 我凑近牧的脸,一边浅浅的吻着他,一边低低的说:“”牧,爸爸发短信来了,叮嘱我要回去。看来今晚我不能陪你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牧低声答道:”嗯,尘儿,你早点回去吧,也早点休息。“ 我把房间的窗帘拉好,灯调至最暗,亲吻他的额头和他道别,牧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下床送我。当我走到玄关处,准备换鞋走人时,听到了牧唤我”尘儿,不要走“的声音。 我折回房内,牧还在唤我的名字。我问他怎么啦?牧不语,只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在他微微蹙起的眉心里读出了茫然和忧郁,我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想抚平他额间紧皱的眉头。 我安慰牧说:”今晚我的牧猪猪怎么啦,舍不得我走吗,明天我就会过来看你的,呆会回去我还想和爸爸好好谈谈我们的事情呢......“ 我想再次起身离开时,却被牧捉住了双手,拥进了怀中。密集如雨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从脸颊一路往下到了颈脖,含住了我敏感的耳垂,并且用力一吮吸,那是我最致命的弱点。 瞬间我的心变得极为柔软,以为他不想我这么快走,轻声道,我再陪你一会吧。他濡湿的舌尖极具耐性的在我耳垂下打着转,酥软的感觉让我在他怀里细细的喘着气。我喘息着哀求:”牧,不要了,痒死了......“ 耳垂被含住,我一片混乱。牧的手隔着蕾丝裙,摩挲着,轻揉慢捻,我紧张得冒汗,身子开始紧绷着。我想抓住他的手,他却已经绕到身后,将裙子的拉链拉开,焦灼粗暴解开了我的内衣。 牧低吼一身,将头埋入了我胸口。任凭我的推搡,他纹丝不动,流连忘返醉心于此,抬头之际,听见他喘息中的喃喃之语:”尘儿,你爱我吗?你爱我吗?“ 我点头,声音化在喘息之中,就像难以捕捉的烟雾,朦朦胧胧:”爱,当然爱你......“ 仿佛得到勇气,他的大掌放在了我胸口,几近疯狂的的揉捏着,口中仍说着:”尘,我快受不了了,你说怎么办?“ 我喘息未定,他另一只手附上大腿内侧,指腹轻轻的缓缓覆上了我的神秘园。我猝不及防,大声叫了出来:不要这样,求你了......我弓起了身子躲闪着,牧却整个手掌覆了上去,用力的打着转。 我的身体几乎要燃了起来,血液在身上乱窜,仿佛被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一点点推向深渊,我竭力抵御,力量却渺小之极。我的身体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着我,我开始动情了。每一个细胞都仿佛缺水很久,期待他的爱抚如同期待雨水一样需要滋润。 牧的身上似乎恢复了温度,眼前的男人已经被情欲所控制,神智模糊,我心里泛起慌乱的情绪,我的意志在拼命的挽留自己不断坠落的心。 牧脸颊布满红潮,闭着眼,已然沉沦,他一把脱掉了自己上身的衣服,按住我的后背逼我贴紧他,坚实的肌肉挤压着我的胸口,我双手放在他的肩上,尽力的和他拉开距离,一边祈求:“牧,你不要这样......” 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将我的腰肢紧贴着他的腹部,相互的皮肤挤压着,他身体的变化我了然于胸,他重重喘息摩擦着我整个身体。即便我用力推也无济于事,我的力量完全没办法和他抗衡,我的裙子被他用力的褪了下来。 他再次含住我的耳垂,说话声含含糊糊:“尘儿,给我......如果你爱我,就今天给我......” 他的强势透露出他的意图,但耳边的声音却在轻轻的哄我,让我接受他,强硬与柔情组成了难言的魅惑,我被他复杂的眼神蛊惑着。 牧的手掌再次覆上了我的下身,或轻或重的揉捏着。我脑子里残余的思维,快速的运转着。 过几日我就回法述职了,我会和威说明一切。只要向威表明了我的决定,假设威如爸爸一样的心平气和的接受了牧,那我和牧就可以没有任何障碍的在一起了。 现在只差一步,一步而已。 牧仰起脖子,喉结上下滚动,更加用力的抱住我,狂乱的吻着:“尘儿,尘儿......” 当牧想用力扯下我的内裤时,我用尽全力的拉住了他的手:“牧,如果你爱我,就不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好吗?” 牧喘息:“尘儿,十年前我们都已经冲过浪了,我们的身体早就接触过对方,现在和过去有区别吗?为什么你现在会那么介意我和你亲热?” “牧,有区别的。十年前没有威,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而现在我的身份还是威的未婚妻,一日没有解除婚约,我和你就不能越过这个界限。我的心已经背叛了他,让我日夜煎熬,现在,至少身体我得为他保持到和他解除婚约的那一刻。” 牧所有的动作嘎然而止,离开我的身体往旁边一趟,淡淡的说:“尘儿,你走吧,你呆在这,保不定我会强迫你......” 我触碰了下他的嘴唇,轻轻道:“牧,对不起,等我过几日回法和威讲清楚后,我会给你的。” 牧闭上眼睛,过了片刻,他缓缓道:“过几日我也会回家一趟处理事情,我父母未必能这么轻易接受你,你爸爸也未必能轻易接受我,我们都要做些思想准备,或许路还很漫长......”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要解决家里的事情,我们都互相努力互相加油吧!” 牧仍闭着眼,紧锁眉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没有说话。 我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和牧再次道别。牧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甚至没有一句叮嘱。 在关上门的一霎那,我泪如泉涌。那一刻,我觉得好委屈。 因为我不愿意和牧冲浪,所以牧就对我如此冷淡了吗?自从他这次回国,他一直就有这个想法,今晚更是步步紧逼。他是爱我还是爱我的身体? 那一刻,我既然有了刚刚恋上时,他肆无忌惮撩拨我时那种茫然和恐惧。十年前还是懵懂无知,不知道男女在“杏”事上会有观念上和行为上有着巨大差别。 可十年后呢,我和牧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难道只有通过冲浪才能表明爱得足够深吗?我对他的心意,他不了解吗?何须通过我是否愿意和他冲浪来试探我,重新定义我。 越想越委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拼命滑落。在小区内独自徘徊了很久,看着牧房间微弱的灯光,心里百感交集。 回到家,爸爸煲了莲子银耳,在厅里等我,笑容如以往一样慈和。 他看着我把糖水喝完,一边按着电视遥控器,一边说:“听牧说,你们的项目八月份就可以结束了?” “嗯,大部分的项目成员可以撤了,我要等项目平稳运作后才撤,或许是最后一个撤出。” 爸爸看着我:“尘儿,我希望你八月份也可以撤出,威一个人在法国,我实在有点不放心,吃饭睡觉都不规律。” 我放下汤碗,坐到爸爸身边,拿过他手中的遥控器,平息了几秒,鼓起勇气说:“爸爸,其实我和牧......” 爸爸打断了我的话:“你和牧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爸爸不古板,不会介意你们现在共事,毕竟你们是大学同学。现在你在他公司做事情我也很放心,牧成熟稳重做事有礼有节。我相信他会把握好分寸,公私分明的。” 我怔住的当下,爸爸接着说:“刚才威打电话来了,你给他回个电话吧,他好像有急事。” 他关了电视站了起来,做了个呵欠的动作:“我中午没睡觉,有点头昏,我先去睡了,尘儿,你也早点休息。”爸爸拍拍我的肩膀,回了房间。 第九章 黑暗来袭(2) 回到房内,我心潮难平。回想起今日牧的总总表现,还有爸爸刚才的话语,隐约觉得爸爸和牧下午不是下棋那么简单,他们肯定深入交谈了一些关于我的话题。 或许我幼稚了点,我总仗着爸爸对我的宠爱,认为他应该了解我,对我的心思应该心知肚明。 我十年未嫁,牧也十年未娶,都是源于我们对于彼此的感情放不下。如今重遇,或许爸爸会心疼我,成全我们。即使现在不表明态度,至少会给我和牧时间和空间。 细细想来,牧一回国,爸爸就约见牧,我心里也想过是不是太唐突。但我仍觉得是爸爸了解我比较被动和磨叽的个性,所以他主动约谈牧,主动了解一些事情。爸爸不可能是考察牧什么,更多的或许是看我的态度,看我对待牧的态度。 十年前爸爸就不反对我和牧来往,他一直认为牧有着比同龄人更稳重的个性和踏实的做事风格。十年后的相见,并没有出现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是其乐融融。言语之中,爸爸欣赏牧的青年才俊,也欣赏牧对感情的谨慎。 我知道即便有一天他明了我和牧的感情,他也不可能会轻易把我交到牧的手里,毕竟牧的家庭,牧和丹的现状,爸爸都会比我想得更长远,考虑更周全。况且我和威有婚约,而威是他亲生的儿子,做父亲的能够做到一点私心都没有,这太难了。 我不苛求他这么短时间内接受这些事实。只希望他能慢慢的看到我和牧的真情。 刚开始我认为或许爸爸就是以为我受到了来自牧方面的困扰,以为牧是旧情复燃,他约见牧就是点醒他一下,不要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但刚才爸爸再次打断我的话,爸爸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事,也看出来不是牧单方面的旧情复燃。 他或许已经知道我对牧的感情一如从前,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一如既往的疼我爱我,而不会像牧父母那样阻扰反对,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样反而容易激起儿女的逆反情绪,渴望冲破父母的枷锁,争取自己想要的爱情。 爸爸和威浓浓的爱,让我心生愧疚,缺乏斗志,像温水煮青蛙,害怕跳出那一层层爱。 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如果从牧的角度来看,或许我处理得不够果断。但爸爸现在的身体,让我无法快刀斩乱麻。 有网友说:将心比心,如果我是爸爸,我即使知道尘爱牧,两人决意在一起,我迈过心里这个槛,也要有个过程吧。 也许爸爸有他的苦衷......也许他需要时间,我们都需要时间。 但牧今日的行为,静下心来想想,是有些反常的。之前有他在法国见过陆毅和威,心里或许还有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消化,但整体精神还是振作的,俏皮玩笑话连连。但昨日见过爸爸后,牧的状态就明显不对劲了...... 前两日牧还热情似火,今日却有些极端,时而平静如水,时而却野蛮霸道。特别是离开我家后,行为举止更是反常。甚至整晚,我似乎都没有听到他叫我“宝贝”。 他是在压抑什么吗?还是爸爸什么话刺伤了他?爸爸向来做思想工作都是滴水不漏,于情又于理,不知不觉让别人接受他的观点,找不到借口和理由进行反驳。在目前的情形,即使牧有些话想说也未必能说出口...... 但我不相信爸爸会说很过分的话去伤害牧,爸爸向来做事光明磊落,公平公正,心思慎密。 心思翻滚之际,威来了电话,温暖的笑意让我又心酸又感动。 威问我什么时候回法国,我说就这几天。威说他正在去机场的路上,在瑞士呆几天。让我把航班号给他,如果他赶不及接我,就让陆毅来接。 犹豫再三,我还是告诉了威,今天牧来我们家了。威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朗的笑了,让我代他像牧问好。 我问威是否能给我五分钟,我想和他说点事情。威笑着说,他马上到机场了,时间紧迫,等我回法后再慢慢细聊。 我想说的话,被爸爸和威同时堵了回来。我如喉哽刺,蝼蚁挠心,万般难受。 加上在牧住处受的委屈,心堵得尤为厉害。 一个晚上越想越伤心,泪流不止。靠在床上,开着冷冷的空调,一动不动,心情痛苦到无以复加,时睡时醒。 到了半夜两三点的时候,被冻醒了,不知为何,全身肌肉莫名酸痛起来...... 想着牧的情形,估计也没法入睡,虽然我心里还怀着对牧霸王欲强上弓的委屈,但想着牧以往对我的总总好,凌晨四点多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我重拨,我第三次按重拨时,电话才接通。 那头牧的声音很疲惫:“宝贝,你还没有睡吗,还是已经醒了? 听到“宝贝 ”两字,我的眼泪奔涌而出,哽咽道:“牧,你生气了吗?你在怪我没有留下陪你吗?你在怪我没有答应你的要求吗?”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想?如果我真的要,凭你的力气,你今晚也是走不了的,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刚才让你感觉不好了,我抱歉......” 电话里我哭出了声,向来牧在这种事情上口无遮拦,极尽泼皮耍赖,今天他还是觉察出我的不开心,觉察出我对这种事情的介意。 牧听到我哭,声音似乎也有些哽咽,劝慰我说:“宝贝,不哭了,好吗?下次我不会这样了......也没有下次了......” 我想忍住自己的眼泪,可泪水就像开了的水阀一样停不下来。 牧轻叹一声,沉默电话两端。 我慢慢停止哭泣,想到爸爸刚才的话,我问牧:“今天我爸爸是不是跟你说了关于我们俩感情的事?他说了什么重话吗?你下午这么心事重重,是不是跟爸爸的谈话有关。” 牧迟疑了一会,缓声答道:“尘儿,你多想了,我们就只是闲聊。我累只是因为我睡眠不不足,没倒时差。” “牧,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尘儿,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注意身体!”牧柔声轻气的说。 我握着电话,仍想多问几句,可牧一再劝慰我不要胡思乱想,多想只会徒增烦恼。 牧催促我挂电话,早点睡。我准备挂时,牧柔声的叫了几句“宝贝”,喃喃之中带着眷念和不舍。我说,天亮后,我去红树西岸找他,牧说不用,他有工作上的安排。 早上醒来,我塞鼻子了,头重脚轻,全身无力。 爸爸让阿姨去中医院捡了几份中药回来,熬好药,爸爸劝我喝下,实在难以下咽。我吃了一片百服宁,又累又困,在家昏睡了一天。 下午五点多醒来的时候,感觉精神好点了。拿起枕头边的手机,一天了,没有牧的电话也没有牧的短信。 我的心往下沉。 强打精神,我穿好衣服,化了个淡妆,准备去红树西岸看看牧。他昨晚一直无精打采的,阿姨这段时间家里有事回惠州 了,说不定牧就在家不吃不喝的睡了一天。 爸爸看我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担忧的问:“尘儿,你感冒了,就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到处跑,免得加重病情。” 我不敢看爸爸的眼神和脸色,但我还是实话相告了他:“爸爸,我去趟牧那里。” 我以为爸爸会说点什么,但出乎意料,他没有反对也没有说别的关于牧的话题,而是叮嘱我早点回来。 爸爸的淡定让我更为怀疑,牧和爸爸都对我隐瞒了什么?他们之间的谈话一定涉及到我了? 去到牧的住处,家里没有一丝灯光,房间里寂静一片,但一屋子的烟味扑鼻而来,我立刻咳嗽起来。 我开了灯,拉开窗帘,打开阳台的门,让风吹了进来。 我看见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躺满了烟头,心里满是狐疑。自从和牧恋上后,牧知道我不喜欢烟的味道,红树西岸的家里已经很久不抽烟了,即使偶尔有点烟味,牧也是再三叮嘱阿姨要处理干净。 如今门窗紧闭,烟头也没有处理,这根本不像牧的风格。 我以为牧在房间睡觉,轻轻的叫了他几句,没有回应。去到房间,空空如也,牧根本没在房间。房间也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床上凌乱的放着他换下来的衣服。 牧素来爱干净,没时间时他的衣服都会拿去干洗。但凡他有点时间,经常是手洗自己的衣服,衬衣也熨得整整齐齐。 十年前,我们在一起时,他也是把我的衣服裙子熨得顺顺溜溜的。 对我乱放衣服的现象“批评教育”多次无果后,干脆就自己“以身作则”全包了。 这种骨子里的有序感和洁癖,他一直都没变过,甚至我不在的十年,表现更甚。 婷多次笑他是强迫症,牧自豪的说,这是现代都市精英难得的优秀品质。 而今,一屋子的烟头没处理,换洗衣服也凌乱不堪的放着,牧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而且昨晚我走后,他一定是一直都在抽烟,除了和父亲的谈话,还有什么让他这么焦虑和困惑呢? 我打电话给他,他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或许就如他说的,今天有工作要处理,有客户要应酬,我决定在家里等他回来。把他换洗的衣服,一一洗干净,门窗大开,让烟味尽早散去。 七点多,牧仍没有回来。我再次打他电话。电话也是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 我很着急问他:“牧,你去哪里了?我在红树西岸等你。” 牧回答很淡:“我已经回惠州了。” 我心一凉也一惊,牧昨天没有丝毫交代他要回惠州。而根据以往我认识的他,一旦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回惠州,要不大喜要不大悲,一定是有些事情需要他考虑和斟酌,或许逃避或许解决或许疗伤? 我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满屋子的烟味和他突然的回惠州,我已经能够判断:一定发生了让牧感觉非常棘手的事情?是和爸爸的对话?还是牧父母或者是丹? 我问牧发生什么事情了? 牧说:“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想。” 牧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淡和冷静,这是我从未遇到过的情形,而且我说一句,他答一句,言简意赅。 凌晨四点我们还通过电话,他仍然还会叫我“宝贝”,仍然会关心我让我早点休息,但今晚上这些也没有了。 我的眼里立即升起了水雾,腮帮子酸涩起来:“牧,什么事情需要好好想想,能告诉我吗?” 牧答:“没什么。” “是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吗?”即便牧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我能否帮他分担点。 “你多想了,我还有事,先挂了。”牧没等我的回答,径自把电话挂了。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我的电话又再次突然想起,铃音在空旷而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我的心一阵狂跳,我以为是牧再次打来,为他刚才的冷淡心生愧意。 但不是,是爸爸的电话。爸爸让我早点回家休息,生病要多喝水多睡觉。 离开红树西岸时,看着厅里牧年初摆放的桃花,依旧灿烂。想起牧说的:“不管我的尘儿媚笑、开怀大笑还是莞尔一笑,都十分的桃花呀。我能追回你,绝对和摆桃花有关系!”语气是那样的幸福,表情是那样的陶醉,笑起来的样子是那样好看。狭长的眼角溢着笑意,眸中更是深邃异常。那晚牧喝了酒,白皙的脸上显得越发面含春色眼含情。 那一刻,我们都醉在彼此眼中。 可如今......想到此,心里凄然一片。 昏昏沉沉回到家,喝完爸爸早就准备好的客家瘦肉汤。爸爸看我状态不对,拿出温度剂,居然已经高烧接近40度。 爸爸强制让我喝了退烧药,坐在我床边,看着我上了床,盖上了被子,闭上了眼睛,才肯离去。却丝毫不过问我和牧的事情。我只说了一个牧字,他亦打断我:“尘儿,你还发着烧,什么也不要想,好好休息。” 我虽病着,可我心里压抑得好想大声的问爸爸:“你到底和牧说了什么?”但听到爸爸下一句话,已经没有勇气再开口了。 “尘儿,你赶紧好起来,我这两天血压好像有点偏高,心口也不大舒服,明天让阿姨去黄医生那里拿点药回来。” 我头痛欲裂,全身虽灼热,心里却冷飕飕的,亦担心爸爸身体有异常。 待爸爸走后,前思后想,还是不放心牧。给他发了短信,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爸爸是不是讲了什么?希望他不要瞒我。 牧半小时后才回我:“你多想了,我只是有些累,回家休息几天,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我问他处理什么事情,牧没有回我的短信。他的冷淡,让我心里更为难受。 我想告诉他,我生病了,他如此紧张我,一定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询问的。最终没有告诉他,如果他真的累了,万一他一着急,三更半夜从惠州赶过深圳来看我,岂不让他更辛苦更劳累。 11点,我给牧打电话,也是拨了好几次,牧才接。我不知牧发生了什么,或许他父母给他出了难题也不一定,我告诉牧,这几天我会回法,我会把我和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威。 牧只告诉了我两个字:“不急。” 我在电话里跟他道晚安,跟他说:“我爱你”。 牧只回了一个“嗯。” 我心里开始怨恨起来,不管是爸爸说过什么,还是他父母现在给了他什么难题,或者是他仍记恨我那天的拒绝“亲热”,牧现在的态度都让我觉得寒心。 晚上一点半,刚退下去一点的温度又烧到39度8,喝退烧药的时间间隔太短,爸爸没再给我喝退烧药。说要陪我去医院,想想爸爸的身体,三更半夜的,我不想去,坚持到明早再说。 爸爸用毛巾和酒精给我物理降温,进进出出好几次房门,不想让爸爸担心,我强迫自己昏昏睡去。 第十章 黑暗来袭(3) 烧着,病着,一会清醒一会幂睡,一直梦不断。梦里有丹有鸣有威,却独独没有了牧。 梦见的,是和鸣的过去,是和威的未来。牧留给我的是一个背影,唤也唤不回的背影。 每次醒来,身上都是汗湿。是发烧的排汗也是梦魇的惊醒。 多希望清晨醒来,牧和阳光都在......可仍然失望,依旧没有牧的短信和电话。 我发烧,爸爸不放心,基本是守在床边,叫他回去睡觉,说再多,爸爸也是听不进去劝告的。 从小就是如此,每每我生病,爸爸都是守在床边,用酒精稀释或者温水擦拭帮我降温,整夜整夜的守着我。偏偏我不争气,小时候体弱多病,每一个学期基本都要住一次院。妈妈人缘好,加上我常去医院,医院里妈妈认了不少的干妹妹,即便是现在,她们仍还记得我小时候病恹恹的样子。住院的时候大部分是临近期末考试,所以快到学期结束时,爸爸就会特别紧张,把假期都攒到后面,以防止我生病照顾我。 初中时,由一个月病一次变成了一周一次。但还好,频率是高了,但不用住院了。每每一到周五放了学,开始全身无力,晚上就开始发烧。记忆中,爸爸周五都会早早的回到家,到傍晚时,爸爸就抱我去医院打针了。周五晚上烧一个晚上,周六睡一天喝一天的白粥,周日喝一天的猪肝瘦肉汤没事了。下一周又反复如此。 每周爸爸都如临大敌似的,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我初三。初三暑假,爸爸下定决心,带我去梅州看了一个老中医,但医生也没说出个道道,还是要注重食补。此后爸爸下厨房的日子多了起来,每次做饭菜都特别用心。初三那年暑假给我报了好几个和运动有关的培训班。高中时身体才渐渐好起来。 但小时候生病时,特别香浓的米水味,特别开胃的汤味,也变成了一种特别刻骨的记忆。 即便现在也是,爸爸煮了白粥,还炖了猪肉汤。以前都是爸爸在照顾我,如今爸爸生病了,我实在不忍心让他身体受累。我早上挣扎着起来,看爸爸脸色不好,给他量血压。他不让我量,我生气了,他才没跟我坳。 一量血压吓一跳,居然蹦到了180,赶紧让他躺下休息。高血压的病人最怕又操心又熬夜了。身体仿佛有自愈功能似的,看爸爸身体不好,我强打着精神,主动按点吃药。 预计着这几日回法国,不想因病体拖时间,亦不想让爸爸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主动去医院打了两针,抓了点西药和中药。也帮父亲拿了高血压的药。 并叮嘱阿姨,这些天早晚要记得给爸爸量血压。 中午婷来了,问她感应到我生病了吗?这么及时过来帮忙? 婷没说话,叫我看丹的空间。我没那个心情,亦不想看。自上次丹在susan面前大醉后,她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我亦不想去打扰她。 婷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强迫我看,我扭过头。婷自己念出来给我:亲们,我在惠州,这几天休假,有事直接电话联系。 婷念到“我在惠州”时,我已经夺过了她的手机。一字一字仔细的看过,心里翻江倒海,这是牧这次不告而别的原因吗?因为丹去了惠州,牧要回去处理事情,所以走得匆匆忙忙?所以这几日没有时间给我电话和短信?他是想解决所有的事情后,给我一个答案,然后亲自告诉我:尘儿,没事了,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太小气了,我还生他的气,还在猜测他回惠州的原因是因为那天我拒绝了和他冲浪? 如果他已经在全力解决他和丹,他和他父母的事情,那我也应该早日回法解决我和威的事情,让牧没有后顾之忧,排除万难我们也要在一起。 人逢喜事精神爽,下午的精神好了很多。婷却有些担心,担心丹闹出更大的事情来,就如susan所说的,这几年她们看到了丹的歇斯底里,穷尽手段赶走牧身边的女人。 而我一直以来是丹认为的最强劲的敌人,她不会轻易放手的。 这一点上,我倒不会担心。只要我坚定的站在牧的身边,我相信牧会妥善处理好和丹的事情。牧已经给过我答案,他并不爱丹,他这辈子爱过的女人就只有我一个,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十年情缘,这当中的曲折和无奈,外人很难理解,但我可以。就犹如我和威,虽然和牧丹的经历不同,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种种滋味唯有自己明白。 我不强求,我不问过去,我不回眸往事,亦不纠结他们十年中的纷纷扰扰。 爸爸下午的血压降了下来,但仍没有回到正常值,我的一颗心也稍稍放下了一点,如果保持好的睡眠,加上吃药,应该慢慢就会降下来的。原先让助理押后的机票,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出发。叮嘱婷,我不在国内的日子,要每天过来看看。 婷握拳宣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心情和略显疲惫的身体,到了晚上九点开始进入了另外一个节点。 没有牧的电话和短信,我决定主动发短信给牧,短信没有回音。早上发的,到晚上都没有回复。 上午一个电话,下午一个电话打给牧,牧没有接,也没有回话。 心里虽有不舒畅,但理解他或许忙于处理家庭这些棘手的事情,不方便接电话。到了晚上仍是没有短信和电话,打电话过去,牧已经关机了。 听着电话那头客服机械式的:“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心里突生不妙。牧从来没有如此忽略过我,不闻不问一天一夜。 担心牧真有什么事情,我下定决心问个明白,拨打牧弟弟电话,居然也没有接。 半小时后,灿打了电话进来,我有些火急火燎的问: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牧怎么不接电话?他还呆在惠州吗? 我不知道灿会怎么理解我和牧的关系,但我着急的口吻明显让他觉得有点惊讶。 灿应该并不清楚,我和牧走到哪一步了?上次通话的时候,他还在安慰我,不用担心牧和丹,家庭的氛围正在慢慢缓解中。所以他听到我一串焦虑的问话,他停顿了一会才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但他的回答,让我心急如焚。 他说牧生病发烧了,快接近40度了,忽冷忽热,吃退烧药,今天一天都没有退下来,刚把他送去医院打点滴。因不想被打扰休息,所以牧的手机应该是关机了。 那一刻,我几乎有收拾行李立马开车狂奔惠州的冲动,但爸爸血压还不稳定,我还得顾着爸爸的身体。 我问灿:“牧怎么会生病了呢?他这几天在惠州发生什么事情了?” 觉得有些突兀,我又补充几句说:“你转告牧,我明天回法述职了,他方便的时候让他打电话给我。” 灿顿了顿说:“尘儿姐,听我哥说,这十年,其实你也一直未婚,对吗?”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 灿又顿了顿:“我昨天从博罗回来,回到家时,家里砸了一地的玻璃和碎片,我哥哥气得脸是铁青的,我妈妈在哭,我父亲跪在地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想这应该是和你有关系吧。” 我心里有些难受,也充满了歉意:“灿,我不知道你哥哥和你父母发生了什么,或许真的和我有关,我很抱歉搅乱了你们的家庭生活。” 灿苦笑一声:“尘儿姐,你不用抱歉。我们家每年都会有两次,春季一次,冬季一次。我父亲脾气不好,有时是冲着我发,有时是冲着孩子,有时是冲着我老婆或者老妈,有时是冲着我哥发,只不过我们都忍了,任凭他一个人发脾气,哥哥会跟他呛几句,战火就会立刻升级,我们也习惯了。只是,这次...... 听灿一字顿,欲语还休,知道他还有所顾忌,我问:“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只是什么......” 灿似乎下定决心:“尘儿姐,我不知道你和我哥现在是怎么想的,他今天一天都没有说话。而且丹这两天一直在惠州照顾我哥......自春节我哥解除婚约以来,我所看到的,他对丹都是拒绝的,但这两天好像他已经接受丹的照顾和陪伴了......” 我的耳朵“嗡嗡”响,心一点一点坠入冰窟,这或许就是答案吧。因为有丹的照顾和陪伴,所以他不打电话不发短信给我,那之前他所有的呵护和爱,又是什么?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乐斌的话,想起那些残酷的真相,我亦想起陆毅的话。 我的心突然变得惶恐,身体亦变得冰冷。 第十一章 黑暗来袭(4) 嘟嘟的电话挂断的声音传来,我愣怔的看着手机,放下灿的电话的那一刹,我的思维是一片空白。大腿和手都开始有点发抖。 我呆呆的坐在电脑前,坐到2点多,翻来覆去的想我回国后牧的种种表现,但我找不到答案,也根本想不通,牧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有现在这般的表现? 记得乐斌跟我说过,牧不甘心,十年前我离他而去。他要倾尽全力,设计一个局,让我重新爱上他。然后他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让我也体会一下,被人抛弃的感觉是什么? 自我回来的第一天,牧就已经想好了,我需要给他这许多年的等待和痛苦一个交代。特别是看到我回国后表现出来的冷漠和淡然,让他更加痛恨我的薄情,他要出手,一步一步把我诱入他以痴情设下的圈套。 现在是他撤离的最佳时机吗?我已经完全跌入他以痴情设下的圈套了吗? 应该是了。如果他现在离我而去,我整颗心也会被他撕裂了。现在的我如同飞蛾扑火,一心只想跟他在一起,对他的爱和依恋比十年前还浓还烈,一旦他放弃了我,放弃了我们这段感情,这种伤害估计我一辈子都难以复原。 这是最坏的可能,但我不相信牧是这样的人。他对我丝丝点点的爱是无法伪装的,就如同我对他的爱,怎么努力克制,眼神和肢体都会背叛自己的内心。 我一直给自己否定的答案。 但为何牧这几天都不给我短信不给我电话,这不像他的风格。即便是春节他和他的家人闹翻,端午节和他父亲反目,他对我仍是念念不忘,一丝一毫也不愿意忽略我的感受,反而更加疼爱我,在乎我。 可这次,牧确实超出他日常的行为了。 丹去照顾他,或许是牧爸爸妈妈的意思,叫丹回惠州,未必是牧的意思。牧所谓接受丹的照顾,也只是因为牧现在病着,他无心亦无力去处理。 我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想着,阿q似的自我安慰着,祥林嫂似的喃喃自语着,可心里总觉得有些事情解释不了。 牧现在的心境是什么,我无从知道。排除掉所谓牧的报复,唯一让现在牧有这些反常行为的,就是那天爸爸和牧的独处,那天爸爸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向来充满斗志的牧突然变得消沉起来。 可他们的谈话内容我无从知道,爸爸如同以往一样的吃喝睡觉,言语之中丝毫不提牧,就如同牧是一个普通的客人,来了就热情招待,走了就走了,淡淡然。 我只能推断他们的谈话,或许如同尘牧迷所说的:在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养女之间,爸爸是做出了选择的。在这种时候,爸爸给了牧很大的难题,伤了牧的心,让牧如此执着和坚定的人都累了。如果牧动摇了,放弃了,那他一定是对自己失去信心,对我失去信心了。毕竟威也是优秀的。爸爸曾经跟我说过,他认为只有把我交到威手里他才放心,所以爸爸这次一定是抓住了牧的软肋,让牧心甘情愿的放弃,让我回到威身边。毕竟威是自己的亲儿子。 或者是爸爸大秀了威和我这些年的恩爱和美满,或只是真实的描述了我和威在法国的十年。因为纠结我一直没有告诉爸爸我心里还爱着牧,也许爸爸以为牧是单方面纠缠我,害得牧的未婚妻丹要找爸爸,幸亏susan解围,因此爸爸可能在劝牧放手,认为我和威感情很好,不希望牧介入。他明白我从来没跟威,没跟他爸说清楚我内心对牧的感情,好象牧是一相情愿的,在拼命纠缠尘。所以我跟牧说回法跟威谈,牧说不急,他是怕尘有压力,另一方面,牧对我也没有了信心。 尘牧迷ost说:牧的爱一直在坚持着,可能坚持多久呢?总有累的时候。牧本来应该在出差中......为了帮助尘解丹之围,临时杀回来。丹的围暂时解了.....可又陷到尘老爸的局中了,他拿得住丹,可未必拿得住尘爸。得不到支持、得不到回应的爱,牧能坚持多久?再强的人也有累的一天,再旺的火也有燃尽的一天,在浓的爱也有用尽的一天。 我知道我犹豫不决的个性,让很多迷都着急了,怒我不争。可这些天,我一直很努力的给他发短信,可没有他只言片语的回应。 有迷说,我对牧身体的抗拒也是伤人的。想想五一三天,牧的激情和我的冷静,我理智得可怕。包括这次牧出差回来,他要的心特别急迫,和往常不同,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和陆毅、威的谈话激起了他什么情绪,三番五次的想让我给他,可我对他仍是拒绝的。这也是让牧却步不理睬我的理由之一吗?可根据我对牧的了解,牧不会的,十年前我们在一起时,他也是尊重我,如果我表明了坚决不行,他是可以压制自己欲念的。除非我态度暧昧,半推半就,或者不表明态度,他就来强的了。 但十年前和十年后,他的心思是否会有区别我不知道。 但我最担心的是如同迷们猜测的,也是我认为最有可能导致牧现在的状态的,就是丹和牧爸爸妈妈已经找过爸爸了。 一位男粉丝分析说:我是男人,置身处地的想,如果你爸爸和牧说关于威的事情,我觉得是不足以让牧退却的,他已经爱你这么久这么深,他不会去在乎你和威发生过什么。如果让他觉得不能理直气壮面对你父亲的,是他还有些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被你父亲抓住了把柄,这让牧苦恼了,你父亲或许会有私心,但不管他怎么做,他也是为了保护你。因为你现在正处在丹和牧感情处理的刀尖上,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不愿意看到的,他不希望你受伤,一丁点也不行,而这些牧是目前无法保障的,这或许也是牧苦恼和急需解决的问题。你只要还爱着牧,牧就不会放弃,回一趟法国吧,就算是无功而返,至少也让你认清你目前的环境,你那么聪明也能读出个123,也给牧看看你的决心。 我自己分析,所谓爸爸抓住了牧的把柄、软肋,应该就是牧爸妈已经找到爸爸,谈过了我和牧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我过分担心了爸爸的承受能力,爸爸毕竟人生阅历丰富,经历过大悲大喜,目前身体虽然差点,但还是经得起风浪的。若是爸爸和牧摊开来谈,于情于理,牧暂时还是无可应对的。 如果牧爸妈找过爸爸,那么丹就更有可能找过爸爸了!如果丹说我影响到了她和牧的婚姻,要爸爸劝劝我离牧远点;爸爸那天就和牧谈了,要牧离我远点,处理好他的家务事。牧在爸爸面前无话可说,自己回惠州处理家事。 即使爸爸明白我的心思,同意牧与我来往,但这样紧张的未来家庭关系,爸爸肯定也是不放心让我嫁给牧。 如果爸爸问牧:你能给到我家女儿要的幸福吗,最起码一个和睦融洽的家庭?牧是回答不了的。牧爸爸妈妈用尽全力的阻扰,丹的痴情守望,爸爸应该挫到了牧最担心最顾虑的方面。如果牧爸爸妈妈真的找过了父亲,依他父母的个性,还不知道会放出什么狠话来刺激和威胁爸爸。想到这些,我突然对爸爸感到无比的愧疚。 即便是牧爸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爸爸也是自己消化了,承受了,在我面前却是只字不提,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的牧在纠结,为不能给我一个和睦融洽的家在纠结,怕给不了我与威在一起那种祥和安逸的生活在纠结。牧自卑了,怕给不了我完满幸福的生活,但威能给到。所以他痛苦,郁闷,不甘,但又无奈。也觉得他失败了。如果牧爸妈和爸爸联系上了,牧现在的不说话,可能心里对爸爸也是觉得愧疚的,但无法言说。 牧现在是有了强烈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应该是他最需要我的时候,虽然知道他病着关机了,但还是给他发了条短信:尘儿最想要的幸福就是清早起来有你与阳光同在! 知道他不会回复,但仍希望等他打开手机,看到短信时,我能给到他力量,是一注强心剂,也是医他心病最好的良药。 晚上三点多仍是睡不着,还有些低烧。听到爸爸房间有声音,我赶紧起了床。 爸爸斜斜的靠在床头,我进去的时候,爸爸对我笑了笑,略带点责备:“尘儿,这么晚还不睡?” 我说担心他的身体,爸爸说,他白天睡得多了,腰骨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可担心的。我拿出血压仪,给他量了量,血压已经回归到正常值,我心总算放下了。我轻轻的帮他揉揉腰骨,爸爸问我是否要在家休息几天再回法?我说不了,明天就走,法国的述职会马上要开始了,我要提前做些准备。 爸爸催我睡觉,我只好回到自己房间。 看到ishare的留言:现在走到这一步了,之前所有预想的困难因素,就剩下你和威的关系处理上了。--你可以回顾一下当时自己决定要跟牧再在一起的时候,准备好碰到的困难里面,是不是只剩这一项没浮上水面了?若是只剩这一项,现在正是回法处理的时候了。 看来我是该回法,和威面对面的谈了。 我本想去趟惠州看牧,可我想到万一碰到牧的父母,他们反问我:“你和威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们谈你和牧的事情。” 我哑口,我也面对不了牧。毕竟牧为了我,已经和丹解除了婚约,和父母针锋相对。而我,一直迟迟未处理我和威的事情。 下定决心,天亮后收拾好行李,回法和威好好谈。待我处理干净后,一身轻的站在牧面前,我相信牧会带着我勇往直前,冲破层层障碍。 清晨很早就醒了,感觉自己还在发烧,头重脚轻。但不想让爸爸担心,也不想动摇了自己回法的决心,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行李。在爸爸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准备出门了。 爸爸想探我的额头,我扭过头笑笑说:“老豆,没事啦,精神好得很。我要先去一趟科技园,回公司处理点事情,再去香港。” 爸爸千叮嘱万叮嘱路上要小心,早点回来。我的心酸涩不已,待我从法回来时,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了,爸爸的心情又会是怎样? 回公司安排好我不在深圳的这两周的工作,又马不停蹄的约见了研发部的两个技术经理,解决了项目中的瓶颈问题。停下来时,顿觉自己已经全身无力。 本想一人过香港,实在有心无力,打通婷的电话,让婷送我去机场。 婷看到我病恹恹的样子,非得拉我去医院。我说不用了,坚持一下就上飞机了,吃点药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很快就没事了。 婷拗不过我,送我到香港机场。问起我和牧的事情,我说,牧这几天没给我打电话也没发短信。婷一听就着急上火了,一边按牧的电话号码,一边骂:“这个牧,你病成这样,他居然不闻不问的,看我怎么收拾他,我非得骂他个狗血喷头。” 不用猜也知道,牧依然是关机的。 婷气急败坏的放下电话。然后她打开了大学同学qq群,牧依然是不在线的。我告诉她别费力气了,牧也生病了,这会说不定在医院打点滴。 婷带着讶异的表情看着我:“骆雪尘,你心真够狠的哈,牧生病了,你不去惠州看他,你去什么法国呀?就算你去法国见威再心切,你也先得去惠州看看牧吧。” 我气结:“我这次回法,就是去解决我和威之间的事情,如果我现在去见牧,我什么事情也没有解决好,我拿什么去见他?” 婷说:“小雪,你先去惠州看看他,然后再去法国不是更好吗?你看看丹空间晒的什么,都是什么白粥瘦肉汤。现在牧在最脆弱的时候,你离开他,你就不怕丹乘虚而入吗?这个时候,牧不但没有赶丹走,还愿意喝丹煲的汤煮的白粥,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我低下头:“婷,如果牧明明知道,我去法国是去解决我和威的事情,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心安理得接受丹的照顾,这样的牧,也不值得我留恋。” 婷有些气恼:“小雪,很多事情你不要理所当然的认为。牧这次不接电话又生病的,我觉得是有问题的。丹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如果她这几天不是和牧相处很融洽的话,她是不会轻易秀空间的。你听我一句劝,缓两天再回法国,你先回一趟惠州,看看牧到底怎么啦?” 我迟疑。 婷狠拽我衣服:“牧多爱你呀,他忍心几天对你不闻不问,肯定是遇到事情了,你要是不回去问个明白,等你从法国回来时,黄花菜都凉了,丹再用点手段什么的,说不定他们的孩子都发芽了。” 原本犹豫是否要回惠州看牧的心,突然听到“孩子”这个词,心尖不自觉的一阵锐痛。爱牧爱到如此,如果他动摇了,放弃了,即便我回去又有什么用,只会让自己的伤口刺得更深。而且我不相信,牧是想放弃想动摇,他只不过是累了,他没有头绪处理目前比较棘手的事情。 唯有我斩断了和威的婚约,就是给他最大的定心丸,他才有动力往前冲。 想到此,我还是咬咬牙,转身去办登机手续。 婷垂头丧气:“算了,等你上飞机后,我去惠州看看他吧,看看他死了没有?” 在候机楼,我做了千般假设,怀着心事坐立不安。我一向觉得婷是最温暖最可靠的一个人,可刚才挥手告别那一刻,她脸上的担忧和牵挂,竟让我觉得心悸和恐惧。 牧真的动摇了吗?牧真的想放弃了吗? 如果爸爸要牧许诺我一个幸福融洽快乐的家庭生活,牧目前的确是给不到的,因为他爸妈和丹都是障碍,而且后面会发生什么,一切都不可知。 这个难题会让牧却步?迟疑?放弃? 越想越后怕,太阳穴猛地跳了起来。想起天涯上有位迷触目惊心的感叹号: 尘,一直被动,如果尘现在主动的话,牧一定会更强大!! 尘,一直被动,如果尘现在主动的话,牧一定会更强大!! 尘,一直被动,如果尘现在主动的话,牧一定会更强大!! 尘,一直被动,如果尘现在主动的话,牧一定会更强大!! 尘,别犹豫,快出手,如果你不想后半生没有牧!!!! 我疾走几步,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犹如在电影中无数放映的镜头一样,在即将登机的时候,我毅然的冲出了机场,打道回府去惠州看牧。 快到惠州时,和灿联系上。果然不出所料,牧真的住院了,住在一家军区医院。 灿在医院门口等我,身边还站着一位。她挽着灿的胳膊,长得端庄大方,珠圆玉润,这就是牧爸妈心中标准媳妇的样子吧。 即便大家心知肚明,出于礼节,灿还是介绍了我们认识:“这位是我老婆。”南方人都喜欢直呼“老婆”二字,“媳妇”只是偶尔打趣用用而已。 灿的太太很温和委婉的对我笑笑。灿介绍我给她认识:“这位是大哥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同事,尘儿姐。” 即使我一路奔波,疲惫万分,我还是察觉到了,灿太太在听到“尘儿姐”这三个字时,明显的脸色变了,甚至双唇紧紧的咬了一下。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我猜想或许我和牧的事情,他们全家都知道了,灿太太知道也是正常的,第一次见到我本人,多少会有些惊讶吧。我急于想见到牧,所以没往深处想,也没有仔细看她。但没想到,这只是我和她之间纠结的开场而已。 灿带着我往牧的病房,边走边说:“我大哥,今天的药水已经滴完了,这会应该睡着了。我爸爸妈妈也刚走一会,估计今晚不会过来了。丹晚些会送饭过来。” 我知道灿是担心我遇到他父母,也担心我遇到丹,万一有争吵,以他父母的个性,口无遮拦,无惧无畏,特别是上次他们警告我以后,我没听劝,仍和牧在一起,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情来?说不定惊动整家医院了。 此时此刻来到惠州,我就做好了做坏的打算,遇见牧父母,遇见丹,他们或许会说出很多不堪入目的话。但如果牧如以往一样的疼我爱我,我相信他能保护我,我也没有什么可怕,这些问题迟早要面对。只是牧现在病着,我不想加重他的病情亦不想加重他的心里负担。所以能避免见面避免冲突是最好,我只需要让牧知道,我爱他的决心,我只需让他知道,我来看他来了,不管以后有多大的风浪,我会陪着他一起经历一起承受! 第十二章 黑暗来袭(5) 走进病房,牧背着门,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病房一片惨白的孤寂。 灿想叫醒牧,我伸出手做了个“嘘”的手势。我轻轻的靠近病床,努力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我在床边的凳子坐了下来,灿看我如此,他打了一个手势,意思他先出去。我点点头。 牧脸色很差,一张脸是苍白的。即便睡着了,眉头也是紧锁的,眉宇间渗透着焦虑、不安和疲惫。看着他,我忍不住想去摸摸他,但看到他清瘦了不少,胡渣也长出了,不禁有些心疼。这几日,我们受尽了折磨,心里的折磨,相思的折磨,能如此安静的看着他,此刻我的心也是知足的。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正低头看手机短信。待我抬头的瞬间,牧已经醒了,他看着我,眼神荒芜而寂寞,仿佛浸透了在冰霜里。没有往日注视里的深情和温热,而是酷寒和遥远。 我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牧轻轻渺渺的撩开了我的手。我心一紧,但我还是让自己尽量温柔些:“牧,你生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着急吗,你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牧低垂眼睫,不说话。 我有些不知所错:“牧,是不是我爸爸说什么话伤害到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因为他不知道我的牧为了他的尘儿付出了多少努力?” 牧冷冷的答道:“你多虑了。” 我抓住他的手:“如果不是,那牧你是生我气了吗?对不起,我拒绝和你那个.....是因为我想这次回法和威说清楚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骄傲如我,曾经面对牧热情如火的追求,绝情得近乎冷漠,而如今,却卑微得如同在求牧在施舍我们的未来。 牧看我的眼神以前是一簇簇热烈的火焰,如今却是一道道的寒冰,轻易的就划伤了我的心。即便如此我忍着,我相信牧承受了更多的压力和憋屈。 我故作轻松的摇着他的手,撒娇道:“牧,你不会那么小气吧,因为那个的事情生我这么多天的气。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从法国回来后,就可以考虑了。而且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早餐午餐晚餐宵夜随便你。” 牧躲避我的眼神,望着窗外,唇角轻勾,蔓延出一抹苦涩,眸光如秋日寒露,虽有点冷但还不酷寒:“你多想了,如果我铁定要的话,你也阻止不了我的。” 我仍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察觉牧的不妥:“竟然不生我的气,那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短信?你准备要丢下我不管吗?还是真的如乐斌和丹说的,你在报复我。” 牧突然转头,一眨不眨看着我问:“乐斌和丹跟你说什么了?”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说漏嘴,忙摇手说:“没什么,我瞎说的。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水,发烧要多喝水。” 牧用力抓住我的胳膊,厉声问:“乐斌和丹跟你说什么了?” 我转身看牧,牧的脸上像是凝上了冰霜,透着一丝的冷酷,紧盯着我,透过他的眉睫,我知道了我说这句话的严重性。 我吞吞吐吐的说:“你确定要我说吗?“ 牧面无表情:”说!“ ”是上次同学聚会......他们说,你不甘心十年前我离你而去。你要倾尽全力,设计一个局,让我重新爱上你。然后你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让我也体会一下,被人抛弃的感觉是什么?而且自我回来的第一天,你就已经想好了,我需要给他这许多年的等待和痛苦一个交代。特别是看到我回国后表现出来的冷漠和淡然,让你更加痛恨我的薄情,你要出手,一步一步把我诱入你以痴情设下的圈套。” 这些话我已经烂熟于心,不知在心里想了多少遍,所以我几乎能倒背如流,脱口而出。 牧的脸色立刻变得灰白,唇咬得紧紧的,皱紧的眉头,似乎凝结了这世间最深远最复杂的情绪。 我轻松的笑了笑:“牧,我知道,他们是胡说八道的,我的牧怎么可能会设下圈套报复我?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抛下了我,那我这辈子就完蛋了,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你知道吗?我今天本来回法国的,在临上飞机那一刻突然改变主意,无论如何我要来惠州看你一眼才安心。” 牧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沉默了几秒。尔后双目炯炯的盯着我,如同盯着一头待捕的猎物,轻哼一声,嘴角阴冷的笑意一点点的抿出:“尘儿,他们说的就是我真实的想法和动机。本来想等你从法国回来后,和你讲清楚。如今你来了,也好,我也就跟你坦白了,我们俩到此为止,我们的游戏结束了,你回威的世界,我回丹的世界。” 我仍天真,以为牧开玩笑:“牧,你开玩笑吧?你对我的种种好,都是假的,都是做戏,这怎么可能?你是病糊涂了烧糊涂了吧?”我边说边探他的额头。 牧撇开我的手,我反手抓住了他的衣服,牧冷冷的看着我:“对你的种种好,都是为了诱你入局而已。你折磨我十年,我辛苦一年的做戏,换来你一辈子的痛苦,也是非常划算的。”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牧,他恶狠狠的话配着他的面无表情冷淡的脸,此刻的他不像是开玩笑,而是来真格的了。 我彻底惊呆了,笑容顿冷,僵在唇沿。我紧紧拽着他的衣服手慢慢的松开,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相信我此刻的脸色一定比他还惨白:“牧,这不可能,你说谎?” 牧紧盯着我,我亦紧盯着他。空气好像被凝固了。 僵持时分,房门被推开,传来丹的声音:“牧,该吃......”我没有回头。或许是丹吃惊于我出现在牧的病房里,下半截话没有说下去,站在房门口也不知该进来还是退出去。 牧把目光转向房门,道:“丹,进来吧,我饿了。”语气轻柔得难以想象。 丹进来叫了我一声“尘儿,你来啦?”语气很轻松,貌似也很平静。 我的眼泪含在眼眶中,唯有仰头才能控制住。听到丹打开保温瓶的盖子的声音,我转过身,丹已经把汤倒在碗里,轻声说:“牧,你喝点汤吧,我熬了三个小时了,霸王花骨头汤,你喜欢喝的。” 牧扬扬手中的针管。丹立刻领会,拿了汤匙,轻轻吹着热气,准备喂他。 我在泪眼中直直的看着他们的恩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因为屈辱,痛苦而撕裂般的疼痛,我只觉得一生中从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而那个人居然是我一直深爱的男人。 如此这般,就如他跟乐斌说的,他再狠也不会要我的命,充其量就是把我刺得血淋淋,让我体验下从高空坠落到平地的痛苦,摔碎我那点可怜的清高,让我体会到比十八般刑罚还要煎熬的绝望。 牧张开口正准备接丹亲自喂给他的第一口汤时,我胸中的火“噌”的冒了上来,我再也无法忍受,上前一步,用力拍掉丹手中的碗:“姜一牧,喝什么喝,你给我讲清楚......” 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滚烫的汤撒在了丹的手上,也撒在了我脚上。顾不得疼痛,我嘶声道:“姜一牧,你告诉我,你现在只是在演戏给我看,你不是这样的......” 牧对我这么过激的反应,怔了几秒,尔后却不可思议的翘了翘唇:“骆雪尘,你看看你野蛮到什么程度?你的刁蛮任性又怎能比得上丹的贤惠优雅?骆雪尘你说得对,我一直都在演戏。就像乐斌说的,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在用心的设局,诱你进我的情网,让你重新爱上我,待你不可自拔时,我则转身抽离,让你也体会体会被人抛弃的痛苦!” 我大声喊道:“不可能,一定是你遇到什么难题了,这些都是你的借口。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非我不娶......”我的眼泪汹涌而出。 丹走到牧身边,轻声说:“牧,你们谈吧,我先出去回避一下......” 牧答道:“不必,丹你就呆在房间。” 牧挑眉转头向我:“骆雪尘,你以为你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吗?非你不娶?你别天真了,以我现在的地位、身份、财产,大把有比你好十倍的女人扑上来。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身体吗?如果我想上,分分钟我都可以上,我只是不屑而已。比你身材好的女人多了去了,要论技术,在众多女人中,你的技术应该是最垫底了。” 我怒不可遏,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姜一牧,你......” 陆毅曾经说过此话,曾经设想过这种可能,警告过我,以我的还没入门的道行,怎么可能斗得过道行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的姜一牧。 陆毅曾说:姜一牧对你的感情收发自如,对你的情绪和感情拿捏恰到好处,说得不好听,你就是他的碟中菜,他吃定你了。他不甘心你当年离他而去,他现在就是在勾引你,测试你是否还爱不爱他,他并不打算真正投入去爱你。老实说,如果他姜一牧用强的话,你能逃脱得了?你早就被他睡了。我是男人,我以我的经验告诉你,当一个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绝对做不到这么收发自如的,特别是你们曾经有过这层关系,而且他这十年没和你在一起,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控制不了的。就你的演技,他能看不出你对他还有感情吗?半推半就,他就能上了你,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多傻,傻得以为,牧还是原来那个宠我上天的牧,以为他珍惜我们十年的来之不易的等候,珍惜我的心,我的身体。到头来,只不过是他的不屑而已。 我真恨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念着他,义无反顾的从香港折回来看他,到头来,是我自取其辱,在丹面前这么难堪这么无助,此刻死了的心都有。 牧在球场也说过类似这番的狠话,但那只是牧当时的气话。和牧兜兜转转至今日,牧却再次说出这番话,让我的心如坠入冰窟。 一直认为,这个世界除了家人,唯一不会伤害我的,就是牧。但没想到,他会是那个一刀子把我心脏刺穿的人,这种疼痛,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我的十年不归,我可以理解牧的怨恨,但我理解不了他所谓的报复,报复我什么? 即便我全身已在发抖,可我也要问个明白死个明白,每说出一个字,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牧,我十年没有任何讯息,我可以理解你等待时的痛苦,到最后无望的怨恨,可我理解不了你所谓的报复,你报复我什么?当初我离开深圳,你应该非常清楚当时的状况,孩子没了,我妈妈生病了,你父母百般阻扰,我精神上身体上所受的折磨,你都看在眼里的,那时的我除了选择离开,我还能做什么?2005年的时候,我回过一次香港,我打听过你,可你已经不在远处等我了。这些你能怪我吗?” 牧看着我布满泪水的脸,他的眸底如万年寒冰:“竟然你已经到香港了,为什么不回来深圳问个明白?你只不过是为了和威订婚,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你的本性就是如此,喜欢看着男人们为你要死要活,让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他的话说出口,我的心就像被锋利的锥子扎出三角形血洞,痛得无法形容。脚上被滚烫的汤所伤,还有细微的碗碎末飞溅到了脚上,各种疼痛揉在一起,让我头痛欲裂。 牧冷眼置之。 以前的他,就算我胡搅蛮缠,只要我小嘴一嘟,眼眶一红,牧再坚硬的一颗心立刻心软。也不管我错得多离谱,要求多过分,牧都会没有原则的原谅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现在的他,冷得如同冰雕,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我。 十年前爱有多深,十年后,牧的恨就有多深。之前的我有多幸福,此刻的我就有多痛苦。 悲愤和痛苦让我不同于以往的娇弱,我疾喝牧:“我回来深圳看什么?看你和那些红颜知己,莺莺燕燕们缠绵悱恻,看你的桃色新闻满天飞,然后再次被你伤得体无完肤,回法继续疗伤吗?十年前你父母伤我还不够吗?赔上了我的一个孩子。十年后,你父母不是照样容不下我吗?指着鼻子拍着桌子指责我,难道还要赔上我父亲的一条命吗?” 第十三章 黑暗来袭(6) “我父母找你?“牧嘴角讥笑,眼睛犹如酷冷寒冬,却又仿佛一切早已了然于胸,毫不在意。 我喉咙冒烟,憋着一眶的泪:“你不用装,你父母找没找过我你会不知道吗?你的想法和他们不是一样的吗?我没身材没屁股没圆脸没福气,我既然不符合你们姜家儿媳的标准,你招惹我干什么?何苦用这些苦肉计下三滥的手段追求我?” ”骆雪尘,那又怎样,我父母找你也很正常,他们以为我又被你勾引了,想让他们的儿子早日迷途知返,天下父母心而已。你父亲何尝不是也主动找了我? 我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牧的脸上,这张俊脸,曾经迷惑了我所有心智,现在却如同魔鬼一般狰狞,我咬牙切齿道:”是呀,我父亲主动找你,待你如上宾,吃好喝好。而你父母呢,横眉冷对,咄咄逼人,狠话说尽,就只差动手打人了。我爸爸说了什么,骂你了还是打你了?再毒也毒不过你父母吧,有本事你就说出来呀。就算是我们俩结束,你也得把话说明白了。“ 牧准备下病床,不怒反笑:”说再多也无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又何须解释。我本就是玩玩你,玩至巅峰,嘎然而止,你痴情入局,我潇洒退出,对我而言就是最完美的结束。你现在就是主动献身,我也无动于衷,因为我已经对一个上钩的被我征服的女人完全没有兴趣了。“ 牧的声音如同利刃,穿肠而过,几乎将我立地凌迟。这一刻心痛到,绝望到,无以复加。 这一刻痛得撕心裂肺,却也激发了我所有悲愤的情绪,我冲到牧的面前,在他还没有完全下床前,用力的推了他一下,砸了他的小太阳:”姜一牧,我算是认清你了,你自私、冷血、花心,你爱的人只有你自己而已。为了达到你的目的,报复我,居然还用”小尘牧“作为你演戏的砝码。我真替你悲哀,这十年,我真是错付了感情给你,耗费了十年,等了你十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渣......" 牧轻轻的捂了下胸口,下了床,眼底仍是冷漠与嘲讽:”那很好,你现在也看清了,我就是一人渣,人见人爱的人渣。不值得你等待,也不值得你爱。你还是回法国找你完美无缺的威哥完婚去吧。祝你们白头到老......“ 我高高仰起头,哪怕内心已经鲜血淋漓,也丝毫不想显露自己半分的脆弱:”你放心,姜一牧,我们之间此刻已经结束了。我很庆幸为了那点自尊和骄傲,我一直回绝你,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就是一个玩弄女人,不懂得尊重女性的烂人。你把我和丹当成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我的孩子,你和丹的孩子你都可以轻描淡写,用来演戏用来成全你所谓的报复。你根本就不配做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丹上前抓住我的手:”小雪,别说了......“ 牧脸上唯一的一点血色慢慢褪去,如纸白,盯着丹看了一会,冷冷道:”丹,你让她说下去......“ 此刻我的情绪有些不受控,一肚子的委屈、心酸和愤怒说:”姜一牧,枉我爱你十年,为你守着身守着心,你心里很得意是吧,我不在你身边的十年,有这么多女人愿意跟你上床,愿意给你怀孩子......而且不需要你负责任,极大满足你可耻之心......“ 牧眉头跳过一些复杂情绪,但一闪而过,却是更为刻薄的话:“男女之事,我未娶她人未嫁,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耻,你刘胡兰似的,在现代社会就跟一个傻子差不多。” 任凭牧的目光多么阴冷,我转头向丹:”丹,今天你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当着你的面,一点也不隐瞒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男女之事,在他眼里也是轻描淡写,家常便饭。丹你还留恋他什么?“ 丹垂眉,仍温柔优雅:”小雪,我知道。结婚后,他会好起来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也不会计较......“ 牧冷笑两声:”“骆雪尘,你知道了吧?这就是你和丹的区别,自己做不到就不要去要求别人,丹比你大爱宽容多了。你别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会为你从一而终,你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魅力?” 几乎没有让我回旋的余地,牧的声音又再次想起:“或许还有林仪威愿意为你从一而终,你还是回法找他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的风格,在学生时代玩玩还可以,现代职场对这种高智商和低情商的女人我没有兴趣!” 回想起我回国后,牧的种种,象一波波连绵袭来不容人喘息的巨浪,让我难以呼吸。而此刻真相让我知晓了,他的话一句一句刺痛着我,我的心亦一点点死亡。 心彻底碎了,再也无法愈合,我知道我在发着烧, 我的情绪也已经失控,我知道我有多卑微,他就有多残忍。但我们没有退路了,我对他已经完全绝望了。 我想开口,可我的心被扯得锥心的疼痛,连呼吸都困难,可是我不愿意自己那么狼狈。即使用力控制,可也已经泪眼婆娑了。 我穷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道:“是,我小气,我任性,我眼里容不下沙子,我就是这种女人。我做不到丹的大方宽容。我爱的他,他这辈子只能爱我,我决不允许他同时爱着几个女人,把男女之事当儿戏,我也不是他高兴就逗逗的宠物,生气就扔在一边的玩具。你如此肮脏,滥情,你根本配不上我,我就是孤独到老,我也不会将就这种感情。你放心,今晚以后,我们之间一刀两断,你过你的花花世界,我守着我的朗朗清亮,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有多远你滚多远。” “你最好遵守你的诺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不要再阴魂不散的缠着牧了。”身后传来一句独特的嗓音,说着一口夹生蹩脚的普通话,一听就知道是牧的父亲。 我脑袋“嗡嗡”响,和牧吵得天翻地覆,完全不知道,他父母进来。 丹迅速的走到牧父母面前,原来还算淡然的脸上立刻梨花带雨,但语气却是底气十足:“爸爸妈妈,你们可总算来了,牧到现在一天都没吃饭,还发着烧,俩人一直在打架吵架,急死人了。” 这声音,这面容,这语气,这眼泪,这声“爸爸妈妈”,再一次怔住了我。 原来婷就跟我说过,丹的演技是一流的,几秒之内可以切换几种状态,我总笑婷带着有色眼镜看丹,看哪都不顺眼。 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傻得冒黑气,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原来我才是这世界最悲哀最可笑之人,居然鼓足勇气和他一起期待美好的未来,却一直被别人设计和玩弄着。回国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我真笨,天底下最笨的女人。 此刻丹仰仗的是什么?牧父母的偏护,牧的默许。我才是那个千夫所指的坏女人。 痛得麻木,伤得太深,反而让自己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牧妈妈指着地上的碗问:"牧,丹辛辛苦苦给你熬的汤,你怎么能摔在地上呢?"边说边走到病床前,欲准备拾起地上的碎片。丹眼疾手快,抓住他妈妈的手:”妈妈,等我来。“毫无意外,很快就听到了丹的尖叫,血从她手缝里流了出来。 牧妈妈捶了一下牧:“好好的汤不喝,摔什么碗,这几天闹得还不够,摔得还不够吗?”忙转身去看丹的手。 丹表情似乎很疼但仍解释道:“妈妈,你别怪他,他本来是要喝的。是小雪故意打翻的......” 灿和他太太此时也已经进来了,一屋子的眼光都看着我,牧妈妈瞪着我,那眼神近乎吃人:“骆雪尘,我虽然一直不喜欢你,但看你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的还算温顺,斯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野蛮没有素质的人,今天我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我骂我儿子人渣,骂他男女关系乱来,那你呢,十年前就已经未婚先孕,想用孩子来套住我家牧。好在老天开眼,没让你留下这个孽种......” "罗里吧嗦做什么,立刻让她滚,不要在我们面前出现......"牧爸爸厉声吼道。 “你们都给我滚......”牧用更大的分贝大吼一声。 一屋子立刻静了下来,除了灿是用略带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其他的人都视我如瘟疫如劲敌。牧爸妈对我的偏见我早心里有数,但此刻丹眼中表现出来对我的厌恶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以及灿太太眼中对我莫名的敌意,让我全身发冷发抖,狠不能立刻逃了此地。 牧无力的摆摆手,吩咐灿:“灿,你把尘儿送回深圳,其他的人都赶紧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会。” 我想再次高傲的抬起头,在众人面前,如同战火硝烟中毅力不倒的将军一样的坚毅果敢的离开病房。 我走得很快,冲出了病房,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一般,狠不能把全部力气都用上,好让自己走快一些,甩掉那一屋子的虚伪和愤怒。 刚刚憋在眼底的泪水,已经纷纷落下,才知道自己达到了痛苦的极致边缘。 越想逃得快,疼痛的感觉越强烈,发现自己全身亦没有力气,一直积压的精气从四肢百骸往外游走,脑袋眩晕不堪,我甩了甩头,但视野越发模糊,我意识到自己可能体力不支,但此时此刻也只能痛苦而凄凉的认命,我无力的靠着病房走廊的墙上,膝盖发软,一点点下滑,待要全身滑下时,已被一身影拦腰抱起。 第十四章 黑暗来袭(7) 我不知自己是几时醒来,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上大学之前,印象中,我没有晕倒过的经历。 小学初中虽然比较体弱多病,但初三那年后,就跟着威打排球,体质好了很多。 上高中后,爸爸更是安排了教练每星期陪我打1-2次专业羽毛球。也或许长大了,免疫力强了,高中时期是比较少病的。 大学时期爱哭,是因为太恋家太沉迷于家的温暖。病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很多时间都泡在乒乓球场、羽毛球场和排球场,身体并不差。 在法国十年,我、威和爸爸病的次数也极少,或许是因为妈妈身体不好,我们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我们调动了自身所有的免疫力,不让自己生病,不让妈妈操心。 我根据以往晕倒的经历,在法国时,诱发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喝了点酒,如果再加上吹点风,或情绪特别低落,会突然感觉胸闷,有晕过2次。 因为这两次的晕倒,加上母亲的病情,对威和爸爸造成的压力,所以在法国,每年他们都会要我做里里外外全面的检查。 体检的结果都是很理想的。身体并无大碍,更多的是工作上间歇性的劳累和熬夜,容易扁桃体发炎,口腔溃疡。只要少熬夜,这个问题就可以较好的避免。偏偏我的工作是项目管理,有时需要阶段性的冲刺,连续熬上一个星期,扁桃体和口腔问题就来了,炎症一并发,就引起发烧。 我清楚的知道我的身体底子,在爸爸的调养下,越来越好了。自回国后,工作的强度和感情的闹腾,诸多事情层层压在心上,身体的小问题也多了,积压越多最后就引起一系列的身体不适。 我醒来的时候,除了腿软,更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没一处正常,喉咙很痛,嗓子像冒着烟,全身更是无力,我知道我在烧,但我脑袋却异常的清醒。 在清醒的那一霎那,我没有睁眼,晕倒前那一幕让我不想睁眼,我不想面对这些人的脸孔。 同情也罢,唾弃也罢,厌恶也罢,我不想看到这些人复杂的表情,一眼也不想对上。我知道我现在没有力气下床,可怜的自尊提醒着我,错爱一个人,就注定被伤害,被羞辱,被遗弃。 我要想在他们的地盘,自己高傲的抬头离开这里,我需要储备力气。唯有等我喘过这口气,我要大踏步迈开脚步,自己离开惠州,这个令我伤心的城市,这辈子,不再踏入半步。 手上轻微的疼痛和酥麻提醒着我,我应该是在输液,退烧或者消炎。 房间里不吵闹,只听见女人的声音,低低的。 “这个骆雪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这么厚颜无耻的跑到惠州来纠缠牧。我是坚决不同意这种人做我的媳妇,不仅人品不好,整个一个病秧子,牧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难道要我儿子照顾她一辈子不成?”这个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牧妈妈的。 丹接过话:“妈妈,小雪她身体一直就不好,听她自己说,她小时候得过脑膜炎肺结核,小学初中高中每个学期都要住院。大学的时候也经常晕倒,在我面前都晕了5、6次,吓死我了。“ ”她现在这样昏迷不醒,怎么办呀?要早点送她走,免得又生出什么事情来。希望这次牧和她断得干干净净才好,娶了她,牧这辈子就给她做牛做马了,我白生了这个儿子。“牧妈妈叹气道。 ”妈妈,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大学的时候,她喜欢喝酒,身体也不好,有两次还半夜送去住院呢。就像今晚一样,她一动不动的,脸白得像纸一样,不知是死是活,我守着整整一个通宵呢!还有次听说,她吐血了,牧带她去了中山三院,最后检查结果是什么,她没有说,可能结果不好吧。以前听她说过,他们家庭有一种遗传病,男女都传,她姑姑叔叔的都有,虽不至于一下子要命,但也是要长期用药维持的。其实小雪她也挺可怜的。“ ”真是造孽!我和他爸爸就是拼了老命也要阻止他们在一起。我不能让我姜家的后代,生来就得遗传病,否则我怎么对得起牧的列祖列宗交代。丹,真是委屈你了,也谢谢你还这么一直还守着牧,这几天你累坏了吧。“ ”妈妈,你见外了,不管牧怎样,我都会陪着他的。你们没来之前牧也说了,他之前是演戏,故意试试她是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男人对初恋比较难放下,这我也可以理解,所以对牧的情绪反反复复我特别能理解。现在牧也看清她了,她离开牧去法国的时候嫌弃牧没房没车,工作事业也不顺利,看不到牧的前途。十年后,她回国了,见到牧有这么多房产,还做到了现在的职位,自然心就动了。妈妈,你也不用操那么多心,牧,跟我说了,他和小雪就是玩玩,报复她当年抛弃了他,刺伤了男人的自尊心。如今扯平了。“ 听到牧妈妈声音上扬,尽管压低了声音却按捺不住的喜悦:”丹,真的吗?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为了你们的婚事,我和你爸爸真是操碎了心呀。牧如果娶了你,就圆满了,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把牧照顾得好好的,也就只有你受得了他的脾气,跟他爸爸一样的暴躁。你要多包容担待他。牧前世是修了多大的福气,才遇到你这么宽宏大量一心一意对他。“ ”妈妈,你放心吧,我会对牧好的。“ 听到这些我顿时全身气血逆流,心里堆满了苦涩和愤懑。心钝痛的感觉一阵阵袭来...... 曾经我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曾经多么感激老天赐我一个待我如亲妹妹一样的姐姐,却不料,被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从她悦耳动人的声线里说出的这些话。 婷说得丹多不堪,我都一直竭力维护她,至少丹在大学时期给了如姐姐般的温暖。我不信丹是这样的人。 susan说丹有复杂多有手段,我也可以理解,那是因为她太爱牧所导致的情绪反复和患得患失,一个人爱得卑微就会陷入这种怪圈,我也这么深爱和被深爱过,我试图换位去思考丹的种种行为。 我甚至不去计较她在黄埔雅苑婚房里,以及她来接机时所发生的事情。 包括她和牧的孩子,我都让自己平静的接受,不过问牧,不刺激丹。因为我自己曾经有过失去孩子的痛苦,我理解一个已经做好准备做妈妈,却突然被剥夺做妈妈资格的那种残酷和心酸。 可今天我亲耳从她依旧保持温婉柔声,不急不慢的话里听到了歪曲的事实。 大学时期我晕过两次,确实两次都是在丹的面前。 印象中,有一次在学校女生宿舍的楼梯风道口,我喝了一点瓶酒,就一小杯,当时没事。和丹聊着聊着,突然就晕了。几分钟就醒过来了。我记得当时我还问丹,我晕了很久吗?丹回答我说,就一会,几分钟左右吧,不过也蛮吓人的。后来也没什么事。 第二次是牧向我表白,我觉得彼此无望,不能爱牧又舍不下牧,鸣当时又误诊成病窦,我心中苦闷,喝了很多酒。我酒量不好,一瓶啤酒就可以放倒我,后来我真的晕了,牧,丹和乐斌把我送到了校医室,不久我也醒了。 那时的心里状态跟今天很像,自己醒是醒了,全身无力,但是心里不愿意接受现实中的困扰。所以干脆清醒的保持晕倒式躺着,希望自己沉沉睡去,不要醒来,不想面对眼前的事情。 仅此而已,绝不是丹口中的五六次。 而那次所谓的吐血事件,我是当一个恶作剧给丹讲的,实际上也是我给牧弄的一个恶作剧。 大学时期,自牧知道我晕倒的事情,也特别紧张我的身体,说了好几次要陪我去做更详细的全面检查。中山三院离学校不远,每次经过时,他都要叨叨。 我自然知道我的身体是无大碍的,舅舅是医疗系统的,妈妈又得了此种重病,舅舅早就陪我去做过各项检查了。 所以那次牧经过中山三院叨叨不停的时候,刚好我那会牙龈出血,我就用力一吮吸,立马就一嘴的血了。牙血很腥很咸,憋在嘴里很难受,我就干脆将计就计作弄牧一番,让他猴急一下。 故意更用力吮了一口牙血,难忍腥咸,我就一口气吐了出来,生演了一回”林黛玉“。牧当时吓坏了,脸色都发青了。看他真着急了,我解释说不是吐血。 牧死活不相信我说的解释,硬拉着我去中山三院,从医院出来,啥事也没有。然后被牧教训了一顿,他也松了口气。 当时我讲给丹听的时候,她还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的,今日却变成了我向她隐瞒了病情。 而讲到遗传病这个事情,就更让人气愤了。 我给她讲的实际的版本是:我爷爷是突然离世的。医生怀疑是脑溢血,所以走得特别急。当时爸爸和叔叔们都处于升职的上坡期,忙于工作忙于应酬,不仅忽略了自己的身体,也忽略了爷爷和奶奶的身体。因为爷爷一向身体硬朗,极少得病。 爷爷的离世给我们全家敲响了警钟。因为我们都自认为我们的生活方式是非常健康的,下下棋,打打球,没事高歌一曲,家庭氛围也非常好,人都比较乐观。 但我们也是吃五谷杂粮的,不是金刚之躯,生老病死是正常的事。爷爷的过世,爸爸和叔叔们非常自责,平时也叫爷爷奶奶去检查身体,他们都觉得自己挺好,挺健康的,二十年前的人不像现在的人对养生对身体这么重视,觉得没必要花这个钱,所以就没有去,叔叔爸爸他们也没有强求。 爷爷走后,他们陪奶奶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并无大碍,有的只是一些小毛病和自然身体机能的衰老。他们把对爷爷的愧疚和孝顺都放到了奶奶的身上,奶奶度过了一个很幸福健康的晚年。 医生也提醒,高血压也会有一定的家族遗传。建议爸爸的兄弟姐妹们都去做全面检查,果如其然,爸爸、大叔和大姑血压都偏高了。 高血压民间俗称”富贵病“,一旦有高血压了,就得经常服药。 但在现代社会,三高人群比重很多,得个高血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自己要多注意饮食休息和情绪,也没什么多严重的病。 我小叔叔有时开玩笑提醒我们说,你们这些后代,不管男女,以后年纪大点也要注意这个血压的问题,高血压是有遗传的,传男也传女。 所以我和丹讲起来的时候,我就会开玩笑说:”我要保持苗条点的身材,少吃多运动,胖更容易得高血压,我可不想一辈子吃这些药丸。“ 丹当时也跟我说:”我也要吃清淡一点的食品,少吃梅州盐焗鸡。因为我爷爷、大伯父和大堂姐都是食道癌过世的,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遗传。“ 如今她在牧妈妈面前闪烁其词,所谓的遗传病,好似瘟疫似的,让牧妈妈心惊肉跳。 丹对我诋毁有多深,说明对我恨就有多深。 一夜之间,所有痛苦的利刃,真相的毒箭纷纷朝我而来,无处躲闪,唯有凌迟般的接受。 此刻的我真想跳起来质问丹:”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可是我不能,我只能内心嘲笑自己。我第一次感觉到女人的可怕。 如若他们知道我醒了,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更恶毒的话来羞辱我。 为了我这点残存的自尊,我也只能任凭内心血流不止,假装昏睡着。 ”丹,虽然我不喜欢骆雪尘,但我并不认为她是为了贪图牧所谓的财产,她的家境不会比牧差,甚至应该比牧更好。大哥虽然平日很严肃,但我也不认为,大哥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更不会是那种为了他所谓的自尊去报复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他曾经喜欢的女孩子.....“这声音还没有说完,就被另外的一个男性声音截断了。 ”灿,你怎么管你老婆的,胳膊往外拐.....“那是牧爸爸的声音,从稍远的门口传来。 听内容,灿应该是对着他老婆说:”你就少说两句,以前的事情,你不了解,不要乱说话,惹爸妈生气。你赶紧去你妈妈家,把儿子接回家睡觉......“ 后面没有女人的声音了,牧爸爸的大嗓门说得更为刺耳:“我两个儿子两个媳妇,大媳妇我就只认丹,所以以后你们不要没大没小直呼她的名字,要改口叫大嫂。你看你大嫂多识大体,照顾得多周全,给你们买的东西,给你们儿子买的东西还少吗?以后你们妯娌之间要和睦一点......” 丹甜美清脆的声音响起:“爸,你放心吧,我们俩好着呢。等牧身体好了,我们一大家子去旅游一趟,泡泡温泉......” 牧妈妈提醒说:“老姜,你说话小点声,等下被骆雪尘听到,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牧爸爸的嗓门不降反升:“怕什么,听到又怎样,巴不得她听到,让她死了这条心,醒了就叫她立刻滚,滚得越远越好。像这种狐狸精,我在原来单位见得多了,专干这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事.....” "我跟这条狐狸精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说够了,该回家了吧......" 背后几声脚步声,也传来了冰冷熟悉的声音,不是姜一牧,还能是谁? 我感觉浑身上下就像是入了冷冻室,冷得发抖,连心都冷得发抖。本来痛苦的心,此刻坦然无存,唯有愤怒,鄙视和不屑。 悲哀,为自己悲哀,也为牧最终暴露的嘴脸悲哀。 小叔叔说的,我们一家和牧父母一家在修为上不是差一代人而是差了三代人。 之前不能理解,现在能理解了。一代可以培养一个富人,而一个心灵高贵的人,修为得当的人,需要三代人的培养和熏陶。 在此时此刻,我只能这么阿q似的安慰自己了。我想哭,但我不能,我倔犟的忍住,更不愿意在这些道貌岸然满口脏话的面前人哭。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小雪!”一道清亮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婷来了。 婷冲到了我的病床边,抓起我的手,喊着我的名字:“小雪,小雪,你怎么啦,你不是上了飞机吗?怎么会睡在这里?走,我们走,我带你回深圳。” 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不能自控的从眼角流了出来。但我仍然不愿意睁开双眼,不愿意看到这屋子人除婷之外的脸。 汹涌而出的眼泪流到头发丝里,流到耳洞里。我的双肩因强忍哭泣而强烈的抖动着。 我闭着眼睛,双唇抖动,压住心中的悲愤,一字一字的吐出:“婷,你告诉他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你叫他们走,马上走,我不想看到他们。” 牧爸爸说:“我在局里几十年,什么人什么世面没见过。听到了又怎样?你现在醒了,马上给我滚,滚出惠州,滚回法国,永远不要再回来。”声调越说越上扬,越大声。 婷怒吼一声,这是我从未听过过的,婷怒到极致的声音,甚至夹到一丝的气到颤抖:“这间病房,今晚我们已经包了,她现在是病人,你们滚,立马给我滚!否则我叫医生叫保安了!”婷后面反复说了三句“滚”,用广东话说的,气势更凶。 第十五章 黑暗来袭(8) 婷怒吼一声,这是我从未听过过的,婷怒到极致的声音,甚至都有一丝的气到颤抖:“这间病房,今晚我们已经包了,你们滚,立马给我滚!”婷后面反复说了三句,用广东话说的,气势更凶。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撒野,这里是惠州,识相点立马滚蛋!”和牧父亲有过几次接触,但几乎我可以判定,他一定会反唇相讥,并借此机会大肆发挥一番。 因为向来牧爸爸需要别人对他点头哈腰,唯命是从,容不得别人反驳,否则就一定会破口大骂,被他狠狠修理一番。 牧妈妈一辈子唯牧父亲的命是从,牧弟弟也是对他父亲的话不敢反驳半句。半句的反驳就会有他父亲十句的教训。只要牧不在家,家里基本是一言堂。 唯一会和他对着干的,就是牧了。所以,他们父子之间战争不断。即便没有我之前,俩父子也说不上几句话。有我的事情就更是如此。 除了对他上级有屈服,估计这辈子都极少去尊重人,甚至到餐厅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对他稍有怠慢,他都会凶狠的指责一番。 他可以容忍他的儿子姜一牧对他喊出”滚“,但,婷是我的朋友,又是小辈。今天婷对着他们喊出“滚“字,这大大刺激了牧爸爸,他不是善罢甘休的。 他是天生喜欢打战的人,口舌之战,更是不容自己吃半点亏。 婷今天也是气疯了,她虽和我一样有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遇到这种事情,她比我来得更勇敢,更没有顾及。 ”惠州是你们姜家的吗?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又没欠你们什么?我也不会像小雪那样任凭你们欺负......“婷说得很大声。 ”你别以为这几年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丹都跟我说了。你这种人,道德败坏,毫无羞耻之心,不惜任何代价破坏别人的家庭和婚姻。这些年,牧一直用钱养着你,如果不是丹宽容大量,我早就找你们单位领导去了。我告诉你,如果牧是真心喜欢你,他会选择和丹订婚吗?你别做梦了,无非你就是用了手段,抓了牧的把柄,威胁了牧,牧才给你钱,让你暂时呆在牧身边而已。“牧父亲气焰嚣张,手指指点点。 婷愣住了,没有回答,只听见婷的粗重的呼吸声,尔后她顿了顿,稍显冷静的说:”你说呀,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呀,把丹告诉你的都告诉大家呀,我无所谓的,反正都已经被贴上道德败坏的标签了。“ 婷转眼望着丹,丹躲避着婷的眼神,挽着牧爸爸的手臂:”爸爸,我们回去吧,不要在医院吵了,影响不好。“ 婷笑笑说:”丹,好像还没和牧结婚吧,就喊上爸爸了,真够贱的......“ ”你这种女人才贱呢,你就是缠着牧一辈子,破坏牧和丹的感情,牧也不会娶你的,牧只是玩玩你。就算牧娶你,我们做父母的也不会同意。没有教养的,敢顶撞长辈的人,要是在解放前早就要浸猪笼沉到东江去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好好一个女孩子家,不去嫁人,天天跟着牧,你想干什么?”牧爸爸用他的大嗓门打断婷。 婷完全不吃他那一套:“笑话,就算牧想娶我,我还不想嫁呢,摊上这样蛮不讲理的父母,稍微心疼点自己女儿的,都不会硬把自己女儿嫁给这样的家庭,我又何苦给自己找罪受......我只是不服这口气,替小雪好好看着牧,不让别的女人骗了去......” 牧的神情,难以辨从,紧皱眉头看着一切,表情木然得很。 牧父亲冲了上来,婷不但不畏惧反而迎了上去。牧父亲有些歇斯底里:“牧,三十好几没结婚,就坏在你们这种道德败坏的女人身上,明明不想结婚,还厚颜无耻的缠着别人的男人,我这辈子在局里见多了,男人给你点钱就不要婚姻不要结果的跟着,你就是别人口中无耻的小三,二奶。” 听了半天,我才从刚才混沌的局面厘清出了这层关系,原来我不在的十年,牧父母一直把婷当作是牧养在身边的另一个女人。 牧爸爸的脸变得无比扭曲,令人生畏和恐惧。往前冲的力气之大,让丹和牧妈妈都完全拉不住他。 这让我想起,他们见我那一次,我真担心,他是否也会冲上来扇婷一个耳光。 没想到婷身子继续迎了上去,声音也越发高亢:“好啊,那我就算是你认为的那种无耻女人,我就缠着牧,你能拿我怎么样吧?” “那我今天就代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牧爸爸挣脱丹和牧妈妈,又往前冲了几步,扬起了手...... 牧一个箭步上去,拦住了他爸爸,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难以言喻的怒意:“你堂堂一个局长要在医院打一个女孩子吗?你自己退休了,不想要这个面子,你得给你两个儿子留点面子吧。以后我们还得在惠州混!” 他爸爸虽停止了往前冲的步子,手却依然往婷的方向戳,牧冲着灿说:“灿,把爸爸送回家去。不要在这里胡闹了。”灿上前去扶他父亲。 牧妈妈则上前拉住牧的手臂:“牧,你也走吧,不要再理这种女人,以后不要再见她们两个了。以后和丹好好过日子吧。你看看她们把你爸气得......” 牧爸爸用力踢了一下床脚,大吼一声:“牧,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你要气死我吗?” 牧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凝重:“虽然我和骆雪尘以后再无私人关系,但毕竟她现在是公司法方代表,她现在生病了,我不可能不管不问的,否则我难以向集团和法方交代。” 丹走到牧身边,说:“那我也陪她们一会吧,毕竟我比较了解惠州,跟这边医生也熟悉。况且我是女孩子,照顾起来方便一些。” 婷不假思索的冲着丹喊:“滚,你给我滚,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同学,也没有你这个朋友,你这个虚伪恶毒的女人。” 婷伪装的强悍突然卸下,难过的哭了出来。我理解婷,她和我一样,是不善于吵架的人。今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原本是想帮我出头,没想到却被牧父亲说了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话,心里肯定委屈极了。 丹妈妈原本想转身的脚步停了下来,走到婷的面前:“这些年,你和牧在一起,丹忍你很多了,你要感恩,要是换成别的女孩子,早就到你单位闹事了。佛说......” 婷的眼角还挂着泪,一听牧妈妈的话,语气立刻又高了起来:“佛说,佛说什么......,你吃斋念佛,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情,像是学过佛的人吗?你有时间还是为小雪的孩子超度超度吧,想想当年你们造的孽.....为自己赎罪吧.......” 牧爸爸一听这话,毫不客气的回了句:“那是她不检点不自爱,怨不得别人......” ”你们都给我闭嘴!“牧喝止了他们。 婷委屈,哭得更厉害,眼泪一直流不停。 我抬头,心痛难当,瞪眼吼叫:“姜一牧,你也不用在这里假惺惺,你也滚!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会负责!” 牧没有理我们,而是对着丹说:“你们都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我拔掉手上针管,准备下床,婷边哭边喊按住我:“小雪,你干什么,姜一牧不心疼你,难道你自己要这么糟蹋自己吗?身体可是自己的。” 我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挣脱了婷,却因为体力不支滑到了床下。牧阴沉着脸蹲下身子,抱起了我。 我嘶哑的边蹬腿边喊:“滚,你们都给我滚!” 小尘牧是我的底线,涉及到了孩子,牧父母仍是一副毫无忏悔之心的卑劣嘴脸,这让我心寒,也彻底对牧和牧的家人失望。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和他们家扯上任何关系了。要断就干脆断干净些,不要给对方留一丝余地。 牧好不容易把我重新放在了床上,我对着牧的手臂用力一咬,牧“啊”的大叫一声。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我摸到床头柜的一个东西,不假思索的朝牧砸了过去。 牧没有躲闪,很快,血沿着牧的额头边缘流了下来。婷吓了一跳:“不好,出血了,怎么办?小雪你怎么那么狠心哪?这是杯子呀,你怎么砸得下去?” 牧父母刚想迈出门的脚步又冲了进来,牧大声的嘶吼道:“我没事,你们不要进来了,丹,你带他们先回家。灿,你去叫医生!” 牧的母亲“呜呜哭了出来:“骆雪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儿子,我平时一个手指头都不舍得碰他....我不走,我不能走,我不能任凭你欺负我儿子......” 第十六章 黑暗来袭(9) 牧的母亲“呜呜哭了出来:“骆雪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儿子,我平时一个手指头都不舍得碰他....我不走,我不能走,我不能任凭你欺负我儿子......” 牧妈妈边说边走进了病房,眼里透漏出来的凶光比任何时候都犀利。 或许是她护犊心切,之前说话虽刻薄,但声音和表情都未及牧爸爸凶狠。再者家里,牧也就和他妈妈能说上几句话,当着牧的面,她多少会顾及牧的心情和脸色,说话留一分余地。 如今见牧流血了,也见牧表态了,越发口不择言,也开始歇斯底里的喊:“一看你就是那种没福气的女人,下巴尖得像一副败家像,身材瘦得像竹竿,我第一眼见到你,就不喜欢你......讨厌你......讨厌你......算命先生都说了,牧遇到你这辈子要吃很多的苦.牧都已经为你吃了十年的苦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还要缠着他一辈子,毁他一辈子吗?像你这么野蛮没有教养的人,怎么可能能伺候好牧......你给我滚.....” 这番话,在十年后她第一次见到我已经大致说过,但那次只有我和牧父母三人在场。如今当着一屋子的人,第二次听到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像钢针颗颗钉在我心上。心里的荒凉和疼痛无法言语。 我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却似乎难以发声。 婷冷笑了一句:“阿姨,别忘了,你自己也是瓜子脸,身材也不胖.......” 牧妈妈似乎压抑着想将我掐死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是呀,所以我没有福气,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都已经享受天伦之乐了,而我的大儿子三十好几,到现在也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天天家不像家,吵得天翻地覆,十几年了,家里没有一天太平过,这一切是谁害的,还不都是骆雪尘这个坏女人吗?” 牧爸爸也跟着冲了进来,凶狠的冲我和婷喊道:“你们倒贴上来,现在牧不要你们了,就露出你们的真面目来了。骆雪尘,你也就一泼妇的样子,咬人抓人打人和那些没有教养和素质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亏牧还说你们是什么书香世家,狗屁....." 说着抄起房间挂吊瓶的叉子,往我的方向冲了进来,灿和他老婆用力抱住了他。 我傲然的抬着头,是痛亦是怒,却不肯露出丝毫的恐惧,带着不容侵犯的眼对上他父母像要杀人的眼神,冷冷的说:“我骆家的家教就是不辱骂长辈,但并不代表我要接受你们的羞辱。许玮丹和姜一牧,与我骆雪尘从今以后,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你们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们姜家的人......” 牧脸绷紧着,唇蠕动着,原先一张英俊的脸此刻在我眼里却变得丑陋无比。 “呸,就你这素质,给丹提鞋都不配......”牧爸爸不肯放过任何可以羞辱我的机会。 “爸爸妈妈,你们给我点面子,咱们不吵了行吗?小雪和婷是我大学同学,她们不念我的情分,我还是念她们情分的。再说,爸爸妈妈你们年纪这么大了,这么吵,多伤身体,我和牧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丹柔柔的声音,仪态优雅的表情,识大体的言语,像是一只无辜的小白兔置身事外,难道她忘记了她刚才对我的挑拨和对婷的陷害吗? 丹转身对我说:”小雪,我真的把你当成是姐妹,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你和牧的事情,我都不会去计较。相反我还很感谢你,感谢你现在放弃了牧,把他还给了我。我希望我们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老死不相往来,我还是很珍惜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 她的神态何其真诚,语气何其温柔。但经历过这一切后,我此刻的心里,充满了鄙夷。 我仍被牧半按半抱在床头,无力下床。当看到丹的眼神带着胜利飘过我时,我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她躲闪着我。 我只感觉胸口的熊熊怒火快要烧起来,如果可以真想把枕头摔过去。和丹牧,和牧父母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顾及的,在他们眼里即便没有今天,我也是个恶毒心肠的的坏女人,他们从未喜欢过我。 丹比我想象中更可怕,她用大方做幌子,用她的温柔做掩饰。完全将牧的父母收服,将眼前的这些人骗得团团转。而向来睿智精明的牧,却一言不发,静待这一切的发生,让我的自尊狼狈着,屈辱着。 可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却哽在喉咙,难以出口。 “丹,别演了,你们骗骗这两个老骨头还可以,在我这,你就是透明的。你敢一件事一件事拿出来对质吗?你根本就是见不了光。十年前,牧父母怎么突然到了小雪和牧住的地方,小雪的孩子又是怎么没的?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你、牧父母都是刽子手......该下地狱千刀万剐”婷义愤填膺说道。 “你......”牧爸爸突然用力挣脱灿,冲了上来。 牧右手按住我,左手迅速拿起病床桌子前的水果刀,一脸阴沉,目光如刀的看着他爸爸:“如果三秒之类你们不离开这个房间,我就拿刀自残自己,你们信不信?” 牧爸爸愣住了也止步了,牧妈妈再次哭了出来:“牧,你别这样。你们父子为什么每次都要闹得这么僵,我们都是一心为你好。十年前孩子的事情,爸爸妈妈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你,这件事情折磨了我十年,我天天都在给他念佛超度,你爸爸心气高不服软,他心里也是很难受的。这完全是个意外,丹也是好心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要做爷爷奶奶了,要我们接受你们。你爸爸当时也是气你不听话......事情都过去了。今天我也给你交个底,我和你爸爸无论如何是不会接受骆雪尘的。如果你娶了骆雪尘,我立刻就搬去兴宁庙堂,以后你也不用认我这个妈,那里有义工,即便我老死在那里,也会有人帮我料理后事的。” 牧的脸僵硬如钢:“我谁也不怪,我也不会和骆雪尘有任何瓜葛,更不会娶她,就算娶她,你们同意他们家里也会坚决不同意的。你们喜欢丹,我就娶了她,你们满意了吧,你们现在离开这里,马上走!马上滚!“ 牧几乎是怒吼着,撕心裂肺的喊出”滚!“血沿着他的脸颊掉在了被子上。 终究是低估了现实的残酷和牧的无情,原本麻木坚决的心,忍不住疼痛而清醒着,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听到嘈杂的脚步声慢慢移出了病房,我的眼泪如雨珠般纷落。 爱情让我耗尽了力气,压上了勇气,失去了自尊,毁灭了信念,经历过这些,心已经死了。 我的身心都垮了下来,极度疲惫的说:”婷,你让这个男人离开我的房间,否则我就算爬,我今晚也要爬回深圳去。“ 第十七章 黑暗来袭(10) 我的身心都垮了下来,极度疲惫的说:”婷,你让这个男人离开我的房间,否则我就算爬,我今晚也要爬回深圳去。 话音刚落,眼未睁开,又听到三三两两的脚步声进了病房。 “牧,你怎么啦,额头上这么多血,赶紧去包扎一下,护士,带姜总去处理一下?”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浑厚声音。 “肖,我没关系你先帮尘儿看一下吧,她把针管拔了,现在还在发烧。”牧的声音经过刚才的一番嘶吼,也显得疲惫不堪。 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医生和牧是熟人。惠州也就巴掌大的地方,牧从小这里生这里长,初中高中都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认识他的人不会少。这些年牧在商场官场混得开,对于人情世故,人脉关系都是一套套的,医院自然有他的熟人。 有个成语叫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真是说得入木三分,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这下我真的死心了。 曾经的相爱变成了相厌,十年的等待换来的是痛彻心扉的绝望。 只要是和牧有关的人或事,我都顿生反感和厌恶。 “尘儿,记得我吗?我是肖恩,大学的时候你和牧常来我们中医院学院的。”声音已到跟前,手已经摸到我的额头。 当然记得,牧高中同学中的死党之一。大学时,牧老觉得我身体不好,去了几次肖恩那,说是他的死党见见面也无妨,况且牧夜闯广州,肖恩也是“共犯”,他对我和牧的事情一清二楚,知道的不会比伦少。 我离开深圳时,他那会在深圳市妇幼保健院工作,不知现在为何会出现在惠州的军区医院。 但我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只想远离牧,远离牧的一切。 我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头一撇开,冷冷的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肖恩清朗的笑笑:”尘儿,你还在发烧,我叫护士重新给你接上点滴,好吧。“ ”可以,麻烦肖医生请姜总离开我病房,我不想被打扰,我需要休息。他不走,我就不打针了。“ 肖恩说:“牧,你先包扎一下伤口,去吧。” 婷也劝:“牧,你离开一下吧,小雪烧好几天了,反反复复的,你不走,她就不肯打针。” 没有听到牧的回答,但听到他熟悉的脚步声慢慢移开我的病床边,走了五六步后,稍微停顿了下。婷说:“牧,你先去包扎下伤口,这里有我,放心吧。” 之后牧离开了 我的病房,脚步声渐行渐远。 护士重新扎针,重新吊点滴。 原本我一直害怕打针,往往护士的针还没开始扎,我就开始“啊”的大声叫,吓到了别人也吓到了医生,但此刻,针早已扎入肉中,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 心已死,身体也麻木了。 陆毅说的,爱情不会死人。但,离死也不远了。 刚开始,肖恩在的时候,我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狼狈,也不想从别人的眼中读出对我的同情和怜惜,尤其是熟人。 他看我不想说话,很多事情就直接交待婷了。临走前,他对我说:“尘儿,牧也烧了好几天了,有什么话你们俩好好聊聊, 我看见他父母气冲冲的走出去,他们父子估计又大吵了一架。牧表面风光,其实心里是很苦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你未嫁他未娶,不要糊里糊涂就浪费掉了这缘分。” 肖恩话说到这份上,我已经了解,他和伦一样,不仅清楚我和牧的过去,也非常了解我和牧的现状。 和牧的情路走到如此,已是最糟糕,和牧父母关系僵至此也已是最坏的结局,日后也就是一段不能揭开的心酸史,作为朋友,除了感叹一声,谁又能理解我滴血的心? 我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肖恩,他眼角写着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真诚。肖恩原先是个爱笑的人,很乐观,父母都是医院有头有脸的人,如今脸上也写满比同龄人更艰辛的印记。抑或是医生日夜颠倒的作息,抑或是他身上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尽管想控制流泪,但他是我和牧家庭风波后,第一个轻声安慰我的人。我鼻子一酸,喉咙里因疼痛而显得呼吸不畅。 在和牧的爱情博弈中,此刻的我太委屈,可一切又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乐斌早已告诉我事实的真相,牧的本来面目,陆毅也警告过不排除牧报复的可能,丹更是明确相告,牧的本性,是我太相信牧,太相信自己的直觉,太相信所谓的爱情,一切的溃败都源于我自己。 “尘儿,你和牧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把身体养好了,不要做任何决定,不要对不起老天十年后的安排,可以吗?我相信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 肖恩温暖的看着我,不管如何我还是感谢他的,至少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他给了我安慰。但发生在我和牧身上的丝丝点点,谁又能体会到我的心如死灰。 爱牧,已然成了我的羞辱,一段有阴谋的爱情,谈得上什么老天的安排的缘分,充其量就是牧父母眼中的孽缘。 终于要结束了,牧父母说话虽狠毒,但比不上牧给我的伤害,这种伤害和屈辱,一辈子都是一道深深的伤疤,直至带到坟墓。 我已不想见到牧,也不想和他说任何一句话。爱情之毁灭摧枯拉朽,魂已断,梦已醒,十四年的情分,就此断了。 就当是一场噩梦,没有天使唯有恶魔入场。我的人生自爱上牧的那一刻起,就如同楚河汉界的卒子,没有办法回头,也无力回旋,唯有蹒跚向前,慢慢走入最终设定的被“将死”的困局。 太多东西想不通,也没有力气去想,如果还想说点什么,我只想让肖恩转话给牧,让他知道,不管我离开他还是爱上他,我都是一样的坚决如铁。即便离开,我也要像只高傲的天鹅,昂起高贵的头,告诉牧,对于一个伤透我的心和自尊的男人,我已经不屑了。 “肖恩,你转告牧,分手,对我是一种解脱。今天的结局,是我任性也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尘牧老天惩罚我的恶果,我认了。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利用爱我的借口报复我伤害我了。” “报复?牧报复你?尘儿,你和牧之间肯定是有误会的。”肖恩说。 婷也在旁边说道:“小雪,我也认为牧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有苦衷的,他那么爱你......” 一提到他爱我的字眼,就觉得胸口霍霍燃烧起来,他爱我那是世界上最讽刺的事情,一切美好都是可笑的。 我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又上来了,厉声道:“婷,刚才的事情你看得一清二楚,你怎么还这么没有原则的护着他,你再这样,我立刻就走了。” 肖恩见我的怒气重生,说:“尘儿,今天咱们什么也不说了,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值夜班,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我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他离开了病房。 婷也没再敢吭声。我想睡过去,一觉到天亮然后保存体力离开这,可经历过这么撕心裂肺的一晚,想不清醒都很难。 想起婷刚才义正言辞对着丹说的那番话,那么义愤填膺,证据凿凿的样子,婷也是瞒了我不少事。 我开口道:“婷,你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事情?是你自己要这么做,还是牧的意思?” 婷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很认真的看着我:“小雪,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我也很难受。有些事情不是隐瞒你,而是不想让你揭开伤疤再痛一次,这是牧的意思,如果按照我的个性,什么芝麻小事我都告诉你了,牧是为了保护你了。所以你现在说牧报复你,包括牧今晚自己说的那些,我真的不相信。我相信牧肯定是遇到难题了,不得已说的那些话。” “婷,有些事情,你有我那么清楚吗?牧想报复我的事情,同学聚会的时候,牧就和乐斌说过了,乐斌已经提醒过我了,丹也提醒我了,是我傻,一头栽进他设的圈套。” “小雪,丹的嘴脸你今晚亲眼所见,她的话怎么能信?你应该相信牧。” 见证了今晚病房的一幕,婷仍愚忠于牧,这让我心更加寒冷和无力:“婷,牧对我如此狠心,你还叫我相信他,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他们姜家任何一个人,特别是牧。" “小雪,听我和肖恩一句劝,你和牧十年后还能重遇,而且还是你未嫁他未娶。牧现在肯定是遇到难题了,有些事情你要搞清楚,不要糊里糊涂浪费掉了老天安排的缘分。” “婷,竟然你这么轻易相信男人,那你当初为什么那么不相信乔,把他气走了。” 婷低下头,眼泪掉了下来:“爱情就是如此,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任性。所以我不想你重复我这样的遗憾。十年你都等了,为什么不再给牧多一点时间多一次机会。即使我知道牧父母那么奇葩,我还是劝你要相信牧,他肯定是遇到难题了。如果他要是过了今天这道坎,他一定会加倍爱你。牧父母肯定不是牧的主要障碍,丹也不是。这十年,我都在牧的身边,我坚信牧是爱你的,别人无可替代。小雪,如果牧就这样娶了丹,心机这么重的丹,你觉得他会幸福吗?” “他们幸不幸福关我屁事!你操多心了吧 ,难怪他父母会把你当成牧包养的女人,活该!你不要再说了,你再说,你也滚出这个房间。” 婷噤声,我侧过身背着她。 心还是静不下来,有些事情始终压在心上,尤其是十年前小尘牧的事情,如鲠在喉,不问清楚,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 我又再次坐了起来,面对婷:“婷,你告诉我,十年前小尘牧的事情,真的和丹有关系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婷说:“刚开始我也是猜的,你怀宝宝的事情,除了肖恩知道,你就只告诉我和丹了。伦他们都是你流产的时候才知道的。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丹,对她说的话都会打个折扣。有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她表面很伤心的说起她自己流产的不幸,其实就是很骄傲的告诉大家,她和牧的关系已经到了男女关系上床的地步......” 我忍不住打断婷:“丹和牧是不是真的有过孩子?” 婷目光迷茫,唇蠕动了半天才开口:“这件事,我真的不是很清楚,牧也没有跟我说过。但我敢断定,小尘牧的事情跟丹有关,因为那次聚会我们同学都去了六榕寺,我看到丹双手合十,嘴里在说小雪,对不起,请你和孩子原谅我。我就静悄悄的站在她背后,听得一清二楚。我当场就质问她了,你当年流产是不是她搞的鬼。她自然不会承认。但我相信我看到的和听到的,结合她平时的为人,我敢断定丹使坏了。刚才你也听到牧妈妈说了,丹打过电话给牧爸妈了,还假惺惺的说恭喜他们当爷爷奶奶了,要他们接受你们。这不就是通风报信,让牧父母来闹事吗?” “牧今晚之前知道小尘牧的事情和丹有关吗?” “同学聚会当晚我把我看到的听到的告诉他了,他应该知道,至于他当时有没有相信,还是到了今晚才相信,我就不确定了。但我觉得牧那么聪明,他看丹应该早就看得透透的,今天怎么表现像头猪一样,是不是烧糊涂了?” 我拉上被单盖住脸,眼泪汹涌而出。今晚的真相就是如此了吧,他确实已经不爱我,剩下的就是报复的快感了。 如果他有那么一丝丝真心爱我,一丝丝真心痛小尘牧的失去,他怎么会选择和丹在一起? 他不是蠢得像头猪,而是可怕得像只鬼,冷血得像块冰。 不想再言语。 只想睡过去,睡过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可偏却痛苦的清醒着。 高烧一直未退,半夜才开始进入迷糊的昏睡状态,即便迷糊,可仍然能感觉到病房有人进进出出,有男人的声音和婷说着话,我如针扎身,迷糊中叫道:“叫姜一牧滚,不许他踏入我的病房半步。” 一个晚上叫了好几次“姜一牧滚”,也不知病房里的那个男人是牧还是 肖恩? 凌晨突然醒了,汗透了一身,睁开眼没有看见婷,病房也没有其他人。 我下了床,还有点力气,我想离开了,呆在惠州多一分钟就是多一份折磨。 走出病房才知道,我就住在牧的隔壁,他的门没有关,牧躺在床上,婷趴在床边,好像都睡着了。 看了一眼,我匆匆离开。 到了医院门口,拦了车想直接回深圳,心里却突然百转千回,一片荒凉。 惠州的一山一水,一帘一幕,见证着我曾经的情深似海和如今的悲痛惨烈,从懵懂无知到踏过生死劫难,即便十年后,仍旧是两手空空。 一个人一座城,终究变成了我的伤口。 上了车,还是忍不住跟师傅说:“去西湖吧。” 站在西湖岸堤上,望着远远的那个小区,端午时的温暖仍在,那个人的誓言犹在耳边:“只要你点头,我就勇敢开拔。” 如今想来多么讽刺,曾经是他每一个痴情的见证,都变成了他欺骗我报复我的一个笑话,曾经的感动,如今都变成了恨,很不能将此人撕咬碎了吞裹入腹。 很快婷就来电话了,我告诉她,我在西湖。 婷大惊:“小雪,你可别干傻事?” “晚了,水已经淹到脖子,你十分钟不到,我就走了。” 听到电话那头“沉闷”的一声响,尔后断了电话。 第十八章 黑暗来袭(11) 当我站在桥上,远远的看着牧、婷和肖恩疯狂的沿着岸边寻找我时,胸口那股涩涩的滋味,萦绕在心脏的正中。 岁月悠长,时光凶狠,和牧十四年相爱纠缠的时光在未见时,如漫漫长夜,在甜蜜时,却就从指缝间溜走了。 这当中的辛酸、苦楚和甜蜜,唯有自己自知。 只是未能料到,最美的时光遇到他,最坏的结局给了自己。 现在正是七月,太阳早早的露出了脸,将第一抹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印在湖上一片生机。可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命运的年轮就是如此残酷,十年前最痛心那一刻的别离,也是太阳高照,但心如寒冰,今日亦是如此。 心里这股子心酸和怨气,该哭的哭了,该骂的骂了,是该责怪命运,还是收拾好自己受伤落魄的心,为爱自己的人好好活着? 婷气喘嘘嘘的跑到我跟前,大力抱住我呜呜哭:“小雪,你吓死我了,你怎么那么傻一大早跑到西湖来?千万别想不开!” 眼角瞥见牧惨白的脸,我昂然迎着朝阳:“做恶梦太久了,想出来透透气清醒一下而已,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我想不开,特别是对于这种劣质的男人!” “你说得轻巧,什么叫水已经淹到脖子了,吓得牧都从床上摔下来了,膝盖都摔青了,你俩不作会死吗?”婷气得脸发红,声音发抖。 我冷”哼“一声:”吓到姜一牧了?他是担心跟法国公司交不了差,影响他升副总裁吧?“ 肖恩也走上一步劝我:“尘儿,你和牧身体都还很虚,赶紧回医院吧。” 我转头看着牧,眼神冷窒:“原本我今天,只求早点离开惠州少受一份屈辱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更不会让你们来西湖看我要死要活的样子。不过竟然你们都来了,也不能让你们白来。肖恩和婷就见证一下,姜一牧所说的话,也让你们看看到底什么是事实?” 牧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声渐渐缓了下来,眸光中透着一股清冷。 “姜一牧,我们分手对你对我都是种解脱,我没有什么好悲伤的。我更不会寻死觅活的缠着你,你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我骆雪尘为你赔上一条命,我也不是那种没有你就活不了的女人,相反没有你,我会活得更精彩。但有些事情我今天必须弄清楚,如果你不老实回答,我就跳下湖,反正我不会游水,你们三个都是游泳健将,我也淹不死,就当是跳下去清醒一下自己的头脑,认了这个命,从此我俩老死不相往来,这次回法国后,我也不会再回来。“ 我语气坚定,推开婷。 牧面色黯然:”你想问什么?“ 婷和肖恩想上前拉住我,我后退一步,背靠着桥护栏:”你们别过来,我只想要他说几句实话而已。“ ”你们让她问吧,就当是做个证人,我如实回答就是!“牧紧锁眉头,冷冷道。 ”好,姜一牧,那我每问一个问题,你都必须明确回复,否则我就跳下去!“ ”你问吧!“不动声色的脸上看不出牧心里所想。 ”前几天你去我们家,我爸爸是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离开我的话,所以你才变得这么快。“ ”你爸爸什么也没有说。相反他对我很好,所以我才良心大发现,早点告诉你,让你早点明白真相,早点解脱。“ ”从我回国的第一天起,你是不是就设计了要报复我,用各种办法诱我入局?“ ”是!“牧回答得豪不犹豫。 婷和肖恩立刻打断了牧的话:”牧,你瞎说什么呀?“ 牧做了个手势,让婷和肖恩不要出声。 ”同学聚会那天,你是不是亲口告诉乐斌,十年后,从你见到我的第一眼起,你就设局要报复我,等我爱上你后,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让我也经历一下从高空坠入到地狱的痛苦。“ ”准确的说,还没见到你时,我就已经开始筹划了。因为我早知道,法方代表就是你,所以我千方百计调来海外市场体系,我要的就是今天的结果,要的就是报复的快感。“ 片刻之间,空气似乎凝滞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牧。疼痛感从尾椎处点燃开来,将我的心一点点的炸裂。 牧冷冷一笑:”骆雪尘,十年了,你还是那么容易受骗,我说过,只要我姜一牧肯花心思,没有攻不下的女人,包括你!“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心思如谜,情绪反复无常的男人,我还要问吗?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所有的真情都变成了虚情假意? 要让我心底的那些疑问,都沉入到西湖,永远不再过问吗?不,即使掰开的真相更残酷,我也要一道道撕开,让自己死了这份心。 ”姜一牧,小尘牧的事情,是不是跟丹有关系,你是不是早知道?“ ”是!“ ”同学聚会那天晚上,你是不是住在丹的房间?“ ”是“ ”2005年,我舅舅在深圳看到你和一个女人在妇幼保健院,那个女人是不是丹?她那个时候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 牧停顿了一下,脸阴沉了片刻,却凄然的笑了笑:”2005年?上半年还是下半年?哪个月份?丹只是其中一个女人而已,也或许是另外几个女人吧?我不确定你舅舅看到的是哪一个?“ 肖恩厉声喝道:”牧,你这是在干什么?数你的风流史吗?还是逼着尘儿往湖里跳?“ 牧看着我,眼睛也不眨,唇角扯着讥讽的冷笑:”肖恩,那你也让尘儿数数她在法国的十年风流史,精彩程度不会亚于我?“ ”那我要让你失望了,我比你干净多了!“我冷冷回他。 ”是吗?比我干净多了?那我怎么好几次看见有男人出现在红树西岸呢?有时是早上,有时是半夜,我怎么判断,这些个男人是你留宿的还是......?当然,我知道你很纯情也很守妇道,或许我想龌龊了吧?说不定是彻夜长谈聊工作生活吧?“ 牧嘲讽的看着我。 我心里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悲哀、荒凉和心惊,红树西岸除了威和陆毅来过,哪里来的其他男人?况且他们根本就没有留宿过。 还有几次就是伦和大鹏送东西来,坐了不久就走了,更谈不上彻夜长谈? 而牧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派人跟踪我?“我出离愤怒。 ”我何须跟踪,我就住在你附近,你看不见我,但我看得见你。很不巧,你几次带男人回来的时候,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即便没有男人的时候,你早上穿着吊带睡裙,在阳台上晃来晃去跳几步芭蕾,也很妩媚,对男人也是有杀伤力的。可惜,我已经不敢兴趣了。“ 他思路清晰得很,不像是发烧了几天的人,仿佛有备而来。而我是事端挑起者,头脑却一片混沌,想极力反驳他,但我已经分不清楚,他说的时间是哪些节点。 早晚的时候,我喜欢乱跳几步芭蕾,只是因为我有这个习惯,以保持腿部不长多余的肉。而我住在红树西岸的时候,关于他的住宿问题,我几乎没问过。 偶有一次问起,他把房子让给我住,他自己住哪,他半开玩笑的说:”我是大地主,红颜知己也多,你还担心我没地方住呀?如果担心的话,你就收留了我呗!“ 说到底,是我自己害怕深问,如果他和丹住在一起,我根本没有勇气接受他。春节后,他搬回了红树西岸,和丹解除了婚约,我自然也就不想过问。 之前我小心翼翼的不敢过问的事情,如今都变成了他伤害我堂而皇之的理由和证据。 眼下他丢弃了对我所有的爱恋和深情,如同过客一样的冷漠,却如仇人一样的刻薄。 ”姜一牧,你无耻......你自己风流成性,却非得拉上别人。竟然你讲到红树西岸,那我就问你红树西岸的事情......“我气得语结,誓要问个明白。 牧冷“哼”一声打断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我今天明确告诉你,不管是红树西岸的房子,惠州的房子还是韶关的房子,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说过,虽然我和我父亲合不来,对于他处理事情的方法我保留自己的意见,但对于我们祖上喜欢买地买房的传统,我还是乐意接受,并深得我父亲的遗传,有超强投资的敏锐度。你要是觉得委屈,觉得我姜一牧玩弄了你,我送你一套房也无所谓,权当是给你的补偿......可惜你没有献身,否则我可以考虑送套别墅给你......” 感觉到额头的青筋都快爆出来,全身也已气得发抖。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牧,此刻吃了他的心都有,根本不会想要自己跳下湖去,而是恨不能将他推下湖。 一直以来,牧性子沉稳,不管是家里的长辈还是公司的总裁喜欢他遇事有一种这个年龄段难得的果断和决绝。今天看来,不仅在工作上他不留余地,在处理儿女感情上,也同样的狠辣。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将这种狠毒和辣劲放在我身上,丝毫不怜惜。 记得有几次和丹冲突的时候,就算他说话说得狠说得重,他也是留了几份情面,不撕破,现在想来,对我他才是最无情最狠心的。 他的话给我带来太大的震撼,我甚至无法操控自己悲哀和愤怒的情绪,只能咬着唇,任由自己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阴谋里的爱情,果真只有死路一条。 他已将我们的感情玩至巅峰,而我只能怨自己,太天真太简单太傻气,连恨之入骨的资格都没有。 此刻的我已经没有勇气呆在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的空气都沾染着他的气息,每呼吸一口似乎都要窒息。整个惠州弥漫着置我于死地的病毒,多呆一秒就会死亡。 再也忍不住,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颗一颗汇聚成行,延绵不断。我任凭眼泪倾泻而下,我隔着泪眼看着他模糊的脸。 我多想昂起高傲的头,回他一个冷清和毫不在乎,可不顾一切全身心的付出,却换来难以置信的悲惨结局。 心不甘,却问出了世界上最傻的问题:“姜一牧,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回国后,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除了恨,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牧不假思索,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姜一牧,我们到此结束,我们完了。”我擦干眼角的泪,摇摇晃晃的走到他面前,缓缓说道,“你赢了,你成功的玩弄了我,姜一牧,祝你与她幸福。” ”尘儿,牧你们别闹了,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别那么幼稚行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俩昨晚都还发着烧,真是要跳到湖里加重病情然后一起进急救室还是icu?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能找到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而要用这些极端的方法,用这么狠毒的语言伤害对方,你们是要和我一样,阴阳相隔后才懂得珍惜吗?活着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明白吗?“肖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们。 “咚”的一声响,牧当着我们的面迅速的跳下了水,婷吓得大声的叫了出来,水不及他腰,很快他就浮出了水面,站立在水中,他没有看我,只是冰冷用力的说出几个字,“骆雪尘,你也不用跳了,我帮你跳,你给我滚回法国,找你哥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第十九章 黑暗来袭(12) “咚”的一声响,牧当着我们的面迅速的跳下了水,婷吓得大声的叫了出来,水不及他腰,很快他就浮出了水面,站立在水中,他没有看我,只是冰冷用力的说出几句话,“骆雪尘,你也不用跳了,我帮你跳,你给我滚回法国,找你哥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看着在水中瑟瑟发抖却强忍的他,惨白的脸,酱紫的嘴唇,冰雕的脸,眼底的血丝,在他僵硬俊冷的脸上,显得更为狰狞。 肖恩想伸手拉他,牧却拒绝了,反坚决的呵斥:“她走了,我自然会起来,你叫她赶紧滚,此生永不相见,我会立刻让法方换代表,这项目离了谁都照样会转。” “此生永不相见”这话一出,让我心头一凛,肖恩一凛,婷也一凛。有着片刻死样的沉寂,我失神的看着牧,再也无法自控,整个人都快崩溃 了,不顾一切的喊了出来:“姜一牧,你原来是这样狠心的一个人,是这样的一个伪君子,十多年来,我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你,换来却是你的报复和玩弄。对你我问心无愧,你有什么资格来埋怨我,报复我?” 牧目无聚焦的看着远方,声音如北极冷风:“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玩弄女性的畜生,你满意了吧。你现在看清我了,你可以走了。走得越远越好!” 婷急得直跺脚,一边叫牧上岸,牧完全不理会。肖恩转身对我说:“尘儿,你先走,我回头给你电话,僵在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决绝如此,停留已无意义。女人的眼泪太廉价,更容易让男人轻贱,况今生的泪已经还他。 从此以后与这个男人再无瓜葛了。 心已被撕碎,我收起所有的眼泪,我轻蔑的说:“好,姜一牧,从此咱俩永不相见,我再也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借着爱情的名义随意的伤害我了。我不是你的玩偶,也没有那么脆弱的灵魂,没有你,我依旧会过得很好,同样,你的人生也照样精彩。但麻烦你把你挨着我家那套韶关的房子给卖了,留着它,对你是最大的讽刺,对我,是最大的伤害。收起你的虚情假意,以后请不要打扰我的家人。” 事已至此,我已精疲力尽,只希望最后的那个瞬间维护着自己的自尊,不至于让自己那么狼狈和心伤。 他脸上一紧,喉结松动,额头青筋动了又动,面色冷硬,情绪克制的样子,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停留,心里却如刀刻骨。 努力告诉自己,骆雪尘,你要坚强一点,不要害怕,要感谢你义无反顾的来到惠州,看清了所有的真相。 和婷坐上回深的车,只感觉到整个人已经完全陷入无力之中。 情绪仍停驻在昨晚和今晨,画面一遍一遍的翻滚,身子仍在抖,即便告诉自己千万遍,不值得为这个男人流眼泪,可是这一天一夜,心里积压的各种委屈,齐涌心头,眼泪却不能自控的流了又流。 人生,就像是一场闹剧,由姜一牧主导了这场闹剧,给了我最深情的温柔,也给了我残忍的冷漠。 最爱的那一方,注定一败涂地。说的就是我吧。 做梦一般,甚至难以置信,这些都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而此刻的我已经不能思想不能分析了。 婷看我泪留不止,也情绪不定,一路唉声叹气,却又不知怎么安慰我。 待我不再流泪时,婷开始说:“小雪,你老说牧是猪,我觉得你今天问得的问题就挺猪的。” 我没有情绪回答婷的问题。 婷自问自答:“小雪,你没有接受过销售技巧方面的培训吧,所以你也不懂销售当中有效的提问方法。销售当中有两种提问方法,一种是开放式提问,一种是封闭式提问。这个知识点,还是牧很多年前说给我听的。 “你今天你问牧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封闭式的提问,也就是说,牧只能回答是或者否,这对你要让牧说出心里话的目的很难达成。“ ”聪明的做法应该是开放式提问。你老采用封闭式提问,问牧,你是不是报复我?你是不是知道孩子的事情?你是不是和丹同一个房间,?牧现在就是气你,当然回答是,你应该让他多讲为什么,怎么样,什么时候,这样他才能回答更多的问题,也才能套出你想要的话。” 我看了一眼婷,她一晚也没睡,本不想多言语,但她的滔滔不绝让我心烦意乱,我冷笑说:“难道姜一牧给你培训的时候,没有说,开放式提问的目的是为了收集信息,封闭式提问的目的确认结果吗?我只需要确认结果。” 婷答道:“牧现在的回答口是心非,这你也看不出吗?”你确认的结果是个伪结果,不真实的结果。“ 我没有接婷的话,在她眼里,所有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牧的行为举止都可以被理解和被原谅。甚至连牧的纵身一跳,也被她完美的诠释为:牧是为了不想我跳进冷冰冰的湖里,所以他抢先我跳了,这样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跳了。说到底,牧是真心为我好。 跳湖?为他跳湖,为这么一个卑劣的男人跳湖?我跳了就是我的此生最大的屈辱,这不是我想要的桥段?只不过是想让他说实话而已,但我得承认我玩不转他,他比我心思慎密,说话比我狠辣,我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但我也找到了我要的答案。 以前总觉得电视里的情节虚套得不可思议,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能深刻明白,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无奈。 快到达深惠高速出口时,婷接到susan电话,她已经在交界处等我们半个多小时了。 susan说,牧让她来接我和婷回深,因为婷一夜没睡,精力不好,怕开车出问题。 听到她的话,婷全身细胞又开始兴奋起来:“小雪,我都说了,骨子里牧还是爱你的,这两天他都是在演悲情戏。” susan饶有兴致的接过婷的话:“演戏,牧演什么悲情戏了?听说病了,是吧?” 婷说:“susan,牧家里人个个都是戏骨,个个都能作,活脱脱一个琼瑶剧现实版,不过这一天一夜真苦了小雪。” susan笑笑:“这有什么出奇的,牧家里本就具备琼瑶剧的关键角色和因子呀。一对极品父母,一个咆哮老爸,一个哭哭啼啼的老妈,一个心机极深人前背后各一套的未婚妻,一个霸道叛逆却又痴情的儿子,一个傻里傻气的尘儿,这些不都是琼瑶剧的关键因素和角色吗?全凑齐了,能不像演电视剧似的精彩吗?” susan看着我,我已经无力答话,只觉得自己打了一场硬仗,精疲力尽。 往事漫漫如烟,各种情绪相互交织缠绕。 我和牧刚刚恋上时候,牧就说我们俩的爱情只有小说中才会出现,却戏剧性的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堪比大戏剧,但即便是戏,也有两种结局,或者皆大欢喜的喜剧,或者痛彻心扉的悲剧,明显,我和牧的结局就是悲凄的,但痛苦我一个人背了。 susan拍拍我的手,平静的说:“尘儿,算了,只要牧有这样的爸爸,他们家天天都会上演哭哭啼啼打打闹闹的琼瑶剧,你又何苦要做那个逆来顺受满腹委屈的小女人。身体是自己的,养好了,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姜一牧,如果他瞎了眼娶了丹,下半辈子后悔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们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姜一牧,姜一牧......心口不可遏止的一阵绞痛,我闭上眼睛半响才说:“susan,姜一牧说,我回来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在设局报复我,他并不爱我,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原本这次,见到了susan我也没有好脸色给到她的,她是牧的红颜知己,自然处处替牧说话。但没想到,她语气很平静,似乎对于我们今天走到这一步并不出奇。她的话对于伤痕累累的我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纠缠得太久,而我太爱,太累,似乎真的应该忘掉一切,放弃一切。 回国后和牧的相处都是幻影,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各归各位。权当没有相遇过。 susan苦笑一下:“牧的性格阴晴不定,谁知道呢?也不排除吧。当年他有多痴情,现在的他就有多绝情。当年你是他的毒品,依据他的毅力,没准这十年,他真的戒掉了。” 也罢,我也要慢慢戒掉他,戒掉这十几年的毒。现在,就是让自己彻底走出那个仿佛永无终结的死循环。 susan问我去哪?回家还是去医院?我说,去一趟红树西岸吧。 步入房内,熟悉的味道,嬉闹温情的画面,种种回忆像电影的倒片,一格格在脑中放映。 心如刀绞,却不得不要接受残酷的现实。一夜之间,爱恨两重天。 我把房内只要和我沾边的,一并带走,在这房子里所有的记忆我要抹得干干净净。 婷和susan看着我收拾,susan很平静,婷一直在嘟哝,她说她想不明白,她仍然坚持,牧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看着那盆桃花,依然娇艳动人。我伸出手去摸了摸,原来是一盆假的,而上次牧让我摸的却是真桃花。 即使是这样一盆桃花,牧也要想方设法以假乱真,迷我心智。 我心中一涩,用力一扯,青瓷花瓶倾身倒地,发出脆响。 婷和susan想帮我清理,我拒绝了,还是让我亲自来处理这所谓的“桃花劫”,埋葬得干干净净。 我苦笑道:“这缘分也是刻意了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susan不紧不慢说:“尘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间上锁的房里有什么吗?竟然你都已经准备离开了,为什么不看看呢?” 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对呀,小雪,为什么不看看,解了你心里的谜,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其实我也很好奇,可每次牧也没让我们看。” 最坏的结局,最惨烈的局面,这一天一夜都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不能面对的。 我冲进书房拿钥匙。 牧已经告诉过我,这个房间的钥匙就在书房的小格里,如果我想打开,随时都可以打开。但他更希望,是我们结婚的那一天。 双子座,尤其是a血型的双子座,骨子里有一种分裂。一面是决绝的,一面是软弱的。一面是犹豫的,一面是执著的。 在未接受牧之前,我游移不定,不敢轻易接受他的感情。但在我重新接纳牧的那一刻后,虽然知道要历经很多痛苦,但我是坚信,我和牧能跨越千山万水,最后修成正果。 我没有去开那个门,我内心里是憋着一股劲,要等到结婚那一天,和牧一起去打开这扇门,去见证着牧的一切。 但 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第二十章 黑暗来袭(13) 推开房门,曾经想象过房间内会是什么,但推开那刹那,眼中所见,各种情绪还是纷沓而至。 这是一间儿童房,配备得非常齐全,布置得很温馨,打扫得一尘不染。 无疑这是牧亲自打扫和收拾的。 因为阿姨也问我,这间房子里有什么,牧从来不叫她清理打扫。 墙面是粉色的,墙上绘着棕褐色的蒲公英,还有一家三口侧身剪影,画得栩栩如生,小女孩抬起头张开怀抱,向着蒲公英飞翔的地方。孩子的妈妈长长的头发,留着厚厚的刘海。 房间里放的是上下儿童床,床是温馨的黄色,地上铺的地毯是hello kitty图案。 我的眼前一片雾茫茫,鼻尖酸酸的,记忆一点点慢慢浮上来,虽然零碎,但却是拼凑出那一段过去的情形。 刚怀上小尘牧的时候,正是我们准备买房子的时候,深圳的新楼盘我们几乎都看了个遍。牧问我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我说要温暖的,不要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灯尽量要用暖光,牧笑我是个缺乏安全感和内心缺爱渴望爱的人。 想想整个红树西岸的房子,几乎没有白光,包括浴室和洗手间都是暖光。牧惠州的房子也是一律的暖光。 以前我说过的有些话,甚至自己都忘记了。在惠州房子的时候,我还取笑牧,家里的灯怎么都是暖色?牧说,他怕冷怕寂寞缺爱,需要温暖。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笑他是缺爱的人。牧会胡搅蛮缠的抱着我亲,要用我的下半辈子补偿他缺失的那十年爱。 我没有深想,也不曾想起我说过这番话。 牧也问我婴儿房的布置,我说黄色为主要基调吧,这样男孩女孩都合适。 牧说自从他看了《飘》以后,觉得他也会像男主人公一样疼爱他的女儿,所以认定小尘牧是个丫头,应该再配点粉色。粉色本是我大爱,我当然高兴,可要是个男孩,那房子不也得重新装修吗? 犹记得当初牧的表情,低低的笑从喉咙深处溢出,眼睛像被黑夜点亮的明灯一样:“那就给我的大女儿吧。” 我抬眼看他,心头一暖明知故问:“你还想要几个女儿呀?” 牧的漆黑眼眸里闪动着浓浓的爱:“你就是我的大女儿,不管以后我们有多少个孩子,你都是我最大的女儿,所以我们家里都会有个女儿房。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要个上下床,如果第一胎是个女儿,为了防止你跟我小女儿抢床睡,还是装个上下床。我和小尘牧睡下铺,你睡上铺。” 我一听可高兴了,小时候老叫爸爸给我装个上下床,爸爸都觉得上铺积尘,我鼻炎老犯,对我身体不好,坚决不肯装上下铺,这反倒成了我童年时一个大大的遗憾了。 关于房间的布置,我也说了自己的想法,都是自己臆想出来,随口说的。墙面要粉色,床要黄色,要摆很多的hellokitty,要在墙上绘上蒲公英,而且一定要棕褐色的,因为我一直认为粉色陪棕褐色会非常好看。 “如果房间里摆上郁金香,真是美不胜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主动向前,给了牧一枚吻,牧笑得很开怀。 没想到真正混搭出来时会是这种效果,异常的温馨。特别是拉开窗户,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进来,照在郁金香花上更是璀璨夺目。 回国这么久,牧为什么没有主动让我看过这个房间,而是刻意隐瞒了,是因为他不想我回忆那段痛苦的日子吗? 婷在一组家庭三口的照片前呵呵的笑了起来:“小雪,这照片真够逼真的,你来看看你家女儿长什么样?” susan也走了过去,看到照片时,大大的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该敬佩牧还是要骂他傻x,这么幼稚的行为也做得出来,真是疯了!” 我自己也愣住了。左右是我和牧,中间是一个女孩,眉宇之间和我俩都有些相似,极为标致和水灵。 婷笑笑说:“这个我有发言权,我知道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以前我和乔在一块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了华侨城艺术坊,牧也去了。那里有个仪器,就是把双方的照片输进去,两个人结合的孩子照片就会输出来,然后一起帮你自动组合成一家三口的相片。我觉得好玩,拉着乔玩了一通。当时我让牧也玩玩,牧当时回了我两个字幼稚,哈哈,没想到真正幼稚的是他,他不但组合出来你们孩子的模样,打印出了你们三口之家,还把它裱成相框,我真是服了他。” 我呆呆的看着墙上的照片,心里思绪万千。 婷看我不说话,收起笑容,小声的说:“小雪,牧自己说他在报复你,之前恩爱的都在演戏给你看,可是你看看这里的装修,还有这些照片,应该有几年了吧。他对你们之前的孩子看得那么重,根本就不是他嘴上说得那么冷漠,你们问题到底出现在哪了?” “尘儿,看到这些,你还会质疑牧对你的真心吗?你能把这几天你和牧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吗?”面对susan一脸关切,我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susan静默半晌。 susan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说了她的想法:“牧该不会是自卑了吧......” "啊?"婷吃了一惊,我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帅牧怎么可能会自卑,这些年我都没见过他服过输,都是一副狂傲自大、孤傲冷酷的样子。”婷连连摆手。 想起一直以来和他爸妈的相处,他的整个家庭都有着天生的优越感,似乎就唯他家尊贵似的,牧又哪来的自卑感? susan继续分析说:“牧之前对你热情似火,见到你爸爸后,态度180度大转变,我觉得牧和你爸爸谈话的内容应该是他转身的主要原因,也是他自卑的原因,因为他给不到你想要的幸福,至少目前是,有他极品的父母,还有不依不饶不离不弃的丹,他对你们的未来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而威能给到你安稳平静的婚姻,所以他迷茫了自卑了.....” 会吗?可是这些困难,在我们重新开始的时候,他应该就考虑到了,为何到了我已深陷不能自拔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迷茫觉得自卑?即便如此,他需要这么狠心这么绝情,逼我离开吗?我想不通。 或许是我的拒绝,让他受伤了,让他不想继续了? 事到如今,面对susan和婷,我支支吾吾的道出我和牧之间,有几次牧想冲浪,而我却坚决不同意,说不定他恼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婷大惊:“小雪,不会吧,你和牧是乌托邦的精神拍拖吗?你俩在一块几个月了,居然还没把你搞上床,难怪牧叫你刘胡兰。你确实太不把牧当男人了,换成我,我也生气了。” susan皱眉,坚定的说:“不会的,牧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迁怒你,提出和你分手,还说出那么绝情的话。这方面牧的自制力是很强的。” susan顺手拿起床上众多hellokitty公仔中的一个,笑了。 “尘儿,你知道吗?我公司是做礼品类商品,主要销往日本,做hellokitty很多。牧来我们公司见到好看的hellokitty,他会毫不客气的拿走。去日本时,他会买正版的hellokitty回来,我们清华班的同学一起去游玩时,他看到好看的发箍或者蝴蝶结,会情不自禁的买下来。当初我们都以为他是送给什么亲戚朋友的孩子,没想到全都进了这个屋子。你还相信他是报复你,没把你放心上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回来后牧的种种表现,在我们面前他都掩饰不住对你的感情,更何况你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能判定他对你的感情是真心付出还是演戏吗?回国前,牧是去了一趟法国的,他见了威,他有跟你说过,他们聊了什么吗?” 我摇头,语塞,我真的失去判断了,我对所有人都失去判断了。 包括婷,包括susan。 婷在惠州见到了牧父母和丹对我的所作所为,也亲耳听到牧说的绝情话,可婷依旧帮着牧,仿佛一切都是我的不对。 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susan,可她今日的行为,基本也是护着牧的,可我想不明白,牧如果不是恨我,他何以来的这么狠辣,句句话刺得我流血心痛。 susan见我不语,眼底的乌云不断的翻滚着,泛起庄重:“尘儿,我认识牧也快十年了,他处理事情向来都是比较冷静的,也是很隐忍的。这次我觉得他是真的遇到困难了,而且这种困难是他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所以我觉得他有点情绪失控,处理事情冲动绝情。这种失控也是源于害怕失去你,可又没办法处理眼下的困局。尘儿,如果你还爱着他,就相信我一次,给牧多一次机会,你主动为牧争取一次,和牧一起去面对。” 我悲伤的看着susan:“不是我不愿意给他机会,也不是我不愿意主动为他争取,是他拒我于千里之外,况且,在我心里我不排除他是真的报复我。” susan叹了口气:“尘儿,我不敢保证你不在的十年,牧的私生活是如何干净,毕竟有些话题我和牧不会往深了谈,但他的心我可以确认他从没有交给任何女人,他的心一直都在你这里。报复一说,在我心里,是不成立的。一个男人爱你到这种份上,他舍得报复吗?他是一直在努力争取你。只是现实生活比他想象中更难,所以他想放弃了,他放弃你也是他自己认为他给不到你想要的幸福,我相信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痛苦。” 我怔怔的扬着头听着susan分析得头头是道,一时间也有些动摇,当真如susan所言吗? 究竟是我太迟钝还是他敏感,可是我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想象平日优秀高傲的牧会产生自卑,平日宠我上天的牧会做出如此绝情狠辣的行为。 susan和婷的一脸笃定越说越有理,我心里更烦乱起来。 第二十一章 黑暗来袭(14) 在我决心将往事尘封起来,连牧这个人一到消失在我的生活中,susan的一番番话,却撞击着我的心扉。 小尘牧是我最柔软的部分,也是不可触碰的伤口。 可牧和丹不也有过一个孩子吗?丹不是说过,当牧知道丹怀孩子后,那种细心呵护和欣喜若狂让丹感动不已吗?我都能够想象出牧的表情和行为,就像曾经得知我怀了小尘牧一样,对我也是极尽宠溺。 若干年后,他的爱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另外一个孩子,又何必假惺惺布置一个婴儿房,十年后,又何必苦苦追我,到手后,又狠心弃我而去。想到这,我心口又堵得喘不过气。 “这里只是他一个自我赎罪的地方而已,孩子?我和他的孩子,他和丹不也有过孩子吗?”想到他明明知道丹和当年小尘牧的流产有关,却选择了和她在一起,心里无端的冒火。 "也或许正是他觉得对不起你和孩子,所以,当丹有了孩子的时候,他才妥协,才屈服......" 今日听susan提起牧和丹孩子的事情,心里就像狠狠的扎了根刺,我生气的打断她的话:“susan,你今天是牧的说客吗?牧要你告诉我什么,劝服我什么?这带锁的房间也是你提议要开的吧,是不是带了牧的圣旨,要我原谅他这几天的绝情和残冷,而去好好体会他的痴心和真情吗?原谅他和丹之前发生的一切?原谅他父母对我说过的一切狠毒的话语?告诉他,没门!我这次是铁了心不会原谅他了。” susan深深叹息,沉声道:“尘儿,你错了,他让我劝你回法,不要再回来。没有说理由。” 我腮帮子一酸,心再次痛了起来,这次牧真是铁了心要和我分开了。 “尘儿,不管过去发生什么,现在发生过什么,我觉得对牧都是不公平的。你的性格真是让人无语,不像现代的女孩,反倒像生活在庭院深深的女孩子。或许就像牧说的,你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对很多事情没有防疫能力。偏偏很多事情你就只盯着牧,放大牧的缺点,容不下牧的一点瑕疵。你和丹比,你真是太磨叽太寡断太犹豫了,牧难怪被你气得上蹿下跳,牧时时刻刻担心你被别人伤害,而其实你才是最伤害牧的那个人。” 婷认真的听着susan说的,频频点头,嘴上附和说:“小雪,你对牧太苛刻了,你为你做了这么多这么多,你却老盯着牧做得不好的地方......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哪能不犯错不迷糊......” susan也认真道:“尘儿,我在外面打拼十几年,看多了尔虞我诈,也看多了很多婚姻变成交易,婚姻变成了妥协,而牧十几年如此对你念念不忘,我真觉得你是多么福气和运气的一个女人。就凭牧现在的财力、能力和样貌。他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不难得到。你回来后,牧变得多开心,你应该知道。他十年的笑,加起来都抵不上这几个月。这次你俩要是闹掰了,我真难以想象牧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逼你离开,一定是有苦衷的。所以他退你就要进,否则,你们这段感情就真的划上句号了。此次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了,尘儿,感情,你不能只靠他一个人努力,他也会有累的一天。” “凭良心说,牧为了和你在一起,已经断了所有的后路。而你呢,连开口告诉威实情的勇气都没有。这对威也是不公平的。尘儿,有些话说得不好听,但真的是实情。牧不是圣人,他的爱如果得不到回应,他也会精疲力尽的一天.......” "susan,我现在已经用全部的心思来爱他了,可是他却已经准备抽身离开了,他要回到丹身边了。你不知道这几天他对我有多冷漠多绝情,他的家人对我有多过份......" 婷插了一句进来:“尘儿,如果我是你,我就更要缠着姜一牧,非得跟他结婚生孩子,气死他那极品老爸老妈......” 我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跟曹康结婚的理由吗?因为他妈妈不喜欢你,所以你要争这口气,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我才不会那么傻?” 婷瘪瘪嘴:“你不傻,那你干嘛还等牧十年不结婚?你俩才是天底下最傻的人!” 婷边说边东摸西摸房间里的东西,手指无意识拉开书架上的一个小抽屉,只见她拿出一枚印章,轻声念到:“尘牧四周年!” 继而她拉开整个抽屉,又拿出两枚印章“尘牧五周年!尘牧六周年......” 我快速的走到抽屉前,见到里面躺着一排的印章....... 印章清晰的刻着“尘牧七周年.....尘牧九周年....尘牧十周年......尘牧十三周年” 还有一枚空白的的印章,未有刻字,应该是在为今年的11月28日准备的吧。 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十年,我对他的爱,用最孤独的方式埋藏在心中,熬成了毒,一丝一缕侵入了自己的血脉。 而他用最锋利的刀把我的爱刻在胸口,提醒自己,这十年,他曾经如此爱过我。 十年,他把对我的思念和希望刻成一枚枚印章,我心里所受的煎熬,他也在一遍遍的经历着。 从我们相爱的第一个纪念日起,牧就用他独有的方式,纪念着我们的爱情。他说,每年的11月28日他都要刻一个章,直到我们老去,到时应该有几十个印章了吧,以后留存给我们的子孙,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 我出国前,已经度过了三个纪念日,刻过三个,这三个都是由我保管着。我一直放在台湾花园,直到这次回国我才拿出来看过一次。 没想到,我不在的十年,牧一直在刻章....... 这些也是他的耐心布局吗?不是的,这肯定不是。这几天他才是真正的做戏,逼我离开他。 十年,牧倾尽一颗心爱我,如今他却用尽所有力气逼我,难道我们的爱注定要成水中月,镜中花。 想到牧十年的守候,想到前几日和牧家人的僵局,心中无比苦涩。 我把这十一枚印章捧在手里,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眼中的泪雾终于忍不住,变成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在脸颊,内疚?感动?痛苦?心中莫名交织的情感将我彻底支配,情感瞬间如泄洪般,不能自控的大哭起来。 我害怕看到这些,它将我的内心填满、触动、撞击着,胸口处处一阵阵的发疼,也将我坚硬的心一下子被融化。 我害怕这种感觉,经历过大睁大吵,我们都如此狼狈不堪。我应该恨他才对,恨他的残忍,恨他种种令人生恨的绝情。可牧所做的一切,却让我无法忽视...... 现实一片凌乱,我不知道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那一枚枚印章就像是无形的刀子,刺穿我所有的理智,让我的心里忍不住尖叫,我想问问姜一牧到底想干什么?可想起他如锥的目光,心里又是一阵冰凉。 我哭得很大声,将几日的委屈和纠结尽数哭了出来。婷上前抱住我,哽咽道:“小雪,我就知道牧不是这样的人,他对你是有情有义的。” 印章的事情,婷知道,还没出国时,她见过。她喜欢翻我的东西,有次看到了印章,觉得我俩纪念爱情的方式太独特了,还说她有个伯父是做玉器生意的,以后印章一定要找名贵的材料,这样不仅有纪念价值还有收藏价值,这样还给后辈留了一大笔财产。 susan并不清楚,这些印章的来龙去脉,待我停止哭泣之后,susan问:“尘儿,你能给我说说吗?” 我把印章的来源一五一十说给她听,听完后,她沉默了好久。 最后她牵着我的手,抹干我眼角的泪:“尘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你好好听我一番话,别再犹豫了,好吗?” 我任由susan牵着,上电梯下电梯,再上电梯下电梯。susan打开了小区的另外一套房。 我站在偌大的房间里,看着susan。susan不紧不慢的说:“当你住在牧的房子里时,牧就住在这里,每天都能看到你,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十二 黑暗来袭(15) ”这房子是我们清华班一个同学的,他们全家移民了,想卖掉,所以一直空着,开始钥匙在我这,我原本想买的,后来被牧拿走了钥匙,他一直强占着,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也没有,问他什么原因也不说,根据市场价一下子转了一年的租金给清华班的同学。后来我知道为什么了?susan继续说着。 我听着susan的一番话,一时转不过弯来。 susan看着我继续说:“我们清华班同学聚会,有一次在这里玩到天亮,牧一直盯着一处地方,我开始也不知道他盯着哪,天亮后,我知道了。尘儿,你是不是每天早上会在阳台上跳舞?” 我愣愣的点点头,呆呆的看着窗外,从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起,我仅存那一点点清醒的状态直到此刻完全丧失,大脑中一片空白。 ”牧一直住在红树西岸?我怎么从没有看到他?“我怯怯的问susan。 ”尘儿,你的眼里一直也没看到他,没看到他的付出,他的努力,只看得到他的不足,只看到你接受不了的东西。“susan毫不客气的说。 透过房子看出去,密密麻麻的,我自己都分不清哪里是我住过的房子,明知道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这里的房子能看到我住的房子吗?“ ”只要牧想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他总是会找到一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你的地方。“susan用手指了指前方。 我顺着她的手指,其实我并不能判定她说的是哪一栋。但我想到了,韶关的房子和那个大大的望远镜,还有牧口中,大清早看到我在阳台上跳舞。 我的心揪紧地疼痛着。 没再敢问,一切答案都这么活生生的摆在眼前。 “尘儿,我很难以理解你们俩的相处模式,你和牧到底是怎样的沟通,一切都是在打哑谜吗?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顾一切冲到牧的面前,让他把你想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是介意的,情愿自己胡思乱想,却不亲自问牧,自己瞎猜忌他。他之所以不主动告诉你,是因为不敢告诉你,是担心你想东想西,生怕说错一句话,让你心生误会,一转身又丢下他一个人杳无音讯,即使你现在重新接受了他,他终究是有心魔的。” “不管他和丹过去情况怎样,他觉得他是负着罪的。尘儿,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存在吗?牧每年都要生一两次病,这你应该清楚吧,有一年我刚好照顾他,他迷迷糊糊中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他是个不轻易吐露心事的男人,一直把你藏得很深,没人知道他的心事。” “他对女人总是淡淡的,对丹也是,很多场合,他都不带丹出席,所以我认为他并不爱丹,只是丹的一厢情愿而已。他虽然对女人淡淡的,冷冷的,但从来不缺绅士风度,更多时候,总是表现出漫不经心,在观点上却总是独树一帜,这样的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引得女人壮烈如火,义无反顾。那时的我就是,发了疯似的迷上他,而且我们俩很多共同话题,我也认定他并不爱丹,所以我信心百倍,我压上我的感情,我的公司,我相信能征服他。但那次他叫你的名字,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机会。” “他病好后,我问他,他告诉了我关于你们的事情,从此我决定放弃他,因为他对你的爱,他会一直带到坟墓去的。和丹竞争我有信心,但和你竞争,我退出。人最害怕的就是看不见的心魔,而你就是那个看不见的心魔。” “我很好奇你,想看你的照片,牧死活不肯。但有一次,是11月末的时候,他和钢喝得半醉半醒,他自己拿出手机,看着手机里的相片,目光中有宠溺有落寞,指尖触摸着相片中的你,那种感觉,在外人看来都是非常痛心的。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11月28日,应该就是你们的纪念日吧。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忍不住打个电话给他,因为他那天多半都是喝醉的。要不醉在酒吧,要不醉在家里。” susan说这话的时候,也看着婷:“婷也知道这个事情,因为在这个日子,她也照顾过牧几次了,这是牧唯一需要别人照顾的日子。” 婷认真的听着,猛点头。 “如果说好奇,我也是好奇他和丹是怎么开始,怎么有小孩,又怎么两人关系让别人看不懂猜不透,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他不可能爱上丹。他是个眼里容不下杂质的人,而丹的心机,就以牧的聪明醒目,他应该是看得透透的。为什么这些年,牧优柔寡断的处理着这段拖泥带水的感情?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尘儿,这些问题,你完全可以去问牧。我不否认,爱情发热的时候,以为可以超越一切,不计较一切,忽略掉牧和丹的过往。但爱情是自私的,一旦两人感情有了裂缝,你自以为的宽容就会坦然无存,所有的问题就会放大,最后变成你的心结,变成你和牧的死结。” “如果你不想问,你就把自己设想到最艰难的局面。就退一万步讲,如果你回国时,牧是另外一番情景,他离婚了,还带着孩子,而你是自由身,你发现你们还是爱着对方的。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接受牧吗?如果那样的牧你都能接受,那么现在牧的情况你就更应该能接受。他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只是和别的女人有过孩子,但孩子现在没有了,你和他之间是完全可以重新再来的。如果你能这么想,你就不会一直纠结在牧和丹是否同居过,是否有过孩子的事情。这些不应该成为你无法接受牧的理由。相反,你应该感谢老天,你不在的十年,这个男人还深爱着你,你未嫁他未娶,双方没有婚姻也没有孩子的牵绊,我就想不明白,你们还折腾什么? 我心如潮涌,灵魂开始出窍。 如果此刻牧在我面前,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举动。 我所有的理智已然全线崩溃,只剩下内心深处对他满满的情绪,奔涌而出。 内心的感动和悲伤都到了顶峰,而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已是覆水难收,现在的我已经无法掌控我和牧的感情,有着惶惶不可终日的不安。 我转身惶恐的抱着susan:“susan,我该怎么办?牧已经不要我了!和他父母也已经完全决裂了。” susan深吸一口气,也紧紧的搂着我,似乎想将她的勇气和力量传递给我:“尘儿,该到你主动的时候了。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不要放弃牧,你都要记住他是爱你才逼不得已放弃你。你第一步就是赶紧回法国,把事情一一和威讲清楚,只有在透明的情况下,对你们三个才是公平的。爱情和我们的事业是一样的,有压力才有动力,有动力才会努力,努力了才有成功的可能!” 我思绪一片混乱,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我会和威把一切讲清楚的。” 回到婴儿房,我的心仍是一片混乱。 我有气无力的告诉她们俩,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susan点点头,嘱咐我好好休息。她离开时说她晚上再过来,她去处理护照的事情。 婷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我让她呆在厅里,自己一个人在婴儿房里发呆。 我看着三口之家的相片、十几个印章,我的心软到一塌糊涂。累了,我就心神恍惚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晚上,我没有回台湾花园,没有力气和爸爸解释为什么没有回法?晚上我也睡在这个房间,房间里都是牧的气息,小尘牧的世界。 夜晚的每一分钟显得格外漫长,我全身酸痛,也辗转难眠。干脆起了身,看着窗外,看远处的天一点一点亮起来。 想着无数个寂静无声的夜里,牧在小区的另一窗口默默的看着我,我再次崩溃,心里对他的恨一点点的丧失瓦解。 手机一直抓在手里,反复的按亮屏幕,再看着它变黑,想给他打电话,却又鼓不起勇气。 直到天色发白,又是一个失眠焦虑的夜晚过去了,我的心从沙漠走到绿地,又从绿地做到沙漠,内心从未如此折磨过。 婷已经起来了,在厨房忙活着。我走到厨房,从后面紧紧抱着她。 婷笑了:“把我当成牧了吧,那就好好抱着吧!免费的。” 我紧紧的贴着婷的背,哽咽道:“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婷也有些哑声:“小雪,如果你和牧在一起,我一定无法比你幸福。因为没有哪个男人为我等了十年。” 我抱着她不说话。 婷又问:“昨晚是不是失眠了?” “没有睡,睡不着。”我照实回答。 “你还是听susan的话,等身体好点再去法国,她陪你一块过去,她的护照要等两天。” “不了,我今天就走,susan公司还有她够忙活的,我能行的。不用担心我。” 婷说不过我,捏着我的脸蛋说:”你就放心去吧,等牧回来,我会照顾他的,每天给他煲汤,做田螺姑娘。“ 最终婷陪我到了香港机场。 远远的看到机场有一熟悉的背影,那人朝我们大步走来,婷立刻眼开眼笑的挥手。待人走近,才知是davis。 婷甜甜的说:“hello,davis,是你们姜总安排你陪小雪去法国的吧?“ davis笑笑,没有回答。 婷继续道:”一直担心小雪一人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这下好了,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拜托你了。” davis笑着答道:“应该的!。” 临别时,婷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我不舍的抱住了她,我傻里傻气的婷,就算天塌下来,她都无怨无悔的站在我身边,陪我哭陪我笑,一生之中有一如此闺蜜,也算是老天厚爱。 飞机还未起飞 时,我的心还在游离着,我轻声问davis:“是你们老大派你来的吗?” davis点点头:“老大说你身体不大好,我的护照刚好也没问题,让我路上照顾你。” 眼睛有点湿润,却不想形于色。 一日前,姜一牧对我而言,只是一场噩梦而已。我本能不想听到他的名字,只想远离这个人,如同远离魔鬼和毒品,他带给我的除了羞辱和伤痛,再没有别的。惟愿自己有生之年,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 经过了此番折腾,似乎想要对牧绝情,抽离他,却也是力不从心了。 想来这几天牧的变化,语气,神态,完全不是我认识的牧。牧性格想来内敛沉稳,更懂得收敛锋芒,而这一次的行径却同以往大相径庭。 他自己道出的模糊猜想和susan的一针见血道出的一切,让我感慨万千。 看着davis,衣线挺括,干净整洁,他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话不多,却看得透,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牧用的人一贯都是这样,总带着几分他自己的风格和做派。 davis看着我温暖的笑笑,并不多问别的。 昨天牧发着烧,却泡在湖里,不知此刻怎么样了?年初他刚大病一场,半年后又开始生病,那日病床上他前所未有的软弱,让我觉得他远不像职场中那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想想那日病房的一幕幕,他毒蛇游动的声音,痛得让我发狂的”滚“,再想想他精心装饰的婴儿房,以及那些刻骨铭心的印章。 或许我应该如肖恩和susan所说,为了不辜负老天的精心安排,我应该将那些椎心刺骨的痛苦全都忍了下来,体会一下他十年如一日爱我的心。 想在飞机起飞前,给牧打个电话,算是妥协吗?我不知道,只是那一刻想告诉他,我要回法了,我要去解决我和威的事情了。 不知道他是否还会接听我的电话,我问davis要了他手机。davis摁了几个键,拨了过去,递给我,长长的等待音,响了很久,久到几乎认为电话无法接通时,我才终于听到那头低低的一声“喂。” 那样清晰的尾音仿佛在耳边回荡了很久,却仍旧吹不散,我甚至心跳开始加速,手开始发抖。 我停了很久才轻声说“是我。” 那边不说话,似乎没想到会是我,我只听到电话那头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第二十三章 与君共舞(1) 我停了很久才说“是我。” 那边不说话,似乎没想到会是我,我只听到电话那头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久不发声,却又不挂电话,像是博弈,又像是还未想好如何开口。 我想听他怎么开口,可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终还是我出声:“牧,我回法了,我会把我们的事情和威好好谈。" 他那边还是没有回声,我静听不语。 “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告诉他,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瓜葛比较稳妥。”他终于开始开口,声音冷淡得像是没有任何感情。 我握着电话的手在不停的发抖,声音也在发颤,腮帮子酸涩无比,咬咬牙,还是没有发作,耐着性子说:“牧,我进去了小尘牧的房间,看到了墙上的话还有很多的hellokitty。” “哦,做戏要做全套嘛,有什么可奇怪的。”他的声音像是毒蛇,发出的“丝丝”声,让人觉得恐惧和心寒。 我感觉眼前一层水雾,眼圈已经发红了,这个人,一句话都要让人抓狂,真让人恨透了。 爱一个人之所以幸福,是因为他们彼此相爱;爱一个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们其中一人不爱了,甚至让人生厌了。牧已经到了对我如此生厌的地步了吗? 心里痛得发狂,我不由得攥紧拳头,却又不能发作:"牧,我看到了那十几个纪念日的印章,难道这也是你做戏的道具吗?” 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语气里却透着恶毒与决绝:"过去是过去,不代表现在。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演戏而已。” “姜一牧,你......”酸涩的眼再也无法眶住眼泪,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掉了下来,哽咽的声音让我无法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 而他残忍和痛意的声音却再次想起:“知道有多难受了吧?你爱的人根本就不爱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甚至厌恶你,心里是不是很痛,很想找个机会好好报复他,你终于找到这种感觉了吧,我的这种感觉比你强烈十倍,所以你很不幸成了我报复解恨的对象。” 最后一句哈让我觉得痛不欲生,我终于哭出声来:“竟然你恨我,为什么又要派davis一路照顾我回法。” 他冷笑:"十年前确实你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可现在你早已经不是我手上什么宝,不过是我玩腻的一件玩具,你以为我真稀罕你吗?你不要误会,也不要自作多情,之所以让davis送你,只是因为你是法方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我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处理不好,成了我升副总裁一道障碍。" 他的话像是战场上机关枪的子弹,又密又急,带着仇恨与痛意,一颗一颗朝我扫来,将我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再次扫成千疮百孔。这两日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心,恨意顿起,想起susan说的那些,又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的嘴唇,我拿着手机的手持续的发抖,眼泪再次将眼前的一切模糊:“姜一牧,你骗人。” “骗你,对,像你这样傻里傻气的人,被人骗了也是正常的。这世上谁不骗你?你的亲人你周围的朋友?别以为这个世界会被你所谓的善良扭转?一切后果都是你活该!”他痛快的冷笑着。 我的声音抖得厉害,久绷住的情绪再也无法自控:“我活该,被你骗,被丹骗是我活该,是我太傻太天真,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一对骗子。可是我的亲人永远不会骗我,而你就太可怜了,你的父母,你未来的妻子都是骗子,没有人真心对你,没有人懂你,你的心里注定孤独到老。反正你也无所谓,也不在乎,你就一辈子活在骗别人和被人骗的诅咒里......你一辈子也得不到所谓的真爱......你的心灵已经被毒蛇吞噬了......” 我气得全身发抖,开始口不择言,吐出最恶毒的诅咒。 “小姐,不好意思,飞机马上起飞,请关掉你的手机。”耳边想起空姐温柔的声音。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那头也没有声音。 空姐再次说:“小姐,不好意思,飞机马上起飞,请关掉你的手机。” davis用手肘轻轻碰了下我,我抬头看着空姐,空姐一脸的温暖的看着我。 明知道是尴尬的,我却不能自控的面对着陌生人和davis眼泪汹涌而出。 davis轻轻拿过我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姜总,飞机马上要起飞,到了法国后,我再向你汇报工作,再见!” 手机关上了,我身体却还在发抖。 davis很绅士的对空姐说:“小姐,麻烦拿条毯子过来,方便的时候再给我们一杯温水,谢谢!” 我精疲力尽闭上了眼睛,任凭眼泪流成水帘。 davis将手轻轻搭在我肩膀:“ine,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姜总这段时间脾气都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想到牧说的那些话我就忍不住心痛,忍不住发抖。可是此刻我不能再想,这几日,千百种想法,千百种推断在我心里不断的成立又不断的推翻,我的心已经被他被自己蹂躏得疲惫不堪,我太累了。 这仿佛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次飞机旅程。 在飞机上我几乎没有进食,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唯有睡着了,才能远离现实中的痛苦和纷扰。可只要一睁开眼,头脑还有一丝的意识,心就会揪着痛,这种痛深入骨髓,浸润了血脉,我想,姜一牧这个名字,以后会成了我不可痊愈的绝症了。 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威的电话,他已经在机场等我多时了。我本来想回到法国后,先去找陆毅,听听他的意见。威来了,我只有先回家一趟。 婷告诉威的,我的航班,我的身体状况。感觉全世界的人都爱护着我,呵护着我,唯有心里最在乎那个人,用世上最狠毒的语言一次又一次将我重伤。 威俊朗阳光的脸出现在我和davis身边时,我头还晕沉沉的,威却绅士的握住了davis的手:“您好,davis,你们姜总这次没有来?” 我惊讶的同时,davis握住了威的手:“您好!”下一秒却转脸对我说:“ine,不好意思,才知道是你哥哥,上一次有些唐突,失敬失敬。” 威却微笑的拍拍davis的肩膀:“没关系,不打不相识。” 第二十四章 与君共舞(2) davis尴尬的对我笑笑,前所未有的不淡定,结结巴巴的说:“那个,那个.......上次和牧在法国出差的时候......” 威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上前对着davis竖了根大拇指:“davis不但语言能力强,执行力能力也非常强,果真是牧的得力干将!” 听不明白他们所说,自己也已头痛欲裂。 威看着我惨白的脸色,紧紧搂住我入怀,温柔的说:“尘儿,你可回来了,怎么延误好几天?让我担心死了,这次你得要在家里呆上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等完全病好后才可以工作,否则我要生气了。” 我抬头看着威,依旧如此的温暖贴心,恍惚的刹那,威突然俯首,咧出一抹笑意的弯唇就这样印在了我的唇角边沿,我完全无防备,只好尴尬的呆在当场。 davis立即低下头。 威拥着我走出机场,davis紧随其后。威邀请他来家坐坐,以公司有事,davis客气的婉拒了。 之后的三五天,我的头脑一片混沌,记忆断断续续。待我清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病情。 离开深圳时,我已发烧多日,不但炎症一直没有消除,也开始伤风感冒。这几日在惠州怒火攻心,连续几日的不眠不休,口腔早已溃疡,嘴里,舌头上,甚至牙齿和牙墙肉结合处都是满满的泡泡。 不仅如此,扁桃体发炎,呼吸道感染,加上支气管炎也发作,我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正常的。我几乎发不出声音,连吞咽口水都变得异常困难。 我回到家不足半小时就已经进入昏迷发烧状态,其实在飞机上已经开始烧了,全身持续发冷,向服务员要了几张毛毯,davis紧张得眉头一直没舒展过,就差一点要把我抱在怀里取暖。回到家更是抖个不停,盖几张被子都阻止不了的抖。 威给我喂下退烧药,一整晚的物理降温,不但烧没退,我一直也没睁眼,嘴里不停的说胡话说梦话。喂下去的药翻江倒海,过不了多久就吐了一床一地,不仅把药吐了,还把前几日身体里仅有的一些食物全掀了出来,嘴里是泛着酸水的恶心感,这种情况,只有在小时候经历过,残留了一点记忆。 半夜威煮好白粥,扶我起来喝点米水,胃里继续闹腾,继续呕吐。眼前是模糊的,潜意识里还是和牧,和丹,以及和他家人争吵的画面,我不停的说着胡话,身体虚弱得无力,有时却又突然惊人的半坐起来,大声的呵斥着什么。 威吓得半死,一直在我床前守着。 天不亮,威赶紧送我入院,开始吊药水。但热度仍不退。 连续两日,吃什么吐什么,甚至有时张嘴都没有力气,完全不进食,最后只能靠输液维持体能,手背布满了青紫针痕,但已经失去了疼痛感了。 第三天,开始咳嗽,最初是浓浓的痰,因为没有体力,常被卡住却吐不出来,不得不上仪器,把痰吸出,以免引起窒息。 有了咳嗽,反而不再昏昏沉沉睡了,每一俩小时,即从梦中咳醒,睡睡停停,咳咳又醒,夜里睡得一点也不平实。 恍恍惚惚,似入梦未梦,一时清醒一时迷糊。 好像看到了陆毅,看到了davis,在病房里和威说着什么,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却不知是真是假,亦真亦幻。 梦见了妈妈,她给我梳辫子,我很不高兴,还把她给我梳的辫子给拆了,弄散了。我喜欢梳斜斜歪歪高高的马尾,因为很小的时候,看过一个《霍东觉》的电视剧,我喜欢里面那个扎着斜斜马尾的姐姐。 也梦见了牧、丹以及牧的父母,我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一片海。丹和牧父母一步一步的紧逼,我步步后退,眼看就要坠入海底深渊,我求助的看着牧,牧却转身留给我一个冰冷的目光和决绝的背影。 我绝望的看着他,一脚踏空坠入悬崖,失声厉叫。 突然坐起,一身冷汗,却又体力无法支撑,复又无力躺下,意识间歇性的混沌着,仿佛五魂六魄已经散去,空留一具行尸走内的皮囊,迷糊中复沉沉睡去。 我经历着记忆中最痛苦的一场病劫。威也从未见过我如此,他几天几夜的伏在我病床言语,头发凌乱,眼睛深陷,清醒的时候,我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却完全发不出声。 痰吸出之后,变成了干咳。牵扯到胸前更是疼痛,有时半天都喘不上气来,整个胸腔“哄哄”的响,威建议医生用带点安眠作用的药,后续的几日我才开始有点睡眠,但药性强和虚弱的身子,却让我在迷糊中醒来又睡去。 第三日半夜醒转,模糊中看到威高大俊力的背影站在窗前打电话,尽管压低了声音,威恼羞成怒的声音还是钻进了我的意识里,他怒喝着:“姜一牧,你最好烧香拜佛祈祷尘儿没事,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个也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或只是骨子里觉得威会因为我生病的事情和牧杠上了。 第四天,我开始觉得人渐精神,但仍虚弱,连抬手臂这样的动作都异常吃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更别提下床。我开始感觉有点饿了,想吃点流质的东西。 喂我粥的却是susan。 但我发现我不能开口,一开口嘴里的泡泡牵扯到整个嘴都是刺痛的,整个头都是痛的。 甚至喝粥的时候,张开嘴的瞬间都疼痛难忍,susan强力用汤匙灌进我的嘴里,十几下的张口动作习惯后,慢慢没有那么疼。 但只要嘴巴闭上半小时,重新张开又要经历一次痛苦的撕裂之痛。 晚上susan又强行灌了我半碗白粥。进食后,我精神开始好转。威已经疲惫不堪,我吃力的挥手让他回去休息,susan也自告奋勇,晚上她陪着我。 声带仍旧失声,沙哑的说不出话,要什么不要什么,同意还是不同意,只能用点头和摇头来表示。 夜深了,威也走了。 susan静静的坐在我床边,缓缓的跟我说:“来法之前,我去看过牧了,他也还病着呢。哎,初恋就是每个人心中圣洁的不可侵犯的一座城堡,有着太多太多美好得令人心酸的往事,你和牧,十年了还在这个城堡里彼此折磨,彼此眷念,看着都让人羡慕却也让人心疼。” 我的眼泪无声滑落,心酸到无以复加。 susan拭去我的泪:“尘儿,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来法国吗?签证弄了好长一段时间,反复反复去签,却不敢成行。我已经好几年没来法国了,原来我很喜欢来,我喜欢这里的香水,喜欢这里的奢侈品,但更喜欢这里的人,因为我的前夫就是我在巴黎遇到的,我们都来法国旅游相遇的。他有着法国人的浪漫情怀,也有着一颗多情的心,更有着中国人固有的男主外女主内的封建思想。可他没有经商的头脑,也没有足够进取的心和吃苦的劲,矛盾不断激化,恋爱数年,婚后不到一年,我们就分开了。那段争吵的日子真累,可心里又舍不得放下,直到我看到了我不应该看到的男欢女爱,我彻底死心.......果断离了......或许是他故意为之,或许确实他就是那样的人,但不管怎样,他是我第一个爱过的男人,有些记忆是抹不去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现在的老公对我很好,让我对婚姻对感情有了安全感,我年纪也不小了,准备要孩子,准备来法国和过去彻底告别,没曾想这个节骨眼遇到你和牧闹这么大件事,尘儿,身体是自己的,再大的困苦最后都会成为过去,爱情死不了人。” 我想起陆毅的论调“爱情死不了人”,不由得苦笑,这几日和死有什么区别,前几日的我已经去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出窍好几天的灵魂今天才慢慢入壳,醒来还是要面对不可知的未来,还是会回忆痛苦的片断,想到此眼泪更是簌簌而下。 susan从未如今夜般柔软过:“哎,这牧,怎么舍得这么伤你?如果此刻他站在你面前,看到你的病成这样,估计他也会心软吧。davis都跟我说了,你上飞机前还给牧打过一次电话。妹妹你怎么那么傻呢,如果牧决意要离开你,你那个时候给他电话,他只会更绝情,说的话更恶毒。等于你抓住他手心里的匕首往自己胸口插,能不痛吗?现在就是你和牧的劫,给点时间自己,也给点时间牧和威,这段时间的煎熬免不了,跟长长的一辈子比,这点时间算什么,尘儿,把身体养好,为自己。” =============== 亲们,自2011年7月大病之后,我每年的七八月份都会扁桃体发炎,呼吸道感染,然后经历咳嗽一个月左右才能慢慢好。如果有什么好药方,或民间调养的方子,麻烦私我一下哈。 第二十五章 与君共舞(3) 晚上的药阵阵发困,威不放心,临近午夜给susan电话,要让我多睡。她不想影响我休息,药性也慢慢发作,我迷糊睡着了。 晚上再次梦见了牧。 但这次的梦镜比前两天平和多了,刚开始时只看到牧迷蒙的身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我,站了很久,他才慢慢向我靠近。待我回过神时,牧挺拔的长身已立在我床边,幽深似海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我,我眼前的牧似乎是模糊的,也是半透明的。 我想站起来,但全身仍是无力,身体轻飘飘的。 我伸手去够牧的衣角,虚弱的我无法抓住,我轻声的唤他:“牧......” 牧犹豫许久,终于伏下身,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柔柔的说:“尘儿,对不起!” 我抓紧他的手:“牧,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他喃喃细语:“尘儿,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当初多爱你,现在的我就有多恨你,我累了,想休息了,想退出了,你和威在一起一定比我们俩在一起更幸福!” 我摇头我流泪,想抓住他,可是他却从我的指缝间滑走了,语气是眷念不舍的也是决然的:“尘儿,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和威一起吧......” "牧......"我心痛的看着他悄然后退的身影,泣声厉叫,“牧,你不要走,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会等你,等你解决好所有的事情,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求求你,不要走......牧,不要走......牧......牧........” 牧的身影迅速消失,似乎还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未遂,又重重的将要跌落床上时,一双大掌托住了我。我已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我惊恐的脱口轻唤:“是牧吗?你真的来了吗?” 那人没有答我,而是扶我轻轻躺下。 我甩甩头,想确认下是梦中残余,是错觉,还是现实? 人渐渐清醒,窗外已是晨光初照。扶我的人,却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面前。将我的手紧紧握着,头已经埋在我的掌心,轻轻摩挲着。 “是牧吗?”我依旧轻声唤他,声线虽沙哑,却已经能够发声了。 良久,他才抬头,轻柔道:“丫头,病着还惦念工作吗,是不是又梦见工作的事情了?” 威的脸庞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才知刚才是依稀一梦。 我不安的看着他:“我刚才说什么了?” 威笑笑,亲吻我的指尖,一根一根轻轻吻着:“能说什么,说你那个破项目呗?” 我苦涩的咧咧嘴角:“我好像叫牧的名字了。” 威定定的看着我:“他是你的boss,他不验收你们的项目能算通过吗?等你出院后,立即向法国总部提出申请,派别的同事过去吧,眼下你的身体受不了这么大的工作量。” 我也定定的看着威:“威,我梦见了牧,和工作没有关系。” 好半晌,威低下头,回我:“宝贝,我是真的很爱你。“ 威声音有些沙哑,几日的熬夜已让他眼神陷落,嘶嘶沙哑的声线透着威的酸楚。但仅仅那么几秒,待威抬起头重新看着我时,已是笑容堆在脸上:”宝贝,你都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你这几日生病,看你呕吐不止,昏迷不醒,又说不出话,我几乎要疯了,每天好像有千百支针扎在我的胸口。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这辈子也完蛋了......” 我胸口涌起的痛楚堵在心口,难以呼吸难以开口。 威紧握着我的手,深深凝视我,突而轻声一笑,扬起浓眉,疑惑而又佯装生气的说:“宝贝,我挺生你气的。你生病了,胡言乱语的,叫了陆毅的名字,牧的名字,丹的名字,爸爸妈妈,还有你奶奶,还有什么鬼呀怪的名字,怎么独独不叫我的名字呢?我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心,但我还是残忍的说出那句话:“或许梦里也在逃避你吧,但这次回来,我不准备逃了,我希望我能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你。” 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松开我的手,极其自然的说:“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我这次也要对你下死命令,绝对不让你回深圳了。自你接手这个项目,都病好几次了,不能这么放任你了。我要开始对你使用强硬政策,不能心慈手软了。” 起身的刹那,威 轻柔的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才转身离开,边走边说:“我给你准备漱口洗脸吧,都快成大花猫大病猫了,形象大颠覆呀,呆会陆毅要过来,他又该取笑你了。” 一会,威就把漱口水洗脸盆端到了我面前。 他轻轻的帮我洗着脸,温柔低沉的带着一丝责备的声音在我耳边一直叨叨着:“一嘴的泡泡,熬了很多夜吧,以后晚上11点前必须睡觉,不睡也要捆上床。吃多了消炎的药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熬上两个晚上,口腔溃疡就来了。要想它不发作,最好的就是预防它,不给它机会。”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向来注重自身形象的人,这几天都无心打理自己,脸上冒出短短的小胡渣的男人,心里一阵阵发疼。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我和威同时抬起了头。 我惊问:“susan,你怎么在这?” 威和susan同时笑了出来,susan道:“尘儿,你真是病糊涂了,昨天我就来了,我还喂你喝粥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梦境和现实我已经分不清,有些糊涂了。 吃完早餐,感觉精神比前一日又好了很多,susan想陪我附近走走散散步。我想站起来,膝盖却酸软无力,轻飘飘的像是陌生之躯,没有力气支撑。susan只好用轮椅推我出去。 风景很好,空气很新鲜,我似大病初愈,人虽清醒了些,精神也渐转,可心口仍旧郁结,不由得大大的叹了口气。 susan揉揉我的肩膀,也微微苦笑:“尘儿,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你的为难和纠结,面对威,真的很难开口。”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威,之前老听婷说威是帅到爆的男生,婷是个花痴,但凡帅气点的男生就花痴得不行,以为她又犯花痴了。现在我亲眼见到了威,不说别的,就他俊朗挺拔的外表就给牧足够大的压力,说实话你和威在一起真的很配。相处起来,就更是觉得威的气质修养不是一般人可比,他温和有度,彬彬有礼,却又不乏幽默和体贴,让人如沐春风,和他在一起很温暖、舒服、安全。相比牧喜怒无常的爆脾气,哎......” 我反手握住susan在我肩膀的手,susan伏下身子贴着我,轻叹一口气:“不仅如此,我看到了他对你的一往情深和细心照顾。今早天还没亮,他就来了。一会担心你冷一会担心你热,真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丢了的宠爱。你和威在一起,一辈子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他能给你稳稳的幸福。而牧很多不确定性,如果你和牧在一起,不仅眼下会面临一场恶战,未来也要处理复杂的家庭关系。“ ”如果我是你亲姐姐,我真的一百个不愿意把你托付给牧。就算牧可以对你掏心掏肺,但他父母呢,他父母是牧摆脱不了的血缘关系,牧又是个孝子。权宜之计,他会抗争他父母,可最终他还是希望你和他父母能和谐相处。这当中的委屈,痛苦,挣扎,包容对你就是个大考验。你和他父母十年前就结下的矛盾能否化解,就算能,也是需要时间的。况且心结易结不易解,保不定以后心结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越结越多。到时真正妥协的,或许还是要你,毕竟他父母年纪大了,要改变非常困难。繁琐难断的家务事,不是牧的长项,他会简单粗暴的处理,这样反而越来越糟糕。” “而且眼下还有丹,我都不能确定这女人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你。一旦牧完全和她反目,她又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牧,一切都是未知。这女人要是复仇起来,比男人还狠。我可真为你担心,更何况是你家人。如果你爸爸和威对牧说了什么,我觉得说得再狠都不为过。毕竟从小你都被他们小心的呵护着的。“ ”说句私心的话,我虽是牧的死党。但我经历过两次婚姻,谈恋爱可以谈一个有个性冷漠孤傲霸气的男朋友,但结婚,还是要找一个踏实舒服安全的男人。威和牧的个性差别很大,或许是家庭教育的问题,也或许是威常年呆在国外的原因,威的个性很随和很绅士,看上去宽容大度,也很懂得尊重别人。但牧不同,他走到今天,爬到今天的位置。是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的,经历过欺骗,背黑锅,职场的明争暗斗,家庭的碰碰撞撞,包括和你之间感情的纠葛,充满了各种斗争阴谋。所以牧处理事情的方式也是深不可测,变数很大,有时会很极端。降得住他的人,或许有,但很少,或许你是一个。但能降他多久呢,我不知道......“ “姐姐,你不是一直力挺牧吗?现在的你也转向支持威了吗?” susan绕着轮椅,走到我面前,涩涩的笑笑:”哎,尘儿,我也乱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也不知道之前力挺牧是否是对的?其实我最害怕的是丹伤害你。如果只是耍耍心机就算了,咱们陪她玩,就怕她来极端的,来个同归于尽之类的,危及性命。想到这些我就不寒而栗,因为我们防不胜防。所以你爸爸和哥哥现在是非常紧张你的.......牧也是意识到了这些......所以他选择了放弃,忍痛割爱。“ 我潸然泪下,泣声道:”他要放弃,他有什么权利单方面的选择放弃,当初重新走到一起的时候,是他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我好好爱他就可以了,他就会努力去克服去解决。只要我点头,他就开拔,可现在我没点头,他就放弃了。甚至为了自保就这么伤我,他还不如拿把刀捅我几刀算了......“ 话没说完,一急胸前一阵发闷,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susan拍拍我后背,心疼的说:”好了,好了,少说话,好不容易病情好转,又开始折磨自己了。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下威,他已经熬了几天几夜了。“ 渐渐平息了自己的情绪,想起几日前好像是davis来过,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问susan:”你见过davis了吗?“ ”见过了,也和他通过电话。前几天他来过医院看你。你一直昏睡着,今天他已经回国了。应该会把你的情况告诉牧吧。“ 我心里凄苦异常:”告诉他了,他不一样也是绝情吗?“ susan静默不语。 许久才开口:”尘儿,你知道上次牧出差来法国,牧和威差点打起来吗?当时davis,还有你们另外的一个姓陆的朋友也在场。“ 我一愣,突而想起,在机场的威和davis说的不打不相识。 我抬头看susan:”威已经知道我和牧的事情了吗?“ susan再次苦笑:”就算他以前不知道,你病这几天他也知道了。你迷糊的时候喊的大部分都是牧和你妈妈的名字。“ 哎,今早已经把威当成牧了,他能不知道吗?他只是不愿意和我谈这个话题而已。 第二十六章 与君共舞(4) susan看着我沉默不语,蹲下身子,握着我的手说:“尘儿,威知道你和牧的事情,这样还更好,威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迟早有一天你会跟他谈。如果你不找他谈,他是绝对不会找你谈,这件事一辈子他都会放在心里。” “他早就知道牧和我曾经的关系,我们四人还一起吃过饭。那天晚上牧和威都已经点破了,但牧说,威只知道过去,未必知道现在。” ”妹妹,枉你那么聪明,威既然知道过去就一定知道现在,牧这么说只是不想给你负担而已。如果我是威,这些年你都不结婚,他已经应该很清楚。他只是不愿意提及这些事情,因为一提就有可能失去你,也免得你心里不舒服。上次牧来法国见威,应该彼此都很清楚了。看来威不仅没有让步,而且还重创了牧,所以牧回去深圳,见你老爸后,就彻底妥协和让步了。“ 我看着远方,心里顿觉茫然:”susan,你说会有什么原因,让牧突然止步呢?“ susan抿着嘴,深思半刻道:”我建议你,这次不管威怎样的逃避,你都应该好好跟他谈。而且你应该和你那个姓陆的朋友好好聊聊,他应该知道些事情。威毕竟不会说他和牧谈话的细节。davis他也是看到威和牧想要动手的架势才冲了上去,很多原委他也说不清。“ ”那个朋友叫陆毅,他和牧见过......,还动手了......“ 背后突然一阵笑声:"尘儿,又在说我什么坏话。"我和susan同时转过头,看到陆毅正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两个。 我闻言,拉着susan说:”说曹操曹操到,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人。”继而对着陆毅说:“我还以为你要晚些来呢,在后面听我们说了多久的话了?“ 陆毅却牵起我的手行了一个亲吻礼,然后他看着susan。 susan大方的伸出了手,陆毅也给了个亲吻礼:“美女远方来,得行大礼。” susan直爽的笑笑:“都说法国是世界上最早公开行亲吻礼的国家,也是使用亲吻礼频率最高的国家,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我看了陆毅一眼,他嘴角还留着大大的弧度:“susan,你可别介意陆毅的大礼,他一见美女,就迈不开腿的那种,都快当爸爸了,还那么不正经。” 陆毅哈哈笑了出来:“尘儿看来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又开始呛我了,不像前几天挂着半条命似的,明天可以办出院手续了哈。” 或许是这段时间自己伤得太深,面对两人亲近而信得过的人,不禁变得悲观起来:“就算是出了院,心里也还是伤痕累累。” 陆毅突然收了笑容,语气明显变得严谨和柔软起来:“尘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我想,现在的威比你伤得更重,他只是不说而已。” “为什么?”我半信半疑。 陆毅看着susan,我明白陆毅的心思,轻轻的说:“陆毅,你说吧,我把当susan当姐姐,我的事情她都知道。” 陆毅却突然坏坏一笑:“你不担心她是姜一牧派来的间谍,把这边的战况传给他,他好下一步安排他的棋子,我发现他身边的女人都非常不简单的。” 我苦笑。 susan不以为然,反而爽朗的笑笑:“陆毅,你是尘儿最要好的异性朋友,所谓蓝颜知已。我是姜一牧最好的异性朋友,所谓红颜知已。我和你想的是一样,你希望尘儿幸福,我也是,不管她最后选择的是姜一牧,还是威,我都希望她幸福。只是当下,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甚至我都想建议,尘儿或许嫁给威才是最幸福的吧。” 我轻叹一声,心里有化不开解不开的暗沉痛楚:“牧现在已经完全放弃我了,连你们都放弃了。” “他不放弃你能怎么办,目前这个局,他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陆毅语气之中带着沉沉的复杂。 “目前是什么局?”我微微一侧头看着陆毅。 “你真的不知道吗?”陆毅微微沉思。 susan接上他的问话:“尘儿,真的不知道。威没说,他爸爸没说,而牧说了,但说的不是实情,而是气话。” “牧,自然不敢说实情,说了,只会更糟糕,尘儿会更痛苦。”陆毅答道。 “陆毅,你说吧,我没有什么承受不了的。反正大家都猜了一圈,答案应该都脱离不了这些猜想吧。”今天我必须要弄清楚威的心思和牧的心思。 谁都说为了我好,可我却什么都蒙在谷里,心里却备受煎熬和折磨。 陆毅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尘儿,一个月前,许玮丹来了法国找过威。该告诉的不该告诉她都跟威说了。当然,她来法国没有人知道,包括牧和你,如果这次不是牧主动找威,威这话估计也不会说出来。“ 我痛苦的低下了头。不好的画面终究还是如网友们预料中了,丹已经找过威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漂洋过海,不远千里来找威,我们都低估了她! 经过这段时间和丹的接触,特别是上次去惠州,对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演戏天份已经领教过了。不难想象,丹在威面前,应该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真真假假任凭威火眼金睛也未必能识破丹的谎言,更何况威还是当事人之一。 一个多月了,威从未跟我提过,甚至我也没有觉察出任何的异样。 后面陆毅的话让我更为吃惊,这也是让威特别恼火揍了牧一拳的最主要原因。 牧父母和丹都已经找过我深圳的爸爸了。 和他们交手多次,我几乎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丹一副委屈求全、悲苦万分、楚楚可怜的样子,而牧父母则会凶神恶煞的指责我爸爸,没有管教好我,我勾引他儿子,把他儿子迷得七晕八倒。或许还会放出威胁之类的重话。 老爸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耐扛,心里素质也比我想象中更为强大。天天和爸爸相处,我没有觉察出一丝一毫他的异样。 安排牧来我们家,爸爸应该早就想好了这个计划,一招就可制服牧,让牧对我死了心。 我呆呆的看着陆毅和susan,心里更加的茫然。 陆毅沉默了一下,随即无奈的一叹:”他姜一牧能解开现在这个局吗?他父母他姜一牧抛弃不了,丹也是有心机和手段的女人,就现在的状况,不要说威和伯父不同意尘和牧,我都不会同意。丹和牧父母都不是善茬,就尘儿傻啦吧唧的,不定得吃多少苦头。“ 我看着susan,susan也苦笑不已,确实如她所说,丹的动作比我们都快,不仅她已经见了威,还带着牧的父母不顾我父亲的身体状况闯了我家,后面会发生什么,一切都不可知。 第二十七章 与君共舞(5) 我可以想象牧得知了丹找过了威,最主要是得知丹带着他父母气势汹汹去找我爸爸时,他肯定是又气又急。被爸爸说一通,牧羞愧难当和心急如焚,权衡之下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我。 而我,此时想的更多却是,真是老天保佑,爸爸身体无恙,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危及他的生命,否则之前我们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的。 得知了实情,我心里反而渐渐变得平静起来。 自从同学聚会后,乐斌和丹说的一番话一直萦绕在心头,仿似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口,每每牧的一个行为,让我感动之余,却又让我心惊胆战,深怕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 当牧亲自告诉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诱我上钩,然后弃我而去时,那种痛苦犹如凌迟。 如今得知一切真相,平静之后却是道不尽的茫然。牧绝情的割裂,不留余地,不求退路,威深情相守 ,不离不弃,而我想要什么,难道有些东西周而复始又回到了原点吗? 我发呆的当下,陆毅问我:“尘儿,你自己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但我一定要和威好好谈谈的。”我喃喃自语。 susan点了点头,眸光回到我的脸上:“尘儿,这事不能着急,现在时你们最胶着的时候,你现在身体虚弱,一定要先养好身子,后面的事情每一步都是费神费心的,所以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我安静而歉然的说:“姐姐,真是谢谢你,为我操心了。现在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些事情,我想我真的应该鼓起勇气和威谈,也该鼓起勇气了解牧和丹这十年都发生了什么?或许就如你说的,人或许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很宽容很大度,独独在爱情上,人是自私的。你们或许都认为是出于好意而不跟我说实情,可不明白实情的我瞎猜忌,更容易生误会。所以我要了解所有的细节。” susan和陆毅都有些讶异的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我以前只问一二,就没有勇气问,没有勇气扒,但我发现这样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受伤。我只是一个在爱情上很小气的女人,我无法做到不回眸不深究。” 我转头问susuan:“姐姐,你告诉我,牧的个性你很了解,丹的为人牧也看得清清楚楚,为什么牧当初会答应和丹在一起,当初牧让你去医院查什么?” susan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凝重:“牧为什么会接受丹做他的女朋友,到最后为什么还准备和她结婚,我也问过牧。牧都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我。但当时牧让我去医院查丹的流产记录,和哪个医生为她做的,当时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就在妇幼保健院。但当时我在日本谈业务,我答应了他去查,但等我回来时,他说不用了。我在日本逗留了一个多月,回国后才知道,丹出了车祸,骨盆严重受伤,内部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加上上次的流产,所以怀孕的可能性比正常的女人要小很多。或许也是这个原因,牧觉得内疚,所以......” 虽然是自己想知道真相,可susan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慢慢的往下沉,又似飘浮游离,悬到了喉咙上头:"丹出过车祸?丹不是得了子宫内膜异位才导致难以怀孩子吗?" “对,05年的时候,丹去机场接牧,在去的路上,七车相撞,她算侥幸,车子撞得很厉害,但命保住了,撞裂了几根骨头,昏迷了一天才醒。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牧虽然不喜欢丹,但还是处处维护着她的脸面,你没回国前,丹对他身边的女人真是赶尽杀绝,什么手段都敢使出来。刚开始我也挺同情她的遭遇,但她却仗着牧,做了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我很担心你的安危。”说完,susan轻轻呼了口气。 “丹不是得了子宫内膜异位才导致难以怀孩子吗?她出过车祸,之前怎么你们都没提到?” susan冷”哼“一声,继而笑笑:“她口中的这病那病很多,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在人前说人话,在鬼前说鬼话。她的话你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判断。” “susan说得没错,也就尘儿听不出丹说话的水份。不过也难怪,牧全家人不都被丹哄得团团转吗?上到牧外公外婆,下到牧侄子,亲到牧爸爸妈妈,疏到牧姨呀舅的,她上下关节都打通了。”半天不吭声的陆毅,冷不丁插进话来。 susan讶异的看着陆毅。 我看着susan:“姐姐,05年我和陆毅去过香港,准备去见牧的。因牧和陆毅都是惠州人,陆毅出于好奇调查了牧,他告诉我,牧已经不在原地等我了,所以我没有跨过香港去到深圳,免得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和事。” “哎,谁知道呢......没准你回去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丹要牧的人,如果五年前你们就正式开战了,说不定,你和牧现在都已经修成正果了。"susan抬起头,带着丝丝愤然的说。 陆毅不以为然的回敬道:“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只要牧的人?她同样对牧的家产感兴趣。” 我和susan一怔,susan随即问道:“牧父亲就是一个官场上的人,就算之前老祖宗留下点家业,加上这几年房地产的投资,有些身家。这种过千万的身家在深圳也不少的,就凭丹的条件,嫁个同等条件和更优越的条件,也不是难事。” “这你们就不清楚了,牧祖上三代就已经呆在惠州,祖上原来是经商的。光老店面和土地就一大片,解放前和文革时期虽然被政府共产了一些,但也给子孙后代留下不少。特别是现在寸土寸金的房地产时代,又是在老城区的繁华地段,你们可以想象这些地段值多少钱。但牧家在爷爷那一辈吃过官家的亏,被打死了一个堂爷爷,所以,从牧爸爸那一辈开始,他爷爷就要求他们几兄弟要从政,中国人向来“轻商”,家里没有人从政,就少了政府的保护。所以牧爸爸才会铁了心让牧和他弟弟都从政做公务员,包括他自己也是个官迷。丹不清楚这些吗?她现在是做财务投资,她分析得比你们透彻。” 听陆毅说完,我窒了一窒。susan也看着我,面面相觑。 难怪当年牧爸爸为了让牧稳做海关,砸了那么多钱进去,这在当时可不是一般家里一下子能拿出来的几十万。 他堂哥的骗局,也让他父亲失去了对亲人的信任,在他眼里,除了自己,除了自己的儿子,老婆,其他人都是不可信任的。 “陆毅,你的私人侦探做得很细腻哈,连牧的祖上三代都查出来了。”susan笑笑。 “那是,我陆毅什么人,况且我还有重量级内线,对牧的家里是一清二楚。”陆毅得意的笑笑。 “他要没这样的家底,市领导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家?而牧的爸爸为什么非得要娶惠州市领导的女儿,按道理尘儿家也都是从政吃官家饭的,这条件也很好呀。他爸爸是一定要娶惠州市的,因为官护一方,要更多当地政府的支持。明白了吧尘儿,不管你是美貌如花还是富可敌国,只要你爸爸不是惠州市的领导,他爸爸都会万般阻拦你们在一起,他认为他安排的婚姻就是最美满的婚姻,客家的老头子倔强起来,没人可以拦得住。” 十年前我就为这件事情生气,现在历经了这么多职场,心内也有些释然。 我也知道不论爱情友情亲情,都是易碎品,一旦出现过裂缝,便很难恢复原貌了。这一些,我都经历过,我深深的懂得,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很艰辛,也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我不回避也不逃避,我等待着它的发生。 所以当我们谈得正浓,威走上前问我们:“你们聊什么呢?” 我昂然抬头迎向威:“正说着姜一牧的事情呢?” 陆毅和susan不约而同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说。 威稍一挑眉,唇角却依旧留着笑意:“下次见到他,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谁让他把工作安排这么繁重,把尘儿都累病了。” 他走到我身后,推起轮椅:“尘儿,你出来半个多小时了,这风大赶紧回去休息一会。” 容不得我愿意不愿意,威已经推着我往病房走了。 回到病房,舅舅舅妈已经来了。舅妈和表弟去了一趟意大利,知道我生病了,火急火燎的办完事才赶回来。 陆毅他们是非常熟的,也从不把他当外人,陆毅是个开朗大方的人,和舅舅舅妈的关系也很好。 舅妈看见我单薄的身子,泪珠子就滚下来了。舅妈是个聪明的紫金女人,勤劳能干,但不擅言辞,他们从小就只有表弟一个孩子,舅舅舅妈也当我成亲女儿似的看待。 自妈妈走后,舅妈就像亲妈妈一样,里里外外操劳着两家人。 当她一听说susan是姜一牧的朋友时,立刻就变脸了。 舅妈是个脾气极好的人,妈妈生前个性比较要强,舅妈从未跟她计较过,和妈妈相处得非常好。妈妈走之前,叮嘱我说,以后要好好孝顺舅妈,舅妈是个非常有修养和胸怀的女人。 今天她反应这么大,也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第二十八章 与君共舞(6) 介绍susan时,我之前介绍是我的朋友,陆毅毫不忌讳的加了句她也是姜一牧的朋友,而且是红颜知己。 知道他是刻意,他之前就说过,他受不了我们的小心翼翼,谁都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其结果就是,越拖越辛苦,越拖伤越深。 他的目的就是要捅破这一切,早点面对,早点解决问题。 舅妈平时很少动怒,现在一听到姜一牧的名字就变脸色,可以猜想到这个名字在家里已经如同瘟疫了。 我猜想舅舅舅妈不仅知道我和牧重新走在了一起,而且已经知道丹带着牧父母见过深圳爸爸,他们出离愤怒了。 还好爸爸福大命大,没有因为这事出现生命危险。否则这个残局,无法收拾。 但也意味着所有的事情,已经公开在大家的面前了。即便我不说,舅舅舅妈一定会很郑重其事的跟我谈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他们的想法,更想知道威的想法。 威和牧都是天蝎座,讨厌虚伪,讨厌谎言,更讨厌欺骗。他们有事经常硬撑着,即使一百个委屈,都自己用自己的方式独自承担。威的方式是用淡然和冷静来掩饰内心,而牧则会更极端些。 眼下的情形他们都用了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而我自己的想法却很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susan临走前,叮嘱我,未来的几个月会发生很多事情,不要怕,竟来之则安之,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坦然面对自己想要的爱情,随自己的心走,有事可以和她,或者陆毅,甚至钢多聊聊,千万不要冲动做决定。 但一定要回深圳,不逃避威,也不要逃避牧,不要逃避最后面临的结果。 果不其然,出院后的当晚,舅舅舅妈就找我谈话了。 舅妈未语泪先流,从医院回到家,换上干净的床单床套,一一铺开,慢腾腾的收拾着我的衣服,眼泪就没有停过。我心里也很难受,我知道我和牧现在弄成这样,不仅伤了威,伤了爸爸,也伤了舅舅舅妈的心。 舅妈和爸爸妈妈一样,自从我从深圳来到法国,极少跟我提到牧的事情,也不问我为何离开深圳,小心翼翼的,一切都放在心里。 舅妈一直没有吭声,待她倒好水,把药递给我,还一直闷着头流泪。 向来怕喝药的我,眼下只觉得这些药的苦,远远比不上心里的苦,一仰头,一喝水,把药给吞了下去。 舅妈正看着我,低低的说:“尘儿,现在不怕吃药了,看来真的是长大了。你小时候得要几个大人按住你,才能把药给你灌下去......” 我伸出手,抓在舅妈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脸上,哽咽道:“舅妈,对不起,我都三十好几的人,还让你们这么操心。” 舅妈捧着我的脸,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尘儿,我虽是你和威的舅妈,可在我心里,跟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自你妈妈08年走后,到今年也有三年多了,这段时间老梦见她,梦见她也在留眼泪。” “尘儿,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看,从小到大,我除了顺着你宠着你,从未说过一次重话。可这次,尘儿你真的伤了我们的心,尤其是你爸爸和威的心。” “舅妈,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尘儿,你妈妈走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和威结婚生子,你们订婚都三年了,一直没动静。我不好意思催你们,舅舅从小也疼你,顺着你的性子来。可这次,我和你舅舅要开始插手你们的事情了,否则我们太对不住死去的妈妈了。” “你舅舅一直以来是怎么疼你的,你应该很清楚。甚至你十年怎么和牧分开的,你舅舅压根就没有告诉我,一直帮你瞒着。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你居然还为牧流过产,而且还是他父母造的孽。到现在为此,他父母不但没有丝毫的愧疚,还一直理直气壮,咄咄逼人......” 我的眼前模模糊糊交织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一层层的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原来会是这样的心酸痛苦和无奈。 “尘儿,这次你必须和姜一牧分开,回来了就不要回国了。”舅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浑厚大声,字字如重锤。房内虽温暖,我却一瞬间手脚冰凉。 爸爸和哥哥是不会说这种话,怕伤了我的心,以前的舅舅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也知道爸爸和威开不了口,所以他替他们做了决定,下了决心。 看来这次舅舅舅妈是铁了心,让我和牧分开了。牧一回国,爸爸就找牧聊,说不定和牧谈的内容都是和舅舅他们商量过的。 情深不寿,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况且牧现在已经完全放手,我背着亲情的枷锁孤军奋战,还是认了有缘无分的命运? 我咬着唇,不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舅舅的问题。不分,明明牧已经决绝的说了分?法阻止泪如雨下。 “你爸爸哭,不是因为你隐瞒了你现在已经和姜一牧在一起,而是心疼你十年前和现在所受的那些苦,他一辈子视你如掌上明珠,而你在牧父母那里却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心痛啊。现在,你还要和牧在一起,就他那样的父母修养和素质,还有他的前女友的心机和狠毒,你爸爸是坚决不会同意你跳进火坑的,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你?后你也不用上班了,更不用回深圳了。”舅舅沉声呵斥,因怒而表情变得僵硬。 “舅舅,你不能这么做......”我苦苦的摇头。 “尘儿,你要舅舅怎么做?十年前,你被牧的父母推下楼,流掉了孩子。我一直帮你瞒着,你爸爸妈妈,威,甚至你舅妈,我都没有告诉他们半句,就是不想他们担心你,也不想你面对他们时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在法国十年,家里人是怎么呵护你爱你,你心理应该非常清楚。我和你舅妈在我们儿子身上花的精力和时间都不及在你身上的一半。更何况你爸爸和威在你身上投入的感情,那个丹带着牧父母去你爸爸,后来你爸爸打电话来告诉我们的时候,他在电话里都哭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捂着电话呜呜的哭......” 舅舅越说越激动,我心底里酸涩的感觉逼至眼底,即便拼命吸气,也无法阻止泪如雨下。 “你爸爸哭,不是因为你隐瞒了你现在已经和姜一牧在一起,而是心疼你十年前和现在所受的那些苦,他一辈子视你如掌上明珠,而你在牧父母那里却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心痛啊。现在,你还要和牧在一起,就他那样的父母修养和素质,还有他的前女友的心机和狠毒,你爸爸是坚决不会同意你跳进火坑的,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和你舅妈也不会同意你和姜一牧来往。” 我只流泪,不说话。 我知道,我说任何话都会让他们更受伤,都会在他们心上划上一道刻痕。自和牧在一起,我就一直生活在内疚和歉意中,每每梦醒,痛苦纠结。 这些亲人和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我得到了比有血缘关系还更深厚的爱和关怀,在他们面前我没有任何资格谈我的付出,这本来就是我一直害怕和逃避的局面,他们深深的爱压得我不敢面对。 从小到大,他们对我的宠爱,都无比清晰的刻在我的脑海。 “尘儿,你应该感谢老天,那天丹和牧父母去见你爸爸时,我刚好叮嘱我原来医院的一个同事去看你爸爸,帮他送些高血压的药,碰上了他们,他父母不仅说出那些陈年往事戳你爸的胸口,更扬言如果你不离开牧,他们会采取非常规手段来逼你离开。如果不是医生在,如果不是你爸爸心理素质足够强大,你爸爸当时的身体就......后果不堪设想.....我想想头全身发冷。尘儿,你仔细想想,一个对你腹中小孩都能下得了手,对一个大病痊愈的老人都能做得如此绝的人,他们以后能善待你吗?我活几十年了,都没遇到过这么恶毒的人...... 第二十九章 与君共舞(7)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舅舅说话发抖,因为生气脸色变得胀红。 舅舅在说话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看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与舅舅的眸子相对,舅舅的目光中是我陌生的威严和责备。 “尘儿,你现在自己是什么想法,还想回深圳吗?”舅舅问。 我敛下眸子,咬了咬嘴唇,良久,轻声说了句:“我也不知道,我想知道多点实情。” “尘儿,你想知道什么实情?”舅舅突然提高了嗓门。我一情急,想起在惠州那天牧父母的高分贝,眼下一下疼我的舅舅舅妈也开始对着我大声说话,目光严苛的看着我,心里特别难受,眼泪再次滚落。 “十年前,你明知道你妈妈身体不好,你为了姜一牧,你留在国内,舅舅什么话也没有说。我们从来没有反对你和姜一牧交往,想让你来法国,就是希望你来法国进修,陪陪你爸爸妈妈,这也是为你好。就算你不想进修,陪父母一年半载,也是尽尽孝心,他们并没有私心把你要和威捆在一起。你和姜一牧分开后,你和威能走在一块固然是好事,但他们从不勉强你,甚至你如果有缘和陆毅走在一起,他们也高兴。你和威订婚的事情,父母并没有逼你,是你和威两人心甘情愿的,尘儿,如果你觉得委屈了自己,你大可不必答应......”舅舅越说越快,越说越急,语气也越来越严苛。 “尘儿,你妈妈为什么会这么早离开我们,她为什么会患上癌症?我做过医生,我知道一个人的心情长期抑郁会导致什么样的病,如果没有你们两个的事情,你妈妈至少要多活几十年,这就是实情;你妈妈第一次做手术,还有整个化疗过程都是她自己扛过来的,为了怕你们担心,一个字都不让我们提,这就是实情;离开国内时,你妈妈身体已经出现不适了,你爸爸妈妈还是尊重你的选择,成全了你和牧在一起,他们的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陪在他们身边,可他们一次也没和你说过,生怕你任性,破坏了好不容易你们才修复回来的感情,为这事你妈妈背地里哭过多少次,如果你能和他们一起出国,说不定你妈妈的身体就不会这么快发生病变了,这就是实情;你和威一起来到法国后,你妈妈奇迹般的活了八年,为什么,她心情好了,活的欲望也强了,你们在支撑着她,给了她勇气......现在轮到你爸爸了吗?” ” 舅妈上前去扯住舅舅的衣袖,想让他停下来,舅舅却已全然不顾了。 “尘儿,这就是实情。就算是现在,如果他姜一牧有能力给你幸福,你爸爸也不是不同意你和牧,现在牧的家庭和现状,他无法给你幸福,甚至时时让你处在危险之中。我们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在我们家,大家舍不得骂舍不得让你受一丁点的苦,尘儿,你如果在他们家,依你的个性,你能搞定他这么蛮不讲理的父母吗?你就只有被欺负的份。我们将心比心,威是他的亲儿子,你爸爸当然不愿意让威孤苦一生,但你在他心目中你的幸福比威更重要,你是女孩子,结婚生子就那么几年。威是男人,天塌下来,都要去顶,就算威四十五十,他照样能娶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如果你真的不爱威,你嫁给一个信得过的男人,爸爸也不会阻拦你,舅舅也不会阻拦你。只是威会痛苦很长一段时间,多长我也不知道。你在法国十年,威是怎么对你,你比谁都清楚。而你不在牧身边的十年,他身边不缺女人,游戏人间玩世不恭。不说他父母十年前的行为是如何让人心寒,就现在的牧比得上威对你的痴情和付出吗?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威......十几年前的伤害,让他远离父母,漂流在日本,你现在这样对他,他这辈子就毁了......尘儿,你明不明白,这件事对威的打击有多大......” 舅舅说到这里已经眼泪纵横,声音哽咽,舅妈也忍不住哭了。 我的心像被撕裂开来,酸涩的感觉,如潮水一波又一波袭上我的心间,痛得难以呼吸。 舅妈上前抱住了我,哽咽道:“威对你的感情,爱到把心剜出来的想法都有......尘儿,在你的心里牧比我们全家对你的爱都更重要吗?” 我拼命的摇头:“怎么会,你们是我的家人,是我最亲的人。而牧......”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对牧的感情,特别是经历过这么多,我已经分不清真与假,爱与恨了。 “那听舅妈的话,赶紧和牧分了吧,现在分,对威的伤害也会少一些,至少他还不是很清楚你们的事情。” 舅舅接过她的话:“你们以为威不知道尘儿和牧的事情?他早知道!在你爸爸住院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牧,就问过我,尘儿大学时的男朋友是不是叫姜一牧?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只是不说破而已。” 我心头一惊,威第一次见牧,就知道牧是我大学时期的男朋友了? “尘儿,你处理事情总是太想当然,太简单。既然牧借着同事、上司和大学同学的身份去安排你爸爸的事情,为何他却不坦坦荡荡去看望你父亲,分明是你和他之间是有着过去的,也明摆你爸爸是认识他的,牧那么聪明,他怎么会不知道威会猜出他和你的关系。威也不傻,他怎么会推断不出你和牧的关系,他只不过是不想道破而已。” 听到舅舅如此说,我才开始领悟。嘴里一片涩意,只有我才是那个演技最烂的人,他们早已经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在我面前演着戏。 “尘儿,听舅舅一句劝,把心收回来,好好和威把婚结了,把牧忘了吧。你爸爸准备把台湾花园的房子卖掉,然后回法,以后基本就不回深圳了。我们把这些事情,这些人统统都忘掉,你和威重新开始!” 我看了舅舅一眼,低头不出声。 “尘儿,你倒是表个态呀?”舅舅逼问。 迟疑了一下,我的眸光落在舅妈身上,轻咬下唇,“舅舅......” 舅妈看着我,终不忍,又转头看看舅舅:“你先别逼尘儿,你让她好好想想。” 舅舅伸出手放在我肩膀,目光在与我的对视中变得严厉异常:“尘儿,你能清醒一点吗?你把十年前的牧和现在的牧混成一起了。你还是你,可他已经不是他了,你明白吗?6年前他就已经和别的女人有孩子了,他身边的女人不止一个两个,你对现在的他根本一无所知,他心机重城府深,你根本玩不起的,就他现在身边的那个女人,你根本也斗不过她,她说话做事的胆量和狠毒,你百分之一都学不来。如果你和牧在一起,你就会和十年前一样,被他伤害,被他父母伤害,威也会伤痕累累的。你明不明白?舅舅这次绝对不会允许你和牧继续来往了......过两天我就回国找牧,警告他不许接近你,否则我会对他不客气......” 听舅舅说前半部分的时候,我低头不敢看他,因为我知道舅舅的话不无道理,甚至正确无比。我根本无法理解牧的想法,也看不懂现在的他。我只是把过去的那些美好影象不仅搬到了他身上也搬到了丹身上,而实际上,他们都已经变了,变得我无法辨识。 可后半句听到舅舅要回深去找牧,我又开始着急了,眼下的情形,牧的状态,舅舅的恼怒,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糕。 "舅舅,你别这样......"我无助的看着舅舅。 舅舅眼里几乎喷火,尽管想克制火气却无法控制自己发抖的语调:“我不去处理,难道你要让威和你爸爸去处理吗?” “舅舅舅妈,尘儿累了,你们先回去吧,她生病刚好需要休息!”威清冷的声音传来。 因为争执,不知何时威回到了家,进了房间,我们的谈话也不知他听到了没有。 舅舅看见威回来,提高了嗓门:“威,你回来正好,你明天去尘儿公司把她的离职手续办了。我明天回国,把你爸爸接回来。” 威没有接话,他的眼光落在我的嘴唇上,平静的对舅妈说:“舅妈,尘儿的嘴唇都干裂了,你给她多加点水。”一贯明朗的神色此刻明显的沉了下来。 我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嘴唇。在威的面前,我亦是透明的,有时只要我一个表情,他就已知道我要什么,我身体任何的不适,他也能感觉到,迅速的做出回应。 想到这点我心口一酸。 威走到我面前,拿起我的手,这几日打针,针口处一片淤青。他冲着门口的舅妈再次说:“舅妈,拿个小盆装点热水过来。” 舅妈把热水端了过来,威拿过杯子,略带责备的说:“尘儿,你要多喝水,身体才会好得快些。” 我抬起迷蒙的眼睛看着他,他看着我笑笑,温暖如初。他拿起热水盆的小毛巾,轻轻拧干,敷在我的针口,如此反复两三次。 此刻的我,心情复杂无比。真希望上帝能出现,告诉我应该应该何去何从?我突然害怕了选择,怕迷茫的自己难以清醒正确的抉择,生怕一步路,就毁了所有的幸福,不仅自己粉身碎骨,身边爱的亲人也伤得体无完肤,特别是面前那个将一颗心全然交付给了自己的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惊人的理智,工作上有着非凡的魄力,生活上却有着出奇的敏感和体贴,想到种种,我再次涌泪。 舅舅交叉着手臂,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第三十章 与君共舞(8) 威不紧不慢的敷着针口,缓缓的说:“舅舅舅妈,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你们也辛苦一天了,晚上我来照顾尘儿。” 舅舅突然放下手臂,眼睛直盯着威,几乎是疾喝,“威,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你还在逃避吗?你是个男人吗?是男人马上就带尘儿去教堂,这样拖下去,你自己受得了,你爸爸身体未必扛得住,如果牧的父母和他未婚妻再来找你爸爸,万一你爸爸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不孝子,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舅舅的反应之大让我和舅妈都吓了一跳,从记事起首次看到舅舅暴跳如雷。 我垂下眼,难过的无法说话。 威也不动怒,只是站起身来对舅舅说到:“舅舅,爸爸是我们最亲的人,我自然知道轻重。现在尘儿才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先得保障尘儿的身体不出状况吧,医生都说了,就生怕没根治好,落下病根。大家这些天都累了,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舅舅怒意还含在眼里,扫了我和威一眼,拂袖而去。 舅妈看我难受的样子,终是不忍,俯身抱了抱我:“尘儿,别记恨你舅舅,他也是为你们好,他这段时间可着急上火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舅妈再过来,想吃什么,你就跟我说,舅妈给你做。” 我紧紧的抱住她,我自然明白他们的心,话再狠,都是爱到骨头里的心疼。 舅舅舅妈走后,威坐在我床边,柔声问我:“尘儿,身体感觉好点没有?” 我看着威,威唇边有笑意,眼睛有笑痕,抬起的清瞳里闪着温暖的光,他忽然道:“尘儿,对不起,没有好好照顾你,还有爸爸。” 我抿唇不语,想说点什么却无从开口,迟疑间,他的手已经抚上我的脸颊:“尘儿,今生今世,我不会再让你受这种苦了!” 我咬咬唇,终于开口:“哥,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威的唇角再度弯起,眸光温软而淡定:“尘儿,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休息,其他一切都不要多想。有了健康的身体,你才能好好过往后的生活。以后有的是时间谈。” 威起身,拉拉毯子,盖住我的肩膀,倾下身子,亲了下额头:“尘儿,一切都过去了,少想多睡。” 我拉住了威的衣领,今晚我铁了心要和威谈个一清二楚。 “哥,没有过去,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 威没有看我,无比平静:“尘儿,在我这,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今明两天我要处理一些公司紧急事情,待我处理好,你也休息好了,我再带你出去渡假。” 说完威离开了房间,留我一人,思绪进入飘浮之中。沧海桑田之后,一切似乎都回到最初的原点。 一晚睡眠并不好,威没有像以往那样,忙一段时间后,会坐在我的床边,静静的看着我,或者半夜轻轻侧身躺在我身边,拥住我浅睡。 威一晚没离开书房,清晨我起床,看着他趴在桌上睡着了。尽管我轻轻的迈入房,他还是迅速的觉察到了,猛抬头看着我,他的唇角惯常勾起弧线,“尘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走到书桌前,看着他前面画得乱七八糟的图纸,一脸疑惑。 威一把抱住我,往他腿上一放,指着图纸上的点点圈圈说:“宝贝,这是我给你新设计的工作室,还有店面的橱窗摆设,你看看是否满意?” “我的工作室?橱窗?” 威的手抚上我的脸,眸光熠熠:“对,你的。你不是喜欢发箍,发夹这些精品吗?我找朋友帮你问了问,了解到这种精品店的一些运营模式,渠道方面我都帮你联系好了。我出资,你负责运营。如果你觉得累,不想运营,你就权当自己开了个发箍博物馆,自己喜欢的就收藏起来。如果你想建自己品牌,我让公司的品牌总监和你一起参与,好好规划一下。喜欢吗?” “威,我......”我半垂眼帘,心里翻江倒海。 威用手指微微挑起我的下巴,温暖的唇叠了上来,细腻的轻尝着,久久留恋在眉间,鼻尖,最后轻啄了下我的唇,才低语:“尘儿,我爱你,我自己都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对你的爱。就好比书中的一句话,原来觉得好笑,现在觉得自己也是那种人。那就话好像是说,如果你爱的那个人想要天上的月亮,你也会想法设法把它摘下来。尘儿,你想要天生的月亮吗?现在美国正在开发太空旅游项目,若干年后,我们普通人付上一笔不菲的旅游费,也能登上月球。如果你想要月亮,说不定我能帮你实现呢。月亮带不回来,我帮你带回一把月亮的土,或者在月亮的地面上写上,尘儿,我爱你,这句话可以保留几百万年以上,这样就可以生生世世看到我爱你的心了。” 我轻轻捂住他的嘴,一清早,威的跳跃性思维让我无法思考,而威眼睛里的柔情几乎将我溺死。 往往如此,我就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也不忍心谈那些伤心的话。 可是,痛定思痛,我不能把我和牧的事情掩埋掉,威可以当做没发生,可我是必须要面对的,拖下去,大家受的伤会更重。 思考再三,我迎着威的目光道:“哥,除了你,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也是如此深爱于我,如果我不去面对,这将会是我一辈子的心病,也是我们三个人的心病。” 威的眸色变得幽深无底,仿佛交织这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这种变化稍纵即逝,很快他就恢复了以往的淡定和从容。他轻咬我的耳垂,亲昵的微微低喃:“尘儿从小就招男人喜欢,自然爱你的人不少。不过没关系,我的爱仍是唯一的。慢慢会好起来的,时间会给你答案!” 威揉了揉我的头发,边说边把我放下来:“宝贝,饿了吧,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吃。” 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威笑笑:“应该是舅妈来了!” 果然,舅妈一大早就过来了。我起身到厨房,舅妈一见我,又劝我去床上躺着,我不依,舅妈只好冲了杯牛奶,让我先喝着。 不一会,听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威出来的时候已经穿戴好衣服,打着领带走到厨房:“舅妈,我今天要去公司交代一些事情,你今天就呆在这里陪着尘儿吧。” 继而俯下身子亲了亲我的脸颊,男性清新好闻的味道几乎让我失神,“宝贝乖,多睡觉,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哈。”他温柔的说着。 看着他高大俊朗的身影离开后,舅妈摇摇头,一脸苦笑:“看看我们家的威,百里挑一的帅气,痴情,专一,尘儿你嫁给他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不敢接她的话,聊起来舅妈又要哭了,我自己也控制不了心情。 打电话给陆毅,让他过来一趟,陆毅说上午开会,下午才能过来看我。 陆毅一见面就挤兑我:“尘儿,你这一病,威估计又把你宠上天了吧!” 我苦笑:“是啊,他说如果我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把它摘下给我呢。” 陆毅“哈哈”爽朗的大笑,一如既往的开着玩笑:“尘儿,看来你又被威的柔情蜜意削弱了战斗力。”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想驱走心里的抑郁之气,却越发难受起来:“陆毅,我该怎么办,我说任何牧的话,他都笑着挡回来了。” 陆毅看了我一下,微笑道:“威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温软如刀,让你无从下手,你要激怒他,让他失去一点理智。威的自控力太好,心思又太细腻,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说出他的决定的。尘儿,威很难对付的。“ 我扯出一丝笑容,看着陆毅:“那你教教我,怎么和威才能谈牧的事情?” 陆毅收起笑容,认真的说:“尘儿,经过那么多事情,你真的可以考虑,嫁给威吧!你会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即便你再怎么无理取闹,他也是会变着法子顺着你,宠爱你。他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而姜一牧,伤起人来就会让你遍体鳞伤,久久不能复原,甚至要了你的命。” 我听着他的话,鼻子发着酸:“我知道。如果我执意要和姜一牧在一起,不仅伤害了威,也伤害了舅舅舅妈他们。现在的情况韶关的家人也不会同意我和牧在一起的。况且现在牧已经决意放手了。如果我也放手了,这次我和他就绝无可能了。” 陆毅叹了口气:“是呀,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单纯从从感情来说,毫无疑问,我支持你自己的选择,毕竟你等牧等了那么久,而他也深爱着你,可牧的家庭太复杂,你面临的挑战很多很多,以后能不能白头到老太多不确定。如果从幸福指数来说,你和威是最幸福的。” “陆毅,不管最后我们三个人怎么样,我要把我和牧所有的事情告诉威,这样对威才是公平的。” 陆毅思索半天才开口:“尘儿,这要取决于你的选择。如果你已经决定了和威在一起,就没有必要。有些坦白,对威来说是一辈子的伤害。” “陆毅,我现在没有选择,我只想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真相?” 陆毅笑笑:“真相?其实真的没必要深究。就像我一样,坦白的说,我对你也隐瞒了一些真相,说了,它就有可能会成了你一辈子的负担,影响你对其他事情的判断。” 我愣愣的看着陆毅:“你对我隐瞒了什么真相?我的隐私对你没有丝毫的隐瞒,你怎么可以瞒我呢?” 陆毅坏坏的笑笑:“当初我发疯爱上你的时候,我也干了很多傻事呀,比如大冬天的淋着冰凉的水,想方设法让自己感冒,以引起你的注意,博取你的同情和关心。可身体太强壮,搞了几次都没搞病。” 我惊讶的看着他:“真的,假的,你是逗我玩吧?” 陆毅认真的说:“当然是真的。” 这些所谓的真相,这当然是假的。而实际上,陆毅对我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如在当时,确实会影响我的选择。即便是现在,那些事情也深深影响了现在的生活。 甚至,让我调整了我处理人际关系,家庭关系的方式,也让我体会到,家庭的美满,幸福的婚姻,需要更多的宽容和体谅。 ============================= 今天是1128,我和牧相爱十七周年,感恩一路陪我走过的朋友和亲人,谢谢你们! 第三十一章 与君共舞(9) 随后的两天,舅妈来了照顾我,不再说任何关于牧和威的话题,可我的心,只要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开始思绪翻滚。威早出晚归,似乎很忙,但一天有几个电话打过来,问我吃了饭没?吃了药没?身体舒服了点没?其他不在多说。 牧那头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也没有,仿佛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在家人的温情乡里徘徊,纠结,迷茫,以往或许我已经妥协,但每每念及回想起我回国后,牧的种种行径,我知道这次我要勇敢的冲破这些温情枷锁,为这段感情做一个不可知的结尾。 佛经说:今生用心种下的情缘,即使没有结果,在来世的彼岸,也会开出美丽的花朵。我信,但我迷茫,因为我的爱已经渲染上悲情的色彩,不管今生还是来世,我都无法预知这份感情的归宿。 今生今世,总有些无可奈何,看到咫尺天涯,便会狠狠的流泪。不管如何,我终究要坦诚的和威谈一次。 等我病情稍好,威带我去到法国最大的海滨城市散心。当我走进海边的那栋别墅时,我的心揪得发疼。那是妈妈在世时买的,妈妈喜欢看海,看着潮来潮去,她能坐上半天,一动不动。她说,在海的面前,人显得特别渺小,不惧死亡,从容的面对生活中的发生的一切,接受命运赐予的任何安排。 妈妈还特意嘱咐我设计装修,要威按照我的风格来设计。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海,更不喜欢在海边住,对海,我天生有种恐惧。即便不住在海边,我也常梦见海,梦见海啸。所以我只是简单的说了我的设计想法,并没有付诸行动去设计。后来妈妈病发,装修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这也变成了我的一个遗憾,如果早日规划,或许妈妈生前能在海边别墅住上一段时间。 如今威把它装修好了,用了整三年的时间。所有的设计都是暖色调,窗帘用的非常厚重,玻璃也是隔音的,似乎我对海的恐惧,威都想法设法减轻了。 那天,天气很好,海很宁静,我拉开窗帘,远处看着海天一线,近处看到海浪泛着白色的花边,扑上沙滩,然后隐隐褪去。我的痛苦亦如这海浪,一消一涨。 我没有勇气看房内的装饰,每一个细节都会刺痛我的心,增添我对威的内疚。 我坐在床上发呆,这几日的独处,我需要勇敢的面对这片海,也需要勇敢的向威吐露我的心思。怎么说怎么做,我没有想好,但一切一定要让它发生的。 威站在门口不轻不重的敲着门,探过头,温暖的笑问:“宝贝,想吃点什么,我们一起去买吧,这里有个非常大的海鲜市场。可以满足你这个海鲜吃货。” 我不愿一个人呆在家里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这次和威的独处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次的谈话会很痛苦,但我希望我能给我们彼此更多美好的时光,不管事情演变成什么样子,他终究是我哥哥,是我的亲人。 当威帅气的从车库里骑出摩托车时,他一身天蓝色的休闲套装,灿烂的阳光照在摩托车上,折射到他的身上,像是一道无比圣洁的光,那一刻该有多少女子动心......而我却深深的伤害了他...... 几年前陪父母过来看房子时,周围设施并不完善,如今却变成了配套齐全的度假区,但威说要吃到新鲜好吃的海鲜还是要到几十公里的一个海鲜市场才能买到。 威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我刚病后的身体凉着或热着。在碧海蓝天的林荫道上骑着摩托车,威却不像以往那样骑得拉风,而是保持匀速。即便如此,风仍是呼呼的从耳畔掠过,迎面吹来腥咸气味,我在后面紧紧的抱着威,感受着威熟悉而清爽的气息,我在阳光下,迎着海风,眼泪簌簌而下。 这些美好,以后将不复存在了。 那些温暖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我的情绪已经完全陷入了对威的愧疚,唯有在背后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强制自己不扩散自己悲伤的情绪。威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直到到达海鲜市场。 威挑海鲜做海鲜都极具天赋,对我的口味也极为熟悉和了解,我是个海鲜控,只要是海鲜我都喜欢吃,什么做法我都能接受。所以威鱼虾蟹各式海鲜都买了很多,我跟威说:“哥,你买太多了,我吃不了这么多,嘴巴还疼着呢。” 威捏着我的脸蛋,一脸阳光的说:“我们家的尘儿一生病嘴巴就特别挑,今晚我做个海鲜满汉全席,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想吃的,我帮你消灭掉。” 回家的路上,威轻松的大声的唱着歌,粤语版黄家驹的《海阔天空》。路上有几个华人,听到威唱歌,也合着唱了几句,然后会心的相视一笑,用广东话打着招呼。 我的心情突然也好了起来,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灿烂的威,清新的空气,我把厚重的烦恼抛之脑后, 我抱住威,享受着和威相处的许许时光。当我哼着《甜蜜蜜》的时候,威轻松的笑出了声。 我们把小时候唱过的那些老歌曲一一翻出来,邓丽君的,齐秦的,还有父辈的那些《北京的金山上》、《南泥湾》,一人一句的唱着。 威还用小时候的唱歌游戏,要求用一个相同的关键字,唱出不同歌曲。每每我都败于他手下,此次也一样。唱输的人,就变成了对方的点唱机,对方想听什么歌,就必须要唱给对方听。 我沉甸甸的心思在艳阳高照下,碧海蓝天中慢慢蒸发。 威骑摩托车保持着龟速,几十公里的路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回来后,威在厨房里开始忙活起来。 威在父母穷养的观念下,加上在日本几年的独立生活,手艺是相当的好,不管中式西式,甜品荤素,他都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不仅饭菜做得好,也不会像我一样把厨房整得像大战后的战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是菜叶,他边做菜,边收拾厨房,随时进去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牧从小就没有进过厨房,男孩做家务是被他父亲认为最没出息的事情。真正进厨房还是和我在一起 后的事情,牧做的菜式就简单的那几个,每个菜的味道都清晰到可以完全辨别他的做法和依次放的调料。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个时候想起牧,还拿牧和威来比,可思绪完全不受控。 晚餐果如威的说的海鲜满汉全席,摆了长长的一桌,威的胃口极好,我也是,当当虾就买了好几斤,煲了虾蟹砂锅粥,还做了椒盐虾一大盆,清灼虾一大盆。 吃完我自告奋勇的要求洗碗,威没有阻拦我。 厨房对着大海,太阳快要落山了,海边霞光一片,景色非常优美,看着吃盛的椒盐虾和白灼虾,突然想起在宁波时,和牧畅怀吃虾的场景,不仅感伤起来,此时此刻牧在干什么?和丹在一起吗?也在和她一起共进晚餐吗? 走神时,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我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发着呆。威走了进来,从背后温柔的抱住了我,他一米八多的个子,强健的身体,我穿着家用拖鞋,一个环抱,几乎把我整个人都圈住了。 这种情形如此熟悉,和牧在一起时,牧也喜欢如此,从背后抱着我,看着我慢悠悠的洗碗,他便在我耳边轻轻的咬着我的耳垂,极痒的时候,我用满泡泡的手去挠他。有时我会主动回头亲他,有时他也会把我的脸转过去温柔的亲我。 情形如此熟悉,往事却刺痛着我的心。 威看着我面前的碗碗碟碟,问:“尘儿,家里有洗碗机,干嘛要自己手洗呢?你站那么久,我会心疼的,要不我来洗吧。” 很残忍,但我还是说了实话:“因为牧喜欢手洗碗,这样才觉得干净,而且至少要洗三遍。”明显感觉到威抱着我的身子有点发僵。 我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深深的刺伤威,可我已经无法忍受,我这样欺骗着他的感情。 “”哥哥,你今晚做得虾很好吃,就像五一的时候,我和牧在宁波吃的一样,一份椒盐,一份白灼。味道都很鲜美“ 威没有说话。 我控制自己发抖的身体和颤抖的声音,强迫自己正常的发声:”哥,你知道吗?我和牧在一起三年,每次我洗碗时,他都从背后抱着我,就像你今天一样,那时的我是幸福的。“ 我知道我的话就像是一把钝刀在搅着威的心,可我不想一辈子都瞒着威,我需要一场和威酣畅淋漓的坦白对话。 再痛我也要告诉他,这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心思是什么? 威的身子逐寸逐寸的开始僵硬。 第三十二章 与君共舞(10) 威依旧没有说话,一种莫名的气氛升了起来,厨房死一般的宁静,似乎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可怕的静溢替代了任何语言。我拿不准是继续刺激威,还是任由他沉默的抱着我。 一字一句从我嘴里说出来,我自己已如同凌迟之痛,威更甚于我。 久久的,威身子不再僵硬,慢慢恢复了平静。他将我的身子转了过去,双手捧着我的脸,很温柔的吻我。唇齿之间的缠绵柔情似水,足以将人溺毙。我艰难的推着他,可他固执的紧抱着我,如同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窗外的月光有一丝丝透进厨房,我看着威,威的眼睛如深潭,黑得可以看见我自己的倒影,他眸底深深的痛楚,亦如利剑般刺痛着我。 他英俊的轮廓浸染在绝望中,此刻的他是痛苦的,他整个人陷入一种混沌未明,他在用所有的意志控制着情绪。 许久他才离开我的唇瓣,将下巴抵在我的额头,声音仍是保持着清凉和冷静:“尘儿,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一丝一毫。” 我不忍他明明心里在滴血,却风淡云轻的承受着一切。我顿了顿,用力地咬住唇:“哥,没有过去,一切才刚刚开始。这次回来,我就是告诉你,从四月份开始,我就已经和牧在一起了。对不起!” 威笑了,唇边尽是宠溺和怜惜,“我知道!” 我惊讶的,傻傻的看着他:“你知道?你不生气吗?”如果此刻的是牧,听闻我的话,估计他已经扼住我的脖子,用仇恨得可以吃人的眼光盯着我了。 威带笑的眼神渐渐变得认真起来:“我生气,我生我自己的气,我应该早点介入,否则他就不会伤你那么重了。”他说得多么的轻巧,可我明了他的痛苦,夜夜受折磨的心。 我眼睛里升起雾气,继而泪珠一颗一颗滚了下来,心如古钟撞得阵阵发疼。 他应该恨我,可他没有一点自己的情绪,仿佛叙述一件平常之事。我用如此的语言刺激他,可他淡定自如,我希望他责备我冲我大喊大叫,或者愤怒的摔门而出,亦或痛苦得流泪满面,这样我才有勇气冲着他大声说出我的想法,可现在我是重拳打在棉花上,无声亦无力。 陆毅说,激怒是他唯一的办法,但这在威的身上丝毫不奏效。反而他的一句句话,让我莫名的感到苦涩和恐惧。 威扬起头,轻叹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抚在我的脸上,轻轻擦拭掉我的眼泪:“尘儿,这辈子的眼泪你都已经还给他了,以后我们要快乐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你不欠他的,他也不欠你的。” 此次回国,威极少提姜一牧的名字,总是用“他”来替代,而我也刻意的不叫“威”的字眼,而是用“哥哥”来代替。这些微妙看似无意,其实都是向对方传递着不一样的信息,我们都明了。 我抬起泪蒙蒙的眼睛,看着他:“哥,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给你!” 威突然用力紧紧抱住我,用力之大让我难以呼吸。:“尘儿不要,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你这辈子。你和他的三世之约只是一个玩笑而已,这辈子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的脑海好像突然断电了几秒,完全被威的“三世之约”的说法震到了。他怎么知道我和牧的三世之约,我有多少事情是威不知道的? 我心里猛然一震,突然意识到......或许威早已知道我和牧的事情 ,包括更多私密的东西......而不仅仅是我回国后,爸爸生病时,他才知道...... 他深黑的眼眸凝视着我:“尘儿,你和牧的事情,我早就知道,过去和现在,我都一清二楚。但不管你们过去怎样,现在如何,也不管之前我身在何处,我爱你,从来都没有变过。人一辈子都会经历一些事情,你也一样,但我一直会在原地等你。” 无边无际的痛苦和内疚,让我不禁哭出了声,心里的防线亦被威全然扯断。 无力承受更多的事实和威的深情,我仓皇的从房子里跑了出来。我一路狂奔,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喘气,眼泪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我不知道跑到了哪里,那一刻,生死对我似乎都不在乎了,心里的混沌,让自己完全失了心。 跑不动了,我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沙滩上,天色越来越暗,之前宁静的海绵开始发生着变化,海浪声越来越大,海风也刮了起来,风声,浪声各种啸叫不绝于耳。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所到之处已经由原来的灯火通明,开始变得荒芜,眼前只有零星的别墅,零星的灯光。我以为我会害怕,但此刻仿佛已全部放下,即便黑夜之下海浪将我吞没,怪物将我掠走,我亦听天由命了。以前所谓的黑暗,海浪,都已经变得不恐惧。 脚开始生疼,提醒自己还活着,还有知觉。跑出来时,脚上还穿着拖鞋,此刻已经光着脚,鞋子早已不知道去哪,路面上有细微的石子和沙粒,硌得脚痛。 海浪声风声越来越大,沙滩上没有一个人,四处都是嶙峋的大石,被海浪侵蚀得千奇百怪,月光被海面的波光支离得破碎。 我对着大海,对着岩石,大声的尖叫着嘶喊着:“威,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威,对不起.......”声嘶力竭,直到喉咙沙哑。 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却似一块岩石一动不动。直到我被沙子里的石头重重绊倒,摔倒在地。黑影动了,朝我跑了过来,那人抱住了我,声音熟悉而焦虑:“尘儿,摔伤了没有?” 是威,从我家里跑出来那一刻,他就一直紧跟着我。 我紧紧的抱住了他,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我用嘶哑的声音重复了今天喊了几百句的:“哥哥,对不起!”威用他的吻堵住了我余下的话。 我的膝盖和脚趾都流血了,威帮我检查了伤势,皱着眉头:“尘儿,膝盖都磨出血了,赶紧回去吧,我帮你上药。” 我不想回去,倔强的不想走,威就把我抱在怀里,静静的坐在海滩上。海风吹拂着海浪,一波一波朝岸边涌来。这让我想起以前,我和牧坐在下川岛的沙滩上,看着潮来潮去的情景。 那时很害怕,生怕一个海浪就把自己和牧吞噬掉,牧说不要害怕,就算世界末日,他也会和我一起手牵着手一起渡过。 如今在威的怀里却变得安静,对死无所惧,对生无眷念,任凭无数的浪花在我们咫尺的距离碎开。 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全,轻柔的用胳膊圈住了我,再轻柔的地用下颚贴住我的鬓角,我像是茫茫大海漂流的一只小船,驶入了一个避风避雨的港口。这份温暖让我的心更受折磨,我无法自拔的把心中的所思所想哭诉出来:“哥,你知道吗?我的心情好混乱,我一直想把他忘了,可我总是做不到,我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心?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想到你和牧,我就很痛苦,我受不了了......” 威什么也都没有说,只是这样静静地,紧紧地抱住我,任由我在他怀中流泪,抽泣,喃喃低语。 靠在他宽阔的肩膀,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倦,我全身心的累了,真想就此放弃了,好好呆在法国,一辈子有威的宠爱,又何须去经历那些未知的狂风暴雨。可心里总有着一颗不甘的心,一想到牧,心就会剧痛,腮帮子发酸发痛,时时刻刻想流泪。 哭累了,折腾了一天,我抬起头,看着威:“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牧的事情?” 威看着我,平静地说:”你大学时期是不是经常和他去华师和华工?深中应该有一半的校友在广州上大学吧,谁叫你哥这么有名气,谁叫你高中时那么爱打架,这么多人都认识你呢?有校友看见你们了,他告诉大鹏,大鹏告诉我了,以后每年他都会将你的消息告诉我,所以我都知道。“ 我心虚了,有些羞怒的对他低吼:”你为什么一直都瞒着我?“ 威直直的看着我,一双锐利的眼睛,似乎早已将我穿透,口气温和而严厉:”尘儿,你和他的事情,到此为此,我们不要再提,我绝对不会放手。我不会让他伤害你分毫。“ 我看着他,呆呆的看着他:”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真的爱他......我忘不了他“,泪珠再次从我眼中滚落,”对不起,我真的忘不了他......“我又开始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这几天在他面前哭了多少回。 威开始松开我,将我轻轻的放在沙滩上,他站了起来,面朝着大海。 第三十三章 与君共舞(11) 威开始松开我,将我轻轻的放在沙滩上,他站了起来,面朝着大海。 海面上漆黑一片,细碎的月光照在海上显得异常清冷,他个子高,我唯有抬起头才看得到他的全身,我仰视着他。第一次觉得离他这么近却那么远。 一直小心翼翼的他,从来不过问我任何事情,却原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晓我和牧的过去现在。要有多强大的心理才能默默承受这一切,若不是爱至骨血,又怎能包容我的任性和偏执。 “尘儿,不管你和他过去怎样,这次我是一定不会放手的。我答应过妈妈,我要呵护你一世,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不管是姜一牧还是许玮丹,你都不要接近他们,远离他们。他们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是不一样的,靠近他们,伤害的就是你自己,我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风传来他的声音,笃定而执著。 “哥,我心里还有他,如果我不去解决,这个结一直会在,这对你是不公平的!”声音是颤抖的,心是冷的。 “习惯了,在爱情面前,在你面前,没有公平可言。 ”开始他背着身子,幽幽的说着。 不久,威转过身,看着我,他眼中似乎有闪动的泪光,但稍纵即逝。他走近我,蹲下身子,声音沙哑,眼底痛楚:“尘儿,你爱我吗?” 愧疚瞬间泛滥,我抽泣得不能自己,拼命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分不清了......这些年我一直在问自己,可是我找不到答案......尤其见到牧之后,更是找不到答案......”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死寂一样的沉默。 威放开我,起身,再次面向大海,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的呐喊,像是回敬我刚才的失声呐喊,又像是发泄:“尘儿,我爱你,尘儿,我爱你......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我的心被他悲痛至极的苍凉之声,生生的撕裂,一滴一滴的淌着血。而他的声嘶力竭,一声比一声悲凉。 印象中除了威爽朗的哈哈大笑,很少见到他如此没有顾虑的大喊大哭大叫。是父母一直以来的绅士教育太成功吗?他多大的委屈都能忍耐,超级nice的对待他身边的每个人,在我和他的事情上,他极力的压抑着,压抑到我没有任何察觉。但现在我终于知道,比我更绝望的原来是他。他一直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也是有情绪的,也有冷冽入肺的无力无望。今晚他只是放纵了一下而已。 久久的,不知道他喊了多少声,喉咙越来越沙哑,声音越来越哽咽,可他没有回头,只对着海面狂喊,不让我看到他的悲伤和绝望。 我由抽泣变成了不能自控的嚎啕大哭,此情此景犹如昨日。在去年十月份的在同学聚会上,牧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着湖面声嘶力竭的喊出“骆雪尘,我爱你”,那种痛苦和悲凉就如今日的威。 问世间情为何物?苍天不语,沧海无声,没人可以给到我答案,这辈子,我注定要辜负一人了。 他喊累了,我也哭累了。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有着天海作为辽阔的背景,他的背影变得又高又远,却无比的寂寞和孤零。我无比的心疼,一直以来他就是我的依靠的大山,有他在,心里就会踏实。妈妈走后,爸爸变得脆弱,威挑起了全家大梁,是家人的精神支柱。 从那时起,没见过他的悲伤和抱怨,他给到我们的永远都是晴天,精心安排的生活。他给我最好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唯一不能给的,就是牧给我的那份感觉。 他看着海面,我在后面看着他。哭后的脑子一片空灵,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爱着牧,威爱着我,同样的深情同样的无望,这一切命运的安排难道都要化成灰烬吗?我和牧注定只能成为一个悲剧吗,一场注定纠葛不清的孽缘吗? 他已声嘶力竭了,待我手脚未被海风冻冷之前,终于走了过来,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未等我同意,他已经将我背了起来,一直背回到别墅。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任何话,我亦没有了思维,我靠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摇摇晃晃,像小时候那样,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晚上,他睡在我身边,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的抱着我。连着几日,威都难掩心头巨大的悲痛和害怕失去我的不安,一贯自信的眼中满是憔悴。 晚上他是半睡半醒的,白天起来他仍然保持着他惯有的温暖和不在意,我知道这份刻意背后的痛楚。因为晚上有时候我醒来,他还没有入睡,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虽然很轻,但我听到他的轻叹。 我不忍心再说关于和牧的任何话题,任何一句话一个字都是残忍的。这些日子我徘徊于爱与痛的边缘,我一直久久无法做出决定......但我也知道,和威这几日的相处,也许是最后一次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光,我心里已经在默默的向这份幸福道别...... 白天他依然会开着摩托车去很远的海鲜市场买菜,变着花样用不同的方法烹着食物,傍晚他到海边去游泳,我远远的看着他,头脑仍是空灵一片。 离开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坐在黑色三角钢琴下,用单手叮叮咚咚胡乱的按着琴键。威伏下身子,将我的手指调整到标准的位置,继而环抱着我,垂着眼眸凝视着我,大手放在我的腰上,轻吻着我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尘儿,想听什么,我和你一起合弹一曲.....” 我仰首望着他:“世界上最难弹的曲子,你会弹吗?像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或者普罗科菲耶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 他伸手点点我的鼻头:“傻丫头,你忘记了我四岁就开始学钢琴了吗?在妈妈的皮鞭下,没有我攻克不了的曲子。”话未完,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按下琴键,房内立刻想起了动听的旋律。 优美的旋律从他的指尖下流淌着,我从小不爱学钢琴,爸妈也没有逼着我去学,只是后来觉得好听,威教了些,我也只是三分钟热度而已,真正喜欢弹琴反而是我和威分开的那几年。 弹着琴,会时时刻刻忆起他给我的那份温暖和安全感,威不在身边的那几年,我心里是缺失的。 我只知道那两首是世界十大最难弹的曲子之一,却不知它的旋律到底难在哪里,在威的手指下,一切都是优美的。 弹完一曲,威扬着眉问:“我的公主,你还想听什么,尽管点。” 我看着他,按捺住心里的那份沉重:“威,你会弹巫启贤的《思念谁》吗?” 威笑着温柔的说:“这种流行歌曲,对于我们这种专业钢琴手来说,小菜一碟。” 第三十四章 与君共舞(12)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这首歌不仅他能弹得出来,而且他居然能唱出来。从小威就有音乐天赋,不仅说话的嗓子很好听,唱起歌来,更是透着有生俱来的磁性,近乎蛊惑的声线让人无比享受,只是这首歌,带来的却是心底无比的沧桑。 我很残忍,真的很残忍,即便威不知道年会时牧唱过这首歌,亦能体会出这首歌传达的心绪和意境。 当“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热泪......"歌词从威的嘴里逸出时,我已经能够想象,在我和威分开的那些年,这也是他的心里心照。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对着我唱,就像深情的王子对着自己心爱的公主一样唱歌时,我的眼中水雾渐起,看着眼前的威,心中的情感却像决堤般,”哥,我......“ 面对他深情的演绎,我却无法开口。 可我不能一直躲在法国,逃避牧的感情。我无法隐藏自己的心情,无法忽略牧在我心中占据的不可替代的任务,更无法挥去牧的身影时时刻刻在脑海中出现。 而威呢,如果不是爱到无法自拔,又何苦会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候着我?我明白威的心,也知道我自己对牧的刻骨铭心。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如泣如诉的曲调,我泪流满面。 威一曲完毕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他紧紧的抱住了我。 ”尘儿,从你来到我们家,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每每同学提到你,我心里都充满了无限的自豪感,想到你可爱的样子,心里就特别温暖,我发誓我要做个优秀的男人,一辈子呵护你保护你,给你最好的生活条件。我一直在努力。” “在我还是小男生的时候,我就曾经无数次的期待,等你长大,等你明白我的心思。可这一切在你高三时,就被你切断了。你跑去韶关后的那些年,我很痛苦也很迷茫,突然不知自己为什么而活?得知你和鸣在一起后,我忍不住和鸣干了一架,认为他配不上你。你大学时,和姜一牧在一起,虽然痛苦,但我也认为大学的感情敌不过岁月的沉淀,很多人毕业了就分手了,你和牧也会如此,所以我等你。可你为了他留在国内,我原本以为父母移民法国后,你也一定会来的。但你没有。我也心冷了。没有你,我的生活没有色彩,所以我留在日本没有回来。直至你伤痕累累的来到法国,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爱你。我渴望两情相悦,期望你至死不离不弃的爱我。我迫切的渴望你能坚定的忘记过去。期望有一天你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但现在我明白了,不管你对我的感情有多少是爱情多少是亲情,只要我全身心的爱你就够了......” 我的身子一颤,心里疼痛如针扎。 房内,变得静溢,夜,变得沉静。 我转过身,与威的视线对视着,一切都融化在彼此的眼中。 “很晚了,我们也该睡了......”威抱起我,走进别墅的主卧。我心口一紧,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睛,心里一阵紧张。 威将我轻轻的放在床上,在他唇覆盖下的那一瞬,我下意识的推了推他,但他纹丝不动。同以往的亲吻不同,温热的舌,狂狷的气息,用力的汲取我嘴里的空气,似乎欲悉数掠夺。 很快,我鼻翼微微的扩张着,呼吸也不畅通起来。 “小笨蛋,呼吸呀,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威的声音散开在上面,低声的训斥,语气却暧昧宠溺,带着丝丝的笑。 和威订婚好几年,他一直过着禁欲的生活。但,毕竟他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有时夜里他会到我房间,他紧紧的把我搂在怀中,入睡时,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来自男人的那份蠢蠢欲动。 威这次的渴望与平日不同,如汹涌的波涛般倾泻而出,就像一个致命的漩涡,放肆的吸附着我 ,让我无法抗拒。他的一只手紧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紧控着我的后脑,让我毫无距离的迎合着他。 他的激情已经被点燃,肆意掠夺我唇齿之间的每一寸距离。他双手穿插入我的指间,与我十指纠缠,将我的双臂固定在上方,身体更紧的贴着我,火热的吻变得更加激烈。 我开始反应过来,慌乱的挣扎着,身体微微发抖。威的气息变得急促起来,大掌所到之处,犹如过电。我浑身上下似乎一点也用不上劲。以前有几次,到了关键时候,我的脑海都出现了牧的影子而拒绝了他。威尊重我,即便难忍,还是没有强迫我而继续下去。 但今日我脑海一片空白,渐渐迷失沉沦,也或许是对威长久以来的那份愧疚,让我放弃了挣扎,我也在纠结,如果注定一辈子不能和威在一起,那就让他真正的一次全身心拥有我吧。 许久之后,威的吻缓缓向下移动,在我的脖子上轻咬舔吻,他灼热的气息喷呼在我脸颊处,颈后处,我的身体像一块溶化的蜜糖无力瘫软在他的怀中。 我说服自己,不要再挣扎,不要再推开他了。 威越来越狂乱, 我的心也已迷失,我闭上眼睛,迎向他,意乱情迷之时,口中却不由自主的逸出:“牧.....不要......” 时间好像停止了,空气如死一般的宁静。 威停止了他所有的动作。伏在上方痛苦的看着我,脸色瞬间结上冰霜,不说话,眼眸像死灰一样,毫无生机。 他之前狂乱欣宇的心,一瞬间,重重落空。我还不确认自己刚才迷迷糊糊之际说了什么。但之前有几次,每每到了关键时候我心里默念的都是牧的名字,这次我应该是无意识的叫出了口。 如此清晰的看着威眼中深深的痛,这种表情是我没有见过的。威难掩心头巨大的悲痛,一贯自信洒脱的黑眸布满了绝望和苍凉。 深深的心痛与深深的歉意像两股暗潮在我心中搅动,沉默良久,我手指抚上他的脸:“威,对不起......” 威紧盯着我,面色苍白如纸:“你对不起我什么?” “你听我解释。”我不想欺骗他,和牧的一切早已入了我骨髓,即便冲浪这种事情在现代开放社会如快餐消费,可在我心里只能发生在两情相悦上,我无法接受除牧之外的其他男人。 心里有牧时,我无法心里怀着牧却和威行着云雨之事。和威一日婚约没解除,我也冲破不了这层枷锁,接受不了和牧冲浪。 我一直就是极端的双子座矛盾体。陆毅说我是中国的刘胡兰,法国的圣女贞德,可我的身体能坚守的自己的底线,却无法坚守自己慢慢靠近牧的心。这也是我的个性,给我带来的巨大痛苦。 威目光近乎苍凉,静静的看着我,“你解释,我听就是。”短短几个字,透着他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威,我不值得你这么爱我,我是不干净的,我曾经为牧怀过孩子!” 威凝视着我,眼底苍凉更深:“尘儿,你说这句话,是在嫌弃我吗? 我在日本,痛苦绝望的时候,也喝酒放纵过,交了不少的女朋友...." 我拼命的摇头,泪珠顺着面颊淌落”哥,我怎么会嫌弃你,你是我最爱的哥哥呀。“ “尘儿,即便你现在怀着牧的孩子,我一样会接受你和他的孩子......我说过我只要你的现在和未来,我不要你的过去......”威的声音更加清冷淡凉,却透着坚决。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泛起的心痛令我苦不堪言,痛彻心扉,我大声的哭出了声。 威静默了很久,抱了一下我,然后起身下床,很快就听到关门的声音,除了我的哭泣声,屋子里再无声息。 我放肆的大声哭了出来,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全身颤抖,唯有弓起身子才能有一刻的喘息。 我知道,过了今晚,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是我,一步一步的将威逼到了绝境,我将那些爱我的亲人都逼到了绝境,也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难以预测的命运将会怎样,我没有答案,谁也答案,唯有交给上天。 生活,会在痛苦时转弯,也会在美好时颠覆。我现在已经立于命运的漩涡,跟随着自己的心走,命运带向何方只能听天由命了。 哭累了,我迷迷糊糊睡了。半夜醒来后,家里仍是灯火通明,威还没有回来。我呆呆的盯着天花板,想着是否要去找威,已经大半夜了,他还没有回家。 如果是牧,我或许会担心,牧有时会任性,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自残行为。可威不会,他自律性强,他的家庭责任心不容许他这么任性而为,他就是自己被刺得鲜血淋漓,他也只会躲起来自我疗伤,不会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和绝望。他说过,活着,不仅仅是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爱的那些亲人。 此刻的他,他应该还在海边游荡,他只是想要给自己时间和空间冷静一下。 我起身下床,打开电脑,登录msn,这些日子已经和国内失联了。赫然看到牧msn的签名”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 早已哭干的眼泪重新涌了出来。在惠州牧的表现一幕幕重现我脑海,难道,牧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全我和威吗?这就是他行为背后的答案吗?他从上次见过陆毅和威后,他已经做好准备要放弃我?见到我爸爸,只是更坚定了他的决心而已? 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所有的人都已爱我的名义瞒着我? 我下定决心,明天我要离开这里,亲自问问牧,他把我当什么了?之前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过,只要我点头,他就开拔吗?关键时候,他要调头,却以不爱的名义毫无怜惜的伤害我? 爱情最初绽放时,总恨不能和对方融为一体,幻想着那便是永世。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可以勇敢到不顾一切阻扰,一起去承受着所有的未知。 爱情狂热困苦时,却也是折磨人至癫狂。或美好,或邪恶。美好时它带我们走向阳光明媚,邪恶时也会带我们走向阴云密布。 我能做就是,跟随自己的心。 我要回深圳,面对所有的问题。我要看看,爱情背后到底是更大的爱,还是更大的阴谋? 但我如此绝情离开这里,威一定也伤透了心。走之前,我们已经无法正常谈话了。他的化骨绵掌,只会添加我的内疚,自责,我拿不准自己会否在亲情面前张不了口,迈不动步子,最后慢慢又陷入了情感的泥沼中纠结过完余下的日子。 现在的每一步都决定了, 我、威和牧的下半辈子的生活。此刻我也深深理解,什么叫一转身,一辈子。 脑海中想起尘牧迷的那些建议,给威写封信吧,有些话诉诸笔端,能说得更透彻些。特别是现在已经和威揭开那层纱,我想他应该会看懂我,也会体会我痛苦纠结的心情。 铺开纸笔,心里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从何说起? 第三十五章 与君共舞(13) 亲爱的哥哥: 对不起!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别墅离开这座城市了。 我知道你会担心我的安危,或许来不及把信看完就出去追我了。不用担心我,我和陆毅在一起,他带我离开的,我很安全。 我知道说一千遍“对不起”也无法弥补我对你的伤害,这次我真的将你伤透了,我心里也非常的痛苦和难受。 太多的话,和你在一起时开不了口,唯有诉诸于笔端,让你明了我的所思所想。 哥,我从未像现在这般迷茫过,但又从未如此清醒过。 迷茫是因为我不知道我现在的选择是错还是对?对你的伤害何时才能复原?未来对我们三个人将会如何的安排? 清醒是因为我知道这次,我一定要坦然勇敢的面对你,面对牧和面对我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因为一逃避一转身就真的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你那天在海边问我,我爱你吗? 爱,当然爱!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自己千万遍,答案肯定是爱的,我只是不敢坦然面对我自己而已。我无法面对自己的一颗心可以同时爱着两个男人,而自己却浑然不知,这种奇异的不道德心里让我痛苦不堪。 不管我对你的爱包括了多少亲情多少爱情的成分,我都是爱你的,没有哪个女孩可以拒绝哥哥的帅气、阳光、睿智和体贴,我也一样。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心中无人可逾越的山峰,我也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守护着我。 在你初中高中时,有不少女孩暗恋你,经常偷偷的写信给你并要我转交给你。我很坏,我把那些又聪明又漂亮而且成绩优秀的女孩子的信故意藏了起来不交给你,然后象征性的给你几封信,给你的都是些成绩不好长得也不够漂亮个性还很狂野的女孩的信,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现在想想,我挺自私的。 我就是幼稚的不希望你被别的女孩子抢走,希望你能一直守护着我,做我永远的哥哥,对于别人说:“以后你哥哥长大后娶了嫂子就不宠你了,看你以后还粘不粘你哥哥。“这种话我是极度反感的,在我的骨子里认为你只能是我的哥哥,不允许除了妈妈之外别的女人和我一起分享你。 你和别的女孩靠近,我会生气我会吃醋。 你曾经说过,你喜欢聪明漂亮,不死读书又能保持成绩优异的女孩。 回头看,我成长的轨迹里,其实我都是无意识的按照你要求并期望的样子长大的。 我很贪玩,但我成绩优异。是因为我一直牢记你的话:只要上课认真听了,作业认真做了,该学习的时候用心学,该玩的时候用力玩,这样学得又轻松玩得又尽兴,是最聪明的做法。 这些话,影响了我一生的学习方法,包括现在的工作方式。 在我三十多年人生旅程里,影响我最大的,莫过于你!你无形之中成了我的人生榜样,你的一言一行影响着我的一切。独独感情,因为你困惑了,你没有答案,所以你没有办法引导我,我也只有循着自己的内心,去找我心中的那个人,去找那种男女之间那种心动的感觉。 在没有遇到牧之前,我心里唯一存在的男孩子就是你。我总是拿那些追求我的男孩子跟哥哥比,可你太完美,所以能入我的眼的男孩子几乎没有。 这种说法对鸣很残酷,可那是事实! 鸣的介入是在一个特殊时期,全班都知道他暗恋我,而我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全班鼓动他追我,为了我他放弃了上大学,陪我一起读高四。我感动,在那个孤独的时期我莫名其妙的接受了他的感情,享受着他的恩宠。 我以为他能替代你,至少能充当哥哥的角色。但他性格内向,疑心重,对我没有安全感,他不像你那样用我喜欢的方式宠爱我。我们经常冷战,这种歇斯底里冷战的痛苦对我的影响非常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让我害怕恋爱,害怕婚姻,害怕家庭。 那个时候,我是希望你来救我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建议,我渴望你能回到我身边,帮我离开那个状态。甚至我自私的想,如果我和鸣也算恋爱的话,如果家人要让我们一起步入婚姻,那我希望是嫁给你,至少和你在一起,我只有幸福,没有痛苦。 可在那个任性的年纪,你去了日本没有找我, 我也没有主动找你。 上了大学后,我开始意识到自己高中时的任性给你和我们这个家带来的痛苦。那时候我经常会傻想,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你真的等到我考上大学,才告诉我实情,或许我们就真的生活在一起生儿育女,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 可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无法再回头。 关于感情,我们都不敢轻易再开口。闭口不谈,刻意保持距离,让我们失去了机会。 爱上牧,我是战战兢兢的,却又完全不受控 。 我一直在和鸣的感情做斗争,一直和道德做斗争, 我想爱却不能爱不敢爱。但牧第一次给了我琼瑶书中描写的心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让我深刻的意识到,我真的开始会爱除你之外别的男孩子了。 这种感觉让我兴奋也让我惊慌!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控制的拿你跟他做比较。 和牧比,你仍是完美的,以前我常开玩笑的跟你说,尘儿要找的老公,一定要入得厨房,出得厅堂,还要上得了球场,你这就是标准。牧那会入不了厨房,也上不了球场。 只是牧他四年来一直守候在我身旁,让我一步一步的去了解他,他也很用心的一步一步了解我,在日久生情的相处中,我们亲密无间,牧充当了我生活当中非常完美的角色,他可以是我的父亲,可以是我的情人,也可以是最懂我的朋友。 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很幸福,虽然过程是那么的辛苦。 大二的下学期后半段一直到大四,甚至到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年,我都是夹在鸣和牧之间,痛苦又快乐的生活着。痛苦是因为我不想伤害鸣,可我又深知我和鸣没有感情,甚至他知道我和牧的事情,他也仍愿意等。 快乐是因为牧带给我太多爱的感受,痛苦的,甜蜜的,心酸的,狂乱的。他给我的爱是最完整的,他用他的心和行动告诉我,要如何全心的爱一个人,却又不会让对方感觉到压力。 有比较,才会知道,有能力去爱一个人和被一个自己也爱的人爱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甜蜜的事情。 和鸣在一起,我觉得很压抑很辛苦。和牧在一起,我觉得身边的每朵花每棵草都是有生命的,快乐的,他是唯一能激活我全身快乐细胞的男人。 原谅我,老是在你们之间不断的作比较,但这就是实情,我不想瞒你。 爱上牧,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你。因为他身上有着你的气质,他有着比同龄人更稳重的行事风格,这个和你很像。呆在他身边,很踏实很安全,就像你陪在我身边一样。 和鸣在一起,我很紧张,他也很紧张,他生怕一句话得罪我,我也生怕一句话惹他胡思乱想,最后弄得不欢而散。他会把我生活中但凡对我有好感的男人都视为危险人物,认为是他的竞争对手。 牧不会,你也不会,你们会化敌为友,淡然处之。 和你,和牧在一起我会很放松,我可以随便生气,开玩笑,任性而为,完全没有拘束,你们能真正理解我的个性,能拴住我这根乱窜的风筝线,任凭我在空中自由的飞翔,丝毫感觉不到压力,但在我消沉低落快要坠落的时候,你们又能无意识扯几下线,我又重新胆大妄为的在高空飞翔。 你和牧有太多的重叠性,这让我迷惑,也让我欣慰。你不在的岁月里,和牧刚开始的那一段,你的影子和牧有时是搅合在一起的,就像我十年前离开深圳回到法国时,你的身上我也看到了牧的影子。 我非常的错乱,也一度让我怀疑我自己的恋爱观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大学时期是一辈子最难忘的一段时光,牧陪着我,不求回报的陪着我。 因为有他,我的大学生活过得非常快乐,他给予了我热恋女孩所有美好的感受。因为鸣的关系,他顾及到我的名誉,我一直没有将他带到阳光下,他没有任何怨言。直到大学毕业前一夜,我们才在全班公布我们在一起的事情。 他默默的付出,细腻坚定的爱,让我觉得牧或许就是这辈子我要找的那个相濡以沫的另一半。 可我仍是认为,他骨子里另一半非常有个性的东西,让我有些不确定,加上家里的压力,我始终缺最后的一丝勇气义无反顾的跟他在一起。 其实现在想想,他骨子里另一半霸道的个性,也正是他吸引我的地方。从小到大,大部分人都顺着我,极少反对我的意见和做法,包括你。但牧不同,有些事情,他会认定他自己的想法,不会受我的牵制,反而会让我不知不觉中改变主意跟上他的思路。 我痛苦困惑时,他有时思路很奇特,一句话就可以将我从纠结痛苦中解脱出来,用一全新的视角审视之前的做法,我心里一下就释然了。 他是一把万能钥匙,能解开我所有的心结。 我信任他也爱他,我和他的身体心理都是一起成长的,我从女孩到女人,他从男孩变成有担当的男人。 或许也是如此,这份爱变得格外的刻骨和难舍难分。 毕业后,他遇到很多挫折。但我发现我更爱他,我愿意和他一起承受生活给予的风风雨雨。因为即便是逆境重重,他同样活得自我、乐观、上进。他的强大磁场吸引着我,也让我迷恋他。 为了他,我放弃了出国,读研。为了我,他放弃了公务员的职位,放弃了市领导女儿的婚配。我们以为只要我们相爱就可以击破一切困难,但没想到最困难的事情,是来自他父母的反对。 为了我,他和他父母抗争。我也下定决心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我们计划买房子结婚生孩子,造成事实,让双方父母都接受这个局面。 但最后孩子没了,而且还是他父母下的手。突变的事情,让双方家庭大打出手,我和牧被迫分开。 分开的时候,他说会等我回来,但我认为我们已经没有可能性了,加上妈妈的身体,我亏欠爸爸妈妈太多,我要陪着妈妈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我离开深圳,在法国的十年,我用尽所有的方法忘记他,断绝了国内的所有联系,但我的心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着他。 在法国的一年两年三年......我自私的享受着你给予我一切的爱,特别是在我们订婚后,我以为我真的快要将他忘记了,也以为他也已经把我忘了。 回国内做项目,我没有想太多,也没有想到会遇见他。只是认为,或许同学里面偶尔会提到牧的名字,如果知道他过得好,我心里会舒畅一点,毕竟我们爱过一场。 但没想到他会一直未婚,并且成了我的工作拍档。在见到他第一面的那一霎那,我所有隐藏在内心对他的爱,就已经开始复燃了。 可是我不想对不起丹,不想对不起你,所以我一直压抑着,一直拒绝着。 我和他相处越久,越能体会到,他对我的感情这十年从未熄灭过,如同我对他的感情一样,每一丝丝的爱都已经刻入骨髓了,这种感情唯有到入土那一刻才能停止。 这十年来,他满世界的找我,但总是阴差阳错,失去了见面的机会。牧痛苦时,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却这份记忆,不要忘了我,每年都在胸口处刻上一道刀印;在我们的纪念日,他都会刻一个印章,今年已经是第十四个了。 哥哥,我不想让他在胸口上每年再划多一条伤痕,我也不想等牧老后,守着一堆的印章过日子。想着这些画面,我就痛不欲生。 我知道你也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我无法忽视你的爱,也无法忽略牧十年等我的痛苦。回国一年多,我每天都生活在这种纠结之中,度日如年。 痛苦的时候,我甚至会萌生出,如果我手上有一把枪就立刻结束自己的极端念头。 我现在不能再拖了,拖着,我们三个人都痛苦,甚至一辈子都痛苦。我需要做出我的决定,这样才能让我们三个人找到彼此的幸福。 正如舅舅所说,你才三十多,正是男人最光辉的日子,你应该拥有你自己的幸福,一份完整的爱。你如果娶了我,而我心里一直有牧,对你是不公平的。 优秀如你,老天应该赐予你一份完整的感情,有一个全身心爱你的女人,你配拥有这么一个女人,但那个人不是我,我的爱始终是残缺的不完整的。 有句话说,爱得早,不如爱得刚刚好。我们俩始终无法在没有任何外在干扰的前提下相亲相爱,竟然老天让我做了你的妹妹,也许也是老天安排好的吧,这辈子我只能做你的妹妹。 哥哥,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可我真的害怕没有这个能力给到你这种感受。 哥哥,你也希望我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不是吗?如果是,那就放手让我去面对这十年的虐爱吧,给它一个结局,不管是喜剧还是悲剧,我都欣然接受,这辈子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牧的个性很孤傲,脾气也很倔,有朋友跟我说,如果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或者,牧就是现代版的金岳霖,守着我终生不娶,孤独到老。 虽然他现在和丹谈及婚嫁,但我认为牧的个性,在婚姻上是不会将就的人。他只是有苦衷而已。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给到牧幸福和快乐,但我想尝试一下。 我知道你会担心现在复杂难堪的局面,是的,我和牧现在困难重重,可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十年前那个牧,我们能否经得起重重考验? 我也知道,牧变化很大,舅舅,爸爸和陆毅都警告我,牧世故了圆滑了,城府变得深不可测,和当年的牧不可同日而语。或许我还不够成熟,看人还不够有眼力,我的内心告诉我自己,他对我的爱和十年前一样,甚至更深刻更热烈了。 如果他真的变了,不再是原来的牧了,我也让自己彻底死心,不再留念,不再想起。你放心,就算我再受伤,为了那些爱我的人,为了你,为了爸爸,我不会选择自残之类的极端方法,我一定会好好的为我的亲人活着,我会选择去一个美国大学进修,让自己重新开始。 但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我希望我和爸爸不要成为你的负担,你可以自由的选择你的生活方式。 这辈子可以做你的妹妹,是世界上做幸福的事情。哥哥,但愿下辈子,我可以做你的亲妹妹,这样我就可以更加任性享受你给予我的一切宠爱。我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伤害你了。 哥哥,我不知道,牧和你说过什么?丹和你说过什么?但请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不用为我担心。 我们都深知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不管我义无反顾的后果是什么,也不管我和牧的结果是什么,我会为我的选择承担一切的痛苦和悲伤。 也拜托你照顾好爸爸照顾好你自己,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当面和你说清楚。或痛苦或快乐,如果你愿意倾听,我都会像小时候那样倾吐而出。 哥哥,记得一定要比我幸福! 爱你的尘儿,永远的妹妹 第三十六 与君共舞(14) 一整夜都在反反复复的写信,几次写到心痛之时泪流满面,不得不弃笔,让自己心绪稍微平静时,重新拾笔。 眼泪掉在纸上,酝了一大片泪痕,字迹无法辨认,不得不重新再写。又怕自己表达得太过刺耳,伤了威本就已伤痕累累的心,一个措辞要斟酌好几次才敢下笔,表达太过模糊,又担心他不明了我的真实想法。 修修订订,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每一件都像是梦一样,不太真实,却亲身经历,丝丝疼痛,扣入心扉,无力撤除。 天已蒙蒙亮,可房内仍悄无声息,心不由得一阵焦虑,可又不知找寻,也已知会陆毅过来此处接我。 我轻轻的爬上床,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迎接我的又会是什么? 在床上闭了一会眼,心里翻江倒海睡不着,不知何时威才能回来,又下床写了一张纸条:“哥哥,我还想吃菜市场的海鲜汤,今天去买点吧。” 不久听到门口的声音,知是威回来。我转身爬上床,背对着门口处。威轻轻推开房门,走到我身边坐下。 悄无声息,他就这么坐着。我也清醒的假寐着,背对着他。 尔后他起身,拿起我的手,轻轻一吻,冷冷的唇印在手上让人心酸,他应该是在海边呆了一个晚上了。 不久,听到厨房“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的心里更是痛苦万分。再大的委屈,再大的痛苦,威仍是压抑在心头,为我付出他的一切。 当厨房的声音停止,车库的摩托车声响起时,我知道威已经去菜市场买海鲜了。 我起身到厨房,厨房下压着一张纸条“尘儿,早餐已经做好了,你要多吃点,累了就多睡会,我去菜市场一会就回来。” 想着等威回来时,我已离开此处。威的心情定是难受至极,我的心情一直沉甸甸的。 我含着泪吃完早餐,收拾好行李,陆毅早已到达别墅附近。我一步一步的走向陆毅时,他只是抱了一下我,没有说任何话,或许此刻一切的言语都已经不重要了。 坐着陆毅的车,离别墅区渐行渐远,眼泪也让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陆毅开着车,沉默良久才开口:“记得以前读过这么一句诗,竟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尘儿,人生就是一个赌局,我支持你博一博,赢了便是你美好人生的开始,输了,人生亦没有什么遗憾。” 我看着陆毅,陆毅回我一个坚定的笑容,让我不安的心顿时盈满了温暖和力量。 事已至此,唯有往前走,即便荆棘密布,也要咬紧牙根面对一切。 回到巴黎,心里一直纠结要不要和舅舅道别,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走之前见见舅舅。 如果舅舅能理解我,全面深入了解我的想法,或许还能帮我劝劝威,解开威的心结。威的个性虽稳重,却有着天蝎座的痴狂,我真担心,他看到信后会做出什么惊人的行为,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唯有希望舅舅能理解我的做法和想法。 陆毅也支持我见一见舅舅,舅舅待我比亲生女儿还亲,或许能打动他吧,毕竟这些年我所经历的一切舅舅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但事情并不顺利。 当舅舅一听说我要回深圳时,立刻勃然大怒:“尘儿,如果你这次要回深圳,以后你就不用认我这个舅舅了,我也当家里没有你这个人。” 我想解释,但舅舅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尘儿,你如果今天回了国,我明天就回深圳,将你父亲接回法国,从此我们和你一刀两断。威是死是活,也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那是他的命。” 我惊恐的看着平日视我如掌上明珠的舅舅说出这番话,如坠冰宫。这些话电视剧情里常有,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是多么的锥心痛苦。 而且是平时视如父亲对我疼爱有加的舅舅。 舅舅的眼神是严苛的,冷酷的,不容商量的。即便舅妈用力的扯拉他,舅舅仍是不管不顾的说出这番狠话。 之后,舅舅没再多说一句话就愤怒的离开了家,留下我一个人错愕地呆在原处。 原本当日走的决心,轰然倒塌!纠结之下,还是改签了航班。 当夜和陆毅游荡在巴黎街头,兜兜转转到最后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真要拿亲情来割舍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愿,况且是博一段不可知的爱情,牧的绝情是真是假,未可知,我却要因他而舍弃全部的亲情。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迷茫! 第三十七 与君共舞(15) 游荡到半夜,陆毅一改平日叨叨的俏皮和故作深沉,静静的陪在我身边,随我去哪他去哪。 我想他也想不到最后会是这种结局,也想不到舅舅的态度会如此决绝。我自己也始料不及,当初我还想先和舅舅说说我们的事情,看能否通过舅舅做通威和爸爸的思想工作,我认为舅舅是最懂我的最疼我的。 看来我是想错了,舅舅才是最维护这个家的人,最坚定的守护者。 陆毅看我六神无主,颓废迷茫,掏出了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而我只轻描淡写瞄了一眼陆毅,并不像以往那样去抢他的手机。 陆毅拿着手机,定在我面前:“尘儿,你真的不想看,我手机里面的东西吗?” 我苦笑一声:“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好消息,让我精神振奋?” 陆毅拍拍我:“尘儿,现在威躺在医院里,你要过去看他吗?“ 我颓废迷离的心一阵狂跳,几乎已经飙到嗓子眼了。我知道威看到我的信肯定会很难过,可我一天都没有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确认威的情况,我是害怕也是逃避。 但我没想到威会入院了。我紧张的手心出汗,颤抖的问:”威在哪家医院?危险吗?我该怎么办?“ 陆毅瘪瘪嘴笑笑,重新把手机放在我面前,我抓住他手上的手机,盯住短信,睁大了眼睛,生怕遗漏掉任何一个字。 是陆毅先发给威的短信:”威哥,尘儿在我这,你放心吧。尘儿她已经快扛不住了,你可得好好的不要出什么乱子。想当年我腿断了都还乐呵呵的活着,威哥,为了家人好好保重,没有过不去的坎。“ 威回的短信是:帮我照顾好尘儿,谢谢! 这个短信的回复是五秒内。由此可见,威一直是在盯着手机,不想漏过任何信息。 我重重的捶了一拳陆毅:”你干嘛说那种故意吓唬我的话,你知道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就生怕威有什么事情?“ 陆毅故意的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尘儿,你这些天不吃不喝的,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一拳都把我推到南极去了?” 我无力的扯住陆毅的衣袖,心情不由得心酸起来:“陆毅,谢谢你,有了威的这句话,我就等于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他目前不会有什么不理智的行为,让我的罪恶感也能减轻点。” 陆毅笑笑,拿着手机再次在我面前晃了晃了:“这才是你最大的定心丸!” 我上去夺,陆毅闪开,他的腿脚虽有小小的不便,身手却矫健得很,仗着他个子高,左右手换着手机,我窜来窜去累得气喘吁吁却抢始终够不着,折腾累了陆毅停了下来将手机给了我,凑近我耳边,低声道:“好好琢磨下信息。” 翻开短信,看到了这段时间陆毅和牧的信息往来内容。 信息是陆毅先发给牧的:牧哥,你还好吧? 牧两天没有回复他。 陆毅又发了条:法国这几天天气很好,但尘儿好像状况不佳,顶着天大的压力,你那边可得好好的,不要出什么乱子。 牧还是没有回复他。 直到第三条陆毅的信息:牧哥,尘儿和家里人都闹掰了,情绪不佳,她已经快扛不住了,这样下去她回国就剩下皮包骨了。 这次牧迅速的做了回应,而且回复的时间是国内时间凌晨四点。 牧回的短信和威惊人的一样:帮我照顾好尘儿,谢谢! 陆毅也迅速的回复了他:尘儿这段要回国了,帮我和威照顾好尘儿! 迟疑了半小时,牧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嗯”字。 刚开始以为牧和陆毅之间有多良好的互动,让我原本心如死灰的心变得些许的雀跃。 可牧短短的一个“嗯”却是何意? 想想心不禁又沉了下来。 陆毅一秒看透了我的心思:“尘儿,牧虽然短短几句话,你看不出姜一牧对你还是骨子里的关心呀?” 我低垂头,叹了口气:“看不出,不还是冷冰冰的嘛!” 陆毅笑笑:“你这双子座就这个德性,双重人格,有时追求完美,性格极端,有时又太善忘对朋友不计较不记仇,对自己爱的人却苛责得很,偏执得近乎悲观。你知道天蝎座的个性吗?他生气抓狂不可怕,沉默的蝎子才最可怕。所以你回国前他那些疯狂的举动并不可怕,现在他有回复说明他也不沉默,天蝎就是这个德性,爱记仇,对失去兴趣的人理性冷酷,对待自己爱的人却感情用事。” 我直直的看着陆毅。 陆毅得意的笑笑:“对我的博学佩服吧,告诉你吧,为了追求你,我把双子座a血型研究得透透的,也把我的对手天蝎座研究得透透的,知彼知己......” 陆毅停了一秒,苦笑道:“可惜我还是败了,但我要协助你成功......” "你怎么协助我成功?你也知道牧是天蝎座,非常记仇也非常腹黑,有着严重的人格分裂,能同时将残酷和深情演绎得动人心魄,你真的忍心让我回国,让他把我的玻璃心碎成几十瓣?" 陆毅上前一步抱住我:“尘儿不会的,我相信牧这次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争取你。你三十好几了,这次也自己也该全力以赴搏上一次,至于舅舅和威,我帮你照看着,有什么事情我也一定会全力以赴去解决。“ 我无力的靠在陆毅胸前,舅舅的责备,牧的无情,威的痛苦,想到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痛苦无限放大,美好感觉在无限缩小,想到牧的伤害我心尖都开始颤抖起来。 陆毅拍拍我的后背:”尘儿,你大胆做一回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顺应你心里的渴望。我知道牧是毒是瘾,你应该避开,可是这次你要勇敢的迎面而上。但同时你也要小心翼翼守护好自己的心,只要心还在,那谁也伤害不了你。明天回国,不要再犹豫了。“ ”可是舅舅那.....“ 陆毅揪揪我的头发:”好了,尘儿,我们别在街上荡悠了,你回去给你舅舅也写封信,就像你写给威那样,把你想说的话都说了,我明早给他送去,其他的我帮你扛着!” 我抓住他停留在我头发上的手:“陆毅,谢谢你,你我同年,可自从你经历那次事故后,我感觉 你突然长大成熟了,你的声音有种安定人心的感觉,让我在这么糟糕的人生里遇到了你,你就像暖阳一样照亮了我黑暗的人生。“ ”好了好了,别拍马屁,别贫嘴了,你赶紧回去给你舅舅写封信,好赶紧回国去照亮姜一牧的黑暗人生吧,他还活在1949年解放前呢“。 又是一个通宵,一个泪流满面的夜晚,才把给舅舅的信写完。一大早,陆毅就差人把信送到了舅舅家。 我忐忑不安,不知舅舅看完这封信后会是什么感受,我也将我的航班时间告诉了他,希望在飞机起飞那一刻我能看到舅舅的身影。 可是没有,即使我回眸了几百遍机场入口,依旧没有找到舅舅的影子,我知道他一时半会是不会原谅我的,希望他出现,是我太奢侈的想法。 在陆毅的再三催促下,我登上了回国的飞机,一想到牧一想到舅舅就会有种灭顶的慌乱感。但,当飞机飞上了三万英尺的距离,和白云、蓝天、阳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时,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心底那棵枯木抽枝发芽的声音。 甚至想到要看到牧,心里也涌现出莫名的期待,上次他的西湖悲壮一跳,不知他见了面又会演哪一出? 第一章:与君相拥 飞机降落在香港,一路上我的想法翻腾了千万次,想象着我见到父亲时该说什么?想象着见到牧,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但一切发生了已然发生,没发生的不可预知。 即使我很清楚的知道,爸爸之所以那样的对牧,是丹和牧父母的过激行为,让爸爸启动了对我的保护机制,让牧远离我。我知道我不应该怪爸爸,可是,心里却还是任性,总是无法心平气和的看待这一切。 终于回深圳了了,我长长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在一片混沌迷茫的局中,保持着一颗坚持的心。脚落地的那一刻,我已经将我爱的人都伤透了,十来天的离开居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如果不是在开机那一刻看到陆毅的"尘儿,勇敢往前走,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留言,我甚至觉得自己孤单一人作战。 我并没有告诉爸爸,我当晚会回到深圳。但看到满桌的菜,和不曾动过的筷子,才知道爸爸一直在等我。 毫无疑问,舅舅告诉了爸爸,我回来深圳的航班了。 在信中,我已经告诉舅舅,我的航班信息,我心里是渴望,舅舅能来机场送我,我以为我的信件能感动舅舅,他能理解我的决定。 可,直到飞机起飞,我不仅没有看到舅舅的人影,也没有接到他的只言片语,我彻底让他心寒了。 到晚上十点半,爸爸才和我一起吃晚饭。这是最冷清最安静的一次用餐,平时和爸爸在一起我是个话痨,嘴巴一直叨叨的说话,妈妈在世时,常教育我的就是,吃饭不要老说话,要像个淑女一样安静的用餐,这是基本的教养。但爸爸从来不以为然,在饭桌上也经常由着我,跟我说很多话。 特别是我在广州读书的那几年回深圳,只要在家吃饭,经常是一吃就几个小时。慢慢吃慢慢聊,有时还陪爸爸喝点小酒,爸爸只要喝一点酒,话就特别多,而且说的都是好话,夸奖之词,这已经变成了我们父女俩最交心的时刻,饭桌上大到国际政局,天文地理,小到家里的小花小草。 可自牧的事情后,彼此都有了心障,进入了冷战,回到家一直都没有开口叫爸爸。晚餐气氛也很压抑沉闷。 爸爸也没有问我在法国的事情,也不知舅舅和威是否有跟爸爸说起这些日子我在法发生的事情,知道这些对爸爸是残忍的。爸爸的脸色一如往昔的平静,波澜不惊。 我知道爸爸在用他认为好的方式在爱我,自我记事起,爸爸就没有反对我对我做任何事情,因为他一直相信我的判断和主张。我也知道我任性的方式不对,和爸爸冷战是我的不孝,但我心里那颗小女人的任性火苗却总是扑灭不了,更无法像过去那样如无其事在他面前撒娇任性。 十年前,爸爸第一次见到牧就很喜欢,而十年后爸爸第一次见到牧却是这番光景。我难以释怀! 睡到半夜,借着灯光,模糊感觉到人在房间。我知道是爸爸,所以我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我现在不知道该和爸爸说什么? 回深圳本对他就是一种伤害,是无形中的一种抗议。但心里还是有一半的内疚,毕竟我为了牧,伤害了爸爸,伤害了威,伤害了舅舅舅妈。 爸爸在我房间呆了很久,天快亮他才离开,走之前还轻轻的给我盖了张薄毯,把空调关了。 这个习惯,爸爸已经保持了几十年。 这些都是妈妈告诉我的。如果我在家,晚上睡觉前,爸爸都要去房间看下,夏天提前开好空调,冬天就会提前放好暖袋子。 我睡相不好,经常蹬被子,晚上睡这头,早上起来时经常在另外一边了。爸爸半夜要进来一次,凌晨要进来一次检查我有没有踢被子。冬天怕着凉,到了夏天有空调的时候,又担心空调开一个晚上,早上着凉,5点多就会把我的空调关了。 去香港看玄学老师,老师说我和父亲的生辰八字显示,我和爸爸上辈子是”融亲“,上辈子不是情人就是亲人。在我的身上他倾注了心血,却换来我这样的报答,想到这些心里涌出千万种说不出的难受,可倔强的心却不知如何和爸爸相处如初,特别是后面还要面对很多的冲突,更是不知如何坦然面对他了。 爸爸走后,我躺在薄薄的空调被里,整个房间都凉飕飕的。夏天的时候,牧就喜欢把空调开得大大的,房间冷飕飕,我就会往他怀里钻,这样他就可以紧紧的抱着我睡。 闭上眼睛想起那些回不去的过去,也想起牧前段在惠州疲惫不堪的脸,想起在病房牧和他父母的歇斯底里,我的情绪从来不像现在这般反复无常,一会对他咬牙切齿耿耿于怀,一会又劝服自己要平心静气的面对这一切,否则在法国做的一切割舍都毫无意义了。 我伸出手摸到手机,思忖了很久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输入短信:”牧,我已回到深圳,我们需要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 觉得不妥,过于示弱,删了,再写。 ”姜一牧,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我已回深,周一你到我办公室。“ 仍觉得不妥,过于苛责,删了,再写。 就这样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却在纠结和不经意中,触碰到了发送键,将其中一条发了出去。而发出去的那一条却是我胡说八道中不想传递的那条。 ”这些年兜兜转转,心里驻的那个人却一直是你,我已经破釜沉舟义无反顾的回深了,你呢,还要将我拱手想让吗?“ 信息已经点击发送出去,我一阵紧张,手忙脚乱想撤已经撤不回来了。几秒后却显示,他的号码不在服务区显示没有发送成功,我不禁松了口气,但一旦他开机或许就会看见了,但不在服务区是什么意思,出差了?还是屏蔽我了? 一阵忐忑,脑子像旋转木马,一直停不下来,躺在床上闷闷的想,自己为什么要发短信给他?陆毅不是已经告诉他,我要回来了吗? 可一切仿佛都是情不自禁,如果不那样做,我便会一直不安心,总觉得应该让他知道我的付出和决心。 不安心,还是拿起手机拨给annie。 annie还在睡梦中,声音带着惺忪睡意:”尘儿姐姐,有急事吗?我才刚睡下去不到两小时呢。“ 我看了看时间,才刚过5点,确实有点鲁莽有点早了,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还在倒时差,有点混乱,不过你怎么才睡两个小时呢?“ annie苦叹道:”这都要怪帅牧呀,这段时间他工作忙疯了,我们下面的人都跟着他,像个陀螺似的转,我都快疯了,尘儿姐姐你快救救我吧,我都熬了好几个晚上了,每天不超过4小时的睡眠。帅牧睡眠更少,还生着病了,昨天我们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没走呢,在准备会议材料,你作为老同学劝劝他吧。“ annie在公司里是被牧训练得是很严谨的人,只有私下非工作场合才会偶尔见到她小女人的状态,就像现在这般。她工作上是个能手,在感情上的敏感度却远不及davis。 我当然清楚,牧拼命工作是为了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考虑非工作之外的事情。这是他处理压力的方式,而威一般会选择远行,去大自然中将自己放空,不累及周边的人和同事。 不便和annie说太多,也不想打扰到她的休息。但至少我确定了,牧还在深圳并没有出差。 睡不着干脆起来,给爸爸熬了点粥。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新的一天,我的人生从今日开始便是新的开始,排除万难不惧艰险! 或许我之前的环境和人太单纯,所以不懂该如何处理这些纷扰纠缠的关系。可,以后不会了,我要学着在逆境和困苦中,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我很用心的装扮了下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精神点,阳光点,蜕变成蝶总归是需要经过疼痛和勇气的。 可是见到牧的那一刻,犀利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神,冷漠不带任何符号的表情,我的心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坠入冰窟。 一早上都在开会,入会议室之前同事们还热心的和我打着招呼,嘘寒问暖,有说有笑。可进入到会议室后,还没有暖场,牧就开始面无表情噼里啪啦的布置工作,这就是要长久出差的节奏了。 供应链中心印度分公司还出现了协调上的重大失误,所以整个上午的会议气氛显得非常紧张,那几个总监也是大气不敢出。海外市场是集团今年的重点市场,集团上上下下都盯着,丝毫不能松懈,没想到却在年中会议前期出现这样的重大问题,而且问题的出现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借着供应链的问题,其他几个中心总监也被牧一一点了工作上的问题。 牧的训斥,言辞犀利而愤怒。 即便会议结束了,各中心的负责人也没离场,被牧叫去了办公室。我一个上午和牧都没有交集,甚至他连正眼都没有瞧过我。我无力的挪到自己的办公室,恍然间能听到隔壁办公室的声音,虽不清晰,但能分辨出牧的语调,他还在训斥。果不其然,一会就看到几个部门长灰头土脸的出来,接着他办公室的门被轰的关上。 会议上他一眼也没看过我,明明在对面却冷漠得让人刺骨、绝望。他的冷漠,严苛和沉寂,让我觉得是在刻意。可偏偏那样的刻意,让我一早的雄心斗志消失殆尽。 与其如此的漠视,不如轰轰烈烈的吵一架。但我知道,吵架亦于事无补,一切都需要时间。 他批评几个中心之间,沟通不协调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我和他又何尝不是沟通出了问题,才导致俩人误会越来越深,到今日这种局面。 桌面上的文件堆积如山,看着也心烦意乱,无心处理公事,我靠在桌上,面色颓然,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昂起头,把快要涌出来的泪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我再也无法忍受自己憋在屋子里跟自己斗气。 我拨通了他房间的电话:”姜一牧,有些事,我们需要坐下来谈谈。“ 今早饱满的勇气,电话里我的语气却也是冷冰冰的,带点负气和任性,冷得我自己都难以相信。 我以为他会冷冰冰的回我:不必了。然后我就冲进他的办公室,厉声的问他:”姜一牧,你到底想怎样?“ 但话筒里他短暂的说了句:”好,中午,上岛咖啡。“ 第二章 与君相拥(2) 我以为中午是我们俩单独相约的午餐,但去到包房才发现,我们项目组的人员都在,搜刮了一肚子的话只能放在肚子里。 牧坐在同事中间,一半法语一半中文,和上午会议的凝重表情截然不同,脸色稍显淡然平静。 看见我推门进来,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让我过去坐下,眉宇间看不出喜怒哀乐。 但他这一动作无形中弥补了我们不是单独午餐带来的强烈失落,以为是他要缓和矛盾的信号。但用餐期间,他的话却让我不知云深何处,亦不知他意欲何为? 他以饮料代酒,浅笑道:“本来想和大家单独开一个专项项目组会议,时间不允许,我吃饭后就要赶完机场了,所以借此午餐时间和大家聚聚。一是表达我对项目组成员的谢意,这一年多你们辛苦了。二也是表示下歉意,接下来我要出差一段时间,你们的项目也快进入冲刺结尾阶段,希望大家全力以赴支持ine的工作,在项目预设的时间内完美的完成,当然能提前完成,你们也能早日回家团聚。” 官方语言还是他的内心想法?以前我一跟他提项目进程的事情,他就跟我急,现在他居然希望我们尽早完成项目,早日回法? 确实项目结束,我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深圳公司。他是真的想借以工作之名赶我走吗? 我有诸多疑问,但我想确认下,他只是想让项目早日结束,让我和法国同事早日回国?还是项目结束后,按照原计划让我单独继续跟进项目? 带着点任性和负气,我答:“谢谢牧总专门宴请我们项目组吃午餐,项目结束后,我也和他们一起撤出,后续您可以安排其他的国内同事继续跟进。” 牧深吸一口气,平静答道:“好的,谢谢你这一年多的辛苦付出,你很敬业也很专业,你带的团队执行力也非常强。项目结束后,你 和你的法国同事可以一起回法。项目执行情况的跟进,我已经安排战略企划中心的同事跟进。” 他正视着我的眼睛,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话客气而谦恭。 我压抑一上午的情绪,看着他这副虚假的表情,胸腔却腾地升起一团火,似乎要喷薄而出,强忍着不发,怔怔的盯着他平静如水的眼神。 想起高总说过的一句话,牧在工作中有一股年轻管理干部难得的果断与决绝,甚至连公司的老油条都惧怕他较真时的狠辣,除了牧的语言能力强,他狠辣果敢的个性,也是总裁为什么要把他调到海外事业体系做负责人的原因。 或者高总只说对了一半,牧不仅工作如此,在感情上也同样的狠辣。 我酸涩的心不想多言语,当着众多下属的面,只能礼节性的回应他。 牧说下午要出差,午餐时间并不长,聊的都是些官方语言。我心里一直赌得慌,知道他这次是长差,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davis提醒牧航班时间离席的时候,他欲站起来,我用力的踩住他的脚。我站了起来对着其他同事说:“你们先走吧,我和姜总还有点事。” 牧还想起身,我用尽全力发狠的踩着他。或许因为用力过猛,脸涨得发红发烫。davis看了我们一眼,转身对其他同事说:“那我们先走,姜总,我在公司大堂等你。” 牧放弃了起立,抿嘴浅笑向其他同事示意,同事陆续离开。 牧两手一摊,往沙发上一靠,闭目养神。 我移开踩在他脚背的脚,然后抬起再用力的跺了下去。牧吃痛,睁开眼睛,我倔强的瞪着他,我看到他的眼神,仿佛一池平静的湖水,无风无浪。 但他不躲闪,和我对视着。房内寂静,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缠绵的交替着。 如果此刻他只要拥我入怀,或对我们的野蛮行为加以反驳,或许我就会冰释前嫌,和他重归于好。 我突然发现曾经骄傲的内心已经不由自主的变得卑微,我潜意识的还是希望去体谅他,原谅他,我高傲的心只浮于赌气的表层,只要他稍微松松口,态度缓和些,我愿意去听他的解释。 但我没有看到他眼里对我的疼惜,而是更多的淡然。 “找我什么事,我很快要去机场了。”他的问话语气平静僵硬,表情亦木然。 时间紧促,我不想去计较他的疏离:“牧,我只想你告诉我,在惠州发生的一切,你都是故意气我的。” 牧垂目,唇角轻勾:“答案我已经在你回法前告诉你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我和你现在只是同事关系。” 我扯住他的衣角:“牧,你在骗我。我在法国都了解了,丹去法国找过威,你爸爸妈妈找过我爸爸,所以我爸爸说了一些让你怯步的话。我知道你是不想伤害我,所以故意骗我,让我离开你。” 牧抬头看着我:“是吗?这么多内幕这么多故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牧,你装什么傻卖什么疯,这些事情你比我都清楚。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过份,不遗余力的故意伤害我。” “骆雪尘,如果如你所说,我自己都觉得罪不可赦了。问题是,你是真的爱姜一牧吗?还是不甘心被男人甩?”牧盯着我,眉头舒展,看不出他的情绪,像是讨论天气一样的自然。 “你说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不是说我在你面前是透明的吗?难道我是什么心思你看不出来吗?”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要窒息,这男人就好像在用走一步看百步的招数,步步为营。 我一直认为这段感情,我是被动,他是主动的,可是没想到自己完全已经任由他牵制,心酸、悲痛,委屈瞬间齐涌而来。 牧依旧不动声色:“竟然你自己都分辨不出是真的爱上姜一牧,还是你的不甘心在做祟,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其实这个话题在我这已经没有意义了,它已经翻篇了。” “翻篇了对吗?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作多情,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还影响你集团副总裁的候选,不如我明天就回法算了,你也眼不见心不烦。”我自嘲道。 依旧沉默了一会,仿佛经历了一番挣扎,从他的嘴里挤出两个字:“休想”!他白白的牙齿清晰的咬出这两个字,语气稍有温度,语调稍有轻重。 “我来回自由,你还能绑住我的脚吗?”我最讨厌他一副不温不火的表情,我认为他说“休想”是被我激怒的一个信号。 但他迅速的平复,仿佛只是单纯的在布置工作:“要走可以,但必须等我出差回来,也必须把你手上的项目做完。” 两个“必须”说得轻巧,说得慢条斯理,一点都不像他以往的强硬,却透着一样的坚定和不容驳彻。 他起身走了几步,我大声的喊道:“姜一牧,这一切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如果你还是这么绝情,我会比你做得更绝情。” 他的脚步停在了门口,转身面向我却不看我,掏出钱夹,拿出一张卡,唇间轻描淡写吐出:“这就是解释。你要是觉得我真的占了你的便宜,这张卡算是对你的补偿。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怔怔的看着他,眼泪狂涌而出,这句话彻底让我心寒和绝望。十几年的感情,原来在他眼里也是可以用金钱交换的。 牧把卡放在桌上,转身离去,再次停在了门口,头也不回,一句话抛了过来:“如果你觉得不够,你还可以加码,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疼痛的心还来不及把卡甩给他,他已经迈出门,绝然的离去。 任凭眼泪顺着脸庞滑了下来,所有的勇气都已经消失殆尽了,回深我就是自取其辱。 一下午在办公室昏昏沉沉的度过,重创的心需要不断的深呼吸才能正常的运作。 临近下班,更是心烦意乱,完全没有心思工作。第一次准点下了班,站在公司门口却不知去哪? 回家面对爸爸?想到牧的绝情无义,爸爸的老谋深算,家也已经变成我想逃避的地方。 傻傻的站在路边,我不由得自嘲,到目前为止,不管我愿不愿意,我也只是别人人生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在我为数不多的可以自己做主的日子,回头看都是不堪的,或许只要沾上了牧,人生就是上天嘲弄的一场悲剧。 突然被一声刺耳的喇叭愣住,抬头时却看见婷的车已经停在路边。 “hi,小雪,你这表情和神态,很像失恋的女人呀,上车吧,我帮你找个发泄的地方。”婷下车拉开车门,把我推上了车。 “婷,我好累,你带我去你家睡一觉就行了。”我的声音低不可闻。 “根据我失恋的经验,睡觉只会越来越烦,失恋最好的发泄方法,第一吃东西,第二狂购物,你二者选一,我做司机......”不等我的回答,她已经动力十足的发动了车子。 没有胃口,婷直接把我拉到了西武百货。西武卖的都是世界顶级品牌,衣服包包动不动就成千上万,一直被乔宠坏的婷,自用惯这些牌子,一进到商店,眼睛就放光,买衣服首饰像买白菜似的。 对于她这种乱花钱发泄的方法,教育批评了几次无果,我也懒得理她了。 今日亦如此,一进到lv店,一伸手就拿了几个包,开始还纠结要浅色还是深色,嘟哝了几句,不到五秒的犹豫,干脆就深浅都要了。 买单时,婷左右找钱包,翻遍也没有找到,估计是落在车上了。 我想起中午牧给的那张卡,恼羞万分刺心难忍,从包里拿出卡,“啪”的一声按在收银台:“用这张卡吧,不用还。” 婷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伸出手摸我的额头:“小雪,你被牧气得这么大方呀,好几万呢,不用我还,你送给我做嫁妆吗?” 我苦笑:“不用还,今晚你想刷多少就刷多少?” “小雪失恋而已,没有必要跟钱过不去,况且牧肯定是故意不理你,你不用这么为我这么倾家荡产,两肋插刀的。”婷笑眯眯的看着我挤眉弄眼。 “放心吧,我不会傻到为你这个损友大肆挥霍,这个是姜一牧的卡,今天中午给我的,说是我的青春损失费,所以你今天可以把卡刷爆。”话出来虽发狠,但一想到他的举动心就如剜肉的痛。 “这个牧想干嘛?演得又是哪一出?”婷嘟嘟哝哝道。尔后又豪气的跟服务员说:“刷吧,不用他的钱,他也会给别的女人用,这张卡就算是他给我们的道歉费,我也白当了他那么多年的烟雾弹,他也应该给我点青春损失费。” 买完包,婷又兴冲冲的逛了几家,她都一律挑了一件给我一件给她。每买一件,她就要累算一下,花了多少钱,还够不够花,还一边嘟囔:“我要看看你的青春损失费在牧的眼里值多少钱?” 到最后实在拎不动了才罢手。拎着一大堆东西,婷问商场保安:“柜员机在哪”? 我问她想干嘛,她不答我,直奔柜员机。 等我气喘吁吁赶上她时,她已经在掰手指:“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然后大呼小叫的唤我:“哇,小雪,过千万呀,你可真值钱。当年老乔都没有给我那么多。” 旁边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们。 “毓婷,你吃药吃傻了吧,是不是小数点也忽略掉了。”婷和我一样是个对数字和钱不敏感的人,大学时候就经常闹笑话,把标价后面的两个零也一并念进去。 婷又重新数了一次,“呵呵”傻笑两声:“数错了,不过我们刚才买的东西花的钱,加上剩下的钱,也是好几百万了。” 我脑海一遍一遍的浮现中午的那一幕,给出那么大一个数目,看来牧真的已经下决心要了结我们之间这段感情了。 顿觉疼痛。我把卡拿出塞到婷手里,同时拿出我的一张卡也一并塞进婷的手里:“把刚才花的钱给他补上,你还给他,我拿着这张卡感觉自己身上都沾染着一种洗不掉的铜臭味,让人恶心。” 婷不愿意收,推搡几次,婷只好放入包里:“我先帮你们拿着,等你们合好了,我再给回你们,或者我给你们存着办婚礼。” 牧的无情和婷的天真愚忠,让我快要神经衰弱了。不想多语,心灼痛,嘴巴也气泡,晚饭完全没胃口,扒了几口就回家了。 婷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小区,工作上的事情一大堆,实在没精力陪她疯,让她送我去科技园。 在车上我闭目休息,醒来时,她却把我送到了中医院。我不想进去,她硬拽着我,两人拉拉扯扯在走廊上,婷个子比我高也比我有力气,反抗半天也挣脱不了。 一医生走了过来,见到婷:“婷你可终于来了,迟到了哦。” 婷嘻哈的弯腰,甜甜的叫到:“黄院长,不好意思,去接了个朋友。” 那医生伸手指着一间诊室说:“进来吧,我帮你看看。” 那医生慈眉善目,问婷最近哪里不舒服,婷说:“黄院长,我要结婚了,想早点生孩子,你帮我看看要不要调理下身体?” 医生哈哈笑了起来:“你可终于要结婚啦,我帮你好好看看,赶紧怀孩子去。” 医生帮婷把着脉,才三五下的功夫就结束了,笑着说:“你身体好得很,壮得像头牛似的,不用调理,直接就可以怀孕生子了。” 婷调皮的鞠躬道谢。然后迅速的拉上我的手,笑眯眯的跟医生说:“院长,帮我朋友也看看那吧,我们俩差不多大,大学同学。他也快要结婚生子了。”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用看了。我还没那么快生孩子呢。” 婷加大力度把我拉到凳子边,按我坐下:“小雪,你就看看吧,黄院长一个星期才出一次诊,每次只看20人,那些人凌晨三四点来排院长的号呢,你都已经来了,就看一下吧。” 院长笑笑的搭上我的脉,反复的问了我些问题,沉思半刻说:“你的体质比较虚,得好好调理下,现在夏天,你虚火旺也不受补,我给你开几副中药。” 我还没说话,婷就抢着回答:“开吧开吧。” 院长低头写方子问我:“好,先开几副调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婷答道:“骆雪尘。” 院长顿了一下,抬头看我:“骆雪尘?名字好熟,前几天那个谁还......” 婷打断他的话问:“院长,她能补燕窝吗?” 院长笑笑说:“如果能买到好的燕窝当然好,燕窝性平,滋阴润肺补而不燥,她这种情况最好能吃些。” 婷带着我缴费拿药,现在的中医院也方便了很多,只要把药方给到药房,他们会把药熬制好并按计量一包一包封好,在家只需要加热就可以直接喝了。 折腾完后,婷把我送办公室,她就直奔香港“老行家”去买即食燕窝了,还囔囔要把牧给的卡到香港去刷爆。 不想被牧的事情搞得人不人鬼不鬼,项目的事情也进入冲刺阶段,让自己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白天能被繁忙的工作淹没,但到了晚上睡眠很不好,一个小时醒一次。 每一个小时都有梦,有的记得有的迷迷糊糊。梦中,我和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男人在一起,他有三个孩子,2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他的孩子很不喜欢我,经常捉弄我,拉着我的长头发,扯来扯去。 梦中孩子的模样很清晰,面目很俊俏,眼睛细长有神,但梦中的男人样子很模糊,大部分是侧影和背影。 尽管他的孩子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很喜欢梦中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我试着去接受他的孩子们,梦到最尾,那个男人的样子才渐渐清晰起来,原来他就是牧。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做梦了,这还是头一次,而且非常的清晰。 心理学上,这是投射。白天想着什么,晚上就会梦见什么。 可牧,自出差就再也没有只言片语了。我俩像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第三章 与君相拥(3) 网友问我:如果牧真的放弃了,尘儿你将如何打算? 看到这个问题时,我心里突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此段的心境,和回法前心如死灰相比,我好像更坚强了。即使牧狠命的甩给我一张卡,虽然气愤,但我仍相信心里那点点对牧的感应,他仍然是在意我的。 只是因为当下的困局,他需要时间来解决。在我了解丹和牧父母找过父亲后,我相信牧是迫不得已的决定,那些狠话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他不会放弃我的,他只是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而已。 所以,我从未想过牧会真的放弃我?抑或,根本就是不敢去想。 目前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做只逃避现实的鸵鸟。没有想没有念,只有拼命的工作,咬牙切齿的痛折磨着疲惫不堪的心...... 爸爸仍循着他的生物钟,早钟晚各一个电话给我,叮嘱喝药,下午五点准时打电话来,问我晚上是否回家? 可有了牧那天和爸爸的对话,我这一夜这一页怎么就翻不过去呢?各种别扭。 和爸爸的关系前所未有的僵持,准确说,是我僵着,我有心结,不想多说话,但爸爸也不点破,该说他的,他还是仍旧。 以前都说爸爸是我的老情人,和牧僵着,和爸爸也僵着,自己内心就会觉得特别的孤独,像一座山压在心底。在过去的日子里,只要有爸爸在,心里就会特别温暖,再大的委屈只要想着爸爸,也都淡然了。 记得小时候晚上补习,要走一小段没有路灯的小道,心里害怕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直暗念爸爸,念着就心安不害怕。 如今的状态,自己就犹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孤苦无依。 半夜醒来,梦见高考,作文题目是《我的父亲》,我无从下笔,一直在构思怎么写。老师告诉我,只剩下十分钟就要交卷了,而我一个字还没写,急得一身大汗,梦这时候醒了.... 如此千奇百怪的梦境,我知道是我想得多,梦里自然就显现了...... 有句话说:爱上某人不是因为他给了你需要的东西,而是因为他给了你从未有过的感觉。牧给过的感觉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仍是他人所无可替代的。 所以再苦再难,我都要坚持! 一个韶关的朋友来了,她是我高四的闺蜜。她在罗湖东门附近办事,我下班后,坐地铁去了东门与她汇合。 进入到地铁里面,才知道深圳的地铁线已经全面开通,而这一切我全然不知,回深后坐地铁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深圳地铁开通的时间是2004年12月28日,是牧告诉我的。 那天他自己专门抽空坐了首发。我笑他,一个大老爷们,傻不拉几的坐地铁,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估计深圳也就一个吧。他说如果我在深圳,按照我爱热闹的个性,一定会拉着他坐首发的。 只要是28这个数,他就非常敏感,包括红树西岸的奠基仪式也是2002年12月28日,弥弥之中,牧觉得那些都是关于我的信息,是可以链接我们的情感。 我新申请的qq号码是,1977230287,1977是牧的出生年份,30是我的生日,28是我们的纪念日,剩下的2和7,牧说是代表儿和妻,说明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很吉利。 当初说得多美好,现在就有多唏嘘。 深圳对于我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它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悄然声息,翻天覆地。 东门也不是以前的东门了。 一路上问人,才找到朋友碰面的地方。大部分的时间我是倾听我朋友说事情,她女儿已经读初二了,她目前正为是否要生二胎还是事业继续拼搏一把而彷徨。 我婚未结子未生,她的阶段和我的阶段完全不同。 她说起鸣,感慨一下我们当初的金童玉女怎么就劳燕分飞了?她大学读了一年就去新西兰了,信息已经滞后。韶关中学还在流传我们的佳话时,而我的人生早已更改。 吃了晚饭,送走了她。我一个人在东门闲逛着。觉得我与世界格格不入,体会着那种人多时候最寂寞的感觉。 其实我知道,这段时间,我自己把自己孤立了。 两手空空回到家已经是9点半,爸爸还是一如既往的等着我吃晚饭,我说吃过了,爸爸乘了碗汤给我,叫我喝了补补身体。 回到房间已经极度疲惫。11点半就睡了,之后隔一小时就醒,或者是梦醒,或是燥热,心烦醒了。msn一直亮着,牧那头也亮着,谁也没有说话。 凌晨四点,我把msn上的署名改为:待我疲倦之時,你....勇往直前也惘然! 隔空给他数倒计时,看他是否有反应? 快天亮时,我迷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牧留了一句话:“尘儿,早点睡觉,嘴巴又该起泡了。” 自父亲和牧谈过之后,牧第一次在msn上留言给我,我哭了,任凭眼泪尽情的淌。牧终究还是心疼我的。 其实我已经起泡好几天了,泡泡在舌尖上,嘴唇上和牙墙肉上,吞口水都刺心的痛,非常难受。 每天我的msn晚上都挂在线上,虽然不说话,但相隔一两小时,我都会更下署名,如果牧在关注着我的话,他一定知道我晚上基本是没有睡觉的。 而按照我口腔溃疡的惯例,只要熬了两个晚上是超过两点的,嘴巴铁定就会起泡泡的。 他留的这段话,也暴露了他的心迹,他漠然的背后还是时刻在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人很累,但有了牧这段话,我的心里似乎有了阳光照进来,快要死的心慢慢活过来。 早上婷来接我上班,说我恍恍惚惚的,开车容易出事。婷一路兴奋的讲她上周和她的交警叔叔拍婚纱照的事情。到了科技园时,婷用她的ipad给我看了她的照片,很漂亮。 有城堡的古典,有海边的浪漫,婷看上去非常的幸福,一对璧人让人羡慕不已。 婷看我目不转睛的盯着ipad,故意激我:“如果丹和牧结婚,他们的结婚照一定也很漂亮,牧是衣架子,穿礼服得帅晕整条深南大道的女人。” 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心里不由得翻江倒海。 一年前我能淡定自若的面对丹和牧手挽手,也可以大度的祝福他们,但现在一想到这些画面,心就会丝丝的发疼。 上到办公室,annie买了很多茶点上来,自上次牧吩咐以后,annie都会不定时的准备一些茶点在我办公室。 annie小心翼翼的走进我房间,问我是不是没有睡好?看上去好像很疲惫。然后感慨做高管的不易,说,上周牧一直在打点滴上班,还没完没了的会议和工作。做下属的看着都心疼,特别不想给他安排行程,不想安排他去出差,但又没有办法。 annie临出门,还补了一句,ine,你带发箍真好看。我无意识的摸了一下我的头:“我今天没有带呀。” annie笑笑说:“我在姜总办公室看到的。” 我起身去牧办公室,看到我和牧的合照,是我和牧在宁波的合照。牧照得很正经,而我是笑得最灿烂的一张,旁边有两张其他法国同事的照片,我和牧的放在中间,我知道是牧的欲盖弥彰。 还好没有其他太多亲昵的动作。我问annie:“照片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annie笑笑说:“你回法后姜总就换了,有半个月多了。” 回到办公室,发呆了半小时,自己压抑得快窒息了。 破茧成蝶总要个出口,貌似哪里都是出口,却处处堵上了...... 我打电话给婷,叫她把她们拍婚纱的影楼电话给我,我打了过去。 预约好拍婚纱的时间,大概在牧回国的时间。 给牧的msn留言:我已经预约好了拍婚纱的时间,我会在那里等你,来或者不来你自己决定。 如果牧真的不来,我就彻底把他埋了,然后狠狠跺上几脚。告别关于他的一切了。 第四章 与君相拥 在发出信息的那一刻,心里充满了期待,总觉得依据牧以前对我的宠爱,只要我招手了,他就会乐呵呵的粘上来。但早上发出去了,到下午临近下班,他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虽然他是欧洲时间,有时差,但按照他这段时间的敏感度,他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我和天涯的迷们在网上等着他的回复。 有的尘牧迷已经按奈不住,要我多发几次或者干脆电话打过去直接告诉他好了。 为确保万一,我在他的msn、qq、公司邮箱及他个人的手机邮箱都已经留言,这么多的讯息,如果他都看不到说明我和他之间就真的没有缘分了。 也有的尘牧迷说:说不定牧看到信息后,故意不回复你,这会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就像上次的宁波空降一样。 如果按照牧的个性以及他以前对我的死缠烂打,这种行为不是做不出来。但这次过去要谈几个大项目,集团的几个核心领导都去了,海外业务不仅是我们集团,只要是中国的企业在欧洲都不容易谈单。这次任务重时间也长,他翘班回国,不现实,毕竟担子在身,不由己。 况且牧这次是从未有过对我的绝情和狠辣,这在以往我们相爱的日子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出国前,行为没有丝毫的妥协,也没有透露任何想缓和的迹象。 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我无法像以前那么自信,仗着他的爱无法无天。 尘牧迷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建议我断了一切退路,才能给牧信心和力量。 我已经断了一切后路,牧不是不知道,如今我还主动邀请他拍婚纱照,这些信号还不够支撑他的勇气吗? 尘牧迷乐静说,她开车的时候听广播,话题是:此时此刻,你最想跟谁交换一个小时?静说,她会毫不犹豫的想和牧交换一个小时,代表牧告诉我:宝贝我爱你,一直,永远! 看得我泪涟涟的,如果真的可以交换一个小时,我也想和牧交换,看看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心是不是已经变成石头一样坚硬,也好让自己死了这份心。 但一切只是假设,我还得面对现在的僵局。反正已经豁出去了,牧接不接招我也无从知道了,如果他不来,我就自己拍写真集算了。 牧安静那头,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病恹恹的经常走神,晚上干脆约了教练打网球。出出汗发泄下情绪。 才打了二十分钟,就喘得厉害,不停的咳。教练赶紧暂停,得知我生病,坚决不陪我了。他说,越是咳嗽的人,就要减少运动,否则咳得更厉害。而且我球场上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太伤元气了。 只得作罢,请教练吃了晚饭。十点多回到家,静坐电脑旁,等牧的消息。阳光、凌霄花和乐静在网络那端陪着我。 牧那头的msn没在线,他还是工作时间。 到了十一点,牧还是没有反应。尘牧迷劝我早点睡,不要胡思乱想,养足了精神,才有精力和牧周旋。也许牧一时半会真的不知如何回答你是好,看到留言,他一定是开心的。将你的qq挂通宵,闷头睡大觉,让他那边心痛一下,惩罚他一下。 我自己也觉得是,我今晚不吭声就一直挂着,看他怎么说。前几日婷陪我去医院,婷的大喇叭应该早就应该将我身体不妙的事情告诉了牧,如果他还爱我,他一定是担心和心疼的。 可问题是他真的还依旧爱着我吗? 7月22日,守了一晚,他没有只言片语。 尘牧迷都在担心,牧收不到我的话,生了误会,错过了这些信息。 lch安慰我说: 1、高科技也有差错的时候,像今天下午,老师改变上课地点,给每个家长发短信,唯独她没有收到短信。 2、牧想给你完满幸福的生活,同时又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所以他在准备。 3、你折磨他时间太长,所以他暂时让你也尝尝煎熬的滋味。 为了不发生这种“墨菲定律”和乌龙事件,我把msn的签名该为:婚纱预定中......挂一个晚上,他总应该看到吧。 迷们怂恿我打电话给牧,可牧是工作时间,不一定方便。就算方便,如果他冷在电话那头,或者干脆就告诉我,他不会去照婚纱照,那我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我伤痕累累的心也受不了他的这种直接和重创。 他不吱声,代表还有希望。或许如lch所说,他说不定需要时间做一些准备。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静待,然后阿q似的自我安慰。 记得大学时期,那年暑假鸣来我们学校实习,每天纠结在这种日子,我提出要和牧分手。牧很痛苦,我也受不了和牧的分开,主动向他和好,叫他到实习单位接我。牧说不来,来了,他又掉进我的情网出不去,他很快就会完蛋,他对我没有自制力。 后来我留言给他,我在天河体育中心等他,来不来由他。 他没有收到我的短信,以为我在实习单位。 我还以为他不爱我了,不肯来接我,大哭了一场,一个人冒着雨走回学校,结果他是真的没收到。牧笑我,眼泪白流了,还傻傻的冒雨走回来,像个委屈的小媳妇,自己伤自己。 改了签名后,尘牧迷又开始担心,主语太模糊,牧是不是又误会了信息,误认为是我和威的婚纱照。如果他真的这么认为,他就是头猪,彻头彻尾的猪。 7月23日,天杀的牧,还没有回复。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想到牧一转身会这么狠的...... 一个人去了会展中心看婚庆展,穿梭在中国喜庆的婚服和西方洁白的婚纱,心里百感交集。我也想过,如果牧很快就回复了我,并且要我马上和他结婚,我应该怎么做,登记程序有哪些?虽然没去了解过,但听一些同事说,跨国婚姻比跨国裁员简单多了...... 从婚庆展再到市少年宫,帮一个朋友接她练钢琴的女儿。小女孩眉清目秀,嘴巴甜丝丝,回来的路上一直和我聊她身边那些有趣的人有趣的事。不由得让我想起我的小尘牧,如果她还在,我和牧的人生又是一番风景了吧。 7月24日,牧那头仍没有动静。 心里憋得难受,打电话给davis,他随牧一起出差。 davis电话那头好像比较轻松,我笑问他:“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吗?听你的语气好像心情不错。” davis笑了两声:“nie,我是姜总的雨晴表。如果我心情不错,表示牧的情绪也不会太差。你不知道你回法的那段时间,我们总经办的同事都绷成一根炫,你就知道姜总脾气有多爆和反复无常了。不过这几天,姜总行程很紧,谈判任务很重,还得陪集团领导,累得够呛。这两天他情绪好像有回升,前段时间,我根本不敢和他聊工作之外的事情,他根本不接话。这两天他心情好像还可以,会接话了,偶尔开点玩笑。这应该和你有关吧。而且我去他房间,看见他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呢,这游戏不是你最喜欢玩的吗......” 通完电话后,我感觉阳光一点一点渗进到我的心里。牧的情绪好转,应该与我发的婚纱照的预约有关吧,我判断他应该是收到我的信息了。 尘牧迷们认为,或许牧应该已经看到了我的帖子或者qq号,我也不能判断他是否已经知道。 说到qq号,牧是个擅玩qq的人,也是玩得很早的人,他的q号是非常靠前的。 他的电脑是我们班第一部电脑,我的邮箱我的qq都是他帮我弄的。逛电脑城也是我们原来常约会的地方,为了引发我的兴趣,他会将一个枯燥无味的电脑的东东讲得妙趣横生,还经常说,逛电脑城是假,想看看你和你呆在一起是真。 逛累了,他就会背着我在电脑城了荡来荡去。我难以想象他对it的痴迷,在电脑城他可以呆上一天。或许也因为如此,他现在的跨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1977230287这个号码是前段大家强烈要求我入群,在贴上,我表示当晚我会入群,所以入群前的当晚我就申请了这个q号。 看到自动生成分配给我的qq号码,居然是这个数,当时心理好复杂,生活中太多戏剧了,这个q号就是,77,30,28,这些都是我和牧的敏感数字。 申请号的后几天,和牧一次聊天,我无意中谈起我申请了一个新qq号,并且把号码说给牧听了,牧说了儿妻这句话,但感动我的是后半句话。 牧说,其实你不用申请新qq,你的qq我一直在用着,你登陆就可以了,我还帮你入了校园群。你的网易邮箱也一直在用。 当时我在南京出差的时候,牧在msn上说,尘儿,用回你原来的手机号码吧,你原来的手机号码我一直在用。就像你没离开过一样。而这十年,牧的手机号码也一直没变,是我们一起当年在华强北办理的,牧说,怕你找不到我,所以原来我们在一起的注册的邮箱和手机号码等这些相关可联系到的信息,我都一直保留着,密码都是我们的纪念日。 我平时生活中用的都是牧一直给我留着的这个大号,说来好笑,牧居然也把我的qq农场搞活了,种了大片的红玫瑰,真难以想象,一个大男人玩qq农场是什么心理状态? 1977这个号没有加现实生活中的人,大部分是天涯的朋友,牧应该不知道的。因为当时牧告诉我,我原有qq有保留时,我就说,哦,那我就用回原来的qq号,这个新号就就不用了,权当纪念吧。 我没有加他,除非他用别的号码加我。 但牧毕竟不是别人,他对我的信息是很敏感和超级灵敏,是个电脑高手,也具有很强的推断力,所以也很难以判断,牧对我目前的状态,包括帖子,他哪天说不定他就已经知道了。 现在说这样,心里是甜蜜的又是心酸的,这种男人爱你的时候把你捧上天,现在呢,我这么卑微的邀约他,这么重大的决定居然不回应,哎.........十年前和十年后始终是不一样。 和davis的通话,我判断牧他已经收到信息了。我把我的msn改成了愤怒的小鸟”,说明我已出离愤怒! 7月25日白天,牧还是没有回复,我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我不自觉的开始往最坏的方向想。 如果在我去法的那段日子,丹和牧已经有了决定性的进展,那我应该怎么办?如果他们有了决定性的进展,比如拿了结婚证,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去拿结婚证了,况且那日病房,牧已经答应他父母他会娶丹的,他对我说话也没有留任何余地。 他的天蝎个性,这种速拿结婚证的事情他是干得出来的。 正因为他和丹已经拿了结婚证,所以对我照婚纱照的邀约,丝毫不心动,也不宵出招。这也就能解释,他给那么一大笔钱,他心里有愧,给了钱,他会舒坦一点,一次性买断我这些年感情的付出。 想到这些我更是坐卧不定。 我只能在网上寻求精神上的支持,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 我只能念魔咒似的,用lch的话激励自己。 坚定自己,牧会给惊喜的,不要着急。如果他看到消息不急于回复,让他好好想想。他在想如何更好地来爱尘儿,如何更好地给你幸福。 他必须要给尘儿一个完满的答复,而不是草草地。你俩是拆不散的。 关于回复没有好与不好之说。 两人彼此相爱,如果注定要彼此受点煎熬或是折磨的话,那也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我相信牧。一转身和一回复对这个男人来说,都是千钧重。他要保证给尘儿幸福。 尘儿,回不回复固然重要,但他是你的,走到天边他也是你的。“ 有迷建议说,直接出逼婚牌,等他一回来就结婚,如果他娶了别的女人,你就终生不嫁,把牧的心里防线轰下来。 我也想过,是否再发多点信息,再多给他信心,让他更多体会到我的决心。 lch建议我不要心急,她说: 尘儿说,牧,咱们结婚吧,牧急切回应到,好的,太好了,我盼这一天都多少年了。。。。。 如果牧反应这么急切的话,他就不是牧了。 这是多大一个承诺呀,尘儿。尤其是在他准备成全你的幸福,即将转身的时候,你提出来这样的一个请求。 他必须好好想想,想好每一步,方能对得起这沉甸甸的承诺。 一句“我愿意”,不是随便说出口的。让他想。让他想。不要着急。他一旦回复,估计就不是只拍婚纱照的问题了,应该是一揽子工程,全部解决掉。 他知道你铁了心跟他,他看到你的坚定的话。你说他怎么能不答应呢? 耐心一些。 我的耐心终于在下午4点多的时候,看到了他的msn新签名:时光倾斜,开出带刺的玫瑰。 我读不懂他的话,带刺的玫瑰,那是要怎样?牧的文字功底比我好,他写出这句话,一定是代表了他某种心境或者是某个决定。 我隔几分钟就查看邮件和留言,生怕错过他的任何讯息。 在度时如年的一个小时后,终于看到了他给我的留言:晚上上线,谈点工作。 切,谈工作,都什么时候了,哪有心思谈工作,什么人腹黑成这样?我这边急得像喝了烈酒似的翻江倒海,他倒好,平静如水。 还什么带刺的玫瑰,看等他回来刺得他上蹿下跳的,或者干脆我就背着炸药包去红树西岸,炸他个稀巴烂。 网上聊工作,这几天命都会被他折磨得只剩下几口气了,太气人了,晚上非得给他上刑不可? 第五章 与君相拥 从下午五点多就开始酝酿晚上怎么和牧谈?如果他是以谈工作为名,切入到婚纱照的话题,我是否还要进一步表明我的决心,甚至涉及到他回来就去拿结婚证的话题,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主动,他会是什么反应?还是真的如迷们所说,他心里还是暗喜的,他只不过是在为更美好的未来做筹划,也折磨下我的心? 晚上迷们为我出谋划策,让我穿个吊带背心诱惑诱惑他,等他流鼻血了,我就撤,算是对他这段时间的冷落小小惩罚下。 国内已经过十二点了,牧那边仍然没动静,我心里七上八下,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洗白白,洗个美艳版本的,露个小香肩,呆会再和他谈判,看他耍什么花招,看他能扛到什么时候? 洗完白白,穿着吊带睡裙出来,想试试秋水他们的招数,扮楚楚可怜的模样,泪涟涟的看着他,看他怎么招架? 后来想想还是不妥,万一他真的是要谈工作,或者身边还有其他的同事,那岂不是太失礼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如何在公司做项目? 犹豫再三还是化了妆,里面穿了见粉色小背心,外面套了一件七分袖轻薄的小西装。 打开电脑,登陆msn,牧那边的头像还黑着。我又从衣橱里换了几件衣服,最后换了件玫红蕾丝无袖裙,外面套了件纯白的针织衫,心里有点紧张,有点激动,有点忐忑。 回到电脑前,牧的msn还没亮,我点开视频,等着他,心里还是担心万一有别的同事在旁边,又回去重新换上了那件黑色小西装。 换好衣服回到电脑旁,牧居然已经打开了视频,用一种意味不名的眼神正看着我,我心一阵狂跳,不知道我刚才那些反反复复又脱又换衣服的动作他是否已经看到? 自己感觉脸都红了,好彩隔着网络,不一定他能看到,但从他嘴角抿出来的那点坏笑,好像一切都尽收眼底了。 我没好气的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你房间没别人吧?” 他直盯着视频中的我,没答我,视频镜头照了一圈他的房间,已此表明没有别人。 我看他不回答,又追问:“既然担心我嘴巴气泡,为什么这么晚才视频?你不知道我不能熬夜吗?” 他又看了我半天,嘴巴努努道:“洗了白白再详聊。”没声响了,他在旁边若无其事稀里哗啦的脱衣服,做了几个舒展动作,然后华丽丽的去洗白白了。 被他的动作一弄,半天我没回过神来。尘牧迷花了大半天给我支招,什么吊带裙、墨镜,黑丝袜,没一样派上用场,就被他这一招给整蒙了。 我一看牧这德行,立马用纸条将视频端口封了,不让他见我,让他自恋去。 牧洗白白时间不是一般的长,这个洁癖狂,没有二十分钟是出不来的。趁他洗白白的时间,我也筹划下呆会怎么对付他? 牧洗完白白,慢悠悠的光着膀子就出来了。在视频口显摆了两下才坐下来,问,怎么看不到你? 我说视频坏了。 牧说:“你的视频被什么挡了?故意的吧?” 我说:“不是谈工作吗?有三更半夜ceo光着膀子和女下属谈话的吗?” 牧捋捋湿漉漉的头发,拍拍胸口说:“这叫坦诚相见不是吗?” 我差点没吐血,命令他:“你不穿衣服,我就不会让你见,咱们就直接语音就好了。” 没想到这无赖居然说:“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把外面的外套脱了,当然你把里面的蕾丝裙子脱了,我也不介意。” 难怪他刚才直定定的看着视频,连里面穿了是蕾丝的,他居然都记住了。 我气鼓鼓的道:“笑话,我有什么不敢,就怕你要流鼻血而亡。” 牧激我:“那你倒是脱给我看看呀,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我怒喝一声:“流氓!”啪的一声将电脑合上,电源一拔,电脑电池卸下。 我气得大口喘气时,脑子慢慢清晰起来,今晚就是奔着来解决问题来的,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他给激怒了呢? 如果他沉默不语那才最可怕,如今他邪性十足,那应该就是他平时和我的相处模式,说明他已经回归了,不是吗?只有这样我们才有重新牵手的可能。 我暗暗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现在是我一气之下关掉的电脑,难道我还主动合好,重新打开电脑。犹豫不决是否要重启电脑时,他打了电话过来:“尘儿,打开电脑视频,我要布置工作了。” 我赌气道:“电话里不是一样可以布置吗?干嘛要看视频?” 牧加重语气:“有文件要给你看,一定要视频。” 好吧,既然他给了我台阶下,我就顺着他的意,打开了电脑。想想刚才的事情就来气,我干脆把外面的小西装脱了,只穿了条蕾丝无袖裙。 打开视频,牧却已经穿上了白色的v型t恤,手里拿着文件。他看了看我,一改刚才的痞气,一本正经的说:“那咱们开始谈工作吧,你拿出纸笔来。” 他在视频口亮出了几份文件,让我仔细看了下文件中涉及到的公司名称。 牧问:“这几家公司你应该很熟吧,据说之前和你们法国的公司合作过项目,你对他们的背景也应该很熟,你帮我写份营销策划,从你了解的信息和从法国人消费心理的角度仔细分析下,如果这几家公司我们拿下,其他欧洲国家对我们就不是难事了。” 这几家公司我都参与了项目,对他们的背景了然于心,也对他们的高管团队做事风格很清楚。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帮他,我心有不甘,况且写营销策划案和我做的项目完全是两码事,根本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我有一千个理由拒绝他。 现在他有求于我,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扳回一局。突然想到下午在天涯里那些尘牧迷出的点子,说是把视频端口往下移动,露个美腿,诱惑诱惑他,看他怎么用定海神针? 我站了起来,说:“我需要考虑一下。”说完离开座位,离视频口远一些,以便让他看到我的全身。 去厅里倒了杯水,又折回房间,顺着视频口的位置走了过来, 这样他铁定能看到我全身。 裙子是超短裙,而且是宽边吊带无袖的裙子,要是按照他平时的口味,他不允许我外面穿,他自己却是极爱看的。一看到我穿类似的裙子就手嘴不老实,双双齐上了。 今晚我倒要看看他姜一牧有多大的定力? 第六章 与君相拥 我端着水,故做冷静的坐了下来,拿出纸笔等待他布置工作任务。 牧快速的扫了我两眼,干咳了两声,正儿八经的谈工作.谈了十分钟,他停顿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欲言又止,我敲了敲屏幕:“姜总,继续呀,我还得睡觉呢。” 牧瞥了我一眼,又继续后面的话题和工作。又隔了二十分钟,牧干脆停了下来,看了半天,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知他要干嘛? 他凑前看了看屏幕,拿起身边的一根烟点燃:“尘儿,你还是把刚才那件黑色小西装穿上吧。” 我明知故问:“为什么?天气这么热,又没有别人,穿那么正式干什么?” 牧扭过头,吐了一圈烟:“谈工作呢,还是严肃点比较高效。” “好吧,那咱们就严肃点。牧,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认真而快速的说。我相信我的语调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决和果断。 他突然大力的咳嗽起来,不知是不是被烟呛了,还是被我的话惊到了。 我等着他的回答,咳嗽停止后,他却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和表情:“普通同学而已,需要你这么费心吗?” 他的口吻不像是生气,反而像小孩子的赌气语调,但我还是被他噎住了。我沮丧的低下头,盯住自己的手指。 牧那头也不吭声。 想想我都已经这么明显表达了我的想法,他还这样的装疯卖傻,不知他是故意刺激我,还是我落花有意,他已经流水无情了。 话已经挑开,窗户纸已经捅破,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我回法前的绝情。事情已经至此,我干嘛还要说一半,干脆就全部挑明算了。 我抬起头,屏幕那头的他正定定的盯着我。我对上他的眼,他却身子往后仰,躲避我的眼神。 我开门见山的问他:“牧,我发给你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什么信息?” “就是八月份我要去拍婚纱照。” “好像瞄到了,你要和谁去拍婚纱照?” “我...和...你...,姜一牧和骆雪尘。”我慢而有力的说。 牧的身子从椅子的后端移到前端:“我不一定能在你说的那个时间点回来,可能会延期。” 他的语气没有温度,也听不出来欢欣,但他的回答让我生出一种强烈的希望和喜悦。 我压抑住内心那丝丝的快乐:“没关系,你如果迟点回来,我跟影楼打个招呼就好了。” 他掐断手里的烟:“到时再说吧。” 我的快乐开始掩饰不住。记得以前和牧有矛盾或闹不开心的时候,牧曾经直白的跟我说过:“尘儿,如果你惹我生气了,你只要像只小猫一样摇摇尾巴,或者嗲几句撒撒娇,给我一个台阶下,我就不会生气了。” 今晚他的神情和语气特别像,他平时虽然沉稳,但有时也会像小孩那样赌赌气,需要哄哄。 我穷追不舍,再次确认:“就是说,你答应和我去拍婚纱照,只是时间不确定是吗?” 牧重新拿起手里的文件:“你还要不要睡觉了,赶紧拿笔记下这段时间你要完成的工作,否则什么都别谈。” 我控制不住的笑了:“完成了你布置的任务,你就可以早点回国,去照婚纱照了吗?” 牧敲了敲屏幕:“赶紧的,记下我所说的工作重点,一个礼拜内必须给到我方案。” 看到他的表情,听着他说话,虽然没有明确承诺什么,但仿佛整个世界已经变得美好、安定起来,有他现在的坦然和淡定,不再担心,不再害怕,或许就如尘牧迷所说的那样,他已经在布局我们的事情了。 心情变得阳光起来。 我欣然接受他指派的任务。不久后,他的手机响了,他当着我的面接听了电话,好像是集团副总裁胡总的电话。 电话放下后,牧说:“我还要出去趟,这几天你把手头的项目暂缓一下,把我交代的事情先忙完。” 我满心愉悦的说:“好,你记得要早点回来。” 他盯着屏幕里的我,嘴角好像微微挑了起来,似乎短暂的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却是淡淡的:“好了,今天就这样吧。” 我跟他说再见,却没有关掉视频。牧又再次敲敲我的屏幕:“关掉屏幕呀,这么晚还不睡觉?” 我舍不得关掉,轻轻的答道:“你先关掉吧。” 牧在视频里把我全身看了一遍:“晚上睡觉开空调,记得穿长袖睡衣,别弄感冒了,到时完成不了我布置的紧急任务。” 我的心里甜丝丝:“知道了。” 牧对着屏幕说:“关了,你赶紧碎觉。”他直接“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 动作虽然粗鲁,却丝毫不影响我心花怒放的心情。 他之前说话太狠,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旋,我现在只要温柔点对他,给他一个台阶下,或许我们俩就海阔天空了。现在只是隔着屏幕,但我可以觉察到他对我的异样的情愫,他的眼睛舍不得离开屏幕,但又碍于我们之前的吵架,所以他故作深沉。 如果我们俩面对面了,只要我稍微对他犯犯嗲,他应该很快就会缴械投降了。 他回国的日子,应该就是我们重归于好的日子。 想到这些,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以至于第二天上班时,人像打了鸡血似的,进入高度亢奋状态。恨不能三天的工作量一天之内就完成,好让牧早日回国。 没想到有那么一日,我也成了牧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地步,我们俩好像已经调了个。 一连几日都是废寝忘食的工作,我的心情格外好,在现实工作中,能和同事们谈笑风声了,在网络中,也和尘牧迷开心的互动着,仿佛我和牧的一切已经进入春暖花开的境地。 有时工作到三、四点,早上七点就醒了,一个晚上只睡几个小时,但一点也不觉得累,天天精神抖擞的。天天数着牧的归期。 一连几日都是废寝忘食的工作,我的心情格外好,在现实工作中,能和同事们谈笑风声了,在网络中,也和尘牧迷开心的互动着,仿佛我和牧的一切已经进入春暖花开的境地。 有时工作到三、四点,早上七点就醒了,一个晚上只睡几个小时,但一点也不觉得累,天天精神抖擞的。天天数着牧的归期。 第七章 与君相拥 疯了似的加班,项目推进的速度也超出预期,但一开项目会就争吵,主要是研发和做市场的人概念不同,研发人员完全没有竞争对手的商务意识,仍保持着研发人员的闭门造车。 做市场的希望研发的同事也能适当的参与一些商务活动,这些观点达不成一致,连着几场的项目会议都是吵得脑仁疼,可作为项目负责人又不得不协调。 我的工作状态就像车进入高速公路一样疾驰,有时一忙就到了凌晨。工作一旦越过黄金睡觉时间的界限,就无法入睡。想想第二天会议的陈词和决定,心里就翻滚,越发睡不着。 工作一运转起来,爱情亲情跟工作无关的东西都可以抛在一边,基本可以把自己定义成工作狂。 我不知道这种状态好不好,进入了一段的低迷突然进入了高亢阶段。 眼睛有些生涩,滴了珍视明改善不了多少。自回国,牧念叨嘱咐我最多的,除了小心嘴巴起泡,就是小心用眼过度了。 牧这些天没有电话,我仍怀着初恋的心情,想着他的归期会傻傻的笑。之前所有美好的记忆一点点浮现于眼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似乎被我屏蔽了。 牧只有一句留言:小心嘴巴起泡,小心用眼过度。即便只有那么一句,我心里仍是暖暖的。他这么说,一定很清楚我在国内日夜颠倒的工作状况,我的一举一动他仍是在意的。 一条留言,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早上起来看几眼,晚上临睡前看几遍,暗示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晚上参加闺蜜思思的十年结婚纪念日,在波托菲诺。挑了件小礼服,粉红色,五一时和牧在宁波买的,第一次穿。在镜子前比划了好几次,想象着牧如果在身边,一定又会邪眼色心的看着我,然后嘴巴嘚嘚的说一堆让人忍俊不禁的话。 我自拍了几张相片发给他,问他,晚上朋友思思十周年结婚纪念,我穿这件衣服小礼服可好? 牧只回答了我两个字:还行。 牧的评价语当中,还行是属于比较高的级别了,除了两人腻歪时的他夸张的赞美,很多时候对外界的评价,他基本是“就那样吧”,“过得去”,只有他认可的东西,他才会说“还行”。 去到晚会现场,我的心被深深的震撼了,比susan的那场婚礼更触动我。 虽然只邀请了六桌的亲朋好友,但其中的很多人都见证着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不易,坚守和幸福。 思思是深圳本地人,家庭条件非常优越,父母都是企业家。思思的先生是外地人,来自农村,姐妹兄弟很多,好不容易鲤鱼跳农门来到深圳,工作却一直不顺。遇到思思后,下定决心为了她要好好拼搏一番,但遭到她父母的强烈反对。 两人假意分手,私下却各自努力的维系着。思思先生上进努力,很快就有了一官半职,没想到思思却诊断有肿瘤,还好老天保佑是良性。经过这一变故,思思父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时隔不久她父母公司却受到官场牵连陷入了困境,直至到破产境地。 经过思思先生的力挽狂澜,公司才慢慢回升。直至今日,她妈妈在他们的十年结婚纪念日上说到这件事情,仍泪光闪闪,对她的女婿称赞有加。现在公司在她先生的经营下,营业额和规模已经扩了几百倍,由典型的广东家族企业升级到上市公司。 现在他们有着一儿一女,龙凤胎,儿子英俊,公主漂亮,刚满十岁,羡煞旁人。十年纪念日也设计得很感人,把十年中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制成视频,看到视频才知道,琳诊断有肿瘤,居然是怀着宝宝的时候,其中的焦虑和痛苦他人真的无心体会。 当思思的先生拥吻着她,并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豪言壮语的说:“希望亲朋好友们见证我们的第一个十年,以后也见证着我们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十年。” 我的眼泪从看视频的那一刻起一直没停过,比思思哭得还汹涌。我和牧的这十年是空白的,彼此没有存在对方的空间里,但却一直活在对方的时间里。往后的十年又是怎样的光景,纪念我们的第一个十年结婚纪念日吗?还是把彼此放在心里最隐藏的角落里? 而这十年,是威一路陪着我,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才知道自己亏欠了他那么多,却狠心的转身而去。 我在这苦苦等着牧的转身,而威却一人独受着伤痛。 自离开法国后,就一直没有威的讯息,不是不想知道,是害怕知道,甚至害怕和他说话,担心自己的心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会更加纠结和犹豫。 晚上准备主动和威打个电话,却捂着电话迟迟不敢行动。 牧挂在线上,写了一句话,不咸不淡:“不要喝那么多酒。” 纠结在两种情绪中,也没能敢和牧说话,我担心我的情绪受思思晚会的影响,不知会蹦出怎样的惊天言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翻开杂志,却看到一篇爱情故事。 只看了不过百字,却不敢再往下看。 我曾有还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看爱情故事,不管它是美好的还是悲惨的。因为我很容易陷进去,去找我的影子,牧的影子,威的影子。也不敢听悲伤的音乐,它容易让我想起太多的往事。像韩剧《蓝色生死恋》和《冬日恋歌》我看了一遍,就没有勇气看第二遍了。特别是冬日,他们重逢后,女主角几次试图拿掉男主角的眼镜,自己去看他的样貌,特别心酸。如果是我的话,再次遇到牧,我想我也有这种感觉,想靠近又不敢太靠近,很多行为会情不自禁,也很想象十年后牧的样子。 现在重遇牧,我也曾问过他,如果十年后的我,拖儿带女身材严重变形,牧会爱我如初吗?牧说就如同问我和他妈妈同时掉进河里会救谁一样的无聊问题,在牧的字典里,没有如果只有现实,他从来不会做假设,因为人生本就没有假设。 就像假设当初小尘牧还在,那现在也快十岁了,出落得也像思思的女儿那么标致,一切的结局都不同了。今天看到思思女儿,让我的情绪前所未有的感慨。思思女儿是第一次见我,但是却非常亲近我,整场晚会都挨着我坐,还说了很多小秘密给我听,我回到家第一个接到她的电话,问我是否安全到家?周末是否会去他们家玩? 还小大人似的认真叮嘱我,不要加班不要熬夜,要注意休息。我心底最柔暖的那块地方被小女孩深深的触动。不知牧参加这样的聚会是怎样的感受,眯着眼抽烟还是寂寞的高歌? 我又失眠了,思绪翻滚,我游离在十年前和十年后,空白的却又是清晰的。 我的msn挂在线上,威的挂着,牧的也挂着。我瞪着天花板,直到3点多。威发起了视频,第一次没有接,不知点开后要说些什么?几分钟后,威又重新连接,犹豫了很久我颤抖的手点开接受,映入眼帘是威消瘦了不少的脸庞,依旧清爽的笑。 威似乎好像忘记了海边别墅的一切,很自然的问起爸爸的身体,我的身体,问我这么晚是不是思思的纪念日喝多了?我才猛然想起,思思和哥哥关系从小关系就不错,我今天在她的聚会上哭得这么触景生情不受控,思思应该打越洋电话给他了,所以他才知道我这么晚还没有睡觉。 威身后的摆设很熟悉,却不是他在法的办公室和家里,偶尔看到几个日文,我刚想开口问他。 威却开门见山的告诉我:他在日本散心。我的心一阵痛,日本已经成了他疗伤的地方,我在法的十年除了陪我去那一趟,他已经基本没有去日本了。此次前去,也是去疗伤的吧。 坐在电脑前,我局促不安,他问一句,我答一句,直到他说到,他这几天见到牧了,我的心一阵狂跳。 我怯怯的问他:“他说些什么?” 威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我不相信,我每天都在刀尖上过日子般折磨,而他们却只是谈工作上的事情。他们的业务没有交集,如果不是刻意联系,诺大的法国不是说遇上就能遇上的。 2018,尘儿回来了 这段时间心里总觉得不安,始终还是惦记着网易上的文章,惦记着网易上、天涯上那些惦记我的尘牧迷。 这两年我几乎不敢上网易,不敢看评论,一是因为没有续写下去,也没有兑现开写的诺言,心里一直是愧疚尘牧迷的。二是因为可怕的网络暴力和疯狂的粉丝行为,让我不得不三思后行。牧提醒我,凡事有轻重,安心带好宝贝们是目前大事。过了一两年的纠结,内心也是蛮挣扎的,牧虽劝我不必自责,回归现实生活。但我食言在先,还是应该深深的给尘牧迷们道个歉,谢谢你们一路的支持与理解。 昨天上网易看了尘牧迷的留言才知道,文章显示完结,我也表示下了一跳。经了解,才知道,系统有些紊乱,调试之后就可以了,亲们可以放心,还在连载中。 红树林写了一些,或许因为状态的原因,总觉得写得不够好,修修改改,想放上来,又不想放,一拖便是几个月过去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后续写的东西应该写真实点还是艺术点,我也非常的纠结,如果了解事情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关于谁的故事,这也让我下不了决心。自开书,就发生了很多类似的事情,越到后面,或许就越是更大的麻烦,这不好,拖拖拉拉的,可确实有些恐惧,写出来后,会发生什么? 时隔那么多年,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尘牧迷在,但只要你们在等待,我就有责任把文更完,从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可贵的坚持,我不能辜负了这一份份厚爱。我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更文会有多少的谩骂和攻击,但只要选择继续更文了,就抛开顾虑努力向前吧。因为你们深深的感动了我。 不管是我微博、qq空间还是网易评论我有时偶尔更新,都能得到迷们的秒回复,私底下也收到有一些《红树林之恋》老友的问候和祝福。这让我很感慨,这是一种怎样深情的厚爱,2010到2018,八年的相陪相伴,如果不更,我都觉得太辜负迷们的等待了。 这段时间后台先写着《十年》,年后慢慢放吧,先写着王子。 知道尘牧迷们都很关心我这几年的生活,更文之前先总结一下我的2016年--2017年,展望下我的2018年,o(n_n)o~ 这两年尘儿的日子过得挺丰富多变的,没有我渴望中的平淡,所以我希望我2018年能过得平平淡淡的,不波不折,安稳顺心即可。 这两年尘牧大事记,不记不知道,记了下一跳,o(n_n)o~ 1、尘牧迷找上门,让我经历了从未有过的网络生活给现实生活带来的困扰,非常头疼,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红树林》写下去的勇气,牧为了让我安心,也禁止我再续写下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思考再三还是会继续写吧,我欠爱我的尘牧迷们一个结尾,但希望尘牧迷们就当故事看好了,不要影响我正常的生活。 2、家庭矛盾风波不断,弄得鸡飞狗跳的,还好一切有牧。 3、轩同学成了学霸,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现在都已经不是侄子的关系了,简直就成了我的大儿子,处处想着他。 4、威大婚,多年的担忧终于排解,家中大喜。(*^__^*) 嘻嘻…… 5、牧事业那叫一个旺呀,他不断的升升升,我不断的生生生(*^__^*) 嘻嘻…… 6、再次升级做爸妈,打破了姜家三代不生女的魔咒,牧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女儿控。 7、牧休了一个长假,陪我去国外进修了父母课程。《父母效能训练》、《正面管教》、《非暴力沟通》等一系列国际认证课程,对儿童心理学也研究得更透彻,我现在可以很从容的带好这四个娃,虽然有时也气得上蹿下跳。 这两年阅读了很多的儿童书籍,参加了很多的儿童讲座,也和潇汐学校的老师们,家长们做了很多的分享,包括一些妈妈群。 我的2018年,想法有很多,先数一数哈 1、给爸爸多写信 2、带好宝贝们,准备潇汐幼小衔接 3、和轩好好加油,稳定全年级排名前20 4、好好爱牧,多“查岗”多关心多打电话多陪吃陪喝陪睡 5、多回几次韶关陪爸爸妈妈 6、好好爱自己,美容运动读书讲课一样都不能少 7、网易更文更文更文更文 .......(*^__^*) 嘻嘻…… 愿爱我的和我爱的人,2018年,顺心顺意,万事如意! 2018将幸福进行到底 近几日开始温习《十年,红树林之恋》,为年后更文做准备,有些记忆开始断片了。 看牧写的番外,还是忍不住叹服某人的“心机”;看大学时期的日记,那些小纠结大情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青春年华,春心萌动的岁月;看重逢后的点点滴滴,还是会忍不住泪奔;看当年牧父母的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是会咬牙切齿。真心感谢自己,当年那么碎碎念的把这些敲打出来,也感谢粉丝们,一路的支持与陪伴,更要谢谢我亲爱的牧同学,你的坚持和勇敢才使我拥有了今天这一切。 感恩,惜福! 不过确实也看到了当初自己写文时的情绪不稳定和文字功底的薄弱,时而流水账,时而蜗牛精雕式,时而简装,时而豪装,比较随性而写。文字和断句也错了不少,希望后续有时间也慢慢修订下。 一切已然是过去时,但读到这些文字时,内心还是翻江倒海的,我失眠了,连续两个晚上,早上近5点才入睡。失眠是痛苦的,但也是幸福的,因为终于又见到了牧的爬床运动。 我们现在用的还是双人连枕,赛偌的,睡姿还是和以前一样。上半夜,面对面,脸贴脸,把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我的小腿缠住他的小腿,脚尖顶住他的脚面,像藤一样攀附着他。下半夜,我整个人被牧抱在怀里,脖子枕在牧的臂弯。他的左手拉着我的左手,十指交叉,右手握着我的右手,牧的胸膛贴着我的脊背,腿弯贴着我的腿弯,心口的地方,紧紧贴着我的肩膀。 这些睡姿,从在一起,一直就没有变过。牧常开玩笑说,其实我们只需要一米的床就够了,其他都是浪费。现在娃多了,早上一个个过来“请安”,都要上床赖一会床,两米床都已嫌不够大。 失眠的这两个晚上,牧仍如从前一样爬床。想起以前也写过这样的细节,十几年了,牧仍是那个牧。我稍微动一下,他就会喊一句宝贝。虽然很想控制自己尽量不要动,以免影响他的睡眠,但实在很难受,还是会动来动去,动一下他叫一句宝贝,后来干脆我就连续多动了几下,他的嘴巴也跟得上我的节奏,宝贝宝贝的叫着,笑死我了。到了两点多的时候,牧从左边爬到右边,重新抱着我,继续睡。四点多的时候,他又从右边爬到左边,重复之前的动作,继续睡。 看到牧如此,好感慨,好幸福。如果我睡得不好,牧的睡眠更是不好,他一直属于浅睡或眼动状态。用小米手环测试他的睡眠,深睡眠时间很少,所以宝宝们都没有跟我们睡。牧也不想宝贝们跟我们睡,因为他要霸占我的睡觉时间。 爸爸和儿女们这么争宠的,估计也就只有牧了。 有尘牧迷们问我,童话故事的结尾,一般都是王子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但往往油盐酱醋的生活才是考验爱情的关键。这么多年,和牧一起生活,是不是很多问题暴露出来了,两个人是不是开始有矛盾有冲突了? 当然,会有问题,会有矛盾,婚姻是需要用心经营的,我和牧也如此。我们都很用心的经营着这来之不易的婚姻生活。 婚姻心理学告诉男人们和女人们:两性关系也就是亲密关系大于亲子关系。但很多女人忘记了,一旦做妈妈,都全身心在孩子身上,而男人全身心在事业上。这样的误读会成为婚姻的绊脚石,久而久之,亲密关系就变味了。因为我们的伴侣才是我们一辈子相随的人,子女长大后会有自己的人生,父母只能陪他们走一段路。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牧没有出差,我们每周都会有自己的二人世界。犹如今晚,214情人节,我和牧还是会找个环境好的地方,度过我们的情人节,虽然8点不到,孩子们已经催促,爸爸妈咪快点回家啦,我们想你们了?? 婚姻,一定要有仪式感,才能不断注入更多爱的能量。 情人节,七夕节,纪念日等这样日子都应该有仪式,甩开日常生活的锅碗瓢盆,在独处的那几个小时里,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 有一段时间,我在朋友的心理咨询室参与了咨询。很多妈妈在孩子出生后,就一直围着孩子转,觉得没有时间陪老公过二人世界,要不就是碍着婆婆的面子,不好意思和老公单独出去。亲爱的,我只想告诉你,给孩子最好的安全感,就是妈妈爱着爸爸,爸爸爱着妈妈。 和老公老婆多创造一些特殊时光,不因几个娃,不因时间,不因收入,限制了亲密关系高质量的相处。 这些年,我和牧也有过不开心的时候,鲜有几次。大部分是因为轩的事情。但牧做得很好,一般都会主动破冰,牧说,谁承认错误就是掌握了亲密关系的主动权,而我也学会了体谅,体谅作为男人的种种不易。婚姻哪里有那么多的对错,无非是对事情不同的看法而已。宽容大度点,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别人。 对男人适当撒娇,就是一剂良药。 我看过周迅的《撒娇女人最好命》,虽是娱乐化的东西,但在现实生活中,女人确实需要撒点娇,毕竟女人是水做的,以柔克刚,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要把自己弄成女汉子,即使是女汉子,老公在的时候,还是要适当示弱。在咨询过程中,大部分婚姻出状况的,不是过于强势,就是过于失去自我。即便撒娇,也是假撒娇,骨子里面还是钢铁做的。 牧就经常说:其实我有脾气的时候,尘儿你摇摇屁股尾巴,嗲几句,撒点娇,给我两个台阶,我就没事了。我想牧的想法也是代表了一部分男士的想法吧。 幸福在一个一个的小行动中,在一个一个小改变中,只要我们内在有原则的善良,我们就可以踩着幸福的步伐,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其实今天很想给大家分享很多关于亲密关系的内容,以及和牧相处的细节。但我家牧,没有抱着我睡,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了,嗲了好几声了,嘻嘻,我也该睡了。 现在已经进入大年三十了,祝亲们新年快乐,2018年我们将幸福进行到底! 后续关于婚姻,亲子的部分会转到王子里面写哈,亲们可以到《王子》去看。年后,等娃们开学了,红树林开始更文。 祝亲们新春快乐,吉祥如意! 第八章 与君相拥 我和威安静视频两头,丝毫看不出威的情绪,对我仍是暖暖的笑意。 我不想回避问题,想确认下他看信后的想法:“哥,你看过我的信了吧,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拖累你,我希望你幸福。” 威笑笑,视频中的他坚定的看着我:“尘儿,你不幸福,我怎么能幸福,继续爱你,我才能幸福。你现在晕乎乎的状态,我更要陪着你,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十年前,我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十年后,我会用尽我全部的力量去保护你,不会让你再次受伤。牧是牧,我是我,我能给到你牧不能给到的幸福,所以我是不会放手的,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 我不语,心里苦涩。 威轻笑道:“如果你不愿意结婚,我们就像西蒙和萨特一样。”(西蒙是法国二十世纪法国最有影响力的女性之一,著有《第二性》称为“女性圣经”,和萨特共度了51个春秋,但一直没有履行法律上的结婚手续。 ) 心被刺痛,眼角依稀有湿润的东西滚落,几天几夜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如今视频里面又怎能轻易说服威,断了他的念头。 况且这些念头已经长进了威的骨头里,随着他的生命一起经历着。要他放弃我,谈何容易? 我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有意无意的伤害他。他现在能平心静气的和我摊开在台面上讲这个话题,威已经鼓足了勇气。我心里感激他,即便是坚持,他也是温柔的坚持,没有给我压力。换成是牧,如果他一往情深时,我选择放弃,牧估计会扒了我的皮吃了我的肉,闹得满城风雨。 自从跟威坦白我的心思后,在威和牧之间,我不纠结了,选定了牧,可是牧却止步了。 如今和牧的不冷不淡,我内心充满了痛苦和委屈。想到此,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威视频那头声音低哑却温暖“尘儿别哭,我最怕你哭了,我会陪着你走过这段最难熬的时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我恍恍惚惚的笑了出来,我现在有多痛,威的心里就有多痛。当他以为他拥有了我,拥有了全世界时,我却不顾一切抛弃了他,念及如此,我倍感内疚。 ”哥,我这么伤你,这么耽误了你的大好年华,你不恨我吗?我情愿你骂我,埋怨我,或许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威落寞之态一闪而过,语气却轻巧:”尘儿,感情的事情,有什么好埋怨你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想让你明白,只有亲人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无条件对你好的人,不会伤害你,无论你在外面经历多少风雨,我永远都是你的港湾。“ ”我知道,不管我做得多离谱,亲人们都会包容我,不会伤害我,即使舅舅发脾气,我知道他也是为了我好,我自己都觉得你们太放纵我了,被你们保护得太好了。才有机会,让牧把我伤成那样。“ “我已经警告过牧了,他身边的人,已经让你伤痕累累。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继续发生,如果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他姜一牧非死即残。 你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他现在根本不具备这个能力保护你。“ ”牧目前不具备这个能力保护我?“ “尘儿,难道不是吗?丹和他的父母随时都可以重创你。这个问题你回避不了,他保护不了你。你目前就是赶紧结束手上的项目,八月份回法国,了结深圳的事情。” 我摇头:“回法国?我不要糊里糊涂的回法国,是死是活,我也弄个明白。” 威说:“丹能千里迢迢来法国找我是抱着玉石俱焚心态的。她的心态,已经不是正常的心态,人也不是正常的人。你太善,招架不住的。” 我苦笑:我,你,牧,我们三个是正常人吗? 威也摇头苦笑:“我们四个都不是正常人,都不不愿将就,但凡有一个愿意将就,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所以,你更要谨慎小心。” “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脾气?我对你和爸爸的愧疚,都快压得我喘不过气了,我情愿爸爸也像舅舅一样骂我一顿,可是每天他都好喝好吃的伺候着我,我心里好难受。” “丫头你又犯傻了,你要我怎么发脾气,把你轰走吗?还是自己又赌气消失几年。我做不到了,也无法像年轻时那样任性,你和爸爸对我太重要,我不能让你们有任何的闪失。爸爸把你看得比我这个亲儿子还宝贝,怎么舍得骂你。你不要多想,早点结束手头工作,我会来深圳接你回法国。” “哥,谢谢你,今天和我说那么多。至少你不会逃避谈这些问题,会说细节了。我很感动!我得到答案的那天,我自然会回去,但不是现在,哥哥你放心,我说过,即使伤痕累累,我也不会做傻事,也会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 “尘儿,你太不清楚人性恶的那一面。你是我最爱的人,我只想给你最好的,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你。不想让你受一丁点委屈和伤害。所以你不要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你受到的这些委屈和伤害,我和爸爸都非常心疼,我们视你如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牧的父母却这么对待你,我和爸爸很愤怒也很难受,你要多理解爸爸,不要跟爸爸赌气,他还是个病人。或许我和爸爸做得也不对,从小对你太呵护,导致你在对待这些恶人的攻击时,毫无还击之力。” 我失声痛哭,想到我这些日子以来对爸爸的态度,我太不孝顺了。爸爸一直这么呵护我,我却一直因为他和牧见面的事情和他老人家怄气,冷战。 结束和威的视频,我睡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睁着眼睛,一直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为了一个不知道结局的追求,我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一个小尘牧,十年威的漫长等待,父亲的身体,众叛亲离。仅仅是为了牧一个人,我背叛了我所有的亲人,而牧还是个未知数,仿佛是场赌博,我要压上这一切吗? 门口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在夜里即便他小心翼翼,无声无息推门,我知道是父亲独特的脚步,可是我不敢睁开眼睛,害怕自己会情绪失控..... 父亲就一直这样站着,过了良久,伸手替我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离开。 我紧闭着眼睛,听着父亲轻细的脚步声缓缓离开,我鼻尖酸到了极点,喉咙也涩到了极点。 无数个夜晚,爸爸就是这样替我盖上被子,从小到现在三十几岁,在他的心里,我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我把头埋在了被子里,任泪水汹涌而出。被子里,有着阳光的味道,爸爸知道我喜欢阳光的味道,又拿出去晒了,我用力吸着气,突然想起过世的妈妈,心如刀绞,我违背了我对妈妈誓言,不但没有照顾好这两个男人,还深深的伤害了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2点醒,4点醒,6点多又醒,后来彻底醒了......... 睡眠质量非常不好 半夜醒来会哭,可是又要咬牙切齿的告诉自己:要相信牧,就算全世界的人告诉我,牧是骗我的,可我笃信自己的那份感觉,我相信自我回国后,牧给我的爱是真实的。 等待的心是苦涩,坚定中有茫然,茫然中有着坚定,一天如一年的熬着日子,精神也变得有些恍惚。 家中阿姨有事请假,我自己做饭,久了未进厨房,厨艺退步很大。其实是源于心情。因为没心情没胃口,所以做什么菜都心不在焉。也无心在天涯更文,只想发呆。 进入到八月份了,牧已经出差将近十天了。牧还未定归期不知是真忙还是躲我 ?告诉自己,不要猜忌不要多想,美美的睡美美的吃,一切皆有始终 。 八月一日,牧的msn签名是:我要拿什么来爱你......感觉牧有很多话说,很多不得已的苦衷,但不知道他正在经历什么,也或许他根本找不到谁来倾诉? 以前集牧的万千宠爱于一身,现在被牧不冷不淡的放着,我已经开始受不了牧的若即若离,从未有过的心凉和恍惚。 中午出去办事,思绪游离,精神恍惚,把油门当刹车,重重的追尾了,车灯撞碎,我的眼角也淤青了一大块,像化了烟熏妆似的。想告诉牧,可又怕他担心,可如果告诉了他,他却没有任何回应,那我的心就更灰了。 尘牧迷们给我支招,偶尔也要用点苦肉计,在msn的签名改为:人倒霉,连开车都追尾,再加句,差点就破相了....... 试试牧的反应。 战战兢兢,还是将签名改了。晚上和和声乐老师去钱柜练唱,发泄下情绪,喊了一晚的《为了谁》嗓子快冒烟,心情仍没有一丝好转。 在钱柜时,牧打电话过来,我一看是牧的电话,内心是喜悦的却也是傲娇的,故意没接他的电话。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签名,知道我追尾的事情。我却控制不住生他的气:既然这么在乎我,却为什么这段时间把我晾在一边,不闻不问? 牧连打了几个,我都故意不接,让他在那边心急。后来想想,msn上签名不就是为了引起他的关心,试试他的反应吗?干嘛要赌气呢。 他第六个电话,才决定接。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关切,语气平淡没有温度,问我车追尾的事情伤得怎么样?没有叫宝贝,甚至连尘儿都没有叫。直接就问,你的伤怎么样?我知道他心里应该是关心我的,我本想好好和他说话,可心里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火气,对着电话那头就机关枪似的;“你不是不管我的死活吗,破个相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得劳烦你的国际长途。” 埋怨了他几句,还没来得及给他说话的机会,偏偏手机又没电了,任凭我后悔也宛然。 这段折磨人的日子情绪好失常,说话做事口不对心。开始咳嗽,担心又回到法国那段生病的日子,那时并没有好完全,医生也交待不要着凉,怕反复咳嗽,对肺不好。婷从香港带回来很多补品给我,她说用牧的卡刷的,反正刷多少也不心疼。 这张过百万的卡在手上,心情变得更怪异,牧补偿给我的青春损失费还是恋爱分手费?总觉得一种爱情被玷污的感觉。婷买的补品,我吃还是会吃,但钱我会转给婷,让她转交给牧,我不想欠牧的。 牧终究还是担心我追尾的事情,晚上要求视频。视频端口出现故障,我可以看到他,但他看不到我,天助我也。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视频中的他,他真的瘦了,眼睛都深陷下去了。他看不到我,有些着急,说我在搞鬼。但并没有过多的暧昧之词,就像一个老熟人关心一下而已。我不知道他之前的那些狂热和激情都到哪去了。本想撒娇卖萌的我,也变得毫无乐趣,也就平常和他聊着。最后还是以工作的话题结尾,他已经开始在催我项目的进度了。想到春节前,他为了延迟我回法国的时间,大发雷霆,现在却好像巴不得我结束项目,早点离开深圳,离开他。 我嗓子冒烟,周身不适,顶着烟熏眼,感受到牧冰火两重天的态度,备受折磨。 他的归期还是未定,不知他要逃避我到什么时候?按照现在项目进度,8月底项目就可以结尾了。难道他只是回来签个字,喝个庆功酒和开个欢送会吗?如果是这样,我们俩就真的走到头了。 想想真的好委屈,好火大。连尘牧迷都说:对于尘儿来说,火大总比内伤相对好一点,尘儿终于对着牧发火了。尘儿,好好养伤,俺反正是站在你这边的,最近几个月牧的表现远不如你,难道你就没有被牧父母还有丹丹同学为难发难过?你在内伤过后冷静下来了.此外牧在这十三年里,除了丹还有susan(还有没别的女人未知),丹还为牧怀孕了,尘儿坚强忍受并原谅牧了,因为爱牧,尘儿也已经做了很多让步了。这次牧因为尘爸的话就退缩,甚至没有跟尘儿述说商量就直接放弃了,相当让人失望! 尘牧迷说的,也正是我火大的原因和心里觉得委屈的地方。我顶着那么大压力,等着他,也放话和他一起拍婚纱照,可他却仍是不冷不热,迟迟不回来。对他越来越失望,越来越怨恨。 尘牧迷@bexcel007的一段话,也深深触动了我,她的说法和威那天表达的担忧是一样的: 她认为认为我和牧目前纠结痛苦的“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我的“痛点”是如何突破周遭的阻挠(来自养父和威,牧的父母和丹),以达到结婚的目的。 牧的“痛点”则是如何在冲破重重阻力结婚后,与这个单纯的女人场相厮守?真正的生活不再是像现在一样打打闹闹和冲冲浪亲亲嘴就完了的,真正的生活是实打实的,柴米油盐生娃养娃孝顺父母走亲访友工作出差……哪样是能和我共同完成,且我有能力应付自如的? 34年来,我的养父已经充分证明了:他和威能给我一个让你继续在温室里成长的环境,无忧无虑,继续单纯可爱。 可是,如果现在转交给牧,他能做到这样吗?他能保持这样吗? 他们俩作为男人的单独谈话,10年前那次,还有10年后这次,我连内容都打听不出来,只能说他们太呵护我了,连这点儿所谓的伤害都不舍得给我!对30多岁的我来说,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尘牧迷说不得不告诫简单的我:生活不是童话,王子和公主不是“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么简单。它需要生活的智慧,生活的能力,生活的毅力! 她问我准备好了吗? 我也反问我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显然是没有,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是,我要弄清楚这个男人还爱不爱我,我还在不在他的心里? becel的一番问话,说得很犀利,但确是实情,直击我心。就如威所说的:我被呵护太多,以至于对付社会险恶之人没有还击之力,没有能力去应付生活中的困境和突发状况。 我自问我工作上是优秀的,但在处理生活上,我确实缺乏智慧和能力。如此想来,牧给不到我安逸简单的环境,我自身也不具备和牧一起披荆斩棘的能力,就像大学时男同学说的:尘儿适合谈恋爱,但不适合婚姻,娶了她就像带女儿一样,要为她处理好生活中的一切疑难杂症。 牧的家族如此复杂,他的父母如此刁钻,如没有牧的庇护,我有能力应付自如吗?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没有这个能力。而丹有,不仅有,她还深得牧父母的喜欢。 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我是一个没有生活能力的人,是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 不断的自我否定,让我的心情继续发霉,手机坏了,钢琴坏了,衣柜也坏了,生活进入一团麻的状态,工作却进入了忙碌的冲刺阶段。 因为追尾的事情,牧安排davis在七夕节的前一天早上来接我了,牧提前让他回国了,这是什么信号呢? 尘牧迷说:那晚视频坏的有水准,把牧的心也暴露了,一个追尾,视频上见不到尘儿,立马派人回来探情况。 可是牧真的关心我吗?还是害怕我耽误了八月底结尾的项目,抑或仅仅是对合作方负责人最基本的关心而已。我对自己,对牧的爱变得没有自信。 和davis深聊,牧这段时期在国外出差的情况,毕竟他最了解牧的心情晴雨表。 davis意味深长的笑着说:“ine,你们这次较量,看来姜总赢的可能性比较高。” 我惊讶的望着他:“你哪里得来的结论?” davis指指我的眼睛:“每次你都泰然自若的,而姜总却被你刺得着急上火,这次你的不淡定全写在你的眼里了。这不像以往的你。” ”也就是说,牧这段时间,他很淡定,很泰然自若?“我反问davis。 davis想了想,语气不大肯定:“这次确实有点不一样,比较不好琢磨。姜总工作强度确实很大,有客观的因素,但也有些是他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这次好像发了狠要把欧洲那边事务处理完,做事时非常冷静,不轻易动怒。但闲暇时,经常发呆游离,好像在看一个国内的社交网站,不知道是找什么资料,还是处理什么问题?好像也有和一些律师在接触。感觉他在筹划一些事情,但事情好像比较棘手,不像是工作上的事情。” davis说:“丹这段打电话给我也较多,我已经嗅到你们俩和丹之间紧张的氛围,但无论如何,希望你不要轻易对姜总下判断。这次他应该是遇到难题了。根据我对你俩这大半年相处的规律来看,如果你们俩好的时候,只要不涉及到集团政策,工作汇报时,他都会说不错,可以,没问题,你们自己可以多拿主意,民主性很高,经常还让annie买早餐和夜宵给我们。如果你把他气得半死的时候,他就脾气特别暴躁,我们下属特别遭罪,他拼命给我们布置工作,汇报工作时,他会说这个报告不行,这个方案不够专业。” 我苦笑:“看来你们ceo很不职业呀,工作要求根据他的心情来定。” davis呵呵笑了起来:“你们两个高智商的,位处高管的人谈个恋爱,原来也像十七、八岁的人一样又任性又幼稚。” 我不明问他何来这种说法? davis笑着说:“爱情面前人人平等,ceo也是凡夫俗子呀。在爱情面前智商情商也会迅速下降。主要还是你能量太足呀,随时可以把稳重淡定的老大,搞得上蹿下跳。高兴时像个孩子,暴躁时像个魔头。以前你激怒他的时候,他拼命的抽烟,喝酒也喝得狠。这次他抽得并不多,而是拼命健身,只要一有点时间空隙,他就去健身房,把自己累个半死不活的。他以前只要和工作相关的,他都能快狠准的指出问题。但这次很容易陷入他自己的状态,有几次我给他汇报工作进度,他都走神,反应速度很迟缓。,前段你你回法国的时候,他一天可以问我十几次,你回来没有?什么时候回?等你回来了,他好像松了口气,但好像又不想面对你,还特意把出差提前了两天。对你的事情,他这次反应也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以前吧,只要是你的事情,他特别上心,毫不犹豫,恨不能把最好的东西给你,也不忌讳别人怎么看怎么想,记得当时他叫annie给你办公室准备甜点。他叫annie把科技园附近的甜点买了个遍,他自己尝了个遍,确定了口味后才叫annie去预定。但又怕不稳妥怕不适合女孩子的口味,又叫annie让总经办的女孩尝了一遍,挑出大家都认为好吃的甜点,最后才送到你办公室。细心又果断。但这次感觉有点他畏手畏脚,顾虑较多,比如这次你追尾的事情,要是换成以前,他自己一定会亲自回来,但这次他的主意换来换去,开始他自己决定回来,后来又叫我回来,半小时不到,他又说他还是自己亲自回来,最后他又说算了,让我回来就好,定了我的机票。之前他一心要延后你的项目,现在天天催项目进度,一天要问几次你们项目的情况。这些都很反常,很难琢磨他的心思。“ 是呀,很难琢磨他的心思。说他不关心我,可是处处好像又透着在意。可如果说他在意我,他可以三五天没有任何电话,即便有也是工作,三言两语就交待完。现在电话里已经没有了宝贝,也没有尘儿,他现在直呼我的英文名。 七夕节快要来了,牧那边没有丝毫动静。想起去年的牧,在七夕节为我精心准备的晚餐,三口之家的项链,两个人喝得烂醉如泥去看音乐会以及糊里糊涂夜宿酒店的尴尬,现在想来又甜蜜又苦涩。 有尘牧迷预测:牧会不会在七夕那天一下子出现在尘的眼前呢,那该是多么美的一幅画面啊! 我也这么猜想过,但牧已经不是五一时期,那个狂热的牧了。他的火山已经熄灭,残存的也只是他作为ceo 对项目负责人的那点工作上的关心了。 七夕牧没回来,也没有只言片语,自然更没有所谓的七夕礼物。 但威回来了。 也好彩,威回来了,阻止了一场家庭冲突。 第九章 与君相拥 或许是婷觉得我这段时间特别的消沉,情绪也不佳,隔三差五来陪我。但项目马上要结尾,我匀不出更多的时间陪她。她就在科技园为数不多的几家西餐厅候着我,中午帮我点好餐,陪我吃点。有时一忙,中午根本没有时间下去吃饭,婷也屁颠屁颠的送上办公室。 几度怀疑,婷的鞍前马后是不是牧刻意安排的,是牧关心我的另一种方式。但婷一提起牧现在对我的态度,咬牙切齿的愤怒,口不遮拦的对牧爆粗口,似乎也不像是扮演的。 仍旧记得那天提到牧时婷涨红了脸,有点失控的叫道:“我以为只有乔羽凡是这种烂人,刚开始把你宠上天,到真正要分手的时候,决裂得好像没有任何交集,原来牧也是这种人,我真是错看他了。” 我知道乔羽凡伤婷很深,或许牧现在的做法真的碰到她的痛点,让婷也失望了。有几次,婷当着我的面给牧打电话,牧直接掐掉她的电话。我承认我的判断力下降到极致,他俩搞双簧,在我面前演戏也不是一场两场,但如果没有牧在现场和婷一起配合演,就单单她一个人演,她撒慌的能力比我还弱,稍微用心就能识破她。 我也根本搞不清楚婷在做什么,一边快意恩仇刷牧的卡买补品买健身卡买美容卡,以解心头只恨,替我出气,一边又没心没肺的策划她自己的婚礼,天天在西餐厅打电话找婚礼场地。 我身体特别不舒服,呼吸道感染,左耳也有些失聪,脑袋间隙性的嗡嗡响。婷不让我吃消炎药和止痛药,非得去中医院老那开中药方子。以前一吃中药就吐的我,居然也能克服中药的苦味,或许心里痛苦足够大的时候,味觉上的苦就消失了吧。 有时我也在想,在我回国后的前半年多,我对牧也若即若离的时候,牧是不是也是这种心境?内心痛苦不堪,心里思念不已,工作又不得不苦哈哈的干着。即使各种深情表白,各种明示暗示,对方完全感应不到,亦猜不出对方心里是否有自己。这种无力无奈的痛苦,真的把自己折磨得心力憔悴。如牧,真是报复我,玩弄到巅峰噶然而止,让我体会从高空坠落到地底的痛苦,那他真的做到了。 七夕节下午被婷拉去逛海岸城,我被她拽进一家美容院,做卵巢保养,这段时间,去了好几次了。我内心是拒绝的,除了工作,真的没有心思去做这些无聊的项目。婷一嘟嘴一撒娇:“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又高又帅又靠谱的交警叔叔,现在一门心思想跟他结婚生孩子,你都不愿意陪我,实在太没义气了。”想想婷这些年的情路坎坷,不忍心,只好遂了她的愿,硬着头皮陪她。 进美容院不久,接到威的电话,他已到深圳。我告知他方位,他准备来接我,心情无比复杂。去年的七夕,我和牧,婷和大鹏;而今年的七夕,一年光景,就已物是人非,令人唏嘘! 出来时远远看见威,清瘦了许多。他看见我后,有些疲惫的眸子立刻含着笑意,伸出双臂,抱住了我。我身子莫名有些僵硬。 “我就知道,你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又瘦了。”他的眸子里都是心疼。 我轻轻一笑:“有好好吃饭,天天被婷追着吃呢”。 我望向婷,婷吐下舌头,调皮的朝着威说:“小雪不够乖,吃得不多,威哥是不是要我加强威逼的力度?” 威被婷逗乐了,英俊的眉宇间舒展开来,伸出手摸了摸婷的头:“别说,你们两个丫头还真有点像,可爱起来没底线。” 婷佯装生气:“威哥你用词不当,哪有可爱起来没底线的说法?明明就是可爱的要命。” 威哈哈笑,眼底一片晴朗:“婷,第一次你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要我抱你?你搂住我死死不放手,足有两分钟吧。尘儿从小到大也是见到就要抱,死死不放手。可爱起来没底线,以后碰到别的男人,你们可不能这么没底线,不能随便让人家抱。” 婷捂着嘴笑:“威哥,你记错了,不是两分钟,是119秒,我认真的数过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威爽朗的笑:“这犟嘴的语气,跟尘儿一样一样的。还有一个家佳,也是这个德性。” 婷惊呼:“还有一个像我和小雪这么傻的姑娘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天下无双了。” 威哈哈大笑。 说实话,我挺感谢婷当时在场,营造出这种轻松的氛围。我和威是经过那场痛苦的表白后,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心里惴惴不安,不知如何面对威?有了婷的笑谑打闹,心里不由得轻松起来。 晚餐我们也是在婷的嬉嬉闹闹中愉快的渡过,威宠溺的眼光扫过我们俩时,我竟然有些恍惚。今晚的我很静,婷很闹腾,我仿佛看见了两个不同的我。感觉在某些方面,我和婷还真的挺像。我的双面可能就是双子座的典型特征吧。 饭后,威带我们去东园路的酒吧。婷一说去酒吧,眼睛发亮光。威柔声问婷:“你确定要去吗?我约了大鹏。” 婷不吭声。我轻轻一推婷:“今晚七夕节,我们就不霸占你了,该留给你的交警叔叔了。”婷羞羞的点点头。 进到酒吧,大鹏那群弟兄们热情的招呼着我俩。灯光昏暗,音乐嘈杂,混杂的空气中布满烟酒的味道。印象中牧是非常不喜欢酒吧的,和他的洁癖有关,也和他的气质有关。鲜有几次进酒吧,都是被我拖进去的,灯红酒绿的地方,与他孤傲清冷的气质格格不入,却也吸引不少女人主动找他搭讪,他都冷冷的拒绝了。酒吧回来后,就跟去了吃火锅一样,他里里外外的都要反复清洗。他不会反对我去酒吧,他知道我疯疯癫癫爱玩的个性,只在一般静静的守着我。真正的爱,意味着包容和迁就。知道牧不喜欢酒吧,我慢慢也收了心,做他身边乖巧的女子。鸣则不同,谈“酒吧”色变,如若知道我去酒吧,有可能接下来就是一个星期的冷战和挖苦,在他的世界里,酒吧就是一个不干净的,粗俗混乱的地方。 威则不同,他从小学音乐,对酒吧的感觉完全不同,可静可动。可以抱着吉他深沉的唱一曲,也可以在劲爆的音乐中斗舞一段。以前我喜欢跟着他去酒吧,也纯属好玩,喜欢在舞池里群魔乱舞,尖叫狂欢。 在法近十年,喧嚣的酒吧于我们似乎都是绝缘的。如果不是见到大鹏那些兄弟拉威进入舞池,集体起哄让他舞一段,我几乎忘了威曾经是“舞王”的称号。挺拔的身形,英气的俊容往场地一站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到位的眼神明亮如星,动人的舞姿狂放而帅气。台下掌声雷动,我仿佛看到我少女时期的威在舞台表演时那种自信、阳光和洒脱。 当我看到他明亮如星的眼眸投向我时,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些年,威几乎失去了自己原来的样子,为我们隐忍得太多了。为了我们,威放弃了自己钟爱的音乐、舞蹈和梦想,全心全意的照顾着这个家和家里的生意,从没听见他说任何怨言,也没表示过任何不满,永远都是一副温暖沉稳的模样,让家人觉得只要有他在,天就不会塌下来。 一曲舞毕,又在他兄弟们的吆喝声中,嘶吼了一首摇滚。他们这些兄弟都是中学时代的死党,在各自的领域都有一定的江湖位置,又是本地人,实力财力也是不容小觑。今日在酒吧,个个却像少年时期一样玩得疯狂,花样百出。看见威喝酒的样子,叼烟的神态,痞痞的坏坏的,这是我久违了的哥哥,我知道在他的这个圈子里,他是自在的,放松的。 我喜欢这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他压抑太久了,他需要卸下所有重担,这样的肆无忌惮的放空自己。 他们不断有人怂恿我下舞池,我连连摇手。他们大笑着喊:“原来疯狂的丫头长大了,变得这么文静,神奇爱情的魔力呀,”威只是宠溺的对着我笑,并不强求我。 我喉咙又疼又痒,脑袋嗡嗡响,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咳嗽,我知道只要我表现出不舒服,威就没有办法尽兴玩耍。我不想他担心我,我希望他今晚能在这里好好放松,释放他长久以来的压抑和痛苦。人若长期压抑自己的情绪,一定会生病的,不是心理就是身体。我回国后,牧和我几次的生病,都是强制压抑自己情感的结果,这种压力没有办法向外攻击时,就会攻击自己,直到身体出状况。 但要控制住不要咳嗽何其容易?一呼一吸之间,特别是咳嗽即将袭来的,要控制住它,肩膀是紧绷着颤抖的。几个强迫控制后,我的眼泪已经涌出来了。 要逃过威的眼睛又何其容易?他来到我身边,轻轻的摸了我一下头,我的咳嗽就不由自主的出了声。威眉心一蹙:“宝贝,不舒服吗?”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威轻叹,温暖的大手紧紧拉着我,语气无比心疼:“尘儿,怎么咳嗽又来了,千万不能大意,不能像上次法国那样,我先带你回家。”他和大鹏他们打了招呼后,拥着我出了酒吧。 坐在车里,我还在咳嗽。想起天涯网友说的一句:“这世界唯有爱情和咳嗽是无法掩饰的。”在不咳的间隙,我笑着问威:“哥,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 威轻柔的说:“什么话?” 我浅笑:“哥,今晚的你有着不一样的魔力,好久没见你唱歌跳舞了,这种英姿只有在你以前表演的舞台上我才见识过。我很想多看一会,忍住咳嗽,可是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我觉得这世界唯有爱情和咳嗽是无法掩饰的,这句话确实蛮有道理的。” 威看着我,我俩对视着。威眼底慢慢泛起笑意:“这世界上唯有尘儿和爸爸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你的咳嗽无法掩饰,你的口腔溃疡也无法掩饰,说话都打结了。这次千万不要大意,不能像上次法国那样拖那么严重,你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我送你回家赶紧休息。” 已不容我多说,回到家,威强制我吃药,冲凉,刷牙,上床睡觉。 我躺好后,他坐在床边凝视着我,眸底如深邃的海,一改酒吧时的明亮,欲说还休。最终还是用他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说:“改天再和你细聊吧,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回趟酒吧,我找大鹏他们还有事。” 威帮我调好小夜灯,轻轻关上了门。 我无心睡眠,待威离开后,打开电脑,看到牧的签名改了有点颓有点焦虑,工作还得继续...... 我不由得一阵胡思乱想。门外隐约听到爸爸的脚步,他轻扣我的门:“尘儿,早点睡哈,明天一早你哥带你去医院看看,不能这样拖着,越拖越严重。” 我合上电脑,答道:“知道了,老爸,我这就睡了,你也早点睡。” 这段时间婷早上都来接我上班,我电话给婷告诉她明天不用来接我了,明天威要陪我去医院。婷一听急了,电话那头喊道:“不能开西药哈,药性太强了,喝中药慢慢调理好些。” 第二天一大早,婷就到我们家了。急匆匆的冲上楼,手里拿着单,气喘吁吁的说:“威哥,我拿到了中医院院长的挂号单,我们一起去吧。” 威不解:“西医比中医见效快,尘儿的病不能再拖,上次没有及时治,才导致这么严重。“ 婷抓住我爸爸的说:”叔叔,上次小雪病了这么久,打了那么多针,体质已经很虚了,如果再用消炎药,什么头孢之类的,容易产生抗体。我们中医讲究慢慢调理,如果医生觉得严重,他们也会对症下药。中医是我们中国四大国粹,治病和调理同时进行,我举得还是中医稳妥一点,叔叔你觉得呢?“ 爸爸看着我,我看着滑稽的婷。婷仍在积极的说服:”我挂号的医生,可是其他人要提前几个星期,凌晨四五点才能挂到的。“ 看着婷这么卖力,威笑着问我:”尘儿,你觉得呢?“ 看在友谊无价的份上,我说:”好吧,去看中医吧,上次婷帮我拿了一些药,我觉得还是有效果的。“老实说,我也是昧着良心说的,我有时工作忙起来,经常会忘记喝。而且如果我一直熬夜,虚火旺,是很难解决口腔溃疡的问题,我自己都已经久病成医了。 威对我害怕吃中药的情况也了然于胸,刻意嘱咐婷:”看中医可以,但你要监督尘儿喝药,确定她没有偷工减料。“ 婷拍拍胸口:“威哥,放心,每一包药喝下去,都有视频和照片为证。” 我们三人一大早去到中医院,果然又是患者如云,折腾到11点才结束。回到小区楼下时,听到一片嘈杂声,管理处的保安一路快跑直冲我们这栋楼,楼道附件已经围满了人群。 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声音也很嘈杂,男人的女人的,叽叽喳喳议论的。保安的喊叫着散开人群往里面走。人群的中心传出与保安对骂的吼声。那吼声刻意而尖锐,夹杂着客家味道的蹩脚普通话,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和这狂怒的吼声一唱一和。这种配合熟悉而令人发怵。 在众多的声音中,我还是清晰的辨析出了,那副让我常常半夜惊醒不寒而栗的嗓子,那种歇斯底里、霸道专横和刁钻刻薄的声音,这是这辈子最让我痛苦、最痛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以至于在后面的日子里,只要一听到这种声音,我就条件反射的切换到这一副狰狞的面目,顿生厌恶。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发抖、冒汗,心跳加速。那一霎那,我的头脑一片空白,但本能的想到爸爸可能被他们围攻,一想到爸爸的安危,我往人群处冲了过去。威拉住我,问我怎么啦,我语无伦次的说:“好......像....是他们.....来了。”婷突然也反应过来了,大声说:“不好,好像是姜一牧父亲的声音,他们来了。”威飞快冲进人群,我和婷也快步跟上。 果不其然,他们来了,牧父母和丹。他们堵在爸爸的面前,张牙舞爪。 牧父亲脸涨得通红,眼里闪着怒火,大声的嚷嚷:“你看看你们家什么家教,生了这么个道德败坏的女儿,专门勾引别人的老公。”我看见爸爸挺拔的站着,正义凛然的对视着他。 威一个健步上去,护着爸爸,回头对我说:“尘儿,你扶爸爸回家,这儿有我。”我上去扶着爸爸,牧的父亲冲了上来,挡住我们的去路,我看见他鼻尖上冒着汗珠,眉毛怒气冲冲的向上挑着,张牙舞爪的吼叫着:“想走,今天不讲清楚,就别想走。怕丢脸,就不要做呀。” 牧妈妈和他爸爸一唱一和,也大声吼叫道:“今天当着大伙的面,讲清楚。是不是你勾引了我儿子?你不是发誓说不回来吗?怎么又回来深圳了?” 丹上前拉住牧妈妈,轻声说道:“妈妈,我们回去再说,别在这,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牧妈妈用手指指着我:“丹,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这个狐狸精欺负,今天妈妈帮你出这口恶气。” 婷鼻子都哼出气来:“许玮丹,你在惠州演得还不够吗?惠州的奥斯卡已经颁给你了。今天又来深圳演,是要抢走深圳的奥斯卡吗?” 牧爸爸对着婷大吼一句:“就是有你们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弄得现在的社会风气才这么败坏。” 威毅然的打断他的话,目光冷寂,语气冰冷:“你们是谁,如果你在这样胡搅蛮缠,我直接报警了。”说着,威直接拿起电话,拨通110报警。 牧父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怒火,像一头激怒的狮子一样吼叫着:“我是谁,我是姜一牧的父亲,你别装聋作哑,你报警,你报警以为我就怕了吗?。” 威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越过他,拨通另外一个电话。那头传来牧的声音。 “姜一牧,你父母私闯民宅,威胁恐吓,我现在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也会知会我黑白道的兄弟过来一起处理,你通知你们家里其他人来一趟这边的派出所,顺便带个药箱过来,我不知道呆会会发生什么事情,缺个胳膊少个腿也不排除,你和你的家里人做好心理准备,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威冰冷而强硬的语气像从地缝魔窟钻出来一样,令在场的一惊。 威说完不等牧说一句话,直接挂断电话。 牧父亲像是发了狂一样大喊起来,指着威:“你是骆雪尘的哥哥是吧,你不管好你们家的狐狸精...... ” 威紧绷着唇,高大的身子慢慢向牧父亲靠近,牧父亲说了半截话停顿了一下。威冷冷望向牧父亲,眼光凌厉,却仍是不发一言。拿起手机继续拨打电话:“大鹏,你带些兄弟过来,这里有几个疯子要处理一下。” 威拿着手机对着牧父母和丹拍了一张照片,走到小区保安面前:“请记住这三个人的脸,他们有伤害我们家人的企图,以后不要让他们进入小区,如强行进入,麻烦直接拨打110。”说着拿出两张卡片递给保安:“这是我派出所朋友的电话,还有一张是我兄弟电话,紧急情况,你们可以直接联系他们。也麻烦你们知会你们管理处的其他保安兄弟并把你们管理处负责人的电话给我。”牧父亲破口大骂,威丝毫不理会,有条不紊的从保安手机中调出负责人电话,再次拨打电话。 第十章 与君相拥 威镇定自如的处理完这一切以后,趁牧父母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再次对我说:“尘儿,你先把爸爸送回家。” 爸爸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没事,你爸爸受得了,我像看看他们姜家人这一台戏要怎么演?我就当在看一场舞台表演,看看他们下一幕要演什么,最后又是怎么谢幕的?” 而那一幕在我以后的岁月里,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这曾让我为惊魂,恐怖的争吵场面,在威强大凛然的气场下,似乎变成了一场小丑表演的舞台。 牧父母穿着向来是非常得体的,即便是今天的场面,牧父母依然是穿着九成新的衬衫和西裤,她妈妈穿着立领丝绸上衣,而丹着装却很清新,一身水绿长裙,显得纤纤弱弱。丹的打扮或许让人心生疼惜,但牧父母的打扮却与他们今天的面目狰狞的行为形成巨大的反差。 威根本不屑与牧父母接话。眸底泛起的讥讽,冰冷的眼光,不禁让我陌生,让牧的父母也惧了几分。 牧父母惧于威身材高大,便张牙舞爪的往我身边接近,手哆哆嗦嗦的指向我:“你这害人的狐狸精。”威上前紧紧搂住了我,眼如寒冰的看着牧的父母,甚至向他们步步逼近时。牧父亲转身,面向围观的人说:“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骆雪尘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夫,还去勾引我的儿子…...” 威墨色瞳孔一缩,眼睛里似乎冒着危险的火苗:“你再说一遍?” “说十遍,我也敢,为了勾引我儿子,都跑到惠州纠缠了,还死皮赖脸的住在我儿子家。” 威冷笑一声,打开手机当中的录音:“你说吧,我都会录下来。” “你录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大家都是被她的样子给骗了。” 威意外的笑了:“我录你堂堂前姜大局长,退休后,沦落成泼妇骂街,言语粗鲁,性情狂躁。恐吓诽谤。如果我的家人受到伤害,也是追查凶手的一个线索,可以作为证据。刚才你说的话做的事情,我已经录了,如果你觉得素材还不够丰富,我还可以继续录。别以为你在惠州耍横吃得开,深圳是我们的地盘,你们自己掂量掂量,不要莫名其妙少胳膊少腿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牧父亲呼吸变得急促:”你一个小伙子欺负我一个老头,你还有理了?“ 威眉心一挑,讥讽道:“我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但我不排除我那些兄弟能不能咽下这口气。”远远的看见,大鹏领着他那群死党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那群死党虽从小在深圳长大,但祖籍大部分都是北方的,人高马大。手抱在胸前,黑压压的站成一道人墙立在牧父母面前。 威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按下录音,说:“你继续说,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尘儿无非就是和你儿子同一家公司,你儿子在她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设计让她住他的房子,她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你儿子的房子。尘儿搬出来以后,你要搞清楚,是你儿子纠缠她的。需不需要让我们这里的保安调出录像,看看你家儿子的车整夜整夜守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可以告他骚扰。” 听着威说的这些话,我的心翻江倒海,无法做出判断,威对我和牧之间了解多少?抑或是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牧父母气得半句话说不出来,只是瞪着眼睛与威对视着。威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着,冰冷的言语一字一句从他唇间崩落:“我敬你是长辈,不与你计较。你三番五次来闹事,你还想说什么?需不需要我再通知几个记者过来报道一下你儿子的丰富情史。没关系,你想爆什么料尽管爆?说尘儿无非就是你儿子的初恋女友,而你儿子现在是骚扰女下属,是构成犯罪的。不管你怎么诽谤尘儿,大不了我们回法国,反正我们大部分时间在法国过日子,而你儿子还要在深圳混下去,如果你不怕他身败名裂,你尽管闹。闹得越大越好,越多越好。我会加钱在南方都市报,弄个大板块,专题报道。你说得尘儿再不堪,她也是我的人,我会对她负责。大不了我们回法国,远离深圳。那你儿子以后是丢了官没了工作,疯了傻了还是出家了?那我们管不着,你想毁了你儿子,你就继续闹吧?” 这时警察也过来了。牧父亲开一看见警察,开始耍赖:”你们警察怎么保护一方老百姓的,十几个小伙子欺负一个老头和老太太,你们也不管吗?”。 警察一看威:“哟,威哥,是你报的警呀,发生什么事情了?" 牧父母一看不对劲:“你们.....串通好了欺负我们老头老太太,你们深圳的警察是怎样执法的?我要到市政府去告你们。” 警察扭过头看着牧父亲:“大叔,你们这是第二次来了吧,上次没有立案。这次去一趟派出所吧,录个口供。” “且慢,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这是家事,家事,大家散了吧。” 这时人群中,冲进两个人,一个是阿伦,一个是susan。 阿伦拿出一张名片给到警察,歉意的说:“我是法院的,今天的事情是家里的事,有点误会,派出所就不用去了,我这就带他们走,你让大家都散了吧。” 牧父母一看有救兵,又开始嚷嚷:“你看看他们什么素质,对一个老人又恐吓又威胁的?” susan看了一眼牧父母,提高声音笑着说:“叔叔阿姨,几年不见,精神气不错呀,比当年来我公司闹事嗓门还大,风采不减当年。” 牧父亲气鼓鼓的冲susan叫道:“你这狐狸精,来这干什么?” susan不急不缓道:“受姜一牧的委托,来解救你们呀。” 阿伦走上前来跟威打招呼,威冷眼视之,压低嗓音强硬透着寒意:“你转告姜一牧,如果他父母再来闹事,我饶不了他。” 阿伦再三道歉:“不好意思,让尘儿和你爸爸受惊了,非常抱歉!我会转告的,不会有下次了。” 牧父亲仍骂骂咧咧,威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子俯视着牧父亲,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语气却是没有一丝温度:“六班的姜轩是什么人你知道吧,他现在的班主任叫王志飞,是不是?如果你胆敢再来这里骚扰我父亲和尘儿,小心我让你见不到你长孙。” 牧父母显然吓了一跳,牧母亲一听也愣住了,阿伦拉着牧的父母往外走,警察和保安叫围观的群众散开。 自始至终,丹都没有吭声。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料想威的处理方式会这么果断而冰冷,她连悲情戏的氛围都还没有营造出来,就被威斩断了。 当丹和牧父母往外走时,威突然叫住了丹:“许玮丹,你站住。” 丹转过头的那一刹那 ,我看见她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即便如此,威仍不为所动,语气净是鄙夷:“丹,你真的让我大跌眼镜,你的外表和你的里子不在一个档次。你辜负了老天给你的好容貌,内心却是这么不堪。如果上次你去法国找我,我对你尚存一点怜悯之心,这次,剩下的只有彻头彻尾的厌恶了。你了解男人的心思吗?你这样做效果只会适得其反,把姜一牧越推越远。你和姜一牧今天走到这一步,你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即便没有尘儿的存在,你和姜一牧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是个不懂爱的人,连起码女人的善良都没有。你这种女人送给我都嫌碍眼,更何况是姜一牧。” 丹呼吸急促,眼泪落得更凶,颤抖着说:“如果小雪换成我的状况,她能什么都不争都不抢吗?” 威漠然的看着她,冰冷的字眼从齿缝中崩出:“尘儿即使没遇到姜一牧,而是遇见王一牧,陈一牧,她都可以得到男人的宠爱,善良是女人的利器,尘儿有,而你却没有,只剩下算计。你让牧父母替你出头露面,撒泼赖皮,让牧难堪,让老人丢格,明面上他们是为了他们儿子的幸福,实际上呢是为了你的私欲。你利用牧的父母达到你的个人目的。你这样做,置姜一牧于不孝,使他长期与父母对立,你是如何为人子女的?以后又如何为人父母?你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的局面越来越难堪。“ 丹冷笑:“她抢我的未婚夫,她就善了吗?她那是伪善。” 威也冷笑了一声,眼底两道锋利的剑光:“丹,你不要和尘儿去比较,你不配。你敢把这十年的事情曝在阳光下吗?只怕你半夜想起这些事情,你都会讨厌自己吧。姜一牧顾忌你的面子,我可不会。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事情吧。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说你,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你的名字不配从我林仪威的嘴里说出。” 丹近乎失去血色的脸,还想说点什么,阿伦走上前拉了一把丹:“丹,走吧。” 丹摔开伦的手,嘶喊道:“凭什么你们都这样对我,凭什么?”嘶吼了几声,她便哭着跑了出去,或许今天这种局面她也始料未及,也不是她要的。 第十一章 与君相拥 人群散去,威和大鹏还在楼下处理后续,我和婷扶爸爸回家。这时我才发现爸爸眉头紧锁,全身发抖,脸色苍白,我的眼泪不禁涌了出来,轻身说道:“爸爸,对不起。” 爸爸没有说话,一直撑到家里,缓缓坐下来后,叫我拿了几颗降压药。我准备拿测压仪给爸爸量血压,爸爸拦住了我:“尘儿,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吃完药,爸爸回房间休息。我小心翼翼的扶他进去,他躺下后,闭上眼睛,我看到他的眼泪从眼角滚落,我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如钝刀挖心的疼痛。爸爸一生与人为善,光明磊落,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没想到了老年,却因为我的事情,三番五次被牧父母羞辱。尤其今天,围观的都是左邻右舍,很多和父亲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老同事,父亲在单位在小区也是好口碑,即使出国十年回来,老街坊都还能记得他当年为他们谋的福利。爸爸爱惜他的名声就像爱惜他的生命一样,想到这些,我心里内疚万分,无地自容。 我的眼泪簌簌而下,哽咽着说:“爸爸,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今天这个地步!”爸爸任凭眼泪滑落,抓住我的手摇了摇头,转过身背着我睡,一动不动。婷也泪流满面,看爸爸不说话,拉着我出了爸爸房门。 在房间里,我抱着婷放声大哭,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和我一起哭,直到听到威和大鹏开门的声音,我们才止住。 阿姨过来敲我的门:“尘儿,出来吃饭吧。”婷去开的门。 阿姨说:“我早就做好了饭,热了好几次,都不见你们回来,刚才下面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婷不想让阿姨看出她哭红的眼睛,笑着说:“没什么,几个疯子。我帮你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吧。”我走出房门的时候,看见威和大鹏在阳台大口大口的抽烟,谁也没有说话。许久没有见到威,神情如此肃穆。也极少见到他抽烟的样子。 家里静得只剩下婷和阿姨来回端菜的脚步声。婷或许也觉得氛围太静,不断的找话题,一个劲的夸阿姨的菜:“阿姨,你焖的猪脚一看就好吃。不过,我最喜欢你做的沙姜猪手了。下次你教教我好吧。”阿姨高兴的点头:“好,我就喜欢教你们做菜,一教就会。尘儿学做菜也学很快,就是刀工还需要多练练。” 我进房间去叫爸爸吃饭,爸爸还和刚才一样的睡姿,我叫了几声,爸爸没有应。威走进房来,从背后拥着我,轻声道:“尘儿,让爸爸睡多一会。我们先吃。” 坐在饭桌前,我一点食欲也没有,气氛也很诡异。威一直是铁青着脸,没有说话,闷闷的吃着饭。大鹏和婷有着前一段的感情纠葛,现在同一张桌吃饭,也一度尴尬。 婷是最受不了这种静得只有听见自己心跳的场景,她看威表情很严肃,想缓和气氛,就笑眯眯的对着威说:“威哥,你今天好酷,碾压全场。是我见过丹史上悲情戏表演最失败的一次,哦,不是,她今天都还来不及展开表演,就被你震住了,看她今天惨白的脸,好过瘾。” 威头也没抬,冷冷的接住婷的话:“这么说,你见识过很多次丹的表演?” 婷饶有兴趣的伸出手数着:“至少有5、6次吧。没有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精湛表演,她怎么把牧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女人赶跑呢。” 威突然放下筷子,抬头盯着婷,紧闭着唇。婷意识到不该提牧的名字,立刻收了声,低下头佯装大口大口扒饭。 威重新拿起筷子,快速的吃了两口,说:“婷,呆会你帮阿姨给我爸煮点粥,尘儿和大鹏你们吃完来一下书房。” 吃完饭来到书房,威站在窗前,午后的光线照得房间暖暖的,可他却如一座冰山一样,传来寒意。威有些失神,以至于我和大鹏走进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察觉。大鹏咳了一声,威转头看了一眼,表情更加凝重。大鹏亮了亮嗓子说:“威,刚才你说的这些,是不是需要斟酌一下,或者问问尘儿的意见和建议?” 威一道寒光闪过,反问:“需要吗?她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如果我们再不出手,她就被人剁成肉酱了。” 威定定的看着我和大鹏,语气坚定和强硬:“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动摇。如果姜一牧的父母再来闹事,或者丹伤到尘儿一根毫毛,我就弄死姜一牧。” 我心头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威。威转过身,脸色漠然:“像他们这种撒泼耍赖行为,不采取一些非正常手段,他们不知道害怕。” 我看到威手上的青筋凸起,声音低沉,言语却犀利:“如果十年前,我知道他父母这样对尘儿,我绝不会轻易饶过他们。最可恨的是姜一牧,既然没有本事摆平自己的父母,没有能力搞定丹,他就不应该去招惹尘儿。尘儿这么温吞的个性,今天他父母来闹一顿,明天被丹踩一脚,半条命都被他们要了去。” 我上前拉威的手,小声开口,声音糯糯:“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威把我的手移开,没有以往的温润如玉,脸色非常不自然,端详了我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尘儿,你到如今,还没明白吗?我不否认姜一牧在工作上的优秀,可是就算他在工作上再怎么优秀,能摆平很多事,可他对自己的父母和丹的行为是无法制止的。而他父母和丹也同样搞不定牧,所以只有整你,把你当出气筒,让你难堪,逼你离开深圳。甚至不顾爸爸的身体,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尘儿,你不心疼你自己,我和爸爸会心疼你的,三十多年来,我们什么时候让你受过这种委屈,你自己不觉得憋屈吗?“ “就算你不心疼你自己,你是不是也要心疼下爸爸。他的身体受不了这种闹腾。他现在硬撑着,就是不想看到你被别人欺负。如果今天不是我刚好在深圳,面对他们三个人的撒泼耍赖,你和爸爸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想到这些,我就后怕,你知道吗?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两个人,我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我知道威说得都是事实,我无力辩驳,可心里无边无际的痛苦,不知该如何回应威?我抬头想抑制住眼角的泪,嘴里却仍是不甘心:“你带爸爸离开深圳吧,我自己会应付。” 威看着我,声音变大,一股闷气控制不住:“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带走爸爸,可你不走,他是不会走的。他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留在深圳呢。我和舅舅都做过他的思想工作,他根本听不进去,在他的心里,你比他的命还重要。应付?你自己怎么应付?你能够和他粗鲁野蛮的父母对骂,还是能和一肚子算计的丹周旋。如果你应付得了,你就不是骆雪尘了。爸爸的身体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居然能不顾爸爸的死活,再三的挑衅,说明什么?人性,泯灭的人性,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心里都没有人性,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顾别人的死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你面临的是这样的对手,没有人性的对手,冷漠的对手,你能应付得了吗?就像十年前的情况,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们能对自己的骨血下毒手,还没有一丝的悔恨,这种冷漠的家庭,十年二十年,或许一辈子,你也暖不了他们。” 血淋淋一样的事实,我心极痛,除了倔强的抹着不断涌现出来的眼泪,我无言以对。威也因为愤怒微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空气一度凝固。 威沉默了许久,我的泪一直没有停过,身体也颤抖着。威似乎惊觉自己说了狠话,一双锐利的眼睛慢慢变得柔缓起来。走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我,试图平息彼此的情绪,一双大掌在我的手臂上抚摸着,:“尘儿,你只需要盯紧你手上的项目,其他的不需要你做什么。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赶紧把手上的项目结束掉。其他的事情我会摆平。” 我不加思索的问:“你要怎么摆平,你想怎么对付牧?” 威盯着我,刚舒缓的眉,又开始蹙紧,眼里愤怒的火苗开始跳跃:“如果他胆敢再纠缠你,我弄死他。” “哥,不是他纠缠我。”我急切的声辩着。 “不是他纠缠你,难道是你纠缠他?就你的个性你怎么可能纠缠他?如果不是他百般纠缠你,处处设局,你又怎么会落入他的圈套?如果不是顾虑到你,我怎么可能容忍姜一牧到今天?我早就对他下手了。”威声线清晰,言语凌厉。 气氛再度凝固。 大鹏一看我俩的神态,伸出手拉了拉威,让他坐了下来:“威,你可不能太冲动,有事情我们慢慢解决。” 威深吸一口气:“放心,我深思熟虑过的,我不会亲自动手,也不需要你动手。弄死他的办法有千万种,我不是非得要打死打残他。” 大鹏轻叹一声:“好吧,你交代的事情,我定全力以赴,那你希望兄弟我怎么做?” 威目视窗外,眸底散发着锋利的冷光:“姜一牧不是他们公司的第一负责人吗?每年手上的资金也是几十亿的。我不相信他手上每一笔钱都是干干净净的,就算是干净的,我们也能让他不干净。况且海外几十家分公司,就算他管得了自己,他还能管能了手下几十家公司没有猫腻吗?只要抓住一个漏洞,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们上几届的ceo不都是因为这个翻船吗?” 我喉咙发紧,身体颤抖“威你不能这样做,现在公司好不容易渐入正轨,你不知道牧为此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心力,你不能这样毁了他?" “我不毁了他,他就会毁了你。”威转向我,眉眼紧缩。 大鹏看看我,再看看威:“威,是不是需要再考虑下,确定要做得这么绝情吗?” 威斩钉截铁:“做,为什么不做?我说过,只要他父母和丹再来闹事,我绝对不会手软。” 大鹏说:“国内这边我有些关系,查起来倒也不难。海外那边,需要花点时间,但应该也不会太难,这种海外分公司,建立的时间不长,扩张得也快,要找到经济问题,不会有太大难度。” 威眼神犀利而幽暗:“我们同时进行。他们在法国的收购本来就仓促,准备不足,问题多,工会这边也矛盾重重。如果我们通过一些渠道施加压力,他们今年的欧洲市场势必要受到影响。姜一牧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大鹏点点头,继续问:“那丹这边呢?” 威讥笑一声:“她就更容易找破绽了。她本身做财务的,但凡财务往死里查,一定会有问题。况且像她这种处处算计和谎言的人,到处是漏洞。有一句话说得很好,说一个谎,需要用很多很多的谎来圆。丹的问题是很容易找,关键是我们能不能狠下心,查她到什么程度?如果她们就此收手,最多就让他们丢饭碗,如果他们再来搞事情,就往死里整他们。 我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威,我从未想过向来温和谦逊,温文尔雅的威,为何突然之间变得专横跋扈,手段这么毒辣,眼神之间都是漠然和疏离。 威看了下手表,突然急速的站了起来:“走,大鹏,下午我约了税务局的陈建。” 我上前拉住威:“哥哥,你不能这样做?” 威的目光陡然变得森冷,语气透着无比的坚定:“尘儿,谁也阻止不了我,我不能拿你和爸爸的生命开玩笑。你的善良会被那些没有人性的人欺负成惯性,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威大步走出家门,当听到家里的大门大力关上时,我的胸口如千万根针戳下,心坠入痛苦而无助的深渊。 我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那种无助的状态,双方家庭在不断的拉扯,而我却无能为力。 第十二章 与君相拥 枯坐在书房,心里脑海里的思维好像都停滞了。爸的眼泪,威的担忧,牧的处境,僵持不下的局面,好难受,心里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 爸爸没有错,牧的父母没有错,威没有错,丹没有错,牧没有错,他们都是以爱之名在争取着。 而我呢,我在坚持什么?坚持和牧在一起吗?可是牧貌似已经放手了。现在的局面,只要我松手了,他们全部都归位了,恢复到以往平静的生活中了。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过自己。 为什么要回来?搅乱了大家平静的生活,甚至毁了牧十年来的事业。 我应该放手,不是吗?可这念头一闪过,我似乎就听到“啪”的一声响,胸中破碎的声音,继而全身冰凉透骨。坚持了那么久,难道要放弃了吗?可是牧现在好像已经放弃了,不是吗?我念着牧的名字,眼角一片潮湿。 婷轻轻的推开门,走到我身边:“小雪,你还好吧。” 我轻轻仰头,满眼苍茫:“婷,现在局面好像已经失控了。我特别害怕那种失控的感觉,像十年前一样,命运被人推着走。我累了,想放弃了。” 婷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小雪,你开始说胡话了,一切都还不是定局,不是吗?等牧回来再定夺也不迟。” 我无力的摇摇头:“牧现在的态度,不就是放弃吗?他对我现在还有之前百分之一的热情吗?我现在也理解他的放手了,他,真的没有能力摆平现在这一切。” 婷顿了顿,轻轻的问:“所以说,你也理解牧了不是吗?现在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皆大欢喜。而且这次威真的被激怒了,刚才我竖起耳朵听,好像说,要弄死牧,是吧?需不要我提醒牧?要不然出人命就大件事了。” 我苦笑:“人命不至于,但麻烦应该会很大,牢狱之灾也说不定,如果他真的经济有问题,他自己也逃不过。如果他没有问题,威给他创造问题,威也逃不过法律的责任。婷,你不是也恨牧这段时间的对我冷淡态度吗?现在怎么又开始同情他,要给他通风报信。” 婷尴尬的笑笑:“虽然这段时间他表现确实挺鸵鸟的,但也不至于要置他于死地吧。而且,经过这些事情,你是不是觉得其实牧现在的处境确实很为难,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两全之策,我想他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在保重身体的情况下,你先熬着等着,总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突然婷眼睛发亮,一拍脑袋:“我觉得有个妙方,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你们的问题。” 对婷所谓的奇思妙想我不抱任何希望,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句:“什么妙方?” “私奔呀,牧直接带着你私奔,抛下这里所有的一切,不就可以了吗? “私奔”,这是我们十年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晚上,牧抱着我说过的话。在当时意乱情迷之际,他或许就预设到了我们要面临的重重困难吧。 但,现在的牧已经失去了勇气。 我亦进退不能,唯有守候吗。可如此这般耗下去,待我疲倦之时,他奋勇前进亦枉然了吧? 婷见我不吭声,上来环抱着我:“私奔,这个提议不好吗?” 用不着我的回答,婷不过三秒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过,看今天威的架势,就算牧带你私奔了,他估计也会掘地三尺的把你带回家吧。” 婷放开我,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突然在书桌前停了下来,从一本杂志中抽出,一张照片。 “雪,你看这小男孩的照片?” 我拿起照片,细长的眼睛,清俊的面容,秀气的鼻子,好像曾相识。 我翻开相片的背面,赫然写着“姜轩”。姜一灿的儿子。大学时候,同学们就说牧和他弟弟很像,只是牧多了一份阳刚和高冷。我不以为然,因为牧的样子已经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世上绝无第二个牧。但今天细看,轩眉宇之间,确和牧有几分相似。 照片的背面,不仅写着姜轩的名字,还有他所在的班级,父母名字,班主任姓名,家庭住址。 我重新打开杂志,夹杂的还有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牧惠州的家庭住址和牧父亲的名字。 这是一封暂未寄出的信件。 我和婷同时深吸了一口气。“你哥哥来真格的呀,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吓吓那个老头?”婷捂着嘴惊问。 我理解婷的表现,我也以为威只是随口提提,吓吓牧父亲而已,没想到他早已经开始动手了。 心如坠冰窟。威比我想象中更加敢为,手段更加强硬。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拨通davis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我继续拨打,仍是没人接。 婷按住我的手机:“你也不看看现在欧洲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固执的打着davis的手机。终于接通,davis气喘吁吁,支支吾吾的问:“ine,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我反问:“你怎么啦?从没见过你这么慌张接电话,气喘得那么粗。” davis那头声音干涩:“我健身呢,当然喘气厉害。”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电话那头的一切尽可能捕捉到的声音。 那边很静,偶有脚步声和交谈声从他旁边略过。我总觉得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 我问牧怎么样? davis顿了一下:“他能怎么样呢,行程排得满满当当,马不停蹄,眼睛都充满血丝了。” “今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吗?”我不停追问。 davis又停了一下:“忙,今天特别忙。哦,对了,上次跟你说,他最近老在一个国内社区网站上逛,有时看得出神,魂不守舍的。那天我无意间快速间瞄了一眼,好像是天涯。听说过这个网站,但我很少上社交网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或许你可以通过这个网站,了解下姜总的想法。” 我脑袋“嗡”的一声,急切的追问:“你确定吗?” davis支支吾吾:“大概,可能,也许吧。你知道姜总做事很细腻,他的电脑里都是公司的机密文件,他不会轻易让我们知道他电脑里的东西。况且他做事也是滴水不漏,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要不是那天他失了神,我估计我也看不到这个网页。但我只是快速的偷瞄了一下,他也快速的合上电脑了。” 我心跳如鼓。 如果他真的知道天涯我的帖子,以后天涯也不是我的天涯了。在他和威胶着的时候,我还能如平时一样,吐露自己的声音,毫无保留的在天涯更新动态吗?我能告诉他,威要开始报复他了吗? 不能了。即使爱这个男人爱到骨髓,可我还是不愿意,威已经被我害得遍体鳞伤,还要再受到来自牧的反击。 也是从那天开始,天涯,我无法大段大段的更最新的状况。只是偶尔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心情,更一些不在当下的片断。 davis虽然轻描淡写牧当天的状况,但直觉告诉我,他隐瞒了我真实情况,牧应该已经发生了什么? 周一回公司上班。办公室已经传得沸沸扬扬,annie急匆匆的闯进我的房间:“姜总在国外被人袭击,头部受伤。” 第十三章 与君相拥 annie紧张的看着我,我也慌了神。虽极力压制内心的慌乱,可就算没有镜子,我也能感觉到我的脸足寸足寸的惨白。 我手足无措的样子,让annie更是鼻尖冒汗。 从annie的口中大致了解,前几日牧被人袭击,头部缝了针,在住院,但是牧并没有报警。 我问为什么没有报警? annie讪讪开口:“办公室传,是因为感情纠纷,所以姜总不让报警。” 虽猜出几分牧的受伤,有可能是威所为。但这么快的速度就在公司传开,我惊吓了一跳,脸上突升一股热气烧至耳根。 我嘱咐annie别跟着办公室的人瞎八卦,把手头工作跟进好。我会打电话给牧和davis了解下具体情况。 细细想来,头几天我打电话给davis,他支支吾吾的应该就是在医院了。 我拿起电话拨打牧的电话。连拨了十几次,没人接听。 转而拨打davis电话,一次却通了,我隐忍怒气,却口不择言:“davis,枉我这么信任你,你怎么也学会骗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微弱而慵懒的声音:“我是姜一牧。” 我又惊喜又愤怒,语气如机关枪似的扫向他:“姜一牧,你还活着呀?还知道接电话呀?我还以为你被人打死呢,电话打爆了你也不接?” 牧傻笑了两声:“哪有这么容易死的?我是跆拳道高手,一般人都近不了我的身。我就是健身的时候,撞到了器材,受了点轻伤而已。没有他们传的那么玄乎。” 耳边听到有人跑来的脚步声,喘着气:“姜总,你的电话响了十几次了,ine的来电,你接不接,好像瞒不住了?” 牧咳了两声,davis没了声音。 我的气直冲头顶,厉声说道:“姜一牧,我不想听你说话,你把电话给davis。” “这么快就挂电……话……”牧咕隆含糊了几句,似乎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了davis。 davis诚惶诚恐,说话不利索:“ine,那天……姜总不让我说。” “那,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恼怒得很,以前davis从来不掩着藏着,现在牧也把他收买了,守口如瓶。 他顿了顿:“那个……姜总是怎么说的?” 我不过脑的快速回答:“他说,他健身的时候,撞到了器材。” “对……对…..对,他就是撞到了器材。”davis赶紧接住我的话。 “实际上呢?” “实际上呀……也是撞到了器材。”davis糯糯软软。 “你和牧现在在哪?”我越听越气,声音不自觉的飚高。 “在酒店呀”心虚只故,davis越来越小声。 “那好,我要看视频。”我穷追不舍。 “不方便呀,姜总光着膀子呢。”davis一再推脱。 牧身边的人被牧训练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 “右手缝了针,不方便穿衣服是吧。”我放缓语气,不动声色的描述。 “不是右手,是额头缝了针。胸前有绷带。” 我冷哼两声:“额头缝针,胸前绑绷带!” davis自知已经露馅,百口难辩:“我的姑奶奶,你现在能不能放了我,晚些再通电话。有人用枪指着我,我怎么说实话呢。前几天你出车祸,我被姜总火急火燎的安排从法国回深圳,一听到姜总受伤,我又火急火燎从深圳回法国。我的时差都还在紊乱中,几天没睡了,晕头转向的,你先饶我一命,行吧,反正回国前,我会带一个完整无缺的姜总回来给你,这样可以吗?” 想想从来说话不急不缓的davis,突然之间变了语调,口齿不清,语无伦次,应该是急火攻心,疲劳过度,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情,他已然累坏了。 我握着电话,竟不知怎么开口了。 “喂,骆雪尘,你在听吗?”电话那头突然切换成牧微弱而低沉的声音。 猛一听牧突然直呼我的全名,愣了几秒:“姜一牧,到底怎么回事,你快交代吧。” 牧那边笑了,轻柔而微弱:“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轻飘飘的给davis下套了。” 我鼻子一酸:“我被你下套多了,自然学会一招半式了。” 牧突然不吭声。 安静半天,牧又微弱开口:“尘儿,我没事,不用担心,不小心撞到胸口,旧伤复发而已。”一句牧口中轻轻柔柔吐出的“尘儿”两字,却轻巧的把我的眼泪勾了出来。 我也明了,不管我怎么纠缠,他们是不会把实情告诉我的。 想到这段时间彼此的折磨,牧的难处,每次通话我对他也是刀剑齐下刺向他,心里想着他,话到嘴边吐出的却是责难和任性,滚烫的眼泪瞬间滑落。我何苦要这么刁难他,就不能暖暖他,温言细语的吗? 心里的情绪刚酝酿出来。牧却又爆出一句:“离项目结束时间不多了,这几天的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心里生气的火苗又窜出来了:“你丫,别给我谈工作。” 牧愣了一下,好声好气说:“好,不谈,不谈,过几天你再汇报工作的情况。这里是深夜了,我先休息了。” 半天也不见他挂电话,我冲他吼了一句:“休息,就挂电话呀。” 牧愣了愣,却不着急,难得的温柔迁就:“女士优先,你先挂,你先挂。”我生气的摁掉电话,气呼呼的坐在办公室里,直到秘书通知项目会议开始,心里还是郁结。 一整天,感觉自己脚下都是带风的,说话做事带着一股狠劲,麻利的往前推动项目的落实。你姜一牧这么着急项目结束,我就快速的给你了结。 牧因感情纠纷被袭击的事情,到了中午更是发酵一样的传开。一个高大英俊冷酷的老大30多未结婚,本就话题多。更何况带点戏剧性质的感情纠纷,在多才多艺的海外事业部内部,一天不知已经编排了几个版本了。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实际情况,总觉得办公室的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什么?看我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异样。 而我的眼睛也在不知觉的搜索着市场中心的俊男美女们。 如牧得知天涯的贴,原因不外乎两种。其一他无意中看到了我的电脑记录,我没有他事无巨细的工作作风,哪天上网没有来得及关上网页,被他看到了,也不排除。其二,“我也是牧迷”把我开贴的事情,直接告诉他了。 而根据时间推算,在我和牧最热烈的阶段,牧都没有看到,后面两人冷战后,更不可能看到。 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借着项目结尾,收集各部门的建议和意见,首先挑了市场中心的员工面谈。 一轮轮访谈下来,市场中心的员工见多识广,谈吐自如,看不出任何破绽,直到谈完,我仍毫无头绪。 annie把下午甜点送进来,各种口味和颜色的甜甜圈。甜品愉悦人的心情,色彩斑斓的甜品更是在愉悦心情中增添了几缕阳光。 想起davis说牧之前挑甜品的片断,不由得问了句:“annie,这些甜甜圈也是姜总亲自尝试过,最后定下来的?” annie甜美的一笑:“是呀,甜品都是他挑的,不过也经过我们总经办女孩们投票的。每次甜甜圈,你好像吃得最多的好像是巧克力味和草莓味,所以这两种口味专门做了双份。” annie今天带了副日本的akoya的珍珠耳环,秀气而恬静,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annie,你今天的耳环很好看,漂亮又大方。”annie有些羞怯的躲开我的眼睛,道了声谢谢。 “annie,我们这个项目月底就要结束了,非常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和配合。还有在生活上对我的诸多关照。”我发自内心的道谢。 “尘儿姐,你太客气了。主要是牧对你的用心和体贴,我也只是按照他吩咐的执行而已”。annie糯糯的回应我,眼神仍有点躲避我。 有几个字带着点不自然味道的钻进了我的耳朵。“尘儿姐”“牧”。annie一般称我英文名,叫牧,只称姜总。这么亲切的称牧,印象中是我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她的语气是那么的自然,不经意,非刻意为之。 而眼神却有点刻意回避,原本并不如此,她是落落大方的人。 突生一计,我佯装漫不经心的问:“annie,在做姜总的秘书前,你是在哪个部门?” annie想了想:“刚进公司在供应链中心待过很短一段时间,后来被市场中心的张总点名要了去,再后来又被总经办点名要了过来,再再后来就姜总点名留在他身边了。” 哦,原来也是呆过市场中心的人儿,果然个个都是人精。 千万个念头闪过,突然想起牧说的那句“尘儿,你现在居然也学会轻飘飘的下套了。” 我揉了揉眉心,温了温嗓音:“annie,对于今天办公室传,姜总因为感情纠纷,被人袭击,你是这样看的?” annie怔忪一下,摸了摸耳垂“三不原则,不听不八不传。” “三不原则?”我愣愣的看着annie。 annie低下头,躲开我的眼神:“我希望姜总能找到一个带给他阳光的女孩,比如说像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算了吧,我的阳光会迅速的被他的冰山给冻住,我可接不住他的阴晴不定。”我佯装不咸不淡的答她。 annie连连点点头:“嗯,你说得对,姜总太冷了,眼里只有工作工作,一般的女孩降不住他,也暖不了他。” annie不再说话,我还没来得及下套,话题就停住了。 我不甘心,故作轻松,重新再找话题。 我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吩咐annie:“annie,做了一下午访谈,头晕得很,麻烦给我倒杯咖啡可以吗?牧房间的咖啡。” annie眉开眼笑:“尘儿姐现在也喜欢喝咖啡了呀。牧房间有好多种,是要从巴西带回来的咖啡还是墨西哥的?” 那个“牧和尘儿姐”又飘出来了。 “巴西的吧。”我翻开另一叠文件,不动声色的回着她的话。 “好叻。”annie轻盈的如一阵风飘走。 一种奇异的感觉弥漫心头。 这牧挑人的眼光真是独到,这助理秘书不仅工作卖力,生活中都掏心掏肺的对他好,极力护主。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而我见到牧对他几个贴身的职位平时都是极为严格要求,甚至有些苛刻。有时我看不过眼,提醒牧,不要对属下太凶太漠了。 牧却只是咧嘴笑笑就没有下文了。 难道私底下,牧给他们发了高额补贴和奖金?这也不可能呀,况且这也不是牧的作风呀? annie抿着唇,微笑彷如春花端着咖啡进办公室的时候,我心里的套已经想好了。 “annie这周天气好,你们姜总又不在深圳,我们一起去西冲玩吧。” annie笑得山明水净:“好呀,尘儿姐,我看你这段时间也挺累的,我陪你去海边放松下。” 我亦笑得灿烂:“好,就这样约定了。我们一起去海边冲浪。” annie端着的咖啡,正准备放在我桌前,一听到我说出的话,心一惊,手一抖,咖啡洒了一地。 我立刻起身,拉起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烫着没?受伤没?怎么啦,说去冲浪这么大惊小怪的?现在夏天,海边很多人冲浪呀,如你不会,我教你。带上泳衣和冲浪板就可以了。” annie连连摆手,一顿急咳,接不上话,红晕布满了整张脸,鼻尖冒汗。 那一刻,我也觉得我真邪恶,好像是姜一牧的邪性附了体。 第十四章 与君相拥 我盯着annie看,她还是一时半会搭不上话。 “annie,你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我耐心候她。 annie犹豫了片刻,看到我带着笑意的眼睛,轻轻开了口,带着尴尬:“尘儿姐姐,说……说……什么,牧……那个什么……哦……对了,我重新再给你倒杯咖啡吧。”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直到下班,也不见咖啡重新端进来。 答案已了然于胸。这姜一牧遍地爪牙,我像被装了跟踪器和摄像头一般,透透明明的。 只是annie是如何得知我和牧之间,又如何把帖子知会到牧,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是偶然还是刻意,一片混沌。annie藏那么深,捂那么紧,对牧那么忠,只怕我也是一时半会从她嘴里也探不明真相了。 下班,如无意外肯定是威来接。 这几天我但凡外出,他不离左右。好似,没有他护着,哪里都是妄想迫害我的人。我暗自叫苦,难道他要一直守着我到项目结束,等着牧回来,然后决一死战?或是项目一结尾,他直接押送我回法吗? 威这几天电话不断,谈话内容也从不避讳我。法院的,税务的,律师所的,刑侦的,私人侦探的,各型各色的电话。他这些天的阴冷、狡黠、世故,圆滑、多变的风格,完全刷新了我对他的认识。 我一度怀疑,在法十年,他是不是在我面前带了一副假绅士面具生活着。 正如那天看到姜轩的照片,让我真实的感受到,威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现在他所有的行为都指向,威对牧的报复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牧在欧洲的被袭,只是他报复的开始。 牧虽没有说实情,但他不是轻易喊疼的人。他电话中的微弱无力,davis的欲盖弥彰,牧应该伤得不轻。我虽理解威的怒气,但对牧的受伤,心里始终还是不舒坦。 所以下午接我的时候,我极度不爽,一直闷着气黑着脸,不理他。 威对牧虽咬牙切齿,这几日对我却还是如往日的温顺和体贴。见我一直看着车窗外不理他,浅着笑问我:“尘儿,今天工作很累吗?” 我不想藏着掩着,横了他一眼,直接劈头盖脸的问他:“牧在巴黎被袭受伤,是你干的吧?” 威咬了咬嘴唇,鼻子里哼了一声,僵硬开口:“这消息今天才传到公司吗?这速度传得有点慢。巴黎传来的消息你确认只是姜一牧被袭吗?不是姜一牧的死亡通知书吗?” 我的愤怒立刻点燃。 “林仪威,你怎么能和十几年前一样幼稚,一样暴力呢?你就不能用一些高级点的手段吗?”我红了眼眶,怒不可歇。 威眉眼紧锁,凉凉开口:“和十几年前的暴力程度和级别肯定不一样。当年揍鸣只是警告他而已,严格来说,他不能称之为对手,他对我没有威胁,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俩分开是迟早的事情。和牧的较量就不一样了,下手不狠,他怎知后怕?他当初设局给你,就要想到今天的后果。” 顿了顿,威补充到:“对付姜一牧的手段,你放心,从低级到高级我会一一用在他身上的。” 当年,威冲进校园揍鸣,很多同学是亲眼目睹的。 当他确认鸣的身份后,他几乎没有给鸣说一句话的机会,一顿拳打脚踢,拳拳往死里打,让鸣休了一个月的假。 威嘴里那句“就凭你,怎么配得上我的尘儿?尘儿迟早会回到我身边,这世上只有我最清楚她需要什么?你要是毁了她的清白,我废了你。”言语霸道而凶狠,眼里更是杀人般的无畏和狂怒。 如果不是叔叔他们在韶关找关系疏通,调解私了,还不知道威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如今的牧,更是踩到了他的底线。他近日的情绪反常让我心生恐惧。 看着威幽暗狂狷的眸底,我心里越发担心牧的伤情:“哥,你到底伤他哪了?” 威不动怒,眼里却含着冷光:“断了几根肋骨而已,这次下手算轻的。下次他父母再来无理取闹,姜一牧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我非废了他不可。” “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我从来不期待你对牧抱有什么善意,可你这样把他打死了,你就舒心了吗,难道我就死心了吗?”我几乎破嗓吼了出来。 “我倒是想一拳打死他算了,一了百了。”威低声叨叨,仿似自言自语。 “哥,你怎么冷血这么残忍,他本来胸口就有伤的。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你,太讨厌太讨厌了……”几日内积压的情绪如山洪一样的爆发出来,我禁不住大哭起来。 威好像冷漠的杀手一样,轻描淡写说只是断了几根肋骨。想起电话中牧微弱的声音,如果不是伤得那么重,davis又何须瞒得这么深。我眼中不断有眼泪涌出,迷糊了眼眶,清晰了再迷糊。 威不说话,认真驾驶着车,慢慢的把车停在路边,点燃了一根烟,静静的等候我平息自己的心情。 哭泣让我冷却了全身的温度,空调的冷气让我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威燃尽一根烟,我仍在抽泣,威想拉着我的手,我甩开他的手。威沉默了一会,深叹了一口气,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尘儿,姜一牧配不上你。” “是,你说得对,潘恺鸣配不上我,陆毅配不上我,姜一牧配不上我,只有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林仪威配得上我骆雪尘,你满意了吧?” 我戏谑恼怒的转向他,与他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相撞,他笑了笑:“尘儿,你的答案完全正确。” 我转过头,不想理他。 “好了,宝贝,脾气发过了,哭也哭过了,我带你去吃饭。”威慢悠悠的说,修长的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不想吃饭,我要回家。”我胸口仍是一团火,烦躁不安。 “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威不紧不慢的发动车子。半个钟后在一家西餐厅停下。 不管我愿不愿意,他从副驾驶位把我抱了下来,半拥半押着进了餐厅。 进入包房,看见一女子背窗而立,正在打电话。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关了电话,爽朗的叫了声:“威哥,尘儿,你们来了。” 我被威紧拥着,大哭之后脑子里还迷迷瞪瞪,猛一见到不由得一惊:“susan,你怎么在这?” susan努了努嘴,瞥了一眼威,笑得妖娆:“威哥盛邀,岂敢不来?” 威勾唇一笑:“susan,点餐吧,边吃边聊。尘儿,已经哭了三个回合了,饿了。” “我不饿,不吃。”我扭过头,看也不看菜单。 “尘儿,你吃不吃,不吃,明天我叫人卸掉姜一牧一条胳膊。”威嘴角一挑恶狠狠的说。 susan一头黑线,呆呆的看着我们。 威帮我点了份九成熟的牛排,细细帮我切好。叉好一块,凑近我嘴边:“宝贝,张嘴,快点吃,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 我倔强的低下头,不张嘴。 威耐着性子不疾不徐重复道:“宝贝,张嘴,吃东西。” 我依旧紧闭着唇。 威眉头蹙起伸出左手,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捏着我的下巴,把头转向他,他右手叉着一块牛肉对着我的嘴边,似宠溺又似威胁:“宝贝,乖,张嘴吃,这一碟牛肉都要吃掉哈。如果少吃一块,我就剁掉姜一牧一根手指,少吃两块,就剁两根手指。你如果半盘不吃,姜一牧的十根手指全剁了。如果整盘不吃,估计姜一牧手指脚指全都保不住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威,威阴沉着脸,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俊美面容犹如魔鬼一般。薄唇微微扯动,放缓了音调,一字一句:“宝贝,乖,吃一口下去,姜一牧的一根手指就保住了。” 最终,我张开了嘴巴,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了出来。 susan托着腮帮,温和如水看着我们,突然之间“噗嗤”笑了出来。 威的唇角也勾出一丝邪恶的笑意。 终究,我泪如泉涌,再次失控哭出了声。 第十五章 与君相拥 susan捂着嘴巴,笑了许久,肩膀随着她的笑意一耸一耸。 威捏着我的下巴,断断续续喂吃了五块牛排,半碗蘑菇奶油汤,松开手:“现在保住了姜一牧的左手了,其他的你自己一口不剩的好好吃下去。” susan已经笑得快岔气了,指着威说:“看来我要推翻我在巴黎时对你的看法了。我当时还说你温和有度,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我一直以为你和姜一牧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你们其实是一类人。” 威眸底一暗,低沉问道:“怎么说?” “对付尘儿,就是用这种怪……招….呀,软硬兼施,匪气十足,阴晴不定呀。”susan还是克制不住笑意,结果呛到喉管,猛烈的咳了起来说。 “姜一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处处设局,处理事情拖泥带水,我和他是两种人。即便我要设局,我也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他那叫阴谋,我那叫阳谋。成大事者惯用阳谋而非阴谋。”威一眼飘过我,带着不屑的眼神,发出一声不屑到极致的嗤笑。 susan顿了顿,沉思了几秒:“威,我也跟你直说了吧。我眼中的牧不是这样的。我、钢和姜一牧,也算是铁三角,认识时间比较久,大部分的情况也算是知根知底。其实牧当初也很明确和丹说了,他们只是大学同学,不可能成为男女朋友,他会等尘儿回来,他也相信尘儿会回来的,就算尘儿不回来,至少十年之内他不会考虑找女朋友。” “丹也是非常清楚牧的想法和决定的。你们也知道,牧是个很吸引女孩子的男人。女孩们主动追求牧的不少,也给牧带来一些困扰。我们四人也经常在一起相互吐槽。有一次丹开玩笑说,反正她来深圳闯的前十年,无心恋爱主攻事业,她就牺牲下自己的清白,对外说,牧是她的男朋友,帮牧赶走那些有想法的女子。我和钢也起哄说,这个方法可以有。话虽这么说,但我们也就权当开玩笑。但没想到丹把这消息迅速散布到她力所能及的每个角落。牧公司牧朋友圈同学圈,丹自己公司朋友圈同学圈,甚至亲属圈子里,最后直接知会到了牧的父母和她自己的父母,假戏真做了。” “牧当时是非常生气的。而丹已经被强烈的占有欲支配,在各种场合不遗余力的以牧的女朋友出现。这东西越解释越黑,懂牧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你怎么解释也白费力气,后来牧也懒得解释了。丹缠得紧时,他还让我充当了一段时间的女朋友,想借此让丹死了心。无奈丹内心太强大,手段太多,特别是她和牧的极品父母强强联手后,出现一些变数,局面才越搅越浑。” “你这么强大,怎么会敌不过丹?”威眯着眼,眸底似升起一丝雾气。 susan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不大愿意触及这些往事:“你和牧父母交过手你知道,他们那种撒泼的劲,一般人是挡不住吃不消的。” “他们来我公司闹。在我公司员工面前,客户面前,骂得真叫一个难听。一个礼拜来两次堵在公司门口,你真的无法想象一个曾经担任过单位一把手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最离谱的一次是,我那一年评为深圳优秀青年企业家,在颁奖典礼上,他父母居然来到现场,冲上讲台,将我手中的奖杯砸了,去抢话筒,乱七八糟说一通。当时现场直播呀,那么多媒体和电视台。他父母再怎么能,也就一老头一老太太,如果没有丹在后面做策划,提供时间地点,相关所谓的证据,他们怎么可能入场? “那次事件,对我的事业真是致命性打击呀!哎,原本我和钢、牧商议准备一起入股联合做强做大,还雄心勃勃准备上市呢。”susan越说越气,音量也不自觉的提高。 我屏住呼吸,惊圆了脸,放下刀叉,停下来仔细听。威转过头看着我,脸一沉,仍是凶巴巴的:“吃东西,不许停下来,边听边吃,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么迷糊,中了别人什么伎俩?” 我回瞪了他一眼。 susan摇摇头,苦笑一声:“丹多么高明,让牧父母出面,我却以小三的身份公布于世。牧又气又急,故意气他父母说,我就和susan结婚,看你们怎么闹?他父亲当场就气得中风了,在留医部抢救。” 威冷哼一声:“这中风的桥段也用上了,这也能演得出来。” susan摇头,神情凝重:“这可不是演出来的,是真的中风了。不过这老头运气好,不仅捡回条命,还四肢健全,没落个半身不遂,歪嘴歪脸的。要是真一命呜呼了,我和牧估计这辈子也会内疚的,毕竟我们也不是要他老人家的命。” 我忍不住插了句话:“你条件那么好,长得这么漂亮,还有自己的公司,他父母怎么会嫌弃你呢?” susan还没得及回答我的话,威就接过话怼我:“尘儿你回来一年多,都在干什么?该面对该了解的不去了解像只鸵鸟,不该去想的,又胡思乱想。” 威从来不这样对我,尤其在外人面前,呵护得我很好。今天餐桌上,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生气,眼底尽是嫌弃和嘲弄。我红了眼眶,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susan轻轻拍了拍我,怜悯的看着我:“你当年条件够好了吧,而我呢,离婚了呀。而且有丹在牧父母面前添油加醋,在他们的心里我是个极坏极坏的女人形象。” “tmd,说我利用前夫和牧的钱起家。真不知他们的脑洞是怎么开的。我当时也激牧父母,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和我公司几亿身家一起嫁给牧。”susan说到愤怒时,忍不住爆粗口。 “你当时就应该咬咬牙收了姜一牧,他现在就祸害不到尘儿。”威冷不丁抛了寒飕飕的一句。 susan扁了扁嘴,眼神里有着不一样的东西:“我承认我也喜欢姜一牧,也想跟丹那样假戏真做,可我不会这么蠢。尘儿在姜一牧心里扎得这么牢,结了婚,一辈子我都得和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斗,我不犯这个傻。况且丹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你们个个都是非正常人,我是正常的,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管是丹还是牧的父母,其实我都能对付,出来混,这点狠还是有的。但他们最歹毒的,他们不仅伤你,而且伤你最亲的人。”susan皱眉,唇边逸出一丝苦笑。 “他们伤你父母了?”威扯了扯嘴角,轻轻问道。 “是,千里迢迢跑到我江苏老家闹事。我父母年事已高,可禁不住他们这么折腾。人与人斗不可怕,与没有人性的人斗就可怕,与畜生、与疯子无异。” 威扭过头,盯着我,认真的说:“尘儿,听清楚没有?人与人斗不可怕,就怕与没有人性的疯子斗。” 我低下头,躲避着威的嘲弄。 “后来呢?”威追问。 “牧本来也是和我演戏给丹看的。看丹和他父母这么不理智,他不想伤我,就分了呗。后来牧身边所谓的女朋友更多了。我当然知道,牧是想借此摆脱丹,丹却越战越勇,手段极其可笑又可怜。牧本想去海外发展,但他又担心尘儿回来找不到他,所以一直犹犹豫豫,就没有出去。后来有一次冲突,牧母亲从楼梯上滚下来,头撞了,脑子倒是不糊涂,但经常眩晕,丹请了半年假,在惠州照顾他母亲,直到病情稳定。后来丹对外说她怀孕了,牧沉默了一段时间,没折腾了。再后来,丹流产,出车祸,事情越搅越乱。再到去年,尘儿回来,就更乱成一团浆糊了。”susan苦笑道。 “说到底,姜一牧也只是披着痴情的外衣,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而已。”威薄唇抿紧,讥讽冷嘲道。 说这话的时候,威用眼风扫向我,眸内飘起冷淡之光。 susan叹了一口气:“牧不是滥情的人,有些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但对尘儿,他是一直没变过的。但不管怎样,威这次你真的对我兄弟下手太狠了,你这拳拳致命的,万一,姜一牧成了你的妹夫,半身不遂的,还不是要你妹妹照顾呀。” “放心吧,不会有这一天的。今天找你主要也是让你转告他,这次下手算轻的,如果他再缠着尘儿,下次就可能半身不遂了。”威抬起头,盯着她,眼中净是冷冽。 susan微微一笑,也不生气,点点头:“也是,牧要想抱得美人归,代价总是要付出一些的。通过我的口给牧带信,再次警告和威胁他,不许靠近尘儿。放心,我会转达的。但牧也是个疯子,他会怎么做,我也把不准他的脉。” 我想插嘴,但看到威眼中让人不能逼视的锋芒,还是把想说的话吞了进去。 “警告是其一,再者就是尘儿项目结束前的这段时间,我还是要拜托你照顾她的。我得回法国做一些事情,她项目一结束,我会来接她。另外,当初你是如何对付牧父母的?你得要实打实的告诉她方法。别人杀到面前,她只会傻眼。她还希望化成圣母玛利亚去感化这些疯子呢。”威语气软下来,说得不紧不慢,却眸光冰凉清冽。 susan答得从容,脸上带着轻淡的笑容:“方法很简单,用你的方法呀,牧常说的遇强则强嘛。气势上不能输,不要害怕面对他父母,不要对骂和纠缠,不要赌气。坚决说出你的想法,然后坚持你做的。把你的强势和决心展示给他们。他们是纸老虎的。像尘这种斯斯文文的人,容易被他们这种纸老虎吓到,我可不怕。而且威你用他孙子要挟这两个老家伙,他会怕的。客家人最在乎子孙后代了。根据斗争的经验,短期内,他们不会有什么动静,除非有什么变数。” 威看着我,仔细的将我的眼睛鼻子嘴巴通通审视一遍,幽幽开口:“尘儿,听到没,不用害怕,跟刘胡兰一样就可以了。” susan轻笑出声:“她对牧就可以做到跟刘胡兰一样。” 威沉默了半响,问:“丹呢?” susan想了想,继续道:“丹,你还真的要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接招。不排除,她会杀到你们公司来做什么事情?但有一点,她会在意牧的名声,所以,她不会毁掉牧的前途。所以她绝对不会联合牧父母到牧公司来闹事,但她一定会有别的方法,让尘知难而退或者后怕,同时又能体面的保住牧的前途。除非事情到了鱼死网破的局面,她把你们两个都毁了,才会有极端的方式。但我觉得她主要还是会对付尘,而不是毁牧,斗争十年,我还是知道她的招数的。” “她要是敢伤尘儿半根毫毛,我会把许玮丹和姜一牧毫不留情的毁了,让他们一辈子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威加重语气。 susan和颜悦色道:“威,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用了你所有手段后,牧和尘儿仍坚持他的想法和做法,你会怎样?放手吗?” 我心跳加速,她问的,也是我特别想知道的。 威玩世不恭的讥笑道:“没有假如,就现在姜一牧处理事情的怂样,你放心,他坚持不到这一天的。” 第十六章 与君相拥 susan笑笑:“目前看,牧是怂了点。他是给自己留后路。你是尘儿的哥哥,你就是把他打死了,估计他也不会还手的。他是跆拳道黑带,要真格的,你未必能打得过他。况且他理亏,没有果断处理好丹的事情,他目前也只有忍受的份了。” 我紧张的看着susan,希望能从susan嘴里得到更多牧的消息。 威轻忽一笑,连眸子里都仿佛带着飘忽不定的情绪:“除了忍受,他还能做什么?以后接连不断的意外和事故,会让他更应接不暇。” susan耸耸肩,两手一摊:“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我一个女流之辈,也插不上手。” 威淡淡的笑,眉头微微一挑:“你是姜一牧的红颜知已,你当然会帮着他。” 威的话令susan一愣,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不,威,你错了。虽然我心疼牧和尘儿的这段感情。但我把尘儿当妹妹看,如果就现在的局面,牧没有很好的解决的话,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带着尘儿远离深圳,远离牧父母和丹。 “这样最好,你不帮着姜一牧给尘设局,我或许会饶过他,不会把他整得太惨。”威微微一点头,眉宇间透着一丝满足。 susan舒心一笑,温暖的看着我和威,:“如果你现在想把尘带走,我觉得也是可行的。毕竟项目越临近结尾,会生出更多的变数。相比尘的安危,项目无足轻重,最坏的结果什么?项目违约赔钱。尘的职业生涯中断,这都是小事。” 我心底一沉,susan居然建议威现在就带我走,甚至可以完全忽略项目,可见牧的处境有多糟糕。而我就像他们手中的布娃娃一样,谁想要就给谁,不用经过我同意似的。各种不舒适感冲上心头,我突然站了起来,难以自控的喊了出来:“我在你们心里是什么?难道是布娃娃吗?谁想带走就可以带走吗?” susan收起笑容,愣愣的看着我。 威却意外的爽朗一笑,悠然的看着我悲愤的神态,身子往餐椅上后靠,将修长的左腿叠在右腿上,缓缓道:“宝贝,你现在不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娃娃吗?你就仗着我们爱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我们面前任性撒娇发脾气,改天我带你去牧父母面前,如果你敢当着他们的面,把你心里那些年的委屈和不舒服,大声的说出来。我就放了你。你愿意留或者走,我绝无二话。“ 说完,威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唇边一丝不明之念继续道:“宝贝,你敢吗?“ 那“宝贝“二字早就没有往日的温度和宠溺,更多的是激将的味道。 “好,你说的哈,susan可以作证。明天我就去惠州,当着他们的面,质问他们,凭什么他们如此羞辱我,却对孩子没有半点歉疚之心?“我咬着牙,盯着威,大声的说道。 威眯着眼,看着我,薄唇一扯,不疾不徐:“宝贝,继续,可以再大点声,你最好在我和susan面前把心里说的话演练几遍,免得到时一句也说不上来。” 我腮帮子酸涩难忍,心里的难受更如利刀痛心,愤恨的看着威:“你说丹,辜负了老天赏赐的脸蛋,你也同样是,长着一张英俊勾魂的脸,心里却是这么阴暗毒辣。打断别人几根肋骨,你轻描淡写好像讲着别人的故事一样。你说别人没有人性,你的那些阴谋就有人性了吗?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我本来就不是你哥哥。宝贝,你听清楚,我是你未婚夫,知道吗?我们是订过婚的。只要有一天,我没有点头取消婚约,你就还是我未婚妻。姜一牧他敢调戏我未婚妻,我就有千百个理由弄死他。”威迎视着我的眼睛,不咸不淡,不急不缓,唇间尽是不知名的情绪,不见一丝愠怒,却透着不寒而栗的漠然。 因为愤怒又找不到别的话语来反驳他,我全身气得发抖,紧紧的攥着拳头,嘴里糯糯软软却说不出阿里,只能任凭不争气的眼泪又飚了出来。 susan意味深长的看了威一眼,也站起身,把我拉到她身边,重重叹气道:“尘儿,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不是什么布娃娃,你还是你自己,所有决定的权利是在你手上。我只是希望你火眼金睛,对丹有防备之心。在我和丹最僵持的阶段,我曾经收到过匿名威胁恐吓的信,如果我再纠缠牧,就让我变成世界上最丑的女人。” “可笑吧,歹毒吧,什么是最丑,无非就是毁容呗。他父母固然狠,但不会对我这么恨之入骨。只有为爱失了心疯的人,才会如此。”susan说得清淡,但声音中眉眼中带着些许的焦虑和不安。 susan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撩开我额头的刘海:“尘儿,明白吗?丹是如此心机的人。威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犹如牧的犹豫,他目前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还是要早点结束手上的项目。不过,你基本没有和丹正面对峙过,即使有,你们俩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对骂过,她对你的感觉是有些不一样。但人心难测,她对你用的招数,都是借别人之手来运作,或伤害你身边的人,你都已经没有半点招架之力。如果她直接给你来个狠的,你就只有遍体鳞伤或者落荒而逃了,甚至……我都不敢往下想。” susan看了一眼威,接着说:“所以我真的建议,你和威可以一起离开深圳,管它什么破项目。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如果牧能解开目前这个结,后面的事情谁知道呢。缘分天注定!“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整个局面被牧父母和丹操纵,我们还得躲开他们?我无力而降低声调的反问道。 威嘴角一抿,半站着,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你平时鬼点子不是挺多的吗?你有什么良策?没有吧,每次你吵架不结巴,不发抖,就算你本事。要不我改天带你去他父母面前,不用改天,就明天吧,你吵上几句,如果你的气势压倒了他们,我就不带你回法,你想留深圳就留多久,。” “去就去,最好现在去!”我愤然还击,抓起餐椅上的包。 “好,择日不如撞日,那就现在吧。”威起身,大手抓住我的小手,稍微用力一拉,我整个人被威拥在怀里,他用臂力紧紧的箍住我,令我动弹不得,半拥半押准备往外走去。 突然我的电话一阵狂响,我想伸手往包里探去,却被威更加用力的圈紧。电话执着的响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最后无声。 我手机终于无声,susan的电话却在此时响了起来。susan捂着手机,轻声说:“是陆毅的。找尘儿。” 威眉头一蹙:“开免提。” 电话里陆毅的声音传了出来:“susan,你联系下尘儿,姜一牧都半条命了,她怎么啦?没半点动静的?也不接我的电话。” 威腾出左手,拿过susan的电话,面无表情的说:“现在我和尘儿,直接去姜一牧老家,通知他父母准备给他收尸。” 第十七章 夜闯姜宅 威腾出左手,拿过susan的电话,面无表情的说:“现在我和尘儿,直接去姜一牧老家,通知他父母准备给他收尸。” 电话那头静默几秒,显然陆毅也没想到威的措辞这么激烈。不过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陆毅爽朗的笑声:“威哥,做得对,我也是准备通知尘儿,让人给姜一牧收尸呢,毕竟认识一场,客死他乡就不好了。” 我的心被深深的刺痛,泪水汹涌而至,又气又急:“陆毅,你怎么也变得和林仪威一样冷血,没有人性,你们太过分了。” 我用力的挣脱威的怀抱,边哭边跑:“那还是我亲自去通知他父母给他收尸吧。” susan着急的在后面喊:“尘儿,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威迈开长腿,快速的赶上我,重新搂住我,把我塞进车里,原本戏谑的眼神变得幽深。 车内气氛压抑无比,我的心像坠入无限黑暗的深潭似的不停掉落,我的眼前模糊一片,眼泪不停的流下来。 “好吧,尘儿,我陪你去一趟惠州。做好准备哦,游戏要开始了!” 威语气平淡如同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快速启动车子,急驶而去。 去惠州的路上并不通畅,走走停停。威一言不发,我也不想言语。哭累了,昏昏沉沉睡去。 醒来时,威的嘴唇停留在我唇上,深情而轻柔的亲吻着。我用力推开他,但虚弱的力气怎么推,威却如铜墙铁壁般的纹丝不动。 威见我已醒,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加深,唇舌之间更为浓烈,由原来的小心翼翼变成了刻意索取。 久久的,威炽热的气息一阵阵的袭来,几乎没有呼吸的空隙,让我窒息。 终于他放开了我,空气像是凝结了一样,我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尘儿。”只是轻轻一唤,威却如鲠在喉,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夜色渐深,昏暗的灯光投在威的脸上,俊逸而疲惫。 我抬起头,想数落他,可看着他一往情深的眼睛,却不忍心。唇边勾起刻意的弧度,轻声说,“威,你是我哥哥,以后不可以这样亲我。” “不,尘儿,我不是你哥哥,我是你的男人,用了半辈子爱你的男人。”威的声音低哑,疲倦的眼眸深情款款的看着我。 心底被触痛,我的气息变得不匀,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低低的说:“哥哥,该说的话,在信里我已经说得非常明确,对不起,我们俩这辈子注定只能用兄妹相称。” “离开他。”威用力吸了一口气,深情的望着我,脸上的神情认真而凝重,语气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我凝视着他,声音哽咽:“哥哥,对不起,我想知道牧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不放手,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威的嘴唇紧紧抿着,搭在方向盘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着,我的心一阵绞痛:“哥哥,你是在害怕,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吗?” 威扭过头,看着窗外,眼睛投向距离不远的一栋房子,“尘儿,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你要想清楚。我实在不放心这样把你交给姜一牧,并且和这一屋子的人相处。”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着前面的那栋房子。 灯光虽暗淡,但我一眼便认出,这是牧的家。 闹市中的别墅,虽无法大张旗鼓的华贵雍容,但气派的大门,重新华丽装饰过的外墙,门口如十年前一样挂着的大大的灯笼,熟悉的前屋后院,我一眼便认出,这是牧的家。 十年前,我在此处只呆过三天,但一切如噩梦一样,吞噬着我的心智。 “尘儿,要进去吗?”威低沉的嗓音如水。 我的心如撕裂般的疼痛,十年前的情形一幕一幕在眼前重现。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牧的房间。窗户紧关,但当年的屋内的摆设早已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尘儿,要进去吗?如果你要往前走,熬过这一关,你就要勇敢的走进这栋房子,给过去的自己讨一个说法,也给自己的未来一个交代。”威转头看着我,眼底的温柔渐渐被一抹痛楚所取代。 我迟疑着,手指下意识的僵直攥紧,舔了舔唇“哥哥,如果他们得知牧受了伤,我们走进去,牧父母会吃了我们的。” “尘儿,你放心,有我在,他们应该担心我会把他们吃掉,或者一把火将他们的房子烧掉。”威对我的怯意和恐惧了然于胸,温暖的看着我,嗓音轻柔。 “我们进去说什么?”我怯怯的问。 威修长而白皙手指轻轻柔柔的抚摸着我的脸“尘儿,你让我怎么说你呢?刚才在餐厅的时候,你的嚣张气势、张牙舞爪都去哪了?”我低头不语。 威的手指穿过我柔顺的发丝,犹如一贯的轻柔体贴,强行把我的头朝向他:“宝贝,呆会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算说不出来,还有我呢?” 威下了车,走到副驾驶位,拉着我的手,轻扯着我,要我走出车外。我心里翻江倒海,犹豫着,不想离开座位。 威突然俯身,炽热的鼻息尽数喷到我的脸上,他的吻如火般落下,男性温热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我,让我难以呼吸。 “宝贝,你如果不想也不敢踏进他们家,不想和这家人从此有任何牵扯,那就继续做你的鸵鸟,和我一起回法国完婚吧。我说过我只要你的未来,你和姜一牧的过去和现在很快就翻篇了。”威离开我的唇瓣,轻轻的说。 “只要你心甘情愿的呆在我身边,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这辈子,我会帮你挡风遮雨。不需要面对太多的人情世故,我永远是你的王子,你永远是我的公主。”威温暖的语气中透着宠溺,像是恳求,像是引诱,更像是承诺。 我心里的坚持和强硬一点点的流失,可坚持了那么久,真的要放弃吗?威让真正面对的时候,我却是那么恐惧和无助。仿佛推开牧家的一扇门,就要迎接洪水猛兽了。 威见我发怔,低头不语。温热的唇又要落下。我把头一偏,把手放在他脸上:“哥哥,走吧,有你在,我不怕。”我把手伸向他的大掌。 威紧紧攥着我的手,朝牧家的大门大步流星的走去。 第十八章 夜闯姜宅 越临近大门,我手心冰凉,全身亦在发抖,威攥得越发紧。当站在门口时,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一阵阵寒颤袭来,脸上好像冒起一根根的小寒冰小疙瘩,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惨白的。 威扬起手准备敲门,却突然停了下来,把手放在我额头上,额头亦是冰凉,从离开车身那一刻,我已开始冒汗。 我从小就害怕争吵,也是个不擅长争吵的人。 十年前的那些争吵场景已经成了阴影,尤其想到牧父亲那副面目狰狞的模样,十年后,他们的样子更是进一步强化了心里的恐惧。 “尘儿,如果你现在不想进去,我们也可以直接回深圳,然后回法。”威静静的看着我,眸底一丝担忧,轻轻捏着我的手。 “或者我……们可以明……天白……天来。”我犹豫着,小声问道。 “在夜色掩护下,人的本性才更容易凸显,问题更容易解决。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太理性不是解决的办法,夜色会给我们勇气,夜色也会让你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也会让他们更失控,你更容易看清真相。”威微笑答我,眼神之中给我鼓励。 我深吸一口气,扬起手按响了左侧壁缝的门铃。只有牧的家人才知道那个门铃,十多年还嵌在那个位置。那个门铃特殊的铃声,牧家人就知道是熟悉的人,从而不设防。 当年我还在想,是仇家太多了吗,或钱太多?还要分几个明门铃,暗门铃? 牧父亲开的门,情绪交加而颤抖着。一手扶着门,一只手指向我和威:“你们胆大包天,既然还敢来惠州,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我叫人把你们收拾了,丢到西湖喂鱼。” 威冷笑一声:“你的儿子姜一牧现在也在法国,在我的地盘上。我也可以叫人把他收拾了,丢进巴黎塞纳河,尸骨无存。” 牧父亲气得双唇发抖,加上普通话不流畅,更是词不达意:“我儿子全球各地出差,都是你的地盘吗?你有多大的本事,手伸那么长。我不去闹你们,你们倒送上门来,还把这个贱女人带到我们姜家,你们想怎样?想怎样?。” 牧父亲一声大过一声,咆哮声好似穿过了半个惠州。 原来威还写满一脸的鄙意和戏谑,当一听到“贱人“二字时,声线陡然提高,一脸愠色,恶狠狠的盯着牧父亲:“你再骂一句尘儿,我立刻叫人在巴黎把姜一牧的手脚打断,你信不信?” 不一会,牧母亲出来了,看到我们很诧异,但没有出现往日的尖酸刻薄和失控,一脸严肃且声音冷冷:“你们来干什么?” “我怕你们年纪大,记忆不好,所以过来提醒你们一下,不许再去骚扰尘儿和我父亲,否则姜一牧就不是断几根肋骨那么简单。”威眸底幽深,言语犀利,强硬而生冷。 牧父亲双眼一瞪惊问:“什么几根肋骨?”,牧母亲开始抽泣。威抿了抿唇:“我相信照片你们已经收到了,应该知道继续胡搅蛮缠的后果是什么?” 牧父亲一脸不解,望向牧母亲。她没有说话,只是流眼泪。 不一会儿,灿和他爱人也出来了。灿看了看我和威,轻轻道:“你们进来坐吧。” 我们刚要迈开脚步,牧父亲拦住我和威,大喝一声:“不许你们踏入我们姜家半步,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姜家人绝不打扰你们林家和骆家,你们也不许打扰我们,此生不再来往。” 灿走到他父亲面前,轻声说:“爸爸,竟然他们来了,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坐下来谈,现在这样僵持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况且现在大哥……,我们也需要了解情况。” 牧父亲扯住灿的衣服、厉声问道:“你大哥怎么啦?” 牧母亲控制不住的呜呜哭起来,身子往下沉,灿的爱人上前扶着她。牧母亲哭着断断续续道:“老头子,让他们进来吧,我不想让牧受苦,事情早点结束,对大家都是解脱。” 牧父亲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屋内。我在背后看着牧的父亲,前院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和十年前昂首挺胸相比,苍老很多。 他参过军,以前走路都是带着风,昂着头挺着胸,目视一切。现如今,背微弯,白发过半。 他对牧兄弟俩平时虽严厉,心理却是极其疼爱的。牧曾经说过,小时候晚上要求他们11点回家。现在长大了,无法硬性要求11点回来,如果他们晚上出去,他一直会等他们回来,不管是两点还是三点。 现在听他们的对话,好像牧父亲还不清楚牧的情况,如果他得知牧受伤,情绪应该会更失控更崩溃。 虽然预想了牧父亲的歇斯底里,可威伤了牧,呆会估计又是一场辛苦的博弈。我扫过威,却见他唇边勾起一丝笑意,似乎筹划了很久的一场战役,跃跃欲试,却又有着胜券在握的自信和快意。 威紧紧抓住我的手,迈入大门那一刹那,威温暖的看着我,坚定而低沉道:“尘儿,不怕,有哥哥在。”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就如小时候我不敢独自睡,他轻轻的拍着我,说的那句充满无限力量的话:“尘儿不怕,有哥哥在。” 别墅内,此时此刻的气氛压抑到极致,就像天边滚动的低低乌云,重重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一楼主厅有一个小孩在搭乐高,专注到,可以忽略掉我们所有人。细长的眼睛,精致的鼻子,如此眼熟,我忍不住细看了几眼。灿走到我跟前,轻声道:“尘儿姐,这是我儿子,姜轩。” 想到那日在书房看到的照片,正是这个孩子,一丝苦涩泛起。灿蹲下来,抚摸着孩子的头:“轩儿,叫尘儿阿姨。” 轩抬起头,稚气的脸上阳光灿烂,冲着我大声叫道:“尘阿姨好!”这是我第一次见轩,玲珑秀气,皮肤白皙,红唇白齿,长得真好看,仿佛能看到小时候的牧和灿。 却又忍不住刺痛,如果小尘牧还在,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应该都是长得这么好看,这么秀气的。 我微笑的回应轩。 轩仔细的看了看我,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咧嘴轻笑:“这个阿姨我见过,在大伯江边的家里,还有这栋大伯房间里加锁的柜子里。“ 轩妈妈正扶着牧妈妈要坐下,听到轩讲话,想制止轩:“轩儿,别乱讲话。“ 轩却提高嗓音,嘟着小嘴,挑着眉头道:“真的见过,有好多的照片,大伯给我看的。不信,你们上楼,撬开大伯的柜子,照片就在里面。“ 牧父亲听到轩的声音,回过头,一脸怒气,厉声喝道:“敏菡,把姜轩带回房间去。” 轩正说得开心,手上的乐高也只拼了一半,情绪正高,大声抗议:“我没有乱讲话,我真的见过这个阿姨,我还见到大伯抱着照片哭呢,他还说我本来有一个姐姐的。“ 牧父亲咬牙切齿的喊道:“你这小畜生再胡说八道,我打死你。给我马上滚回房间去。“牧父亲,扬起手,做出想揍他的样子。 轩哭得凶猛,尖叫道“我不要,我不要回房间,我要呆在厅里,我还要拼乐高。”不一会儿,眼泪鼻涕已经流了下来。 牧的父亲怒气冲冲上来,一脚把轩已经拼半好的乐高踢飞。孩子更是撕心裂肺的大哭大闹起来。轩的母亲一脸不悦,却又不敢吱声也不敢上前劝阻。 “不许哭,立刻,马上,给我上楼。”牧父亲一脸严肃的呵斥。 轩似乎完全听不见,只对着他那一堆被踢坏的乐高嚎啕大哭。牧父亲走到电视柜后面,抽出一把长尺子,灿上前阻拦,但被他父亲用力推开,猩红的眼睛,满腔的怒火,冲上前来,欲挥尺抽轩。 我在轩的上前方,本能的转身抱住了轩。“噼啪“一声,长尺子抽在我身上和手臂上,我大叫一声”啊“,落尺之处,火辣辣的痛。 全场人都惊呆了。 威也才反应过来,那么长那么粗的尺子,我们或许都认为,那也就是大人吓唬吓唬小孩而已,哪知道牧父亲真就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即便是打小孩,下手也不会如此狠毒。 牧父亲见尺子抽打到我,却仍没有停手,还想继续挥下来。威一个健步上去,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用尽力气朝他大喊:“你给我住手。你再抽下,我就把这房子给炸了!“ 尔后威用力把他往后一推。牧父亲后退两步,踉踉跄跄,差点摔跤,灿忙上去扶住他。 威因为愤怒,喘着粗气,眼睛冒火了。上前看我的伤势,一条长长的血痕,在我的手臂清晰可见。威急红了眼:“你今天抽在尘儿身上的疼痛,我会千万倍的加在姜一牧的身上。” 说着,从袋子里抽出一叠照片,狠狠的摔在了牧父亲的面前。 牧的母亲滑下沙发,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第十九章 夜闯姜宅 照片散了一地,全是牧在巴黎的。挨打时的,大片血迹布满了白色衬衣,尤其左胸心脏的位置;受伤后的,从头到胸都绑着绷带。 相片黑白的彩色的都有,触目惊心! 我的眼泪不能自控的往外涌,谁又能知道他心脏周围布满太阳年轮似的伤痕呢?今年已反复发炎几次,稍有不慎,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牧爸爸缓缓向前,捡起地上的照片,眼睛死死的盯着威:“你说,你把我儿子怎么啦?把我儿子怎么啦?“ 威鹰隼似的眼眸危险眯着,瞪着紧张不安的牧父亲:“没把他怎么着,就像你刚才失控打人的时候一样,姜一牧被我兄弟失手打断几根肋骨而已。“ “你居然敢打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牧父亲眼露凶光,歇斯底里的喊着挥动尺子冲上来想抽我们,灿两手死死的抱住他爸爸的腰。威无所畏惧的上前两步盯着牧父亲,夺下他手中的长尺子。 如此情形,高分贝癫狂的争执,轩妈妈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牧妈妈,灿扯着他愤怒得发抖的爸爸,轩害怕的紧紧搂住全身发抖的我,小脸蛋吓得惨白。 看着牧的照片,我头脑一片空白。心疼牧受到的伤害,也心疼轩这样的生长氛围。 威黑着脸转身对着灿说:“姜一灿,叫你爱人把孩子带走,孩子是无辜的。这种打打闹闹的场面对孩子留下的只有伤害和阴影。” 轩妈妈走上前去牵轩的手,轩慢慢松开我,认真的说:“阿姨,轩儿真的没有撒谎,我真的看到你的照片了。“ 我捏捏他的小脸蛋,忍着手臂的疼痛,笑着对他说:“嗯,我相信你没有撒谎,是个诚实的孩子。” 轩摸了摸我的手臂:“阿姨,很疼吧,我上楼去拿药给你。“ 轩儿妈妈一脸不悦,冷冷的扫过我,牵着轩准备离开主厅。 眼神虽冷,但我心内疚。如果不是我和威突然到访,轩也不会看到大人这么不堪的一幕,他还那么小。 威眼神凛然看着灿和他爱人:“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和这种性格火爆古怪,喜怒无常的爷爷奶奶分开住,不能让孩子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成长,百害无一利。“ 灿的爱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威,尔后投到灿的脸上。灿脸露难色。 牧父亲听到威此话,奋力挣脱灿,气愤的往前冲,口中囔囔:“你们心肠这么毒,不仅殴打我儿子,还离间我们父子关系,爷孙关系,我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 灿赶紧重新抱住他父亲的腰,阻止他向前,也忍不住的大声喊道:“阿爸,你能消停一下吗,你不觉得你平时对轩儿太凶了吗?他才6岁而已,他只是一个孩子。如果刚才不是尘姐帮轩儿挡住,这伤至少又要一个月才能好。“ 轩妈妈眼圈一红,掉下眼泪,牵着轩上了楼梯,听到楼上门大力关上的声音。 牧父亲似乎屏蔽了任何人说的话,还想往前冲,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我今天就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打死这个混混和妖精。“ 牧妈妈颤颤悠悠的拿着牧受伤的照片,对着我和威磕了三个响头,嚎啕大哭起来:“求求你,放了牧,放了我们姜家吧。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他是我心肝儿子,从小到大,一根指头我也不舍得打,你们怎么能下得了如此重手?” 威脸色一变,眸底危险的信息立即涌现。用他从牧父亲的手里抢过来的尺子,用力的甩在茶几上,茶几上摆放的一套茶具和各式紫砂壶,纷纷裂开,有的茶杯,被抽打得弹跳起来,尔后碎在了地板上。 霹雳啪啦的声音,继而清脆刺耳的声音,灌满了整栋楼。 威一米八多的个子,身形又挺拔健壮,大厅的主灯光照着他,英俊而冷漠的脸颊笼罩在若隐若现的光晕中,透着令人心颤的凶狠之势。 威用尺子指着牧父母:“姜一牧是你们的心肝儿子,尘儿就不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吗?我们又何尝舍得动她一根指头。你们当初又怎么能这么狠心推她下楼梯,况且她还怀着你们姜家的孩子?你们还有人性吗?今天你们明明看到她抱着姜轩,还用力的抽一尺子下去,是故意的吧。你们家的孩子是宝,别人家的孩子,在你们眼里就是草吗?” 灿见威已经出离愤怒,眼神透着噬血的光,劝道:“威哥,你息怒,你们今天来这,不是要把矛盾激化,是希望我们一起来解决问题不是吗?” 灿把求助的眼光投向我:“尘儿姐,劝劝你哥。” 我已经完全被威出离愤怒的样子吓呆了。从小到大,三十多年,从未见到威如今天这样的失控,发这么大脾气。 我上前把威手中的尺子拿下,拉着他往沙发坐下。威大口大口的喘气,试图控制住内心的怒火。 灿也强行把牧父亲按坐在沙发上,让他先平息下情绪。 牧母亲仍跪着,我上前去扶,她大力的甩开我的手。 威冷冷的说:“她想跪就让跪吧,也该为她做过的那些亏心事赎罪。” 空气凝结,只听见牧母亲的抽泣声和牧父亲的喘气声。 平息片刻,威抬头眸底冷冽的看着牧父母:“现在的姜一牧还在巴黎的医院里,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如果你们再继续折腾,那你们就等着去巴黎给姜一牧收尸去。” 威顿了顿继续道:“我也不想我们两家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但如果我还任由你们像十年以前一样随意的欺辱尘儿,我就太不是男人了。只要你们动尘儿一根毫毛,我是不会放过姜一牧的。如果你们想打击报复,出口恶气,你们只管冲我来。 “我也只会冲着姜一牧来,绝不会牵扯到家里的小孩老人,但如果你们去骚扰我们家的老人和女人,那我也不会给你们讲什么尊老爱幼,礼义廉耻。我会比你们做得更狠更绝。我林仪威说到做到。“ 牧父亲又暴跳起来,任凭灿压也压不住,戳戳点点:“我在单位混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威也站了起来,面无表情:“你不怕是吧,好,你试试?“ 威冷漠瞥了牧父母一眼,随即拿起手机,拨了一串数字后,对着手机冷峻严肃的说道:“大鹏,你吩咐在巴黎的几个兄弟,给我去到姜一牧的医院,再狠狠给我揍一顿,这次不用手下留情,往死里打。“ 我不知道威是在做戏,还是来真的?威现在的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我无法判断威的下一步行动会是什么?我抓住威的手,急哭了:“哥哥,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这么对待牧。你这样他会死的,他的心脏周围一直都反复发炎,经不起这种折腾。“ 我抢过威的手机,拨通大鹏电话:”大鹏哥,你不许再动姜一牧一根毫毛,否则,我这辈子都恨你。“ 牧母亲哭得更加大声:“如果牧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老头子,你就不能为了儿子忍忍吗?” “忍个屁呀?我这辈子忍谁了吗?还要像他们俩低头。做梦!”牧父亲一脸的躁怒。 灿眼眶也红了:“爸爸,为什么每次遇到问题的时候,你总是通过大发脾气,摔东西打孩子来解决,你这是解决问题吗?你这是发泄而已。你就不能坐下来解决问题吗?现在哥哥还在他手上,你意气用事,你就不担心哥哥的安危吗?” 牧妈妈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生意嘶哑:“老头子呀,现在牧的安全最重要,如果儿子命没了,你这么折腾有用吗?你不忍,我这辈子也不忍你了。明天我就到兴宁庙里去住。” “如果我的儿子命没了,我就要他一命抵一命。”牧父亲咬牙切齿,丝毫不肯退让和妥协。 牧母亲生意嘶哑:“一命抵一命有什么用,你还是换不回我的儿子。你这个老头太狠心了,凡事都不愿意妥协,非要争个鱼死网破。当年如果你没有反对牧他们俩,现在孙子都十岁了。现在大儿子孤苦伶仃一个人,迟迟没有结婚,你逼他有用吗?况且现在牧在国外深受重伤,你不心疼吗?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如果牧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我这辈子受够你了,我不想再受你的气了,你这个死老头。” 说完牧母亲冲上去,用力的捶打他父亲。牧父亲反手一推,牧母亲后仰倒地。 灿不得不松开他父亲,抱住了他母亲:“阿妈,你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 看着他们一家人厮打在一起,我的心无比的悲凉。 灿年前去韶关的时候,他曾说过,每年都要来一次这样的家庭冲突,我以为只是我见过的歇斯底里的吵假而已。没想到会剧烈到这种程度。 牧对这种场景应该也是深恶痛疾的。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看到爸爸妈妈相亲相爱。而最残酷的场景,应该就是看到父母如此丧失理智的厮打在一起吧。这是我无法想象的场景,在牧家却是常态。 灿泪流满面的跪在父母面前:“阿爸阿妈,求求你们,消停一下,行吗?再这样下去,我现在收拾行李明天到巴黎给哥哥收尸吧。” 第二十章 夜闯姜宅 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拥住全身发抖的我:“尘儿,这样的家庭,爸爸和我怎么会放心,你又如何能应付得了?” 我转身抱住威:“哥哥,牧也不喜欢这样的家庭,可他没有办法选择他的出生。” 威轻轻拍拍我的背,轻声说:“你去把姜一灿扶起来吧,跪出来的平静只是暂时妥协,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走到灿的面前,哽咽道:“灿,起来吧,你是轩儿的爸爸,让轩儿看到就不好了。” 堂堂七尺男儿已经泣不成声:“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轩儿能出生在一个贫穷但有爱的家庭,我不想看到自己的童年又在他身上重现一次。” 我理解灿,他不同于牧的反叛,从小面对他父亲的坏脾气,他选择了更多的是顺从,常年如此,敢怒不敢言,心情压抑到无以复加。 我上前扶起灿,柔声道:“你是孩子的父亲,你可以做轩儿的主。” 灿慢慢起了身,牧父亲狠狠抬眼,欲说终忍住不语了。 威转头望向灿:“你姜一灿也叫你母亲起来,不要折了我的阳寿。 牧母亲仍旧跪着面向威:“求你放过我儿子,你带尘儿走吧!只要她不缠着牧,我儿子绝不会贪恋女色,舍不得放手。不 管发生什么,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找你们林家和骆家的人。” 威听了牧母亲的话,反而上前拉着我,拥着我重新坐在了沙发,目光如矩,唇角净是漠然的讥笑道:“阿姨,你说这话真刺耳。首先,你要纠正你们一直以来的偏见。从姜一牧认识尘儿起,自始至终是他缠着尘儿,而不是尘儿缠着姜一牧。你们应该管好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去指责尘儿,找女方的麻烦。“ “我们家尘儿聪明漂亮,从小到大,从不缺男孩子追。大学更是如此。她大学时是有男朋友的,是你儿子缠着她,愿意不要任何名分的陪着她。尘儿回国后,也是你儿子故意设局让尘儿住在红树西岸,谎称是公司安排的。尘儿搬回台湾花园后,你儿子仍然缠着不放,经常在我们小区转悠,借此机会接近尘儿。我父亲生病,他鞍前马后的安排医生,处处套近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就是为了接近尘儿吗?他春节期间去韶关找尘儿,三更半夜的骚扰尘儿,缠着尘儿。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些你可以问你小儿子,他可以作证。“ 牧父母看着灿,灿怔了怔,抿抿嘴,缓缓点了点头。 威目光从牧父亲再扫到牧母亲,缓慢而坚定道:“所以,你们要搞清楚,自始至终,都是你儿子姜一牧缠着我们家尘儿。你们要先把你们儿子管住,如果你们不管好自己的孩子,我替你们教训他。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揍姜一牧的原因。” 半响后,牧父亲开口,声音里有明显压抑的冲天怒火,“我们以后不会再去你们家,我们会看好牧,管住他,不让他去找骆雪尘,从此以后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你也要看好你妹妹,不要再去魅惑牧了。“ 威缓慢起身,挺拔的英姿立于大厅,来回踱步却不言语,生出一股强烈的压抑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我颤抖的手指死死攥在一起,指尖陷入了掌心,一阵阵疼痛袭来,紧张不安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威。我知道他又被牧父亲的“魅惑“两字惹恼了。 威站定,笑了笑,深沉的眸底里透着不容忽视的镇定和强硬:“你们可能还不明白,我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是希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那是我们年轻一辈的事情,是我、姜一牧、许玮丹和骆雪尘我们四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们老一辈就不要插手了,我们年轻人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你们年事已高,但凡出现一些意外,谁都担当不起。” 牧父亲的脸色非常难看,听闻此番话,带着强烈的怨气,“你和骆雪尘的事情,我当然不管。但我大儿子的婚事,我还是要插手的,大媳妇,我只认丹。” 威将目光转向牧父亲,犀利而不满,“你大儿子的婚事,如果他娶了丹,我也求之不得。但就你儿子现在的情况,必定会冲击到尘儿。你们要插手,也一定会伤到尘儿。如果你们插手,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我想问,你们管得住姜一牧吗?你们根本管不住。十年前,你们都管不住,更何况十年后。所以,识趣的话,既然你们管不住姜一牧,但又一定涉及到尘儿的事情,你们不要再插手。“威陡然提高声音,”如果你们不插手,不胡搅蛮缠,至少我能放过你儿子一条命,如果你再乱来,我也同样会不客气的。“威底气十足的声音几乎将这栋房子震塌。 说着威重拾茶几的尺子,甩出一尺,击中厅内一古董花瓶。 花瓶应声而落响彻屋内,碎了一地。 牧父亲脸色愈加难看,不难看出他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想发作,却被灿扯住,亦被威猩红的眼睛震慑住。 我也吓得脸色发白,心里一阵狂跳,刚才威还冷静的说着一段一段的话,怎么突然又开始发飙了呢? 况且这个古董花瓶是牧母亲的珍爱之物,十几年前牧就跟我提起过。 牧母亲大哭过后,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语气淡定而从容,“只要牧好好活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的婚姻我不会再插手了!老头子,你要折腾,你折腾去吧。我累了,我潜心修佛,不理这些是是非非了。“ 空气中泛起不知名的气氛,死一般的宁静。 楼梯口传来踢踏踢踏的清脆的脚步声,一把稚气的声音想起:“尘儿阿姨,我给你搽药。“ 轩儿走下楼梯,走近我的身边,掀起我的手臂,轻轻的吹着:“阿姨,好疼吧,我帮你擦擦。“小孩子不知轻重,手一搽,更是疼痛,我不禁叫了一声”好痛。“ 一会轩妈妈也站在了楼梯:“轩儿,你牵着尘儿阿姨上来,妈妈帮她搽药。“ 我慌乱的看了一眼威,威唇边轻勾:“尘儿,你上去吧,我还需要和他们谈谈。” 灿也温暖的说道:“尘儿姐你上去吧,让轩儿妈妈帮你搽点药,我们和你哥哥再谈谈。“ 第二十一章 夜闯姜宅 生怕威和牧父亲再起冲突,我扯了扯了威,轻声道:“哥哥,不可再起冲突,不能再破坏东西了。“ 威捏捏我的手:“尘儿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看他们家老头的表现而定。“ 轩儿小小的手儿牵着我上到三楼。我心里百感交集,却是从来没有想到的场景,十年后,我居然回到了这里。 此地,我只呆了三天。却带来了人生的大颠覆。 回眸,一切皆成幻影,一切却又回归到十年前的原点。 放眼望去,三楼客厅和厨房重新装修过。原来稍显沉稳暗沉的混合美式,现在变成了明亮的欧式,显得更加亮堂和艳丽。轩妈妈把药箱放在茶几上,正在拧着药瓶的盖子。 左侧里间是牧的房间,房门紧闭,眼神晃过心却怦然而灼痛。 轩却没有在客厅驻足,而是直接开了房门,拉着我进了牧的房间。 步入房内,我已泪眼朦胧。 房内并没有重新装饰过,一如既往的豪华而暗沉。 红红的地毯,银灰黑的欧式窗帘,粉色的床罩,和我十年前来时一样的铺设。吊顶很复杂,灯光昏暗不明。需要按住墙上的开关,调到最大,才显明亮。 吊灯开关多多,变幻出十几种灯光模式,有的还会旋转,像舞厅的灯光一样,刺眼夺目。 电视也没换成现在流行的轻薄液晶电视,而是原来厚重的老款索尼。 牧说,他要好的几个同学只来过一次,以后都没人到他房间了,豪华得让人全身不自在,呼吸都困难。 我也诧异,如此奢华夸张的房间,是如何养成牧的清新脱俗? 十年前第一次进到牧的房间,我就揶揄牧:“这哪是睡觉的地方,这分明是卡拉ok包房,奢华中带着轻浮,夸张中带着暧昧,醉生梦死的地方,容易犯罪。“ 牧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连唇边的笑容变得格外邪魅,长指贪恋的刮着我的脸颊,凑近我的耳垂,低低道:“宝贝,这几天我会在这醉生梦死的地方,好好犯罪,充分展现我的轻浮和暧昧,让你欲仙欲死。“ 牧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这三天我也仿佛从梦境穿越到了现实,改变了我和牧的人生轨迹。脑海里依旧还记得每天晚上的床笫之欢,牧的呢喃情话,死皮赖脸的祈求,吃了晚餐再吃早餐,我天真的以为我和牧的未来是顺理成章的幸福。 但剧情反转太快,第三天矛盾便爆发了。一切假象揭开面纱,牧父母的歇斯底里,牧和他父亲的激烈对抗,我们半夜逃离了惠州。从甜蜜跌入苦涩,一切都来不及思考,就已经走到了感情的悬崖。 十年后,我进入到房间的那一刹那,我难以自制的思绪汹涌翻滚。轩牵着我,熟练的穿过房内的屏风隔断,来到床前的柜子。 轩刚才哭过的脸,这会却如三月春风似的,甜甜的叫着:“阿姨,你的照片就在这个柜子里,我没有钥匙打不开,不过我知道钥匙藏在哪?在书柜的最上面的一格,我去搬凳子。“ 我轻轻的搂着轩:“轩儿,不用搬凳子了,爬上爬下很危险,阿姨知道你说的是实话,我相信你没有撒谎,你是个诚实的孩子。“ “过来搽药吧!“不知何时,轩妈妈已经拎着着药箱进来了房内,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我们。 我略显尴尬答道:“我自己来吧。“轩妈妈不言语,把我拉着坐下,有条不紊的撕开棉签,沾了沾药水,轻轻的掀开我的袖子。 我穿的是白色裙子,血渗出一点,显得特别惹眼,而我本身的淤青体质,使得伤痕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犹如一条又宽又长的酱红色小蛇,一半在手臂,一半在后背。 药水还没下来,轩妈妈的眼泪已经滴落在我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我小声的“哦哦“了两下。 轩儿赶紧抽了纸巾给他妈妈擦眼泪,却贴心的跟我道着歉安慰着我:“尘儿阿姨,对不起,刚才妈妈掉了眼泪在你的伤口上,有点疼是不是?妈妈给我搽药的时候,也经常掉眼泪,忍一忍就好了。你看看我,都已经好了。“ 轩儿掀起自己衣服露出背给我看,伤痕虽已变淡却清晰可见。五、六条宽而长的深浅不一的伤痕像是烙在了轩的背上。 我把轩的衣服拉下,轻轻搂着他。我的眼泪也不忍不住涌了出来。想到孩子受的那些苦,也难怪轩儿妈妈看到我的伤口忍不住掉眼泪。今日见识了牧父亲的失控,可以想象,他的抽打有多么狠,而轩儿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 轩妈妈默默的给我擦着药,默默的流着眼泪。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观察着她。 她的样子应该就是牧父母心中的标准媳妇吧。 体态丰盈,脸盘圆润,温文尔雅,落落大方,贤惠得体,这些词似乎可以准确无误的用在她身上。 但此刻的她陷在自己的悲伤中。我们今天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坐在一起,但我还是忍不住的说:“轩儿妈妈,他爷爷有暴力倾向,你们为什么不带着轩儿单独出去住呢?“ 她抬起头,眼神复杂,无奈而心酸:“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太难了。“ 当时听她说这话时,觉得不可理解,不就是和公公婆婆分开住吗?何难之有?况且家里这么多的房子?时隔多年之后,才明白,在专制的姜家,有时貌似小小的一件事情,也会闹得满城风雨,鸡犬不宁。 擦完手臂的药,轩妈妈轻轻问我:“背上也擦一擦,你把裙子脱了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不要,轩妈妈却有些执意:“尘儿,没关系,我敏涵对你来说,或许只是见了一两次面的陌生人。但你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家里吵吵闹闹十多年,你的名字已经像空气一样,弥漫在姜家。不提你的名字,好像吵架的级别和档次都不够似的。” 我心里一丝苦笑。 敏涵绕到我的背部,未经过我的同意,解开我的上身裙子的扣子,柔柔道:“伤要擦点药,这样伤痕不会粘到衣服上。等血迹干了,黏在衣服上,撕下来会很痛的。” 轩儿认真的点点头:“是的,尘儿阿姨,要听我妈妈的话。上次我就是这样,血粘在衣服上,撕下的时候很痛很痛。” 执拗不过,任由敏涵解开了扣子,给背,上了药。 弄完之后,和敏涵面对面,却好像熟悉了不少。 敏涵细细的打量着我,眼底晦涩难懂,语调慢慢的说:“今天见到你,才终于明白牧……大哥,为什么一门心思在你的身上了。” 我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敏涵抬眼对我笑笑,温柔又包容:“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吧。大哥和灿虽然长相有几份相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大哥只要站在人群中,就是出色耀眼冷峻的那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才能得到他的爱?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我就想知道答案。可就算你的名字十多年来一直在这个家里游荡着,始终是牧父母嘴里的狐狸精。狐狸精是什么样的,妖艳媚俗,勾魂慑人? 敏涵和我相视一眼,都不由得一声苦笑。 “第一次见到你,你的长相气质,好像是给大哥定制的。七月份的时候,看你和大哥吵成那样,我也挺羡慕的,你们俩敢恨敢爱,你在他面前也任性凶狠。今天你来我家,你奋不顾身的护着轩,当时事发突然,你的本能反应,就是你长在骨子里的善良。你那么无畏,可又那么胆小,刚才楼下吵架的时候,你的身体一直在发抖。这样的女人男人都很疼惜吧,尤其像大哥那样的男人?”敏涵笑意温柔的看着我。 我抿着唇,回国后和牧之间的风风雨雨,滋味难言,我自己都分辨不了牧的真心假意,又岂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若是怜惜,现在的不闻不问,可以逃避又算是什么呢? 敏涵的那番话,那种神态,那种淡然,时隔多年之后回味,才明白其中滋味。而我和敏涵、轩儿之间的爱恨纠葛,那天只是一个序幕揭开而已! 第二十二章 夜闯姜宅 身虽在三楼,心里却一直挂念着楼下的威。时不时竖起耳朵听,生怕楼下的牧父亲和威又起冲突,大动干戈。 楼下似乎很静,偶有说话声。尔后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由远到近,还来不及反应,脚步声已经停了下来,灿站在了牧房间门口。 折腾了一个晚上,疲惫不堪的灿,此时的表情显得平静了不少。 而我想到了楼下只剩下牧父母和威三人时,心却突然紧张了起来,我站起来,不安的问:“你爸妈和我哥他们三人在下面,安……安全吗?” 灿轻笑一声:“尘儿姐,你哥哥人高马大的,我都不担心我父母的安全,你就更不用担心你哥的安全了。“ “灿,我不是这个意思……“想到威暴抽茶具的画面,我不由得心慌。 灿摇摇头,露出一丝苦涩却温柔的笑容:“尘儿姐,有你哥哥在楼下坐镇,气场大到可以反客为主,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爸吃硬不吃软,我妈吃软不吃硬,而你哥软硬兼施,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治得住这个爆老头,放心吧。“ 我浅浅一笑,心也放下了。 灿走进房间,抱了抱轩儿和敏涵:“老婆,辛苦你了,带轩儿去睡吧,我和尘儿姐再聊几句。” 轩儿临走时,摸着我的伤口,稚嫩而体贴的童音让我百感交集: “尘儿阿姨,你记得睡觉的时候,不要压到伤口了,会很疼的,要侧着睡。忍两天,伤口就好了,要坚强点哦。“小嘴朝着我伤口的位置,轻轻吹了两下。 我摸摸他的小脸,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门口,轩儿又折回来,拉着我的手,仰着头,一脸老成的天真:“尘儿阿姨,下次你和伯父一起回来好吗?这样他就不用老看你的照片了,家里也不会再因为你吵架了,而且我也还想再看到你。“ 过了几秒,轩儿脸上却露出迷惑的神情,低下头,看着他爸爸:“现在伯父和丹丹阿姨在一起,那尘儿阿姨怎么办呢?” 我的心突然被轩儿的一句话扎痛,灿和敏涵也同时把眼光都投向了我,我竟木讷,找不出一句话回应轩儿。 灿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却什么也没说。拉着轩儿的手交给敏涵:“轩儿,跟妈妈去睡吧!” 轩儿走后,我和灿静默了很久,灿双手不安的搓着,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不知如何开口。 我深知他的难以开口,我也是。我拍了拍沙发,示意灿坐下。 灿尴尬而不失温柔的笑了笑,开口道:“尘儿姐,没想到十年后,我们是这样见面,第一次在韶关,第二次在医院吵架,第三次在家里吵架,每次的场合都这么特殊,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 我轻叹一口气,眼中涩涩:“是呀,千言万语不知从哪儿说起?我虽只大了你几个月,那年我离开时,你还是一青涩学生的模样,现在已经是6岁孩子的爸爸了。而我和牧……” 抬眼环视牧的房间,我突然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不想言语。 灿随着我的目光,重新打量着房间的摆设,神情也渐渐暗淡:“我和敏涵结婚的时候,房子重新装修了。唯独哥哥的房子,他不让动,保持着原样。因为装修的事情,他和我爸都吵翻好几回。妈妈想把被套、枕套换掉,哥哥回来都要大发脾气。后来妈妈也就不动了,只是每个月洗洗晒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你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样子吧,我想,这也是哥哥为你保留的。” 爱情说不清道不明,唯有记忆可以不消失。这房间的一物一景,早已入了骨。可我们命运却不知会飘向何处? 我紧紧的闭上双眼,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楚:“灿,那你说,当初在医院,你哥哥说的那些所谓报复我的话,是不是都是假的?是故意刺激我的?” “哥哥性格孤傲,做事不按常理,我很难摸准他的想法。但你走后的十年,他没有放下你,这是事实。你看看红树西岸的房子,惠州江边的房子,里面的摆设和你们原来在深圳住在一起的房子是不是很相似,一个大老爷们的房子里,到处是暖光、夜灯和hellokitty,这些都是你的影子。”灿侧过头,看着我,不徐不疾的说道。 我睁开眼,抬头看着灿,还未来得及开口,灿继续说道:“尘儿姐,说句挺自私的话,我很希望你能嫁入到我们姜家。从小到大,我和哥哥都在这种高要求高标准的家庭里长大,别人羡慕我们富贵,我们却羡慕别人自由。特别是这十年,我觉得我们姜家就是个痛苦的旋涡,这种窒息争吵的氛围压得每个人都很辛苦,喘不上气来。这种局面像一潭死水一样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如果你来了,或许就打破了。” “要是我来了,我可能会搅动更大的旋涡,姜家更是终日不得安宁,或许丹嫁入你们姜家,才会平息这一切吧。”我抿嘴苦笑。 “不会的,只要我哥娶的不是你,他都无法和爸爸妈妈共处,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丹无论怎么讨好我爸妈和他,可我哥的心门都还是关着的,他无法原谅爸妈当年的行为毁掉了你们的感情,还有你们的孩子。自从你出国后,他除了过年在家呆两天,基本都不在家住。他越这样,我父母就越嫉恨你,你人是走了,把他大儿子的魂魄也带走了。这些年我们的家庭关系很糟糕。我父亲心情不好时,就拿其他人出气。所以大家过得都很压抑和痛苦。如果哥哥不是顾虑到我妈妈,怕是早就断了父子关系了。”灿越说越低沉,眼神尽是痛楚。 “尘儿姐,如果你和我哥在一起了。我哥为了你,他一定会主动化解你和我爸妈的关系。只要他愿意去改变,就一定可以改变我们家的氛围。过去的十年,他是心如死灰,不愿改变也不想改变。这十年,在家里,我几乎没见他笑过。他过得很苦。”灿看着我,我回避着他的目光,心中隐隐作痛。 灿突然向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拉起我的手,真诚而急切的说:“尘儿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求求你,别放弃我哥,好吗?我不想他这样痛苦无望的过一辈子。我和哥哥一起长大,我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执拗的人,我不想他把无法和你在一起的遗憾和痛苦带到坟墓去。” 我的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心里浮现丝丝的痛苦,仰首望着他:“灿,谢谢你还能接受我。我会尽力,但你哥哥好像已经放弃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努力是否还有用?” 灿听了我说的话,轻松的笑了笑:“只要你愿意努力,哥哥他就一定不会放弃的。他现在是以退为进,我相信他,一定舍不得放手的。我了解他,他未娶你未嫁,你心里有他,他也一直有你,他不会浪费老天给的机会,你给我哥多点时间,好吗?” 灿继续道:“我父母这边,你也不用担心,经过今晚,他们已经见识你哥哥的厉害,他们应该不会也不敢去招惹你了。就算他们要折腾,只会折腾我哥,况且丹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还是要小心点。” 我刚想细问下丹和牧的事情,却听到楼下威的声音“尘儿,下来啦,回深圳了!”。向来温文尔雅的威,到了这,反而释放了天性似的,嗓门大得惊人,直冲屋顶。 灿摇了摇头,苦笑,似乎也明了我的心思:“尘儿姐,我们约个时间再细聊。你这个哥哥好生厉害,不仅强势而且还有手段,不怕事也不怕惹事。今晚好像是为你保驾护航的,又好像是来报仇示威的。你回国后,我哥哥一路披荆斩棘,你才重新接受了他。现在又遇到你哥哥这么强的对手,也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但我相信,只要尘儿姐不放弃,我哥一定会冲破层层阻扰和你在一起的。” 灿越说越坚定,仿佛是为我打气:“如果实在是理不清这么多头绪,你和我哥远走高飞,到国外去生活。你瞧见我父母的样子了,能吵架能打架,其实身体还很硬朗,我也在国内可以照顾他们。你们可以在国外结婚生子,等一切成定局了再回国。” 我讶异于向来温顺的灿竟然有如此大胆的想法,泪水在眼眶中荡漾,回以灿一个温暖的微笑。 我和灿下到一楼,见到客厅里,牧父母正儿八经的在沙发上坐着,威倒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在厅里悠哉的踱着步。 我走到威的面前,威上前拥着我,看着牧父母,语气坚决,口气笃定,不温不火的说:“今天的话我说得够明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百倍千倍的返还给他,不打扰了,撤了。” 威拥着我,转身要离开。灿在后面轻喊:“威哥,我哥他还好吧,需不需要,我过去一趟巴黎。” 威唇角一勾:“放心,死不了。他纠缠尘儿这么久,总要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些代价吧。调养一个礼拜,差不多可以恢复了。” 灿送我们出来,牧父母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有说。刚要踏出姜家大院时,威却大踏步的折回客厅,拿起茶几上的长尺,扬了扬,亮了亮嗓子,眼神尽是讥讽的寒意:“这把尺子我带走了,棍棒之下未必有孝子。用大人的体力去抽打一个孩子,只是大人情绪的发泄,是无能的表现。下次想打孩子之前,先抽自己几个耳光,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做孩子的长辈。” 说罢,威举着尺子扬长而去! 第二十三章 夜闯姜宅 从牧家出来,威一直紧紧拥着我,走到车旁边时,威更加用力的把我抱在怀里,嘴唇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被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他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轻轻的抱着我放在副驾驶位。 回到车上,我细细看威的脸色。在姜宅本意气风发的威,此刻却一言不发,盯着前方,眼里雾气层层。 威突然大力的拍打了几下方向盘,深吸了几口气。 我轻问:“哥哥,你怎么啦?” 我静静等他的回答,却不料,他给我的却是一个疯狂而激烈的吻。 “我今晚都干了些什么?是在给帮姜一牧扫清障碍还是帮你脱离苦海?简直就是给自己添堵!”他眼里痛楚交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我的问题。 我完全明了威的心思和心情。今晚好像是给了牧家人警告,在一定程度上,也帮我理清了多年郁结的关系。帮我似乎也是在帮着姜一牧解除家里的障碍。让牧父母在我和牧的感情上,要三思而后行,而不像之前撒泼耍横。 他内心渴望和我在一起,却又担心他不在我身边时,受到伤害,要急于处理牧父母的过激行为。我理解他的矛盾和纠结心理。 威的举动,我似乎都懂却又不完全不懂。他这些天的行为过于反常,与之前反差太大,与我认识的威不是在同一个频道。 我垂下脑袋,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哥哥,不管怎样,我谢谢你!” 威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神里闪着复杂的情绪,凝视许久,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从额头到嘴唇看了个遍,又轻轻的松开。 那么锐利的一双眼睛,爱恨交织的情绪,让我有被穿透的惊慌。半晌,他口气威严而气恼:“不要叫我哥哥,我是你未婚夫,未婚夫,是你男人知道吗?” 我望向他的眼睛,刚毅突出的五官像鬼斧神刀一样的帅气迷人,这会却显得孩子气似的,我忽然对他微笑,眼底抹上了一层晶莹:“知道了,未婚哥。” 威眉毛一挑,眼睛一瞪,扬起手,对着我的脑门“啵”的弹了一下。 我赶紧捂着头,蹙眉扁嘴,大声囔囔:“哥,好痛呀,你明知道我是淤血体质,还打我,明天脑门全淤青了,我告诉爸爸,看爸爸怎么收拾你。” 威又扬起手,我本能的像小时候那样,迅速踢掉鞋子,扭过身子,抱着头扎入他的怀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在他胸前钻来钻去,也不管副驾驶位与驾驶位空隙之间的距离,拧着别扭的疼痛。 他叹一口气,将手放在我的头发上,轻轻的揉着。 一幕幕关于我和威年少时的记忆片断闪现在我的脑海。年少时,我做了错事死不认账,百般耍赖,扎入这个白衣清淡、容颜安好,暖色三分,红唇清秀的少年身上。他总是把晶莹细长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揉一揉,纵有万般恼怒,在我无辜卖萌撒娇的功力下,也荡然无存了。 年少时,我总说:“天底下的女子没有一个配得上我这么酷帅艳丽的哥哥。 威却说:“你这媚眼流转,撒娇卖萌的功夫,怕是没有几个男子能扛得住。” 或许这些记忆也冲击着他,感觉到威的鼻子在用力的吸了吸。他用下巴抵着我的头,头顶突有凉凉丝丝的感觉,他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我的头顶:“我们林家这辈子真是欠你的!”低沉的嗓音穿过耳膜,清晰的飘入我的耳中,我的心禁不住一颤。 我抬头凝视着他:“我知道,这辈子欠你们的太多太多,我下辈子做牛做马的偿还给你们。“ 半晌,他轻缓开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深邃的眼眸里饱含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意味,略顿了我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说:“你下辈子还给父母吧。这辈子,先肉偿给我。“ 避开他的眼神,伸出我的右手,放在他眼前:“哥哥,你要肉就咬吧,咬多大块都可以。“ “你皮包骨头的,哪里还有肉,谁要你这种肉偿?“威一脸无奈和恼怒。 “那你就等到我增肥到160斤的时候,再割点肉偿还给你。”我轻轻的带着一丝调侃说道。 威突然发力,顺着我上身靠在胸膛的姿势,把我大部分身子捞了过去,紧紧的抱住我,让我与他四目相对:“你这个女人,装疯卖傻,真的让人发疯发狂!”说着他狂风暴雨似的要亲下来。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我的电话疯狂的响了起来。 很久没有听到牧主动打电话给我了,我一阵心慌又一阵莫名的心动 电话放在副驾驶位置,喧嚣而固执的响着。 这是牧设置的特殊铃声。我推开威,起身要拿电话。威手长,一伸手变将电话拿在手中。 威怪异的表情看着来电,:“牧猪猪……”他扬着眉,冷哼一声:“骆雪尘,你够幼稚的哈。” 我伸出手去抢威的电话,无奈威手长,几次都抢不到。威打开手机免提,传来牧低沉暗哑的声音:“宝…..”顿了顿,牧改口道:“尘儿,刚才灿打了电话给我,你还好吧…..” 我刚要开口,威却用力捏住我的下巴,不让我出声。 牧静静的等在电话那头,等我的声音,久没反应,他又继续道:“尘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这么久没听到牧一句带有温度的话,今晚听到牧的一句“对不起”眼泪突然涌了出来,鼻子酸酸的,我的下巴被威捏得疼痛,忍不住用力的抽泣了一下。 牧似乎捕捉到这一细小声音:“尘儿,你在听吗?听到你替轩儿挨打,我听了也非常难受,你哥哥肯定也气坏了。如果你不解恨,等我回来,你十倍的抽打我.....” 威厉声打断牧的话:“姜一牧,你放心,尘儿受的伤,我会在你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今天晚上,我们已经和你们姜家做了了断,以后各走各路,互不来往,你不要再来纠缠尘儿了。尘儿累了,我们马上要睡了,我警告你,你不许再打电话给尘儿。” 说完威果断的掐掉电话。 第二十四章 夜闯姜宅 威阴沉着脸,将手机一关一甩,手机划过副驾驶位,撞到车门,发出声响。 我恼怒生着闷气,又不敢大声骂他,任由眼眶的泪水打着转,最终眼泪还是没忍住夺眶而出。威怒视着我,眉目英挺的脸乌云滚滚,“骆雪尘,把你无辜的眼泪憋回去,别一天到晚狐狸精似的勾引男人。” 委屈的泪水再次涌了上来,我努力克制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深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哥哥,我知道刚才牧的电话刺激了你,所以你才这么喜怒无常,胡言乱语的。我知道你最不喜欢别人说我狐狸精……” 威打断我,大声训斥:“闭嘴,林雪尘,你就是狐狸精,我不允许别人说,不代表我自己不能说。” 知道他的小孩子脾气上来,不想跟他较劲:“好吧,哥,你喜欢叫我狐狸精,就叫吧,今晚让你叫个够好吧。今晚这么折腾,你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你已经语无伦次了,一会骆雪尘一会林雪尘。” “骆”这个姓氏,是我那年赌气回韶关读高三时,自己改的,随了亲生父亲的姓,之前的十几年都叫林雪尘。从小到大的朋友和亲人,基本都还是会保留我林姓氏。威平时叫尘儿,倒也不容易出错,现在情绪欠佳,直呼大名,却也颠三倒四。 “骆雪尘,你别出声,一听到你说话,我就烦,就来气,你踏马给老子安静点。”威连怒带骂的,威胁恐吓我。 我心情不佳,脸上还挂着泪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片刻,神情惆怅的说:“我把当年深圳第一好少年,也逼出脏话来了,维持了几十年的高大儒雅形象就这么毁了,还有,提醒你一句,我爸是你爸,我妈也是你妈。” 威嘴角一撇:“跟狐狸精没法聊天。” 威曾是那个把我放在心尖的人,如今也被我折磨得口不择言,想来也是几十年压抑成疾了“我是狐狸精,那你就是高贵不凡、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男神好吧,可,男神今天你失控了知道吗?在法国十年,你神仙似的根本不发脾气,今天却暴跳如雷,变成了男神……?” “我是男神仙吗?你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吗?神仙也是有脾气的。你看你在姜家人面前一副小媳妇的怂样,就知道窝里横,你把对付我和姜一牧霸道耍横的方法拿出十分之一,他们姜家人就怕了,你敢吗?”威挑着一边的浓眉,急急开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偷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怯怯的说:“哥,我是想说,你之前是气度不凡的男神,这几天快成了上蹿下跳暴力戾气的男…神…经。” 威气急败坏的看着我,扬起手又想弹我的脑门,我忙抓住他的手,“哥哥,捏我鼻子捏我鼻子,弹脑门会弹傻的,本来我的智商情商内存就不够。” 威修长的手指放在我鼻子上,我闭上眼睛,等着他捏。却不见他动手,反而一股灼热的气息越逼越近,扑面而来,直到温润炽热的唇贴上我,辗转厮磨,等我缓过神用力挣扎,却威臂力惊人,迟迟不肯停止,直至我快窒息,威才放开我。 威满脸绯红,眼中迷离,口中喃喃轻语:“谁稀罕什么男神,和狐狸精在一起的,男神也会折磨成男神经。” 那一刻,我的心泛着不一样的情愫,和以往不同,牧和威不管是样貌还是性情似乎都重叠在了一起。 从小到大,威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品学兼优、稳重睿智,英俊挺拔,幽默风趣而又儒雅绅士的样子。即使在法十年,他仍旧是维持着这种气宇轩昂而又高贵的样子。 我和牧的重逢,牧父母的撒泼耍赖,丹的处处心机,才把威的霸气邪恶的另一面给逼了出来。 如果我们相安无事的处下去,或许一辈子就由他宠着,幸福的过完这辈子。 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大学时期遇到了牧。他有着哥哥身上的稳重睿智和气宇轩昂,也有着哥哥身上一直隐藏的邪恶霸气。我深深的爱上了牧,从此无人可替代。 我和威的缘分,也在这分分合合中错过了。 威的情绪今晚起起伏伏,一会天上地下,一会热情如火,一会冷若冰霜,一会深情似海,一会痞气凶狠,心里患得患失,这一年我经历过,我理解他内心的抓狂和无奈。待威慢慢平息,我才刻意轻松缓缓开口,“我才不要和男神经生活一辈子。” “姜一牧就是一男神经,头号男神经。”我一开口,威又怼我。 “好吧,我闭嘴。”我讪讪道。突然觉得有点口渴,我看了看车里还有一瓶水,指了指水,又指了指嘴巴。 “烦躁。“威不爽的顶嘴。手里却不由自主的拿了水,拧开了瓶盖,自己先喝了两口,递到了我面前。 “不冷不热,刚好,可以喝了。“威咬牙切齿的说。 我刚入口的水,还没来得及咽下,一听到他的话,立马喷了出来。喷了他一脸,我还禁锢在他怀里,却淋了我上半身。 威慌张的抽纸巾,嘴里碎碎叨叨:“这么大,喝水能吐自己一身,还吐老子一脸,恶不恶心?“ 我笑得不行,上气不接下气,“哥,你今天也太接地气了,什么烦躁踏马都出来了。智力也降到三岁以下,矿泉水哪还有什么不冷不热刚好的,又不是冰水开水。还有再次提醒你一下,你不是我老子,是哥,未婚哥。“ “林雪尘,你别太嚣张了,压着点你的臭脾气,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威斗不过嘴,只能这么没有力量的恐吓我。 威戾气未消,狠狠的瞪我,手里继续用干纸巾替我沾身上的水。 我伸出手撸猫一样抚摸他的头发安慰他:“好了,哥,别生气了,呆会回深圳,我带你去按摩。” 威一脸嫌弃,极度不满的推开我的手:“别搞乱我的发型。” 就在威这句话说出口时,我感觉命运的齿轮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转动。初中爱干净爱耍酷的威,头发经常梳理得整整齐齐,最怕的就是我搞乱他的发型了。 这些俏皮斗嘴的话,已经十几年没说过了。在法国,他是绅士,我是淑女,有些记忆被埋葬了。 而现今那些话仿佛回到年少时,打趣逗乐的时光。 看着他气鼓鼓的脸,我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颈,温柔心疼的看着他,他皱着眉的样子让人生气又让人心碎。就这样静静的呆着,好像小学五年级上晚自习时,穿过外公面前那片小竹林,威抱着我,我吊着他的脖颈,听着他的心跳和喘气声,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妹妹。 斗也斗过了,笑也笑够了,哭也哭累了,一天时间好像经历了48小时般的漫长。 许久威低沉声音才响起:“今晚回深圳还是住在惠州?” 我还没有回答,他自言自语的答道:“附近找间酒店,住酒店吧。累了,没精力开车回深圳了!” 鬼使神差的他一路开到天悦,威麻利的停好车,长腿大步走到前台,我一路小跑才跟上他的脚步。 威黑着脸,我跑得气喘吁吁,亦步亦趋,像是吵了架的男女朋友似的。前台服务员一脸笑意,亲切的问:“请问这位先生和小姐,你们是要住宿吗?是要开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威不假思索答:“一间。” 我亦不假思索答:“两间。” 我们同时出声回答,威怒瞪了我一眼。 服务员微笑再问:“你们是要一间还是两间?” 威坚持:“一间!“ 我亦坚持:“两间!“ 服务员看看面面相觑的我们俩,微笑如常:“麻烦先生小姐请出示身份信息。如果要一间的话,请出示结婚证。“ 威一脸黑线,皱眉:“什么鬼?“ 哎,威这踹着明白装糊涂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了。看在他今晚智商耗尽的份上,我笑笑推着威在大堂坐下,拿着他的证件,开了两间房,办理入住手续。 我似乎又忘记吸取上次五一和牧入住酒店的教训,忘记天蝎座腹黑男的痞气,在我还没有防备时,威死皮赖脸的进了我的房间。 并且潇洒的将另外一张房卡折断,直接丢出了窗外,嘴里阴阳怪气:“跟我斗,嫩了点。“说完将我腾空抱起丢在床上,他侧身半压着我,我被他的长手长脚牢牢控制住。威点着我的眉间,闷闷的说,”累了,先睡一会,呆会再收拾你。“ 我举起手,握成拳头,气愤的瞪他一眼,威眼睛微睁,准确无误的抓住我的拳头,将我的拳头握在他胸口,我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换成以往,同住一间屋一张床,只要我坚定,丝毫不会担心威对我如何。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威此次阴晴不定,霸道戾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候发生任何意外。 和牧也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苦思冥想也不知如何对付这种腹黑天蝎? 唯一的软肋就是仗着他们对我的爱,佯装身体不舒服,这是最后一招了。 配合着他躺了几分钟,我开始假装肚子疼,身体扭来扭去。威闭着眼臭着脸说:“老实点。“我湿湿糯糯有气无力的答道:”哥哥,肚子有点疼。“ 威睁开了眼,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我帮你摸摸,是不是刚才喝凉水了?“ 第二十五章 夜闯姜宅 我微睁开眼,速速的看了一眼威,眉头紧锁,担忧之心露于形色之间,我知道佯装身体不舒服对威对牧都是杀手锏。 仗爱欺人,这时也不得已而为之了。 我继续“嗯嗯”的喊疼,威抱着我坐了起来,摸了摸额头,自言自语道:“没有发烧。”威来摸我的肚子,我全身缩了起来,像只虾米一样,小声而痛苦的说道:“疼,疼,不动它。” 无奈威把我放平,盖上被子,起了身去烧开水。水开后,用酒店的矿泉水瓶子兑着开水,调成温水后,自己轻轻抿了抿,试了试水温,确认不烫后,才扶我起来,低声轻柔的说:“宝贝,起来,喝点温水,肚子会舒服点。” 巴黎那个体贴温润的绅士又回来了。 我喝了俩小口,威问我好点没有。我只能有气无力的说:“还是一阵一阵的疼,好难受。” 威隔着衣服摸着我的肚子:“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一个晚上熬下去很辛苦。” 我连连摆手,已经折腾了一个晚上,况且本就没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是想收拾下他的霸道邪气,不想他今晚对我有什么想法而已。 我继续有气无力的蜷着,痛苦的呻吟着。威手足无措坐在床边,捏着我的手,试图让我放松下来。 过来不久,威轻轻问:“尘儿,你是不是快要搞鬼了。所以肚子疼。” 青梅竹马的坏处就是一丁点丑事对方都一清二楚。搞鬼就是通常说的来例假,少女时期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来例假就说:哎呀,我要搞鬼了。例假第一天基本都是请假在家的,肚子极其不舒服。上大学后,情况有所好转,但手脚酸软,肚子涨疼,症状虽轻了,但还是会很不舒服。 威的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我。我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法,自己为何肚子疼?如果继续佯装下去,很有可能就会被心急如焚的威拖去医院做检查。 快要搞鬼了,这是最好的借口和理由。不仅可以心安理得的要威照顾,也阻止了他所有的想法。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被威点醒了,真是天救我也。 我点了点头,轻轻回应他:“应该是”。 威却像找到了药方一样轻松了起来,他站了起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溺如水:“宝贝,我去药店买点红糖姜水,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我窃喜。听着威关门的声音,我兴奋的从床上跳起来,立刻将门反锁了。 威以比我想象的更快的效率返回了酒店,我怀疑他是不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去了药店,在我还没有完全想好策略前,他就回来了。 威按门铃,我没有开门,站在门口说:“哥哥,你到你房间去睡吧,你可以叫服务员重新给你开一张房卡。我肚子不舒服,我睡一觉就好了。” 威耐心的站在门口,敲着门,响亮而缓慢的说:“尘儿,你先喝点红糖姜水,缓一缓,肚子会舒服一点。” 我还是不想开门:“哥哥,没事了,我多喝两杯温开水就可以了。你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回深圳呢。” 威又再次按门铃,依旧耐心好声好气:“你的手机刚才落在车里,你开门,我给你手机和红糖姜水。” 想起刚才手机掉在车座下,好像确实没有捡起来。我看了看我的包,确实也没有手机,正犹豫是否要开门。 这时嚣张跋扈的《死了都要爱》的手机铃声响起在门外。威大声的说:“姜一牧来电话了,你接不接?” 一听到音乐,我的手本能的就把门打开了。 威瞪了我一眼,把手机丢给我,拿着红糖姜水去泡了。 我一看手机,竟然是qq音乐在播放《死了都要爱》,又羞又怒,气恼的爬到床上继续躺着。 威冲着我扮了个鬼脸,继续温文尔雅的泡着红糖姜水。 过了一会,《死了都要爱》的音乐再次想起。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的面前,我刚要接电话,就被威抢了过去。 威拿起电话一阵怒吼:“姜一牧,你再打电话骚扰尘儿,我明天直接把她押送回法国。”吼完,直接挂断。 没到两秒,电话又想起,威直接掐掉。 想到年初他们的俩俩相惜,牧说的遇强则强,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感受?堂堂ceo已经被威暴打一顿,还被劈头盖脸的怒吼几次,他也应该很清楚的知道威的厉害了。 我心里虽也不舒服,但基于威的心情阴晴不定,也不想跟他计较,只是这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威正在气头上,不仅不识趣,还不厌其烦的三番几次打电话过来。 我的心里忐忑不安,又窃喜不已,至少他不会像之前那样置之不理,若即若离了。 过了几分钟,我的电话再次想起,不再是狂躁的《死了都要爱》,威看了下手机显示,一脸嫌弃的把手机丢给我:“陆毅的。” 我接过手机,电话那头的陆毅嗤嗤的笑:“尘儿,这几天威哥很厉害哈,杀到惠州了,直捣姜一牧老巢。” 我吃一惊,今晚过惠州,完全是冲动之下的决定,陆毅怎么会知道。我愣头愣脑的问:“你怎么知道?” 陆毅神神秘秘的小声问:“你的手机没开免提吧?” “没开。” 我看了一眼威,威正专心的搅拌着红糖姜水。他对陆毅是把心放在肚子里的。 陆毅奸诈的笑两声:“你俩住酒店,住一间房?“ 我捂着手机,偷瞄一眼威,轻声的说:“开了两间房,他不肯去睡,非得要我和同一间。“ 陆毅干笑两声:“尘儿,决战的特殊时期,你自己要拿定主义,如果你确定等着牧回国要他的答案和结果,你就防着点威,如果你已经确定要放弃姜一牧,那就对威仁慈一点。“ 威转过头来看我,恼中带笑:“陆毅又在叽叽咕咕说我什么坏话?“ 我冲着威一笑,没有回答他。 陆毅继续说:“某个人已经急切想要和你通话了,让他说两句吧。方便的时候,我们需要长聊一下。“ “某个人?“我心中嘀咕之际,诧异之下,对方声音已经低沉响起:“尘儿,是我,我是牧。“ 一天翻转得太厉害,头还懵懵的,陆毅怎么和牧在一起?牧却似乎知道我心里所想:“陆毅来医院看我,威掐我电话,我只好用陆毅的电话打给你。“ 我“噢“了一声。 牧停顿了一下,想说又不知如何说:“你和威住酒店?“ 我答“嗯。“ 牧沉默了两秒,轻声道:“那你要注意安全。“ 我答:“住天悦酒店,很安全。“ 牧轻柔答:“嗯,那你自己要小心点,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那个什么……要做好…..安全措施。“ 我一愣,反问道:“安全措施?什么鬼?“ 牧还来不及回答,威已经端着红糖姜水走到了我面前。我急忙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我要喝药了,先聊到这吧,bye。“ 挂掉电话的刹那,知道自己又干了一件极其蠢的事。说要喝药,肯定是身体不舒服,依照牧以前的个性,知道我要喝药,又要担心和胡思乱想了。 第二十六章 夜闯姜宅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电话再次想起。 我正犹豫要不要接,威一把抢过我电话,定睛看了看手机显示,直接接通,开了免提。我心一紧,一阵乱跳,怕又会是牧用陆毅手机打过来的。要是被威知道,又不知威要用什么手段对付牧了。 威先开口:“陆毅,尘儿身体不舒服,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挂了!” “别,别,别那么急呀,尘儿怎么啦?哪里不舒服?”陆毅嗓门又高又急。 “陆毅,你都结婚生子的人了,能不能别对尘儿那么上心呀?屁大点事,有我在她身边,你隔着太平洋瞎操什么心?”威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枪药到处喷。 “哎呦喂,稳重成熟睿智的威哥,这不像你的风格呀,说话夹枪带棒的。看来最近你被尘儿整得够惨的哈,她又给你出什么幺蛾子了,让你一个头两个大吧。”陆毅调侃着威。 “就她那点本事,能出什么幺蛾子,到处帮她灭火呢?”威愤愤的说。 “威哥,你就是太磨叽,直接扑倒尘儿,怀孕生子不就得啦,搞那么多事情。”陆毅一阵怪笑。 威嘴一歪,脸露奸诈之色,斜斜的瞄了我一样,一本正经的痞笑:“月黑风高夜,我也正准备这么干。” 我知道牧就在陆毅的身边,陆毅这么毫不顾忌说这些,牧不知心里不知会怎么想?难不通就是他刚才说的注意安全。 脑仁疼,脑子和心里都是一团糟,肚子真开始觉得不舒服起来。 不想听陆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直接扑过去,抢过威手中的电话, 对着陆毅一顿狂批:“陆毅,你个死人头,你闭嘴。” 陆毅却痞味更足,在电话毫不顾忌的大喊:“骆雪尘,有本事你刘胡兰到底呀,要不就从了威。” 我恼羞成怒的骂了句:“陆毅,你闭嘴。”用力一掐电话,直接挂了。 威冷笑一声:“陆毅的提议很醒脑,正合我意。”说着,整杯红糖姜水递到我唇边,就差一点灌进我的嘴里了。 电话又催命似的响起,凭着直觉,感觉应该是牧的,就刚才陆毅这一顿调侃,如果牧还是原来我的那个牧,他肯定按捺不住打电话过来。 我抓起电话,急忙起身,冲到洗手间,边跑边说:“哥,我肚子疼,去下洗手间。一边对着手机喊:“陆毅,你这嘴欠的,下次见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进到洗手间,反锁上门。一颗心“怦怦“乱跳,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半天没声音。心中狂喜,肯定是牧打的。如是陆毅,早就大声嚷嚷了。 我静静的听着,等着牧开口。或许牧也不知道威是否在我身边,也在小心翼翼的等着我先说话。 “尘儿,是你在听电话吗?“牧试探着小声叫我。 “嗯,我在洗手间听。“我心里竟然有几百只小兔子在乱蹦。 “尘儿,你哥呢?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牧仿佛变成了当年的少年,我似乎也变成了情犊初开的高中生,一颗少女心狂跳。 “我哥在外面呢。我肚子不舒服。刚才是骗他,不过现在好像肚子真的有点疼。“ “吃错东西了吗,按照日子推算,是不是也快要……搞……鬼了?“憋了半天,牧最终还是把这两个字憋了出来。 我看了看浴室镜子中的自己,脸和脖子都已经红透。一听牧说搞鬼,话语更是毫无章法:“牧,你…….我……没有啦,感觉而已。“ 陆毅在那头喊:“搞什么鬼。“牧竟然小声笑出声来:”最好是搞鬼,尘儿,那什么……你就继续肚子疼吧。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莫名其妙,居然叫我继续肚子疼。 威敲打着浴室的门边喊:“尘儿,你肚子没事吧,需不需要上医院。“ 有了牧的那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我心里异常的明媚起来。很高兴的对着那头的牧说:”那你注意身体,早点回来。“ 牧“嗯“了一声,威拍门声越来越大,我匆匆挂了电话。 我开了洗手间的门,肚子竟开始真的不舒服起来,威却不见刚才的紧张和不安。嘴角尽是戏谑:“这肚子疼的桥段,是不是该结束了,台湾花园奥斯卡影后!“ 我看了一眼威,肚子一阵绞痛,无力还嘴。威天生眼光锐利,假的他一眼能识破,真的,我也掩饰不了,一锁眉一唏嘘,威就知道我真的不舒服了。 威看我紧锁的眉头,半怒半恼:“好的不灵,坏的不灵,什么不好,非得说自己肚子疼,这下好了吧。而且陆毅这德性,就你这较真的个性,犯得着跟他生气吗?“ 我无力辩驳,抓过威手中的红糖姜水,咕咚一口喝完,姜水太辣,一阵猛咳,呛得眼泪也流出来了。 威一把抱住我放在床上,拽出纸巾,擦掉我嘴角的姜水 和眼角的眼泪。嘴里仍忍不住叨叨:“这么鲁莽,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以前威的样子都是宠辱不惊,天塌下来,他从不失态。就像漫画里面那个临危不惧、淡定从容、秒杀一切、无所不能的满格能量的男主。 经过这几日,他好像从漫画书里走进了现实生活,每个行为每个举动都那么接地气,亦正亦邪,让人爱恨两难。 一阵一阵的痛,让我开始冒虚汗。我蜷缩在床上,威弯下身子欲重新抱起我:“尘儿,上医院吧。“ 我捂住肚子,摆摆手:“哥,让我躺会,没事的,我知道怎么回事?“ 威听了我的话,扬了扬眉,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尘儿,好久你没这样疼了吧。“ “压力大的时候,突然松懈下来,有时就会这样。“我轻轻的说。 “看来今晚去姜一牧家,解了你长久以来的心结,所以突然松懈了?“他挑着浓眉,重重的倒在床上,睡在我旁边,缓缓道。 我轻笑,心里想,或许是,也或许是这一个月以来,牧卸了他的面具,愿意开口,敞开心扉,让我等他,突然觉得我和牧之间有了希望;或者是威卸掉了他的绅士风度,突然变得接近生活变得自然,接近我面对的真相,让我一颗心落了地。 我静静的凝视着威,我看着他,想起和他从小经历的一幕幕。等牧回来了,我和威就切断了所有的男女纠缠,剩下的就只有兄妹之情了吧。我憧憬着和牧的未来,而威呢,不知道他要历经怎样的心路历程,才能真正的放下我,平息了自己。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温柔的看着威,问:“哥哥,你知道学生时代我最怕的科目是什么吗?“ “那还用猜,肯定是数学。”他不假思索地答。 “高考时,你数学刚过及格线,历史和英语全校最高,对吧。”威得意的笑。 “这你也知道?你是去查了我的分数吗?“我问。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填了什么志愿,你本科大学的专业,是写的服从分配,随便调剂的,对吧。“威不无得意的说。 “哥哥了解得真清楚,那你知不知道牧的第一志愿和我的一样,不仅学校一样,专业也一样,最后却悲催的都没有录取到。然后随便填了后来的本科院校,而且填了服从分配,然后我们就在茫茫人海中就被随意调在了一起,相遇了。“我沉吟着说。 他脸上笑意渐渐隐去,静静的看着我:“尘儿,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说,我和牧的重逢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老天安排的。从小到大,我的数学就不好,以前学数学学得好辛苦。可是在我的感情世界里,好像也一直在做数学题。我连最简单的1+1=2都算不清,一直都是1+1=3的局面。“我心里涩涩的,别有深意的说。 “尘儿,没有人喜欢1+1=3的爱情,我也不喜欢。“威认真的看着我,深邃的眼眸流露出浓浓的柔情和爱意,略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我的人生意义,就是给你幸福。我不相信其他男人能给到你幸福, 我和你就是那1+1=2。事实证明,你感情中,你的3,如鸣和牧都给不到你要的幸福,不是吗?“ 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威,语气轻柔而笃定:“哥哥,你的人生应该有更多的意义,而不应该只是我。我从小被你们保护得太好,我也想尝试不同的人生,你可以试着放手,让我体验不是吗?即使头破血流,我也认了。“ “体验?“他扬着浓眉反问,”我已经任由你体验了很多年了,十年疗伤,你还未痊愈。十年后,你又栽在姜一牧手上,还有个心狠手辣的徐玮丹,极品变态的姜家老头。你的成长经验值只在职场上有累积,在人际处理上,还是个高中生。“ 我捂着肚子,避开他的目光,闭上眼睛。威反正已经铁了心要按照他的方法管到底,我多说亦无益。 威往前挪了挪,抱住我,顿了顿轻缓开口:“你不舒服,就多休息,不要去想那些有用没用的,什么1+1=3,以后有了孩子,1+1还不知道等于4还是5呢,这些天,我会处理好的。“ 我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电话却又疯狂响起。威看也不看,直接掐掉。电话再次响起,我轻声说:“可能是工作电话,你让我接一下吧,项目快结尾了,事情多。“ 威看了下电话显示,递给我:“说完这个,马上关机。“我接通电话,法国项目组同事电话,问了些项目的事情。足有十五分钟。威在一旁烦躁不安。 刚要挂电话,davis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刚开口叫了声“davis,有事吗?“ 威夺过我电话,一顿训斥:“davis,你要是工作的事情呢,明天再请示,要是当姜一牧的线人,转告姜一牧,让他死了心。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懂不懂,你再别以工作之名,打电话过来了,关机了。“ 威关掉我的手机,往沙发上重重一丢。用力的搂着我,命令道:“好好睡觉!“ 五秒不到,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我捂着耳朵抗议:““哥,接一下,这么吵怎么睡觉?” 威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电话:“你丫个陆毅,今晚你捣什么蛋?” 陆毅嬉皮笑脸的说:“跟尘儿说一句话,就一句话。” 我接过电话,关了免提,陆毅轻声的说:“中国有刘胡兰,法国有贞德,要向这些女同志学习哈。否则那谁今晚要失眠了。” 我有气无力的说:“我肚子疼,真的疼呀,没力气说话,先挂了吧,你们安心睡觉吧。” 挂了电话,威也把自己的手机关了,也没顾得上洗澡,沉沉睡去。 惊心动魄的一天,晚上,居然一夜无梦。 第二十七章 以爱之名 醒来时已日照三竿,有一种恍如隔世,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威没有像以往那样比我早起,我睁开眼时,他正定定的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深思。笔挺的鼻子,俊朗的侧颜,想到以后的日子,竟有些许的心酸。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持续了十多分钟,他心里似乎压着一股重重的惆怅,怕惊醒我,克制着自己,深深的吸进去轻轻的呼出来,叹口气,反复如此。 许久,威侧头向我,对上我的眼,莞尔一笑,长臂一伸,将我拥入怀中。嘴唇轻轻的印在我的额头,轻柔道:“宝贝,肚子好点了吗?” 我轻轻的应道:“好多了。” 威加大力度拥紧我:“宝贝,如果我早早的把你变成了我的女人,成了你第一个男人,我俩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牧说生活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我答道。 威表情瞬僵,语气秒怒,推开我:“骆雪尘,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感受,别时时刻刻把姜一牧的名字挂在嘴边。” 那个宠我无极限的威一瞬间又恢复了一身刺猬,我心里一阵悲凉,我知道我不能怪他,他这些天也是活在患得患失的痛苦煎熬中。 可我心里还是难受,泪盈满眼眶,一眨眼就扑簌的滚落下来。 威面露怜爱,眼神变得内疚而温柔,重新将我拥入怀中:“尘儿,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凶你。可我一想到,我可能要永远失去你了,我就百爪挠心,你知道这种感觉吗?痛到极致的感觉?” “痛到极致?我知道,我体会过,所以我理解你,我也不怪你。你不会失去我,我永远是你最亲的亲人。”我故作潇洒的摸摸他的头。 威又爱又恼的撩开我的手:“别弄乱我的发型。” “还有什么发型,一早起来头发乱七八糟,你看你看,那边翘起来,活脱脱一个阿童木。” 威用手去摸他的阿童木翘发,我噗嗤笑了起来:“哥,快点去洗澡吧,救救你的阿童木造型,我今天还要工作,要赶回深圳呢。” 威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去冲凉,嘴里叨叨:“难以想象,我居然能忍受自己一个晚上不洗澡就睡觉了。” 见威进了洗手间,我也爬了起来,捡起沙发旁昨天被威摔的手机。 开了机发现了二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法国工作组和davis的电话。看昨天牧紧张兮兮的样子,我还以为至少有一个是牧的电话。结果一个也没有,心里有些许的失落。 只有陆毅的痞子留言:尘儿,刘胡兰要时刻在线哟。 同时还有几个深圳爸爸的未接电话。心里不禁愧疚万分,昨天来惠州一直也没和爸爸电话联系,他老人家肯定着急了。 也不知威打电话了没有?我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威大声说:“美女,欢迎入内参观帅哥!” “喂,自恋的帅哥,昨晚你给老爸打电话了没有?”我隔着门大声问道。 威“啊”的一声裹着一条浴巾就冲出洗手间找他的手机“昨天居然忘了给老爸电话,我俩又同时关机了,他肯定担心一个晚上了。” 我走到洗手间拿出威的衣服丢到床上:“哥,你好好跟老爸通个电话,我去洗澡,衣服放床上了。” 等我出来时,威已经穿戴整齐。看威一脸内疚的表情,肯定被老爸批了。我斜斜的瞄了他一眼,调侃道:“大孝子怎么可以把随时向老爷子汇报行程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呢?” 威用力弹了下我的脑门:“都是你这丫头给弄的。” “怎么能怪我呢?是你醋坛子打翻了,还硬性的关了我的手机。真是太霸道了。” “你……你……”我的一顿抢白,让威语无伦次。 我收拾东西“哥,赶紧回深圳吧,我还得回公司组织工作呢,昨晚项目组十几个未接电话,项目肯定有状况了。” 威抬手看了看手表:“11点多了,赶紧出发吧,中午我约了人。” 赶回深圳时,威并没有将我送去科技园,而是停在了一家西餐厅。想着早餐也没吃,肚子早已饿扁了,胡乱点了一通,我正囫囵吞枣吃着,威却东张西望的环顾着四周,一会看看手机,一会摸下公文包。 我一脸狐疑的看着威:“哥,你还约了谁吗?”威轻轻道:“嗯,约了个演技一流的业余演员,你先吃饱点。” “约了谁?演技一流的演员?我认识吗?”我问道。 “你们表面上认识,而且很熟,但只是表面上的熟悉。实际上,也就是说骨子里是不认识的,看不透的。”威一脸歪笑的看着我。 我放下餐具,认真的看着威:“哥,你又在玩什么花样?什么叫表面上认识,骨子里看不透。” “没良心的丫头,什么叫玩花样,我这叫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威瞪了我一眼。 正说着,背后突然传来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威哥,你们来了!” 转头看时,穿着一身职业装的丹面带笑容的向着我们走来,丝毫没有那天从台湾花园跑出去的失意和愤怒,而是一脸淡定从容和职场中的干练。 我突然感觉如临大敌,全身每一根毛发都开始紧张起来。 威淡然笑笑:“丹,你坐吧。是否需要点餐还是点杯喝的?” 丹露出甜美的笑容:“威哥,我们还是边吃边聊吧。” 威亦露出不明的笑意:“别,我们还是吃完再聊吧。我担心,边吃边聊,你可能咽不下去。” 丹依旧不动声色,甜美可人:“威哥,没关系,我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有什么是让我咽不下去的。” 威手一挥,清脆的叫道:“waiter,来多一份牛排。”威摸了一下我的头:“宝贝,你还需要加点什么吗?”我看着堆在面前的食物,想点,但丹的来临,威这些天处理事情的手腕,感觉这顿饭刀光剑影,估计吃得最不安生的就是我了。 我摇了摇头“哥,够了,不用再加了,我已经吃了很多了。” 丹看了看我桌前的空盘,笑着对我说:“小雪,在威哥面前你才是最自然最本我的,你可以安心吃饭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情。” 经历了多次看到丹不同的样子,可以切换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淡定,我打心眼里觉得丹内心的强大。而我云里雾里,已经无法正常开口了。 威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尘儿,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她真实的样子,不像你,在不同人面前要不断切换自己的千人面孔。即便是同一个人面前,你的面孔也是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难以想象,像姜一牧这么爱憎分明的人,怎么会选择你?” 丹脸色微变,转而即逝,仍保持着笑意:“威哥,我们今天见面,我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要回你的小雪,我要回我的牧。至于用什么方法,各显神通吧。” 威凌厉眼光看着丹,语气笃定而强硬:“丹,我们的目标是不一样的。我和尘儿怎么发展老天爷会安排。我的目的简单明确,我要在国内的尘儿毫发无损,尤其你要停止你那些愚蠢而可笑的对待尘儿的手段,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人。” 威深拢的眉宇间泛起不耐和不自然。 丹仍强忍微笑:“威哥,你把我想得太复杂了吧……” 威轻蔑的笑笑:“当初,你来法国找我时,我把你想得太简单了。因为我觉得尘儿大学的闺蜜应该和她是一样的人,就像婷那样的、单纯而善良、顽劣而豪爽。但我轻估了你的演技,虚虚实实着实让人看不清真相。如今我对你已经看得透透的,所以你的悲情牌,在我这最好打住,收起你所有的面具。” 丹没想到威这么不客气,脸色有一瞬间变得难堪,但毕竟丹经验丰富善于交际,立刻恢复了她一贯的优雅淡定,“威哥,悲情也罢,虚实也罢,我说的句句属实。我陪牧十年,我们曾经也恩爱缠绵,海誓山盟,也曾拥有过爱情的结晶。而你呢,和小雪有过孩子吗?估计你连碰都没碰过她吧。您纯情的尘儿,刚刚回深圳,就在惠州汤泉高尔夫酒店和我未婚夫共度一晚,后来又在红树西岸共度良宵,甚至后来升级到宁波共度五一小蜜月,再到后来发展到不可收拾,两人不顾你我的存在,公然在一起秀恩爱,甚至一起回韶关见尘儿的亲人……威哥,这些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丹喋喋不休的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眼里都是愤怒而嘲讽的光。当她对上威一记锋利的眼神后,突然失声。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心情复杂。威的脸色也突变,一贯优雅的面容变得僵硬冰冷,修长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半晌才松开,丹见自己一番话起了效果,嘴角泛起冷笑。 有涩有痛的情绪渐渐爬上威的脸,他看着我,我低下了头。 “威哥,你是不是把你的尘儿妹妹想得太好了?不妨跟您直说,你这妹妹大学就有脚踏两条船的喜好……”丹不阴不阳的说着。 威一声冷喝:“丹,你还是闭嘴吧。这你就不清楚了,我这妹妹从小就讨人喜欢,身边从不缺追她的男孩。况且她又是个又纠结又善良的双子座,选择困难症一直是她的问题。就算她回国后,和牧纠缠不清,那也是姜一牧处处设局。即便她最后架不住姜一牧的诱惑,但我非常清楚,姜一牧和她整晚呆一起又如何,尘儿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她绝对不像你,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 说着威从包里甩出两个档案袋。 第二十八章 以爱之名 尽管丹面不改色,但那一丝丝的不安还是在眉眼之间可窥一二。 丹环抱双手在胸前,低着头看着脚尖,静了好几秒,眼睛没有投向档案袋也没有伸出手去拿档案。威亦抱着双手,戏谑的看着丹,等着丹的反应。 见丹仍不为所动,威将档案袋推向丹几寸,“我知道你要面临真实的自己,确实比较困难。尤其在那么多谎言面前,我都替你累得慌。”威边说边向着丹的方向慢慢推动档案袋。 丹仍不抬头亦不接话,威耐心的等待着。 待丹抬起头时,已经眼泪汪汪,梨花带雨,声音也已哽咽,“威哥……我其实和你对爱情的态度是一样的。你对小雪的爱是情深似海,而我对牧也是一往情深,你对小雪的争取方法怎么就光明正大,而我的争取方法在你们眼里就如此不堪吗?” 威指了指档案袋,斜了一眼丹,“你说呢?是为什么就如此不堪?” 丹已经泣不成声:“不管如何,有些事实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我把最美好的青春十年给了牧,而你的好妹妹,在没有和你解除婚约的情况下,这样和牧夜夜笙歌…..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吗,你的心没有痛吗?” 威精致的五官瞬间蒙上一股骇人的戾气,空气冷凝了起来。我实在不忍心听着丹难听的话,也不忍心看着一脸伤痛的威强忍的淡定,我轻轻碰了一下威的手说,“哥,我们走吧!” 丹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尔后投向威。 “威哥,如果小雪不是做贼心虚,她大可以同我对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她和姜一牧在哪约会?他们在干什么?住的哪个酒店?两个人在一起呆了多长时间?这些,我也是有详细的踪迹记录的。” “看来,你也是做足了功夫。”威不知为何忽然勾起了唇,看着丹,眼底掠过一抹玩味的笑意。 “好,很有意思,把你的记录给我看看。”威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我也见识一下姜一牧和骆雪尘的私情,开开眼界。” 丹并没有拿出所谓的记录,却是未语泪先流,“威哥,你那么在意小雪,现在小雪背叛了你,我不相信你心里真是这么风轻云淡,除非你并不是真心爱小雪,而是在情感上对几十年的付出不甘心,想占有她而已。” 威冷笑一声,唇边仍旧噙着不温不火的笑痕,说道,“这应该是说你自己和姜一牧吧!” 丹眼泪更加汹涌而出,声音也颤抖着,“不,我和牧是有感情的,我们也有过海誓山盟,相爱缠绵的十年,你不能这诋毁我和牧之间的爱情!你从来不曾拥有过小雪的爱情,你不懂……” “爱情?”威眼中暗涌升腾,身子微微前探,冰冷的话掷地有声,”就凭你,也配说爱情两字。你最好闭上嘴,收起眼泪,不要玷污了爱情两个字。” “我和牧当然有爱情,如果没有你妹妹的破坏,我们会白头到老的!”丹反驳着,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眼泪却一直流淌着。 威摇头冷笑,眼底净是讥讽:“徐玮丹,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叫林仪威,不是姜一牧,更不是骆雪尘,你所有的事情我一清二楚。在我这,你是完全透明的。在我这,你是不配谈爱情的。今天我会约你出来,不是来看你的表演,在法国我已经看够了。” 这时服务员把牛排端了上来,轻言道,“小姐,这是你点的餐。”正准备放到丹的面前。 丹收了眼泪,厉声对着服务员说,“不吃了,给我端下去。”服务员手足无措,左右不是,为难的看着威。威看着服务员,唇边仍旧勾着笑意,对着服务员说道“放在这位小姐旁边吧。” “徐玮丹,这点的餐是你自己选择的,我刚才已经说过,吃过再谈事情,否则有些话会让你难以下咽,但你高估你自己的承受力了。这顿餐既然你选择了,含着泪也要吃完,就像你选择的人生一样,既然自己选了,跪着也要走完!我可以预想你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走得非常辛苦,你太多的谎要圆,太多的罪要赎。”威淡淡的说道。 “林仪威,你……”丹彻底收了眼泪,声线提高。 “丹,这样很好,你已经直呼我的名字了,说明你已经卸掉了你的面具。不要再像法国那样打悲情牌,我俩心知肚明,开门见山的说吧。”威惋惜的看着她,薄唇一勾。 “好,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你们俩兄妹欺负我妹妹,以多欺少了吧。“暗处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一个身影出现,待我未反应,便很快的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一愣,浑身僵住,冷汗直流。 我心惊,我能猜测到威将面临什么?我记得那个声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丹的姐姐,黄埔雅苑餐厅的那一幕,已经充分领教过她的厉害了。 威嘴边的笑意转为坏坏的邪魅,一贯深邃的眸底泛起莫名的兴奋,慵懒的身子也坐直了些。 丹姐姐也将一叠的资料重重的甩在桌上,“林仪威,之前不了解你,现在我既挺佩服你又挺看不起你的。你的未婚妻爬上别的男人的床,你不去找那个男人决斗,你反而来为难一个女人,是不是太软弱了,太不是男人了!“ 威笑得更邪恶:“你是丹的姐姐是吧。那个男人,已经被我打趴在法国的医院,你们没收到消息吗?“ 丹突然站了起来,眼底充满了不安和担忧,狠狠的盯着威,像是盯着凶猛野兽似的,“林仪威,你到底把牧怎么样了?“ “你最好把姜一牧打死了,让我妹妹也死了这条心!“丹姐姐不带任何感情,冷笑道。 威从档案袋里抽出几张照片,甩出桌上。 那是牧受伤的照片,在惠州牧家,即便我已经看过一次,看到受伤的牧血迹斑斑,心仍旧痛。 丹慌张的拿起桌上的照片,冷凝的眼泪再次汹涌流了下来,冲到了威的面前,扯住威的衣服,歇斯底里喊道,“林仪威,你到底把牧怎么样了,你要是害了他,我会和你拼命的,也会让你妹妹给他陪葬的。“ “徐玮丹,没想到,姜一牧还真是你的软肋,你对姜一牧倒也情深似海,痴情一片。放心吧,姜一牧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而已,命还活着。”威拉开丹的手,淡淡的说。 丹重新拉住威的衣服,惊慌失措又咬牙切齿,“威哥,只要你不伤害牧,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找你爸爸的麻烦,我也不会伤害小雪半根毫毛。” 威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丹,言语却是冰冷的,“徐玮丹,你确定你是爱姜一牧的吗?” “当然,爱他胜过我的生命,只要你不伤害他,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她回答得很坚决,声音如鞭子般的凛然。 看到丹对牧受伤后,惊慌失措,语无伦次,止不住的眼泪,毫无遮掩的承诺,丹的这些强烈反应那一刻我的心是软的,我觉得我们对丹太残忍了。 她的这些本能的第一反应,无非也是爱牧到极致,就像牧的母亲那样,爱子心切的失控。 但威的话,却让我云里雾里。 “丹,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只是顾及彼此的颜面罢了,你说你爱姜一牧,如何爱?你用什么来爱?用心还是身体?“威漠然而讥讽的黑眸看着丹,像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