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的哥那些年》 第一章 初遇1 从颐中皇冠假日酒店出来，杨瑞还有些恍惚。 他到低是被那妞给上了，还是他上了那妞？这他妈的是属于顺水推舟还是趁人之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如果不是捏了捏口袋，那一千块钱所带来的真实触感，杨瑞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回头看了一眼那睡一晚就要一千三的五星级酒店，杨瑞嘴角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等找到并上了自己的车之后，杨瑞启动那辆09款的酒红色雪佛兰轿车，第一次，睡姑娘开房的钱都是姑娘出的。 这事儿，得从昨天晚上说起…… 2015年4月3日，为了生活杨瑞申请通过，成了一名滴滴快车司机。 本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原则，一整天的时间他都在保养、清洁车子，为了操作方便他买了手机支架，为了不用在行驶中打接电话，他买了aux连接线，甚至因为他是杆老烟枪怕车厢里滞留烟气还特意买了u2k的空气清新精油。 当这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已经天黑了。 毕竟是进入一个新的行当，杨瑞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但是身为一个27岁，却没有固定工作，没有稳定收入，没有女朋友的三无人员，总不能一直在家啃老。直到晚上九点多，这厮才终于鼓起勇气按下了“出车”按钮开始了他的接单生涯。 杨瑞是青岛本地人，他家的位置在沈阳路小区，距离台东步行街非常近属于闹市区，在这附近叫车的人相对多一些。 事实也是如此。 在杨锐车子刚刚拐出车位不到一分钟，“滴滴”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从汽车音响中传了出来。 这，是杨锐的第一单。 “实时，距离500米，威海路与台东八路路口到市南区台湾路……” 接单距离近，目的地却远，这让杨瑞方才略显忐忑的心情为之一松，顿时感觉今天运气还不错。 不过，让他纠结的却是这位乘客…… 从杨瑞接单开始就一直打电话想确认他的位置，却不是占线就是打通就被对方挂断。 直到杨瑞已经到了定位地点开着双闪等在路边时又拨了两遍才接通。 “你有病是吧？！我说没说别再打我电话了！咱俩完了！” 电话方一接通，因为手机连接着aux线，整个儿车厢里就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咆哮直接把杨瑞给吼懵了。 “那个……我是滴滴司机，我已经到了你定位的地方了。路边，开着双闪。” “啊……对不起，我看到你了。这就过来。”对方一听骂错人了，赶紧道歉。 杨瑞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乐意捡钱，但不会去捡骂，既然人家已经道歉，他也不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顶多就是个误会。 不多时，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一阵香风扑鼻的同时，一道玫红色的身影坐进了车里。 那是一个长发女孩，刚才通话的时候杨瑞就听出她年纪应该不大，这会儿见到人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瞧上去女孩也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玫红色的呢绒风衣，黑色皮裤，就算是坐着从她那纤长的双腿也能看出她个子不矮。 她的侧脸很美，化了淡妆，拎着一个棕色看花纹不知是真是假的驴牌包包。 看得出她情绪不太好，上车之后手机一遍遍的响起，又被她一遍遍的挂断。 这种情况杨瑞也不好去搭讪，只能开自己的车。 或许是那女孩被不断打来的电话搞的有些烦了，终于选了接听，似乎要做一个了断。 “说。” “解释？解释你怎么跟我那所谓的闺蜜睡到一起了？别说了，最后我祝你不孕不育儿孙满堂！不见！” 挂了电话，可她并没有跟在电话里的讲话时那么霸气那么洒脱，而是小声地啜泣着。 杨瑞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右手却从一边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她，一言未发。 到底是什么情况，杨瑞听也能听出个大概，可作为一个外人，他也不好贸然去安慰人家。刚开始还觉得运气不错，接到一个美女，这会儿看看？还是老实开车吧。 杨瑞开车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喜欢一边听着音响里的歌一边跟着唱。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中，人总能比较容易放的开，车行一半，过于安静的气氛让杨瑞感觉有些憋屈，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就点开了手机里的网易云音乐，这款刚上线不久的app很受杨瑞的喜欢，因为它强大的用户习惯分析能力，总能给杨瑞推荐一些他喜欢的歌。 “风到了这里就是黏，黏住过客的思念……”一首《江南》。 不得不说，杨瑞的嗓音不错，只是唱歌好不好听这种事情，总要有个比较，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不管是在以前上班时候的同事，还是身边的一些朋友，麦霸属性基本都是满点，杨瑞以前跟他们唱歌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的歌声会比别人好听多少。 可耳边突然传来一句：“你唱歌真好听。” 啊嘞！？刚刚唱完高潮部分的杨锐正high着呢，这才意识到这会儿可不是自己一人开着车，而是拉着乘客呢！ “呃……啊！好听吗？” “嗯！”女孩的眼圈依然有些红红的，却还是点点头。 “那能加钱吗？” “哈哈，你要给我唱一路，我就给你加钱。”原本是杨瑞觉得有点尴尬，想要化解一下的话，却把女孩给逗乐了。 加钱是肯定不行的，不过话匣子打开了，聊聊天却总是可以的。 “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林俊杰？”女孩似乎已经看清了杨瑞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他。 说到自己的样子，杨瑞自己当然清楚，真说起来多少还是挺像的，不管是眼睛、鼻子还是笑起来的酒窝。 杨瑞脸色一垮，道：“你要说我帅的话，我还能假装开心一下。” 女孩掩嘴轻笑，说道：“林俊杰多帅啊。还那么有才。” “好吧，我承认，上学那会儿的确有个人说我长的像jj，然后……” “然后？然后怎么？” “然后被我打了一顿啊。” 女孩先是一怔，可反映过来之后顿时指着杨瑞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怎么这么污。” “真事儿！不过后来我给他道歉了。”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其实杨瑞知道女孩心情不好，故意逗她开心，也不是杨瑞见人家姑娘漂亮就有什么想法，只是他觉得如果能让别人开心，总好过让她一直郁闷一路不是吗？ 不过，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候，原本跟杨瑞聊的挺开心的女孩又沉默了。 目的地定的是台湾花园小区，临近门口的时候，杨瑞问她：“在哪儿停？” 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时，一脸郁郁的女孩忽然说：“不停了，我们去闽江二路。” “闽江二路？”那里是这一带比较有名的酒吧街，杨瑞虽然没有去过，但他知道。 “陪我喝两杯吧。”女孩看着杨瑞，轻声说道。 “呃……姑娘，你看，我还要干活，不能喝酒的。”杨瑞脸色有些讪讪，他是真的不想去，酒吧那种地方消费那么高，那可不是以他现在的经济实力该去的地方。 “你一晚上能赚多少钱？”女孩又问。 “我也不知道，你看你是我接到的第一个乘客……”杨瑞很想拒绝，可是当他看着女孩从她那驴牌包包里唰唰点出一千块的时候，下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一千，够么？陪我喝酒。” 她的眼神很坚定，此时所散发出来的气场让杨瑞有些难以招架……好吧，他招架不住的是一千块钱。 大不了叫代驾回家，不就是喝酒么？我一个老爷们儿还怕你？ 结束行程，收车。 杨瑞摇摇头，一把方向调转车头，驶向了酒吧街。 第二章 初遇2 闽江二路上最多的就是酒吧和咖啡厅，在女孩的指引下，他们停在了一家名为joy''s的酒吧门口。 女孩下车之后，杨瑞发现她的身材很好，或许是穿着高跟鞋的缘故，站在一米八身高的杨锐身边也只矮他小半头。 跟着她方一进入酒吧正门，杨瑞就被门口猫笼中两只大肥猫吸引了，应该是人家老板养的，品种是英短，憨憨的不怕人，过去摸摸它也十分的配合。 这里的灯光比较昏暗，可能所有酒吧都是一个样。当女孩已经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落座了，回头却没见到杨瑞的人，仔细一看才发现这货正蹲门口逗猫呢。 看着跟猫玩的不亦乐乎的杨瑞，女孩的嘴角微翘，冲他招了招手道：“这里！” 落座之后，杨瑞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颇具异国情调的装修，有些感慨道：“我还是第一次来静吧，以前都去‘润’玩。” “润？现在改名叫muse了，你……是多久没出来玩了？”女孩似乎经常来，一边跟服务员点了两杯鸡尾酒，一边问道。 “呃……三年了吧。”杨瑞想了想，答道。 “三年！？我的天，你是做什么的？三年都不出来玩？还是你不喜欢酒吧？” “我啊，我网络写手，写小说的。” “哇！这么说你是作家啦？”听杨锐这么说，女孩的眼睛顿时一亮。 “你说的作家，那都是大神，像我这样的小扑街哪敢称什么作家，要真那么厉害，我还会出来跑滴滴么？”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哪天火了呢？” “这也是我一直没放弃的原因咯，那你又是做什么的呢？” “我啊，我是无业游民。” 人家不愿意说，杨瑞也就笑笑过去了，刨根问底不是他的习惯。 “不好意思啊，今天一接你电话就冲你吼。”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你那电话跟热线似的一直打不通。” “还不是怪你？手机号那么好，我还以为是那个傻比用别人电话打过来的呢。”女孩撇撇嘴吐槽了一句，转而目光一闪，问道：“欸，你手机号不错啊，哪儿弄的？尾号三个七还是139号段，这最低消费应该很高。” “没有，就是普通的套餐，我以前在移动公司干过三年客户经理，临走原号码公司要收回，我就给自己弄了个差不多点的。” “移动不错啊，你怎么离开了呢？” “年轻不懂事，总觉得不下班不开会耽误我打魔兽世界，索性不干了。” “噗嗤……”女孩已经记不起今天是第几次被杨瑞逗笑了，忍俊不禁道：“你……你这还真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奇葩的辞职理由。耽误你打魔兽世界？我的天！” “嗨！往事不堪回首啊。” 俩人正聊着，服务员端了酒水以及果盘过来。 女孩面前的是一杯湛蓝色的鸡尾酒，而杨瑞面前的则颜色金黄。 看着杨瑞正好奇地打量着两杯鸡尾酒，女孩展颜一笑说道：“你的这杯叫thedayaftertomorrow。” “后天？！呃……还真是灾难片。那你的这杯呢？” “tomorrow” “不用这么烈吧？” 这鸡尾酒之所以用这种名字，其意就是喝完之后醒来就是“明天”（后天）了，以显示它的烈度。杨瑞没喝过但并不代表他没听过。 “借酒浇愁咯。”女孩耸耸肩，目光中落寞之色一闪而过。 “愁更愁咯。来，去他妈的愁。”杨瑞也耸耸肩。却跟他碰了一下杯子。 杨瑞不习惯用吸管，而是直接轻轻抿了一口。那鸡尾酒有着青柠的气味，入口之后口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暴烈，反而很柔和并有一种特殊的酒香味，但是……当他咽下去的时候，那灼热的酒液都会告诉杨瑞，它到哪儿了。 “哇！真的好烈！”仅仅一小口，杨瑞就觉得胃里热烘烘的。 “不烈能叫后天么。”女孩笑着，也轻轻抿了一口她手中那幽兰的酒液。 “那啥，要是一会儿我喝醉了，你实在要摘我肾的话，好歹给我留一个啊。” “噗！” 这次她不是笑了，而是一口酒全喷出来了。 “你！你！咳……咳……对不起……” 被喷了满脸的杨瑞面不改色地拿手擦了擦，然后吁出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 “还好什么？”女孩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听杨锐这么说，嗔怪道。 “还好我刚才没点烟，要不然就是一场喷火的大片儿了。” “喂！你这么逗，你女朋友一定很爱你吧。”等她笑够了，忽然问了一句。 “对啊，我们干什么都在一起。” 女孩看着目露宠溺之色的杨瑞，心里不知怎么微微有些失望，可是……当顺着他的目光，她却发现杨瑞目光的焦点，是落在了他的右手上，而那上面并没有戒指。 感觉自己被耍了的她恨恨地拿起桌上的烟灰缸作势要打杨瑞的“女朋友”。 “我打死你的女朋友！” “喂喂喂！传统手艺不能丢！” “你怎么不去当演员？” “我这样的当演员活不过两集啊。” 俩人闹了一阵，女孩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跟他好好聊天，不出三句话总能被他逗的前仰后合。好几次因为笑的太大声，引来其他桌客人莫名的目光。 各自杯中酒已经下半，女孩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杨锐也觉得两颊如火在烧。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今天都经历了什么？”伏在桌子上，目光盯着杯里的酒液，女孩似是自语地喃喃。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只猴子，他被猎人的陷阱所伤，在腹部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当伤口快好的时候，他碰见了他的朋友，便掀起伤口对他说，你看我受了伤，在得到安慰之后，猴子心里舒服了许多，可是他的朋友很多啊，每遇到一个朋友，他就掀起他的伤口，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他就因为流血过多死了啊。” “你说我是猴子！”女孩忽然挺直了身子，不依道。 杨瑞有些挠头，女人的心思还真的有些难以理解，明明是一碗励志鸡汤，人家直接就自我代入了。 “好吧好吧，我重新说。”杨瑞举手投降道。 “这还差不多。” “从前，有只漂亮的猴子……” 第三章 初遇3 烈性鸡尾酒的口感不错，但后劲是真的大，当俩人喝完杯中酒后，女孩就看起来已经站不住了。 杨瑞仗着平常酒量不错，却也强不到哪里去。 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多，杨锐见她一副快要人事不省的样子知道她不可能继续喝了，便起身结账。只是到了吧台，服务员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说：“哪位小姐已经结过账了。” 也不管他眼神中的鄙视也好、艳羡也罢。 杨瑞回到卡座推了推他：“姑娘，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从始至终，他都没问她叫什么名字，而她也没有问。 之前定的目的地是台湾花园，想来她家就住那里吧。 只是推了几下，那姑娘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一下杨瑞就有些头大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背起她朝着门外走去。 这姑娘个子不矮，却真的没有多重。杨瑞背起她来并不吃力，反而还有心思感受一下后背传来的那两团柔软所带来的那抹销魂触感。 从闽江二路走到台湾路，接近两公里，步行的话着实不近，特别是……杨瑞还背着一个人。 喝了烈酒，在酒吧里的时候杨瑞觉得自己还行，可是，当他出了酒吧被风一吹，瞬间就觉得一股热流直冲顶门，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摔倒，一旦倒了，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似乎感受到了杨瑞在打晃，趴在他背上的女孩呢喃着道：“放我下来吧。” “没事，你又不重，你家在台湾花园对么？”见她似乎有些清醒了，杨瑞赶紧问道。 然而，背后又没了声息，只有耳边规律的呼吸声和好闻的香味。 “我不回家。” 几分钟之后，耳边传来女孩细若蚊吟的话，却如同一记定身咒把杨瑞定在了当场。 我不回家……不回家……回家……家…… 这句仅有四个字的话，可是它所蕴含的信息量却是太大了。 杨瑞听完，直觉得心如鼓擂，口干舌燥。 如果说酒吧里逗她开心，是因为杨瑞拿人钱财，可这会儿……他却有些怂了。 姑娘不漂亮吗？不，恰恰相反她很漂亮。他不心动吗？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 可是……她因为失恋醉成这样，自己却……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 杨瑞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趁人之危的事情做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呀。 “我不回家。” 就在杨瑞犹豫不决的时候，女孩又重复了一遍。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既然老子已经给过你机会，那就别怪老子变身月夜狼人了…… “你家？我家？如家？”杨瑞背着她继续前行，嘴里却轻笑着问道。 “如家？呵呵，太……太low了。”她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可不难听出话中的不屑，抬了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女孩接着说道：“前面，过十字路口右手边，酒店，进去。” 他们现在走在燕儿岛路上，过了与香港中路的十字路口的酒店……杨瑞定睛一瞧，顿时觉得胸口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颐中皇冠假日酒店。 尼玛！这个是不low，这他妈的五星级好吗？ 他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五星级酒店的客房门朝哪开呢！ “得嘞！今天晚上没老子啥事儿了。”杨瑞心里苦笑，想了想自己口袋里仅有的二百块钱，这么贵的地方他可真是消费不起，在沉重的经济压力之下，心中的那点旖念被压的烟消云散了。 “谢谢你。”背着她继续走，快到路口的时候，杨瑞的耳边又传来了女孩柔糯的嗓音。 “嗯？” “谢谢你陪我。我很开心。” “客气了，怎么说我也得对得起你那一千块钱不是？”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发生什么，杨瑞就把话说的生分了许多。 人家用的驴牌包是真的，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千块找人陪她喝酒，不回家也住五星级酒店，这种层次的女孩，杨瑞觉得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 只是他说完之后，很明显地感觉到背后女孩身子一僵，片刻之后才听她问：“只是交易是吗？” 杨瑞没回答，这话他不想接。 就算是交易，他的内心深处就真的这样想的吗？他也不想仅仅是一场交易啊！ 可是人总得有自知之明，明知不可染指的人和事而自己碰了，这绝对不是好事。 一路无话，当杨瑞背着她进入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时，尽管深夜已经没什么人，可面对这样一对以“别致”造型进入酒店的客人，前台服务员还是报以了好奇的目光。 “放我下来吧。” “嗯。” 看着站在台前的这对年轻人，前台接待员带着职业地微笑问杨锐道：“先生晚上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一间套房。” 不等杨锐说话，女孩直接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很可惜，女孩的身份证是背面朝上的，杨瑞也没看到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房间费现在是一千三百元，押金八百，一共两千一百元，请输入密码。” …… “哦，那……我……我走了啊。” 当接待员把房卡递给女孩的时候，尽管再不舍，可已经没有任何想法的杨瑞就准备告辞了，只是他的脚还没迈出第一步，女孩却是拉住了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扳过杨瑞的肩膀直接趴了上去。 “喝多了，走不了。”此时的她口齿伶俐，吐字清晰，动作麻利，哪他妈有点喝多了的样子？ “入住愉快。”在接待员羡慕的眼神中，心脏又不争气地砰砰直跳的杨瑞背着女孩进了电梯。 第四章 初遇4 这一次，杨瑞终于知道五星级酒店的客房大门是朝哪儿开的了。 这间套房有两个房间，客厅跟卧室，纯欧式的装修风格，一应家具家电俱全尽显奢华。二十二层的高度透过落地玻璃可以俯瞰唯美海景，厚实又柔软的地毯踩上去完全没有丝毫的声响，这间套房宽大卧床杨瑞很想躺上去感受一下，却知道这样有些不妥，只好作罢。 “帮我放水，我要洗澡。”倚在卫生间的门口，女孩的目光游离，却是还让杨瑞帮忙。 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女孩却依然说：“喝多了，没力气。” 叹了口气，杨瑞只好走进卫生间帮她放水。 他不是简单地打开热水喉，而是先用淋浴喷头合着毛巾把看起来已经很干净的浴缸又仔细地清理过一番之后才开始放热水，一边放，一边用手试着水温。 杨瑞并不知道，就在他专注地忙碌着的时候，身后的女孩眼睛越来越亮。 浴缸很大，放到3/5的时候就已经过去十分钟了，算了算这个水量应该足够，这才转身对女孩说：“好了。” 让杨瑞有些意外地是，就在他回首的一瞬间，他发现女孩的目光明显的有些躲闪。 只是喝多了酒又被风一吹加上背了她一路的杨锐，这个时候脑袋已经有些混沌了，就在起身的时候，还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对女孩的目光是否另有含义并未做多想。 “我走了啊！”听着悉悉索索的衣物脱落声，要说杨瑞没有心猿意马，没有脑补画面，那绝对是高看他了，只是在听着女孩入水的声音后，杨瑞也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便第三次告辞。 “你别走！” 卫生间里传来了女孩略显焦急的呼喊声，让杨瑞将已经打开的门又重新关上。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这一次杨瑞有些烦了。 “又怎么啦？” “我喝多了，万一我淹死了咋办？我付了钱的！” 这尼玛是什么理由！？ “那用不用我帮你洗啊！？” “好啊！” 如遭雷击这个词，作为写手杨瑞自己就用了不知道多少次，意思他懂，可具体是个什么感觉，他并不知道。 可是这一刻……他知道了。 那是一种被巨大的情绪落差击中时身体所产生的僵直状态，比如现在，杨瑞直感觉他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腔子了，脑海中嗡嗡直响，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思考。片刻的僵直之后，他只能凭着本能踢掉鞋袜，扯掉衣裤挺着昂扬的兄弟就准备杀进浴室。 天雷勾动了地火，酒精刺激了神经，这一刻所谓的理智早已从杨瑞的脑海中别踢了出去。 而当杨瑞拉开了卫生间的门，一具香软的娇躯就如那投坏的乳燕撞进了杨瑞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 俩人如此“坦诚相见”，跟她的羞涩不同，杨瑞却是放肆而贪婪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副绝美的画面。 她的胸脯不算大，却是完美笋形，饱满而挺翘刚堪一手掌握，那柔腻的触感让杨瑞爱不释手。 轻轻捏起她精致的下巴，杨瑞狠狠地吻了上去…… （再往下网易不让写了，具体画面自己脑补） 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杨瑞自己也记不清了。 其结果自然是一发而不可收。 浴室宽大浴缸中的鸳鸯双浴，客厅厚实沙发上的恣意癫狂，梳妆台前的对影承欢，卧室里那张柔软的让人一躺下就不想起来的大床上颠鸾倒凤，一次又一次的共赴巅峰，让整个儿房间里几乎处处都留下了他们疯狂的痕迹。 当俩人满足而又疲惫地再次从浴室中出来躺在床上的时候，杨瑞环着她那只堪一握的纤腰呢喃道：“宝贝，我要睡了，一会儿真要摘我肾的时候，记得给我留一个啊……” 女孩说了什么，杨瑞已经听不见了，只隐约记得她肩膀抖动的厉害。 他并不知道，当他沉沉睡去之后，女孩悄然翻了个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神情迷恋而眼神复杂…… 最终那女孩也没摘掉杨瑞的肾，只是一夜癫狂让清晨醒后的他感觉有些腰酸腿软。 女孩已经走了，屋里还残留着她身上那好闻的香水味，回味着昨夜紧致的桃花源，杨瑞多少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而离开了酒店，所发生的，就是故事开头的那一幕了。 杨瑞并没有注意，此时他的微信里，悄然多了一个好友申请。 活儿是不能继续干了，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 回到家，因为一夜未归，自然少不得老爸老妈担心的盘问。 “昨天晚上接了个去潍坊的活，人家包来回路桥费，还给了一千块，我昨天到了的时候看太晚了就没给您打电话怕耽误您睡觉，这不一早我就杀回来了。” 还好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说，而见到现钱的杨爸杨妈也不疑有他。 将当天的更新处理完，杨瑞感觉依然有点撑不住，就先睡了一觉。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简单吃了点东西，杨锐习惯性点开微信，准备看看朋友圈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好友申请。 “是她？！”点开之后，杨瑞愕然发现这个id为“angel”的好友申请就是昨天的那个女孩，他是怎么知道的？头像啊！ 杨瑞有些犹豫要不要点通过，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做什么的，但至少知道她家境很好，自己跟她相比，那简直就是24k纯屌丝。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杨瑞不介意跟她做一个普通的微信好友。只是……有了那种特殊的关系之后，杨瑞觉得自己很难在坦然而淡定的面对她。 他不是个纯理性的人，也懂得男人的责任，他怕自己陷进去，而家世的差距最后导致的结果必定会有人受伤。 可是男人的劣根性又让他狠不下心来拉黑，谁……还没有点幻想不是么？ “mr.yang？你姓杨？” “对啊。” “你都不问我叫什么。”片刻之后，女孩发来了一条消息，后面还跟了一个委屈的表情，而她的id也不再是angel，改成了“miss.su” 就在这一瞬间，杨锐觉得自己……玩儿大了。 第五章 这并不是一个结束 “烟火一生，起于平淡无奇，绽放于绚烂光华，泯灭于一地灰烬。我们何不将记忆留在那最美的一刻呢？” 杨瑞沉默了片刻，才把这条消息发了过去。杨瑞觉得不管这个女孩的条件有多好，他俩总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才发了条那么文艺的信息，想隐晦地告诉她，昨晚过了就过了。 “拔吊无情么。” 可是miss.su的这条消息却将杨瑞的心理防线完全击溃。 虽然我是一个屌丝，但我也是一个有梦想的屌丝好么，我也想逆袭白富美，也想成为父母的骄傲，更想让身边的朋友都以认识自己为荣。 “好吧，我叫杨瑞，你呢。” “苏晓。你怎么现在才加我？” 杨瑞看了看好友申请时间，是早上8点多的时候，但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我说我刚睡醒，你信么。” “哇，你睡了一天？我都已经到上海，还逛了一下午。” “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瘪嘴）” “你一直要求我摘你肾，摘是不可能摘了，那就榨干一个呗。（得意）” “图：大不大，爽不爽，喊爸爸！” 杨瑞笑着，一个图就丢了过去。 “图：小伙子，你这样是会被日的。” 苏晓也一个图怼了回来。 一言不合，斗图大战就开始了。 还是污的不要不要的图。不管结果如何，反正俩人的表情包是铁定要扩充了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昨夜的一夕之欢，明明两个并不熟悉，也不是男女朋友的人，再相处起来却没有一丝生涩的感觉。 一边跟苏晓聊天斗图，杨瑞一边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准备出车了。 “你还要去跑滴滴吗？” “对啊。以我现在的对联状态，不跑滴滴怎么活啊。” “对联？什么对联？” “上联：二三四五，下联：六七八九。横批：南北。” “什么意思？” “缺一（衣）少十（食），没有东西。” “哈哈哈哈！第一次见把穷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穷也要穷出逼格。” 杨瑞出车了，远在上海的苏晓坐在haibygoga靠窗位置，在这里可以看大半个上海的夜景，可她却盯着手机有点儿出神。 “我说晓晓，你能不能成熟点？不就是玩个一onenight吗？这还玩出真感情了怎么的？”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名叫张冉，相貌虽然比之苏晓略显普通，但是打扮入时一身大牌却并不张扬，手里切着店里的招牌霜烧牛肉，看着苏晓有些啼笑皆非地说道。 就在刚才，原本俩人边吃她边听苏晓吐槽，在张冉听来苏晓简直就是窦娥跟武大郎的结合体，又冤又绿，但自从她拿起手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那感觉又瞬间变身恋爱中的“傻白甜”。 这货不是刚失恋吗？好奇心使然，张冉问了句那是谁？ 结果苏晓却说：“我昨天晚上睡的一滴滴司机。” 要不是她们喝的拉图有点贵，张冉几乎忍不住就一口喷了出来。她把头想破了也想不通，一直以来都是乖乖女的苏晓居然也会学人家玩onenight，更夸张的是，对象还不是什么高富帅，而仅仅是一滴滴司机……还是说滴滴司机的水准都高到连苏晓这样的女生都能俘获的地步了？ 不是她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啊。 “他……不一样的。” “嘁！他是长了俩jj还是怎么着？不一样？” “冉冉，你怎么还这么粗俗。” “我说的不对吗？男人不都一个样嘛。” “他……怎么说呢，细心，讲话声音又好听，还有爱心，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有趣，至少昨天晚上他陪我喝酒，我觉得我一年笑的都没有昨天晚上那么多。” “喂喂喂，你醒醒，现在男人套路太深，小心中了人家套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张冉对苏晓的话很不以为然：“要是使出浑身解数，保持一晚上有趣也不是件很难的事好吗？” 但苏晓接下来的话，让张冉也是有些意外的。 “……挂了那傻逼的电话，我没忍住哭了，其实真的有些丢脸的。可他一眼都不看我，只是递了纸巾给我，他唱的《江南》很好听，我夸他，你猜他怎么说？” 张冉一怔，说：“被美女夸，总要说声谢谢的吧。” 苏晓摇摇头，道：“他没谢我的夸奖，而是跟我说，好听啊，那能加钱么？”一边说，还学着当时杨瑞的神态，直把张冉的表情尬在了当场。 “本来我是没注意他长啥样的，但是因为他唱了jj的歌，又那么好听，我就多看了两眼，忽然发现他长的真的有点像jj。” “哦！jj啊，那还真是你的菜。”张冉知道苏晓一直很喜欢林俊杰。 “我就问他，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像林俊杰。你猜他又怎么说……” 听着苏晓将昨天遇到杨瑞开始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娓娓道来，张冉也是被逗得忍俊不禁特别是“你要实在想摘我肾的话，好歹给我留一个”的时候直接让张冉再也绷不住了。 “嗯，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不过这就是你想睡他的理由？” “也不是。那会我还是有些犹豫的。”说着苏晓又将杨瑞背着她打算从闽江二路走到台湾路，哪怕他都有些站不住了还一直不肯放她下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等等等等，你喝多了？你喝了多少？”张冉问。 “一杯tomorrow，他喝的是后天。我们聊天的时间比较多。” “去年是谁他妈的一个人喝了三瓶拉图还拉着我在ktv吹瓶的？嗯？一杯tomorrow你就走不动道了？”张冉听罢顿时被气乐了，接着道：“是说喝酒也看人是么？对上眼了你一杯倒，看不上的你就表演千杯不醉是么？我说苏小小你个小-浪-蹄-子看不上老娘是吧！” “嘘！这里是西餐厅，请不要大声喧哗。”苏晓嗔怪地看了张冉一眼，脸上却多少带了点羞意。 “得了，你别说了！还什么细心有趣，我看你就是觉得人家声音好听，想听听他叫-床是个什么动静吧？来来来，别的我没兴趣了，我就想知道他活儿好不好吧。” “好！” “怎么个好法？” “不可描述！” “滚！” 又是一阵笑闹之后，张冉才略带玩味地说道：“现在能不讳言自己穷的男人，还真的少见呢。” 男人之间的话题多是女人，而女人之间的话题也离不开男人，这似乎是亘古不变又颠扑不破的真理…… 第六章 你要闹哪样 杨瑞之所以选择成为滴滴快车司机，主要原因是他听说快车现在刚上线不久，对于司机和乘客的补贴很高，是个赚钱的好门路。 从晚上六点出门到十一点多，如果算上奖励今天的收入就已经过三百了，这还是仅仅跑了五个小时而已。 长时间的开车总会让人疲惫，可是能赚这么多钱的话，却比任何兴奋剂都好使。有句话说的好“你让我拎五十斤的石头我可能拎不动，可你给我五十斤的人民币，老子不仅能拎得动，还他妈的能跑！” 现在的杨瑞就是这种状态。 因为滴滴每天流水的算法是从0点到24点。看着还有不到半小时就24点了，在东海路上跑着的杨瑞心想再接最后一单，然后回家。 “滴滴，实时，距离0,8公里乔记渔庄到崂山区蓝海大酒店” 眼看到十二点时，手机传来的订单提示音对杨瑞来说简直犹如天籁。 这单不仅距离近，目的地却远。 滴滴的行话来说，那他妈叫“肥单”啊！ 杨瑞打了把方向直接掉头朝着东海西路的乔记渔庄驶去。 到了地方，杨瑞几乎不需要询问就能确认谁是乘客。 七八个人簇拥着一高大的中年男人，言语间送行的人对他极为恭敬，似乎以他为尊，不过这人摇摇晃晃的样子看起来是真喝多了的。 杨瑞有些蹙眉，讲真，他并不喜欢拉喝大了的乘客，喝多人很难交流是一方面，他更怕这货半道给他吐车上。 “大哥慢点啊！” “行了行了！我有数，这才多点酒？都回去吧。”坐在后座上的这位大哥摇下车窗还跟送行的朋友挥手道别，舌头有点大，但讲话倒是清晰。 这种状态属于喝多了，却还真没大道不省人事的地步。 不过一顿酒喝到快凌晨，这还叫“多点酒”？ 人喝多了酒有那么几种表现，一种是喝大了就迷糊倒头就能睡的，一种是喝大了咋咋呼呼爱闹事的，另外一种则是喝大了兴奋，话多却并不闹事。 显然，坐车的这大哥属于第三种。 “小伙子，这么晚了还干，真是下力（方言：努力的意思）” “还行吧，你这是最后一单了，大哥去哪儿？”虽然软件上有显示乘客的目的地，但是杨瑞还是问了一嘴，毕竟这货喝多了，难免不会手一抖输错了地儿。 “会展中心那个蓝海大酒店。” “好的。” “你车上有没有歌？来，放个歌听，带节奏的。” “dj？” “行，来吧。” 如果严格按照滴滴公司的要求，是不允许车内有“噪音”的。杨瑞今天晚上拉了十几单，除了他自己听的流行歌曲外，还真没碰到有乘客自己要求司机放音乐的。 不过，杨瑞虽然快奔三了，却还是属于年轻人的范畴，网易云音乐里他是有自己的歌单的，里面dj分录里有着时下最流行的dj曲。随手点选了一手，当年他特意改装过的音箱里厚重的低音喷薄而出…… “这个不好听，换一个。” 前奏都没有结束，仰坐在后座的那位大哥却不喜欢，杨瑞笑笑，换了一首。 可同样前奏没结束，那大哥还是不喜欢。 “哥，那你想听什么，有歌名的话，我给你找。”杨瑞无奈道。 喝多了的人，你没法跟他讲道理。也就是他脾气不错，换个急脾气很容易发生冲突。 那大哥想了想了，一拍大腿说道：“我要听江南style！” 鸟叔的这歌不难找，一二、一三年的时候着实火遍全球。 只是这大哥接下来的要求，直接让杨瑞懵逼了。 “来，咱俩配合配合昂！我唱主歌，你就唱那句‘ouba，gangna，style’就行，来！准备了昂！” 不得不说，虽然这大哥喝多了，唱的究竟是不是韩语杨锐也听不出来，可坐在后座一边挥着手一边扭，自己high的不要不要的，那场面让杨瑞一头黑线哭笑不得。 “哥，我不会。” “哎，我说你这伙计不实在，ouba，gangna，style这么简单还不会？放开点，都是爷们儿还不好意思？” “呃……” “重来重来……” 就这样，杨瑞一边开着车，一边“ouba，gangna，style”哭笑不得地把那大哥送到了蓝海大酒店。 杨瑞觉得，他不可能再听这首歌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听了。如果不是看在滴滴过了十一点有夜间费，基本是双倍车费的份上，这一路就能把他给折磨死。 他很想知道这个大哥明天醒酒之后还会不会记得此时他所做的一切——以无比的热情带动滴滴司机跟他唱了一路的江南style…… 蓝海大酒店在青岛会展中心旁边，丽达广场东侧。这大哥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干嘛杨锐没问（一路光oubagangnastyle去了）。 “小哥真不错！好评！”大哥大着舌头，在车上就支付了车费，却并不下车。 “哥，到了。” “昂，我知道，要不你和我一块吧。”他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excuse me？！ 什么意思？让我跟他去酒店？！杨瑞后脊梁直接出了一层白毛汗。如果是苏晓，那么还好，可这大哥……杨瑞不敢往下想了。 “你唱歌不错啊，咱去英皇喝点儿，接着唱一会儿。”指了指蓝海大酒店旁边的一个霓虹招牌“英皇娱乐”那大哥说道。 “哥，我开着车呢不能喝酒。”杨锐讪讪，看那招牌他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他是想岔了，人家并不是想去跟他开房，可是……这货怎么跟苏晓一个毛病啊！又要找我喝酒？ 那里是夜总会啊。 杨瑞长这么大倒是还真没去过，可问题是这大哥他完全就不认识啊，这就要跟他去喝酒唱歌？！那里怎么消费他也不清楚，其实就算清楚杨瑞也消费不起，他今天出来身上总共就带了一百五十块钱。 “没事，不喝酒不是还有饮料嘛。你看着昂……”大哥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iphone6plus伸到杨瑞眼前，指着已经支付成功但尚未打星的页面，说：“跟大哥一块去唱会歌，五星，不去，一星。” “哥……这不方便吧。” “没事，哥请客，走着！”大哥哈哈一笑，让杨瑞把车停在停车场似乎是怕他跑了一样，等他熄火之后才跟他一起下了车。 等到下了车，杨瑞这才看清大哥的“全貌”，差不多有一米八三四的身高，很强壮，平头，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或许是喝多了酒有些热，白色的外套搭载胳膊上，只穿一件棕色系格子衬衫，那款式杨锐认得……是巴宝莉，另一只胳膊夹着一个手包，看花纹杨锐也认得——跟苏晓一样的驴牌，休闲西裤和棕色的皮鞋，没有logo,可他的腰带上，却有一个大h。 能在这种地方消费的，应该不是假货吧？ 杨瑞觉得他的三观都被颠覆的支离破碎了，从昨天的苏晓开始，今天又碰上了这大哥，以往的奇葩他大多是听来的了，可现在，是跟他坐一辆车里。 第七章 初哥的夜总会之行1 一脸纠结地杨瑞跟着大哥进到蓝海大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搭乘电梯去往负一层。看那大哥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是那里的常客。 杨瑞也是光棍，反正他身上就一百五十块钱，不就是唱会歌吗？打定主意不喝酒的他，谁还能把他抱井里去？ 来到负一层，厚重的实木大门大敞着，正对蓝底金字的“英皇娱乐”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大厅两侧站了两排年轻漂亮的女孩，一身的白短袖蓝短裙。见有客人进来，九十度的躬一鞠，齐声道：“欢迎光临！”，一时间莺莺燕燕，让杨瑞有些心猿意马。这，就是所谓的“公主”了吧。 ktv里是全欧式的装修风格，各种金碧辉煌的陈设一看就是新的。以前跟朋友们去的任何一家量贩式ktv都没有办法跟这里的装修相比。 “先生有预定吗？”一个女孩甜笑着问大哥。 “小金呢？我跟她订了。” “哦，您稍等。”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修身黑色职场短裙的女人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 “吴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今天怎么这么晚呀？咦？这位是？” 这个叫“小金”的女人相貌只能算的上清秀，而年纪应该也不小了，脸上化了妆杨瑞也能看出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她喊大哥“吴总”，杨锐才知道这个喝大了的大哥姓吴…… 或许是经常应酬客人，她的言谈滴水不漏，从打扮上不难看出杨瑞跟吴总的差距，是以她自然会首重吴总，言谈热络却也没有冷落了杨瑞。 “这两天不是忙嘛，刚签了个大单，公司里小聚了下，这是我个弟弟，带他来玩玩。”吴总醉眼朦胧地一瞥杨锐，随口介绍到道。 “666号包间还给你留着呢，这次还让雨彤陪你？”小金脸上的笑容一直未变，杨瑞总觉得一直这样笑脸会不会僵。 “哈哈，那是自然，我最念旧了。”吴总哈哈一笑，说道。 在“公主”的引领下，杨瑞跟着大哥来到了666号包间，这个大哥口中一两个人来唱歌的“小包间”也特么足足有三十平！欧式玉兰花背纹暗红色的真皮沙发，大理石的酒台，六十寸的液晶显示器…… 特么的这是小包间？ “把我的存酒拿过来吧，再多拿一个果盘一箱脉动。” “哥……你常来啊。”趁着公主去取酒的时候，杨瑞问道。 即便他再不想露怯，毕竟第一次来，一切对他来说都太新鲜了。以前看过不少小说里都有过描写，可肯定不如身临其境来的直观啊。 “啊，是啊，没事就过来唱唱歌，喝点。” “自己？” “……”听杨瑞这么问，大哥没说话，有些沉默，片刻之后才咧嘴一笑：“哪能？这不来了？” 杨锐顺着大哥的目光瞧去，原来包间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那女孩穿着“恨天高”，让整个儿人显得极高挑，丰乳细腰，纤细笔直的小腿，穿着的黑色连衣包臀短裙将她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更加完美，长发披肩的她，精致的脸上不见浓妆艳抹，只是清清爽爽的淡妆。如果不是性感的衣着，她看上去就如邻家女孩一般。 看着她，杨瑞不免想到了苏晓，她没有苏晓漂亮，但骨子里却透着性感。 进门之后，她先是冲大哥灿然一笑，眼中的欢喜不加任何掩饰，只是待她看到杨瑞的时候却明显的一怔，显得极为意外。 杨瑞已经不需要大哥的答案了，他是这里的常客，只不过是一个人来，至于这个女孩，应该就是店里的小姐吧。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款款来到大哥身边坐下，女孩淡淡地说着。 离得近了，杨瑞不难看出她绯红的双颊，估计也是喝了不少酒。 “答应你了，哪能不来？今天几场？” “刚结束第二场，这是你朋友吗？” “我个弟弟。”大哥依然是很随意地介绍。 “你好，你可以叫我雨彤。”女孩冲杨锐笑笑，说道。 “你好。杨瑞”杨瑞依旧讪讪，这种地方，他着实不太习惯。 只是听到他报了名字，大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多时，公主推着餐车回到了包间。 餐车上层，一巨大的洋酒瓶给杨锐吓了一跳，那是一瓶5l装的芝华士12年，还剩一多半。一般人家里喝的大桶水，是15l的…… “酒来了!叫几个妹子进来！让我的小弟兄挑一个。”见酒到了，大哥揽着雨彤的肩膀指着门外对公主说了句。 “哥，我就算了吧。” “那不行，不能让你落着单蹦。”一脸笑意的大哥根本不理杨瑞的拒绝，看着他略显窘迫的神态似乎觉得蛮有趣。 当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十几个衣着打扮各异，却各个清凉性感的女孩鱼贯而入。 “先生晚上好！” 莺莺燕燕又整齐划一。 这些女孩进来时就已经看见雨彤在大哥的身边，那单着的就只有杨瑞了，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她们顿时将目光都集中到了杨瑞身上，一个个俱是露出了她们认为最美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这……”杨瑞知道，如果他选了哪一个，那么被选中的女孩就会坐到他的身边。 不知怎么，杨瑞忽然觉得，如果放在古代……那这儿就是青楼了吧。 “怎么？没看好的？”大哥见杨瑞发怔，笑着问道。 “不……不是，大哥……要不你帮我选得了。” “你呀！”拿手点了点杨锐，大哥冲雨彤扬了扬下巴，说道：“彤彤，你给我弟拿个主意？” “这合适嘛？”雨彤似乎有些为难。 杨瑞则赶紧说：“没事没事，你们定就好。” “那……菲菲你过来吧。”既然客人要求，那雨彤就只好代为做主了。 那一排女孩当中叫菲菲的对雨彤使了个感激的眼色，杨瑞就只觉一阵香风扑鼻，女孩便坐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打扮同样性感的白衣女孩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娃娃脸，一瞬不瞬地盯着杨瑞的她一直在笑，笑容很甜。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这样的女孩对杨瑞露出这样的笑容，他一定会以为她喜欢自己。 至于其他的姑娘，则在“先生玩的开心”的整齐口号中离开了房间。 第八章 初哥的夜总会之行2 “谢谢彤彤！”等人都走了，菲菲冲雨彤眨眨眼，有些顽皮地说道。 “吴哥你让我当坏蛋，该怎么补偿我？”雨彤却没理她，直接挽着大哥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 “呃……” 什么情况？ 正待杨瑞有些摸不到头脑的时候，大哥哈哈一笑，对杨锐道：“来这玩儿的大多都是我这样的老头，你这样的帅哥才抢手呢，刚才让雨彤帮你叫了……菲菲是吧，别人还不埋怨她？” “大哥别埋汰我了，你也不老啊。”杨瑞干笑一声，转而对菲菲道：“你好。” “吴总，点歌吗？”公主见该来的来了，该走的走了，便询问大哥。 大哥却是一摆手：“不急。” 接着便打开了他的手包，从里头抽出了一沓钞票，杨瑞目测至少四五千的样子。 点出八张，大哥直接给了菲菲：“今天好好表现。” “谢谢吴总。”接过钱的菲菲笑的更甜了。 又是点出四百，大哥给了公主。至于剩下的，他一股脑塞给了雨彤，引得菲菲和公主一顿眼红。 杨瑞心里暗叫“我操”，可哪里知道雨彤见大哥给她钱，却只抽了四张，剩下的说什么也不要。 “你呀！怎么每次都这样？”大哥无奈，也只好将剩下的钱塞回包里。 “是你每次都这样好吧？”雨彤白了他一眼说道。 “好好好，我的错，来，唱歌唱歌！” 杨瑞觉得很可笑，自己想着如何脱离泥潭，如何努力赚钱，如何不再啃老的时候，眼前这个大哥光给姑娘的小费就一千六了，房间以及酒水的费用都还没算。 包括苏晓，只是让自己陪她喝酒，就直接给了他一千。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心里羡慕吗？是真的羡慕。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他知道他所看见的，可能仅仅是大哥偶尔的消遣，至于其他的，他觉得自己想象不出来。 大哥让公主去点歌时，杨瑞真的很怕大哥再唱《江南style》。 好在大哥并没有点，而是搂着雨彤唱了首周华健的老歌《花心》 其实在车上的时候，虽然大哥胡乱吼着，但是杨瑞也能听出大哥嗓音其实不错，这首歌他唱的也好，更难得的是大哥唱歌很走心，表情到位手势跟随很有范儿，比较有趣的范儿。 趁着大哥在唱歌的当口，菲菲似乎是看出了杨瑞的拘谨，规规矩矩地坐着动也不动，特别是当她主动挽起杨锐胳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更是觉得十分有趣，这样“规矩”的客人，她可从来没见过，便略带玩味地问他：“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呃……是的。”虽然有些尴尬，但杨瑞知道自己的表现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是个“初哥”的本质。 原本，他以为菲菲会取笑他，但得到肯定回答的菲菲反而忽然变得有些兴奋，非要拉着杨瑞喝一杯，说是要“庆祝你第一次来夜总会。” “那个……我开了车，不能喝酒的，而且我家离这里比较远，代驾也不一定接的。” “你……是吴哥的司机？”菲菲狐疑道，客人不喝酒，她们自然不可能硬灌，听说杨瑞开了车，她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吴总在这里很有名，出手阔绰又没有奇怪癖好的客人受欢迎的程度是仅次于像杨瑞这样年轻帅气的客人的。但菲菲从未听说过吴总带人来，这还是第一次。 “是也不是。”杨瑞有些挠头，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什么叫是也不是？到底是还是不是？”听杨锐说的玄乎，菲菲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嘛。”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一靠写小说为生的网络写手，没事的时候出来跑滴滴，吴大哥是我今天最后一个客人……”说着，杨瑞就将怎么接到大哥，又怎么跟他唱了一路江南style，又怎么下车之后被大哥拉来陪他唱歌的事情小声跟菲菲说了一遍。 听完杨瑞的讲述，菲菲愣了。 片刻之后，才惊叫一声：“哇！你是作家！？好厉害啊！” 杨锐一头黑线，敢情他说了那么多，她都没在意，让她如此惊讶地却是自己的……职业？ 想到昨天苏晓也是一样的表现，杨瑞忽然觉得网络写手……有这么让人惊讶吗？ 或许是她们的“职业素养”，即便杨瑞刻意保持清醒，在一个女孩对你的职业表现出惊讶露出崇拜的眼神时，不管是真是假，心里总会有些小小的成就感，哪怕杨瑞就是一个最底层的小扑街，可看着菲菲如同见到大神一样的表情，小小的膨胀还是在所难免的。 也许是菲菲“惊讶”的太过大声，正在卿卿我我的大哥和雨彤也听到了。 “我弟能是一般人？”大哥得意地说了句。 “我就知道，吴哥身边卧虎藏龙。”菲菲嘻嘻一笑，附和着说道。 听到这番话，杨瑞心里方才那点儿膨胀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一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演技，呵呵，估计现在一些电视剧排几个夜总会的小姐去演，估计也没问题吧？ “锐！唱歌啊！不喝酒还能不唱歌？我就乐意听你唱歌。” 或许骨子里的麦霸属性同样已经满点，只有当杨瑞拿起麦克风的时候，原本一直困扰他的拘谨才完全放开。 一首共和时代的《counting-stars》听得菲菲两眼放光， 大哥也是使劲儿地鼓掌叫好。 他是被硬拉来的这点杨瑞很清楚，钱也不是自己花的，跟大哥又不熟他不想喧宾夺主，唱完一首之后，还是让大哥去当mc，他只负责鼓掌叫好就得了。顺便跟菲菲胡吹海侃一番，满足一下虚拟得不能再虚拟的虚荣心。 “吴哥人挺好的，如果有可能，你多接触接触没坏处。” 杨锐喝的是脉动，但菲菲喝的却是芝华士，还是不兑饮料地纯饮，几杯下肚脸色绯红的她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她居然提点起杨锐来了。 杨瑞笑笑，没说话。 见他如此，菲菲自嘲地一笑：“你是觉得我只是个夜场陪酒卖笑的，看不上我是吧？” “千万别误会，我可没这个意思，你刚才也知道了，我是写小说的，亲眼见的不多但是查过的东西不少，我不会对任何人或者事物带有主观偏见，讨生活，都不容易的，怎么会看不起你。”听她这么说，杨瑞急了。 正如他所说，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谁有资格看不起谁？ “呵呵，逗你的。”杨瑞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菲菲忍俊不禁，更相信这小子是个初哥了：“没有女朋友吧？” “可以不回答吗？”想到苏晓，杨瑞很想说有……可是，那能算吗？她又会认吗？别到头来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自作多情吧，想到这里，也只能这么回答菲菲了。 “可以。” 第九章 西天取经 包间里，跟菲菲随意地聊着天，在她刻意地逢迎下，杨瑞也不似初来那会儿一般拘谨，渐渐放开。他也知道了大哥叫吴建斌，是青岛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板，四十五岁的年纪绝对算的上年轻有为。至于他为什么经常一个人来这里，杨瑞没问，可能每个人释放压力的方式不同吧。也知道了这里姑娘名字全是“艺名”，真名……没人在乎。 最后杨瑞还是喝酒了，一小杯。 是敬大哥的，尽管大哥强拉他来唱歌说起来很无礼，但……看了看身边笑靥如花的菲菲，这样的无礼多来几次也不是不能接受。 杨瑞不是个喜欢欠别人的人，或许同样档次的消费他还不起大哥，可如果有机会，他会有自己的表示。 当这场莫名其妙的夜总会之行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今天谢谢你陪我来唱歌！我有你手机号，以后常联系。”大哥的舌头比杨瑞刚接到他的时候还大，含含糊糊地一劲儿感谢杨锐，弄的他哭下不得。 “别闹了，谢谢哥带我见世面昂。”杨瑞自黑道。 “哈哈，你小子！” “大哥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大哥指了指楼上，冲杨瑞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见他搂着雨彤进了电梯，杨瑞笑着摇摇头，估计是去做一些无法描述的事情了。 停车场内，重新坐在驾驶室里的杨瑞冷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或许今天晚上夜总会一行让他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娱乐方式，可那却绝对不是现在的杨瑞应该向往的。 “过了今晚，就忘了吧。”搓了搓脸，杨瑞告诉自己。 这里距杨锐家不近，空车回去杨锐有些不甘心，索性打开滴滴，看看有没有往市区走的单子，接一个回去总比空车跑合算。 运气不错，软件刚开没多久，就有单进来。看距离不到五百米，地点就是蓝海大酒店，目的地是香港花园。 好么……果然又回去了。虽然跟自己期望的目的地相差不少，但总归是市区。 电话联系乘客，是个女生，听声音……有点熟悉。 “真的是你！？你真是滴滴司机？” 当一身粉色juicy运动休闲装的女孩上车之后，一瞧杨瑞顿时惊讶不已。 “呃……真巧。你这是下班啦？”杨瑞也很意外，打车的居然是刚刚陪自己喝酒的菲菲，此时的她已经不似方才那种性感的打扮，长发挽了起来，一身粉红色的运动衣让她没了方才的一身风尘气，如果是白天，谁也猜不出她是夜总会的陪酒小姐。 “哇！真巧！”坐在副驾驶的菲菲笑语嫣然，歪着身子盯着杨锐：“当然下班啦，难不成还干通宵啊。”。 “消费者身份互换是不是挺爽的？”杨锐见菲菲一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便打趣道。 “对啊！我就是觉得挺爽的，但没你分析的这么到位。嘿嘿，现在轮到你给我服务啦！”菲菲拍手大笑。 杨瑞耸耸肩，笑道：“好吧，那咱们走着。” 这段路不近，俩人虽然不能说知根知底，却又不算完全的陌生人，是以交谈起来没有任何障碍。菲菲说杨锐唱歌好听，作为消费者，非要让杨瑞唱歌给她听，杨瑞在包间的时候为了不抢大哥的风头，说实话也并未唱尽兴，这会儿又有听众，杨瑞自然不会忸怩。 《演员》、《浮夸》或是很流行的，或是很有难度的，杨瑞都驾驭的游刃有余，直听得菲菲拍手叫好，一脸不知是真是假的崇拜。 她住在香港花园，那里地处闹市环境还算不错，不过等到了目的地杨瑞发现菲菲住的地方路灯坏掉了，加之深夜四周一片漆黑，一个姑娘要自己走进小区……想到这里，杨瑞对菲菲说：“菲菲，一会儿我开大灯给你照着，你进了楼栋我再走，到家了发个短信，刚才那就是我的电话。” 原本一路叽叽喳喳的菲菲听到杨锐这话，忽然沉默了，而并没下车。 “你怎么了？” “你没女朋友对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杨锐说愣了。 “我做你女朋友吧。” “这……”杨锐只觉得心口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算什么？ 看出杨锐的犹豫，菲菲轻笑一声：“你还是看不起我。” “你……别这么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毕竟……毕竟咱们还不太熟……我觉得……那样……那样……哎……我们还没有深……深入的了解，那！你……你干嘛！唔……” 正在杨瑞张口结舌的语无伦次的时候，身旁那副香软的身体却靠他越来越近，不等他话说完，柔软温润嘴唇就将他剩下的话完全堵了回去，一束香柔直探口中。 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嗯……被杨锐的兄弟抽走了。 杨锐血气方刚的年纪，在突如其来的强吻之下自然有了反应。 他挓着双手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只能被动地迎合着她的吸吮，可是……她的手却没有闲着…… “啊！别……别碰那里！”命门被制的杨瑞一仰头脱离了控制，赶紧说道，却对上了一双如丝媚眼和绯红双颊。 “要深入的了解？” 杨瑞睁大着眼睛望着她，原本可以平视她的双眼，为何慢慢变成了柳叶双眉？为何又变成了丝丝刘海，怎么又只能见到一头秀发…… 且看：一双素手捧如意，两点朱唇尝玉萧，浅唱之于旖旎境，轻吟萦绕销魂曲。 第二次的“如遭雷击”，杨瑞忽然想到了苏晓，隐约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可是在那种别样的滋味下，杨瑞转念间——苏晓……又是我什么人呢？ 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指节已经泛白。 他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狂风暴雨之下让杨瑞疲于招架，几乎要溺他于汪洋，可是……不屈与抗争才是对抗风暴的主题。 顶着风浪，杨瑞迎难而上，坚决回击，在不懈的努力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冲上了巅峰，浮出了海面。 …… “我加你微信，不准不通过！”理了理鬓间有些散乱的发丝，擦了擦嘴角晶莹的不明液体，菲菲的脸色潮红，飞快地说完便推开车门逃也似地跑掉了…… 第十章 这活儿伤肾 直到菲菲已经走远，杨瑞都没有回过神来。 车里还残留着菲菲的香水味，以及其他一些不可描述的味道，这一切都表明方才的一切都不是他在做梦。 想着刚才那销魂的一刻，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西游记主题了一下？（西天取经） “停止接单了。” 杨瑞点了收车，这种状态下是真不可能再继续干下去了。 迷迷糊糊地回到家，父母早已睡下。重新洗了澡的杨瑞躺在床上，尽管已经快凌晨三点，他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滴滴快车司机这个对他来说全新行业，给杨瑞的冲击着实有些大了点。不管是账户里的三百多收入，还是……这两天晚上来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一瞬间，杨瑞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一晚上能跑三百多块钱，那若是跑个全天，这收入妥妥过五百啊！如果换算成网文，这至少得是个小火的成绩才能达到的收入水平！ 这样来看干快车司机似乎的确可以让自己的生活水平提高一些。只是……干这个好像……有点伤肾啊。 思绪有些乱，反正也睡不着，杨瑞就点开微信，看看有没有留言。 他开车的时候怕分心，就没有让微信在后台运行，而是直接退出了程序。 再次登录之后，接连不断的信息提示吓得杨瑞赶紧将手机调到了静音，夜深人静的吵到爸妈就不好了。 看那信息有十几条，都是苏晓发来的。 “你在干嘛？” “还在跑车吗？” “我和闺蜜吃完饭，去看电影了。” “《冲锋车》的剧情好棒啊，推荐你看哦。” “九点半了，跑完了吗？” “十点了，回家了吗？我跟闺蜜去唱歌了。” 十一点“我到闺蜜家了” 十二点“我睡了，到家了来个信息。” 再见苏晓的信息，杨瑞的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只是平淡无奇的文字，只是告诉他她在干嘛。可一个女孩在你不回信息的情况下接连不断发这么多条，又代表了什么？ 尽管很美妙，可杨瑞却不敢往下想，不敢往深想。 那种美妙，就像一张被花环掩盖住的网，如果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就会被这张网死死罩住，让他无法自拔。 奈何任何男人在面对美丽女孩的时候，心总是软的，杨瑞也不例外。 狠不下心不回信息的他，只能顺着本心在手机上敲下一行文字“在外面开车微信没上的，我刚到家，睡了，好梦。” 回完苏晓的信息，杨瑞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好友申请。 那是一个id叫“梦想飞”的卡通头像。 “菲菲？”点了通过之后，杨瑞问。 “是啊，你在干嘛？怎么这么久才通过？” “刚到家，刚刚开车呢。” “哦。” 看到这个“哦”，杨瑞笑笑，想把天聊死，发个“哦”简直不要太犀利。 果然，没有了下文，杨瑞也没再回信息，而是点开了她的朋友圈，看看她发的一些动态。 不多，只有十多条，看看日期她这个号注册了应该也只有几个月而已。有她跟朋友有的自拍、有逛街时的街景和去餐厅吃饭时的美食照。配以的文字也大多是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心情。 单看这些朋友圈里的动态，如果杨瑞不是在夜场遇到她，猜她的职业也不过是收入不错的白领吧？ 睡不着的杨瑞带起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准备看看自己正在追的小说。虽然是写手，但经常看看别的作者写的东西，学学人家的套路和布局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提高。 不过很可惜，他脑子里总有两个美丽的身影在不断的交替变换，而与她们之间所发生是旖旎情境也在杨瑞的脑海中不断的上演着，这让他几乎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不仅如此，小兄弟还有了抬头的趋势…… 他妈的！ 正苦要不要自己来一发的时候，手机屏幕弹出一个微信有新消息的提示。 “洗漱完了吗？” 菲菲发来的信息，距离她那个“哦”刚好过去二十分钟。 “呃……你是在等我洗漱？” “对呀，估计你忙了一天也很累了，而且……你刚到家应该要洗一下的吧？” 看到这条信息，饶是是杨瑞脸皮够厚也不由地觉得双颊发烧，却也对她能如此体贴感觉有些暖心。 “其实，我是真的没想到……” 杨瑞没想到什么，他觉得大家都懂。 “我也没想到……我还没准备好，要不然你走不掉的。”配合一个“阴险”的表情，让杨瑞哭笑不得，敢情若非如此，今天就不止“西天取经”，还要“降妖伏魔”是么？ 不待杨瑞回讯息，菲菲直接发了一张表情图片过来…… “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老实嘛。” 靠！能不老实嘛？那种情况下，是男人都会有反应的好吗？ 斗图大战顿时爆发。 “我在店里跟你说的事是认真的。” 正跟菲菲斗图斗的意犹未尽，杨瑞没打字，而是直接发了个黑人问号脸过去（尼克扬）。 “吴哥的事啊。” “讲真，我跟吴哥还没有你熟。（捂脸）” “店里的美女都知道，吴哥经常来店里玩，一年多了，每次都是自己来，每次都花至少五六千，我们都没见过他请任何人来玩，你是第一个。” 她这话说的多少让杨瑞有些受宠若惊，但头脑还算清醒的杨瑞并不就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便回道：“其实我接到吴哥的时候，他已经喝大了啊。喝醉的人心理很难捉摸啊。” “我没见他清醒的时候来过。” 都说为人处世最忌交浅言深。 菲菲却是对杨瑞知无不言，她俩真的只是刚刚认识而已，可要说“交浅”……在车里……似乎也不是很浅了，从她的字里行间杨瑞怎么看都是她完全站在杨瑞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的。 “今天对于我来说……实在太玄幻了，我得缓缓。” 菲菲发来一个害羞表情，知道他说的“玄幻”是啥意思，却还是叮嘱他没事的时候要多跟吴哥联系的。 第十一章 错与对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随缘吧，我又不能上赶着主动攀附人家。” 杨瑞随意回复着，心里则有自己的想法。 尽管他跟菲菲有一些超友谊的事情发生，杨瑞的脑子却还没热到她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的地步。 在她的嘴里把吴哥说的再好，那也只是一面之词，杨瑞又不是小孩，闻言听七分留三分的道理还不懂吗？ 你且说说，我且听听，至于以后怎么样，走着看吧。 或许人家吴建斌真的只是喝多了，正好叫了杨瑞的车，又正好觉得杨瑞有趣才请他去夜总会玩耍一番，等醒了酒之后没准就忘了。自己傻乎乎地主动联系人家，平白招人烦嘛？ 但如果吴建斌主动联系杨瑞，那杨瑞就算是出于感谢人家请自己玩做出回报也是应该的。 至于吴建斌图他杨瑞什么？杨瑞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首先人家显然是不差钱的，自己饭都快吃不上了，能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 “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又聊了一阵，菲菲发来一条消息。 “好，你也一样，晚安。” 香港花园小区，菲菲的出租屋里，已经躺下的她尽管有些不舍，但还是决定结束这场对话。 看着杨瑞发来的晚安，菲菲却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是做夜场的，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可是杨瑞这种，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头一次来那种场合玩的男人，在店里规矩的不是没有，反而不少，但一旦姑娘主动，或是到了外面，有几个不是原形毕露的？ 在店里，杨瑞就算被菲菲挽着胳膊也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偶尔飘到自己“事业线”上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小心思，菲菲几乎都要怀疑他的性取向了。这种行为属于什么？说他有心没胆也好，恪守底线也好，可也正是这一点，反而引起了菲菲的兴趣。 在车里的那一吻，或许是杨瑞的身形相貌是她喜欢的类型，或许是他唱歌时充满磁性的嗓音让她心动，亦或许是他与众不同的职业让她心生好奇。 可当她结结实实地吻住了他的时候，杨瑞如果跟其他男人一样对她上下其手，或许也就真的止于这一吻了。 而杨瑞……居然还是那副规规矩矩的样子一动都不敢动，他拘谨懵懂的样子加上酒精的刺激顿时激发了她的“征服欲”，这……才有了接下来那不可描述的西游主题。 只是回到了家，清醒过来的菲菲有些后悔，方才……她有些心急了啊。 所以，后来跟杨锐聊天的时候，她都没有再提做他女朋友的事情。不管杨锐再怎么说不会对任何人抱有任何偏见，那也只是在普通朋友的层面上，作为男女朋友，他又怎么可能不介意？ 牵牵嘴角，菲菲露出一丝苦笑，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段文字，一段只有杨瑞才能看到的文字“错的时间，对的人。” 如果上天能再给她一次机会遇到杨瑞，不管是在街头的偶遇，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她都不希望是在夜总会，都不希望以一个夜场女孩的身份…… “又去潍坊了？” 因为昨夜睡的太晚，杨瑞一觉醒来都九点多了，早高峰自然是错过了的。老爸见他醒了，过来问了句。 面对亲爹的调侃，杨锐也很无奈啊。 “没有，两点多回来的。” “这么晚了还有打车的？”老爸狐疑道，对于儿子跑滴滴这种事他是持保留意见的，不支持也不反对，在老一辈人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正正经经找个单位朝九晚五地上班来的路子正。 “有啊，毕竟周末嘛，出去玩的多。现在奖励又高，昨天一晚上我就跑了三百多，要是跑全天一天应该能有个五六百，照这么算我一个月往家交五千块问题不大。”杨瑞一边吃着老爸早就准备好的早饭一边乐呵呵地说着，却并没注意到老爹古怪的脸色。 “哎，家里倒不用你，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什么时候领个对象回来才是正经。”丢下一句让杨瑞无言以对的话，老爷子拎着小推车出门逛市场了。 杨瑞老爸那一代讲究晚婚晚育，老爷子倒也响应了国家号召，三十二才结婚，去年满六十的他已经退休，看着身边的老伙伴们孙子都会打酱油了，嘴上不说，心里能不着急？明里暗里点点杨瑞该找对象的话也没少说。 可杨瑞的情况实在有些特殊，自打从移动公司辞职进入写手圈，他跟外界的交流就少了很多，写手的圈子相对封闭，不像一般上班族周围的圈子相对大一些也贴近现实一些，有更多认识妹子的渠道和机会，杨瑞以前连见妹子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对象？网恋吗？这也不靠谱啊。 其实杨瑞很想说，昨天就有个妹子说也要做自己女朋友来着，可这话他敢跟老爷子实说吗？不拿马扎子嗨（敲）他头就算好的。 正吃着饭，杨瑞瞧见微信来了一条新消息。 “早上好！睡醒了吗？”是苏晓发来的。 “醒啦，在吃饭呢，你也起这么早啊。” “都九点多了还早，倒是你两点多才回家，撩妹去了吧！（发怒）” 男人为什么都不喜欢女人猜疑？因为……她们猜的太他妈准了！只不过昨天杨瑞没撩妹，是被妹撩了。 杨瑞也光棍，直接回了句“是啊。” “表情：来，让爸爸砍一刀。” “表情：活儿好么？” “表情：坦白从宽！” 看着苏晓接连不断发来的表情图，杨瑞哭笑不得。 只好照实说道：“昨天晚上接了一单……跟大哥唱了一路的oubagannastyle，大哥意犹未尽，非要带我去英皇接着唱，不去就给差评，没办法我只好去了……” 有的人明明说了假话，却总被人相信，可有的人明明说了真话，却不被信任。按理来说，杨瑞一直觉得自己老实人，绝对算得上第一种。 可实际情况却是…… “我感觉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 “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青岛？”或许是苏晓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忽然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回来？”杨瑞倒是很配合。 “等我想回去了再告诉你。” “……” 杨瑞又出车了，但这一次他提前跟苏晓说了，自己开车可能不会第一时间回她信息，在方便的时候，会回的。 上海，徐汇区张冉家。 还在被窝里的苏晓摇晃着依然迷糊的张冉对她说：“杨瑞刚才跟我说他昨天晚上……” 听着她巴拉巴拉地一通说，被烦的无语的张冉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她道：“他去夜总会把妹了，你怎么就这么高兴？” “你不觉得听他偶尔装逼好有趣吗？哪有人那么傻请陌生人去夜总会还发小姐的吖。”苏晓在为自己“识破”了杨锐的装逼行为而开心。 “那是谁那么傻还给他钱让他陪喝酒还来几发的？”可张冉却毫不留情地补刀。 “呃……那不一样好吗！” “我看你是魔怔了！没准他现在正搂着小姐快活呢。”张冉有些不耐烦道。 “不可能的，他又没钱。”苏晓撇撇嘴。 “好吧好吧，你赢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第十二章 都挺贱的 今天出车比较早又是星期天，订单多的超乎杨瑞的想象，哪怕答应了苏晓要回她信息，可实际情况却是送完一单乘客之后，不等杨瑞点开微信，音响里就会传来“滴滴，实时……”的提示音。 一直跑到中午十二点半，短短而三个小时，杨瑞app上的流水显示就已经9单120元。 此时，正跑到闽江路跟云霄路路口的杨瑞瞧见路边有一家绿色招牌的“岛城一汤”，很久以前就知道他家的羊肉汤味道不错，只是老店在洮南路，什么时候在这里开的分店杨瑞就不知道了。 感觉腹中有些饥饿的杨瑞索性点了收车，路边停好车子之后就准备喝碗羊肉汤解决午饭。 热腾腾的羊汤鲜香味美，加足了胡椒粉之后，一口下去入腹便是暖烘烘的一片，大片的羊肉口感十足…… 想到答应了苏晓却还一直没有回她信息，杨瑞边祭奠着五脏庙，一边给她发信息。 “上午很忙，刚停下吃点东西。” “吃啥呢？” 秒回。 杨瑞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而收到的信息，也是一张照片，显然她也是正在吃饭呢。只是看看人家的意大利面和色彩酷炫的饮品，杨瑞瞬间觉得自己low爆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不想天天珍馐美味？可想想归想想，生活是生活。 “我受到了一万点真实伤害。” “回青岛我请你吃比这个还好的。” “别那么客气，折现吧！” “哈哈哈……” “你笑点真低。” 杨瑞看着发过来几乎是霸屏的“哈哈”，一时间也没找到笑点在哪儿，自己顺势开个玩笑而已啊。 说起来，作为一个男人跟女人哭穷是一件很low的事儿，不过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以杨瑞此时的状况对上的人又是苏晓这种级别的女孩，他不哭穷反而死撑根本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装逼行为。 当然，哭穷也要有度，一味哭穷只能招人烦，这个道理杨瑞还是懂的。 三年移动公司集团客户经理生涯没给杨瑞带来一些什么那绝对是胡说。至少，他可以当一名合格的听众，也可以随时拎起话题的发起权。 没有就中午吃什么而继续讨论，苏晓对杨瑞今天跑滴滴的感受很有兴趣，而杨瑞则告诉他今天所遇到的几个尚算有话题可讲的乘客。 比如，接到一个之前干专车的同行，他告诉杨瑞刚开始干认识路的话，可以用“xx路跟xx路交叉口”这种十字定位法来找乘客，让杨瑞获益匪浅。 “开那么久的车，很累吧。”苏晓觉得如果自己没算错，杨瑞已经连续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了。 “还行，腰好。”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本以为能得到回答的苏晓，却没想到杨瑞居然这么回，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一朵红霞就飞到了她的脸上。 “你能搬动大桶水不？” “？？”红着脸的苏晓发了俩问号过去，有点跟不上他那跳跃式的思维。 “大桶水三十斤你搬不动正常。” “那又怎么了？” “给你三十斤人民币你搬得动么？” 不待苏晓回答，杨瑞紧跟着一条信息就过来了“我估计你不仅搬得动，还能跑。” 捂着脸的苏晓把手机丢给张冉，明明一句“有钱赚就不觉得累”他非要绕个圈子做个注脚，可却让她无从辩驳。 张冉狐疑地接过手机，看了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也是哭笑不得道：“这就是一逗比啊。” “很有趣不是嘛？” 苏晓一直没有发讯息过来，杨瑞也不在意，继续解决他的午饭，而当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却是菲菲发来的信息。 “你在干嘛？” 杨瑞啃着松脆的油酥火烧，直接把方才给苏晓拍的照片给她转发了过去。 “哇！我也喜欢喝呢。” “刚起？”杨瑞知道她的职业，这个点儿应该是刚刚睡醒。 “嗯……饿醒了。” “昨晚喝了不少酒，有条件的话弄点小米粥喝喝，养胃。” “知道了。你要去跑滴滴吗？” “对啊。总要赚钱的嘛。” 跟菲菲聊天，不知怎么杨瑞就随意了很多。 过了片刻，菲菲道“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这有啥不能问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你以后还能来店里吗？”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一直都在显示，可过了许久杨瑞才收到了这样一条信息，也不知道她写了删，删了写多少次。 这个问题杨瑞还真的很难回答，一个答案只有“能”或者“不能”的问题，不管怎么说对杨瑞来讲都不是正确答案。 首先他的经济实力不可能支撑他自己去夜总会消费，一次也不能。但如果说“不能”，那对菲菲而言的潜台词就是“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对于她……杨瑞又狠不下心真的不见，毕竟……他们那样过。 嗨！男人有的时候就是挺贱的。可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雄性本来就是这样嘛。 再说……榴莲闻着臭，可吃着香啊。 “还想听我唱歌是吗？（得意）” “对呀对呀！（微笑）” 看着她发来的信息，杨瑞微笑了一下。 “你要是想听，我们改天可以去nobobo唱嘛。”（青岛一家量贩式绿色纯k） “好呀好呀，什么时候？” “等你不上班的时候吧。”想了想，杨瑞才这样做了回复。 这样回答菲菲，杨瑞是仔细思量过的。肯定的答复是装逼，否定的答复会让菲菲下不来台，而偏转一下问题的方向，本质上却是不变的，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也就更加明显：我们还能再见，只是不要在那种场合了。 香港花园，菲菲的出租屋内。 看着杨瑞发来的信息，菲菲的心没来由地就是一动。 “我休息的时候吗？”姑娘嘴角的笑容愈发地甜了。 她什么时候休息？自然就是不能喝酒的那几天了。 他会见我，而见我也不是为了那种事情，对她而言这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菲菲文化程度不高，却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一个词——光明磊落。 杨瑞字里行间都不提任何敏感的话题，处处维护着她那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脆弱自尊。 “那几天才能见他……他……是嫌我脏吗？”可是转念之间，菲菲想的又有些多了。 菲菲很想告诉杨瑞，她跟雨彤不一样，她是那种不会跟客人走的，可……这话又怎么能说出口？ 想到杨瑞有可能产生的想法，菲菲又觉得委屈了起来。 嗨！女人有时候其实也挺贱的。 ps：写到这里，有些话想对读者说，你们可能也能看出杨瑞的纠结和摇摆不定以及瞻前顾后，我想塑造的杨瑞，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全能又有异能，还圣母的神。杨瑞没什么本事，顶多就是运气好点，他有所有男人都有的劣根性，吃着碗里的，也不想放弃锅里的，有了仙桃，依然也乐意吃榴莲。后面可能还会有苹果梨子。我想让他仗义，也要时不时的小市民。 若是喜欢，就请将本书加入书架，当然，如果有打赏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第十三章 还有这种操作？ 下午，有单时接送乘客，无单时且歌且行。偶尔回回苏晓和菲菲的信息，杨瑞还是很滋润的。 怎么说四月的青岛景色也是美的嫑嫑的，特别是沿海一线，明黄的迎春花，各色的玉兰，葱翠的奈冬，即便不是景点也在它们的妆点下让道路都充满了盎然生机。哪怕没有单，在沿海一线“遛马路”也能让他保持一个棒棒的心情。 都说“停下来，看看周围的风景。”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却真心不多。 杨瑞想起自己三年宅家码字生涯，几乎是忽略掉了身边美好的风光。 而如今出来了，那风光还真的是很美妙啊，嗯……各种各样的风光。 今天杨瑞没有打算跑很晚，上午九点半多出的门，跑完七点的晚高峰就已经十个小时了。就算他能是扛着五十斤人民币还能跑，可为了腰也不能一直跑啊。 尽管有些疲惫，但在看着手机软件中显示的五百多流水他还有点小满足，仅仅三天而已，算上奖励眼瞅就破仟了哇。或许晚上再加把劲妥妥破仟，但杨瑞还是选择了稍事休息。 张弛有道才能细水长流。 回到家已经过了饭点，爸妈早就吃完饭出去遛弯儿了，杨瑞自己热了热饭菜胡乱对付了两口就开始坐在电脑前码字。 或许现在跑滴滴赚的比写作要多，甚至是碾压性的多，可杨瑞很清楚跑滴滴只能作为一个过渡性职业，而写作才是他的本命，因为那是一项可以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 “我要跟冉冉去听音乐会了。你晚上开车小心一些哦。” 看到苏晓发来的信息，杨锐对着正在码字的电脑屏幕就是拍了张照片秒回了过去。 “在家码字？晚上不跑车了？” “晚上妖精太多。害怕。（恐怖）” “滚去码字吧。（炸弹）” “图片：小熊猫-我滚了” 没再跟苏晓胡扯，被打断思路的杨瑞点开了朋友圈打算随便看看，除了漫山遍野的微商有意思的东西真的不多，但往下翻了没多久，就看到苏晓在中午的时候发的一条动态：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不会是我吧？ 这种情况下，很难让关注她的男生不产生代入感。 “有趣的灵魂多如繁星，好看的皮囊才是万里挑一。” 这是杨瑞的留言，也是他的真实想法，不过也可能是缺什么觉得什么好，这谁又能说的准呢。 “晚上还要跑车吗？我要去上班了，别太辛苦了。” 就在这个时候，菲菲的信息到了。 “晚上不出去了，在家码字呢，你吃过饭了？” “吃了。” “现在喝两包牛奶，保护胃粘膜。” 菲菲来青岛也有段日子了，可这却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 道理她不懂吗？她懂。但是自己懂跟被人叮嘱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知道杨瑞要写东西，她也没再打扰他，叫了辆车便朝着会展中心的方向驶去，只是心里多了一样叫温暖的东西。 很多人认为写作是一件很牛逼又神秘的事情，在人们的印象中，写手们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灵感。但对于写手来说，对灵感的需求只是一本书在第一个字之前为作者提供题材。 只要有了明确的大纲，和故事的方向，写起来一般都会很顺畅。而至于情节桥段的设计和安排则是对一位作者功力的考验。 一般的作者所写的桥段，读者看了开头就差不多能大差不差地猜出这段情节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尾。但是牛逼的作者所写的桥段直到读者看到最后才会惊呼“我操，还有这种操作？” 虽然不可能通篇都存在“我操，还有这种操作？”的情况，但只要有30%的桥段属于这种类型，那书必然会火。 杨瑞目前之所以扑，他也清楚自己目前之属于一般作者而已。可他也很无奈啊，人的成长总是需要过程的嘛，该交的学费一分都不能少。 尽管成绩比较扑，但杨瑞始终觉得自己是个有担当的人，毕竟写了三年总有些铁杆书友的，就算是为了他们，杨瑞也不会选择太监掉，该交代的主线要交代清楚，该埋的坑也要埋呀。 爸妈九点才回来，杨瑞听见动静前去开门。 “爸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遛个弯不用这么拼吧？这是走栈桥去了？” “趁着现在多锻炼锻炼，等你有孩子了还能给你看看孩子。”老妈撇了杨瑞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老爸却是有些奇怪地问道：“今天没上潍坊？” 如果是二次元，杨瑞觉得他此刻应该是一头黑线的。 “爸，你怎么老拿上潍坊说事儿啊。” “嘁，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脖子。”说完，也没理杨瑞，拉着老婆去看电视了。 what？ 感觉有点不妙的杨瑞直接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这才看到，在他脖子左耳下方的位置，有一个块明显的吻痕……吻痕……痕。这个位置太过特殊，如果不是杨瑞刻意偏着头，就算他正对着镜子也很难发现啊！ 而且不得不说苏晓的“技术”牛逼的让杨瑞无语，那吻痕的形状也够“别致”的，近乎于一个浑圆，要不是自己亲爹，旁人见了没准就会以为是块胎记，自己脖子上有没有胎记，亲爹亲娘会不知道？ “昨天我上潍坊了……” 杨瑞的脸腾的一下瞬间通红。 那天或许是喝了烈酒，或许是跟苏晓太过疯狂，她什么时候给自己种的“草莓”杨瑞完全没有丁点的意识。 怪不得……那天老爹讲话那么奇怪，怪不得老是拿他“去潍坊”说事儿。敢情…… 可不知怎么，杨瑞忽然又有点庆幸，幸亏是这个位置，也幸亏是这种形状，要不然被菲菲看见…… 我操，我在想些什么啊！ “那个……” 杨瑞很想跟爸爸妈妈解释一下，但他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老杨却摆摆手打断道：“说旁的没用，什么时候领回来给我看看才是正理。” 当第一眼瞧见儿子脖子上的吻痕时，老杨的第一反应就是儿子去洗浴中心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可是当儿子拿回一千块钱的时候，再跟杨妈沟通以后老杨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潍坊离青岛很近，去一趟潍坊一千块还包路桥费根本就是扯淡，就算有人打车要去潍坊，总共两百多公里给800就已经顶天了，他要去了潍坊还在那大保健人家至少要给一千二以上。 其次，就算杨瑞去大保健了，也不用扯去潍坊的谎，大可换个更靠谱的理由，一千块钱也没有必要拿出来。 退一万步讲，以上一切都成立，杨瑞也不可能让小姐给他种草莓。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儿子谈恋爱了。 对于这种事情，二老是喜闻乐见的。但毕竟杨瑞年纪已经不小，他自己不说，作为父母也不好多问，最多提一提，让他自己有个数。 “码你的字去。” “哎。” 回到自己屋，杨瑞有点挠头，便用手机自拍了一张吻痕的照片，给苏晓发了过去。 还跟了一句：“我操，还有这种操作？” 第十四章 试探1 苏晓正在听音乐会，等她给杨瑞回讯息的时候就已经十一点多了。 “你的反射弧真长。” 杨瑞这么久才发现她的“杰作”，苏晓微微有些小得意。 那天，杨瑞说他是单身的，但在那一夜的疯狂时，杨瑞所展现出来的状态和技术，真的不像初哥啊。 她不在杨瑞是否单身吗？这显然不可能。 这样一个有趣的人，苏晓觉得不管自己跟他以后有没有结果都不重要，但是现在，她不希望自己被骗。 留下一个印记，也许是疯狂之中无意的举动，但她却觉得很有必要，如果杨瑞并不是单身，那么这个小小的印记足以让他罗圈儿爆炸。 “我爸发现的。” “嘿嘿。” “你嘿啥，老爷子让我领你回家给他看看。挑个时间吧。”韩俊没好气地发了一条讯息过去。紧接着的就是一张“骚年，出招吧”的图片。 这事儿多少还是有些悬，也就是那草莓的形状和位置比较特殊，加上那天ktv的灯光本就昏暗，而菲菲也从始至终都坐在自己的右手边，如果被发现了那该多尴尬。 “不是吧。有点快啊。（惊讶）” “车都上了，补个票吧。（撇嘴）” “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害羞）” “我可没说。（白眼）” “杨瑞！等我回青岛就打死你！（菜刀）” “别打我，咬我吧。（坏笑）” “去死！” 如果杨瑞在当面，苏晓真的想把手机摔他脸上，跟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她也知道让杨瑞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带她去见父母，可问题是自己的旁敲侧击杨瑞居然不接招？最后还给她来个断章取义，真要把她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把手机一丢，苏晓就跑去跟张冉吐槽了。 面对这样一个闺蜜，张冉顿觉头痛无比，原本以为苏晓刚失恋，跑自己这里寻求安慰来着，她也推了手头上的一切工作来陪她。可看看现在？嗯？张嘴闭嘴就是那个什么……哦！杨瑞怎么怎么样。她怎么看都觉得这货是在秀恩爱啊，这是刚失恋的女人应该有的表现吗？ 她就想不通了，到底那个男人有什么魔力，可以让苏晓这么……说着迷有些太狂了，中等着迷？还是不太贴切，对！是这么在意！ “都说男人对付女人，要么说（shui）服，要么睡服，你是哪种服？” “都有吧。” “我信了你的邪！要我说，嗯？你要是单纯想度过感情的空窗期，杨瑞这样式的你觉得有趣，好玩，那就玩玩得了，千万别动真感情。你俩不合适，就算你什么都不在乎，你爸妈那关怎么过？再说你了解他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万一人家只是图你的钱呢？就像那个……好吧我不说了。”一边整理了一下敷在脸上mer面膜，张冉就准备规劝一下苏晓，只是那个名字刚要说出口，却被苏晓一道凌厉的眼神给生生堵了回去。 张冉觉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傻比，那么孙奇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真的以为凭着一张好皮囊就可以摆平所有女生？的确，就连张冉也得承认，孙奇是她认识的男人中少有的帅气。可他对苏晓……目的性也太强了点。 好吧，苏晓不差钱，就算你演也演的长久点不行么？吃窝边草不把嘴擦干净被抓了现行。啧啧。 “我知道他是看中我的钱，可我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改变。” 沉默了片刻，苏晓喃喃道。 “哎，所以我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是不想你再把真心喂了狗。” 张冉很了解苏晓，她很自信。自信凭着她的条件和一片真心可以感化孙奇。但结果呢？人心是个很复杂、根本没有办法捉摸的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是你眼睛看到的样子，他们的一些行为甚至会让你根本理解不了。 “这次应该不会的吧。” “蜜汁自信。” 耸耸肩，张冉懒得再劝她。摘掉面膜去洗澡了。 等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苏晓似乎已经睡下。想着自己的美剧快要更新了，张冉决定看完更新再休息。 趁着等剧的档口，张冉准备发个朋友圈儿却无意间瞧见了苏晓刚刚发出不久的一条动态。 “本宫周五回青，谁来接驾？” 而在这条动态下面，已经有了几条回复“航班号多少？”“我去接你”“青岛欢迎你”“你去哪儿了？” 这几条张冉能看见，是因为那几个人是她跟苏晓的共同好友，至于她不认识的人回了多少条她就不知道了。不过也能想象的到，苏晓现在恢复单身的消息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根本不是秘密，想要追她的青年才俊肯定也不在少数。 不过，苏晓没有回复任何一个人的留言。 想想这两天来苏晓一直不断提起的杨瑞，张冉脑海中忽然生出了一古怪的念头。 偷偷摸摸地走进卧室，张冉拿起了苏晓放在枕边的手机…… 青岛。 等杨瑞码完需要更新的章节就已经快一点了。 苏晓一直没有再给杨瑞回讯息，他也知道自己那么说估计她会生气。 男女之间交往，在关系不明确之前总是你试探试探我，我试探试探你，很多原本应该含义深重的话都会借着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纵然被拒绝了，或者发现自己会错意了也不会显得尴尬。 苏晓试探的意思很明显，杨瑞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来。 只是杨瑞是真的没有准备好，就算不考虑家庭的差距，以他现在的状态也很难去认认真真地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中学的时候就有的讲，哲学这种东西是真的可以套用到任何现实事件中的。 至于苏晓会不会因此而不再联系自己，杨瑞也不打算深究了，顺其自然就好。 临睡前，习惯性点开微信浏览朋友圈的杨瑞，看到了苏晓发的那条动态。 “周五回来啊……” 点开miss.su的对话框，杨瑞很想问问她几点到，但明明已经输入好的讯息，杨瑞犹豫了一下还是删掉了。 再写，再删。 几番下来，杨锐也有些心烦意乱。 “嗯？” 正当他准备丢下手机时，杨瑞忽然瞧见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第十五章 试探2 验证信息里是这么写的：“深夜睡不着，随便找个人聊聊天。”id：athena 如果换做以往，这种好友申请杨瑞根本不会通过，因为这个时间出现的类似信息99%不是真的睡不着而是另有所图，且是金钱层面的。 可这会儿杨瑞正心烦呢，也想找个人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之情，哪怕这人是个骗子也无所谓，只要记住两点，不接任何文件，不给他任何哪怕一分钱就得了。 刚点了通过，对方的信息就到了。 “你也没有睡么？你还是第一个通过好友验证的呢。” 听她这么一说，杨瑞又有点烦了，敢情这货是广撒网呢，本想客气一番的他直接回了句“陪聊可以，一小时二百。” 输入完杨瑞就关了电脑去洗脸了，打算洗完脸就拉黑这货。 只是……当他回来后准备进入拉黑流程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直接发了一个红包过来，配以的红包祝语则是：“那先来一小时的吧。” “为什么不接？” 这种送上门来的红包哪有不拆的道理？ 杨瑞点开一看，居然还真是200块？！杨瑞觉得就算她是个骗子，也是个有大梦想的骗子啊，真舍得下血本。 “刚才去洗了吧脸，服务之前要做好准备工作，也是对顾客的尊重。” 不待对方回信息，杨瑞兀自输入道：“选择你所感兴趣的话题，1情感，2事业，3天文，4地理，5历史，6时政，7娱乐，8哲学，9人生” athena是骗子么？ 不是。 她只是张冉的一个微信小号而已。原本没想到杨瑞会这么快通过的她这会儿连剧也不追了，等着对面的回复，可哪里想到杨瑞就不按套路出牌，还他妈要有偿聊天？ 一时觉得有趣，张冉也不在乎那几百块钱，一个红包就丢了过去。 只是边喝着咖啡边捏着手机的张冉已经准备好怎么回答杨瑞诸如“你是哪儿人啊？”“你多大啦？”“你是做什么的呀？”之类见面开场白问题了，要编什么瞎话她也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把头想破了也没想到杨瑞还不按套路出牌！ 一口咖啡都差点把张冉给呛死。 “3” “哎呦？土豪的爱好还真的很别致。” “我一直都这么别致。我豪，但不土，发语音吧。打字怪累的。” 一段语音过来之后，至少让杨瑞感觉她不像是个骗子，反正他听过的骗子还没有谁能讲那么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的。 而且听她的嗓音十分清丽，就算刻意压低了嗓音，她也是语调昂扬，以声度人的话，她干练且强势。 “在很多时候，我都认为宇宙就是一个庞大到无量大数的特殊生命体，银河系则是一神经元，至于人类微小到涅槃寂静。虽然你表示对天文感兴趣，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作为一个正常人，最好不要太过关注于天文，因为当你一直处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渺小的时候，会不自觉的产生厌世情绪哦。” 听完杨瑞发来的语音，张冉觉得苏晓还真没胡说，杨瑞的嗓音很有磁性，但也不是动物世界那种正统的男中音，有些偏清亮，听起来并不显年纪，毫无沧桑感却十分好听。 可……这特么的什么“无量大数”、“涅槃寂静”又是什么鬼？还悲观厌世…… wtf！ “好的，那咱们换一个话题。你多大？” 杨瑞不按套路出牌，但她张冉原本就是想要套路一番的。 “作为专业的陪聊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这样的问题毫无异义，与其浪费钱不如选择另外一个你感兴趣的话题。”杨瑞演了一会儿，似乎也入戏了，反正逗个闷子也算是一种排遣的方式不是么？ “可我就是想知道你多大啊。” “l=16.7，r=2.4”杨瑞没说话，嘴角挂着坏笑，打了一行字过去。 看着杨瑞发来的信息，张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这个回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年龄！！” “聊天是件有意思的事，但不要让没有意义的内容拉低了它的爽感。” “好吧，现在有件事情困扰着我，让我很不开心。” “你说。” “可能我这个人讲话比较直，在面对一些人和事上，总会不由自主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因此老是得罪人，如果不是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提醒，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得罪人。可是我明明都是好意的。” “刀子嘴豆腐心？” “算是吧。” “嗯，我姥姥八十七了，没上过学也不识字，可我小的时候我姥姥时常会告诫我，同样一句话，你咋就不捡好听的说呢？哄死人又不偿命。” “呃……可是那样不会显得很虚伪吗？” “中国人讲究外圆内方，你的内心可以耿直，但外在表现则要圆润一些，这不是虚伪，而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想要改正的话，也不是很难，就是你在想发表任何意见之前，先尝试着肯定对方。打个简单的比方，你有一个皮肤比较黑的朋友，却穿了一件颜色饱和度高的衣服，这样明明会显得他更黑，但你先可以肯定他选衣服的款式，然后再委婉地提出若是其他颜色可能更配哦。” 怎么说也是收了钱的，先帮她排解一下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俩人就这个问题聊了一会儿，athena又就时尚、娱乐跟杨瑞扯了一会儿之后才忽然问道： “那么我问你，假如有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孩想要追一个男孩，这个男孩会有什么反应？” “理论上来讲，女追男隔层纱，但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既然对方想换话题，杨瑞也不介意，本来就是没有什么主题的聊天。 “怎么说？” “如果男孩也喜欢那个女孩，那就是纱，如果不喜欢，那就是铁丝网，没准还带高压电。毕竟外表不能决定一切。” “可要是这个女孩除了外表其他方面也都很出众呢？” “一切皆有可能。” “喂！你这样跟没说一样啊。”对杨瑞模棱两可的回答，张冉很是不满。 “事实就是这样，面对一个女神级的女孩追求，只要这个男的不是gay接受是一定的，但同样的道理，接受了并不代表俩人一定能走到最后，如果这个男孩没有足够的优秀，就算女孩不在意，他也没有办法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现代社会的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甚至两个家族之间的事。” “这么悲观？” “不存在的，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说到这里，杨瑞莫名地想到了苏晓。尽管她有暗示，却也没主动追他。如果苏晓主动追自己，杨瑞又该怎么办？可念及此，杨瑞就被自己的“蜜汁自信”给逗乐了，自己有啥值得苏晓喜欢呢？ 难道是那天晚上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吗？哎呦？似乎很有可能哦。 只是……那个……跟爱情无关吧。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结论啊。 张冉跟杨瑞之前聊的一切，都是她随意抛出的烟幕弹，她真正想要知道的，却是方才的这个问题。 她想知道杨瑞的态度。 在看到他的回答之后，张冉心中已经有数。 从字里行间中，杨瑞的形象已经在她的脑海中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说博学有点大，但她能看出杨瑞涉猎很广，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因为你不管跟他聊什么话题，他总能很顺畅地应对，并能给你满意的答复，从这一点上来看，杨瑞这个人的情商颇高，苏晓能被他吸引也很正常。但是对于苏晓跟他的未来，张冉真心不看好。这个人可以当做朋友，可因为家世的差距，注定他俩很难走到最后。 但张冉又觉得有点可惜，对杨瑞这个人，她是真的不反感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问道：“你情商蛮高的，你怎么不去做生意呢？情商高的人，做生意成功的几率蛮大哟？到时候以你忽悠姑娘的实力，什么样的女神还不手到擒来？” “可是我智商低啊。” 看着杨瑞发来的这句话，以手扶额的张冉终于明白，苏晓为什么那么喜欢跟他扯淡了。 一个能自黑的人，真的很难让人讨厌啊…… 第十六章 幸福与失落 athena不是骗子，这是在俩人聊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互道晚安时杨瑞得出的结论。 从始至终俩人都没有互相问姓名、年龄、职业等任何现实中的信息。 跟一个陌生人毫无防备地闲扯了许久，杨瑞心中的烦闷也排解了大半。 都说有心事可以找好友聊聊，可实际情况往往是有些话哪怕是最好的朋友都很难说的出口，反而是一些完全陌生的人，通过社交软件才能真正做到畅所欲言。 可能也是因为在人的潜意识里，觉得反正大家都不认识，就算说了真话，对方也不见得会当真，如此一来，吐露心声也就没有任何压力了。 估计这也是社交软件大行其道的另外一个因素了吧。 “早上好！” 第二天醒来的杨瑞接到了苏晓发来的信息，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真的因为昨天杨瑞“不接招”而不再搭理他，杨瑞心里也不会好受的。作为一个男人，哪里真的舍得跟苏晓这样的女孩真断了联系？ 接下来的几天里，跑车便是杨瑞生活的主旋律。 特别是在周二提现日，瞧着卡里到账的998元，杨瑞只觉得浑身都是动力，严格来说，他也不过两天跑的收入啊。 留了八百加油和日常消耗，杨瑞这天不到五点就早早收车，用剩下的钱去市场买了五只大螃蟹提溜回家了。 青岛的螃蟹在春天和仲秋是吃螃蟹的好时节，春天母蟹满黄，秋天公蟹肥美。 “熊孩子挣了点钱不知道怎么摆摆了是么？” 看着儿子买了螃蟹回家，杨爸就是一愣，当杨瑞解释说自己跑车收入不错，刚好下来螃蟹让爸妈尝个新鲜时，自然招来老爹的一阵埋怨。 不过，杨瑞却能瞧见，嘴里埋怨着的老爸，眼睛里更多的则是欣慰的笑意。 说起来惭愧，有多久没往家买东西了？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一分价钱一分货，杨瑞挑的自然是最好的，每一只都有成人手掌大至少半斤重，蒸熟之后那蟹黄都溢出蟹壳了。 不用老爸吩咐，杨瑞就挑了三只最大的装好，这是要给姥姥送去的。 姥姥年纪大了，身体虽然一直挺硬朗，但子女们却不能放心老人自己独居，是以六个子女每天轮班住在姥姥家照顾着，今天是杨妈当值。这个点儿想来他们也没有吃饭，送几只螃蟹过去正好加个菜。 “食先敬老”其实从古代就一直有的传统，只是杨瑞家特别看重这个，但凡有什么新鲜货，好东西，总要先给老人品尝一下。在这一点上，杨瑞以故去的奶奶格外讲究，甚至到了家庭聚会时老人不动筷子，所有人都不可以动的地步。 这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却让杨瑞倍感温馨。那也是一种很特别的愉悦感，并不是因为得到了老人的称赞，而是，一种即将脱离原本生活桎梏的重生所带来的发自内心的欢愉。 杨爸表面上不怎么关注儿子的事情，可在饭桌上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暴露了他这个当爹的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孩子的事实。 “我听他们说，早晚高峰挣钱多啊。” 也就是老爹的这一句话，让杨瑞把自己出车的节奏调整到“早高峰七点准时出车，晚高峰七点准时收车”上来。 至于晚上……吃过晚饭再说咯。 周四这天，青岛迎来了一场入春之后的第一场大雨。 也因为下雨，让叫车的订单暴增，不仅如此，杨瑞还惊奇地发现，叫车的订单车费居然还会加倍！虽然大多是1.3，1.5这样的小倍率，可实际到账的金额却是还要算奖励的。 或许是觉得单纯订单溢价不能给杨瑞这个萌新足够的震撼，贴心的app系统，在中午的时候指派给了杨瑞一个从香港路新闻中心到流亭机场的订单。 这是他的第一个机场单，跑下来足足有87元。 也因为这种肥单，瞬间让杨瑞的流水暴涨到270。 不过，机场单有好处也有坏处。 杨瑞之前在移动做集团客户经理，因为市内几个区域他都经历过调动，所以对于市内的路况杨瑞尚算熟悉，路熟不熟对跑滴滴的影响是很大的。可是……流亭机场却是在城阳区，对杨瑞来说这里的路况就要陌生的多了。 可偏偏在杨锐放下那位乘客之后，直接一个去城阳世纪公园的订单指派了过来。 一直到晚高峰过了，杨锐都没有接到任何一个返回市区的订单，这一下午给杨锐折磨的欲仙欲死。第一次，杨瑞觉得干滴滴是这么的痛苦。 菲菲：“还没回来吗？” 杨瑞发了个定位给她，回道：“是啊，再没回市区的单子我就空车回去。不甘心啊，好气啊。” “哈哈，就当熟悉路况了呗。”菲菲宽慰道。 “想死。（委屈）” “别死，我会伤心的。（可怜）” “真的？（得意）” “假的，我去上班了。” 好在菲菲偶尔发来的信息还能分散一下杨瑞的注意力，跟她闲扯一番也能平复杨瑞那烦躁的心绪。 只是苏晓…… 他知道苏晓周五回来，也看到了她发的朋友圈，可是去不去接她杨瑞是犹豫的。倒不是怕耽误自己跑车赚钱，而是……杨瑞想去接她，又觉得像苏晓这样的女孩，想要去接机的人不会少吧。 自己……算他妈什么啊？ 巴巴地问人家要不要自己接，到时候苏晓再说不用，多尴尬？杨瑞现在是个屌丝不假，可屌丝也有自尊心好吗？ 杨瑞觉得，如果苏晓直接跟他说：“你来接我。” 哪怕是用命令的口吻，杨瑞也会溜溜地去吧？可她就是不说！ 一个装傻充愣，一个打死不说，俩人就这么尬着快一周。 而苏晓除了每天依然跟杨瑞微信互道“早安”之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而已，那种明显的冷淡之意，看的杨瑞难受无比。 或许……她对自己的那股新鲜劲儿过了吧？ 杨瑞如是想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失落。 更失落的，则是他真的要空车回市区了…… 第十七章 隐私 “作家，最近你跟吴哥联系了吗？” 晚上快10点的时候，正在家码字的杨瑞收到了菲菲发来的信息。 看到这条消息，杨瑞摇头苦笑，怎么菲菲就那么希望自己搭上吴建斌的线啊。 “没有啊，你不是说上班不能玩手机吗？” “我偷偷跑出来拿的手机，雨彤说吴哥可能心情不好，今天本来说是要来店里，结果又变卦了，雨彤让我问问你来着。” “我说了多少次，我跟吴哥还没有你跟他熟。（捂脸）” “我也说了的，你知道我跟雨彤关系最好嘛，我就是走个过场。” “行吧，如果吴哥联系我，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告诉你行了吧。” “好嘞！你回这么快，在靠活吗？” “晚上没出去，被摁在城阳一下午，老夫身心俱疲，跑不动了，在家码字呢。” “那你早点休息哈。可能过几天我就要休息咯。到时候约你哦。” “下周二以后吧。” “那就这么定了哟！（亲亲）” 提起吴建斌，杨瑞对这个人的感观还是不错的，呃……一个请自己去夜总会还发妹子，且没什么所求的人，想要感观不好真的有点难。 但他为什么心情不好，杨瑞怎么可能知道？不说吴建斌没联系过他，就算一直有联系，杨瑞也不好打听人家的隐私不是？ 退一万步讲，吴建斌这种在很多人眼里的成功人士，心情不好无外乎情感和经济，但不论哪一种，杨瑞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啊，他是能促进人家夫妻感情还是能投资他的公司？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是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杨瑞觉得自己帮不上吴建斌什么忙，这事儿他自己可说了不算。 当旁边手机响起的时候，杨瑞有些错愕，因为来电显示上的号码可不就是“吴建斌”？ “吴哥？” “老弟，在哪儿呢。”电话里，吴建斌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 “在……台东。” 杨瑞本想说在家，可忽然想到万一吴建斌想找自己陪他去英皇，自己说在家的话估计就没然后了。男人嘛，只有玩不起的，没有不想玩的。 “唔……方不方便来趟海口路海信天玺，送我去机场。” “方便，二十分钟吧。” 尽管跟他想象的有点出入，但是杨瑞却没有犹豫。 跟爸妈略一解释，杨瑞就穿衣服出了门。 青岛毕竟是个二线城市（17年才升的一线）夜生活远不如南方城市丰富，到了晚上的路况比白天好了不知道多少，走胶宁高架一路狂飙的杨瑞十五分钟就杀到了海口路海信天玺小区门口。 借着路灯，他不难发现站在路边的吴建斌。 “哥，你这喝了不少啊。”吴建斌一上车，杨瑞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甚至比第一次接他的时候还要浓。 “嗯，是不少，今天麻烦你了昂。”吴建斌笑笑，说道。 “客气就没意思了。”杨瑞哈哈一笑，打了把方向就要走。 “等等！”吴建斌却拉住了他，指了指地下停车场大门说：“先进地库。” 杨瑞虽然一肚子问号，却也没说什么，见吴建斌用遥控器打开了门禁，在他的指挥下杨瑞把车开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你把车停我车位上，开我车去。”吴建斌一边说，一边开门下车。 “啊？”杨瑞有点懵，却隐隐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对。 在杨锐看来，他要去机场，不自己开车是因为喝酒可以理解，但打个车去不行吗？这里又不是叫不到车。 就算他不想打车，难道就找不到送他去机场的人吗？反而要找杨瑞去送他。 现在又要让杨瑞把他的车开走…… 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了，他这次去机场，是不想让他身边人知道的绝对私密的私人行程啊。 他要去干嘛？ 杨瑞是真的很好奇，可他却没问。 再大的好奇心，也不是窥探他人隐私的理由，这个道理杨瑞从小就明白。 不过，在看到吴建斌上的那辆车让出车位时，杨瑞咂了咂嘴——那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 坐在宽敞的驾驶室里，如果不是杨锐跟吴建斌的身高差不多，只是调制座椅位置的按钮杨瑞都找不到。棕色的内饰精致而庄重，宽大的座椅十分舒适，杨瑞觉得就算长时间开也比自己的小乐风轻松多了吧。密密麻麻的中控台按钮操作感十足，有镀铬装饰的排档杆手感一流……端的是真章处处细节见，一分价钱一分货可不是白说的。 “走吧。”吴建斌往副驾驶里一萎，抄着手说道。 车子却没动。 有些诧异地看了杨瑞一眼，却见这厮拿着钥匙一脸尴尬。 “怎么了？” “哥，你这钥匙插哪儿啊。” 吴建斌乐了，指了指道：“左边那个钥匙孔。” “呃……”杨瑞挠挠头自黑道：“没开过这么好的车，打不开洋鬼子门了。”也幸好吴建斌有停车熄火的习惯，要不然等他走了，杨瑞恐怕想要捣鼓明白还真得有一会。可保时捷的车为什么要把钥匙孔弄在左边？这简直是反人类的设计好嘛？ “习惯就好了。” 车子启动，那微不可闻的引擎声让杨瑞居然有些小小的激动。 要说男人就没有不喜欢车的，就像没有女人不喜欢珠宝一样，在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像车子这样的东西能满足男人的驾驭感了，当然，女人也算一个。 豪车毕竟是豪车，缓缓驶出地库，杨瑞轻轻一脚油门时速就过了60…… 海口路转香港路，杨瑞几个折道就上了青银高速，这是去机场最快的路。 “看来菲菲说的没错。”杨瑞暗忖，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吴建斌有心事是一定的，从他一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就不难看出，毕竟，俩人曾经唱了一路“oubagannastyle”的。 吴建斌喝了酒就不是个沉闷的人。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隐私，杨瑞是不会打听的，但这并不妨碍杨瑞问问他的行程。 “有点私事要处理，大约明天下午五六点钟吧。车你先开着，别给我放回地库，正好明天过来接我。 ”吴建斌说道。 “呃……” 听他这么说，杨瑞就更加肯定之前自己的猜测了。 只是…… “哥，我这……明天还得跑车啊。”杨瑞有些无奈地说道，而且，苏晓似乎也是明天回来啊。 “跑呗，这车不能跑？” “开……开卡宴跑快车？” 第十八章 鱼与熊掌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管多么的不舍，明天苏晓就要回青岛了。 窝在沙发上的张冉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闺蜜，有些不舍道：“这还不到一个礼拜呢，你这么急着回去干吗？” “公司事情也不知道压多少了，总不能不管了吧。”苏晓淡淡地说着。 “别闹了，就你那玩票的公司能有什么事儿啊。”张冉撇撇嘴。 “就算给我爸妈做个样子也好呀。” 张冉翻身坐起，忽然说道：“欸？要不然我跟你去青岛玩两天吧？” 闻言，苏晓手上的动作一停，转头看着她狐疑道：“你的工作室不管了？” “没事儿！就兴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准我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啊。”张冉似乎被自己的想法get到了high点，有些兴奋地说道。 见她不像说笑，苏晓耸耸肩：“随你咯。” “喂！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娘再去多陪陪你，你还不情愿了是咋的？” “哪儿有，青岛欢迎你啊。”苏晓干笑一声，说道。 “少来了，看你这两天情绪就不对，别跟我说近乡情怯，到底咋了？”张冉走过去，摁住了苏晓的行李箱。 “……” 在她身边坐下，张冉定定地看了苏晓一会儿，忽然乐了，揶揄道：“想等的人不来，倒是一群苍蝇嗡嗡嗡？” “就你知道的多！”没好气地白了张冉一眼，苏晓也没继续拾掇她那本就不多的行李。 “嘿！正好我去瞧瞧你那穷逼男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喂！”双手叉腰，苏晓苦笑不得地瞪了张冉一眼，在她的微信里给杨瑞的备注，就是——穷逼男神。 这两天苏晓情绪上的明显变化，张冉看的很清楚，她甚至觉得苏晓当初发的那个朋友圈动态就是给杨瑞看的。 奈何不知道杨瑞到底是个什么心态，那条动态下面的留言都快霸屏了，他却跟没看见一样，对于苏晓回青岛的事情更是提都没有跟苏晓提。 这就让苏晓很气闷了。 “你别看了，反正我也是想开了。我就当这是个考验，要是他心里有我，自然会问我什么回去，他要是不问……”说道这里，苏晓的神色忽然有些黯淡：“那就忘了好了。” 张冉见此，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知道，苏晓就那么需要人去接？她自己不会打车？并不是！ 在她的期许中，杨瑞应该在看到那条动态之后，第一时间跟她联系，并亲自来接她。 这才是她所期望的。 可事与愿违之下，那种心里的落差才是造成她不开心的主要原因，她受不了那种不被重视的感觉。 看着一脸落寞的苏晓，张冉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明天就飞了，你不睡觉啊！”已经是深夜，苏晓见张冉还在玩电脑，便提醒了一句。 “《吸血鬼日记》今天更新啊，你先睡吧，我看完了再说。” “等两天再看会死？” “会啊，纠结死。” “滚！明天我可不叫你起床！” 张冉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眼睛始终盯着电脑屏幕。 半个多小时过去，估摸着苏晓已经睡熟，张冉悄悄咪咪地溜进卧室，第二次拿起了闺蜜的手机，解锁，微信，找到了“穷逼男神”后迅速输入一行信息：“明天我五点半到青岛，你要是敢不来，就可以去死了！在我见到你之前，别回信息！” 发完，张冉秒删了这条信息。 —— 直到吴建斌进了航站楼也没说他要去哪儿，杨瑞也没问，人家车子都不能出现在地库，就已经说明行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杨瑞才不会去讨人嫌的刨根问底。 “如果一切顺利，我五六点钟就回来了。” 送走吴建斌，杨瑞纠结了一路。 尼玛，开着卡宴跑滴滴？ 能跑出那油钱来么？好吧，现在奖励高，油钱应该问题不大，可基本上就不用想着能赚多少钱了。 算了，帮人帮到底，就算不赚钱也罢，至少这个情算是还了。至于苏晓，她没让自己去接，那不去也罢。 不过，杨瑞可不知道，更让他纠结的，还在后面。 因为中途去送吴建斌，等杨瑞弄完存稿就已经过十二点了，正准备休息时他收到了“miss.su”发来的信息。 看着这条信息，杨瑞心里简直要骂娘了。 如果换了任何时候，他都会欣然答应，并准时出现在机场迎接苏晓。 可……吴建斌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回来啊！ 一边是自己心中旖念尚存的女神，一边是已经答应人家的吴建斌。 该怎么选择？ 去接苏晓，会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可却要失信于人。 去接吴建斌，同样会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但一定会立刻失去苏晓。 “啊！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吗？ ”杨瑞悲哀地想到。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美女，我所欲也，诚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 我操，我哪个也不想舍弃啊。 都说男人应该重义气，女人如衣服嘛，但一般有这样想法的男人都打光棍了。 吁出胸中一口浊气，杨瑞牵牵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根本由不得他选，事情明摆着的，杨瑞只能放弃苏晓。 为什么？ 杨瑞他妈的开着人家吴建斌的车呢！ 他能怎么办？开着人家的车还放人家的鸽子？就没这样做人的。 有了决定，杨瑞却并不轻松，直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堵在他的胸口，让他的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鱼和熊掌，要是你，怎么选？”杨瑞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给菲菲发了条信息。 本以为应该还没有下班的菲菲却几乎是秒回了他的信息。 “地上一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你捡哪个？” 杨瑞摇摇头，他是真想都要，可这并不可能啊。 罢了，不想了，明天就开卡宴跑滴滴了，多多少少的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第十九章 不明觉厉 当一个人想表达其震惊之情的时候，任何词汇在“卧槽”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也没有任何震惊之情是一句“卧槽”所表达不了的，如果有，那么就两句。 周五一天， 开着卡宴接单的杨瑞听得最多的，就是“卧槽”这俩字。 原本从出车开始，杨瑞的心情就显得很郁郁。 可是，看着上车的乘客一脸的惊愕，进而如中了大奖般欣喜的表情，杨瑞也不自觉地被他们所感染。 的确，明明看订单信息上，司机车辆是一辆雪佛兰爱唯欧（乐风车型太老，注册不了，杨瑞就用的爱唯欧），可当车子到了之后却发现是一辆保时捷卡宴，那种远高于期望值所带来的幸福感是难以言叙的。 “小哥，你开卡宴出来接单，能挣出油钱来？” “啊……没事出来跑着玩玩。” 人的心思是很奇怪的，在面对乘客或惊奇或艳羡的眼神中，杨瑞很难直言告诉人家，车不是我的。 “你是做什么的？” “呃……自己做点事情。” 反正我们又不认识，与其多费口舌解释一番，倒不如静静的装个b。反而自己没准会成为人家茶余饭后吹牛逼的有力谈资。 “帅哥，能加你微信么？” 特别是偶尔拉到的漂亮姑娘大胆地要求加杨瑞微信时，那种装b成功的小满足更是让杨瑞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重新变的敞亮。 不过这种要求杨瑞是不会答应的。装b可以，但装破了就没意思了。 假的永远真不了，她们跟苏晓不一样，苏晓不会在意他开什么车，而因为豪车才对他感兴趣的女生，杨瑞也提不起兴趣来应付。 网上有个很有趣的测试，那就是如果一个穷小子装大款来追女生，被发现之后会被斥责为渣男骗子；可如果一个富二代装穷小子追女生，被发现之后绝大多数的女生都会说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钱。 当然，这个跟拜金与否关系不大，全是心理期望值是向上还是向下的问题。 事实证明，虽然开着卡宴接单油耗很惊人，但也不是说赚不到钱，只是比开他自己车少个一半左右，勉强是可以接受的。 按照杨瑞的打算，四点半左右收车然后去机场接吴建斌是最完美的节奏。奈何两点多的时候接了一个去北九水风景区的单子，到了地方刚好三点出头。 这里去机场就要比市区稍微近一些，只是这个地方太偏僻，想要接到回市区的单子至少要等到四五点之后。要是死等，再去机场肯定就耽误了。 想到这里，杨瑞就准备早早收车 ，虽然去机场可能要白白多等一两个小时甚至更久，但这也比迟到来的好吧。 “滴滴，实时，距离2.7公里，玉清宫公交站到流亭机场” 车子开出景区不久，就在杨瑞准备收车的时候，居然接到了一个去机场的订单。 “嘿！完美！”杨瑞大喜过望，直接朝着目的地驶去。 这个派单的距离相对远，生怕乘客等急的杨瑞便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准备让他稍等一下自己。 不过很可惜，对方的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中。 七八分钟后，当杨瑞开着卡宴到了乘客预定的地点，正瞧见一个身着一身黑西装提着手提包正在打电话的年轻人。 摇下车窗，杨瑞问他：“到机场的吗？” 那青年拿着电话看到杨瑞和气派的卡宴微微一怔，问了句：“滴滴？” “嗯，上来吧。” 那青年直直地看了杨瑞五秒钟，在杨瑞第二次确定就是自己这辆车时，他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看起来很年轻，杨瑞觉得就算比自己大也绝对超不过三十岁，那青年的相貌倒也普通，单论相貌，绝对是那种丢人堆里很难找到的类型，可是他的气质却十分特别——干净！ 这种干净，不是指仪表的整洁，而是让人一看见他就觉得十分明朗、清新的感觉。 因为正在通着电话， 他只是示意了一下杨瑞开车，且并未对杨瑞开的卡宴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今天一整天，他这么淡定的还是第一个。 “黄总，十六万不能再少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交代你放的鱼缸你挪地方了吧？” “我选的那个位置，是合了你八字之后最好的位置，你随便乱动肯定有问题。” “单纯动了也就动了，后果不会跟你说的那么严重……黄总，咱们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你是不是跟那个女人还没断？” “你不用支支吾吾的，我说了多少次？最后送你八个字，免费！内桃花助官，外桃花损耗！你要继续这么下去，你老婆再旺夫也压不住你这么作！” “我现在在青岛……你不用过来，因为我马上就要走了……不用，等我回去再说吧。钱直接打我卡上就行。” 听着他又是风水又是面相的，杨瑞有点想笑。 如果说坐在旁边的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没准杨瑞还能信上三分，可如此年轻的一个人，读没读完易经都两说。这就给人看风水了？还说的头头是道。上车打电话谈“大生意”装b的人他也见过，但像旁边这位玄学界人士的装法，还真是清新脱俗啊。 放下电话，那年轻人捏了捏眉心，似是自语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其实越是有钱人，对于这些东西越是相信，这点杨瑞没见过却也是听过的。只是他这种挣扎在底层的小人物所能接触到的玄学中人，也不过是路边摆摊算命的老头。 是以，在潜意识中，杨瑞很难将眼前这人跟他所见过的那些算命先生区分开来。但杨瑞却是很佩服这帮人，至少在察言观色上，没有人比算命先生更厉害。他不记得是在那本书上看来的，江湖八大门之首，为人测算吉凶，指点迷津的就便是惊门，放在如今也就是算命的吧。 存在即合理，算命先生这个行当古来有之，不管这属于科学还是迷信。 想到这里，杨瑞忽然来了句：“大哥是惊门中人？” 那青年一听杨瑞这话却是笑了：“你懂得还不少。” “没有没有，只是知道一点皮毛。刚听你打电话，不明觉厉啊。” “想明白也不是什么难事，这车不是你的吧。” “我操！” 端的是没有一个词比它更能描述此时内心的震撼之情了。 第二十章 柳暗花明 “想明白也不是什么难事，这车不是你的吧。” “卧槽” 此时杨瑞是真的感觉没有什么词能比一句“卧槽”更能表达他此时的震惊了。 他记得在移动公司接受沟通技巧培训时，有一个环节就是“要吧不要吗”，讲的就是两个语气词所表达的不同语境。 一个是“吧”，一个是“吗”。 “这车不是你的吧？”和“这车是你的吗？”都有“质疑”的意思。 可前者却是自信的肯定，而后者则是不确定的疑问。 杨瑞开的是一台低配上路也得一百万出头的卡宴，这一天接的所有乘客，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质疑车辆的所属。 唯有此时坐在杨瑞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他用的是极为肯定的语气来阐述这一个本来他并不应该了解的事实。 “有点玄乎啊，您怎么看出来的？” 装逼谁都喜欢，但也得分时候，明明已经被人看穿却要强装，那就不是装逼了，而是傻逼。 “说深了你不也不懂，简单来说就是你不趁这么好的车。”青年脸上的微笑不变，语气淡淡地。 “呃……大师，你这样说我有点难以接受啊。” “天桥底下的算命的能唠你喜欢听的嗑，但我不是。现在……有点明白了吗？” “还……还是不明白。”杨瑞讷讷道。 “还不明白啊，本命三载桃花旺，你今年27吧。”青年人说完，转而低声似乎是自语道：“戊辰己巳大林木，你姓中带木，如果名中有水火的话，今年事业有小成，但如果带金，于本命不利却多旁门……嗯”似乎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转头对杨瑞又是以极其肯定的语气扬声道：“你姓杨，这个订单信息上有，名字的话应属金。” “卧槽！”杨瑞再次被震惊。他不认为路边的算命先生能以在不问他任何问题的前提下推测出这么多信息来。 “现在明白了吗？” “我叫杨瑞。” “嗯，不是尖锐的锐，不是睿智的睿，是祥瑞的瑞，可对？” “服！”杨瑞一拍方向盘，狠狠地说了一个字。 心服口服！ 杨瑞是真的服了，也意识到刚才人家打电话的时候也不是在装逼，是真的有人有求于他。 这……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大师……” “大师不敢当，万事有因果，相遇就是缘，我乐意跟你多说两句，是觉得你……比较有趣。”不待杨瑞再开口，那人直接摆摆手打断了杨瑞的话。但是哪儿有趣，他却没说。 “您这样说……我很尴尬啊。呃……我怎么有趣了？”杨瑞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后半句。 “桃花多而不生劫，本命弱而运道旺，这还不够有趣？”那人挑挑眉毛，说道。 “讲真，我听不太懂。” “不用懂，但行好事，不问前程就是了。” 听完他说的这句万金油的话，杨瑞并不认为他是在敷衍自己，很显然是不想再多说关于他的事情了。 一般像这样有真本事的人，为人指点迷津都是要收费的，方才他在打电话的时候杨瑞也听出来了，好像收了对方十几万还被他凶了也不敢哔哔。 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让杨瑞很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不刨根问底就是最好的表现之一。 见他不想多说，韩俊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转而跟他聊起了其他，比如……风水。 “现在普通人不太信，放在国外有种说法叫环境科学或者建筑科学。简单来说风水没有那么神秘，就是让人住的舒服，举个例子，在一个让你感觉舒服的地方居住，你的心情自然愉快，而心情好了，做任何事情都有一种向上的精气神，那这就是好风水。反之，你住的地方透风漏雨不隔音，邻居整天吵吵闹闹让你心烦意乱不能好好休息，工作上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牵一发动全身的话很可能让你工作失误而失去老板的赏识，进而引发一系列的坏事情，那这就是坏风水。” 深入浅出的解释，让韩俊以往觉得神秘的东西突然变得通俗易懂，也是感慨连连。 车行至高架，那人指着弧形弯道内圈儿远处的高层住宅道：“你仔细看看，这种格局叫玉带环腰，算是尚可一住的地方，但若是在外圈，那就叫镰刀煞。为什么？因为一旦发生交通事故，离心力会让车子偏向外圈，平素汽车行驶的气流也会造成罡风和噪音，久居对人健康不宜，所以，为了补救才会有那些隔音板。而公路大弯道外圈附近也极少会有民居。” “嘿！还真是这样。”杨瑞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跑车的情况，可不就是这样吗？ 或许放在现代这叫建筑科学，那古代的话，自然就叫风水了。 俩人聊的很愉快，却路有终途，在眼看到机场t1航站楼的时候，杨瑞还是没忍住…… “大师，您怎么称呼啊。方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 “找我开命盘看风水可是很贵的。”那人笑笑。 “您给我那句‘但行好事，不问前程’就够了，我是想万一以后真有过不去的坎，多少钱也得找您问问不是？”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那人笑笑，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杨瑞，说道：“临走了，再送你一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见。” 看着黑色名片上除了“李星云”三个浮雕白隶书，和一串方才韩俊已经知道了的电话号码之外，再无任何其他信息，杨瑞啧啧道：“还真是……‘名片’。”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老子现在可真是山穷水复了，可我的柳暗花明又在哪儿呢？”将车子停在了停车场，杨瑞将座椅放倒躺了下去，现在也才四点，至少还要等俩小时吴建斌才能到，而在此之前，苏晓应该会率先抵青吧？ 想到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跟她联系，杨瑞的胸口就憋的慌。 那种感觉，仿佛是丢了一件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听着豪车音响中劲爆的dj，随着时间愈发临近五点，杨瑞的心，也愈发地烦躁了。 “哥，我已经在机场了，你几点到？”一直没有得到吴建斌的信息，杨瑞主动发了一条过去。如果回了，说明他还没上飞机，如果没回，那他应该在飞机上了吧？ 杨瑞这样想着，手机却收到了回复：“不好意思老弟，情况有变，我今天回不去了，车你先帮我开车，千万不要停回地库，收纳盒里我有放的两千块钱零钱，你先用着加油，等我回去请你吃饭。” “卧槽！卧槽！” 看着吴建斌发来的短信，杨瑞直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几乎都要根根直立。 好一个山穷水复！好一个柳暗花明！ 杨瑞忽然很想哭，又很想放声大笑。 点开微信，在一直没有回复菲菲的信息栏里，输入到：“我都捡。” 又点开miss.su：“我已经在……” 输入一半，他想了想又删掉，直接推开车门走进了t1航站楼，那里是国内到达，不管具体几点，她总会从那个口出来的…… 第二十一章 接机 “喂，你这是要赴刑场了还是怎么？脸拉这么长？” 张冉对苏晓的调侃一路上都没停过，本意是想让她开心点，可苏晓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一下，而到了虹桥机场之后，她甚至连话都不想说，只是时不时地手机响起，她惊喜地拿起手机，看了看又失望地放下，如同一个闭路循环。 目光闪烁地张冉看着一脸失落的苏晓，觉得她就好像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 见状，她几乎就要忍不住告诉苏晓昨天晚上她所做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因为……她也不能确定啊。 “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青岛的mu3931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搭乘该航班的旅客前往a08号登机口……” 当广播响起的时候，苏晓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到头来，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根本就不重要啊，可能……还不如多跑几单滴滴来的合适吧？ 吸了一口气，苏晓起身对张冉道：“走吧。”边说，边关了手机。 “这么早就关机了？万一有人找你呢？”张冉见她居然关机了，却阻止不及。 “嗯，关了没心事。” “呃……” 从上海到青岛，从起飞到落地也就俩小时，但在这里俩小时里，张冉感觉真是难熬。 苏晓从上飞机开始就闭着眼睛假寐，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天熬夜的人是她呢。可张冉又有什么办法？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跟她去青岛，好像不是很明智啊。 落地，下机，取行李。 一路上苏晓都是一脸的木然，看得张冉心中叹息连连， 只希望时间这剂良药可以快点医好一切情伤吧。 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不管在哪儿都是十分惹眼的，即便不是有心人也会被她们俩吸引，更不用说特意等在这里的人。 “苏晓！苏晓！这里！” 俩人一出站，就看到接机人群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一脸兴奋地朝她们挥着手。 “ 这……”看到这个人，张冉下意识地瞥了苏晓一眼，果然，原本脸色就多云转阴的苏晓，此时几乎马上就要变成雷暴了。 “哼！” 看都不看那人一眼，苏晓折身就走。 “苏晓……我知道是我不对……啊！张冉！你也来啦？”孙奇冲她灿然一笑。 那一瞬间，如果不是张冉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绝对也会为他那一笑而倾倒，帅逼就是帅逼，就算你知道他是个渣男，可他妈的就是看着舒服啊！ “嘿！想见的人没来，最不想见的人却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张冉冲孙奇咧咧嘴，算是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对孙奇能过来接机在张冉来看属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俩之前部分朋友圈子有重叠这不奇怪，苏晓朋友圈的动态被拉黑的孙奇是看不到的，但他朋友能啊，告诉他苏晓今天回来也很正常。 不过虽然从上海飞青岛的航班就那么几趟，以苏晓的习惯不可能很早也不可能太晚，掐头去尾取中间那孙奇要等的时间也不会短，很有可能他上午就已经等在了这里。 嗨！ 能等那么久也真难为他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苏晓现在的状态已经处于暴走边缘了哦。 “苏晓！你听我说，那真的只是误会，你给我个机会证明给你看行吗？你都不给我机会解释……”孙奇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晓，伸手想要拉她，却被苏晓一晃肩膀荡开了他的手。 “滚！” 被烦到爆炸的苏晓驻足转身，一声底气十足的娇叱几乎让原本嘈杂的接机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异样目光，让张冉觉得如芒在背，赶紧拉着泫然若泣的苏晓快步朝着3号出口走去。 苏晓如果没有见到孙奇还好，可一见他，一直憋在心里的委屈，愤怒再也压抑不住了。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阴魂不散！如果不是张冉拉着她，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真想放声大哭。 “这位姑娘，是谁惹你生那么大气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冉的去路却被人挡住，熟悉而又好听的嗓音响起，让低头疾行苏晓猛然抬头，那略薄微嘴唇，翘起的嘴角，一如jj般的酒窝，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还有……他手里的花。 ———— 接到吴建斌的回信，震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的杨瑞简直想放声高歌。 他想给苏晓发个微信说自己已经在机场了，可想到那天她说在见到自己之前不准回信，遂作罢。 转而把原本随意放在储物盒里的李星云的名片重新拿出来，重新装在了自己的钱包里，贴身放好…… 这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啊！ 苏晓说她五点半到青岛，但是具体哪一趟航班杨瑞却并不知道。 但是鼻子上下有眼嘴，去接机大厅看看航班信息，看不懂就去问工作人员。 一句简单的“从上海到青岛大约五点半抵达的是哪一趟航班？” 自然会有人告诉你那是东航mu3931。 在确定了航班信息之后，难掩心中激动的杨瑞忽然觉得如果就这样空着手接苏晓是不是不太好？ 问过度娘，杨瑞便在机场附近的花店买了一大捧的鲜花。 送女孩子东西，吃喝的要看口味，穿用的要看品味，送错了就是吃力不讨好，还会显得很low，但送花不同，跟万金油一样，没有哪个女孩是不喜欢收到花的。 想着旅途劳顿的苏晓接过自己送上的鲜花，应该是开心的吧？ 只是就算花店在附近，来回二十多分钟时间也愈发显得紧迫了。 将车子在距离出口最近的停车位，杨瑞一路飞奔进了接机大厅。 刚一进去，就听见了苏晓那气震山河的一声“滚！” “这位姑娘，是谁惹你生那么大气啊？” 他不认识张冉，但从她拉着苏晓的手来看应该是朋友吧？冲张冉微笑一下算是招呼，转而将目光集中在苏晓身上，至于一直缀在后面的孙奇，尽管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听了那声“滚！”之后，杨瑞选择了无视他。 张冉是没见过杨瑞的，可听了苏晓说过太过关于他的事，加上打眼儿一瞧眼前这个个子高高的男人也的确跟jj有些相似，哪里还不知道来人是谁？ 她偏首瞧向苏晓，却见那丫头的眼睛亮的惊人，惊讶，欣喜，满足，如释重负……诸多的情绪饱含其中，而原本阴沉的脸色也瞬间拨云见日明朗鲜亮了起来。 如果说在虹桥机场登机之前，苏晓是一株眼看就要枯萎的玫瑰，那么现在的她仿佛得到了充足的阳光与雨露的滋润，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那娇艳，比杨瑞手中的鲜花更甚。 “你……”苏晓的嘴唇微微颤抖，方才的愤怒和再见杨瑞的惊喜，太过激动的情绪让她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哝！青岛欢迎你。”递上手中的鲜花，杨瑞笑着说道，他觉得，这也算是他所表明的态度了吧。 “谢谢，好漂亮。” 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这是今天苏晓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笑容。 第二十二章 被打脸的前男友 “谢谢，好漂亮。”低头嗅了嗅鲜花的芬芳，苏晓甜甜一笑。 她甜美的笑容看得杨瑞心荡神摇，不知怎么一句：“你更漂亮。”脱口而出。 听着他如此直白的夸奖，不用说俏脸瞬间绯红的苏晓，就连张冉都受不了了。 “啊……你就是……” “苏晓！他是谁！？” 不待张冉问完，孙奇直接来到了近前一边打量着杨瑞一边问道。 “滚！” 面对杨瑞时的苏晓那表情如春风和煦艳阳暖人，可转个头面对孙奇，却瞬间变成了数九隆冬寒风刺骨了。 她一句话都懒得跟他多说，唯有一个“滚”字送他。 “我们走吧！”当苏晓再次轻转螓首面向杨瑞的时候，又化作了那屡屡春风，很自然地牵起杨瑞的手就要向外走去。 她这变脸的速度比那川剧《变脸》都不遑多让，看的杨瑞暗叹连连，也任由她拉着，身子却并没动。 因为，当苏晓牵起杨瑞手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瞧见孙奇炸毛了。 “苏晓！这才多久？就有新人了？我有错在先我认，但我一直说我会改啊！好！就算你想让我死心，找挡箭牌也找个档次高点的好吗？这算什么？他这一身行头加起来能有五百块钱我调头就走！”孙奇的情绪显然很激动，一双星目赤红，剑眉也是高高扬起，他语速极快地说完却并不是结束，话锋一转冲杨瑞道：“小子，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苏晓这种女孩都不是你能驾驭的，识相的，就滚远点，别来淌这趟浑水。” 其实在接苏晓之前，杨瑞想象了很多接机时的情景，有小别重逢的温馨喜悦，有共进晚餐的浪漫温情，也可能有接下来的激情重温。 可他却没有想到苏晓并不是一个人回来，更没想到自己也不是唯一来接她的人。 当然，眼前这个暴走男是什么人他也不用猜了。 以貌取人说不上对错，而且这个人的眼光还挺准。 杨瑞今天并没有经过刻意打扮，白色的卫衣和黑色的收脚休闲裤，白色的板鞋，都是基本款，很正常年轻人妆扮，不算潮也绝对不土，嗯……也的确没过五百块。跟孙奇那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行头比起来，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作为一个男人，特别是在漂亮姑娘面前，且不论对方有无风度，就这样被人刻意贬低换了谁也会动怒。 等他说完，杨瑞见苏晓的胸口起伏的愈发厉害，便稍稍用力捏了捏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冲她微笑了一下，转尔看向孙奇淡淡地说道：“这里人这么多，你要不要脸我不介意，但请顾及一下两位女士的颜面。不如，我们出去说？” 正如杨瑞所说，其实从苏晓和张冉从闸口出来时那一闹，到现在，整个儿接机大厅里的人目光几乎都被吸引了过来。国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特别是这种花边儿热闹。不少人都掏出手机准备记录一下接下来有可能将发生的精彩故事呢。 杨瑞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杨瑞的话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孙奇的脸上，让他惊醒到自己的失态，却也无从反驳，冷哼一声就朝外走去。 3号出站口外就机场大巴的公路，人来人往依然很多，相对人少的地方也只有再向前几步的停车场。 “杨瑞……你……”孙奇的话说的很刻薄，但却是正好戳在了杨瑞的痛点上，苏晓有些担心地看着杨锐，刚想要说话却被杨瑞打断。 冲她温和地笑笑，杨瑞“嘘”了一声，悄声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在他说完之后苏晓就莫名地有了一种安心感，似乎他真的解决一切似的。 张冉跟着他们一同向外走始终一言未发，她在观察着杨瑞。 原本，听完孙奇说的那些刻薄的话，张冉就觉得要坏事，俩人别在机场打起来，那可就难看了。 但杨瑞冷静的表现瞬间让她对杨瑞的感观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被人如此奚落还能保持风度，并且顾及到身边女士的感受，这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表现！更不用说他还细心地接过苏晓的行李箱。 待到四人来到停车场，方一站定，杨瑞这才对孙奇道：“就你刚才的言论，我谈谈我自己的看法，首先，作为前男友在苏晓没有邀请的情况下不请自来就是一件非常没有教养的行为；其次，中国有句古话，叫狗改不了吃屎；第三，想要驾驭一个女人的男人，就像驾驭第二个、第三个，同样是男人，我很理解你。” “我没听苏晓提起过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当然，我也没兴趣知道，至于你为什么成了苏晓连话都不愿多说的前任，我差不多也能猜出来，垃圾食品的味道总是很受欢迎的。” 听着杨瑞冷静到让人窒息的话，张冉已经在心里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卧槽”了。 一个人情绪激昂地刻意贬低对方抬高自己，一个人平平淡淡地陈述事实，从在接机大厅那一刻起，个人风度和涵养就高下立判了。或许杨瑞没钱是真的，可是……钱真的那么重要么？或者说……对苏晓来说重要吗？ 待到人少的停车场，杨瑞全程不带一个脏字，却把孙奇掀了个底儿掉，啪啪啪一二三条条正中靶心。 “呵呵。”听完，孙奇却是笑了，摇摇头道：“嘴皮子功夫再好，也摆脱不了你配不上苏晓的事实。” 听他这么说，张冉心里则不屑道“说道就好像你能配的上似的。” “就凭你，就算苏晓降三个档次的生活水准，你也达不到。”孙奇说完，转而对苏晓道：“只会耍嘴皮子没什么用，苏晓，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了？”一边说，他一边摁下了手里宝马车钥匙。 随着“滴滴”的电子解锁声，好巧不巧孙奇的车子就停在了他们所站位置的不远处。 那是一辆宝马3系轿车。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杨瑞身边的苏晓始终都不觉得杨瑞会是孙奇的对手。说破大天去，孙奇就抓住一点“你个穷逼”就能把杨瑞摁在地上摩擦。 如今这个社会，男人与男人之间，武力并不能打垮对方，但经济实力能。 特别是当她发现孙奇很有心机地把他们带到他车子旁边时，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就是想用这个来打击杨瑞。 或许杨瑞已经没有办法予以反击了，可她却有能力扭转整个儿局面，女人想要打击一个男人，她好不吝啬地使用了最为致命的武器：“他器大活好啊。” “卧槽！”就算这里只有四个人，听到苏晓这么彪悍的话，不用说张冉，杨瑞都有点傻眼，可心里却有些感动的。 “你！”闻听此言，孙奇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却只是认为苏晓在维护杨瑞：“晓晓，真的，咱别闹了。让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俩！” 而就在这个时候，类似的电子解锁声响起，双闪灯跳的同时，杨瑞打开身边车子的后备箱一边把苏晓和张冉的行李搬上去，一边看了孙奇一眼道：“说完了？我们走了啊。” 孙奇愣愣地看着那宽大的车身，以及辨识度极高的车子——保时捷卡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仅是孙奇，苏晓和张冉也是彻底懵了。 苏晓懵，是因为她怎么说跟杨瑞也已经不是一般的关系，关于他的一些事情，苏晓自认为是知道一些的。杨瑞身为一个网络写手，他朋友圈里或许有几个大神有能力购置豪车，但在青岛应该没有特别有钱的朋友啊！还是说，这车本来就是他的？ 张冉懵，则是因为……苏晓说杨瑞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开卡宴？ 第二十三章 静静的装个B就好 “杨瑞！你骗我！” 车子驶出停车场，才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来苏晓恨恨地掐了杨瑞一吧。不仅是她，张冉也一直愣着呢，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大小姐，我开车呢，别闹，我怎么骗你了！”杨瑞开着车可不敢躲，只好任由她掐。 “你干嘛老跟我哭穷，要请你吃饭你还说折现。这车怎么解释？”苏晓瞪了杨瑞一眼，嗔道。 “啊，哈哈，后座的姑娘你好啊，怎么称呼。” “我叫张冉，晓晓的死党哦。”远离了苍蝇，和谐的气氛恢复正常后，张冉笑嘻嘻地说道。 “你好你好，认识你很高兴。”杨瑞打着哈哈。 “杨瑞！老实交代！”苏晓见杨瑞顾左右而言它，哪里肯放过他？ “嗨！你看不出这车不是我的啊。”杨瑞叹了口气说道。 今天他看起来是打了孙奇的脸，可他自己手疼不疼？虚张声势不战而屈人之兵看起来好屌的样子，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杨瑞自己知道，恩……现在苏晓问起来，那么也应该让她知道。 在苏晓面前，杨瑞不想也没有实力装逼。 “你……是为了接我专门借朋友的车吗？其实不用的，我又不看中这些。”苏晓嘴上说着，却是感觉十分窝心，那种被重视的感觉被她自己无限放大了。 “哇，你这也太拼了啊。”对于杨瑞跟朋友借车来接苏晓这事儿，张冉虽然也觉得没必要，可他真的做了,所表现出的心意让她很舒服。 而且，杨瑞这种坦诚不做作的态度让张冉感觉十分难得。当然，关于杨瑞的“坦诚”她是早领教过的，妈的聊个天还要收费！ “那个……我能说实话么。”杨瑞苦笑。 “怎么？里头还有故事？”苏晓没来得及说话，张冉却来了兴致。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带我去夜总会的大哥吗？”杨瑞道。 苏晓一怔，她的关注点跟杨瑞不同，她所在意的是杨瑞本身，至于他遇到人和事，对苏晓而言就当个故事来听听，这会听到杨瑞提起的“大哥”，思量了一会儿苏晓才惶然笑道：“就是跟你ouba ganna style了一路的那个大哥？” “可不就是他？”杨瑞道。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也不过刚认识吧？他就敢把车借给你？”苏晓狐疑道。 男人喜欢车，这事儿苏晓也略有耳闻，很多男人甚至都将“车与老婆恕不外借”当成至理名言。即便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也极少会把车子借出去，因为一旦发生事故，车主也是要受连带责任的。更何况他跟杨瑞应该只见过一面，这样杨瑞跟他借车他就借了？ “我的车在他那呢。”杨瑞无奈道，说着，就把昨天吴建斌怎么找到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当然，杨瑞不会说原本吴建斌是要今天回来的。只是告诉她们吴建斌要出去一段时间，让杨瑞先开着他的车。而关于吴建斌去哪儿了，要干嘛，杨瑞则一概没提，只说人家去做一些私事。 “再有这样的好人，记得介绍给我认识啊。”张冉嘴上这么说，却觉得那人是有些奇怪的，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杨瑞闻言也十分赞同，接口道：“别闹！弄的我现在贼尴尬。” “有卡宴开着你尴尬什么？”苏晓乐了，问道。 杨瑞撇撇嘴：“开着卡宴跑滴滴一天下来跑的我蛋疼。” 说着，杨瑞就将今天乘客叫车后，发现乐风变卡宴时的各种表现惟妙惟肖地讲述给两个女孩听，而在听到杨瑞说：“我也不解释，就在那静静的装逼”时，直把她俩逗得花枝乱颤。 张冉听着杨瑞在那海侃，心中渐渐将苏晓所描述的形象与他重合，发现苏晓说的并不夸张，跟他聊天总会有种轻松惬意的感觉，特别是时不时爆出的一个梗，总能让她忍不住笑意。 跟这种人在一起，想不开心都很难啊。张冉看着一路笑容不断的苏晓，再想想这丫头登机之前的凄苦表情，心里暗叹道：“至少，短时间内她得栽到他手里了。” 不用说苏晓，就连她自己，想起杨瑞那天聊微信时爆出的一句“我智商低啊”的时候，都有些舍不得结束对话。 杨瑞智商真的低吗？此时，她甚至都没有玩手机的空闲。就算杨瑞是在跟苏晓讲话，也不会冷落了张冉。 “那今天肯定有不少妹子加你微信吧？”聊的正high，苏晓盯着杨瑞突然问了句。 跟杨瑞还要专注开车不同，张冉和苏晓的注意力就要集中的多。同样是女人，又了解苏晓的张冉一听她这话，立刻就觉得，杨瑞怎么也得遮掩一下，可哪里想到不按套路出牌的这厮还真就承认了：“对啊，除了了大爷大妈和男的，只要是女乘客要么想加我微信，要么想给我介绍对象。” “哦？那你？”苏晓秀眉一挑，试探道。 “静静的装个b就行了，回头被识破了多尴尬。” “算你聪明。” “欸？那啥，咱们去哪儿啊？”车行半路，仨人光顾着聊天，杨瑞这才想起来问他们要去哪儿。 原本，如果只有苏晓一人回青的话，杨瑞心里或许还会有那么一丝旖念，但多了张冉，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们。 其实退一步想想，人总是贪心的。 要不是吴建斌突然说不回来了，杨瑞很清楚今天晚上自己该纠结成什么样。所以，即便没有“自行车”，他也丝毫不觉得失望。 苏晓喜欢和杨瑞在一起的感觉，杨瑞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么美丽的一个姑娘，谁舍得真的放弃？ “先去吃饭啊，某人一天没吃东西，估计要饿死了！”张冉说道。 “张冉！”苏晓见张冉一副要爆料的架势，赶紧喝止。 杨瑞听了只是笑笑，心里却是一动，她……一天没吃东西吗？为什么呢？ 直接问的话，那按绝对是脑子进水了，杨瑞则道“好啊，去哪儿吃？我请客，就当给两位姑娘接个风！” “好久没来青岛了，我要吃海鲜。大锅海鲜！”张冉举手提议。 “啥玩意儿？”杨瑞因为宅家太久，张冉说的这个他还真没听说过。 “我给你指路啊，走吧走吧！” 第二十四章 接风 每个城市的机场距离闹市都是很远的。而车厢内的欢声笑语则让仨人都不觉得这段路有多长。 张冉其实对杨瑞并不陌生，只是杨瑞并不知道她就是athane而已，而杨瑞多少有点自来熟，是以他们聊得热络，丝毫不像刚认识不久。 但不管是苏晓也好张冉也罢，心里都是有点好奇，为什么杨瑞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关于孙奇的任何问题。 张冉可以肯定，说杨瑞对苏晓的过去不感兴趣那绝对不可能。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啊？” “怎么分手的啊？” “他是干嘛的呀？” 诸如此类的问题，张冉觉得即便他和苏晓是普通朋友，随便问问之下也算关心一下朋友的感情生活，这都是很正常的嘛，但在上海的时候苏晓就说过杨瑞从来没关心过她的过去。还用“漂亮的猴子”这个梗来打断苏晓主动提起。 而这回她跟着苏晓来了青岛，又见到了杨瑞本人，特别是还意外碰见了孙奇的情况下，他依然不问，这就让张冉有些好奇了。 只是当着苏晓的面，这话问出来可就是挑事儿了。不管怎么心痒难耐，她也只能摁下那份心思。 “hoo……” 仨人正聊天的时候，放在中控台上杨瑞的手机显示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杨瑞随手点开，发现是一好友发来的语音…… adobe：“old，old，最近你失踪啦？老子晋级赛了，双排走起啊！来carry我啊！” 正开着车的杨瑞摇头微笑了一下，把手机递给苏晓说到：“帮我跟他说：晋级赛自己打，今晚没空。” “哦。” 本来，杨瑞的意思自己正在开车不方便输入，就让苏晓代劳回个信息，可接过手机的苏晓却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态，直接摁下了语音跟对方说到：“晋级赛自己打，杨瑞说他没空。” “……” “我干了这碗狗粮！祝你性福！兄弟！” 当苏晓讲话的时候杨瑞就知道不好，可也来不及阻止，特别是adobe秒回了信息，就算他第一时间撤回也没用，人家听见了啊。 “你这……”杨瑞哭笑不得道：“让我很尴尬啊。” 苏晓却是嘻嘻一笑，问道：“魔兽世界还有晋级赛？” “魔兽……我不玩很久了，是英雄联盟的晋级赛。” “你玩撸啊撸？”一听杨瑞这话，张冉深深地看了苏晓一眼，问道。 “之前玩，现在也没太有时间了。”杨瑞笑了笑说道。至于张冉的眼神，开着车的杨瑞却没注意。 “以前没开滴滴的时候，写书累了换换脑子要么看看书要么就打几盘lol，现在开滴滴了，也就不怎么玩了。” 杨瑞觉得喜欢玩游戏的女生毕竟是少数，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而问张冉道：“你说的那个海鲜店在哪儿呢？” “台湾路上就有一家。”张冉答道。 “台湾路？”闻言，杨瑞看了苏晓一眼。 苏晓点点头，道：“嗯，就在我家门口。” “那成，咱就走着！” 在路上的时候，杨瑞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哪怕她们选的是一家很高档的店，他也不会再让苏晓掏钱了。 打肿脸充胖子不是个好习惯，但在表明态度的时候，多打几下也得挺着。 不过看着那家名为“东海香”的小门面时，杨瑞觉得自己想错了。 或许是因为那天苏晓给他发的图片让杨瑞误以为她喜欢西式的饮食，但到了地方才知道，这家小店跟“西式”根本就不沾边。 宽大的四人桌，中间摆着一口铁锅。 那感觉就是他们仨直接在灶台上吃饭一样。这种吃法，以前杨瑞从未体验过。 “第一次来？”苏晓看得出杨瑞那一脸的好奇，小声问道。 “嗯，看起来……挺有趣。”他看到了别桌铁锅里熬着的羊排汤，也看到了别桌铁锅中架的篦子，也看到了穿梭在各桌间的服务员手里端着的盆子，里面，是各色鲜活的小海鲜。 “上蒸下煮鱼羊为鲜，有点儿意思啊。” “可不，好久没吃到了，嘿嘿，苏晓，去点菜。”落座之后，张冉直接摆出一副老娘是客人的架势，吩咐苏晓去点菜。 杨瑞摁住了正要起身的苏晓，冲她笑笑，问了句：“有忌口吗？”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自己去了吧台。 “长得算不上特别帅，但应该是你的菜，繁衍价值10分吧；穷，事业不稳定，但也算是有上升空间，生存价值5分，生活方式不丰富，相对单调3分；幽默，细心，能哄你开心，情绪价值，10分。综合评定7分，勉强及格吧。”看着走向吧台的杨瑞，张冉对苏晓嘿然一笑，给出了她对杨瑞的评价。 “你这跟谁学的，还一套一套的？”苏晓翻翻眼皮：“怎么才勉强及格？” “当朋友是真的很好，我都有点羡慕你能碰见这样的逗比，但当男朋友，你不怕他受不了压力连朋友都做不了？” “他没那么脆弱吧。” 张冉还想在说点啥的时候，杨瑞回来了，也让她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听说有人饿了，我就点了个大份的套餐，张冉你喝酒吗？” “喝呀，我要原浆，在上海可喝不到新鲜的原浆。” “服务员，麻烦你，我们这桌再加一扎原浆。”听张冉说完，杨瑞冲服务员招了招手说到。 螃蟹因为需要蒸的时间比较久，所以最先上来。而等餐配齐，第一次享受这种吃法的杨瑞也不得不感叹句“会玩儿”。 各色鲜活的小海鲜倒在篦子上的那一刻，看着螃蟹，鲍鱼，虾虎，蛤蜊，扇贝，八带，牡蛎，蛏子，海虹，蛎虾，海螺，满满堆在一起，那视觉冲击力还是很强的。 而当十多分钟过后，锅盖被掀起，蒸腾的雾气散去，那海货的鲜香配合羊汤的浓郁味道钻入鼻中，再瞧那各色新鲜的海货，让人顿时食指大动。 “我宅家太久，还第一次见这种吃法，不过真的挺好，量少而样式多。”杨瑞从不讳言自己的劣势，坦诚而自然。 “所以说，你没事就应该多出来，总宅家不跟外界接触也写不出东西的吧。”张冉夹着一只牡蛎，一边说道。 “你说的对。” 一条虾虎肉被杨瑞完整地从虾壳中剥离了出来，嘴上跟张冉讲着话，手上则很自然地将剥好的虾肉放在了苏晓眼前儿的小餐盘里。 “哎呀，谢谢，不用……”俏脸微红，苏晓嘴上说着却没拒绝杨瑞无意间展现出来的体贴。 “好好吃饭！别乱撒狗粮！” 张冉见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佯怒道，只是到后面自己却是先笑了。 第二十五章 也不知道要不要我 “喂，杨瑞，你怎么都不好奇苏晓的过去嘛？” 酒过三巡，趁着苏晓去洗手间的时候，张冉总算是找到机会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 杨瑞表现的实在是太淡定了，如果不是他在接到信息之后赶来机场接她，如果不是吃饭时对苏晓表现的体贴入微，张冉都觉得杨瑞根本就不喜欢她。 正在跟螃蟹较劲的杨瑞闻言抬起头，看了张冉一眼，点点头说道：“好奇啊。那你告诉我呀。” 张冉翻翻白眼道：“欸？这事儿我说得着么？你自己不问她？” “问她？这就好比苏晓本以为吃的是美食，却从里面吃出了蟑螂，我觉得应该给她重新换一家餐厅，而不是去问她那蟑螂是甜的还是咸的。”杨瑞笑笑，接着道：“要是方便你可以和我说说，不方便就算了。说起来我也没那么八卦。都是过去式，以后注意别再吃出蟑螂就行了。” 张冉听罢，眼角就是一跳，她总算知道杨瑞为何表现的那么淡然了，并不是她不好奇，而是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苏晓。 她很羡慕苏晓能碰到杨瑞这样细致入微的男人，却也替苏晓感到惋惜。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注定他们很难走到一起。 唉，只是不知道杨瑞这样的人，最后会便宜了谁家的姑娘。但不管是谁，只要差距不是太大，跟这样一个有趣又细心的人生活，她一定会很幸福吧。 不过……要是杨瑞能在上升一些，或许……还是有可能吧？看着现在这么开心的苏晓，张冉心里很矛盾。她现在的状态很明显是处于一段感情刚开始时的蜜月期的表现，但他俩真的不合适。 “那你又是什么？”收拾了一下思绪，张冉托着腮调侃道。 “我？”杨瑞扯螃蟹腿的手都没停，便直接道：“我是一袋盐吧。” 闻言，张冉乐了，笑道：“口气不小啊，是说没了你生活就没了滋味是么？” 杨瑞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冉，那眼神有点让张冉不舒服，似乎是在说：“你是不是傻？” “我的意思是，没盐了就再去买一袋呗。” 看着表情被尬在当场的张冉，杨瑞耸耸肩。 “你们俩聊什么呢？” 苏晓回来了。 杨瑞把纸巾盒递给苏晓，让她擦手，笑道：“没什么……” “在说一会儿去哪儿玩呢。”张冉接口道。 “一会儿啊，我们去k姿唱歌呗，杨瑞唱歌可好听了。”苏晓提议。 “啊？！唱歌？晓晓，你确定？”张冉一听苏晓居然想要去唱歌，脸色顿时有些古怪。不过杨瑞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晓身上，并未注意。 “你没别的事吧？”苏晓瞪了张冉一眼，转而问杨瑞道。 “有美相邀，有事儿也得没事儿啊。”杨瑞能怎么办，人家兴致这么高。 正说着，杨瑞的电话震动了起来，因为苏晓尚未坐下，第一时间看到了“a杨老板”的来电，就提醒杨瑞道：“电话！” 心里却有些奇怪，杨瑞不是没工作吗？ “哦！”杨瑞正剥螃蟹，手上全是汁水，没法直接拿，便用小指头摁下接听和免提。 “爸，咋啦？” 杨瑞一开口，苏晓跟张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这货居然给自己老爸弄了这样一个备注，还真是没sei了。 “瑞啊，几点回来？” “跟朋友吃饭呢，要晚会儿的。” “哦……有个事儿，你妈约了她同事的二表妹家的孩子，明天下午别跑车了，去见个面。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吊拉着也不像那么回事。” 听到这话，苏晓的脸色不变，眼神却有些闪烁。 “呃……爸，我……有……”杨瑞万万没有想到老爸突然打电话来会说这个让他完全没有准备的事情。 最让杨瑞想死的是，他还用的免提！苏晓就坐他旁边呢！ 其实杨瑞想说我有女朋友，可看了看苏晓……俩人也没确定关系啊。最多……算特么炮友吧，是以，后面的话想说出来就有些难了。 “你有什么有，有你倒是给我领回来看看啊！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三点半，李村乐客城那个星什么客咖啡店。” “欸？欸？爸！我明天有事啊。”杨瑞不能说有女朋友，只好改口有事，可手机里传来盲音说明老爷子已经挂机了。 “这是……家里给你安排相亲？”张冉眼珠一转，问道。 “呃……啊……我也很意外啊。”杨瑞讪讪。 今天出车的时候就跟老爸说了今天晚上可能要跟朋友一起吃饭，晚上不在家吃了。有啥事儿不能回家说？非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还说这事儿。真的服！ 不过，好在苏晓的神色没啥特别的变化，似乎……并不在意。 “你明天去吗？”苏晓问。 “爸妈安排了，总要去走个过场，不去的话我怕他们不开心。” “噢，去吧。” 就好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张冉和苏晓都没再提，约好了要转场，那这顿饭后半场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 “一共五百八，现金刷卡？”服务员把账单提给杨瑞，就算杨瑞要开车没喝酒，仨人也消费了小六百，算不得便宜，但也不是让杨瑞承受不了，毕竟跑了快一个星期的滴滴，他的车费收入也有两千多了，虽然下周二才能提现。 见苏晓要付钱，杨瑞赶紧拦住了她，说道：“你见过掏钱给自己接风的吗，别闹。” “好吧。”苏晓知道杨瑞没什么钱，但张冉在这儿她也没再坚持。 k姿是一家量贩式ktv，距离台湾路不远，苏晓和张冉回家放下行李之后仨人溜溜达达也就三五分钟的路便到了。 但这次苏晓说什么也不让杨瑞花钱了。 “喂，像苏晓这么好的姑娘不多了吧？”在苏晓又去ktv超市买酒水和零食的时候，张冉对杨瑞挑挑眉头，说道。 “人生路上，总会那么几个姑娘，不要我的车，不要我的房，也不要我的钱，更不在意我帅不帅，有没有好工作……” “还几个！？你说真的假的？”听杨瑞这么说，张冉的眉头都要拧到一起了，可哪里知道，杨瑞看着超市里正跟服务员讲话的苏晓接着说道：“就是不知道要不要我。” “你……有啥话不能一气儿说完嘛？”张冉忽然感觉自己被他耍了。 第二十六章 天下芳华 “我说你就是闲的，你没事儿给他打什么电话？等他回家说不行？万一他跟人家小嫚吃饭，你和他说这个他多尴尬？” 杨瑞家，杨妈一边拖地一边埋怨杨爸。儿子有没有对象，当爸妈的很清楚，以前杨瑞很少出门，根本就没什么接触女孩的机会。所以，相亲这种事情他们也没少为杨瑞张罗，只是从未成功过罢了。 可自打开杨瑞上滴滴，头一天就来了个夜不归宿，这就让他们很好奇了。 特别是从种种迹象来看，杨瑞似乎是正在谈恋爱，可是他不说，当爸妈的也不好刨根问底，想来也应该是尚未确定关系的那种。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现象。 只是，在杨瑞没有明确表示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的前提下，该给他张罗相亲，当爸妈的还是得张罗，万一杨瑞那边又黄了，他们也没及时跟上，多耽误事？ 听着老婆吐槽，杨瑞老爸则是好整以暇地喝着茶，看了老婆一眼说道：“你懂什么？你生的的儿子你不了解他？他要是能跟人家确定关系回家还能不和你说？他不说就是搞不定，搞不定我就帮帮他。” “你还帮帮他？”杨妈气乐了：“帮倒忙吧。” “这怎么能叫帮倒忙？”杨爸不服气道：“什么叫好东西？你争我抢的才叫好东西，你看，咱并不知道孩子有对象，让他去相个亲很正常吧？这就是告诉那边，咱杨瑞不是找不到对象，还有爸妈在背后张罗呢，架子别端的太高。” “就你道道多！”杨妈没好气地说道，转而又说：“听俺同事说，她二表妹家的孩子相貌周正，工作、家庭也不错……” 没待老婆说完，杨爸插话道：“这不就得了？叫他们双向选择，早点领个对象回来，咱也就放心了。” “唉……” 杨妈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儿子这就快奔三了，终身大事还没个谱，随着他们逐渐老去，这始终是他们最大的一件心事。杨瑞太久没跟外界接触，虽然看起来他最近似乎是在谈恋爱，可他们也怕儿子遇到坏女人而吃亏。 嗯……感情上的亏。 听说这次他相亲的对象各方面都不错，他们也真心希望杨瑞这番能有一个结果，好的结果。 —— k姿。 刚到包间时张冉接了个电话就出了包间。 此时，不算大的包间里就只剩苏晓和杨瑞俩人。 相对密闭的空间，两个许久未见又曾经有过亲密接触的男女，四目相对间，总也些别样且暧昧的气氛在迅速滋生着…… “想不想我？” 听着忽然欺到身前的苏晓的问话，杨瑞立刻拥住她，用恶狠狠的一吻做了回应，右手也顺势攀上了她挺翘的胸脯。 片刻，苏晓嘤咛一声，推开杨瑞，红着脸一边整理了下衣服一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包间的门，那上面有个圆形的窗口……又特么是一反人类的设计。 “你干嘛啊！被人看见！” 谁刚才回应的那么热烈来着！？当然，这话可不能说。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如果仅限一面之缘，杨瑞不会去打听她的任何事情，因为这样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再次相见，杨瑞也决定不再仅限一面之缘的时候，他想要更多的了解她。 桌上，摆了三瓶轩尼诗vsop，一个大果盘，一箱红茶软饮和几盘干果小吃。具体价格杨瑞不知道，但就算vsop级的轩尼诗在商场里的零售价也得接近500，更不用说这里是ktv。这么多东西，恐怕要超3000块。 可以来说走就走的旅行，随意就有大把的钱用，要说杨瑞不好奇她是做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我啊……你猜？”苏晓笑嘻嘻地看着杨瑞，故意拉了长音，逗他道。 “你猜我猜不猜。” “你不猜。”苏晓嘟着嘴说道，严格来说她俩认识时间不长，可不知怎么，她总觉得好像认识他好久，对他那“淡泊”的好奇心有最真切的感触，如果她不说，他是肯定不会再问的。 “猜对了，别再说是无业游民了啊。” “爸妈给我弄的一家小传媒公司，做企业会展，年会什么的。”苏晓说道。 听到她的话，不知为什么，杨瑞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没查户口的习惯，直到这个信息对杨瑞来说也就够了，转而指着桌上的酒道：“你怎么点这么多，喝不完的。” “不是还有你嘛？” “我开着车呢。” “找代驾啊。” “我还以为又不用回家了呢。”说道这里，杨瑞坏坏地一笑。 肋间的软肉被苏晓掐住，她没好气地道：“你想干嘛？” “想！” “想你妹！张冉要住我家的！怎么着？还想来三人行是么？”一周的交流，让她在杨瑞面前说话没了顾及。 若是张冉在这，恐怕也要被她彪悍的话给吓到。 “你不介意我没意见啊。” “你要死啊！” “欸？欸？欸？你们俩干嘛呢！” 他俩正闹着，包间的门被推开，张冉进来就看见俩人在这里打闹，看那架势要自己不进来还能日起来是么？ 指着大屏幕上滚动的“拒绝黄赌毒”，张冉说道：“看见了没，拒绝黄赌毒，你们俩注意点！” 张冉一直听苏晓说杨瑞唱歌好听，但却没有听过，这会儿在ktv，说什么也要见识见识。 但杨瑞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要让张冉先来。 她倒也没多客气，一首王菲原版的《笑忘书》居然还真能听出点空灵的味道来，让杨瑞十分惊讶她的唱功。 那绝对是麦霸属性满点啊！ 而由此，他对苏晓的歌声也充满了期待。 “你想唱什么，我给你点！” 等张冉放下了麦克风，不等杨瑞说想听苏晓唱歌，苏晓就颠儿颠儿跑到点歌台边上要给杨瑞点歌了。 “你想听谁的就点吧。” “哎呦？还能点歌是么？”张冉听他口气不小，顿时来了兴趣。 “还行吧。”杨瑞笑笑。 张冉并不知道，身为一个写手，杨瑞的生活相对单调，但这并不意味着杨瑞就没有他自己的娱乐。 看书算，lol算，听歌唱歌自然也算。 “陈奕迅的能唱吗？”张冉知道杨瑞唱林俊杰的歌不错，可她偏偏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来吧。” “有人问我，我就会将，但是没人来……” 一首《浮夸》过后，听的张冉目瞪口呆，而苏晓眼中则是异彩连连。 这首歌的难度在于它的高音，可杨瑞或许音高达不到，可他却很完美地用气声和假声完美地唱完了整曲。 “苏晓，我想听你唱。”不管张冉再怎么要求杨瑞再来一个，他都坚持要先听苏晓唱完。 “啊，我唱歌不好听的。”苏晓面对杨瑞递过来的麦克风摆手连连。 “怎么会？你声音那么好听。”杨瑞只当她在忸怩不好意思，却丝毫没注意坐在沙发上的张冉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真让我唱？” “来嘛！” “那我真唱了啊。” “宁静的夏天……” 《宁夏》的难度并不大，也没有太高的音，但是能将这么一首难度不大的歌，唱的全不在调上，还有破音，这也着实……难为苏晓了。 “怎么样？怎么样？”更难得的是，苏晓还觉得自己发挥的不错，拉着杨瑞求点评。 “你……既已容貌赢得了天下，又何必开口……乱了芳华？” 第二十七章 醉了 “你这样把他灌醉了，真的好嘛。” 瞅了瞅躺在床上的杨瑞，张冉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边气喘吁吁的苏晓。 就因为这货说了句“你既已容貌赢得了天下，何必开口乱了芳华”。让苏晓瞬间暴走，开启“千杯不醉”模式…… 直把杨瑞喝到舌头大的唱出来的歌比苏晓还难听，最终倒在沙发上人事不省。 在这种模式下，放翻杨瑞对苏晓来说太简单了，只是怎么把他弄走却成了难事，杨瑞手机有密码她打不开，没有办法联系他家人，总不能直接把他丢马路上吧。 无奈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杨瑞弄到了对面山孚大酒店，喝醉的人又特别重，等把他放在床上，俩人也是累的不轻，坐在床边休息一会喘口气。 “谁让他说我唱歌难听的。” “少在这儿借题发挥，你自己唱歌啥样你不知道啊？”张冉道：“怎么回事？本来不好好的吗？” “他明天要去相亲了。”苏晓恨恨地说道。 “相呗，这关你啥事儿啊，拜托，你不是想来真的吧？”张冉捂着额头说道：“他当朋友是真挺好的，但恋爱对象……太难了啊。” 看着杨瑞胸口极有规律的缓缓起伏，和时而蹙起的眉毛，苏晓看着他道：“我也知道啊。” “你这是花样作死知道吗？” “可我不甘心啊。” “今天吃饭的时候，趁你不在我问他为什么不问你之前的事。”说着张冉就把杨瑞当时的言论说了一遍，接着道：“我问他，那你是什么，他说他是一袋盐。” “盐？”闻言，苏晓神色一动。 她感动于杨瑞对他的体贴，但却并不意外。只是他居然说他是“盐”，就让苏晓有些感到有趣了。 张冉瞧她表情就估计她肯定跟自己当初的想法一样，便道：“嗯，就是那种，没了，可以再买一包的盐。” “这样的……挺难买到的吧。”苏晓微微一愣，牵了牵嘴角说道。 “确定要来真的？”张冉挑挑眉头，郑重其事地问了句。 “我也不知道啊。”苏晓忽然感觉有些心烦，她是真的不知道了。张冉的话说的没道理吗？当然不是！恰恰相反，张冉说的才是最客观的事实。只是……俩人的关系已经不是那么单纯了的。 世界上的事情就那么奇怪，如果苏晓跟杨瑞不是因为在那种情况下相遇，又不是进而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俩人彼此有了“更深层次”的接触。单独拎出杨瑞摆在苏晓面前，她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而现在，真跟张冉说的，要苏晓仅仅拿杨瑞当个普通朋友，甚至以后都不见，她又哪里会舍得？ “好吧好吧，那你走一步看一步好么？让一切都慢慢的来好吗？”话已至此，张冉也知道硬劝没用。 “来，帮个忙。”苏晓没回她的话，而是从床位跪行至床头扳起了杨瑞的头，手则拉向他衣服下摆。 “喂！你干嘛呢！？我可是在这呢！” 看着苏晓小心地扶起杨瑞，要脱他的衣服，顿时弄的张冉尴尬无比，赶紧扭过头去，却还是忍不住将眼神往他那边瞟。 “想啥呢，他穿着衣服睡肯定很难受啊。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这……合适嘛。”张冉红着脸问，在这种情况下脱男人衣服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干。 “嘿？你真有意思。我又没说要干嘛，你这什么表情。”苏晓哭笑不得道。 “要不……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去你家？”被苏晓说的有些尴尬，张冉哪里肯示弱，立刻怼了一句回去。 “滚！”苏晓没好气道。 杨瑞怎么说也是一米八的身高，不胖但还是挺壮实的，这会儿睡的死死的，想要搬动他一个人真的很费事。 就算有张冉帮忙，在杨瑞“不配合”的情况下，俩人也好不容易才脱下了杨瑞的外衣。 “嘿呦？看不出……他还挺有料啊。” 看着杨瑞结实的胸肌和平躺之下也能隐隐显出形状的腹肌，双臂的肌肉线条亦十分的柔和流畅，张冉眼睛一亮。 可能是宅家太久的缘故，他的皮肤很白皙，白到让张冉都有些嫉妒的程度，一个男人的皮肤这样白真的好嘛？ “嘿！我摸一把，你不介意吧。”张冉瞅瞅苏晓，忽然一把摸向杨瑞的胸脯。 “随便啊，反正他又不吃亏。”翻翻白眼儿，苏晓是真无奈了。 “你说他整天坐在电脑前，又总开车，瞧瞧着胸，还有……哎呦！你轻点！”张冉自己在这儿感叹着，刚要继续往下摸，听不下去了的苏晓掐了她一把。 扒掉杨瑞的鞋袜，苏晓的双手停在了他的腰侧…… 偏偏头，苏晓对张冉说：“不许看了！” “嘿！？你要过河拆桥是吗？我看看怎么了？”张冉乐了。 “就是不许看！” “好好！我不看！你赶紧的吧！”张冉作势转过身，却回过头把苏晓的动作都瞧在了眼里。 杨瑞的裤子是收脚的休闲裤，弹力的裤腰没有腰带，比衣服要好脱的多…… 此时的杨瑞除了一条黑色的平角内裤身上再无寸缕，一双大腿十分结实，一眼瞧上去就充满了力量，就算黑色“显瘦”，可那双腿间夸张的鼓胀落在张冉眼里还是让她咋舌不已。 好死不死，她居然看到苏晓的右手似是不经意地抚过那座“小丘”之后，还曲起手指，朝那轻轻一弹……一弹……弹。 “嗯……” 被“袭”的杨瑞喉间发出一声轻哼，吓的苏晓赶紧从床上蹦起来，拉过被子就给他盖了上去。 “走啦走啦。” “咔嚓”当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之后，原本一直闭着眼的杨瑞忽然睁开了双眼，或有醉意，却绝不失清明。 “妈的……这就尴尬了。” 当他被俩姑娘弄到床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她俩的话一次不落地落到了杨瑞的耳朵里。让他不得不继续装睡下去，说实话，杨瑞也觉得他跟苏晓不太可能，但俩人如今的关系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苏晓说她不甘心，杨瑞又何尝不是一样？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苏晓居然会想到要脱他的衣服，更没想到，原来女孩子……也那么色。 虽然是出于好意，可让他一下子将身体暴露在两个女孩子面前，也实在太让人羞涩了啊。而且你脱就脱呗，为啥……为啥还要弹我？ 第二十八章 照料1 “菲菲，怎么不舒服？” 英皇有一个专门给姑娘们的休息室，雨彤送走了一波客人，准备在休息室坐一会儿，却瞧见坐在角落里的菲菲正捧着手机在发呆。 见雨彤来了，菲菲展颜一笑，说道：“雨彤姐，没事，那桌客人走了？” “嗯，走了，今天运气不好。”雨彤往沙发上一靠，拿手扇着风似乎是在给绯红的双颊降温。她喝了不少酒。 “怎么了？”菲菲有些好奇地问道。 “都是一帮道貌岸然的老男人，一个帅哥都没有。”雨彤嗤了一声，撇撇嘴道。 “那吴哥也是老男人啊。”菲菲嬉笑着说道。 雨彤气鼓鼓地说道：“别提那个没良心的，老娘给他发信息也不回。” 菲菲感到有些奇怪：“那你怎么不给他打电话啊？” “打电话？”雨彤眉头一挑，自嘲地一笑：“我凭什么给他打电话？我又是他什么人？给他打电话？万一他在他老婆床上呢？干我们这行的，有钱赚就行了，别想三想四的，没意义。” “这……”闻言，菲菲有些语塞。是啊，她们是做什么的？又凭什么给人打电话？这个道理之前没有像今天这样被雨彤挑的这么明，自己似乎也从未主动给杨瑞打过电话。 莫名的，菲菲感觉心里有点发苦。 收拾了下心情，菲菲对雨彤道：“你让我问的事情，我问过杨瑞了，他说吴哥最近也没联系过他。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嗯，我知道了。”雨彤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打趣菲菲道：“最近你跟那个小作家还挺热乎？” “这个……也不算吧，就是比较聊得来。”想到杨瑞，菲菲有些羞涩。 “哈哈！”雨彤笑了，看着菲菲脸上的那抹羞意她笑的前仰后合，好一阵才指着菲菲摇摇头说道：“你怎么这么傻？” “啊？” “他是能照顾你生意还是能养你？跟他聊得来有用吗？”雨彤有些怜悯地看着菲菲说道：“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动真感情，就算想找对象，看看咱们店里的保安，差不多就得了，千万，千万，千万别跟客人扯上关系。男人都一样，都只会图你的身子，想要了，对你甜言蜜语，不想要了甚至都懒得理你。” 菲菲很想为杨瑞分辩几句，可刚张嘴，金经理就进屋了。 拍了拍手，小金喊了嗓子：“来客人了，姑娘们都快着点。” “来了来了！”雨彤挺身起来，跟着队伍刚走出门口，扭头对菲菲道：“还愣着呢？不挣钱了？” 菲菲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我有些不太舒服，准备先走了。” 雨彤拿手点了点她，转身走了。 “今天很累吗？怎么一晚上都没消息？（委屈）” 心情有些低落的菲菲决定早退，跟小金打了个招呼，她就直接换了衣服，走出英皇的大门，她杨瑞发了个信息过去。 现在也还不到十二点，以前给他发信息，杨瑞就算做不到秒回，基本也会在十几分钟内回他，可直到她快到家的时候，手机里也没传来任何消息的提示音。 “（爆炸）港在西欧杂牌，和大了，头炸裂。” 从出租车上下来，菲菲就看到了杨瑞给她回的这条如同天书一般的信息。那些字她都认识，可这些字所组成的含义，菲菲就直接懵逼了。 赶紧点下语音略显焦急地问道“你在哪儿呢，出了什么事？” “在……酒店，今天……朋友回青岛，接风，喝多了，难受，刚吐完，洗澡。” 听着他含糊的话和明显带着疲态与痛苦的嗓音，菲菲心里就是一揪。 “你在哪个酒店？” “山孚” “山孚？山孚大酒店？麦凯乐对面那个？” “嗯。” “你等着，我过去。” “别闹，我没事，不用来，太远了。” “我现在在家门口呢。两步路就到，我给你带碗粥过去，你等着，一会发房间号给我。” 等菲菲从肯德基带着粥出来的时候，刚好收到了杨瑞发来的讯息“1102” —— 躺在床上的杨瑞，只感觉一阵阵的头重脚轻，也不知道ktv的那酒是真是假，后劲儿是真的要了亲命。 杨瑞喝酒一直都很有数，但啤酒居多，这种洋酒他是很少喝的，总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 当然，比起上次跟大哥一起去喝的麦酿的威士忌，今天喝的果酿的白兰地口感更柔和一些，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酒就没有不醉人的。 收到菲菲的信息，杨瑞只是机械地回复着，并没想到菲菲居然说要过来，按理说她这个点儿应该还没下班，从会展中心到山孚大酒店，就算她到了估计杨瑞也睡死过去了。 只是，任何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在内心深处同样会很脆弱，杨瑞也是一样。菲菲此刻表现出来的关心让他感到很温暖，也狠不下心来拒绝，当然，他是真的很想喝碗热乎乎的粥啊。 当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杨瑞强撑着起来开了门，正瞧见一脸紧张的菲菲提溜着一个方便袋站在门口。 “你喝了多少啊！这一屋子酒味。”皱皱鼻子，菲菲蹙眉道。她今晚也是喝了酒的，按理说喝了酒的人对酒精的味道不会那么敏感，可刚一进屋，菲菲就明显闻到满屋子的酒气。 “啊……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把自己丢在床上的杨瑞瓮声瓮气地说着。 “先喝点粥，要不然胃受不了。”坐在床边，菲菲将俩枕头一摞，把杨瑞抚起来靠在上面。 “嗯。”接过菲菲递过来的热粥，杨瑞三两口就喝了个精光。 菲菲打量着房间的陈设，见他喝完了才问：“你朋友呢？把你灌醉了，就给你丢酒店了？” “难不成她们还要在这儿陪我睡？”（此时才显出汉语的优势啊）说着杨瑞就把自己一开始已经喝醉睡着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听杨瑞说他朋友也不知道他在家，这货又睡着了叫不了代驾，能把他送酒店来也算不错了，菲菲也没再纠缠那个问题。 “头疼的厉害。” “你呀，不能喝就少喝点。你等等……”说着，菲菲转身进了浴室…… 第二十九章 照料2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后，菲菲带着一块湿毛巾走了出来。 “躺下。” 轻轻地给杨瑞擦了擦脸之后，菲菲把那块湿毛巾敷在了杨瑞的额头上。 杨瑞没有感到预想中的冰凉，而是适中的温热。 “敷一会儿能好受点。” 没等杨瑞说什么，菲菲拿起房间里的电热壶和玻璃杯去仔细地清洗了一番，将自己带来的大瓶装的矿泉水倒了两个半杯出来之后，将剩下的烧开。 趁着烧水的工夫，她把杨瑞散落在床上的衣物收拾好。 “别忙活了。”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杨瑞小声说道。 “把浴袍脱了啊，穿这个睡你不难受啊。”菲菲却没答话。 方才杨瑞去开门的时候，扯了件浴袍裹在身上，这会儿菲菲瞧见他裹着浴袍钻在被子里，便说了句。 “欸。”杨瑞倒是很听话地把浴袍脱了，只是就算是在脱浴袍，被子还是将他遮了个严严实实。 看到他这样小心的样子，让菲菲又好气又好笑，指着杨瑞道：“你啥意思啊，还怕我看是怎么的？” “这……也不是，那个……我是怕……” 不知怎么，菲菲总是那么喜欢看他张口结舌又羞涩的模样，这会儿看满脸通红的杨瑞也不知是他因为和多了酒还是因为害羞，囧囧的特别可爱，哪里还有一丝之前伶牙俐齿的样子？ “你怕什么？”菲菲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的光芒，让挑逗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不是……我不怕你看……我是怕毛巾掉下来嘛。”哼哧了半天，杨瑞才憋出这么一句。 牵强的理由让菲菲再也忍不住了，掩口轻笑，片刻才道：“我还以为你怕我吃了你。” 被一个姑娘调侃，杨瑞哪里忍得？ “又不是没吃过。”没敢对上她热烈的眼神，杨瑞却还是怼了一句回去。 “哟？” 一听此言，原本坐在床边的菲菲直接一个翻身，骑在了杨锐身上，双手按在他的胸口，垂首望着杨瑞，腻声道：“那……我又想吃了……怎么办？” 四目相对，尽管言语暧昧，可从她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杨瑞并没有看到丝毫的情欲。 “菲菲，谢谢你。”微微笑着，杨瑞小声说道。 她知道他“谢”的是什么，回应他的，除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还有印在他额头的轻轻一吻。 只是，在她想向下吻过去的时候，杨瑞却道：“水开了。” 菲菲轻哼了一声：“煞风景。” 起身下床将水壶拿了下来将两个半杯倒满，端到了床头。 “看你现在也没啥事了，水给你放这儿了哦，喝多了酒半夜会口渴的，一会儿自己喝。” “嗯。”杨瑞点头，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瞪了他一眼，菲菲嗔道，她真没觉得哪里好笑。 “我忽然觉得，这等场景，咱俩调个个儿是不是好一些？女孩子喝醉了，男人来照顾的话整个儿画风才更和谐嘛。”杨瑞笑容不变，解释着他心中所想。 “噗嗤。”菲菲闻言也是一乐，指着杨锐道：“呐，你也说了啊，要是哪天我喝醉了，你也得来照顾我。” 杨瑞点点头，应了下来：“好。”。 “真的？！”他的回答让菲菲有些意外，他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君子一言。” “那这话我可记下了啊。” “千万别忘了。” 菲菲会忘吗？会的，她一出门就会忘，甚至说根本就不会往脑子里记。她知道杨瑞不是跟她客气，如果自己真的需要他，她也相信杨瑞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 但她一次这样的机会都不会给杨瑞，毕竟……自己天天喝醉啊。或许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三次他就会烦。她不想用这种事情来将俩人本就不稳固的感情消磨殆尽。也不敢拿这种事情来试探杨瑞是否只是说着玩玩。 雨彤说不要对客人动真感情，可……已经动了怎么办？她见不得他难受，明明已经到家门口了，她也要买了粥过来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她更怕他喝多了没人照看酒精中毒而发生危险。那样的事情，她在夜总会见过不少，就在前不久，还有姑娘为了客人的两千块的小费直接吹了一瓶黑方，钱是拿到了，可结果还不是进了医院？ 只是……她也清楚，自己的职业注定俩人不可能有结果。可谁又没点幻想呢？他说过不在乎的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看着躺在床上眼皮已经有些沉却还在强打精神的杨瑞，菲菲小声唤他：“杨瑞……” “怎么？” “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他是真的好多了，温热的毛巾让原本胀痛的脑袋得到了些许缓解，香稠的粥让他的胃不在因为呕吐过于难受，而跟菲菲的一阵闲聊也让他分散了注意力，她的照料更是让杨瑞倍感温暖。 “那……我走了啊。”拎起自己的包，菲菲缓缓朝着门口退去，眼睛却是一直望着杨瑞的。 “别走了，这么晚，你一个人，不安全。”冲她招招手，杨瑞说道。 “啊！”菲菲脸上的喜色一闪而没，转而略带羞涩道：“会……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啊，还怕我吃了你？”说罢，躺在床上的杨瑞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眼睛说道：“我要困死了，床，给你一半啊……”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窸窸窣窣衣物脱落的声音过后，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音，杨瑞已经听不到了。 只是，当一阵微弱的凉风钻入被窝，一具同样微凉娇软的身躯贴到杨瑞身上的时候，又让惊醒了过来。 “杨瑞。” “嗯。” “抱抱我。” “好。” 胳膊穿过她的脖颈，杨瑞把她揽在了怀里。 “杨瑞。” “嗯？” “你睡着了吗？” “快了……手别乱摸，好好睡觉。”一只微凉的小手贴着他的胸膛，却又游走到了小腹，见她还有四处游走的趋势，杨瑞捉住了这只顽皮的小手将它摁在了自己的腰间。 “杨瑞。” “嗯？” “你头还疼吗？” “稍微有一点。” “我有个偏方能治。” “什么偏方？” “……” “嘶……啊……住口！” 第三十章 谁比谁纠结 阳光透不过厚厚的遮光窗帘，昏暗的房间内，杨瑞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周围。 从宿醉中醒来的人，最怕的是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此时的杨瑞就差不多是这种情况。 他发现有点想不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山孚大酒店的房卡说明自己在这儿睡了一夜，而桌上空着的kfc的方便碗说明他喝过一碗粥。 断片儿了…… 妈的。 杨瑞努力地回忆，却发现只是徒劳。他只记得隐约听到了苏晓和张冉的一番对话，似乎菲菲后来也来了，他俩……好像发生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但至于在那极度的欢愉中他说过了什么又做过了什么，无论杨瑞怎么努力，都丝毫想不起丁点细节。如果不是身体的极度愉悦感给大脑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杨瑞几乎就认为那根本是一场春梦。 伸手摸了摸旁边，杨瑞只摸到那残留的些许温度。 菲菲，已经走了啊。 摸索着开了灯，刺眼的灯光让杨瑞不自觉地眯上了眼，找到手机，打眼儿一瞧居然才早上八点。 没有未接来电，却有一条未读的微信短消息。 “让人看到不好，我先走了。” 不知怎么，看到她的这条信息，杨瑞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菲菲的那种无奈几乎是从屏幕上蹦出来跳进了他的心里。他不信能主动过来照顾自己的菲菲会情愿在自己没有醒来的时候独自悄然离去。 那已经是在对他表明了情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敢接受吗？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何必呢？”杨瑞回了一条。 “你醒了？” “嗯。” “头还疼不？” “不疼了。就是有点断片。” “。。。” “你不后悔？” “为什么后悔？（微笑）我才发现你身材那么好，赚了赚了（色）” “。。。” “你再睡会儿吧，我刚到家也补补觉。”菲菲见“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一直在提示，忽然很怕杨瑞发过一些让她难以接受的话来，赶紧发了一条讯息过去，要结束这场对话。 “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很久，最终杨瑞却也只发来了一个“好”字。 疯狂的青春，疯狂的挥霍，疯狂过后，又是深深的空虚与失落。 估计这是很多年轻人的真实写照。 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些东西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远在天边。 某一瞬间，他们想要冲动的不管不顾，可清醒过来之后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及时行乐？难得糊涂？也不过是一剂自我麻醉的蜜口苦心之药。 高！不成？低！不就？ “何德何能？”温热的水冲刷着身体，杨瑞自己问着自己。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知怎么，李星云的这句话忽然出现在了杨瑞的脑海中。 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之处，自在于同样的一句话，放在不同的环境当中也会发生不同的变化，衍生出不同的意思来。 就在那一刻杨瑞的脑海中，它被赋予了新的意思…… 从浴室出来，杨瑞看到了在桌子上几乎要开始翻滚的手机。 “杨瑞……”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苏晓慵懒的声音。 “醒啦？”一边擦着头发，杨瑞一边说道。 “嗯，昨天你睡着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也没办法给你叫代驾就只好给你扔酒店了。” “我谢谢你没把我扔大街上。”她呢喃的嗓音很好听，但杨瑞还是决定要怼她。 一听这话，苏晓仿佛清醒了一般，直接道：“就冲你昨天说我唱歌难听，我就该把你扔大街上。” 杨瑞昨天在k姿那句“天下、芳华”出口之后见苏晓的脸瞬间变的五颜六色就后悔了，但后悔也没用，依然被暴走的苏晓给放倒了，嘴角一撇，问道：“我被人捡走，摘了肾咋办？” “所以我才把你扔酒店啊。不能便宜了那些妖精。”苏晓哼了一声，说道。 杨瑞无奈道：“那我再谢谢你。” “甭客气。” “今天什么计划？” “跟冉冉去玩耍咯。” “需要我陪同吗？” “不用，你忙你的吧。下午不是还相亲吗？” 听她说的轻描淡写，杨瑞不知怎么就是觉得很不爽，可依然用很轻松的语气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那祝你顺利哈！” “凭我一表人才，应该没啥问题吧。” “就知道臭美。” 也就是隔着虚空的信号，俩人口气淡然且轻松却都不见相互面容的纠结与狰狞。 “对了，要是对面的实在太差，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救你。” “好！” 终于，再过故作无谓的态度，也掩饰不了关心的事实。 听她说要来“救”自己，杨瑞笑了？ 过来救我？过来砸场子的吧？ 不管怎么说，单凭这一句，就让杨瑞知道了，她并不是真的无所谓，真的不在乎。 退房回家。 “怎么回事？”老杨的脸色不太好看，即便是儿子不用像女孩那般担心，可这夜不归宿的频率有点高啊！ “昨天一个朋友回青岛，接了个风，喝的有点多，人家就给安排酒店了。” “整天每个正形，下午别忘了！”瞪了儿子一眼，老杨没再多说他。 说了也没用。他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懒得问。 “好的，爸，我肯定去。” 孝顺孝顺，顺者为孝，就算他再不乐意去做“相亲”这种在年轻人眼里low爆了的事情，只要是爸妈安排的，他就会去，至于去了怎么做？丢丑卖乖就跟谁还不会一样？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你干嘛去？一身酒味还去跑车？不怕人投诉你？”见杨瑞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又要出门，老杨喊了他一嗓子。 “啥呀，我下去给猫加点食儿。” 杨瑞家小区周边有不少的流浪猫，虽然他是个男人，可对那种毛茸茸的动物一样没啥抵抗力。老妈嫌脏不让养，但并不影响他没事弄些猫粮定点投放，省的他们饿死。 “喂喂喂，一个个叫你喂的都不抓老鼠了！” 对老爹的调侃杨瑞并不在意，至少，在他在家孤独码字的那段时间里，隔三差五去喂猫也是生活中极好的调剂，特别是看着它们环伺周围细语喵喵，心情总能好上不少。 第三十一章 相亲记 李村虽然名字里的带个“村”，却并不是真的村庄，而是青岛市区北部与台东齐名的重要商圈之一。 既然是重要商圈，就意味着繁荣的商业和极高的人气，简单来说，就是人气旺，那么其直观表现，就是……堵。 也是因为太堵，李村也成了杨瑞除了台东之外最不乐意来的地方。 老妈给约的是“星什么克咖啡厅”，在乐客城旁边的，除了星巴克也没别的了。 转了好几圈儿才在门口等到车位，将车子停好的杨瑞进到星巴克，刚好三点二十。 不得不说，三点半是个微妙的相亲时间；商业繁荣的商圈，是个微妙的相亲地点，咖啡厅，是个微妙的相亲环境。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不算太早，却给相亲双方沟通留了足够时间，如果大家相互感觉不错，可以选择继续在环境不错的咖啡厅里聊天，也可以选在在繁华的商业街逛一逛，进而就近看个电影，吃个晚餐；如果相互不来电，咖啡厅的消费也不会高到哪里去，甚至一百块都用不了，大家好聚好散，各自玩耍便是。 只是，老妈你给我张姑娘的照片行不行？再不济给我个电话？ 什么叫“你们俩谁先去就点两杯咖啡并排摆一起”？ 对暗号是么？都什么年代了啊！ 架不住老妈的脑洞大开，杨瑞也只好听之任之。 只是看了整个儿咖啡厅，却没见有把咖啡摆成那种别致造型的单身姑娘，得，杨瑞自己来吧。 两杯摩卡，中规中矩。 选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杨瑞把两杯咖啡摆在了一起。 三点四十，杨瑞要等的姑娘依然没有现身。 说实话，杨瑞并不介意约会的时候女生迟到，因为女人出门总要化化妆啊什么，有个理论很有趣，跟你约会时愿意化妆的女生，那表示了她对你的重视，如果这个女生跟你约会只是洗把脸就出门了，要么你们已经结婚了，要么她对你根本没意思。 等待很无聊，但对一个能宅家码字三年的写手来说，寂寞俩字基本已经忘了怎么写了。 杨瑞拿出手机，找到自己正在追的小说，一样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在心里暗想最好那姑娘跟他有一样的想法，不来才好呢。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只是那种别致的出场方式，让杨瑞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带妈相亲。 当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领着一个打扮清爽面容秀丽的女孩走进星巴克之后，略扫了几眼就直奔杨瑞这桌而来。 “小伙子！你姓杨吧。” 听着这阿姨中气十足的一嗓子，杨瑞赶紧起身，将这二位让到座位上。 “阿姨你好，我叫杨瑞。” 面对四面八方射来的异样目光，杨瑞的额角直接见了汗。 我的天，这叫什么事儿？ 那姑娘杨瑞扫了一眼，乖巧的跟个鹌鹑似的，坐在她妈旁边一言不发。 “小伙子长的真俊。”阿姨笑着道：“听我表姐说你还是个作家？”没有什么所谓的寒暄，大妈直奔主题。 “作家不敢当，就是写点东西，新书成绩也不太好，都快养活不了自己了，这不出来跑跑滴滴快车赚点钱吗。”杨瑞对眼前这大妈的直接有点难以接受，就好比没有前戏的啪啪啪，贼特么难受。 如果说面对同龄的女孩，或者大点小点也无所谓，杨瑞也算是能把握话题的主动，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大妈，杨瑞徒呼奈何？ “哎呦，这样啊。”听杨瑞这么说，大妈脸上的笑容就有减弱的趋势，转而道：“听他们说网络小说可都能改编成电视剧不是？” “你说的那都是大神写的，我这样的……差的远。” “哦！”大妈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忽而又问：“家里几套房子？” “现在跟爸妈一起住，暂时还没买房子。”说着话的时候，杨瑞的手已经将手机解锁，调到了苏晓的号码上拨了出去，片刻后又挂断。 “啧啧，现在房价涨这么快，你这样可不大行啊。俺闺女陈楠，现在在海尔上班，一个月5000，你一个男人这样不稳定能行？没想好好找个活干着？” “阿姨，我做自由职业惯了，暂时没有去单位上班的打算。” 大妈脸上失望之色一闪，又问道：“那没买房子的打算？” “我爸妈刚退休，家里也不是特别宽裕，房子……再等等吧。” 话到这里，大妈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被消磨殆尽，对女儿低声说着：“楠楠啊，你看，这次是妈没打听好，等回头我再给你寻摸个好的。”说罢，似是自语道：“表姐这是要干什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我这划拉。” 声音不大，可杨瑞还是听到了。 就算他一直很克制，也极力地想保持风度，但面对这种情况，杨瑞也免不得有些上头。的确，他现在是没钱，可就能代表他一直都是穷逼？除了经济条件，她几乎不在乎任何杨瑞的其他信息，这样的相亲，到底是谁胡乱划拉阿猫阿狗？ 她的大嗓门已经让店里的客人投来戏谑的目光，杨瑞真的很想起身就走，她不嫌丢人，杨瑞可受不了这个。只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杨瑞还做不出那么失礼的举动。 看着吧，保不齐今天b站上就会贴出视频“屌丝男相亲竟然发生这种事，十三亿人看完后沉默了……”、“理想与现实，屌丝男相亲崩溃全纪录” 苏晓怎么还不打电话来？杨瑞心里想着，只要电话一响，不管是谁他接起电话就跟那大妈说：“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可问题是电话不响咋办？ “小杨啊，我看咱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要不今天……”跟闺女吐槽了几句的大妈，很霸气地将眼前的摩卡一口干了，就准备对今天的会面画个句号，只是话没说完，却听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娇呼。 “杨瑞！你……你怎么在这！？” 杨瑞有点懵，不是说好打个电话让他就坡下驴吗？她……怎么亲自跑来了？ 一身巴宝莉春装的苏晓满脸惊愕的看着如坐针毡的杨瑞，眼神悲戚…… 店里的客人见到如此情景更是惊讶了，这里头……似乎有故事啊！ 第三十二章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能陪你一起吃喝的，是酒肉朋友。 能陪你一起疯的，是好朋友。 能陪你一起犯二的，则是最好的朋友。 张冉就是苏晓最好的朋友，就算心中万般不愿，还是陪着苏晓一起二了。 她们俩甚至比杨瑞更早来到李村，却并没有进星巴克，而是就在周围逛街。能来李村，就算苏晓不说，张冉也知道她想干嘛。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女的？” 张冉有些无语，似乎每个进入咖啡店的单身女孩都成了苏晓眼中杨瑞的相亲对象，她俩看着杨瑞进去，也看到他所做的位置，但一直等了快20分钟，也不见有人坐到杨瑞对面。 “真好意思的，约好时间都迟到那么久。” “知道等人不好受了吧？哪次我约你你不让我等上半小时？” 被张冉吐槽，苏晓俏皮地吐吐舌头，忽然道：“欸欸！你看，有人坐下了，我靠，不是吧，怎么还有个大妈？” “介绍人吧？” 她俩的惊讶没有持续多久，苏晓的手机就响了，拿起手机朝着张冉得意地晃了晃，那意思就像在说“你看？杨瑞求救了吧？” 抱着胳膊的张冉无奈摇摇头，刚想说：“打电话吧。” 却见苏晓直接冲着星巴克走了过去。 “喂！晓晓，你干嘛呢！” “去救他啊。” “救你妹啊，你去砸场子啊！打个电话就得了！” “我不。” 相亲不是偶遇，也不是单单俩人的事情，感觉不对起身就走会很失礼，也会让介绍人很尴尬。 那么，相亲救火队员也就不是杜撰出来的梗了。约定俗称的流程，就是暗号过后电话打进来，我就坡下驴托词有急事先行告辞，这样大家脸上都不会难看，嘴上说着再见，而到底是再见还是不见并不重要。 让杨瑞没想到的是，明明打个电话就好的事，苏晓怎么自己跑来了？ “呃……晓晓，你怎么来了？”杨瑞缓缓起身，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脸上的惊愕之色却不是装的。 “她们是谁？”苏晓指着坐在杨瑞对面的母女凄声问道。 “是……”杨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是知道他在相亲吗？这……演的哪一出啊！？ “你家里又给你安排相亲？” “啊……” “男人的自尊就那么重要吗！？没房子怎么了？我买不行吗？加你的名字怎么不行了？你为什么不同意？”苏晓红着眼睛，越说情绪越是激动，恨恨一跺脚：“有什么比我爱你重要，你说啊！” “哄……” 此言一出，整个咖啡店哗然一片。羡慕者有之，愕然者有之，不忿者有之，如果不是他们确定周围没有摄像机，还以为他们是在拍什么网络短片。 “我操，我咋没遇到这样的姑娘啊。” “看到这种情景，我只想默默地拎起拖鞋，走向正在喝咖啡的女朋友。” 杨瑞的脸如同煮熟的虾子，直接红到了脖子根儿。 “阿姨，不好意思啊，我这先走了。”话音未落，杨瑞就赶紧拉着苏晓朝店外走去。 “你知道吗？”方走出门口，站定的杨瑞就扶着苏晓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道。 此时苏晓眼中满是笑意，哪里有丁点方才的悲戚？ “怎么？”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杨瑞是真的被她的演技所折服，就在那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她，只能傻傻地看着她表演。 “嘻嘻，你怎么谢我？” “请你吃饭？” 听他这么说，苏晓翻翻白眼儿，“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 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呀！张冉也来啦。” 看着一脸不情愿地张冉抱着胳膊款款走来，杨瑞跟她打了个招呼。 “刚好在这儿逛街呢。”狠狠地瞪了苏晓一眼，张冉说道：“什么情况？” 杨瑞苦笑道：“一言难尽，反正是碰见奇葩了。” “怎么奇葩了？说来听听？”苏晓倒是很好奇。 “吱……” 杨瑞正跟俩姑娘说着居然还有人带着老妈来相亲的事情，却听见路边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不长眼啊！想死躲远点！” 高声的咒骂。 仨人好奇地瞧去，似乎是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跟一个蹬三轮的大爷差点撞上，轿车司机骂骂咧咧，看了看自己的车没事，便直接走了。 而那个蹬三轮的大爷却仿佛被吓坏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目光盯在他右侧停在路边的一辆车上。 杨瑞看到那辆停在路边的车，瞳仁就是一缩。 “我操！”心里暗骂一声，杨瑞嗖地就跑了过去。 “杨瑞？”俩姑娘一看杨瑞跑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跟了过去。 如果没有猜错，蹬三轮的大爷因为想要躲避那辆轿车下意识地朝右拐了一把，躲是躲开了，车轱辘却刚好撞在了停在路边车子的后杠上。 好死不死……那辆车……是杨瑞开着的吴建斌的卡宴！ 见到车子被撞，杨瑞的心就是一揪，那可不是他的车啊。 “大爷，你这骑车怎么不看着点？”杨瑞走过去，弯腰查看了一下那撞击的痕迹。 在看过之后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应该是速度不快，加上三轮车轱辘轮胎也是橡胶制品，撞上之后，卡宴的后杠有一道擦痕，但不仔细看的话不太容易看出来。 “我叫别了一下……这咋弄？”那大爷虽然不认得卡宴，却也能看出这车不便宜，四月的天，他已经满头大汗了。 “这车不便宜啊，补个漆就得好几千，你赔的起吗？”杨瑞蹙眉问。 “赔……不起啊。”那大爷颤抖着嘴唇嗫喏着。 这时，苏晓和张冉也走过来，自然也看到那三轮撞到了杨瑞的车上，她们知道车不是杨瑞的，这撞了不管严重不严重，杨瑞总要担责任的。 可问题是撞他车的是个骑三轮的大爷，他肯定是没保险的，看那样子估计也拿不出钱来赔偿，这……杨瑞该怎么办？ “赔不起？！”杨瑞先是拉高了嗓音，转而瞬间压低了声音对那大爷说道：“赔不起你还不跑？” “这……不中啊。”大爷有些犹豫。 “也没多大事儿，说不定人介就看不见，趁人没回来，赶紧走吧。快走快走！”杨瑞挥挥手，让大爷赶紧跑。 那蹬三轮的大爷最终还是走了。 待他走远，杨瑞掏出钥匙，解锁，转头对张冉和苏晓说道：“走吧，咱换个地方。” “杨瑞。” 车上，苏晓看着杨瑞，认真地说道。 “咋？” “奥斯卡也欠你一座小金人。” 第三十三章 帮个忙 “我记得这车不是你的吧？你就这么大方地让人走了？”张冉没想到杨瑞会让那个大爷走。 “是啊，可不让他走能咋办？他摆明了赔不起，再说也不严重，喷个半杠两千块怎么也就够了，走个快速理赔就得。真要纠缠起来，没个头不说还弄的心情不好。”杨瑞打了把方向，将车子驶出车位，说道：“今天谢谢你了啊，没想到你还亲自跑过来了。” “上哪儿逛街不是逛啊，正好也很久没来李村了，你一会儿还得跑车吧？给我俩放万达就行。”苏晓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 她知道杨瑞是写手，但跑滴滴才是他最近的工作。就算很希望杨瑞能跟她们一切，苏晓这会儿也不想占用他太多的时间。 “那行。” 把她俩放下后，想了想杨瑞还是决定给吴建斌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吴哥，我，杨瑞。” 电话很快接通，吴建斌倒是有点奇怪杨瑞突然给他打电话，问道：“怎么了？有事儿？” “今天我在外面，下车买个烟的工夫，你车后杠被一个小三轮顶了一下。”杨瑞只需要陈述车子被刮擦的事实就好，至于环境和背景他觉得没有必要跟 吴建斌直说。 “人没事吧？厉不厉害？” “人没事……” 说着，杨瑞就把那个大爷是因为被其他轿车别了一下不小心撞上的情况简单一说。在自己发现并不严重的情况下，也没跟那老人要赔偿，就让他走了的事情，杨瑞也是照实说了，至于最后怎么处理，就全看吴建斌的了。 吴建斌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别伤人就行，刮刮蹭蹭的很正常，都有保险，你就别管了，回头我自己处理。” “那行吧。”明确了吴建斌的态度，杨瑞总算放了心，毕竟车子不是自己的。他总要给人家说个明白，别到最后他没说，吴建斌自己看到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对了，吴哥，你啥时候回来啊。” “怎么？想我了？”吴建斌哈哈一笑，调侃道。 “可不。”杨瑞也笑了，想他是不可能，他只是想什么时候能开回自己的车，开着卡宴接单是挺拉风的，但装b爽了钱遭罪啊。 这一个星期跑下来，如果是开他自己车，估计一周轻轻松松四千的纯收入绝对没问题，可是开卡宴，杨瑞也知道老吴这车是3.0t的排量，加油还得加97#的，七块多一升，加满一箱油就得700多，自己的小乐风加90#的一样呜呜跑。这一来一回，他算了算一周能纯赚一千多点就算他厉害。 自己还跟老爹吹牛逼说一个月往家交五千块，要开卡宴，那就别想了。 老吴笑着说道：“大概下周二三的吧，这次肯定是不会再变了。” 一个人的心情如何，从他讲话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来。吴建斌言谈间语气轻松，笑容不断，估计他的事情得到了比较圆满的解决。 杨瑞道：“听哥这状态看来你那边一切顺利啊。” 吴建斌嗯了一声：“还行吧。” 他究竟去哪儿了，去干了什么，杨瑞一直都没问，但听到他说一切顺利，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哥，我这边没事了，挂了啊。” “欸！你等等。”吴建斌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人在李村附近。” “有没有旁的事儿？” “没事啊，一会儿回家。”杨瑞道。 相亲是完球了，总得回家给爸妈汇报一下，顺便在给他们说说以后这样的事真的别再安排了。 他又不是真的找不到对象，也不想这么早就进入婚姻的殿堂，他都不知道婚姻到底是爱情的坟墓还是爱情的终点，更没做好准备，这种东西，总要看缘分的吧？ 这次是个带妈相亲的，谁能保证以后还会不会遇到别的什么奇葩？再者说，上来就跟审计局似的盘问你家产的这种，杨瑞是打心眼儿里厌恶。 他不否认物质是婚姻的基础，可爱情才是婚姻的灵魂啊。只因为物质而在一起的，那不叫婚姻，那叫“差不多得了”的凑合。 或许现在很多人都是这种凑合，也许在这种凑合中产生了爱情，可这种爱情并不是杨瑞想要的。 因为……它已经不是纯粹的爱情了。 说他要求高也好，矫情也罢，可这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 不将就。 “你先别回家了，帮大哥个忙。”吴建斌道。 “啥事儿？你说。” “我一会儿加你微信，给你转点钱过去，然后你去买点孩子喜欢吃的糖果、零食啥的，送社会福利院去。他们认得我的车，我在外面回不去，你帮我跑个腿吧。” “没问题。”杨瑞欣然答应。 这种忙，杨瑞帮起来没有丝毫的压力。也觉得老吴有钱却还能想着给福利院的孩子送东西也是一种积德的表现。 只是……当他添加了吴建斌的微信之后，他直接转过来一万块，就让杨瑞有点头疼了。 一万块……这得买多少东西啊！？ 每次逛超市的时候，杨瑞总想，要是有那么一天，他买东西不在看价钱，而是随意地往购物车里划拉，想拿什么就拿什么，那该多爽？ 只是因为经济所限，他从来只会买自己需要的东西，那种“恣意妄为”的感觉从未体验过。 而今天，他终于过了一把随便买的瘾，尽管那些东西不是他的，却并不影响他享受超市工作人员惊愕的目光。 终于，历时接近一个小时，在超市三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二十多箱的牛奶、若干玩具、糖果、干鲜水果、小零食将偌大的卡宴塞得满满当当。 也总算把老吴给的一万块花了个精光，自己还贴了十几块钱，也算搭个做好事的顺风车吧。 将自己的战斗成果分好几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合并最后的账单，通过微信发给了吴建斌也没注意他回没回信息，杨瑞就驾车朝着社会福利院驶去。 那地方他从未去过，但导航会告诉他应该怎么走。 第三十四章 福利院的女孩 如果不是吴建斌让杨瑞帮他送东西去社会福利院，恐怕杨瑞都不知道它在哪儿。打开导航，根据提示杨瑞才找到了在青大一路北头的社会福利院。 不过到了地方，杨瑞才知道，这个福利院不仅有儿童福利院，还有一个养老院。 正如杨瑞想的那样，吴建斌应该经常来这里，他的车子一进院子，就被工作人员看到，热情地迎了出来。 “吴总……欸？你是？” 摇下车窗，当那个中年人看到来人不是吴建斌时，明显一怔。 “师傅你好，我是吴哥的朋友，他现在人在外地，托我过来给老人和孩子们送点东西。”杨瑞呵呵一笑，解释道。 “哦哦！你好你好，辛苦你了。” “您贵姓？” “免贵姓刘。” “刘师傅，您能找几个同事来帮帮忙吗？我这儿东西有点多。”杨瑞指了指车里，有些无奈地说道。 刘师傅一看这么一车东西也是一愣，旋即脸上笑容更浓，示意杨瑞稍等，便转身喊人去了。 不多时，刘师傅领着几个同事从大楼里出来，帮着杨瑞一起卸车。 看他们的年纪，最小的也有三十多岁，大的两鬓斑白估摸着也有个五十多了。 “嗨，现在像吴总这样的热心人真的不多了，隔三差五就给我们送东西。”一边卸车，刘师傅一边略带感慨地说着。 简单的一句话，给杨瑞的信息却是不少，单单一个“隔三差五”就足以表明吴建斌并不是心血来潮。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有钱人给杨瑞的印象都只停留在纸醉金迷的物质生活上，即便是做好事，也要媒体大张旗鼓地报道，给人的感觉沽名钓誉的意思多过做好事的本身。 可是，这一次，杨瑞对有钱人印象悄然发生了一点变化。 吴建斌可能算不得大富豪，比不得马云马化腾王健林这样超级大富豪，但作为一个地产商，他也算小有资财，在一般人看来他也绝对算得上成功人士。 他能不计回报不求名利地默默往这个偏僻的福利院送温暖，估计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吧？ 想到这里，杨瑞也不得不说句佩服。他想，要是换了自己这么有钱，能不能想到位孤寡老人和被遗弃的孩子做些什么？ 结果令人很尴尬。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的层次不够吧。让一个连小康都算不上的人考虑做慈善，还真是为难他了。 要么怎么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且又有“穷生奸计，富长良心”的俗语？ 简单地跟刘师傅聊着天，杨瑞知道了他们都是这里的护工，只是这个福利院属于政府下属的非盈利机构，只靠财政拨款维持，别看他们是“公务员”，工资待遇却并不高。所以，年轻人都不愿意来，也就是杨瑞所看到的他们这里的人平均年龄比较高的根本原因了。 而且今天还是周六，领导们都不在，只能由他们这些小角色出来迎接，说起来多少有些失礼，但杨瑞却并不在意。 看他们这里有养老院又有儿童福利院，好奇心使然让杨瑞多问了句他们人手不够咋办。 刘师傅则解释，好在这里距离青岛大学很近，不少学生趁着休息或者没事的时候都有过来做义工的，帮忙照顾一下老人和孩子，让他们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今天是周六，也有青大的学生过来帮忙的。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而不是动物，那就人有情感，也能被情感所感染，面对正能量，任何人见了难免心中温暖，杨瑞听着刘师傅讲的这些事情，心情也不自觉地被放宽，那是种很舒服的感觉。 很简单的例子，博施济众积善成德和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相比，你更喜欢看到那个？ 刘师傅一行人把杨瑞送来的一车东西搬到仓库，便邀请杨瑞到办公室喝点水休息休息。 “别客气了刘师傅，我也就是过来帮吴哥个忙，也没多累。”杨瑞擦了擦手，让他别客气。 “欸，你回去跟吴总说，这些东西我们肯定都会用在老人和孩子身上，这点请他放心。”刘师傅说的很郑重。 但对于杨瑞来说，他并不在乎。 想起李星云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他觉得吴建斌或者说自己是在做好事，心情自然舒畅，至于这些东西哪怕他们昧下一部分，也总会有另一部分真正落到老人和孩子身上。 哪怕是很少的一部分。 可如果他们全部昧下，也不是杨瑞能管得了的。良心这种东西，也是分人的。管不了别人，做好自己就行，反正善恶到头终有报。 “我能进去看看孩子们么？”杨瑞第一次来这里，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行啊！” 六点来钟，天刚刚擦黑，孩子们也刚刚吃过了晚饭，正在活动室里玩。 跟着刘师傅来到活动室，杨瑞看了看，心有戚戚。 这些孩子……多少都是有些残疾的。几个看起来正常的孩子，刘师傅也告诉他他们有自闭症，真正完全健康的孩子，大多都被人领养走了。这些孩子，都是被父母遗弃的，没残疾的也是附近派出所送来的流浪儿，过段时间会被遣返原籍，但谁都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回来。 他忽然想起很多小说中所描写的“孤儿院”觉得很想笑，眼前这才是真正孤儿院啊。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在一群孩子中，有一个身影显得很突兀。 扎着丸子头，白t恤牛仔服，深色碎花长裙，标准的鹅蛋脸，身材颀长，不施粉黛的脸上有着清秀的五官。 她正在给一个患有“唐氏综合”的小男孩擦着嘴，因为他总是咧着嘴笑，口水洒满了胸襟。 她的年纪不大，打扮也不像是这里的护工，想到刚才跟刘师傅刚刚聊过，杨瑞估计她就是青大过来帮忙的护工吧。不过现在都六点多了，还能在这儿陪孩子玩，也真的很难得。 说肃然起敬有点过，但对于这个女孩，杨瑞还是报以了足够的敬意，见她瞧向自己，杨瑞冲他微笑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看见杨瑞冲自己笑，她摸了摸跟前那小男孩的头，聘聘婷婷地走到杨瑞跟前，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啊？！”杨瑞忽然有点懵，这姑娘……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啊。 第三十五章 为什么让你来 让我们将时间稍稍退回一点…… 女人逛街跟男人不同，往往没有什么目的性，因为对她们来说，逛街本来的意义就是在于“逛”而不是真的为了买什么。 大牌的店她们会去，一般品牌的店她们也会去，哪怕是台东夜市的地摊货苏晓也会驻足看看，这跟品味无关，纯粹就是因为乐意逛逛看看而已。 李沧万达怎么说也是个综合商业体，虽然没什么奢侈品名牌，但一些二三线的牌子还是不少的，比如h&m、zukkapro之类。 苏晓跟张冉俩人漫无目的闲逛，不过张冉却明显感觉到了苏晓的不同，以往根本不会注意男装的苏晓，这时目光总会不经意地在一些男装品牌上稍作停留。甚至还会问问张冉的意见。 不用猜张冉也知道苏晓在想什么。 而她的这种表现，也让张冉无奈地发现，自己之前跟她说的话都白说了。 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该讲的道理她也已经讲了，苏晓再怎么做张冉也没法干涉。收拾起心情，两个姑娘专注地开始了“逛街”这项有前途的事业中去。 如果是一个男人，可能逛上半小时就会腿肚子发僵，但女人逛街不带累的却似乎是天赋技能。 在万达几乎每一家服饰店都留下了她俩的足迹之后，俩人才去海底捞准备吃火锅。 “晓晓，你决定了是吗？” 在菜品一般但服务一流的海底捞吃的差不多了，张冉忽然问道。 面对张冉的询问，苏晓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没有回答张冉的话，苏晓忽然反问了一句：“冉冉，今天杨瑞那车被人刮了，换了你，你会不会让那个老头走？” “……” 张冉不知道为什么苏晓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可仔细想想……结果令人很沮丧，她恐怕是不会那么让那人就这样走掉。 “这不一样好吗？那车又不是杨瑞的。”张冉撇撇嘴说道：“不是自己的当然不心疼了。” “可你得知道，正因为不是杨瑞的车，他要担的责任也就更大啊。”苏晓笑笑：“他肯定得跟人家解释吧？这就相当于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你不觉得，他这样很有担当吗？” “行了行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你喜欢他，看他哪儿都好。” “难道你不觉得？” “他穷。” “可他在努力啊。” “……” 这天儿是没法聊了！张冉觉得无药可救这个词就是专门为苏晓量身打造的。看着笑靥如花的苏晓，张冉很难想象一个星期之前她才刚刚失恋。都说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如此看来，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希望……在这段新的感情里，她不要再受伤吧。 俩人正聊着，张冉的手机响了起来…… “嗯，这种小事不用跟我说，你们还做不了吗？” “怎么？什么麻烦的客户我们没见过？” “我在青岛呢，过两天回去。” 好吧好吧，最晚周二我一定赶回去。” 挂了电话，张冉没好气地说了句：“一帮废物点心。” “怎么了？工作室有事？”苏晓问道。 张冉点点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有个客户比较麻烦，对我们的设计方案不满意，已经改了七八次，最后点名让我来弄。我不能陪你太久了，明天我就回去，等忙过这一阵我再来看你。” “工作要紧，我现在没事了的。”苏晓拉着她的手说道：“走吧。” —— “走吧。” 杨瑞看着那女孩聘聘婷婷地走到自己身前，口气淡淡地说道，可杨瑞却不觉得自己见过她。 似乎是看出了杨瑞的诧异，接着问了句：“老吴自己怎么没来？” “哦！吴哥有事去外地了，不能亲自过来，这不托我带点东西过来给孩子们。” “假惺惺。”女孩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嘀咕了一句就绕开杨瑞径直朝外面走去。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杨瑞用询问的目光瞧向刘师傅，可得到的回应却只是刘师傅的摇头苦笑。 见女孩就要走远，一脑门儿问号的杨瑞也只好跟了上去。 但至少有一点他是明白的，这个女孩叫吴建斌“老吴”，那他们的关系肯定不远。 想起在英皇见到的“雨彤”，杨瑞不禁想到眼前这姑娘莫不是老吴金屋藏的娇吧？ 嘿嘿嘿。有钱人喜欢这种调调的貌似不少呢。 特别是见那女孩轻车熟路地拉开卡宴副驾驶坐了上去之后，杨瑞就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相比于雨彤的性感，这个相貌同样不俗的女孩要清丽的多。 “你是老吴新请的司机？”见杨瑞上车之后，女孩睇了他一眼，问道。 杨瑞摇摇头：“不是。” “不是？”得到这个答案，女孩眼中疑惑之色一闪。 “说来话长。”念及跟吴建斌的相识，杨瑞脸上的笑意有些古怪，却不想多提，转而问那女孩：“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回家。” “那个……你家在哪儿？” 那女孩笑了，问杨瑞道：“你不知道我家在哪儿？” 尽管她笑起来很甜，像蜜，很美，如花，但杨瑞却没心思欣赏，有些无奈道：“小姐姐，我也想有那种看见美女就知道她家在哪儿的特异功能，但问题我没有啊。” 杨瑞很想问是不是海信天玺，因为那里是他接吴建斌去机场的地方，但她明显不知道吴建斌的去向，那只有一种可能，她并不是天天跟吴建斌住一起。当然，也可能海信天玺不见得就是吴建斌的家。 但不管是哪一种，不说就不会错，一旦说错了，尴尬的没准不止杨瑞一个人。 女孩听杨瑞说的有趣，笑了一会儿才道：“在大学路，走吧，到地方我跟你说。” “哦。” 大学路……距离青大一路可是有些远的。 女孩放下车窗，右手托着腮目光投向窗外的车流，微风抚乱了她的发丝，却让她露出完美的侧脸。 她不说话，杨瑞也没问，尽管，他很好奇这沉静的女孩是谁，又为什么如此大方地就上了车。 “老吴……为什么让你来？” 车行一半，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那个女孩。 第三十六章 花式坑爹 “老吴……为什么让你来？” 车厢里沉默的气氛被女孩率先打破。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正好吴哥在外地，而正好我有空吧。”杨瑞想了想，回答道。 听杨瑞明显有些敷衍的话，那女孩也没在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像是随口问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杨瑞哪儿知道吴建斌在忙什么，可看那女孩的样子，似乎觉得自己跟吴建斌很熟似的。 转过头，女孩有些好笑地看着杨瑞：“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我也不知道吴哥最近在忙什么。” 女孩眉头一簇，很不满意杨瑞的回答：“你跟他多久了？他做什么你不知道？” 她的态度让杨瑞微微有些不爽，看了她一眼，说道：“第一，我不是跟着吴哥混的，第二，我过来纯属帮忙，第三，我不是那么八卦的人，没兴趣去打探吴哥到底是做啥的。” 听杨瑞这么说，女孩狐疑地盯着杨瑞足足五秒钟，这才口气一松，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以为……” “没事。”杨瑞摆摆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的确，杨瑞现在的经济状况比较糟糕，说的难听一点就是穷逼，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想着找个大腿抱着给人当马仔。女孩把他当成吴建斌马仔口气让他不爽，回起来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这么说你跟老吴也不是很熟了？”沉默了片刻，女孩似乎来了兴趣，继续问他。 点点头，杨瑞道：“是的，认识也不过一个多星期吧。” “嘿！有点儿意思啊。”女孩目光一闪，忽然笑了：“你是做什么的？” “我？网络写手，没事的时候做滴滴快车司机，跟吴哥就是我跑车时候认识的。”说着，杨瑞就把跟吴建斌认识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只是面对一个女孩，他把去夜总会哈皮的情节给隐去了。 听完杨瑞讲的故事，女孩瞪大了眼睛问道：“真的假的？” “骗你有糖吃吗？” “你居然是作家？” 杨瑞再次因为自己的职业引起别人的兴趣却对他所想要表达的主题无视而感到无语。只好解释道：“真不是作家，只是一个扑街的小写手。” “别那么说，万一哪天火了呢？”女孩笑笑。 “……”听到这句话，杨瑞忽然就想起了苏晓，当初，她也是说了一样的话呀。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玩耍呢。 “老吴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别跟他走的太近。”女孩看了一眼目不斜视认真开车的杨瑞，似是提醒般地说了一句。 “呵呵。” 杨瑞笑笑没接茬。心里却觉得很有意思，果然是每个人在别人的眼中都是不同的。在菲菲眼里，吴建斌是大豪客，是一根她极其希望杨瑞抱上的大粗腿；在自己眼里，吴建斌是个大方且重情义的成功人士；可在身边这个女孩嘴里，吴建斌居然“不是什么好人”。 那么……自己在别人眼中，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实际上对于身边这个女孩给吴建斌的评价，杨瑞心里是持保留态度的。道理很简单，大家都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岳飞在汉人眼中是民族英雄，可在金人眼中那就是个杀千刀的。放在这里形容略有偏颇，却也是个大差不差的道理。 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严格的标准，对杨瑞来说，吴建斌对他无所图，以及对自己表现出的信任，就很难让杨瑞把他归结到“坏人”的行列里，更别说他还能不求名地默默往福利院送东西，单凭这一点，恐怕很多旁人眼中的“好人”都是无法做到的吧？ “你不信？”女孩嗤笑一声，斜了杨瑞一眼。 见杨瑞不说话，又道：“别接受了他点小恩小惠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杨瑞依然不语。 “我比你了解他，他就会假惺惺。” 此时，杨瑞眉头已然紧蹙，这种话说一次杨瑞就当没听到也就得了，他不说话就表明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这样没完没了地黑吴建斌，又说杨瑞其实是被他邀买了人心，那他是真的听不下去了。 “姑娘，首先中国有句古话叫闲谈莫论人非，不管你跟吴哥是什么关系，这样在背后说他肯定是不好的你承认吧？其次，吴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有眼睛会自己看，至少现在他在我眼里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不管他拿不拿我当朋友，你这样说他我很不高兴。” “不愧是作家，讲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女孩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杨瑞，说道：“那你被他坑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坑我？”杨瑞也笑了，摇摇头说：“一个人想坑另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是想从对方那里擭取价值，等吴哥想坑我的时候，至少证明我有足够让他坑的资本了。呵呵，比起现在，求之不得。” 女孩听完，却又煞有介事地说道：“他坑人的手段多着呢，每个人都有利用的价值，没准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替他背了一口大大的黑锅。” “嗯，有这个可能，可前提是我想从吴哥那里得到些什么，不过很抱歉，我并没有那种打算。”杨瑞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接着，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杨瑞转而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也不会去给吴哥告你的黑状，可好？” 所有男人都有一种性格缺陷，就是面对相貌漂亮的女生，就算她再无理取闹，男人的容忍度总会在不自觉中被无限放大。这也是杨瑞始终狠不下心把她赶下车的原因。 毕竟……这是个看脸的社会啊。 女孩并不知道杨瑞的心思，撇撇嘴说道：“你知道老吴是我什么人？随你告去。” 杨瑞乐了，顺着她的口风问道：“那你是谁啊？” “我叫吴悠悠，你说我俩啥关系？”女孩看着杨瑞，眼中满是戏谑。 杨瑞打量了她一番，却始终没觉得她哪儿长的像吴建斌，但凡有一点相似，他也不会觉得这女孩是吴建斌金屋里藏的娇啊。 可听她这么说……感情她俩是父女？ 似乎很满意杨瑞脸上的惊愕表情，吴悠悠得意地哼了一声。 “你……这是花式坑爹？” 第三十七章 来，叫叔叔 “吴……吴哥……是你……你爸爸？” “对啊。” “你……这么黑他……真的好么？”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是花式坑爹？” 杨瑞真搞不懂，既然吴建斌是她爸爸，她怎么喊他老吴啊？怎么这样黑自己老爸？ 如果吴悠悠和吴建斌关系好的话，女儿亲昵地称呼爸爸为老吴也无可厚非，可如果关系真的好……她有何必在杨瑞这个外人面前黑他？ 真是奇葩的父女关系。 “哼。” 扬扬下巴，吴悠悠轻哼一声，显得很不屑。 摇摇头，杨瑞也是无语，可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 “你多大了？” “二十二。” “呃……大三？大四？” “大四，怎么？”吴悠悠看着杨瑞脸色有异，问道。 “我听说，吴哥好像今年是四十五。”杨锐的嗓音有点干，想想自己老爹都六十了，自己才二十七，吴建斌四十五，闺女上大四！换成吴建斌是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吴悠悠估计都会打酱油了！ 杨瑞的数学一直不怎么好，上高中那会儿都考过19分的人，还在这儿算着年岁的时候，吴悠悠问他：“作家，怎么称呼。” “杨瑞，另外，别喊我作家，总觉得你在骂我。” “我可没那意思。对了，杨瑞是吧，我看你也不大啊，说话一套一套的。” “嗯，我二十七，不过我和你爸是朋友，咱俩各论各的……” “当然要各论各的。”杨瑞话还没说完，吴悠悠就打断道。 杨瑞没理他，接着说道：“我喊你妹，你喊我叔。行吧。” “行……不对！你绕我！”吴悠悠给气乐了：“有这么各论各的吗？” “欸，问你个事儿，你怎么那么爱黑你爸呢？”杨瑞随口问道。 吴悠悠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收，抱着胳膊不言语了。 “不好意思。”见她不想说，杨瑞也就不在追问。 “没事，你想知道？”沉默了片刻，吴悠悠偏头看了看杨瑞，问道。 杨瑞耸耸肩，无所谓地回了句：“现在不想知道了。” 他是真的不想知道了。 原本，杨瑞是有些好奇的，只是毕竟跟吴悠悠不熟，如果她第一时间告诉杨瑞，那叫话题的“惯性”属于闲聊的范畴，但她没说，杨锐再追问就成了打探人家的隐私，不管吴悠悠介不介意，总归是不太好的。 与人沟通中这一点很重要，切记刨根问底，因为容易招人烦。 “嘿？你这人！”吴悠悠毕竟年轻，就算杨瑞没有激将的意思，可这话落在还吴悠悠的耳朵里，就成了赤裸裸的激将法了。 问题是……她还就吃这一套。 杨瑞不想知道，也不想她接着往下说，自然有的是办法打断她。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上着学，还能去福利院做义工。如果不是今天看见，我很难想象你这样的女孩能去做那种事。” 这话不是杨瑞的托词，他是真的有点佩服吴悠悠。 世界很其妙，任何生物在幼小的时候，总会以一种“萌萌哒”姿态展示给这个世界。就算凶恶如虎狼这般猛兽，在幼年的时候也跟加菲猫哈士奇没啥区别，而儿童，更是有着诸如“天真”、“灵动”、“可爱”、“纯净”等美好的形容词加身。 可是，这些形容词都是给健全的孩子准备的，那些有缺陷的孩子，总会让那些美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甚至变成大众审美所不能接受的“丑陋”。 扼杀，遗弃成了他们不公命运的真实写照。 或许有良知的人看了最多也就是报以怜悯以及同情，但能俯下身去亲近这些有缺憾的孩子的人又有几个？护工，是有工资的照料他们是义务，但义工没有。 她能做到这一点，至少说明她内心有着一份别样的善良。 “没什么的。”被杨瑞直接夸奖的吴悠悠脸色微红。 “如果放在腾讯新闻，没准标题就会是《清纯女学生竟对孤残儿童做出这种事，十三亿人看后沉默了》。” 感动不过三秒，下一刻的画风直接变成让人难以接受的清奇了。 哭笑不得的吴悠悠对杨瑞的这话无力吐槽：“高级黑？” 吴悠悠也知道杨瑞在开玩笑，但现在好多网站的内容编辑总会起一些奇葩的标题来吸引眼球却是不争的事实。 “超级黑。” 俩人相视而笑。 剩下旅程，俩人都没再提关于吴建斌的任何话题。 杨瑞看得出她跟父亲的关心似乎不是那么和谐，这才有意规避，他不想触及吴悠悠心里敏感的部位，也不想听吴悠悠黑她老爹，怎么说他杨瑞跟吴建斌也勉强算的上朋友。 吴悠悠大学尚未毕业，属于涉世未深的小萌新，对开着自己老爸的车来接自己的人并没有什么过分的防备。 就算不聊吴建斌，有杨瑞在这儿也不会缺了话题。 他知道她读的是海洋大学而不是青岛大学；她也知道了杨瑞曾经写过的几本不温不火的网络小说，只是在手机上大体翻了翻发现都是男主且都是后宫之后就没了兴趣，她告诉杨瑞，她更喜欢女主文，且是那种灰姑娘被霸道总裁甲乙丙转着圈儿追的那种。 他知道她学的是工商管理，告诉她是个百搭的职业；她却说百搭等于无用，到现在也不知道管理什么。至于去吴建斌公司上班，她是不考虑的。 他知道她快毕业了正忙着找工作，她也知道了他因为不想上班才选择了写手这个前途光明与未卜并存的行业。 “我去社会福利院做义工，没你想的那么高尚，马上毕业，我也是想着让自己的简历能好看一些。” 聊起毕业与就业，吴悠悠很坦诚地告诉了杨瑞她去福利院的原因。 “哦，那你去了多久？” 为什么人总是说真相是残酷的，原本吴悠悠在杨瑞心中略高大的形象，瞬间被她自己给摧毁了。 “三年吧。” 而事情的转折也往往来的很快，她在杨瑞心中近乎坍塌的形象转瞬就因为这三年的时间被重塑。能坚持三年，仅仅就只是为了简历好看？ “想把简历做的好看其实并不难。” “哪有那么简单？弄虚作假别人又不是查不出来，再说除了做义工，我也没啥让人觉得很高大上的经历。”吴悠悠倒是很老实地说道。 “我就有办法啊。” “真的假的啊。”看着一脸笃定的杨瑞，吴悠悠笑着问。 “当然是真的。” “什么办法？” “来，叫声叔叔听听。” 第三十八章 逼格满满 “爱说不说。” 看着冲自己直翻白眼而的吴悠悠，想让她喊自己叔叔看起来是不行了。 不过帮她把简历做的漂亮点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有继续逗她的杨瑞说道：“你说的简历漂亮，是指在学生生涯中所获得的荣誉以及成绩是吧？” 杨瑞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里头的道道。比如在学生会当什么干部啊，获得什么奖项啊之类的。 吴悠悠点点头道：“是啊。” “那这就简单了呀。” “可我没获得什么特别亮眼的奖项啊，总不能写小学中学那会儿得的三好学生吧？”吴悠悠无奈道。 “这个当然不行，逼格不够，你就写你曾获得2006年美国《时代周刊》年度风云人物，还有2008年感动中国组委会特别大奖。要逼格有逼格要国际范儿有国际范儿，老板见了保准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开着车，杨瑞说的一本正经。 吴悠悠盯着杨瑞好半天，才哭笑不得道：“你这牛皮吹的太大了吧？你当人家真的都不看简历的吗？明显胡扯的经历能写吗？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写我去白宫实习过啊？” “去白宫实习那就真是吹牛了，经不起推敲的，但我说的这两个，让他们随便查啊。不信你自己也可以查嘛，看看你得没得？” 吴悠悠狐疑地看着杨瑞，却丝毫看不出他是在胡说八道，直接掏出手机登陆百度自己查去了。 “卧槽！卧槽！” 看着美女一脸惊愕地爆着粗口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杨瑞撇了她一眼道：“没骗你吧。” “我才知道我有这么牛逼的过去，我是不是还可以写我是祖国的花朵？社会主义接班人？”查完之后，吴悠悠捂着额头呻吟道。 “祖国的花朵？你都快结果儿了还花什么朵，社会主义还没下班儿呢你接啥。” “杨叔叔，你真牛逼。” “小意思。” 他的微信号被吴悠悠强行讨去了，还看着他通过了id为yoyo的好友申请才作罢。 吴悠悠住在大学路临近海大老校的一处小区里，据说那是她家以前的房子，现在自己住。海信天玺则是吴悠悠口中吴建斌的“老巢”，因为那里有她不喜欢的人，所以她不去。 对杨瑞来说这信息量也已经足够大了，大到他直接认为吴建斌的故事恐怕比他自己想想的还要精彩的地步。 今天的事儿有点多，不管是相亲还是去福利院还是送吴悠悠，还是看到吴悠悠那虽然老旧，却根本不是一般人家能住的老房子，弄的杨瑞心里有点儿乱，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点下手机上的“出车”，可他又不想回家。 这个点儿回家，今天下午相亲的事情估计会被爸妈吐槽到他睡着为之。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忽然想起adobe喊自己打晋级赛的事情，杨瑞觉得去撸两把放空一下脑子也好。 “送悠悠回家了？” 就在杨瑞刚刚跟吴悠悠告别，启动车子准备离开大学路附近的时候，他收到了吴建斌发来的微信。 “嗯，安全到家。” “辛苦你了，悠悠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令爱很健谈。我们沟通的很愉快。” “真的？” “是的。” “那就好，等我回去请你唱歌。” “哥客气了。” 短短几句话，一个试图努力挽回跟女儿关系的父亲形象有浮现在了杨瑞的脑海中。 吴建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杨瑞愈发地好奇了。 —— “you have been yed” 看着眼前再一次变成黑白的屏幕，苏晓无奈地丢下鼠标，嘴里吐槽着：“这帮队友怎么这么坑啊。” “你说你玩儿这破游戏有意思嘛？也不来帮我收拾东西。”决定明天提前返回上海的张冉看着跟电脑较劲地苏晓嘟囔着。 “可有意思了。” “之前是谁说不玩来的？是不是听说你家杨瑞也玩，你又拾起来了？”张冉白了苏晓一眼，说道。 “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朋友。” “老娘就说破了，咋地。”张冉一拍行李箱，恨恨道。 “说破我们就是好朋友。” “喂，我明天就要走了啊，你都不挽留一下？” 游戏中已经无力回天的苏晓点了投降，又重开了一局，转而有些奇怪地看着张冉道：“又不是生离死别，说的就好像我以后不去上海看你了似的。不是说就忙一阵，忙过来再回来玩的嘛。” “我哪知道那个设计方案能做多久。” “差不多就得，下个礼拜樱花可就开了，半个月以后可就能吃樱桃咯。”眨眨眼，苏晓嬉笑着说道。 “你这是挽留吗？你这是诱惑！” 不管是樱花还是去农家吃樱桃，这都是在上海的张冉的最爱却又享受不到的。 “有时候诱惑就是最有效的挽留。”苏晓摇头晃脑得意地说着。 “苏小小！” “欸欸！你别闹，哎呀！你看，我没选人得等5分钟了！” 张冉扑上去跟苏晓“扭打”了一阵，导致进了游戏却没选英雄的苏晓只能再等五分钟。 “不就五分钟嘛，瞧你那臭脸。没意思，老娘洗澡去了。” 五分钟其实很短，但是对于一个正在玩游戏的人来说却是极其漫长的。 闲极无聊的苏晓拿起手机给杨瑞发了条讯息。 “在干嘛？” 网吧里。 “坐在34号机的是来自比尔吉沃特的钻石一的大神，欢迎来到本网吧，祝您玩儿的开心。” 听着网吧播报系统传来的语音，杨瑞啧啧嘴，自己是多久没玩了，居然能从最强王者掉到钻一。不过已经没了追求段位的心绪，杨瑞并不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 正在打大乱斗的杨瑞看到信息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有的时候“在干嘛”就等于“我想你”。 “想你” “好假（撇嘴）从新说。” “在撸” 如果换做平时，苏晓的第一反应是这厮又在调戏人。但正在等游戏重开的苏晓却是眼睛一亮，回到“那个服？” “现在在网一打大乱斗呢。” “我也在玩，网二有号吗？我们一起呀。” “你也玩？” “是啊。” “网二有号的，不过没打定级赛，我上赛季黄金5，你什么段位？” “哈哈，来，让白金大神！带你飞！” “哇！逼格满满啊！大腿我来了。” 第三十九章 我曾经是个王者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游戏也一样。 特别是一些团队游戏，比如英雄联盟。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排位自然没有跟朋友开黑来的有趣，更别说杨瑞还接到了妹子的邀请。 “来，白金大神带你飞！” “好。” 看着苏晓发来的信息，杨瑞呵呵一笑。很不讲究地直接退出了游戏，登陆自己那个更久没登陆过的账号。 “我id是安吉拉喵喵，你呢？” “凶残的五百块” 德玛西亚区的这个号杨瑞差不多半年没有登陆，定位赛都没打。 “我拉你进语音。” 互加好友之后，苏晓把杨瑞拉到了开黑语音的房间里。 点开“安吉拉喵喵”的资料，杨瑞有点意外地说道：“真没想到你还喜欢玩这个，挺意外的。哟，还是白金二啊，厉害厉害。” “那是当然，欸？你喜欢打什么位置？” “我都会一点的。” “那我们包下路怎么样？你辅助我。” 杨瑞看了看她的战绩，她还真的挺擅长打ad，笑了笑说：“好。” 在他的印象里，玩lol的女孩90%都玩辅助，像苏晓这样ad打的不错的还挺少见。 本来就是想放空一下脑子，打什么位置对杨瑞来说根本无所谓。 “你不是跟张冉去玩了吗？怎么跑来打游戏？”趁着选英雄的时候，杨瑞问她。 “冉冉突然有事，明天就要回上海了，她要早睡的。” “真晕，她不是刚来吗？” “她也很无奈呀，只能先回公司处理完正事儿，等忙过这一阵她还回来的……咦？你那么关心她干嘛？” 杨瑞一阵无语，好在看着到苏晓选英雄了，便提醒道：“到你选人了，你要用谁？” “我用金克丝。你呢。” “锤石吧。” 好久没打排位了，不过白金段……随便打打吧。曾经，我可是个王者啊。 进入游戏…… lol这个5v5游戏，分三条线五个位置，上路、中路单人线，下路双人线由ad和辅助组成，打野属于全场游走支援的机动力量。 如果把双方的对抗比喻成两个武者的对决，那么中单就是他的内力，上单就是他肉体，ad就是他手中武器，打野就是他的暗器，而辅助……就是他眼睛。跟其他位置比起来，辅助的直接对抗强度最弱，这也是低分段很少有人主动玩辅助的原因。 内力强，可一招制敌，肉体强则很难被击溃，武器强则对战中游刃有余，暗器强则杀人于无形，但眼睛强则可以调动其他位置使其更强！ 当然……前提是水平得差不多。 虽然杨瑞不是主玩辅助，可曾经能打到最强王者的他各个位置也不是白金钻石水平玩家能比的。他就好比火眼金睛，当对方的暗器想要袭击自己的武器时，他总能洞察先机，将危机规避的同时还能顺带打烂对方武器、暗器和眼睛。 原本杨瑞觉得白金段的排位很容易，却忘了这是五个人的游戏。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察觉”出他是高段位用了小号，连续三把给他和苏晓匹配的队友坑的简直辣眼睛。 不管他和苏晓在下路打出多大的优势，依然挡不住他们在上中野送的飞起。杨瑞也很无奈，他毕竟只是个眼睛，再厉害的火眼金睛，也挡不住被人强大的内力一招轰杀。 “啊！烦死了！” 苏晓都有点儿想摔键盘了，连续三把她的数据都十分的华丽，可问题是再好的武器，没有内力、肉体的支撑也拯救不了世界啊。 “这么想赢啊。”听着耳机里传来苏晓的“哀嚎”杨瑞笑了。 “对啊，我都掉了三十多分了，再输就掉段了。” “那简单，我打中单，你随意。” “别闹了，我隐藏分高，咱们排到的都是钻5白金一二的对手，你个黄金5的跟人家对线打得过嘛。” “打打看咯。” 实际上，在跟杨瑞一起走下路的时候，苏晓就觉得特别舒服。杨瑞技能施放的准确，视野控制的十分刁钻，意识更是恐怖，连续三局的游戏中，对方的打野从未在他俩的下路讨得过便宜。 这让苏晓隐约觉得这应该只是杨瑞的小号，而至于他大号是什么段位，因为队友的巨大劣势让苏晓心态有些爆炸，从而忽略了这一点。 当游戏再次重开在选择英雄界面时，苏晓就见杨瑞在交流频道中打出“2l求中，自爆一路，坑了剁手，全国包邮” “用不用这么夸张啊，哈哈” “不夸张拿不到位置啊。” “诡术妖姬？后期没用吧？”苏晓见杨瑞选择了乐芙兰时，有点意外。这个英雄爆发高，因为大招“故技重施”的存在让它有着强大的单体秒杀能力，但群伤的不足往往让它后期表现乏力。 “没有后期。”杨瑞淡淡地说了句。 开局十五分钟后…… “legendary！” 苏晓愕然地听着耳机里传来杨瑞已经超神的提示音，再摁下tab键看看杨瑞数据时9次击杀，0次死亡，3次助攻的数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面可是一位钻5的玩家啊。 “中推吧。” 看着对方在公屏里打出的这三个字，很显然，他们因为自己中路被杨瑞打爆而产生了内讧，相互指责之下让对面的中单心态爆炸，选择了挂机让杨瑞方中推。 十七分钟，对面基地被摧毁，胜利。 再开。 杨瑞选择了影流之主-劫，短剑三红出门，15分钟神秘之剑20层，眼花缭乱的操作将其忍者的设定发挥的淋漓尽致。 游戏进行到二十分钟，对方选择了投降。 再开。 操纵着疾风剑豪-亚索的杨瑞同样带着队友打爆了对面三路，精准的操作，风骚的走位，华丽的连招，百分百几率暴击…… “中推中推，对面亚索不是代练我直播吃翔！” 又是一个心态被打爆的玩家。 果然……没有后期。 苏晓原本觉得自己白金2的段位已经不低了，看着杨瑞才是黄金5段位甚至还有点小优越，还说要带杨瑞飞。 可是，连续三局连胜杨瑞那carry全场的表现将她心里那点小优越完全摧毁。这……到底是谁带谁飞？ “喂！杨瑞，你到底什么段位啊？” “黄金5啊！” “我说你大号！” “最近没怎么玩，都掉了好几个段了。” “上赛季呢？” “最强王者啊。” “靠！” 意犹未尽的苏晓还要开游戏，发来了邀请，杨瑞则点了拒绝，对她道：“明天张冉就走了，你得去送她吧，现在都十一点了，你别明天起不来，游戏啥时候玩不行？我也得回家了。” “哦。”苏晓应了一声：“我明天不去送她。” “阿勒？”闻言杨瑞一怔，反问道：“啥情况？闹矛盾了？” “没有，要不是她跟我回青岛，我回来也不要她送的，多伤感啊。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这……”杨瑞暗忖敢情是这个原因，可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张冉在那边嚷嚷着：“杨瑞，明天你来送我吧！” 第四十章 你去吧 “我就问你仗不仗义吧。” 杨瑞有张冉的微信，却从未主动跟她聊过。就算苏晓不是他的女朋友，主动跟她闺蜜在她不知情下闲扯那画风也不对。 回家的路上，看着张冉发来的信息，杨瑞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回，而是给苏晓发了条信息“张冉让我送她。” 苏晓家。 苏晓退出游戏，摘下耳机瞪了张冉一眼道：“我开着麦呢，你嚷嚷啥。” “明天借你家杨瑞使使，没意见吧。”倚着门框，张冉一脸的意味深长。 苏晓看了看她，狐疑道：“你想干嘛？” 张冉眨眨眼，理所当然道：“没啥，就是想坐卡宴去机场，宽敞，行不行吧。” “你自己问他呗，他乐意去就去。”苏晓关了电脑扭着屁股去洗手间了。 “你说的啊。” 张冉给杨瑞发了信息，却并没收到他的回复。 可等苏晓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冲张冉扬了扬手机。 看到杨瑞给苏晓发的那条信息之后，张冉乐了“还是个讲究人啊，知道征求你的意见，苏小小同学，我现在就问你，你答不答应吧。” 苏晓顺势往沙发上一趟，斜着眼乜了张冉一眼，问她：“你到底想干嘛？” 当年张冉离开青岛去上海的时候俩人就约好，只迎接，不送别。这么多年下来俩人都习惯了的，现在张冉突然说要让杨瑞去送她去机场，苏晓能不多想？ 当然，她倒不担心张冉会挖自己墙角，只是怀疑她的动机。 张冉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再帮你把把关，行吧？” 听她这么说，苏晓吁了一口气，缓缓道：“有必要吗。” 张冉捏了捏她的脸却没有多说，而苏晓则拿起了手机…… “辛苦你啦。” 杨瑞看着苏晓过了许久才发来的信息，没回。 —— “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回到家，推门进屋的杨瑞却发现客厅里还开着灯，老爸坐在茶几前抽着烟。 见儿子回来，老杨撇了他一眼：“你不回来我睡得着？” “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倒想问问你怎么了，你今天下午怎么回事？没看好就客客气气告辞，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老杨是真的生气了，下午杨瑞走后，杨妈妈不久就接到了她同事打来的电话，把杨妈好一通埋怨，言辞那叫一个阴阳怪气，说什么你家孩子那么本事有闺女倒贴还来相什么亲云云。 直把杨妈弄的晕头转向，细细一打听才知道杨瑞下午相亲时候的细节。 杨瑞还有闺女给他倒贴？他真有那个本事还能不往家领？用得着去相亲？很明显是这货本阳奉阴违，表面上答应去相亲，又找人过来刻意搞破坏。 尴尬万分的杨妈一劲儿地给人家道歉，这才算把这事儿给抹了。 杨爸知道后给气的七窍生烟，奈何杨瑞就是不回家，担心他在开车也不能给他打电话，只好在这儿等他回来。 “呃……爸，这事儿……里头有点误会。”面对明显正在气头上的老爹，他哪里敢顶撞，只好等老爸数落完了，他这才想着解释一下。 “误会？什么误会？” “爸，您是不知道，今天下午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那女孩说，全程都是她妈在那哔哔个不停，跟居委会大妈查户口似的，说起她闺女还在什么海尔上班，那一脸的优越感你是没见着。我本来只是想让我朋友给我打个电话，我借故就走了，没想到她正好人在李村……” 虽然自己儿子没什么本事，但在人品上，老杨绝对很自信，打小的家庭教育让他干不出那种失礼的事情。 听儿子这番解释，老杨选择了相信，口气也有所缓和：“还有带着妈去相亲的？” “那可不？真是奇葩。” “我知道了，对了，那个女孩跟你什么关系？”相亲的事儿老杨觉得可以翻篇儿了，可杨瑞说的那个朋友是怎么回事？ “呃……朋友。” 自己的崽子自己了解，看杨瑞支支吾吾的样子老杨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看了看儿子，老杨才道：“合适的话，就好好处。” 说完，老杨掐灭手里的眼，叹了口起身回屋了。 看着老爹略显蹒跚的脚步和不再挺直的脊梁，杨瑞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该领个女朋友回来了？ 可……不用说菲菲了，就算苏晓似乎也不那么合适啊，至少……现在不合适。 “明天我几点过去接她？”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杨瑞给苏晓发了个信息。 “早上8点的飞机，会不会耽误你干活？” 公交车你要是稍微晚点，趁着车子刚启动，你追两步，喊着：“师傅！等等！”没准司机就把车停了等你。 飞机你要是去晚了可没人等你。 8点的航班，最晚7点你就得到机场，照这么算起来杨瑞最晚六点半就要到苏晓家。 虽然有点赶，但对苏晓……他很难去拒绝。 “没事。不耽误的。” 杨瑞这倒不是客气，滴滴快车自由的很，在哪儿接单不是接？ “欸？你干嘛不直接发信息问张冉？你又不是没她微信。” 苏晓像是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有些好奇。 “明天她要早起，估计应该睡着了吧。” “她还没睡呢。” “你们都属夜猫子的。”看着苏晓的信息，杨瑞笑了。 其实他认识的年轻人，真的很少有人是习惯早睡。 “你不也是？” “我都习惯了。” 作为写手，基本都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码字。 “总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身体好不好你不知道？（坏笑）” “……”看着杨瑞发来的信息，苏晓俏脸一红，跟这货聊天总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一不小心就被他调戏了。可问题是……这货身材是真的好呀，念及此，苏晓只觉得是身子有些燥热了起来…… 就像男人喜欢魔鬼身材的女人，女人也喜欢看身材好的男人啊。 爱美之心又不分男女。 第四十一章 施压 人的体质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到死去，身体素质是呈一种波峰曲线的，由弱小到高峰，再从高峰缓缓衰弱。 十八岁，是人体能的巅峰，这个巅峰决定了他未来的常规体力。如果之前能一直保持锻炼，对未来体质的提升作用是十分巨大的。 而在十八岁之后，想要保持良好的体能和身体素质，必要的锻炼是不可少的。 只是生活节奏的加快让很多人都减少，甚至完全没有了锻炼身体的时间。 但杨瑞对自己身体的锻炼从来没有放松过，特别是做了职业写手之后，每天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很长，为了避免身体过早的衰弱，每天他至少都会拿出半个小时来操练自己，简单的俯卧撑、仰卧起坐，哑铃扩胸。 这也让他的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 就算熬夜，可从中学就已经固定形成的生物钟，让杨瑞每天六点准时睁开眼睛，如果没事，他可能会选择睡个回笼觉，补充一下因为熬夜而损失的睡眠，但今天答应了苏晓要送张冉去机场，醒来的杨瑞便第一时间起床洗漱准备出发了。 “我到了。” 台湾花园小区门口，杨瑞将车子停好后便给张冉发了个信息。 “马上下来。” 青岛四月的清晨还是有些凉，透过车窗，杨瑞看见穿着风衣的张冉拖着小小的行李箱走了出来，但……他却没有看到苏晓的身影。 帮她把小行李箱丢到后座，杨瑞似是无意地说了句：“苏晓机场不去，不会连大门口不带送的吧。” 张冉昨天晚上似乎没有睡好，要么就是起的太早，尽管简单化了妆，可脸上的疲惫依然看的出来，打了个呵欠，张冉道：“这个没良心的还在睡觉呢。” 听说她在睡觉，杨瑞也就放心了，笑道：“嗯，你可能有个假闺蜜。” “我也这么觉得。”张冉也乐了。 “路上你眯一会儿吧，看来你昨晚也没睡好。”车子上路，杨瑞看了看张冉困倦的脸，提醒了一句。 “没事，登机以后在说吧。” “也好。”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默，张冉看着默默开车的杨瑞几次想开口，却始终不知该如何跟他说。 “有话对跟我说吧。” 等车上了高速，杨瑞撇了张冉一眼后，语气淡淡地说了句。 “嗯？你怎么知道？” 闻言，张冉微微一怔。 “我跟苏晓关系……怎么说呢，不明确，咱俩又刚认识，我觉得你要是没话想单独跟我说，没必要让我来送你。” 其实张冉在昨天提出来要让自己送她，而苏晓也同意了之后，杨瑞就觉得这事儿蹊跷。换位思考一下，杨瑞觉得自己很难能拉下脸去麻烦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事出反常即为妖，她要是没什么事情要跟自己单独谈，杨瑞才觉得奇怪。 而她想要跟自己谈什么，杨瑞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能猜得出来，只是……他真的不想去面对罢了。 “我跟晓晓，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大学毕业之后，我选择去上海发展。”张冉对杨瑞的话不置可否，微笑了下自顾自地说着。 “虽不是姐妹，但胜似姐妹是么？”杨瑞适时插了句。 “是的。” 张冉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我不想看见她受伤。我一切观点和言论的立场，都会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考虑，你能理解吗？” 杨瑞牵牵嘴角，点了点头：“我很理解，换了我，也一样。” “那么，你觉得你能配得上苏晓吗？” 听到这句话，杨瑞握着方向盘的手就是一紧。 “很抱歉，这个问题有点尖锐，我还是不得不说。”见杨瑞没言语，张冉看了看他，并没有停下“大家都是成年人，或许你们俩现在的关系可能有点不一样，但我希望你别把这个当成你的资本，讲真，它也成不了资本。” “苏晓喜欢你，这点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但这种喜欢能保持多久？或者说，你能让它保持多久？任何一段感情想要走到最后，仅凭着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够了吗？家庭、圈子、眼界、格局诸多条件都不需要考虑吗？” “苏晓跟我说过，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也承认，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也很愉快，只是……时间久了呢？” 是啊……时间久了呢？ 或许，她会厌倦吧？ 不得不说，张冉的话很刺耳，可她说的却都是不争的事实。 与其说张冉怕苏晓受伤，杨瑞觉得不如说是张冉怕他受伤。 差距……太大了。 “你是在劝我离开她吗？” 杨瑞的目光盯着前方，嘴里轻声说着。 “不。” 张冉摇了摇头，似是自嘲地一笑：“我可没资格劝你，要劝我也会去劝苏晓，我只是把事情摆到台面上说清楚，究竟怎么选，要看你自己。”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杨瑞，可他却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 “晓晓，劝你的话我也不说了，既然你喜欢他，那我让你看看他值不值得你喜欢好不好？” “你干嘛？对他使美人计？” “有病。” “那你干嘛？” “我准备……” 对女人来说，男人有没有钱不重要，但有没有上进心，有没有潜力却很重要。这种东西短时间是看不出来的。 可任何能获得成功的人，都有一个共通的品质，就是——坚韧。 这种“坚韧”是对目标的不懈努力，是对信念不动摇的坚持，是面对压力时能否抗住的表现。 没有坚韧，马云可能被几个投资人拒绝之后就放弃成立阿里巴巴了；没有抗压，丁磊可能就要听从父母的安排在电信局蹉跎一生，哪有什么网易？ 比之情感，这或许有些夸张，可弱而言之却再恰当不过。 张冉就是要给杨瑞压力，一种对此时的杨瑞来说很难承受的压力。 “要是他能顶得住，哪怕以后你爸妈不同意，我都帮你。要是他顶不住，那你……还是保持距离吧。” 第四十二章 有理想的癞蛤蟆 “杨瑞，我不是说女强男弱一定走不到最后，只是我觉得你不像是个能丝毫不介意外人眼光的人。” 杨瑞沉默着，可张冉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既然要施压，就要将压力最大化。 如果他能顶住，张冉不介意帮他一把，可如果他顶不住……那只能长痛不如短痛了。 家世、收入、颜值、学历、眼界、格局、朋友圈子、生活品质等等等等，每一样苏晓都碾压杨瑞，张冉说的女强男弱一点都没错。但是，只要杨瑞能有足够的韧性，除了家世不可改变，其他都有提升空间。 苏晓能喜欢他，自然有他杨瑞的优点，这点张冉也承认。 他细心有礼，他风趣幽默，他神经逗比，但性格再好也不是保证他们关系稳固而长久的唯一条件。 “我……这么不堪吗？” 一阵窒息的沉默过后，杨瑞终于开口，表情平静。 “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跟苏晓做个比较，但凡你有一点比她强，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我撸啊撸很厉害啊。” “呃……” 逗比的世界……张冉觉得自己是真的不懂了。不管刚才自己说的多么严肃认真，却被杨瑞这一句话给破了功。 以手扶额，张冉无奈道：“杨瑞，你能成熟点吗？”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杨瑞说的没错，至少……昨天晚上苏晓睡前还在拉着她说杨瑞lol多么多么的厉害，以后有大腿了云云，那种崇拜之情几乎让她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只是……那能当饭吃吗？ 杨瑞撇了她一眼，轻叹一声道：“张冉，其实你想多了。” “嗯？”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配得上配不上谁，只有谁不喜欢不爱谁。”杨瑞微笑着，不疾不徐地说着：“我明白，你想说我跟苏晓本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她的轨迹发生了偏移，这才让我俩有了交集。而之后，苏晓总要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对吗？” 不待张冉回话，杨瑞接着说道：“这个……我早就知道。只是我一直刻意回避它而已。我承认我对苏晓抱有幻想，不是因为她有钱，或者家世好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家是干嘛的。我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漂亮啊。” 在杨瑞开口的时候，张冉就在脑海中不断的推测他会以怎样的方式来应对此时的局面。他愤怒、悲伤、妥协甚至诡辩，种种表现张冉都预计到了，也不会感到意外。 可是张冉万万没有想到，杨瑞居然如此直白、如此坦诚地跟自己说……他喜欢苏晓，仅仅是因为她……漂亮！？ “一见钟情？” 看出张冉脸上的表情被尬住，杨瑞笑笑，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相信！” 杨瑞摇摇头：“那是一见钟脸。” “多好的一个词儿，被你一句话就破坏了。” “那对不起，可事实就是这样。”杨瑞话锋一转，说：“苏晓的性格如何，她有什么喜好，她讨厌什么，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我在我们未来的交往中慢慢了解。” “她……” 张冉张了张嘴想要替苏晓说些什么，可杨瑞却扬了扬手阻止了她。 “我不介意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你，也一样会这么做。可你同样也不了解我，甚至……你都不了解苏晓，哪怕你们是发小。” “我们俩，严格说起来，甚至都尚未开始。往好了说也不过是两个互有好感的适龄青年男女，我们俩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正常且旁人无权干涉的。” “而你说的却是好像我要缠着苏晓不放一样。好，我可以放弃，甚至立刻拉黑她的微信、电话，可她会开心吗？” 见张冉又要说什么，杨瑞耸耸肩，抢先道：“我知道，你想说长痛不如短痛，但不管长短，总会疼的不是吗？如果我只是单方面一厢情愿的追求，而苏晓对我没感觉，那没问题，我自己疼好了。可你也说了呀，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不想让她‘疼’你知道吗？”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如果哪一天，她觉得跟我在一起时不再开心了，我不纠缠。” 张冉愣愣地看着杨瑞，半晌无言。 她此时的心情如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很难想象自己已经把所有的困难都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的应对。 即便有避重就轻之嫌，但那句“我不想让她疼你知道吗？”却击中了张冉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是啊，如果杨瑞此时真的决然抽身，晓晓，怕是会很难过吧？ 其实，张冉真的很怕杨瑞有那种loser心态，会认为自己跟他说的这一切是嫌他穷。 穷是原罪吗？ 不是，又穷又自私又狭隘又low才是。 穷人不配得到好姑娘的青睐吗？ 不是，除了穷还懒还颓废还贱的人才不配。 杨瑞……不是那种人。 “会很累的，能挺得住？”短暂的沉默过后，张冉微笑着问他。 杨瑞却道：“以前在移动上班的时候，我们老大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你这一套一套的都是在那儿学的？” “在哪儿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就行。” t1航站楼门口，车子停稳后，张冉拎着行李箱冲杨瑞道：“谢谢你今天送我。” 杨瑞则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实在想谢就发个红包吧。” “杨瑞！” “嘿嘿！走了走了！对了，谢谢你告诉我苏晓是喜欢我的，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那就发个红包表示感谢吧。” 得，现学现卖了。 互道平安，张冉走了。 看着她已远去，杨瑞使劲搓了搓脸颊。 自己说的轻描淡写，可谁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甚至在说出那番话之前的一秒钟，他都想着“算了吧，放弃得了。” 可……倔强如他，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回想：“即便老子是只癞蛤蟆，也他妈是只有理想的癞蛤蟆！” 第四十三章 给你清洗伤口 收拾了一下心情，有理想的癞蛤蟆杨瑞同学，看了看时间刚到七点二十。 这个点儿尚未有落地的班机，在机场靠活是不行了。 给苏晓发了条语音之后，杨瑞准备先往市内跑跑再开始接单。 “张冉我已经给你安全送到了哦。” “嗯……辛苦了。” 原本以为苏晓这个点儿还在睡觉的杨瑞却接到了她秒回的语音。 听着她似梦呓似呻吟的嗓音，杨瑞微微一笑，方才因为跟张冉探讨的那个话题所引起的郁郁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不辛苦，昨晚你睡那么晚，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啦？” “肚子疼。” 听她这么说，杨瑞蹙眉，原来……她嗓音有异不是因为刚睡醒，而是因为疼痛。 “吃坏东西了？要去医院吗？” “不是……” “大姨妈？” “嗯……以前也没这么疼，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几天了？” “第二天。” “忌生冷腥辣，你昨个儿吃啥了啊？” “海底捞。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没这么疼，这次还提前了。” 听苏晓说昨天吃的火锅，杨瑞直接无语了。算算前天他们仨一起吃的海鲜又喝酒，估计是导致提前的诱因，而昨天她又跟张冉去吃火锅，可能才会让她疼痛难忍吧？ 端得是花样作死啊。 杨瑞觉得如果自己磕到蛋蛋，谁要敢跟他幸灾乐祸他是必然要暴走的，所以，他只是问了苏晓一句：“家里有什么？” “什么有什么啊？”杨瑞这话把苏晓问懵了。 “红糖有么？姜有么？酒精有么？” “红糖有……我在家不开伙的，要姜干嘛？酒有，酒精就没有，要那个干嘛？”红糖她知道，熬水喝，但姜……苏晓就不知道了，至于酒精她就更懵了。 “哦。那我现在过去的话，你方便吗？”杨瑞思量了片刻，试探着问道。 “过来？来……来我家？” “不方便啊，那一会儿我给你带点东西过去，你能动的话就下来拿。” “不……不是……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啊？”听到杨瑞要来看她，苏晓有些小开心，可……自己这个样子…… “去看看强悍的你啊。”杨瑞笑着说道。 “我都快疼死了，还强悍呢。” “别这么说，女人是世界上最强悍的生物啊。”杨瑞嘴上说着，脚下却稍稍加了力，车子的时速已然飙到了一百二，这已经是高速公路上的最高限速了。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苏晓躺在床上，一手捂着肚子，一边看着手机，嘴角却是挂上了笑容。 “真没胡说，你看，要不是上帝每个月给女人设定有那么一周持续失血外加挂虚弱的debuff（减益状态），你们还不得上天？” “跟太阳肩并肩？” “对啊！” “你别逗我笑，我真要疼死了。” —— 苏晓最终还是没有“不方便”，告诉杨瑞她的详细地址后，没费事杨瑞就摸上门去。 “来啦……” 房门打开，看着裹在睡衣里，眉头紧蹙脸色煞白的苏晓，杨瑞只觉得心口一揪。 她哪里还有前天娇艳如花的样子？说她是得了一场大病怕是也有人信吧。 “去躺着吧，一会先喝点糖水，厨房在哪儿？”杨瑞只是扫了一眼苏晓的家。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整个儿装修的风格都是满满少女心，不见奢华却处处温馨，味道很好闻，不是香水或者其他什么化妆品的味，是她的味道。 苏晓家很整洁，也不知道一直如此还是听说杨瑞要过来，她拖着“病躯”又仔细打扫了一遍。总之，跟她给杨瑞的清丽印象并无二致。 不过，有一个细节让杨瑞有些意外，她家里只有两双女士拖鞋，显然这是她自己一个人住的。她爸妈呢？杨瑞有点儿好奇。 “厨房在那边……” 苏晓给杨瑞指了厨房的位置，看着他带的一包东西，除了一些水果、零食和生姜之外，一小瓶酒精和棉棒也在袋子里。苏晓亦步亦趋地跟在杨瑞身后，一边问道“你买酒精棉了？买这个干吗？” “给你清洗伤口啊。”杨瑞转过头来，冲苏晓坏笑道。 清洗……伤口…… 伤口……在他妈哪儿？ 一听这话，苏晓的脸腾的一下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也总算让她脸上带了点血色。 可下一秒，苏晓扬起小拳头就狠狠地擂在了杨瑞的背上，恨声道：“要死啊你！不知道这时候不可以的嘛！就知道欺负人！” 听着她似嗔还娇的话，杨瑞转过身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逗你的，快去躺着吧，一会儿就好。乖。” “哦！” 摸头杀、柔声“乖”，不知怎么，苏晓还就吃这一套，搅着手指转身回屋了。 只是在进屋的一瞬间，她还不忘转过身来瞅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杨瑞，心里流过一阵暖意，尽管小腹依然坠痛，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吸溜着趁热喝。” “啊……这么多姜沫，这玩意儿能喝吗？只红糖不行吗？干嘛还要放姜啊。” 十多分钟后，看着杨瑞端到自己跟前碗中的那暗红色的液体，苏晓一张小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前天咱们吃了太多海鲜，那玩意儿性凉，可能就是因为这才让你提前了，红糖补血，生姜冲凉。赶紧喝了。”杨瑞耐心道。 苏晓极不情愿地看着杨瑞，眼中满是哀求，那味道……真的是让人很难接受啊。可是他就这样一直端着碗在她面前，实在拗不过他的苏晓问：“是不是我喝了这个肚子就不疼了？” 杨瑞摇摇头道：“当然不是，该疼还是疼的。” “啊……要死了。”尽管再不乐意，苏晓还是在杨瑞眼神的“威逼”下凄凄惨惨地喝着红糖姜水。 见她喝个水跟上刑似的，杨瑞也笑了，说道：“有让你不那么疼的办法。” “真的假的啊？”坐在床上的苏晓抬眼瞧向杨瑞，却见他拿出了那小瓶酒精以及棉棒：“你拿这个干吗啊？” “给你清洗伤口呀？” “亲爱的……今天真的不行……改天……等它走了好吗？” 第四十四章 我给你治治 “亲爱的……现在真不行呀……改天好么？” 杨瑞瞧着苏晓可怜兮兮求饶的样子，实在绷不住笑出了声，摇摇头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精虫上脑啊。” 一边说，杨瑞一边打开小瓶子的盖，用棉棒沾了沾，扳过苏晓的脸…… “你干嘛？” “别动！” “嘶……” 待杨瑞用酒精棉棒擦拭着自己耳朵眼儿的时候，苏晓才知道这厮之前是在逗自己呢。只是那带着湿意的酒精方一接触她的耳朵，苏晓就打了个激灵。 见她吸气，杨瑞的动作一滞：“弄疼你了？” 苏晓摇摇头：“凉！” “一会儿就好。”给她擦了擦内耳廓之后，杨瑞从另外一包医用脱脂棉里撕下一块用酒精润湿，捏出过多的酒精之后就直接给她塞到了耳朵里。 “这是干嘛？” 尽管不知道杨瑞在干嘛，可苏晓还是乖乖地坐着任由杨瑞施为。 “给你治肚子疼啊。” “治肚子疼你堵我耳朵干嘛？”苏晓不解，现在右耳被杨瑞的酒精棉球给堵了，那种凉中带着灼热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异样。 “脚疼医头啊。”杨瑞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将方才的过程重复了一遍将她左耳朵也给堵住了。 瞧着杨瑞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苏晓啼笑皆非道：“我听不见啦！” 耳朵被塞住，那状态跟听音乐带着耳机时差不多，让苏晓讲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个八度。 杨瑞有点想笑，也喊着道：“听不见就对啦！” 见她想去扯棉球，杨瑞拉住了她的手制止道：“别动！塞住！” “难受！” “注意力别放那上面，现在，睡觉！”杨瑞轻轻把她推倒在床上，拉上被子。 “那你干嘛？” “我守着你啊。” “不无聊吗？” 杨瑞笑着摇摇头：“赶紧睡觉。” 他从一进门时看见苏晓那煞白的脸就知道她的那种疼痛程度绝对会超出自己的想象，昨天晚上她睡的又那么晚，这会儿肯定得补充一下睡眠才行。 都说醉了才知我爱谁，病了才知谁爱我。 当一个人生病的时候，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都是最脆弱的时候，此时若有人能照顾一下自己，内心的温暖有时候甚至比药更能缓解病痛。 苏晓也的确困得不行，指了指床边的电脑，苏晓说道：“那我真睡啦，你自己玩一会儿吧。” 苏晓怕他守在自己身边看她睡觉会无聊，就让他自己先玩会游戏。 “给你上上分？”杨瑞笑着问。 “好呀！账号在tgp上，密码是大写的sx我手机号。” “嗯，你睡了再说。” —— 苏晓太困了，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杨瑞见她呼吸渐渐均匀平稳，知道她睡着了，这才打开电脑登陆了游戏。 看着苏晓的账号……虽然段位不高，可是全英雄，全符文，全皮肤，20页符文页的时候也不免咋舌。 土豪的号就是不一样，想想自己从s2的时候开始玩，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年头，英雄什么的都还不全，符文页也是狠了狠心才买到6页。 这根本没法比呀。 苏晓还有不少英雄的限定皮肤，无意间杨瑞发现她居然还有盲僧李青龙年限定的皮肤——龙的传人！ 那可是杨瑞最喜欢的一款皮肤啊，没有之一。 见猎心喜之下，他决定要拿“龙瞎”来爽一爽。 毕竟是曾经的王者，盲僧这个打野英雄强大的野区统治力在他的手中被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管是反野，反蹲，游走gank，连续两场都是20分钟对面三路就被他抓爆而选择了投降。 杨瑞行云流水的操作和如鬼魅般的意识赢得了比赛也征服了队友，但面对游戏结束后不断弹出来的加好友申请他都选择了无视。 “没龙瞎真不好意思玩儿瞎子。”杨瑞喃喃。 昨天跟苏晓双排结束后就到了她升级铂金一段位的晋级赛，二连胜之下，安吉拉喵喵的段位已然达到了铂金1。 杨瑞回头看了看苏晓，她安静的像只睡熟的小猫。 知道是自己的法子起了作用，她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长长的睫毛时而颤动，也不知是在做什么美梦。 杨瑞离开电脑走到床边，轻轻蹲下俯那么近地看着她。 她的皮肤很好，即便素颜也细腻的连毛孔都看不清。 都说素颜的女人没法看，嗯，这一点杨瑞也承认，但看看苏晓，除了眉毛略淡了一些，头发蓬乱了一些，其实差别也不是很大。 这都可以理解，毕竟她正难受着。 “啵” 鬼使神差地，杨瑞就没忍住在她吹弹可破的脸上亲了一下。 见她眼皮略颤，心里一紧的杨瑞赶紧溜到电脑前正襟危坐…… lol这个游戏，搜寻匹配的时间不算长，即便是排位赛也不过两三分钟，但是节奏却是偏慢。 因为杨瑞的一直连胜，对手的实力也渐渐变得有些强了。当然，赢下来并不难，只是很难让对面20分钟就投降。 一连打了五局连胜之下，苏晓的账号也被他打到了晋级赛。 从铂金晋级到钻石需要五局三胜。 “杨瑞！” 就在杨瑞准备开游戏的时候，却听到了苏晓的呼唤。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正站在杨瑞的身后。 摘下耳机，杨瑞微笑着：“醒了？” “嗯。” “肚子还疼吗？” 闻言，苏晓忽然愣了，转而脸上喜色一现，惊讶道：“真的没那么疼了啊！怎么回事？！” 红糖水她以前也喝过，知道那根本没有缓解疼痛的作用，想到杨瑞往她耳朵里塞的酒精棉，这会儿酒精早已挥发干净，只剩下松软的脱脂棉，苏晓掏出它来，问道：“因为这个吗？” 杨瑞点点头，笑吟吟地说道：“是啊。按照中医理论，痛经属于寒湿凝滞或气滞血瘀，用微刺激性的酒精刺激外耳道，促进气血循环，自然就会舒服一些啦。” “你以前经常用这个法子治女孩吗？” “呃……”杨瑞是真没想到苏晓会忽然来这么一句，哪怕她就是淡淡地说句谢谢也很符合画风不是吗？你这么问会让我很尴尬的知道吗？ “还真不是，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吗？这只是我小说里很早之前用过的桥段啊。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实验的。” “信你了！” “呵呵。” “杨瑞……” “嗯？” “我饿了。” 第四十五章 画眉深浅入时无 “你等我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东西。” 苏晓是真的饿坏了，昨天晚上因为身体原因就没怎么睡好，今天一大早就被疼醒，好在杨瑞的偏方还真是管用才让她睡了个好觉。 只是这一觉醒来都过了午饭的点儿了。 现在苏晓说自己蓬头垢面的，自然是不能立刻出门，总要打扮一下不是？ 说起来杨瑞也有些饿了的，只是方才在打游戏，注意力并没放在肚子上，这会儿苏晓一提，这货才反应过来，都一点多了啊。 苏晓说她要打扮，杨瑞估摸着这时间恐怕短不了，索性就准备再开局游戏。 只是苏晓却不让杨瑞继续打她的账号了。 “都白金一晋级赛了，你给我打到钻石，你不到白金就不能跟你双排了。你先打你自己的号呗。” “行的吧，关键你有龙瞎啊。” “嘿，厉害吧。” 得意地撇了杨瑞一眼，苏晓去洗头了。 杨瑞觉得她梳妆打扮差不多得半个小时，但实际上……这个时间远远不够。 不算洗漱的时间，单说那化妆吧，润肤水要敷吧？隔离霜要上吧？粉底要扑吧？眼妆、画眉、唇彩…… 这会儿杨瑞开了三局跳段到黄金2历时一个半小时，苏晓依然在对镜贴花黄…… 苦笑摇头的杨瑞说道：“我终于知道女孩子约会为什么那么讨厌被放鸽子了。” 正在摆弄耳环的苏晓对着镜子问他：“怎么？” “老娘花几个小时梳妆打扮了一番，敢放我鸽子？！嗯！？” 见杨瑞的表演的惟妙惟肖，苏晓被逗得忍俊不禁，冲杨瑞道：“所以以后你不准放我鸽子！” “不能够啊！欸？你还穿着睡衣？你不换衣服？” 这会儿苏晓还穿着她那身加厚的粉色hello-kitty的睡衣，但妆却是差不多化好了的。 “你在这儿呢我怎么换衣服？”苏晓横了杨瑞一眼。 “那我出去，欸？不行啊，我这游戏都开了。我不能坑队友啊。”这会儿杨瑞已经开了第四局。 说出这话，杨瑞都有点佩服自己的“机智”，瞧，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呀！谁让苏晓的电脑、梳妆台、衣柜都在卧室呢？ “讨厌！”曾经俩人的”坦诚相见”让苏晓并不介意他在这里。 杨瑞被送了个大白眼儿，心里却是有些痒痒。 游戏是开了，这货却故意不带耳机，听着悉悉索索衣物脱落的声音，“吱呀”间衣橱开启的声音，杨瑞悄悄咪咪地转过头来…… 入眼，苏晓那光洁的后背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腰臀间那惊人的弧度让杨瑞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黑色蕾丝边半透明的小内内让一道沟壑若隐若现。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地激跳，明知道这样偷窥不太好，却实在忍不住收回眼神。 螓首轻甩见，如瀑栗色长发遮住了她的后背，一双玉臂后别，苏晓扣上同系黑色的内衣扣，站在衣橱前思索了片刻，扯出一件青色雪纺连衣长裙…… 杨瑞知道不能再看了，再看肯定得“上火”。 这儿孤男寡女的是没错，可问题是苏晓正来着身上。有火就得憋着，无处可泄那可如何是好？ 只是杨瑞将目光再次投向电脑屏幕的时候…… “executedkill” 看着黑白的屏幕，自己居然被红buff的野怪给打死了…… “卧槽，打野你怎么回事？” “这个坑b” 这他妈就尴尬了啊。而与此同时，杨瑞这边的中单也被对对面中单抢先到2级而单杀。 “网一钻一打手，效率上分，有需求加q：2579824715” 看着对面中单公屏里打出的信息，杨瑞这边的队友顿时炸了锅，中路不到3分钟被单杀，自家打野还能被野怪打死，对面中单居然还是个代练…… “20！” 下路ad心态直接炸了。 “呃……逆风了啊。也好，增加点难度而已。”杨瑞暗道，却是没有在游戏里发任何的信息。总是虐菜也没啥意思，增加点难度，增加点咬头才好玩不是吗？ 看来玩游戏的时候真的是不能分心的呀！想想网上那些图片，什么女朋友脱光了躺在床上百般勾引，我大loler依然沉溺游戏对美女视而不见，并不是他们真的视而不见，是因为……不能坑队友啊！ 他们上辈子一定是折翼的天使，嗯，跟我一样。 即便是开局的劣势很大，即便是对面中单自称代练，可在杨瑞的刻意针对下，短短十分钟去了中路5次，直接让原本拿到一血的对面中单战绩变成了1-5。 “代练？” 杨瑞方的中单发出了无情嘲讽。 这局也是毫无意外地的20分钟结束，只不过是对面投了。 “对面瞎子玩儿的不错啊，加个好友双排？”游戏结束之后，对面中单发来了加好友的请求。 杨瑞有点意外，按理说自己这么针对他，心态爆炸是一定的，但这个玩家并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埋怨队友，而是想和自己双排，这种风度就让杨瑞很佩服。 点了通过之后，杨瑞先给对面发了个信息：“一会儿出去吃饭，今天先不打了，改天再说。” “行的吧，哥们儿你玩儿的不错啊，小号吧。” “不是。以后只玩这个号了。” 简单聊了两句，杨瑞估摸着苏晓也该收拾好了，便关了游戏，可刚一回头，就看到苏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了。 “欸哟！你这都没动静的呀，吓我一跳。” “你咋那么厉害呢？” 她这话就已经表明她在杨瑞身后已经看了许久，却一直忍着没说话。 “也不行，就是去年omg想找我去实训，结果听到我年龄之后他们就放弃了。” 听着杨瑞明显在吹牛的话，苏晓根本就不接茬，一拉裙角转了个圈儿，问杨瑞道：“我好啦，漂亮吗？” 看着笑靥如花的身前美人儿，杨瑞的心就是一漾，莫名的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羞红脸苏晓却没说谢谢，只是用在他脑门儿轻轻一吻做了回应。 “走吧！” “咦？你换包啦？你那个驴牌呢？”见苏晓今天出门挽着的是一款明黄色的包包，杨瑞好奇地问道。 “驴……驴牌？” 第四十六章 第一次约会 “那是lv!lv好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驴牌？”苏晓看了看手里的miumiu，哭笑不得道：“你都说是驴牌了，那我就换个呗。” “女孩子是不是都很喜欢包啊。” 杨瑞虽然对miumiu不是很了解，但想来苏晓也不会用那种二流货色吧？ “包治百病嘛。” 苏晓黠然一笑，说道。 此时的她或许是因为化了妆，面若桃花，精神头更是健旺，已然没了早上那蔫儿蔫儿的样子。 “厉害了，不过你这包佩你的衣服颜色倒是蛮好看的。” 苏晓一身青色雪纺连衣长裙，外披一件牙黄色的小外套。 按说青色并不是主流的基础色，比如黑白。如果皮肤不够白皙，青色反而会让人显得皮色偏黑，属于比较难hold住的颜色之一。 可是，这样颜色的一身衣服穿在苏晓身上，却让她显得如一株出水的青莲，艳而不妖。 她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方才无意间的一瞥看到香水瓶身，让杨瑞记住了那个味道——香奈儿coco小姐。 …… 俩人下了楼，这会儿已经三点多，这要是去吃饭，也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 小区门口杨瑞启动了车子，问她道：“去哪儿呀？” 苏晓想了想，说道：“百丽广场吧，离得还近。” 杨瑞对青岛的路况还算比较熟的，这种熟是你跟他说xx路他知道，但你真要跟他说xx商场，xx小区有的时候杨瑞还真就不能第一时间脑补出它的位置。 百丽广场这个名字他听着真耳熟，但杨瑞以前大多是在台东附近活动，百丽……他没去过。 不过卡宴比他的小乐风有个好处，就是……人家有导航。 “现在开始导航……” 听着音箱里送出的提示音，苏晓面带古怪之色，问杨瑞：“没去过？” 刚看了一眼导航的位置，杨瑞便知道它在哪儿了，笑着说：“平常不大进城。不过导航瞄一眼就差不多了。” “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反正我是看不懂导航的。”苏晓摊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自己开车的话，路不熟的地方、不好停车的地方我都打车去。以前没少被人吐槽。” 说着，苏晓就跟杨瑞提起去年有此朋友聚会，她接着两个男性朋友一起走，但目的地她第一次去，弄不清导航的她明明出发很早却还是迟到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人家帮她指路才好不容易找到地方。 “他们说我，啊！这么简单的导航你都看不懂？可我就是搞不懂嘛，它说前方左拐的时候要么说早了要么说晚了，我也很无奈啊。” 闻言杨瑞一乐，说道：“不懂就不懂了，谁要再那么说你，你就把你往脸上涂的瓶瓶罐罐往他们面前一摆，就问他们先用哪个后用哪个。” “好主意好主意！”苏晓拍手大笑。 澳门路的百丽广场距离台湾花园并不远，说笑间俩人就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 它名字叫“广场”，实际上也是个综合商业体，属于吃喝玩乐一条龙的所在。 因为俩人都有些饿，自然是要直奔主题的。 不过，人在饥饿状态下有一个明显的特征，那就是看啥都是好吃的。 杨瑞不挑，但他总要考虑一下苏晓。 停稳了车子，杨瑞问她：“想吃啥？” “嗯……我们去吃烤肉吧？有家店的自助烤肉不错。” “听你的。”杨瑞没来过这里，听她的建议才是最好的选择。 走廊无人，看着一蹦一跳快乐的如同小女孩儿似的苏晓，跟在她身后的杨瑞嘴角挂上一抹温和的笑。 这……应该能算他俩的第一次……约会？ 苏晓选的是一家名字很容易看成“牛逼”但实际上叫“牛道”的韩式料理店。其实说起食物，任何国家的菜式都不可能比得过中国，至于日本，人能想到的也不过是寿司，各种各样的寿司刺身，至于韩国，除了泡菜也只有烤肉了。 对于吃，杨瑞没那么多讲究，或者说他还达不到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层次。 可是在这家装修风格简约，环境典雅的店里，可以欣赏奥帆中心的近海景，自己动手烤肉也是吃得了一种乐趣。 就连点菜也是用的杨瑞从未见过的点菜笔，跟电视广告中的点读机差不多，只是这个是想吃哪里点哪里。 “红花牛，菌类拼盘，牛舌，五花，土豆泥，牛尾汤，先这一些不够再说。” 苏晓轻车熟路的样子自然是常来的，再问过杨瑞喜好之后，她倒是麻利地点好了菜，并交代服务员要快些的。 席间，尽管苏晓已经很饿了，但吃相依然淡然优雅，弄得杨瑞也不好意思大快朵颐。 缓慢的节奏，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倾听对方的谈话，却揣摩对方的心思，去通过细节了解对方。 在杨瑞的眼中，苏晓是个很开朗且随和的女孩，她可以跟张冉去高大上的西餐厅，也表示不反感路边的烧烤摊。她没有杨瑞想象中富家女的那种莫名优越感，也不见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态度。偶尔杨瑞讲个带点颜色的笑话逗逗她，亦能让她俏脸微红。 而在苏晓的眼中，杨瑞则是个带有逗比属性的暖男。或许在物质上他的见识略少，但在生活以及处世上却有很多她所不及的地方。 尽管谁都没有向对方明确地表白，可俩人的心却隐隐向着对方缓缓靠近着。 从饥饿到饱腹后，经过美食的洗礼那种幸福感是很强的。 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杨瑞就要去买单，却被服务员告知那位女士已经买过了。 出了餐厅，杨瑞忽然站住身形，对苏晓正色道：“我感觉受到了侮辱。” 苏晓万没想到，这样的一件小事会让杨瑞如此敏感，心里莫名就是一紧，一种巨大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我明明是为了他好呀，他为什么这么在意？不就是买个单吗？ 在她的印象中，杨瑞不该因为这种是而纠结才对。 “杨瑞……你别……其实……”苏晓焦急之下，有些张口结舌，想要伸手去拉他。 杨瑞却猛地后退一步抬起右手，严肃的说道：“如果有可能，还请你一直这样侮辱我吧！” “啊嘞？”苏晓刚因为他后退半步的动作而心疼的瞬间，就被他这一句话给尬在了当场。 “杨瑞！我打死你！” 嬉笑的打闹就这样不期而至，苏晓心里啼笑皆非，方才还以为自己对他的认知有误，可丫的逗比属性根本就是满点的！以他惯于自黑的性子，这才是他正常的反应啊！ 苏晓觉得反正下午又不是饭点儿，餐饮区没啥人，便疯了起来。 “葵花点穴手！”逮住杨瑞之后，苏晓可劲儿地戳着他的肋间呵痒。 “嘶！”杨瑞吸了口凉气，再次站定，对苏晓蹙眉道：“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苏晓一呆，正戳向杨瑞的手缓缓放下，顿觉委屈，可那厮却接了句：“还不给我解开？” 第四十七章 我执子手，子挈资斧 一辈子很短，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 长久以来苏晓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和深刻的体会。 甚至，她觉得“有趣”就是幽默，能引人发笑。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之处。 可是跟杨瑞在一起，除了见识了他的逗比和幽默，她想要表达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体会；她想要聊什么，不管什么话题，他居然都能接的上来；她不管怎么皮，就算她无意识的“葵花点穴手”，他都能站那儿不动，一脸认真地说“还不给我解开？” 那是一种俩人在同频道，且被他完全包容的感觉。那是一种心神完全放松，可以不带脑子都快乐的状态。 不可否认，时而他会满嘴跑火车，没个正形，但时而也会一句话让苏晓陷入思考。 “你lol怎么那么厉害？”俩人闹了一阵，苏晓问他。 “我不能什么都不厉害啊，我总得有点优点不是？就像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说的，我作为广大屌丝中的一员，lol可以满足我的社交需求，而我努力玩好则能达到尊重需求，当我打上王者，那就是自我实现了，感觉贼爽。” 直把苏晓唬的一愣一愣，却又听这厮话锋一转：“当然，有一个根本原因。” “什么？” “穷呗。” 看他笑的没心没肺，苏晓也是一阵无语，可似乎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她身边也有一些家境差不多的男性朋友，他们基本也会玩lol，可最多几个朋友在一起开黑娱乐一下，谈不上什么技术意识，对于段位什么的就更不在意了。他们的娱乐方式多的让人数不清。 “晚上去哪儿玩啊，青岛的场子都玩儿遍了，找点有新意的啊。”这是他们经常说的话。 这种事情她不想去比较，也没有意义。 俩人闲逛着，面对百丽众多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苏晓并没有什么兴趣，更多的是在关注着身边这个明明算不得美男，可笑起来很好看的男生。 随意交谈间，她得知他的娱乐虽然不多，可生活并不匮乏无趣。 他说他多少有些“精神分裂”，引得她十分好奇，解释后才知道，他是可以宅家安静码字三年，也能接受夜店去享受那种喧嚣与疯狂。 她就像一个好奇宝宝，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 “《速度与激情7》上映了欸！我们去看吧！” 俩人闲逛到了三楼，见影厅挂出了《速7》的巨幅海报。 这个系列的电影苏晓很喜欢，嗯……帅哥很多。 杨瑞也很喜欢，嗯……好车很多。 苏晓方一提议，杨瑞自无二话，俩人一拍即合。 只是在苏晓想要去买票的时候，却被杨瑞拉住，依然是那副一本正经的嘴脸，认真地道：“这次换我侮辱你吧。” 苏晓捂着额头憋着笑已然吐槽无力，便也随他去了。 “一杯可乐不加冰，一杯果汁要常温的，大份的爆米花，麻烦你了。” 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苏晓看着在那忙碌的杨瑞，嘴角微翘。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喝可乐。”接过杨瑞递过来的橙汁，苏晓歪着头问他。 杨瑞“啊”了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你要是喜欢喝可乐，我就把我的给你呗，你不能喝冰的，所以我就都要的常温。” 关心并不是在语言上的，一些小细节上总能窥出端倪，看似十分容易，却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最关键的则要看心里是不是真的有。 青年男女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实际上看什么片子真的无所谓，跟谁一起看才是重点所在。 在昏暗的环境中，很容易让人放开大庭广众之下的矜持，轻轻地拉拉小手，交头接耳间唇瓣似是无意地划过脸颊，种种暗地里的小甜蜜，总会让人心里痒痒的，暖暖的。 还有，他的手，热热的，软软的。 《速7》这电影，之前的系列苏晓都看过，但之前重要的主角保罗因为意外离世，让这部电影差点流产，后来通过多种技术手段才让它得以上映。 因此，苏晓想看它的很大原因，也是想纪念一下这位演员。 不过，事后苏晓才知道，跟她的观点完全不同，杨瑞看它则单纯的因为这部电影里的豪车遍地，外加特效惊人。 要说什么故事情节，本来就是写手的杨瑞给了“呵呵”这俩字儿的评价。 “越来越不行，冷饭都快炒烂了。” 当看完电影后，苏晓问他感观的时候，杨瑞如是说道。 “爆炸、特效太多，情节没什么亮点，就是肌肉男和豪车之间的互怼。不过要说过得去的，就是片尾曲不错，是真的好听。” “seeyouagain”是为了纪念保罗沃克而写，也迎合了整个片子，苏晓也是极为认可。因此，这话题又扯到了音乐上…… 跟杨瑞在一起，她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月上梢头。 午饭吃的太晚，晚餐自然就省了，俩人也不需要“相互侮辱”。 苏晓这会儿属于特殊情况，杨瑞的偏方很有效，却只能暂时控制住她的疼痛，却并不可能直接根除。 当那疼痛再次击中苏晓小腹的时候，杨瑞知道今天的约会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驾车把她送回家，再次用酒精棉堵住了苏晓的耳朵。 她不舒服，杨瑞也不好立刻就走，索性陪着她，在她大呼小叫中把自己的lol账号打到了白金，又把她的账号打上了钻石。 时间来到十点多，杨瑞觉得自己该告辞了。 看出苏晓的不舍，杨瑞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子，说道：“你这样我就真不走了啊。万一你爸妈来查岗怎么办？” “我爸妈这会儿又不在青岛。”苏晓嘟着嘴说道。 杨瑞从未问过关于苏晓家庭的情况，不是他不好奇，只是不想让苏晓觉得他有所图。扪心自问，杨瑞也不觉得自己会图她的钱。 “你现在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明天不上班？” “可以不去。” “那也不行，现在乖乖去睡觉。” “哦！” “杨瑞。” “嗯？” “我以后还想约你出去玩咋办？”苏晓也知道杨瑞又要跑滴滴又要码字，时间是很紧的，今天如果不是自己快要疼死了，估计他也不会过来吧？想到这里，苏晓多少有点失落。 杨瑞对上苏晓拿满带希冀的眼神，忽而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满是深情地说道：“我执子手，子挈资斧。” 苏晓懵了，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他那句深情款款的话她听得真切，可……他说的是啥？ “啥意思？” “我带着你，你带着钱。” “杨瑞！我肯定，一定要侮辱你！” “哈哈！” 直到在窗口上看不到他暂时开的那台卡宴，苏晓才怅然若失地把自己丢在了床上。拿起一天都没功夫玩的手机，苏晓看见自己的微信的未读信息已经几十条了…… 第四十八章 恋人未满 “roxanne我们也没办法，客户的要求就是这样，点名让老板来。” 张冉回到上海，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工作室的同事。 不过，她们反馈回来的信息让张冉很无语，明明只是一个室内装修的案子，以她们的实力都不能让客户满意也是醉了。 “邮件我看了，并没什么特别奇葩的地方啊，你们怎么搞不定。” “我们也很奇怪啊，但您也说了，一切以客户的要求为准，现在人家只认你，我们也很无奈啊。” “行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在路上，你把你们之前做的设计方案和效果图都发我邮箱里，我到了家就做。” 挂了电话，张冉捏捏眉心有些心烦意乱。 本想打个电话给苏晓，跟她说说杨瑞的事，可因为公司的事情太急也就让她没了那闲情逸致。 等到了家，张冉看完公司同事之前做的那些东西在比对了客户要求之后，便直接一头扎进了书房开始了工作。 俗话说山中无日月，其实在埋头工作的人心里也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等张冉将新的方案做好，已经天黑了。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张冉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腰身，这才倒出空来。 拿起手机就给苏晓发微信，问问她在干嘛，准备顺便告诉他杨瑞今天的表现。 没有回复。 可能她在忙？ 十几分钟过后，张冉又发了一条，可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张冉拨打了苏晓的手机，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来应答。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 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联系不上苏晓了？这种诡异的情况直接把张冉弄的心神不宁了起来。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出幺蛾子？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一走就直接失联了？ 尽管再疑惑，再不安，她也不可能再飞一趟青岛啊。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晚上快十一点苏晓打电话来。 “苏小小，你搞什么鬼？今天一天都给老娘玩儿失踪？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你怎么不上天？！” 苏晓看到了手机里那么多条微信和未接来电，除了一些她懒得回应的人，张冉的信息占了绝大部分。 吐了吐舌头，苏晓也估摸着她该着急了，这才赶紧打了个电话给她。 合着跟她想的也不差，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张冉的咆哮。 因为酒精棉还堵在耳朵里，苏晓用的免提，那声音可就更大了，吓的她赶紧把电话拿的远一些。 “冉冉不好意思啊，手机装包里调的静音没听到。” 苏晓解释着。 但张冉却不吃那一套，喝问道：“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嘛，你这要再不回我电话，你信不信我再飞一趟青岛？” “没那么夸张吧。” “你今天干嘛去了？” “跟杨瑞玩去了啊。” “跟谁？跟杨瑞？你没事吧？你跟杨瑞玩到没工夫看手机？” “嗯呢，是真没工夫看手机，他比手机有意思。对了，你不是说帮我把关嘛？把的怎么样？” 张冉在听完苏晓的前半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就算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了。 “算他过关了。” 但原本就约好的事情，她总要给苏晓个交代。 说着，她就把她如何给杨瑞施压，而他又是怎么应对的事情跟苏晓说了一遍。 跟张冉所想象的任何反应都不同，苏晓听罢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连丁点的情绪波动都欠奉。 张冉对苏晓淡然的表现很不解，疑惑道：“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没啥，我只是觉得这不意外。也觉得你多此一举。” “喂！我可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我知道啊。可你不是也说了嘛，他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苏晓微笑着说道，方才还痛如刀绞的小腹这会儿似乎得到了缓解，没有那么疼了。 “你今天跟他玩了一天？”想起刚才苏晓的话，张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苏晓说着：“是啊，他送完你就来我家了。” “啊？你家？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因为我肚子疼，所以他就来看看我，顺便教给了我一个偏方，让我肚子没那么疼了。”苏晓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浓了。 “偏方？什么跟什么啊。” 见张冉懵懂，苏晓也不介意跟她好好讲一下，毕竟大家都是女人，谁每个月没那么几天？万一以后张冉也不舒服了，倒可以帮帮她，免得她受罪。 听完苏晓的娓娓道来，张冉很难想象一大早被自己施压的杨瑞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更让她意外的是，他还能跑去看苏晓。 张冉算杨瑞过关，但当他再去见苏晓的时候，总要缓一缓吧？ 然而人家并没有那么做，反而直接去了苏晓家…… “我真的没骗你，从吃饭开始，我几乎都忘了拿手机拍个照，之后我们看电影，逛街，如果不是我又开始肚子疼了，我估计我们俩现在还在外面玩呢。”苏晓笑着说道。 张冉对杨瑞的考验，那结果苏晓是真的不意外。 她不认为杨瑞是个玻璃心。 因为，有玻璃心的人在面对那么大的压力下就算装也没有办法装的跟杨瑞一样大气开朗。 “他还真是无所畏惧，对了，他问你家是做什么的了吗？” “没有，他从来没问过我。” “晓晓，我这一关算他过了，如果你们俩真能走到你爸妈面前，我一定会帮你的。”张冉认真道。 “那我谢谢你。”苏晓笑着说道。 “欸？今天他跟你表白了吗？”张冉想到今天自己告诉杨瑞，苏晓是喜欢她的，那么接着机会今天跟她表白也很正常。 “表白？没有啊。” 只是苏晓的回答却再一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嘿？这家伙怎么回事？”张冉嘀咕了一句，转而道：“那你俩现在是属于什么关系？” 听到张冉这个问题，苏晓自己也有点拿不准了。是啊……他俩现在到底是属于一种什么关系呢？ 友情之上，恋人……未满吧。 第四十九章 当局者迷 在苏晓考虑她跟杨瑞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却不知杨瑞也在考虑同样的问题。 他在面对张冉时说的大气凛然，面对苏晓时也能呵护备至。 但面对“我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时，杨瑞始终不能避过“他毕竟是个男人”这个不争的事实。 跟苏晓去约会，一顿午餐吃了小五百块。就算现在奖励高，这也几乎是他跑滴滴一整天的收入。 杨瑞嘴上说着“请一直这样侮辱我”，那是他不想破坏俩人约会的气氛，也不想让苏晓觉得她所做的一切在杨瑞看来是理所应当，而杨瑞则毫无表示。 只是，不管是他说“谢了啊，改天我请你。” 还是“哎呀，让你请客真不好意思。” 都会显得异常的low，且生分。 而毫无表示的沉默，更会显得杨瑞抠抠搜搜不大气。 即要表示自己承情，又不能太low，除了调侃自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而实际上，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感到很大的压力，当然，土豪除外。 吃软饭……他妈的好说不好听啊！ 张冉说的很对，他不是个能对别人眼光毫无顾忌的人。 一次两次尚且忍了，时间久了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住？杨瑞自己心里也没底。 任何一段感情的开始，总是你侬我侬，但谁也不能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永远不会有磕磕碰碰。 拌嘴吵架是很正常。 虽然他对苏晓了解不多，可以杨瑞对女性心理的了解，一旦吵架就很有可能要面对女人的“翻旧账”。 别的不用说，一句“你吃我的，用我的……”就会成为一刀扎心的绝命之言。 他受得了这个？ 并不能！ 都说男人对女人讲的最霸气的一句话，就是——我养你。 可又有谁知道，女人一句“你养不起”就能将他的自信和自尊全部轰杀至渣。 怎么办？ 心烦意乱间，杨瑞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可是搜肠刮肚一番之后，杨瑞却很沮丧地发现，这些话并不适合跟朋友说啊，再者……宅家码字的三年几乎让他现实中的朋友圈儿丧失殆尽，又能找谁说呢？ “智商低的，在不在？接红包，再聊一个小时的？” 正在杨瑞百般纠结的时候，手机里收到了一条微信…… athena！ 那个给自己发红包陪她聊天的网友！ “今天不收你钱，有件事小爷思维有些短路，想听听你作为一个女人的意见。” “新鲜，还有你想不通的事儿？”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不可能事事洞明。”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听听。”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即便说了一些私密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对方知道自己是谁而尴尬。 杨瑞算盘打的啪啪响，就把自己的困惑和为难对她略作修饰地说了一番。 听罢，athena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似乎是在思考。 许久后，她才回了信息…… “你是准备放弃？”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解决。” “既然是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我觉得你似乎走进了一个误区，首先你只是站在你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来考虑这件事，并没有考虑那个女孩是怎么想的。其次，你既然想解决问题，就要从根源上来解决。” “愿闻其详。” “如果那个女孩也喜欢你，她对你的付出自然发自真心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嗯，然后呢？” “既然她喜欢你，或者说她如果爱你的话，就不会去故意戳你的痛处，除非她不想跟你好了。” “……”看到这儿，杨瑞顿觉无语。 “然后，你说你们的差距有些大。哦，我记得上次咱们似乎探讨过一个类似的问题……” “是类似，但不同，这儿不牵扯谁追谁的事儿。” “好吧，你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你所说的‘差距’，那你既然明白有差距，为什么不想办法来弥补这种差距呢？只是怨天尤人可是没用的哟。” 看着athena发来的信息，杨瑞沉默了。 是了，所谓当局者迷，怕就是说的此时的自己。 既然有差距，为什么不想办法去弥补？只是在这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又有鸡毛用？ 不用说他跟苏晓还没有到“磕磕碰碰”的阶段，即便到了，以苏晓的性格和为人真的能说出那种扎心的话来吗？ 退一万步讲，只要自己的层次达到了，他之前所纠结的这些事还叫事儿嘛？ 呵呵，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暂且让她先“侮辱”着又如何？ 上学那会儿，考好学校没有激起他的斗志，工作那会儿，业绩指标也没有激起他的斗志，宅家码字那会儿……好吧，那会儿杨瑞还是有些斗志的，只是被残酷的现实给消磨干净了。 但在这儿，杨瑞的心里突然昂扬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斗志。 提升自己！ 打铁还要自身硬，不管以后跟苏晓如何，哪怕最终还是要分开，可以后再面对自己所喜欢的女孩时，他也要霸气地说一句——我养你！ 心中的块垒一去，杨瑞只觉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或许会很难，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 “谢谢你，是我钻牛角尖了。” “甭客气。怎么？准备去表白了吗？（微笑）” “不。” “为啥？敢情我刚才都白说了？（发呆）”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最好的我站在她的面前。” “哟？还挺有理想。” “涸辙遗鲋，旦暮成枯；人而无志，与彼何殊？” “说人话。” “直译过来的意思是干涸的水塘中有一条鱼，一天就干了，人要是没有志向，就跟它没啥两样。简单来说，就是：人要是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卧槽！涨姿势了！” “哈哈哈。” “瞧你这样儿是又活过来了是么？” “嗯，迷住的当局者，被你这个清醒的局外人点醒了呗。谢啦，我睡觉了。” “卧槽！别介啊！我这还有事儿问你呢。” “那我可就收费啦！” “收收收！你丫就掉钱眼儿里了。” “你问吧。”果断收了红包的杨瑞也开启了咨询师模式。 “你对家居装饰了解吗？” “不了解。”杨瑞倒是很老实，因为是写手的关系，平素里就需要查阅大量的资料，他的确知道很多东西，却绝对算不上“懂”，最多也就是个皮毛而已。她问自己居家装饰？这需要相当的专业审美才能给出靠谱的意见，而审美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不尽相同。 “还钱！” “算了算了，你要真问我意见，我就从另外一个角度给你说说我听来的一个理论。不是我自己的东西，能不能用就看你自己了。” “啥？”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大师，是给人算命看风水的。他告诉我，居家的风水，没有多么的神秘，只讲究两个字，舒服！你要想给自己家装修，首先你要明白自己喜欢什么，平常的生活规律是什么样的，室内的通风是一种怎样的流向，过堂风夏天很舒服，可吹久了也容易生病，更不用说冬天就要遭重了，所以，风要曲不要直……” 杨瑞把当初跟李星云闲谈时听来的理论加上了自己的私货一股脑地丢给了athena。 athena听完他那玄之又玄的长篇大论，很想讥诮着反驳他一番，可是话未出口，自己却先愣住了。 对啊……家……不就应该是让人感觉最舒服的地方吗？ 舒服！ 一瞬间，困扰她一下午的问题顿时解开了！ 看起来，当局者迷的人……不止杨瑞一个啊。 第五十章 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须臾期 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须臾期。 杨瑞从昨天的喜乐忧愁中跳将出来，新的一天便要以新的面貌来迎接。 七点就准时出门的他不忘给苏晓发个早安的信息，没打算她能回，便直接出车了。 自己要提升，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立足当下，着眼未来。 之前的一周多时间，杨瑞最多就是无脑地接接单，送送人。但这会儿他需要考虑的东西不自觉地多起来。 快车司机不是他的本职，说起来它可以作为一个提升收入的过渡性职业，却不可能成为他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而写作可以！ 单宅家码字在时间上的确要充裕很多，只是“闭门造车”写出来的东西真的能看吗？ 或许，不接地气的想当然怕也是他新书扑街的原因了。这是社会经历和眼界不够开阔以及知识区盲点所导致的必然结果。 而说起接触更多的人，更多的行业，了解更多的“八卦”和小道消息，又有什么比得过当一名的哥？ 举个简单的例子，长久以来杨瑞都觉得在银行工作十分的高大上。 可当上周晚上接到一个跟同事聚会完喝的有点小多的小伙子之后，这种看法就发生了改变。 他在青岛银行上班，闲聊时那小伙子说了句“今年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女朋友。” 这让杨瑞很奇怪，小伙子长得不难看，工作又体面，还会找不到对象？ “我在前台，每天7点就要到行里，班前会，准备金……晚上八九点下班很正常，回家累的跟狗一样，哪有时间谈恋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即便是外人看起来很体面的工作，实际上是不是真的体面，真的舒坦恐怕也只有真正了解过之后才能知道。 是以，从这天开始，杨瑞出车的时候，随身带了一个小本子。 他准备将他遇到的新奇有趣或者是能让他眼前一亮的乘客事迹记录下来。一来当做开阔自己的眼界，二来则是可以将其当成自己书中的素材。 —— 一天下来，除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苏晓发发微信，到五点多的时候杨瑞已经结了18单，车费加补贴将将接近四百。 因为他开的是卡宴，但凡接到的乘客在那种“意外中奖”的欣喜下，跟杨瑞聊的都十分热络，这也让他的小本子上的信息多了不少。 车行至宁夏路广电大厦附近，软件提示有新订单。 不等软件语音报完杨瑞就接了单，只是接完之后发现，出发地是市南刑警二中队，目的地是台东。 晚高峰的台东堵成什么样没有人比杨瑞更清楚了，可单已经接了总不能不去。大不了送完他之后就提前回家吃个饭，晚上再看情况出不出来。 乘客是位男士，电话联系之后，杨瑞根据导航提示来到了出发点。等了不到一分钟，一身便装的高大男人从刑警队大门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眼前的车子之后，跟杨瑞自打开上卡宴接的除了李星云之外的所有乘客一样，都是有点懵的。 在杨瑞跟他确认之后，他才上了车。 这人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短发，相貌很普通，基本上就是丢人堆里很难发现的那种，可是人就坐在杨瑞身边，他给杨瑞的感觉是——这人真的不好惹。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因为他是从刑警队出来的，那他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哥好！上台东哪儿？”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但问好总会给人一种好感。 “你就把我放万达门口行了。你开卡宴出来跑滴滴，能跑出油钱来?”那大哥打量着车子内饰，笑着问道。 “还行吧，现在补贴高，赚的不多但也赔不了。大哥是警察？” 那大哥似乎挺健谈，笑道：“昂！”却没有就他的职业再多说，而是问着：“你这是下班了出来接两单？” “也不是，我是个网络写手，写小说的，没事出来跑跑。” “嘿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写小说的，有才啊。” “有什么才啊，就是份职业而已。” “你这是出来找灵感？” “作为一个扑街写手，总不能跟社会脱节不是？” 说罢，俩人都笑了。 自谦与幽默自黑是很能获得对方好感的一种谈话方式，话题已展开，虽然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距离感却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这车不是你的吧。” “呃……大哥你真直接。”杨瑞尴尬一笑，接着道：“你还是第二个看出来的。” “还有第一个？” “可不。”说着，杨瑞就把当初碰见李星云的事情对他大致一说。 那大哥听罢点点头，道：“神棍不神棍的先不说，这份观察力就算我们也得说声佩服。” “那大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杨瑞也很好奇，如果说李星云是有真本事的，他说自己“不趁”卡宴，那眼前这个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说的啊。” “我说过吗？” “你没直说，但意思差不多也算告诉我了，网络小说我也看，能买得起卡宴的作家实力摆在那，他们有没有必要再出来跑滴滴？”大哥笑着反问了句之后又道：“然后你也说了你扑街不是？再说，能开卡宴说话还能像你这么谦逊的人不太多。” “厉害了我的哥。” 尽管多少有些说他穷的意思，但杨瑞也不以为忤。 “不过你朋友能把车放心给你出来拉活儿，这关系也是有点硬啊。” “还行吧。”想到吴建斌，杨瑞笑笑，估摸着明后天他就回来了吧？ 要是他再不回来，杨瑞觉得自己都快舍不得把卡宴还给他了。 “对了，大哥，你是刑警？” “嗯，对。” “那个……大哥你也知道我们搞网文的，对各方面的信息都很需要。问个稍微比较出格儿的问题，你既然是刑警，职业生涯中与没遇到过特别奇葩的案子？当然，要是涉及保密的就算了。” 杨瑞问这个，是他的确感兴趣，并非只是想单纯的胡吹海侃。 看了杨瑞一眼，大哥笑了。 第一章 奇葩的案子 杨瑞对刑警的工作和生活比较感兴趣，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都是十分神秘的。但杨瑞也清楚，他不可能告诉他一些很核心的东西，这才问“奇葩”案子而不是“大”案子。 那警察大哥也是个爽快人，见杨瑞动问，笑着说：“现在不用说青岛了，放在全国大案子的比例也不大，你没看满马路的监控探头？作案成本太高，但要说咱青岛，最多的就是小偷小摸和贩毒的，冰城么，听说过吧。” “呃……也是。”这个杨瑞还真知道，冰城是早在2000年的时候就响彻全国的污名，现在好了很多，但依然有人架不住金钱的诱惑铤而走险。 “不过说起奇葩……前两天还真绳住一个。”（绳住：逮捕） “哦？”一听有干货，杨瑞立马来了兴趣。 “前两天抓了个小偷，这伙计自己供述了二十起，但要我看他干了二百起都不止，他会开锁，属于技术性小偷，作案地点都选择青岛以及周边地市的高档住宅小区和别墅区。 进到失主家也不乱翻，直奔梳妆台，别的也不拿，就拿名表，金银首饰，翡翠玉器，体积小价值大，大件一概不动，失主很难第一时间发现失窃，破案难度很大。 而且这些东西销赃简单，二十万的积家表他卖五万，多少人排着队要？ 靠偷东西，他在青岛买了三套房，两套住宅，一套网点用来出租，家里存款五六十万。” 听他说完，杨瑞登时张口结舌道：“这……这是小偷？这他妈江洋大盗吧？” “呵呵，可不？” “那怎么抓着他的？” “要不怎么说人在昨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 “呃……”听这大哥还拽上文了，杨瑞有些无语。 大哥接着道：“也是这小子膨胀了，最后一次作案去到一个失主家行窃，投开门进去发现这家刚装修完没多久，还没放什么值钱的珠宝，但人家准备买大件，家里放了十七万的现金。 都知道贼不走空，这小子就把那十七万揣兜了。你知道十七万是多大的一包？” 说着，那大哥就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个一万元的厚度，至于十七倍是多大的体积让杨瑞自行脑补。 “人家发现丢钱了，数目还这么大自然就报警了，通过小区门口监控发现这个人进出小区时体态变化明显，有重大作案嫌疑。” 说道这里，后面的情况杨瑞大抵也能猜出来，满大街的监控探头很容易就能发现的他的行踪，被警方盯上不难发现他没有正当工作，却家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如果再有前科……呵呵。 “现在都说警察不干事，我们也是吃力不讨好，盗窃案能不能破？肯定能啊！但破案成本太高，耗费警力不说，抓起来怎么办？案值不够的你关他仨月他出来继续偷，不用说国内，全世界都一个屌样。 还有现在你还不能揍他，要讲证据，你拿贼拿赃抓到一起，他以前干了多少？他不交代你干瞪眼。 网上都说什么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小偷也不是彪子。有时候你明明知道就是他干的，没证据一样得放人。”（彪子：傻子） 杨瑞笑着接口道：“要说盗窃案发率相对低的也就新加坡了吧？那边可是有鞭刑的，一米二的藤鞭，泡上一夜的水，小偷抓住就抽屁股，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看着都解恨。” 大哥听罢摇摇头笑道：“问题是中国不让啊，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还没那么严，抓了小偷先揍一顿，除非是老油子，一般揍上一两顿就撂了。” “这也属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杨瑞附和着说道。 “可不？不过要是碰上像什么人命案，涉枪，涉毒的，那效率说出来吓死你，也就是现在科技条件好了，别说这些摄像头是真的管用。” “嗯，也对，青岛说起来还算不错的，就算打架的也不多。”杨瑞道。 “打架？那轮到我们出面的话就是大事儿了，一般110就处理了，小哥看你体格不错，没事儿可别出去戳古找事儿昂，现在打架就是打钱，你打输了人遭罪，打赢了钱遭罪。” 大哥瞥了杨瑞一眼，开了句玩笑。 “呃……其实我觉得吧，这样处理真的有点有失偏颇了。” 话题一展开，除了涉及保密的红线不能碰，大哥也不介意和杨瑞多唠唠，只是说道“斗殴”，杨瑞总觉得现下的处理方式太简单粗暴。 网上有太多的案例，甲寻衅滋事乙，乙被逼无奈奋起还击把甲揍趴下，结果乙却要赔钱！？这特么是个什么道理？ 大哥呵呵一笑，说道：“现在人法律意识都强了，知道有事找警察，问题是警察就那么几个，谁能架住天天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东奔西跑？ 没看110那帮伙计天天累的和狗似的。这法子看着简单粗暴，却很有效。 打仗之前寻思寻思动手的成本，很大程度上就避免冲突发生，举个简单的例子，听俺110的一伙计说的现在的行情，一般打皮外伤，3000起步，鼻梁骨断了，属于轻微伤，五万起步。 明码标价，你还打不打？没钱赔？那就是不接受和解，按照责任，治安拘留，严重的刑事拘留，真要留了案底，以后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呃……打不起，打不起。” “是吧，有这个钱你干嘛不好？现在大家都那么忙，干什么非要动手？” 回头想想，杨瑞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小民还是狭隘了，警方这种看似简单粗暴不讲道理的处理办法直接让经济实力没有那么强的人在动手前三思，而经济实力足够的人，又有几个会真的冲动到去跟人动手的？发案率降低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这总比天天在你耳朵边叮咛“要友爱，别打架”来的有效的多。 得亏从广电到台东在晚高峰走快速路堵得要命，让俩人聊了许久甚是投机。 互通姓名之后，杨瑞知道大哥姓魏名凯，三十六岁，在公安系统里也是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大不小当个小头目，但该冲锋陷阵的时候也得打头儿。 到了台东，俩人互留了微信，魏凯表示不介意杨瑞把他或者他说的故事写进小说里，也表示以后有了有趣的不涉密的案情时也会给他分享。 魏凯之于杨瑞，不管能不能提供素材，多认识个朋友也是好的啊。 毕竟，有个警察朋友对玩儿社会来说也是必须的六助力之一不是么？ 第二章 大哥归来 把魏凯放在万达，尽管还是六点半不到正处晚高峰，杨瑞也没再继续接单。 在台东，那种一眼望不到头的尾灯长龙，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绝望。 就算离家已经很近，也足足让杨瑞挪咕了半个小时才到家。 今天是三姨当值照顾姥姥，杨妈在家。 见到儿子，却少不得为了那天相亲的事情再责备他一顿。 若不是老杨在一旁帮腔，杨瑞估计会被妈妈吐槽一晚上。 对于二老的心意，杨瑞是明白的。 但……相亲……真的好low啊。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自己在爸妈眼里就成了找对象困难户了？ 就在某一个瞬间，杨瑞真的很想跟爸妈摊牌，说自己有了一个女朋友，还是他妈的白富美，怎么样？牛不牛逼？厉不厉害？ 可是在不能确定俩人会走到最后的时候，带回来见父母真的不合适。他们的年纪已经见不得儿子还在“游戏”，他们要的是结果。 吃完饭，杨瑞接到了吴建斌的电话。 “瑞啊，我明天中午到青岛，方便过来接我吧。” “这哪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大约几点到？” “不延误的话十二点半就能到。” “行，我提前到。” “嗯，好！对了。” “咋了哥，还有啥指示？” “呃……回头见面再说吧。” “行。” 吴建斌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杨瑞有些疑惑，却也不好深问，索性就当没听见，省的糟心。 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小老杨就教育小杨，只要做到这一点，就会发现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以前没啥感觉，但直到杨瑞踏上社会之后，他才深感老爷子此言不虚。 你不想说就不说，反正老子也没兴趣知道。 即将跟相处了好多天的卡宴“分别”，杨瑞多少有些舍不得。 不管它的油耗有多大，但用如此拉轰的卡宴来接单面对乘客隐约间所表现出来的艳羡，说杨瑞心里没点小膨胀可能吗？ 人都是有社会属性的，没有人不想让别人羡慕自己。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那种心理的满足感简直比六月天的雪碧更让人感觉“透心凉，心飞扬”。 —— 周二。 流亭机场t1航站楼二楼，杨瑞接到了刚下机的吴建斌。 走的时候吴建斌啥东西都带，可回来的时候却是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大堆东西。 俩人合力把吴建斌带回来的东西一股脑丢在后座上，上了车，吴建斌说道：“你在停车场等着就行，上来三分钟可就拍照了。” “我知道啊，我这掐着时间你快到了我才上来的。” “你小子！侬，给你。”吴建斌笑着拿手点了点杨瑞，转而探身到后座从包里掏出两条烟丢给杨瑞。 “大前门？牡丹？哥你这去上海了呀？” 烟民都知道，大前门和牡丹都是上海的特产。杨瑞记得他小时候还能见到老爹抽大前门，金鹿，双马什么的，但因为各省烟草也划地盘儿，除了比如中华这种通用大牌，外省的香烟很难进入山东，这两种名烟青岛基本见不到。 吴建斌一笑，说道：“嗯，不是什么高档货，就是抽个新鲜嘛。” “那谢谢吴哥了。”杨瑞也没打算跟他客气，问道：“咱去哪儿？海信天玺？” “嗯，先回家吧。”吴建斌一边说着话一边吸了吸鼻子，问道：“你给车里喷香水了？” “香水？没有啊！”杨瑞道，但他也闻着车里有一股薰衣草的香味，思索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便说：“嘿！你不今天回来嘛，我就先去克林洗了个车，人家那服务真是没的说，而且去洗车的全是好车，前台小姑娘也贼漂亮。” 吴建斌这才明白这是清洁剂的味儿，顿时啼笑皆非道：“又不是新车，我自己都去街边随便找个店洗洗得了，你还讲究那么多。” “我自己车是不好意思去洗的，开卡宴去不一样啊，逼格足够啊。讲真，你要再不会来，我都舍不得把车还你了，你瞅瞅。”说着杨瑞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新的好友”给吴建斌看。 “这啥？” 看着上面一溜儿好友申请，吴建斌有些奇怪地问道，但眼尖如他，已然看了“yoyo”。却不动声色地未置一词。 “是一些打车的妹子，见我开卡宴，想撩我呗。” 杨瑞这话让方才还有些不解的吴建斌哈哈大笑，他知道里头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七八个好友申请也真的很能说明问题，就算杨瑞吹牛逼，也属于那种吹的不大的。 俩人一路聊着，杨瑞并不问吴建斌去上海干嘛，反而给他大讲自己开卡宴接单的趣事，当然，这肯定少不了李星云和魏凯两个能“看穿他”的人。 “你是说……那个大师什么都没问，就直接说车不是你的，还猜出你多大？差不多叫什么名字？”关于魏凯，吴建斌并没什么兴趣，可当听杨瑞提起李星云的时候，吴建斌不由地多问了两句。 “是啊哥，我觉得吧，玄学真不见得是封建迷信，真有本事的人还是存在的。其实关于一些江湖骗术，我也百度过很多次，可问题是那个伙计什么都不带问我的，你说牛不牛逼……” “高手在民间啊。”吴建斌似是感叹了一句，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俩人说着话，这就要下高速了。 到了收费站，杨瑞就要付款，吴建斌却直接拿了100给他：“反正也得破开。” 正主在这，杨瑞根本不会跟他客气，将找回来的钱递给吴建斌，而他却直接打开中央扶手的储物盒丢了进去。 “咦？” 吴建斌有些疑惑地看了杨瑞一眼，问道：“这钱你没用？” 在车上放一部分现金是他的习惯，因为他原本计划上周五回来，却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改变了行程，吴建斌也知道自己这车油耗偏高，杨瑞开自己这车跑滴滴估计得赔本，就告诉杨瑞车上有现金可以用来加油。 原以为杨瑞会用的吴建斌刚打开储物盒，却发现那钱杨瑞根本就没动。 杨瑞开着车，听他这话稍稍瞥了一眼，说着：“昂，没用，我加油钱够啊。” 第三章 缘由1 “我加油够，不够的话我就用了，不会跟你客气。” 杨瑞是真的够用，加上今天过来接吴建斌，他加了两次油，满打满算开这车接单也不过两天。剩下的时间接苏晓、相亲、送张冉，基本没怎么用来拉活儿。 这种情况下，再用吴建斌留下的钱，杨瑞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适可而止不是规矩，是规则。 不管吴建斌是处于什么原因让杨瑞开他的卡宴，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和人家对他的信任。 吴建斌瞧了瞧他，笑笑没说话。 下了高速，从青岛东到海口路这段路已经不算远，聊了没多久，他们便到了海信天玺，杨瑞也终于见到了“阔别”四天之久的小乐风。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别人的车再好也没有自己的车开着心里舒坦。 这跟什么操控性、舒适度、奢华程度没有关系，这是“自己的”和“别人的”区别。 “走，上去坐坐喝口水。” 面对老吴热情的邀约，杨瑞也没矫情，帮他拿了一个包就搭乘电梯去了老吴家。 海信天玺在青岛也算是比较高端的小区之一。 在沿海一线寸土寸金，尽管比不得北京上海那吓死人的房价，搁青岛均价超过五万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老吴家四室两厅，层高十七，巨大的落地窗可直面大海，杨瑞四下一大量，估摸着这至少得三百平。 随口问了问他也证实了杨瑞的想法。 数学就算不怎么好，杨瑞也算得出来这房子得小两千万。 不过，可能是因为年龄的问题，老吴家的装修风格略显古风，家里的家具以红木为主，博古架上的饰品也是不知是真是假的古玩，瓶瓶罐罐，奇石玉器。 如果没有了电视、冰箱这种现代化的家用电器，绝对会给人一种“穿越感”。 “哥，阔气。”放下东西，杨瑞比了个大拇指，赞了一句。 吴建斌看得出杨瑞眼中的赞叹，不以为意地笑着道：“阔什么？都是比下有余的东西，我一个大哥住崂山一别墅，他家的院子就跟我家差不多大。来，喝茶。” 杨瑞跟着老吴进到他书房，就被眼前那巨大的茶海给吓了一跳，那造型似一古树的树桩，却是石质，目测得两米多长。其上有鱼有荷，雕工精湛文气十足。茶匙，茶斗，茶夹，茶通摆放其上，造型别致的紫砂茶具一应俱全。 分宾主落座，杨瑞看着老吴动作十分娴熟优雅地煮水烹茶，啧啧道：“大哥这一手儿厉害了。” 老吴也是个实在人，摆了摆手笑道：“厉害什么？我也是依样画葫芦做做样子，圈里人都这么玩儿，你不会谁和你玩？” 没有高深莫测的故作姿态，让俩人已然没了距离。 相视一笑。 有时候圈子就是这样，大伙儿都爱喝酒，你不喝人家就不带你玩，大家都喝茶，你不懂点“茶道”自然显得low，当然，这究竟是不是真的“茶道”，没人在乎。 接过主人敬茶，客人杨瑞小啜一口那颜色褐红鲜亮的茶汤后咋咋嘴道：“哥，说起来这个我也不太懂，不过味道真是不错。” 老吴却是咧嘴一笑：“都说了我也不懂，反正贵的就没错。叫你来家坐坐，一来认个门儿，二来我得问你个事儿，三呢，我有件事拜托你。” “啊，哥你说。” 听说吴建斌有事情，杨瑞没觉得很意外，他能让自己到家来并请喝茶，就是表示一种亲近之意，只不过杨瑞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值得吴建斌这样的人来拜托。 “这个是不是你给悠悠弄的？”说着，老吴掏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后，把手机递给了杨瑞。 提起吴悠悠，杨瑞脑海中自然闪过她那抹靓丽的身影。 自己给她弄的？ 弄的什么？ 有些疑惑的杨瑞接过手机，打眼儿一瞧，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是一张人简历的照片。 在个人履历一项中，杨瑞赫然发现上面写着“曾获得2006年美国《时代周刊》风云人物称号；2008年《感动中国》栏目组特别大奖” 这可不就是杨瑞当初给吴悠悠支的那招吗？ 但就在转瞬间，杨瑞就笑不出来了。 老吴是怎么得到这玩意儿的？从照片上来看，是一只拿着建立拍的，而那只手指节粗大皮肤相对粗糙绝对不可能是吴悠悠的手。 “那个……是我和吴悠悠说的，当时开玩笑来着，她还真这么写了啊。”杨瑞语气有些讪讪。 吴建斌听罢轻叹道：“瑞啊，你老实和我说，那天悠悠真什么都没和你说？” “真没说！”杨瑞答应过吴悠悠不会在老吴面前告她的黑状，这会儿自然一口咬定吴悠悠啥都没说过。 老吴则嗤笑道：“行了，别装了，我自己的闺女我还不知道？没说什么好话吧？” 杨瑞一阵挠头，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吭哧了半天，杨瑞才道：“哥，你这话我没法接啊。” 他窘迫的表现引得老吴哈哈大笑，带笑声方歇才说：“承不承认？” “真没说！就是一般闲聊。”杨瑞觉得她爷俩关系估计有些僵，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也没必要去知道，但基本可以肯定，这么僵的关系下，吴悠悠不会去跟老吴主动联系。 既然答应过吴悠悠，食言而肥这种事情，杨瑞干不出来。 “那你在看看这个。” 老吴见杨瑞嘴硬，拿回自己的手机操作了一番之后又递给他。 再次接过老吴的手机，杨瑞瞧向屏幕里的内容，这会儿却是真的尴尬了。 “你这次终于有个像样点的朋友了。” 那是一条微信消息，老吴的备注是“祖宗”。 可杨瑞却没心思考虑老吴这个呆萌的备注，因为……很显然这条消息是吴悠悠发给他的。 妈的，毕竟人家是亲爹亲闺女，没准儿电话都通过了，自己还在这儿跟个傻逼似的死撑什么？ “那个……哥，其实我是答应过吴悠悠不告她黑状来着。”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可老吴并不介意，而是很认真地对杨瑞道：“这是她两年来第一次主动给我发信息。” “这……” 第四章 缘由2 “这是两年来，她第一次主动给我发信息。” 简单的一句话，杨瑞从中却不难听出那浓浓的无奈与悲哀。 “能守信用没错，但也要分对象。”老吴不待杨瑞再说话，便接着说道：“悠悠虽然对我有误解，但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不能不闻不问吧？她的事，我都知道。” “哥，问个有点过的，你们……怎么会搞的这么僵？” 说起来，关于嫡亲之间的关系搞的这么僵杨瑞一直都很不理解，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比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更亲密的？ 当然，那种父母跟子女之间决裂的事情不是没有，但要么是父母无良，要么是子女不孝。 可是看看吴悠悠，一个能连续三年都坚持去福利院做义工的女孩，说她不孝？杨瑞绝对不信。 再看看吴建斌，一个成功的商人他得多无良才能让吴悠悠跟他决裂？至少现在杨瑞是真的看不出来。 “因为……她妈妈。” 杨瑞没接话，就静静地等着吴建斌开口。 “这话说起来有点长……” 吴建斌不是青岛本地人，老家是江苏南通周边的农村，因为家里穷，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选择了去当兵，而当兵的地点，则是在胶南小口子。 九十年代初国灾害天气频发，因为一次接到冰雹预警，为了避免百姓百姓农田受到损害，部队驻军接到命令要帮助当地百姓抢收。 在这次行动中，吴建斌认识了悠悠妈，一个不算漂亮的农家姑娘。 她对高大英俊的吴建斌一见钟情，可当时的吴建斌最初是不打算接受的，毕竟他是义务兵，再服役一年后就要转业的他能留在当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但无意间发现悠悠妈家在当地属于大户的时候，他心动了。 “能找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我得少奋斗多少年？我穷怕了。”这是吴建斌的原话。 怀着这种心思，他接受了悠悠妈。 他人聪明，嘴又甜，临近退伍的时候俩人偷尝了禁果。 原本悠悠妈的家里是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可当他们知道悠悠妈怀孕之后，只能选择了妥协。 在那个年代不比现在，未婚生子和打掉孩子这种事情如果传了出去，对她们家的声誉会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俩人结婚后，岳父家动用关系让吴建斌留在了当地，并给他在派出所安排了工作。 待吴悠悠降生，一家都是其乐融融。 可胶南在当时怎么说也一样是农村。 或许吴建斌骨子里就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人，经历过部队的洗礼，他对一些政策的敏感性远远高于一般人。 他决定要出去闯一闯。 这个想法也得到了悠悠妈的支持。 在岳父家的支持下，吴建斌将事业的目标投向了青岛。 从最初从南方进货街边摆摊倒腾电子产品开始，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碰到一个南通老乡。那人是做工程的，也是他把吴建斌带到了这个行当里来。 吴建斌有南方人的精明，亦不乏北方人的豪爽，这种人在生意场上优势及其明显，加上当兵的出身，战友遍及五湖四海，相互帮衬着。 让吴建斌从一个跑建材运输的渐渐成长为一个资质齐全的建筑公司老板。 老天是公平的，它让吴建斌在生意场上得意，总会让他失一些东西。 悠悠妈，老吴生命中除了他亲妈之外第二个最重要的女人，在悠悠五岁的时候被一场急病夺去了生命。 尽管当初跟悠悠妈的结合老吴是存着私心，可这么多年下来，俩人又岂能没有真感情？ 妻子的离世给老吴的打击大到让他崩溃，这一度让老吴完全丧失了斗志。 但因为悠悠的存在让他不得不独自扛起全部的担子。毕竟，为了孩子他不能倒下。 “我当时没想过再娶，不管怎么说岳父一家待我不薄。” 老吴缓缓地诉说着，就像在将一个别人的故事。 他说自己不想再娶，可杨瑞不知怎么就有些恶意地想着，恐怕是她岳父家过于强势，让他不敢有那种心思吧？ 后来吴建斌的话多少也印证了杨瑞的猜测。 的确是因为当时他自己的事业刚刚起步，岳父家又比较强势，他一边要忙事业，一边要照顾孩子，也没再娶的心思。 可是随着他的事业越做越大，吴建斌跟岳父家的强势地位悄然发生了转变，他的心境也悄然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也包括远在江苏农村的吴建斌的父母。 家乡老迈的父母不愿意离开田园，老吴无可奈何，但他是独子，以前吴建斌弱势的时候，他们没什么想法，但现在儿子出息了，厉害了，他岳父家已经不能对他形成阻碍了，他们也想要抱孙子了…… 面对父母想要抱孙子的念头吴建斌纠结万分…… “其实悠悠刚上高中那会，还劝我再娶来着，但那会儿我跟她说，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她妈妈……” 听他这么说，杨瑞也是无语了，这会儿他隐约能猜得出来吴悠悠为什么跟她爸闹这么僵了。 原本老爸在她心中的形象是痴情的、完美的好男人，但…… “三年前，我碰到一个女人，我总能从她身上看到悠悠妈的影子……” 老吴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甚至加了点“玄幻色彩”，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他跟那个女人好了，现在也给他生了个儿子。 但这事儿两年前被吴悠悠给知道了，结果……就是现在的这种局面。 杨瑞理解吴建斌，他也很难，都是男人，生理问题好解决，有钱嘛！可心灵上的慰藉又去哪里寻找？他想再寻求一段婚姻无可厚非。只是一边是女儿的不理解，一边又是年迈父母的不断催促，换了谁也得头大。 杨瑞也理解吴悠悠，因为这事儿，老爸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坍塌，甚至一度让她觉得吴建斌就是个伪君子。那种强大的反差让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可……他告诉自己这些？难道是想让自己缓和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这特么关自己一个外人啥事儿啊？ 第五章 缘由3 吴建斌要给父母一个交代，最关键的，是现在的情况又不是不允许他这样做，更不犯法。 只是他觉得有些对不起悠悠，让她很失望。 为了弥补俩人的关系，他也没少做工作。 不管是亲自去还是找人说和，都是收效甚微。 如果不是吴建斌知道每个周六吴悠悠都会去社会福利院做义工，他也会过去，否则恐怕想见她一面都难。 换了其他任何场合，吴悠悠见他基本调头就走。也就是在福利院，她还能不落吴建斌的面子，甚至偶尔还能搭他的车回大学路的老家，只是不跟他说话。 至于杨瑞这个人，给吴建斌的感觉很微妙。 那天带他去夜总会唱歌，的确是吴建斌喝醉之后一时兴起，觉得这个小伙子太好玩了。 他在车上发疯，当时没感觉，但车行一半被风一吹，多少也有些清醒，他自己也感觉有些尴尬，可杨瑞就陪着他“ouba gangna style”了一路。 能陪着一个陌生人犯二，这就很有趣了。 在英皇，杨瑞一看就是个雏，但待人接物有礼有矩，分寸拿捏的很好，最开始的拘谨一去，既不会很木讷，也丝毫不张扬。特别是吴建斌听说他是一个写手的时候，心中的好奇就更甚了。 能让杨瑞送他去上海，的确是他这趟行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想来想去也只有杨瑞这个看起来很实在的小伙子合适。 他跟自己的朋友圈子没有任何交集，任何人也别想从他的嘴里得知吴建斌的真实行踪。更何况，杨瑞从头到尾都没问他要去哪儿，这就让吴建斌对他更好奇了。 卡宴给他开，吴建斌一点不担心，对普通人来说卡宴是豪车，对他来说，卡宴只是车，再说车上有gps自然不怕杨瑞胡来，正好也能看看他人品如何。 虽然没两天呢就接到他电话说车给撞了，但缘由他也知道了，并不介意，回来后他看了看也根本不打紧，反而觉得杨瑞有些小题大做，但想了想杨瑞的情况反而释然。 至于让他去福利院，就完全是吴建斌想用物质上来给自己闺女卖好。 可最终的效果却是因为杨瑞去了福利院，吴悠悠居然主动给他发了信息。而吴建斌打过电话过去询问时，她尽管口气十分不好，却还是接了电话。 这在近两年的时间里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老吴现在有钱，有人，对闺女的关注从未间断过，昨天他就接到了暗中看着闺女的人发来的信息，告诉他吴悠悠给哪家公司投的简历。 在好奇心使然之下，他很想看看吴悠悠有没有在简历上提起关于他的信息，就让对方把简历发过来。 可看到简历上的内容之后，吴建斌有点懵逼，那国际范儿十足，又逼格慢慢的个人履历把吴建斌也唬住了，可当他从网上查过之后则失笑不已。 但以他对闺女的了解，吴悠悠不可能这么“玩儿”，让她突然如此转变的，只有一个可能，某人教的。 而等到他看着杨瑞开了好多天，但接自己时明显经过仔细清洁过的车子，还有储物盒里完全没动过的钱，他给杨瑞的评价就是——讲究。 把杨瑞这个并不算特别熟的朋友请到自己家，吴建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从细节处观人，是老吴一直秉承的，杨瑞给他的印象经过这么多小事综合起来，已经让他把杨瑞划到“可交”的人里去了。 的确，杨瑞只是个写小说的，也没什么钱没什么社会地位，可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似乎还不如他。如果不是自己够幸运遇到了悠悠妈，有一个牛逼的岳父帮衬，能不能有现在的他还真的两说。 为了事业，人脉，吴建斌这类人的交友要看对方的实力、人脉，所谓肩膀齐的才是弟兄。 可是这并不是全部，他看中杨瑞的，则是人品。 不多话，不打听，忠人事，讲信用，不卑不亢才是他接纳杨瑞的最主要原因。 —— “哥你这次去上海，是……去看孩子的？” 听罢吴建斌的故事，杨瑞试探着问了句。他估摸着大抵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让他的行程如此的保密。 吴建斌先是点点头，转而又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全是。” 他苦笑着说：“是看了看孩子，不过主要是去找资金了。” “哦。” 杨瑞还是那副事不关己，就绝对不问的态度。 但吴建斌既然认定杨瑞是个可交的人，也不介意跟他多说一些。 “有些人表面看着光鲜，但实际上他败絮其中又有谁知道？”吴建斌自嘲道：“我就是。” “啊？” “你看着房子不错吧？”吴建斌摊摊手示意着说：“我的车也不错吧？” “是很好。” “可你知道我负债多少？” 一边说着，吴建斌一边伸出四根手指。 “四百万？”杨瑞猜了个数字。 “那是零头。” 好吧，杨瑞很知趣地闭上了嘴，仅仅是零头的那个数字就已经不是杨瑞能理解的了。 吴建斌身子朝后仰了仰换了个放松且舒适的姿势说道：“做生意难免有坎坷，说句丧气话，如果一个月后资金不到位，我很可能破产。” 听他这么说，杨瑞眼角不自觉地一抽。这事儿听起来似乎挺严重，为什么他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或许他已经完全搞定了？但他就不怕万一嘛？ “所以，我就有件事要拜托你。” 闻言，杨瑞乐了，说：“哥，你真能闹，说白了我就是一写小说的，你的事我恐怕掺和不进去吧。” 他倒不怕吴建斌跟他借钱，他是怕吴建斌话锋一转让他帮忙缓和一下他跟吴悠悠之间的关系。 若是那样，这个忙杨瑞真的是帮不了，他一个外人能干嘛？ “能啊。”吴建斌一笑，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信封，丢到杨瑞面前。 杨瑞一怔，拿过信封从口里瞧去，是一叠钞票。 微微蹙眉，杨瑞问：“哥，什么意思？” “帮我联系一下你之前说的那个大师。” 第六章 大哥的教诲 “帮我联系一下你之前说的那个大师。” “我之前送机场的那个？” “对，就是他。” 杨瑞这才知道，原来吴建斌说的想要拜托他的事，是想让他帮忙联系李星云。 “哥也信这个？”杨瑞好奇地问道。 “搞建筑的就没有不信的。”吴建斌笑笑，说道：“最近说起来不太顺，听你说的玄乎，我准备找他看看。” 杨瑞有些为难道：“哥，那个伙计不是青岛本地的，他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吴建斌摆摆手，说道：“没事，他哪儿的不要紧，如果他不方便，我去找他也行，哪怕在国外。只要有真本事，花点钱无所谓。” “哥，你认真的？” “恩。” “那行，我回头就联系一下，不过这钱就没必要了，打个电话的事儿。” 杨瑞点头同意，李星云的电话他已经存了，不过只是联系一下，成不成还两说，他觉得没必要再跟吴建斌要钱。一边说，他一边把那个信封推了回去。 吴建斌却摁住了杨瑞要推过来的信封，正色道：“老弟，实在是好事，但太实在就会吃亏。” “啊？” 杨瑞不解，自己不要他钱怎么他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这钱你拿着，我教你个乖。” 话到这份上，杨瑞也没矫情，当即把那钱收了起来，捏了捏恐怕得有一万！这对杨瑞来说绝对算的上巨款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帮谁是义务，帮了是情分，不帮是道理。”吴建斌说的很郑重，就像一个正在面对懵懂学生对其淳淳教诲的老师。 “呃……” 没打算让杨瑞插话，吴建斌摆摆手说道：“在生意场上，我上能弄到货源，下认识买家，货源想找买家，买家想找货源，你说我该怎么办？” “低价拿货，高价给买家，应该……就是这样的吧？”杨瑞始终觉得自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但低买高卖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懂的。 “对，没错！做生意说白了就是这么简单，低买高卖，我赚钱吃饭。” 杨瑞看着吴建斌对自己笑，知道他话没说完，便只是听着。 “可如果我把卖家和买家介绍认识了，他们还用我干嘛？我赚什么？我吃什么？喝风？”吴建斌摊摊手，说着。 “呃……哥，你这是在教我当个……掮客？”杨瑞咧咧嘴，有些不好意思。 吴建斌却说：“掮客这个词不好听，跟拉皮条的似的，那叫渠道！承上启下，买卖双方都需要。我认识一个小伙计，年纪比你稍大点，平常干的最多的业务就是给人牵线搭桥，圈子里都知道他两头赚钱，但问题是你就绕不开他。” “这个……有点难啊。” 吴建斌点头：“是难，不难怎么赚钱？所以，帮忙的度要把握好，效率太高会让人觉得这事儿简单，他吃亏了，效率太低就会让人觉得你能力有问题。” 闻言，杨瑞忽然想起当年在移动公司上班时，一个老员工给自己讲的一个“故事”。 当年大哥大刚出来的时候很贵，他在当时电信局的维修部，一般人大哥大坏了只能去电信局修理，他碰见最多的情况，是那种天线拨片接触不好而导致没信号打不出电话的故障。 处理起来很简单，拧下天线，掰一掰拨片就ok，前后不过2分钟的事，但他们往往会跟对方说“维修费800，后天过来拿。”对方要是等不及，那就“加急”，维修费1200，两小时以后在来拿。 钱就这么到手了，很坑是不是？ “我给你这钱，就是要让你明白，活儿没有白干的，忙也没有白帮的。这是你应得的。” “可……我觉得我们是朋友啊。那以后我找哥帮忙，我可没钱给你。” 杨瑞总感觉吴建斌这是在自己挖坑埋自己。 见杨瑞依然一脸的懵懂，吴建斌哈哈大笑道：“对啊，我们是朋友，我这不是在教你么？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我不要你钱。” “好吧哥，这招我学会了，但这钱我就当学费了。” 见杨瑞还要推辞，吴建斌道：“别推辞了，就当我谢谢你能让悠悠主动联系我了。” 好么，绕了半天，最后还是绕到缓和他爷俩关系上来了。 就在此时，杨瑞甚至觉得吴建斌最初拿这钱的意思就是想谢谢他能起到缓和他爷俩关系的作用。 端得是“老奸巨猾”啊！ 但不得不说，吴建斌的一番“教诲”，却真的让杨瑞获益匪浅。 为什么成功的总是聪明人？而“老实人”却少有大富的？ 就眼前的情况来说，老实人只想着怎么帮别人。 而聪明人则会在帮别人的同时赚取利益。 同样的一件事，老实人帮好了最多得到句“谢谢”，帮不好则会落埋怨。 而聪明人不仅能得到谢谢，还有更大的利益，比如金钱。帮不好？最多把钱退回去就是了，对方不仅不会觉得自己受了损失，反而会觉得对方是经过了极大的努力最终没有办成而感激。 以前这对杨瑞来说只是个似是而非的概念，可在吴建斌的一番提点下，他已然把这个道理想了个通透。 任何人的好意与帮助都不能廉价。因为，廉价就代表不被珍惜，不被看中。 “升米恩斗米仇”这绝对是属于帮助显得过于廉价的结果，如果玩儿的好，一吨米都一样是恩。 当着吴建斌的面，杨瑞拨通了李星云的手机，并摁下了免提。 “李大师，我是杨瑞，之前咱们见过。” “哦！是你啊，怎么？是不是柳暗花明了？” 听到李星云的那句“柳暗花明”杨瑞就是一阵激动，一来是他还记得自己，二来就是他是真有本事的。 当即叹道：“李大师，我只有一个服了。” “拍马屁没用，免费的仅此一次，有生意介绍给我吧？” “呃……您怎么知道？” “我说我给自己起了一挂，卦象显示今日有生意上门，你信不信？” “信。” “甭废话了，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大哥，最近事业上有点不太顺，想找您指点一下迷津。” “指点迷津谈不上，找我看命盘，先把生辰八字发来我看一下，跟我相冲的我看不了。就这样。” 说罢，李星云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杨瑞和吴建斌俩人大眼瞪小眼。 第七章 欲往青城 李星云很利索地挂了电话，倒弄的杨瑞有些尴尬。 “哥，这伙计脾气确实有点怪，那天我接着他的时候，他还在凶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来着。” 吴建斌却没在意，反而好奇地问了句：“那柳暗花明什么意思？” “这个……一点感情上的私事。” 杨瑞有些语塞，他总不能说“你那天没回来就是我的柳暗花明”吧？只好模棱两可地敷衍着。 吴建斌一瞧杨瑞羞赧的表情就知道多半跟女孩子有关，拿手点了点他哈哈一笑，却是没再继续追问。 转而有些奇怪道：“这给人算命怎么还要先看八字？冲的还不给看？” “可能有本事的人都有些怪癖吧。” 这个问题杨瑞也不知道原因，只能想当然地如此认为了。 “那你告诉他我是一九七零年农历正月十三，晚上六点二十生人。” “好。” 杨瑞的信息发过去没多久，李星云的电话便又打了回来。 “杨瑞，这人我能看，八字金头金尾，他要是从事金融和服务行业，就没必要找我看了，他最近不易出门，要是从事建筑行业，今年有个大坎，他是干嘛的？” 杨瑞依然用的免提，李星云的话则一字不落地进了吴建斌的耳朵，方一听到他的话，吴建斌的瞳仁就猛的一缩。 他丝毫不怀疑俩人会唱双簧来忽悠自己。 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最多刚刚才告诉杨瑞他是在事业上有点麻烦，想找李星云看命盘也是临时起意。 杨瑞根本没有那个时间跟那个李星云对词儿。 只通过八字粗粗一看就能得到这么多信息？ 这人……太可怕了。 杨瑞也是被李星云的一番话给惊到了，张口结舌地在哪儿不知该说啥。 李星云那边却接着说道：“太详细的得等我见了人之后才能开盘推算，告诉他，我收费可贵的很。” “李大师，我那大哥就是做建筑的。” 等李星云说完，杨瑞这才反映过来，赶紧说道。 “嗯，差不多也就那样了。我现在在青城山，他要是确定过来的话，你把我电话给他，我等他三天，如果三天后我没接到说是你介绍过来的电话，我就走了啊。” 杨瑞一边听着，一边默声用口型问吴建斌“去不去？” 老吴哪里还有不去的道理，立刻点了点头。 “李大师说笑了，我给您打这个电话就是我大哥要去拜访您的。” “不用客气，带着钱就行。” “呃……冒昧一问，您怎么收费？” 李星云沉默了片刻，笑着问道：“怎么？想赚个差价？” “李大师说笑了。”杨瑞干笑一声，他是真没这个想法，只是单纯地想问问，省的以后自己那天想找他看命盘的时候好做到心中有数。 “你要是没那种想法反而不好，告诉你也无妨，单纯看命盘六万三，风水布局十二万三，要我登门也可以，每样加三万三。来回机票你们不用管，我自理。”李星云不疾不徐地说着：“你想加多少随便你，我不掀你底。” “呃……李大师，的确不便宜啊。”一听他的报价，杨瑞就嘶地抽了口凉气儿，自己居然还想找他看命盘？ 尼玛的六万三都能买辆他的小乐风了。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的本事杨瑞是认可的，像这种人如果不标上高价，估计他家门槛都儿会被人给踩烂了吧？ “便宜的有啊，天桥底下有的是，问他们去呗。” 李星云一如那天杨瑞刚见他时的那副傲娇嘴脸，可人家本事摆在那里，爱看不看。 “开玩笑的，我大哥这两天肯定就会去找您，他姓吴，口天吴。” “知道了。” 挂了电话，杨瑞问大哥道：“真去？” 吴建斌扬了扬手机给杨瑞看，敢情他在杨瑞打电话的当口已经把机票给买好了！ “今天我得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走。” “这么赶？” 吴建斌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不赶不行啊。” 李星云说他今年有个大坎，杨瑞可能理解不了，但吴建斌自家事自家知啊。 以前类似的“大师”他也遇到过，钱并没花多少，可他们跟李星云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若真深究，他们怕也只是李星云嘴里“天桥底下算命的”吧？ 因为道理很简单，那些人没有一个能跟李星云一样把事情说的如此准确与笃定，更多只是模棱两可地故弄玄虚。 他一定要见见这个人！ 吴建斌收回心思，却见杨瑞有些局促的样子，心里差不多也能猜出杨瑞在想什么，旋即一笑宽慰道：“你吧，这点跟李星云比起来差远了，看看人家都知道赚差价，你怎么就不开窍？” 心事被窥破，杨瑞挠挠头，说道：“还是拉不下这个脸啊我的哥！我问他多钱实际上是想以后万一我也找他看盘好心里有个数。这把好了，看个命盘就六万多，我可看不起。” 杨瑞方才的确是有点担心吴建斌觉得自己跟李星云来人合伙儿来坑他的钱来着，但此时看来他明显多虑了。李星云这一手是真的震住了吴建斌。 “你也想看？要不跟我一起跑趟青城山？”听说杨瑞也想看命盘，吴建斌忽而提议道。 杨瑞赶紧摆摆手，说着：“别闹，万一他给看了说我一生穷困呢？我可受不了那打击，再一蹶不振只想混吃等死咋办？这些事儿不知道还好，至少我还有个奔头，你说是吧。” 他的情况跟吴建斌想要找他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同，杨瑞并没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事情和需要解决的问题。哪怕是跟苏晓俩人的关系，杨瑞也只想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相处互相了解，找李星云或许真的能得到未来明确的结果，可万一那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呢？ 那就不叫指点迷津了，而是自寻烦恼。 “我这一去青城山，估计也得个两三天，车你继续开着吧。”想了想，吴建斌便把卡宴的钥匙又丢给了杨瑞：“如果我周六没回来，你别忘了继续去福利院送东西，倒是钱我直接转你微信。” 杨瑞“啊？”了一声，不解道：“不是刚去过吗？” 第八章 我只是个爸爸 不管吴建斌怎么忽悠杨瑞想让他一起去青城山，杨瑞死活都不答应。 他又不看命盘，又要码字又要跑滴滴，哪有那么多的工夫？ 老吴拗不过他，也没再强求。 吴建斌要去青城山找李星云指点迷津，若是他给出了明确的处理方向，吴建斌自己也拿不准这周六能不能回来，这才要求杨瑞被忘了去福利院继续送东西。 “哥，我上次送了可是一万块钱的东西，整整一车，这才一个礼拜就再去一趟会不会太频繁了？” 杨瑞不理解，他才不信那一车东西短短一个星期就会消耗一空。而如果老是这么频繁的送礼物，会不会引起福利院工作人员的贪墨？ 吴建斌则笑道着解释了一番之后杨瑞这才恍然。 吴悠悠去福利院的事情，老吴早就知道。 最初的时候吴悠悠是真去干活的。 他这个当爹的就一个闺女，在家都舍不得让她干活，又哪里舍得让她去福利院真的出苦力？ 义工可不是去陪孩子的玩的啊。 所以，从吴悠悠第一次去福利院开始，老吴也从那时起开始往那送东西，并旁敲侧击地告诉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这个女孩是他闺女，活儿呢，就尽量别让她干了。 对方也是闻弦音而知雅意，有这个金主在，吴悠悠去做义工，福利院基本上就安排吴悠悠陪孩子们玩耍，再就是教他们一些生活常识和文化知识（讲故事）。重活累活都不会留给她。 而老吴之所以每个星期都去送东西，一部分的确是给老人和孩子们的，有一部分其实也是要分给福利院工作人员的，毕竟他们的工作辛苦不说也没啥油水。你要直接送钱，那就是捐款需要公示，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除了捐款外给他们钱，他们未必敢收，但吃喝用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是以，福利院上上下下都知道老吴是有钱的“好心人”。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吴悠悠都十分的热情。 听完老吴这已解释，杨瑞也不禁感叹，这做父母的……全世界都一个样，特别是中国的父母最见不得孩子受委屈。 “社会就这样，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红口白牙地跟人家说，少让悠悠干活，没点儿实际的人家会搭理我？” “好吧。哥，你的形象在我心中坍塌了昂。”杨瑞捂着额头三分无奈七分调侃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大老板。” “塌了就塌了，我也不是什么大老板，充其量比一般人强点有限。这也就是为了孩子，也没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儿，我还不到那个层次。” 吴建斌倒也实在，对杨瑞的调侃不以为忤，而是实打实地说了自己去福利院送礼物的本意。他不是慈善家，他只是个爸爸。最初只是不想让女儿受累，后来，却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见见对他抱有成见的女儿。 这反而样杨瑞觉得他这很真实，不做作。 “那行，要是你赶不回来，这活儿我肯定给你干的漂漂亮亮的。”杨瑞想着上一次自己买的那些东西几乎都是孩子们吃用的，那么要是这次还是自己去，在采购的清单上，有些东西就要发生增减的变化了，毕竟吴建斌也说了，不是都给老人和孩子的。 虽然吴建斌之后没再提关于吴悠悠的事儿，但是杨瑞也清楚，他很想缓和跟悠悠之间的关系。或许一直以来的父亲形象让他没有办法对女儿软语相求，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杨瑞只是个外人，但吴悠悠对杨瑞的态度让吴建斌隐隐觉得杨瑞或许成为他们爷俩之间润滑剂，让杨瑞再去福利院，怕也是存着想让杨瑞从中说和的心思，这也是一种暗示。 “尽量吧。”想到这里，杨瑞心中暗忖。 无论吴悠悠还是吴建斌，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他们各自的做法杨瑞都能理解。 既然吴建斌对他做出了暗示，杨瑞也不好继续装糊涂，但最终结果如何，只能顺其自然了。 因为老吴明天又要飞，杨瑞婉拒了老吴请他的吃饭的邀请，在他家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 卡宴的钥匙在他的手里，杨瑞原本是不想继续再用他的车了。 但吴建斌最后还是告诉了杨瑞，为什么让他继续开自己车的原因。 上海之行很私密，青城山之行他同样不想让别人知道。车上是有gps的，如果他的车子一直不动，会让一些人产生不必要的猜测。 至于是什么人，其中又有一些什么故事，吴建斌没细说，杨瑞也没问，他知道如果到了直说的时候，吴建斌也肯定不会瞒着他。 离开海信天玺之后，路上的杨瑞也在想，吴建斌之于自己，那绝对是成功的不能再成功的典范了。 哪怕他自己说他只是个小老板，但他的生活也是杨瑞渴望而不可及的。 杨瑞想着，如果自己在海信天玺有套这样的房子，有台卡宴，有家公司，他还会有那种“配不配的上”哪家姑娘的心态吗？恐怕若是真的话，自己夜夜当新郎也说不准吧？ 普通人与富人也像围城。普通人向往更加富足的生活，而富人却也向往普通人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吴建斌似风光，过着很多普通人都向往的日子，却有着杨瑞这种普通人所想象不到的纠结与困难。 家财万贯可妻离子散。 事业兴旺却负债累累。 这似乎是完全相对立的状态，却诡异地在他的身上重合。 在很多人想着如何赚钱的时候，他只是想做一个好爸爸。 而在很多人考虑今天晚上吃什么的时候，他却在为了他那极高的负债率而心焦以至于想要求助玄学。 忽然之间，杨瑞觉得如果说成功人士都这幅屌样，那自己就当一个loser也挺好的。 可是……一想为什么要努力，要提升自己，杨瑞却只能收起自己的loser心态。 “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幸福和痛苦啊。站得高点儿，风景才能更好吧？”杨瑞瞅了一眼自己那已经落了一层灰尘的小乐风，转身上了卡宴。 第九章 绕不开 上海。 “roxanne，这风格……跟你以前的差别有点儿大啊。” 工作室的同事对张冉历时两天之后拿出来的方案和效果图看了一眼，觉得风格变化之大让他们都有些难以接受。 张冉是在意大利留学过的，她所主持的室内设计风格多是偏欧式现代风格，追求时尚与潮流，非常注重居室的空间布局和功能性，配以现代化的家电，让整个儿设计都会显得科技感十足。 而且，她特别擅长在小空间里搞大动作，简而言之就是在最小的空间内，发挥最多的功用，比如可折叠、拉伸旋转、隐藏式的多功能家俬。 上海的房价跟北京差不多也是个旗鼓相当，在青岛好的地角房价五六万一平，放在上海也就是个郊区的价格。 过高的房价就算是上海本地人收入不低也感到蛋疼菊紧，是以，八九十平及以下的相对中小户型更受大众欢迎。 张冉工作室能将小户型的空间利用到极致的风格自然受到了不少中产阶层的欢迎。 他们平均年龄不大，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极强，也有着标新立异的心气儿，渐渐的也让张冉在这个圈子里变得小有名气。 但是这一次，张冉亲自搞的这个方案，丝毫不见往日的现代风格。 若是细论起来，多少带点后现代主义色彩，功能性和科技感逊色不少，略复古。因为整体使用了暖色调，布局经过微调之后，给人的感觉则是处处透着一股慵懒的感觉。 这个工作室张冉是老板，但她并没有什么老板的架子，她所找到这些设计师，大多也都是一些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相互之间沟通起来没什么“沟”。 听了他们的点评，张冉也知道这次的风格变化有点大，她的心里自然也是没底的。可那个客户将之前他们所给出的设计方案和效果图全毙了，如果她依然延续之前的风格，哪怕比其他设计师做的更好，估计也不太可能得到客户的认可。 家装设计这个行业，要么就是混，可一旦混出名堂，想要保持住这个“名”才是最重要的。人家既然肯付高昂的设计费，那自然是想要最好的结果，如果不能让客户满意，那对工作室声誉的打击是致命的。 仅仅一个“名不副实”就能让张冉扛不住。 沿袭之前风格的设计张冉曾做了一个，但自己看了之后心里不踏实，这才用微信小号athena准备跟杨瑞聊聊。 可没想到先是知道了杨瑞的纠结，后来更是给自己来了一套玄学“舒服”的理论，在短暂的不以为然之后，猛然惊醒的张冉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擅长的是现代风格的设计，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风格的设计她做不了。 “就这样吧，把设计方案和效果图发给客户，他能认可的话我们就做，如果依然不满意那就请他另请高明吧。”嘴里说的轻松，但心里却是忐忑。 之前陪苏晓一个礼拜，公里的情况她基本都没怎么过问，如果早知道有这么较真的客户，她会直接选择不接。 张冉说着，打开邮箱，看了看最近的报表，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至于跟那个客户沟通的事情，她已经不打算在过问了。 “roxanne！客户刚刚来电话说你做的那个方案他特别满意！人下午过来要跟你详谈！”半个小时之后，张冉看着一脸兴奋跑来跟她汇报的同事，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嗯，我知道了。” 待办公室只剩她一人时，张冉嘴角微翘，心里暗道：那个财迷……脑子倒是蛮好使的嘛。 灵感这种东西，往往是你在需要它的时候，它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想要找到它，则需要一点外界的因素，很巧，杨瑞的那番话成了给她提供灵感的重要因素，这个时候，张冉甚至觉得跟杨瑞这货聊一小时200块钱还是蛮赚的…… —— “怎么这么多钱！？哪儿来的！？” 跑了一下午滴滴，待得晚上到家，杨爸看着杨瑞拿回来的一万块钱，顿时十分怀疑它的来路。 他不担心杨瑞去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却是担心有乘客遗落在杨瑞的车上，而杨瑞却给昧下了。 杨爸虽然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却始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种昧人钱财的事情他自己做不出来，也不允许儿子做。 “这钱来路没问题，是我自己挣的……” 在杨瑞把老爸带到吴建斌的卡宴跟前的时候，老杨这才相信，儿子认识了一个有钱人。而人家对他似乎还不错。 不过老杨却不无担忧地对儿子说道：“人家无缘无故的，凭什么那么照顾你？” 这件事杨瑞最初也是很疑惑的。 但综合之前种种，最终杨瑞也只能把这事儿归结到吴建斌需要自己帮他缓和一下跟吴悠悠的关系上去。 是以，他将自己怎么跟吴建斌认识，之后又发生的一切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爸爸。 跟至亲的人，没有那么多的秘密。 听完之后，老杨也是一阵唏嘘。 “那你该帮忙就帮忙，当父母的都不容易啊。” “看情况吧，这事儿我真没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尽力就是。” “你说那个大师真这么厉害？” 让杨瑞感到无语的是，老爸在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后，只交代了一句，忽然就对吴建斌没了兴趣，转而问起他关于李星云的事情。 “是啊，您是不知道，他光看个八字就大抵知道老吴是干嘛的，要不然老吴也不能刚回来就又跑青城山去。”对李星云，杨瑞是真的服气，说着，又告诉老爸当初是怎么跟李星云认识的。 “那你既然认识那个大师，怎么不叫他算算你什么能找着对象？” 杨瑞瞪着眼，憋了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爸……这事儿真不能急。”杨瑞吭哧了半天才道：“要看缘分的啊。” “不急？等我和你妈不能动弹了，谁帮你看孩子？” 这事儿杨瑞感觉自己是真的绕不开了…… 第十章 简单的幸福 “瑞啊，你就准备一直开滴滴？不想干点别的？” 第二天，在去机场的路上，吴建斌问杨瑞。 “我也不是一直在开滴滴，不是还写着书的嘛，就是成绩有点差。” 杨瑞笑笑，随口答着。 “要是这趟顺利，等我回来跟我干” 杨瑞沉默了片刻后，说着：“哥，再说吧。” “行，你考虑考虑，要是想干点别的，随时找我。” 送走了吴建斌，杨瑞摇了摇头。 去跟吴建斌搞建筑？ 先不说自己对这个行业的了解仅存在于“百度搜索”这个层面，就是去了他能干啥？ 再说他俩现在是朋友，要是去了他的公司，俩人的关系必然发生变化，或许看起来可能更近了，却变成了上下级，一时间，杨瑞还接受不了。 他之所以当初从移动公司离职，就是不喜欢自己头上有那么多“婆婆”啊。 但话说回来，如果跟着吴建斌至少在人脉上他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也是他摸向更高层次的一种捷径。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建斌所接触的人，跟自己自然不可能是在同一个层面上。 就算是为了自己写的东西能够更加真实，多见一个其他层面的人也是有好处的。 一方面是不想给人当马仔，另一方面，一条捷径摆在自己的面前，杨瑞犹豫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是跟吴建斌说“再说吧”，而不是直接拒绝的原因了。 人的一生总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选择，有时候认为是对的，多年过后再看却是未必。 就像当年他离开移动，的确，他们同期进入移动的人留下的很少，但杨瑞哪里会想到，仅仅两年之后，但凡留下的，基本都成了移动在编的员工。 国企，稳定，福利待遇都比之前有所提的高 说他后悔吗？ 还真是有点的。 而有的时候人们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可时间会告诉你，这同样未必。 如果杨瑞现在还在移动，那么他会不会遇到吴建斌？会不会遇到苏晓？或许，他生活的主旋律就是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吧？ 想到这里，杨瑞自嘲地一笑。 “帅哥，能搭个便车么？” 杨瑞忽而听到车外传来娇滴滴的招呼声。 转头间，一位妙龄女郎拉着行李箱，正站在车旁饶有兴致地歪头瞅着坐在驾驶室里的杨瑞。 “哦，我回市区，你去哪儿？”杨瑞打量了那女人一眼，笑了。 如果将女孩的相貌分成十分，苏晓有八分，而眼前这个想搭车的妹子至少也有个七分的样子，当杨瑞的目光顺着她那精致妆容的脸向下瞧去，打扮入时的她身材却是极好的。 “这么巧，我也回市区。” 那妹子笑的很妖娆，媚态十足。 “是嘛，我去香港路。”杨瑞随口说着：“你呢？” “我也是欸！” “那行，大约27公里，就算你150吧，走不走？” 在那妹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目光愕然又尴尬的情景下，杨瑞嘿嘿一笑启动车子走了。 说他不解风情？ 也不尽然，只是杨瑞一直觉得，搭车可以，但要给钱。 这个道理，放哪儿都是一样的。 特别是想搭豪车的，不付出点代价可能吗？ 杨瑞若是想搭车，他又该付出什么？ ——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损？” 回市区的路上，杨瑞没有接单，把在机场遇到一想搭车的美女的事情当个笑话在微信上告诉了苏晓。 “损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还开着那辆卡宴是么？” “对啊，要不然那儿会有人主动要求搭车？我还没帅到那种程度吧。” “臭美。对了，你那朋友还没回来啊。” “回来了，今天又走了，我去机场就是送他来着。” “空中飞人吗他？” “这事儿说来话长……” 杨瑞依然没有说吴建斌是去干嘛，只是跟苏晓发着语音闲聊。 但很奇怪的是，那些看起来毫无营养的话题，俩人却能说的津津有味，这，似乎就是……简单的美好吧？ 她告诉杨瑞今天她去了公司，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公司居然接了六个单子，业务安排的满满的，演员都快安排不过来了。 杨瑞则跟她开玩笑说，如果实在缺人，他可以客串一把，别的不行，当个歌手还成吧？却被苏晓吐槽了一番他只是ktv水准。 “比起在公司，我更想去撸两把。” “生活中不能没有游戏，但游戏不是生活的全部。该上班就好好上班啊。” “还不都怪你？我都打上钻石了……” “我到市区了，要干活咯。” “好吧，努力接单，不准撩妹。” “我像那么闲的人嘛。” “像！” “不撩就不撩。” “也不准被撩。” “这还有地儿说理去吗？我还能管的着别人撩不撩我了？” “谁让你开卡宴接单来着？嗯？刚才谁还说有美女要搭车来着？” 好吧，杨瑞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女人的脑回路，是根本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考量的啊。杨瑞只是当个笑话讲给她听，开始她表现的还根本不在意，这是真不在意吗？ …… 俩人闲聊着，杨瑞便到了市区，打开滴滴司机端再次开始了他的接单生涯。 一大早就去送吴建斌，多少耽误了些时间，这会儿早高峰早就过了。四月中旬的青岛旅游旺季刚刚冒了个头，而这段时间跑滴滴杨瑞也大致摸索出了一些经验。 七点到九点是上班高峰，打车的人自然多，下午五点到起点是下班高峰，亦然。 再者除了十二点到两点的午休时间订单能多一些，其他时段的订单都相对较少，若是到了稍微偏远点的地方，溜马路一个多小时没订单也是正常的。想要多接单，最好的地方就是沿海一线，不管是景点也好，写字楼商务区也罢，总比市区内的居民区要好上不少。 有道是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 杨瑞刚从吴建斌那赚了一万块的“巨款”，按理说他甚至可以直接休息几天，可杨瑞却并没闲着。 第十一章 信息 吴悠悠的微信号杨瑞有，只是从未主动给她发过信息。 就算是现在他接受了吴建斌的“暗示”，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种事情，只能随缘赶巧，刻意为之反而会坏事。 “杨叔叔，谢咯。” 可杨瑞却没想到，吴悠悠会主动找他。 这突如其来的感谢，让接了几单之后正在火车站周边靠活的杨瑞有些摸不到头脑。 “谢什么？” “谢谢你教我装十三啊。（大笑）” 看到这里，杨瑞这才恍然，敢情是昨天他从吴建斌那里看到照片那事儿。 “谢我就不用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成想你当真了。（手动捂脸）” “喂！你这是馊主意吗？” “主意馊不馊无所谓，管用就好，看你的状态，求职似乎很顺利？” “那是自然……” 俩人简单地聊了一会儿，软件提示有订单信息，接了单之后，杨瑞告诉吴悠悠回头再聊，他要干活。 不能因为刚刚拿到意料之外的收入就放松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是么。 这单乘客的出发地是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目的地则是在八大关。 说起八大关，是青岛一处有名的旅游景点，也是最能体现青岛“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特点的风景区，以古中国长城著名关隘来命名的路组成，比如“居庸关路”、“山海关路”等，其内除了景色秀丽之外，还有诸多德占、日占时的老建筑（别墅），江湖人称“万国建筑博物馆”。 另据江湖传言，这里是青岛风水最好的地方。 风水什么的，杨瑞是不懂得，他却知道那里的环境绝对是青岛最宜居的。如此高的植被覆盖率，虽是临海却不会很潮湿，若是到了夏天，八大关的温度都会平白比外面低上一两度，能不舒坦么？ 火车站到八大关，杨瑞随便脑补一下差不多也能猜得出这乘客应该是外地过来旅游的。 这会儿已经是四月中，樱花也渐渐绽放，绝对是青岛一年里最漂亮的时节。 他能去溜上一圈儿也觉得不错。 不过，八大关里的路即便杨瑞是本地人开车进去也容易迷糊，原因无他，太多的单行线而已。而且许多支路上动不动就拉一路障，老路还窄，驾车进去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但网约车就这样，乘客去哪儿并不会以司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人家想去你就得送。 打电话确认之后，等到了乘客约定上车地点，杨瑞看到一名手拉行李箱的女子在路边冲他招手。 “您好，是您叫的车去八大关？”摇下车窗，杨瑞打量了一下那女子，问道。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杨瑞打开后备箱，并下车准备帮她将行李箱搬到后备箱。 并不是杨瑞多么的怜香惜玉，也不是说他服务意识有多好，只是他见那女的挺着大肚子，是一个看起来不久之后就要做妈妈的孕妇，他总要帮把手的呀。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 “呃……” 可当杨瑞下车之后，却见那孕妇伸手一挡，没让杨锐碰她的行李，反而动作很是麻利地将那看似沉重的行礼箱搬丢进了后备箱里。 从那“嘭”的一声，杨瑞不难听出那行李箱是真的不轻啊。 “乖乖，这么大力气？也不怕动了胎气？当真女汉子？”杨瑞心中纳罕。 从她的“体型”来看，杨瑞估摸着她最少七八个月，他虽然没结婚，却也是见过孕妇的。 杨瑞的堂姐有两个女儿，那次怀孕不是家里全家老小跟着一起小心？重活累活一点都不让干，特别是即将临盆的时候，就算是出去散步也要慢慢的走，生怕过大的动作会伤及肚子里的宝宝。 可眼前这乘客，啧啧。 只是人家的事情，杨瑞也不好说啥。 上车，启动，出发。 女乘客上车之后坐在了后座，一直在玩手机，听着她手机里的音效，应该是在发微信消息，跟杨瑞则没有丁点的交流。 杨瑞感觉这个孕妇有些奇怪，可具体哪儿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你好，再往前就是八大关景区了，景区里都是单行线，路不太好走，您具体要到哪里？” 一路无言，杨瑞把车开到正阳关路和正阳关一支路交叉口时，缓缓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那孕妇除了上车之前，这才第一次跟杨瑞有正面的交流。 她先是抬眼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色，转而对杨瑞道：“我等个人，好像还没来，能在这儿等一会儿吗？我放下东西之后再去别的地方。” 杨瑞有些为难道：“您看到前面的禁停标志了吗？这儿不能停车的。” “哦，这样啊，那你再转一圈吧。” “姐姐，这里是单行线，如果转的话，会很大一圈儿，您不介意？”杨瑞无奈道。 “没事儿，你转吧。” 耸耸肩，既然你不怕多花钱，我又何必跟你客气？ 新的行程，那孕妇依然只玩手机，不停地发着信息。 可这一趟绕下来，又有五六公里出去了，当再次回到这个路口的时候，杨瑞瞧着司机端显示的车费已经三十多了。 “嗯，我朋友来了，后备箱开一下，在这儿等我会儿。” 打开后备箱，杨瑞又见这女的动作轻盈地下了车，拎起那箱子就朝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一个青年走去。 看着那俩人正说着什么，杨瑞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走吧，我去汽车东站。”再次上车，那女人是自己回来的，而她的行李箱则交给了方才与她有过交流的青年男子。 “好的。” 杨瑞没多话，依然只是静静的开着车。 从八大关到汽车东站，那距离可就远了去了。 如果算上从火车站周边接的她，这几乎是从青岛市区的最西侧杀到最东侧…… 中午行车，又是路途比较远，在乘客一直闭口不言的情况下，杨瑞几乎要睡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深圳路上的汽车东站将那孕妇放下，却见她直接朝售票大厅走了过去。 杨瑞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心中一个念头始终挥之不去，而犹豫再三之后，他终于打开微信，从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一个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第十二章 将信将疑1 “凯哥，还记得我不？” 杨瑞找出魏凯的微信，给他发着信息。 他不确定魏凯会不会回他这个信息，说了起来俩人也不过一面之缘，当初在车上聊的再怎么好，下车之后人家对自己是个什么感观杨瑞心里也是没底的。 “小杨啊，记得记得，作家嘛。” 看到魏凯很快的回复，杨瑞嘴角微弯。 “凯哥，有这么个事儿，我今天拉到一个乘客感觉很奇怪。” 这条信息发过去之后，杨瑞跟着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画面是那个奇怪的孕妇和她朋友正在交谈。 接着，杨瑞就把事情的经过给魏凯说了一遍。 只是说完之后，杨瑞忽然自己也笑了。 这很可能只是他自己脑子一抽神经质而已啊，可他却煞有介事地跟魏凯详细地说了一番。 魏凯在看完了杨瑞发过来的“长篇”信息之后最开始也觉得很可乐。 青岛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治安相对良好，在没有恶性案件发生的时候，魏凯他们尚算清闲。 左右无事，他看着杨瑞发来的信息，想了想就回信问道：“你觉得那点比较奇怪。” “哥，我开的可是卡宴啊，跟滴滴打车软件上显示的信息完全不一样，这个女的上来之后一点表示惊讶、奇怪、欣喜的表情都没有一个。 她看起来怀孕七八个月，我本来想帮着她拿行李，但她并没让我帮忙，自己就把箱子扔后备箱了，听那声音我就觉得那箱子不轻，你不觉得一个孕妇有那么大力气很诡异？而且，她在车上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到了地方发现她朋友没到，她也不下车，而是让我拉着她继续转圈，等第二圈到了的时候见到那男的她才下车。 可能我这样说你觉得很可笑，可我是真没见过怀孕了还化浓妆，穿高跟鞋，还能拎那么重行李箱的女人。” 刚一看到杨瑞发来的信息，魏凯第一感觉就是可乐，觉得杨瑞神经过敏小题大作。 可是，再杨瑞说出他所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时，作为一个老刑警的魏凯却开始觉得有趣了。 这一次，魏凯没有再用微信，而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方一接通，魏凯也没废话，直接问道：“你跟她有言语上的交流没有？” “没有多余的交流，就是路线和地点。” “她是本地口音还是外地口音。” “讲的是普通话，但是带点南方味儿，应该不是本地人，而且她把那个行李箱交给照片里的男人之后，就继续搭我的车去汽车东站了，这个时候应该坐长途车走了吧。” “你怎么偷拍人家？”魏凯忍着笑问道。 听他这么说，杨瑞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讷讷道：“我这不是觉得很奇怪嘛。” 就在不久之前，杨瑞决定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还十分的犹豫。 那女人给杨瑞的感觉实在太诡异了，如果不说出来，对杨瑞来说简直是如鲠在喉，但这会儿给魏凯说完，他反而觉得这事儿极有可能是个误会。 且人家当不当回事儿还要另说呢，不是么。 “呵呵，你这真快赶上朝阳区热心群众了啊。” 魏凯实在忍不住了，这小子是不是侦探小说看多了？觉得人家表现奇怪就拍了照片，还跟真发现犯罪嫌疑人似的跑自己这儿说了一顿。 不过，魏凯毕竟是个警察，杨瑞之于他则是站在群众的位置上，群众能有这种觉悟，他肯定不会去讽刺打击，接着赞了一句道：“我可不是笑话你昂，你有这种觉悟真的不错。如果都能个跟你似的，我们工作开展起来肯定顺利的多。” “哥……你就别埋汰我了。反正吧，我就是觉得这个事儿很反常，那俩人弄得跟地下接头儿的似的，我就难免多想了。当然，也可能是个误会，反正要是你觉得正常，就当我讲了个笑话。” 听着魏凯的语气，杨瑞也明白了，人家就没当回事儿。 很有可能他们队里的任务都忙不过来，哪里有功夫搭理自己这边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是以，杨瑞的语气也有了明显的松动。 说到后来，杨瑞都有些笑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嗨！这事儿我记下了，不过你要记住，你不是警察，这种事情告诉我就行了，其他的你不要管也不要插手，更不要玩儿什么跟踪知道吗？”魏凯郑重地说着。 “知道了哥。” 挂了电话，杨瑞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告诉魏凯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但管他呢，反正跟魏凯说了之后自己心里舒服了许多，至于是不是误会，就看魏凯他们当不当事儿了。 魏凯看着杨瑞发来的照片，乍看之下觉得有点儿好笑。 没想到杨瑞这小子居然还能想到记录“可疑人员”的体貌特征。虽然那女的只是个侧脸，但那男人的相貌就要清晰很多了。 杨瑞用的是iphone5手机，那天魏凯打车的时候看到了。 如果这人真的“有事儿”，对魏凯他们的工作帮助就太大了。 不过，好笑归好笑，再看这张照片的时候，魏凯也忽然觉得那女人的确很可疑。 正如杨瑞所说，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不管是站姿还是走姿，都会明显有别于正常女性。 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孕妇因为肚子的负担，手都会不自觉地放在腰后或者腹部，跟人谈话的时候尤为明显，可照片上的女人，从动作上来看，一只手似乎在做着手势，而另一只手则是很自然地放在身体一侧。 “高跟鞋……浓妆……行踪诡异？” 这会儿魏凯再想想杨瑞方才的话，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 “老魏！看啥看的这么入迷？小电影？” 对于杨瑞觉得“可疑”的事儿，魏凯也正将信将疑着呢，耳边就突然传来同事的一嗓子，给他吓了一跳。 转头间，魏凯瞧见是另外一组的张斌，冲他笑笑，把手机地给他，问：“看看这张照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斌年纪比魏凯稍微小两岁，但在队里也是个小头目。 “你考我！”张斌接过魏凯的手机，那手指点了点笑道。 “还就是考你了。” 张斌“切”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转而打量起那张清晰度尚可的照片来。 半分钟不到，张斌说：“这孕妇假扮的啊。” 闻言，魏凯的瞳仁登时一缩…… 第十三章 将信将疑2 “为什么这么说呢？” 魏凯不动声色地问道。 张斌哈哈一笑，指着那女的说道：“你忘了我老婆八个月了？我天天伺候孕妇，孕妇啥样我看不出来啊？这女的看着是大肚子，但从体态上上……” 听着张斌侃侃而谈，一条条一桩桩正好跟魏凯方才那一瞬间分析应和了起来。 “不瞒你说，我老婆跟我结婚之前也特别爱玩，也爱打扮，就没穿过平底鞋，不化妆也从来不出门，她们那些小姊妹也都一个样儿，自打怀了孩子，你瞅瞅，高跟鞋都放鞋柜里接灰，化妆品最多用个大宝天天见，剩下的一概不用，说是对孩子不好。你在看看照片上这个女的，从侧脸就不难看出画的浓妆，高跟鞋。都这么大肚子还敢穿高跟鞋，她得有多大的心？明显是假扮的。” “呵呵，厉害。欸？你找我有事儿？”魏凯笑笑，没多说啥转移了话题。 “厉害什么，叫你一打岔我都忘了，赶紧跟我走，老大要开会了。”张斌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来还真有正事儿。 老大要开会，杨瑞这个信息的事情自然就被魏凯先放到了一边，跟着张斌去了会议室。 而在会议室里，魏凯才知道，他们突然召开会议的主题是什么了。 来新人了！ 虽然现在才四月，但实际上已经到了高校的毕业季。 刑警这份工作，对于警力的要求从来都是供不应求与的。 “警察”这个词涵盖的范围太广了，各个警种诸如负责片区治安的片儿警、负责户籍的户籍警、负责交通的交警、网络监察的网警、负责刑侦的刑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但相对于其他警种，刑警负责的都是刑事案件，有时候需要直面大众所认知的“坏人”，工作在一线的他们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国内每年都有因为抓捕行动而牺牲的刑警。 或许也是因为这种情况，选择干刑警的新人比其他警种都要少。 是以，队里来新人，老大就要“亲自接待”以示重视嘛。 “这一次，来咱们队里报道的，是山东警察学院刑侦专业即将毕业的八名高材生，来大家欢迎……” 会议室里，所有此时在队里的老人都对新人报以了最热情的掌声表示欢迎他们的加入。 在介绍与自我介绍中，时间很快过去。 刑侦专业出身的他们，不管新老都有一个十分厉害的专业能力，那就是认人。 换做其他任何行业，新老之间二三十号人不可能短短开个会就全部认全，可他们却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这就很方便接下来的实习安排。哪个新人跟哪个师父，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认错人，也不用担心他们记不住还要再找人问。 按照惯例，这八个实习生将会被打散分派到各个小队跟师父学习如何当一名正式的刑警。 而他们一直到毕业，在实习期的表现也将决定他们的去留。是留在环境相对好一些的青岛，还是再被分到其他的地方。 不过，让魏凯感到奇怪的是，老大从开会到结束，并未安排这八个实习生的分派情况，最后只是说等明天他们正式实习的时候再做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散会之后，老大就让内勤带着这八个菜鸟去熟悉工作环境了。 魏凯原本觉得有新人来了，怎么着也得给他所在的小队安排一个两个的吧？ 从开会时那几个新嫩的表现来看，魏凯也着实看中了其中的一两个人。 老大这会儿不表态，心痒难耐的魏凯有些沉不住气了。 待人走的差不多，他悄咪咪地“摸”到了老大的办公室，准备主动要人了。 “小魏，你这鬼鬼祟祟的要干嘛？” 队长栾家成五十多岁的年纪，叫他小魏是一点毛病没有的。 “师父，来新人了你咋不分给我几个？” 腆着连，魏凯开门见山地说着，意思很明确，嗯，我来要人了。当初他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可就是栾家成带的他。 听他这么说，栾家成斜乜了他一眼，哼了声问：“你想要谁？” “我看那个董佳奇就挺好的，还有……” 魏凯话没说完，栾家成就乐了，打断他道：“你也知道董佳奇好？” 魏凯嘿嘿一笑，方才开会的时候，栾家成言语里对姓董的小子赞誉有加，而且魏凯自己也看了，觉得那小子的确不错，这才想把他要过来。 “是挺好。”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把他们分给你们？” “嗯？有故事？” 多年的刑警生涯，让魏凯的脑子不是一般的灵，思路跟普通人也完全不同，栾家成此话一出，魏凯立刻意识到这次的情况似乎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这种不同不在于如何分配，而在于某个人。 “这小子的关系不是一般硬啊。” 栾家成叹了口气，拿手指了指天护板，有些无奈地说着。 在队里，他们虽然是上下级，但也是师徒。对魏凯他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言相告。如果换了别人或许栾家成不会多说什么，但对于自己的徒弟，他还是十分信任的。 “不好伺候？” “是啊，上头的意思是多给他们压压担子，可这话好听不好办啊。” 栾家成也有自己的难处。 领导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某人做出成绩来或许有些难，但必须要体现出某人的能力来。 可是，这个度实在是太难把握了。 让他跟着目前正在侦破的案子吧？就算出了成绩，明眼人也知道跟他没多大关系。就算强行粉饰一波，那下面的兄弟肯定不服啊，凭什么把头功让给一个菜鸟？ 可你不给他安排太难的任务吧，还不符合领导的初衷，栾家成就难做了。 所以，他也愁该怎么分派这几个人，既能体现出某人的能力来，又不会对其他人的工作造成影响，也不能让其他人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听完栾家成那或明或暗的一番话，魏凯心里也是透亮。 得了，人估计自己是要不成了。 可转念间，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浮上了心头。 “师父，我觉得这事儿，好像也没那么难……” “哟呵？口气这么大？你觉得现在让谁把头功让出来给他比较合适？” “不不不，事情是这样的……” 说着，魏凯就把自己的想法跟栾家成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听完他的话，栾家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半晌才将信将疑道：“不是胡闹的？” 第十四章 刑侦演戏 董佳奇很兴奋，兴奋的简直不能自已。 因为一家子人从爷爷开始就是公安，董佳奇从小的梦想也是成为一名光荣的公安干警。 男孩子都爱玩儿枪，而国内目前能玩儿枪的也只有特警和刑警了。 特警家里不让干，刑警也是他自己背着家里改的专业，如今木已成舟，家里人也管不了他。 只是在分配的时候，家里动用了关系，将他弄到了治安环境相对好一些的青岛。 在他的一再要求下，家里只能暗示这边给他压压担子，实际的意思就是给他镀镀金。 原本董佳奇的意思是他有关系，就别走那些一般实习生的流程了，直接让他跟着办案组边办案边学习，直接实战比任何纸上谈兵都来的好。 但面对现实情况他也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因为按照惯例，他们来实习的八个人很可能被拆散跟师父学习。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却是，仅仅第二天，老大就找到了他们八个人，给他们安排了一项特殊任务！ 由董佳奇带队，剩下七个人则是队员，直接独立“办案”，因为他们是新人，栾队还给他们配了一名顾问，就是队里的老大哥魏凯。 遇到困难，可以寻求魏凯的帮助，但他们如何行动，如何办案魏凯并不干预，一切都由着他们来。 当然，这次的“办案”相当于一次“演习”，并不是真的针对某一桩案子，栾家成说的很明确，这次就是对他们做的一项实战测试。 尽管很奇怪青岛居然还有这种“玩儿法”，但能自己带队，不管是真案子还是模拟的案子，总好过跟一般实习生一样按部就班的实习来的新奇有趣吧？ 再说还有魏凯这个老“坐地户”帮忙。 不过，对于这个“案子”，董佳奇则是有点迷茫。 不是说仅仅是模拟测试么？那张照片又是几个意思？ 栾家成给出的“案情”模糊的不能再模糊，说白了就是单纯的暗中调查。 所有的线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一个怀孕女人的侧脸，和一个青年男子的正脸。 “这张照片，是一个热心市民反馈给我们的，这个女人是假扮的孕妇，相信以你们的专业眼光也能看的出来，任何一个正常的公民，都不会平白无故掩盖自己的身份，这是常识。 而违背这种常识的情况，就只能是她在做一些不希望别人知的事情。你们别笑，看到那个箱子了吗？如果是偷情，有必要做出一副交易的姿态来吗？ 这很有可能是一次不想为外界知道的交易，我们这次的测试的目的是让你们通过所学专业来调查出这个男人的身份，职业背景以及社会关系。并通过监视获得该男子的活动轨迹，同时，模拟抓捕。注意，是模拟！不是让你们真的抓人，要让你们做出详细的抓捕方案！” 这种近乎于实战的测试是董佳奇这帮人在学校里根本体验不到的，一个两个都是跃跃欲试干劲十足。 瞧着他们那兴奋劲儿，栾家成也放下了心。 的确，他们都有着一颗想要建功立业的心，但问题是刚从校门出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经验。而领导的要求摆在那里，栾家成为难的都快把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薅干净了。 好在魏凯给他出了个主意…… 你不是想要体现能力吗？可以，我让你自己独立办案。 可这个案子却不是真正的案子。 但是这样一来，对上，我可以交代体现了董佳奇的领导能力；对下，他们不会对任何队里其他干警的工作造成影响，避免了他们背负不必要的压力。 而对于董佳奇他们八个人来说，这次的测试也正好可以让他们一展拳脚。 尽管是模拟测试，但这张照片上的人的确有可疑之处。正好拿来给他们练手，就算最终一无所获，也满足各方面的要求，皆大欢喜。只是当事人可能比较悲催。 在不知不觉间就“落入了警方的视线”。 当然，栾家成也没打着他们能有什么收获的谱。 但如果他们完成了这个测试之后，再把他们拆开跟团队，倒时候再分润一些功劳嘴上也好说话，毕竟这帮小菜鸟也证明过自己了不是吗？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那时候再让人分润功劳给他们，别人心里上也会舒服不少，总好过直接过来巧取豪夺吧？ —— 一连多星期，董佳奇的八人小队早出晚归轮班倒，至于他们干什么去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哪怕有不了解的，也不会乱打听。 毕竟看着一张张年轻却十分憔悴的脸，任何人都能看的出他们的努力。 有时候魏凯多少还有点自责，自己这么干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弄个虚无缥缈的“案子”让这帮小菜鸟累成狗…… “小魏，来，喝点水，刚弄的崂山春茶，味道不错。对了，最近董佳奇他们找过你吗？” 24号，也就是董佳奇他们接手这个调查案一个多星期后，栾家成把魏凯叫到了办公室，说是喝喝茶，却是想关注一下董佳奇的近况。 “找过我几次，就是问照片上的疑点，我估计他们最多再坚持俩礼拜。”魏凯哈哈一笑，说道：“这茶还真不错，不过师父，你没事还是多喝点红茶的好，绿茶喝多了伤胃。” 因为他是董佳奇小组的“顾问”，所以对他们的动向相对比较了解。 在魏凯看来，这注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但这又如何？栾家成的目的达到了啊，大伙儿皆大欢喜不是么？ 俩人将这个话题一带而过，栾家成转而询问起了魏凯他最近的工作情况来。 “栾队！我要报案！” “噗……” 正在栾家成和魏凯俩人边喝茶便聊工作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一脸兴奋的董佳奇推开，进来就是“我要报案”一嗓子。 这话直接让栾家成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啥？报案？” 我们就是警察好么！？你报案？ “是的，4.16模拟专案组经过一周的摸排调查，发现模拟嫌疑人黄某涉嫌贩卖假币，数额特别巨大！” “什么！？你再说一遍！？” 栾家成和魏凯闻言，霍然而起。 第十五章 弄假成真 不管是魏凯是栾家成，都没有想到原本他们只是想用一件“模拟办案”来应付上头差事的无心之举，居然会弄假成真。 可让他俩奇怪的是，按道理董佳奇他们这八个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啊。 因为……线索只有一张疑点重重的照片而已。 凭着一张照片，然后他们八个菜鸟就查获了一起贩卖假币，还案值特别巨大？ “什么情况，你仔细说说！”栾家成一脸郑重地问着。 在国内，什么案子是最让公安机关紧张的？ 自然是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案子了。 比如涉枪的，涉毒的，致人重伤的，死人的。社会治安良好与否是当地公安机关工作能力的重要考核标准。 贩卖假币虽然跟那些不沾边，可它却能严重扰乱金融秩序，往大了说，对这种事情重视的可不光是公安机关，省市领导、银行高层也不允许假币在当地猖獗不治。 那种来自上层的压力，不见得比辖区内发生恶性刑事案件来的小。 领导郑重其事，董佳奇也收起了笑脸，将他们这个小队在这一个多星期来的收获向领导作了汇报。 原本，他们能得到独立办案的机会，包括董佳奇在内的这八个新人都十分的兴奋。 但兴奋劲儿也只保持到在见到那张照片之后。 敢情单位是让他们做一个模拟的案情侦查。还是那种模拟的不能再模拟侦查，他们甚至连侦查的方向都没有，只是因为照片中的两个人属于“形迹可疑”。 毫无线索之下想要查出点东西来，那几乎是难如登天。 虽然现在公安有人面对比系统，可以他们实习生的身份是可根本申请不到这种援助。 在最开始的一天里，这八个新人也是头疼的要命。这就好比他们是饭店的厨师，客人只要求吃到口味独特的饭菜，可他食材却只有一碗白米，神仙也做不出花样来啊。 无奈之下，董佳奇只好跟家里求助，通过家里的关系把照片发给省厅刑侦系统，让他们看看能否从信息库里找到那个男人的资料。 而这一查之下，还真有！ 照片里的男人姓黄，青岛本地人三十一岁，有盗窃和抢劫的前科，于2014年8月初刑满释放。信息库里的提示这人目前住在青岛周口路某小区。 虽然没有更多的信息，可这人是个刑满释放人员这一点就足以让董佳奇一队人兴奋不已。 显然，这里头是事儿的！ 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跟一个假扮的孕妇做出“接头”、“交易”的姿态，这意味着什么？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八个人先调取了黄某在当地的档案资料，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十分的可疑。旋即对此人进行了严密的监视。 通过监视他们发现黄某没有正当职业，但生活却丝毫不见拮据，经常出入夜总会等高消费场所，平素的行动规律则是昼伏夜出。一时间他们很怀疑那张明显是白天拍的照片是出自何人之手？ 此人身上的疑点就更重了。 不上班，还有钱？ 钱是哪儿来的？ 随着监视的升级，就在昨天，董佳奇带着两个监视他的队友终于发现了最有价值的信息…… “你是说……你们亲眼所见这个黄某跟人进行了交易？”栾家成的嗓音深沉道。 点点头，董佳奇回道：“是的，黄某用的超市常见的织物购物袋，跟他交易的那个人给他的则是一个信封。俩人都验看了各自手中的物品，很巧，都是钱。” 以钱换钱，那“钱”是什么钱？除了假币还有别的吗？ “这么说，你们已经初步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魏凯插言道。 董佳奇点点头说：“是的，根据最初的案情描述，和照片信息所示，如果黄某对外出售假币，那么照片里那个女人给他的箱子里的，很有可能也是假币。所以，我才想跟领导申请正式立案！” 不单单在中国，实际上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是要讲规矩的。 公安机关格外注重流程。 就算董佳奇他们已经确定黄某涉嫌贩卖假币，但如果没有立案他们也无权抓人。这就是所谓的“民不告，官不纠。” 栾家成看了一眼一脸兴奋的董佳奇，转头问魏凯道：“小魏，你怎么看？” 见师父动问，魏凯蹙眉沉吟了片刻说：“如果小董这边的信息准确，那么这个黄某应该只是个中间人，他还有上家，也就是照片里那个女人背后的关系，如果单纯打掉黄某很简单，只是治标不治本……”说到这里，魏凯停了一下，看了看董佳奇，便问他道：“小董，你有什么计划吗？” 董佳奇眼神中的诧异一闪而过，转而再看魏凯时，向他投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我有一个粗略的计划，还请领导指正。” “放心大胆的说。” “刚才魏队长说的我们也慎重地考虑过，黄某只是个小角色，他的上家才是我们的目标，但我们所掌握的信息太少，想要找到突破口，就只能从黄某身上动手。因为他是刑满释放人员，我们可以请求当地派出所配合对黄某进行无理由传唤，然后对他进行秘密控制，通过他来获取上家信息。然后我们准备假扮卖家，让黄某……” 董佳奇嘴上说着是个“粗略的计划”，可是他的这个计划条理清晰，考虑周全，将目前的优劣势分析的入木三分，困难和机会都罗列的清清楚楚。就算是魏凯这个老人也听了眼前一亮。 而且，当董佳奇把文字版的计划书放在栾家成案头的时候，他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关系户”似乎并不像是仅仅过来镀镀金那么简单啊。 这种把工作做到前头的态度，可比一般的实习生好太多了。 不管他找关系去省厅调取资料的行为算不算越权作弊，可初衷却是极好的。在这一点上，栾家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反而觉得这个小伙子不死板。 在看完董佳奇的行动计划之后，栾家成当即拍板，这个案子由魏凯那一对人牵头，董佳奇一队人辅助立刻成立专案组，对这起售卖假币的案件进行侦破。 董佳奇再怎么觉得自己牛逼，实习生的身份他自己还是有着清醒的认知的。 这种案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们实习生独立去办，是以，有魏凯团队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介入，董佳奇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十分的开心。 可魏凯心里有点激动的同时，想的更多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杨瑞这小子……还他妈真的有点儿厉害啊！觉得那女人形迹可疑随随便便拍个照片，居然还真被他拍出了大案子来啊！ 董佳奇也说了，黄某的第一次交易，那数额目测过去至少十万开外，而那个行李箱的体积他们也都见过，如果里面都是赃物，至少一百万开外！ 这种数额，绝对称得上大案！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案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十六章 奥援在北 从双流机场出来，吴建斌直接打了个车直奔青城山镇。 一路上，一口川普的出租车司机听说吴建斌要去青城山更不在乎他要五百块的高价，十分热情地给吴建斌介绍着成都的美食和景点。 只是有心事的吴建斌并没有什么谈性，只是静静地听着。 成都他不是第一次来，之前只是走马观花地游玩，却也能体会到这个城市悠闲的状态。 市区同样繁华，但它的繁华不同于北京上海，那是一种慢节奏的，悠然自得的情绪。 生活在四川的外地人，不需要很久就会被这里的氛围所同化。 其实也不难理解，从方言上就可见一斑，不同于北地的刚猛，有别于吴地的柔糯，四川话在外地人听来抑扬顿挫中音色婉转跟唱戏似的喜感十足，再配以吃不尽的美食，随处可见的高颜值美女…… 有的吃，有的玩，还有帅哥美女看，历史积淀醇厚悠长，不管哪朝哪代，天府之国比之其他城市所经历的战火都要少上许多。 或许就是这些原因，让成都这个城市显得特别悠然。 不过，再好的景致也吸引不了心中有事的人的目光。 吴建斌想要快点见到李星云，刚下飞机就给他打了电话。 但李星云却说自己正在拜访一位师伯，让他先去青城山镇寻一落脚点稍事休息，等明天他会主动联系吴建斌。 用李星云的话来说，开命盘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行的，不仅要选黄道吉日，就连地点都有十分严格的讲究。 如果不时他正好在四大道教名山之一的青城山，至于选在哪里给他开命盘李星云都要好好酌量一下才可以。 越是有本事的人讲究越是多，如果李星云告诉吴建斌随时都能看，或许吴建斌自己心里也会打个突。 青城山镇得名于青城山，毕竟四大道教名山之一，其景色之秀丽在国内都是数得上的。 即便现在只是四月中，给的来游玩的游客并不在少数。 而来青城山的，香客也是极多。 这样一来，让寻酒店的吴建斌着实头疼了好一会儿。 一房难求说的就是现在的这种状态。 直到傍晚，吴建斌才找了家民宿，总算给自己安顿下了。 折腾了一天，又没见到人，吴建斌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利。 好在李星云晚上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约好第二天九点在玉清宫门口见面…… 乍见李星云，吴建斌很难将他跟杨瑞口中的“大师”联系起来。 他太年轻了，最多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加上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气势恢宏的玉清宫门前，如果说他是景点的工作人员，吴建斌觉得自己反而更相信。 如果硬要说他是“大师”……唯一靠谱一点的 ，在吴建斌看来就是他那干净的令人窒息的气质。 李星云或许也能看得出吴建斌眼中那未加掩饰的不信任，对此却没表示出任何情绪。 只是领着吴建斌从玉清宫大门进入，穿大殿，过廊院，曲径通幽般将他从人来人往的景点带到了“游客止步”的道门云房。 “别人进不来，我自然不是别人。”面对吴建斌的询问，李星云如是说道。 李星云是个实在人，有吴建斌金钱开道，在那古香古色的云房内，李星云焚香祷告之后便要开始为他开盘。 再一次询问并确认了吴建斌的生辰八字后，李星云细细地打量了吴建斌一番，这才开始了推算…… “李大师……这个是……” 吴建斌之前所见过的“大师”也有用道具的。 可看李星云从云房柜子里取出的一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罗盘的时候，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那个罗盘似是木质，色泽红褐油亮，显然是有些年头的。 其上铭刻的文字除了方位还有一些吴建斌根本看不懂的字符。 罗盘共分三层，却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转动，这种罗盘跟他想象中和见过的完全不同。 “这个？”指了指摆在跟前的罗盘，李星云笑了笑说道：“我还没开心眼的道行，不用三才盘我怎么给你看命盘？” 一直以来，吴建斌都觉得这个所谓的“看命盘”跟算命差不多，可当他亲眼见了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只见李星云口中一边念念有词，两手一边轻轻地转动“三才盘”，跟着他的动作，三才盘上的铭刻符号也随之发生着位置上的变化。 那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吴建斌没有打扰他，但随着李星云不断扭动着三才盘，却见的脸色也渐渐由红转白，额角的汗水也涔涔而下。 最初被李星云插在祖师相前的三根檀香已然燃到了尾部，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三才盘最终被李星云定在了某个角度上。 “呼” 吁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 李星云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对吴建斌正色道：“我说，你听，若有出入，你告诉我。” “好！” “你生于江尾，儿时家贫，右臂有创，弱冠离家从戎向北……” 要说吴建斌没想过杨瑞跟这人对过词儿，也不尽然。他是个老江湖，又当过兵，各种各样的人他见的多了。 可是，他的确跟杨瑞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但一些儿时的情况除了自己，就算是当年的战友都不知道，比如……右臂有创！ 小时候因为调皮曾经摔断过右臂，这种事情，换了再会察言观色的算命先生能说的出来？ 仅仅开头的一句话，吴建斌就已经被李星云折服了。 而随着李星云不疾不徐地叙说着，吴建斌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他扒光了一样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任他审视。 惊讶、叹服、惶恐、愕然，各种情绪在吴建斌的心里交杂缠绕纷乱不休，脸上的表情也变化莫测。 “人到中年，父女失和，遇奸人陷害……” “大师！能不能告诉我，该如何破局？”他已经完全不怀疑李星云的能力了，自己目前的困境并未告诉任何人，杨瑞也不知道，可李星云却用短短的一句话点了出来。 第一次被打断，李星云看了看他，说了四个字：“奥援在北。” 第十七章 帮过的与被帮过的 从命盘上所示来看，李星云将吴建斌今日之前的事情推导的毫无出入。 就算是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从那个神奇的三才盘上李星云也将其一一点破。 这着实让吴建斌对其惊为天人。 但是对于未来，李星云却说并不能给他过于明确的指示。 玄学有句话叫“命数天定”，很多人对此多有误解，觉得人的命运从出生的一刻起就已经“定”了。 而实际上，这种“定”，指的是人生的大方向。 但最终能走到何种程度，其间的变数会多到让人怀疑人生。 “你目前所做的任何决定，都会对你的未来造成影响，打个比方，如果你没有遇到杨瑞，或者说你没有结交他，那么自然不存在他去接你，那么他也不可能遇到我。” “这么说，他是我的贵人咯？” 听李星云这么说，吴建斌反问了一句。 “贵人？他？”李星云笑了：“他可不是你的贵人，你是他的贵人还差不多，说起那小子，我也算阅人无数，可他那种本命弱运道却强的离谱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什么意思？”吴建斌不懂了。 “什么意思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记得他是个运气很好的人，有这样的朋友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大师，听你的意思，我这次能过来是借了他的运气？” “很多事情单凭运气只能避一时之风险，你今年的这道坎，命盘上有显示破局之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平素多有善举，而且是持之以恒的那种。说起来，这还是跟你平常行善积德有很大的关系。若非如此，今年这个坎你够呛能过。” 李星云的话音刚落，吴建斌不自觉地就想起了从悠悠刚开始去福利院做义工时他自己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他就把这件事对李星云和盘托出。 听罢，李星云点点头道：“嗯，无心之举自有福报，之前我送了杨瑞八个字，这儿同样适用于你，那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闻言，吴建斌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侥幸感，可不管怎么说，实际上自己是在做好事的，想到自己目前的困境，他又问道：“如何破局，还请大师明示。” “奥援在北。”李星云淡淡地说了句。 “奥援在北？这个北指的是……” “自然是你所在之北，你的事业在青岛，那自然要青岛以北寻找。” “可是……这太笼统了啊。而且，说实话我的确是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但上周我去过上海，找过一个我曾经帮过的兄弟，他说这两天就会给我消息，以我们的关系，应该问题不大。但您说的北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朋友。” 吴建斌思索了良久，也没有从记忆中找到自己在北边有朋友的信息。 “哦，也就是说你之前去过南方啊。”李星云眉头微微一蹙，摇摇头说道：“没结果的。” “没结果？不会吧。当年我那个兄弟落难的时候，都是我一手给他拉扯起来的，现在他在上海的生意做的有声有色，我有困难找他帮忙，他当时也……” 吴建斌的话没说完，李星云就摆了摆手打断道：“可他没有立刻答应你不是么？” “大师，我在北边是真的没有什么朋友，而且我那个兄弟我可以肯定他能帮我……” 正说着，吴建斌的电话响了。 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一抹喜色浮上吴建斌的脸庞，他笑着对李星云说：“大师，你看，我那兄弟给我来电话了。” 李星云则撇撇嘴，说道：“别高兴的太早。” “建斌，实在不好意思，你那个忙我怕是帮不上了。我问了几家投资公司，他们都对你的项目不看好，觉得风险太高而且收益率太低。我想用我自己的公司担保，他们也说我这边担保资格不足……我手头上还有一百多万，你要用的上我这就打给你。” “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挂了电话，吴建斌的心就是一揪，又被李星云说中了。 那个在他看来无比靠谱的兄弟，到最后居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他还不能说出人家的不是来，毕竟他还能拆借个一百多万不是么？就算他只是说说的。 可一百多万跟他所需要的资金比起来，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一时间啊，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自己太贪心，手里目前这个项目规模太大。而搞建筑的都知道，垫资开工根本就是潜规则。原本他自己计划的好好的，但最终还是在资金链上出现了问题。 对方百分之四十的前期资金至少要到六月中旬，甚至七月才能到位，可目前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就只能到五月中旬，如果五月中旬没有大笔的资金进来，他必然面临着停工的风险。 若是停工，甲方是不会给钱的。他先前所垫付的资金也势必会打水漂，整到头全成了给别人做嫁衣。 以他目前的负债率，再想从银行贷款几乎是不可能的。而青岛本地的投资公司他没有关系，对方的胃口太大，如果找了他们，就算解决了眼下的问题也无异于饮鸩止渴，基本上相当于这个项目就白干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找同行介入，合伙儿干，但很诡异的是，整个圈子里的同行对他这个项目都是避之不及，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不跟他抢食，背地里指不定多少人等他倒下看笑话。 看着一脸落寞的吴建斌，李星云也没打击他，而是说道：“你现在担心什么？我不是说了你的奥援在北吗？有那悲切的功夫，不如想想你还有什么在北方的朋友，你不是当过兵吗？战友呢？” 吴建斌惨笑一下，说道：“我那一届，战友大多都是南方人啊。” “你就那么肯定没有人去北方发展？而且，你别总想着找那些你帮过的人。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帮过的人不见得会帮你，你怎么不想想那些曾经帮过你的人？帮过你一次的人，未必不能再帮你第二次。” “这……” 一语惊醒梦中人。 第十八章 外国人 让我们把时间再次退回些许。 不管吴建斌去了青城也好，魏凯认没认真对待那件杨瑞觉得十分奇怪的事情也罢。杨瑞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这儿不能停车，赶紧走。” 刚挂了给吴建斌的电话，一名交警就走到杨瑞车子旁，伸手指了指一边若大的禁停标志，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驶离。 杨瑞不好意思地一笑，赶紧发动了车子。 在一个人的工作和生活当中，总有那么些许时间是不在计划内的，也未有工作安排的，这些零散的，无规律的时间都被称为碎片时间。 如果说这会儿可能碎片时间最少的行业，估计的哥绝对算的上其中之一，他要么在接单，要么在接单的路上，只要在外面，就不会闲着。 杨瑞自然不会例外。 这会儿滴滴优惠力度那么大，加上青岛步入旅游旺季的开始，这段时间打车的人也越来越多。 之前俩星期运气不好的时候有可能遛街一小时也没单，而到了四月中，只要运气别太差走到深山老林里，一个小时固定两单是妥妥没问题的。 上午碰见那个奇怪的孕妇，让杨瑞更加注意他接到的乘客。 当然，他的这种注意不是想找人家“可疑”的地方，而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 事情的结果也很明显，正常的乘客看到订单信息上是雪佛兰爱唯欧，可来接自己的却是保时捷卡宴，几乎每个人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和欣喜。 如此一来，两相对比之下杨瑞就可以肯定，自己把那事儿告诉魏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虽然杨瑞并不知道她到底是干嘛的。 市区的单子不少，看着app上显示着越来越多的收入金额，杨瑞也是干劲儿满满。中午就随便找了个地儿对付了顿午餐，晚上也提前给老爸打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 “你用不用这么拼啊，开一天车多累啊。” “腰好。” “杨瑞，好好说话！” “嘿嘿。” “晚上我组了个局，你陪我一起吧。” “什么局？” “就是跟这边的朋友一起吃吃饭，然后去玩耍呗。” “又不熟，改天吧。” 看着杨瑞过了许久才发回来的信息，苏晓嘟着嘴有些失落。 她是想把杨瑞带进自己圈子里来的，但从杨瑞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他的态度，他并不想这样。或者说，他并不想这么早进去。 失望归失望，苏晓也能理解杨瑞的想法，转而发了条信息道：“那我也不去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别啊，你都组织了，正主不去会很失礼吧。” “你又不陪我去。” “你这样说我很惶恐啊，别因为我放弃了你原本的生活。” 杨瑞也有些为难，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发了这样的一条信息过去。他不知道苏晓看到后会有一种什么反应，但这又的确是他此时的真实想法。 看起来苏晓像是为了自己而推掉跟朋友的聚会，对他十分的重视，但这样一来杨瑞反而会感到很大的压力。 杨瑞一直在尝试找一个俩人合适的相处之道，但是让苏晓为了自己而牺牲太多并不是杨瑞想要的。 “那好吧。你晚上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不撩妹，也不被撩。” “算你老实。” ——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杨瑞的车子行驶至银川路与宁夏路交汇处时，街道一个从宁德路青岛大学“浩园”出发到中联广场的订单。 那个位置他隐约知道，“浩园”属于青大的宿舍区，而周边的话也多是居民区。这个点儿去中联广场的，估计是那种觉得自己“玉树临风美少年，揽镜自顾夜不眠”的小盆友要去体验夜生活的。 根据导航的提示，没费劲儿杨瑞就到了地方。 但到了地方，杨瑞除了看见三个站在路边的外国留学生姑娘，再无其他人。 按照体统上的乘客号码拨了过去…… “你好，我们在宁德路浩园门口。” 怪异的口音，让杨瑞有点发楞，因为移动电话通话有延迟，可这么近的距离下，杨瑞还是看见了讲话的那个是一位打扮性感火辣金发碧眼的姑娘。 冲他们招招手，杨瑞道：“这里，是你们叫车去的中联广场吧？ 心里却是有些惊讶地想着：外国人也会用滴滴？ “是，可是……你的车……号码不对。” 金发碧眼的姑娘目露疑惑之色，有些警惕地看着杨瑞。 好么，这还是个警惕性不低的姑娘。 无奈之下，杨瑞扬了扬手机，将正在通话的界面和号码拿给她看。 三个姑娘这才放下心来，转而上了车。 “porsche！” 她们之间的交流用的是英文，可从她们的语气，杨瑞不难听出其中的惊喜。 毕竟保时捷。 这三个女孩儿有两个是白人，一个是非裔，但能讲中文的只有叫车的那位。 跟国内的妹子杨瑞交流起来不会觉得有什么难度，哪怕范冰冰坐在车上，杨瑞想胡扯谁也拦不住他，可问题是三个外国姑娘，杨瑞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聊。 “你是晚上出来泡妞的吗？” 不过很显然，杨瑞对她们的热情程估计不足，不待杨瑞想说什么，人家打车的那位姑娘直接开口了，问的还是那种十分“尖锐”的问题。 “no，just a job.” “porsche，很少见。” “还好，你们是留学生？” “是的。我是德国人，她是canada，她nigeria。” 可能她朋友国家的中文发音她不会，但杨瑞也能听明白另外两个女孩一个是加拿大人，另外一个则是尼日利亚人。 从浩园到中联广场距离不远，三四公里而已，晚上路况又好，其实用不了多久就能到。 但一来杨瑞有些好些好奇外国人也会用滴滴，而那个会说中文的姑娘也好奇居然有人拿这么好的车来跑滴滴，对杨瑞亦是十分感兴趣。 语言，说起来只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工具，杨瑞的英文水平只存在与简单交流这个层面，而那个会中文的德国姑娘实际上会的也只是一点点，但着并不影响他们夹杂着中英文带比划地弄清对方的意思。 第十九章 老婆是别人的好？ 来自德国的姑娘已经在青大学习了三年，而另外两个女孩则是刚来一个学期多一点。 路上有个很有意思的小插曲。 因为杨瑞很轻松地猜出了她们三个人所学的中文专业让三个女孩大为惊讶。 虽然很不想说，但在她们三个再三追问下，杨瑞还是把自己猜对的原因告诉了她们。 “如果说中国大学有那个专业比其他国家的都出色的话，那好像也只有中文了吧。” 杨瑞上学那会儿，学校也有留学生。韩国人最多，其主要原因是为了合理地逃避服兵役。而一些欧美发达国家来中国的留学生，则基本上都是读中文的，其他专业……别的国家有更好的选择。 听完杨瑞所说的原因，来自德国的妹子笑的前仰后合，一直摇头，接着把杨瑞的话翻译给了另外的两个女孩，她们听完也都是笑的不行。。 只是被她们这一笑，倒让杨瑞有点儿懵。 遂，问她们有什么好笑的。 “其他的专业，别的国家的确有更好的选择……” 德国姑娘接下来的一番话，则是真的让杨瑞了解到了许多就在他身边而他自己却忽略掉的问题。 除了那个尼日利亚来的女孩，另外两个姑娘都去过很多国家，她们告诉杨瑞，她们去过的任何以一个国家都没有中国来的安全。 安全？ 是的，安全。 就像今天晚上他们三个朋友相约去酒吧玩，如果在其他国家，没有男伴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严禁枪支的中国，根本不用担心走在夜路上会突然有人跳出来拿枪指着你的头，抢夺你的财物；自从学会了用微信和支付宝，她简直爱死了这种方式，在其他的地方，不带信用卡和现金是根本寸步难行的；中国的快递速度快的让他们以为发货地就在当地；中国的食物让她们很难理解之前所吃的都是什么…… 直到把他们三个送到了中联广场，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杨瑞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自己居然被三个外国人给上了一堂“爱国主义”教育课，而这堂课的效果，居然比他妈自己以前接受的所有爱国主义教育课都要好！ 一些自己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外国人眼里居然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而在他们以羡慕的无以复加的口吻下说出来，那种自豪感让杨瑞简直想喊一声“厉害了我的国”。幸福感，还真是比出来的。 的确，依然有很多人对社会现状各种吐槽，但那三个姑娘却说，在他们的国家，依然也会有同样的问题。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交通规则，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高素质，贪污腐败在任何国家都存在甚至更加的严重。 而她们之所以觉得杨瑞好笑，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就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从她们的表现来看，让杨瑞莫名想到了一句话“老婆是别人家的好”。不算恰当，却很贴切。在很多中国人都羡慕外国人生活的时候，却并不知道，有更多的外国人在羡慕着中国人…… —— 中联广场是青岛一处餐饮娱乐集散地，内里各种饭店、酒吧、夜店、ktv扎堆，属于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地方，也是在青岛年轻人当中享有盛名的聚会胜地。 十点多正是夜场开场渐热的时候，广场内的停车场停不下，车子都已经排到了南京路上，从如此众多的车子就不难看出这里的火爆程度，而且，现在仅仅是周三而已，换成周末，这里的人气更旺。 把三个外国“五毛”送到地方，杨瑞没急着走，而是在中联门口南京路上寻摸了一空地儿把车停好。 倒不是她想在这儿靠活，因为这个点儿来中联吃饭的客人基本上结束然后转场玩耍去了，现在靠活太早，至少要等到十一点半之后才有陆续离开的。 “我刚才拉到三个外国人……” 碰到有趣的事情，杨瑞也想把它分享给自己喜欢的人，比如……苏晓。 “她们说的没错呀，我去美国和欧洲旅游的时候，导游就告诉我们天黑以后不要出门，不要去不熟悉的街区，男生出门身上要带着少量的现金，碰见抢劫的直接给钱，女生不要单独出门。” “呃……我本来还想给你上堂爱国主义教育课呢，敢情你比我知道的多呀。” “哈哈！我本来就很爱国好嘛，还用你来教育我？” “那你教育教育我？” “你要是想出国玩耍，我就一定要好好给你上堂安全教育课。知道为什么国外那么多中国店铺很容易被抢吗？就是因为在国内他们没有带枪的习惯……” 俩人闲扯了一会儿，杨瑞这才问道“你那边结束了吗？” 不论前期做了多少铺垫，最关键的问题却依然是关心她的情况。 知道她今天晚上有个聚会，杨瑞虽然不想那么早的就进入她的朋友圈，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关心她跟谁在一起，男女比例又是怎样的。 再怎么友情之上恋人未满，毕竟那是个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喜欢的女孩子呀。 “八点多就结束了，你又不来，我觉得无聊就先撤了。” “啊？早说啊我去接你，你现在在哪儿呢？” “这不怕耽误你干活吗？我这会儿在家打英雄联盟呢。” “打着撸啊撸还能给我发信息？你不怕坑队友吗？” “反正钻五又不掉段，坑就坑吧。（大笑）你收车了没？收车了找地儿带我上分啊！我连跪三把了。” 看着杨瑞发来的信息，苏晓脸上洋溢着笑容，当他发来信息问自己这边结束了没的时候，就懂他的意思。 或许是自己太着急了，他还没有准备好，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下午的时候她还和张冉沟通过，张冉没说她用小号跟杨瑞聊天的事，却告诉她杨瑞正在努力地想要接近她的高度。 尽管苏晓自己并不在乎这些，可杨瑞的态度却让她很开心。 “好呀，那我一会儿找个网吧上线。不过不能玩儿的太晚。” “好啦好啦，你赶紧的吧，等你哦。” 今天跑了二十几单，毛收四百多也算不错，现在既然有了“带妹上分”的任务，杨瑞果断点了“收车”。 前方路口调头的他就准备往家赶了。 可是……就在杨瑞顺着南京路一路向北，刚走到丽水路路口时，一个人影就冲到了他的车前！ “吱！” 凄厉的刹车声响起！ 猛然窜出的人影吓的杨瑞肝胆俱裂，一脚刹车狠狠跺死！ 也就是仗着卡宴的刹车好，车子仅差十几厘米就要将那人撞到，也好在杨瑞从来都有系安全带的习惯，但巨大的惯性让安全带勒的杨瑞肩腹声疼！ 饶是杨瑞脾气不错，可换了谁碰到这种情况在惊吓之后也忍不住怒火冲顶。 “你他妈的找死吗！？” 一句粗口毫不留情地就被杨瑞爆了出去。 可接下来那人的反应，则让杨瑞叫苦不迭…… 第二十章 麻烦上身 丽水路是一条小路，但它相交主干道南京路，因为有绿化带和人行道，加上道路两边停的车，在视野受阻的情况下换了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以那么快的速度从路口直接冲到南京路上。 正常行驶的杨瑞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坏了。 “你他妈的找死啊！” 惊怒交加的杨瑞冲那人吼了一嗓子。 差点被车撞到，一般人总是会吓一跳。 可杨瑞万万没有想到，卡宴车前那人只是微微一个停顿，须臾之后一个折身就利落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小哥，救命！有人砍我！不然我就死你车上！” 杨瑞惊愕地看着那人，他年纪似乎并不大的，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相貌因为惊恐而显得扭曲且狰狞，上车之后就对着杨瑞大喊着，嗓音破裂又尖锐。 喝骂声渐渐从丽水路传了出来，越来越近。 杨瑞一脚油门踩到底，随着引擎发出愤怒的轰鸣，短短七秒，卡宴的时速就被提到了一百迈。 这人是谁？ 杨瑞根本就不认识。 为什么要带他走？ 杨瑞却是真没得选。 直到很久以后，俩人再次提起这次相遇，杨瑞也对他那仅有的一句话“佩服”无比。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救命”，点出了他正有生命危险，“有人砍我”点出了冲突的烈度，而“砍”字则突出了情况的严重性。 不单是中国人，只要是人类基本上都属于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看热闹”，而跟自己是绝对不要有关系的。 一旦有可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唯恐避之不及吧？ 杨瑞自然也是正常人，他只是个写手，一个小市民，偶尔热心却绝对没有热心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程度。 碰到眼前这种情况，事不关己赶紧走人才是他的正常反应。 可杨瑞不仅拉着这人跑了，还利用卡宴极佳的性能，极限提速下让后面追过来的人只能隐约看到它的尾灯。 “要不是你，我那天真的可能被废了。” “我是怕你真死车上！” 在市区开车，一般四十迈的速度就已经很快了，若是夜间车少，上六十那绝对称得上“风驰电掣”，可杨瑞却是飚到了一百多，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远离了事发地。 车子以百公里的时速飚出几公里直到七拐八绕，到绍兴路和辽阳路路口的时候杨瑞才把车速给降了下来。 从他说有人“砍他”的时候，杨瑞就知道自己沾上麻烦了。如果不赶紧跑，哪怕在耽搁几秒钟被人记下车号后续也存在着麻烦的隐患。 如果他不跑，任由那些没见到的人追出来，他也真的怕车上这货不下车。 不管是他死在车上还是那帮人迁怒到自己和车子都不是杨瑞能承担的后果。 所以，杨瑞在短短的一瞬间就分析出了利弊，油门踩到底赶紧跑他娘的才是最佳的选择！ “下车！” 在辽阳路上找了个能停车的地儿，惊魂稍定的杨瑞铁青着一张脸说道。 这一次，他完全是遭了池鱼之殃，在自己根本没有准备的前提下就被架到了火上烤，换了谁也不可能有好脸色。 那青年惨白着一张脸，额头的汗水还在涔涔而下，冲杨瑞龇牙一笑，伸出手给杨瑞看，边说：“伙计，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操！” 杨瑞直感觉头皮都要炸裂了。这会儿才看清他的小腹处一片殷红！还有鲜血缓缓地往外渗。 这货居然受伤了！ 看他满手的鲜血，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挨了一刀。麻烦你了。” 说到这里，那青年的语速慢了下来，显得有气无力。 人在遇到危险时，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可以极大地激发人体潜能，或许这就是这货跑的如此之快的原因。 但危险过后，一旦放松下来，那种疲惫感会如排山倒海一般压下来。 眼见他虚弱无力的样子，杨瑞也是无奈了。总不能真的把他丢在路边吧？万一这货真的死了怎么办？ 也顾不得他把车子弄脏，杨瑞打了把方向，左拐到了辽阳路上，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医院在南京路的阜外医院，但杨瑞并不知道这个点儿那有没有急诊，只好放弃这个选择，而是走杭鞍立交桥下改道山东路，直奔海军401医院。那里的外科在全省都十分有名。 “小哥，不好意思，把你车弄脏了，我包扔了，身上就五百块钱现金，你留着刷车吧。”那青年一边说，一边颤巍巍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五张钞票作势要递给杨瑞。 “你先留着看病吧。”杨瑞撇了一眼他满是鲜血的手，和那已经沾上血的钱，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着。 杨瑞是真的不想惹麻烦，也很怕麻烦。可既然麻烦已经上身了，再想事不关己自然是不可能了，而且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的确，车子沾了血，说起来是件很不吉利的事儿。 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至少要把这瘟神送到了医院这事儿才能算了。 至于钱不钱的，清洗个内饰两三百也就足够了。 他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交集，也就不想要他的钱。就当今天踩了狗屎，自认倒霉好了。 想来也是好笑，前不久刚认识魏凯，还是一刑警，俩人吹牛逼说青岛治安多么多么好，转头就碰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打脸吗？ 啪啪的。 这个时候，杨瑞才有工夫细细打量打量旁边的青年。 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四月的天就穿一件黑色衬衣，身体不算特别强壮，上车之前目测他的身高将将接近一米八的样子。浓眉细眼，鼻直口阔，面相不善，留着青茬光头。在杨瑞的印象里，一般留这种发型的，基本没啥好人。 而眼前这个青年，加上他刚才那档子事儿，让杨瑞自己说那就是这货演坏蛋都不需要化妆的。 长的不像好人，又被人砍，自己救的这是个什么货？ 杨瑞会要他的钱？会想个跟他有什么交集？不存在的！ 第二十一章 从未接触过的世界1 见杨瑞开动了车子，那青年就拿出钱来要给杨瑞。 “你先留着看病吧。” 却是被杨瑞直接拒绝了。 那人闻言微微一怔，深深看了杨瑞一眼，转而把钱收了起来。 “咱这是去哪儿？”见车子开到了辽阳路上，又没往南京路最近的那家医院拐，那青年有些疑惑地问道。 “阜外医院太近了，你不怕那些人去找你补刀？咱去401也不远，你死不了吧。”杨瑞翻翻眼皮，暗道这货也是个心大的。 “呵呵……嘶……”那青年被杨瑞的话逗乐了，刚想说什么似乎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骂道：“这帮狗日的，给老子玩儿阴的。” “用不用报……给家人朋友打个电话？” 杨瑞本想问他用不用报警，但猜测了一番他的身份，杨瑞觉得他这种人估计不希望跟警察打交道，而且，一旦报警，作为当事人恐怕他也得受牵连，索性临时改口，并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那青年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谢了兄弟。” 言罢，他拿起杨瑞夹在空调出风口处的手机，思索了一番之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亮子是我，恁海哥，我让李向鹏那个狗日的埋伏了，现在正在往401走……嗯，没事，扎了个口子，你带点钱直接去401。 不用，他公司都让咱挤垮了，今天他就是想跟我玩儿个鱼死网破，没弄死我他肯定得跑，找不到他的。 这事儿肯定就不能这么算了，他人找不到，他公司的业务就别给他留了，本来还顾忌以前的交情给他留了条活路，他自己作死也别怪咱们不仁义。 该挖的挖，该抢的抢，以后他们公司的所有业务，咱们都接过来。 不是，我手机当板儿砖使了，这是救我那朋友的手机，要不是他，估计恁就见不到我了。 行了，我没事儿，赶紧过来吧。 嗯，就这样。” 听他讲着电话，口气轻松语速流畅的样子，杨瑞的心也放下了大半，至少看起来他伤的比想象中的要轻。 “谢了兄弟。” “谢谢就不用了。你少说两句就行了。” 到了401，杨瑞把车子停好时，却发现方才嘴里说的轻松的“海哥”却是连下车都困难。 敢情方才的一番话，根本就是安慰他兄弟来着。 没得办法，杨瑞只好搀着“海哥”朝急诊室走去。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嗯？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铁定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救了他不说还得给他送医院，又跑前跑后地挂号，找大夫…… 可问题是杨瑞不这么做，那个“海哥”自己却已经啥事儿都干不了了。 罢了罢了，不管心里多么的不情愿，杨瑞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挂号的时候，他知道了“海哥”大名叫郑鑫海。 本想挂完号就走，可杨瑞发现他根本就走不了。 郑鑫海小腹伤口问题不大，没有伤及内脏，缝几针就行。但医生简单给他做了检查之后发现他右臂和胳膊可能存在骨折的可能，需要拍片，这样一来，缴费什么的可都需要人。 他的朋友又没到，这些事情就只能由杨瑞去代劳了。 忙前满后忙的杨瑞满头大汗，因为是外伤急诊，拍片的时候诊断结果会直接给出来。 而结果并不乐观，郑鑫海的右臂骨裂，肋骨断了三根。 这特么就根本不是什么小伤了。 杨瑞小的时候也因为顽皮摔断过胳膊，那种疼痛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很难想象刚刚在车上这货的口气还那么轻松。 不管这人到底是干嘛的，至少是条硬汉子。 一路上谈笑风生，却未曾提及他受伤的经过，就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能受这种伤，杨瑞就算用膝盖也想的出来当时他经历了什么。 而后续需要缴纳的费用，郑鑫海身上的五百块就远远不够了。 我帮你可以，但垫付医药费还要我来就有些过分了吧。 杨瑞告诉大夫，这人他不认识，是路边“捡”来的。 可这番说辞大夫根本就不信，还生怕杨瑞跑掉似的根本不让他走。 好在二十多分钟之后，郑鑫海的朋友来了。 一行六人，为首的是一膀大腰圆的胖子，一脸的横肉。郑鑫海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成了文弱书生。 他们来的时候，郑鑫海小腹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虽然他依然虚弱，但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他告诉杨瑞，那个胖子就叫“亮子”，而剩下的五个青年，从他们对郑鑫海和“亮子”的态度上不难看出他们马仔的身份来。 “杨瑞。” 而郑鑫海想要介绍杨瑞时，才记起自己根本还不知道他叫啥，杨瑞则自报了家门。 “亮子，今天要不是杨瑞，我可能就真被废了。你让人先去把费用缴了，留他们几个在这里，你带杨瑞把车洗了顺便宵个夜。” 郑鑫海刚吩咐完，就被医生带走处理骨折去了。 “杨哥，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绝对没有二话。”亮子紧握着杨瑞的手，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被一个男人握着手不放，还是个面恶的胖子，那感觉真的是说不出的尴尬。 杨瑞叹了口气说道：“客气就不必了，既然你们来了，我有事，就先走了。” “杨哥！别啊，海哥都说了咱先洗车，然后宵夜，俺哥现在不方便，等他好了肯定好好摆个面儿。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先赏个脸给小弟。” 只要不是天生娃娃脸，这人一胖就特别显年纪，亮子在杨瑞眼里怎么看都奔四的人了，一口一个杨哥、又自称小弟，让杨瑞着实啼笑皆非。 不管杨瑞怎么明里暗里的拒绝，亮子就是不松口。 无奈之下，杨瑞只好答应他先去洗车。 这个点儿了，要找洗车的地方是很难的。可亮子却有他的门路，他告诉杨瑞，杭鞍立交桥南京路下桥口西边有很多夜间洗车的人。 一去之后杨瑞才知他所言不虚。而方才来医院之前杨瑞虽然算是路过那里，却因为有高架桥挡着并未注意。 而且，那些人见到副驾驶座位上的血迹之后，就跟没看见一样，根本不问原因照洗不误。只是价钱上却要了三百块。 看着亮子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杨瑞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向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世界靠近着。 第二十二章 从未接触过的世界2 车子洗完就已经快十二点了。 杨瑞惦记着要陪苏晓开黑上分，执意要走。 可是亮子哪里会放他离开？一定要请杨瑞宵夜。 人都是有气场的，就像魏凯，长期从事刑警这个职业，身上总会带着暴力机关从业人员那种特有的煞气，当然，那是偏向“正”的一面。 亮子同样有着强大的气场，只是……偏向“恶”的戾气更重一些。 而且在他的世界里的规矩，跟杨瑞的完全不同。 他并不觉得自己生拉硬拽一定要请杨瑞宵夜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反而觉得这能体现他“有恩报恩”的义气。 慑于他强大的“气场”和不想得罪这种人的心理，万般无奈的杨瑞也只好随他去了。 青岛的夜生活是比不了大城市的，也比不得南方的很多地方。 24小时营业的饭店这会并不太多。 跟着亮子来到燕儿岛路上的“满园”，听亮子说这家店24小时营业已经很久了，在青岛玩儿夜场的年轻人当中是很有名的。 不说他家的饭菜口味怎么样，单单一个24小时营业就能让在夜场里消耗了不少体力的年轻人美美地宵个夜。 烧烤，啤酒，海鲜，也不管能不能吃得下，亮子点了满满一桌子。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社会人一定要敞亮。” “你怎么还没来啊，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杨瑞跟亮子刚坐下不久，苏晓的语音信息就到了。 好巧不巧杨瑞并没有切换到听筒模式，苏晓慵懒中带着娇嗔的话语一字不落地进了亮子的耳朵。 这货听到之后先是一怔，进而猥琐地笑了起来，问道：“嫂子？” “呃，跟她约好了一起打游戏来着。” “嗨！打游戏算什么正事儿，什么时候打不行？来，弟弟敬你一杯。”亮子哈哈一笑，500ml装的玻璃啤酒杯被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我这开着车呢。”杨瑞有些为难。 “没事儿，哥，你随意。多少喝点，一会我给你叫个代驾，肯定不能让你违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杨瑞笑笑，给苏晓回了个信息“这边有点突发状况，回头和你细说”之后，也只好酒到杯干。 见杨瑞一样喝的豪爽，亮子笑的更开心了。伸出大拇指赞了句：“哥是爽快人！” 几杯啤酒下肚，杨瑞渐渐有了几分酒意。 这种状态下，郑鑫海、亮子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杨瑞根本不在乎了。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实际上都是他真的救了郑鑫海一命。亮子这人看着再凶恶，也不可能对他不利，相反，言语间除了感谢还是感谢，且是发自真心丝毫不作伪的那种。 “亮哥，你也别喊我哥了，看着你也比我大吧。” “可不敢，这不能乱。” “好吧，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干嘛的？黑社会？” 见杨瑞这么问，亮子咧嘴一笑，摆了摆手说道：“青岛现在哪有黑社会？小屁孩子才装黑社会，我们干正经买卖。” 杨瑞觉得亮子这话简直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且没有之一，遂调侃道：“正经买卖海哥还能被人砍啊。” “哥，你不知道啊，我们这行竞争激励啊。” “哪行？” “民间借贷哥听过吧？” “呃……” 民间借贷啊！这他妈的不就是放高利贷的吗？ “高利贷？” “没没没，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利息虽然比银行高点，但绝对没有九出十三归那么高。” 男人之间建立友谊的速度和方式是任何女人都无法理解的。 有时会递一根烟，就能让两个男人无话不谈。 更遑论俩人已经在酒桌上喝的耳热面酣，加上杨瑞这人喝酒实在爽快，让没啥心机的亮子大有引为知己的感觉，话也不知不觉地多了起来。 酒过三巡，杨瑞这才知道，他们这种民间借贷公司到底是怎么玩儿的。 郑鑫海负责这家公司，但实际上他也不过属于高级马仔。在郑鑫海之上还有为其投资的大老板。 这家公司四五十号人，有专门负责审核借款人有无偿还能力的，专门负责收账的比如亮子，也有专门负责对外发展客户的业务员。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他们的客户也大多面相一些中小型企业，它们有周转资金的需求，如果走正规的银行贷款流程，时间慢手续繁琐，而找他们这些人虽然利息比银行要高，但放款快，是真的能解决燃眉之急的。 不过，如果他们真的还不上，那么亮子他们这些人的手段就没有银行那么温柔了。 “现在我们都不动手，动手是犯法，我们就派几个小弟天天跟着他们，吃住都在他们家，也不说话，能挨下来的是真没有。” 在听过他们的手段之后，杨瑞也是无语，用无赖对付老赖，简直是无往而不利啊。 国家的银行也法院的执法人员对老赖是绝对用不出这种法子的。想象一下，有那么一个或者几个人，天天跟牛皮糖一样的粘着你，上个茅房都有人跟着，那种精神上的折磨绝对一般人扛不住。 听亮子说，几年前他们还能用用暴力胁迫的手段，现在法制健全之后，他们也与时俱进，基本不会动用武力。 而跟杨瑞猜的也差不多的则是，干民间借贷的这帮人，除了文职，以前大多是社会闲散人员，要么没什么正当职业，要么以前就是在社会上胡混的，但自从跟着大哥干民间借贷，吃香的喝辣的，比以前作为“社会不安定因素”的日子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且但凡过上这种日子的他们，再让他们去社会上胡混也根本不可能了，在他们看来，那些胡混的人档次太低，比不得他们这些“玩儿金融”的人。 最关键的问题则是，他们这帮人所干的事情，还真就他妈的不违法！ “俺以前混社会，什么看场子，收保护费，其实也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可那违法啊，看看俺们现在，正经营生！”说到这里一脸横肉的亮子居然隐约带着三分凛然正气。 那种冲突感十足的画风，是真的让杨锐上头了。 存在即合理。 哪怕他们是游走在律法的边缘，干着灰色的勾当。可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正因为有了这个行当，让多少以前社会治安的不安定因素摇身一变成了“金融业从业者”？ 那天跟魏凯聊的青岛治安良好，怕也跟这不无关系吧？小混混都去干民间借贷了，哪有功夫在社会上胡作非为？ “欸？对了，哥，你是干什么买卖的？开卡宴，这么牛逼？” 第二十三章 从未接触过的世界3 “哎呦！哥！你写写我的故事呗！我和你说，我的故事绝对精彩……” 在听说杨瑞居然是一名写手之后，亮子燃了。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写的。” 尽管杨瑞再三解释，他只是个小扑街，可对于亮子来说他就是牛逼哄哄的大作家，都不需要“简直”。 “哥，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以后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千万别跟弟弟客气。” “好说好说。” 杨瑞能说啥？面对这么热情的亮子，他说啥都白搭。 “哥，都说大恩不言谢，可今天弟弟还是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救了海哥，俺们这三四十口子人就都得抓瞎。” 一桌子酒菜吃喝的差不多了，亮子闷了一大口酒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感慨着说道。 杨瑞没说话，只是一脸不明所以地瞧着他。 “海哥这个人很仗义，今天虽然是海哥安排弟弟先配杨哥宵个夜，后续肯定得好好摆个面。”亮子说着：“俺这帮人，都指着海哥吃饭，要是海哥一倒，上头的老板肯定得换人，但我也是见了不少人的，圈儿里的朋友也不少，能跟海哥这么好的老大，可以说没有。” 亮子的表达能力其实并不算好，但啰里啰嗦地还是把事情交代的差不多能让杨瑞明白。 郑鑫海年纪没有杨瑞想象的那么小，跟杨瑞同岁，但在这行里混了却是有五六年了。 从一开始的要账小弟，慢慢被后面大老板发掘，自己成立了家借贷公司。手下的这帮兄弟也是他一手拉起来的。 对自己兄弟，郑鑫海是绝对好的没二话，谁家有困难郑鑫海都是鼎力协助，但如果犯了错，郑鑫海也是毫不留情，赏罚分明这也是让亮子最死心塌地的地方。因为只要跟着他好好干，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他们出来混，除了讲究一个“义”字，但凡做了买卖就要多加个“信”字。 郑鑫海凭着这俩字儿，把他的公司从最初几个人的小门面，渐渐发展成四五十号人的规模，虽然在圈儿只算中游，但也渐渐有了名头。 客户愿意找他，手下的兄弟也服他。 今天出的这事儿，说白了还是两家公司竞争，其中一家被挤兑的无法生存最后做出的疯狂之举。 但若是郑鑫海被废了，上头的大老板肯定要换人，而已经服气郑鑫海的亮子以及其他的兄弟，想要再转投他人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们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没名头混社会的日子，亮子自然对杨瑞救了郑鑫海一事感激万分。 “也是凑巧了。” 杨瑞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这完全是巧合。 “巧了也是缘分呐。来，哥，再敬你个。” “好，缘分。” 跟亮子一起宵了个夜，亮子说了很多，那些事情是杨瑞之前从未接触过的。 却让杨瑞也不无感慨。 都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不管哪个阶层，其实都是一个屌样。 亮子这帮人，看似风光，但其实在外人眼里，他们依然只是混混，属于最不入流的那种。 只是杨瑞并没有看不起他们。在杨瑞的意识里，不管是任何职业，任何阶层，都不存在谁看得起谁，谁看不起谁。 都是客观存在的，也都是相对平等的。 以亮子的敏感，简单地从跟杨瑞喝酒时他的实实在在就不难看得出来，杨瑞没有带着有色眼镜看他，更没有丝毫的嫌弃。 直到很久以后，亮子有次醉酒告诉杨瑞，不管是他还是郑鑫海，对于有杨瑞这样的朋友还是很开心的。虽然他们的确能接触到不少有钱的大老板，但那些人拿他们只是当一种赚钱或者是使用暴力的工具，根本不会把他们当朋友。 而他们的朋友，也基本都会固定在同一个层次，杨瑞的出现，更新了他们朋友的层次。就算他们跟其他人喝酒吹牛的时候，也更多了一些谈资。 “我有个朋友，是作家。” 不管内容的真实性，听起来就有点儿牛逼不是么？ 而杨瑞知道以后也是哭笑不得。 当然这都是后话。 酒足饭饱之后，亮子给杨瑞叫了个代驾，待送走杨瑞之后，亮子又返回了401去看望郑鑫海去了。 病房里，已经处理完毕的郑鑫海躺在病床上，吊着胳膊却是还没睡。 见亮子来了，问了句：“怎么样？” 亮子咧嘴一笑，比了个大拇指：“这样的。” 闻言，郑鑫海眉头一挑，好奇道：“怎么说。” “是个好弟兄，爽快，实在，不矫情。嘿，他还是个作家，那车不是他的，是他一个朋友的。” 郑鑫海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情我记下了。” “放心吧哥，我和杨哥说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找我，没二话。”亮子拍着胸脯说道。 救命之恩是个什么概念，不管是郑鑫海还是亮子心里都清楚。 但他们同样知道自己是干嘛的，属于什么货色。 郑鑫海让亮子请杨瑞吃饭若说没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也不可能。 这个恩情很大，但如果对方嫌弃他们，他们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往前贴，大不了给他点钱这个情也就算还了。 可从亮子回来对杨瑞的态度来看，郑鑫海也瞬间明白了杨瑞不是那种故作清高的人。 那就说明他是一个可交之人！ 而且，有个信息让郑鑫海很重视，那就是杨瑞本身的职业和他有一个有钱的朋友。 人在社会上混，最重要的就是人脉。 而人脉的养成，跟朋友的多寡是密不可分的。 一来杨瑞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二来杨瑞本身的人脉看起来也不简单，郑鑫海自然就对他存上了结交之心。 想到这里，郑鑫海正色道：“杨瑞的手机号你别丢了，等我好了，得好好谢谢他。” 亮子点点头：“肯定丢不了，我都存上了。李向鹏那边怎么弄？” “放出话去，只要在青岛让我找着他，不个给他卸条腿去，我郑鑫海的名字到这写。” 闻言，亮子狞笑一声，点头道：“好！” 第二十四章 这就纠结了 “杨瑞，你到底咋回事儿啊，这都几点了？” 代驾司机开着车，杨瑞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还是苏晓发来的信息。 杨瑞眨眨眼，直接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那是在洗车之前，他把副驾驶上郑鑫海了留下的血迹给拍了下来。 在那照片发过去之后的下一秒，苏晓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杨瑞你怎么了？！” 她言语间的惊恐和焦灼让杨瑞有点儿后悔没先把事情说明白就给她发照片，这才赶紧说道：“我没事儿，是今天碰到了别人有事儿，我微信告诉你。现在车上有人。” “哦，看那一座子的血你吓死我了。” “我的错，该先和你说清楚的。” 挂了电话，杨瑞就编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发了过去。 过来许久，看完信息的苏晓回信道：“你疯啦，这种事你也管，万一让人找到你怎么办？” “不会啊，我当时一脚油门踩到底，卡宴百公里提速只要6.7秒，他们哪有那么好的视力记得我的车牌号？” “反正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是都不是什么好人，可问题是人就在车上，总不能任由那些人在车里行凶吧，等吴哥回来我怎么交代？” “然后人家请你吃饭你就去了？” “能不去吗？他那兄弟长得和李逵似的，我个没根没底的小市民敢得罪那样的人？” “哈哈哈哈。” 听杨瑞这么“怂”的话，把苏晓给逗乐了。可转念想想他做的还真没错，换了任何正常人恐怕也不愿意跟那样的人多做纠缠，只是一起吃顿饭又不是去上刑。没必要因为这事儿硬抹别人的面子。 “那你们喝的还挺好？那么长时间。” “还行吧，又给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哎呦，说的这么文艺。” “其实我觉得作为一个写手多了解点别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各个层次的人都了解一下，也算开阔眼界了。” “真的假的啊。（大笑）” “你还别说，民间借贷这个行业为社会治安所做的贡献还是蛮大的。” “啊？” “有能力的混子们不是去跑工地揽沙石的活儿就是都玩儿民间借贷去了，出来为非作歹的自然就少了啊。” “我的天，你这什么歪理邪说。” “混混们也要生活不是？” “听你那意思，还要跟他们多接触接触咯？” “也不能这么说啊，但总归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对苏晓而言，她并不在意杨瑞跟什么人接触。在她的眼里，只看到杨瑞救了人。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苏晓根本不管杨瑞就的到底是什么人，她只是觉得杨瑞能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仅凭这一点就让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杨瑞自然是不知道她的想法的。 他告诉苏晓自己晚上喝的有点多了，不能陪她打游戏。 苏晓则说一晚上输了太多把，让杨瑞改天好好补偿她至少再上一个段位才可以。 之前打到过最强王者的杨瑞，在钻石分段根本就是掌控雷电的存在。哪怕他挺久没玩了，也已然不影响他的技术和意识。遂对苏晓做出了肯定没问题的保证。 此时已至深夜，杨瑞让苏晓早点休息，她也乖乖地去洗漱睡觉。 可眼看杨瑞就要到家了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杨瑞，你下周二有空吗？” 发来信息的，是菲菲。 想到这个女孩，一股难以言叙的纠结如藤蔓般缠上了杨瑞的心头。 他是喜欢苏晓的。 可是菲菲…… 那天自己喝醉了，菲菲下班直接过来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对自己的态度所要表达的意思杨瑞会不明白吗？ 对她仅仅是玩玩的吗？杨瑞自己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如果说菲菲跟雨彤一样，是只要客人出钱就可以随便跟着出去的那种，杨瑞也不会有那么多纠结。 那种职业决定了，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 但那天……也就是他喝醉了的那天，菲菲隐晦地告诉杨瑞，她跟雨彤不一样，她离开英皇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个人。 这意味着什么？ 男人……总是贪心的。 杨瑞自己也清楚他的贪心。 就在某一瞬间，他甚至想着即如何又如何的美妙想法。 可问题是，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如此。 决断，是必须要做的。 这似乎又是一个“鱼与熊掌”的问题。 该如何取舍？ 真的好难。 苏晓之于杨瑞，属于hard模式，菲菲之于杨瑞，则属于easy模式。 他不介意菲菲的职业，也从未看不起她，而她又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 苏晓因为优渥的家境和生活，活泼开朗的同时又处处透着自信与优雅。 单论性格，她们俩的任何一个，都是难得的女友人选。 可真要在一起，她俩任何一个对于杨瑞来说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跟苏晓，其阻力必然会来自她的父母亲朋，跟菲菲，其阻力必然会来自他自己的父母亲朋。 就算吴建斌也是一个百分百的知情者，如果知道他跟菲菲在一起，吴建斌会怎么说？会怎么看自己？ 很难，却不能不作出选择，那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事情。 对生物钟都不能在一个频道上的菲菲，就算杨瑞有万般的不舍，却只能跟她说清楚。 但杨瑞却不想在微信上说，拒绝一个对自己有感情的女孩，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对男人来讲同样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只是不当面讲清楚，是对她和对自己的不负责。 想到这里是，杨瑞回道：“有啊。” “我下周二不上班啦，我们出去玩吧？（开心）” “好呀，想去哪儿？” “吃饭唱歌看电影逛街。” “行！你这是下班了吗？” “今天提前走了。有些不舒服的。” “怎么啦？” “来大姨妈了呗。” “那你还上班？等等，今天才周三，为什么要约下个周二？” “来大姨妈出去玩也不方便啊。” 这话一出，杨瑞想不多想都难……真特么纠结啊！ 第二十五章 电灯泡 太贪心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到最后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终下周二的约会被提前到了第二天下午。 杨瑞觉得在事情没有说清楚之前，他真的不应该再有那些旖旎的念头。 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的事儿，杨瑞干起来怎么会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呢？ 他有点小贪心，却并不是真的十足渣男啊。 回到家，又跟菲菲聊了一会儿杨瑞这才睡去。 只是躺在床上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天，该怎么跟她说呢？ 从方才聊天的时候，杨瑞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开心…… 算了，不管了，早说晚说都要说清楚的。一直这样吊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啊。 晚上，杨瑞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端坐在山崖之上，远处云高日明，松林如海，景色美的不可方物。 在自己身边，有许多美丽的却叫不出名字的蝴蝶，只是不知为何，只有两只蝴蝶的样子他勉强看的清晰，而其他的则是模糊一片。 那两只蝴蝶围绕在自己的身旁上下翻飞，他很想伸出手去捉住它，奈何自己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能静静的坐在那里，除了眼睛身体却根本动不了分毫。 杨瑞有些着急，那两只蝴蝶真的好漂亮啊。 忽然间，有一只蝴蝶落在了他的头顶，虽然他看不到，可他知道它一定是落在了自己的头顶。 而另外一只，依然只是在飞着。 一种渴望得到而得不到的无奈又无助的心绪不知为何悄然浮上心头，直至梦醒…… 杨瑞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更不知道它预示着什么，甚至等梦醒过后没有多久，他就已然将昨夜梦境中的一切忘了个一干二净。 下午约了菲菲，杨瑞上午总要多跑一些单数。 毕竟这会儿他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得跑靠滴滴来赚取。 早早出车，一上午杨瑞就接了十六单，虽然只是近距离的小单，但加上奖励的话也有个两百多块钱。 中午简单地吃了个午饭，杨瑞就先回家小憩了一阵。 跟菲菲约的三点去她家小区接她，但游玩的地点，却是选在了台东。 不是说香港花园附近没有好吃的好玩的，恰恰相反，作为市南区的重要商圈，香港路周边吃喝玩乐的地方比之台东甚至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可杨瑞依然选择去远离香港路周边的地方，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里距离苏晓住的地方太近了。 一旦苏晓下班没事儿逛个街，来次“偶遇”，就算杨瑞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 这种小心思，怕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吧。 今天的这场“约会”，对杨瑞来说感觉不要太复杂。 有一种决绝，有一种失落，有一种希冀，又隐约间带着点“偷情”般刺激的快感。 在想想自己跟两个女孩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五味杂陈间将杨瑞折磨的欲仙欲死。 眼瞅着就要到点儿了。 杨瑞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才出门，临走时给老爹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了。 瞧儿子出门前的举动，老杨就大抵猜得出来这货估计是去约会，也是乐见其成，总不忘叮嘱他机会合适就赶紧往家领。 杨瑞心道，我倒是想赶紧往家领，但是领哪一个？ 领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好么！ 驱车一路来到香港花园上次放下菲菲的地方，杨瑞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 没让杨瑞等很久，也就五六分钟的工夫，明显经过精心打扮的菲菲就下来了。 还是那身粉色的juicy休闲装，白板鞋，让她看起来活力四射，加上本来精致的五官，给人的感觉更是清纯甜美。 可是，让杨瑞意外的则是，下来的，却不止菲菲一个人。 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跟菲菲年纪相仿，打扮同样时尚的漂亮女孩。 本来是两个人的约会，这会儿变成了三个，杨瑞方才一路上想好的说辞，这会儿完全用不上了。 在多一人的情况下，让杨瑞怎么可能对她说出任何决绝的话来？ “菲菲！” 见到杨瑞冲自己招手，菲菲甜笑着冲他走来，只是到了近前，她才略带歉意地对杨瑞说道：“杨瑞，乐乐也要去台东，捎她一段你不介意吧？” “你好，总听菲菲提起你。我叫佟乐，菲菲的闺蜜。不用担心，我可是不是来当电灯泡，就是搭个便车。”乐乐冲杨瑞笑笑，算是打招呼。 只是她眼中带着明显的审视与笑意，让杨瑞多少有些不自在。 “啊，你好你好，当电灯泡也没关系。那咱们走吧。”听到她的这个名字，杨瑞心里暗道：还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就是不知道是真名还是艺名。 “杨瑞，你没开车？” 杨瑞说着要走，菲菲却四下一打量并没有看到杨瑞的车。 指了指身边的卡宴，杨瑞摁了下遥控器说道：“开了啊。” “哇！”不待菲菲有什么反应，佟乐却是一声低呼，脸上满是惊讶与兴奋，转而悄悄拽了拽菲菲，给了她一个“你真牛逼”的眼色。 “呃……”菲菲有些不解，却没有第一时间点破。只是满腹心事地一起上了车。 “这车是吴哥的，他有事去外地了，车子暂时让我帮他开着。” 上车之后，杨瑞解释了一句，毕竟吴建斌菲菲也是认识的。 “吴哥？”菲菲一听他提起吴建斌，忽而笑着说道：“看起来你跟吴哥处的不错嘛。” 想起最早就是菲菲一直鼓动他交好吴建斌，杨瑞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却没有将他的想法表露在脸上，遂笑了笑，点头道：“还好吧。前天吴哥回来了一趟，结果太忙，又飞走了。” “我说这段时间怎么都没有看到吴老板呢。”佟乐这个时候插了一句。 而也就是这句话，让杨瑞不用猜也知道她跟菲菲也是同事的关系了。 “你俩住一起吗？” 杨瑞随口问着。 “一人一个单间，都在这个小区里。没事儿就串串门。”佟乐似乎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根本不需要菲菲多说什么，自己就直接一副跟杨瑞“不是外人”的梯度。 “听说《冲锋车》不错，咱们先去看电影吧。” 这话是杨瑞对菲菲说的。 “好呀。” “欸？杨瑞，你刚才是说了我当电灯泡也没关系的吧？我也想去看电影欸。” “呃……” 第二十六章 完美男友 “呃……好吧。” 自己本来只是想客气客气的话人家当真了，杨瑞还能说啥？ 菲菲一脸尴尬，恨恨地瞪了佟乐一眼。 路上，仨人随意地聊着天，杨瑞跟佟乐虽然不熟，但这个丫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倒也不会显得拘谨。 菲菲是个相对安静的性子，但佟乐跟她完全不一样，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话题也是漫无边际，从店里碰到的各种奇葩客人到青岛哪里好吃好玩。 面对菲菲不时报以的歉意眼神，杨瑞微笑着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只是因为有她在，一些话杨瑞就不方便跟菲菲说了，想要把话说开，只能找合适的机会了。 一路来到台东万达，因为不是周末，又是下午，地下停车场着实有不少空车位。 三人直奔电影院，杨瑞去买票，两个女孩则等在一边。 “菲菲，不错欸。” 对于杨瑞的印象，佟乐感觉很不错，只是听说那卡宴是吴建斌的之后就立刻明白杨瑞自然也是去过店里的，语气随之一转，对菲菲正色道：“你跟客人纠缠，真的好吗？” 菲菲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是不想错过了。” “你怎么这么傻，他要是不知道还好，瞒着也就是了，既然他都知道了……”后面的话佟乐没说，但她相信菲菲能明白。 夜场女孩想要追求的爱情，比普通女孩来的更困难。 就算她并不出卖身体，也难保别人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杨瑞不会的。”菲菲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自信，反正她就是觉得杨瑞是真的没有在意过她的职业。 “你呀。”佟乐有点儿无语，见杨瑞带着爆米花和饮料回来了，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菲菲这会儿也属于不能喝冷饮的状态，这点小细节杨瑞自然不会忽略。 但他那种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关怀，不仅让菲菲觉得暖心，就算佟乐也微微有些眼热。 《冲锋车》这部电影在情节上比较有趣，杨瑞看完之后觉得它绝对是属于高质量的港片。 讲述一帮变老的坏人准备干件黑吃黑的事情，结果碰上了另外一帮准备黑吃黑的坏人，最后的结果却是一帮坏人联合好人干掉了另外一帮坏人。 皆大欢喜之前总是意外不断啊。 跟杨瑞觉得这片子不错的感觉不同，菲菲和佟乐两个姑娘则觉得这电影有些无聊。或许是因为杨瑞喜欢的原因，菲菲自然不会说什么。 倒是佟乐对这电影吐槽不断，要帅哥没帅哥，要火爆没火爆的，比一些好莱坞大片差的太远了，甚至问杨瑞为什么不选《速度与激情7》。 杨瑞总不能告诉他《速7》他已经看过了，只好说看了速7的影评，觉得并不出色云云这才算对付过去。 都说约会的时候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有个一千瓦的大灯泡，想要做点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杨瑞这会儿算是有了切身体会。 当然，他不想干点什么别的，只是想这个机会单独跟菲菲说说话，可因为佟乐的存在就成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一场电影看完，就到了晚饭点儿。 询问过两个姑娘想吃点什么。 菲菲表示无所谓，全听杨瑞的。而佟乐却说想去吃必胜客。 “好！那就必胜客，你这比说随便强多了。” 有目标总比绞尽脑汁自己想来的好多了，对于佟乐的提议，问过菲菲之后，杨瑞也欣然同意。 自始至终，杨瑞随和的表现都落在佟乐的眼里。 或许存了帮朋友把把关的心思在里面，这才让她义无返顾地要当一枚讨人嫌的电灯泡。可至少到目前为止，她几乎挑不出任何一点杨瑞的毛病来。 从他看菲菲和自己的眼神里，佟乐见不到丝毫的嫌弃，反而对身体有些不适的菲菲处处照顾。 她一时间甚至有些嫉妒菲菲。 这次约会的时间是杨瑞执意选的，而不是答应菲菲下周等她好了之后。 他们是在店里认识的，而且俩人曾经发生了什么，菲菲也没瞒着她。佟乐觉得换了任何正常男人，都应该选下周吧？至少……会有更多的可能不是吗？ 可眼前这个男人或许真跟菲菲说的有点不一样。 他们不是都用下半身思考的吗？ 吃饭的时候，她也见识了杨瑞的风趣幽默，没见到佟乐和菲菲拿手机拍食物照片，他冷不丁的一句：“你这儿吃前不先消个毒？发朋友圈？” 饭后，菲菲依然没有“放过”杨瑞的打算，她告诉佟乐杨瑞唱歌可好听了，就像一个跟闺蜜炫耀自己男友的小女孩。 佟乐自然也是想要见识一番的呀。 杨瑞还是没有推脱，她们说想去哪儿，那他就带着她们去哪儿。 台东六路大家乐ktv，小包间内菲菲总算见识了杨瑞麦霸属性满点之后是一个什么水准。 菲菲感觉今天似乎是她来青岛这快两年的时间里最开心的一天了。 杨瑞所展现出来气质风度和做派，简直就是她心目中完美男友的典范。也让她在佟乐面前赚了十足的面子。 “大气，不矫情，对你还那么关心，的确跟别的男人有点儿不太一样哦。” 每每瞧见她投来那羡慕的目光听到她羡慕的话语，菲菲就感觉心里跟吃了蜜一样。 她甚至想，让时间就这样静止在这里就好了，那样她就能一直这样开心快乐下去，不用再去那种地方露出违心的笑容来面对各种撕下面具的男人。 快乐是时光总是短暂的，太晚了，就算她们已经习惯了熬夜，但第二天总不能耽误杨瑞干活。在她认为这是一场得来不易的感情中，不想给杨瑞增添一个不知进退的坏印象。 意犹未尽的佟乐再不乐意，也架不住菲菲推脱身体不适要回家。 在菲菲家小区门口，佟乐已经下车，杨瑞却拉住了菲菲：“菲菲，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佟乐也不是真的没有眼力界的人，瞧她俩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遂撇撇嘴道：“别浴血奋战昂，对身体不好。” “去死啦！”菲菲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因为她的存在，她跟杨瑞这一整天都没啥单独说话的机会。 “我也有话对你说！”菲菲脸上洋溢着笑容，心里已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这个决定她曾经犹豫过很久，但今天之后，她不想再犹豫了。 第二十七章 越来越乱了 从下午开始，有好几次杨瑞的欲言又止，菲菲就知道他有话跟自己说，或许是碍于佟乐在一边，他才一直憋到现在。 其实菲菲同样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借故将佟乐支开，可她并没有那么做。 杨瑞能跟自己说什么，菲菲不知道，但无外乎只有两种可能，她期望的和她所不期望。 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她却丝毫不想赌。 说白了，她还是很享受杨瑞对她的那种细腻的关怀，不想让任何不相干的事情来破坏那种来之不易的幸福的感觉。 “我也有话对你说，不过，你先说！”菲菲面带微笑，眼神中透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欢。 张了张嘴，杨瑞又犹豫了。 “很难开口吗？”菲菲瞧出了他的犹豫，并没有催促，许久之后见杨瑞还是没有开口，这才问他。 杨瑞点了点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菲菲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上一个女孩。” “但不是我对吗？”菲菲轻笑了一下，眼中的落寞却是一闪而过。 杨瑞无言的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今天跟我出来玩？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我？为什么非要在我最开心的时候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在我在朋友面前赚足了面子的时候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在我朋友认为你是我男朋友之后再告诉我？” 菲菲的语速并不快，情绪也不激动，只是那么淡淡地说着。 可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杨瑞的心上。 “我不想在微信上说，是因为我觉得我该尊重你，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是因为有外人在我实在不知道该在怎么开口。”杨瑞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如果狠得下心来不再接你电话，不回你信息，也不再见你，你同样也会明白，可我做不到。” “所以你今天就假扮了一天我的男朋友？给我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然后再亲手毁了它是吗？”菲菲依然是那副不疾不徐的口吻，眼睛定定地看着杨瑞。 之前杨瑞想象了很多她的反应，她咆哮，哭闹，杨瑞都能理解，可菲菲这么平静的样子，一时间却让杨瑞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我……”杨瑞张了张嘴想要什么，却被菲菲抬手打断。 菲菲自嘲地一笑，叹了口气说道：“不要找其他的借口，你只是嫌弃我罢了，对么。”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更没有看不起你，只是……我觉得我们……” “我相信，我相信没有看不起我，但我的职业注定了你会有很大的压力是么？我都能理解。”菲菲的眼圈儿微红，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你知不知道，我想告诉你的事是什么？” 杨瑞心里何尝不是一样的难受？听她说起，杨瑞目光中带着探寻，瞧着菲菲。 “我准备不做了，这两年，我也攒了一些钱，准备开个店。”菲菲苦笑着说道：“我知道，如果一直在夜场做，你嘴上说再不介意，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我不知道。可是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啊，我可以不去夜场工作啊！我可以自己做一份正经的工作啊！这样的我，让你接受起来也那么难吗？” “这……” “那个女孩，答应你了吗？”菲菲忽然问道。杨瑞从来都不是那种说话模棱两可的人，在菲菲的心里，总有那么一丝的侥幸，如果他们已经确立了关系，那么杨瑞不可能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而会直接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杨瑞说的话，总是无条件的相信。就算今天杨瑞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菲菲也只是觉得杨瑞不想把她当备胎，要跟她说清楚。 实际上杨瑞也的确是这个打算。 只是，菲菲却始终觉得，杨瑞很难接受她的最大原因，就是她的职业。 一个“良家”的男人，又怎么可能选一个在夜场上班的女孩做女友呢？ 那么，如果她不再做夜场了呢？ 杨瑞怔了怔，旋即摇摇头，说道：“还没有。” “呵呵，那你为什么就要这么狠心的跟我说这些话？”菲菲笑了，只是泪水却再也忍不住了。 “你……别这样啊。我何德何能啊。” 最是见不得女人流泪的杨瑞是真的麻了爪。大脑似乎也转不太动了，她居然会为了自己…… “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们俩永远不可能平等了，恐怕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下贱的女人……” “你别这么说……我没有……” “你别说话！”菲菲陡然提高了嗓音，看着杨瑞认真地说道：“你喜欢她？我知道了，可是我想问问你，你喜欢我吗？杨瑞！只要你跟我说，你不喜欢我，我立刻就走，再也不会纠缠你！我们……我们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说啊！” 菲菲的目光执着而又犀利让杨瑞几乎不敢跟她对视。 不喜欢她么？ 那又是谁在自己醉酒又无助的时候，带着温暖的热粥来照顾他的？ 那种情义，他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来？ 最是难负美人恩。 贪心也好，由性而爱也罢，若说心里没有菲菲的位置，杨瑞自己也很难骗得过自己。 半晌，杨瑞才缓缓道：“说实话，喜欢。” “喜欢”这两个字，仿佛是对她泪堤最后的一击。 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啊。 欢喜，委屈，紧张，释然，诸多情绪纷杂而起，让菲菲再也忍不住，死死地搂住杨瑞“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手足无措的杨瑞只能任由她搂着自己，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许久，哭声方歇。 “你……怎么那么贪心。”菲菲抽泣着问他。 “我……” 这个问题又该让杨瑞如何回答。 “我真的不会去夜场上班了，我会好好的，我不介意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可你能不能让我证明一下自己啊？” “菲菲，你这又是何必呢。”杨瑞哀叹一声，却是无可奈何。 “我喜欢你啊。” “我有啥值得你喜欢的呀。” “哪儿都喜欢啊！” “我改还不行？” “不行！”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渣啊。” “我不介意啊……” 忽然间，杨瑞感觉……这……越来越乱了。 第二十八章 Athena的态度1 菲菲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小区，留下杨瑞一个人在车里凌乱。 饶是他明示暗示，自己对她的感情恐不及对苏晓，可菲菲一句“我不在乎呀”就将杨瑞的所有防线击溃成渣。 反正她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就算她是你女朋友，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呀？ 我知道我的职业一定会成为我们的障碍，那好，我不做了可以吧？ 明明想跟菲菲说清楚，可到头来，面对她的痴情和眼泪，这事儿反而越来越闹不清了。 男人就没有不贪心的，杨瑞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个女孩都对他表示出了明确的好感，可他却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多牛逼，多厉害。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斩不断，理还乱。 她们两个，不管是谁，想要继续走下去都是困难重重。 杨瑞想不通，他真的不认为自己优秀到可以让苏晓和菲菲同时倾心，总有些事情是他忽略了的，到底是什么？他也完全没有一个头绪。 直把自己想的头昏脑涨，杨瑞还是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本意是想放弃菲菲的，可内心深处却是哪一个都舍不得。 迷迷瞪瞪地回了家，菲菲和苏晓的信息接连不断地轰炸了过来。 苏晓跟他说今天在公司里发生了一些让她很无语的事情，有家公司想要展会，却近乎于明说地“暗示”他们希望礼仪小姐可以穿的“少一点”，尽量“性感一点”。 而菲菲则告诉杨瑞，她是不会放弃的，她会变的更好。并且，菲菲告诉了杨瑞她的真名——林菲。 心思还有些乱的杨瑞实在没有办法同时面对她们两个，只是敷衍了一阵就借口自己有些累要休息了，就没有再回信息。 苏晓是以为他真的累了，不住叮嘱他要注意身体。看着她发来的信息，杨瑞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内疚。 而菲菲却是知道他还需要缓缓，也没在多说什么。 洗了个澡，杨瑞却并没有冷静下来，把自己丢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也是睡不着。 心中烦闷，总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打开微信，以前的同事朋友，这种事情自然是说不着的。 在翻看朋友圈儿时，杨瑞忽然看到adobe1分钟之前刚刚发布了一个动态：大师晋级赛成功，王者就在眼前！ “骚年，睡了没？” “哎呦我操，你个有异性没人性，怎么想起我来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兄弟有事儿想不通了，找你求教求教。” “咋？被妞甩了？” “不是……事情是这样的……” 说着，杨瑞就把自己目前所处的“困境”大体地跟adobe说了一番。 本想着是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同时杨瑞也的确想听听这个认识了好多年的网友的意见。 可没成想…… “我操！你这是花式虐狗知道吗？你跟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说你正犯愁吃海参还是吃龙虾？” “……” “我感觉我受到了一万点的真实伤害，还他妈的是暴击。你得补偿我！” “还能不能好好地说话了？” “你要能刚跟我双排上王者我就好好说。” “我在青岛玩儿电一的ping值太高啊，这么久没玩版本都不适应了，你不怕我坑？” “天赋在那儿，老子相信你。” “好，随你便，我就想听听你的意见。” “选胸大的啊！” “草拟大爷。” “我说认真的。” “俩人差不多大。” “选有钱的。” “我信了你的邪！” 跟adobe是了聊不出什么结果了。 杨瑞想来他的这番话也代表了他所有男性朋友的意见。 和他们谈这个，不是被当成炫耀，就是自己在这儿无病呻吟。 跟爱情毫无关系。 谁又能体会到他的纠结，他的难？ 可就在这时，杨瑞忽然想到了那个athena，一个曾经点醒他的网友。 不过，一直以来，他俩的聊天模式都是以红包为载体的，之前杨瑞客串了两次她的分析师，除此之外二人再无交流。athena不会主动跟杨瑞闲扯，而杨瑞更没那个闲工夫主动跟她聊骚。 但这一次，杨瑞觉得跟他聊聊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载体依然是红包，只不过，这一次是杨瑞主动发起。 “哎呦？你这是闹哪出？” 见到杨瑞忽然发了一个红包给她，还是200的大包，athena接了红包直接秒回。 “你永远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但红包能。” “切。” athena发来一个不屑的表情之后，瞬间啪啪啪三个红包又发了过来。 不明所以地杨瑞顺手点开，却发现三个红包居然都是200的大包！ 我擦？什么情况？ “我可陪你聊不了那么久，但红包不退啊！” “少来了，这是你应得的，上次我按照你说的那个套路给客户做了一套方案，让我赚了不少钱，这算你提成。”athena的信息后面还跟了一个得意的蜡笔小新表情。 “嘿，那我可不客气了。” “这么晚你还没睡觉？” “有事儿，实在闹的我睡不着，我觉得或许你能帮我分析分析。” “真的假的？我可没你那本事，你都搞不定我也未必能帮你吧。” “事情是这样的……” 将跟adobe的信息复制了一下直接发了过去。 过了许久，athena才回道：“这么受女孩子欢迎？” “你就别调侃我了，我都快要烦死了。” “两个都烦？” “我不是烦她们，我是烦我自己。” “你那么高的情商，处理起来应该不会很麻烦吧？” “可我智商低啊。” “少扯这个，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不知为什么，杨瑞忽然觉得athena的语气变的不那么友好了。 他当然不知道，athena根本就是张冉的小号，而他居然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跟张冉交了个底掉！ 更不知道，张冉在看完杨瑞发来的信息之后，简直都要气炸了。之前杨瑞在她心目中的心想，近乎于完全坍塌了。 张冉几乎忍不住就要打电话告诉苏晓这件事，可考虑再三，她却是决定先摸摸杨瑞心中的想法之后再做决定…… 第二十九章 Athena的态度2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渣男。” 对着微信，杨瑞说的有些沮丧。 “本来我今天就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可最后却自己搞的一团糟。” 张冉看着他发来的信息，觉得这货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遂回了一句：“那你到底喜欢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个条件不错的女孩，还是喜欢刚刚认识的这个已经对你明确表白的女孩？” 从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震怒中冷静下来，张冉忽然想着，像杨瑞这种性格，讨女孩子欢心并不是件让她很意外的事情。 特别是再跟他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杨瑞的风趣幽默，对女孩的风度和细心，加上他比较特殊的职业，对女孩子没有吸引力反而会让她奇怪。 就连苏晓都喜欢了他，那么他被别的女孩喜欢太正常不过了。 张冉所担心的，则是杨瑞自己摇摆不定，到头来反而伤了苏晓的心。 这才是她所不愿意看见的。 “这个还用说吗？只是对那个女孩我真的狠不下心来说那种决绝的话呀。再说，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女孩，虽然她条件好，可我也不是冲着人家钱去的啊。我就是不明白，我何德何能啊。” 张冉摇了摇头，正所谓人无完人，杨瑞的缺点也很明显，别的事情张冉还看不出来，但是对待感情上，杨瑞太过优柔寡断了点。 这也说明了他是个心软又重情的人，只是这个时候连个决断都做不了，瞻前顾后的实在让张冉气不打一处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看着athena发来的信息，杨瑞也是无奈了。这个道理他当然懂，可懂并不代表他知道怎么做，就算知道了怎么做，以他的性子能不能做的出来还是两说呢。 沉默了片刻，杨瑞问了句：“换了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做？” athena则回道：“这还不简单？当然是狠下心来咯。哦，难不成你还想广撒网，再选择性放生？” “说起来，我是真没这个想法，我只是不想伤了人家的心。说狠话我也不是不会，可自己良心上过不去啊。” “那照你这么说，你是准备脚踩两只船咯？” “你以为两只船那么好踩啊？会翻船的你懂么？今天跟那个姑娘出来，我都避开另一个的活动范围，时间长了自己都会被累死。你说我找那个麻烦干嘛？” “所以我让你赶紧断了呀。一个人的感情就只有那么多，给一个多分一些，另一个就必然少分一些，到头来，你两个都不能全心全意，其结果只能是哪一个你都得不到。你都说了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啊，明知如此你还这么干，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athena说的很中肯，道理杨瑞是懂得，可…… “表情：臣妾做不到哇。” 张冉给气乐了，思索了一会儿，给他发了条信息道：“好吧，我来分析一下你现在的状态，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个女孩就当是a，而后来的那个就是b，你是喜欢a的，同时并不讨厌b，而b对你已经表明了心迹，且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你她并不在意a的存在，还大有一副跟a公平竞争的架势，但a并不知道这件事。” “你有些沾沾自喜自己能得到两个漂亮姑娘的青睐，b实际上并不能造成你的困扰，你目前所纠结的，就是a一旦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的反映……” “打断一下，我真没沾沾自喜，我头都快炸了。”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也别说怕谁伤心这样的主观意识太强的话，而你的心里最想要的，是a对么？” “对。” “但a对于你来说，就跟你对于b是一样的，都属于想走到一起会困难重重的类型……” 看到这里，杨瑞忽然有一丝明悟，事情可不就是这样？ 他要不断的提升自己来接近苏晓的层次，而菲菲则为了打消自己的顾虑要放弃不用费力就有高收入但不体面的工作，而选择跳出原来的环境。 可这样一来，杨瑞更纠结了。 不管最终选了哪一个，对另一个，包括自己来说，都是很残酷的。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但有一点你是忽略了的。” “嗯？什么？” “时间。” “啥意思？” athena发来的信息让杨瑞有点蒙。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是真不知道。” “不管是a还是b，你们认识的时间有多长？你了解他们吗？ 就像你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一见钟情，钟的只是脸，虽然我不爱听，但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对的。 男生喜欢了一个女生，可能因为她漂亮，她身材好，可能因为她回眸的一笑触动了你的心弦，同理，女孩喜欢了一个男孩，可能仅仅因为那天阳光正好，他穿了一件她喜欢的衬衣。 但能不能在一起，还得经过时间的洗礼，你们的性格合不合适，有没有共同的话题，你们在不在一个频道上等等等等。” 如果你说的跟事实没有出入，不管是a还是b ，你们认识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到吧？你了解她们吗？你知道她们有没有什么你接受不了的习惯吗？ 你都不知道吧？ 所以，你现在纠结于选哪一个并没有什么卵用，时间会告诉你一切。” 杨瑞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她发来的信息，这似乎也是athena在表明了她的态度。 “听你那意思……你是在支持我脚踩两只船？” 张冉之所以这样跟他说，却是有自己的想法。 杨瑞现在的表现虽然摇摆不定，可不难看出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样的人在面对这种事情时的确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决断，可一旦他做出了决定，任何外力都无法再干涉也无法介入了。 或许杨瑞还不了解苏晓，可张冉却不一样，她对苏晓有着杨瑞所不能想象的信心，抛开家世不说，单就性格而言，她就不认为那个女孩会对苏晓造成威胁，除非杨瑞脑子被门挤了，才会放弃苏晓而选择别人。 “支持个p！我是让你在有了决定之后就赶紧做个了断！你要真的脚踩两只船，我可就真的看不起你了。” “好吧，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希望你自己处理好，不要伤了人家的心。” 放下手机，杨瑞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了，就像athena所说的，自己对两个女孩的了解真的有限。 罢了，时间会告诉他该怎么做。与其立刻粗暴地伤害某一个人，不如大家都给对方一个机会，一段缓冲的时间。 杨瑞睡觉去了，这次又换张冉睡不着了。 从一开始的暴怒，到冷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张冉觉得似乎杨瑞跟苏晓俩人之间，他所处的地位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弱势。 杨瑞给她出了一道选择题，从他的字里行间中，张冉不难看出杨瑞其实是有答案的。只是这个答案，他现在却不能第一时间写在试卷上罢了。 想到这里，张冉犹豫了一会儿，拿起另一部手机，发了条信息给苏晓：“如果有其他女生追求杨瑞，你怎么办？” 第三十章 北上的吴建斌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在当时看来可能觉得郑重无比，但多年过去之后回头再看，没准也只是一笑而过而已。 小的时候，感觉被老师叫家长，那简直是天崩地裂啊。 可当你工作之后，回头想想，这还叫个事儿吗？ 杨瑞的纠结也不过一晚上的事，第二天，他便坦然地面对了这个此时他并不想面对的现实。 不面对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心软来着？ 或许以后会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但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为了尚未发生的事情把自己搞的焦头烂额实在是蠢。 只是有一点他完全忽略了，那就是athena就是张冉这件事。 就在昨天，张冉问了苏晓一个问题，如果有别的女孩追杨瑞，她该怎么办？ 因为发送信息的时间已经太晚，苏晓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了。 对张冉忽然发来这条莫名其妙的信息苏晓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她回复，而是先问了问杨瑞。 “你最近跟冉冉联系了？” 一大早就收到苏晓发来的信息，不再纠结的杨瑞很认真地跟她掰扯了一会儿，但提起张冉，杨瑞就不解了。 “没有啊，我跟她说不着啊。怎么了？” “没事儿，今天周五啦！明天休息啦！” 苏晓也觉得杨瑞不可能越过自己直接找张冉，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俩说不着啊。 “呃，你不说，我都已经完全没有了星期几这个概念了。” “真羡慕你这不用上班的。” “欸？我怎么听着这话像骂人呢。” “哪有？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不能跟我抢。” “好，那我请你看电影吧。” “好呀！” 约会，就这样被敲定了。 俩人虽然谁都没有明确地跟对方表白，却如同多年的情侣一般轻松而自然。 杨瑞出车了，苏晓也就没再缠着杨瑞聊个没完。 想起张冉发的那条信息，以女人的直觉，苏晓总觉得里头有事儿，否则张冉不可能闲的没事给自己发这种信息。 “你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你这是睡醒了？” 张冉几乎是秒回了她的信息。 “昂，一睁眼就看见你闹幺蛾子。” “我就是忽然想问问。” 张冉自然不可能告诉苏晓她用小号加了杨瑞，俩人之间还有那么多的交流。不管内容是什么，这事儿放在苏晓跟前是真的说不清。 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你加我准男友的微信一劲儿聊骚是几个意思？ “你没事儿吧？怎么忽然问这个？” 苏晓则有些闹不清张冉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家杨瑞连你都搞得定，我就想着，他那种性子又那么逗，被别的女孩喜欢也很正常吧？我是说如果，如果忽然有个女孩要追他，你咋办？” “你想挖我墙角不成？” 张冉一头黑线地看着苏晓回过来的信息，感叹这妮子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滚！我不吃窝边草。” “谅你也不敢。” “好好说话，我问你呢！” “有人追就追呗，只能说明老娘眼光好，再者说，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也留不住。” “这么自信？” “用飘柔。” “我怎么感觉你说话的方式跟姓杨的越来越像了。” “嘻嘻。” “嘻你妹啊，要是他真瞎了怎么办？” “我相信他不会瞎啊。” “行吧，你厉害。” 张冉见苏晓这么自信，并不意外。实际上她自己也想不出杨瑞有脱离苏晓“掌控”的可能。 至于以后怎么样，张冉决定再等等看。反正有athena这个“分身”，她想要了解杨瑞的动态远比苏晓更加方便也更加的隐秘。 随着几次交流，她也能感觉的出来，杨瑞对于athena是不设防的。 当然，如果杨瑞最后真的表现出不可控的摇摆，张冉也不介意给他来个一锤定音。她可不管那个b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只要确定她能威胁到苏晓，张冉不介意用点手段。 —— 晚上有美女相邀，杨瑞一天接单的心情也随着明媚了许多。 一路上着实碰见了几个有趣的乘客，决定晚上跟苏晓见面时当笑话讲给她听。 时间来到下午，杨瑞接到了吴建斌打来的电话。 “瑞啊，我周六基本确定回不去了，你别忘了买东西去福利院，钱我一会儿给你转微信。” “啊？哥，怎么……不顺利？”听说吴建斌回不来，杨瑞眉头一簇，问道。 吴建斌的一番话则打消了杨瑞的担心。 “不是，挺顺利的，那个李大师的确厉害……嗯……比你说的……还厉害！” 一听这话杨瑞笑了，心里 也觉得 自己这也算是帮到了他，便问道：“怎么？有多厉害？” “这个没法说，反正我也是服了的，我的事儿你大体知道，李大师告诉我让我上北边寻寻解决的办法。还别说，真他妈找到了，我现在已经在北京了。” “解决？你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杨瑞记得吴建斌之前去上海好像就是为了解决他公司目前碰到的困境来着，临走之前吴建斌也说了那事儿应该能办妥的。 “之前只是看似解决，这一次才是真的解决，要不我说这个李大师厉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那个混的最好的战友去北京发展了…… ” 说着，心情明显不错的吴建斌就把他在青城山跟李星云之间的交流大体讲了讲，直听的杨瑞惊为天人。 李星云告诉吴建斌他的奥援在北，吴建斌最初是毫无办法的，因为他在北方并没有什么关系，无奈之下，他只好在朋友圈发了个动态，说要到北边考察。 巧的是，他一个曾经的战友告诉他，他们一同退伍的某某目前混的极好，前不久刚去北京开展业务，如果他能路过北京，就顺便去见见，同时给兄弟们带个好。 当看到这条留言之后，吴建斌只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要炸开。尽管已经付给了李星云开命盘的钱，但最后他还是要给他追加一倍的费用。 而李星云因为已经离开青城，就告诉吴建斌，他收的费用虽然高，但实际上自己只留一成，剩下的他基本都拿出来捐给贫困地区的学校了。 如果吴建斌实在想给钱，就在三个月以内用他李星云的名义，把钱捐给贫困地区的学校，并再三叮嘱他，这种捐助是要担因果的，如果他答应了但没有捐，后果会很严重，吴建斌自然不可能食言而肥，这件事他自是要记在心上的。 听完吴建斌的话，杨瑞也不禁感叹，李星云不愧大师的称号。 如果这么算来，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他看看啊？ 第三十一章 大阵仗 吴建斌已经到了北京，但他自己目前的困境并不是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只是李星云的那句“奥援在北”似乎完全应在了他那个多年未见的战友身上，这就让吴建斌对这趟北京之行充满了信心。 在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杨瑞自然是恭喜连连。 这会儿，杨瑞忽然有种想找李星云给他看看的冲动，一个有真本事的玄学界大牛，估计能给他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吧？ 可是，杨瑞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杨瑞相信李星云真的能把他所头疼的问题看的通透，可要是最后李星云告诉杨瑞，他跟这俩女孩最终都不可能，杨瑞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或许不确定性才是人生最大的魅力吧。 就像一个赌徒，在骰盅没有揭开之前，永远都存在无限的可能。要是提前知道了骰盅里的结局，你永远都赢不了庄家，那你还有信心玩下去吗？ 索性不再去想李星云的事，挂了电话，杨瑞给吴悠悠发了个信息。 “明天你爸还不在青岛，一起去福利院吗？” 吴悠悠什么时候回的信息，正在接单的杨瑞并没注意。 现在的杨瑞虽然跑滴滴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完全熟悉了节奏，除非是一些小区名字能让他晕上一会儿，只要给他个路名就基本不存在找不到乘客的问题，效率自然也会高上不少。 滴滴这个活儿看似是个运气活，有单接，没单就靠，可实际上干了这么许久，杨瑞却也能摸索出，里头是有技术含量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天当中哪个时段哪个地点的订单比较多，这个必须做到心中有数，只要这点做到了，你能接到的订单自然就会别别人多。 另外就是面对“不利局面”的处理。 刚开始干的时候，杨瑞是真的乘客到哪儿就算哪儿，但自从接到过几个同行之后，根据他们的经验，杨瑞知道了，如果乘客所去的地方比较偏远，很可能短时间内没单的话，就要跟乘客商量一下，不结束订单，让他跑出这个偏僻区域之后再结单。 如果有大量优惠券的乘客根本不会在乎这点路，而没有优惠券的乘客，杨瑞则会通过微信红包的模式大约弥补一下乘客多付出来的车费。这样就可以有效地避免空跑的里程，提高效率。 控制着时间，估摸着苏晓快要下班的时候，杨瑞已经把车子开到了市区。 苏晓的公司在香港路和南京路交界的国际新闻中心，也算是青岛老牌的写字楼了。 她自己说这个公司只是个玩儿票性质的，但能在青岛市写字楼云集的香港路商圈租一个办公地点，实力一般的还真不见得能轻易做到。 倒出工夫来看手机的杨瑞发现吴悠悠给他回信说没有问题，俩人约好明天下午一起去福利院之后，杨瑞就打了个电话告诉苏晓他已经在她公司楼下了。 “这还不到五点半呢，你就出来啦？” 之前苏晓跟他说她公司五点半下班，可五点十分多一点的时候打扮的时尚又得体的苏晓就已经站在他车旁了。 “这不是怕你等急了嘛。”苏晓皱皱鼻子，略带顽皮地说道。 “去哪儿？” “我们去吃海鲜吧？” “行啊，还去东海香？” 本来就是靠海吃海，青岛本地人还极少有不爱吃海鲜的，苏晓想去吃海鲜杨瑞并不意外。东海香就在苏晓家楼下，离得还近。 可苏晓却摇摇头，说道：“不去啦，我听说有家很地道，就是有点儿远？” “哪儿？” “沙子口。” “……” 那儿可是最近崂山的近海渔村，青岛的海鲜也大多出于沙子口。就算是市内的海鲜店进货大多也都是从那进。 苏晓说那里的海鲜店地道。 能不地道么？渔村啊！海鲜可是刚从海里捕上来的，新鲜可是绝对的。 虽然有点儿远，但她想去，加上时间尚早，杨瑞自无二话。 苏晓一路指挥着杨瑞往东走，直到过了沙子口桥，杨瑞才直到苏晓说的那个地方，比沙子口还要远，实际上是在流清河。 流清河是个地名，或许以前是有条河的吧？但到了苏晓说的这地儿，一条四车道的平坦公路相隔，南边是干净的沙滩，而北边则是一排饭店。 这排饭店的格局甚是统一，上下两层，俱是落地的玻璃窗，不难想象在里面吃饭可以直面优美的海景。 流清河杨瑞是第一次来，但之前也是听说过的，在他的印象里，流清河属于农村（渔村），路也破人也刁，环境只能说是脏乱差。 可是，当他到这儿一看，也不得不感叹城市发展的速度。这里哪儿像个渔村？简直就是风景区好么？ 看看那干净细腻的沙滩，听苏晓说这只是经过简单治理，还根本没正式开发，但那整洁的程度根本不输一浴二浴石老人，虽然规模小点。 背山面海，绿树荫荫，四月中和着海风，杨瑞瞬间就爱上了这里。 “这儿现在变的这么漂亮啦！” “去年年底的时候这儿重新弄了一下，现在漂亮多了，人又少，清净。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就是离市区太远了，过来一次不方便。” “嗯，现在人还少呢，等到了七八月份，估计游客会很多。” 杨瑞看着路边的“海景”小饭馆，以为苏晓说的就是这里，可实际上她选的那个地方，却是越过了这排饭店，前行不远之后寻了一路口左拐进去，沿着蜿蜒的小路走了约莫三五分钟才进了一家被绿树环绕精致小院。 “这儿是一朋友的朋友弄的农家乐，菜很不错的。” 把车停好，杨瑞就跟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随着苏晓进了这家并不算大的“农家乐”。 在他的印象里，“农家乐”总要体现个“农家”不是么？可是这里，丝毫不见一般农家乐的乡土气息，与之相反的则是精致典雅颇具古风的陈设，和清幽脱俗的环境。 仅仅是为了吃顿饭，苏晓有必要带自己来这儿吗？ 为何……要摆这么大的阵仗啊。 这里说是农家乐，可杨瑞却不难看出这根本就是属于私人会所的性质，因为，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显然不是面向大众的啊。 第三十二章 苏晓的策略 “苏小姐晚上好，观海阁已经收拾好了。” 俩人刚进大门，一个相貌端庄，一身青花旗袍的门迎姑娘就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这姑娘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个子却只是比穿了高跟鞋的苏晓矮了一线而已，加上旗袍本就趁人，让她的身材显得极为窈窕。 样子比不得苏晓漂亮，却比苏晓多了三分文气，杨瑞心里暗叹，这仅仅是个门迎啊，就是这种水准？ 苏晓轻轻点头，说道：“好的。” 那门迎姑娘脸上挂着得体地微笑做了一个引领的手势，便往头前领路。 杨瑞跟着一起往里走，这看似不大的前厅小院儿，入得其中才能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小口阔腹，这是给杨瑞的第一感觉。 过了前厅，杨瑞眼前豁然开朗，步入曲径回廊，入眼便是一庭院，内里围着的是一池，池中有怪石头所砌的假山，其上流水淙淙，池子四周种着葱翠的竹子。 回廊被不知名的藤蔓所缠绕，一种完全贴近自然的感觉让人非常的舒服。 过了回廊，杨瑞就瞧见不少依地势所修建的房间。近看大门就古风盎然，第一间上有一铭牌“品竹苑”。 顺着阶梯又往上走，这种有各色文雅名字的房间也有个五六间。路不宽，却丝毫没有逼仄的压迫感，问着花木清香，给人的感觉只有舒服。 如果不是苏晓已经告诉他，这里是吃饭的地方，杨瑞觉得这儿是个某个私人园林才更恰当吧？ 那门迎姑娘口中的“观海阁”是在地势最高的一层上。 房间不大，布置的却是精致典雅。石桌木凳，一种原生态的美充斥其间。 这个房间能叫观海阁，似乎也不是随便取得，因为正冲南边同样是一落地的玻璃幕墙，透过这玻璃窗，刚好可以欣赏到无敌海景。 “你经常来啊，这门迎都认识你。” 待俩人进屋，门迎小姑娘就退了出去，似乎是准备茶点去了，至于菜单什么的，却是并未提供。 “哪儿呀，我也是第二次来，觉得这里环境不错，就来咯。”苏晓伸着懒腰，踱步到玻璃幕墙前远眺着海边美景，此时太阳将将西沉，晚霞映着大海嫣红一片，煞是漂亮。 海边的美景杨瑞是没注意的，她只是看到了苏晓随意伸展着的身体所展露出来的那惊人而又完美的弧度。 “呆子！看啥呢！” 或是有了感应，苏晓忽而回头的时候，正对上杨瑞那炽热的眼神，俏脸一红嗔了一句。 “看你呢。” “好看吗？” “没有别这更好看的了。” 杨瑞轻轻地走过去，环住了苏晓的纤腰，下巴搁再她的肩上轻声问她：“干嘛选这儿啊？吃个饭而已啊。” 苏晓身子微微一僵，只是说：“这儿环境好嘛。” “这里似乎可不便宜。” “无所谓的。” “你把我逼格调那么高，以后再去其他地方，不会太low吗？”杨瑞调侃着问。 苏晓却是转过身，双手摁在杨瑞的胸口，仰着脸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就是想这样啊，把你惯的娇贵点，让你跟别的女孩没法合拍多好？” 一听这话，杨瑞心里顿时打了个突突。 暗爆一句粗口。 难道是女人的直觉？昨天刚刚跟菲菲一起，苏晓今天就突然整这么一出？ 可就是苏晓自己不说，杨瑞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出俩人的不同来。 跟菲菲在一起是真的很随意，她给杨瑞的感觉是对物质上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约会吃个必胜客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但看看苏晓所选的地方……俩人的品味……一在原野一在天啊。 之前她带着杨瑞去东海香，去牛道，都是大众消费的地方，杨瑞也没觉出苏晓跟任何普通女孩有什么不同来。 可是这一次，杨瑞觉得她似乎是在隐晦地告诉自己，很多东西都是分档次的。 当然，她如果带着杨瑞去海信广场大肆扫货奢侈品也能彰显出她的经济实力来。一个爱马仕的包包几万块，她刷起卡来也可以不带眨眼的，但她并没有那样做。 而是选了一种相对温和的隐晦地方式告诉杨瑞，她能吃的了大排档，也能玩儿的了高逼格。 “呃……这从何说起啊。”杨瑞的口气有点讪讪，奈何心中有鬼，实在没法接苏晓的话茬。 “哼，谁知道你在外面勾没勾搭别的女孩子？”苏晓撅噘嘴，说着。 杨瑞的表情尬在了当场，他并不知道athena已经悄悄把他给“卖”了。只是觉得苏晓的直觉简直可怕。 至于苏晓，她虽然不清楚张冉为什么要给自己说那些事情，可当她回过头去想想，则发现张冉说的那种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嘴上说的自信满满，可杨瑞这货能不能抵挡着住她心里是真的没底。 这并不是说她的自信是装的，而是她清楚地知道杨瑞所要承受的压力。 当一个人在努力追求月薪十万的工作时，发现想要得到要面临的困难太多，甚至还有一无所获的风险，可就在这时他却发现有一份月薪三万的工作正在虚位以待，那么……他会怎么选？ 是继续顶着压力追求高薪？还是退而求其次，凑合凑合三万也不错？ 张冉告诉过苏晓，杨瑞说他自己也会努力提升的。 自我的提升如何做到？ 无外乎格局而已。 一个人的格局可以决定他的高度。 但想要提高格局，最先应提高的，则是眼界。 见多，才能识广。 老外总觉得他们用个信用卡就很牛逼了，可当他们来中国看看随便拿个手机就能随意支付的时候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有没有女孩在追杨瑞，或者是谁在追他，以苏晓的骄傲才不会去刨根问底，已经经历过一次痛苦的她才不要把自己摆在那么低的地位。 我喜欢你，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而你喜欢我，我也要告诉你，我有更多的地方是值得你去喜欢的。 她就是想要告诉杨瑞，不管别的女孩如何如何，我可以陪你游戏人间，但你想一飞冲天的时候，我也能给你我能做到的帮助。 仅凭这一点，苏晓才能真的处于不败之地。她，很清楚。 第三十三章 谢了，我的鲨鱼 杨瑞始终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苏晓的一句话让杨瑞的表情极为“精彩”。 苏晓哪里还看不出被自己说中了？ 虽然苏晓有些奇怪张冉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可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不相信杨瑞会去勾搭别的小姑娘，却阻止不了别的小姑娘来勾搭他。 她相信杨瑞自己会处理好。 这是她对自己的自信，也是对杨瑞的信心。 总不能把杨瑞别在她的裤腰带上吧？ 正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敲响了。 杨瑞第一次觉得，这儿的服务员是多么的可爱。 “苏小姐，这是我们自己采摘炒制的新茶，您尝尝。”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方才的门迎小姐，而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端着一托盘，其上摆着剔透的玻璃壶，内里茶汤澄绿，茶形如针，想来就是崂山绿茶了。 就算杨瑞对茶道不甚了解，但能在这种地方的，必然不会是一般的劣茶。 “放那吧，谢谢了。今天都有什么啊？” 苏晓随口问着，即便仅仅是石凳，她坐下去的那一刻的姿态也是说不出的优雅。 “哦，都是一些时令的海鲜，我们已经报后厨了，很快就能上来。” “那麻烦你了。” “苏小姐客气了。” 待他走后，杨瑞坐在了苏晓的对面，问道：“不用点菜的吗？” 苏晓笑道：“他们家牛的很，不提供点菜，有啥吃啥。不过一般不会让客人失望的。” 俩人都没有再继续方才杨瑞尴尬的话题，转而聊起了这家会所。 苏晓告诉杨瑞，在这里出了吃的比较不错之外，环境才是最吸引人的，真正来这里只是为了吃饭的，还是属于少数。而且这里是会员制，不接待外面的散客， 来这里的很多都是朋友介绍朋友。 很巧，这家店的老板，就是苏晓朋友的朋友的老爸开的。 嗯……有点儿拗口。 这家店的食材主打海鲜，有自己的渔船，实际上这个会所只是老板众多产业中的一个而已。 “一般来这儿的不是谈生意就是打牌休闲的。” “你之前说的聚会，就是在这儿吗？” “是啊。” “你们平常都去哪儿玩啊。” 俩人聊了没多久，菜品遍流水介地上来了。 也不知道那大厨是哪儿的人，这里的菜品盘小量少，显然不是鲁地风格。 但是每一盘菜的造型格外漂亮，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引得食客食指大动。 肉末海参是野生的，个头小小的鲍鱼也是，碗口大的海胆配上蛋羹光是那味道就香的醉人…… “这是啥啊？” 如果说其他的鱼虾蟹参鲍都能从外形看出是啥的话，最后上来的这道菜却是有点儿像是扣肉，用的是红烧的手法，味道是极香的，但不管苏晓还是杨瑞都不知道这是啥。 服务员看了一眼，微笑着介绍道：“红烧鱼腩，鲨鱼。” 一听是鲨鱼，苏晓顿时来了兴趣。 “欸，欸，杨瑞，鲨鱼啊！”配上她夸张的表情，那呆萌的样子逗的杨瑞直想笑。 “鲨鱼……好吃么。” “呃……杨瑞啊，你说这鲨鱼吃过人没？”苏晓刚准备伸筷子尝一下，可似乎刚刚想到这个问题，且越想越有这种可能，眼看着就碰到这菜的筷子生生地定在了半空，脸上也煞有介事地带着三分惊恐。 杨瑞有些无语地看着苏晓，感叹她脑洞的清奇，但还是解释道：“鲨鱼分很多种，就算再凶恶的鲨鱼，也没有把人当主菜的吧？” “万一它吃了呢？” “鲨鱼不吃人。” “怎么会不吃人？没见那么多杀人袭击游泳者的新闻吗？” 国内或许不太多，但国外鲨鱼袭击人可能根本就算不上新闻，是以，苏晓这才有些担心。 “袭击是袭击，吃是吃。这么说吧……”杨瑞觉得如果不跟她说清楚，她得纠结一晚上：“外国人冲浪的多，他们在海里趴在冲浪板上四肢划水的时候，以鲨鱼那么瞎的眼神儿很可能就把他们当成海龟了。” “然后，欸？海龟啊，美味啊，咬一口尝尝……嘿？这味儿不对啊，真难吃，呸，不吃了。” 苏晓看着杨瑞居然站在鲨鱼的立场上给他讲“故事”，顿时乐的前仰后合，关键这厮还演的那么像。 苏晓插话道：“那只是咬一口而已，怎么每年都死那么多人。” “你别急啊，这鲨鱼觉得自己咬错了，没兴趣不就游走了？可它眼瞎鼻子灵啊，问着血腥味，自然就引来更多的鲨鱼啦？另一条鲨鱼闻着味儿过来，也咬了一口，发现味儿不对，呸，不吃！也走了。，然后又有一条……又一条……又一条，冲浪那厮……可不就给咬碎了？” 在欢声笑语间，这顿饭总算吃的俩人满嘴油光。 至于那盘红烧的鲨鱼，杨瑞只吃了一口，不是它不好吃，恰恰相反，这家会所的大厨手艺是真的不错，不管色香味都是绝佳的。 杨瑞之所以只吃了一口，一来是他见苏晓很喜欢吃，二来则是……他真的很感谢这条鲨鱼，如果不是因为它，杨瑞想调节一下气氛让苏晓忘了那件令人尴尬的事情还是有些难的，那就用少吃点来纪念纪念吧。 席间，配以美味的海鲜，杨瑞给苏晓讲着他工作中的趣事，又详细地把那天碰见郑鑫海的事情说了一遍，时而引的苏晓捧腹大笑，时而让她紧张蹙眉。 一顿晚餐俩人却整整吃了两个多小时。 酒足饭饱之后，不远就是海滩，遥望海景吃饭，海边散步消食，这种生活很难令人无视，甚至它可以成为绝大部分人所向往的生活。 牵着手青年男女，在沙滩上留下了自己两双长长的足迹。 俩人并肩坐在沙滩上，互相依偎着，吹着略带腥咸的海风，听着极富韵律的海浪，不管是她还是他，在那一瞬间，都觉得，时间若是停止该多好？ 四月的海风依然有些凉，吹久了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杨瑞估摸着苏晓的身体应该将将恢复，不宜久吹海风，就提议一起回市里。 反正今天是周五，玩的晚一些也没啥关系，苏晓在得到杨瑞会陪她玩很久的承诺之后欣然同意一起回去。 只是他俩谁都没有想到，这天晚上，注定不会那么平静…… 第三十四章 玩儿去 俩人从会所离开的时候就才八点多，但没啥事杨瑞也就不会开快车，沿着海边一路欣赏夜景又跟美女聊天也是不错。 “你怎么不跟爸妈住一起啊。”想起那次去苏晓家，杨瑞能明显的感觉出她是一个人独居的。 苏晓理所当然道：“台湾路的房子离着公司近啊。” “那你家在哪儿啊？” 杨瑞还是个很传统的人，在他的意识里结婚之前跟父母住一起才正常，至少……没结婚之前“我还是个宝宝”啊。回家有爸妈，有热乎饭吃，多好？ “我家？这个……得看我爸妈在哪儿？” “嗯，这个没错啊， 有妈的地方就是家。” “可问题是他们居无定所啊。” 苏晓耸耸肩，一脸我也不知道的样子把杨瑞给逗乐了。 “就你家还居无定所？那我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爸平常不在青岛，我妈大部分时间住即墨，偶尔来市区就住万丽海景的家。” “万丽海景！？” 那个小区杨瑞是知道的，东海西路头上，是青岛唯一一处可以俯瞰八大关、香港路、海边的一处高档小区。号称尽览青岛美景的所在，那房价比吴建斌住的海信天玺也不遑多让。 “嗯，不过我不太喜欢去那住，我妈不在的时候太空了， 我一个人害怕。” 苏晓说的楚楚可怜，可杨瑞却不难想想能让她说“太空”了的面积得有多大。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要想自己不难过，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去跟人家比较。 “其实万丽海景到你公司跟台湾路比起来也差不多啊。” “这边比较热闹啊。” 这个理由杨瑞还真无从辩驳，台湾路这边房子想对较老，但也正因为如此，这边也是相对成熟的商圈。 出门走两步就是麦凯乐，往西距离澳门路海信广场、百丽也都近，单纯从生活角度来讲，的确比只有景色优美的万丽海景要好上那么一点。 当然，这也指的是步行。若是开车其实万丽海景才是最佳的选择。 一念及车子，杨瑞忽然想到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苏晓开车。 “欸？你不会开车？” “会呀。” “那我咋从没见你开过车啊。” “女司机……你懂得。” 苏晓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我车子还丢4s店修着呢。” “啊？” “这事儿快一个月了吧，三月份的时候我把车子给撞坏了。” “人没事儿吧？” “有事儿还能跟你坐这儿唠嗑吗？”苏晓翻翻白眼儿道。 杨瑞想来也是这样，笑着说道：“一个月了还没修好？撞那么厉害你是喝酒了吗？” “怎么可能。我是为了躲避小朋友，一把方向怼墙上了。” 苏晓说的很无所谓，表示现在打车也很方便，还省心，关键又有杨瑞，她真要有什么事儿，杨瑞还能不过来吗？ 再说杨瑞开的又是卡宴，也是极好的车了。 听她那么说，杨瑞撇撇嘴：“这可不是我的车，我车就是一小乐风，你又不是没坐过。” “我对车不懂的，能到家不就行了？好不好的无所谓。我又不跟那些男生似的喜欢飙车。” 俩人随意聊着，太详细的信息比如她父母是做什么的，杨瑞依然按照习惯是不问的。 可即便是杨瑞不需要这些信息，他也知道了苏晓仅凭着她那家玩儿票性质的传媒公司，一年除去乱七八糟的开支也有二十几万的纯收入。 鸭梨山大。 条条大道通罗马，可有的人就出生在罗马。 羡慕吗？杨瑞觉得是有点羡慕的，但也只是有点羡慕而已。 如果是以前，杨瑞会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但现在，杨瑞的想法却悄然发生了改变。 看着身边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杨瑞是喜欢的。不管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想法，也不管是因为什么事而让他产生了这个想法。 事实就是喜欢了。 尽管他也知道，俩人之间的差距有些大，所以他才想要着提高自己。但不得不说，苏晓是真的给杨瑞的生活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啊。 这段感情来的突然，杨瑞却想不出任何理由不去接受，不去珍惜它。 不管以后会有一种什么结果，至少现在，他很开心身边有她。 东海路上，再往前就是台湾路了。 杨瑞瞧了瞧路牌，扭头问苏晓：“晓晓，咱去哪儿啊？” “我听你的。”仰在座椅上，纤细的小腿搭在仪表台上，娇憨而慵懒地说着，眼睛却从未离开过杨瑞的脸庞。 杨瑞却是无奈了，说道：“我这都多久没出来玩了，还是我听你的吧。” “要不我们去唱歌呀？” “唱歌？还唱？” “喂！杨瑞，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是不是，也不能光我唱啊。” 对于跟苏晓一起去唱歌，杨瑞是真的有心理阴影了。 “那我们去喝酒吧。” 方才在会所，因为杨瑞开着车，俩人都很默契地没有点酒，毕竟流清河那个地方想找代驾都困难。 这时已经进入市区，代驾也好找，喝点自然是无所谓的。 “行啊！还去爵色吗？”上次那家酒吧杨瑞就觉得还行，至少门口两只大肥猫他是真的喜欢。 “嗯……”苏晓咬着嘴唇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去那，我们去muse。就是你以前去过的润。” “亮肌肉”一次也就够了，苏晓并不是那种喜欢秀优越的女孩，她在为杨瑞考虑，如果一直带他去一些他不熟悉的地方，苏晓觉得这对杨瑞自信心的打击是很大的。 毕竟时不时地当“土鳖”换了谁也受不了啊。 再说，青岛现在可以让年轻人玩儿的地方真心不多。白天还好，晚上九点多了，又是大周末的，俩人总不能去网吧开黑打撸啊撸吧？ 杨瑞自然是猜不透她的本意，只是以为她想去“闹吧”玩一玩，便也同意了。 muse在香港路，是目前青岛最好的几家闹吧之一。他们拐个弯儿也就到了。 杨瑞之前来过，那会儿还叫“润”，但因为宅家码字了三年，外界很多的变化对他来说都十分的陌生。 之前来，杨瑞一般都是跟同事、朋友，跟妹子一起这着实是头一回。 多年未曾踏足这种场合，杨瑞心里多少有点儿小兴奋，在那种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之下，恣意地挥洒激情与汗水，是真的可以释放心中压力的…… 第三十五章 城市很小 酒吧分很多种，有之前杨瑞和苏晓第一次喝酒时爵色的那种清吧，也有跟muse这样充斥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的闹吧。 相对于爵色，杨瑞更喜欢muse，尽管在这儿俩人想要说话都需要趴在耳朵边声嘶力竭地喊。 可在那几乎可以跟胸腔产生共鸣重音下，感觉是真的很爽啊。 到这儿刚九点出头，这个儿按理说属于夜场刚刚开始热场的时候，人并不会特别多。但今天可是周五，过了安检，俩人才发现散台几乎都是满的，喊过销售才知道，现在除了最低消费八百的中卡还剩一个，也就只有大卡还有空了。 他们就俩人，中卡都嫌空的慌更不用说大卡了。 但来也来了，俩人就选了那中卡，不过这个卡座的位置不错，正好对着中央t型的舞台，若是一会儿有表演，视野会很好。 俩人方一坐定，杨瑞把银行卡递给销售的时候，却被苏晓拦下来。 “喂，说好了第二场我来的。”杨瑞不乐意了。 “第一场又没花钱。”苏晓耸耸肩，不以为意道。 “啊？” 杨瑞不解，可细细一想，的确方才在会所的时候没见苏晓去买单。 “那边我是会员的，有充值啊。”随口一说，苏晓直接把自己的卡给了销售，吩咐道：“一瓶轩尼诗，一打红茶。” 那销售讷讷地接过苏晓的卡，给了杨瑞你一个“兄弟你牛逼”的眼神，转身一溜烟儿取酒去了。 倒弄的杨瑞哭笑不得。 俩人坐定，苏晓挽着杨瑞的胳膊，拿胳膊肘拐了拐他，嬉笑道：“咋啦？跟我还不好意思啊。” “哪有，就是老被人那么羡慕感觉有点儿飘飘然。” “那你怎么谢谢我啊。”方才销售看杨瑞的眼神儿苏晓自然也是看到了的，更是一阵可乐。 “改日咯。” “改日？”苏晓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后羞恼地掐了杨瑞腰间软肉一把，恨恨道：“流氓！” 俩人闹了一会儿，销售就带着酒水过来了。 边喝边聊，在这等昏暗且喧嚣的环境下，说话几乎是脸贴脸的俩人免不了挨挨擦擦。一时间倒弄的杨瑞有点儿“上火”。 可就算他想借着这昏暗的环境干点儿啥也不成，因为那个对他“羡慕有加”的销售小伙儿就站在他们这个卡座和相邻卡座中间，也不带挪地方的，见他们没酒了就主动过来倒上。 人家是在专心致志地为他们服务，杨瑞也不好把他赶走不是？ 几杯酒下肚，时间已然快十点，dj的曲风也随之一变，由原本的慢摇改成了更加激昂的电音舞曲。 苏晓冲杨瑞喊着问：“你以前经常来？” “也没多经常吧，以前上班的时候，也是偶尔找个周末过来喝两杯。”他并不介意跟苏晓说说自己的过去，因为……也没啥不能说的。 他告诉苏晓，那会儿自己刚刚开始赚钱，对自己的消费没有什么规划，加上也想体验一下以前没有体验过的娱乐，夜店自然就成了首选。 “我可是听说，男生来酒吧的目的都不单纯哦。”苏晓揶揄道。 她本想看看杨瑞发窘，哪里知道这货直接点头承认，说着：“对啊，来这儿有几个目的单纯的啊。这种昏暗的环境下，空气里都是荷尔蒙味儿，雄性可不一个两个都绞尽了脑汁吸引姑娘？” “哟？老实交代，你吸引了多少？” “那会儿吧，我觉得我本事挺厉害，按理说应该也能吸引不少姑娘吧。”杨瑞拿眼瞟着苏晓，见她一脸的笑意根本就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儿，接着说道：“奈何我和他们的调调不太一样啊。” “咋不一样啊。” “就是我装的b和别人装的不太一样，属于非主流啊。入不了妹子的眼。”杨瑞耸耸肩，故作无奈地说道。 “哈哈……”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把苏晓逗得前仰后合，指着杨瑞好一会儿才说：“来，来，装一个我看看。” “你真看？” “我真看！” 苏晓一样一脸认真地说着，她是真想看看以前的杨瑞是如何在酒吧“装b”的。 “那你看好了啊。”在苏晓耳边喊了句，杨瑞哈哈一笑直接起身。 他们选的是卡座，卡座之前有一块小小的空间，最多够一个成年男子张开双臂。 在苏晓惊讶的目光下，杨瑞随着电子舞曲的节奏跳起了飘逸的曳步舞。 “哇！” 曳步舞本就适合快节奏的电音舞曲，杨瑞虽然跳的不是那种力量感十足的硬派曳步，但他的演绎却多了七分飘逸。 那飘逸的舞步引得苏晓惊呼不断，眼中异彩连连。 杨瑞只跳了一段，就回到了卡座，她却是问道：“你鬼步舞跳的这么帅气都吸引不到？嗯？” 摊摊手，杨瑞则说：“那会儿曳步舞可不流行，夜店里多是流行社会摇好么。” 杨瑞说的是事实，他在夜店玩耍那会儿，像他这种有“流派”的舞几乎是没人跳的，关键是空间太狭小，更多是一些肢体上的动作。 苏晓没考虑那么多，只是没想到他舞跳的居然也那么好看。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新奇感难免充斥在胸襟，非要拉着杨瑞教她，也不管自己正穿着高跟鞋呢。 他俩在这里玩儿的不亦乐乎，却不知道就在不远处，一双怨毒的眼睛把他俩瞧了个真切！ 城市很大，有的人分开之后，就算再怎么互相思念也没有再见的可能。 城市很小，有的人分开之后，就算再怎么不想见，却总能不期而遇。 “兄弟，咋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跟谁欠了你两万块钱似的？是酒不好喝还是手机不好玩儿？” “我没事儿！” “今天小康过生日，大家都这么开心，你这拉个脸算怎么回事？” “对啊，你这是咋了？” “知道我前两天那事儿吧？” “你特么哪壶不开怎么还自己提上了？” “看见那个中卡了没有？” “你是说，就是那小子撬了你对象？” “嗯。” “操！” 第三十六章 谋算 孙奇最近过的不太顺心。 自己偷吃被苏晓抓了现行之后，那娘们儿做的也太绝了。不管他如何挽回，苏晓根本丁点儿机会都不给他留。 好吧，一个女人而已，分了也就分了，以他英俊的外表想要把妹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再给他当初跟苏晓在一起的感觉了。 最关键的……以前他可以花苏晓的钱，可现在的女人都特么花他的钱。 这也就罢了，都说情场失意，x场就该得意了吧？ 但倒霉的是，他公司的业务似乎也随着苏晓的离开也每况愈下。 这半个多月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经济上的压力，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或许是他的一帮朋友觉得他需要出来放松一下，亦或许是刚巧有一兄弟过生日，又逢小周末，一起吃了个晚饭之后就来muse一起high一下。 他们因为八个人还有三个女孩，人一多就只能坐大卡，位置在舞台的左侧。 是以，当苏晓和杨瑞一起进来的时候孙奇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方才他去了趟厕所，却正好看见杨瑞在教苏晓跳舞！ 机场时被打脸的情景尚历历在目，他不会考虑自己的问题，只认为是杨瑞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女人！ 有什么仇比得上“杀父夺妻”？ 本就心情郁郁的他，这会儿几近七窍生烟。 从洗手间回来，孙奇的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他的那帮朋友自然是瞧在了眼里。 毕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儿，架不住他们的再三追问，孙奇才说他看到了他的前女友和现男友。 也就是这帮朋友跟苏晓的朋友圈没有重合，他们只是知道苏晓这个人却没见过。而跟苏晓有重合的朋友圈儿里的人在知道他们分手的经过之后，还没有跟孙奇疏远的人已经不多了。 孙奇跟苏晓之间的真实情况，眼下的这帮人不知道，分手的原因也只能从孙奇的嘴里得知。 在孙奇的粉饰下，他完全就是一个受害者，是有人不择手段撬了他的女朋友！ 这伙人来muse已经是第二场，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之前就听说过了“兄弟的女人被别人撬了”，这会儿居然碰到了正主，一个两个顿时都上了头。 当即就有人表示要过去教训教训那个男的。 孙奇生气归生气，却还没冲动到要在这里动手。 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加上来这儿就没有不喝酒的，人在喝了酒之后在行为上多少都不能以正常人来理解。 所以，任何一家类似的酒吧保安力量都是很强的。 有人闹事？那些膀大腰圆浑身描龙绣凤的保安会看着让你在这儿打架？不给你丢出去才怪。 他想教训一下杨瑞，却不能在这里动手。 “不能在这儿搞。” 孙奇的这句话也让他的这帮朋友略微清醒了一点。 “那就盯着他们点儿，等他们要走的时候咱在给他上上课！” “对，他就一个人，我们给你摁住了，到时候你想把他揉圆就揉圆，想搓扁就搓扁。” 听着这帮朋友的提议，孙奇就是一阵皱眉。 他要露面吗？ 的确，他这边人多，摁住了杨瑞教训他一顿的确解气，而且跟苏晓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也不在乎这样做会不会让苏晓更讨厌他。 可是……那小子是开卡宴的啊！ 在那个年纪，能开得上卡宴，而且看苏晓对他那小鸟依人的样子，他家里到底是个什么势力孙奇心里是真的一点儿都没底。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苏晓。 他知道苏晓家有钱，但苏晓家究竟是干嘛的，孙奇也不甚了了。 如果自己出面了，会不会引来他们的报复？ 一旦对方的实力不是他能摆平的，那么他直接露面教训那小子的后果，他自己能不能承担的起？ 想到这里，孙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那小子开卡宴。” “开卡宴怎么了？开卡宴的就牛逼？就能随便抢人家对象？” “苏晓不认识你们，可她认识我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孙奇的几个朋友也恍然。 正如孙奇所说，如果他出面，难免会引起苏晓的反弹。 他们要教训那个小子，还不能把孙奇的前女友给牵扯进去，不让孙奇出面才是最合适的。 这时，有人提议：“孙哥，要不这样，咱们盯着他们，等他们出去的时候，俺们几个上，先给那小子来一顿，然后你看着差不多了再出来，来个英雄救美怎么样？没准儿你对象看那小子怂而你又帮了忙，你俩又好了呢？” 孙奇听完心里有些好笑，如果真那么简单还好了呢。苏晓能跟他和好？才怪啊！ 摆了摆手，孙奇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次我就拜托哥儿几个了，我盯着他们点。等他们一出muse，哥几个就帮我出口恶气。” “行！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孙哥放心吧。这事儿包我们身上。” 孙奇听完心中大定，他几乎已经可以想像被打的满地找牙的杨瑞跪地求饶的样子了。觉得十分解气的孙奇也不含糊，当即找来销售开了瓶皇家礼炮，并表示这事儿如果哥几个给办漂亮了，回头他再摆个大面子，好好请请他们！ 其他人见孙奇这么大方，也是称谢连连，更开始商议待会儿“行动”的一些细节，毕竟想要“寻衅滋事”，总要有个由头吧？ 如果你上来二话不说逮着人就打算怎么回事儿？ —— “十一个六！” “十二个六！” “晓晓啊！一共十个骰子啊，我都叫十一个了，你咋不开我？” “你喝醉了我可背不动你。” “好吧好吧，这次算咱俩打平，重来！” 跟苏晓玩儿的不亦乐乎的杨瑞，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有那么一帮人正在算计着他，更没有丝毫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有任何的感知。 “杨瑞，我去洗手间。” “我跟你一起。” 苏晓的包进门的时候就存了，这儿也不存在什么需要看护的东西，酒吧这种地方，杨瑞实在不放心苏晓这种等级的姑娘自己去洗手间，索性陪着她一起，正好自己也释放一下内存。 但……意外这种事情，总是躲不掉…… 第三十七章 闹大了 论起速度，毕竟在程序上男士的步骤要省略许多，杨瑞早早地在门口等着苏晓。 没多久，人，杨瑞是没等到，可一阵吵嚷声却是从洗手间那边传了出来，听那声音似乎是两个女生。 酒吧这种地方，喝了点酒的人做出任何平素不冷静的事情都属正常。杨瑞本来是没啥兴趣去看的。 可是想着苏晓还没出来，杨瑞怕有人闹起来殃及池鱼，便直接朝洗手间那走了过去。 muse的洗手间设计没有分男女，需要隔间的都在右手边，杨瑞过去之后，却发现苏晓正跟两个浓妆艳抹打扮妖艳的女孩争执着什么。 那两个女孩手里指指画画，嘴里不干不净，不用细听就知道她们在不断的问候亲人和身体器官。 杨瑞眉头微蹙，紧走两步直接把苏晓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转而问她：“晓晓，怎么了？” “哟？找男人是么？” 还不待苏晓说话，其中一个女孩斜眼陡肩地说着。 在另一个女孩不住的谩骂声中，苏晓气鼓鼓地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事情其实很简单。 因为人多，从隔间里刚出来的苏晓没注意被那两个女孩中的一人踩到了脚，她因为穿着高跟鞋， 这样被踩一下是很疼的。 原本是一件小事，也不会有人故意去踩别人，但发生了只要道个歉也就过去了。 可踩人的女孩并没道歉，而是若无其事地就要走。 苏晓不是挑事儿的人，可自己被踩了，便说了句：“你踩到我了！” 谁知，她等来的不是道歉，而是诸如“你不长眼啊？”“你不会躲着点啊？”“你有毛病啊？”诸如这般连珠炮似的反诘。 苏晓性子再怎么温和，好歹公司里管着十几号人，更不用说外围的一帮可以随时调用指挥的演员。 “踩了人还有理了是么？你有教养吗？” 她哪儿受得了这个？ 当即跟她俩吵了起来。 只是，骂大街和说脏话并不是她的天赋技能。哪里吵的过显然是此道中人的两个妖艳女孩？ 那一套套的脏话不堪入耳，直把苏晓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好在杨瑞及时赶了过来，把她拉到了身后，她几乎忍不住要动手了。 听罢苏晓的话，杨瑞也是蹙眉不已。 他虽然不经常来夜场玩，但里头的一些潜规则他多少还知道些。 眼前这俩女孩从打扮上来看实在难以让杨瑞把她俩划到“良家”里去。且一看就喝了不少酒。 酒吧这种地方，说白了大家都是出来寻开心的。 当然也不否认有一些喝了酒喜欢闹事的。 但闹事的人并非是真的脑子不清醒，只身一人或者说一两个人就敢随意跟人起衅。 能主动挑事儿的，要么本身就是跟酒吧各个方面都很熟，在这里做生意的小姐，要么就是后面跟着一大帮人，挑事儿也不怕的那种。 不管那种，杨瑞都不想跟她们有任何的交集。 对那两个妖艳女人的满嘴脏话，杨瑞就当她们在放屁。 转头宠溺地对苏晓说道：“你也是，狗咬你，你还要咬回来不成？脚疼吗？要不我背你？” “操xx，你说谁是狗！” 杨瑞本来是小声说的，却没想到那女的耳朵那么尖，居然给听到了。 她一边说一边就照着杨瑞的脸抓了过来，她是做过美甲的，那种坚硬的假指甲如果一下抓实了，杨瑞铁定被抓个满脸开花。 蹙眉间，杨瑞身子稍稍后仰，轻轻地躲了过去。不管那女的再怎么无理，再怎么惹人生厌，杨瑞也不可能去跟一个女人动手。 可杨瑞没想到的是，他是不会动手，苏晓眼见那女人打杨瑞，她却是忍不了了，趁着杨瑞往后一躲漏出空隙的工夫，直接越过杨瑞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那女人的脸上。 “啪！” 清脆而响亮的一记耳光直接把那女孩给打懵了。 她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晓。 “你敢打我？！啊！” 尖叫着，她就要冲上来厮打。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吵吵嚷嚷什么的也就罢了，但真要在这儿动起手来，酒吧里的保安却是不允许的。 苏晓的出手因为太突然，保安都没来得及反应，但见那俩女人真要上前厮打，几个闻讯而来的保安赶紧上前把他们给分开。 见到这种情况，杨瑞赶紧拉着苏晓挤出人群。 “气死我了！什么素质啊！？你不拉着我我打死她们！”一边走，苏晓一边气鼓鼓地说着。 杨瑞却是哭笑不得，你这儿还有工夫吐槽呢。 “爽了吗？” “爽！” 那一巴掌扇出去，她们想要还手还被保安给拦了，那种赚了大便宜的感觉直接让苏晓把方才的一肚子气都给撒了出去，能不爽吗？ “爽了就赶紧跑吧。” 听杨瑞说要跑，这会儿冷静下来的苏晓也反应了过来。 跟杨瑞想的一样，苏晓也不傻，刚才那两个女的那么嚣张，肯定不是自己来的啊。万一他们人多…… 想到这里，苏晓跟杨瑞俩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手拉手朝着门外走去。桌上还是有半瓶酒，可谁会在乎呢？ “哎，真扫兴，杨瑞啊，我还没玩够呢。”取包的时候，苏晓嘟囔着。 碰到这种事，不仅是苏晓觉得扫兴，杨瑞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咱就换个地儿接着玩呗。” “好呀！” 她俩都不在乎，却不知道他们这边刚出去，后面就已经被人跟上了。 而且……还不是一波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洗手间那个女孩被打，刚要反击却被保安拦下，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俩人使了个眼色，一个紧紧盯着杨瑞她们，另外一人则立刻返回了包间，跟包间的同伴哭诉着自己被人欺负了。 “人呢！？” “她们要跑。” “跑？跑的了她们！？兄弟们给我跟上了！” 包厢里十几个神情彪悍的男人直接起身追了出去…… 而在大厅的一个大卡，孙奇的朋友也看到了苏晓和杨瑞朝着门外走去，七八个兄弟相互知会了一声，立刻跟了上去。 第三十八章 被堵了 苏晓一蹦一跳地在前面走，杨瑞则跟在她身后笑盈盈地看着她。 刚才发生的事情，杨瑞是完全相信苏晓的，认识这段时间以来，苏晓给他的印象从来就跟“太挑事儿”的人不沾边。 实际上如果换了杨瑞自己碰到那种事情，反应怕也是跟苏晓差不多的。 而且，她的眼力界也不差，知道继续待下去可能会有麻烦，杨瑞说走，她就立刻跟着一起离开，连为什么都没有问。 更省了杨瑞给她费口舌地解释。 俩人刚走出muse不远，因为喝了酒杨瑞是不能开车了。路边虽然停了不少出租车，但俩人都没选择打车，慢慢溜达着，看看夜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咱去vivi吧，中联离这儿也不远。”意犹未尽的苏晓看了看表才十点多，时间还早的很。 “随你咯。不过……”似乎刚才发生的那点小冲突她丝毫都不在意，杨瑞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可杨瑞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杨瑞的脸色微微一变。 周围没有旁人，这些追上来的人很明显是冲她俩来的。 如果换做杨瑞只是自己，他相信凭他的速度想要跑的话这些人也不见得能追上自己，可身边却有一个苏晓，还是穿着高跟鞋的。 苏晓自然也是听到了身后的想动，只是转身一看那阵势，她原本略带绯红的小脸顿时变的煞白。 方才她那一巴掌打的解气，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快，几乎是她俩刚出来没多久就追出来了。 这会儿苏晓有些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冲动，又有点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人家这明显是不依不饶的节奏啊。 如果刚刚他们俩打车直接走也就没这么麻烦了，这下……该怎么办啊。 杨瑞拉了拉苏晓的手，对偏头对她道：“晓晓，你先走。” “我不。” 苏晓摇着头，口气却是坚决。 “别那么任性，赶紧走。” “我不！” 杨瑞有些着急了，如果苏晓在这儿，他是真的跑不掉了。 还想再说服他，那些人却没有再给杨瑞机会！ “小子！得罪人了知道吗？” 呼啦啦，追上来的七个青年直接把苏晓和杨瑞围在了当场。 苏晓已经失去了最佳的离开机会，事已至此，杨瑞深深吸了一口气，悄悄把苏晓拉到自己的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躲在杨瑞宽厚的身躯之后，苏晓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她悄悄的拿出手机，选中了一个号码，至于要不要拨出去，她一时间又有些犹豫。 “知道。怎么着？”杨瑞扬了扬下巴，朗声说道。 男孩子，有几个小时候没打过架的？但凡要打，不管输赢气势上总不可以输。一旦在气势上输了，跑不掉的话下场一定会很惨。那可都是血与泪的教训啊。 苏晓在想怎么办的时候，杨瑞也在想。现在的情况是他俩被人围住，不管怎么样，杨瑞最先想到的则是要保护好苏晓。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则是刚刚才洗手间的那两个女孩并没有过来，这有些出乎杨瑞的意料。 按理说，仇人被控制住，苦主出现不管是亲手，还是亲眼看见仇人倒霉才是最爽的吗？那么……为什么那两个女的没出现？ 而且，他又看了看那几个男的衣着打扮，他们人不少，足足七个，年纪也都是二十多岁，可他们身上的气质并不像混社会的。更像是一般来酒吧玩的普通年轻人。 也就是说他们跟之前在洗手间碰到的那女的从气质上来看都是十分不搭调的。 这样说来，那俩女的应该不是跟这些人一起的，要么她们是一起的，而他们追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在那俩女的跟前儿做做样子。 想到这里，杨瑞心里隐约有了计较。 “怎么着？”那几个青年相互看了看都大笑了起来。 可趁着他们笑的当口，杨瑞却讯速地掏出手机，闪光灯不断闪烁的同时，冲着他们就是啪啪啪的一顿连拍。 “你干什么！？” 杨瑞冷笑一声，说道：“干什么？拍照留念不行？这么一帮人堵我，你们想干什么我明白，动我是不？随便动啊，我要是还一下手算我输。但我得告诉你们，你们长什么样我可都记住了，除非今天你们弄死我，只要弄不死我，那咱就比比谁在公安的关系硬。怎么？还想抢我手机？知不知道苹果有个icloud功能嗯？我ipad里一样有备份。” 杨瑞这样说，却是存着想要试探对方到底什么来头的心思。如果这些人真是混社会的，他们就不可能希望沾上警察，但如果不是混社会的，因为是帮着俩小姐出头，他们也不可能下死手，真要动杨瑞就要考虑一下动手的后果。 虚张声势，也是得分人的。 有的人一眼就会被别人看出是色厉内荏，可诸葛亮的空城计却能吓的司马懿不敢真的攻城，这就是十分考验演技的了。 当然，杨瑞也不是真的全凭演技，不用说苏晓有着他所不知道的实力，如果他真的有事儿，吴建斌会不帮忙吗？ 至少，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在社会上毫无跟脚的小扑街了。 可惜，一听杨瑞的话，对面更乐了，打头的那人指着杨瑞对旁边的小伙儿道：“这货想跟咱们比比公安的关系？” 最初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但杨瑞觉得自己已经基本摸清了状况。 只是，看他们的状态，似乎跟自己预计的又有了点偏差啊。 真的要动手吗？ 杨瑞倒是不怕动手的，他只怕伤到苏晓。 而就在双方对峙的档口，杨瑞尚未想出更好的脱身办法时，急促的刹车声在旁边响起，两辆黑色的本田雅阁刹在了距离他们十几米处。 车门打开，从两辆车上下来六个膀大腰圆的光头汉子。 四月的天，他们居然穿着黑色的背心，胳膊上描龙绣凤，一个个俱是一脸的凶神恶煞。 而跟着这些人一起下来的，还有两个女人，杨瑞定睛一瞧，愕然发现她们可不就是在洗手间里碰到的那俩吗？！ 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两拨人，居然不是一起的？ 被苏晓扇了一巴掌的妖艳女人指着苏晓和杨瑞就对最后一个从车里出来的人喊道：“大哥！就是这对狗男女！” “我操！！” 等杨瑞看清那车上下来的人之后，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第三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反转 孙奇是跟着的朋友们一起追出来的，只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是不需要他露面的。 他的这帮朋友，虽然不是混社会的，但这么多人弄一个杨瑞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他想的很好，杨瑞也不认识他们，揍他一顿之后大伙儿四散而逃，打了也白打，这个哑巴亏姓杨的小子只能自己吃了。 但，这种解气的事情他不能出面，可总要亲眼看着才舒服不是吗？ 所以，他就远远地缀在了后面，直到眼看着朋友们在琴岛大厦附近把杨瑞和苏晓追上。 一帮人在人行道上对峙着，孙奇则在靠近大厦那一侧，透过绿化带来观察着情况。 他不敢离的太近，只能保持个十几二十米的样子，省的被苏晓发现了自己。 可当杨瑞掏出手机的时候，孙奇的一双剑眉就是一蹙，特别是听到杨瑞用提高了嗓音说的那番话后，孙奇也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是个滚刀肉。 不过，也仅限于此罢了。或许换了一般的小混混还真能被他唬住，可问题是他们不是混混。 他孙奇好歹也有一家自己的小公司，平素里接触的人面也算广，这次聚会的朋友，有几个家里小有势力，要说跟公安的关系，孙奇还真不怕。 体制内的事情，在双方都有关系的情况下，就算有职位上的差距，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大事化小。 孙奇才不担心，就算杨瑞留下了照片又有什么用，这顿皮肉之苦是吃定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又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自己这边的人找找关系，拖上他个三年五载的，你还有脾气？ 想到这儿，孙奇牵牵嘴角，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不过，随着那凄厉的刹车声，和看到两辆黑色雅阁所下来人的时候，孙奇的心忽然就揪了起来。 难不成……这小子有埋伏？ 不可能啊！ 他们这次来堵杨瑞根本就是临时起意，他哪有时间做出这么快的应对？ 孙奇可是早就看准了杨瑞只是和苏晓两个人而已啊！ 难道……是苏晓？ 也不可能啊，他认识苏晓的时间也不短了，从未见她跟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社会人”的人打过交道啊。 以他对苏晓的了解，像苏晓这种格局的女人绝对不屑跟“社会人”走到一起啊。 就在孙奇以为今天出了岔子的时候，却听到有个从雅阁车上下来的女人指着杨瑞和苏晓喊道：“大哥！就是这对狗男女！” 尽管孙奇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现在是种什么情况简直再明显不过了啊。 他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似乎……他们俩刚刚在酒吧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照这么看……今天似乎根本用不着自己的朋友动手了啊！ 孙奇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般，刚刚攀到巅峰，就俯冲到了谷底，而后又继续向着更高的顶峰爬了上去！ 可惜……既然是过山车，怎么可能一直在顶峰？ —— 刘楠楠简直要气炸了。 在muse的卫生间居然被个臭娘们儿给打了！ 平常从来都是只有她嚣张的份儿，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在muse打架，别人可能要三思，她才不管那么多。可他妈的却被保安给拦住了！ 咽不下这口气的她当即回到了包厢找帮手。 今天本来运气不错，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傍上了个大哥，听说在道儿上还是小有名气的那种。 而大哥也很给面子，听说她被欺负了，当即带着一帮手下就出来抓人。 可惜那对狗男女跑的倒是挺快！ 不过她可是有眼线的，跟她一起的姐妹早就盯上了他们，听说他俩没有打车跑，居然还好整以暇地溜马路，简直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哇！ 大哥带了人开了两辆车直接就追上来了。 不过，当她看到那对狗男女之后，却发现他们俩身边还有七八个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是以为他们找了帮手。 可随即她却不屑地一笑，那些人一看就是普通的小青年，根本没什么威慑力，人是不少，可再看看跟着大哥的这都是些什么人？ 或许根本不用多，只需要三四个人就能把他们所有人揍的满地找牙吧？ 而那帮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刘楠楠直想放声大笑。 “朋友，这俩人得罪了我们一朋友，今天要让他张长记性！”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青年对雅阁车上下来的六个大汉说着。 其实一开始他们也是有点“方”，还以为是杨瑞喊来的帮手，可当那个妖艳女人指着苏晓和杨瑞喊了句“狗男女”之后，他们也把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敢情这俩人还不止得罪了孙奇啊！ 他们甚至还在想，这货到底是有多能惹事儿？ 既然两边都想找杨瑞的麻烦，谁先谁后总要分一分的。 此时的杨瑞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是一块案板上的肉。 就算自己这边不动他，还有另外一伙人虎视眈眈。 苏晓紧蹙着眉头，她有些不安却并不害怕，她有依仗却真的不想随便拿出来，一旦她那样做了，所要付出的代价她不敢去想。 抓着杨瑞衣服后摆的手，不由地紧了紧，苏晓很像问问他现在要怎么办？ 可话还没出口，却听见杨瑞吁了一口气，轻哼了一声，那是一种极为轻蔑，又极为放松的感觉。 因为苏晓是在杨瑞的背后，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被两拨人堵在这里，还都是要来在找麻烦的，为什么杨瑞给她的感觉却是一点胆怯、慌张都欠奉呢？ 她不觉得杨瑞能知道她的依仗，那只能说明杨瑞有自己解决的办法。 可是，苏晓想破了头也想不出面对这种情况，杨瑞还能怎么办？ 难不成……杨瑞除了舞功好，武功也很好？是隐藏在民间的绝世高手？十几个大汉进不得身的那种？ 苏晓自己都被自己那虚无缥缈又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打败了。 直到杨瑞冲那伙儿刚从雅阁车上下来的“社会人”喊了一嗓子之后，苏晓才知道，事情跟她想的根本不一样。 “亮哥！海哥应该还没出院吧，你这就出来花天酒地？” “杨哥！怎么是你！？” 刘楠楠使出浑身解数傍上的大哥，孙奇眼中过来找杨瑞麻烦的社会人的大哥，可不就是杨瑞刚认识不久的亮子！？ 第四十章 你说咋办就咋办 亮子那天在接到郑鑫海的吩咐之后，当即放出话来要废了李向鹏。 那人在青岛肯定是混不下去了，至于去哪儿了谁也不知道。 但他之前留下来的产业，郑鑫海这边当然是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他人在医院，亮子作为他最得力的助手，一些事情自然会由他来出面。 今天因为刚刚接收了一批原本属于李向鹏的产业，亮子心情大好之下就招呼一帮手下出来嗨皮一下。 muse作为青岛最火的场子（闹吧）之一，他们能来这儿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过让亮子有些扫兴的是，自己刚挂的那陪酒的小马子居然说有人打了她。 就算亮子挂她只是想走个肾，但逢场作戏也得做个全套，这都求到自己头上来了，总要给她撑个面子。 亮子当即点齐人马追了出来。 因为有那小马子的朋友盯着，他们又开了车，那打她的人肯定是跑不了的。 亮子的想法很简单，出来混就是求财的，打回去是那小马子的事儿，他们只需要恐吓一番，要些赔偿就得了。弄好了今天这顿酒钱也就省了还有得赚，毕竟三万一瓶的人头马xo，就算他是拿来装b的也有些肉疼。 可是……当亮子看清他们要堵的人居然是杨瑞的时候，瞬间感觉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 “杨哥！怎么你是？” “怎么不是我？就兴你出来玩？”杨瑞这会儿是真的放松下来了。 刚看到那妖艳女人的时候，杨瑞心里着实忐忑了好一阵，他是真无所谓，可他却怕伤及苏晓，可谁知道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的胖子居然是亮子！ 他们是干嘛的，杨瑞哪里会不知道？ 既然亮子在这儿，那些虎背熊腰的大汉也都以他马首是瞻，这会儿又怎么可能有危险？ 嗯……不对，有危险！只是对象发生了点儿变化。 孙奇的一帮朋友原本以为两边可以商量商量谁先去“炮制”一下杨瑞。 可哪里想到杨瑞居然跟那帮人的老大认识！ 就算现在是四月，为首的白卫衣见状只觉得后脊梁起了一层白毛汗。 一条狗在追一只猫，这时过来一头老虎也在追猫，狗对老虎说：“兄弟，等我干他一票之后你再上哈。” 老虎说：“那是我师父。” “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恐怕就是孙奇这帮朋友内心的真实写照了。 或许在杨瑞跟亮子“相认”之前，抑或是两辆雅阁车停下之后，他们赶紧跑尚且来得及。 亮子的这帮手下跟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本来以为是帮亮子的妞找场子，可当他们发现杨瑞跟亮哥认识的一瞬间，不需要亮子吩咐他们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刚才，是谁说“这人得罪了我们一朋友，我们来给他涨涨记性”来着？ 他们经常追债，也不是没碰到过见了他们撒腿就跑的欠债人，时间长了还能不练出点儿默契来？ 五个人当即前后左右一堵，如果他们四散而逃肯定会有那么一个两个漏网之鱼，但至少一人摁住一个是没问题的。 亮子看也没看那几个腿肚子都有些转筋的青年，哈哈一笑拍着大肚皮走到杨瑞近前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你瞅瞅，这事儿闹的，大水冲了龙王庙。杨哥，和我说说，怎么个情况？” 杨瑞便把苏晓在洗手间怎么跟那个妖艳女子也就是刘楠楠发生龃龉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罢，亮子牛眼一瞪，一把扯过刘楠楠，骂了句：“你眼长腚上了！？什么人也敢惹？还不赶紧跟嫂子道歉！？” 包括挡住孙奇朋友去路的那几个大汉，刘楠楠已经傻了。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杨瑞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猜得到他居然认识亮子，可看亮子对他的态度，居然一口一个“哥”。 这是个什么概念？ 远近亲疏一目了然啊！ 刘楠楠嚣张不假，可并不大代表她傻，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如今形势比人强，该怎么做根本不需要别人教他。 方才嚣张的气焰丝毫不见了踪影，刘楠楠可怜兮兮地走到苏晓跟前，低着头，说道“嫂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的，苏晓才不在乎呢，之前那一巴掌已经让她解恨了，这会儿一脸笑容的苏晓，更在意的却是那句主语“嫂子”。 杨瑞不知道刘楠楠和亮子的关系，但亮子能为了她出来追人，加上之前刘楠楠又那么嚣张，杨瑞估摸着她跟亮子绝对是有一腿的。 所以，为了不抹亮子的面子，杨瑞也给苏晓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太为难那女的。 苏晓心领神会，笑道：“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嫂子原谅你了，滚回车里去。”亮子斥责了一句，让刘楠楠赶紧滚。 却见她灰溜溜地低着头挪到了雅阁车上，连车门都是轻轻带上，丝毫不敢表露出丁点不满。 她走了，亮子这才斜乜着眼看了看孙奇的那几个朋友，问杨瑞道：“这帮小孩儿干嘛的？” 如果没遇到亮子，杨瑞真以为他们是那个妖艳女子也就是刘楠楠找来的帮手，可既然亮子来了，事情就有些古怪了。 他自问与人为善，不用说三年宅家码字几乎很少见外人，就是他出来跑滴滴吧，见的人是多了，可根本没有与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想了半天杨瑞也没想出个头绪，只好把自己的想法照实说了，最后来了句：“我他妈也不知道这帮人是干嘛的啊。” “哥！我们认错人了！” 白卫衣见杨瑞不认识他们，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脱身机会啊，忙不迭地说着是个误会。 杨瑞差一点儿就信了，可亮子却是个“老油子”，立刻就觉得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两眼一眯，亮子笑了，晃着膀子走到白卫衣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了句：“小哥混哪儿的？” “呃……” 白卫衣一时语塞，他又不是出来混的。 这短短一瞬间的磕巴，亮子心中立刻就有数了，转头问杨瑞：“杨哥，这事儿你看咋办？” 杨瑞刚想说让他们滚吧，可转念间又改变了主意，对亮子道：“你说咋办就咋办。” “好嘞！哥，包你满意！” 第四十一章 敲竹杠 跟自己的那些朋友比起来，孙奇就聪明的多了。 在愕然发现杨瑞居然跟那些“社会人”是认识的之后，孙奇果断地转身溜走。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那些朋友会有什么下场他不太清楚，也不敢去想象。 但估计了一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法制社会，就算是晚上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对他们造成太过严重的伤害。 不过很可惜，孙奇想的挺好，实际却上他却忽略了亮子这帮人到底是干嘛的。 杨瑞说让亮子看着办，亮子也没推辞，哈哈一笑间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没一会儿，又有两辆suv开了过来，一辆丰田汉兰达，一辆本田hrv。 等车子到了，亮子走到白卫衣身边，狞笑着说道：“两条路，两个办法，你们自己选……” “哥……这是个误会，我们认错人了。” “啪！” 亮子跟杨瑞客气，却不代表他是什么善男信女，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恼火的亮子反手就是一嘴巴。 “还多嘴不？” 那白卫衣的侧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足见亮子方才那一巴掌打的有多重。 “不敢了。” “嗯，这才对。”亮子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们别给我扯什么认错人的犊子，当我三岁小孩？ 两条路，第一，告诉我谁让你们过来找我朋友麻烦，今天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我也不找你们麻烦。 吓到我朋友，赔点精神损失费就行了，有正主我会去找正主。 别想着编瞎话骗我，如果你说的人我朋友不认识，那我告诉你，跟没说一样。 第二，出来混讲义气，你们自己把这事儿扛了，我就找你们，是谁让你们来的，我不问。怎么样？一分钟考虑时间，考虑好了告诉我，咱再谈谈这事儿怎么解决。” 白卫衣没有考虑一分钟那么久，当即就告诉亮子，这事儿他们自己扛了。 倒不是他们真的那么讲义气不出卖孙奇，他知道就算说了这件事也没法善了，到头来还落个“出卖朋友”的坏名头。 不如他们自己扛下来，让孙奇欠他们个人情。 可一想到孙奇，白卫衣一伙儿人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他连人家什么根底都不知道，就想着怎么报复人家？ 嗯？ 看看现在，那个姓杨的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好吗？ 可他根本忘了，当初孙奇也没说一定要今天搞他啊，还不都是因为他们喝了点酒，脑子一热就想帮孙奇出气？ 这下好了，孙奇的气没出了，反而把他们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你们自己扛了？呵呵，好，够义气！”亮子大力地拍着白卫衣的肩膀，直把他拍的龇牙咧嘴。 但亮子话锋一转，寒声道：“那也好办，你们冲撞了我两个朋友，赔钱吧。” “哥，今天我们认栽了，赔钱没问题，可今天出来玩身上都没带钱啊。”白卫衣也是光棍，既然今天明显是踢到了铁板上，认了就是。 犯错要认，挨打要站好，谁让他们没弄清对方的真实实力就愣头青一般地堵人家来着？ 或许里头存在了一定的巧合，但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检验一切的标准。 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们自己得“出血”了。 赔钱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们能在一起玩儿，家里的经济条件都还算不错。总比在这儿被打一顿来的强。 要是被这帮彪形大汉收拾一顿，白卫衣觉得先不说以后能不能找会场子，这顿皮肉之苦怕是他们很难承受的了。 但赔偿的数额上，白卫衣却不想心甘情愿地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于是，他只好说今天出来没带多少钱。 亮子是个爽快人，当即点了点头，却是说着：“我知道啊，就算你们带了钱估计也不够。” 听到这话，白卫衣的脸色顿时一变。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可里头的含义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他这是准备要敲竹杠了啊！ “你们七个人来堵我朋友，我怀疑你们蓄意伤人，意图抢劫，强……猥……意图对女性实施犯罪。” 亮子本来想说意图强奸，可想了想杨瑞就在这儿，这么编排他女朋友似乎有些不妥，遂想改成猥亵，可想了想还不对，就只好说他们意图实施犯罪。 “因为我们几个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及时出现，制止了你们的犯罪行为，但你们对受害人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心理伤害，让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对青岛的治安产生严重的不信任，为了弥补受害人的心理创伤，你们每个人拿出三万块钱来作为补偿吧。” “我操！” 杨瑞一直觉得自己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能力已经很强了，可是跟亮子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啊。 他特么一个放高利贷的，居然跟一帮小青年将起了似是而非的法律！ 关键是，他说的一套一套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哥……我们没那么多钱啊。”白卫衣都快哭了。 如果拿出个千八百的来也就罢了，一个人掏三万却是大大超出了他们预计，也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亮子闻言牛眼又是一瞪？喝道：“没钱？！没钱还学人家他妈了个x的出来堵人？” “哥，对不起，我真不敢了。” “对不起好使的话，还要我们干嘛？”亮子撇撇嘴，转而道：“真没钱？” 一听亮子的口气似乎有点儿松动，白卫衣忙不迭地点头道：“真没钱。” “没钱就先欠着嘛。”亮子耸耸肩，轻轻一招手，紧接着他身后一个穿背心的壮汉就小跑着去车上取了一叠东西过来接着递给了亮子。 杨瑞瞧得不是很真切，但也看到了是一叠a4纸，亮子吐了口唾沫在指头上，点出七张，给白卫衣，说道：“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没钱不要紧，我帮你出，三个人一共二十一万，一人欠三万，欠条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咱们讲道理，月息三分，也不高，名字，身份证号，电话号码都写上，写完了摁手印，印泥我也给你们准备好了。咱这服务是很周到的，我也不审核你们什么征信了，但丑话说在前头，谁要给我写假名字，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小兵，给他们几个分开，都问出名字来，要是对不起来，打断一条腿。” 第四十二章 幕后主使 “哥，三七二十一。” “我说三七二十五就是二十五，我不收手续费？嗯？你脑子被驴踢了？” “哥！我说了，我说了！是孙奇，是孙奇让我们过来帮他出气的！” 这个时候，如果白卫衣几个人还不知道亮子是干嘛的，那就是脑子有水了。 什么人出门还带着空白的借条？还特么连印泥都随身带着？月息三分？这他妈的是高利贷啊。 三万块钱他们不是拿不出来，可是，有必要吗？ 虽然最后还是要找孙奇去要，七个人可是二十多万，但他不给怎么办？惹上这帮人，除非他们有能力把他们一网打尽。否则只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报警？ 根本就没用！ 一旦摁上了手印，谁来也不好使。 你说是被胁迫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表明自己是被胁迫啊！红口白牙的谁理你？与其被牵扯到这摊子烂事里，不如直接把皮球丢回给孙奇，让他自己解决去。 爆出孙奇名字的，不是白卫衣，而是今天过生日的康康。 原本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结果就因为孙奇想出气，他们几个人就跑出来追人。 结果却是一脚踢在铁板上，好好的生日party搞成这个样子，他们居然还要继续为孙奇自己的破事儿买单。 他是第一个忍不了的。 但实际上，跟他一样忍不了的可不止他一个！ 康康开口之后，其他人也一致表示他们是受了孙奇的指使来堵杨瑞帮他出气的。 “孙奇？”亮子轻笑一下，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说起讲义气，这帮小孩儿能跟他们比？随便诈一诈就全撂了。 他想要赔偿，却并不想跟眼前这帮小屁孩要，从衣着打扮上不难看出他们家境不错，但三万这个数字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亮子的。 要少了他们试不着疼，要多了怕他们破罐子破摔，三万块，对他们来说不少，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接受了又实在肉疼。 几经纠结之下，把背后主使他们过来挑事儿的人卖了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而亮子最想得到的，也是这个信息。 他转头问杨瑞道：“哥，那个叫什么孙奇的，你认识？” 这个名字杨瑞听都没听过，上哪儿去谈认不认识？ 见杨瑞一脸懵懂地摇头，亮子的脸色就是一沉，转头对白卫衣道：“玩儿我？你是真没死过吧？” “等等！” 就在亮子准备招呼手下对这帮小孩上上手段的时候，苏晓说话了。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苏晓走上前去，对杨瑞小声说了句：“我前男友。” “呃……”杨瑞一阵无语，敢情是这么回事儿。 之前在机场他还见过那个男的一次，是一个帅气逼人的男子。 可正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杨瑞很难想象一个颜值那么高的人，会干出如此龌龊的事情来。 “亮哥，我想起那个人是干嘛的了。”杨瑞对亮子道。 亮子回头看看他，给了个“你确定？”的探寻眼神。 杨瑞点点头：“嗯，是有点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你想怎么弄？”亮子问。 要问他的意见，讲真杨瑞也是有些犹豫的。 俗话说的好，好鞋不踩臭狗屎。 杨瑞的本意是不打算搭理苏晓的前男友的，怎么说都是过去式，纠结于那个根本没有意义。 有什么比苏晓就在他身边更重要么？ 可这一次他能找人来埋伏自己，好在是碰到了亮子，那么下一次呢？ “这是他公司的地址。” 杨瑞还没说啥，苏晓直接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儿地址递给亮子。 苏晓是真的怒了，她没有想到孙奇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对他，苏晓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了。 “如果方便的话，让他张长记性把。需要多少钱，我给你。” 亮子见苏晓发话了，咧嘴一笑：“嫂子说笑了，杨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就放心吧，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钱不钱的就见外了，这可是挣钱的买卖。瞧好吧。” 事情弄清楚了，亮子也没再为难那帮小孩，恐吓了一番之后就把他们给放了。 好不容易又见到了杨瑞，亮子自然不能轻易地放他离开，硬是要请他喝酒。 杨瑞本不想去，但瞧向苏晓的时候，发现她似乎有些意动，便答应了。 路上杨瑞问了问亮子，才知道他今天刚好也在muse带着一帮兄弟在喝酒，只是他们在包间里，没有在大厅。要不然以亮子那么显眼的体型，就算大厅光线再昏暗，杨瑞也不可能看不见他。 给亮子开车的兄弟有些好奇杨瑞的身份，因为看亮子对杨瑞十分的亲热，但却从未听亮子提起过。 他这种疑惑，在其他几个亮子的手下心里同样存在。 在车上的时候他不便说，直到返回包间，把门一关，亮子才揽着杨瑞的肩膀对一屋子手下大声道：“来，今天赶巧了，碰见了我杨哥，我现在郑重地跟你们介绍一下啊，杨瑞！就是他前两天救了海哥！不用说我，海哥也放话了，他的事儿就是咱们的事儿，嫂子刚才安排的事儿你们都听明白了吧？今天敞开了喝，明天就开始干活！” “好嘞！” 亮子一说，这帮汉子才恍然，前几天海哥出的事儿他们到现在也是心有余悸，从亮哥口中是知道海哥运气好，有人把他给救了，但太详细的信息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加上亮哥嘴很紧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但现在见到正主，这帮直爽的汉子也对他报以了最大的热情。 社会人表现热情的最直接表现是啥？ 当然是喝酒啊！ 你敬一杯，我敬一杯。 就算杨瑞酒量不错也架不住这种喝法。 苏晓知道他是个实诚人，喝酒也是酒到杯干，却是担心他真的喝多了，遂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以她的酒量，自然是来者不拒的。 亮子一看嫂子不仅人长的漂亮，更是个场面人，豪爽的喝法频频引得欢呼连连，一时间气氛更加的热烈。 第四十三章 感受到我的诚意了吗？ 喝酒，在中国是一种文化。 不同层次的人，喝起酒来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放之古代，有文人墨客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亦有江湖人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杨瑞和亮子他们在包间里的状态，自然不会有多么的文雅。 摇骰盅的，划拳的，吆五喝六煞是热闹。特别是他们知道了是杨瑞救了郑鑫海之后，对他是格外的礼敬有加，当然，这种“敬”就全在酒里了。 最初的时候，杨瑞还有些担心苏晓可能接受不了亮子他们如此“狂放”又偏粗俗的姿态，但当苏晓开始帮杨瑞挡酒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不管是她性子本就奔放，还是全凭演技。 苏晓的豪爽和她深不见底的酒量是让亮子真的服了。 整个儿包间的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唯有刘楠楠和她的那个女伴瑟缩在包间的角落里浑身难受。 今天不仅是孙奇踢到了铁板上，她又何尝不是？ 苏晓是个大气的，见刘楠楠一副鹌鹑似的样子，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主动招呼她过来跟大伙儿一起喝酒。 因为她冲撞了杨瑞，亮子对她就没啥好脸色了。 苏晓则说：“不打不相识，今天多亏了亮哥帮忙，不过，如果不是我跟楠楠有点误会，怕也碰不到你们，要是那会儿亮哥不在，我跟杨瑞真就有麻烦了。” 她给了刘楠楠一个台阶，实际上也是给亮子一个台阶，毕竟那是他的女人。 她开了这个头，气氛就更加的融洽了。 至于刘楠楠对她的感激，苏晓却是不在乎的。 一包间人一直闹腾到凌晨这才尽兴而去。 因为苏晓家离得近，俩人没让亮子他们送，自己溜达回去也没多远。 路上。 “杨瑞，对不起啊。” “嗯？啥？” 杨瑞喝了不少，这会儿走起路来感觉有点儿飘，但脑子尚算清醒，可苏晓这话却是没来由，让他一时有点儿懵。 “我没想到孙奇是那样的人。” 敢情是这事儿！ 杨瑞哈哈一笑，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谁年轻的时候没喜欢过几个人渣啊。狗急了还会跳墙呢，无所谓的。” “对了，今天咱们被孙奇的那帮人围住的时候，我让你先走，你咋就不走呢？” 提起孙奇，杨瑞立刻就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怕他们打你？” “哟，说的好像你在那儿他们就不打我了似的。”杨瑞乐了，嘴上揶揄着，可心里却是很暖。 “这可说不准。不过，咱们运气也算不错，正好你朋友赶过来……” 苏晓后面的话，杨瑞却是没怎么听进去，只是那句“咱们运气不错”不怎么就让杨瑞想起了李星云。 他好像也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来着。 而今天这事儿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苏晓莫名其妙在洗手间跟人吵了一架，也不可能引得刘楠楠找帮手，而如果不是刘楠楠喊着亮子一起追出来，自己被孙奇的人堵了，后果还真的不好说。 难道真是因为自己运气好吗？ 杨瑞的脑子有点乱。 但不管怎么说……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人少的话还是尽量别来。 “欸，以前我一直觉得像亮子那样的人，少接触为妙。不过这会儿看看，认识几个这样的人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苏晓没有发觉杨瑞的走神，只是以为他喝多了，自己在那感慨着。之前杨瑞救了一个被人“追杀”的，苏晓还觉得他多管闲事，弄了张血淋淋的照片还吓了她一跳，可如果今天没有亮子，总归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不是么？ 杨瑞自己能处理这件事，让她感到很开心也很轻松。 “也是机缘巧合啊。”杨瑞挠挠头，这才回过神来。 俩人牵着手漫步在青岛凌晨的街头，吹着微凉的夜风说着悄悄话，离苏晓在台湾花园的家……越来越近了。 只是越离家近，俩人之前的气氛就越微妙。 杨瑞在犹豫，苏晓也在犹豫。 他在犹豫距离，而她在犹豫尺度。 他心有期待，她亦是心怀旖旎。 都说食髓知味，如此深夜，熏熏然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俩人的初遇。 以及……那疯狂又美妙体验。 “到家啦。” “到家了。” “我……走啦。” “你喝那么多，站都站不稳了，进来坐坐休息会儿再说啊。” “好！” 杨瑞还是没走掉，第二次来到了苏晓家。 都说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而她的喝醉，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 这会儿女人和男人都有些醉意，且郎有情妾有意，干柴烈火之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热情而激烈的拥吻过后，杨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这会儿你让我来，是引狼入室知道么？” “这会儿你进来，是羊入虎口你知道么？”含羞带怯间，苏晓却是毫不示弱。 言语有时就像钥匙，打开了彼此间心中那头叫“欲望”的猛兽身上的枷锁…… “没有……雨衣！” 但不管怎么说，杨瑞是男人，他喜欢怀里的女孩，就要保护她。 “没……没事……安全期。” “那也不一定安全啊。” “要不……旺旺雪饼吧。” 卫生间、客厅、卧室，几乎每一处都可以成为阴阳相合的战场…… 且看！ 娇倚凭栏，媚眼如丝回首望情郎； 提枪杀伐，雄心激荡抚案慰娇娘。 巫山云雨，莺啼猿吼天籁动四方； 甘霖降！渡劫飞升？无外平常！ 两具年轻的身体纠缠着，为彼此提供着醉人的温度，两颗年轻的心，也贴的更近了。 “晓晓。” “嗯？” “你是我女朋友吧？” “你是在表白吗？” “嗯！” “太没诚意了啊。” “要诚意吗？” “要啊。” “那来咯。” “啊……别……还来啊！我要死啦！” “你不是要我有诚意吗？” “我不敢了，我已经感受到你的诚意了。” “那你是我女朋友吗？” “是了是了。” “那还要诚意么？” “嗯……休息一会儿，再给我你的诚意好么……” 第四十四章 和你一起早餐 也不知道是生物钟如此还是因为有了心事，五点多的时候杨瑞就睁开了眼睛。 这会天色也刚蒙蒙亮，看了看身边安静睡着的苏晓，杨瑞嘴角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自己……应该不再算是单身狗了吧。 轻轻地把胳膊从她颈下抽出，搂着她一夜，这会儿杨瑞的胳膊几乎是没有知觉的。 悄悄起身，把毯子给她拉好，杨瑞穿好衣服便出了门。 只是不管他再怎么蹑手蹑脚，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还是发出了门锁闭合的“咔嚓”声。 随着这声响动，苏晓也懵然惊醒。 枕边只有余温，人却不见了。 他……怎么走了？ 苏晓忽然有些失落，她想不通杨瑞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说一声就走了？ 为什么不能等她醒来？ 难道他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还是说……他昨天晚上跟自己说的话都只是说说而已？ 他是把自己当女朋友的吗？ 有这样对待女朋友的吗？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越想…… 在这种苦涩的心绪下，苏晓也没了睡意，胡乱披上睡衣坐在床上怔怔地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十多分钟之后，苏晓忽然听见房门有响动，似乎有人在开门，这可把正神游天外的苏晓吓了一跳。 自己家平常可是没有外人来的，这大清早的会是谁？ 有些害怕的苏晓赶紧从厨房拎出一把扫帚，似乎那空心的金属杆能给她安全感似的。 “你……干嘛啊这是？” 当杨瑞拎着豆浆油条推开房门的时候，正看着紧张兮兮的苏晓两手握着一把扫帚作势欲打。 “你……不是走了吗？” “是啊，我去买早餐了。你这什么套路？” “我……你……啊！我睡不着想起来收拾收拾。对了，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拜托，昨天晚上回来你就随手扔茶几上了……” 原来，杨瑞却是去买早餐了。 自己闹了个乌龙，苏晓脸红红的。可也不能承认刚才自己已经脑补出了一部一百多集的爱情伦理剧吧？ 只好寻了个蹩脚的借口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我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就买了豆浆油条还有站在奢侈品顶端的茶叶蛋。” 好在杨瑞似乎并没发觉她的异常。 但听他买个茶蛋还要在前面加个“站在奢侈品顶端”的定语给苏晓逗乐了，虽然是某井底之蛙多年前的老梗，可现在听起来依然趣味十足。 “我不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好，你咋不多睡一会儿？起这么早。” “我以为你走了，就睡不着了。” 苏晓小声嘟囔了一句。 杨锐则是哈哈一笑，说道：“你以为我丢下你自己先走了啊。” 苏晓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杨瑞道：“你是不是傻，要不是你平常在家都不开伙，家里也没啥食材，我也就不用跑下去买早餐了。” “怪我咯？我又不会做饭。欸？这么说你还会做饭呀？” 听杨瑞这么说，苏晓顿时来了兴趣。 “能凑合吃吧。”杨瑞啧吧啧吧嘴，随口说了句。 “那我中午就想吃。你做给我吃吧。” 看着苏晓亮亮的眼睛，杨瑞笑着摇了摇头道：“中午啊，中午不行。” “不，我就要中午。” “那我下面给你吃？” “杨瑞！好好说话！” 如果不是他忽然做了一个色眯眯的眼神，苏晓也不会将那本就简单的话理解成“双关语”。 羞红了脸的苏晓在杨瑞看来格外迷人，一把揽过她狠狠地一吻，许久才放过她，说道：“今天有事的，晚上吧。” “有事？你去干嘛？跑滴滴吗？”苏晓有些好奇。 杨瑞摇头道：“是帮吴哥去福利院送东西，他人在外地赶不回来，就拜托我代劳一下。” 说着，杨瑞就告诉苏晓，吴建斌这三年来，每周都会送一些物资给福利院。不过真实原因杨瑞没说。 “哇，现在能这样做的人可真不多。” 听完之后，苏晓也是有些感叹的。 只是人跟人不一样，很多人并不是不善良，而是没有那个能力，也有的人有这个能力，却并未想到那方面而已。 “我估摸放下东西就走，要跟我一起吗？” 在时间上，杨瑞跟吴悠悠定的是中午，所以他才跟苏晓说中午不能跟做饭给她吃了。但一起去福利院也是可以的嘛。 苏晓左右无事，当然也乐得如此，欣然答应。 “好呀，正好忙活完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去买菜！” “行啊，只要你没别的事儿，都听你的。现在赶紧吃饭吧。” “嗯，我都要饿死了。” 说起来昨夜几番云雨，在体力上的消耗自然是很大的，俩人头对头美美地吃了个早餐，看看时间也不过六点多点儿。 仅仅睡了几个小时的俩人不觉都有些困倦，忍不住则去睡了个回笼觉。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十点了。 在苏晓百般央求下，杨瑞用她的账号打了个三连胜。 作为一个女孩子，有几个不喜欢看自己男朋友牛逼哄哄的样子？ 不管在任何方面。 看着他专注地眼神和犀利的操作，苏晓忽然觉得，其实杨瑞除了经济条件稍微差一点，其他方便甚至比她圈儿里的那些男生都要好啊。 一个人的性格，是说不出来的，只能从一些细节上体现。 从昨天亮子那些人对杨瑞的态度却不难看出杨瑞其实很“四海”，尽管他是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们的大哥，但如果杨瑞是个矫情人，以亮子那种老江湖会看不出来吗？ 苏晓很确定，亮子他们对杨瑞的那种热情是发自内心的。她虽然不太了解男人之间的友谊，但事实摆在面前让她很欣慰。 她也骗不了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很开心啊。 不管干什么。 她的运气，似乎也很不错呀？ “晓晓，是不是你手机在震啊。” 苏晓心里在想着杨瑞，根本没注意自己的手机怎样，还是杨瑞感觉桌子有“共鸣”，这才告诉她。 “啊！还真是。” 昨天在muse包间的时候因为音乐声太吵，她就把手机调到了震动方便感知，一晚上“忙”的很，她也没工夫摆弄。 在苏晓拿起手机的一瞬间，杨瑞瞄见来电显示，是她妈妈打来的…… 第四十五章 仍是少年 “我去不了了。” 她接电话那会儿只是嗯嗯啊啊的应承着，挂了电话，苏晓脸上去写满了不耐。 杨瑞好奇道：“咋了？有事儿？” 点点头，苏晓无奈：“母上大人安排活儿了。” “很急？” “本来也不是很急，刚才我妈和我说4s店给她打电话，说车子修好了，她让我去提车，然后这不快过五一了嘛？让我去几个叔叔伯伯家送礼。” “五一？这还半个月呢。你们家亲戚送礼都赶这么早的吗？”杨瑞愕然。 送礼在中国是传统，逢年过节的时候，他自己也给家里的长辈们赠送节日礼物。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传统的比如肉啊，蛋啊，油啊之类，其实谁家也不缺那点儿东西，但心意在那儿摆着，证明他这个做晚辈的心里念着长辈，是他们家孝道的一种传承。 正所谓，走亲走亲，越走越亲。不走动自然就疏远了嘛。 “要是我家亲戚还好了，都是我爸妈的一些关系。”苏晓说着：“临到过节，送礼的人也多，这种事儿及早不及晚的。” “哦，这样啊，那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关了电脑，杨瑞说道。 她那也是正事儿，杨瑞也没觉得失望。 “那我先去提车了，你赶紧去送东西，咱俩分头行动，等我这边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一边说着，苏晓一边开始倒腾着换衣服。 “我送你去车行吧，在哪儿呢？” “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你送我，再去买东西太赶了。我自个儿打个车就行。” “那成。” 俩人在小区门口分别，杨瑞目送苏晓打上车之后，自己则驱车赶往了大学路。 —— “老吴这是还没回来？他是准备在上海扎根了是么？” 接到吴悠悠，这丫头上车第一句话就不往吐槽他老爸，而听她那意思，很显然知道老吴在上海“金屋藏娇”的事儿。 “有这么编排自己亲爹的吗？张嘴闭嘴老吴老吴的，我要是敢喊我爸老杨，看他不大嘴巴子扇我。” “你是你，我是我。” “你爸没去上海，他现在在北京办正事儿呢。” “北京？我爸北京也有业务了？” 吴悠悠嘴上对杨瑞的“说教”不以为然，却还是改了口。 杨瑞摇摇头，说着：“我那儿知道你爸在北京有没有业务，他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了解。” 他知道吴建斌去北京干吗，但这事儿没有必要跟吴悠悠说，转而道：“咱们一会儿先去买东西，然后再去福利院。” “好。” 路上，杨瑞没有再提任何关于吴建斌的话题，想要缓和他们父女俩的关系，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强行弥合容易适得其反。 转而问她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提起这个，吴悠悠显得很兴奋。 她告诉杨瑞，实习单位很不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贸易公司。人不多，但是年纪相差都不大，他们对吴悠悠这个新人也很好，没有她想象中的欺生和打压。 本来她已经做好了刚刚踏入社会当一个鹌鹑，有什么脏活累活抢着干，以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实际上，公司里的人对她确实照顾有加。 体力活自然是用不上她的，有男同事代劳，而在业务上的事情，负责带她的大姐也是事无巨细地给她讲。 虽然实习了不到一个星期，可给她的感觉则是大伙儿就像一家人一样，很温馨，很快乐。 “哟？那可真得恭喜你了。工资待遇怎么样？”杨瑞听她说的兴奋，就顺着她的话头问了句。 奈何提到这个问题，吴悠悠就有些赧然道：“工资倒不高，实习期一千五吧，转正以后基本工资两千，还有业绩提成。” “呃……”这个薪资水准，放在青岛绝对算低了。 想想这丫头有个富翁老爹，却要自己去干那一两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足见他爷俩的关系僵到什么程度。 不过，杨瑞转念一想，吴悠悠能如此独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比只知道依靠家里强的多。 杨瑞觉得在这一点上，从另一个侧面来看，她甚至比之前的自己做的更好。 而且，这对吴悠悠来说也是一种锻炼。 这家贸易公司，杨瑞并不怎么看好。 青岛因为属于港口城市，外贸公司也是很多的。 但2015年可不是十年、二十年前遍地机会，这个时候外贸行业的竞争是很激烈，属于红海行业。 吴悠悠所在的这家公司杨瑞没细问，也不知道它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根据吴悠悠所描述的情况来看，这是一家规模不大，老板年纪小，跟大伙儿能打成一片的公司。 这样的公司不能说不好，至少员工都会喜欢这种环境。 可问题是，这样的公司……效率会高吗？生意会好吗？ 不管怎么看，它都不像一家能最终获得成功的公司。 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对社会还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憧憬。且锐气十足，经历一下挫折和磨难，对她自身的成长是有很大帮助的。 至少能让她看清现实，而不是一直活在梦里。 “慢慢来吧，你现在不用考虑怎么赚钱，多学习才是正道儿。” 想到这里，杨瑞自然不会告诉她，他不看好吴悠悠的公司。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吴悠悠也大以为然：“其实，我一直觉得真正踏上社会会很难走，但现在看来还是蛮好的嘛，身边的人都那么好。我很喜欢他们。” “能有这种心态……真的很难得。”见了太多“炎凉”，杨瑞只能说吴悠悠属于比较幸运的那一类人。 想当年他在移动的时候，底层的员工相处自然是很融洽的，可是，一旦牵扯到利益，各种手段他也没少见，而中层以及更往上的明争暗斗更是瞧了不少。 看着此时一脸对未来充满了激情和憧憬的吴悠悠，杨瑞也只能祝她“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吧。 一路随意聊着，杨瑞把车子开到了麦凯乐，这儿的超市在青岛也算是不错的，该有的，都有。 第四十六章 冰封上的裂隙 “你买这个？日用品你买的太多了啊。老人和孩子根本用不了啊。” 卖场内，看着杨瑞大肆采购，且买的东西让吴悠悠很是看不懂，忍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问起来。 吴建斌几乎是每次她去做义工就都会跟着去送东西这件事吴悠悠很早就知道，只是最早的时候她还能看看父亲买了些什么，但到了后来因为跟父亲误会渐深，她也没兴趣知道他都买了啥。 杨瑞这次是代替父亲来买东西的，按理说买啥应该也是吴建斌叮嘱过的。 只是，看杨瑞买的这些东西，吴悠悠很难相信是吴建斌的嘱托。 听她问起，杨瑞停下了往购物车里搬东西的动作，转而看着吴悠悠问她：“吴哥之前买的东西你都不知道？” “很奇怪吗？他买啥还要跟我汇报不成？” 杨瑞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关于“买什么东西”而纠缠，却是忽然问她道：“我问你，你三年来在福利院做义工，都是一些什么工作？” “啊？” 吴悠悠感觉有点儿跟不上杨瑞那 颇为跳跃式的思维，愣了一会儿才回道：“就是陪那些孩子玩儿，给他们讲讲故事，你也知道那些孩子大都是有缺陷的，给他们讲文化课他们也听不进去。” “那么，我再问你，跟你一起去做义工的同学，他们都做一些什么工作。” 这个问题吴悠悠道是知道：“他们做的可就多了，什么环境清洁啊，帮忙照顾老人啊之类的。” “那跟他们相比，哪项工作更累一些？” “嗯……这个不用比吧，肯定是我这边最轻松了。”这回吴悠悠答的倒也痛快。 “这就是了啊，那凭什么你的工作比别人的轻松？因为你是女孩子？还是因为你长的漂亮？” “你这么说我会害羞的啊杨叔叔。” “害羞你妹啊，要不是你爸每个礼拜都往那送东西，人家会把你当财神爷供起来？”杨瑞没好气地说道。 这种话，吴建斌是不可能跟她说的，以前吴建斌手下的人也不可能告诉吴悠悠。 也就是杨瑞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但，只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陈述事实的话。 落在吴悠悠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她始终认为，最初吴建斌买东西送给福利院，本意就是想跟她一起献献爱心，而后来一直坚持下来，则是因为他俩关系恶化，吴建斌为了讨好她，见见他才一直如此。 至于吴建斌是想用这种方法“买”一个福利院工作人员对她特殊照顾的事实，吴悠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或者说，以她学生的眼界根本看不到这个层面。 一时间，吴悠悠沉默了。 杨瑞见状，轻笑着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人啊，总会不经意间伤害最爱自己的人，因为在潜意识里都有一种认知，那就是不管自己做了多么混蛋的事情，最爱自己的人，总会给予包容和原谅。” “是老吴让你来当说客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吴悠悠忽然盯着杨瑞面色不善地问道。 杨瑞依旧在挑选着所需要物品，并没有看她的眼神，嘴里回着：“我早就说了，我不是你爸的马仔，我们是朋友，我只是觉得当子女的老跟父母拧着，不太好。” “我们之间的事儿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我知道一点儿。” “那你也知道他当年的心口不一了？你知不知道，当我发现他跟那个女人有一腿的时候，我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能理解。” “我觉得恶心！他当年口口声声说只爱我妈，可是他最后又是怎么做的？” 见吴悠悠大有一副越说越激动的架势，杨瑞赶紧两手向下虚按，示意她冷静点。 “你别激动，我说了我理解你啊，实际上如果换成我是你，估计一时间我也接受不了。你很失望对吧。” 吴悠悠没言语，可沉默也正好表示了她的默认。 杨瑞则道：“但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两码事。首先你爸是爱你的，这是搀不得任何假的，没有丝毫私心的。 其次，说起来你爹是个男人啊，还是个年富力强，又成功的男人，他也需要有自己的感情生活，他也想获得成功之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跟枕边人分享他的喜悦，他也想在受到挫折的时候找个人吐槽一下，释放心理上的压力。 但你想想自从你妈走了以后，他是个什么状态？ 他感情最好的、最真的朋友，应该就是当年的那些战友吧，问题是他们五湖四海的想见一面都不太容易对么？ 难不成他有什么心事的时候，要去找生意伙伴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再者，你爷爷奶奶那边给他的压力你考虑过没有？ 两边都是至亲的人，你让他咋办？” 这些问题，吴悠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从来都没有。 她只是觉得爸爸的做法是心口不一的表现。 那种完美父亲的形象轰然坍塌之后，吴悠悠失望、悲伤、愤怒等诸多负面情绪将她的理智完全击溃，让她根本就想不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以至于不管吴建斌怎么跟她解释，她都丝毫听不进去。 类似杨瑞的这番话，更是从未有人跟她讲过。 吴建斌在她面前，总是一副硬汉的模样，当然不会在女儿面前展露出哪怕一丁点的脆弱之态，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专门告诉她了。 杨瑞把该说的说完，他的任务也就算了完成了一半。 他没有自负到认为说她两句，她就能马上跟吴建斌和好。 这不是昨天才刚刚吵了架，而是经年的怨懑。让她缓过劲儿来，也得需要时间。 但杨瑞并不知道，他的这番话却犹如一把锥子，狠狠地凿在了吴悠悠那被她自己冰封住的心上。 虽然不可能一下子破冰，却已然留下了足够的裂隙。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沉默了片刻，吴悠悠喃喃道。 “我知道你一时间肯定还是接受不了，自己慢慢想吧，总跟你爸拧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儿不是么？” 第四十七章 极好的消息 这一次去福利院，杨瑞所买的东西就跟上次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多少地将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也考虑了进去。 有些东西不用多说，大家心照不宣就得了。 这件事，已经跟吴悠悠说开了的杨瑞也没瞒着她。 对此，吴悠悠没有任何的表示。 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杨瑞觉得很正常，任何人在突然面对颠覆认知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用说吴悠悠这个刚刚踏出校门的大学生，杨瑞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你这边先忙着，等到五点的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的，你忙你的吧。” 吴悠悠一副要“想静静”的态度让杨瑞也不好再说啥，今天给她的信息量有点儿大，估计吴悠悠自己也需要时间冷静冷静。 在杨瑞看来，她还是一副小女孩儿的心态，某些事情上太过想当然了一些，也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了点儿。 这些都可以理解，毕竟，她还小。 杨瑞放下东西没多久，在热情地福利院工作人员的送行下离开了福利院。 将车子在青大一路上稍停，就给吴建斌打了个电话。 “吴哥，是我，接电话方便？”今天这事儿，有必要跟他提一嘴。 求杨瑞从中说和这种话，吴建斌是很难说的出口的。 但他能把跟吴悠悠之间的误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杨瑞，且特意叮嘱他今天务必要来福利院，就已经不是“暗示”那么简单了。 杨瑞既然答应了，这事儿他也办了，就得把结果知会吴建斌一声。 当然，杨瑞知道吴建斌去北京是寻求援助的，不知道他此时是不是正在忙的杨瑞总要先问个清楚。 任何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跟吴建斌目前的困境比起来，自己帮他的这个忙应该属于次级重要的。 “方便。咋啦？” 杨瑞听着电话那头吴建斌的语气十分轻松，笑着问道：“看来一切顺利啊。” 吴建斌却道：“还行，怎么？福利院那边有状况？” “嗯，我跟悠悠谈了一会儿，感觉她有些松动。后面的事情，就看吴哥你自己的了。” 杨瑞是实话实说，的确，也只有他这个外人可以跟吴悠悠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但该说的他已经说了，之后他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将自己跟吴悠悠的沟通情况简单一说，他着重告诉了吴建斌吴悠悠的反应。 “短时间内她可能还接受不了，但情况看起来不错，她自己会想通的。” “呵呵……” 电话里处传来了吴建斌的一阵轻笑，但那笑声不大却一直没有停歇，渐渐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变成了一阵酣畅淋漓地大笑。 吴建斌这一笑，却把杨瑞给笑懵了。 这是开心吗？ 杨瑞并不觉得今天说动吴悠悠是一件多么成功的事情。 毕竟她的反应摆在那，也没说要直接跟吴建斌和解啊。 “呃……哥，啥情况？” 直到吴建斌那边笑声方歇，杨瑞这才问了句。 吴建斌平复了一下呼吸，好一会儿才强调怪异地说道：“兄弟，谢谢。” “哥，这就没意思了。” “不，是真的感谢。” “好吧好吧，不客气，哥，你笑点真低。你那边情况如何？顺利的话，赶紧回来啊。” “我下周回去，会提前给你电话。” “这次是真解决了吧？”杨瑞随口问道。 “一多半吧。” “啊？” 杨瑞不解，按理说吴建斌去北京可是李星云给他指的路子。李星云是个什么本事，杨瑞可是服到五体投地的那种啊。 怎么李星云都说让他去北边寻求奥援，看样子吴建斌也的确找到了，为何此才解决了一多半？ 杨瑞本是很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的，可这事儿牵扯到李星云这个对杨瑞来说完全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大拿，他却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吴建斌还是搞不定？ “这事儿说来话长啊……” 吴建斌的心情显然是极好的，就算是长话，他也没省略地给杨瑞交了底。 因为李星云的一番话，促成了他的这次北京之行，却意外又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昔日的战友如今正在北京发展。 那人的实力，用吴建斌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跟我天差地别啊。” 不过，吴建斌目前却有着近三千万的资金缺口，最关键的是，这笔钱他只是暂用，且不能承受提供很高的回报率。 换句话说，拆借这笔钱给他，风险大，收益小。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办法在青岛本地找投资公司的最主要的原因。 战友之间的感情，是杨瑞所不能体会的。 吴建斌在顺利地跟他战友见面之后不久就将自己的困境和盘托出。 而他那战友也没含糊，当即表示会鼎力相助。 但问题是即便他战友极有钱，人家却是想要在北京发展的，目前对资金的需求同样不小。不可能一下子拿出接近三千万的巨款直接帮忙还不在乎收益。 这笔钱，就算放银行吃利息，一个月也不少钱吧？还特么没风险。 最后，经过一番努力，吴建斌的战友勒紧裤腰带给他筹了两千多万，比他预计的要少个四五百万的样子。 大头已经拿到，自然就是解决了大半。 吴建斌之所以不能马上回来，却是还想打着继续向北碰碰运气的谱。 他决定再向北转几天，如果实在不行，就先行用着这笔续命的钱，虽然还少几百万，但如果精打细算一番，保不齐就能撑到甲方第一笔回款到账。 届时，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个结果跟吴建斌的心理预期多少有些出入，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杨瑞今天给他打了这个电话，他的心情才真正的好了起来，如果说事业上的事，是他的心事，那女儿的事，则是他的心病了。 杨瑞的这个电话，将他的心病治好了大半，他如何会不开心？ 这会儿几乎相当于没了后顾之忧的吴建斌也准备最后一搏。 还是信心满满的那种。 第四十八章 烦恼与幸福 杨瑞能听得出吴建斌的踌躇满志，但他的生活还要继续。 挂了电话，看着时间尚早，杨瑞顺路接了几单。 期间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晚上因为约了苏晓，就不回家吃饭了。 他的这种状态，在杨爸杨妈看来自然是有了女朋友了。 这一次，对老爸老妈的询问，杨瑞没有否认，承认自己的确是交了女朋友，二老也是乐见其成的。 杨瑞家。 “老头子，你说瑞瑞他昨天晚上就没回来，俩人这么快就住一起了？” 今天不是杨瑞妈当班照顾姥姥，这会儿正在家看电视。 听说儿子晚上又不回家吃饭，想起昨天听他爸说杨瑞一夜没回来，不由问着。 老杨目不转睛地看着山东台重播的乡土气十分浓重的《我是大明星》，嘴里随口应着：“年轻人的事儿你就少管了，他又不吃亏。”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就不担心他交的不是正经女孩？” 老杨瞥了老婆一眼，有些奇怪地说道：“他不找对象，你着急，我也急，他现在不是有对象了吗？那你还急什么？不管好不好的，他总要领回来给咱看看的，到时候你给他把把关不行？现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有什么用。” “好好好，说不过你杨有理。” 老夫妻时常拌个嘴，却也是生活中的小乐趣。 关于杨瑞找了个啥样的女朋友，老妈显然要比老爸更关心一些。 对于老杨只关心人品，杨妈妈却考虑的更多，比如学历啊，家境啊，工作啊，是不是本地人啊之类的。 这是很多青岛妈妈的通病。 倒不是她们看不起外地人，只是觉得如果找了外地媳妇，等有了孩子，亲家老人帮不上忙，会让他们照看孩子的压力比较大。毕竟，因为晚婚，他们的年纪也不轻了。 虽然儿子仅仅说自己有了女朋友，但这话落在父母耳朵里，他们已经自行脑补出了未来几年的各种情况。 比如结婚。 现在结婚都要男方家准备房子。 老杨是个传统且相对固执的人，因为年轻时眼光有限，他并未预见到青岛房价的变化。以至于除了房改之后买了自家的这套小房子，也没能给杨瑞置办下任何一套房产。 对于这件事，老杨嘴上不说，心里则是极后悔的。 奈何谁也没长一双前后眼，如果他有那个眼光和远见，也不可能仅仅是个小市民了。 杨瑞要结婚，家里勉强住的开却是不方便。 买房子的事情就要提上日程。 老杨夫妇都是事业单位退休的职工，退休金要远比一般厂矿企业的退休金高，俩人加起来一万多是够用的。 加上一直省吃俭用，家里还是有十几万的存款。 但这点儿钱……给杨瑞订个亲是够的，买房子则连首付都有些困难。 “不行……我去跟他舅他姨们借借？” 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真是万万不能的。 原本老夫妻俩对儿子找了女朋友这件事很开心，但一提到买房子，这气氛顿时就变得压抑了起来。 缺钱啊。 “还不知道他能不能定下来呢，再说吧。”提到借钱的话题，老杨的脸色就有点儿难看了。 现在这个社会，说的难听点，有借老婆的也没借钱的。 足见想要借钱是有多难？ 而很多时候，就算是亲戚之间，也很难张口。 但这个话头一开，虽然俩人都没再继续讨论，但在他们的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中国的父母，总是想要给孩子留下尽可能多的东西，也想着尽可能多地帮助自己的孩子，为的就是让子女们的路更好走，更轻松一些，他们不在乎自己吃苦受累，却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吃苦受累。 国情如此，老杨夫妇也不能免俗。 —— 任何一段感情的开始，总是充满了温馨与甜蜜。 不管男女，总想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或许随着时间日久，再美得爱情也会变成亲情，就像世界上的任何一对父母。 杨瑞接到苏晓的电话时，天色刚刚擦黑，而他人正在火车站。 电话里，苏晓不住地吐槽，一下午她几乎把青岛市给“量”了一圈儿。就算是开着车也累的够呛，逢人就笑几乎把脸都要笑僵了。 安慰了她一番，杨瑞定了个目的地便开始一路往台湾路赶。 “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啥我就吃啥，不挑。” “真的？” “当然。” “好。你赶紧过来呀，我们一起去买菜。” 苏晓想跟他一起去超市买菜，但杨瑞考虑到她跑了一天很累了，只是让她好好休息，而自己去买好了食材和配料。 她家的厨房，锅碗瓢盆是有的，但油盐酱醋却是不存在。 杨瑞跟苏晓说自己做的东西只是“能吃”，但实际上杨瑞的厨艺相当不错。 毕竟，他宅家三年，除了写作空余的时间还是很多的。 是以，在那段时间哩，他又怎么会再劳烦爸妈？ 在爸妈的指点下，杨瑞做的东西也从一开始的难以下咽，到厨艺愈发精湛。 做饭这种事，除了天赋特别差的，任何人都可以做好，唯经验尔。 对于做饭的人来说，自己做的东西被人称赞美味，那也是有极大满足感的。 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杨瑞，扶着门框的苏晓眼睛亮亮的。 她很好奇为什么杨瑞不问，也知道自己喜欢吃啥？ 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食物香味，苏晓也有些期待他到底能做出什么来是。 不多时，四菜一汤就摆在了她的眼前。 蒜蓉蒸小排，油焖大虾，木耳西蓝花，清蒸鲳鱼，紫菜蛋花汤。 “尝尝。喜欢吗？” “等等！” 杨瑞递给自己的筷子，苏晓没接，而是掏出手机对着一桌子的菜就咔嚓咔嚓一顿拍。 “在家吃饭还用先消毒啊。” 看她在那儿认真地发朋友圈，杨瑞哭笑不得。 他自信自己做饭的口味没问题，但是卖相上肯定比不得酒店啊，这又有啥好拍的嘛。 “那不一样，我要拍照留念，你给我做的第一顿饭。”苏晓一脸温暖的笑意，看着杨瑞认真地说着。 第四十九章 空间 他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蒜蓉蒸小排带有明显的南方菜的特点，口感爽滑带着丝丝的甜意。 油焖虾却有着北方的粗犷，色泽鲜亮，香气诱人。 看似简单的木耳西蓝花，因为有着胡萝卜的存在，黑红绿三色搭配起来同样好看。 清蒸鲳鱼，则是青岛的家常菜。 的确，单纯从卖相上来说，它们比不上大酒店里那些大厨们所悉心炮制的精美外观，可……这是男朋友亲手做的呀。 “哇！好好吃欸！” “嘿！你喜欢就好。” “你咋练的啊。” “之前不是宅家码字嘛，在家待久了，总不能还要让老爷子伺候我不是？”一边给她布菜，杨瑞随口说着。 “那你天天在家给你爸妈做饭吗？” “也不是啦，最近出来跑滴滴就怎么有时间做咯。” “可惜我不会欸。”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熟练活儿而已啊。” “那你教我啊。” “呵呵。” “喂！你这个呵呵是几个意思？” “有机会有机会。” “赶明儿起我就练练。” “你认真的？” “油盐酱醋还剩那么多，放旧了可不就坏了？” “那保质期挺长的吧……” 杨瑞可是深知一个刚刚接触烹饪的人，第一次做出来的东西是个什么味道。 边吃边聊，尽管苏晓的口味也是经历过青岛各种饭店的“洗礼”，但她还是把自己给撑着了。 我陪你一起做饭，你陪我一起洗碗。 有说有笑间，那种小温馨让苏晓沉醉其中。 如果……他俩最后结婚了，或许，这就是结婚以后的样子了吧？ “明天还要去接着送吗？” 饭后，俩人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脑里播放的电影，杨瑞问她。 “是啊，一些年纪比我爸妈小的，又关系比较好还能用得着的，就得我去咯……” 说起这个，苏晓也很无奈。 人情往来，特别是生意人，这种事情总是免不了的。 “还有一些我爸妈生意上的伙伴，礼道上总要做足，虽然都是些面子功夫，但这帮人最看中的就是面子。”苏晓耸耸肩，接着说：“我估摸着，是我爸妈那边开始收到别人礼物了，这才赶紧让我也帮着他们跑跑。” “这么忙啊，很有必要吗？” “对啊，我小时候有次听我爸说，你送给十个人一千块的礼物，哪怕只有一个人能给你个信息，就可以让你赚十万块。这买卖就不亏。” 五一说起来不过是个小节，送礼也不过是借个由头。真正的大头儿还是要看中秋和春节，那才是最忙的时候。 听苏晓说的，她爸妈的工作应该很忙，关系也特别多，生意做的越大，需要打点的方方面面就越多。 越是成功的商人，在这方面越是特别注重。 苏晓嘴上在吐槽着，但对妈妈的吩咐还是照办了。 “我平常也没啥事儿，能给他们分担一点就分担一点呗。” 任何人都有知识或认知的盲点，杨瑞也不例外。 他家逢年过节也会给长辈送礼，但仅限于亲朋好友。 在之外他所听说过的送礼，也多是有求于人而“意思意思”。 像苏晓家这样一个小小节日就开始大面积送礼进而维护关系的情况，杨瑞也是第一次碰到。 稍有意外，却并不难理解。 心里有些感叹倒是真的。 恐怕这就是成功的商人跟一般小市民的区别吧。 他们的任何投入都会有产出，有的是经济上的，有的则是感情上的。 苏晓没再就她的“任务”多说什么，转而问杨瑞道：“对了，你今天去福利院咋样啊。” “就是买了一些日用品送过去，本来还想接着吴哥他闺女，结果人家不用。” “他闺女？” 关于吴建斌的事情，苏晓多少也了解一点，她知道那人对杨瑞很关照，也特别的信任，但这会儿忽然听到“闺女”这个次，顿时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给福利院送个东西还要牵扯到他女儿？ 难不成，那个吴建斌是想把杨瑞…… 一时间，苏晓倒是想的有点儿多了。 “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杨瑞根本想不到苏晓的脑子里会怎么想，俩人的关系如今相对明朗化，他也就没有对她隐瞒，便将吴建斌父女俩关系比较僵，而吴建斌也为此不断做着努力的事情简单给她说了一下。 苏晓听罢一脸愕然，惊讶道：“你这是去当和事老了？”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重要，只是给那丫头陈述个事实。至于能不能想明白，还要看她自己。” “她漂亮吗？” “啊……没有你漂亮。” 虽然杨瑞已经有点儿习惯苏晓脑洞的清奇和思维回路的不凡，但自己说了一堆，她的关注点却是吴悠悠长的漂不漂亮。 这话不好接，也不能实话实说，这种时候自然要顺着她来的。 “算你会说话，呐，说好了啊，和事老就和事老，可别把自己搭进去昂。” 瞧着苏晓一本正经的样子，杨瑞顿时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脑袋打趣道：“也就你那么瞎，谁还会看上我啊。” “那可说不准。” 杨瑞笑笑，心里却是一阵暖意。 这话他是打趣着说的，可也是他的真实感受，之前家里给他介绍对象，对方无一例外地第一时间想要知道他的经济情况，至于他的人品如何，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 不能说人家不对，社会本来就是这么现实。 见了太多的“现实”，苏晓却从未在乎过他有没有钱。 想来可笑，或许，也只有不在乎钱的家境出来的女孩，才能真的不在乎钱而在乎人吧？ 晚上，杨瑞没有继续留宿在苏晓家。 不管她再怎么暗示希望杨瑞别走。 一来明天苏晓还有事儿要忙，他也得去继续跑滴滴，二来，杨瑞也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俩人的关系可以说是进入了一个新的层面，但是，互相留点空间，留点神秘感却是很有必要的。 就算杨瑞再怎么想整天跟她粘一起，也总要有个限度。 他有他的工作，她也有她的生活。 第五十章 夜谈1 “怎么回来了？” 杨瑞回到家的时候刚过九点，杨爸杨妈还没睡，见到儿子回来有些“意外”。 “爸，你这什么表情啊，我还不能回家了啊。” 杨瑞啼笑皆非道。 “你看你，儿子回来你还这么多事儿，来，儿子，过来！”杨妈冲杨瑞招招手说道：“给妈妈说说，那姑娘怎么样？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是做什么的？” 面对老妈连珠炮似的发问，杨瑞也有点窘。 换下衣服这才坐到爸妈身边，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她叫苏晓……” 说着，杨瑞就把他跟苏晓的事情简单的给爸妈介绍了一下。 当然，杨瑞说的是跑滴滴时认识的乘客，但关于第一次去喝酒以及喝完酒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他有选择性地隐去了。 爸妈都是很传统的人，杨瑞没有办法实话实说，要是真那样说了，保不齐他们会怎么想。 杨瑞既然决定要跟她交往，那么他就要面对很多问题，不用说来自苏晓家庭方面的压力，就算是自己家这边，很多事情他也不能直接就跟爸妈照实说。 比如，苏晓的家境。 他借口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对她家是做什么的不太了解。 这也不算他说谎，杨瑞的确不知道苏晓家是做什么的。 但她的家庭条件应该还可以。 这也不算他说谎，“还可以”是一个可以放在任何一种标准上的词。 就像一万来块钱的“来”，“来到1”是一万零一，“来到9999”可就两万了。 她在一家传媒公司做管理工作。 老板是管理工作，项目负责人也是管理工作，这完全就看个人如何去理解。 她老家在即墨，爸妈基本也在那，但她本人现在在青岛生活工作。 “即墨的啊。” 听杨瑞说他女友是即墨人，杨爸没说啥，杨妈妈却是觉得远了点。 “即墨怎么了，现在交通方便了，来回也就一个小时，你还当以前呐。”杨爸则过来圆场。 杨瑞也听苏晓讲过方言，并不像即墨的口音，他之所说苏晓是即墨人，是因为她说她爸妈住在即墨，有爸妈的地方才是家嘛。 他知道，自己在这儿半真半假的一番话，一定会让苏晓在他父母心里形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印象。 应该……是一个家住郊区，独自在青岛打拼的女孩子。 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了。 当然，这是杨瑞有意降低一下父母的心里预期。 他很清楚能不能跟苏晓走到最后，需要面对的困难很多。如果一上来就照实说了，肯定会给父母带来巨大的压力。 甚至……有可能遭到他们的反对。 老一辈的人，总那么讲究门当户对，这种理念甚至是要超越爱情本身的。 低，是肯定不就的，高，他们也不会允许自己去攀。 他们不会管杨瑞心里存没存着高攀的想法，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相爱，只是不允许也不希望他以后受委屈，哪怕仅仅是个“可能”也不行。 老妈还想问一些更具体的事情，却被老杨打断。 “他们这儿刚认识也没多长时间吧。你问他他能知道？你儿子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查过人家女孩子的户口？” 杨瑞哈哈一笑，说道：“还是老爸了解我。” “行了，拍我马屁也没用，啥时候领回来给我们看看？” 以前，他们最关心的是杨瑞啥时候找对象，现在，他们最关心的是杨瑞啥时候把对象领家里来。 “呃……过俩月吧。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点吧。”杨瑞有些为难。 “你也不小了，该好好谈个对象了。整天这么吊着也不像话。亲戚朋友都看着呢，今天你姥姥还问起你的事儿，小明明五一就要结婚了，咱家可就剩你了……” 老妈一边说着，又开始了碎碎念，这种事情杨瑞经历的太多了。 无外乎一些杨瑞的“一生之敌”们，谁谁谁又结婚了，又生小孩了诸如此类。 要说杨瑞左耳进右耳出，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那也不可能。 这些事情多少都会给他造成一些困扰。 但杨瑞对待感情，从来都是希望自己以后的另一半是因为缘分和爱情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或者来自他人的压力才凑合。 就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就算所有的爱情都会变成亲情。 可同样是亲情，由爱情渐渐变成的亲情和从凑合慢慢演化成的亲情，杨瑞只会选择前者。 的确，他有自身长久不接触外界的原因造成了他直到昨天还是单身，同样也是因为杨瑞报了那样的想法，他不想将就。 “我心里有数啊妈，我也没那个时间瞎玩啊，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等时机成熟了，我肯定带回来跟您二老看看。” 心里再不爽老妈的碎碎念，嘴上杨瑞也不会说出来，只是给爸妈一个明确的表态，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不过，这个话题，杨瑞是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爸，我这段时间跑滴滴，有点儿自己的想法想和你谈谈。” “怎么？” 老杨眉头一挑，立刻就知道这小子是想转移话题，但他看破却没说破，只是问问他想干嘛。 “我想换个车。” “换车？你那个车又不是不能开，刚刚挣了点儿钱，不知道怎么摆摆了？”（显摆） 闻言，老杨立刻就有些生气了。 “不是，爸，你听完说……” 杨瑞这段时间跑滴滴感觉特别的明显，开乐风跟开卡宴同样是接单，但乘客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 开着乐风那会儿，杨瑞虽然没有接到过特别难搞的乘客，但也有一些上车之后就压根儿不搭理他的。 可是当他开着卡宴上路接单，除了报告给魏凯的那个奇怪女人，杨瑞就没碰到过任何一个不是“话唠”的人。 这有心里预期的因素在里面，但跟开什么车是有必然联系的。 他也知道乐风还能开，但美系的车子油耗上并不占优势，他的车只有1.4l的排量，但市区内油耗就要高达10l/100km。 杨瑞算过，现在泡跑滴滴的收入高，每周加上奖励的毛收入可以达到3500-4000，还不算累。如果使使劲儿，一周跑个4500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话，把乐风卖了当首付，换个好一点的车子，每个月还款的压力也不会很大。 听完杨瑞的分析，老杨夫妇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是有点儿犹豫了…… 第五十一章 夜谈2 杨瑞想换车。 一个是出于乘客态度，车子的品级稍微好一些，乘客的认可度也就更高一些， 这对杨瑞来说收集信息也更为有利。 另外，则是处于对油耗的考虑。 还有，就是他目前所驾驶的乐风跟软件上登录的车辆信息不符，现在干着可能暂时没什么问题，但一样米养百样人，但凡有较真儿的乘客,给他来几个投诉就够他恶心好几天的了。 跑滴滴的这两个多星期，杨瑞除却自己留着用来加油和零用的钱，他往家交了四千块，前提还是他没怎么玩儿命干。 这个新行当所能带来如此高的收益率，也是杨瑞想要换车的信心之本。 但老杨却跟儿子的想法不同。 儿子想买车，跟老杨夫妇的想法有了冲突。 老杨觉得儿子的车虽然已经六年了，但并不是不能开。 他们目前最想投入的，还是先给他安顿一套房子。 “瑞啊，家里目前是还有点儿钱，但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觉得最近还是先看看房子。” 杨瑞目前的收入情况比以前乐观了不少，二老的想法也简单，家里目前的存款，再跟亲朋好友借一些，凑个首付。 以杨瑞跑滴滴的收入，还款的压力应该不会太大。 就算以后孩子有了别的其他工作，他们老两口的退休金也能给他贴补贴补，总不能让孩子受太大的累。 听到父母想买房，杨瑞有点儿懵。 且听他们的那话的意思，买房完全就是为了自己以后结婚用。 现在就谈到这方面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房子？现在？” “你这也有对象了，结婚没房子，哪家的闺女能跟你？”杨妈白了他一眼，说道。 “呃……” 房子是目前绝大部分中国家庭支出的最大项。这个杨瑞是知道，可他却没想到爸妈居然想要买房了。 父母的想法没错，可问题是他跟苏晓最后能不能走到结婚那一步，杨瑞心里也没底。 当然，他知道房子这种东西早买比晚买要好的多。 但现在要是买房，他们家的本就不算高的生活水准必然会被下拉到另外一个档次。 这就像一个悖论。 买房子，生活会显得窘迫，但现在不买，以后会更加的买不起。 家里有多少钱，杨瑞大抵心里有数，可那些钱在杨瑞的印象里是父母养老的钱啊！ 拿他们的养老钱给自己买婚房？！ 杨瑞心里接受不了。 “那咱申请个经济适用房不行嘛。”想到这里，杨瑞小声嘀咕了句。青岛的房价有多贵，虽然比不上北京上海那么变态，他也是有亲身体会的。 吴建斌家的海信天玺均价超过六万！就算他们家，在沈阳路这个地段的房子均价也要小两万了！ 当然，郊区便宜，可老青岛人又有几个愿意去郊区买房子的？亲朋好友都不在附近，进个城来回一两个小时，还不够折腾的。 摇了摇头，老杨叹道：“你这孩子，还没结婚你上哪去申请？” 怎么申请经济适用房，这事儿杨瑞还是真的从未关注过，老爸这一说他也随手拿起手机百度了一下，看过之后杨瑞脸上的表情也不由有些讪讪。 未婚单身的没有资格申请，想要经济适用房就得以家庭为单位，问题是老杨名下是有房子的，也就是他们家沈阳路的这个小区。 仅仅这一条就足够了，剩下的根本不需要看。 “不用说经济适用房了，你爸连廉租房也给你看了，单身不到35的一样不能申请。” “呃……连国家都在歧视单身狗吗？” “你单身还有理了？”老妈恨恨道。 “你要是明天领了证，领下证来你就能去申请经济适用房了。”老杨轻哼一声，说道。 “爸，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房子呢，我肯定会买，但我想自己买，我都这么大了，这几年在家白吃白住，我自己脸上也挂不住，现在你们又和我说要拿养老钱给我买房子，我不要，你们也别忙活。” “你买！？你拿什么买？等你买上房子，我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反正我不要你们给我买！我现在只想换个车。” 在买车和买房的问题上，父子俩显然达不成一致了。 老杨认为以杨瑞目前的收入及早买房才是正道，而杨瑞则认为，现在买房只能买价格奇高的商品房，如此会给家庭带来极大的压力，就算他现在收入不错，在生活的品质上肯定要低于现在。 何况，在见识过吴建斌和苏晓的情况之后，他们家本就是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条件了，那生活品质再下降一个层次，杨瑞心里无法接受，更遑论爸妈还要拿出他们的养老钱。 他出来跑滴滴就是不想继续啃老，哪怕父母心甘情愿让自己啃，那好说不好听啊。 但买车就不一样，如果政策不变或者说变化不大，他最快一年就能把车前给挣出来，家里的生活水平还会有些许的提高。 他也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写作依然还在继续，他也不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坚持会一直是个小扑街。 就算房价居高不下，他就一定买不起吗？ 可无论他怎么跟爸爸摆事实讲道理，都无法说服固执的老爸。 杨瑞无奈的同时，他几乎忍不住想说，他不要房子，大不了住以后老婆的房子好了。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敢说。 他能对吴建斌明显的招揽视而不见，也是继承了老杨的部分性格，或许我穷，但我有自己的骨气。放弃尊严这种事情，老杨干不出来，也肯定不允许小杨干。 结婚住女方的房子，他以后在家腰杆子能挺起来吗？ 就拿苏晓来说，他幻想过以后跟苏晓最终走到了一起，甚至很多细节都有过yy，但关于房子，杨瑞打心眼儿里都没考虑过苏晓家的任何一处房产。 他需要的，是属于他们俩的空间，而不是原本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爷俩谈不拢，最后闹的不欢而散。 老杨表示如果他要买车，家里不会给他提供帮助，而杨瑞也是嘴硬，他本来就没打算让家里帮忙。 两边都觉得自己没错，都是一心为对方考虑，可为什么最后却闹的这么僵？ 老杨想不明白，小杨也想不明白。 气鼓鼓的老杨和小杨各自回屋，留下杨妈在一边左右为难。 这爷俩怎么就突然谈崩了？ 她才是最想不明白的那个好么？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闹不明白的事儿，杨妈觉得没必要再去费脑筋想，但爷俩生气了，她却不能就这么看着。 想了想，她决定先做做儿子的工作…… 第五十二章 夜谈3 “你跟你爸犟什么啊？” 一进屋，杨妈就埋怨道。 杨瑞却叫起了撞天屈，他是真没跟老爹犟嘴，就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老爹一定要现在买房。 把他的分析又跟妈妈说了一边，杨瑞才道：“妈，咱家这个情况，是真没必要勒紧了裤腰带给我买房。你和我爸身体健健康康的，心情好点就行了，没必要因为套房子就勒紧了裤腰带，还要把养老钱拿出来，那房子我住着也不安心。” 儿子懂事，当妈的很欣慰，却还是说道：“你说的都对，但你也得考虑考虑你爸的感受，你不知道吧，他没少跟我说自己没本事给你挣下一份家业，趁着家里现在还有点钱，你也能挣点，你爸就觉得先把房子买下，别等以后有什么变化措手不及。你要是买车，买房子的事儿就得耽搁，以后房价越来越贵，压力不是更大？” 老杨就是个普通工人，有点儿琴棋书画的功底，上班时候属于单位里的宣传骨干。也正是因为骨子里的文气让他对于物质的要求并不高。 经济上，他也没有多好的眼光，事到临头再考虑房产，总是有些晚了的。 听老妈这么说，杨瑞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哪儿嫌过我爸没本事啊，他这真是想多了，怎么我爸这也是更年期自己抑郁了？” “有这么编排自己老子的吗？”杨妈给起乐了。 杨瑞哈哈一笑，说道：“妈，你去劝劝我爸，房子的事儿先一放，车我自己能搞定，跟你们说说也就打个招呼，没想跟你们要钱。” 一边说，杨瑞一边超门口看了眼，见老妈是关上门的，则故作神秘地对妈妈悄声道：“妈，我和你说个事儿，之前给我一万块钱报酬的那个大哥你还记得吧？” “啊？怎么了？”杨妈一愣，旋即点点头，关于吴建斌的事情，杨瑞在家提过几嘴。 “他就是做房地产的。”说着，杨瑞就把下午跟吴建斌通话时的部分信息给老妈交了底儿。 “你是说，他正在做湖岛那边的一个楼盘？”杨妈奇道，但话锋一转：“湖岛那边环境不算好吧？” “妈，你这就不知道了，湖岛那边以前是不怎么样，但现在不同了，地铁五号线就在他们那个楼盘门口，我和吴哥关系还算不错，到时候找找他，给咱们个内部价格岂不是更好？” 杨瑞说的煞有介事，杨妈一时间也大为意动，再三确认地铁5号线的事。 “人家圈儿内的关系很硬，这种消息不会有假的，而且买了那边的房子总比随便找地方买要好吧？三号线说是年底通车，它周边的房价都涨成啥样了？” “那行，我去劝劝你爸。那个……你买车钱真的够？” “够！” 目送老妈出去，打开电脑的杨瑞摇了摇头。 吴建斌正在建的楼盘，他跟老妈说的都是真的。但要不要买，则是杨瑞无奈之下用的缓兵之计。 讲真，对于老爸今天突然提出来的买房，杨瑞是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 说起来有点脸红，因为环境的原因，在他的概念里，从来就未考虑过买房。 如今事情摆在面前，杨瑞也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房子……太特么贵了啊！ 居住讲究的一个是环境，一个就是便利性。 环境很简单，至少你周边别有什么重污染工矿企业，以青岛的大自然环境来讲，放之全国也还算不错。 那么便利性就显得尤为重要，一个是周边的配套设施，诸如教育、医疗、购物、安全等等，另一个就是交通了。 但市区内好地段的房价，真是高到让人怀疑人生。 不用说青岛，放在国内任何一个城市都差不多一个样。 虽然是安慰爸妈的话，但杨瑞也觉得有五号线在旁边的湖岛地段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有了地铁，想去哪儿在时间上都会缩短不少。 配套这会儿稍差，但相信政府肯定会有所考虑，加以配给的。 不如，等吴建斌回来找个时间跟他提一嘴，让他给自己留一套？ 杨瑞觉得这想法不错，也靠谱，但里头也有个大问题，那就是……钱！ 就算现在湖岛那边的房价在市北区内尚算较低的那种，可想要买个两居室八九十平的，没有三十万的首付也肯定不行。 三十万啊！ 杨瑞顿觉压力山大！ 时不待我啊。 用力地搓了搓脸，杨瑞收拾了下心思，打开电脑准备码字。 这两天都没好好码字，今天再不写，存稿可就要告罄了。 压力这种东西，不见得是件坏事，至少，有它的存在会让人生不出惰性和懈怠感，也正应了那句“有压力才有动力”。 “你在干嘛？” 可是，杨瑞写了还不到一千字，手机就想了，是苏晓发来的微信信息。 这基本等同于“我想你了”的话，落在此时杨瑞的眼中多少让他有些难受，他不是不想跟苏晓更多一些的交流，只是这要是一聊起来就太耽误时间了。 狠了狠心，杨瑞没回信息，而是加快速度把当前的一章写完之后才给她回了信息。 “刚在码字呢，没注意。”这个借口虽然蹩脚，但杨瑞却不想编其他的瞎话来骗她。 “打扰到你啦？” “怎么会啊，写完一章了。” “那你现在干嘛呢？” “我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见没见过星星。” “星星？见过啊。” “四角的星星见过吗？” “不都是五角的吗？” “我想你了。”（微信输入这四个字后会显示） “哇……你套路我！”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就问你吃不吃吧。（偷笑）” “吃！” “当然啦，也不是纯套路啊。” “我知道，你回家那么久光码字么？” “也不是，回来跟老爷子之间发生了点理念上的分歧。” “跟你爸吵架了？因为我吗？” “不不不，是因为我想换辆车，而我爸想买房……” 杨瑞的聪明在于点到即止，而苏晓的聪明则在于就事论事。 他跟老爸的分歧没有给苏晓细说，毕竟牵扯到经济方面的问题，说多了总会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苏晓怎么想杨瑞不知道，但他有自己的原则。 见杨瑞不愿意多说，苏晓也就识趣地没有追问，转而进入到情侣之间那腻死人闲聊中去。 可不知怎么，苏晓总觉得杨瑞话里话外在向她透露一个信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可能会很忙…… 第一章 新的开始 星期天，杨瑞整整跑了一天。 既然决定要换车，为了买车的钱他也得做个态度出来。 男人很少有一点都不懂车的，这个“懂”，不是指修，而是对车子品牌、外观、内饰、性能的大致了解。 杨瑞是喜欢车的，对现在市面上流行的车子一直都多有关注，他想要换车，根本不需要去4s店挨个儿了解精挑细选。 杨瑞想换的车，因为是要拿来跑滴滴，所以，他必须要考虑经济性。 目前国内乘用轿车市场上，论油耗最低的，非日产无疑。低端一点的阳光，中档一点的轩逸，稍高的天籁，在同级同排量的各品牌中，油耗是最低的。 不过……杨瑞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愤青的，他也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可他就是不喜欢日系车。 而且，日系车因为安全理念不同，讲究什么“吸能”，绝大多数的日系车的车体都相对“脆”。 诚然，谁买车也不是拿来当碰碰车开的。 但问题是车在路上跑，你不撞别人，保不齐没有二把刀的司机来撞你。 如此一来，日系车杨瑞就更不会去考虑了。 而考虑到经济性，那就只能从小排量的车子上去选了。 他的目标很明确，车子要好一些，结实一些，排量还要小，想来想去杨瑞就把目标定在了大众迈腾上。 这车在青岛的市场保有率不错，大众这个牌子国人相对认可，比同级的车子相对保值，且有1.4t这种小排量的车型。 拿来跑滴滴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但，车不错，价钱也好啊。 裸车标配17万的价格，乱七八糟的加起来上路也得二十一二万。 如果选择贷款，那么这个价格会更高，而且最低首付30%的话也得七八万块钱。 杨瑞口气很大地跟爸妈讲，不用他们帮忙。但他想自己搞定是话压力也可想而知。 那辆乐风杨瑞准备置换成首付，那么一番压价下来保守估计也只有个一万五六的样子。加上吴建斌之前给的一万，还有接近五万块的缺口。 他星期天之所以跑了整整一天，也是想看看自己如果这么个跑法，抛却开支大约多久能攒够五万块。 结果相对喜人，最快三个月，最慢四个月。 也就是说他想要开上新车，就要等到夏天了。 嗯……虽然还是有点慢，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一，杨瑞跟昨天一样早早出门，因为是新的一周，打车上班的人也相对多一些，从早上开始，杨瑞的订单就没停过。 直到中午饿的实在不行，杨瑞才主动点了收车，就近在李村找了个地儿对付了顿午餐。 “实时，距离500米，北方国贸到市立医院东院……” 稍事休息之后，刚点开出车就有单进来。 中午这个点儿还能接到这样的肥单，让下午刚开工的杨瑞的心情也不自觉地好了起来。 电话沟通确定了乘客的位置后，杨瑞很快就到了约定地点。 那是个个挺高的女孩，打扮的很随意，扎着马尾辫，可能因为没有化妆的缘故，看起来她的相貌只能算作清秀，不过，丫的身材是的好。 修身的牛仔裤将她完美的腿型和臀型勾勒出来，细腰之上是让杨瑞看了都不由吞了口口水的傲然挺立…… “还真是卡宴！？” 女孩拉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坐了进来，不待杨瑞讲话，她却是先一脸兴奋地嚷嚷着。 那种兴奋，是略带意外的兴奋，那种意外，却不是完全想不到的意外，而是早就知道可她却不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之后所产生的那种意外感。 “啊？你怎么知道的？” “评价上有呢！” 说着，那姑娘就把手机往杨瑞眼前儿一怼。 “开卡宴跑快车的逗比帅哥。” “第一次打快车打到卡宴。” “司机很棒。” “讲话声音炒鸡好听的帅哥。” …… 满满的一屏幕评价，全是五星。 “啊……我咋看不到。” “那哪儿能让你看到呢。”姑娘哈哈一笑，说着。 杨瑞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给自己的评价，以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功能，以为只有打星级来着。 “你跑了快300单了啊，一个差评都没有啊。” “还好吧。” “也对，打个快车都能打到卡宴，谁舍得给你差评啊。” “那个……咱们是走海尔路转东海路？” “都行都行，我今天走的早，不怕迟到，不着急的。” “哦，你在医院上班啊。中班？” “是啊。我夜班。” 也不知道是这姑娘本来就是个健谈的性子，还是因为打到卡宴让她觉得很开心，一路上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就算她在车上化妆的时候，嘴里也没闲着。 不过，当她化完妆之后，杨瑞再看，这姑娘的颜值顿时就要高上一个档次了。 “亚洲四大邪术之一，很惊讶吧。哈哈。”或许是看出了杨瑞眼中的惊讶，那姑娘爽朗地一笑，自嘲道。 “不，女孩子还是应该化妆的。” “男人不都是喜欢不化妆的女孩吗？” “男人不是喜欢你不化妆，是喜欢你不化妆也漂亮，凤姐再怎么化妆也就那样了吧。” “哈哈，说实话就没意思啦！” 按理说午饭一过，中午这个点儿正是人最困的时候，但有个健谈的乘客在这儿聊着，杨瑞也不会觉得困倦。 他知道了这个姑娘是市立医院的一名护士，今天第一天倒夜班，自己强迫自己睡到中午才起来，妆都没化就要赶去上班。 “我接个电话啊。” 俩人正聊着，杨瑞的电话响了。 “随意随意。” 杨瑞没用aux连接线，而是直接用的蓝牙将手机和车载系统连起来。 电话一通，整个儿音响里都传来一阵甜腻腻的声音：“帅哥你好！” “你好，哪位？”杨瑞丝毫记不起这个号码的所有者是谁，毕竟手机里也没存啊。 “哎呀，我是昨天下午打你车的乘客，还记得吗？” “哦，你好，怎么？有东西落下了吗？” 听她这么说，杨瑞还真记起来了有这么个人…… 第二章 亮子的速度 自打开着卡宴接单，杨瑞就很明显地感觉出“热情似火”还是“单身”的小姐姐忽然多了起来。 微信上不少添加好友的申请就是证明。 在车上怎么聊都没问题，跟漂亮的小姐姐聊天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不是么？ 加他微信也不是不可以，打个招呼就行，表面上杨瑞是不会拒绝的，至于加了之后理不理你那就是杨瑞自己的事儿了。 不过要是没说回头再加，一般杨瑞是不理的。 不是他高冷，而是他没有那个心思和精力去应付那种明显带着目的性的小姐姐。 打电话的这人如果杨瑞没记错好像是昨天接到过的一热情似火地小姐姐。 昨天聊的不错，似乎她后来加自己微信，但杨瑞没通过而已。 这会儿他讲电话，是整个儿车厢都能听见的。小护士饶有兴致的瞧着杨瑞，她很想看看那杨瑞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欸，是啊，把心落你那儿了。” “呃……” “开玩笑的。” “哦！” “问你个事儿。” “你说。” “你有女朋友吗？” “有。” “介意换一个吗？” “介意。” “介意多一个吗？” “也介意。” “那微信好友通过一下，不介意吧？” “啊，昨天是给忘记了，回头我就通过一下。” 挂了电话，杨瑞苦笑摇头，对那护士小姐姐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啊。” “你这完全没隐私啊。”护士小姐姐饶有兴致地瞧着杨瑞说道。 “没办法啊，用手拿着不安全啊。”杨瑞耸耸肩，无可奈何道。 “这种事情很多？” 杨瑞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点点头道：“还行吧，反正每天都能遇到。” “是不是接到的妹子都是单身的啊？” “呃……好像还真是……” “你也不能怪人家，任谁看你开这车出来跑滴滴都会觉得你是来撩妹的。” “我还真不是。” “不说油费，保养的钱能挣出来吗？” “开这个车只是暂时的……” 俩人正聊着，杨瑞的电话又响了。 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护士小姐姐看着杨瑞已经笑的前仰后合，这么看来，这又是哪家姑娘吗？ 嗯……这次她想错了。 “杨哥，我亮子。” “哦你好，怎么寻思起给我打电话了？”接到亮子电话让杨瑞有些意外。 “嗨！还不是上次嫂子交代的那事儿？”亮子随口说着。 闻言，杨瑞眉头一挑，这才想起来是什么事儿。 他真去找孙奇麻烦了？ 不能吧。 这才几天啊？ “你稍微一等，我给你拨过去。” 车上现在有人，亮子如果说的太多，让人听见不好。 怎么说他们干的也不是敞亮事儿。 将蓝牙跟车子系统断开，杨瑞极不情愿地的使用了耳机。 “人找到了？”拨通了亮子的手机，他问了句。 电话那头的亮子重重地嗯了一声，转而道：“没费事，那小子也不是个硬骨头，咋呼两下就服软了。你现在在哪儿？见了面我好好和你说说？” “很急？”杨瑞有些愕然，就是处理个孙琦而已，还要自己出面吗？ “算是比较急，这事儿不当面也不太好说。” 搞不清亮子葫芦里卖的啥药，但杨瑞还是答应了，告诉他：“我这先往市立医院东院去一趟，现在在海尔路上，大约半小时能到那边。你在哪儿？” “市立医院东院啊……”亮子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澳门路和增城路路口有家咖啡厅，我去那等着你。” “行！” 把那护士小姐姐放下，杨瑞就准备去亮子说的那个咖啡厅。 只是车子尚未开动，方才的护士小姐姐则跟杨瑞道：“你电话我记了，以后你要是来医院的话，可以找我哟。” “呃……我谢谢你！”杨瑞打了个哈哈，可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别扭劲儿。但怎么说人家也是好意，杨瑞还是道了个谢。 驱车来到亮子说的那个路口，果然看到有家咖啡厅。 而亮子本人并没有在里面，而是站在门口等他。 “久等了吧。” 把车挺好，杨瑞下来冲亮子哈哈一笑。 “还行，我也刚到。走，进去说。” “干嘛啊，还搞得这么劳师动众的。到底啥情况？你今天给我一说我都有点儿懵。” 落座之后，杨瑞随手点了两被咖啡，有些好奇地问亮子。 “我估摸着电话里说不太方便，这才把你约出来，哝，这个给你。” 亮子一边说，一边把一个牛皮纸袋子推到杨瑞跟前儿。 “这啥啊？” 好奇地接了过来，杨瑞方一大开袋口，就被里头那七摞钞票给吓了一条。 “这什么意思？”杨瑞眉头微微一蹙，问了句。 “那个叫孙琦的赔偿款，蛰了十万（敲诈）我留了三万，这是剩下的。”亮子实话实说，他属于帮杨瑞出气，但是人是他出的，钱也是他要来的，风险也要他自己担，所以收点劳务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很明显杨瑞关心的不是这个。 “不是！我是说你们怎么要来这么多钱？” “这还多？要不是他说他快破产了，没有二十万根本摆不平。”亮子轻笑了一声，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给杨瑞说了一遍。 星期天的时候，亮子就已经开始指挥人去找孙奇了。 苏晓把他公司的地址给了亮子，守株待兔就是了。 周一一大早他们依然去孙奇公司蹲点，上午十点的时候，刚到公司的孙奇就被亮子的两个手下堵了个正着。 因为什么事儿被堵，孙奇心里也有数，只是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既然自己作下的事，也只能由他自己扛。 当即表示让亮子的人划出道来，准备怎么办。 亮子的人都是求财的，至于打他？他们还没那个工夫，真需要他们动手打人的话，至少在收账金额上达到一定数目他们才能出手。 最初亮子的人要二十万，孙奇则说自己没有那么多钱。最多只能给他们十万块，要么拿钱走人，以后各不相干，要么就把他弄死。 墨迹了许久，亮子的手下把这事儿给亮子汇报了一下，亮子就同意了，怎么说蚊子腿也是肉啊…… 第三章 买车 听完亮子的话，杨瑞暗道：这属于啥？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吗？ 之前在还在考虑啥时候能把换车首付的钱给赚出来，这会儿钱却直接摆在自己面前了？ 不过……这种事儿他着实第一次碰到。???? “亮哥，这钱我拿了合适吗？” 闻言，亮子嗤笑一声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敢做就要敢当，他能找人堵你，就应该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这个世界上哪有只赚便宜不吃亏的事儿？咱不知道是他也就罢了，只要找到了正主，还怕他不出点儿血？我还怕你觉得这个钱少。” 亮子是真的怕杨瑞觉得钱少，可孙奇的确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要的太狠还得担心他狗急跳墙，到头来钱拿不到就不美了。 他们也不过出来求财而已，犯不着真的跟孙奇不死不休。 杨瑞会嫌钱少吗？ 当然不会！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亮子已经说了他们拿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份，那杨瑞也就没再推辞，直接把钱揣兜了。 俩人寒暄了一阵之后才相互道别。 回到车上，杨瑞还有些觉得不太真实。 这七万块钱，对他来说简直太重要了。有了这笔钱，换车至少首付是妥妥没问题，至于每个月还款，以滴滴目前的收入水平来说压力根本不大。 可是转念一想，这钱自己都拿了是不是也不那么合适啊？ 里面是不是该有苏晓的一份呢？ 想到这里，他就直接给苏晓打了个电话。 “晓晓，在干嘛呢？” “跟朋友逛街呢？现在不忙了吗？” “逛街啊，男的女的？”杨瑞笑着问道。 “女的！还是好几个女的！你要不要过来一起逛？” 杨瑞虽然恋爱经验不多，但理论知识却是不少，男女之间的交往不能老泡在醋里，相互的信任是基本条件，但你总表现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方也会觉得你不在乎他（她）。 这一点上，苏晓做的远比杨瑞要好的多。她即便再信任他，嘴上也会叮嘱他“不准撩妹！” 杨瑞这会儿关心一下她跟谁去逛街也算是现学现卖。 “我就不去啦，有个事儿，我得给你汇报一下。” “咋啦？” “今天亮子找我了。” “亮子？哦！他找你干嘛？” 说着，杨瑞就把亮子他们蛰了孙奇十万块钱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亮子拿了三万，给自己了七万块。 “哎呦？他们效率还挺高啊！”一听这话，苏晓乐了，心中顿觉解气。孙奇的做法让她觉得很丢脸。那种感觉似乎总有人在她耳边说：看看你之前有多瞎？找的这是什么渣？ “这钱二一添作五，咱俩分了吧。”杨瑞嘿嘿一笑，说道。 “你不是要换车嘛？你自个儿留着吧，就当我投资啦。哈哈。”苏晓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这点钱。 “真的假的？那我可不跟你客气啦。” “就好像我跟你客气过一样。不说啦，我去玩啦。” “行！” 杨瑞能给自己打这个电话，苏晓觉得心里很舒服。 她是不在乎这点钱，可杨瑞跟她说和不说完全是两个概念。 亮子跟杨瑞是熟的，而那件事有没有结果亮子是没有必要跟苏晓说的。 但有了结果杨瑞却主动告诉自己，就是重视她的表现。 他完全可以不告诉她，也不提分钱的事儿，反正她也不会主动去问，就算问了，随便编个瞎话她也没有办法去求证。 “晓晓，谁呀？” “我对象啊。” “速度挺快啊，啥时候约出来我们给你把把关？” “省省吧你们。” “你对象干嘛的呀？” “写小说的。” “嘿呦？晓晓，你这是走文艺路线了是么？” “晓晓这是要玩才子佳人吗？” 杨瑞自然不知道几个女孩正在那儿嘻嘻哈哈地编排他，可他却很明显地感觉到，钱真是男人的胆啊。 兜里揣着七万块钱，不多，却了了他的一件大心事。 那种放松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而这都是钱带来的。 没有继续接单，杨瑞一路向北，朝着重庆中路驶去，迈腾属于一汽生产的，而市区内卖一汽大众的4s店，也只有重庆中路上的一家名叫“大栏”的销售商。 杨瑞始终搞不懂，为什么会有卖车的人给4s店起这样奇怪的名字。但不得不说，看一眼之后想忘还是挺难的，毕竟是真奇怪嘛。 “哥！来看车还是找人？” 杨瑞刚把车子挺稳，旁边试驾车上就下来一个销售，直接走到杨瑞跟前儿。 能做销售的，总要有点基本的眼力，一般的客人他们只需要在大厅里接待就行，没有必要在客户还在店外的时候就上前招呼。 但杨瑞在他们眼里可不是一般的客户。 开卡宴来大众4s店，最大的可能就是过来找领导的，给他留下个好印象，回头这人随口一句“欸，你们家那个销售不错啊。” 就足够他得到更多的东西了。 而后面那句“来看车？”则是随口一问而已。 杨瑞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弄清他的心思，只是感叹4s店的销售服务做的越来越好了。他这还没进店呢，就有人过来热情招呼。 “我来买车。” 兜里有钱就是痛快，杨瑞摆摆手，直接说道。 杨瑞的回答让过来迎接的销售有些意外，可转念间就立刻有了新的想法，他没有说看车，而直接说买，那成单的可能性就远超一般的客户了。 销售小伙儿心里难免有点儿小兴奋，连忙热情地把杨瑞引进大厅，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我们这儿新款的高尔夫、polo都不错，我先给您介绍一下。” “我要1.4t的迈腾。”杨瑞目标明确，自然不需要销售在一边浪费口舌。 “这个车……女士开会显得板一些。” 杨瑞一听乐了，笑着问道：“谁告诉你是女士开的？我开不行吗？” “哥您真逗，您都开卡宴了啊。” 倒不怪人家销售猜错，换谁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可能猜是杨瑞自己开啊。 他这个年纪开卡宴，基本可以确定是家里有钱，过来买车八成是送女生的呀…… 第四章 再见魏凯 误会不误会的是没啥关系的，购车合同签的很顺利，只要杨瑞没有不良信用记录，银行又有流水，手续就没有多繁琐。 唯一让杨瑞感到蛋疼的是，大众的车属于最早进入中国的汽车品牌之一，加上早期政府多使用大众品牌的轿车，在“上行下效”的意识下也让大众这个牌子的轿车在国内的认可度是极高的。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热销和缺货。 销售告诉他，他订的迈腾1.4t的这款属于紧俏款，他们车行也没有现车，需要等待至少半个月。 如果不想等，那就需要杨瑞加钱了，而他们再从其他兄弟车行调库存过来。 “不是吧，既然你们兄弟车行有库存，为什么不能卖给我呢？”对于这种做法，杨瑞很是不爽。 他甚至知道这就是饥饿营销的一种手段，可是他又有什么招？ 一直接待杨瑞的这个销售姓宋，杨瑞从到车行开始就一直很痛快，跟一般客户挑挑拣拣的很不同，也让他省了不少事儿，这会儿见杨瑞有些不开心，他就把杨瑞拉到一边，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说道： “哥！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我就和你实说了吧。” 小宋告诉杨瑞，他们进车不是说那种车好卖厂家就多给你什么车，一般是紧俏车型配给你之后，还会搭配一些不怎么好卖的车型，而二次进货的时候则是要看你的库存总量，如果好卖的车你立马卖光了，但是滞销车型基本没动，总数上依然很多的情况下，你二次订车厂家也会卡你。 大栏家车卖的还算不错，毕竟大众品牌口碑一向不错，奈何还是有相对滞销款，他能保证15天到车就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 而且就算有现车，因为杨瑞是贷款购车，也不可能马上就能提到车，银行的流程要走，车行给他挂牌办手续的流程也要走，都是需要时间的。 至于加钱，这属于行业潜规则，现在卖车对车行来说已经属于不赚钱，甚至倒贴卖车，盈利点全在售后和配套车用产品的销售上。 对于紧俏车型自然要加点盈利点在里头，希望杨瑞能够理解。 小宋一再表示，只要车到了，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同样一件事，开诚布公地讲出来远比遮遮掩掩来的好。 小宋作为一个销售，他可以说没必要跟杨瑞讲的这么清楚，但他解释了，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瑞，就算对事情的结果有些不爽，但杨瑞还是接受了。 不是事情的原因，而是销售的态度。 “确定最晚十五天？” “保证没问题。” 杨瑞见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就准备先回去，两个多礼拜而已，等等也就等等了。 只是他跟着小宋刚走到大厅的时候，却碰到了一熟人。 “哟！小杨，过来看车？” “凯……凯哥？怎么是你！” 杨瑞一愣，发现居然是魏凯。 人家主动给自己打招呼，杨瑞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很热情地回应着。 刑警都这么闲的吗？今天可不是休息日来着？ “凯哥，你也过来看车吗？” “嗯……单位要用车跟同事一块儿，过来看看。”魏凯眼神有些闪烁，一边说这着，一边跟旁边的一青年挥了挥手做了个手势，似乎是让他自己先去看。 听他这么说，杨瑞心里忽然觉得里头肯定有事儿。 公安机关需要买车，不都是市局后勤部门统一负责吗？关特么刑警队什么事。 既然他不是来买车的，那么…… 想到这里，杨瑞忽然有点儿小兴奋了。难不成，他在办什么大案要案？ “哦！原来这样啊。”杨瑞打了个哈哈，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他那副样子倒是让魏凯一愣。 转而问他：“你这是要走吗？” “昂，我准备买辆1.4t的迈腾，结果现在没有现车， 我钱交了要等十五天。” 杨瑞觉得他们既然是在办案，那他就不问了。 “用这么麻烦？哪个车行还不流出几辆处理关系的车？你跟我来，找他们老大去。”魏凯闻言一笑，直接拉着杨瑞就朝后走。 “呃……”只是这一幕落在小宋眼里，可就让他尴尬了。 方才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杨瑞，怎么一拐弯儿就让他碰上个熟人？现车有没有？ 还真的有！ 还就是那人说的留着处理关系的。 问题是那人关系真这么硬可以让老大开口？ 总经理室在二楼，刚一上楼，杨瑞就随口问了句：“凯哥，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事儿，你们……” 魏凯自然知道杨瑞说的是什么，没等他说完，魏凯就说道：“嗯，经过我们这边儿的分析，那个孕妇的确是假扮的，这就很可疑了。” 一听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杨瑞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最初的时候，魏凯那边没有丝毫的消息，他还以为人家根本就是当个笑话听听而已。 现在看来，他们显然也是看出了不对的。 “那……” 杨瑞很想问问他们的处理结果，但想了想又没问出口，毕竟他不是警察，人家警察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或是看出了杨瑞的心思，魏凯哈哈一笑，说道：“你也知道，民不告官不究，在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干嘛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直接出面的，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有人在盯着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他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可那意思杨瑞却是听懂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放心了，不过魏凯接下来却道：“不过，这事儿在完全明确之前，你就别对外说了。” “这个我知道啊，我当初给你说完，我自己都被自己给逗笑了，这不神经过敏吗？”杨瑞讪笑一下，说道。 “这可不叫神经过敏，这叫警惕性高。事实也证明了，那个孕妇的确是假扮的嘛。”魏凯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俩人一边说着话，也来到了总经理室…… 第五章 播种下一颗种子 魏凯虽然不是什么职级很高的警务人员，但跟大栏的老板却是认识，杨瑞看那样子似乎好似私交不错的那种。 有这层关系，没车也变有车了。 车价是没有折扣的，这对杨瑞来说没啥所谓，倒是能尽快提车才是他最关心的。 最后在魏凯的从中斡旋下，各项手续办理完也得等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不过跟半个月比起来，这已经是极速了，毕竟他是贷款。 “凯哥，这次可真谢谢你了，没事儿晚上一块吃个饭吧？” “我这儿有任务呢。” 从大栏老板那儿出来，杨瑞就想请魏凯吃个饭表示下感谢，魏凯却是压低了声音说了句。 “那……不影响？”杨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刚才大栏老板的办公室，那意思是问魏凯他在出任务的时候办私事儿真的好吗？ 魏凯笑笑，说：“没事儿，忙你的吧，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线索， 要是有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后面一句话魏凯没说，那就是如果杨瑞提供的信息最终被认定为有价值，那么警方也会对他有一定的表彰奖励。 不过事情在没有落实之前，魏凯也没发把话说死。 董佳奇几个小菜鸟还在没日没夜的调查呢，结果如何他也说不好。 从车行出来，杨瑞这才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偶遇魏凯只是件小事，却让杨瑞很清楚地感觉到，有关系和没关系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同样的一件事，如果你没关系，那这件事跟你就真的没关系了。 小宋言辞恳切地一番陈述，已经让杨瑞深信车行此时是没有车可以给他的，但魏凯过来跟老板寒暄了两句，只是提了嘴“我一个小兄弟过来支持你们家工作，想提辆1.4t的迈腾，你这儿有车吧。” 尽管对面依然表现的有点为难，但那也只是表现而已。 车，可不就跟变戏法一样无中生有了吗？ 或许这只是一个缩影，或许在各行各业中都有这种情况的存在，你无从辩驳只能被动地接受。 关系、特权、优先这些规则啊，道理啊杨瑞都懂，不仅是他，相信很多人都懂。但懂跟亲身“享受”过是两个概念。 因为只是一般的家庭，能享受到关系、特权所能带来的便利的机会实在太少，但这一次杨瑞却从这么一件丁点的小事上切身感受到了关系所带来的好处。 意识的改变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进行的。 就像一颗种子，埋了下去，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结出一颗什么样的果实。 杨瑞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渴望让自己变的更“强”，不管是在经济上，还是人脉上，就好比一个在沙漠中饥渴难耐的人对绿洲的渴望一样，不管是甘甜的泉水，还是绿树的阴凉。 “爸，我车买好了，下周提车。” 买车是大事儿，总要跟家里知会一声的。 对于买车杨爸本来是不同意的，但经过老婆的一阵思想工作，他也是看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如今自己能折腾就随他去吧。 他们做父母的也不能过于干涉他自己的想法。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老杨也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本来是件好事儿，可怎么俩人就谈崩了？ 奈何杨瑞在爸妈面前从来就是衣服没脸没皮的样子，就算那天跟老杨俩人不欢而散，隔天儿做个鬼脸儿逗个乐，爷俩也就和好如初了。 这会儿杨瑞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老爸说一声也表示他对老爷子的重视不是吗？ “嗯，买就买了吧，旧车卖了多钱？” “没卖呢。” “没卖？那你钱够吗？” “够啦！你就别担心了。” “哦。”听说儿子钱够，老杨也就没往深里想，在他看来，儿子应该买了个不算贵顶天十万出头的车吧？ 最近他也是了解过滴滴快车这个行业的，连小面包都能上路拉客，儿子想换个车估计也是觉得他自己的乐风有些老旧，油耗也高，所以这才想到换车。 老杨又简单交代了几句问清儿子回不回家吃饭这才挂了电话。 高兴的事情除了跟爸妈分享之外，那自然就是喜欢的人咯。 “晓晓，我车订好了，下周一二的时候提车。你有空没？跟我一起呀。” 苏晓的表现就跟老杨完全不同了。 “我的天那，这才一下午好么？你这就买好了？你这是去菜市场买白菜吗？说买就买？” 她是真的惊讶于杨瑞的速度，前天聊天儿说想换车，今天说就收到亮子给他的钱，然后就直接买了……买了……了。 她忽然有种感觉，是不是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男人买车跟女人买包一样那么痛快呀。 苏晓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那还不快啊，有目标也不用墨迹，去了直接买咯。” “不能让人给蒙了啊？” “不能够，今天还碰见熟人了呢？” “咋？” “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警察叔叔么？” “他还卖车？” “你这脑洞也算可以，今天正巧在大栏……” 说着杨瑞便把今天碰见魏凯的事儿跟她说了一番。 听的苏晓直叹——青岛真特么小啊。 “青岛是小啊，市内四区转个遍也用不了半天，对了，今天魏凯还跟我说，他们专门找人去盯梢了，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奇怪的人。” “真假？你随口说说，人家就随便信信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晓直接乐了。 本来上个星期杨瑞就跟她吐槽过一个孕妇上车不搭理他的事儿，苏晓听了还好一个笑话他，但听说杨瑞直接把这个情况报给一当刑警的朋友之后，苏晓更是笑到肚子疼。 直呼杨瑞这根本就是自尊心受创导致的打击报复，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可疑人物啊？ 可是，这会儿听杨瑞说人家刑警队那边还真专门派人去调查，这就有点儿戏了吧？ “其实我也没说错啊，魏凯也说了，那个孕妇是假扮的，这就很可疑咯。” 听杨瑞说的煞有介事，苏晓也很配合地“惊讶”道：“这么说，是因为你我市警方才破获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大案要案是么？” “呃……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杨瑞挠挠头，虽然觉得有点夸张，但好像道理是一样的嘛。 “哈哈……” 苏晓在这儿笑的前仰后合，她怎么就那么喜欢看杨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呢？ 可她哪里知道，中国有句很知名的成语，叫——一语成谶！ 第六章 由俭入奢易 苏晓平常远比杨瑞想的清闲，听说杨瑞想让她陪着一起去提车，苏晓也没犹豫，当即就答应了的。 从车行折腾完了，天色已经擦黑，杨瑞也没再继续跑车，而是直接回了家。 所谓的劳逸结合，如今对他来说并不是干一阵再玩耍一会儿，而是如果早早收工，就回家抓紧时间去码字。 存稿这种东西，对写手来说当然是越多越好，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忽然有个什么事儿导致好几天不能更新。 “杨瑞啊，用不用这么拼命呀……” 接下来的几天里，杨瑞近乎于拼命的工作状态让苏晓有些心疼又有些不满。 杨瑞自己也说了，滴滴只能作为一个过渡性职业，她也是认可的，可这过度的也有点太狠了吧？ 苏晓心疼的是他一天至少十三四个小时在路上，铁人也受不了吧？ 可不满的也正因为杨瑞这样的拼命，让俩人之间的见面时间就变的很少了。 原本，再苏晓的想象中，她们俩 既然已经确立了关系，那至少每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总是可以的吧？ 但杨瑞却是一点时间都没有。 不仅要跑滴滴，晚上回家之后还有码字，那种忙碌的状态让苏晓有些不太适应。 苏晓也把这事儿跟张冉和青岛的几个朋友吐槽了一下，但她们的态度却截然相反。青岛这边的朋友众口一词，觉得苏晓的这个新男友有些不靠谱。 但张冉是认识杨瑞的，她告诉苏晓：“他要是不玩儿命挣钱才是不靠谱。对他来说，你太优秀，优秀到让他不得不仰望的地步，他能这么拼是好事儿啊。另外，整天黏一起你不觉得烦吗？” “不会啊。” “那是时间还短，你们这样相互之间有点距离也挺好的不是吗？” 经过张冉的一番开导，苏晓倒是想开了，但心疼还是有的。 她知道杨瑞刚刚买了车，要还贷款估计压力也挺大，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对杨瑞说“差多少你说个数，我给你补上，你别那么拼了。” 但理智告诉他，这话不论是不是她出于好意，都不能跟杨瑞张这个嘴，那将是对他自尊和自信心一种摧毁式的打击。 “明天就好啦，吴哥明天就回青岛了，我就不用开他的卡宴跑滴滴了。开这个车拉风是拉风了，收支比太低了，赚的少。我现在星级高，所以派的单也比较多的。”自己跑的自己有数，杨瑞开卡宴接单的话，收入要远远低于合适的车子。 上一次他是跑的少感觉还不明显，但这足足一个星期，流水跑了不少，但实际上纯收入却并不高，至少有一半贡献到油钱里了。 当然，拉风是一定的，杨瑞手机里依然有不少妹子想要加他微信的申请，可是除了那天碰到的在市立医院上班的那个大大咧咧的小护士杨瑞加了之外，其他妹子杨瑞都没加。 一来杨瑞身边有苏晓，二来，这会儿杨瑞觉得现在还是挣钱比较重要啊。 好在周四的时候杨瑞接到吴建斌的电话，他周末回来，这就意味着他不用在开着卡宴到处跑。而且，自己买的那台迈腾一周以后手续办齐就能提车。 到那时，杨瑞觉得才是自己最佳的节奏吧。 “这样啊，那他回来你不就没车开了？”苏晓道。 杨瑞感到有些好笑，反问了句：“怎么会啊。我的乐风没卖呢。” “哎呀，我觉得吧，还是换个号重新申请得了。”苏晓一边给他发着信息，一边点开自己的滴滴打车app，翻了翻历史记录，并截了个图就给杨瑞发了过去。 那是乘客对杨瑞的评价。 他跑的效率蛮高，一个星期一百多单的数量，总有20%的乘客会主动留下评论。 看着那些评论最多的就是夸他车好人帅的，而“卡宴”这个关键词已经开始霸屏，他的服务星级也一直都是5.0的最高分，未有任何一次低于五星的评价。 对于这个结果，杨瑞并不意外。 之前开自己车的时候，杨瑞对乘客的态度都很好，否则也不会认识苏晓和吴建斌了。 而之后开了吴建斌的卡宴，因为期待感低体验感高，自然让乘客挑不出任何毛病。这也造就了他极高的星级。 几百单无一低于五分的评价，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现在苏晓给他发这个截图则是想告诉杨瑞，现在已经越来越多的人在打车之后习惯看一看司机的评价。 这样可以对即将过来接自己的司机有一个大体上的印象。 就好比美团跟大众点评，任何客人想要选一家好店，都要看看评价不是么？ 过于亮眼的评价是杨瑞的优势也是劣势。 除非他一直开着卡宴接单，否则，一旦有乘客看评价明明是好车，结果却换成了低于期望值的车子，投诉、差评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了。 星级跟派单的多少有一个系数的挂钩，这点杨瑞也清楚。他想要在滴滴上多赚钱，接单多少很重要。 “呃……你怎么有我的评价？” 这些事情杨瑞都有考虑过，但杨瑞觉得这属于阵痛，自己都要接受，但为什么……苏晓会有关于自己的评价呢？ “我打车本来就不多，行程记录里看到的很奇怪吗？” “这么说，我一直在你的监控之下咯？” “就问你怕不怕。” “吓死了。” “说真的，你真该换个号码。” “也不用那么费事，先这么着吧。等新车手续办完了，我就把信息改改，昨天问了个同行，他说迈腾属于专车级，我倒是可以申请个专车试试。” 专车的费用远高于快车，是以用专车的人相对少很多。 但话又说回来，能用专车的乘客，基本上就属于逼格比较高的那类人，而这类人基本上所处的层面都不会太低。 苏晓见说不动他，也没再继续劝说，只是告诉他：“明天吴哥回来你就把车还给人家，那在你车下来之前，就先开着我的车吧。” 杨瑞感觉有些暖心，其实苏晓完全没有必要关心这些事情，但她却是怕杨瑞仅仅是存在于“有可能被差评”的情况下所为他考虑的。 “我开女孩子的车？这合适么？” “也不是那种很女生的车，银色的c系。” “你自己不开车吗？” “反正公司离得近，无所谓的啊，而且你车不是下周一就提出来了嘛。顶多两三天的事儿。” “那行。” 杨瑞没跟她客气，说起来， 这开了一个多星期的好车之后，再让他开自己的手动挡的小车子，杨瑞多少还是会有些不习惯的。 嗨，要不怎么说，由俭入奢易呢？ 第七章 若有所思 再见吴建斌，杨瑞发现他这一趟青城山外加北京之行让他瘦了足足一圈儿，但是精神头却是更健旺了。 一双眼睛精芒内敛，眉宇间自信之气更是含而不发。 不用问，杨瑞也知道他这北方一行收获不小。 事实跟杨瑞想的差不多，但多少也有点小出入。 北京一行对吴建斌来说是极为顺利的，也正应了李星云的那句“奥援在北”，但毕竟吴建斌那位战友在资金上的支援并没有让他完全地脱离困境。 所以，吴建斌离开北京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青岛，而是想继续向北。 似乎在北京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运气，继续向北的几天吴建斌一无所获，眼瞅着就要到月底了，吴建斌也只好先行回青岛再做其他的打算。 不过，能有战友的这个支援，如若精省一点的话，撑到甲方部分回款问题不大。 “咱先去吃个饭，回去大哥再带你放松放松。” 从机场出来就已经快七点了，吴建斌估摸着杨瑞也肯定没吃饭，这就直接招呼了。 跟杨瑞，吴建斌已经完全没有了丝毫的客气与生疏，他年纪大杨瑞许多，所以说起话来以一副老大哥的口吻没有丝毫地滞涩。 “行。”杨瑞自无不可。 下了高速，在老吴的指引下，俩人来到劲松四路一家名叫“青山羊”的沂蒙特色菜馆，要了个小包间，相对而坐。 说实话，杨瑞不是太关心吴建斌这一趟有没有收获，或者说有什么收获，因为那些事情距离杨瑞有些远。 即便他知道了吴建斌的困难，除了言语上的安慰，杨瑞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而言语上的安慰则恰恰是最无力的一种。 是以，聪明如杨瑞才不会去八卦那些。 但杨瑞不关心吴建斌的事，吴建斌却是关心他的事。 “和我详细说说，那天悠悠怎么个情况？” 这个世界上只有不孝顺父母的子女，却没有不疼子女的父母。在杨瑞看来，跟吴悠悠和好在重要性上恐怕还要强过他去筹集资金的事儿。 “我个人觉得悠悠其实也知道她是误会你的。但她属于比较好面子的那种，即便心里已经认可自己之前是错的，但你想让她说软话，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 杨瑞想了想，又综合了两次见她的一些表现，组织了一番语言后才这样告诉吴建斌。 听杨瑞这样说，吴建斌也是深以为然，缓缓地点了点头，片刻才道：“这个就慢慢来吧。这次谢谢你了。” “哥，说谢谢就没意思了，其实这个事儿你早就该跟她说开了，你不好开口就找个合适的人从中说和说和，你看看那，我把你的事情跟她一说，她几乎马上就理解了啊。你们俩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沟通。” “你以为我没尝试过？这个合适的人，你以为就那么好找？还是你以为悠悠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吴建斌摊摊手，无奈地说道。 杨瑞很想说吴悠悠看起来不是那种很难沟通的人，但话到了嘴边儿还是放弃了。 他俩目前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 只要吴悠悠心里松动，以后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机会让他们父女二人的关系缓和，进而完全和好。 “她有男朋友了吗？” “啊？” 吴建斌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让杨瑞有些摸不到头脑，在他的印象里，吴建斌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跳跃性思维的人。 刚才还说的正常，怎么这会儿忽然问吴悠悠有没有对象？ 有没有对象他这个当爹的不知道？ 他都不知道杨瑞又凭什么知道？ 他不过是个外人而已啊。 摇了摇头，杨瑞道：“这个……我没问。” “哦。”吴建斌没再多说，却是话锋一转，道：“悠悠挺信任你的，有机会的话，你多开导开导她。” “吴哥，这个自然没问题，只是我觉得，短时间内用不太上我。”杨瑞想了想之前吴悠悠的态度，解释道：“她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只是还绕不过自己那道弯儿而已。我估摸再给她点时间就好了。”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哥，客气就真没意思了。”杨瑞打了个哈哈。 可正在这个当口，杨瑞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魏凯。 “凯哥！小周末愉快啊，有什么指示？” “你愉快就行，我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你上次给我提供的那个线索，成立专案组了！” “真假！？真有事儿！？” “嗯，还不是小事儿，看看战果如何，合适的话我跟市局替你请功。” 魏凯之前虽然只是随口一说“有消息通知你”，甚至可以完全不告诉杨瑞，但想来想去，魏凯觉得这个线索是杨瑞提供的，而且还是牵扯到制售假币这种性质比较恶劣的案件。 如果没有这个线索，等市民们开始举报市面上出现大量高仿假币的时候再展开调查，其结果能一样吗？ 这不就是跟癌症早起发现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的情况一样吗？ “哇！这么厉害？什么案子啊？” “假币。跟身边的朋友说说，最近收一百元纸币的时候眼睛都放亮点。” 之前他是跟杨瑞说让他别外传，但问题是这个案子涉及假币，魏凯倒是希望更多的人能提高警惕，省的造成损失。 “好嘞！” 挂了电话，吴建斌见杨瑞一脸的兴奋，不由好奇问道：“什么情况？” “吴哥，我和你说，你去青城山那天……” 说着，杨瑞就把那天送走吴建斌之后，怎么在火车站遇到了那奇葩的孕妇，而她又有什么奇怪的表现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吴建斌。 “然后你觉得她是可疑人物，就报……报警了？” 听完杨瑞的讲述，直把吴建斌惊得目瞪口呆。 可杨瑞却是摇头：“哪能报警啊，没证没据的，我之前不是拉过一刑警队的大哥么，刚才就是他打电话告诉我立案了。就把情况和他简单一说，谁知道他们真的成立专案组了。” 吴建斌这才做出一副释然地表情，只是看向杨瑞时，眼睛里多了一抹若有所思。 第八章 伊人离去 杨瑞说的眉飞色舞，神情昂扬。 也不能怪他略显激动，最初以为自己闹了乌龙，惹人笑话。 可是，魏凯先是告诉杨瑞，自己并没把他提供的线索当笑话听，而是警方真的派人去调查了，不管是真是假，杨瑞心里就舒服多了。 而刚刚魏凯又打电话给他，这一次成立了专案组，显然是查有所获了啊！ 他并非闹了个乌龙，而是真的给警方提供了极为有用的线索。 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平平无奇的，但是，在千篇一律的平淡生活中，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小小的英雄梦，这是正向心理的一种暗示。 只是世界上普通人太多，个体的差异以及生活环境让他们没有办法无所顾忌地去当英雄。 是以，想要实现自己心中那小小的“英雄梦”，对绝大部分人而言都是很困难的。 为了满足这种心理，以前的人只能自己在脑子里想想，做做梦。而现在的人因为有了网络，则可以化身一个个“键盘侠”，在网上对任何看似不公的事情“指点江山”。 杨瑞也不能免俗，这一次，他因为自己心血来潮的一次举动，真的为警方提供了有用的线索，而且，接下来很有可能因为这个线索而打掉一个制售假币的团伙，那种为民除害的“参与感”，让杨瑞感觉就像自己亲自加入专案组协同侦破案件一样。 可坐在杨瑞对面的吴建斌的关注点却完全没有在杨瑞话题的本身。 他甚至有些走神。 念及在青城山的一幕幕，李星云的话犹在耳边：“此人运道之旺，也是我生平仅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在想，如果不是那天自己喝醉了，脑子一抽死活非要拉着杨瑞去唱歌，他们会不会跟现在这么熟？如果没有成为朋友，而仅仅是一面之缘，他有没有可能见到李星云，有没有可能得到他那句“奥援在北”的箴言？ 如果没有去北京……吴建斌打了个冷战。 “欸？哥，你想啥呢？” 吴建斌的走神还是被杨瑞发现了。 跟人聊天的时候走神是件很失礼的事儿，吴建斌多少有些尴尬，轻咳一声略作掩饰，这才说道：“啊，我在想一会儿去哪玩。” “你这飞来飞去的不累吗？”杨瑞乐了：“回家歇歇吧。” 俩人晚上都喝了点酒，车是不能开了。 最近网络、广播整天报道严查酒驾。吊销驾照什么的只是手段，目的却是规避酒驾有可能产生的危险，这个没毛病，俩人又都不是小孩自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没有车开还要出去玩，这还能去哪儿？ 杨瑞的意思就是直接回家，正好他把自己的小乐风找个代驾给开回去，丫在地库接灰接了俩礼拜了啊！ “嗨！好不容易了了件大心事，怎么能不好好庆祝庆祝？走吧，去蓝海。” 吴建斌笑着，大手一挥，起身结账去了。 喊了代驾把车子扔回海信天玺，俩人打了个车直奔英皇。 在路上，杨瑞有点犹豫。 菲菲……是在那边的啊。 之前俩人的沟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到头来反而弄的不清不楚，让杨锐纠结无比。 这段时间，菲菲一直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杨瑞，反而杨瑞倒想问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可每次信息就要发送的瞬间，杨瑞就选择了删除。 他也问不出口。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杨瑞都觉得是自己负了人家。 如果说杨瑞跟吴建斌一样，是个成功的商人，好，或许他还会心怀戒备，想着菲菲是不是图他什么才对他那么主动。 但实际情况却是当时不名一文的杨瑞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人家的青睐。 他根本连戒备之心都生不出来。 吴建斌说去英皇，杨瑞的心里实际上是拒绝的，却不能直接告诉他原因。自己跟菲菲之间的纠葛若是让吴建斌知道，保不齐他会怎么笑话自己呢。 罢了，横竖都是一刀，就当是去看看她也好。 硬着头皮，杨瑞跟吴建斌时隔大半个月再次来到了这家夜总会。 吴建斌之前就联系了“小金”订好了房间。 在她的引领下，俩人还是去了“666”号包间。 “有日子没来啦。” 吴建斌在沙发上歪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略带感叹地说着。 杨瑞有心吐槽却是没说，这也不过三个星期而已啊，很久么…… “欸？还叫上次那个还是给你换一个？”吴建斌转头问杨瑞道。 “其实……我也是个念旧的人。” “你小子。”吴建斌摇头笑了笑，跟公主说让她直接喊雨彤和菲菲进来。 不多时，人来了。 但只有雨彤一个人，菲菲却没进来？ “吴哥！你个没良心的，这么久不来，电话也不打一个。” 见到吴建斌，一袭粉色长裙的雨彤近乎是扑过来的，依偎在吴建斌怀里撒着娇。 因为她进来的时候，杨瑞刚好去了下洗手间，雨彤是在他出来的时候才看到他。 一见杨瑞，雨彤惊讶道：“哎呀！作家也来啦。” “菲菲呢？”杨瑞见她看自己的眼色十分怪异，遂讪笑一声，没见到菲菲这才问了句。 雨彤两条秀眉微微一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 “菲菲不做了，都快一个多星期了呢。”雨彤道。 “不做了？是不在这儿做了还是……” “听说她去开服装店了。你真不知道？你们多久没联系了？” 雨彤不住地问，杨瑞也愈发地尴尬。 吴建斌瞧这俩人如同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刚开始还有点儿懵，但瞧了瞧杨瑞的脸色，又联系了一下他俩交流的内容，吴建斌顿时来了兴趣，也不插话，就是静静地听他俩说什么。 “有一个星期了吧。” 当时菲菲跟他说，她会离开这里，自己从新选择一个行业，杨瑞是不信的，以为她只是因为一时冲动才说出那样的话。 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是真的离开了啊！ 但……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声呢…… 第九章 我要变的更好啊 “我出去打个电话。” 跟吴建斌打了个招呼，杨瑞直接出了包间。 “杨瑞？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啦？” 电话很快接通，马上就传来菲菲略带慵懒的嗓音，现在也不过晚上九点多，但听起来她似乎在睡觉。 “睡了？” “嗯，昨天有点儿累，今天就早些睡了。” “我在英皇。” “啊？哦！玩儿的开心。”能接到杨瑞主动打来的电话，菲菲还是很开心的，只是听说他在英皇，心里却多少有些失落。 她已经不在那儿了，而且，她也不希望杨瑞再去那种场合，只是……以什么身份来跟他说那些话？ “你来真的啊？” 菲菲知道他说的是啥意思，轻笑道：“是啊，你以为我开玩笑呢？” “有必要吗？” “有啊。我说了我不会放弃的，但在那之前，我总要变的更好。” 杨瑞听她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决，心中微微一叹，转而问她道：“最近……怎么样？” “跟朋友在贞花盘了个店，卖女装。” “贞花？” “离我家不远那个韩国服装城。” “生意好嘛？” “哪有什么生意啊，装修才刚做了一半。”菲菲笑了。 听到菲菲真的不在英皇做了，杨瑞心里反而有些复杂。 一方面为她能做一些更容易让人认可的工作而高兴，另一方面却又有些心疼。 的确，干夜场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能喝酒就行，如果再能放的开点儿，一个月赚十几万也是很轻松的。 但那毕竟跟公序良俗有所违背，说出去也不好听。 杨瑞知道菲菲是不出台的，但即便这样一个月五六万是妥妥没问题的，她果断的放弃，转而去开服装店，风险不说，辛苦却是一定的。 “会很累吧？” “累点没什么，心里比以前舒服的多呀。不用看客人脸色，也不用刻意赔笑，多好呀。” “那就好。”杨瑞点点头，却不知道该说啥好，总不能跟她说，回店里上班啊，轻松钱还多。 “有空来店里找我玩呀。”菲菲笑着邀请道。 杨瑞知道，这一次，菲菲嘴里的“店”，和之前的“店”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了。 不管怎么说，她正在走的路或许很难，但杨瑞却真心希望她越走越顺，一直向前，毕竟世界上好走的，都是下坡路。 心气顺了，杨瑞也跟菲菲开起了玩笑：“好的林老板，啥时候开业？” “你要来吗？” 杨瑞不难听出菲菲嗓音里的惊喜和期待，只是……他恐怕去不了。 “我人去不了的话，礼物总要到的吧。” “哦。”菲菲将将有些失望，但念及他还要去跑滴滴，怕也是没有多少空闲的，遂释然道：“没关系的，有空过来找我玩就好。” “嗯。” 菲菲听他没用“再说吧”、“看情况”、“等我有空”之类模棱两可地敷衍之词，而是直接简单的一个“嗯”，心里直如饮了蜜一般的甜。 没错，他现在可能是有女朋友了，但那又怎样？ 以前，她是个小姐，她自己也知道就凭那个身份，恐怕杨瑞都不会带她去见杨瑞的朋友和家人。 可现在不同了啊，她在做自己的事业了。 或许短时间内她还不能将自己“洗刷”干净，可等着自己的小店步入正轨，任谁问起杨瑞菲菲是做什么的，他都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对方：“她自己开服装店。” 到那时，唯一阻碍他们俩关系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呀。 嗯，可能杨瑞喜欢的那个女孩也很优秀，可……我会比她差很多吗？ 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菲菲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对手是一个什么级数的存在。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她喜欢的是杨瑞这个人，却也知道他的一无所有。 在她看来，能喜欢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的女人，跟自己应该也不会差很多吧？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临了，杨瑞说道。 菲菲揶揄道：“以什么身份来帮我？” “呃……”杨瑞没想到在他心里一直属于很乖巧的菲菲居然会将他的军，张口结舌了一会儿这才回道：“朋友啊。” “为什么不是男朋友？” “别闹好么？” “好吧，不为难你了，我这倒没有啥事儿，装修有装饰公司，我们卖的是衣服，搬搬抗抗的也没多少重活。你有空的话，等开业以后就多来找我玩咯。” “我肯定会去的。” 闲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再次回到包间，杨瑞刚进门就对上了吴建斌那满是玩味的笑容。 显然，他出去打电话的这段时间，吴建斌已经从雨彤那儿打探出了不少消息。 “出来玩就是个开心，感情的事儿先一放，公主，去喊几个姑娘进来让我弟挑挑。” 但他才不管杨瑞此刻是个什么心情，也不管雨彤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又直接给安排了。 奈何杨瑞实在连逢场作戏的心情也没了，左右就是不想再要姑娘了。 吴建斌也没办法，只好让他单着。 倒是公主机灵，没事儿就过来找杨瑞喝两杯，也会让场面显得尴尬。 这顿酒结束的时候，已然是深夜。 离开时，在雨彤殷切的目光下，吴建斌没带她去楼上，而是跟杨瑞一起走了。 “哥，没留下？” 吴建斌笑笑：“回家吧！” 出了蓝海大酒店的门，吴建斌这才对杨瑞正色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种场合玩玩就行了，你怎么还玩儿出感情来了？” 这些话，在店里当着雨彤的面是不能说的。吴建斌觉得杨瑞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拎不清？ 杨瑞出去打电话的时候，他就从雨彤那问出了一些情况，咋听之下吴建斌心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杨瑞也不过来英皇玩了一次，这就玩出感情来了？ 所以，他得说说杨瑞，让他清醒一点。好姑娘有的是，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夜店的女孩拉扯不清？ 不管他们身上有什么精彩的故事，那都不能掩盖他们自己选的这条路的事实。 第十章 你这是自寻死路 杨瑞不想跟吴建斌争论什么。 每个人的视角都不一样，在吴建斌的眼里，这帮夜店的女孩只是觉得这个来前快从而选择出卖自己来获得金钱而已。 但在杨瑞看来，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有谁会真的能向自尊从容地开枪？ 就像菲菲，她不是就已经要跳出这个圈子了吗？ 至于吴建斌说的，她们身上的故事，杨瑞跟吴建斌的视角就更加不同了。 老吴可能就只是当个故事听听，而杨瑞作为一个写手，任何一个背景他几乎都能脑补出一部百万字的长篇小说。 有的人最初来青岛真的只是去打工的，但是工厂不仅累而且挣钱少，当那帮年轻的心在听到看到身边姐妹穿金戴银锦衣玉食之后，能淡定住的几乎不存在。 她们就会想，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反正是陌生的城市，反正谁都不认识我，大不了捞几年之后就收手回家咯？ 有的人则是真的因为家里太穷，或是欠了外债，只能用这种来钱最快的方式去抵偿。更有甚者，曾经误入传销组织，在生理心理双重摧残之下，即便重获自由也依然选择自甘堕落。 其间种种不一而足。 有辛酸悲苦泪，也有好吃懒做之辈，她们不需要正名，也没有必要一竿子全拍死。 面对吴建斌的语重心长，杨瑞只好把跟菲菲之间的纠葛大抵地跟老吴说了说，同时，也提到了苏晓。 待杨瑞讲完，老吴愣愣地看着杨瑞愕然无语。 “哥，你这啥眼神儿？” “行了，我也不说了，你自己有点数。” 吴建斌忽然有种挫败感。 尼玛杨瑞这小子到底是吃啥长大的？不管是风尘还是良家女子，一个两个的投怀送抱？如果说他后来开着卡宴接单，吴建斌也能理解，毕竟现在物质的姑娘也不在少数，但问题是杨瑞说的这俩姑娘，可是他开乐风时候认识的呀。 人家都不图杨瑞的什么，只是喜欢他这个人。 吴建斌自己倒是有钱，可如果现在有女人倒追他，他的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真爱”，而是对方到底有什么企图？ 听起来有些悲哀，但却是事实。 “李大师说了，他运气好。”这句话不断的在吴建斌脑海中回响，这才将他心口那股浓浓的挫败感压制下去。 俩人打车回到海信天玺，略作寒暄这才作别。 杨瑞把他那已经布满灰尘的乐风提出地库，这才开始找代驾。 在代驾司机前来的路上时，杨瑞则把今天晚上的行程告诉了苏晓。 “刚把大哥送回去，我这叫了个代驾准备回家，瞅瞅我的小乐，刚出土（照片）” 随着信息，杨瑞一边给自己的车子拍了个照片发了过去。 “哈哈哈，刚出土！！” 苏晓知道今天吴建斌回来，是以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没联系杨瑞，省的打扰他们。这会儿见杨瑞的信息，又看了看那照片，直把苏晓给逗得直乐，好一会儿才问他：“你们这去哪儿喝酒，喝这么晚？” “夜总会啊。” “找小姐了？” “我没找，你信不信？” “信。” “信就对了。” “才怪。” “别闹。代驾小哥来了，看了看我车，说我这车停了得小半年了吧，明明只有俩星期，笑死我了。” “那你明天过来趟，开我的车吧。” “嗯，赶明儿我设个实时目的地，往你那走着。” 俩人之前就沟通过，苏晓担心杨瑞在新车提出来之前被人投诉，就想让杨瑞这几天先开着她的c系接单，怎么说杨瑞从第一单开始就无一差评，如今已经好几百单了，苏晓不想有任何不完美。 “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你明天啥安排？” “跟朋友去逛街啊。怎么？你要一起吗？” “长得比你漂亮我就去。” “不想来就不想来，还提这么高的条件。” “我这可不是提条件，是对你有信心。” “（小伙子，这话我爱听）” 一张贱贱的配词小熊猫的表情发过来之后，一场斗图大战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直到杨瑞见俩人发的图越来越污的时候，他觉得再这么发下去，可能有个人或者俩人都得上火了。 “你干嘛呢，这么晚还不睡？” “照片” 片刻之后，苏晓发了一张照片过来，那是一张满是泡泡的浴缸，两条纤细而又笔直的小腿刺穿泡沫搭在浴缸沿儿上，两只秀气的脚丫交叠在一起，寇红的指甲让它显得格外娇嫩可人。 “在家洗澡？” “bingo” “大半夜的你发这样的图给我，这不是引诱我犯罪吗？（色）”杨瑞是有些无奈了，她直接说在洗澡不就得了嘛，干嘛要发这种诱惑力十足的照片？ 本来他就喝了酒，在被这样一撩拨，可不就有了反应？ “那你来呀？（照片）” 苏晓却是没打算放过他，直接斜上四十五度角的一张自拍发了过去。 被水打湿的头发一缕缕随意地贴在她俏丽的脸侧，一双妙目媚意十足，玉峰半在泡沫半露空更添了三分诱惑，一只手食指拇指轻轻捏合，比了一个小小的心。 这是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诱惑啊！ 这杨瑞能忍？ 这根本忍不了的啊！ 本来代驾是准备直接从麦岛路上宁夏路然后直接快速路到台东的。 这会儿还没上桥，杨瑞则跟代驾师傅说道：“调头，去台湾花园。” 一路上，苏晓这个妖精也不知是哪根筋搭的不对，各种性感火辣的自拍一张接着一张轰炸过来。 杨瑞能怎么办？ “（洗干净了等着我）” 只能用斗图来还以颜色咯？ 等他上楼的时候，呼吸就已经开始变的粗重了。 敲了半天门，才见裹着浴巾的苏晓羞答答拉开了一条门缝。 “哎呦！你轻点！” 杨瑞一把推开门又有用脚后跟将门带上，而苏晓已经被他一把揽在了怀中。 “你大半夜的撩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就是要检验检验你到底找没找小姐。” “你这是自寻死路。” “但求一死。” 大战……一触即发！ 第十一章 63就是最小的呀 龙精虎猛的杨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没去找小姐。 连番大战之下，直在苏晓“要死了，要死了……”的乞饶声中才偃旗息鼓。 翌日，杨瑞依然早早起床准备好了早餐。 “杨瑞啊，要不今天别去跑车啦，跟我们去玩吧？” 他在忙碌着，而她却从他身后搂着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撒娇。 感受着后背传来柔软中带着的弹性，杨瑞转过头瞪了她一眼佯怒道：“大清早的别撩拨我啊。” “就撩拨。” “别闹。我得还贷款啊。” “我帮你还啊。” 苏晓脸贴在杨瑞宽厚的背上，似是随口说着。 只是这话一出口，她就明显感觉杨瑞身子一僵。 “不可以。” “你不是不介意吗？这样你太累了啊。” “这是两码事。” 杨瑞转过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微笑着说道：“我有分寸，不要为我操心。” “好吧。” 苏晓没再多说什么，她早就知道杨瑞不会接受，却耐不住想要试试。 爱情使人盲目，她总想给他最好的，却也担心他的感受和态度。 吃过饭，杨瑞就要走了，苏晓让他开自己的那台c系先对付两天。 杨瑞也没拒绝。 问清楚了她把车子停哪儿之后，拿了钥匙的杨瑞也没让她送，他要先把自己的车子停回家然后再过来取车。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这活儿总是要干的。 即便小乐风要退役了，可毕竟是陪伴了自己快六年的车子，怎能没点儿感情啊，随便把它丢在外头也不像那么回事。 回去的路上，杨瑞也在想早上苏晓突然说起要帮自己还贷款的话。 心里感觉很是复杂。 他清楚，如果自己点头，苏晓也肯定会帮自己，但有句老话说的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在感情中也是一样。 任何正常的、完美的、甜蜜的感情，都是需要两个人去携手经营，去共同付出。 可是，一旦牵扯到过多的外在因素，总会让它变了味道啊。 杨瑞可以接受她在经济上的帮助，但以后俩人再相处的时候，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处于一个平等的状态？杨瑞可以肯定——不会。 那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也不会去接受。 当然，他不否认有些人是有所图的，比如那些拜金男女，但问题他不是啊。 跟苏晓，杨瑞不否认有因性而爱的原因在里面，男人嘛。 但现在跟她在一起给杨瑞带来的感觉更多的是温馨快乐，而不仅仅只有性。 他享受她的关心与温柔，她也喜欢他的牵挂与搞怪，这就够了。 临到家之前，杨瑞仔细地洗过了车，看着焕然一新的小乐，杨瑞嘴角微翘。 下周，你就要退役了。不管怎么说，小乐还是给杨瑞立下了汗马功劳，至于是什么功劳，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回家之后，给老爹略一解释昨晚的行踪，老杨说起来也习惯了。 年轻人嘛，刚刚处，如胶似漆也能理解，特别是人家姑娘还是自己住，这会儿哪怕杨瑞说：我要搬过去跟女朋友一起住，老杨也不会反对。 只是一再叮嘱他要保护好女孩，别在结婚之前“弄出人命”，既伤害女孩的身体又损阴德。 在老爸“差不多就带回家来给我们看看”的唠叨声中，杨瑞又出门了。 再去台湾花园提车这事儿先不急。 最近收入还算可以，杨瑞手头比较宽裕，就去小区附近的宠物店买了包猫粮，在小区野喵们的“集会中心”投放。 有日子没来投食，但很多喵还是认得杨瑞，并不怕他，甚至给他摸摸也不打紧。 看着一个个膘肥体壮的喵吃的欢实，杨瑞的心情也莫名地跟着好上不少。 整整一包猫粮都倒光以后，杨瑞这才启程。 —— 他一直觉得女孩大多喜欢比如mini啊，甲壳虫啊之类外形卡通可爱的车子。 要么就是外观大气体型相对壮实的suv，因为看起来比较有安全感。 再要么就是拉风的跑车。 苏晓之前告诉他，她的车是奔驰的c系，还是型号最小的那款。 虽然杨瑞有些不明白这个“型号最小”是指啥意思，也没好意思问苏晓，但他自己想了想，苏晓的意思应该是排量最小的吧？ c160？ 他再次到台湾花园的时候，苏晓已经跟朋友出门了。 来到事先苏晓告诉他的停车点，看了看眼前那辆银色的c系，杨瑞觉得苏晓的确是对车不怎么在意的啊。 在外观上，这车跟一般的c系的确没啥太大的区别，但车头进气隔栅设计所带的凸起，车尾四个排气筒，加上amg的醒目标志…… “晓晓，你说你那车是型号最小的吗？”杨瑞拍了个车尾的照片微信给了苏晓。 “是啊，63就是最小的啊，反正我买车那会儿没有比她更小的了。” 他一直以为苏晓的车会是一辆c160，要么就是c180。 可特么哪里知道居然是辆c63？ 要说吴建斌的卡宴是3.0t排量的车子油耗高，那你这6.0排量的怎么说？ “晓晓，你整天说不准我撩妹，要是开你这车，我敢肯定撩妹效果比开吴哥的卡宴还好，你信么？”杨瑞没好气地说着，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是掉坑里了。 苏晓咯咯笑了好一阵，这才说道：“呀，没关系呢，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你在车上干嘛我都知道，有本事你去撩，我保证不打死你。” 一拍脑门儿，杨瑞哭笑不得地自语道：“还特么的真掉坑里了。” 说什么怕他被投诉，说什么要延续乘客的驾乘体验，杨瑞那会就觉得苏晓提出让他开她的车就有些奇怪。 明明这些事情跟她就没啥关系的好吗！ 她突然表现出来的过度关注，杨瑞也觉得那是她在关心他，并没有往深处想。 可是，你瞧瞧现在？ 嗯？ 这个妖精根本就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想要看看他接单时的状态、有没有背着她撩妹才是最关键的目的吧？ 第十二章 碰瓷 “小哥，你不是开卡宴的么？怎么换奔驰了？有钱人现在都喜欢这么玩儿了吗？” “我说这车不是我的你信不信？” “别闹了，现在哪有随便借车的？” “小哥你做什么买卖的？” 木已成舟，掉坑就掉坑吧。再怎么说也不过两天而已，周一自己的新车就到位了。 不过，乘客的反应还真是让杨瑞有些措手不及。 按照一天能接二十几单来算，也有个一半的乘客喜欢点开司机的评论来看。 是以，知道杨瑞开卡宴的乘客着实不少。 可当他们看到杨瑞是开的居然是c63 之后，又有不少人凌乱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杨瑞到底得多有钱他们心里也是瞬间没底了。 老被人误会，杨瑞也是无奈了。 他有那么一会儿甚至想不要开这个车了，直接回去开自己的小乐风得了。 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这倒不是说杨瑞由奢入俭难，开惯了好车就不想开自己的小破车，实在是因为杨瑞觉得苏晓可能是想要看看自己接单时的状态，那索性就让她看两天好了。 至于她说怕自己撩妹，杨瑞则觉得苏晓是想多了。 的确，c63是轿跑，如果真要撩妹的话，效果甚至比开吴建斌的卡宴都要好。 但苏晓车里的装饰明显是偏女性化的，加上车里的香水味道，任谁也不难猜出这车的主人是个姑娘。 就算偶尔有那么几个打车的姑娘有想法，只要不傻，一看车里的装饰就知道杨瑞是属于名草有主的类型咯。 可这两天对杨瑞来说实在是有点儿难熬。 行车记录仪那玩意儿就在反光镜上，它不仅记录行车途中所发生的一切，还能将车里人讲话的声音清晰地记录下来。 苏晓要是喜欢，这几天里她可以听任何她想听的时段内杨瑞跟乘客的谈话。 所以，杨瑞总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那种拘束感让他感觉有点儿别扭。 好在周天下午的时候，亮子的一个电话给他解了围。 “杨哥，晚上有空没？” “我得干活。咋啦？” “这样啊，我一会儿去接海哥出院，寻思晚上咱一块喝点呢。” 杨瑞不难听出亮子话语多少带了些失望。 可听说郑鑫海今天就出院了，杨瑞奇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海哥怎么这么快就要出院？不多住几天养养？” 亮子则说：“我也是这么和海哥说的，但海哥说在医院也是养，在家也是养，就是按时换药罢了，不如回家。” “也是，医院那环境呆久了也不太好。你这就准备去吗？”杨瑞问。 亮子嗯了一声，说道：“是啊，我现在在崂山这就准备去。” “那咱俩差不多，我在沙子口，要不我和你一块去接海哥，晚上我是去不了了，现在表示表示吧。”杨瑞哈哈一笑，说道。 “那也行，谁先到了就在门口等吧。” “得嘞。” “其实杨哥，你写书一天不写不要紧吧，不行今天就先不写？咱聚一个？” 亮子还是不死心，继续邀约道。 杨瑞道：“我也不是光写书啊，我跑滴滴呢。” “哥……你不是吧？跑滴滴能挣多少钱啊？” “还行吧。还有什么活儿能比跑滴滴更能给我带来素材的？” “厉害了我的哥。” 俩人寒暄了一阵，这才挂了电话。 杨瑞没在继续接单，打了把方向就朝着401医院驶去。 不得不说，c63身为轿跑，驾驶性能真的没得说。 在杨瑞感觉，甚至比卡宴的操控性更强。 至于舒适度上来说，c63除了不够宽敞，其实要好于卡宴的。 从沙子口到山东路，这段路却是不近，杨瑞刚行驶到香港东路与松岭路路口时，前方红绿灯显示还有3秒就变黄灯了。 其实以c63的提速，杨瑞完全可以一脚油门在信号灯变红之前就过去了。 但想到车子是人家苏晓的，杨瑞也不介意多等那么几秒，省的万一不小心违章了，还要人苏晓去处理，若是如此就显得不地道了。 遂缓缓踩动刹车，杨瑞的车子明显地放缓了速度，直到缓缓停稳。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路边绿化带里冲出来一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往杨瑞车子的引擎盖上一趴，然后借用那浮夸的演技，瞬间向后“弹”去，瞧那样子是就好像是被杨瑞车子撞飞了一般。 不仅如此，那人还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着，仿佛受了重伤一般，那场面若是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到，没准真的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哇！ “我操！碰瓷啊！” 车子当时是个什么车速杨瑞再清楚不过了，最多5km/h！甚至在“撞”到人的一瞬间，车子都是已经停下来的。 看那人那种浮夸的表现手法，杨瑞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碰上了什么东西？ 有心不理那碰瓷的，杨瑞想打把方向直接走人。 可躺地上的那人却总会翻滚到一个恰当的角度堵住杨瑞想要离开的去路！ 与此同时，路旁又有六七个人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将车子堵在了当场。 “喂！你撞人了！” “撞人了还想跑是怎么着？” 也合着杨瑞没有应付此类事件的经验。 心中有些不爽的他直接熄火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见他下车，那些人更是直接把杨瑞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聒噪着，有的指责他想跑，有的则说让他赔钱，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碰瓷儿是吧？”杨瑞蹙眉对躺在地上表演的那人道：“别装了，我还有事儿得赶紧走，再挡路我可报警了啊。” “报啊！你不报警我来帮你报！” “兄弟，你看着事儿怎么弄？” “公了还是私了？” 六七个人同时在耳边一起念叨，着实让人烦的不轻。 “要钱是吧？要多钱？” “拿两万块钱，我带他上医院看病！” 不理他们极为卖力的表演，杨瑞听说他们居然张口就要两万，心里也是愈发地不满了。 嘴上说着：“两万是吧？我让朋友一会儿给我带钱来。” 说着，杨瑞直接给亮子打了个电话，问道：“亮子，在哪儿呢？” 第十三章 让他们量地图去 “没事儿，别看了，都散了吧！我们带他们去医院！” 当亮子十分钟后带着两车人来到现场时，想要报警的人明显换了位置。 很可惜亮子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接到杨瑞的电话听说他居然让人给碰瓷了，哪里忍得了？ 当即带着本来要去接海哥出院的兄弟直接杀了过来。 路上他也把情况跟海哥知会了一声，海哥对亮子的做法没意见，只是笑了笑告诉他注意分寸。 香港东路和松岭路属于大路口，车流量相对较大，杨瑞的车子在路口碰到这种事儿，立刻就引起了围观，好在路口比较大，车行缓慢倒还没造成太大的拥堵。 亮子等人到了之后，十四五个彪形大汉往那一站，直接跟围观的吃瓜群众招呼着让他们都散了。 他们嘴里喊着要送“伤者”去医院，到底要去哪儿谁也不知道。 反正有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那伤者和几个同行的人分别被塞进了两辆gl8，瞧那表情是快要哭了的，并不像是要去医院的样子。 “杨哥，这几天不见你又换车了？” c63不如卡宴宽敞，亮子坐进来有些憋屈。可亮子也是个懂车的，amg是啥意思他自然知道。一时间对杨瑞的本事也是佩服的紧。 “这是苏晓的车，我拿来跑两天滴滴。” 至于那几个碰瓷的人，杨瑞是真没拿他们当回事儿，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估计也是流窜作案的那种。 “哥……会玩儿。”亮子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愕然道。 杨瑞开滴滴这事儿，他也是刚知道，但他却没想到杨瑞会开这种车来跑滴滴，除了一句“会玩儿”他还能说啥？ 在亮子看来，或许杨瑞本身并不是什么大富豪，可他的朋友能放心地把卡宴给他开，从另一个侧面就很能证明他的实力和人品。 再看他女朋友，能开c63的，家里又该是个什么情况？ 这样的一个人，还是他大哥的救命恩人，亮子觉得跟他好好交往就算是对海哥也是绝对有好处的。 “不能耽误去接海哥吧。”看了看亮子，杨瑞问道。 亮子笑着摇头：“来之前跟海哥打过招呼了。” “海哥也知道啦？” “那可不，他让我自己看着办，注意分寸就行。”亮子撇撇嘴，说道：“这帮碰瓷的吧，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给他上点手段就怂了。” “我总觉得他们更像滚刀肉。”杨瑞摇了摇头说道：“给他们来硬的，往地上一趟使劲儿讹你。” “他们也不傻，也分对象，对上我们？呵呵。” “那恁准备怎么处理这帮人？”看亮子的表情，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 其实杨瑞多少有点担心亮子这帮人会玩儿一些暴力的手段，如果是那样很容易落人口实。 就像当初跟魏凯聊过的那样，现在这个社会，动手就花钱。打架的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怎么着都不会舒服。 这会那七个碰瓷小团伙落到了亮子这帮人的手里，如果真给他们整出个伤残来，也不好擦屁股。 亮子咧嘴一笑，似乎看穿了杨瑞的心思，宽慰他道：“放心吧杨哥，我们都是文明人，哪会干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呀。刚不是说要送医院么？” 杨瑞狐疑道：“真送医院？” 亮子拍着大肚皮哈哈一笑：“对呀，先接了海哥，然后海哥说咋办，咱就咋办。” 杨瑞了然，既然这样的话，那他也就不问了。 从上次孙奇搞的埋伏事件，杨瑞也隐隐觉得，有一个像海哥、亮子这样的朋友也不错。 人在社会上混，很难说会碰到什么样的人和事儿，就拿眼前的情况来说，如果换了普通人，真的会很麻烦。 这帮碰瓷的人会通过各种手段来分散你的注意力，并对你施加压力，最终达到他们“私了”讹钱的目的。 也就是杨瑞刚刚跟亮子联系过之后才碰上他们，让杨瑞第一时间想到给亮子打电话来解决。 如果换了其他情况，杨瑞估计他最多也就是报警处理，还不见得能顺利地报成。 亮子他们虽然干的不是正经生意，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做的不是正经生意，让他们有了一些“另类”的力量，那是一种正常渠道下没有办法在明面上解决的事情，但他们却能解决的力量。 以前，杨瑞并不想跟亮子这类人交往。是因为不了解他们，称之为偏见也差不多吧。 只是随着几次接触，杨瑞不难发现他们或许粗俗、嚣张、视律法为儿戏，却也有豪爽、仗义的一面。 “杨哥，以后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亮子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不管是前段时间孙奇的事儿，还是眼下这几个碰瓷儿的，他都没让杨瑞担一点儿心事。 想到这里，杨瑞觉得，适当跟郑鑫海交往一下，也不是件坏事。 一路闲聊，半个多小时之后杨瑞载着亮子来到了401住院部。 而下车的时候，杨瑞却发现那几个玩儿碰瓷的外地人还有部分亮子的小弟并没有上下车，因为那几辆gl8贴的是深色的太阳膜，杨瑞也看不到他们在车里干嘛。 再见郑鑫海，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虽然还吊着肩膀，但比那天看到他时好太多了，讲话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兄弟，你咋还亲自过来了？” 杨瑞摆摆手道：“这段时间没少麻烦亮哥，我这刚听说你出院，怎么也得过来看看。” “跟我可千万别说麻烦。”郑鑫海微微一叹，略带感慨道：“要不是你，那天我就废了，哪还能站这跟你说话？” “海哥，那几个想讹杨哥的碰瓷党还摁在车上，怎么处理？”俩人寒暄着，亮子适时地插了一句。 郑鑫海眉头一挑，哼了一声，先问了句：“跟谁混的？” “我哪知道，听口音是外地的。” “那好办，让他们量地图去吧。” “得嘞！”亮子哈哈一笑，折身下楼去了。 “量地图？啥意思？”杨瑞有些懵地看着郑鑫海，不解道。 第十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量地图”是个什么梗，直到一行人去酒店宴饮至一半，亮子的小弟打电话回来汇报的时候，杨瑞才知道。 正如郑鑫海说的那样，他们是文明人，不会用打打杀杀那种暴力手段。 那几个碰瓷党被亮子的小弟带着一路上了青兰高速，途中，碰瓷党随身带着的现金、证件全部被丢出了窗外，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当车子驶出一百多公里后，每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凉所在，他们就有一人被丢出去，七个人被丢在了七个不同的地方，最近的丢在诸城附近的高速，最远的都快到莱芜了。 看着谈笑风生的郑鑫海还有亮子等人，杨瑞是真不知道说啥好。 身上没有钱，又被丢在高速公路上，天色已黑……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毕竟是在高速公路上，杨瑞有些担心。 “他们不是喜欢碰瓷吗？高速上车多，尽管去碰。”亮子打了个哈哈，不以为意地说着。 “对于无赖，你就不能用正常手段。”郑鑫海笑笑，说道：“报警都是便宜他们，现在法律可没规定碰瓷是犯法，警察来了最多这事儿就算了。他们换个地方继续碰瓷去。就算最后抓到他们，也不过判个诈骗，数额不大也定不了罪，他们这是看你开奔驰还没第一时间报警才想蛰你两万，一半他们能蛰个千八百的就算不错了。” 杨瑞闻言缓缓点头，实际上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因为法律的空白，才让这帮碰瓷的无所顾忌。 邪不胜正？ 应该是这样的！可问题是有的“邪”，“正”拿它也没啥办法。 “正”只能跟它说：你下次不许这样了啊！ 有用吗？ 恐怕还不如“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来的有效。 或许，恶人真的只能由恶人去磨吧。 郑鑫海还吊着胳膊，酒自然是喝不了的，杨瑞也不是个爱劝酒的人，并不介意。 既然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准备结交这个新朋友，杨瑞也没推脱有事儿，算是跟亮子一起给郑鑫海接了个风。 席间，杨瑞对民间借贷这个行业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他发现，这个活儿单纯的有钱是干不了的。 一般银行对外放贷，之前总是要对借款人做一下征信调查，如果信用记录不良，银行直接可以拒绝放款，这也是如今信用记录越来越重要的一个原因所在。 但是民间借贷却是有些区别，他甚至都可以不看借款人的信用情况，你敢借我就敢贷，你敢不还我也有办法。 而他们的办法，自然不会跟银行那么温和。 银行只是扣押你的抵押物择期拍卖而已，民间借贷的手段就多了去了。抵押物照扣，但不要以为扣了抵押物就没事儿了，那不过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想要干这个买卖，必须得有收回钱的本事。 听郑鑫海说，青岛有不少干民间借贷的，有的人一单发了，有的人一单就死。 发的人是因为他收回钱的本事，死的人则是钱被人卷跑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单看郑鑫海他们的规模，杨瑞也知道这货是属于有办法收回钱来的那种。 也正因为他有能力，有办法，也有越来越多的老板在背后为他提供资金，供他运作。 “兄弟，遇到事儿能借你500的是朋友，能借你5000的是兄弟，能借你50000的是父母，能借你五十万，五百万，甚至五千万的，只有我们啊。” 亮子喝了点酒，搂着杨瑞一脸认真地说着。 听他着言论，把杨瑞逗得大笑不止，郑鑫海也直乐。 可是仔细想想，他说的还真没毛病，当然，前提是你得给他们利息啊。 “这么说我用钱就找你咯？”杨瑞挑挑眉头怼了他一句。 亮子一拍胸脯，指着郑鑫海道：“没问题，找海哥，海哥有钱！缺钱就找他！” “那你拍啥胸脯。” “我这不是表个态嘛。” “还是算了，恁家利息太高，用不起。” “给你，按银行的算。” 亮子没说话，倒是郑鑫海直接定了调子。 闻言，杨瑞微微一怔，笑了。 冲郑鑫海扬了扬酒杯，杨瑞一饮而尽。 他一个做高利贷的，跟杨瑞说你要借钱，我利息按银行的给你算，就已经是表现出的最大的善意了。 尽管杨瑞哪怕用钱也不会找他们，但这个态度就值得他敬郑鑫海一杯表示感谢。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但对于他们饭后要找地儿“娱乐娱乐”的邀请，杨瑞则是拒绝了。 他们那些娱乐，杨瑞大抵也能猜的出来，托词回家码字就婉拒了郑鑫海的热情，表示改天再聚。 —— 周一是约定好提车的日子，一大早杨瑞就跟小宋打电话落实了一下。 “哥，周五就已经弄好了，我这边忙忘了给你打电话，真不好意思，你看今天你什么时候有空直接过来提车就行。” 说起来，小宋还是有点怵杨瑞的。 之前一顿忽悠说公司没车，但到头来却发现人家是老板的关系，瞬间变成有车，作为销售他就掉“空”里，弄的有些尴尬。 好在人家杨瑞没有太在意这些事情。 “嗯……中午可以吗？” 杨瑞算了算时间，觉得还是中午比较合适。 小宋自然没什么意见，确定好了时间之后，小宋就去安排了。 今天对杨瑞来说是个大日子，终于要换车了。还是完全不依靠家里自己换的车，让杨瑞心里多少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上午，杨瑞没出去跑车，而是在家安心码字，待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先去苏晓公司接上她，俩人直奔大栏。 “杨瑞啊，咱们这就去提车吗？” 苏晓的兴致似乎很高，瞧她那兴奋劲儿似乎提车的人不是杨瑞而是她一样。 “对啊。提完车正好一起去吃东西庆祝一下。我请客。” 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嘿！就这么说定了！” “五一有什么计划？” “你不干活啦？” “活儿是干不完的啊，干活又不是生活的全部，总得劳逸结合不是？” 这眼瞅着五一小长假了，苏晓能为自己考虑没拉着他到处玩杨瑞感觉很窝心，可节假日都不能陪女朋友也太不像话了点。 这个自觉，杨瑞还是要有的。 “你说你说！” 瞧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杨瑞就知道她又何尝不想出去玩？ 想了想，杨瑞道：“方案一，去方特玩一天，方案二，去北宅吃樱桃。” 第十五章 谁还没个前任？ 对任何年轻人来说，去哪里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玩。 但听苏晓问他的意见，杨瑞还是给出了两个选项。 要么去游乐场，要么去农家乐。 青岛比不了上海有迪士尼，但在红岛开发区却是有一家方特梦幻王国，不管大人孩子，节假日去玩耍一番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而五月份也是青岛樱桃的成熟季，可以进崂山农家采摘樱桃。五一虽然稍显早，但也已经有不少成熟的樱桃咯。 “我们去摘樱桃吧。方特估计人会好多啊。” 想了想，苏晓还是决定去摘樱桃。 杨瑞自然是都可以的。 一路向北，因为中午路况尚可，等到了车行时也不过十二点半。 “耽误你吃饭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哥，哝，咱先去领钥匙，一会儿再去合个影，跟我来。” “好，晓晓，你先在这儿随便看看，待会儿咱们一块照相去。” “去吧去吧，甭管我了。” 来到车行，杨瑞去办提车手续，苏晓则一个人在展厅里四处看看。 她对车虽然不太懂，但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 杨瑞选的那款车，苏晓不做评价，如果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迈腾的确不怎么好看，如果说起外观美丑，能入苏晓眼的，估计也只了。 吃惯了大餐的人，不见得不能吃路边摊。但你让他主动去吃路边摊，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是以，苏晓也只是看了两眼就再也没了兴趣。毕竟她的那辆c63就算换也能差不多买六七辆了。 “是……杨瑞吗？” 刚从财务领了钥匙出来的杨瑞和小宋，迎面碰上了一对青年男女。 正沉浸在提车喜悦中的杨瑞并没有在意来人，但对面的女人却是认出了他。 突然被人招呼，杨瑞微微一怔，定睛一瞧之下，那女人脸颊瘦削，鼻梁高挺，眉目细长，尽管发型跟自己印象中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可杨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张……张宁，好久不见啊。” “宁宁，这位是？”张宁身边站着一个个子不高但看起来挺斯文的男人，他看得出张宁和杨瑞俩人脸上意外的表情中还都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由就多问了句。 “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马良，这位是我一个朋友，杨瑞。” 张宁这边简单地一介绍，马良倒是很大方地伸出手，对杨瑞道：“你好，朋友也是过来看车的？” “哦……你好，今天过来提车。”听张宁介绍自己是“她的一个朋友”，杨瑞牵牵嘴角算是笑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买车了？”张宁眼神中带着些许好奇。 杨瑞点点头：“嗯，提了个迈腾。” “那车可不便宜啊，你现在还写着小说吗？” “嗯，一直在写啊。” “都买车了，成绩应该不错吧。什么时候能在书店看到你的大作？”张宁笑着问他。? “这个就够呛了，这本成绩太扑了，这不买辆车出去跑滴滴嘛。” 杨瑞有些恍惚，这个问题三年多以前张宁问过他，只是后来…… “滴滴？你没出去找个正经工作啊。” 听说杨瑞只是在跑滴滴，微微有些蹙眉。 “跑滴滴……不正经吗？” “你啥时候能成熟点，你一直这样的话，有哪个女孩愿意跟……” “杨瑞？他们是……” 张宁话还没出口，方才就看到他出来的苏晓这会儿正好聘聘婷婷地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挽着杨瑞的胳膊，面带微笑地看着张宁和她的男朋友。 马良在看到苏晓的时候，眼睛明显的一亮，但当他看到苏晓居然走过来挽住杨瑞胳膊的时候，心里则是不住地摇头。 张宁方才很想说：你这么不长进，有哪个女孩愿意跟你？ 也幸好话未出口，却见一个不管身材还是相貌都远超自己的美女就这样贴在他身上了。 “哦，这是我以前的同事，张宁，他男友，这是我女朋友，苏晓。” “你们好。”苏晓笑着冲他们摆摆手，转头问杨瑞：“拿到钥匙啦？” “嗯。”杨瑞点头。 “那咱们照相去吧。” “好。”杨瑞转头跟张宁打了个招呼：“我们有事，先走了啊，你们忙。” 待杨瑞他们走远，马良才笑着问张宁：“以前男朋友吧？” 张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没想到在这儿碰上，哎，还是一副不长进的样子。” “人家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马良很想说看他女朋友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不长进的吧？只是这话当着女友的面说出来可就不好了。 “他是写小说的，文艺青年忽悠女孩子的手段多着呢。”张宁撇撇嘴。她却是忘了，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没开始写小说呢。 张宁是陪马良来给车子做保养的。 把车送进维修车间之后，俩人就来休息室，没想到却碰上了杨瑞。 俩人闲聊间，杨瑞跟苏晓已经跟新车合完影了。 车行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似乎为了提高客户的归属感，提高幸福指数，弄出一个新车披红合影的戏码。 但大部分人还真就吃这一套。 怎么说车在家庭中也是个绝对的大件，仅次于房子。 “宁宁，你那朋友有点儿意思啊，提了车自己就先走了？他女朋友还在这儿呢。” 任何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前任多多少少都有些兴趣，像杨瑞那种丝毫不关心的只是少数，在得知杨瑞是张宁前任之后，马良对他的关注也多了点，见他们照完相之后，杨瑞居然自己开车走了，却把女朋友丢在车行，忽然觉得有点好玩儿。 难不成，他们是吵架了？ “不能吧。”张宁闻言，也将目光投向了展厅外的停车场。 的确不能。 就在俩人有些疑惑的档口，只见苏晓掏出钥匙迈步上了那辆银色的奔驰c63…… “哎呦，刚才可笑死我了，我那客户跟他女朋友一起来提车，提完车他女朋友说，我让十分钟，你先跑，我追你去。那客户还真就开着新车走了，我还寻思他对象怎么个追法儿，你才怎么着？他对象开着尼玛奔驰c63追啊。这十分钟哪够啊，他先跑半个小时也能追上吧。” 两个销售边走边聊，刚好路过张宁他们的身边…… 第十六章 杨瑞的过去啊 “新车感觉咋样？” 在“万和春”苏晓很没形象地啃着排骨。 杨瑞说要请她吃饭庆祝庆祝提车，地方让苏晓选，结果，苏晓选的却是北方的小吃“排骨米饭”。 “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喂，你可是买了新车欸。” 苏晓选这么个地方，已经让杨瑞把“关注点”从新车转移到她的身上了。 能有这么一个为自己考虑的女朋友，夫复何求？ “讲真，我这一个月，有一多半时间开的可都是百万级的豪车啊，你说我还能有啥感觉。”杨瑞摊摊手，说道。 杨瑞倒是没胡说，他开自己的小乐风，满打满算也一个不过一个星期多点，之后就一直开着卡宴，也就这两天换了，还同样是百万级的c63。 所以，迈腾就算各方面都比乐风强，对于杨瑞来说，也不过是一种“工具”的更新换代。 体验过珍馐美味之后，大葱卷饼和排骨米饭其实差别不大。说由奢入俭难有点夸张，但意思差不多。这个“难”，是指很难有那种让人心动的感觉而已。 苏晓也能理解，眼珠一转，遂突然问他道：“那女的谁啊？” “哪个女的？”杨瑞知道她问的是张宁，但在这儿却只能耍个小心机。 女生不介意自己的男朋友有异性朋友，但介意在自己无法掌控的情况下跟其他女生不清不楚。 张宁跟杨瑞前半段的谈话她没有听到，但是最后那句她却是听到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朋友，她那么说就有些过了。 既然这样，那么俩人的关系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联想到之前张冉莫名其妙的话，和杨瑞之前的表现，苏晓也很难做到视而不见啊。 因为那女孩是带着男伴的，所以，苏晓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是杨瑞的前任咯。 讲真，没有任何女生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对前任念念不忘。 杨瑞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张宁，至少说明他对那个女孩根本就不在意。 “就是在车行碰见的那个女的啊，你可别说你们俩只是同事。”苏晓撇撇嘴，说道。 “哦，张宁啊。”杨瑞做恍然状，点头承认道：“以前的女朋友。” “多久前？”对杨瑞的坦诚苏晓很满意，但并不打算就此打住。 “两年以前吧。”杨瑞想了想答道。 他们分手，也两年了啊。 杨瑞转而看了看苏晓，问了句：“怎么？感兴趣？” 苏晓嘿然一笑，瞧那样子杨瑞就知道她的八卦之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 “有点儿好奇。” “就是在单位上班的时候，日久生情了呗？” 既然她问起，杨瑞也没打算瞒着她。 他不问她的过去，是他性格使然。而她想要问他，则是女人的八卦天性。 听他这么说，苏晓揶揄地一笑，问他：“是日久生情？还是日久生情？” 不得不说中文的博大精深，同样的一句话，只需要将咬字的重音换换位置，所表达的意思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怎么也这么污啊 。”杨瑞笑的很开心，接着道：“不过我喜欢。” “那你倒是说啊。” “不是动词的那个。” “好吧，那为什么分手啊。” 苏晓很难理解，杨瑞性格在她看来是那么好，那姑娘为何还会跟他分手呢？ 见苏晓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杨瑞知道今天不给她说个明白，估计她得难受死，又不是什么就见不得人的过去，告诉她也无妨。 “这事儿说起来比较复杂。” “那我也想听。” “那时候的我，跟现在不太一样。毕竟年轻嘛……” 苏晓静静地听着杨瑞说着他的过去，心中波澜渐起。 当年在上班的杨瑞，是个性子跳脱飞扬的年轻人，刚从大学毕业就直接去了移动，因为性格开朗，作为客户经理的话跟客户交流起来很有自己的一套，是以业绩也一直都不错。 在进入移动的两年后，因为工作区域的正常调动，他遇到了张宁。 杨瑞的原话是“移动公司工作强度还是比较大的，所以一般谈恋爱内部消化的很多。” “那你就跟那个张宁消化啦？” “算是吧，当然也有其他同时撮合的原因在里头啊。” 之前杨瑞告诉她，他之所离开移动是因为不下班不开会耽误他打魔兽世界。 这时，杨瑞告诉她的原因则更加的详细了些。 的确，有他冲动和儿戏的原因在里头。 但催化剂却是因为一次“事故”。 “你是说，你们整个儿区域的六名客户经理，穿着工装、开着公车跟人……打架？” 苏晓简直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给她文气十足感觉的杨瑞，居然还会跟人去打群架？ “谁还没年轻过啊。”杨瑞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口气一转：“我这个体格，打打架也没啥稀奇的吧。” “呃……很光荣吗？”苏晓白了他一眼，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公司领导给帮着擦屁股了呗，否则媒体一曝光，还有我们好果子吃？” “那倒是。” “然后你就被开除了啊。” “没那么严重，毕竟也算精英好吗？” “接着吹。” “回头我们几个人就被打散分到其他区域去了，太抱团的下属没有领导会喜欢的。”说道这里，杨瑞耸耸肩：“然后过了没多久，我心里也烦了，就索性辞职咯。因为辞职这事儿没跟张宁商量，我们就大吵了一架，后来因为我开始写书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慢慢缓和了。只是刚开始写书，摸不清潮水，看起来听牛逼其实并不赚钱。渐渐的，一个没有五险一金，没有稳定收入，光宅家，不会哄女朋友，只爱玩游戏的男人，被女朋友甩了也很正常嘛。” 杨瑞说的很无所谓，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你现在……好像不是这样哦。” 最后杨瑞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苏晓却并不认同。 杨瑞温和地笑笑：“人总是会长大的嘛。知道自己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儿爬起来咯，知道哪儿不足，就补一补咯。” “所以，你就成了现在这幅逗比模样吗？” “你喜欢吗？” “喜欢。” 第十七章 思量 人总是会成长的。 可能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也可能长成别人喜欢的样子。当然，也可能长成神恶鬼憎的样子。 不过苏晓觉得现在的杨瑞，至少是她所喜欢的样子，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她甚至有点感谢张宁。 之于杨瑞，估计她就是一所学校吧？ 第一次深究杨瑞的过去，苏晓并没有一直追问下去。 话题的范围也仅限于他跟张宁之间的事情，超出个范围的时候，就是这个话题结束的时候。 下午苏晓有个合同要签，就先行回公司了。 杨瑞买了新车，总要跟家里招呼一下的。 在自家楼下，老杨看着这台崭新的迈腾，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当他知道这车首付就要接近七万块钱的时候，好半晌没言语。 “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啊？” “爸，你就放心吧，钱都是正路子来的。没毛病？” “真的？” “你儿子你自己还信不过？” “我就是好奇……这滴滴真就那么赚钱？” 面对老爸的疑惑，杨瑞有些不忍心骗他，但要是实话实说，有人埋伏自己，那钱是赔偿款？老爷子得多担心？ “爸，现在滴滴政策好，奖励高，一年跑出一辆车来是真的不难。不过我这首付是钱是我帮人牵线搭桥的时候赚的手续费。” 索性，杨瑞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他告诉老爷子，跑滴滴能认识不少人，一来二去给人帮忙自然也收到了不少的酬劳。 这个借口蛮蹩脚的，老杨狐疑地看了看儿子之后微微一叹选择了相信他。 原本，老杨只是以为儿子买了一台相对便宜的车，根本就没想他会买接近二十万的车子。 现在却是没得办法，就算不信又能怎样？车子都已经开回家了。 杨瑞现在也大了，他也管不了。 只要不违法，其他的事情就随他去了。 b级的车子是可以申请成专车的，有高不就低，杨瑞也不会放着专车不申请而只跑快车。 但是手续就要比快车麻烦的多了。 不仅需要他上传手持身份证的照片，还要拍他站在车旁的照片。 因为要等审核，杨瑞也没继续出去跑车。 车子是4s店老板的关系车，太阳膜、内饰座套什么的赠品礼包都是没有的。杨瑞也准备趁着这会一块弄完了，省的以后再浪费时间。 驱车来到汽配城，零零散散的东西还好说，音响的改装是必须的。 选了家看起来尚算靠谱的店，谈好价格杨瑞看着工人们布线施工，自己则再考虑着升级成专车之后的比例问题。 专车的收入必然要比快车高，因为舒适型的车子是有起步费的，而且里程单价也要高的多。 但问题也很明显，因为贵，且滴滴专车优惠的力度没有快车大，所以单相对来说必然会少很多。 当然，也不排除有逼格高的就是喜欢选择专车的乘客的存在。 俗话说有备无患，杨瑞心里必须得有个谱，有目标有计划地去做一件事才能事半功倍。闭着眼遛马路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他办的贷款是三年期，不得不考虑收入的问题。 按照合同，他需要月供四千多，每个月在规定的时间内往银行指定的银行卡里存钱就行。 这些钱对杨瑞来说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压力，如果使使劲儿，俩礼拜啥事儿不耽误月供的钱就能跑的出来，如果他乐意，多往里存也没关系。 但这些都只是存在于理论上。 谁也不敢保证他每个星期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跑车。 苏晓约他，去不去？吴建斌、郑鑫海约他，面子给不给？书，写不写？ 闭着眼睛胡来，其结果一定是手忙脚乱，然后是自怨自艾被生活摁在地上摩擦。 看似不错的“钱景”，也得做好规划。 每天至少要达到多少的流水才不会影响生活节奏，这是杨瑞目前需要首先弄清和解决的问题。 钱啊……有谁会嫌它少呢？ 杨瑞忽然想起，魏凯好像跟自己说过，如果他们破了案子似乎会有奖励？ 是什么奖励呢？现金？ 那样的话就最好不过了啊…… —— “凯哥，你那个线人到底什么来头？” 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董佳奇心头很久了，每次问魏凯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如今专案组也成立了，恰好这天俩人在一组盯梢，见没有外人董佳奇就再也忍不住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排查，他们已经确认目标是一售卖假币的“托家”，他上跟卖家联络，手上也有买家。 控制住这个人，才是打掉最终源头的关键所在。 为什么就这么巧，魏凯的“线人”随便给的这张照片就直接将这个关键人物给钉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董佳奇就觉得魏凯的线人就是警方的卧底。有了这个想法，他对魏凯的态度就愈发地尊敬了。 “没什么来头啊，就是一普通人。” 一直被董佳奇这么追问，魏凯也有些为难。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心里有数。 只是如今的情况摆在这儿，4.24专案组的所有成员，都认为魏凯和栾家成早就掌握了一定的线索，是为了提携新人是才让新人挑大梁的。 在这帮新嫩的眼里，不管是魏凯还是栾家成那都是神探级的存在啊。 若非如此，他们的线人会有这么强的实力？ 魏凯倒是很想说实话，可有些东西如果照实说，那种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神探”光环必然会暗淡许多啊。 “凯哥，我保证不说出去！”见魏凯还是不肯直言相告，董佳奇有点儿急了。 “保证不说？” “肯定啊！” “实际上那不是我线人，是我一个朋友……”说着，魏凯就把当初杨瑞怎么把照片给他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董佳奇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道：“你这朋友是干嘛的？警惕性这么高？我觉得就是换了我，走在大街上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觉得那女的有问题吧？” 魏凯笑了，说道：“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地肯定不行。但换个环境就不一样了。” 第十八章 摁住这个狗贼 “凯哥，真的假的啊，你朋友是个写小说的？” 听魏凯这么介绍杨瑞，董佳奇顿时来了兴趣。他念得的公安院校，实际上也不过是刚从大学校园走出来的年轻人。 平常没事儿的时候也爱看个网络小说来消磨时间，但关于作者他却从未接触过。 他很难想象，一个经常宅家的网络小说作者居然还会给警方提供线索，那根本是两个极难重合的形象好吗？ “是啊。他是个写小说的。” 魏凯点点头。 “是说写小说的因为写的东西多，所以看事情的角度跟别人不一样是吗？”董佳奇有些惊奇地说着。 魏凯则说：“他不仅写小说，平常没事儿的时候还出来跑滴滴，我是打他车的时候才认识的。那会儿，他开的是一辆他朋友的卡宴。他之所以怀疑那个女的，实在是因为那女的上车之后的表现跟其他乘客很不一样，他这才怀疑，照片也是他趁人家不注意偷拍的，本来重点是那个女人，但歪打正着让我们确定了青岛的托家。” 董佳奇两眼放光，略带兴奋地说着：“等这个案子结了，凯哥介绍他给我认识认识吧。” “行啊，这都不是事儿。”魏凯笑笑，说道。 “欸！凯哥，你看！”坐在副驾驶的董佳奇突然伸手向前一指。 魏凯循指望去，两条浓眉一簇，对着步话机说了声：“目标出现。”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三组收到。” “凯哥，他们准备交易了，动不动手？”董佳奇见到不远处的两人似乎正在寒暄着，一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他们这一次，是准备摁住青岛托家的，并计划以他为突破口对这个犯罪团伙连根拔起。 在摸清了他的行踪之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托家在今天似乎要跟人有个交场交易。是以，魏凯带了三组人过来随时待命。 因为董佳奇上头有关系，一些脏活累活魏凯也不乐意让他干。索性带着他在视野最好的方位“做眼”，可以随时掌控视野大局。 三个行动小组，有两个封锁目标退路的，一个是实施抓捕的。 已经搜集到足够证据，随时可以将嫌疑人摁住，但抓住托家并不是最终的目的。 “先等等……”魏凯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动手人赃并获是一定的，只是这样一来，下游的买家也被抓只能让这个消息走漏出去，其结果就是他们的行动到此为止。 “凯哥，他们开始交易了。”董佳奇有点着急。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动手，待会儿他们交易完了买家肯定就跑了啊。 “在等等……” 魏凯依然没有下达命令。 董佳奇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拳的指节被捏的发白，时不时地看看现场，又看看魏凯，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现场，青岛的托家已经跟买家交易完，打了个招呼就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各自离去。 这里是一片闹市，人来人往人很多，两个人简短的几句交流并交换包裹这种事情动作幅度不大，过程也是很快，并没有引起周围群众的注意，只是两个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动作已经完全落入了警方的视线。 “行动！” 随着魏凯的一声令下，三个小组的警员全都行动了起来，一组二组悄然分散开，堵住了嫌疑人任何可以逃跑的方向，而三组则直接追上了嫌疑人。 “黄淦！” 任何人在无防备的情况下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回头看看是谁在叫自己。 黄淦也不例外。 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四五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已经欺身近前了！ “你们……” 不待他说什么，三组的两个高大警员一左一右挟住了他，低声在他耳边道：“公安局的，跟我们走一趟。” —— 摁住姓黄的没什么难度。但是董佳奇不理解为什么要放走那个买家。 那人也是带着假币走掉的，就算抓住了黄淦，依然还有部分假币流向市场啊。 依然在车里的魏凯看了看满脸问号的董佳奇，笑了。 这个年轻人很有干劲儿，脑子也不错，但毕竟年轻，有些事情看的并不算长远。这次行上头给他标准是实习，越快结案对他们这帮年轻人的测评也就越高。 董佳奇想尽早结案的心思，魏凯能理解。 但黄淦只是个小虾米，抓到他，结案，表面上来看没毛病。 可是，黄淦背后的卖家依然可以另外再找一个代理人。或许短时间内青岛不会出现，但风声一过，保不齐会出现绿淦红淦。 毒瘤的根子还在，只打掉一个黄淦意义不大。 “想不通啊？”魏凯问他。 董佳奇点点头，他是真的想不通。 “抓大放小嘛。”魏凯嘿然一笑，接着道：“这个黄淦咱们还有用，要是把买家也抓了，消息不太好封锁。” 董佳奇只是对魏凯的做法有些不理解，却并不笨，魏凯简单跟他一解释，董佳奇顿时明白敢情魏凯的胃口还不小，不仅想要打掉本地的这个团伙，还想顺藤摸瓜逆流而上啊！ “可是……凯哥，我了解过黄淦这个人，他的案底不少，坐过牢，进出看守所也是家常便饭，这种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个滚刀肉，想要从他身上打开缺口……不太容易。” 董佳奇功课做的很足，对犯罪心理学也很有一套。 黄淦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没脸没皮的典范，魏凯想要利用他，怕是很难。 而魏凯则道：“任何人都有弱点，包括这个黄淦。” 给他一抹自信的笑容，魏凯开着车返回单位。 黄淦是个滚刀肉这事儿，魏凯早就知道了，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在今天将他摁住，而是按照原先的计划，通过一般流程通过派出所无条件传唤他了。 可是那样的震慑程度，怎么可能比得上他被直接摁在作案现场强？ 这会儿，坐在另外一辆车上的黄淦已经快尿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明明做的已经很低调了，为何还是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第十九章 负隅顽抗 刑警队的审讯室跟派出所的可不一样。 来到这儿的黄淦一看那陈设，限制行动的审讯椅，单向玻璃，东北角屋顶的监控探头，他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恐怕很难善了了。 警察想要下黑手，经验不要太丰富。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就因为自己问了句“你们抓错人了吧？”就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关键他们手法很娴熟，根本不会往能看见的地方招呼，却专挑那些肉软又敏感的地方进行殴打。 魏凯和董佳奇坐在黄淦的对面，董佳奇年轻，客串一把记录员，同时也是准备跟魏凯多学学。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嘛？”魏凯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淦，口气淡淡地。 黄淦这个人单纯从长相上来看并不属于那种天生恶相的。 但是翻翻他的档案，则是劣迹斑斑啊。 盗窃，抢劫，诈骗做过两次牢，去年刚刚放出来。 也正应了那句“坏人脸上都不会贴着标签”的说法。 黄淦抬抬眼皮，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吧。” “抓错人了？”魏凯轻哼一声，说道：“黄淦，1984年9月4日生人，2001年因盗窃入狱三年六个月，2004年10月出狱，自此以后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进出看守所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没个b数？2011年因为抢劫再次入狱三年，去年年初刚刚出来，这是又想进去了？” “呵呵。”黄淦翻翻白眼儿，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魏凯对他的态度没啥反应，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包，问他：“这里头一共三万五千块，据我所知，你没正当的职业，能不能解释下这钱怎么来的？” “捡的。” “你老实点！” 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魏凯还没说啥，董佳奇却是先忍不了了，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黄淦，你的那点破事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想办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办我？”黄淦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那就办啊。说那些没用的干嘛？” “呵呵，你倒是挺硬实，有件事我想你应该先搞清楚。今天把你摁在这儿，是想给你个机会。你的事儿，十年起步，自己心里有点数。” 魏凯说完，呵呵一笑，就带着董佳奇直接走了。 —— “凯哥，黄淦那杂碎就是块滚刀肉，你没看看他那什么态度？” 离开审讯室，董佳奇兀自有些愤愤不平。 魏凯早已见怪不怪，宽慰他道：“以后各种奇形怪状的嫌疑人还多着呢，他算个什么？更刺儿头的你还没见过呢。” “呃……”闻言，董佳奇有些语塞。 因为黄淦是个惯犯，他对公安机关的一些程序也有所了解，这种人如果铁了心的对抗也真的比较难对付。 但魏凯是多少年的经验了？ “凯哥，那这货怎么处理？”董佳奇问。 “凉凉他，磨磨他的毛病。”魏凯简单地吩咐了句后，转而道：“走，吃饭去。” 他们是去吃饭了，可被关在审讯室的黄淦却没有那个待遇了。 饭是没有的，水也别想了，本来身上还有大半包的中华也被收走了。 审讯室后续也没有人进来，就这样把他凉在那里。 相对密闭的空间，昏暗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的心理变得脆弱。 除非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员，否则在这种环境里待上一个小时就足以让人崩溃。 黄淦是根老油条了，他有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 没有人搭理他，他也不着急，更不会去大喊大叫，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儿，哪怕那椅子做起来特别不舒服，他也尽量调整了一个最为省力的姿势坐着。 这会儿看起来是没有人，但黄淦可以肯定，在单向玻璃的另外一面，一定有人在盯着他。 他有些疑惑，十分想不通怎么可能会被警察盯上？ 这个新买卖他可是考察了很久才决定做的，也是在监狱里结实的大哥给他提供的门路。 刑满释放之后，他为了做这个买卖处处小心，卖家自不必说，是狱友大哥给他牵的线儿，但是在买家的选择上，黄淦也是极为小心的，他甚至从不做生人的买卖。过来找他拿货的可都是熟人，根本不存在出卖他的可能。 这近一年来他都平安无事，但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啊？ 他当然想不到，想不到是一个有些傲娇的滴滴司机因为过来给他送货的女人过于紧张而心生疑虑，心血来潮之下才给他们照了个相，顺便告诉了自己的刑警朋友。 而接下来的一些列巧合，才是造成他今天落网的结局。 黄淦虽然被摁住了，但心里却依然存着侥幸，他打算赌警方了解的情况并不多，就算他们知道自己贩卖假币，也应该并不知道具体的数额。 今天他出的那部分货也不过十万块而已。 这种数额，算不上什么太重的罪。 当然，打死他也不会去承认的。 “我要上厕所！” 在他喊了三五遍之后，才有一警员懒洋洋地走了进来，带他去了洗手间。 放完水之后，他又要吃饭，又要喝水。 之所以要这么折腾，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就是这货想要分散注意力，降低疲劳感。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黄淦知道单向玻璃后面有人盯着他，事实也是如此。 他在这儿折腾没人管他，可是，当他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疲劳感一阵又一阵袭来的时候。 有人理他了。 “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警官，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少废话！让你交代你就交代！” 来审讯他的并不是魏凯，而是专案组里的其他人。 他们人多，轮着班的休息、审问。 可是，作为嫌疑人的黄淦却根本没有机会睡觉。 每当他表现出一点睡意的时候，两千瓦的大灯就会直刺他的眼睛，瞬间驱散他的睡意。 但他也是条汉子，生生挺了两天，在第三天凌晨的时候，他再也顶不住了。 “叔叔，爸爸，爷爷，我就想睡一觉，你们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只要我知道……” 第二十章 攻心 当一个人对某种生理需求极度渴望时而做出的承诺，其可信度是极低的。 因为当他的生理需求被满足之后，之前做出的承诺都会被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和借口来予以否定。 沙漠中的人没水喝，为了喝水他敢把命给你，只是当你给了他水之后，你真要他命的时候，他可能给你么？ 一个男人想跟你啪啪啪，提枪上马之前你就是天底下他最爱的女人，甚至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啪完之后呢？ 这就是为什么都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 黄淦两天都没睡觉，机体极度需要休息的情况下，他当然会保证老实交代。 事实也是如此，不管警方问什么，他都会机械地回答。 他交代出狱之后，经人介绍获得了买假币的渠道…… “他没说实话。” 看着黄淦的口供，魏凯摇了摇头。 他所交代的情况跟之前预计的有出入，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魏凯他们最需要的上家的情况，黄淦却并未说太多，从他口中字里行间中，甚至给人一种他跟上家并不熟的感觉。 董佳奇也看了那份口供，他却是没看出什么毛病。 犯罪事实交代的清清楚楚，对于所犯的事儿也供认不讳，数目、金额跟他们预计的差不多基本符合。 他交代跟上家不熟，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凯哥，怎么说？” 董佳奇不解道。 “你仔细看看他的口供，这像一个诚心认罪的嫌疑人所 做的口供么？” 听魏凯这么说，董佳奇眉头微微一蹙，又重新看了一遍。 而这一次，他还真就看出了点问题。 按照管理，如果一个犯罪嫌疑人已经彻底放弃抵抗，觉得抗争无用之后，正常的反应是如何降低和减轻自己的罪责。 没有人喜欢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如果自己一定会去服刑，五年和十年他会怎么选？ 黄淦是个老油条，他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但是看着他的口供，的确是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对于上家的信息却几乎不做解释，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位置？他会不知道如果协助警方打掉那个制售假币的团伙会是他的立功表现？ 就算他不知道，正常来说他也会尽可能详细地对方的情况描述给警方。 不过很可惜，从他的口供中丁点看不到这种内容。 相反，这份口供，怎么看都像是黄淦要自己将所有的罪行都扛下来一样。 “凯哥……现在怎么弄？” 魏凯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道：“这是块滚刀肉，回头我再做做他的工作。” —— 黄淦有些得意，尽管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几乎就要将他压垮了，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挺过来了。 自己犯的事儿，他自己清楚，既然被警察摁住了，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脱不了罪。只是他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个中间人，卖假币也不是掉脑袋的罪，自己这边保住了上家，等自己出去之后，对方还能记自己个情，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好办的多了。 出来混，还不就是讲究个义字吗？ 黄淦再次看到魏凯的时候，是他录完口供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了。 这一次，魏凯没板着脸，甚至破例给他带了一罐红牛。 拆开一包玉溪，魏凯抽出一根丢给黄淦。 给他点上烟，魏凯往椅子里一萎，拿起遥控器就把头顶的监控给关了。 黄淦看着他的动作，眉角微不可查地一跳。 “黄淦，你的口供我看了，那就是你全部想说的？”魏凯抬抬眼皮，问他。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换换地将烟雾呼出，黄淦眯缝着眼睛闷闷地嗯了一声。 “嗯，不错，挺讲义气，自己把事儿全抗了，上家下家都没危险。”魏凯轻笑一声，说道。 “哥，话不能乱说，我交代的都是事实，反正我也跑不了，我知道的都说了，我不知道的，我也没法胡说八道不是？” “黄淦，我问问你，你说人在社会上混，什么最重要？” “那还用说？当然是义气了。” “哦，你给人家讲义气，这没错，那你进来以后，你以前那些兄弟呢？” 闻言，黄淦的表情微微一滞，却没接话。 魏凯却没打算放过他，接着道：“你这代人，都是独生子女吧？如果没看错，你爸死的早，就你跟你妈俩人。你第一次进去，你妈那会儿还年轻，有工作，身体也还行，咱就不说了。但你第二次进去以后，好像那会儿你妈身体就不太好了吧？” 黄淦夹着烟的手微微一抖，两眼不自觉地将视线下移，不再跟魏凯对视。 “我们调查过，你妈快六十的人了，心脏还不太好。 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次如果再进去，你觉得你妈能不能受得了这个打击？”魏凯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人出来混，义不是第一位的，孝才是第一位的。 你觉得你讲义气了，保了上家保下家，有用？ 生你养你的老娘怎么办？你还以为你十八九？进去待两年出来还年轻？ 说句不客气的，就你现在这个情况，等你再出来就四十开外了！你妈那会儿多大年纪咱先不说，她现在这个身体能不能扛得住你打的了包票？ 呵呵，到时候街面上怎么传你黄淦的大名？你觉得人家会说你义气吗？别傻了，人家只能说这个伙计不行，没伺候自己老娘一天！ 讲义气？没错，可你不想想值不值么？你落难的时候，那些曾经和你称兄道弟的伙计有几个帮你的？你进去过两次，那几年，又几个人去探过监？” “那……那地方不吉利……” 黄淦想要分辨，可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是苍白无力。 魏凯嗤笑道：“不吉利？你活在梦里吧？第一天我就跟你说了，我是准备给你一个机会。你确定要放弃我也没办法，这次我过来不是录你口供，因为口供已经录完了，我是想问问你，你确定需要我给你写减刑报告了是么？” 第二十一章 服软 “你确定不需要我给你写减刑报告了是吗？” 魏凯的话，如根根利剑直刺黄淦的内心。 他说的那些事情，黄淦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他自己不想面对，下意识自我催眠了而已。 “义气”就是那剂麻醉剂。 看《古惑仔》长大的这代人，极为崇拜陈浩南。 可是，谁特么见过陈浩南的爹妈？ 陈浩南有山鸡、大天二等兄弟，他有吗？ 现在他有的，也仅有的，只是他妈而已啊。 魏凯说完，并没有急着离开，他好整以暇地抽着烟，静静地看着黄淦那张神色变幻莫测的脸。 黄淦知道魏凯说的没错，他这次买的太多了，两百万，属于数额特别巨大，加上他前科累累，若是警方这边不抬手，妥妥十年起步。 十年啊！ 他还有几个十年。 以前进去，老妈年轻没啥问题。 可是现在呢？ 老妈已经不再年轻了啊。 魏凯眯着眼睛，他已经看到黄淦微微颤动的嘴唇，准备再添把火。 “跟我们配合，我给你申请减刑。” 黄淦没做声，心里却是跟油煎一样的难熬。他也在权衡，也在分析利弊。 的确，如果他不配合，他很可能被判十年甚至更久，对老妈尽孝就不用考虑了。老妈听到自己又被判刑的消息，能不能挺得住还两说呢。 但……即便他跟警方配合，监狱也不是说就能不用蹲了，最好的结果就是减刑罢了。而等他出来，因为跟警方合作过，在道儿上基本就可以不用混了，那样的话……他又该怎么生活？ 一时间，他也犹豫了。 魏凯看的出黄淦的摇摆，也知道这种人并不是真正的义字当头。 他这种层次的混子，各种劣根性基本一样不缺，最大的特点就是自私自利和口是心非。 表面上看起来这人喊着要讲义气，实际上依然是在为自己的退路考虑。魏凯知道他在害怕，害怕跟警察合作以后没了退路。 所以，在他犹豫的间隙，魏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换了我，我也得好好寻思寻思。今天我给你撂个话。跟我们合作，等你出来，只要走正道，我给你路走。就算你去摆摊，我也有城管的战友。” 这张饼到底是真的承诺，还是空头支票，那也得等黄淦再出来的时候才能看的出来。 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魏凯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诚意了。只要他脑子没进水，就应该知道该怎么选择。 可是，黄淦依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这会儿，魏凯已经有些失望了。 这货还是一副瞻前顾后的样子，根本就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一时间，魏凯也有些灰心丧气，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想要说动这么一滩烂泥呢？ 见他还在那闷声不响，魏凯冷哼一声，直接起身。 既然他不识相，那就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了。虽然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但总能保证青岛一地短时间内不再受假币的侵害了吧。 “等等！” 就在魏凯拉开审讯室大门准备离开的时候，黄淦在他背后疾声喊道。 听到他的喊声，背对着他的魏凯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再次转身，魏凯已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我……能减多少？” 黄淦的嗓音有点儿干涩，眼神也有些闪躲，可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此时的他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了。 魏凯嗤了一声，说道：“能减多少？那是得看你有什么样的立功表现！你表现的好，我报告也好写。你就告诉我们一些鸡毛蒜皮的没用信息，我怎么给你写报告？我编么？你是不是傻？” “唔……”黄淦微微点头。 此时，这种说法反而更让他相信，魏凯会给他写减刑申请。如果是忽悠他，魏凯大可以随口许个大愿，反正也不会实现。 “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们？” 尽管很艰难，但最终黄淦还是缴械投降了。 不管他是因为魏凯最终给他留了一条退路也好，也不管他最后良心发现想要给老妈尽孝也罢，事已至此，为了不蹲十年的黄淦，还是选择了一条最为正确的道路。 “先说说你知道的吧。” 所有的主动权，已然握在了警方的手里。 在得到了他肯配合的承诺之后，魏凯的心里也随之一松。 只要掌握住了黄淦，那么才有可能顺藤摸瓜查到他的上家。 进而打掉这个制售假币的团伙。 “这伙人是我上次服刑时一个狱友大哥介绍的……” 这一次，黄淦可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只是听着他的一番话，魏凯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从黄淦提供的信息中，魏凯得知这帮人弄的规模很大，具体大到什么程度，黄淦自己也描述不清，但有一个信息让魏凯很惊讶，那伙人当中有一个据说很厉害的画师，可以手工画出胶板，加上他们印刷的质量很高，所以不仅仅是他在拿货，全国还有很多地方的人都找他们拿货。 但是因为他们干的是犯法的买卖，所以在交易的时候都是做熟不做生的，没有人介绍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那天来青岛给他送货的女人，也不过是个外围人员而已，想要接触到他们的核心，黄淦也没有办法。 “你能联系到他们是么？” “我能联系到的，也是外围人员。” “外围也行。” 至于让黄淦如何配合他们，这是在摁住他之前就已经有详细计划的事情了，这会儿虽然他只能联系到对方的外围人员，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我会跟领导申请，暂时放你出去，到时候，你以补货为由继续跟对方联系要求提货。这一次，我们的人跟你一起。” “我上次刚从他们那里买了两百万啊。”黄淦有些为难。 “你特么不会说碰见个大客户吗？” 从审讯室出来，魏凯直接去找栾家成了，因为牵扯到南方那边，必须要上报省厅同时要求广东警方予以配合，两地联合办案。 此时，魏凯隐隐觉得，这个案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 第二十二章 公众人物 “迈腾可以申请专车吧？你开快车岂不是很亏？” “我这个排量小，也不算太亏。” “你不能这么算呀，车辆的折旧啊损耗啊你都得算进去啊。” “呃……我还真没仔细算过。” “这个哪能不算呢，有专车单还是接转车单，快车不合算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正在跑车的杨瑞并不知道自己当初一个小小的举动究竟会引来多大的风波。 当然，那些事情跟他的关系也不大。 现在的杨瑞，想着如何多赚钱才是正道。 很多时候，杨瑞都特别羡慕某些小说中的主角，不管多废柴，要么有人提携，要么偶然一个机遇就突然走上了人生巅峰，没学过管理也能经营企业，没学过金融也能玩儿转资本市场。 他也很想这样啊，可惜……对于自己完全陌生的行业，他始终都持谨慎的态度，不用说吴健斌邀请他跟自己去搞建筑，郑鑫海也在上次吃饭的时候问他有没有兴趣跟他一起做民间借贷。 人贵在自知。那些玩意儿他可是根本就不懂的。去坑人和连带着自己一起坑的事情，杨瑞是真的干不出来。 甚至，跟这个乘客简单几句话的闲聊中，杨瑞忽然觉得，就自己这样的如果去做生意，会不会赔死？ 我也很无奈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文艺气息多过商业气息，再没经过商业熏陶的情况下，杨瑞不认为自己是个做生意的料。 找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才是正路子。 李白的那首《将进酒》也有句著名的：天生我材必有用。 没有人是天定的废柴。 的确，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违法犯罪不算，做生意才是最赚钱的，毕竟挣工资的比不过给人发工资的不是么。 但这会儿滴滴补贴这么高，跑滴滴的收入对杨瑞来说已经是一个新高度了呀。 “还行吧，现在补贴高一些，可以不用算的那么细，咦……兄弟我咋看你那么面熟呢？”杨瑞可不想继续跟这个乘客讨论开迈腾跑快车是赚是赔的问题。 身边这位男乘客，是他在宁夏路与福州路路口接到的，他留着时下流行的复古发型，带着宽大的黑框眼镜，一身街头潮人的打扮很是帅气，杨瑞虽然不认得他，但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而且……还是见过不止一次的那种。 “啊……呵呵，是么。” 听杨瑞这么说，这乘客打了个哈哈，却没正面回答。 这就让杨瑞有些奇怪了，一般人被人这么问，总会反问一句：“在哪儿见过？” 要么就自嘲一句“我大众脸。” 但他这种略带无奈的“羞涩”是什么鬼？ 他越是这样，杨瑞就越觉得好奇。 忽然，杨瑞脑中灵光一闪，问他道：“你在广电上班？” “啊，是的。” “怪不得我看你眼熟呢，你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吧！” “嗯。” “嘿！有意思。”杨瑞很开心，他从不追星，地方台的主持人也算不得什么明星，但在一定范围之内人家也算是公众人物。 能近距离地跟他们接触一下，对杨瑞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不过就算这会儿杨瑞知道他是主持人，也不知道人家是主持哪个节目的，说起来如今可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娱乐和获得信息的渠道比较匮乏，大家平常没事儿只能看电视。 在网络大爆炸的今天，看电视的年轻人才是少数。 “你主持哪档节目啊？” “《有一说一》你看过吗？” 听到他说起的这个名字，杨瑞这才恍然道：“你是张世霖！” “呃……难得您还记得我。” 这个节目杨瑞还是看过的，不过时间也相对久远，因为节目时间一般是在晚上九点半以后，他看的并不多，但因为内容是属于娱乐圈的另类解读，比一般的节目相对有看头，杨瑞这才隐约有些印象。 “啊，哈哈，不好意思，平常不怎么看电视。”杨瑞摸摸鼻子，多少也有些尴尬。 不过张世霖倒是很大方：“嗨，我们都习惯了，现在年轻人看电视的就没几个，娱乐活动太多了。” “娱乐活动多也不是看电视人少的绝对原因吧。你看那什么好声音啊之类的节目，收视率也很牛逼啊。”杨瑞道。 “那也得有好节目才行啊。”张世霖无奈道：“而且好节目都是得要版权费的。地方台的经费本来就比不过省卫视，青岛台已经算不错的了。” “省卫视……呃……你是说山东卫视么？”杨瑞听了直撇嘴：“前段时间网上有个梗你知道吗？” “怎么？” “就是知乎还是哪儿的，有人问，为什么山东经济排名不低，可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穷呢？好像山东都是农村一样。下面有人回答：问山东卫视啊。” 听杨瑞这样一说，张世霖噗哧笑出了声，显然他也是知道的。 “你瞅瞅山东卫视都播的啥广告啊，治不孕不育的，卖农药的，挖掘机的。农副产品一大堆，人家芒果台的选秀节目，超级女生，山东台的选秀节目，尼玛我是大明星，那些选手有一个跟‘潮’沾边的么？哪个不是比比谁更土啊。” 杨瑞在这边吐槽，张世霖就在一边儿乐。 等他吐槽的差不多了，张世霖忽然问了句：“你爸妈喜欢看吗？” 杨瑞微微一怔：“喜欢啊。” “那不就结了？我看你也应该是八零后吧？” “对啊。” “山东台不土，咱们爸妈看什么？他土归土，那种审美对五零、六零后来说是有一定代入感的，对他们来说那叫接地气。 有的时候，看到表现不好的选手，他们还会有种：就这水平还不如我呢的感觉，这样一来，节目的效果就达到了，任何一档节目都有它的受众，你再看看山东台的广告，不都是针对中老年人的吗？” 杨瑞想了想，还真特么是这么回事儿。 而张世霖却接着道：“别看山东台土，他的收视率在全国一直前五，还特么一直在往上涨，有比收视率更有说服力的？” “山东卫视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第二十三章 约本 也可能是地方台的主持人都不认为自己是公众人物，也可能是张世霖本身性子就那样，丝毫没所谓架子的他跟一个滴滴司机聊的甚至有点投机。 俩人互道工作中的趣事，杨瑞也知道作为主持人，他们看似光鲜的背后，也有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辛苦。 杨瑞略带感慨道：“没想到你们也这么累啊。” 张世霖则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着：“我们累也是一阵一阵的，赶上录节目啊，有活动啊，可能得加班到凌晨，要是没啥事儿，也就早早下班了。你平常干嘛的？专职跑滴滴吗？” “最近一段时间算是专职跑吧，平常就是写写书。” “写书？作家？段子手？”一听杨瑞这话，张世霖也来了兴趣。 “我写网络小说的。” “哟！厉害了。” “厉害啥啊，扑街小写手而已。” “可别这么说，对了，你会写剧本吗？” “这个是真没写过，之前了解了一下，需要专门的格式。玩儿不太转那东西。”杨瑞摇了摇头。 写故事他没问题，只是写小说跟写剧本根本就是两码事。小说注重的是在文字流畅的基础上有着浓厚的故事性，能在读者脑海中形成一个他所认知的场景，也就是代入感。 而剧本则要求你这个故事不错的前提下，文字所能体现的要更注重画面感，让人通过这些文字直接清晰地反映出详细的场景出来。 看似简单，实则十分见功底。一个好的编剧可以是一个好的小说作者，但一个好的小说作者想要成为一个好编剧，则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我们台准备推个节目，就是做一些搞笑的短剧，现在正找本子呢。如果你有好段子，可以试试哟。” “问题是我没写过剧本啊。” “没写过就试试呗。你去网上看看人家的本子都是什么格式，咱们台要的不是那种时间很长的电影电视剧，就是三五分钟的搞笑段子改编成的短片，你写网络小说的应该知道不少段子吧？” 面对张世霖的询问，杨瑞缓缓点头，说道：“段子是有的……” “那就行了啊。这边一个短片三五分钟，只要内容过了，这边给的价格是一个本子五百。” 对于行内短片剧本的价格是多少，杨瑞没写过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张世霖这边告诉他一个短片的本子就给五百，听起来还真的不低。 当然，这是面向全民收购的价格，如果让某些圈儿内的大拿来写，肯定不会是这个价了。 至于段子……杨瑞还真是有不少的。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不用说他自己身边的事情，就是他天天跑滴滴，也能碰见不少逗比乘客…… “那我试试吧。” “行，你加我微信，就是我手机号。写好了我给你个邮箱，你发过去。” “嗯，段子都是现成的，我先学会了剧本格式再说咯。” “真假？我们这边可是要原创的呀。”张世霖见杨瑞居然说他有现成的段子，难免想到他可能是借用了别人的梗，电视台要拍短片，对版权的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别弄一段子拍出来之后被人揪住版权问题，那样就玩儿脱了。 “嗯……原创也没关系。” “那我可等着了啊。” “好。” 杨瑞也不管张世霖是真的会等他写剧本，还是仅仅客气一下。反正他自己是有些意动的。现在所谓段子，其实不仅仅是搞笑，所包含的种类是很多的。 但有一点，是跟网络小说极其相似，那就是一定要“爽”。 小说是让读者看着爽，而短剧则是要让观众看着爽。 而要做到爽，就要注意一个关键词——反转。 只有反转的够巧妙，才算一个好段子。单纯装疯卖丑的搞笑就落了下成了。 “稍等，我接个电话。” 俩人正聊着，张世霖的手机响了。 “欸你好你好！我？我这出去办点事。忘不了，周六我抽个时间跟新人碰一碰，周天我肯定早到，放心好了，都是朋友介绍的，不会掉链子。” 就像之前俩人聊过的话题，不管是省卫视还是地方台，最大的受众就是中老年人，作为主持人，其知名度最大的体现也是在中老年群体。 他讲电话没背着杨瑞，杨瑞也不难听出他似乎要在周末主持一场婚礼。 一个专业的主持人，主持一场婚礼还不是手到擒来？而且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但凡上点年纪的，大多都对电视台的主持人耳熟能详，作为新人一家，里子面子都有了，真好。 杨瑞忽然想到整天催自己结婚的爸妈，脑子一抽就对他说道：“欸，世霖，等我结婚的时候，你能来给我主持吗？” “嘿哟，没问题啊，只要你提前点跟我说，别到时单位有事儿就行。” 他答应的痛快，杨瑞也很开心，不过俩人都没提费用的事儿。 一来杨瑞结婚还不知道啥时候呢，二来，杨瑞也知道肯定不会便宜了。以青岛目前的行情，不用说知名的司仪，就是婚庆公司随便找的司仪最低价也得1000块，找岛城知名的主持人，那价格自然得上浮个好几倍吧。 而张世霖则认为，杨瑞也有可能只是跟他客气一下。 “朋友，还不知道你咋称呼？” 临近他的目的地，俩人互加了微信。 “杨瑞，木易杨，祥瑞的瑞。” “好嘞！你那边有消息了，就直接给我发信息。” “好的。以后在路上碰见什么新闻素材，我也找你。” “没问题。” 送完他，再次启程的杨瑞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想几个段子改成短剧剧本的事情了。一个三五分钟的段子，改成剧本格式他估摸着也就三五千字。 如果换算成网文的稿费模式，那几乎就是千字一百的价格呀！如果写的精炼一些，那这算起来的价格肯定更高。 自己拼死拼活地写小说，换成按千字算，又能有多少呢？ 这玩意儿，还真的怕对比呀。 思量间，几个段子已然在杨瑞脑海中生成了。 第二十四章 计划有变 对杨瑞来说，每天里最开心的事情，除了看着“钱包”中的收入越来越多之外，就是跟爸妈以及苏晓分享每天碰到的有趣的事情。 跑了这快一个月，杨瑞也发现了，滴滴司机绝壁算有趣的职业之一。 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枯燥，每天会遇到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职业，带给杨瑞的总是无穷无尽的新鲜感。 或许，这是因为他介入这个行业时间尚短加上又换了属于自己的新车，也让新鲜感无限的放大了。 “你要是能写，就写写。反正你也爱好这个东西。” “但问题是以前没写过，得现学，还仅仅是模仿的那种。” “你不尝试尝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老杨听说儿子认识了一电视台主持人，人家还很热情地跟他约剧本，做老子的当然很高兴。 儿子能得到认可，实际上比自己成功更领他开心。他并不会在意儿子到底会不会、写没写过剧本，在老杨看来，儿子能写小说也一定可以写剧本。 这道理没法跟老爸讲，只要他开心就好。 妈妈今天也在家，但她的视角明显跟老爸不同…… “那个世霖和电视上一样不？” “呃……差不多的。不过一开始我也没认出来。” “多俊的一小伙子，你认不出来 ？” “平常也不怎么看电视不是？” “你姥姥下个月八号过生日，提前准备准备，那天就别出去跑车了。” 杨瑞应了下来，老人家过寿辰都是算农历的，姥姥是三月二十的生日，阳历自然就是下个月八号，算算日子还不错，正好是个周五。家里的老老少少也正好沿到休息日可以齐聚一堂。 “这个是大事儿，我肯定不能掉链子。” “那可说不准。”老妈翻翻眼皮。 最近一段时间，每逢周五周六杨瑞就很少没事儿的时候，他俩是知道杨瑞有对象了，保不齐那天会出啥“状况”。 老杨这时忽然插话道：“小瑞，方便的话……八号带着对象一块给姥姥祝寿去？” “啊……啊？”杨瑞有点儿懵，转头看看老爹，问他道：“爸，你……认真的？” “也是啊！小瑞，你姥姥也没少念叨你找对象的事儿，不行就借这个机会带给姥姥看看？让她也放心？”老妈也在一边帮腔。 这就让杨瑞有些为难了。 说实话，他也想把苏晓带给家里人看看，如此优秀的女朋友，不管放在哪儿都不会丢他的人，相反，杨瑞可以肯定，如果苏晓能答应的话，只会起到给他脸上贴金的效果。 不过…… “爸，妈，我俩处了这还不到一个月，这就往家领，是不是太着急了点？”杨瑞有些讪讪地说着。 这是实话，但也不全是。在杨瑞的心里，时间长短其实并不是主要的问题，他只是担心，万一亲朋好友都知道了苏晓的存在，一旦俩人最后没有走到一起，真的很难说会有什么奇怪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 人言可畏，就算是亲戚，杨瑞也觉得自己难以承受。 他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就算是对爸爸妈妈，杨瑞也没有直接说出苏晓的具体情况。哪怕这可以让爸妈骄傲好一阵子。 “这有什么关系？一起吃顿饭嘛。”妈妈大咧咧地说道。 老杨也在一边点着头，显然在这件事上，二老是统一战线的。 “呃……那回头我问问她，人家要是不去的话就算了啊。”无奈，杨瑞只好应了下来。 “嗯，这就对了。人家不去是人家的事儿，你不叫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 老妈这话，听着没毛病，可杨瑞怎么就感觉那么不是味儿呢？怎么就是我的不对了？ 邀请苏晓一起参加姥姥寿辰这件事，杨瑞没打算第一时间就跟她说。 反正后天就五一了，俩人已经约好去北宅摘樱桃去，到时候路上说也来得及。 —— 是夜，正在家学习剧本怎么写的杨瑞，感到桌子一阵震动，是手机响了。 “杨瑞，干嘛呢？”不用想，杨瑞也知道是苏晓发来的信息。 “麻烦直接让我看四个角的星星好么？（愉快）”看着手机，杨瑞嘴角微翘。 “我想你。（白眼）满意了？” 看着满屏飘散而下的星星，杨瑞打了一长串的“哈哈……” “一晚上没个消息，忙活啥呢？” “今天跑车的时候，认识了青岛台的一个主持人世霖，知道吗？” “完全不看电视。（摊手）” “好吧。是这样的……” 说着，杨瑞就将关于青岛台想要弄一档搞笑短片节目的事情简单地跟苏晓“汇报”了一下。 “哇，你这是要向影视圈儿发展吗？（色）” 男人在潜意识里，没有不喜欢自己女人对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崇拜，哪怕他知道她只是夸张了一下而已。 “短片而已啊，跟影视圈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嘛。是说你现在在准备剧本吗？” “在学习格式。段子有现成的，但剧本格式跟小说不一样，画面感要突出一些的。” “这个倒是真的。” …… “后天我去接你吧，咱们直接北宅。” 俩人闲聊了一会儿，杨瑞想起后天的约会，便对她说着。 “哎呀，刚刚被你一打岔我都给忘了，有个事儿我得和你说下啊。（尴尬）” “怎么了？” “五一咱们不能一起去吃樱桃了。” “怎么？家里有事儿？” “嗯……我妈也不知道哪根筋搭的不对，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她不仅自己走，还一定要带着我走。（抓狂）” “晕，那……你陪你妈妈吧。” “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微笑）反正我们五一去的话也是比较早的，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再找时间去好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哪儿呀？” “你去哪儿也是跟你妈妈一起不是？” “嘿，没意思。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好呀。你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 “就是三天假期咯。3号就回来了。” 听说她三号就回来，杨瑞也没再多说什么，等她回来之后，再问问她到底要不要去姥姥家吧？ 又磨叽了一会儿，苏晓说她要开游戏，杨瑞就没再跟她掰扯，转而继续学写剧本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安静了一会儿的手机，又开始了倔强地震动了…… 第二十五章 要开业了啊 苏晓五一有其他的安排，杨瑞嘴上不会说啥，但心里若是没有一丝遗憾，那也是自欺欺人了。 但他倒没有自大到可以让苏晓跟她妈对抗的地步。 输给她妈妈，不丢人。 杨锐在网上找了不少剧本的格式来学习，他发现单纯的学格式并没有什么卵用。如果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编剧，但是那种镜头感他想要描述出来就十分的吃力。 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真要上手做，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知易行难怕就是说的现在这种情况了。 可也正是因为那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和表现形式，也让杨瑞渐渐来了兴趣。 它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去修饰文章，也不需要大段的文字去描述角色的内心世界，它只需要用精炼、恰当的文字将场景表述出来构成一副可视度高的画面即可。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个短短三五分钟的段子，杨瑞写了改，改了写，甚是折腾。 一次次的折腾中，杨瑞也体会到了进入新世界的那种别样的快乐。 “嗡……嗡……” 放在一边的手机再一次震了起来。 杨瑞瞥了一眼手机，发现是一条微信消息。 难不成苏晓还有什么事儿没说？ 打开手机，杨瑞却发现，这条信息并不是苏晓发来的。 “杨瑞，我的店五一就开业了，你能来吗？” 而是……菲菲。 自从表明了心迹，除了那天发现菲菲真的离开英皇自己去创业，杨瑞从未主动联系过她。而菲菲或许也因为要忙着装修店铺，同样没有找过杨瑞。 不是杨瑞绝情到可以真的跟菲菲相忘于江湖，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现在也搞不清跟她到底是一个什么关系。 一边是：我不讨厌你，可我更喜欢她；而另一边则是：我不介意你喜欢她，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所谓纠结，不外于此。 杨瑞觉得他如果可以狠的下心，快刀斩乱麻未尝不是一个解决目前状况的最佳办法。只是一想到那天菲菲的眼泪，杨瑞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做出那样的决定蓝。 可继续跟她这样不清不楚地，他又觉得很对不起苏晓。 只是……谁特么的会不愿意被别人喜欢呢？ 或许……时间会改变一切，没准以后她也会遇到更好的人不是吗？ “好呀！地址发我，我一定到。” “真的吗？” “这又有什么可以作假的？” “我以为……你会没时间。” “新店开业是大事儿啊。” 杨瑞很想说，那也是你迈向新生活的重要一步，只是想了想这样对她说有点儿矫情，索性将后半句给删掉。 “你在干嘛？” “学着写剧本。” “啊！你的小说要拍成电影了吗？” “哪儿呀，就算是一种学习吧。” 杨瑞倒是真的想自己的小说能够拍成电影电视剧啥的，可每年的网络小说没有一千万部，几百万还是有的，但能拍成影视剧的又有几部？ 运气是一方面，实力才是硬道理啊。 香港花园。 菲菲捧着手机在那傻乐。 给杨瑞发那个信息，她犹豫了很久，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推诿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让她意外地是，杨瑞并没有拒绝她。 这对她来说，就是极好的消息了。 她说他不介意他有女朋友，是真的不介意吗？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介意这种事情。 只是过去的生活成了她在杨瑞面前甩不脱的污点，那种自卑让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介意”。 可是她也想挣一下的。 就算她的出身并不好，可那也不过是过去而已啊。只要她有一个好的未来，为什么不能挣一下？ 她的事情，最终也没有瞒着佟乐。 刚开始，佟乐听菲菲说了他俩之间的事情之后，并不十分看好，原因跟菲菲想的一样，他们认识的地点本身就有问题。 尽管，通过她的观察，也觉得杨瑞不错。 奈何……一些原本不必要知道的东西，杨瑞都知道了呀。 在她看来，菲菲既然已经自己开店了，那就说明跟以前的生活完全说再见了。不如在以后的日子里找个不知道她过去的男人该恋爱恋爱，该结婚结婚。 可菲菲却是个执拗的性子，既然认定了他，心里再想进去个人，却是很难了。 佟乐见规劝无果，也只好顺着她来。 杨瑞似乎突然有了女朋友这事儿佟乐也知道，但菲菲不想放弃，她也只能用其他的法子来安慰她。 “有女朋友也无所谓啊，又不是不能分手，有守门员还能进球儿呢。” 得到杨瑞五一会去庆贺她店开业的承诺之后，菲菲喜不自禁的将这个消息也告诉了佟乐。 “不错啊，五一他不陪他女朋友，过来给你庆祝。” 菲菲的店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开起来的，佟乐也是被她“拖上岸”的人。 不过跟菲菲不同的是，菲菲跟夜场完全说拜拜了，但佟乐有时候依然会去夜场客个串。 “是啊，你说他是不是根本就没女朋友，故意那么和我说的？” 菲菲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她也是在关注杨瑞微信朋友圈的，但从未见他发过任何有关他女朋友的信息。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杨瑞根本就是在敷衍她所以才杜撰出“女朋友”这么一个虚拟的角色来。 “嘿，我劝你还是别这么想了，如果他是真有女朋友，那还好说，如果他没有女朋友却跟你说有，那你还是死心吧。” 佟乐的话让菲菲的心里莫名一紧。 是啊，如果他明明没有女朋友，却跟自己说有……那几乎就表明了不愿意跟自己有任何瓜葛了呀。 “哎……乐乐，我好烦啊。” “你那是自找的，怪得了谁呢？”佟乐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我该怎么办呢。” “哎呀，你着什么急啊，现在一切都刚刚起步，印象也总要一点点的改变，总有一天他会忘记曾经在夜场做过的。” “能忘？” “只要你这买卖干的足够好咯。” “这哪能说的准啊。” “不是还有我在店里嘛，我跟金姐关系那么好，跟她说说店里的姐妹们都来捧场，你还愁什么生意？” “这样好嘛？” “有什么不好的？有钱不赚你是不是傻？再说咱们家的衣服款式又不难看，隔三差五地是让那帮小浪蹄子来托一托你愁啥？” “那……好吧。” 第二十六章 贺 青岛四五月份相对多雨，所以，历年五一的天气少有晴天。 今年也是一样。 因为天色阴阴的，杨瑞罕见地睡过了头，还是苏晓一个电话把他叫了起来。 “杨瑞，干嘛呢？” “呃……睡过头了，刚起来。你这是在哪儿？” “在机场呢，说有雷暴，飞机晚点了。” 苏晓言语中透着无奈，本来说好放假跟杨瑞一起去玩的，结果老妈一声令下她就颠儿颠儿地跟着去旅游。 奈何天公不作美，偶遇雷暴还飞不了。 “哦，那是得等等。” “烦死了啊，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 “你心态放平点，别跟他们凑热闹，这在天上飞可不是小事儿，咱又不是俄罗斯。”杨瑞笑着宽慰她。 “俄罗斯？跟俄罗斯什么关系？” “段子啦。” “咋？” 杨瑞知道她飞机延误肯定急躁，便给他讲起了黑俄航的段子。比如什么俄航是世界上惟一一个做到全天候准点起降的航空公司啦；比如俄航每次降落都要鼓掌庆祝安全降落啦；比如俄航飞行员没事儿喜欢喝酒啦等等等等。 直逗的苏晓咯咯笑个不停。 “当个笑话听得了，人家怎么说也是国家级的大航空公司，战斗民族再牛逼，搁天上也不能胡闹。” 杨瑞是个相对理性的人，对网上的一些传言也是有选择行地，客观地去看。这跟听人话，信三分是一个道理。 “对不起啊。放假也不能陪你了。”苏晓口气柔柔地说着。她知道杨瑞嘴上没说啥，但心里肯定是有些失望的。 “你干嘛呀这是？多大点事。计划没有变化快嘛。”杨瑞则表示是真的不介意。 “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喜欢什么？” “喜欢你。” “好好说话。” 她是想要补偿补偿他，可哪知道这厮直接开撩了。但她还就吃这一套，听着他近乎刷赖的情话，脸色微红。 “礼物就随便啦，你玩的开心点，跟你妈妈一起，可别拉着脸。”对于礼物什么的，杨瑞并不在意。 只要是她送的，不管是什么，他都是喜欢的。而他也相信，俩人位置互换，结果也是一样的。 “哎呀，知道了。” “对了，你去哪儿呀？” “嘿？你现在想知道啦？” “呃……” “我去香港。” “还好，国内没多远。” “一共就三天，哪能去太远的地方呀，对了，你今天干嘛？跑车去吗？” “今天上午怕是跑不了了，一个朋友的服装店开业，喊我去捧个场。” 在听到苏晓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杨瑞犹豫了那么一秒钟。 他在想，是顺着苏晓的话说去跑车，还是实话实说。 理论上，杨瑞这个时候顺着女友的话头直接揭过去也就得了，但杨瑞却还是把实情告诉了苏晓。 “朋友？男的女的？”苏晓闻言，注意力立刻高度集中了起来。 “女的，还是美女。就问你怕不怕。”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切！”苏晓不屑道：“比我还美吗？”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杨瑞没说话，却是直接来了羽泉《最美》中的一句，用唱的。 “告诉你别撩我啊，否则我不走了。”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杨瑞不难猜出她那忍笑的模样。 有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甚至比善意的谎言效果更好。 至少她知道他跟谁在一起，在干嘛。 “你朋友的店在哪儿呢？”苏晓问他道。 “离你家不远，在贞花韩国服装城，欢迎来查岗。” “贞花啊……那地方感觉不太行。”他要是不说，苏晓还真想改天去查个岗，但一下被杨瑞说出来，苏晓顿时就觉得兴趣索然了。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自己若是巴巴地跑过去岂不是显得她很小气？ 这茬她索性理都不理。 “我也不知道啊，但感觉能在那种卖场里开店，都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 “晓晓，你在干嘛？” 杨瑞正说着，却从电话中听到一个女人呼唤她的声音。 “啊，我妈喊我了，先挂了啊。”苏晓应了一声，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杨瑞苦笑摇头。 虽然听的隐隐约约，但杨瑞还是听见了苏晓妈妈的声音。如果说以声度人的话，苏晓妈妈的嗓音偏高，语速偏快，给杨瑞的感觉他，她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今天菲菲的服装店开业，杨瑞不好去的太晚，在家草草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只是人家开业他不好空着手去，但送什么礼物却让杨瑞有些挠头。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家花店买个花篮。 作为礼物来说，送花不管是什么场合，永远都不会错。 贞花服装城，杨瑞把车子停好之后才给菲菲打了电话。 这种服装城不是临街店铺，不可能让你在店门口放鞭炮，是以，杨瑞也没有办法通过这个细节来找到菲菲的店。 “你找店铺号，1307，啊，我这有点忙。” 电话一接通，杨瑞就听到电话里嘈杂的声音。 新店开业就这么火嘛。 菲菲能走一条全新的路，杨瑞也替她开心，这会儿她的店似乎生意还挺好嘛！ 1307并不难找，只是在那家名叫“遇见”的店铺门口，捧着花篮的杨瑞有些傻眼。 这家店铺的装修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地方，可以说中规中规，时尚感是有的，却并不扎眼。更没有什么让人觉得看了就一定要进去的吸引力。 但整个儿店也不过三十平的样子，里头莺莺燕燕的挤了二十多号人是几个意思？ 挑衣服的，换好衣裙照镜子的，两三个凑一起聊天儿的，从试衣间里探出脑袋，伸着光溜溜胳膊喊同伴让她给换另外一件的…… 羣雌粥粥之下，愣是没有一个男人。 好吧，这是女装店，但……杨瑞也不是没逛过街，他却是真的从未见过哪家女装店会火成这样。 毕竟捧着花篮的造型比较别致，一屋子女孩还是有眼尖的发现了正在门口发呆的杨瑞。 “菲菲，这是你朋友吗？” 第二十七章 林老板生意兴隆呀 “杨瑞，你来啦!” 被挤在人群中的菲菲被朋友一提醒这才看到站在门口一脸懵逼的杨瑞。 “哎呀，你就是菲菲的朋友吧！快来快来！” 话音刚落，不待菲菲有什么反应，杨瑞便被一帮姑娘给拉进了店里。 突然被一大群莺莺燕燕包围，让杨瑞大为尴尬。 你们拉人就拉人，没事摸我胸，搂我腰是几个意思？ 这个时候，杨瑞才发现，感情这些姑娘都是菲菲的朋友啊。 好吧，穿上不那么暴露的衣服，洗却满脸的浓妆，杨瑞还真就没认出来她们来。 不过……他怎么忽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呢？ 好在有菲菲，还有佟乐、雨彤三个认识的姑娘给他“保驾护航”，这才让杨瑞没被一帮姑娘给“拆”了。 这时的杨瑞，才真切地感受到，身陷花丛绝对不是一件舒爽的事情。 面对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直把杨瑞问的耳朵嗡嗡响，他感觉就算自己浑身是嘴也没有办法应付他们。 或许在英皇的时候，她们只会逢迎客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或楚楚动人，或恬淡如兰，或活泼可爱，但是在这儿，完全没有桎梏的她们给杨瑞展现了让他难以消受的似火热情。 “你就是杨瑞啊，听说你还是个作家？” “我们跟菲菲是好姐们儿，介不介意多几个女朋友啊？” “我活儿比菲菲好多啦。” 刚开始的讲话还有些分寸，可渐渐的，话题也变的荤素不忌了起来，弄的杨瑞尴尬无比。 可让他无奈的则是，这帮姑娘看出杨瑞的窘迫，却愈发地肆无忌惮了起来。 似乎逗他脸红是一件事让她们觉得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菲菲的店是要开门纳客的。 一帮朋友在店里挤着，看似热闹，但终究是影响做生意的。 杨瑞来了以后，这帮丫头闹腾了一阵，便陆续散去。 临走的时候，杨瑞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每一个人，手里都或多或少拎着一个甚至几个装着衣服的袋子。 显然，她们是以买衣服这种方式来给菲菲捧场的。 看了看自己送的花篮，杨瑞有点儿挠头。 人家服装店开业，还真没什么比直接买衣服更能算捧场的了。 最后，就连佟乐和雨彤也打了个招呼先走了，说是去订酒店，晚上菲菲请客他们要聚一聚的，算是开业的答谢宴。 此时，店里只剩下菲菲，杨瑞还有一地狼藉。 笑着摇了摇头，杨瑞一边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包装袋收了起来，一边对菲菲道：“她们可真能闹。” “哎，其实她们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菲菲也有些窘，她知道这帮姐妹平常凑一起开玩笑都是荤素不忌的，但没想到跟杨瑞也这样。 她很担心杨瑞会反感她们。 “哪儿能啊，你有这么一帮朋友也挺好的。他们今天也是过来给你捧场的啊。” “对啊，这个店是我和乐乐开的，我不在英皇做了，可以在店里的时间长一些。”菲菲把“不在英皇做了”咬的很重。 杨瑞也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微微点头：“嗯，这个可能辛苦点，但总归……作息正常，对身体也好一些。天天喝酒不是个长久之计。” 有些话题是比较敏感的，就算是夸奖也不可以，杨瑞也无意触碰人家的自尊，只能从侧面来表示自己对她的认同。 “对呀，这半个多月我就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呢。”菲菲嫣然一笑。 今天她穿了白色的修身长裤，碎花的蕾丝边儿衬衣，头发随意地挽了个髻，清爽又干练，本就是一张娃娃脸，此时看起来格外的清纯。 她的身材极好，比苏晓都要略胜一筹，虽然不是模特，但一般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倒能多出三分时尚的韵味，天生衣架也不外如此吧。 漂亮的女孩，谁都喜欢看。 杨瑞也喜欢，只是他这边看着菲菲有点儿失神，倒让她羞红了脸。 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丝丝尴尬的味道。 杨瑞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装作四下打量她的店铺，嘴里支吾着：“嗯……啊，你这儿装修的挺不错的。” “还好啦。” “怎么想起做服装店的？” 话题的转移，是缓解尴尬气氛的有效手段之一。 菲菲对此也是极为认可，顺着杨瑞的话头也拐了出去：“别的也不会做呀，姐妹们多，眼光也都不算差，觉得漂亮的货就进，她们也说了，每个礼拜至少来买一次的，我倒不愁生意，而且呀，这么多新衣服，我一天一件不重样的穿都没问题呢。” 说道后来，菲菲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笑意愈浓。 年轻女孩都爱美，她们的衣柜也都永远都缺着一件衣服。 听着她慢慢诉说，杨瑞这才知道，菲菲选这个行业并不是无的放矢随意拍脑门儿决定的。 人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至少，店里以前的姐妹都承诺捧场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一个就是她不愁销路，另外，她的人缘是真的好。加上对女装，她们在时尚审美这个层面有着天赋上的优势。 类似《瑞丽》那种败家娘们儿培训手册，人家都是期期不落，总会紧跟时尚尖端的。 她店里的这些服装，跟杨瑞想象的有些不同。 因为菲菲之前做过夜场，杨瑞下意识地以为，她做的服装店所经营的款式，应该更偏性感一些，也就是适合夜场妹子穿的那种。 但实际上杨瑞看过之后发现，菲菲店里的衣服与他想的根本完全不同，都是时下的流行款女装，跟夜场那种风格的根本不搭。 有一帮姐妹承诺帮着“消化”，加上她店里衣服款式不错，杨瑞觉得她几乎不存在生意不好的可能。 若是用心经营一下，弄不好菲菲的收入会超过干夜场。 谁都知道，服装零售业的利润并不低。而女人孩子的钱又好赚，即便现在淘宝大行其道，但依然挡不住爱逛街女人去实体店的欲望。 “那我就恭祝林老板生意兴隆啦。” 第二十八章 也是拼了 菲菲似乎特别喜欢“林老板”这个称呼。 哪怕它一点也不潮。在她一再要求下，杨瑞把她微信和电话的备注都改成了林老板。 这会儿姐妹们都走了，店里只有他俩，菲菲本有不少话想单独跟杨瑞说说的。 奈何五一假期，来贞花的人着实不少，虽然是新店也已经陆陆续续地有客人进店浏览。 想要说悄悄话，哪里有这个机会？ 佟乐是想给菲菲创造机会的，所以本应在店里照看的她也溜了。 客人一多，菲菲显然是忙不过来的。 “你皮肤那么白，这个颜色最适合你了。” “这个款式的春装是最流行，特别显身材。” “我们利润很薄的，是真的不能还价……这样，今天我们新店开业，我做主给你打个九五折，算您260吧！” “这件衣服您可千万记住了，不能手洗，要翻过来机洗，晾晒之前一定要扥平了，要不然容易起皱的。” 或许这就是天赋，菲菲在接待这些上门的客人时，言谈得体，推荐有方，加上本来就是一张颇具亲和力的娃娃脸，就算客人都是女的，也乐意跟她多聊两句。 问问她这件衣服如何，那件衣服怎么搭配等等，而菲菲也是竭尽所能地为他们出谋划策，也每每都能搔在她们的痒处，让客人们大为满意。 看着菲菲在那儿忙碌着，杨瑞自然也就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总得有个帮他看着收银的人呀。 佟乐不再，这个活儿就只要由杨瑞来客串了。 虽然他并不怎么想干，只是对上菲菲那祈求的眼神，杨瑞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不得不说，菲菲就算没有经营服装店的经验，可卖衣服是真的有一套。 不算之前菲菲那帮姐妹们买走的衣服，杨瑞是上午快十点的时候到的这里，中午接近十二点，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出货二十多件。 菲菲店里的衣服并不便宜，杨瑞看了看，便宜的女装在两三百块钱，而贵的则高达六七百元。 杨瑞收到的现金、刷卡以及微信支付宝的转账加起来足足有七千多。 这才仅仅是一上午啊。 账不难算，只是粗粗一算，杨瑞也不由咋舌，这还真是个赚钱的买卖。 “哝，这是明细，你看看吧。” 直到中午到时候，客人才渐渐少了。 趁着休息的空儿，杨瑞把随手记录下来的账目明细递给了菲菲。 卖的什么衣服，多大码，单价多少，支付方式是什么，杨瑞都仔细地记录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记账的，就只弄了个明细，回头你们自己往里录吧。” 菲菲看着这份详细的清单有点儿挠头，不好意思地对杨瑞道：“我们也没啥账本的，就是记个数，我看你这样就挺好的。” 她跟佟乐都觉得，店里衣服的款式都是独有的，分别只是号码而已，所以他们也只是记录一个简单的数量。 听她这么说，杨瑞瑶瑶头，正色道：“这个店就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再说你不自己记好了，以后盘点肯定得乱。弄的清楚点，自己看了也舒服不是吗？” 杨瑞说的认真，菲菲却在一边吃吃地笑：“你处女座的呀。” “我水瓶座的。”杨瑞微微一怔，旋即否认：“你是说我有强迫症么？嘿，还真有，就是看不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菲菲也乐了，看他在姐妹们走了之后主动把散落在地的那些包装袋收起来就直到他是个爱整洁的人。搞了半天，他对“对称”也有这么强烈的需求啊。 “杨瑞，晚上一起吃饭吧。” 佟乐他们临走前就说了，晚上要有一个答谢宴的，算是庆祝他们新店开业，也算是谢谢英皇那帮小姐妹们前来捧场。 菲菲希望杨瑞也能陪她一起。 只是，杨瑞一想到那帮荤素不急如狼似虎的姑娘，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呃……我去不合适吧？”杨瑞为难道。 菲菲脸色微变：“怎么不合适？” “都是女孩……就我一个老爷们儿不合适啊。” 杨瑞可不想再被她们调戏来调戏去的。 “那有什么关系啊，有那么多美女陪你吃饭，你还有什么难为情的？” 听杨瑞说居然是这个原因，想到杨瑞刚进门那会姐妹们的表现菲菲也是强忍着笑意。 “还是别了，我可受不了。” 杨瑞依然拒绝道：“要是有别的男的还行……” “她们都没男朋友的。” 说道这里，菲菲的脸色有些暗淡，她们那种职业，即便想找男朋友，也要掂量掂量。菲菲觉得自己很幸运，是因为对方是杨瑞，尽管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让她觉得不可控，但以前店里的姐妹们，有几个是不羡慕自己的呢？ 杨瑞这种的，是真的难找呀。 她不想放弃他，里面有没有希望继续享受姐妹们羡慕的目光的成分？只有她自己知道。 “杨瑞，你说实话，你不想去，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自己虽然不干了，但还和她们有来往，你不喜欢跟她们打交道？” 见菲菲明显误会自己了，杨瑞苦笑摇头道：“你想多了，这跟朋友圈子没关系啊，我很早就说了，没看不起任何人，再说你现在已经不干了啊，我跟她们又不熟，不存在看得起看不起啊。而且……你硬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有一帮朋友是混社会，放高利贷的呢，但人也不难相处啊，这种事情跟职业没关系的。我不想去，真的是因为就我一个男的，去了多尴尬啊。” “那你叫上你那些朋友呗？那样总可以了吧？” 菲菲不依不饶，他可能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她，而她却是想要跟他多待一会儿，只要有他在身边，别的 她都不管。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心软的。 这一点她看的很透彻，也许，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正如菲菲所想，杨瑞听她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叹了口气道：“你来真的呀。” “当然。” “晚上多少人？” “她们不能都去，有早班的，最多十五个人吧。” “那我问问我朋友，他有空没。” “嗯！” 见杨瑞终于松口，菲菲展颜一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就在腮边香了一口，直弄的杨瑞手足无措，慌乱不已。 瞧他呆呆的样子，菲菲笑的很甜。 第二十九章 风尘亦有力 杨瑞其实很为难的。 他本来就是想找个托词推脱一下，实在是有些怕了那些豪放的姑娘。 但菲菲却执意让他也喊着朋友，大家一起嗨皮一下。 唉！谁让人家今天店铺开业，她最大，惹不起，惹不起。 这会儿杨瑞能喊来的人，也只能是最近联系相对比较多的郑鑫海那帮朋友了。 只是郑鑫海受伤未愈肯定是不会来的，那天吃饭的时候他也说了，也就是请杨瑞，否则三个月内他肯定是要推掉一切应酬的。 叫亮子来的话，杨瑞相信这个胖子是肯定会给面子。只是……这种临时拉人来凑数的事情，说起来着实有些欠诚意啊。 人家会怎么想？ 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杨瑞觉得如果有人临时拉自己凑局，他就算没拒绝，心里肯定也会有疙瘩。 只是话赶话，赶到这儿了，杨瑞还能咋办？ 越过郑鑫海直接给亮子打电话肯定不妥，虽然杨瑞知道郑鑫海肯定会拒绝但还是给他去了个电话。 接到杨瑞来电，郑鑫海有些意外，最初还以为他碰到了什么麻烦。 自己是干嘛的他心里清楚，虽然是合法的公司，但做的却属于灰色的事业。 他身后的确也有不少大老板，但是在明面上，人家根本不会跟他直接接触。 杨瑞这种身家清白的人，能开卡宴和c63，就算不是他自己的车，也足见其朋友圈的档次自然不会低了，他能主动跟自己联系，并不怪郑鑫海觉得他是碰到了需要自己这种人出面才能解决的麻烦事。 只是，在弄明白杨瑞的意思之后，郑鑫海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 虽然只是请自己和一帮兄弟吃饭，他也因为受伤需要静养的确去不了，但杨瑞所要表达的意思，在郑鑫海看来就是想要结交的最大善意了。 这就让他很受用了。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圈子大，郑鑫海身边最多的是什么人？退役的流氓和打手。杨瑞这种“文人”却是从未在他朋友圈里出现过的。 他救过自己是一回事，只能说明郑鑫海会找机会予以回报，是单方面的，但杨瑞主动示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杨瑞也肯定知道就算邀请自己，自己也没办法出席的，这不是不给他面子的问题，是他身体不允许。 但他依然先给自己打电话，而不是直接越过自己找亮子，则说明杨瑞是个做事讲究的人。 这样一来，郑鑫海对他的好感更甚，直接跟杨瑞告罪一声，说他去不了，但可以让亮子陪他。 郑鑫海的面子有了，杨瑞的目的也到达了。 再随后给亮子打电话，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到这个时候，一切还都在杨瑞的掌控之中。 老杨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他总会教育杨瑞，这为人处事多为旁人考虑，办事的时候说滴水不漏可能会比较困难，尽量想得周全些才好。 但杨瑞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亮子的反映，乍听说要跟那么多单身的妹子一起吃饭嗨皮的时候，这货直接跟打了鸡血一样。 当即表示会带一帮同样单身的兄弟准时出席。 听他那兴奋的口气，杨瑞有点儿懵。 敢情……这货给当成相亲联谊会了？自己之前的担心……根本特么的就是自作多情好吗？ 人家才不在乎什么临时不临时，凑数不凑数，只要有妹子，就算7点开席你6点59告诉我让我来凑数我也开心啊！ 至于什么妹子……谁在乎呢？他们就是什么好人吗？ 可不管怎么说，亮子能过来，总省的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么多豪放女来的轻松。 见杨瑞这边搞定了，菲菲笑的愈发甜美，至少，这证明杨瑞到晚上也会留在这里的。 下午的时候，菲菲的店里依然忙碌，生意好到让杨瑞都有些咋舌的地步。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贞花的档次设定加上这个地理位置，并不是一个生意好的卖场，但这会儿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其火爆程度或许比不得台东和即墨路小商品市场，也比不了台东。 但是它的定位确实能在香港路商圈中做到一个“补充”的地位。 奢侈品可以去海信广场买，一般的品牌也可以去各大商场，但专门的服装类卖场，更亲民的价格和时尚的款式，这周边的人还真得来贞花服装城。 “菲菲，你眼光不错啊。怎么会选这个地方？”杨瑞不无感叹地说着。 在他心里也是有点儿服气的，这做生意真得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绝对需要看天赋，若是换了杨瑞，他觉得自己肯定想不到会在这里开家店。 “我眼光好不好……”菲菲咯咯一笑，冲杨瑞挑了挑眉毛腻声道：“看看你自己，不早就知道了吗？” 杨瑞微微有点儿脸红，菲菲这突然这么直白的开撩着实让他有些受不了，轻咳一下将那尴尬稍稍掩饰，这才道：“这地方一年不便宜吧。” 菲菲见他不接招，也没再继续撩他，转而点点头：“嗯，二十万。不过这里不是我选得，是……” 菲菲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告诉了杨瑞她选择将店铺开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菲菲最初想要选的地址并不是这里，而是台东。也就是离杨瑞更近的地方。 但是这个计划被佟乐给否定了。 她跟菲菲不同，她属于可以跟客人走的那种，在她众多的“入幕之宾”中，刚好有一人与贞花这边的管理部门相熟，从他那，佟乐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就是这里实际的客流量并不见得比台东少，而且距离她们家更近。 是以，她们最终选择了这里。 而……有高品质恩客的妹子，在英皇这种档次的夜总会来说，人数并不少。 佟乐跟“妈咪”小金的关系好，菲菲平常人缘也不错，在听说菲菲想要开店之后，小金以及不少姐妹都大大方方地表示恭喜，并毫不吝啬地提供她们力所能及地帮助。 工商、税务等等部门，在她们高品质恩客的运作下， 几乎都是一路绿灯的。 否则，她俩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内，就成功地把店给开起来。 听完这些，杨瑞不禁感叹……端的是不能小看任何人啊，即便她们是风尘女子，可在特定的时间里，特定的情况下，她们的能量也不容小觑啊。 第三十章 二嫂 流亭机场候t2航站楼，苏晓百无聊赖地坐在vip候机室里摆弄着手机。 在她的身旁，一位气度雍容的中年美妇正在苏晓耳边说着什么。 正是苏晓的妈妈许美静。 因为保养得当，她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岁月也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许美静的一身打扮很端庄得体，一方玉镯独守皓腕，除此再无其他多余配饰。 从她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到苏晓的轮廓，只是她的眼角微扬，略深的法令纹则让嘴角下弯，让她整个儿人显得颇为严肃。 “晓晓，怎么不开心？” 刚才女儿还拉着自己发自拍呢，怎么这才过了一会儿，她就突然拉着脸不言语了呢？ “没事啦，飞机这么久都不飞。”苏晓嘟囔着，但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不开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许美静微微一笑，说道：“天气原因嘛，等会儿就好了。这次带你去迪士尼好么？” “哦。”苏晓闷闷地应了一声，看着自己刚刚发的朋友圈——“跟母上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照片则是配的她跟妈妈的合影，嘟嘴卖萌。 她想告诉那个人，自己的行程，就算假期不能一起，但也要让他知道自己在哪，在做什么，看到了什么。 旅途中一切的风景，她都想跟他分享，旅途中一切的愉悦，她都想通过网络带给他。 可是，在下方的评论里，那个她希望出现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苏晓心里有些不爽地想着，自己发了朋友圈那么久，那个混蛋怎么就连点个赞都不会吗？ 他今天不是不去跑车吗？难道没看见？ 一个女人的服装店开业，你去凑什么热闹？嗯？ 她很高兴杨瑞有事情没有瞒着她，可谁也挡不住她自己胡思乱想啊。 苏晓本来也属于脑洞清奇的那种妹子，在心情有些不美丽的时候，自己脑补出一出伦理剧再正常不过了。 她很想给杨瑞打个电话问问他忙完了么？是去跑车了还是回家写剧本去了。 只可惜老妈一直在身边，就连发个微信也生怕给她看见。 对于女儿的感情生活，许美静从未给过苏晓自由。 在她的印象中，女儿从来都是一个乖乖女，至于女儿的终身大事，她有自己的想法，对女儿恋爱的对象，她心中也有一个标准。 若是达不到……呵呵。 不能说她的这种想法有错。作为一个母亲，如何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幸福呢？ 只是她并不知道，眼前自己这个乖巧的女儿，早已对某人芳心暗许了…… —— “那个……嫂子新店开业，兄弟知道的晚了，这个小玩意儿就聊表心意了。” 酒店里，亮子大咧咧地把一个水晶盒子双手递给满脸通红的菲菲。 盒子里装的，是一尊包金镶玉、口衔方圆的貔貅，有足球那么大。 尽管是空心的，可是份量依然不轻。瞅着那精细的雕工，和镶嵌的玉石，杨瑞暗自咋舌……这特么得多贵呀。他可不认为亮子会送普通的工艺品。 这玩意儿放在金店，就算是18k的，玉石也不是什么高品质的，那价格也得五位数呀。 菲菲笑靥如花，亮子送的什么她才不在乎呢，她最爱听的，却是亮子的那句“嫂子”，直听的她心花怒放。 这么多人面前，杨瑞又不能解释什么，真要否定亮子的话，那不仅是落人家亮子的面子，更是直接当着菲菲那帮姐妹的面打她的脸了。 瞅着亮子瞧过来的眼神，他那张胖脸上几乎已经写满了：哥你真牛逼。 杨瑞翻翻眼皮，已经不想理他了。 其实他也能理解亮子，这种情况下，一个妹子店开业，杨瑞来祝贺，又要叫上他。显然这是要给足人家面子的表现。 他也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刚酒店大包间的时候，亮子就瞧见菲菲看杨瑞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般朋友那种，这他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再者说，兄弟的女伴，直接喊“嫂子”、“弟妹”绝对是错不了的，即便喊错了，也不会惹人生厌。当然，结婚了的兄弟除外。 事实也跟亮子想的差不多，他这个称呼，显然让菲菲分外的满意，甚至比收到他送大貔貅还美。 得到郑鑫海的指示，又接到杨瑞亲自打来的邀请电话，亮子那也是当事儿办的。 带了足足十个小弟，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气势十足。 只是进了包间以后，看见十多个容貌淑丽，打扮各异的漂亮妹子，一帮小伙子们也是两眼放光。 这帮妹子是干嘛的，路上杨瑞已经通过微信告诉亮子他们了。 但他们会在乎吗？显然不会啊。 甚至，跟夜场的妹子打交道，他们更有经验。 自打答谢宴开始，整个儿包间里的气氛就一直处于顶峰。 夜场妹子能喝酒，亮子他们这帮小伙子同样也是酒精考验的酒场斗士。 两边放开了喝，着实斗了个旗鼓相当，两拨男男女女，也迅速地熟悉了起来。 “兄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人多。我杨哥平常写作忙的很，嫂子又这么漂亮，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去你店里起刺儿，给兄弟来个电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多男男女女几乎已经开始捉对厮杀了，亮子坐在杨瑞旁边，隔着他，敬了菲菲一杯。 菲菲知道他说的也不过是场面话，实际上她的店铺又不是开在乱七八糟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过来找麻烦？但亮子有这句话，她也是很开心的，加上喊了她一晚上的“嫂子”，菲菲怎么也会给个态度。 “那我就先谢过兄弟了。” “客气。” 杨瑞去洗手间的工夫，亮子也借口打电话跟了过去。 卫生间里，亮子一脸猥琐地对杨瑞道：“哥，真牛逼。” “我说你瞎喊个什么劲儿啊。”杨瑞哭笑不得，他知道这几乎就是男人之间的惯例，也没法跟亮子发火。 “我也没喊错嘛，二嫂嘛。” “我……尼玛。” “哈哈，这个羡慕不来啊。哥放心，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嘴都紧的很，肯不会跟大嫂说。” “嗨，这里头的事儿你不知道。” “嗯，我不用知道，哥开心就好。不过……你也得小心啊。” 杨瑞明白亮子说让他小心是个什么意思，别翻船。 正说着……杨瑞的电话响了。 第三十一章 查岗 杨瑞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苏晓”的字样就一阵头大。 最关键的，这并不是一般的电话，而是特么的微信视频通话！ 冲亮子扬了扬手机，这货心领神会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 要说这会儿正跟菲菲一起吃饭呢，却突然接到了苏晓发来要求视频的通话，这就让杨瑞忽然感到一种被“捉奸”的即视感。 “晓晓，到了？” 杨瑞调整了一个让自己看起来最帅的角度，按下了“接听”键。 随着屏幕的一阵晃动，画面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一身浴袍的苏晓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头发湿湿的，显然是刚洗完澡。 “晚点好几个小时，我这刚到呢，你这一整天都干嘛了？连个消息也没有？你……这是在哪儿呢？” 苏晓看着杨瑞身边的环境，似乎想是卫生间。 杨瑞有点“方”，搁菲菲那儿，一整天下来都是十分的忙碌，如果不是打电话约亮子，他压根儿就没时间捣鼓手机。 这时听着苏晓疲惫中又满是怨气的吐槽，他在恍然想起，自己这一天都还没跟她联系呢。 多少有些心虚的杨瑞额头立马就见了汗，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这货说道：“你不是跟阿姨在一起嘛，我怕你接电话不方便，加上也不知道你什么飞，什么时候落地，就没给你打。” 先是陈述了一下客观事实，接着杨瑞话锋一转，说道：“然后朋友这店生意不错，一直挺忙的，我搁那儿帮忙呢，这会儿人家弄了桌答谢宴，一起吃个饭。” “杨哥！谁呀？是嫂子吗？” 亮子一脸坏笑，大声在杨瑞身边嚷嚷着。 “啊，是啊是啊。”杨瑞的视线飘向亮子的方向，正对上了他那“放心，有我呢。”的眼神。 电话那头的苏晓自然是听到亮子的声音了，狐疑道：“怎么听着是亮子的声音？” “就是他啊。”杨瑞，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摄像头调整了个位置，让亮子的那张胖脸出现在了画面中。 “还真是嫂子啊！你这是搁那儿呢？今天这么热闹你咋不来呀？可把我杨哥给落单蹦咯！” 她本就是个大气的，可以跟杨瑞吐槽，也可以对他表示不满，但在外人面前，她则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 见亮子“出境”，苏晓先是有些惊讶，转而笑道：“哎呀，亮子啊？今天不是杨瑞朋友服装店开业吗？怎么你也在？” 亮子大咧咧地说道：“那是我一姐们儿，自然也是杨哥的朋友啦。对了嫂子，你在哪儿呢？怎么不一起过来啊。” “真不巧，我跟我妈去香港了呢。” 苏晓并不知道亮子其实一直就在杨瑞身边，听他问起也自然而然地解释了一句。 “可惜了啊嫂子，你不知道啊，今天老热闹了。” “欸？那是我电话好吗？”听着隐约传来杨瑞在一边吐槽的声音，镜头一阵晃动，杨瑞的脸被亮子挤出镜头了。 苏晓觉得一阵好笑。不待她说什么，就听亮子又嚷嚷开了。 “嫂子，你来不了是可惜，但咱们这么热闹总得让你也感受感受……” 这显然是亮子拿着杨瑞的手机一边走一边说，苏晓看着镜头里的画面…… 亮子推开房间的大门，一张硕大的圆桌穿插坐着众多男男女女，许多人或是亲热地聊天，或者捉对豪饮，房间里人声鼎沸煞是热闹。 亮子将镜头环绕一圈之后，对苏晓说道：“你就放心把，我给你看着他。哈哈哈。” “那行，你可给我看紧点。你们好好玩，我这也有点累了，先挂咯。” “拜拜！” 挂断了视频，亮子冲杨瑞 挑挑眉头，却没有第一时间把手机还给他。 杨瑞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恍然想通了亮子的做法。 这货……虽然长的蠢笨，但脑子是真特么的灵！ 苏晓能用视频过来查岗，很显然就是想看看杨瑞到底跟什么人在一起，亮子她是认识的，有亮子在那她自然就放心了一半。 而亮子拿着杨瑞的手机将包间里的情况拍摄一下，绝对比杨瑞拿着手机要安全的多。 尽管只是存在很小的可能，但如果菲菲在杨瑞给苏晓看的时候，突然上来做出任何亲昵的动作，说出任何暧昧的话语，对杨瑞来说……其后果必然是天崩地裂的呀。 他拿着手机将画面传给苏晓，告诉她，你看，我们这里是一大帮人在聚会，并不是私下那种哦，而包间里的任何人也都不会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当然，其中一个很个关键的细节便是，自打进了包间，亮子只是说“看着他”，却并没有说那个“他”究竟是谁。 这里十几个青年小伙儿呢，说谁不可以？ 就算是菲菲和她的姐妹们看见了，但因为是亮子在拿手机拍，她们也不会想到电话那头的人是杨瑞的正牌女友。 没有第一时间把手机还给杨瑞，也是亮子怕菲菲这边多想才故意做出的举动。 想到这里，杨瑞也不得不佩服亮子考虑问题的周全，但……怎么看这货办的这事儿都透着一股经验老道的滋味呢？ 估计……类似的事情没特么少干吧！ 直到又过了好一会儿，亮子才抽了个菲菲去给其他姐妹敬酒的空儿把杨瑞的手机丢给他。 “怎么样？” 杨瑞知道他问的什么，悄悄伸出大拇指，说了句：“牛逼！” “还行吧。”亮子哈哈一笑，却是话锋一转：“杨哥，这事儿你可得处理好了，大嫂不错，呃……二嫂也不错，你这么搞……别翻船啊。” “这事儿说来话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杨瑞很无奈，但在这儿并不适合说这个话题。 亮子似乎听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也没有再追问。 作为一个男人，碰见兄弟身处这种“困境”的时候，一般不会多做干涉，只会觉得自己这个兄弟是真的牛逼。羡慕还来不及，谁会去多管闲事？ 再说自古劝赌不劝嫖，男女之事是最忌讳旁人干涉的。只要人家过得去，外人最好闭嘴。 亮子觉得杨瑞很牛逼，但他却是站在苏晓这边的，至于为什么，并不需要太多的解释。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多酒店要打样才结束，意犹未尽的众人都是要嚷嚷着转场。 杨瑞因为苏晓之前的查岗弄的有点儿紧张，转场什么的他可不想再去凑那热闹，便托辞要回家码字。 这是正事儿，跟杨瑞关系比较近的几个人都表示理解，也没有强留他。 但菲菲却不管杨瑞怎么说，都执意要送他。 他知道，她有话想跟他说。 第三十二章 冷静 夜未央，风微凉。 杨瑞跟菲菲漫步在街头。 “谢谢你今天能来。”背着手，菲菲歪着头看他。 “客气啦。”杨瑞笑笑。 “你知道吗？今天我真的很开心。”深深地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吸进肺里，在她的身体里转了一圈之后，呼出来的已经有了温度。 “是嘛。”杨瑞很想说你开心就好。 只是话未出口，却发生了转折，只听菲菲轻声道：“如果……你没接到那个电话的话。” “呃……” 杨瑞还是低估了她的敏感，就算他跟亮子配合的再好，可菲菲还是猜到了。 其实，并不是亮子的“演出”有什么瑕疵，纯属菲菲根本就没看亮子，因为……她的眼里全是他。 从他看亮子时眼中那丝丝担忧的神色，菲菲就已经猜到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她漂亮吗？” 杨瑞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问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杨瑞缓缓地点头。 “比我呢？”菲菲昂着下巴，问他。 “差不多吧。”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个女孩比相貌，让他当裁判？这不就是给丫架在火上烤吗？ “哼，敷衍！”菲菲皱皱鼻子，不满道。 “真的是各有千秋啊，怎么比嘛。” “这次就放过你啦！” 知道他尴尬，菲菲也没揪着他不放。 她的通情达理和乖巧懂事，也是杨瑞没有办法狠下心来跟她做个了断的主要原因。 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讲，任何雄性生物都想尽可能地占有雌性生物，这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 但人总会通过道德啊、律法啊来约束自己，也有人因为经济啊，周围环境啊让他没有办法达到“多吃多占”的远大理想。 可是，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可以多吃多占的机会的时候，能有几个人可以把持得住？ 没有。 往远了说，有“英雄难过美人关”，往近了说，有多少文人骚客拥有数不尽的风流韵事？ 男人嘛，花心是改不了的。 不否认有所谓专一的男人，那也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更多的机会。而真正有实力，有机会，且能做到用情专一的男人当然也存在，却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当然，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个让他专一的女人，又得优秀到何种程度让他忽略生物的本能？ 杨瑞属于那种“凤毛麟角”吗？ 并不是。 “杨瑞，能不能……能不能等等我，等我更好一些？我不介意她的存在，可我不想输的不明不白。” 新生活的第一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给了菲菲莫大的自信。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有能力的，有能力不用凭着卖笑陪酒就能养活自己，就像任何正常的、好人家的女孩一样。 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她要站在阳光下，跟他说“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迎着她那情真意切的双眸，听着她近乎放弃一切女孩矜持的话语，杨瑞顶不住了。 他感叹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两个女孩的青睐，可事实摆在面前，头疼且奈何？ 微微一叹，杨瑞扶着菲菲的肩膀，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这对你不公平啊。你又何必呢？” 菲菲摇摇头：“喜欢了，又有什么办法？反正，我不会放弃的。” 都说烈女怕缠郎，可反过来又何尝不是一样？ 更让杨瑞招架不住的，则是菲菲不哭不闹不挑事儿，更从未表现出要找杨瑞的女朋友摊牌的想法。 从始至终，只是希望杨瑞能给她多一些时间，等等她，让她变的更好。 他忽然想起之前接到的一个女乘客的电话…… “你有女朋友吗？” “有。” “介意换一个吗？” “介意。” “介意多一个吗？” 当时的杨瑞是介意的，可看看菲菲，若是换成她这种……杨瑞问自己，他介意吗？ 好像……要介意……真的好难啊。 “我不可能经常陪你。” “没关系啊。” “我也不可能主动找你。” “那我找你呢？” “你……” “我喜欢你啊。” 最后杨瑞还是走了，被“及时赶到”的代驾小哥解了围。 他真怕他再待下去，会真的把持不住。 她丝毫不在意对她自己的不公平，杨瑞又能怎么办？面对这种情况，换了任何男人都没法拒绝啊。 但杨瑞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他不可以伤害苏晓。 在回家的路上，杨瑞脑子乱哄哄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纠结吗？是真的纠结。他不想苏晓受伤，又害怕菲菲难过。 爽吗？看似真的爽，被两个女孩子喜欢，还不够他吹牛逼的吗？ 但……他并不想这样啊。 回到家，杨瑞也顾不得才五月的天，直接冲了一个凉水澡。 冰凉的洗澡水兜头浇下，肌肉因激凉而收缩，汗毛立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抗那股寒冷，让纷杂的思绪归于平静。 他不敢立刻睡去，因为杨瑞可以肯定那乱糟糟的想法必然会绞碎他的睡意。 总要做点什么……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码字？ 肯定不行。 那需要系统的构架和必不可少的连续性，这会儿的状态估计写出来的东西自己看了都会感觉奇怪吧？ 打开电脑杨瑞，忽然看到桌面上《段子》的文件夹，两眼一眯…… 小说是写不了，可段子剧本不需要连贯性啊！ 想到这里，杨瑞给张世霖发了条微信消息，问他剧本写好之后发到哪个邮箱。 之后，杨瑞直接打开word，开始了自己“瞎几把写”之旅。什么戏剧结构、铺垫、张力，去彼娘之。 这会儿十一点多，杨瑞也不知道张世霖休息了没有，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也是先写着，就算他明天看到也不耽误事儿。 当杨瑞写完三个段子之后，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却发现人家张世霖早就给他回了信息。 在留下一个投稿邮箱之后，还跟了一条语音消息。 张世霖略带惊奇地口吻问他：“这么快就写完了？” 第三十三章 并未走远 杨瑞看了看信息，才发现人家张世霖其实很快就给他回复了信息。 只是他一直专注于写稿并未发现。 按照地址杨瑞把几篇稿子打包发了电子邮件过去之后，再次打开手机的杨瑞浏览起了朋友圈。 至少……今天苏晓发的动态他得去点个赞吧？ 看了她跟她妈的合影，杨瑞也肯定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这未来丈母娘从面相上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呀。 今天苏晓发了许多条动态，从飞机晚点开始，一直到起飞，然后从落地又到酒店睡前。 虽然她不在自己身边，但杨瑞却感觉她并未走远。 “想去看看‘九龙冰室’（顽皮）。” 她住在弥顿道的喜来登酒店，刚好地处九龙。 “去九龙冰室不如去铜锣湾找浩南啊。” 给她留了言，杨瑞就准备睡觉。 可哪里知道苏晓的信息直接到了。 “聚会完了？（白眼儿）”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不累呀？” “晚上来酒店的时候就先睡了一觉，这会儿醒了又不困了。” “你朋友圈刷屏啊，别人没意见嘛？（偷笑）” “就你能看见。你有意见吗？” “表情：惹不起，惹不起。” “今天很不爽！” “因为晚点？” “这只是一方面，我这儿前脚刚走，某人后脚就跟一帮妹子聚会去了。（刀）” 看着苏晓发来的信息，杨瑞也是一阵无语。 她说她是睡了一觉又醒来，可杨瑞估计这丫头可能一直等在这儿呢。 直觉告诉他，如果他今天一直没有给她留言或者朋友圈点赞，他一定会“死的很惨”。不过现在看起来……还好。 “隔着几千公里我都能闻到那股山西老陈醋的味道。”杨瑞笑着说道。 太甜、太酸，都容易倒牙，只有酸酸甜甜才是最美的味道。 “就是不开心！” “那以后有类似的活动，我的带着你怎么样？”杨瑞提议道。 “这还差不多，可我还是不开心。” 对着手机屏幕，杨瑞微笑又摇头。 他知道苏晓尚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跟自己闹别扭，之所以这幅态度，估计更多是在是撒娇。 “八号，我姥姥过寿辰，我们家宴，你……方便一起来吗？” “呀！真的假的？” “我哪能拿这个骗你？” 杨瑞本想等他回青岛之后再征求下她的意见，只是大小姐说她不开心了，要怎么样哄她才好呢？ 换做一般的女孩，可能说说软话，外加甜言蜜语一番估计也就过去了，奈何杨瑞知道她这么晚不睡是在等自己，而他却这么晚才有消息，她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 而想要好化解她的“怨气”，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她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咯。 事实上苏晓的反应也跟杨瑞想的没太大出入。 酒店里，看着已经熟睡的妈妈，苏晓再次将自己缩回被窝中，方才一脸的郁郁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甜蜜的微笑。 他邀请自己去见他家人欸！ 虽然她也不敢保证最后能不能成行，但至少这是杨瑞对她表明的态度呀。 就算是恋爱中的男女，哪里会随便将对象往家领？除非是认定了对方，觉得可以继续走下去的情侣才会考虑见家长的问题。 杨瑞能对她发出这个邀请，聪明如苏晓如何看不出杨瑞是在告诉她：你跟别人是不同的。 的确，在听说杨瑞给一个女人庆祝新店开业的时候，苏晓是真的不爽，特别是因为庆祝一个女人开业，他居然一天都没有消息，就更让苏晓气愤不已了。 虽然后来亮子也出面做了完美的“演出”，可苏晓是傻的吗？ 她会不懂“兄弟帮兄弟”这种事儿？ 的确，杨瑞那边的场面没有丝毫的问题，人又多又热闹，亮子也在，根本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虽然画面不太清楚，可那些女人只是粗略地看去，苏晓也觉得她们不过是一群庸脂俗粉而已，对自己不可能有任何的威胁。 只是直觉告诉她，杨瑞今天晚上肯定是“有事儿”。 但是，当杨瑞告诉她，想要带她见家长之后，今天晚上她的所有怀疑，都已经不是事儿了。 那代表了什么？ 代表着与众不同的认可呀。 换了其他人，行吗？ 显然是不可以的。 “这……有点儿突然吖。”苏晓脸色绯红，手指飞动间，一行信息已经发过去了。 “其实也不算突然吧，我这可是提前一个星期给你说的。”杨瑞嘴角微翘，苏晓的注意力果然被他顺利地转移了。 “那个……亲爱的，如果我去不了，你会不会不开心？”苏晓试探着问他，这个预防针是一定要先打好的。 杨瑞则说：“也没跟家里人说我要带女朋友过去给姥姥祝寿，本来也不过是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嘛，所以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 “哦，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嗯，我不会给你压力的。那么，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你那天是能来啊，还是能来啊，还是能来啊？” “我……我只能说尽量去吧。你都说了要给家里人惊喜嘛。我也不敢把话给说死了，你瞅瞅就像现在，本来今天是应该咱俩出去玩耍的，不是么？”对苏晓来说，杨瑞的这个提议是真的太突然了，可是她心里甜蜜却将那份突然给完全弥补掉了。 “好，等七号的时候我再跟你落实一下。” “嗯。” “明天准备去哪儿玩？” “陪我妈呗，她说想去迪士尼。” 苏晓不是第一次来香港，这个国内开放程度最高的城市，不仅仅经济发达，同样也是旅游胜地。香港的迪士尼不大，却是目前国内唯一的一家，已经玩过多次的苏晓，对去迪士尼并不怎么感冒。 “不错啊，多多拍照，给我看看。” “嗨！迪士尼也没什么好玩的，真不如去shopping呢。对了！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敢情你这还客串个香港代购？” “也就给你一个人带，别磨叽，赶紧说，你喜欢啥？” “想听官方版还是白话版？” “啥？” “官方版：只要你买的，我都喜欢。” “那白话版呢？” “白话版：说实在的，不如折现吧！（捂脸）” 第三十四章 猪和小白菜1 都说养儿子就像养猪，养女儿就像种小白菜。 养猪的整日里盼着，自家的猪啥时候能去拱小白菜呀？ 就像杨瑞爸妈成天介催他往家领对象一样。 种小白菜的却整天担心，自家的小白菜，可别一个不注意被猪给拱了。 苏晓跟杨瑞大半夜聊的那么开心，却根本没有注意酒店里单薄的毯子并不能完全隔绝手机屏幕所发出来的光。 许美静半夜口渴起身找水喝的时候，奇怪地发现女儿被窝里居然还有光亮透出来。 看了看表，许美静蹙眉……这都凌晨两点多了呀。 听着“哒哒哒”的键盘音效，许美静就知道她不是在看电影视频，而是在跟人聊天呢。 跟谁这么晚了还聊个没完没了？ 这个问题，对于过来人的许美静来说，并不会很难猜。 怪不得让她陪自己来香港，这丫头还一脸的不情愿啊！敢情她分明是有了“状况”嘛！ 许美静有些恼火，她有些气苏晓找男朋友这样的事儿也不跟自己商量。 好吧，那是女儿的私事，不商量就不商量吧。 可有了男朋友，总要跟妈妈打个招呼，让妈妈多少给你把把关呀？ 就这样闷声不响地谈起了恋爱？还有没有把爸妈放在眼里？ 虽然女儿现在大了，找男朋友也是正常的事情，但她的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许美静十分想要了解。 一种自家小白菜就要被猪拱了去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她不希望女儿被骗，被伤害。 在她的眼里，苏晓一直都是那个懂事、乖巧却十分单纯的女孩。 她很想把苏晓喊起来，问问她那个人到底是谁。 但是转念间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对女儿关心不够的许美静决定慢慢来…… 许美静在担心自己的小白菜被猪拱了。 吴健斌也在担心……而且，他的担心远比许美静来的更严重。 周六这天上午，吴健斌给杨瑞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福利院送东西。 这是他跟吴悠悠关系相对缓和后第一次见面的机会。吴健斌多少有些紧张，他希望杨瑞能在身边起到一个调节作用。 他的想法没有瞒着杨瑞。 听他一五一十地说完之后，杨瑞哈哈一笑，却是没答应。 杨瑞的想法跟吴健斌正好相反。 既然吴悠悠已经有些松动，那么他这个外人在一边儿反而会让她放不开，不如直接由吴健斌自己出面，那样吴悠悠的压力也不会很大。 好一顿安慰他，这才让吴健斌打消了强拉着杨瑞一起去福利院的决定。 不过，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杨瑞又接到了吴健斌的电话。 “瑞啊，忙啥呢？” 听电话里，吴健斌的语气有些低沉，杨瑞估计可能下午他跟吴悠悠之间谈的不太顺利，便道：“在跑车呢。” “在哪个位置？” “山东路这边。” “哦，不远，你没吃饭吧？别跑了，晚上陪我喝点儿。” “咋了？” “有日子没见了，找你聊聊。”吴健斌说道。 如果换做平常，杨瑞可能就不去了。 但这会儿听吴健斌似乎是真的有事儿，杨瑞也就没再推辞。 吴健斌听说杨瑞在山东路，也没让他跑太远，俩人直接约在了闽江路的一家川菜馆。 杨瑞先到，等了没多久，吴健斌也到了。 “等很久了？” “没，刚来。” 因为就他们俩，杨瑞直接在大厅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并未要包间。 略一寒暄之后，杨瑞问他：“怎么？今天跟悠悠谈的不顺利？” 从吴健斌一进来，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杨瑞估计这个时候能让他心烦的，也只有吴悠悠了。 可是，他哪知道，吴健斌却摇了摇头否认了。 “那怎么了？公司上的事儿？” 杨瑞有些奇怪，不是李星云给他指点过了吗？如果他公司再有问题，就算找自己也帮不上忙啊。 “悠悠找对象了。” “哦……啊？” 杨瑞听说吴健斌之所以一脸不爽，居然是因为女儿找对象了，登时让杨瑞哭笑不得。吴悠悠都大学毕业了，找个对象还不是太正常了？再说吴悠悠就算不论家庭条件，单纯她的相貌也不错，身材又好，没有男生追，没有对象才奇怪好吗？ “今天，悠悠带着一个小伙子一起去的……” 说着，吴健斌就把今天下午见到的一幕说与了杨瑞听。 原本吴健斌今天心情很不错，他甚至提前给悠悠打电话，她也接了，虽然她依旧没让吴健斌去接她，但是俩人约定了在福利院见面的时间。 这种变化让吴健斌欣喜万分，几乎是掐着点儿地到了福利院。 可是，等到了地方他才发现，吴悠悠并不是一个人去的。 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与悠悠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孩。 悠悠跟老吴介绍，这是她的男朋友，在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老吴就觉得心头猛的一震，那种失落感如潮水般袭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生命中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正在渐渐离自己而去。 以至于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老吴都没听清，只记得姓唐，是悠悠的同学。 或许唯一值得老吴欣慰的，则是悠悠在给小唐介绍他的时候，说的是“这是我爸爸。” 但在“自家小白菜可能被猪拱了”的失落情绪下，女儿的认可也没有让老吴高兴起来。 “不是……哥……悠悠都毕业了，找个对象不很正常嘛？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理解不了，我这心情……” 杨瑞是真的理解不了，他就是觉得很奇怪。 “我不介意悠悠找什么条件的对象，我当初和她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什么都没有。但至少得有上进心吧？” “上进心这种东西……一眼也看不出来吧？” 杨瑞虽然不能理解，但换位思考一下，作为一个父亲，见到女儿找男朋友估计第一时间表示高兴的可能一个都没有。 只是吴健斌对那个小唐的评价不高，杨瑞就觉得有些过了。 但……老吴接下来的话，则让杨瑞觉得，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的。 第三十五章 猪和小白菜2 在杨瑞看来，老吴今天纯属心情郁郁想找个人吐槽一下。 但找别人怕是不太合适，毕竟既认识老吴又跟悠悠关系不错的人，也只有杨瑞了。 不过，杨瑞毕竟不是一个父亲， 没有女儿的他暂时还理解不了老吴的心情。 是以，他在觉得老吴今天的这种反应着实是有些过了的。 他问起老吴为什么会对小唐的评价那么低。 老吴的一番话则让杨瑞觉得他似乎也没说错。 在老吴的眼里，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样，他是当兵的出身，这一点看的尤为重要。 那个小唐衣着打扮甚是新潮，可落在老吴的眼里，就显得脂粉气太重。 一般的男孩儿在突然见到女朋友家长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表现出来些许的紧张。可是，这个小唐在见到吴健斌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感，那种大方甚至给人一种“见过大世面”的感觉。 吴健斌大小也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说是阅人无数也不为过。 当小唐看见他从卡宴上下来，并被悠悠告知那是她爸爸之后， 他眼睛明显的一亮，那神色根本没有逃过老吴的眼睛。 再加上他后来淡定的表现，那种冲突感让老吴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个姓唐的心机深沉。并不是个本分的人。 那种感觉很不好。 很久以前，他跟悠悠妈在一起的时候，其动机也不是那么单纯的。 但人在潜意识里宽以待己，严于律人总是存在。 老吴不介意自己的崛起是使用了一些手段的。 可如果有人想在自己女儿身上用手段，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至于有没有上进心什么，杨瑞觉得可能在老吴的意识里，想要靠女人起来的，都是没上进心的表现。 对于他的双重标准，杨瑞很是无语。 但远近亲疏他还是能分的出来，杨瑞再怎么觉得老吴奇怪，也不会向着小唐说话。 “吴哥，这事儿我感觉你不宜干涉太多，好吧，就算你想管，也别让悠悠知道。”杨瑞想了想，说道。 吴健斌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我现在就是怕悠悠以为爱情能当饭吃，怕她被骗，怕她吃亏啊。” 杨瑞挠挠头：“悠悠可不傻。” “呵”吴健斌嗤笑道：“女人啊，恋爱的时候没智商的。” “吴哥，你这么编排自己闺女合适么？” “瑞啊，哥再麻烦你个事儿。” “呃……怎么？”杨瑞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警惕地问道。 “你没事儿的时候，多跟悠悠沟通沟通，最好从侧面了解一下她那个男朋友是干嘛的，人怎么样。”吴健斌说的很认真：“我这边儿也会找人查查他，有时候爱情能当饭吃，但我得让悠悠知道，很多时候，还是饭好吃。” “唉……行吧。” 杨瑞其实很为难，他并不想搀和这些事情。 但他还是答应了。 不是因为他跟吴健斌的关系好才答应。 实际上则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杨瑞忽然想到了自己。 悠悠找了男朋友，老吴就是这种表现，那么……如果自己跟苏晓的事情让她的家里人知道了，他们又会是一种什么表现呢？ 估计……跟吴健斌的反应也差不了太多吧？ 杨瑞的忽然沉默，引起了吴健斌的注意，他有些不解方才还好好的杨瑞怎么这会儿突然消沉了？ “ 你这又怎么了？要是觉得为难……” 他以为是自己的要求让杨瑞感到为难了。 杨瑞则摆摆手，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了他：“哥，我有个女朋友这事儿你知道吧？” “啊……怎么？” “我女朋友家……好像也是挺有钱的。” 关于苏晓，吴健斌知道的不多，隐约听杨瑞提起过。 这，还是杨瑞第一次正式跟他说关于他女朋友的事儿。 开始的时候，吴健斌还没明白，但听杨瑞说他女朋友家也挺有钱的时候，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今天的表现，已经给了杨瑞太大的压力？ 一时间，吴健斌也有些尴尬。 “那个……不一样的……” 吴健斌很想解释解释，但杨瑞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而问他道：“吴哥，咱客观点说，如果一个家里条件一般的男孩跟悠悠谈恋爱，你第一反应就是他想图点什么吧？” “呃……” 吴健斌没回答，对杨瑞来说也就算是回答了。 苦笑一下，杨瑞道：“所以说，吴哥，我这边也很难啊。” “你不一样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那边有困难，我给你撑着。”吴健斌拍着胸脯说道。 因为李星云早就有言在先，杨瑞这个人运道极旺，跟他多在一起对吴健斌也很有好处，所以，吴健斌想要帮杨瑞做点什么，那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只是杨瑞却觉得人家也不过是客气客气而已。 感情的事情，只能靠自己，谁帮也不行。 吴健斌没有想到自己跟杨瑞这一番吐槽，却好死不死正好让杨瑞来了一个完美带入，而他自己的态度也着实吓到杨瑞了。 为了不不再尴尬，吴健斌没有再提吴悠悠找对象了的话题，转而聊起了其他。 “之前公司里的麻烦事都解决了吧？” 想起吴健斌之前的困境，杨瑞问了一句。 吴健斌笑着说道：“大部分没问题了，我战友那笔资金很关键，只等下个月月初甲方前期回款到位就一切ok，不过我估摸着可能最后还差着一块，不过缺口也不算很大，实在不行我就找做小额贷的投资公司弄点钱。” 如果没有必要，吴健斌是不想跟任何民间借贷公司打交道的，他们名字挺好听，但实际上就是放高利贷的，即便短时间用资金，且能按时还款，其利息也高的惊人。 “哦，我这边倒是认识个做民间借贷的朋友，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联系。”想起郑鑫海，杨瑞知会了吴健斌一声。 “呵呵，好。”吴健斌嘴上应了，只是他并不认为杨瑞说那个人能有多大的能量，毕竟他需要的资金都是以百万为单位的，一般小规模的投资公司这种单子都够呛接的下来。 没再提令人杨瑞揪心，让吴健斌尴尬的话题，俩人这顿饭吃的倒也舒服。 实际上吴健斌在看到杨瑞的反应之后，心里也有些松动，觉得……大家都不容易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就不去管悠悠的事儿了。 可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荒唐想法而已，悠悠可是 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第三十六章 猪和小白菜3 关于吴悠悠男朋友的事情，吴健斌准备怎么做，杨瑞并不想去了解，也没有兴趣去了解。 因为他很担心吴健斌所动用的手段，是他所接受不了的。 不管吴悠悠的那个男朋友追求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或者有什么企图，杨瑞也不想去考虑，但就整体情况来说，俩人 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吴健斌希望杨瑞能从侧面打探一下吴悠悠男朋友的情况，杨瑞同样也不打算这么干。 有什么话，直接问她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 很多时候，误会就是因为不够直接造成的。 吃过晚饭，心情有些不美丽的杨瑞婉拒了吴健斌接下来的安排，直接回家了。 见儿子醉醺醺的回来，老杨没说啥，同样是父亲，老杨就对杨瑞放心的多了。他才不担心杨瑞在外面被人“占便宜”、“吃亏”什么的。 他现在唯一糟心的事儿，是杨瑞啥时候能把别人家的小白菜给拱了。 “大小姐，在干嘛呢？” 心情不美丽的时候喝酒，容易醉。 晚上杨瑞跟老吴喝了其实没多少，但这会儿到了家的杨瑞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把自己丢在床上，杨瑞就给吴悠悠发了条信息。 “？” 吴悠悠直接发了个问号过来。 “你爹今天找我了，跟我吐槽你找男朋友了，那苦大仇深的样子，真是像辛辛苦苦种的小白菜被猪拱了啊。” “你才被猪拱了呢！”吴悠悠看着杨瑞发来的信息笑的花枝乱颤，却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你今天怎么不来？” 吴健斌不在青岛的时候，都是他跟吴悠悠一起去福利院，今天没看见杨瑞，吴悠悠多少还有些不适应。 “我有事儿，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擦亮眼睛，不要被坑，懂么？你爸也不容易，就别折腾他了。” 杨瑞并不想跟吴悠悠玩儿什么“旁敲侧击”，心情恶劣的他没那工夫跟她玩儿弯弯绕，直来直去倒也利索。 “我和你说个事儿，你能保密吗？” 吴悠悠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发了信息过来。 “可以。”杨瑞随手回了一句。 “你发誓？”吴悠悠并不放心，紧跟着我呢。 “誓不能乱发啊。” “你要是出卖我，你就一辈子找不到老婆怎么样？” “用不用这么狠？” “必须的。” “行，你赢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超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一直在追我的一个男生而已，今天老吴不是过去嘛，我就是想看看老吴看见唐超之后会有一种什么表现，也想看看唐超见了老吴会有一种什么表现……” 吴悠悠在得到了杨瑞会保密的承诺之后，便把实情告诉了他。 原来那个男孩叫唐超，可这话却直听的杨瑞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道为什么，杨瑞就觉得一股火儿就直冲脑门儿。 “你搞没搞错，你如果不喜欢那个男生，你就直接跟人家说，你这种做法，就是给他一个虚假的希望，你如果喜欢他还好，如果不喜欢就是玩弄人家的感情好吗？而且，你那这个试探你爸，你是不是脑子有水啊？你爸爱不爱你你自己心里没数？非要找个乱七八糟的人来刺激他？” 这回，杨瑞直接用的语音。 听着他明显有些含糊却怒意十足的话，吴悠悠发了条信息过来：“你喝酒啦？” “昂！陪你爹喝的。” “真没意思，他怎么说？”对杨瑞的指责，吴悠悠似乎直接无视了，转而问杨瑞道。 “你爹说要找人弄死他。” “我x，不是吧。” “当然不是。” “叔，咱好好说话。我感觉你今天情绪不对啊。” “我情绪能对才出鬼了呢。” “你怎么了？” “我现在的情况跟唐超差不多，喜欢一姑娘，家里条件挺不错的，但以后被他家里人知道，今天我看着你爸那表现，我觉得压力很大啊。” “叔，虽然……你的表白很脱俗，可是……太突然了啊，我有些接受不了（害羞）。” “（捂脸）你戏这么多，你爸爸知道吗？” “喂！喜欢我又不丢人。” “我说的又不是你！” “嘿？！” 被吴悠悠这么一逗，杨瑞心情好了许多，问了问她最近工作的情况，她表示还不错，便结束了这次交流。 吴悠悠的目的达到了，杨瑞之前怎么说的，她只是持保留意见，但今天听了杨瑞说吴健斌的的表现之后，吴悠悠这才确定杨瑞当初没有骗她。 至于唐超，吴悠悠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讨厌，但距离喜欢尚有些距离。今天也不过想拉着唐超演一出而已。 到目前为止……吴悠悠觉得效果蛮好的。 以后唐超会不会继续对她穷追不舍，吴悠悠并不介意。尝试性的交往也不是不可以嘛。 —— 苏晓远在香港，但朋友圈更新的那叫一个勤。 逛街的时候，会有街景；吃饭的时候，会有美食照片；在迪士尼玩耍的时候，也会图文并茂地发一圈儿。 如果她发的再多一点，那几乎跟文字直播也差不多了。 杨瑞知道这是她专门发给自己看的，看着照片里的如花笑靥，杨瑞心里的压力似乎都跟着小了许多。 跟她或许会面对许多的阻力，但只要他俩不相互放弃，应该……是可以应付的吧？ 随手点了一圈儿的赞之后，杨瑞调出吴健斌的手机号，他想告诉他，今天那个男的不是吴悠悠的男朋友，你大可不必那么担心，她只是想看你紧张她的样子而已。 只是手指已经悬在发射键上方的杨瑞，最终还是没有拨出这个电话。 嗯。 这个跟他发没发誓关系不大，反正那话是吴悠悠说的，他自己可没说跟吴健斌告密会这的找不到老婆。 根本原因还是他不想破坏吴悠悠的小幸福。 她既然想让老吴紧张她，那就让老吴多紧张一会儿，反正以老吴的能耐，最终也一定会知道吴悠悠最后并不会跟唐超在一起。 想到这里，杨瑞就没在理会，直接打开word。 多写点，少写点，每天多少写一点。剧本他倒是不用写了，四个段子应该够张世霖选的了。自己的稿子，却要多存一些啊。 第三十七章 猪和小白菜4 专注于文字能给人一片不一样的空间，也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心境。 写了一会儿稿子杨瑞，原本纷杂的心绪这会儿已经完全沉静了下来。 他忽然感觉有些好笑。 吴建斌觉得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有他在乎闺女的因素，但更多的，杨瑞觉得应该是那个唐超并未入吴建斌的眼所致。 若是把唐超换成王思聪，估计吴建斌就不会觉得是猪拱了自家小白菜了吧？ 当然，即便真是王思聪，吴建斌想必会更加的反对。 越是他们这种有些经济实力的家庭，越是看中所谓的门当户对。 王子与灰姑娘，公主与穷小子，在大概率上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 但只要是门当户对人家的小伙子，加上人品相貌差不多，相信他祝福女儿为她开心才是最正常的表现。 他自己觉得跟苏晓差距巨大，人家父母会怎么考虑，这根本就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没准等苏晓父母知道他俩的事情时，他已经不是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又何必杞人忧天地担心过早？ 也许……正应了那句“关心则乱”吧。 接下来的几天，杨瑞就是在跑车与给苏晓点赞留言中度过的。 不得不说，五一假期尽管从之前的七天缩短成三天，可依然挡不住游人们的热情。 杨瑞明显地感觉到，这几天的订单量暴增。 这会儿他的专车申请已经通过了，客户端也改成了专车司机端。 尝试着接受专车订单杨瑞发现专车的单价的确不是快车可比的。基本上是快车单价的2.5-3倍的样子。 但也不是没有缺点，那就是跟快车的奖励幅度比起来，专车基本上跟没有奖励差不多。 杨瑞粗略地算了算，接专车单虽然在经济上更合算，可即便是在旅游旺季，也是许久才有一单。 跑不起来的感觉很容易让人疲劳和懈怠，杨瑞衡量再三，还是决定继续接订单相对更为密集的快车单。 忙碌的生活会给人一种很充实的感觉。 而杨瑞也是在这种充实中等到了苏晓的归来。 “今天我就回去啦？有没有想我？” “跟你一样。” “喂！你套路我啊。” “这个真没有，几点的航班？” “不晚点的话，大约晚上七点到。” “我去接你吧。” “我跟我妈一起的，要提前见见吗？” “呃……我忘了。（捂脸）” “没事儿，等回去放下行李，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去宵夜啊。” “好。” “我给你买了礼物。” “真的啊，什么东西？” “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咯。不说了，我进安检呢，等落地给你发信息。” “好，一路平安。” —— 许美静百分百确定女儿恋爱了。 不是她问的苏晓，也不是苏晓主动说的，而是在免税店购物的时候，她看到女儿鬼鬼祟祟地选了一条lv的腰带，男款。 她老爹并不喜欢lv这个牌子，这一点她相信苏晓不会不知道。 那么这腰带是给谁带的，其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实际上自从第一天晚上许美静发现苏晓跟人家聊天聊到大半夜她就已经有些怀疑了，而临走是看到女儿的这一举动，她这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晓晓，谈恋爱啦？”候机大厅里，许美静忽然问女儿道。 “呃……”苏晓被妈妈这样突然一问，顿时有点慌张，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的迟疑让许美静微微一笑，温和地说着：“大姑娘了，找个男朋友还害羞啊。” “不……不是，妈你突然这么一问，让我有点懵。” “那就是有咯。” “呃……嗯。”苏晓知道妈妈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这么问了，估计她也知道了点什么。 苏晓虽然不解老妈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最后还是承认了。 “谁家的小伙子这么有福气？能有我们晓晓这么好的女朋友呀？” “很好的一个小伙子。”对杨瑞，苏晓很有信心。 她觉得就算杨瑞不是自己男朋友，他也当得起“很好的一个小伙子”这样的评价。 “喔？多大了？”许美静饶有兴趣地问她。 “88年的。”想了想，苏晓答道。 “唔，大你两岁啊。家里做什么的？”许美静点点头，接着问道。 许美静并不关心杨瑞是做什么的，她心里很清楚，八零九零这一代人在这个年纪想要自己有一番事业简直难如登天。 现在可不是二三十年前改革开放刚起步，只要站在风口上，是头猪也能上天。 在行业结构相对饱满和完善的今天，他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想要只凭自己创业成功可能性不大。 而她想要看的，自然就成了他的家世了。 如果说别的，苏晓还能替杨瑞脸上贴贴金，奈何问起家庭条件，苏晓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她有问过杨瑞他家里的情况，杨瑞告诉他，她的父母只是普通的企业职工，现在已经退休了。 “他家……没问。” 想了想，苏晓也只好敷衍了句。 她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照实说了，妈妈嘴上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不高兴。 听女儿这么说，许美静不由地有些皱眉，你谈恋爱，连对方是个什么情况都不问清楚的吗？万一……是个骗子呢？ “这样啊。”沉吟了一会儿，许美静这才说道：“女孩子，总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而且，对方家是个什么情况，你都要有所了解。” 这些话，苏晓听了很不耐：“妈，最后如果结婚，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跟他家有什么关系？”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到结婚了？这没羞没臊的姑娘是谁家的呀？” “你是假妈妈。” 第一次与女儿尝试性的“交锋”，许美静觉得自己是落了下风的。 从女儿的话里，她不难听出晓晓处处维护着那个男孩。 这就让她很好奇了，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孩子，会让晓晓如此维护呢？ 以前……可能自己真的太忽略女儿了。 既然她已经有男朋友了，那再让她自己一个人住会不会不合适了呢？ 想到这里，许美静已然有了计较。 第三十八章 猪和小白菜5 苏晓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以前也不是没有跟爸妈一起去旅游过，但这会儿已经回家了啊。 按照惯例，不是下了飞机老妈回即墨，自己回市区的吗？ 老妈这是心血来潮还是怎的，为啥要跟自己回台湾路啊。 “妈，不去工厂那边坐镇没事儿？” “啊，没关系，这么长时间没去你那边看看了，怎么？不欢迎？” “呃……呵呵，怎么会啊。”苏晓挤出一个笑容，嘴上答应着，可心里已经在哀嚎了。 刚刚跟杨瑞约好了去宵夜，老妈在这儿多不方便啊。 一路无话，半个多小时以后，出租车停在了台湾花园小区门口。 看着这个有些年头的小区，许美静摇了摇头头，对女儿道：“不如跟我去万丽海景住吧，这儿环境差了点。” “还好啦，万丽海景那房子太空了，你和我爸平常也不在那住，我一个人害怕。”本以为老妈是送自己回来，而她去万丽海景，但实际上，许美静也跟着苏晓一起下了车。 “上去坐坐吧。” 都到家门口了，俩人又都是大包小包的，苏晓还能不让老妈上去不成？ 但苏晓并不知道，她的主动邀请，倒让许美静放心了不少。 来到苏晓的小房子，许美静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着，不管是房间的陈设，还是空气中的味道都是她所熟悉的，并没有外人“入侵”的样子。 也没有看到任何跟男人有关的东西，这就让许美静很满意了。 在车上的时候，许美静也犹豫过，她有点儿担心，当自己过来“查岗”的时候，会发现女儿已经跟男朋友同居了，那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多虑了，女儿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在去厨房倒水的时候，她还是看见了摆在台面上的油盐酱醋，打开冰箱，里头也有不少食材。 自己女儿会不会做饭，没有谁能比她这个当妈的更清楚了。 苏晓在这儿住了快两年，什么时候开过伙？ 那么……这些东西又是谁准备的？又是为谁准备的？ 一时间，许美静将将放下的心顿时又玄了起来。 “我最近学做饭呢。改天请妈妈尝尝我的手艺哈。” 放好了行李，苏晓就亦步亦趋地跟着老妈，带她在自己小屋里“参观”呢。见老妈在厨房扫视了一圈儿又打开了冰箱，苏晓哪里还不知道老妈看到了什么？ 听女儿这么说，许美静先是一怔，旋即笑道：“怎么忽然寻思起来学做饭了？” “啊……也是闲的嘛。”苏晓打了个哈哈，敷衍着说道。 许美静自然是不信的，讥诮地说着：“闲的？还是公司的业务不忙啊，用不用妈妈帮帮你？” 苏晓赶紧摆摆手说道：“呃……挺忙的挺忙的，妈，您可千万别给我找麻烦了。我公司的业务都排到国庆节去了。” “男朋友弄的？” “呃……是啊。” “我记得我们那个年代，说的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怎么现在倒过来了？但是……你带男人回家……”听苏晓说是，许美静嘴上说的无所谓，心里还是有些不满，她居然带了男人回家，这孤男寡女的在这里…… “哎呀，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我怎么想的？” “呃……” 一时语塞的苏晓一跺脚耍赖道：“妈，我是成年人了，关于我自己的感情生活，我觉得我自己有权利选择跟谁在一起。” “我是为你好，你知道的。”许美静语重心长地说着。 “我相信你是为我好，但如果这种好让我觉得不开心，我不想接受。”苏晓却并不领情。 俩人的观念终究因为差着时代感而根本达不成一致。 在许美静看来十分严重的事情，在苏晓看来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找个时间，约那个男孩出来。” “您想干嘛？” “给你把把关啊。” “妈，真不用，我觉得我有自己辨别是非的能力。” “你还太年轻。” “但这两者并没有必然联系啊。” “我希望你能听话。” “再说吧妈妈。” 这一次的交流，并不愉快。 许美静觉得女儿不如以前那么乖巧了，而苏晓则觉得妈妈有些小题大做。 许美静在苏晓这儿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她有些后悔，当年为了锻炼女儿的独立生活的能力太过放任她，以至于现在她想要收都收不回来结果。 已经习惯独居的苏晓，显然再也受不得约束了。 回去的路上，许美静给老公打了个电话。 “汉文，你在哪儿呢？” “现在在广州，陪客户吃饭。回来啦？路上辛苦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醇厚的嗓音让许美静心绪为之一静。 “身子骨倒是不累，心累。” 苏汉文一听这话乐了，说道：“晓晓惹你生气了？” “嗯。” “怎么了？回头我批评她。” “她找男朋友了。”许美静把自己的发现跟老公吐槽了一番。 原本，许美静以为老公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一定会跟她同仇敌忾，再合力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如果那小子不能令她满意，必然是要踢他出局的。 可是……她哪儿知道，当苏汉文听说苏晓跟男生正式交往之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汉文，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态度？我表示知道了啊。”苏汉文有些懵，难道他表示自己知道了还不够吗？这还需要有什么特别的态度不成？ “你就不担心女儿吃亏吗？你就不担心女儿被人骗吗？” 苏汉文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她是成年人，总会有自己的判断力，找什么样的人是她自己的选择，咱们当父母的干涉太多真的好吗？又不是旧社会搞包办婚姻，她自己觉得差不多就行了啊。难道你不相信你女儿的眼光？” “这……” 许美静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苏汉文却接着说道：“以后是她跟她老公过一辈子，又不是跟我们过一辈子，你担心什么？” “万一那家人条件不好呢？你就不怕你女儿吃苦？” “呃……晓晓的眼光，应该不会那么差吧？” 第三十九章 墨菲定律 在西方，有一个著名的心理学理论，叫做墨菲定律。 其主要内容就是：当一件事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那么在中国，也有句俗话，就是——这事儿吧，就不经念叨…… “你是说……你妈妈知道了？” 杨瑞有些愕然地看着苏晓，这话问出来的时候，杨瑞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啥心情。 晚上接到苏晓去吃宵夜的时候，都已经十点了。 在车上，苏晓就告诉杨瑞说，她妈妈已经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情了。 自打看了吴健斌对唐超的态度之后，在杨瑞的一番“自我带入”之下，这几天来他的心情就有些沉重，最担心的问题，就是他俩的关系被苏晓家人知晓以后对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态度。 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和强力的自我暗示之后，杨瑞的情绪好了不少，特别是再次见到外出旅游归来的苏晓之后，自然是很开心的。 可他哪里想到，自己前脚刚念叨的尽量别让她父母过早地知道他俩的事情，后脚苏晓就告诉他“丈母娘”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 这让杨瑞情何以堪啊。 吴健斌的态度犹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惴惴？ 苏晓见杨瑞苦着脸，嘻嘻一笑伸手捏着他的腮帮子说道：“嘿！你这是什么表情？” “事情是这样的……” 杨瑞把吴悠悠找了“男朋友”，吴健斌的一系列反映给苏晓说了一下。 她这才明白杨瑞为何一脸“沉痛”了。 “呃……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妈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苏晓很想宽慰一下杨瑞，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嗯，但愿吧。”杨瑞开着车，瞥了苏晓一眼随口说着。 她的不确定，杨瑞也看在了眼里。 “你怕啦？”苏晓歪着头看杨瑞，忽然问他。 杨瑞摇摇头，撇嘴道：“怕倒是不怕，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嘛。” 苏晓哈哈一笑，说道：“这不就结了？” 其实从她喜欢了杨瑞那一刻起，就知道俩人以后的路肯定不好走。有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有父母的原因，也有身边其他人的原因。 如果这些外在的因素能压垮她，她根本也不可能继续靠近他。 而杨瑞亦是如此呀。 只是，在面对压力的时候，谁还不能吐槽两句啊。 杨瑞觉得既然她妈妈已经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关系，顺其自然吧，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丈母娘来了也不见得没炮制的办法。 “哝，光顾着跟你闲扯，都害我忘了，给你！” 吐槽了一番，俩人都舒服，苏晓恍然记起还给杨瑞带的礼物，趁着等红绿灯的当口，苏晓就跟变戏法一样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给了杨瑞。 “嚯！驴牌的呀。这是啥？”看着包装盒上浅浅的lv印记，杨瑞叹了一句。以苏晓平素的消费习惯来看，她送自己这个牌子的礼物杨瑞丝毫不觉得奇怪。 “噗！”苏晓没忍住，嗔道：“你有那么不待见lv么？怎么都喊它驴牌。” “呃……这有个梗。”杨瑞哈哈一笑，说道：“好久以前在家码字嘛，本来是想写lv牌的，结果输入法没切，就写成了驴牌。用拼音来看，lv可不就是驴吗。” “你就叫杨有理。喜欢嘛？” 杨瑞拆开一看，是一条腰带。这款腰带不是印象中lv管用的黄褐色，而是一条纯黑色其上有细格子浮点的款式，银色交叉lv字母logo，比金黄色稳重一些。 “很漂亮啊。”杨瑞赞了一句。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自己送的礼物能被男友喜欢，苏晓也是有些小得意：“本来还有一款金色头的，不过我觉的太土了，不如银色的好看。这款也比较好搭衣服。” “嘿，那作为感谢，老夫请你吃宵夜。想吃啥？” 红灯变绿，杨瑞将皮带收起，再次启动了车子。 苏晓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却告诉他：“我们去吃野馄饨吧。” “野……野馄饨？” “对啊！很想吃桥底下的那家，我们去吧。” “会不会有点早啊？” “野馄饨”这玩意儿在各地都有不同的叫法，在青岛，它就是在夜间十点以后出没的小吃摊。最火的时候，则是在凌晨之后。 一般是夫妻档，一个小推车有炉有锅，可以下馄饨，也有啤酒和烧烤。是从夜店出来的姑娘小伙儿们再次补充体力的最爱。 它们大多出没于夜场附近的十字路口。但根据口味的不同，在青岛着实有几个地方的野馄饨极受欢迎。 其中之一，就是苏晓说“桥底”，在南京路宁夏路高架桥桥底的一个摊位。 若说他们家的味道有多好，其实也不见得，最多只能算是不错吧。 但它那么火则是因为毗邻着中联广场。 毕竟那儿夜店扎堆，凌晨的时候，当释放完浑身压力与热情的青年们，想要吃点宵夜，还有哪儿比距离最近的这更合适呢？ “不会呀，这会儿应该都已经出摊啦。我突然就像吃他们家的烤排骨了。” “行，那咱们就去！” 三号周天，小长假的尾巴。十点多夜店也才刚刚开场，这家小摊位上并没有人，老板也只是热着炉，见有生意上门，很热情地询问着他俩要吃点什么。 “两碗馄饨，十个烤排骨……” 苏晓看着摆了一长排的烧烤，各式各样地点了不少。 “冬天天冷，人家都不出摊了，前两天刚听我朋友说他们现在出来了，总得过来尝尝。”拖了俩马扎，苏晓拉着杨瑞一起坐下。 “我已经好几年没吃这玩意儿了。” “嘿，那今天可不正好？” “可不？” 苏晓知道杨瑞说好几年，是因为他以前宅家码字没有机会，现在却是不同了。 馄饨是现包的，烧烤也得要火候，俩人聊了一会儿，杨瑞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走到烤炉旁看看老板炮制好了没。 “小哥稍微一等，马上好。” “行嘞，不着急。一个馄饨别加香菜。” “没问题。” 杨瑞不是爱麻烦人的，就算老板现在并不算忙，他也更喜欢自己将美味的小吃端到女友跟前儿。 “美女，能加个微信吗？” 等老板这边一样样的小吃给杨瑞准备好，他刚刚端着餐盘转身，就瞧见三个打扮十分嘻哈的青年站在他们的小桌前，轻佻地对苏晓说着话。 第四十章 知道那次我为什么没跑吗1 “美女，能加个微信吗？” 三个小青年满脸通红，显然是刚喝过酒的。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杨瑞估计他们是第一场喝完之后，转场去酒吧玩耍的。 “不能。” 苏晓白了他们仨人一眼，直接拒绝了。 正说话的空当，杨瑞端着餐盘过来，把烧烤往小桌上一放，横了仨人一眼，问了句：“干嘛的？” 美女被搭讪其实很正常，特别是单身的漂亮姑娘，此时此刻如果没有人搭讪倒是件奇怪的事情。 只是当美女身边有男士陪伴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基本不可能发生。 奈何杨瑞刚才去取餐了，让三个小青年误认为苏晓是独自一人在这儿吃东西，在酒精的刺激下他们便没了许多顾忌，直接上来搭讪了。 这会儿，见杨瑞走了过来，他们哪里还看不清状况？ 仨人看了杨瑞一眼，旋即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转而找了旁边的一张小桌坐了下去，却是没走。 杨瑞轻哼一声，也坐了下来，没再搭理他们。 “杨瑞，要不……我们走吧？”苏晓凑近杨瑞小声说了句。 当着男朋友的面被人搭讪，总不会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加上现在已经很晚了，苏晓总有些担心。 “啊？”杨瑞闻言一怔，却看见苏晓在悄悄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身后的那三个青年。 看得出苏晓有些担心，杨瑞则是嘿嘿一笑，小声说了句：“知道孙奇堵咱们那天，我为什么没跑吗？” “啥？” 苏晓有点懵，他怎么忽然提起那天的事情。 不过……想想那天她躲在杨瑞身后，还真是……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呀。 想到这里，尽管她依然不知道杨瑞这话是什么意思，却没有再提离开的事情。 俩人边吃边聊…… “二号那天，我在李村公园接了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告诉我先去五十八中接她朋友。等到了地方，接上人，你才那姑娘见到她朋友第一句话说的啥？” 一听杨瑞说接到姑娘，苏晓眉头就是一挑，但听到“胖”这个形容词之后，苏晓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老娘不介意了”，只是听他的问题，苏晓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见面的话，总要问好的不是吗？ “说啥了？” 杨瑞忍着笑意说道：“她说：你看你那一脸痘。” “呃……”苏晓有点懵，喃喃道：“她俩有仇吧？” “我哪儿知道啊，反正后来那女孩直接炸毛了，嚷嚷着：啊！为什么你每次都这样？嗯？是不是以后我每次见你都说你怎么又胖了你就高兴了？” “我靠，这俩人没打起来吧。” “打倒是没打，反正掐了一路。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劝了句，你俩都冷静点，这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节奏吗？” “喂，你这还真是荤素不忌啊，什么样的妹子都撩吗？”苏晓打趣他道。 杨瑞摊摊手：“我总不能让她俩一直吵吵吧，烦也烦死了。” “后来呢？” “后来胖丫头的朋友先下了，等人走了，我还问她，那是你朋友嘛。你猜她说什么？” “又猜？” “好吧，她说，我们总这么相爱相杀。互黑为乐。” 他跟她讲着行车途中遇到的趣事，她也跟他讲着在香港的见闻，夕阳下的维多利亚港，童话世界的迪士尼，奢侈品云集的置地广场…… “其实如果说起夕阳的景色，在汇泉路上朝西看，汇泉湾也不输香港呢。” “有空咱们也去看看。” “你会拍照吗？” “呃……算会吧。我觉得吧，只要人好看，怎么拍都漂亮。” “才不是呢……” 中联门口总有开着改装车卖cd的小贩，整个儿后备箱都改成大功率音响的车子放着动感十足的电子舞曲，就算在桥底下也依然听得到。 闪烁的霓虹，微凉的夜风，合着那不输夜店的曲子，苏晓和杨瑞似乎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不过，俩人聊天的话却渐渐被身后的高谈阔论声掩盖了下去。 “上次那个项目谈得怎么样？” “八成没跑。” “三千多万啊，不错啊。” “一般般。” “你那辆911什么时候到？” “还得俩月，保时捷4s店也没现车，都是先选配置，订好了再从国外运过来。” “我还寻思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开来我爽爽。” “没招，不过我和渤哥说好了，他要是有空的话肯定来。” “渤哥？哪个渤哥？” “还有哪个渤哥？黄渤呗。” “真假？那教主来不来？” “黄晓明？不知道，他挺忙的一般不在青岛，小明还是太吊了，渤哥好相处的多。” 喝着野馄饨，谈着大生意，那种冲突感实在让苏晓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住地示意杨瑞听那三个小青年吹牛逼。 杨瑞其实是听见了的，不用说是陌生人的谈话，就算是一般认识的人，杨瑞听人吹牛逼也是“你且说说，我且听听”，他还没幼稚到人家说啥他信啥的地步。 不过，杨瑞也真是觉得那三个小孩儿聊的有些夸张了，便对苏晓道：“没喝酒之前，我是青岛的，喝了酒以后青岛是我的。” “噗哈哈。666！” 苏晓忍不住的大笑，让其实一直都在注意她的三个小青年不由地有些目眩神迷。 其中一个居然还冲她吹起了口哨。 “美女，一起去vivi玩会儿去吧？” “是啊美女，跟个跑滴滴的屌丝有什么意思？” “跟我们一起玩吧。哥几个带你飞。” 他们恣意地调笑着，丝毫不在乎旁人的感受，杨瑞在他们的眼里似乎就跟不存在一样。 苏晓的一双秀眉紧蹙，直接就想站起来。 只是她刚有爆发的意思，一双温暖的大手就拉住了他。 杨瑞冲她笑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冲动，转而回身看了那三个青年一眼，说道：“喝多了就找地方醒酒，风太大，小心别闪了舌头。” “嘿呦？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 三个人同时站了起来，瞬间欺身上前。 杨瑞先前没有在意他们，可他们却是在观察着杨瑞和苏晓。他们俩人聊的什么，这三个小伙儿也都听在了耳朵里。 在他们看来，杨瑞就不过是滴滴司机而已。 杨瑞看着已经逼到跟前儿的三个人，忽然笑了。 的确，他只是个滴滴司机，只是，这会儿的他，跟当初第一次去机场接苏晓和张冉的他……完全不同了啊。 第四十一章 知道我那次为什么没跑吗2 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但是，暴力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苏晓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就看到那三个喝多了的青年已然躺在了地上，没有拉扯，没有谩骂，从头到尾杨瑞也不过用了两拳一脚而已。 前前后后用了两秒？还是三秒？ 在她发愣的时候，杨瑞飞快地掏出一百块丢在桌上，同样目瞪口呆地老板喊了嗓子“钱给你放这儿了啊，不用找了。” 说完，杨瑞拉起苏晓撒腿就跑。 中联广场门口从来都是停着许多出租车，俩人随便上了车就让司机赶紧开车。 目的地，杨瑞报的是奥帆中心。 车上，苏晓一脸愕然地看着杨瑞，就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以她对杨瑞的认识，若是杨瑞把这三个青年说的哑口无言又不敢动手，她绝对相信。 因为上次孙奇的那帮朋友堵他们的时候，似乎他们在亮子赶来之前，在杨瑞的言语挤兑下，他们都没敢动手的。 而第一次杨瑞跟孙奇见面的时候，杨瑞更是把孙奇气的七窍生烟又不敢造次。 可是……这一次，他……他怎么就动手了呢？ 还是先动的手。 最关键的问题，则是……他怎么还怎么厉害？ 看他的动作，虽然没有动作片中那么潇洒飘逸，可是速度快的吓人，动作干净利索，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动手，在苏晓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直接放翻了仨人。 苏晓觉得，那会儿恐怕不仅她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老板和其他在那儿吃东西的人都反应不过来。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杨瑞对上了苏晓的目光，见她一双美目亮的吓人，弄得杨瑞浑身不自在。 “练过？”苏晓有些兴奋。 杨瑞挠挠头，说道：“也不算吧，就是比较有经验。” “嘿？有经验？你以前没少出去惹是生非吧？”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杨瑞有些讪讪。 “这就是你那天不跑的原因了啊？”过了一会儿，苏晓轻声问他。 “嘿，装个b而已，那天如果你先走了，我估计我自己肯定能跑掉，还能放倒几个。不过你没走，我肯定不能丢下你呀，那会儿想的是，大不了挨顿揍，但肯定不能让他们好过。”杨瑞笑笑，说着。 “不过……看不出你蛮厉害的呀。”苏晓伸手捏捏杨瑞的胳膊。 她知道他的强壮，不过……那会儿的关注点也不过是身材层面上的，她并没有考虑到那种强壮会转化成如今这种效果。 “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就是他们仗着人多没防备而已。” “那个……不会打坏他们吧？” 苏晓毕竟是个姑娘，现在没什么危险了，她反倒担心起被杨瑞打到的三个青年来。 杨瑞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一侧说道：“下巴以及两侧有很丰富的迷走神经，重击很容易使人昏迷，所以，打他们不需要很多，一拳就够了。我收着劲儿呢，又都打的侧脸，倒地的时候我看了，只要不是后脑着地，一会儿就能醒。至于被我踢了一脚的那小孩儿，可能要疼上一阵子了。” 杨瑞说到这儿，苏晓脸色一红，杨瑞那撩阴脚实在是有点有失光明磊落啊。 不过，看着坐在身边他，苏晓心里还是暖暖的。一直以来，他给她的印象都是一位“书生”，嗯，看过他的身体之后……好吧，他是个强壮的书生。 他在自己面前有时候很逗比，但是待人接物总是彬彬有礼，就算对上亮子那样的人，他也没有丝毫的偏见和歧视。 但在今天，她却看到了这样一个文气十足的人，展现出的另外的一面。 那是一种颠覆感的阳刚，虽然苏晓觉得突然动手并不应该是平素冷静的杨瑞应该做出来的举动。 但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啊。 谁让那三个傻逼对自己口花花来着？ 不过……这个家伙还真是狡猾啊。 打完人之后立刻就跑，还不开自己的车，这想要找他都没地儿找吧？ 嗯……不过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当我不存在的吗？ 安全感，对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而安全感的体现，也是多方面的。不管是上一次被那么多人堵，还是这一次几个找茬的小流氓，站在杨瑞的身后，她都感觉十分的安心，特别是今天，她也知道了这种“安心”到底是来自哪里。 下车后，俩人手拉手漫步在“情人坝”，临风观海却是说不出的惬意。方才发生的小状况，都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心情。 相反，在得知自己身边的男人“文武双全”之后，苏晓是有些小窃喜的。 而杨瑞，则在那爆发的一瞬间，将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发泄一空。 “车子怎么办啊？” “明天再去取咯，反正我家离那儿也不算太远。” 杨瑞因为用车跑滴滴，整日里遛马路，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行车违章。一个驾驶证一共就只有十二分，一旦违章，不管是扣分还是罚款，都会让杨瑞感到蛋疼菊紧。 旁的不说，就说左转道直行，那就是三分二百。 多吗？不多，但他大半天是白干了。 就算是晚上，杨瑞停车也是将车子停在了车位里。 也正是这个习惯，杨瑞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车子会被贴条，所以，他什么时候过来取车都没关系。 “要不然……你把钥匙给我，我帮你去取。”苏晓算了算距离，杨瑞家在台东，再怎么“不远”也没有她家来的近。 明天就是周一了，他又得去跑滴滴，一整天或者说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他也是常事儿。不如明天她去取了车，开到他那儿，俩人还能多待一会儿。 杨瑞本不想麻烦她，奈何苏晓这个想法但凡起了，想要摁下去就不可能了。 在她一再的央求下，杨瑞也只好交出了自己的钥匙。 夜已深，刚刚经过长途飞行的苏晓显出了一丝疲态被杨瑞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理她嚷嚷着没玩够，杨瑞给她送回了家。 理由是——明天早上还要给我送车呢！ 甜蜜的吻别让杨瑞身心舒畅，却并不知道，当他俩逃离桥底不久，悠悠转醒的三个小青年，开始哭喊着打电话了：“爸！我让人给打了！” 第四十二章 家事1 姥姥的寿宴就在周末，面对杨瑞的邀请，苏晓有些羞涩，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这着实让杨瑞开心了好一会儿。 就像杨瑞邀请苏晓是一种态度，而她答应了，就是她的态度了。 不过，苏晓已经答应了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父母。 其一，周五只是家宴，就算她突然到访，作为孙辈的异性朋友，大家只会表示欢迎，加长凳子就好嘛，杨瑞觉得没有必要搞的异常隆重，那样多少会给苏晓造成压力。就算杨瑞知道苏晓是个场面人，但那样怎比得上轻轻松松来的开心？ 然后，杨瑞自打上次跟苏晓约好了去吃樱桃，结果她却被妈妈喊去香港旅游，他就知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如果他说苏晓答应了，那么保不齐老妈一高兴就跟姥姥说了，一旦真的有变化，杨瑞就很难说的清，只能让爸妈为难。 所以，当爸妈问起来的时候，杨瑞只是说，如果那天她没别的事，就会来。 对此老爸老妈有些不理解，他们觉得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辞很难让他们信服。 杨瑞给出的解释，则是她们公司的业务特别忙。 这倒不是杨瑞胡说，苏晓公司的业务的确很忙，据说都排到了国庆节，只是苏晓这个当老板的没有那么忙而已。 周二，是滴滴的提现日。也是小杨同志每个星期最开心的日子。 杨瑞有种感觉，那就是不管他多么想闷头苦干，但每个星期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一下，让他不可能将全部的时间投入到跑滴滴这个目前颇有赚头的工作中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人的社会属性，注定了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活成独夫，与人交流交际都是少不了的。 不过即便是杨瑞没七天一刻不停地跑，但“钱包”里3850多的数字还是让他心情不错。 嗯……美滋滋。 下午四点多，杨瑞就收车了，今天发粮总要改善改善生活不是嘛，特别是老妈。 妈妈行四，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有两个妹妹。 姥姥六个子女说起来妈妈要跟几个姨、舅轮着照顾。 但实际上，姥姥就算是老了也是女人，儿子照料多有不便，总没有女儿来的贴心，是以，两个舅舅基本上就不用考虑了，大姨年纪也不小了，加上她自己有生意，平素来的就少，就算轮到她，只要她跟老妈一说有事儿来不了，就让老妈给替了，三姨的身体不太好，也是时来时不来的，唯一能给老妈帮上手的，也只有小姨妈了。 这样一来，主要负责照顾姥姥的，就成了杨瑞老妈的任务。 对此，最初的时候杨瑞是有些微词的。 他总觉得这样不公平，凭什么两个舅舅和几个姨妈随便找个借口，在轮到他们的时候就可以不去了？照顾老人有多累，杨瑞是亲眼看到的，姥爷当年就是妈妈伺候走的。 你们都有事儿，那我妈就没事儿了？我妈就应该这样没白没黑地伺候老人吗？ 他是这么想的，也把自己的想法和不满跟妈妈说了。 可是，妈妈的一句话，就让杨瑞没了脾气…… “那是我妈妈呀。” 对啊，那是我妈妈呀。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天经地义。至于和别人攀比？在妈妈的意识中是不存在的。 “问心无愧啊，不能你几个舅舅、姨妈懈怠点，我也不管了吧？那是我妈妈呀。再说你没见你舅舅姨妈往姥姥家买东西吗？妈妈没那么多钱，就多出点力啊。” 妈妈当时说的也是实情，也是让杨瑞纠结了好一阵的实情。 妈妈和爸爸都是工人出身，自己也没有什么经济头脑。但是两个舅舅，大姨则有自己的买卖，生活条件比杨瑞家要好上许多。三姨嫁的好，老公比较有本事，就算是小姨，也在几个哥哥姐姐的帮助下有自己的生意。 做生意的多了，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应该挺让人羡慕的。 可实际的情况，却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美好。 有道是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 姥姥的六个孩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睦。 没得办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哦，这是后话，容后续再表。 杨瑞因为妈妈平和的态度，渐渐自己也受到了感染，嗯……实际上是习惯了。 去市场买了时令的水果和老妈最喜欢的虾和螃蟹，杨瑞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让他也直接去姥姥家一起吃晚饭。 或许他会损失一个晚高峰。 但能让姥姥看看自己现在过的不错，想来妈妈也会很开心的吧。 —— 提留着大包小包，不到五点杨瑞就到了姥姥家。 “姥姥，我来啦！” 见杨瑞还买了那么多东西，姥姥不住地埋怨：“大瑞瑞来啦！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吧，还花什么钱？姥姥什么都不缺。” 对此杨瑞除了龇牙跟老妈相视一笑，并不回话。 他可是知道，姥姥那一代人，年轻时吃了不少苦，说起来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但是早年留下的习惯和对礼仪的认知却从未改变。 她可以跟孩子们“客气”说你买啥东西呀。 但杨瑞如果真实在到空手过来，姥姥嘴上不说，但回头肯定得说跟妈妈吐槽他失礼。 作为晚辈，很多的习惯都是从老一辈那里潜移默化地学习过来的。 “妈，瑞瑞现在挣的不少，给你买的虾和螃蟹，还有水果。” “好好！挣钱好！大瑞瑞你不和嫩舅学学，揍（做）个买卖？好男不挣那有数的钱啊。” 姥姥周五就过八十三周岁的寿辰，除了耳朵有点背，身子骨倒是硬朗的很。 几个孩子相对出息，杨瑞几个孙子辈的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人一老，说教就免不了。每次杨瑞也都嗯嗯啊啊地敷衍着，他骨子里如果是个做生意的料，还能是现在这种情况？ 更多遗传了老爹的艺术情怀的他，还是更喜欢当一个作家。 “好的！姥姥，有机会我就去找我舅。” 尽管跟姥姥讲话有些费劲，但杨瑞没有丝毫的不耐，老人家问啥，他就答啥。 因为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这话题免不得要往他的终身大事上靠。倒弄的杨瑞有些尴尬。 没有得到杨瑞明确地答复，妈妈也不好告诉姥姥说等她大寿的时候杨瑞要带女朋友来。 “叮咚……” 一老一小正扯着嗓子拉家常呢，门铃响了…… 第四十三章 家事2 听见门铃，杨瑞还以为是老爸来了，便赶忙起身去开门。 “欸？大姨？” 杨瑞有些意外，今天虽然是大姨当班儿，但上午的时候老妈说她今天打电话来说有事儿不来了呀。 这会儿怎么突然又过来啦？ “瑞瑞也在啊。” “哟！大姐，你这是闻着味儿来的？”老妈一看姐姐来了，遂打趣道。 进得门来，大姨放下手里给姥姥买的东西，说道：“店里不刚忙活完，寻思你老替我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不就过来了。” “没吃饭吧，来，赶紧坐下，瑞瑞今天买的海货。”姥姥指挥着杨瑞给他大姨布椅，招呼她坐下。 看大姨这个点儿来吃现成的，杨瑞有点儿小腹诽，倒不是他小气，只是对大姨……杨瑞打小就充满了“怨念”。 当舅舅、姨妈的，极少有不疼外甥的，毕竟是自己亲妹妹的孩子嘛。大姨在杨瑞他们这一帮孩子小的时候，还是很疼他们的。 只是她的方式让杨瑞有些接受不了。 爱说教，强压式的关爱，不容抗拒且自以为是的管束。 说教什么的就不提了，让杨瑞最为印象深刻，甚至说至今有留有阴影的“故事”，就是他上初中那会儿放暑假，他和俩哥哥去大姨家找小弟玩耍，中午的时候大姨很大方地请几个小鬼吃鸡腿，只是下午她去上班了，就直接将门反锁，拉掉电闸…… 反锁大门是让他们在家安心学习，省的往外跑。 拉闸是为了不让他们看电视。 想象一下，七八月份就算青岛是海滨城市，那同样也热啊！没有空调风扇，四个半大小子将会是一个什么状态？ 好在大哥脑子还算活络，带着他们打了一下午的扑克将他们的注意力分散开来，否则还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子。 一直到大，杨瑞跟大姨都不怎么亲，不仅是杨瑞，就是家里第三代的这帮熊孩子，都跟大姨不亲近。 这一度让大姨很受伤。她总吐槽自己对这帮孩子是十分上心的，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他们，谁升学了她不包个大红包？怎么孩子们就不待见她呢？ 这事儿杨瑞老妈也问过他，杨瑞开始还回答，说大姨管的太宽了，简单一个字，烦。 杨瑞的这番言论遭到了老妈无情的批判：“那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是啊，为了你好！ 多么崇高，多么无私的关爱啊，可问题是……我需要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杨瑞年纪见长，对于学习什么的大姨自然是不会去说了，但杨瑞工作的时候，大姨也会为了杨瑞好地念叨他的工作；不找对象也会为了他好地念叨他怎么不找对象？ 其实杨瑞老妈也喜欢唠叨，但在“烈度”上就没有大姨那么强罢了。 有时候杨瑞很想说，我上学那会儿你们不准我谈恋爱，怎么我毕业工作以后没多久，你们就恨不得我赶紧找个姑娘生个孩子出来？这合适吗？ 如今，几乎每次见大姨，少不得被一番说教，或是劝他找个正经的工作，或是让他赶紧找个对象。 反正不搭理他的时候几乎没有。 的确，在很多人，甚至杨瑞老妈看来，这是长辈对你的关爱，你总要虚心接受，可在杨瑞看来，那就是魔音穿脑好么？ 一般情况下，杨瑞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只是今天他恐怕是躲不过去咯。 果不其然，跟他想的别无二致，这饭吃了一半儿，大姨就又开始了…… “瑞瑞，强强现在也有女朋友了，姥姥周五过生日他也带着来。” “然后呢？”杨瑞笑笑，问了句。强强名叫邹玉强，是杨瑞的大表弟，大姨的儿子。 “然后？然后你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比你弟弟还慢吧？”大姨翻翻眼皮，说道。 她也知道直接说杨瑞没什么效果，便经常变换模式，这回用的是“对比法”。 杨瑞有些无奈道：“啊，这个东西又不比赛，我赢了还有钱拿是怎么着？” “怎么和你姨说话呢？”老妈拍了杨瑞一把。 “秀芳你也不着急？”见杨瑞油盐不进，大姨转而把目标对准了杨瑞老妈。 “俺也是天天说他，嗨，孩子的事儿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杨瑞听老妈这么说，就知道她是维护自己的，而且，她也并没有说杨瑞有女朋友了这件事，显然也是在帮杨瑞圆场子。 “建军来了。” 就在大姨还想“教育教育”杨瑞的时候，门铃再次响起，算了算时间，杨瑞妈妈知道是老公过来了，赶紧挥挥手让杨瑞去开门。 “哦！大姐不是不过来了嘛。”打了一圈儿招呼，老爸也坐定。 “嗯，店里忙完了，就过来替替秀芳，建军最近忙什么呢。” “没事，玩儿呢。” “不想出去补个差？” 杨瑞微微蹙眉，什么叫替替我妈？今天本来就应该是你当班好么？老妈脾气好又是个不爱计较的性子，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了你替我妈了？ 老爸嘴上说着在“玩儿”，但他是真的在玩么？如果没有老爷子在家坐镇，杨瑞估计自己的生活肯定会一团糟。 补差？ 老爹已经六十岁了啊。退休是个什么概念？不就是让老人停下来休息的吗？有的人闲不住乐意去找点事情做，却不能代表所有人都是这个样。 就算老爹成天在家玩耍，那也不用别人来说三道四好么？就算是亲戚，也不管你的事啊。 老爹杨建军是从事业单位退休的，退休金一个月也有5000块，他需要再去发挥余热吗？如果他真的出去找活儿了，杨瑞反而那是自己这个儿子做的太失败了，还要让已经六十岁的老爹继续为自己忙碌。 不过，再不满，对面坐的依然是长辈，杨瑞一个晚辈也不能真的跟姨妈呛声。 沉默，或许就是最好的回应了。 长辈们虚与委蛇的聊天他已经听不进去了，索性掏出手机自己玩儿了起来。 “财迷，在干嘛呢？” 杨瑞本想跟苏晓吐槽一番的时候，athena却直接发了个红包过来…… 第四十四章 Athena的心事 对于athena这个网友，杨瑞的感观有些复杂。 跟她，杨瑞可以说是完全陌生，又不那么陌生。这种说法很矛盾，但却是杨瑞的真实感受。 他可以跟她像知己一样的聊天，而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但是对于她是谁，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她的相貌啊，性格啊什么进一步的信息杨瑞更是一无所知。 不过，至于印象，athena在杨瑞的脑海中，就是个土豪的形象。 毕竟每次找杨瑞聊天，都是红包起手，一次可能不多，上限200，但架不住次数多呀。 从最初觉得她是骗子，到相互之间的心理建设，他会开导她，而在他遇到想不通的事情的时候，也想跟她聊聊。 潜意识里，杨瑞已经把athena当成了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接athena的红包，不是他不需要钱，而是……老这样收一个朋友的红包，总不像那么回事儿。 “在姥姥家吃饭呢。怎么？找老夫何事？” “老夫？你很老吗？” “挺老了的吧。” “你跟上次说的那俩姑娘怎么样了？选a还是选b？” “成功跟a表白（愉快）。” “嘿哟，那恭喜你了。b呢？” “呃……说清楚了，但是……暂时不算处理好。” “既然说清楚了，怎么还没处理好？” “一言难尽啊。” “b不放弃？想跟a公平竞争？”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我很好奇，你得帅成啥样，能让两个女孩追你？不会是吹牛逼的吧。” “呃，你这样说，我很惆怅啊。” “别臭美了。找你有事儿呢。” “咋啦？又碰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杨瑞笑笑，一般athena没事是不会找自己的，就像自己没事儿也想不起他一样。他觉得人生中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真的很不错，相处的完全没有压力。 “也不算坎吧，就是之前有个男生追我，各种撩……” 这一次，athena没用语音，而是发了大段大段的文字，可能她也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些难以说出口，就算对面是个没见过的网友也很难用嘴说出来。 原来，athena之前有个男生在追求，只是最初的时候athena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但那个男生锲而不舍，不仅耐心十足，平素又嘘寒问暖，就算athena对他爱搭不理的，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热情。 就这样，这个男生猛烈的追求持续了两个多月，让athena几乎都习惯了他无时无刻不存在于她周围的那股热情。 但很奇怪的是，最近一段时间，这个人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以往的嘘寒问暖统统不见了，他就像一个过客，在athena的生命中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去。 摸不到头脑的athena很郁闷，却因为一直端着的架儿，让她没有办法将其放下而主动跟那个男生联系。 一连几天，郁闷的athena思来想去，决定找mr.yang聊聊，一来算是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二来也算碰碰运气，毕竟mr.yang也是男人，想让他站在男人的角度上为她分析一波，看看那个男生到底是存了一种什么心思。 “所以，我现在也看不懂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想法了。” 看完她的描述，杨瑞心里已经大抵有数了。 略一思量，先问了她一句：“那你喜欢他吗？” “这个……” 听杨瑞问起，athena却是犹豫了，半晌才回复道：“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就是觉得他忽然消失了，很不习惯。” “不知道喜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喜欢是明确的啊。” “但是……” 对方正在输入…… 显示了很久，但她却一直没有再发信息过来，杨瑞能感受到她的纠结，估计也是写了删，删了写。 想了想，杨瑞没再等她的回复。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跟athena说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毕竟是别人的感情生活，杨瑞觉得自己最多给点意见，但左右人家的选择就有些过了。可转念间，杨瑞觉得athena帮自己不少，如果不给她说清楚，他又有点担心athena被人家套路了。 念及此，杨瑞便直接回道：“其实我个人觉得，这里头套路的成分比较多，他能坚持两个月，估计也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这会儿突然消失不在联系，但成功地引起了你的注意，就算你之前没有那么喜欢他，或者说仅仅是不讨厌，那么此时此刻在你的心里已经有了他的影子。 同样的，他也在等着你的回复，如果你找他，那么给他的信号就是你们有在一起的机会，如果你没有找他，那么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你的菜，知难而退了吧。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本身，我想跟你说的是，如果你不喜欢，仅仅是想享受一下被追求的感觉，我个人建议你早点放弃，别耽误和伤害人家，如果你已经有点喜欢了，那就试着去接受。 就当被他套路成功了呗，那也没什么丢人的。反正男女之间的交往，不就是你试探试探我，我套路套路你吗？” “嘿？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就那么别扭呢？你真是这么想的？” athena突然问了句，这话有点让杨瑞奇怪，因为前后画风有点不太一样。 “说实话，我就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没有相同其关节的杨瑞，依着惯性答道。 “那么，你和a小姐还有b小姐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你说喜欢是明确的，你已经喜欢了a小姐，b怎么办？” 卧槽！ 杨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敢情她在这儿等着自己呢？那么，她这个问题的本事是ahtnea自己遇到的难以抉择问题，还是本来就是给杨瑞挖的坑？ “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的……” “我很好奇啊，说给我听听啊，我想知道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athena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我双重标准，但实际上对于b如果我直接言辞拒绝，对她的伤害太大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希望，用时间，来淡化一切吧。” “不接受，不拒绝，你这样很渣哦。” “我也知道啊，可我狠不下心啊。” “那万一让你的a小姐知道了怎么办？” “首先有一点，我不是脚踏两只船，所以不存在你说的这种情况，相信b小姐慢慢会明白的。” “你好狠心……” “中国法律不让娶两个老婆啊。” “靠！” 第四十五章 你所不了解的 “吃个饭也耽误不了你玩儿手机。” 没插言长辈们的谈话，这会儿又被吐槽光搁那玩手机，杨瑞也是有点儿委屈的。 “个朋友，随便聊聊。”杨瑞咧咧嘴，解释了一下。 因为大姨突然又来了，老妈晚上就不需要继续在姥姥家当值。 吃过晚饭，简单寒暄了一会儿，杨瑞一家人就要走了。 “怎么回去那么早？还不到七点呢。” 姥姥还是喜欢热闹的，见二女儿一家要走，有些不舍。 “姥姥，我还得出去跑车，把我爸妈先送回去，要不然他们还得自己坐车回去。”杨瑞拉着姥姥的手，耐心地解释着。 “跑车？跑什么车？出租？”听说杨瑞“跑车”，大姨有些好奇地问了句。 “滴滴，快车。”杨瑞道。 大姨听说杨瑞居然去跑滴滴了，顿时语重心长道：“瑞瑞啊，你也不小了，就不能找个正八经的活儿干吗？跑滴滴有什么前途？跟出租也没什么区别吧？你不看看现在都是些什么人在开出租车？好人家有开那玩意儿的吗？” 一直以来，杨瑞对长辈都是很尊敬的，哪怕他们的理念杨瑞再不认可，他们的话杨瑞再不爱听，也不会当面跟长辈呛声。 但是……这一次杨瑞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职业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吗？存在即合理，任何一个职业都是社会分工的一部分，滴滴司机怎么了？他存在就说明它被需求。 更不用说它现在的收入远比一般的，她口中所谓的正经单位要高很多好吧？ “大姨，我是违法了还是犯罪了啊？怎么就不正经工作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杨瑞妈见杨瑞要起刺，赶紧过来圆场，老爸却撇了杨瑞一眼，没做声。 “姨妈不是这个意思，你要上进啊，要是真想出来找个活儿干，去我店里，我给你投着五险一金，不比你跑滴滴强？” 杨瑞却是笑了，说道：“大姨，你一个月给我开多少钱？” 不带姨妈张嘴，杨瑞接着道：“要是一个月给我开一万五，那我就去，少了这个数就免谈吧，我开滴滴也挺好的，至少一个礼拜四千块。” “开滴滴这么挣钱？”大姨有些愕然。 老爸则适时插了句：“还行，上个礼拜刚换了辆二十万的车。” “呃……那你好好干。” 见姨妈脸色有些讪讪，杨瑞也没再多说什么。给姥姥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带着爸妈先走了。 路上，老妈对杨瑞的表现有些不满：“你和恁姨争竞什么？赢金子还是赢银子？” “妈，对不起啊，我忍不住了。” 杨瑞总会顺着老妈，他知道至少嘴上要顺着。 白了儿子一眼，老妈也没再多数落他。 坐上儿子的新车，老妈的注意力也被儿子的新车给吸引了过去。 杨瑞买车的事儿她知道，但这还是杨瑞买车一个星期里头一次坐儿子的车。 “看起来还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比你之前的那个车就是宽拓。” “嘿，还行吧。” 一直到家，都是杨瑞娘俩在这聊着，什么这车怎么怎么好啦，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看看啊。 因为苏晓去香港的时候狂发朋友圈儿，在老妈表示想看看杨瑞女朋友长啥样的时候，杨瑞就把苏晓的照片拿给了母亲看。 在看到照片中相貌甜美，打扮时尚的苏晓时，杨瑞老妈那叫一个满意啊。特别是儿子苏晓居然有一米七出头的身高时，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这等身材相貌的姑娘，并不是很好找的呀。 老杨也是看了的，但跟妈妈的兴奋不太一样，老杨倒是难得的冷静。 他得知人家姑娘是在香港旅游，再看人家的衣着打扮，就不难看出人家家庭条件很好，似乎比自己家要强出不少。 对此，老杨只说让杨瑞好好珍惜。 回到家，老妈略一收拾就又下楼了，她也有自己的小伙伴，该跳的广场舞是不能少的。 “你先等等。” 见杨瑞也要出去跑车，老杨给他拦了下来。 “咋啦爸？” “你吧，以后注意点，星期五恁姥姥就过大寿了，他们说你两句，你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就行了。再别跟长辈们争竞了，听到没？” “呃……” 杨瑞这才注意到，老爹这憋了一路，就是想单独跟自己谈谈这个问题？ 杨建军告诉儿子，他老妈打小就那个性子，在杨瑞看来，这就是三观很正的典范。尽管杨瑞也觉得，老妈这样让她的几个哥哥姐妹觉得她好说话总“欺负”她。 但老妈却觉得赢了争执，输了亲情没有必要。 姥姥现在还在，那么他们就是一个家族。 一旦老人不在了，各过各的，走不走动就另说了。 他们爱说教，是觉得杨瑞家在这个家族里是相对最弱的。人家要么有自己的买卖，不管大小，要么嫁的好比如三姨。想要体现优越感也无可厚非。 他们有钱是他们的事，自己过的开心就行了。 “有些事儿你不知道，当年你姥爷在的时候，因为房子的事儿你大舅和二舅就闹的很厉害，现在也是表面和气，你没看每年过年姥姥都必须让咱家过去吗？” “房子？什么房子？” “就是你二舅现在拿来开店的那个网点房。”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会儿你正上大学呢。” “可……可你现在告诉我是几个意思啊老爸？” 杨瑞忽然觉得，原来还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或者根本就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的确，从奶奶走了之后，每逢春节他们一家人都会去姥姥家过。但其气氛总让杨瑞感觉有些怪，但在今天之前，杨瑞根本不知道怪在何处。 这会儿他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你对象不是有可能星期五来吗？我是给你说说，让你有个数，也让你对象心里有个数……” 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么大舅、大姨、三姨走的更为近一些，而二舅，杨瑞妈，和他小姨更为亲密。 第四十六章 家族秘辛 杨瑞父母都没有在孩子跟前儿扯家长里短的习惯。 以至于杨瑞哪怕对自家的一些“事儿”多知之甚少，但今天老爸显然觉得有些事情，让杨瑞了解个通透才好。 老爹说，姥爷在的时候，多少有些偏帮二舅，这事儿杨瑞也知道。 因为相对于大舅的办事干练、为人四海，二舅相对老实木讷。 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姥爷就决定将自己的住房就留给二舅。 对于这一点，全家人都是没意见的。 而矛盾的起因，则是因为振华路商业街上的一处网点房。 大舅早年在印刷厂担任总经理，改制以后因为手里有客源，就自己弄了家小印刷厂，生意一直不错。很小的时候，大舅在杨瑞眼里就是“老板”的代名词。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九几年时，大舅手里如半头砖一样的摩托罗拉大哥大。 而当时的二舅，则只是在一家半死不活的国营企业蹉跎着。 大姨和姨夫两口子属于比较能折腾的，干过早餐，养过鹦鹉，但一直都是停留在折腾阶段，最后在姥爷的建议下，选定了办公用品这个行业。从最初租用一处居民小区的一楼，到买下来，足见这个行业的利润并不比想象中的小。 用姥爷当年的话来说，那就是所有公司企业都少不得要用耗材。在九十年代，私营的办公耗材公司是极少的，市场却是很大，这也算占了个先机吧。加上满家子人都在国有企业上班，大小不论，也能跟办公室的人说上话，在全家人的协助下，能提供送货上门的这家小公司，慢慢的成长起来。 “以前，我还骑着自行车从沧口跑到市南去帮你姨夫送货。” 这是老爸的原话，杨瑞也相信老爸能干出这种只付出，不求什么回报的事儿来。 同一时间段，杨瑞的老妈、三姨、小姨也都是企事业单位的普通职工而已。 因为大舅和大姨的生意渐渐走上正轨，相应的就是规模的扩大。 本着用熟不用生的原则，不管是大舅还是大姨，都对家里的兄弟姊妹开始了游说。希望他们能放弃企事业单位的工作，来帮他们干。 小姨跟小姨夫同是油漆厂的职工，单位效益并不好，所以下来也就下来了。三姨是印染厂厂办幼儿园的老师，下来同样没有问题。 但二舅的单位虽然效益一般，却是经营着蔬菜副食的批发，属于不赚钱也饿不死的那种。 而杨瑞老妈则是在公交公司，老爸在房管局，属于相对不错单位，二舅怎么想的当时他们不知道，但杨瑞爸妈当初因为观念问题，没有舍得放弃铁饭碗，但表示有用得着的地方，也会出出力的。 不知道是大舅还是大姨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最终说动了二舅，给他办了停薪留职，一起下了海。 听老爸讲到这里，如果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这甚至就是一个家族兴旺的开始。 可毕竟人心这种东西，是世界上最南测的。哪怕是亲戚，哪怕是亲兄弟姐妹。 没钱的时候，大家都想有钱，而渐渐有了点钱之后，就想更有钱。 但收入就那么多，人却是不少的，怎么办？ 先是跟大舅一起做印刷厂的小姨夫，因为大舅在利益分配上过于苛刻，忍无可忍地小姨夫与之决裂，到目前为止除了打招呼，再无多余一句话。 大姨这边尚好，生意越做越大，店也从原本李沧区的闭塞居民小区，搬到了市南沿海一线，还一开就两个，同时在李沧买下一处网点作为北部市区的桥头堡，将公司业务覆盖整个儿青岛市区。 二舅下来之后，最初是帮着大姨经营着北部那家办公用品店。当初大姨说的很好，这家店就全给二舅经营，她每个月只收市价的房租。二舅为人老实，妹妹既然这么说，他也没啥意见，干呗？ 可是干了两年，因为大姨觉得放弃市区北部的市场有些可惜，加上投资炒股多有亏损，便又将二舅所经营的店给要了回去。 二舅没招，尽管心里有些不忿，却也只能退出来。还好当初他办的只是停薪留职而不是完全的辞职，大不了再回去上班？ 但毕竟姥爷偏帮二舅，觉得小儿子应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业务，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在振华路购买一处网点用作经营。 在2000年初的时候，那个地方的网点上下两层买下来也不过20万。在外公和大舅二舅共同出资下，拿到了这处网点给二舅经营办公用品。当初大舅也是同意了，只是每年会拿到分红。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处网点，成了兄弟貌合神离的最隐患。 “那会儿谁也没有前后眼，哪能知道青岛这房价涨的这么离谱？当年二十万的房子，现在二百万也拿不到啊。” 2005年以后，大舅以前的一些关系，老的老，退的退，尽管江湖上还有他们的传说，可毕竟已经退出江湖了，关系的缺失让大舅的生意一落千丈。经济受挫的情况下，正准备购置房产的大舅，就想要变卖掉二舅正经营的，且已经涨价不少的网点。 这买房子的钱，他出的可是大头，买掉也没毛病吧？ 可是二舅买卖干的好好的，当然不同意，之前已经掉坑里一次了，这次再让他掉坑，他哪里肯干？ 这俩人自然就呛了起来。 大舅觉得房子他出的大头，他有权利处置它，但二舅则说他每年也给他分红，目前生意都在轨道上，他绝不同意卖，而且当初购房合同的名字可是他的。 最后这件事的解决，还是姥爷做出的。 二舅给大舅一笔钱，算是完全买断这个房子的归属，这样大家都不用吵吵。 那会儿定的价格是四十万，购房款的两倍！ 二舅买卖是干的不错，可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好打了欠条慢慢给大哥。 到这儿，也没啥毛病。 奈何……青岛的房价从04年开始就进入起飞的阶段，砖家年年说房价要跌，但房价却年年涨的跟脱了缰的野狗一样。 开始大舅觉得四十万就够，五年100%的利润，这投资怎么说都是不错的吧？可到了2007年，那处房产就特么一百多万了。 面对这种情况，换了谁也会觉得亏啊。还是血亏啊！ 一边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一边觉得自己吃了大亏。那么矛盾自然就不可避免了。 冲突最严重的时候，是奥运会那年的年夜饭，因为这事儿，两个舅舅大过年的差点儿动手，气的老爷当场打电话喊了杨瑞妈过去当和事佬。 “这事儿……我好像有点儿印象，不过……您当时怎么没和我说啊。”听到这儿，杨瑞也忍不住问了起来。 老爸笑着摇摇头：“这些事儿不管你的事儿，你知道有什么用？你还能当个裁判不成？再说，嫩两个舅，哪个不亲你？” “呃……这倒是。” 故事到这儿却并不是一个结束，只是悲催的开始。 自那以后，每年过年，杨瑞一家就必须去姥爷那儿了。 有这样一个作为“缓冲”的妹妹在，两个舅舅也闹不起来。 至于大姨……把二舅“撵了”之后，她在市区北经营了一段时间之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市南，毕竟天天市南李沧的跑也太辛苦了。而这个店……她又交给了小姨去打理，跟当初给二舅的说辞一样，她还是只收房租。 小姨夫跟大舅闹翻了之后，也和小姨一起做这个。只是……前段时间听说大姨又想要把这处房产收回去，至于是继续干办公用品还是改作他用，杨瑞也不知道了。 相对于这些纠结，杨瑞妈妈还要充当“缓冲剂”、“粘合剂”不同，三姨就超然的多了，她夫家经济条件略好，是一家大型外贸企业的高管，没啥事儿的三姨就在大姨的一家店里当售货员，很是轻松惬意。 当初杨瑞妈刚内退（四十五岁），姥爷姥姥身体又都还好的时候，杨瑞妈也去大姨的店里干过一段时间，自打2010年杨瑞姥爷身体不好了之后，她才完全不去了。 是以，种种纠葛就造成了大舅、大姨、三姨走的相对近，二舅，小姨相对近。杨瑞妈妈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算中立，却有着粘合他们关系的“重要作用”，有杨瑞老妈在这儿，谁也不好意思把冲突摆到明面上来。 这种超然的地位，是因为杨瑞妈妈不争不抢处世公道所带来的直接反应。因为只有杨瑞妈妈，才跟所有的人没有任何的利益上的纠葛，她说谁也能说得着。 “家族不大，逼事儿不少。”待老爸讲完，杨瑞忍不住暗自腹诽。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爷俩谈了许久，杨瑞出了家门心里也还乱糟糟的。 自己家这还只是普通人家呢，里头就这么多龃龉，本以为只有豪门才有恩怨，哪知道寒门也是一个屌样。 他深刻地意识到，什么叫做家和万事兴。 如果当初一切都是按照正方向的轨迹去走，每个人的心里是真的想着兴旺一个家族而不是仅仅想为了自己，或许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杨瑞不得不承认，大姨和大舅俩人的商业眼光和头脑不是其他接个姨舅可以比的。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起到一个带头作用不是吗？ 而实际情况却刚好相反。 但你能说他们有错吗？ 真的是一点错都没有的。 大姨看起来总是出尔反尔，给了你店让你经营，到头来她又要收回去。 可不要忘了，那网点本来就是大姨的，给你经营收了你的房租，可原本店里存的十几万的货他要钱了吗？没有啊！ 大舅有错吗？ 从年轻的时候他就自己打拼，基本上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帮助，听说弟弟想买网点，资金有困难，他也没废话地掏钱了啊，就算他明知道是父亲偏心，也没哔哔吧？ 房价涨这么高，他心里不痛快，换了谁心里能痛快啊？ 谁都有各自的根脚，谁都有各自的缘由。 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对错，奈何大家用力的方向压根儿就不一样啊！ 忽然间，杨瑞有些后悔，他后悔听这种“家族密辛”，听完之后心情格外地不美丽。他听到的，除了对金钱的渴望，剩下的就是自私自利了。可这又是人之常情，你有招吗？没有！ 杨瑞也明白老爸给他说这些的的用意。 就是想要让杨瑞心里有个数，也希望让杨瑞从侧面知会一下苏晓，让她也能多少了解一下其间的亲疏关系，万万不要表错了情，而最佳的做法，就是别做任何“表情”。 想到这里，杨瑞掏出手机就准备给苏晓打个电话。 可是，不知是因为心情郁郁而导致了手不稳，杨瑞的手一滑，他的手机就以自由落体地形式跟坚硬的柏油露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我操！” 杨瑞赶忙拿起掉在地上的iphone5，心疼地前后检视了一番。 “还好还好。”呼出一口浊气，杨瑞看着除了顶端有些磕碰的痕迹之外，手机屏也只是顶端裂了一点，外观上影响并不大。 他现在有了点钱，可换手机并不在他的消费计划里啊。 一边感叹着自己运气不错，杨瑞一边上了车，拨通苏晓的电话之后，杨瑞有些沮丧地发现……他的手机外伤不严重，可听筒却是坏掉了。 这边显示着已经开始通话计时，但听筒中却没有丝毫的声音传过来。 摇了摇头，杨瑞摁下了免提。 “杨瑞？怎么不说话？听不到吗？” “听到了，我这手机刚掉地上了，听筒坏了，这会儿刚上车，开着免提呢。” “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杨瑞腹诽着“人要心情不好，干嘛都会觉得不顺。”但这话却不能给苏晓说，只是道：“你周五确定能来不？” “如果没有意外，我肯定去。” “诶呦，我可全指望你给我撑脸面呢，你这儿居然还能有意外状况？又要去香港不成？” “这倒不能，那万一火星撞地球了那？” 第四十七章 你的骄傲 火星撞地球是不可能了。 那苏晓周五能陪他参加姥姥的寿宴基本上是板上钉钉咯，这也算今天到目前为止杨瑞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不过……特么的手机摔坏了就太糟心了。 “你手机坏了，还能去跑车吗？要是不能跑……” 杨瑞刚刚有点儿感动苏晓还关心自己能不能出车，却听她话锋一转，甚是开心地说着：“那我们就出去玩吧。” “呃……只是听筒坏了，送话器、免提也都还能用。”杨瑞可是要还贷款的，就算再怎么想和她一起玩耍，可什么重什么轻他总不能拎不清呀。 “不如买个新的咯。反正你那手机也旧了呀。” “我这个人念旧。”杨瑞咧咧嘴，说道。 “是说你跟它已经有感情了对么？”苏晓忍着笑说道，她知道杨瑞这会儿肯定是没钱换手机了。 “对啊，都用了那么久了。朝夕相处之下，哪能没点儿感情啊。” “好吧，你别告诉我给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我你手机摔坏了吧？” “嗨，刚才一打岔给忘了。” 听杨瑞说的郑重，苏晓便以为他真的有事儿，赶忙问：“怎么了？” “想你了呗，听听你的声音。” “哎呦我去！我信了！” “开不开心？” “哈哈，别闹了，真没事儿吗？”嘴上这么说着，苏晓的脸上却是笑意不绝，就算知道他是在“哄”自己，但又有哪个女孩不喜欢听甜言蜜语的？ 杨瑞本来是想跟苏晓隐晦地说一下姥姥家那帮亲戚之间微妙的关系，可是，在跟她扯了一会儿闲片儿之后，杨瑞忽然觉得，跟苏晓说这些……着实有些不太合适。 先不说这根本就不是光彩的事儿，就以杨瑞对苏晓的了解，说她能做的面面面俱到杨瑞信，说她表错情？打死杨瑞都不信。 所以，杨瑞顺带着把话题就给拐跑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杨瑞告诉她自己晚上还要出去跑一会儿，而苏晓则告诉杨瑞她正跟朋友一起吃饭呢。 “那你赶紧吃吧，挂了哈。” “别啊，别啊，我忽然想起件事儿。” “怎么？” “你上次不是给那个谁？呃……电视台的那个人投稿啦？有消息了吗？” “啊……没有。” “他们怎么回事儿啊，过不过的也得给个信儿不是？效率真慢。”苏晓的语气有些不满。 杨瑞有点想笑，这事儿自己都不着急，她又急个什么劲儿？遂安慰她道：“人家事情那么多，再说张世霖应该也不是审稿的人吧，流程走一圈也需要时间，这才几天啊，我写网文投稿，编辑审核也没有那么快的。” “是吗？那要是有了消息，就赶紧告诉我哦。我好去跟我朋友吹牛逼。” “呃……” 苏晓说的顽皮，倒弄的杨瑞啼笑皆非。这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呢？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会儿跟苏晓一起吃饭的朋友，都是知道他的存在的。 诚然，杨瑞现在只是个扑街的小写手，可并不影响苏晓对他职业的“崇拜”。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美丽的爱情故事的范本。 “才子佳人”的戏码，跟“王子公主”是差不多深入人心的情感童话，是最美的爱情故事之一。 苏晓并不介意杨瑞是不是真的扑街，杨瑞的坚持，苏晓看的到，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万一哪天……火了呢？” 她是希望有那么一天的，到那时，她就是这个爱情故事中的女主角了。 很美，不是么？ 此时，在dozo日料。 “你对象投的哪儿？” 挂了电话，苏晓的朋友问起来。 “青岛电视台，他们最近好像要开一个新的栏目，收剧本呢。”苏晓答着。 “这么厉害？他还会写剧本？” “厉害什么呀，那些东西他们都会。” “人家是写小说的嘛。” “欸？能给我个客串的角色嘛？” “过不过还不知道呢，要是能过的话，我去问他。” “嘿嘿，晓晓，那就拜托你啦。” “这顿你请了？” “多大点儿事呀。” 嘻嘻哈哈间，三个女孩笑成一团。 —— 挂了电话，杨瑞想了想也觉得张世霖那边的效率有些慢。 但他并不知道，人家的效率并不慢，导致这么久都没有给他回复的根本原因，是他发过去的剧本本身就有问题！ 尺度问题…… “唐导，我看着这稿子没问题啊，挺搞笑的呀，怎么就不能过啊。” 主持人其实也是普通人，他们也有自己的业余生活，上周五的时候下班后张世霖就跟一帮朋友去小酌了几杯，之后又转场去了酒吧，收到杨瑞信息以后，他第一时间给了回复，但周六周天他要去帮人主持婚礼，也没时间看稿子，等他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周一了。 略扫了几眼发现杨瑞给他发的那三份剧本稿十分的好笑，且真的没有在其他的地方看到过，显然是原创无疑了。 他便立刻将这三份剧本转发给了相应栏目组的导演。 但是，周三这天，导演唐汉滨告诉他，这三个稿子都不行。 这就让张世霖有些看不懂了。 这个新栏目的宗旨就是要搞笑，而这三个剧本的笑点也没有问题，怎么就过不了？ “这个尺度有问题啊。”唐导摊摊手，有些无奈地解释了一番。 目前栏目缺剧本，如果改编现成的段子也不是不行，但品质上就不能保证了。那三个本子他看过，质量是没问题的，哪怕放在现在正火的《屌丝男士》里也没问题，可那毕竟是网络剧，可如果放在电视台播，那三个本子的尺度就有些大了。 说白了，就是太“污”。 “网络短剧没问题，看的都是成年人，你能get到他的笑点。污点儿也没事儿，但咱们这观众年龄层次跨度太大，有老有小的，咱拍出来恐怕过不了台里的审核。” “呃……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说一声吧。”听唐导这么一说，张世霖也恍然，觉得自己之前有些欠考虑了。 “好，不过他写段子的功底不错，你问问他还有其他的段子吗？要是有的话，我也要。” “应该能有，这伙计是写网络小说的。” “那可以啊。” 第四十八章 通过 “哎呦，张哥好，我这儿还念叨你呢，那边有消息了？” 看看时间都快八点了，已经出车的杨瑞接到了张世霖打来的电话。 “消息是有了……不过导演说这本子有点儿问题。” 毙人稿子的事儿，张世霖说的时候总要找相对婉转一些的措辞。 听到这个不算好的消息，杨瑞倒没有特别失望，只是问他哪里不太行。 “导演说了，你这个尺度有问题啊。” 对这个说法，杨瑞就有些不认可了。他这个一没漏点，二没脏话的，怎么就尺度有问题了？ 面对杨瑞的质疑，张世霖哭笑不得道：“就说你第一个稿子……” “第一个？哪个？” “就是超市那个。” 杨瑞略一思索就记了起来，那本子写的故事是一妹子去超市买姨妈巾，结果发现忘记带钱，恰巧一帅哥路过帮她付了款，妹子表示感谢要请他吃饭，然后那帅哥看了她手里的东西一眼，表示下周由他请。然后转身就走了，妹子有些不解为什么要下周，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之后，一脸恍然地追了出去，还喊着“今天可以的啊，今天可以的！” “呃……这个，没问题吧？多内涵啊。” “是很内涵啊，可问题是咱们电视台播出去，受众跟网络小说和网络短剧的观众不太一样。有小孩儿和老人恐怕看不懂。特别是小孩如果问起来，影响不太好。” 经张世霖这样一解释，杨瑞也发现了自己当时写的时候有些欠考虑了。 “这样啊……那是需要我改吗？” “嗯，导演对你写的段子还是很喜欢的，你要是有那种别太污的搞笑段子，他还是要的。” “那……我今天晚上回去想想，现在在外头。” “好嘞，我等你消息了。” “没问题。” 挂了电话，张世霖也松了口气，原以为毙了杨瑞的本子，他会很不开心，打这个电话之前，张世霖甚至已经做好彻底谈崩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原创的本子不好找，能直接跟本子的作者联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个节目草创的时候，甚至还想过跟《欢乐戏剧人》剧组收他们刷下来的稿子，只是品质上，恐怕就很难有太高的了。 跟杨瑞约本子，张世霖也没想着他真的那么快就能写。但杨瑞不仅写了，质量还不错，这一点导演也是认可了的，而且诶在出现问题之后，他态度还能这么随和，这就让张世霖对他的感观又好上不少。 在文艺圈儿，张世霖也见过不少编剧啊、导演啊，绝大部分人的脾气跟才华是成正比的。越是有才的人，脾气约怪。 持才傲物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有才又谦和的人，无一不是站在极高的高度上。就在那么一瞬间，张世霖甚至觉得像杨瑞这种人，会达到一种什么高度呢？ 如果杨瑞知道了张世霖的想法，估计会乐的见牙不见眼。 的确，恃才傲物可以理解，但杨瑞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傲”的，尼玛都扑成渣渣了，傲给谁看呀。 只是写几个没头没尾单纯搞笑的段子，又没什么。而且，人家还给钱，价格还不低，能被人看中买去，对自己也是一种认可不是？ 这会儿杨瑞脑子里也大抵有了新本子的内容。 在电视台播，喜剧栏目，这是两个关键词。也就决定了，内容不可以跟他之前写的那些似的过于“内涵”。 但对于一个整日里跟“段子”打交道的写手来说，并没有什么太难的。 只是这一有了心事，再想让杨瑞好好跑车就有些难了。 这一晚上，他仅仅跑了俩小时，十点出头的时候就点了收车回家去改本子了。 张世霖的这个电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杨瑞却得到了一个他极为希望得到信息，那就是——他写的剧本在格式上是没有问题的。 他好歹恶补了一阵，没有在格式上被挑出毛病，杨瑞很开心，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新技能的掌握…… —— 杨瑞的效率，总是出乎张世霖预料之外的快。 第二天刚到台里的张世霖，习惯性地打开邮箱看看台里有没有通知什么的时候，愕然发现在昨天凌晨的时候，杨瑞又发了一份邮件给他。 附件里三个稿子摆在了那里。 “嚯！这伙计速度有点儿快嘿！”张世霖感叹了一句，随手点开自己先睹为快了。 …… “我老公不在家，你来帮帮我嘛”【语气娇滴滴，诱惑、暧昧】 “嫂子，这……这不太合适吧？”【欲拒还迎】 看到这里，张世霖的表情就尬在了当场，暗道：这货不写点香艳的东西就难受是么？就这样，保准得被毙啊。 可是，当他往下看去…… “就是……一点体力活嘛。” 场景：男a扛着沙发，大汗淋漓自言自语：“还……还真是体力活。” 张世霖苦笑摇头道：你大爷的！ 先是弄一个香艳的，一个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场景，给人一种错误的暗示，但在镜头转换间，剧情随之反转，变成一个完全出乎别人预料的结尾，这种反转冲突和演员通过表演展现出来喜剧效果会被放大许多倍。 自然，也就达到了逗乐观众的最终目的。 有些意犹未尽的张世霖随即点开了第二个短小的剧本，跟上一个差不多，讲的是一对正在闹分手的青年男女。 男孩十分不忿女孩要跟他分手，指责女生现实，肤浅，只注重外表。 然而，等男生吐槽完之后，她才说“女孩才不是你想的那么现实和肤浅，我只是希望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长得帅的。” 三个剧本看完，张世霖呵呵一笑，直接打印了出来找唐导去了。 跟他想的没多大出入，唐导看完三个本子之后，当即拍板通过！ “世霖，你先别忙着走，回头跟你朋友说一声，如果以后还有差不多质量的本子，都给咱们这边。价格好说。” 原本觉得自己任务完成，剩下的事情就让剧组跟杨瑞谈的张世霖停下了脚步，回头略一思索，回了句：“那等给人家稿费的时候，我再一起说吧。那样比较有说服力不是吗？” 唐导也觉得应该如此，便没再多话，转而改剧本去了。 那内容是没问题，只是本子的格式……写的什么玩意儿啊。 第四十九章 送啥好呢 杨瑞手机的听筒坏了，但好在他在车上一般用的aux接口连接音响，影响倒是不大。 只是收车之后，如果要打电话就得用免提，这就多少有些不方便了。 很多“私密”的话题他就得小心着点说咯。 “福利院怎么了？” 周四一早，杨瑞就接到了吴建斌的电话，邀请他周六一起去福利院。 杨瑞觉得去福利院送东西，不管当初老吴的初衷是什么，但总归是一件好事，上一次没去是想着给他们父女俩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而事后通过跟吴悠悠的沟通，杨瑞也知道他们俩距离完全和好只是差着一个契机了，那么他这个“灯泡”去一下也就没关系咯。 对于杨瑞来说，能去那里多少也算搭个“做好事”的顺风车。 想着当初李星云告诫他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杨瑞也觉得自己该去。 当然，杨瑞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迷信的人，奈何李星云这厮的本事太厉害，让杨瑞也不得不信。 不过，人的社会属性和情感属性决定了人在做一些能够帮助别人、对别人有益的事情，也就是公众意识中的“做好事”的时候，内心总会得到一种平静感。 那是一种问心无愧，且能被人需求的平静感。它是真的会让人身心舒畅的一种正向心理暗示。 有它的存在，人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快乐。 所以，杨瑞也直接答应了。只是吴建斌希望杨瑞到时候能先去接着吴悠悠。 因为他的听筒坏了，在免提的效果下，他跟吴建斌的谈话都落到了老杨的耳朵里，这才问他是怎么个情况。 “哦，一个大哥约我星期六的时候，一起去福利院献爱心。我想了想姥姥周五过生日也不耽误，就答应了。” “这样啊，那行……不过，那个什么悠悠是……” 看老爸的那神态，杨瑞就知道他想岔了，赶紧道：“那是人家老吴的闺女，让我去帮忙接她一起。” 老杨听罢这才点头，冲杨瑞道：“干什么事儿，一心一意的，三心二意的太累。” “呃……好。” 嘴上答应着，杨瑞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在这件事儿上似乎老杨是误会了，可同样在这件事儿上，老爹为啥看的就那么准呢。 这两天菲菲又找他了。 没有打电话，只是通过微信消息，甚至语音都没有发。 就像普通的朋友那样，告诉他店里的生意很好，不仅姐妹们时常过来“扫货”，就连亮子手下的一帮兄弟，有时候也会过来。 她告诉杨瑞，因为那天他们聚会，亮子手下的几个小伙儿跟店里以前的几个姐妹还好上了。 得到这个消息，也让杨瑞不胜唏嘘。 亮子的那帮小弟知不知道这些女孩是干什么的？ 肯定知道啊！ 但人家是真的不在意，甚至……红牌（出台）蓝牌（不出台）的都不在乎的。 开始，杨瑞有些不太想回她的信息，可是，菲菲却跟压根儿没打算他能回似的，以一种汇报、分享的口吻自说自话。 那种谦卑到无以复加的态度，终让杨瑞狠不下心来。 一个女孩能为你做到这样了，他还能怎么办？ 哪怕他知道，他只要一回信息，那肯定就是给了菲菲一个信号，一个证明她可以继续下去的信号。 这是脚踏两只船吗？ 杨瑞也不确定了，只是……有时候，他的心里满是负罪，而有的时候，跟菲菲联系却又有一种偷情的快感。 两种冲突的情感相互纠缠相互折磨，一时间让杨瑞欲仙欲死。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所以会成这种局面，还不都怪他自己么？杨瑞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只能自己去承受。 —— “冉冉，杨瑞姥姥周五过生日啦。他邀请我去参加老人家的寿宴欸。你说我去带点啥呢？” “有点儿快吧。” 苏晓答应的倒是痛快了，可越是临近周五，苏晓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种场合苏晓是没有丝毫紧张情绪的，哪怕是去见男友的父母，甚至一大家子人。怎么说苏晓手下也管着二三十号人，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给老人带什么礼物，这就有些让苏晓拿不准了。 她再怎么不紧张，但这种场合毕竟还是第一次参加。之前她也参加过一些老人的寿宴，只是那会儿他都是跟着父母一起当个跟班儿，只需要带着嘴去就好啊，但这一次，听杨瑞的意思她多少也算个主要配角呢。 拿不定主意，那就问问朋友的意见。 青岛这边的朋友跟杨瑞是不熟的，苏晓也不太想征求她们的意见，她觉得能给她提供建议的，想来想去苏晓觉得也只有张冉了。 远在上海的张冉实际上也关注着自己这个发小和杨瑞之间的事。 她所了解事情，甚至比苏晓这个当事人还要多，比如……杨瑞的小隐私。 听说杨瑞姥姥寿辰，他邀请了苏晓，张冉虽然觉得这个速度确实是有点儿快的，但心里倒是很满意杨瑞的做法。 至少，他的做法，跟他对“athena”的说法没有出入。 那么，就证明他的确是已经做出了选择，而b小姐并不会对苏晓造成实质上的威胁，而他也相信，以杨瑞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怎么选才是正确的。 “快呀……是挺快的，不过现在我问你的可不是快不快的问题，我问你的是，我该带点什么过去呀。”一边敷着面膜，苏晓一边含糊地说着。 “其实，我觉得，你能去杨瑞就很高兴了。买什么东西他肯定是无所谓的。” 张冉就是这么想的，在她看来，苏晓能答应过去，杨瑞就不知道开心成啥样呢。 “拜托，他无所谓是他的事情，我空着手去就失礼啦。” 这个回答可并不能让苏晓满意。 见不能敷衍她，张冉思量了片刻，告诉她道：“首先你不能买太便宜的东西，那样显得不重视，也不能太贵，那样就太喧宾夺主了……” “喂！你这跟没说一样欸！”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晓不满地打断。 “我这不还没说完嘛！送礼，送健康啊！笨！” 第五十章 进展 日子一天天的过，杨瑞在忙碌，其他人也是一样。 市刑警支队。 挂断电话之后，栾家成脸色有些古怪。 就算魏凯这种老刑警都有些看不出师父的心思，就更不用说董佳奇这样的新嫩了。 “4.26”专案组成立之后，在青岛这边的进展很快，全赖之前董佳奇他们这帮小伙子完备的前期调查工作。 黄淦归案之后，在魏凯的攻心计策下也答应了配合青岛警方全力深挖，争取扩大战果。 是以，魏凯写了一份全面的工作报告上交大队。 栾家成自然也是很重视的，再三审核过后逐级上报，经省厅转广东警方请求联合办案。 公安干警是没有所谓法定节假日的，但凡牵扯到大案子，效率远不是一般百姓能想象的，五一刚过，栾家成就带队来到支队，一是跟市局做个述职，二是市局这边对接广东警方，请求两地协同侦破。 栾家成通过电话跟对方沟通了许久，一个多小时后这才结束了通话。 “市局那边说……广东警方也在查那个制售假币的犯罪团伙……” 听栾家成把情况一介绍，魏凯和董佳奇俩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了掩饰不住的兴奋。 其实，早在半年之前，广东警方也发现了这个制售假币的犯罪团伙，奈何对方行事诡秘，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生意的对象也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外人想要打进去十分困难。 因为线索的匮乏，广东警方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取得突破性进展，只能在这儿吊着。 而青岛警方跟广东这边将案情一做对接，双方立刻意识到，他们所要找的这个团伙，是同一拨！ 而且，青岛警方手中已经有了一个重要的，已经获得对方信任的线人！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警方有了将这犯罪团伙连根拔起的突破口！ “市局说，广东那边的意思，是让咱们奔赴广州，配合当地警方侦破此案。”栾家成传达了领导的意见。 不过，魏凯闻言却是微微蹙眉。 “怎么？小凯，你有什么想法？”栾家成见魏凯没有表态，却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地问了一句。 魏凯缓缓点头，又思量了一番后这才说道：“栾队，广东那边第一没有什么线索，第二，我个人认为他们实际上已经打草惊蛇了，以对方那种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即便是我们去了，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用。 我个人的意见是，既然黄淦已经答应配合我们，那么我们就应该以咱们为突破口，利用黄淦这个托家的身份，接触到他们的核心人员。” 魏凯这样说，他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半年前就在跟这个案子，但到现在还没有结果，他不相信是广东警方无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广东警方的行动过暴露了，被对方知道警察在查他们，是以全面龟缩到地下，让警方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无计可施。 所以，若是他们去了广东，虽然距离犯罪分子近了，但工作却不见得容易开展。 相反，如果在青岛的话，通过黄淦这个“二五仔”的承上启下，他们反而更容易接近他们。 将自己的考虑一五一十地说给栾家成听后，他也深以为然。 遂将这个建议反映给了市局。 不过，要说魏凯和栾家成没有一点私心也不尽然，的确，根据黄淦的供述，那个制售假币的团伙隐藏在广东，但线索却是在青岛发现的。 两地协同办案，以谁为主就有讲究了。毕竟论功行赏的时候看的也是这个。唯一觉得事情就应该这么办的，也只有董佳奇了。 —— “黄淦，鉴于你这次主动配合警方的态度，若这个案子能顺利侦破，市支队领导会亲自跟检方提交你的减刑报告。” 再次提审黄淦，魏凯没再用模棱两可的话忽悠他，而是直接把领导的决定告诉了他。 目前，他也是唯一有用的线索。 “谢谢领导！” 黄淦点头哈腰地说着，一脸的谄媚。 他自己很清楚，以他目前的案值，至少十年起步。已经不年轻的他，十年根本扛不住。而选择跟警方配合，不仅能减少刑期，就算进去了，多少也会获得一点优待，已经想通了的他这会儿表现的很积极。 “过两天就放你出去，然后我们这边会有两个人专门跟着你，对外，他们就是你的手下，你应该明白怎么做吧？”魏凯看了他一眼，说道。 “全听领导的。” “你跟广东那边的人接个头，就说我们大量要货。他们那边是个什么价格？” “这个……领导，我这么说吧，他们那边弄的很大，价格并不一样。”黄淦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道。 “怎么？” “他们那边品质最好的，号称能过验钞机，价格是七，差一点的五四三不等。” “品质最高的100块假币卖70？” “嗯，我见过，有十二个版。” 闻言，魏凯心头就是猛的一跳。与几个一起进来的同事面面相觑见，都不难看出彼此脸色的凝重。 制售假币的案子他这属于第一次经手，但听过的却是不少。一般能有一两块版的就已经很厉害了，而这个团伙居然有十二版？ 这就意味着他们印刷的假币号码有十二个！如此一来，如果这些假币流向市场，被分辨出来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原本只是觉得是个普通的假币案，可忽然发现需要跨省，进而又发现……案情比他们最初预计的要大的多。 这会儿，魏凯一行人也不由地重视了起来。 “你去广东，跟他们当面交易的可能性有多大？” 沉吟了片刻，魏凯忽然问道。 闻言，黄淦一怔，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道：“领导，我这次弄了一百来万，是他们专人给我送来的，你想要当面交易恐怕很难。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拿的货很多。” “多少算多。” “千万级。而且，得先给定金。” “我知道了。” 第五十一章 期待 兴趣是一个人乐不乐意做某事的前因之一。 只是，当兴趣变成职业之后，其中的乐趣就会渐渐丧失殆尽。 比如……电子竞技？ 玩儿游戏很爽，但让你天天十六个小时不停的打游戏，相信绝大多数人坚持不下来。 比如……小说。 杨瑞当年看书的时候觉得很爽，但自己开始动笔写了，一旦卡文也是一副欲仙欲死的样子。 比如……跑滴滴？ 这会儿赚的的确不少，但跑了一个月下来，杨瑞也觉得十分机械与枯燥。 每一个乘客，杨瑞甚至都可以用同样的话去跟他们交流，跟他们吹牛逼，新鲜感一过，剩下的就是机械感所带来的那种深深的疲惫。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够永远保持新鲜感。相反，生活中更多的是机械的，重复的。 若是用句满满负能量的话来说，那就是“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的苟且。” 是不是很可怕？ 但如果有一个良好的心态，一个小小的目标，小小的期盼，就会如饭菜中的调味品，让原本枯燥的生活瞬间焕发出活力。 比如，今天晚上姥姥寿宴；比如，苏晓答应要来。 车上。 “所以，这就是开车这么怂的原因吗？” 听完杨瑞吐槽说今天有辆车恶意别他，而杨瑞因为拉着乘客没搭理的事情后，苏晓揶揄着问他。 “嗨，我天天在路上开着车，开车不讲规矩的人太多了，要是我挨个儿生气，还不得气死我啊。”姥姥的寿宴差不多在六点半就要开始了，所以他也不能跑车跑到很晚，五点刚过他就点了收车，准备去接着苏晓。 “说的也是。那你该下去打他啊。”苏晓却没放过他，继续跟他掰扯。 “呃……大小姐，我在你心目中，真那么暴力嘛。”杨瑞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啦。” “嘁，心有阳光才处处彩虹，你心里有个修罗场，我就是斯巴达对么。” “嘿，那天谁一言不合就给人秒杀来着？” “那个……不能这么算，小公举被人调戏，你的骑士总不能站一边看眼儿吧？”杨瑞很佩服女孩儿翻旧帐的能耐，可问题是人家说的没错呀。 “好吧，说不过你杨有理。” 苏晓也只是跟他开玩笑而已，属于俩人日常除了斗图之外的斗嘴环节，她也不介意自己的负多胜少。 “晚上在哪个酒店呀？” “我姥姥年纪大了，只能在她家附近，水清沟那边也没什么太高档的饭店，就金山城了。我这正在去接你的路上呢。” “欸！你可别来接我了，我还得去买礼物呢。一会儿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几点开始呀？”苏晓可不想让杨瑞知道她买的啥。 “嗨，你能来就很好啦，姥姥过生日，就是一家人凑一起吃个饭，我们做小辈的没那个将就呀。” 听着杨瑞的反映，果然跟张冉说的别无二致，苏晓心里好笑，嘴上则说着：“那也是你们没那个讲究啊，怎么说我也是客人，不带礼物不好的。你就别管我了，我买完东西就过去。” 不管杨瑞怎么说，苏晓就是不让他来接。 问她要买什么，她又不肯说，杨瑞眼见再劝她就急了，索性也随她去了。 “那好吧，家里人定的六点半在金山城，二楼大包间。” “六点啊……这个点儿有点堵车的。”苏晓有点儿为难。 “没事，头着七点到就行咯。”杨瑞等到了酒店的时候会告诉爸妈苏晓今天也会到。 这个前两天可不同，已经定下的事情总不怕有变。 杨瑞给的时间宽裕，苏晓也放下心来，挂了电话，她就直奔商场。昨天晚上跟张冉聊了一会儿，听着她的建议还是不错的。 —— 金山城酒店在四流南路和长沙路路口，不大，但在这一片也算个不错的餐饮去处，当然，之所以选这儿还是因为姥姥家离得近。 杨瑞到的时候，也不过五点半多一点，他先去的姥姥家。 他不需要坐班，时间上就充裕的多，实际上这个时间，自己的哥哥弟妹们都还没下班呢。 “妈，我女朋友今天晚上过来。”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呢！”乍一听这个消息，杨瑞老妈顿时给他一通埋怨，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一身居家衣服，这可如何是好？ 老妈有些无措的反应把杨瑞逗乐了，说道：“苏晓是个很随和的女孩，而且，该紧张的应该是她吧，怎么弄的您比她还紧张啊。” 这话一出，脑袋上立刻挨了老妈一巴掌：“有这么和妈妈说话的吗？你怎么不接着人家姑娘一起过来？” 杨瑞挠挠头道：“我倒是想接着她，她说要给姥姥买生日礼物，非不让我去。” “嗨，过来就行呗，还买啥东西？姥姥什么都不缺。” 姥姥自然也听到了杨瑞要带女朋友来的消息，一直是家里老大难的大瑞瑞也有女朋友了，端得是老怀大慰。 招呼着杨瑞坐到自己身边来，一个劲儿地问他，那女孩是哪人啊，家里什么条件啊，品行相貌如何等等等等。 对老太太，杨瑞从来都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耐心，姥姥问啥，他答啥，只是有些东西他也了解的不清楚，实在回答不上来，就跟姥姥说：“到时候您问她呗。” 倒也惹的姥姥哈哈大笑。 姥姥家空间有限，不可能一大家子人先来给姥姥请安，事先就约好了他们直接去酒店的。 因为杨瑞妈妈一直在这儿照看着，所以杨瑞这才先过来。 看着快六点了，杨瑞和妈妈也搀着姥姥出门了。 别看姥姥八十多岁，但身子骨颇为硬朗，本来今天寿宴就蛮开心，再听了大瑞瑞有了女朋友之后，就更高兴了，走路都“虎虎生风”，倒把杨瑞娘俩给吓了一条。 其实不仅是她，杨瑞老妈也是很期待的，尽管已经看过苏晓的照片，但照片怎么说都要和本人有差距。 现实中，大瑞瑞的女朋友，又是个什么样子？ 第五十二章 家宴1 以往的家宴，杨瑞的感觉除了其乐融融就是其乐融融。 只是，在老爸告诉过他一些事情之后，想想那表面的热闹与融洽背后的东西，杨瑞是真的有些无语的。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杨瑞觉得他家这经根本就看不下去。 可话又说回来了， 虚假的安宁祥和，也特么算安宁祥和不是么？总好过撕破脸的闹翻天吧？ 再说，身为晚辈的第三代的他们，相互之间感情还算不错。 “听说最近你在跑滴滴？怎么样？小说写不写了？” 趁着没开席的档口，坐在杨瑞身边身材瘦削的韩海滨问他道。 他是大舅的儿子比杨瑞大六岁，杨瑞喜欢玩儿游戏，就是从小受大哥的影响，从最早的摇杆游戏机，到任天堂红白机，到世嘉卡带，到ps…… 可以说，是韩海滨带着杨瑞和韩海东（二哥）玩大的。 目前，在交警支队网络科。 “书还写着，滴滴最近奖励高，一个礼拜三千五，四千的样子。” “嚯！不错啊。” “但得小心点，怕违章。” 杨瑞说完，就看着大哥的表情。 果然，他有些为难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交警这边系统全国联网，谁也不敢轻易抹记录，除非支队老大发话。” 小时候，大哥总是带着杨瑞和二哥一起玩，他们仨感情是极好的。只是年岁渐长之后，大哥有自己的工作、家庭、圈子，一起玩儿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一般情况下，杨瑞也不太爱麻烦他。 “没事儿，我跑的仔细。” “还没找对象？”不想继续关于违章的话题，韩海滨果断转移了话题。 “有了。” “哈！可以啊，什么时候领家看看？” “今天就过来，得等一会儿吧。” 听杨瑞说他有对象了，坐他另一边的二哥韩海东哈哈一笑说道：“真假？我听琳琳说邹强今天也要带对象过来。” 韩海东是二舅的儿子比杨瑞大三个月，现在跟二舅一起打理家里的办公用品店，日子过的很悠闲。 他嘴里的琳琳，是他们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孩，三姨的女儿赵琳，而邹强则是大姨的儿子比杨瑞小一岁，情况跟二哥一样，也是在自家店里干。 可能是不太待见大姨的原因，也可能是邹强性格的问题，反正不管是杨瑞还是大哥二哥，大小就不太爱跟邹强玩。 至于小姨的儿子王泽坤因为在新加坡上学，今天可回不来。 或许是因为年龄原因，杨瑞跟大哥二哥玩儿的很好，跟赵琳和邹强就淡了许多，却很喜欢王泽坤。 想想老爹和自己说的那些亲疏关系，杨瑞觉得，他们这帮“孩子”，不也是一个吊样？ 一碗水端平，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极难的。 大哥已经结婚，小侄女都上小学了，二哥也跟女友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之前除了小弟情况不知道外，也只有杨瑞没对象。 这会儿邹强还没来，不过杨瑞也有些好奇，他的女朋友会是个什么样？ 六点半多的时候，苏晓给杨瑞发了个信息，说是路上堵的比较厉害，可能真的要到七点才能到，让杨瑞跟姥姥说一声，表达一下歉意。 苏晓因为要去给老太太买礼物，杨瑞也能理解，当他把苏晓可能要晚一点过来的消息告诉姥姥后，老太太根本就没啥意见。 晚高峰的青岛有多堵，就算足不出户的老太太也清楚的很。 “邹强怎么还没来啊，一家人等他？” 就在韩海东有些不满地嘀咕着的时候，包间的大门被推开了。 却见邹强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边则站着一个打扮入时的长发姑娘。 杨瑞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弟弟，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他们这六个“孩子”里的颜值担当。身材挺拔不输杨瑞，星目剑眉，鼻梁挺直，薄削的嘴唇很性感。 跟杨瑞那种看久了觉得舒服不一样，邹强是那种看一眼就可以说“帅哥”的那种。 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相貌也是不俗，加上会打扮，俩人站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一般。 家里的这些长辈看了之后，也是赞叹连连，不住地说夸邹强眼光好。 大姨见他们俩总算来了，赶紧让邹强介绍一下他的女朋友给家里人认识。 打了一圈儿招呼之后，邹强这才把身边的女孩介绍给了家里人。 这女孩叫吕芊，山大研究生毕业不久，学的人力资源，现在在青岛一家国企人事部工作。 相貌出众，高学历，又有稳定的工作，家里的长辈们又是一阵赞叹，这回则是夸大姨两口子有福气咯。 邹强也甚是得意，宛若一个德盛归来的将军般，带着吕芊便要落座。 “唉，东哥，你往瑞哥那边挪个地方。”邹强见杨瑞跟韩海东旁边还空着一个位子，就打算让他挪一下。 “你瑞哥的对象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你再加把椅子就是了。”韩海东瞥了他一样，说道。 “真假，瑞哥有对象了？”邹强一脸惊讶地说着。 杨瑞有些无奈，说实话，这个时候他做出这个表情，不管想表达什么意思，过于夸张的惊讶总让杨瑞觉得很不舒服。 怎么着？我找个对象很超乎你的想象吗，是说我找不到才正常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心里不满，但杨瑞却不会直接表现在脸上，换了副笑嘻嘻的表情，如是说道。 “呃……有点意外。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恁瑞哥找个对象还得给你报个备？”韩海东撇撇嘴，说道。 “嗨，没那意思，就是觉得瑞哥，成天在家不出门，突然说有对象了，我有点意外。”邹强讪讪一笑，却以蹙眉转头对吕芊道：“你掐我干嘛？” 杨瑞有些想笑，看看邹强再看看他女友，很显然，那姑娘的情商要比他大表弟来的高啊。 “嗯嗯，让你吃惊了。”杨瑞笑笑，随口说着，却在“惊”字上咬的略重了些。 “那，瑞哥，你对象啥时候来？” 正说着，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第五十三章 家宴2 包间的门被推开，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苏晓款款步入包间。 苏晓，还是杨瑞熟悉的那个苏晓。 只是，那一身杨瑞看不出牌子的米色的连衣裙，栗色的长卷发带着十分俏皮的蝴蝶结发卡，精致的妆容让本就秀美的她更多了三分出尘的气质。 不过，小仙女现在看起来有点儿辛苦，左胳膊挽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右胳膊拎着青色的包包，满满少女风。 嗯……看起来是有点累的少女。 见她进来，杨瑞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这是什么啊……”杨瑞宠溺地看着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来的有点儿晚。” 俩人的眼中，似乎都只有对方。却丝毫没有注意，整个儿包间里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 “咳咳！” 老杨实在忍不了俩人在门口眉目传情，轻咳两声算是提个醒。 被老爸这么一打岔，杨瑞这才反映过来，赶紧拉着苏晓来到姥姥跟前。 “姥姥，这是我女朋友，苏晓。” 苏晓微微欠身，大方得体地跟姥姥打了招呼，转而从杨瑞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双手递给姥姥道：“姥姥，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晓虽然唱歌跑调，可嗓音却是清亮好听的。 这么一个如画般走出的人儿，又这样的乖巧，姥姥乐的合不拢嘴。 至于礼物不礼物的，老人家并不在乎。 其他人很想知道苏晓送的是什么东西，只是那盒子用的包装纸包着，不拆开可不知道。 跟邹强介绍女朋友的详尽不一样，杨瑞只是跟家里人说：“这是苏晓，苏东坡的苏，春晓的晓，我女朋友。”就再没下文了。 而跟苏晓也只是简单地介绍了各位亲朋，瞧那样子，也没指望她能记住，但在自己爸妈跟前儿时，杨瑞道是着重做了介绍。 “叔叔阿姨你们好，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苏晓很大方地见过杨瑞的爸妈，倒是出乎杨瑞预料的给他爸妈准备了礼物。 苏晓的礼物同样用彩色的包装纸包着，给二老的也都是巴掌大的小盒。 人有点多，杨瑞爸妈也没急着拆开，略一寒暄之后，这才重新落座。 邹强来之前就已经开始上菜了，苏晓说起来，来的的确是有些晚，不过也刚刚开始还算过的去。倒没让她吃剩菜。 —— 这边家宴是男人一桌女人和小孩儿一桌。 杨瑞妈妈笑眯眯地看着儿子跟他女朋友说着悄悄话，越看越是满意。 这个女孩不仅肤白貌美身材好，更是礼数十足，邹强的女友在相貌上最多差她一线，可在气质和待人接物上，差的可就太多了。 没见人苏晓来的虽然晚，却是为了给长辈带礼物。尽管杨瑞他姥姥不在意孩子们带不带礼物，但带了和不带能一样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在这儿想着心事，却不知道自己成了这桌的焦点。 “哎呀，二姐，瑞瑞对象干什么的呀，挺懂事的。”三姨笑着问。 “听瑞瑞说，她在个广告公司上班。” “一个月挣多少钱啊？看她打扮的不错。”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也就是一般的吧。” “二姨，别闹了，你知道俺瑞瑞哥他对象那个包多钱吗？” 赵琳是个识货的，苏晓一进来，赵琳的眼珠子就瞪起来了。正反clogo的鞋子，很隐蔽但能看到的h头包，钉子造型的手镯…… 她也不知道苏晓身上那套衣服是什么牌子，可看她的气质和举止，就知道自己三哥的女朋友绝对不是个用假货的主。 赵琳有点儿想不明白，三哥……从哪儿找的这样的女朋友啊？ “多钱？”赵琳的话引起了一帮中老年妇女的兴趣。 赵琳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大舅妈惊讶道。 赵琳嗤笑一声：“五万！” “嘶……” 这个数字爆出来，一桌子老娘们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包就五万块，那么……她给姥姥带的是什么礼物呢？ 当然，她们并不奢望那礼物能跟她的包一般价值，却忍不住好奇里头到底是什么。 在她们的一番撺掇下，这儿年纪最小的大哥的女儿——小宝儿，去央求太姥姥拆礼物了。 老太太见曾孙女开口，也乐呵呵地同意了。 小家伙三下五除二拆掉了包装纸，却撅着嘴回来了。显然，她对里头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但小孩儿不懂，可不代表大人也不懂。 落在大人眼里的，是两个精美的，入手分量不轻的礼盒，一个盒子里装的是干海参，另外一个，则是虫草。 送老人补品，中规中矩，可是那价值……是真的不菲啊。 杨瑞爸妈也是看到了，但不管其他亲戚怎么说想看看苏晓送他们的礼物是什么，二老都是打着哈哈推过去了。 但他们心里已然有数，苏晓送的那两个小盒子，肯定不会是便宜货。 在杨瑞口中，他们之前有一个苏晓的大概印象。 可是这一次她来参加杨瑞姥姥的寿宴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完全颠覆了杨瑞嘴里说的背景。 这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吗？ 显然不是啊！ 一时间，杨瑞爸妈心里都有同样的一个想法，杨瑞的事儿……怕是很难成了啊。 差距实在是有些太大了呀。自己的儿子……能hold住这种姑娘吗？ 他们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不管怎么好奇，他们也不能现在就过去问啊，那种感觉……着实憋闷的很！ 而在杨瑞这桌。 气氛就明显的不同了。 年轻人之间没有那么多诡异的心思。韩海滨韩海东都为杨瑞感到高兴，邹强怎么想的杨瑞不知道，但他也没说什么怪话。 苏晓落落大方，跟所有人的态度都很友好，因为还有吕芊在，两个女生也有很多的共同话题，聊的很是热络。 这场家宴，因为苏晓的出现，让很多人有了不同的心思。 羡慕的有，祝福的有，其他奇怪心思的……也有。 但不管怎么说，似乎以前在家里不怎么受重视的二妹（二姐）一家，要有变化了。 第五十四章 家宴3 觥筹交错间总少不得要敬酒，其间长辈们也抽空旁敲侧击地问了问苏晓家是做什么的。 苏晓应对得体，滴水不漏。 关于她家的生意，这事儿杨瑞都不知道呢。 可他家长辈问起来，苏晓也不好不回答，但怎么回答却是很有技巧的。 面对杨瑞亲戚们的好奇询问，苏晓只是说自己父亲是做金融的，而母亲则在郊区有家玩具厂，做出口。 金融什么的范畴太大不好估摸，但能出口的玩具厂……杨瑞他三姨夫就是做服装进出口的，对这个很有概念。 一个能接外国订单的企业，首先规模、产能都需要跟得上，如果只做边边角角跟人拼单，那样赔钱的几率更大多一些。 瞬间有数的杨瑞三姨夫没再多说什么，但对口气上明显更加亲热了些。 至于苏晓在哪儿上班，她也只是说在香港路的一家传媒公司，但没说她就是老板。 跟邹强还突出他女朋友研究生学历不同，没有人会去关心苏晓是什么学历，因为在她所展现出来的气场前，那根本已经不重要了。 席间，苏晓就像被光环笼罩的小仙女，总会不自觉地被人瞩目。 但杨瑞丝毫不会觉得她在刻意出风头。 呃……就算是，苏晓眼中对自己那毫不掩饰爱意，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时间，杨瑞真的感觉自己虚荣心爆棚。 只可惜，他是个男人啊，被女朋友的光芒完全笼罩，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邹强趁苏晓去洗手间的工夫冲杨瑞伸出大拇指，说道：“瑞哥，你这富婆傍的漂亮，少奋斗多少年啊。” 这话有些刺耳，就连韩海东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可他却没法反驳，没准……杨瑞还真就是有那个想法也说不定啊。 “咚……” 杨瑞微微有些恼火间，手机铃声的响起让他收敛了一下脾气，来电显示——张世霖。 “喂？喂？” “喂！杨瑞吗？听不到吗？是我手机有问题？” “不是你手机有问题，是我手机前两天把听筒摔坏了，我这儿开免提呢。” 刚接电话那会儿，杨瑞还真忘了自己手机听筒坏了这茬，白白扯着嗓子喊了半天。 恍然记起来之后，他开了免提俩人才算可以能正常交流。 “嘿呦，这样啊！那啥，你这次发过来的三个本子，我们唐导看了非常满意，直接就决定用了！” “啊！是吗，那就用吧。” “呃……”张世霖在打这个电话之前，还脑补了一下杨瑞得知自己稿子过了之后的表现，怎么说跟他写的字数比起来了，这稿费是真心不少的。可人家杨瑞什么兴奋激动都欠奉，就简简单单的一句“哦，用吧。” 这算什么态度？这么高冷？ “那个……你告诉个卡号，财务这边会给你把稿费打过去。”张世霖轻咳了两声算是缓解缓解略显尴尬的气氛。 “行，我一会儿就把卡号给你发个微信过去。”这会儿杨瑞才是真的笑了。 之前倒不是他高冷，是他根本就不明白人家的流程，这会儿听见有稿费拿了，杨瑞当然开心咯。 听着杨瑞的口气里终于带了点笑意，张世霖又道：“下次你再投本子的时候，在标题下面直接留下你的电话啊，微信啊，邮箱啊等等联系方式，我们这边会有专门的人跟你联系。唐导也说了，关于剧本的格式，你再精炼精炼。” 杨瑞写的剧本格式差点意思，这事儿唐导吐槽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张世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提个醒，本子的质量是不错，但此次让导演帮着改格式也不像那么回事儿啊。 “行！没问题的。谢谢你啦。” “谢我干嘛。我可得谢谢你，给台里省老大事儿了。”张世霖哈哈一笑，说道。 “没那么厉害吧，你们台想要剧本还不简单？” “也不能这么说，栏目草创，单是宣传就很耗费时间和经历，再说，好本子也不是想要就有的，你这本子我瞅着发欢乐喜剧人都差不多。” “您可别捧我了，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呢，还得多学习。” “我相信你。对了，以后你没事儿就多写几个本子，导演这边大量收啊。” “真假？” “只要你品质过的去，你只要能写出来，这边就能收的了，你可知道每天播两到三个短剧，一年下来就需要一千多，你说这边能不大量收嘛。” “哟，那感情好！” “欸！对了，这次因为是第一次合作，价格给的不高，一个本子400块，以后时间长了，五六百应该问题不大的。” “这个无所谓，反正写几个段子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我可等你好消息了。” “行。” “欸，今天小周末，晚上有空没？一起出来喝点？” “现在不行啊，我姥姥过生日，跟家人一起吃饭呢。” “不是现在啊，等你那边结束了，第二场啊。” “呃……再说吧。” “那行，要是能来就微信联系啊。” 挂了电话，杨瑞忽然发现，坐在身边的兄弟姊妹们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么了？” “你……给剧组写剧本？”大哥惊讶地问道。 杨瑞摇摇头，解释道：“哪儿啊，是给青岛电视台，他们最近说是要上个新栏目缺剧本。” “哥，跟你打电话的那人是谁？怎么听声音那么熟悉？”赵琳这会儿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着。 “哦，是《有一说一》的主持人张世霖。” “哇！哥，你认识他？我们单位有个姊妹结婚就是请他去当的主持人！很帅的。” “帅……帅吗？” “哥，你写剧本用了多长时间？”赵琳似乎对这个特别好奇。 杨瑞想了想，说道：“三个本子，用了一两个小时吧。” “我擦，哥，你两个小时就赚1200啊！” 这时，一直没插话的韩海东却是冲邹强撇撇嘴，说道：“傍富婆？人家是才子佳人吧？” 邹强眨眨眼，没做声。 苏晓却是回来了，见大伙儿聊的热烈，不由问道：“聊什么呐，这么开心？” “嫂子，你不知道，刚刚电视台的跟我打电话，说要用他的剧本拍短片！”赵琳急忙献宝似的跟苏晓汇报着。 一听这话，苏晓顿时惊喜道：“过啦？” “是啊。” “那，你给世霖说说，让他们导演给我俩姊妹留个位置，她们想去演” “这……合适吗？” 第五十五章 家宴4 杨瑞是不想再给张世霖打电话的。 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让人留俩角色？ 能不能安排进去先不说，这就是想要玩潜规则么？ 问题是杨瑞只是剧本的提供者，他一不是导演编剧，二不是投资人，三不是电视台的领导，人家凭啥听他的呀。 再说他跟张世霖也不算特别熟。这样贸然张口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过，如果是赵琳跟他张这个嘴，杨瑞是肯定不搭理的，但苏晓就不一样了。 看着身边扯着自己胳膊摇晃，一脸小女儿态的苏晓，他觉得他要是不答应，自己俩哥哥肯定能掐死自己。 “好吧好吧，被你打败了。张世霖晚上还叫我喝酒去呢，一会儿等咱们这边结束了。我给他打个电话，等到了他那你跟他说。” 如果不是苏晓想帮她俩朋友走走后门，玩儿“潜规则”，至于第二场杨瑞是不想去的，他可以肯定爸妈有一肚子的话想跟自己说。 因为，就在刚才，他无意间的一瞥，有何看到了苏晓送给姥姥的礼物被拆开了，海参和虫草就算再便宜的，也得上千一斤，更何况苏晓可能送差的么？ 杨瑞觉得压力有点大。 想想苏晓第一次见面所送的礼物，有这珠玉在前，那么……有朝一日他去见苏晓家人的时候，又该带什么礼物？这个问题他都不敢细想，一想就头疼。 杨瑞从来都不是那种木知觉也的人，礼尚往来这种事是处世的准则之一。 “那好呀。” 苏晓完全没有杨瑞那么复杂的想法，听他说还有下一场，当即欣然应允。 韩海滨韩海东兄弟俩相视苦笑。 妈蛋！杨瑞这厮丝毫没有要邀请他们的意思啊。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韩海滨业已成家，他老婆不知道还好权当他应酬了，可既然知道了，哪里还能让他去外头浪？二哥韩海东一会儿可是要去接他女朋友的。 至于邹强……杨瑞大小就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自然不会鸟他。 但赵琳就不同了，方才杨瑞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人家张世霖的邀约，可听三哥的意思并不想跟人家玩耍，她都有些莫名其妙，啥时候三哥变得这么高冷了？ 她并不知道，相对于跟电视台的主持人一起玩耍，杨瑞更喜欢陪着苏晓。 “瑞瑞哥，带着我呗。”赵琳嘻嘻一笑，凑杨瑞身边撒娇。 要不说女孩子撒娇是上天赋予的杀伤力极强的天赋武器，赵琳不仅拉扯杨瑞，还连带着央求起苏晓。 对杨瑞这个大学刚毕业的表妹，苏晓还是蛮有好感的，索性就替杨瑞做主带着赵琳一起去玩。 这顿家宴，因为苏晓的到来，让原本单一的味道变的多样了起来。 以往并不怎么受重视的杨瑞一家，俨然成了除了老寿星之外最重要的角色。 苏晓？ 这里那么多杨瑞的长辈，又怎么可能去刻意巴结一个晚辈呢？哪怕她看起来很强势。 “叔叔、阿姨，我跟杨瑞还有赵琳去玩啦，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临结束的时候，苏晓主动去跟杨瑞爸妈打招呼，说他们还有“下一场”。 这话如果是杨瑞去说，最后肯定二老也会同意，但保不齐会被唠叨两句，但苏晓去说就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杨瑞妈妈只是笑着叮嘱杨瑞要照顾好苏晓和妹妹。 听说赵琳也要跟着去，三姨和姨夫嘴上打趣赵琳干嘛要去当电灯泡，可是对女儿能这么快跟苏晓交好，心里却是很满意的。 暂时摸不清苏晓的底，让女儿去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寿宴已经到了尾声，长辈们还在推杯换盏，杨瑞就已经跟大伙儿打了个招呼带着苏晓和赵琳先溜了。 —— “世霖，我这边结束了，你在哪儿？” 楼下，杨瑞拨通了张世霖的手机。 “你能来啊，正好！我们唐导也在，我们现在在胭脂，你直接过来吧。”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嘈杂。 听着张世霖在那扯着嗓子喊，那个叫“胭脂”的地方应该是个酒吧。 “行，你给我发个位置吧。” “ok！” 几秒钟后，杨瑞收到了他发来的位置信息，还有地址“胭脂酒馆，中联g栋3楼。” “他们在中联啊。” 杨瑞一边说着，一边看了苏晓一眼，俩人同时露出了十分诡异的表情。 “哥，苏姐，你们俩……这是啥表情啊？”赵琳当然也看到了俩人的四目相对。 “哈哈……” 赵琳话音刚落，苏晓和杨瑞俩人就都大笑了起来，苏晓更是乐的直不起腰。 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让他俩乐不可支。 只是他们俩是乐了，倒让赵琳一头雾水。 笑了有一会儿，平复了下呼吸之后，苏晓就把上个礼拜天她刚从香港回来，俩人去吃野馄饨的事情简略地给赵琳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赵琳也有点无语，赶紧跟苏晓说：“其实我哥平常不那样的。” “我知道啊。”苏晓不以为意道。 “别扯闲片儿了，我叫个车。”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瑞和苏晓俩人都喝酒了，这去中联肯定是得继续喝。车子是不能开了，不如打个车来的方便。 吃饭的时候，跟大哥一番交流时，杨瑞也知道青岛最近查酒驾特别厉害，只要被查到，那就是2000元十二分，而且如果涉及醉驾，那可是要入刑的。 当然，如果关系到位，可能不需要服刑，可钱就遭罪了。听大哥的意思，但凡醉驾，捞人五万起。 有这五万块钱，干特么啥不好？ “嘿，哥！听说你换车了啊。” 杨瑞还没叫到车的当口，赵琳笑嘻嘻地问他。 “是啊，怎么了？” “我没喝酒啊。” “怎么？你要开？”杨瑞问她。 “嗯。”赵琳忙不迭地点头。 “你什么时候拿的证？” “我去年在学校的时候就拿到啦。” “去年啊，快别了，你那技术我是真的不放心。”杨瑞撇撇嘴，他是真不放心赵琳，这刚拿了驾照不久就想上路？怕是个杀手吧！ 第五十六章 胭脂酒馆1 “哥，你真小气。我技术可是很好的。我爸的车我开的都可好了！”赵琳嘟着嘴，不满道。 “那也不行。女司机，我不放心。” 瞧着杨瑞这兄妹俩搁这儿逗哏，苏晓忍不住笑道：“杨瑞，你看不起女司机啊。” “呃……”杨瑞忽然想起来，人家苏晓似乎也是……女司机。 “不是看不起，是……不放心。” “嗨，多大点事儿，琳琳，咱不开你哥的车，开我的。”苏晓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钥匙丢给赵琳。 “哇！”接过苏晓的车钥匙，赵琳立刻就看到了其上奔驰的人字标。 杨瑞皱眉，正色道：“晓晓，你怎么也跟着胡闹。都不知道她开的怎么样呢。” “不要紧。”苏晓满不在乎，接着道：“开我的车也好，要不然扔这儿明天来取也怪远的，一会从中联走的时候我喊个代驾就是了。” “行吧，就你惯着她。” 杨瑞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晓的眼神制止了。 在赵琳的欢呼声中，仨人上了苏晓的c63。 不过，虽然杨瑞很不放心。不过赵琳的技术还真不错，并没有跟杨瑞想象中那样危险，相反，瞧她一板一眼的架势，明显是个老手了。 “那还用说，我上学的时候可没少开。” 面对苏晓夸她开的稳，赵琳也得意地回道。 但这话落在杨瑞的耳朵里，让他眉头一挑，问赵琳：“你……在学校里开谁的车？” “呃……朋友的。” “你打听那么多干嘛？”苏晓白了杨瑞一眼，拿胳膊肘拐了拐他示意杨瑞不要继续问。 吃饭的时候，苏晓得知赵琳是北服毕业的。 艺术类院校嘛，很多事情是比较容易理解的，赵琳虽然相貌上比不了苏晓，但也算是个清秀可人的姑娘。 她要是在大学里没人追才是奇怪的事情。换成学校外的，有些经济实力的男人……也不是不可能。 那毕竟是人家的私生活，就算你是表哥问太多也不好。 杨瑞看了苏晓一眼，没再做声。 三人来到中联将车子停好，就按照张世霖的信息来到了g栋，搭乘电梯上了三楼之后， 杨瑞才发现这儿属于小错层的结构，电梯门口是个露台，过了露台之后才看到“胭脂酒馆”的灯笼形状的招牌。 进门是个造型复古的屏风，隐蔽在高处的投影灯投下一道白色光幕于刚进门的地面上，那是一句李白的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青岛的夜生活比不了南方，但酒吧什么的其实也不少。杨瑞自然也去过挺多，更不用说苏晓了。 但不管是杨瑞还是苏晓，都觉得这家“胭脂酒馆”的装修风格让人眼前一亮。 在其他的酒吧追求嘻哈风、欧美风、迷幻风的时候，这家酒吧以红色调为基，满满的汉唐中国风。 大鼓的灯饰，高悬的灯笼……作为中国人，有种潜层的认同感油然而生。 “杨瑞，他家的装修不错啊。”苏晓点点头，显然对这里的环境是比较满意的。 “嗯，有点儿意思。”杨瑞也觉得如此。 “哥，他家老板得多爱国啊。”倒是赵琳嬉笑调侃着。 店内放着相对舒缓的音乐，不是很吵，但分布于中央与两个角落的舞台上矗立的钢管，像客人们透露着信息——一会儿会有香艳的表演哦。 路上的时候，他跟张世霖也有过微信上的交流，告诉他自己要带着女友和妹妹一起。这个时候也不过九点多点，属于刚刚开始“上客”的时间。 大门进来三个人那是很醒目的。 “杨瑞！这儿！” 循声望去，杨瑞瞧见张世霖在一个卡座里站起身来跟他们挥手，那个卡座还坐着另外两个人。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导演唐汉滨唐导，这是我一兄弟朱骏马。” 杨瑞一直以为“导演”应该是个年纪挺大的人，要么就是一脸的胡子，比如张纪中，但唐汉滨其实年纪并不大，顶多三十来岁。 不过想想杨瑞也就释然了，人家应该就是青岛台的编导，正好有这么个栏目，由他来指挥拍摄罢了。 而朱骏马则不是在电视台工作，但看他跟世霖的态度，俩人应该是私交不错的朋友。 略一寒暄，众人落座。 “杨瑞啊，总听世霖提起你，你那几个段子写的真不错。”唐汉滨说的很客气。 “嘿，谢谢，能用得着就好。”杨瑞也就随着谦虚了一阵。 “差不多的本子，你要是能写，我们就要……” 都是年轻人，共同的话题并不缺，对杨瑞来说，能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苏晓第一次见张世霖，如果不是杨瑞提前告诉她世霖的工作，她也是觉得有点儿眼熟的。这个时候见到真人，也觉得挺有意思。 赵琳并不是世霖的小迷妹，他想跟着来，就是因为能看看平常只能在电视里看见的人物，觉得那样很有趣。 朱骏马话不多，胖乎乎的他长的很喜像，但是喝起酒来猛的一匹，几乎就是酒到杯干豪爽异常。 “世霖，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像大鹏啊。” 赵琳年纪小，性子也蛮活泼，因为觉得是哥哥的朋友，她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一轮酒喝完，她忽然觉得带着黑框眼镜的世霖还真有点儿像大鹏。 杨瑞闻言有点儿哭笑不得，虽然人家也是戴眼镜的，但相比大鹏，张世霖在颜值上要高不少的。遂说道：“除了眼镜，差不多是精装高配版的吧。” 挑热聚会的气氛，其实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往往一句话就能做到。 张世霖哈哈一笑，赶紧道：“哪儿能跟人家比啊，那可是大咖。” 几人聊的热络，张世霖告诉杨瑞，这个酒吧刚开不久，是他一朋友开的，没事的时候他们就来这儿小酌几杯，一来这个地方比静吧好玩，又比闹吧清静，二来也算给朋友捧场。 赵琳很好奇世霖作为电视台主持人私下里的生活状态，而世霖则告诉他，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第五十七章 胭脂酒馆2 唐汉斌很好说话，苏晓只是提了提她有两个姊妹想来过把戏瘾，唐汉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唐导，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反而杨瑞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这个又不是拍电影电视剧，对演技没那么高的要求，自然点就行，不过先说好啊，没片酬的。” 说到后来，唐汉斌自己都笑了。 苏晓才不介意有没有片酬，她的闺蜜也就是来玩儿票的，有这么一次有趣的经理，在跟朋友聊天的时候也能吹吹牛逼不是？ 而对于唐汉斌来说，有人乐意不计报酬地友情出演，他又何必去当恶人。再者，杨瑞给他的本子内容确实不错，要价也便宜，他愿意卖杨瑞这个面子。 苏晓的提议让赵琳也有些心动，只不过她刚参加还不到一年，属于脚跟都还没站稳的那种，这个时候出来搞一些跟工作不相干的事情，单位那边不好交代，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忍住了。 几个年轻人在推杯换盏间交流的很愉快，其间酒吧的老板也过来敬了一圈儿酒。 听张世霖介绍：“自从美国那个药出来之后，大伙儿就都喊他伟子哥了。” 伟子是一面相和善浓眉大眼的高大汉子，听世霖说之前也在电视台工作过，后来自己出来创业，开了这间跟其他酒吧风格迥异的“胭脂酒馆”。 因为是小周末，十点多的时候，酒吧里已经人头攒动了。 原本舒缓的音乐也渐渐加快了节奏。 但绝没有闹吧那么喧嚣，至少聊天的时候不用扯着嗓子喊。 “哥！哥！你快看！” 杨瑞正跟唐汉斌讨论着怎么写段子呢，就听见赵琳在那大呼小叫。 循着她指的方向瞧去，杨瑞也不由地眼睛一亮，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穿的异常“清凉”，在时而响起的口哨声中，款款迈步上了那立有钢管的舞台。 随着她们的登台，dj的曲风立刻为之一变，伴随着动感的音乐，三个妖娆的异国美女是扶着秀出了诱人热辣的舞姿…… “好看么？” “好看！” “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呃……浓妆艳抹，标准的金玉其外，要是卸了妆，估计连你一半都赶不上！” 杨瑞看的目不转睛，其实不仅是他，只要是男人就极少有不喜欢看的。毕竟衣着清凉的美女男人都喜欢，又是外国的嘛。 只是苏晓冷不丁地这么一问，杨瑞除了秒怂还能咋办呢？ “算你聪明。” 不过，苏晓嘴上这么说，她自己却一样看的津津有味，那外国姑娘的大胸脯让她垂涎不已，对于自己并不算丰满的胸部，苏晓一直怨念颇深。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空着的主舞台上，一个高鼻深目的外国小伙也蹦了上去。 他带着棒球帽，身着紧身背心，哈伦裤，满满嘻哈风。 跟姑娘们的妖娆不同，那小伙上台之后，一段poppinsolo过后，随着音乐节奏突然加快，他猛地撕裂了自己的背心，将一身健美的肌肉完全秀了出来，那份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狂野味道顿时引得在场的姑娘尖叫连连。 就连苏晓也“喔~”了长音。 杨瑞撇了她一眼，问：“好看嘛？” “呃……银样镴枪头，肯定比不上你。”苏晓嘻嘻哈哈地说着，俩人旋即相视大笑了起来。 赵琳看着表哥和他女朋友在这儿强行撒狗粮，直接捂着额头不想理他们了。 不得不说，胭脂酒馆的风格满满汉唐，但酒吧文化从来都是舶来品，能将中西方两种文化完美结合在一起，老板着实下了一番功夫的。 或许这种中国风的酒吧在串场节目上弄个古装的表演看起来更搭调，但问题是那样一来根本不会有人看啊。 而像现在这样，既有中国风的醇厚感，又不失欧美的潮流气息，那绝对是一种别样的新鲜感。 苏晓玩过的酒吧也不少，但不管是闹吧还是静吧，风格几乎都是大同小异的。而胭脂这种中国风的，却也是她第一次见。 “这儿还不错呢，以后可以喊着朋友一起过来。” 苏晓这话是跟张世霖说的，但杨瑞知道，这已经是苏晓对这家酒吧最大的认可了。 “好啊。反正老板都是朋友，到时候给你们打折。”张世霖哈哈一笑，说道，能给兄弟拉拉客户也是不错的嘛。 香艳的钢管舞结束之后，唐汉斌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就说家里有事儿先走。 世霖也没拦着，起身相送。 趁他出去的档口，杨瑞跟朱骏马虽然不熟，也聊了一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杨瑞的错觉，朱骏马这会儿跟刚才唐汉斌在的时候有点不同，不像刚开始时话不多，反而给杨瑞一种这厮性子应该是属于外向类型的感觉。 “杨哥，都写过那些小说啊，我平常也挺喜欢看的。” “都不是什么成绩很好的作品。”杨瑞自己什么水平，他心里清楚，并不想显摆什么。 而且，就在不久前，苏晓也告诉他，朱骏马这个小伙看着不怎么说话，应该也是属于家境不错的那种，至于原因，苏晓说他手上戴的那块运动手表，五位数。 “嘿，世霖哥跟我说起过你。” “是嘛。”杨瑞笑笑。 对于这种话，他都当成一种社交程式化的微捧。不过 ，就算这个小套路很简单，但任谁听了心里也会很舒服的。 这要是放古代，就跟“久仰久仰”差不多。 杨瑞并不知道，他在观察朱骏马，人家也在观察他。实际上，朱骏马对杨瑞是干嘛的并不在乎，但依然对他很客气出了人是张世霖请来的之外，就是他身边坐着的苏晓了。 诚然，他家小有资财，那眼界自然也不会很差，苏晓能认出他的手表，他又怎么可能认不出苏晓的手镯和戒指？ 能有这种水准女友的人，就算杨瑞衣着打扮很随意，他又怎么可能去轻视？ 俩人闲聊着，杨瑞也知道他是九零年的，正好也是属马。 想到这里，苏晓也觉得甚是有趣，不由说道：“那你这属相跟名字还真匹配。” 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很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片刻之后，张世霖回来了。 “嚯，聊的挺热乎啊。” “哥回来啦。” 张世霖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先是举了举杯子，接着说道：“嗯，来，说说正事儿。” 听他这么说，杨瑞微微一怔。 敢情找他过来，不是仅仅喝顿酒联络联络感情呀。 “我跟两个朋友准备弄个潮牌。”干掉杯中酒之后，张世霖说道。 杨瑞有些意外，朱骏马更意外，连忙道：“哥，你说的那个朋友， 就是杨哥啊。” 杨瑞看了看他俩，显然有些事人家清楚，但自己完全不知道啊。 苏晓和赵琳看得出杨瑞的懵懂，索性没做声，等着他们的下文。 张世霖点点头，说道：“杨瑞写文案的实力我还是很相信的，那几个段子写的是真漂亮。有这么个事儿……” 说着，张世霖就把他所谓的“正事儿”给杨瑞说了一番。 原来，朱骏马跟台里另外一个主持人朱云烁是干兄弟，他们三个平常玩儿的很好。因为都是年轻人，凑在一起也想干点事情。 商量来商量去，他们仨人就把目光投向了街头潮牌这个项目上了。 所谓的街头潮牌，就是按照他们对时尚理念的认知，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一款原创服装品牌，立意要新颖，款式要走在时尚的尖端。 那种衣服既要吸引眼球，又不能太过夸张成为非主流。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陈冠希的潮牌clot 这个路子，他们三个人达成了高度的一致，并且已经准备将想法提升到实际行动的层面上来。 “等等，先等等……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问题是……我只是个写手啊。服装……完全不沾边的好么？要说设计……我妹北服毕业的，着她也比找我强啊。” 张世霖的话里有想拉他“入伙”的意思，杨瑞就有些看不懂了。 “呃……怪我没说清楚。”张世霖见杨瑞有些误会，连忙解释道：“其实，我找你主要是想让你帮我们在文字上拿拿主意。” “文字？” “对。” 张世霖举了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拿t恤和卫衣来说，实际上无论t恤还是卫衣，所有品牌都是基本款，可是，加上不同的图案、文字就会立刻显得不一样。一件没有任何文字、字母、logo的t恤，用青岛方言来讲那就是“老头衫”，放在市场上顶多卖五块钱，哪怕你是纯棉的面料。但如果在胸口秀上个nike、adidas那价值就不一样。 若是在胸口、后背上印、绣上个性十足的文字、图案，那必然会受到年轻人的喜欢呀。 同样的，那就不是五块钱的事儿了。 可实际的成本，却也 加不了多少不是么？ “呃……你的意思是，让我帮着想一下配图的文字 ？”杨瑞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张世霖点头。 他跟朱云烁俩人作为青岛台的当家主持，尽管只是地方台，但粉丝啊，人脉啊什么的并不缺。 他们想要做潮牌倒不是说要舍弃本职工作。 一个是他们本身就属于“潮人”，喜欢这个东西，另外就是他们主打限量，不会将其弄成大路货，而有了相应的人脉之后，销量什么的他们是不用犯愁的。 但同样是因为身为主持人，他们的业余时间极其有限，原本仨人商量的时候，就是张世霖跟朱云烁俩人主要负责销量和少部分的资金投入，而朱骏马则负责相对更大部分的资金投入。 只是现在找图案的设计师，只要肯花钱肯定找的到，但是配以什么样的文字，这一般的设计师就很难做到了。因为看了杨瑞写给台里的剧本，张世霖对杨瑞写段子的能力十分认可，这才打算跟他提一嘴，希望他能抽空帮忙整一下内容。 在弄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之后，杨瑞感觉十分挠头。 这在别人看起来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杨瑞觉得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搞这个明明是服装设计师的事儿啊。他一个写小说来帮他们设计内容？搞什么鸡毛啊？ 可转念一想，张世霖并不是要拉他入伙，而只是希望他能帮个忙，既然人家认可自己，直接拒绝倒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而且，杨瑞现在还跟电视台合作着，有段子改成剧本人家还收呢。 如果只是帮他们想一些适合印在t恤上的文字的话，应该也不会太麻烦。反正他只是想词儿，至于如何布局，如何将文字设计成适合印在衣服上布局，那就是设计师的事情了。 “对了……杨哥，你说你妹妹是北服毕业的？”杨瑞还没有说答应不答应，朱骏马却是先反应了过来。 张世霖闻言也好奇地看向赵琳。 被俩人那么盯着，赵琳也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地点点头，说道：“是啊，学的服装设计。” “嘿呦！那敢情好啊，t恤卫衣会搞吗？” 赵琳很想翻翻白眼儿，那玩意儿……根本就是基础啊，但对面坐的总是哥哥的朋友，她也只能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说道：“设计没有问题，但做衣服我不会。” “这个我知道，设计跟成衣是两码事，你要是能设计，倒省了我们重新找设计师了。”张世霖很开心，没想到今天只是想让杨瑞帮着想想词，没想到他妹妹居然是北服毕业的设计师。 赵琳看了看哥哥，希望能从他那儿得到一些提示，杨瑞则给了她个眼色，让她自己看着办。 她目前所在的单位，是一家服装外贸企业，平常的工作却跟设计多少沾点边，奈何她是新人，主要的工作自然轮不到她来做，这会儿有人请她设计衣服，她是真的心动了。 “那……我就试试吧。对了，你们这个牌子叫什么名啊。” 听赵琳问起，张世霖和朱骏马面面相觑间又有点尴尬，片刻，张世霖才道：“还没想好。” 第五十八章 定名Z4 给一个公司或者团体起名字这种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十分困难。 特别是像张世霖，朱骏马他们三个这样的小团体。 说白了，大伙儿都是单独的个体，凑一起那是志趣相投。但要说起给他们要做的潮牌起名字，里头的学问可就大了去了。 首先，这个名字得看起来高大上。你弄个中文名看起来逼格就不够了，但英文名又不能太长，否则辨识度低，也不容易记。 其次，你这名儿还必须得有一定的含义，随便弄几个英文字母肯定是不行的。如果解释不出他的含义，那顾客的认可度肯定会很低。 第三，名字由谁来取？这仨没人不想拥有潮牌的命名权，毕竟起了名字，那归属感就不一样了。可问题是仨人关系都很好，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儿就缠不清。 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们也还没商议出个子丑寅卯。一度他们都想找个专门给人起名的公司去看看，让人家帮着起。 赵琳有点无语，敢情他们商量了半天，连公司名字都没有啊。若是如此，很多需要品牌logo的衣服款式就没有办法用了。 “我们也在想这个问题。但你也知道，起名字总要慎重点，那可是要叫一辈子的。”朱骏马解释着。 杨瑞觉得很麻烦，蹙眉想了会儿 ，直接说：“张世霖，朱骏马、朱云烁，你们仨名字的首字母都是z，你们看叫z3怎么样？” 这话一出，不仅是张世霖，朱骏马，就是赵琳和苏晓也是怔住了。 一个潮牌的名字，不就是简单好记还有意义吗？ 用三个创始人的名字做logo和公司名，这不正合适嘛？ 朱骏马一拍大腿，指着杨瑞好一会儿没说话，许久才憋出一句：“牛逼。” 杨瑞摆摆手，道：“我只是给个建议啊，具体叫什么还要你们自己商议。” 张世霖却是一直没说话，口中念念有词。 朱骏马见他在一边嘀咕，不由问他：“哥，你觉得咋样？” 张世霖这才抬头，说道：“z3啊，中文念起来还好，但英文念起来有点拗口，思睿……” “嗯，所以说，我只是提个建议咯。”杨瑞耸耸肩。 而这时，张世霖忽然把目光投向了赵琳，问她道：“妹妹，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啊？” 赵琳有些不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茫然问：“我？” 张世霖点点头，笑了：“你要来了，不就是z4了？four比three顺口多了。” “嘿？”朱骏马眼睛一亮，惊喜道：“是啊。正好你来当我们首席设计师呗。” 赵琳看了看杨瑞，又看了看苏晓。见他们脸上都带着鼓励式的微笑，旋即一咬牙，说道：“好！” 朱骏马很开心，当即表示要跟朱云烁通个气。 结果没有意外，今天晚上正在台里加班录节目的朱云烁听说这个名字也觉得甚好，不过一再叮嘱朱骏马，名字是好，但最后的利益分配一定要谈好了。 怎么说赵琳跟他们还不是很熟，中间还隔着个杨瑞呢。 这事儿赵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她觉得把自己加进去是点勉强的。她的想法很简单，我帮忙设计t恤、卫衣都没问题，你们只要付我钱就ok啦。至于分红什么的，我没有那个时间和闲钱去投入，自然也不会去觊觎你们最后的利益分配。 事情到了这里，敲定起来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之前的仨人依然负责他们原本的那块，而赵琳则成了他们编外的人员，暂定的首席设计师。 当然，如果她设计的衣服能令 他们三个人满意的话，他们也不介意真的让她成为z4的首席设计师哦。 这个3+1的模式甫一确认，赵琳的脑子里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样把衣服款式设计的完美了。 按照张世霖和朱骏马的想法，现在已经是五月了，等他们联系好了厂家，再加上交图定款，待到成衣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就该六月底七月初了。 这还是在最高效率下的做法。 “这还仅仅是其一。八月份还有啤酒节，琳琳你还得留出时间来。等啤酒节的logo官方一确定，你还得设计一批志愿者服装，就是t恤、短裤、太阳帽，咱们这边有关系，能拿到组委会的订单。” 听着张世霖的话，赵琳一阵咋舌。 她忽然有点庆幸今天死皮赖脸地跟着哥哥一起来了，若非如此，她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个对她来说全新的环境。一时间，一种许久未曾出现过的跃跃欲试感悄然浮上心头。 他们商议的煞是热闹，不过杨瑞和苏晓却看的很清楚。张世霖他们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甚至朱骏马的主业也不可能是做潮牌。 是以，他们选择做的这个行业，严格来说就是几个年轻人一起玩儿票。赚钱不赚钱的倒是其次，主要是凑一起做点事。 能赚钱的话当然好，就当零花钱了，就算赔了也无伤大雅。 赵琳不能回家太晚，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他们几个相约以后细聊，杨瑞他们婉拒了朱骏马继续转场继续嗨的邀请也一起撤了。 当了一晚上电灯泡的赵琳心情不错，很自觉地自己打车先溜了。 而杨瑞和苏晓则叫了代驾直接去到台湾路。 “你对你妹挺好的呀。”代驾走后，俩人却没急着下车，而是在后座里依偎着说些体己话。 “我姥姥家这第三代，就那么一个女孩，其实小时候我是跟我大哥二哥一起玩儿大的，跟琳琳倒不怎么一起玩。小时候你见过几个乐意跟女孩混一起的小男孩？”杨瑞笑笑，随意说着：“等长大了，就更不怎么跟我妹玩了，都有各自的圈子。今天我也不知道她抽什么风非要跟着我，但你也看到了，那毕竟是我表妹，在外面我还能坑她不成？” “这倒也是。不过今天……看起来世霖他好像挺给你面子的。” 苏晓就是有这种感觉，原本他们过来只是因为她临时起意，并不是杨瑞跟世霖事先约好的。 而在这种临时决定凑一起的聚会里，他提出关于让杨瑞帮着他们想设计内容的事儿，在苏晓看来就是有些刻意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那个唐导演在台里的位置要稍微高一些？” 杨瑞脑子没那么复杂，他就是认为目前他跟唐汉滨合作着，作为同在青岛台工作的世霖 “也有这种可能，欸，对了，你真能给人家设计衣服？” “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琳琳，不过要说在衣服上加文字什么，那些内容我现在还真有一个。” “真的假的啊？你真行？”听杨瑞这么说，苏晓顿时来了兴趣。 “嗯，路上的时候就有了点想法。” “什么想法？” “东京热听说过吗？” “什么玩意儿？”苏晓一脸懵懂。 “一本道呢？”杨瑞又问。 “没听过。” “s1呢？” “完全不知道啊。” “那凤凰卫视呢？” “别闹了，凤凰卫视才不会拍那种片子呢。喂！杨瑞！你套路我！我告诉你，你这样会失去本宝宝的。” 看着在一边坏笑的杨瑞，苏晓恨恨地锤了他两把，又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了不闹了，我就当你都没看过。” “杨瑞！” “把东京热，改成青岛热。” “啊！？”苏晓听杨瑞这么说，自行闹补了一下他穿着胸前印着“青岛热”三个字的t恤，转而咯咯一笑，道：“你怎么这么污？” 杨瑞却是耸耸肩，说道：“其实这也不是原创啊，北京热早就有了。我这属于跟风，只是觉得青岛热……真的很有趣啊。” “对对对，要是他们真能做出来，记得给我也买一件。” “那肯定，我刚才就已经给张世霖发信息了。” “对了，给你这个。”俩人正说着，苏晓像是想起了什么，折身把她的包包拎了过来，变戏法似的从里头掏出一个白色的盒子。 杨瑞定睛一瞧盒子上的图，赫然是一部iphone6plus！ “这……太贵了啊。我手机还能用。”杨瑞推辞道。 苏晓却是撇撇嘴：“矫情，吃饭的时候没好意思拿出来，这不就等没人的时候吗？你要是在觉得过意不去，就……” “就怎么样？” “肉偿吧！” “我……” 花开好几朵，总要表一只。 杨瑞他们走后，朱骏马这才有些不解地问张世霖道：“哥，那个杨瑞什么来头？” 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问了，只是杨瑞在的时候，他哪里会傻到当人面说？他总感觉张世霖一副很看重他的样子，就连他们自己一起玩儿的潮牌这事儿也跟他提，这显然有些不太符合张世霖的行事风格。 “嘿。”张世霖嘿然一笑，说道：“不说台里的，我也认识不少玩儿文字的编辑啊，专栏作家什么的，能跟杨瑞似的请他帮个忙，二话不说直接丢干货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而且，他的那几个本子你没见，算上被唐导毙的那三个，品质都没话说，而且之前我也上网查了，根本没有同类作品，那稿子，我觉得就算投给欢乐喜剧人也能过。但人家就给我了。” 杨瑞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不懂行情，落在张世霖的眼睛里则成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典范。 如果他事先能知道自己写的段子《欢乐喜剧人》也能要，他会不会继续投给青岛台还真是两说。 可误会有的时候不都是坏事。 因为这个误会，让张世霖觉得杨瑞是个很实在，不矫情的人，人家自然也不介意多跟他交往一下。 “而且，我觉得我今天找他过来还真是走对了。”说道这里，张世霖看了看手机，笑的更欢乐了。 “怎么？” “他妹妹水平怎么样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北服毕业的怎么说也是科班出身，但杨瑞自己……你看看这个。” 说着，张世霖把手机递给了朱骏马。 “我操……他还真能整！” “是不是有点儿意思？” 第五十九章 心烦意乱吴悠悠 “悠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 “唐超，我谢谢你上次帮我演的一出戏，可是，咱俩真的不合适啊。” “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再说，感情也是需要培养的不是吗？”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的吗？我只拿你当朋友好么！” “但我实在骗不了我自己的心啊。” “我的天，你这样有意思么？” “悠悠，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是！” “我不介意跟他公平竞争。” “你再这样，朋友都没的做。” 吴悠悠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傻逼。 唐超的确追求过他，但她自认为早就已经跟他讲清楚了，平常相处也好好的，在吴悠悠看来，他当个朋友还是不错的。 可怎么就上次跟自己一起去了趟福利院，回来后他就跟重新焕发了热情似的对自己紧追不舍了？ 吴悠悠觉得自己找他不是帮忙的，而是找了个麻烦回来。 唐超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每周六都会去福利院，平常自己避着他，这会儿却被他直接堵在了家门口。 就算大学路相对清静，俩人在这里上演的情感大戏，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面对众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的指指点点，吴悠悠直觉得如芒在背，别提多难受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停在了俩人身边。 车门打开，杨瑞从车上走了下来…… 时间稍稍退回一点。 杨瑞最后还是没有拒绝苏晓的礼物。 一个一直在为自己考虑的女孩送的礼物，不管价值如何，这都是一份心意。 嗯…… 大不了肉偿嘛。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过却不是今天。 毕竟周六跟老吴约好了要去福利院，还得提前去接着吴悠悠，如果留宿在苏晓这里多有不便，还不如回家，第二天提了车就直接去接吴悠悠。 跟苏晓解释了一番之后，通情达理的她也没再坚持，因为周六她也约了朋友，原本打算叫着杨瑞一起，先介绍几个在青岛的闺蜜给他认识，然后再一起出去玩。 这会儿见杨瑞没空，苏晓觉得不如让他先去忙，等他那边结束之后再说。 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杨瑞提了车就直奔大学路，但刚到吴悠悠家门口不远的时候，杨瑞就在路边看到了她。 一男一女在大街上纠缠不清，不管什么原因，总是不太好看的。 “悠悠，怎么了？” 面色不善地杨瑞上前，将吴悠悠拉到了身后，蹙眉看了唐超一眼。 要说唐超这人，身量也是不低，见杨瑞那么自然地拉着吴悠悠心里就是猛地一揪，毫不示弱低对上杨瑞的目光，沉声问道：“你是谁？” “别理他，我们走。”吴悠悠是真的被唐超搞的心烦意乱，胡乱挥挥手，直接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吴悠悠不打理他，杨瑞就更不可能有那个闲工夫跟他白费口舌。 理都没理唐超的杨瑞径直回到了车上启动了车子，只留给他闪亮的尾灯…… 车上，杨瑞瞥了一眼沉着脸的吴悠悠，问她：“那谁啊？” “就是上次跟你说的唐超。” “哟？怎么看那架势是他入戏太深？”吴悠悠找唐超演戏的事儿杨瑞之前就知道了，听说那人就是唐超之后，杨瑞回想了一下他的表情，人家显然不甘做个群众演员啊。 “可不是么，烦死我了，本来还好好的……”说着，吴悠悠就将唐超对自己前后不一的态度跟杨瑞吐槽了一番。 “本来最近公司生意不太好就心烦，又碰上了那么一档子事儿。” “公司最近怎么了？”对于唐超的事，杨瑞不想多说什么，有她爹在那边盯着，杨瑞才不会去多管闲事。不过听说她最近工作的有些不开心，就多问了句。 “最近国际上经济形式不太好，我们这边订单少了很多。”吴悠悠无奈地说道。 他们是做纺织品出口的，因为中国是纺织品大国，可以说全世界80%的人所穿的衣服都是中国人做的。 是以，在国内做纺织品出口的人很多。大大小小良莠不齐。 都说做生意各凭手段，但实际上他们也是靠“天”吃饭，这个“天”不仅只天气，跟国际经济整体形式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你不知道订单国政府会不会哪天脑子一抽，下个限制从中国进口纺织品的政策，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改变进口商品品质标准。 在当下国际经济大环境整体萎缩的背景下，大公司还好，但是像吴悠悠所在的那种小公司，其生存环境之恶劣也就可想而知了。 “工资发不出来了？” 杨瑞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国际贸易，但很可惜，他一天跟国际贸易有关的行业都没有从事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相关专业知识他早就还给老师了，最气的，学费还特么不退。 所以，他认为吴悠悠这会儿说公司不景气，那就是工资开不出来了。 “那倒不至于，老板对我们都很好，工资是照开的，只是我担心时间一长公司会顶不下去。”吴悠悠很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 在一个气氛异常和睦的团队里，她觉得简直就跟一个大家庭一样，她甚至认为如果这家公司倒了，她可能再也找不到一家像现在这种氛围的公司了。 “既然工资照发你就别心事太多，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了。” “那不行，我身为公司的一员，总要为公司分忧啊。” 说实话， 听吴悠悠这么说，杨瑞自己也有些汗颜的，想想现在这个社会像吴悠悠这么敬业的人真心不多了。 “嗨，不说这个了，你啥时候换的车？”吴悠悠四下打量着杨瑞的迈腾，虽然比不过老吴的卡宴，但比他当时说的“小乐风”是要好太多了。 “刚换了一个星期。我那个车app注册车辆信息中就没有，省的以后麻烦，我就直接换了。” “这车还成。不过大叔，你说我到底应不应该试着接受下唐超呢？” 杨瑞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把这个话题给绕了回来，但既然他问了，杨瑞想了想也只好直说了：“如果他没看见你老爹的话，那么你尝试着接触一下也没什么。可要是说他见过你老爸以后突然对你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我觉得你就没必要跟他多叨叨了。” “为什么？跟老吴有什么关系？” “呵呵，你以后会知道的。” 第六十章 隐藏属性的精神病院 这一次，吴健斌自己去买东西，倒不用杨瑞跟着忙活。 他只需要带着吴悠悠一起去就成。 按照杨瑞的打算，他们应该会在吴健斌之前就到福利院，但实际上等他们到了之后却发现吴健斌的车已经停在院子里了。 “哟，你爸来的还挺快啊。”杨瑞把车子停在了吴健斌的卡宴旁边。 下车以后，随意往他车里一瞅，空的。 那至少证明吴健斌比他们早来了半个小时以上。 “呵呵。”吴悠悠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似乎老吴来不来跟她没任何关系一样。 “你也别老这样啊。都这么些年了，何必纠结那些呢？你折磨自己也折磨你爸。” “……” 应对杨瑞的，依然是沉默。 “嗨！那至少去跟你爸打个招呼吧？” “我去给孩子们讲故事了，你去找我爸吧。”吴悠悠说完，耸耸肩直接上楼了。 看着她的背影，杨瑞也有些无奈了。 明明破冰在即了，这丫头忽然因为心情不好又开始闹幺蛾子了。 还真是苦了老吴。 摇摇头，杨瑞随后跟着进了大楼。跟吴悠悠不同，杨瑞去的是办公室。 很奇怪，之前的那个孙师傅并没在，在办公室值班的，是另外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 “大叔，你好，我是吴先生的朋友，他人呢？” 敲了敲门，杨瑞表明了来意。 那大叔抬头看了杨瑞一眼，本来没啥反映，但听他说是跟吴健斌一起的，便马上站起身来，热情道：“哦！你是吴老板的朋友呀，今天正好三个院长都在，他们在三楼办公室喝茶聊天呢，你上了三楼左转第二个门就是。” 杨瑞微微一怔，心道怪不得没见他人，原来是跟领导聊天去了。 那位大叔告诉杨瑞“三个院长”，在杨瑞的理解里就是福利院正副院长罢了。 谢过了大叔，杨瑞快步行至三楼，准备去跟吴健斌打个招呼。 刚往左一拐，杨瑞就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不打紧，这都是小事。” 是吴健斌的声音。 “吴哥！”循声过去，杨瑞敲了敲并未关上的会议室大门。 “哎呀，瑞来啦！快进来坐！” 吴健斌红光满面看起来心情不错，见是杨瑞到了，赶紧招呼他进来。 “三位院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一个弟弟，杨瑞。是个作家。” 进得屋来，杨瑞看见这会议室里分宾主落座一共四人，除了吴健斌，还有三个年纪相仿但胖瘦不一，神色各异的中年人。 “瑞，这位是福利院王院长，这位是养老院刘院长，这位是精神疾控中心李院长。”介绍完了杨瑞，吴健斌又把在坐的三人介绍给杨瑞。 “小伙子真是年轻有为啊。”王院长身材相对瘦削，因为坐着倒看不出身高。 杨瑞嘴上客气着：“王院长过奖了，作家不敢当，就是个写手。” “那也很厉害了。”刘院长中等身材，相貌敦厚。 “刘院长您好。” “我见过你，之前你也来过这儿一次吧？”李院长有些胖，穿着白大褂，但或许也是因为胖，让整个儿人看起来很喜像，未语先笑。 “李院长您好。” 杨瑞挨个儿打完招呼之后，心里反倒有点奇怪。 这里有儿童福利院和养老院他是看到过招牌的。 但这个精神疾控中心是个什么鬼？杨瑞觉得吴健斌这么介绍应该完全属于客气，按道理叫这名儿的就是“精神病医院”，但如果这么说未免有些不太好听。 可问题是……青岛有家精神病医院啊，杨瑞还曾经路过过，在南京路上靠近东莞路，叫第七人民医院来着啊。 这儿怎么又冒出一家精神病医院来？ 吴健斌告诉他们，杨瑞不是外人，三个院长便也真没把杨瑞当外人，继续了之前跟吴健斌的话题。 杨瑞年纪小，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插话，且刚过来只是扎一头就走也不太好。索性坐在吴健斌旁边做个旁听。 他们没有说什么很高深的话题，三两句之后杨瑞就基本明白了，不仅明白了，多少还有些想笑。 说起来，还是因为吴健斌总是过来送东西惹出来的。 最初的时候，因为吴悠悠的关系吴健斌只是照顾儿童福利院一家，后来发现养老院就在隔壁，吴健斌也不在乎那点钱，就连带着养老院一起。 可这时间一长，在隔壁的隔壁的精神病院的院长也有点坐不住了。 眼瞅着福利院和养老院都有大老板每个礼拜的“贴补”，李院长犹豫了许久，最近这才拉下脸来准备混个脸熟。 实际上有些话他不需要说，只要人出现在这个地方，以吴健斌这种人，闻弦音而知雅意岂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做好事而已，一家两家是做，加上一家精神病院……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毕竟里头也都是“伤残人士”嘛。 杨瑞来之前，他们已经聊了许久，是以，杨瑞坐了没有多久，他们就结束了这次“愉快的交流”。表面上并没有达成什么协议，可看几人的状态，依然是达成共识的那种呀。 “吴哥，这儿怎么也有家精神病院？”杨瑞很好奇。 吴健斌呵呵一笑，说道：“它跟七医不一样，是直属市政的，属于非营利单位。” 他这么一说，杨瑞就明白了，一个非营利的单位就算享受政府财政补贴，估摸着日子过的也清苦的很。 可……杨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它为啥直属市政？ 看得出杨瑞眼中的困惑，吴健斌道：“现在不太多了，以前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有上访闹事的人被诊断出精神病的？” “我操！”杨瑞心里爆了句粗口，再多的话还需要说吗？ “还有这种操作？” “还真就有这种操作。” “这隐藏属性是真牛逼。”杨瑞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这个离你很远的吧，你没必要在意这些事情，对了，悠悠呢？”从楼上下来，吴健斌问道。 “已经去照顾孩子了。” “他那个对象呢？” 杨瑞估计这才是老吴最关心的问题，想了想，记起当初跟吴悠悠的约定，说道：“没来。” 第六十一章 没准以后用得着 说实话，杨瑞在得知了它的功用之后，对这个精神疾病疾控中心没有任何好感。 那种感觉，就像忽然发现了社会的阴暗面一样。 杨瑞不是小孩儿，当然不会单纯到认为这个社会处处美好。 可就算他知道这个社会不可能处处充满阳光，但远观和走到跟前去看完全是两个感觉。 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接受“治疗”？ 它们又会接收什么样的人？ 杨瑞都不敢往深了想，肝儿疼。 “吴哥，我个人觉得，那个精神病院……没啥必要。” 吴建斌知道杨瑞说的“没必要”是什么意思，撇了杨瑞一眼，呵呵一笑，反问道：“怎么就没必要？” 杨瑞实际上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单纯在主观上不喜欢而已。 吴建斌看出杨瑞的情绪有些不对，也是有些奇怪，以往杨瑞可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是站在所谓人民的对立面上？” 杨瑞没说话，但这沉默也算是承认了。 看他这种反应，吴建斌乐不可支。 拿手点了点杨瑞，吴建斌摇头道：“你呀，还是太年轻了。咱们得承认，绝大部分老百姓还是好的，可有句话你也得明白，一样米养百样人，你没见过为了讹政府钱的上访专业户吧？拆迁补偿一百万，他想要一百五十万，政府答应给他一百五十万，他又想要两百万，这样的人有的是。你说他们违法犯罪了吗？公安可治不了他们，到最后谁出面？看问题别太片面啦，老弟。” 说到最后，吴建斌拍了拍杨瑞的肩膀，告诉他，这家精神病院既然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没必要纠结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给谁用的。 “呃……”杨瑞很想反驳吴建斌，可他说的没道理吗？ 吴建斌的话不难理解，奇葩的人总是有，且从来都不曾消失过。 “而且，跟他们交往也没有任何坏处，那李院长看着官不大正科级，还是个清水衙门，但跟福利院和养老院又不一样，你知道他背后站着谁？现在人家主动过来拉关系，倒省了咱们的事儿不是？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用得着他？”说着，吴建斌冲杨瑞一笑：“别在乎那点钱，李大师不也跟你说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吗。” 话已至此，杨瑞还能说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okok，这事儿翻片儿了。” “这就对了……” 吴建斌很少说教，但这一次，杨瑞感觉自己着实被他上了一课。 回过头来想想，他的确是有点钻牛角尖了。明明是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自己却想当然地把自己给代入了一下，着实可笑的很。他承认吴建斌成功地说服了他，但要说“用得着”李院长？杨瑞就觉得有些搞笑了。 是，在医院有认识的人，一旦自己生病去医院有关系在也算多个照应，可特么这是什么医院啊？精神病医院好么？要能用的着他，是不是杨瑞就得先疯一疯啊。 说话间，俩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看着卡宴旁边崭新的迈腾，却没有印象中的红色小乐风时，吴建斌有点惊讶地问杨瑞道：“换车了？” “昂，刚换一个礼拜。” “行啊！这车不错。”吴建斌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有些惊讶杨瑞的成长。 开滴滴的确挺赚钱，但要说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让杨瑞直接换个车就有些夸张了。当然，贷款的话不难做到，但能做出这个抉择的人绝对不多，杨瑞能换车，至少说明他的格局在慢慢发生着改变。 这在吴建斌看来，就是他在成长的最好证明。 当然，迈腾之于杨瑞算是不错的进步，但吴建斌还看不上。 “走，上我车上坐会儿抽根烟”一边说，吴建斌话锋一转，接着问杨瑞道：“最近你问没问悠悠，关于他对象的事儿？” 作为一个父亲，在发现自家小白菜被拱了之后，且没看中那头猪的前提下，那种焦虑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杨瑞明明知道吴悠悠根本就是在演戏试探老吴，奈何已经答应了吴悠悠不出卖她，杨瑞也只好装傻咯。 “问……倒是问了。不过悠悠没细说，吴哥啊，这事儿我觉得你不用插手，悠悠那么大的人了，总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面对杨瑞的宽慰，吴建斌却没有了刚才说教他时的大气，一双剑眉紧蹙，缓缓摇头道：“我怕悠悠吃亏啊。” 杨瑞心里暗想：“对象都没有，吃什么亏？”嘴上却问着：“对了，吴哥你之前不是说要查查那个唐超么？” 吴建斌摇摇头，说道：“最近一直忙公司的事儿，没顾得上呢。” 见有转移话题的机会，杨瑞又怎么可能放过？赶紧道：“公司最近挺忙的？” “是啊，这边资金到位了，工程上就得加快进度，要不然耽误了工期会很麻烦。”吴建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道：“就是资金还有缺口，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六月份。”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联系我朋友。”听他这么说，杨瑞说道。 记得上次郑鑫海说，如果自己需要钱的话，可以按银行利率。杨瑞暂时是不需要的，但如果吴建斌需要的话，他不介意从中牵个线。 当然，给吴建斌的话郑鑫海也不可能按银行利率，但做到比一般民间借贷公司低的利率应该问题不大吧？ 这样既算是给郑鑫海拉比业务，不枉亮子那么帮忙，又能解了吴建斌的燃眉之急，两全其美不是么？ 之前类似的话，杨瑞跟吴建斌提过一嘴，当时吴建斌并没有当回事儿，但这一次杨瑞再说，吴建斌也没办法将其过滤了。 “他是做什么的？” “民间借贷的。关系还行，要是我跟他打个招呼的话，利率比一般公司低应该问题不大。” “开玩笑吧。你朋友那公司叫什么名字？实力小的提供不了我需要的资金，实力大的能提供但背后肯定有其他投资人，想降低利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这又不是亲兄弟。”吴建斌笑了。 第六十二章 急病 杨瑞看得出来吴健斌似乎对自己的话并不相信，如此，杨瑞也没刻意去解释。 这种事情还真是得看“缘分”的，要是人家不感兴趣，自己却在这儿一个劲儿的推荐，换了谁都会觉得其中有些弯弯绕的吧？ “吴哥，你就在这儿等着悠悠？不如上去看看啊。”杨瑞提议道。 见吴健斌一副打算等到吴悠悠“下班”的架势，杨瑞觉得他还真不如主动一些。 “唉，我就不上去了，恐怕悠悠也不想我过去。她能让我送她回去就已经是很大的改变了。”沉默了一会儿，吴健斌摇摇头，说道。 杨瑞见此时有些畏缩、犹豫，又有些不甘的吴健斌，丝毫没有了方才的那种大气与笃定，心底里不由地一叹，这个世界上，也唯有父母才能爱的这么卑微吧？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吴悠悠已经软化了，只是碍于面子和一直以来她对吴健斌的态度，才让她在那儿一直死撑着。 想想这对奇葩父女之间那错综复杂关系，杨瑞也是哭笑不得。 你说你俩搁这儿死撑个什么劲儿？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但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或许在杨瑞看来根本无所谓的事情，落在别人的眼里可能就成了不可逾越的底线。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话并不是适用于任何人。 吴健斌能等，但杨瑞等不了。 跟吴健斌聊了一会儿，就跟他道了别。 出了大院儿的杨瑞，先给苏晓打了电话，问问她在哪儿。 但不得不说，女人如果玩儿起来，对象什么的是真的可以丢一边儿的。 “干嘛呢？” “我在看电影，微信说。”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生生把杨瑞接下来的话给噎了回去。 摇摇头，点开微信的杨瑞正准备吐槽她两句，却是先收到了苏晓的信息…… “我跟耿晨曦和梁晓冰看电影呢，《超能查派》有点意思的，一会儿去逛街。” 顺带着，还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映着电影荧幕上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三个带着是3d眼镜的姑娘出现在画面中。 这潜台词可就是——老娘正忙着呢，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好，有事儿打电话。” 杨瑞也知道她今天跟闺蜜有约，所以也只是想问问她那边结束没有，既然一会她们还有安排，杨瑞索性点开滴滴准备接单。 现在换了新车，为了还贷款他也得使劲儿跑不是？ 今天来福利院，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在杨瑞的计划里，每个星期肯定是要拿出一天作为机动时间的，为的就是以备一些应酬什么的耽误跑车，这会儿还有半天的时间刻意用来跑车，对一周的收入也是个“意外”的补充。 不过，计划是计划，现实情况是现实情况。 app的订单还没到。他的电话却先响了。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杨瑞是吗？” 被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杨瑞有些意外，听那略带焦急的嗓音，杨瑞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是我，你是？” “我是佟乐。你在哪儿呢？” 听到是佟乐，杨瑞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跟佟乐，杨瑞只能说认识，因为中间隔着林菲，所以俩人并不是很熟。 不用说微信了，电话都没留的。但是这会儿佟乐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号码只能从林菲那里得到，听她语气焦急，最大的可能就是菲菲有事。 “我在香港东路，出了什么事？” “菲菲生病了，你能来店里趟吗？” “好，我这就去。” 听她这么说，杨瑞心道：果然！他也没问佟乐菲菲怎么样了，如果是头疼脑热这样的小毛病，佟乐没必要找自己，而且菲菲也不会同意。既然佟乐打了这个电话，那…… 想到这里，那单也不能接了，心里忽然有点烦躁的杨瑞直接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好在这里离着菲菲的店并不远。 没多久杨瑞就已经到了“遇见”。 吧台，杨瑞一眼就看见菲菲趴在那儿，长发铺散在台面上，苍白的脸冲着门口。 见杨瑞来了，菲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佟乐正坐在菲菲的身边，不住地安慰着她。 瞧着菲菲憔悴的面容，不知为何，杨瑞心里忽然就是一疼。 “哎呀，杨瑞你可来了。”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从前天开始，菲菲就说有些不舒服……” 听着佟乐语速飞快地诉说，杨瑞才知道，遇见开业恰逢五一，因为菲菲和佟乐对女装的眼光一向不错，也让店里的生意异常火爆，这也让两个姑娘的工作量大到她们始料未及的地步。 佟乐因为还要去夜总会上班，平日里巨大的工作量就全压在了菲菲的身上。五一一过，就有点感冒的菲菲强撑着继续干活。 因为没有招人，不管是上货、搬运、导购所有的事情菲菲都自己担了起来。 从前天开始，菲菲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开始她并没在意，觉得忍忍就过去了，可是今天中午，那种疼痛愈发地剧烈，让菲菲再也忍不住了，到现在，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 “你在这儿看着店，我带她去医院。”杨瑞不是医生，他也不知道菲菲究竟怎么了。 面色凝重的杨瑞没再多话，直接抱起菲菲就冲了出去。 她轻盈的体重让杨瑞的心又是一揪，这才几天没见？她居然瘦了这么多？ 仔细地把她在副驾驶上，杨瑞将座位放倒，让她躺的舒服一些。 这会儿，他才看清菲菲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额头冷汗涔涔，几缕发丝已经贴在了额头。 “菲菲，忍一忍，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嗯……” 菲菲睁开眼睛，尽管腹中疼痛难忍，可望向一脸焦灼的杨瑞时，眼神中满含的却是毫不掩饰地欣喜与安慰，拉着杨瑞的手，她不想放开。 疼，是真的疼，可就在这一刻，菲菲觉得身边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 第六十三章 帮忙 “杨瑞……” “嗯？” “我好疼。” “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杨瑞……” “嗯？” “我……可能要死了。” “别说傻话，不会的。”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菲菲侧着身，眼神迷离地看着正在开车的杨瑞，声音虚弱，却是她用了最大的力气，希望他能听见。 只是……这个问题杨瑞真的很难回答呀。 沉默了片刻，杨瑞咬了咬牙，答道：“有” “我……我很高兴，就算今天真的死了，我也很高兴。” “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你能不能……能不能一直喜欢我啊。” “……” “就当是哄我？” “能。” “谢谢你……” 后面的话，杨瑞已经听不见了，菲菲已经用尽了力气，缓缓阖上眼睛的她已然昏了过去。 几次呼唤她无果，杨瑞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距离贞花最近的医院，是市立医院东院区，好在周末的中午路上车子不算多，杨瑞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抱着菲菲的杨瑞连车子都没锁就直接冲入急诊。 “大夫！大夫！”焦灼的杨瑞希望有医生能赶紧过来看一下菲菲到底是怎么了。 可急诊里却有一个脑袋摔破的伤员正在包扎，急诊室的大夫抬抬眼皮瞥了杨瑞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我朋友，肚子疼，已经昏迷了。”杨瑞尽量用简明扼要的词语来描述，他语速也尽可能地快了，但那医生则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床铺，说道：“先去挂号，人放这儿吧。” 见那大夫不紧不慢的样子，杨瑞直觉得头发都要炸起来，可规矩就是规矩，小心地放下了菲菲，杨瑞转身跑去挂号。 可是……在挂号窗口，杨瑞看见了七八个人在排队，不算长，却让他感到绝望。 “怎么这么多人？”满头大汗的杨瑞拉过排在他前面的一人有些焦躁地问道。 那人看了看杨瑞，答道：“中午，医院的人倒班吃饭呢。” 杨瑞很想爆粗口，可问题是人家医院也没错啊，医生又不是机器人不需要吃饭。可菲菲却已经昏迷了，尽管杨瑞不知道她是什么病症，但很明显已经十分危险了啊。 想了想，杨瑞厚着脸皮往前凑了凑，跟排在前面的人打着商量：“我朋友发急症，已经昏迷了，能不能让我先挂？” 可惜排在前面的人却说：“在这儿都是挂急诊的，不着急的都在门诊呢，就你急？” “你！” 杨瑞被怼的无话可说，但真的不甘心啊！ “咦？杨瑞？这么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就在杨瑞准备再跟那人分辩一番的时候，身边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 循声转头，杨瑞顿时有些发愣。 站在他跟前的，是一个身着护士服的高个儿女孩，看着有些面熟，可是一时半会儿杨瑞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 “你……” “喂，你这样很没意思啊，才多久没见就把我忘了？好歹我还有你微信。”那女孩不满道。 不久前、微信、护士，几个关键词一重合，杨瑞这才恍然记起，眼前这个女孩是他一个星期接到那很健谈的在这儿上班的小护士！ “呃……不是，我想说，借你吉言，我来看病了。”全想起来了的杨瑞，更是记起当时送她到市立医院东院后，她说的那句“以后来这儿看病可以找我”的话。 之后他的确通过了那女孩的微信好友申请，只是一直没怎么聊过天。所以，时间稍微一长，杨瑞也就把她给忘了。 如果没忘，他又怎么可能不直接找她？ 那女孩闻言哈哈一笑，没在纠结他忘了自己的事儿，问道：“咋啦？哪儿不舒服？” 现在她就在眼前，对杨瑞来说就好比一根救命的稻草，呃……不，救命的丹药，赶紧说道：“不是我，我有一个朋友，肚子疼都昏迷了，我这想挂号，人太多了。” 听杨瑞这话，女孩双眉微微一蹙，把杨瑞拉到一边，问：“人呢？” “在急诊室。” “跟我来。” 护士姑娘似乎是刚刚吃完饭，跟旁边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杨瑞直奔急诊。 到了地方，护士姑娘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菲菲。 而杨瑞则看到了方才还在给伤员包扎的急诊大夫，已经站在菲菲旁边给她做着初步的检查。 见杨瑞回来，问他：“挂上号了？” 不等杨瑞回答，护士姑娘却是走到他身边，对那大夫耳语了几句。 男医生听罢微微点头，对杨瑞道：“那就以后记得补上，你朋友应该是急性阑尾炎，准备手术吧。你跟小贺去把手续办一下，这边交给我们了。” 杨瑞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听说是急性阑尾炎，则让他稍稍安心。那毛病他也得过，知道那种丧心病狂的疼痛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也知道切了就能治好，不属于疑难杂症。 跟着小贺，一切手续办理起来都是一路绿灯，没有任何的阻碍和迁延，那种通畅感大大缓解了杨瑞方才的烦躁心情。 “今天真多亏你了。”手续办完，菲菲也进了手术室，门外，杨瑞对小贺由衷地感谢着。 “小事，不要紧。看不出来，你对你女朋友还挺着紧的呀，刚才挂号窗口那，你那眼神吓死人。”小贺笑着说道。 “呃……那不是我女朋友。”杨瑞有些讪讪，却不能不解释，有时候误会就是因为少了那么几句话来的。 “哦？”听杨瑞这么说，小贺拉着长音哦了声，眼中满是古怪的笑意。 “别误会，事情比较复杂。” “嗨，理解理解。” “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贺明明，我说你是多么的不重视我啊。” “这个……真的很抱歉，这样，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吃饭不着急，等你朋友好了再说吧。我这不能脱岗太久，先回去上班啦，要是有事儿就微信联系。”贺明明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行！” 目送贺明明离开，杨瑞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如果不是在这儿碰见了贺明明，等自己排好队挂号，再走其他的流程，菲菲得多遭多长时间的罪呢？ 关系……真特么的是个好东西。 第六十四章 你喜欢她吗 根据佟乐当初和杨瑞描述的情况，杨瑞又跟大夫沟通了一下，菲菲大体的病情杨瑞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应该是突然增大的劳动量和休息不足让菲菲免疫力降低而感冒，加上精神的疲惫与不规律的饮食让她早有隐患的身体突然爆发，强撑了两天终于倒下了。 手术进行的很快，也很成功，一个多小时还在睡着的菲菲就被推了出来。 看着她因为病灶去掉而多少有了些血色的脸，杨瑞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听大夫说，像她那么能忍的女孩并不多见，还差一丢丢就穿孔，如果再晚一天，就有內腹感染的危险了，若是那样，就真的麻烦了。 好在手术及时，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因为全麻，再有半个小时左右病人才会醒，因为药物可能影响意识，告诉她不要乱动，六到八个小时以后可以适当的翻翻身，十二小时以后就可以下床适当走动，因为病人属于急性阑尾炎同时还有感冒的症状，所以，在不知道内部消炎效果的情况下，还得观察一段时间，暂时不要吃任何东西……” 大夫在悉心地叮嘱，杨瑞也在用心的记，等医生交代完了，杨瑞这才在病床边坐下。 方才一通忙活的时候还觉不出来，这时一旦放松了，疲惫感顿时汹涌而来，让杨瑞有些难受。 “急性阑尾炎，已经做了手术，很顺利，不用担心了。” 这边一安顿好，杨瑞就给佟乐发了条短信。 刚刚他自己也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根本就想不到要通知佟乐，这会儿冷静下来，杨瑞就没再耽搁了。 “好，哪个房间，我马上到。” 听到菲菲没事，佟乐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住院部7楼46号床。你有空再过来，现在不用着急。” “我知道。” 看着还在睡梦中的菲菲，杨瑞的心情有些复杂。 想着在车上她问自己的那几个问题，杨瑞也分不清自己到底看在她正在病中的份上哄哄她，还是他自己本来就是那么想的。 不讨厌不等于喜欢，就像喜欢不等于爱，但杨瑞对她的感觉，就仅仅停留在不讨厌上吗？就连杨瑞自己都不好意思这么说。 只是……苏晓才是自己的女朋友啊。 杨瑞很清楚，他不应该对菲菲有多余的情感，那样简直就是对苏晓的背叛。 可是，当他看到菲菲那痛苦的神色时，心里跟针扎一样的感觉又怎么说？ 嘴上说不要，心里的感觉却是最诚实的。 杨瑞从来就不是无情的人，绝情更是跟他毫不沾边。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他自己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的确，菲菲不介意苏晓是他的正牌女友，但中国有句老话说的好：纸里包不住火。 有朝一日苏晓知道了这件事，他又该如何自处？ 但，他明明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想要抽身离去又谈何容易？ 壮士可以断腕，但你让他自己拔牙试试？ 除了自己的牙，无法自拔的，还有儿女情啊。 此时此刻，杨瑞在问自己，这……到底算什么？ 幸福的烦恼？甜蜜的痛苦？还是……让人羡慕的纠结？ 他自己想不出答案，至少现在想不出，也不指望别人能给他任何提示。 他不是任何人，任何人也不是他。再所谓的客观，也是别人站在自己角度上的客观。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菲菲依然在沉睡。 佟乐却是到了。 看着她买了大包小包的水果、零食还带了不少的日用品。杨瑞有点惊愕地看着这犹如正在搬家的女孩说道：“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这都做手术了，肯定得住好几天的院，不带齐东西能成嘛。”佟乐一边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墩，一边说着。 杨瑞帮她整理着，告诉她：“大夫说了，菲菲急性阑尾炎，暂时不能吃任何东西。水都不能喝，什么时候能吃东西，得问护士。” “这样啊。”佟乐知道自己东西买多了，却是不以为意道：“没事儿，不是还有咱俩帮着吃嘛。” “你过来了，店里没人看了吧。”杨瑞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赶过来，遂问她。 佟乐点点头：“先关门呗，菲菲都病这样了，我也没心思看店。” “这儿有我看着。” “呵呵，算你有良心，不枉菲菲那么喜欢你。”佟乐呵呵一笑，打趣道。 她用的是嬉笑口吻，可说完就盯着杨瑞的表情，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 没有让她失望，听了佟乐的话，杨瑞有些窘迫，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见他如此，佟乐也没继续穷追不舍，微微一叹，说道：“今天谢谢你了。我从没碰到过这种事，你也知道，我和菲菲家都是外地的，在这儿……除了店里的基本没有什么朋友。你能来帮忙，真的很感谢。” “呃……不用客气。” “菲菲没看错人。” “别……别这么说。” 佟乐抬抬手，打断了杨瑞的话，兀自说着：“有时候我也很不理解，菲菲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为了能有一个更容易站在你身边的身份而离开英皇，你知道，在那来钱有多容易吗？” “我……” “我还问她，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你猜她怎么说？” 这一次，杨瑞没再插话，反正就算想说什么，佟乐也会打断他的。 “她说，你很可靠。” 一边说着，佟乐似乎是自嘲地一笑：“以前我还不信，不过今天我信了。说起来，我还真有点羡慕菲菲。” “那个……其实就算普通朋友，菲菲碰到这种事，也会帮忙的吧。”杨瑞咧咧嘴，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自己可靠吗？可靠到在两个女孩间摇摆？ 佟乐摇摇头，嗤笑一声：“我不是第一个给你打的电话，因为不知道你的号码。之前我是给我朋友，也算是跟菲菲认识的吧，但没有一个人乐意放下手头上的事过来。这就是你说的普通朋友。” “杨瑞，我问你，你喜欢她吗？” 第六十五章 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一直折磨着杨瑞的问题，他是真的不想回答了。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煎熬。 沉默成了杨瑞唯一能做出的回应。 最后，只换来佟乐的幽幽一叹。 她看的出来，杨瑞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说。 他有正牌女友的事情，菲菲告诉过她，她一直觉得菲菲傻。 可是，杨瑞今天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表明菲菲不是傻，她的眼光很好，只是……有些东西，来的稍微晚了一些。 “忙了这么久也辛苦你了，这儿有我，你回去休息吧。”佟乐没有一定要杨瑞的回答。 “没事的。” “我听菲菲说你还跑着滴滴，别耽误你干活。我在这照顾着，你还不放心么？” “这……” 佟乐执意如此，杨瑞便也没有继续坚持。 并不是他必须去跑滴滴，而是……他也有些怕菲菲醒了之后，自己会尴尬。 之前她问自己的话，这还犹在耳畔呢。 坐在车上，杨瑞感觉自己脑子里一边是水，一边是面，晃晃脑袋，全是浆糊。 他一边觉得自己跟菲菲之间是越来越纠缠不清了，一边又觉得如果不管她那还叫男人吗？ 他一边觉得自己对不起苏晓，一边又心疼菲菲被病痛折磨。 他一边羞恼自责，一边又恨自己优柔寡断。 “啪！” 恨恨的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杨瑞除了手比较疼之外，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释放与排解，相反，心情愈加烦闷。 这个状态，在路上跑车的话怕是并不安全，没有选择出车，或许也是杨瑞仅存的冷静了。 启动了车子之前，再次跟贺明明致谢，表示等她有空时请她吃饭作为感谢后，杨瑞离开了市立医院。 —— 想要清空脑子的办法有很多，有一种办法，就是让脑子里装满其他的，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喝酒是个不错的选择，奈何借酒浇愁愁更愁。 就算现在的杨瑞一个电话就能叫出陪他喝酒的人，他也不想喝了。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在一个人情绪低落的时候，最希望去的地方，绝对是能给他自我实现的地方。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当杨瑞来到鞍山二路和抚顺路路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招牌。 两相印网吧。 从上班开始一直到半年多前都是杨瑞“常驻”的一家网吧。 这儿离他家不近，但也算不上远，之所以经常来，是因为最早他曾经在理工大学校园营业厅待过一段时间。 骨子里就有些“念旧”的杨瑞，对这儿已经习惯了，也就是自打开了滴滴，去网吧的次数减少他才没再来过。 糟心的事情暂且一放，去虚拟的世界里放肆一下或许能让自己开心一下吧？ “哟！这不是瑞哥么？有日子没来了？” “是啊，最近比较忙。” 这儿的网管都认得杨瑞，随意打了招呼，杨瑞找了台空机登陆游戏。 “擦！你居然上线了！” 刚登陆上游戏，游戏里的对话框就弹出一条信息。 是adobe发来的。 “呃……这么巧？”杨瑞有些意外，adobe居然只是在线状态，这个排位狂人的状态哪次不是除了“游戏中”就是“正在创建游戏”呢？ “不巧。” “？” “我在等你。” “滚！你特么是在撩我吗？”看着这个游戏中的老友发来的信息，杨瑞乐了。 “怎么今天没陪女朋友？” “别扯没用的，双排走起。” “不是，我正看直播呢，今天edg对omg啊。” 怪不得这货是在线状态，杨瑞根本就忘了今天是lpl联赛的比赛日。 只是他现在可没心思看比赛，只想去排位里厮杀一番。 “不来我自己玩啦？” “行了，走起，走起。” 一连三局，曾经的王者如今却因为积分衰减而掉到钻一的杨瑞打的异常凶狠，三局中单把把carry全场，着实带着adobe上了一波分。 “你吃什么药了，今天打的这么凶？”再一次胜利之后，adobe明显感觉今天的杨瑞有点不太一样，三场比赛全程一言不发，如果不是他知道那就是杨瑞，还以为是哪个代练呢。 “心情不好。” “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也能当兴奋剂使了？” “再来！” “先等等。”adobe没有接受杨瑞的邀请，而是继续在聊天对话框里输入着“跟对象闹别扭了？” “不是……” “那怎么了？” “你想知道？” “有点儿。” “你有对象么？” “没啊。” “那你没谈恋爱多久了？” “你是在问我的年龄？” “……” “别扯没用的，你到底咋啦？” 有过上次的“教训”，说实话杨瑞并不想跟adobe说太多关于苏晓和菲菲的事情，这货都没对象，又能给自己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多了这货说自己炫耀，真要问他怎么做，他又开始胡说八道。 但……有些话憋在心里，真是的好难受呀。 “今天……” 杨瑞决定，就当是自言自语了，也比憋在心里强的多。 大段大段的信息发过去，adobe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看那样子似乎是在认真地看。 过了片刻，这厮才回道：“你是说，那个女孩明明知道你有女朋友，但依然对你念念不忘，而且还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 他的回答有些出乎杨瑞的预料，本以为他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了，却没想到他居然还一本正经地问了起来。 “是啊。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old，你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看着他发来的信息，杨瑞一笑，他这样不正经的说辞，才像他的风格嘛。 “呵呵，好大的事儿，我有点害pia。” 面对杨瑞的调侃，adobe没有反怼，而是很认真地告诉杨瑞：“我觉得，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呵呵，有多大。” 俩人从星际2刚出的时候就一起玩游戏，逗比属性也不知道是杨瑞传染给他的，还是他传染给杨瑞的，反正在游戏里能正常聊天的时候并不多。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逗比的方式，让杨瑞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 “我给你分析分析？” “愿闻其详。” 第六十六章 你特么是柯南吗 adobe少有的正经，倒让杨瑞有些不适应了。 他也很难想象一个都没怎么正经谈过恋爱的人能给他什么有用的建议。 最关键的，还是这厮居然煞有介事地说菲菲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我可不是胡说的。”adobe很认真。 杨瑞也没再邀请他游戏，饶有兴致地想要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令他信服的理由来。 “她在你的面前，是一副不争不抢，静静站在一边的模样对吗？她甚至都不在意你已经有女友的事实。没错吧？” 对于adobe说的这些，经过种种的迹象表明……没错。 “嗯。”杨瑞答道：“所以我才会感到有些愧疚，不管是对我女朋友，还是对她。” “所以啊，她的目的就达到咯。” “这算什么啊？！” “吶！你看，因为你的愧疚所以你不可能忘记她，哪怕很多年之后，甚至一个小小的场景就能唤起你对她的回忆。这是其一。” 看到这里，杨瑞愣住了。 他忽然觉得……adobe居然说的很有道理。 正如他所说，因为纠结，所以，他想要在记忆中淡化这段感情都是不可能的，每每想起两个人在一起时所发生的一切，杨瑞总会感觉自己负她良多。 “还有其二？” “嗯。”adobe接着分析道：“她不争不抢，却摆出一副一直等你的架势，而且，似乎她也是一直这么做的，那么，给你的信号，或者说暗示，就是……不管你怎么样，回过头，你都能看到我。” “我擦……你突然这么文艺，我有些受不了。” “你特么的能不打岔吗？” “好。” “放在农村，有句谚语，叫——家有余粮心不慌。她现在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备胎，对于你来说，有一个铁打的备胎，你潜意识里就会渐渐形成一种很微妙的安全感，那就是即便跟你女朋友分手，你也不怕，反正你有备胎嘛。 不过很可惜，一旦你形成了这种意识，再面对你女朋友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做到全心全意就很难说了。这就好比一条细小的裂缝，细小到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却是存在的。 而一旦你不能全心全意地经营你跟你现在女友的感情，懈怠也就不可避免了，你要知道，不管是情侣还是夫妻，有不吵架的吗？有不闹矛盾的吗？没有！ 当你跟现女友发生矛盾，而她又能及时出现对你表示安慰的时候，也是你心里防线最脆弱的时候。那时，你会不自觉地将两个女人进行比较。在气头上的你会发现，你现女友会有很多地方比不过她，不如她的温柔体贴，不如她的善解人意。” 杨瑞很想反驳一下adobe，他想告诉这货，苏晓不是那种人，她本来就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好么？ 可是，他又觉得adobe所描述的那些事情，并非不可能发生，于是，杨瑞强忍住心中想要一吐为快的话语，示意他继续说。 “这种情况，是需要积累的，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她都不需要做什么，你就会放弃你现在的女朋友，转而投入她的怀抱。 她很年轻，也等的起，你自己也说了，你跟你女朋友之间也存在暂时还未出现的巨大阻碍，这也是隐患之一，当那种阻碍显现出来的时候，当你撑不住的时候，会不会退而求其次？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她自己是主还是次。 那时候，你出于感动也好，疲惫也好，她都能达到最终把你拿下的目的。 嗯……虽然你也说了她曾经的职业不是那么光彩，但人家现在已经离开了，再说假以时日的沉淀，到那时，人家的身份，就是一服装店的老板啊，对你来说，不体面吗？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她做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喜欢你。” 静静的地看着adobe发来的信息，杨瑞半晌没反映。 许久之后他才敲动键盘，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你特么的是柯南吗？” “真相只有一个！” “其实你说的也不全对，据我的观察，她不像有那种心机的人。”杨瑞真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菲菲根本不可能去用这种方法来设计自己。 “我没说她有这种心机，最可怕的，就是那种明明是无心的，但达到的效果却是她最想要的。” “照你这么说，我铁定没跑儿了是么？”杨瑞啼笑皆非道，这剧本要是真按照他这么演，自己最后的“结局”分明就已经被他决定了啊。 “嘿嘿，我说的只是理论上的情况，究竟最后会怎么样，还是要看你咯，能不能顶住压力啦？能不能突破阻碍啦？还有你现在的女朋友的反应。总之，世间万事皆存在变数啊。” “那你这不跟没说一样嘛！” adobe最后这一句左右逢源的话给杨瑞气乐了，敢情他怎么说都是有理。 “那怎么能跟没说一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清醒了很多？” “……算是吧。” “那不就结了？当你对这件事情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之后，再应对起来自然不会跟之前那么为难了。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下个月去青岛，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好的？” 今天跟adobe聊了这么许久，杨瑞几乎就要相信他是在给自己认真的分析了，不由他不信，实在是这货说的让杨瑞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他这话一出，杨瑞顿时觉得adobe还是adobe，从未改变过，自己跟他吐槽这个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难为你为了让我请客费这么多脑细胞，来吧，吃喝玩乐一条龙。”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不过……” 电脑前，杨瑞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手指飞动：“有话就直说好么？别老大喘气！” “其实你的事谁也帮不了你，真要问心无愧就好了。没有必要纠结太多，你自己到底喜欢谁，这一点，你心里有数吧？” 第六十七章 无愧就好 如果你要驯服一个人，就要冒着掉眼泪的风险。 你不惧怕眼泪，但是，要值得。 菲菲觉得很值得。 她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或许最初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是因为一时的冲动，但很幸运的是，她并没有看错。 当躺在病床上的菲菲醒来的时候，看看杨瑞不在，她并没有失望。 其实，她今天都没有算到杨瑞会那么快来，甚至她都没有抱希望杨瑞会来。 在那种情况下，他冷冷地说一句：“打120啊。”才更正常吧？ 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而他眼神中的焦灼和紧张是装不出来的。 没错，她最后还是昏迷了，可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亲耳听到了他说会“一直喜欢”自己的。 尽管……她知道这会儿他应该只是暂时哄哄自己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直以来都有些不太明白他心思的菲菲，这会儿却是完全弄清了。 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感情，那必然不可能会是今天这种表现。 麻药的药劲儿一过，伤口的疼痛让菲菲感觉很辛苦，可心里却是如同灌了蜜一般。 看着她疼中带笑的诡异表情，啃着苹果的佟乐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傻乐什么？我让他走，他可就稍微推辞了一下就真走了啊。” “我都不敢相信他能来。” 菲菲笑容淡淡的，满是幸福。 “嘁。” “我也想吃苹果，好饿啊。”看着佟乐在吃，一只空着肚子的菲菲早就觉得前胸贴后背了。 佟乐赶紧把手里的苹果往后缩了缩，那架势看起来生怕菲菲抢一样，还一边说着：“你疯啦？刚做完手术八小时内不准吃东西。你这是急性阑尾炎，得观察观察。” “哦。” 身体是自己的，菲菲也不傻，既然这是医嘱，她也不能自己作践自己的身体，转而略带歉意地说着：“我这一病，店里……耽误事儿吧？” “你也知道耽误事啊。”佟乐嗔怪道：“现在知道耽误事你早干嘛了？让你好好吃饭你也不听，让你休息你还不听，你真当自己是超人啊？现在舒服了？” “我也只是想让自己忙一点，省的……省的老胡思乱想。”菲菲微微低头，呢喃着。 “哎，你说让我说你啥好呢？”佟乐摇了摇头。 她想把自己弄的很忙，只有忙起来，她才没有工夫想其他的事情，比如……杨瑞。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就能睡着，那种疲惫之后得到释放的感觉，让她渐渐爱上了这种充实。 每当她发现，营业额又多了，利润又增加了，她就会觉得自己距离他又近了一步。 一直以来，不管他怎么说不介意、没关系，菲菲始终认为杨瑞是嫌弃她的。 但在今天，她才发现，杨瑞并没有骗她。 那种突如其来的希望，几乎让菲菲都忘了她刚刚做了手术。 “不用说啊。我有数的。”一边说着，菲菲一边拿起手机，给杨瑞发了条微信：“谢谢你。” ——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天色刚刚擦黑，不过跟杨瑞进来时脸色郁郁不同，这会儿的杨瑞，脸上已然挂上了笑容。 跟快乐的人交流一番，自己也能获得快乐。 其实杨瑞本来也算这种人，只是忽然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落了窠臼。 心中陡生块垒，让他十分的不开心。 adobe的一番胡说八道，让杨瑞顿觉“耳目一新”，先不说菲菲没有那个心机，就算有，她也绝对不会选这种历时长久又前途不明的方法。 纵然他说了一大堆，其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却只有一个——adobe要来青岛了。 作为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网友，最终走出网络成为现实中的朋友，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杨瑞没有因为他所秉承的胡说八道而跟他着急上火。 反而他最后的一句话，依然给了杨瑞极大的帮助。 他喜欢谁真的不重要，“问心无愧”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今天这种情况，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她，他都不可能见她突发急病而装作看不见听不着。 做了，他问心无愧。 菲菲下午醒了之后给他发了条信息，他回了条“好好休息。”之外，再没多说什么，而她却没有再回。 俩人谁都没有提在车上说的话，这大大缓解了杨瑞尚有些尴尬的情绪。 以后怎么样，杨瑞也不打算费那个脑细胞去考虑尚未发生的事情，毕竟脑细胞可是“不可再生资源”，死了也就死了。 对得起本心就好。 加上下午在网吧跟adobe的大杀四方，心情不再那么郁郁的杨瑞也懒得再去跑车，索性回家去了。 “听说你给琳琳找了个活？” 给老爸打个电话，杨瑞准备告诉老爷子今天晚上他要回家吃饭，但接电话的却是老妈。 聊了还没有两句，她就突然问起了关于琳琳的事儿。 “妈，你这消息也够灵通的，昨天晚上的事儿，你今天就知道了？”杨瑞打趣着说道。 “你三姨给我打的电话，叨叨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这不正好问问你？” “也不算找个活吧，是一朋友缺服装设计师，正好琳琳学这个的，昨天晚上一起玩的时候就把琳琳介绍给他们了。” “哦，这么回事啊。听你三姨的意思还挺高兴的。” “她高兴个什么劲儿？人家就是玩票，会头我就跟琳琳说说，让她别耽误了本职工作。”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 “十几分钟吧，我现在抚顺路。” “好，正好我和你爸有事儿和你说。” “嗯。” 放下电话，杨瑞不用猜差不多也知道爸妈要跟自己说什么。 无外乎是关于苏晓的事情。 对于这个，杨瑞早打好了腹稿，该怎么说他有数的很。 但杨瑞最好奇的，则是昨天苏晓到底送给了爸妈什么礼物。 因为昨天老妈当值晚上就没回家。 苏晓送给二老的东西可都在妈妈那儿呢，所以，杨瑞第一时间也不知道，昨晚问苏晓，她也不说。 现在老妈在家，正好他也瞧瞧苏晓给爸妈的礼物吧。 第六十八章 意料之外 回到家的杨瑞，可以明显的感到家里的气氛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桌上摆着两个小盒子，就算外包装拆掉了，他也知道那是苏晓送给爸妈的礼物。 老爸老妈似乎早就坐在桌旁等着杨瑞回来。 “爸、妈，这是……什么阵势？” 见杨瑞回来，杨妈冲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杨爸则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走得近了，杨瑞这才看清，那是一方玉镯和一块手表。 爸妈的脸色有些古怪，那是一种非喜非怒又略带忧虑的奇怪表情。 “晓晓送的啊。”丢下手里的包，杨瑞坐到了爸妈身边。 杨爸点点头，问杨瑞道：“瑞瑞，你老实说，苏晓到底是做什么的？” 老妈也接口道：“这可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你姥姥过生日，她送的海参和虫草你三姨说加起来得一万多。你看看这个镯子和表，都不是便宜东西，要早知道，我和你爸爸哪敢要？” “呃……” 杨瑞忽然有些语塞，他也没想到苏晓会送这些东西，的确，她送了姥姥和爸妈这些礼物，着实让二老很涨脸，可问题是……价值超过了他们的预计太多，这就让他们有些无措了。 “她……家里条件挺好的，自己也开着公司。”杨瑞解释道。 “她爸妈做什么你知道吗？” 杨瑞摇了摇头，这个他是真的不知道，但面对爸妈的询问他也不能不回答：“其实我跟她在一起，主要是因为她的人，至于她家是做什么的，我还没问过。 关键是我们在一起时间还太短，直接查户口……不太好吧。” 杨瑞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没问题，但显然不能让爸妈满意，老妈叹了口气说道：“瑞啊，爸妈年纪大了，你的事儿也管不了太多，要是你是奔着结婚去的，应该多了解了解她们家的情况。” “好的，我知道了。” 杨瑞答应的痛快，但心里怎么想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感情，自己经营，自己的节奏自己把握。 “结婚？呵呵。” 老爸的态度却是让杨瑞很不解。 “儿子都回来了，有话你跟他直接说，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干什么？”杨妈白了丈夫一眼，不满道。 “呃……” 杨瑞一怔，怎么看爸妈这态度，似乎……他俩的意见十分的不一致啊。 杨爸也不恼，看着杨瑞道：“瑞瑞，自古以来婚恋嫁娶都将就个门当户对，你说说，咱家这样的条件和人家……配么？” “什么配不配的？我儿子哪不好了？咱家又怎么了？怎么就配不上？”杨妈显然不爱听杨瑞他爹的这番说辞，嗓音也跟着拔高了三度。 “你这是害他。” “我怎么就害他了！” “那个……爸妈，能不能先听我一句？”眼瞅着爸妈这是要吵起来的节奏，杨瑞赶紧打断他们。 “你先别说话。” 可惜杨建军并不打算让杨瑞插话。 “就算不知道人家是干嘛的，你看看她送的东西，等瑞瑞去见人家父母，他送什么？比不得这个多失礼？要娶这样人家的姑娘，得拿出多少彩礼钱？” “那也不见得……” “什么不见得？攀龙附凤的有意思吗？就算他们结婚了，让孩子永远低人家一头？” 争吵……还在继续。 听着爸妈的吵吵嚷嚷，杨瑞也明白了。 老妈觉得自己能拱白菜，拱的白菜不仅水灵，种白菜的人家还相当殷实，她自然是跟着高兴的，觉得儿子有本事。 可老爸却跟老婆的想法完全相反。 虽然也觉得儿子拱的白菜不错，可太好了也是麻烦。门不当户不对的，以后结婚了，儿子能幸福？ 就算他们，怕是也会被亲家看低吧？ 那样的婚姻，或许在亲朋来看，自家是个有福的，但其中的纠结和难受，怕是只有自己知道。 只是外表的光鲜，真的有必要吗？ 韩秀芬的意思很明显，让儿子好好处，争取把这么好的儿媳妇娶回家。她这么想不是没有理由，经济条件好是一方面，苏晓身上丝毫没有那种公主病才是最关键的因素，不管是待人接物还言谈举止，无不体现出大家闺秀的气质，让她越看越喜欢。 杨建军的想法也很简单，让儿子趁早断了，不是说苏晓不好，而是她太好了。也不是他觉得儿子配不上，而是觉得自己的家庭跟人家差距太大，以后他怕儿子根本hold不住。 毕竟现在的婚姻，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事儿了，根本就是两个家庭，甚至两个家族的事情。杨建军是个务实的人，光鲜不光鲜的，在他看来并不重要，孩子的幸福才重要。 杨瑞有些无奈，他没找对象的时候，爸妈整天唠叨自己赶紧找对象，可如今他有对象了啊，依然摆脱不了被唠叨的“命运”。 刚刚决定跟苏晓在一起的时候，杨瑞所担心的，一直都是来自对方家庭的压力，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家……同样有压力啊。 老爸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尽管出发点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杨瑞有些挠头，这个问题不解决好了，他要承受两头的压力，那岂不是要了亲命了？ 想到这里，杨瑞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爸，那你觉得苏晓怎么样？” “很好。” “如果她成了你儿媳妇，你高不高兴。” “高兴，但成不了啊。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那样人家的女孩，你压不住。” 杨瑞很想跟老爸说，他压的住，因为他不止压了一次了，可这话却不能跟老爹直说啊。 “爸，这个结婚也不是谁压谁的问题，你压我妈了还是我妈压你了？” “你别给我偷换概念，我们那是门当户对。” “好吧，那我努努力，追追人家的条件，这还不行？” “这能追得上？” “你对你儿子就这么没信心？” “没有。” “你是假爸爸。” “真爸爸才觉得你追不上。” “那要是人家不反对呢？” “这可能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能？” “试的头破血流怎么办？” 第六十九章 真真假假 老杨其实知道男人晚一些结婚，三十多岁，心智更加成熟，经济更加独立的时候反而更能吸引女孩。 但老杨夫妇俩催着杨瑞赶紧成家，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若是再拖怕身体愈发衰老而无法帮杨瑞带小孩。 而并不是真的愁杨瑞找不到对象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可他们没有想到杨瑞要么不找，一找就来一个难度这么大的。 他想说服儿子，可处于恋爱中的人，总是盲目的。 杨瑞想要试试，哪怕是头破血流，他也想试试。 他也知道老爸并不是真的反对，只是怕自己最后真的头破血流，甚至不仅破了头，还伤了心。 但什么都不做，直接举手投降，杨瑞又怎么会甘心？ 摆事实、讲道理，软硬兼施之下，又有老婆在旁边给儿子帮腔，老杨最后还是心软了。 “罢了，随你去，要是你三十岁之前结不了婚，以后可别指望我跟你妈帮你看孩子。” 老杨孩子般赌气的话把杨瑞和他妈给逗乐了。 结果尚好，把老爸说服了也不算白费口舌。看着老爹一脸怏怏，杨瑞忽然想着，若是苏晓爸妈也这么好说话，又该多好？ 吃过晚饭，一天忙下来的杨瑞也有些身心俱疲，收拾完后， 坐在电脑前的杨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好在有些存稿，到不虞断更。 脑子就跟短路了一样的杨瑞索性把电脑一关，去彼娘之，不写了！ “耿晨曦和梁小冰要请你吃饭，啥时候有空？” 洗漱一番，刚把自己丢在床上，手机就有信息提示。 苏晓突然发过来的两个名字让杨瑞有些懵，翻了翻聊天记录才想起来这俩妹子是苏晓今天一起出去玩的朋友。 “不年不节的请我吃饭干嘛？” “他俩不是想去青岛台拍那个短片嘛。” “这个事儿啊。不用那么郑重，我在里头的作用很小。” “咦？你啥时候变的那么谦虚了？” “不好嘛？”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你画风突变让我有些不适应，怎么？今天遇到什么事儿了？” 即便是用文字，她都能感觉出自己遇到事了，这种可怕的知觉让杨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 “不说实话？” “那个……你送我爸妈的礼物有些贵重了，他们压力很大的。” “呃……我就知道，今天晨曦和小冰也说我来着。那个……你爸妈说啥了？” 男人掩饰情绪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在一个直觉敏锐到惊人的女人面前，一般的掩饰肯定是不够看的。 杨瑞今天是很累，但更多的是那种在左右摇摆间，自我心灵的煎熬。 苏晓送给爸妈的礼物的确不便宜，但杨瑞看了看也不会真的贵到离谱。玉镯的价值他不太清楚，但送给老爸的那块天梭手表也是入门级的，这种程度就算杨瑞自己也负担的起。 从这一点上来看，苏晓其实还算有分寸。 但杨瑞现如今也只能拿这个来说事儿，总不能告诉他，今天一个喜欢我的妹子突发急病，我去给人送医院了，又如何如何吧？ 提礼物的茬，算是谎话，却也是假中带真，让苏晓也无从分辨。 看着她发来的信息中心略微带着的三分自责，杨瑞也不好受，便说道：“老爷子说我配不上你，我觉得我有个假爸爸。” “哈哈哈，你敢说假爸爸，你妈不揍你么？” “喂！你这编排你公公婆婆可有个当儿媳妇的样子嘛？” “啐你一脸。” 插科打诨一番，总算让苏晓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只当他承受了来自他爸妈那儿的一些压力而已。 又是闲聊了会儿，苏晓说要去洗澡这才让杨瑞消停片刻。 不过很可惜，这天晚上，注定不可能平静…… athena的红包又来了。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次跟杨瑞聊天之前先发红包。 这次杨瑞还是没接。 “有事儿直接说，不用发红包了？” “哟？没睡？” “嗯，怎么了？” “不是，是说你已经看不上200的红包了是么？” “我说我拿你当朋友，你会不会很感动。” “不敢动，不敢动。” “别扯没用的，老子今天累劈了，赶紧说，我要睡觉。” 看见对方正在输入，杨瑞忽然想起前几天她跟自己说过，有个男的似乎在撩他的事儿，便又说道：“你是想要告诉我，那个撩你的男人的事吗？关于你的感情生活，我兴趣不大，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吃没吃他的套路就行了。” “你不胡说八道，没准我们还是朋友。老娘也不是没男人要，说不吃套路，就不吃套路，今天找你有别的事儿，你别老打岔行么？” 在许久的“正在输入”之后，athena才发来一段怨气值仅用文字就能看出已经爆表的信息。 “好吧，你说。” “你知道什么是波西米亚风格嘛？” “换在两年前，玛丽苏和提拉米苏我都分不清，米西比亚和西米露我都觉得都一样是吃的。” “那现在呢？” “为了写都市装b文，我天天跪求度娘，好在她没让我失望。” “嗯，那就没问题，今天碰见个傻比客户，装修房子点名要波西米亚风格。老娘就是学室内设计的，我会分不清什么叫波西米亚风格？你猜怎么着……” 杨瑞算是看明白了，athena今天是来找自己吐槽的。 其行为从性质上来分类，跟自己找adobe差不多。 她一边给自己发设计图，表示她已经很尽力了，且看她做的室内效果图在杨瑞这个外行人看来真的已经很漂亮了，一边又在狂喷客户不识货，明明就是不懂还非要装b，说athena设计的东西不符合她的理念云云。 “哦，基本上就是有点小资情调想要提高点逼格，然后又不想露怯呗。” “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后面跟着的几个发怒的表情，足以表现出athena此时已经出离愤怒了。 “嗯……那么，你找我就是单纯为了吐槽呗？” “啊……也不是，我还想问问你的意见，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就很好啊。” “那你就继续用啊 ！” “可人家要波西米亚风格啊。” “你给丫客厅里加一带大流苏的吊床不就行了吗？这种小资，你不会给他弄带有中国特色的波西米亚嘛？” 第七十章 到底是谁？ “吊床？客厅里摆吊床？你没事儿吧！？” 对杨瑞的提议，让athena有些哭笑不得。 国内的房子跟国外的设计整体风格就不一样，客厅的面积大多有限，如果在客厅里选择挂上一张吊床，那么……万一家里来个客人什么的，坐哪儿呀，现拆吗？ “对啊，怎么就不能挂客厅？波西米亚风格本来就是讲究自由随性，说白吧，还是俩字儿——舒服。” 如果是公司或者酒店的装修，那是十分专业的事情，杨瑞也绝对不会去随意置喙误导athena，但如果说到家居，反正杨瑞就秉着一点，那就是舒服。 自己住的地方，可不就得舒服点吗？ 你弄的金碧辉煌的，好看是好看，但问题是再好看的东西也会有审美疲劳不是？鞋子再好看，不合适，那么难受的又不是别人的脚。 “上次你跟我说舒服，这次又拿这个来搪塞我，你能有点新意么？” “都说了是家庭装修，其主旨难道不就是舒服么？再新的东西，也赶不上它吧。” “你说你怎么那么多理？” “我小名叫杨有理。” “那我真去给她按吊床了啊。” “可以，客户要是说不好，让他来找我。” “这就是所谓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么？” “我躺着呢。” “嗯？这才几点？你是准备休息了？不码字了？” “今天脑子有些乱，不想写了。” “那就休息休息，适当的休息更有利于文学创作。” “嗯？你……是谁？” “啊？” “你怎么知道我写书？” 看到杨瑞的这条信息，athena的脑门儿直接见了汗。 一种“事情即将败露”的危机感顿现。 怎么办？ 张冉有些慌，一直跟杨瑞聊的很愉快，让她彻底放松了下来，可……这特么不就出事儿了？ 如果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估计以后再想用athena这个身份跟他聊天就不可能了。 疯狂地翻着聊天记录，她想找一个他曾经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信号。 好在运气不错，athena发现在她问杨瑞波西米亚风格的时候，他说他为了写都市装b文…… 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张冉直接发了个截图过去。 “呃……你还是挺懂的嘛。” “那是自然，说起来我们俩的行业也差不了太多，我懂这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嗯，我说呢。” “对了，你今天又怎么脑子乱了？还是因为a小姐和b小姐的事情嘛？” athena生怕杨瑞再发现什么端倪，赶紧转移了话题。 不疑有他的杨瑞发过去一张笑哭的表情，说道：“差不多吧。” “又发生什么新情况了？” “我一直以为，我我们俩以后的阻力会来自她的家庭，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爸居然也反对。” 听杨瑞这么说，athena很是意外，疑惑道：“a小姐还b小姐呢？” “a” “这不应该啊，你都说了，她的条件不是很好的嘛？” “是啊，万里挑一都没的说。” “那你爸没理由反对的吧。” “就是因为条件太好，我爸觉得我配不上人家（笑哭）。” “这不科学……” “其实我爸也是怕我受伤吧。哎……” “那你的意思呢？” “我肯定不会放弃啊，其实我倒是不怎么在意所谓的家庭差距……” “你说这话违心不？” “好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都已经在一起了，哪能轻易说放弃，有困难，克服就是了。” “那祝你成功。实在不行，还有b小姐不是么？” “你不这么说，我们还是朋友。” “哈哈哈。” 哈哈哈作为一个形容表情的象声词，所代表的，是发送者此时大笑的声音。 只是张冉发了哈哈，但脸上却并没有笑容。 想了想杨瑞的建议，她直接一头扎进工作间，真的在客户的客厅里，给她加一个吊床了…… 放下手机，杨瑞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那种思路闪断的感觉把杨瑞折磨的异常难受。 那事儿明明就在嘴边上了，可就是死活想不起来。 直到深夜，已经决定放弃地杨瑞自嘲地想到：自己这还没老呢，怎么记性就这么差了？ 人有的时候，在碰到某个场景的时候，会觉得似曾相识，觉得自己以前来过这里，看过这事儿。如果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就是大脑不小心将应该放在浅层记忆的信息，误放在了深层记忆中去。 而有的时候想要提取某个信息的时候，却失误没有提取到，就造成了杨瑞现在这种明明急需的新信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情况。 对付这种情况的办法，就是暂时别去想他，没准一会让它自己就蹦出来。 杨瑞是这么做的，结果也是如此。 但这个信息却让杨瑞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是……athena真的很懂网文这一行吗？ 杨瑞身边有不少的朋友（网友），除非是非常喜欢看小说的，否则，对于什么“都市装b文”、“码字”这种写手中的专业术语根本就不了解。 就算是苏晓，在没有跟她详细说明自己的职业情况之前，她也根本听不懂自己说的那些术语。 adobe当初更是觉得“码字”跟“码长城”是同一种娱乐活动。 可athena怎么就知道码字是写小说呢？ 她自己也说了，她并不是搞网文的，而是一个做市内装修设计的设计师。 她说跟自己行业差不多？ 这哪里是差不多，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好么？ 或许athena设计师的工作有时候也需要文案，但那跟写网络小说能一样嘛？ 杨瑞自己一般不会在朋友圈、微博之类的地方发自己网文的信息，那是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知名的写手，贸贸然发这种东西总有种羞耻感啊。 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写手的？ 这个athena……到底是谁啊？ 第七一十章 调查1 杨瑞想遍了身边的人，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跟athena对的上号。 他俩除了没有视频过，语音也是发过的，但听起来，杨瑞并不觉得自己身边有谁的嗓音能跟她对的上号。 事情有些诡异，实在解释不通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职业。 从最开始聊天的时候，杨瑞除了情感上的纠葛跟她吐槽一下，至于其他的、关于他自己的信息并未透露呀。 难道……是自己曾经在无意间透露出去的信息吗？ 聊天记录是没有了，因为换了手机，杨瑞想要卖掉原来的iphone5就直接恢复了出厂设置，想要再重新恢复数据，就要去找专业的人，他也没有那个折腾的时间，而仅仅去为了搞明白这件事。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并不觉得athena对自己有恶意。首先杨瑞觉得自己身上没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其次……一个找他聊天就要先发红包的人，换了谁也没办法觉得人家有恶意吧？ 想不通，杨瑞索性不去想了。 有时候弄清楚了反而就不美了，没准……这一切还都是巧合呢？抑或是自己之前跟她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说漏了嘴？ 跟杨瑞想要弄清楚athena的身份却又不那么坚决不同，有人却是想要弄清楚杨瑞到底是谁，且大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老魏，这事儿你怎么看？” “新鲜，我当然用眼看。” “不是，你不管？” “打架斗殴得严重到什么程度才能轮到我们刑警队去管？不是有派出所么？” “派出所我不认识人啊。” “不认识人你报案了他们也得受理，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招商局的什么时候还管这种闲事了？” “不是，这里头的事儿你不知道。” “爱说不说，我挂了啊。” “你等等！这么些年了，你怎么还这么个脾气？” “有话就说，我身上还背着案子呢。” “这次受害人的父亲是我们这边一个比较重要的项目投资人，他儿子刚来青岛就出这样的事情，让人家对我们的治安很不满啊，他这也只是来我这里反应，要是真捅到市里，脸上难看的可不单是我们招商局了。 派出所我当然去了，我特么大半夜的第一时间亲自去了，可你知道怎么着？事发地区域的监控那天正好检修呢，那边正好又是个十字路口，过了那一片恢复监控的区域，有八个路口啊，他们警力有限，挨个儿排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我这不才厚着脸皮来求你？” “哟？合着派出所缺警力，我们这儿就不缺了是么？” “魏凯，四十年的交情你自己说说我张彦军求过你啥没有？这么点小事你给我推三阻四的？” “滚蛋，我给你帮忙也得有理有据啊，一般的打架斗殴根本够不上刑事案件，我去算干嘛的？越俎代庖人家派出所的同志怎么看我们？” “怎么够不上？这都轻伤了啊。” “你之前和我说，两个掉了牙，一个被踢了裆，怎么就成轻伤了？” “这伤情鉴定里头的弯弯绕你还能不懂？是掉牙了，掉一颗没事，改成三颗不就是轻伤了嘛，被踢档的那个改改就算重伤也不是不行啊。” “你们真牛逼。” “这不是被逼的嘛。” “对面几个人啊？三个小青年能让人打成这样。” “呃……一男一女。” “三个人？让人一男一女给打了？对面神雕侠侣吗？” “老魏，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跟我这儿开玩笑了，派出所一直出不来结果，眼瞅着一个礼拜了，那边三个家长来头都不小，催的也急，你就当帮帮兄弟，又是你们辖区的事儿，你们那边的效率我知道，只要找出那个人，事后一个礼拜的海景花园海鲜自助怎么样？” “那也得等我这边案子结束以后再说啊。” 听魏凯的语气已经有所松动，张彦军心中一喜，加了把劲接着道：“这事儿哪还用的着你亲自出马？现在的难点就是监控排查这一块，派出所实在太缺人，也不够专业，你只要安排个专业点的兄弟，找出这个人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 “那行吧。你把相关的资料发我一份。” “嘿！好兄弟，就这么定了。我等你的好消息啊。” 挂了电话，魏凯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现在4.26的案子进展很顺利，现在就等着黄淦跟对面接头然后奔赴广东，他现在也没工夫去搭理张彦军。 说实话，这事儿他是真的不想管，可谁让张彦军是他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呢？现在这货在招商局混的风生水起，却因为这事儿给丫弄的焦头烂额。魏凯不帮忙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在张彦军也是个有分寸的，没让魏凯直接插手，而只是拜托他们查到动手的人，严格来说，就算上头发现他们的动作，也能用协助派出所同志调查来解释过去，合情合理。 张彦军说的那个治安案件在派出所也是立案了的，在公安系统内，相互托个关系借助一下对方的技术力量，那叫配合办公，只要立案了都不算违反纪律，事后补个流程就是。 再者说，4.26的这个案子眼瞅着就要有收获了，到时候功劳一分，谁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儿。 不过，魏凯也有些好笑，尼玛三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被一个人全部放倒还特么好意思找警察，当时跟人动手的时候估计他们不是这么想的吧？ 这属于什么？装逼不成反被x吗？ 也就是这三个夯货家里有些实力，还能托关系找场子，要是换了一般社会小青年，这事儿该是生怕别人知道才对吧？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当天下午，张彦军就给魏凯发了邮件，里头是被踢档的那小子所做的口供信息，当然，这并不是从派出所带出来的，而是他重新叙述了一番。 简单看了看，魏凯就把董佳奇给喊了过来。 “师父，啥事儿？” 这段时间的配合，魏凯所表现出来的老刑警的素质让董佳奇大为折服，这声“师父”叫的异常自然…… 第七十二章 调查2 “师父……咱4.26眼瞅着这两天就要去广东了，现在弄这个……呵呵，不太合适吧。” 听完魏凯的安排，董佳奇有些为难。 他不想在关键的时候分心去搞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如果说这话的换了其他实习生，魏凯根本不需要给他解释，只说是自己安排的任务就行了。 但董佳奇不一样，首先当初他们刚来队里那会儿，他的履历就让魏凯很动心，其次，这货能直接动用家里的关系去查杨瑞提供的那张照片里的人时，魏凯就知道这小子日后的前途肯定不会仅限于此，至于能走到什么高度，他说不好，但其升迁的速度，魏凯觉得绝对不是一般小刑警能比的。 所以，面对他的疑问，魏凯也不吝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听完师父的解释，董佳奇微微点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见他直接走了，魏凯心道这小子果然是懂事的。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打架斗殴，但牵扯的人却并不算普通。 董佳奇也知道，不过是卖个好，省的自己这边什么都不做，等人家找了别的关系还要得罪人。 只是查查监控，他们这个可都是专业的。 就算事发地的监控探头不好用，但其他的八个路口不是有吗？那动手的青年目标也不小，毕竟还带着一个女孩子。这就是一个及其显著的特征。 更何况，其中一个青年的口供里，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他隐约看到打人的青年跟那个女孩是搭乘一辆出租车离开的，而出租车的车牌号，他没有记全，只记得尾数是04。 可是，董佳奇却觉得他提供的这个号牌线索，则是一个巨大误导。 因为如果这个线索是正确的话，那么在相应的时间点内，出现尾号极为接近的多辆出租车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那么，从其他几个路口里查出现在视频中的相应尾号应该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但反馈回来的结果却是毫无收获。 这就表明，他说的这个04绝对是他看错了。考虑到当时的时间，这种可能性是很高的。 这样一来，排查的难度自然就加大了。 不过，这难不倒董佳奇。 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他就已经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周一下午，拿着几份视频截图，董佳奇找到了魏凯。 看着顶着一双熊猫眼的董佳奇，魏凯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 “熬了个通宵，现在锁定了三组嫌疑人，师父你看一下。”一边说着，董佳奇一边把视频截图递给了魏凯。 “这么快？你怎么确定的是这三组？”魏凯奇道。 他是真的觉得董佳奇这效率有点惊人，派出所那边一个星期了毫无收获，可他这边只是用了一天。 魏凯之所以觉得董佳奇的前途一片光明，不仅是因为他家关系很硬，更是因为这小子的敬业劲儿远不是一般实习生能比的。有时候魏凯都怀疑这货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在魏凯的计划里，三天的时间才是比较合理的节奏啊。 听魏凯问起，董佳奇理了理思路，答道：“派出所那边满是因为他们被受害人的口供误导了，他所提供的那个车牌应该是错误的。我是从嫌疑人动手之后预计逃跑的线路去推测的路线。 事发地在南京路与宁夏路路口立交桥低，受害人说他们向南搭乘出租车离开，那么他们有可能的路线就是直行右转金湖路，再转回宁夏路、直行左转太湖路近八大湖小区，要么，就是一路直行。 在事发后的三十分钟内，符合其行动路线的一共有十九辆出租车…… 最终符合嫌疑人体貌特征的有这三组，一组是在奥帆中下车的一对青年男女，一对是在延安三路下车的，一对比较远，在鱼山路老海大附近，我个人认为，在老海大附近下车的那一对相对来说嫌疑最大。” 魏凯听着董佳奇分析的有理有据，也不由暗自点头。 但听说他最怀疑第三组，便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说？” “在海大下车的这对青年，男的看起来十分强壮，感觉上有以一敌三的能力，另外，大学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上社会经验不足，遇事冲动容易直接上头动手，至于其他两对，也有可能，但不如这一对来的多吧。” 魏凯知道这小子给他分析这些也是多少存了点卖弄的心思， 他也不点破，只是含笑点头称赞了一番后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有了这三份视频截图，交给张彦军这事儿就算了了，剩下的事情跟他就完全没关系了。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他接到了配合黄淦的同事打来的电话，黄淦已经跟广东那边联系上了，对方听说青岛有个大老板想要最高端的货表现的十分积极，对于我们要去广东交易的提议也表示了同意，遂请示一下领导，看看哪天出发比较合适。 魏凯则告诉那边的同事，让他对广东的假币团伙说，他们要看看黄历，选个黄道吉日再出发。 这边儿董佳奇也搞定了，魏凯心情不错，随后翻看着他提供的这三份视频截图…… 可是，看着看着，魏凯忽然一怔。 为什么……第一份截图里的那个青年看着有些眼熟呢？ 那衣着，那身量，怎么那么像杨瑞？ 杨瑞是个写手，这一点魏凯很清楚，他甚至都去网上查阅过杨瑞的作品。但同样的，因为坐过杨瑞的车，他也知道这个小伙子身体很强壮。 不过，要说杨瑞跟这件事有关，魏凯是不信的，可是，再怎么不相信，身为一名刑警的严谨作风，还是让他第一时间给杨瑞打了个电话。 “凯哥，好久不见，最近忙不？” 电话方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杨瑞爽朗的声音。 “还行，可能过两天就要去广东了。” “哎呦，这么说有进展了？嘿，我祝你们旗开得胜，我也与有荣焉啊。” “嗯，我我就借你吉言了，我这儿有个事想问问你。” “哥，你说。” “五月3号星期天晚上，你干嘛了？” 第七十三章 找到你了 “五月三号？” 魏凯突然打电话来，杨瑞原本只是认为案子有了新的进展，他跟自己提一嘴。 怎么说那个假币的案子最初线索的提供者就是杨瑞。 但魏凯忽然问道五月三号，一时间让杨瑞有些反应不过来。 下意识地，杨瑞最先想到的是苏晓五月三号刚刚回青岛。而他那一天也没干什么除了跑车和跟苏晓约会之外特别有意义的事情。 “五月三号我没干嘛呀？” 听着杨瑞略带懵懂的语气，魏凯提示他道：“晚上，十点多，你跟谁在一起？” “嘿！凯哥，你看见我了？那是我女朋友啊。” “你们那天晚上碰没碰到什么事儿？” 话说道这个份上，饶是杨瑞再迟钝，也想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碰见三个小流氓，他们调戏我女朋友，被我揍了，怎么？找到刑警那边去了？”杨瑞声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心里最不希望的结果摆在面前，魏凯只觉心猛的一沉，叹了口气说道：“小杨，你说你咋那么冲动？敢情之前我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么？你不知道满大街的监控探头啊？你还先动手？” 这会儿，杨瑞心里已然没有了丝毫的侥幸，人家找上门了。 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街头打架也不过是治安案件，怎么就到了魏凯这儿了？ “凯哥，不是我冲动，是他们调戏我女朋友，我总不能就这样眼看着吧？说实话，凯哥，我也不是不懂法律，正当防卫不能先动手，可我不能等他们动我女朋友再反击啊，这种事情，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忍不了吧？” 电话那头的魏凯眉头紧蹙，略带责备地说道：“那你报警啊！南京路周边都有110巡逻，你干嘛非得跟人动手？” 其实，他也知道那种情况下杨瑞的反应也是正常，当然，前提是他有那个能力。他所没有想到的，则是明明这货是个写手，可特么的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打手”了呢？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捕快，正跟一羽扇纶巾的书生烹茶清谈，他还因为认识了一个文人而感到开心，可那货扭头就撕开衣袍，露出浑身的腱子肉和黢黑的护胸毛，拎着砍刀跟人大战三百回合去了。 那种颠覆认知的冲突感着实让魏凯感觉难受无比。 而且，听杨瑞说的情况跟那三个小子说的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看之前张彦军给他的材料，被打的三个人统一口径，就是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无意间跟杨瑞发生了碰撞，而杨瑞就直接动手将三人打到。 因为没有监控他们短时间内没有找到杨瑞，但同样是因为没有监控，他们说什么都可以！根本不会有任何视频证据证明是他们先找杨瑞挑衅的！ 而且，虽然张彦军没有明说，可是在魏凯听了杨瑞的话之后，他也能猜得出来，以对方的经济实力，很容易找到那家烧烤摊的老板，出点钱让他出面证明那三个小子说的才是真的。 到了那个是，就算是上了法庭，杨瑞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杨瑞有些讪讪地说着。 “小杨，我是没想到真的是你做的，现在说啥也晚了，我现在和你交个底儿。 这事儿麻烦大了。 你揍的那三个人，其中一个的父亲跟市招商局的关系特别好，因为有外资的关系，他正在牵头准备联合一外商在青岛做投资，所以，我一个招商局的朋友就找到我，让我把那天动手的人找出来。 这三个人，虽然都不是本地的，但我听我那个朋友说，能量都不小……” 听着魏凯说完，杨瑞这才知道，这个电话之所以是魏凯打来的，是因为对方嫌派出所的效率低，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其中一个小孩儿给出的线索有误导的因素在里面。 但这些事儿若是交给刑警队的人来处理，找出他杨瑞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魏凯把人家是情况往桌面上一摆，杨瑞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自古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自家是个什么情况，杨瑞心里很清楚，可眼下这事儿，似乎以及超出了他自己的控制能力。 对方既然能托人找到魏凯，那显然是不想善罢甘休的。 自己……该怎么办？ “小杨，这个事儿你准备怎么处理？心里有没有谱？”魏凯有些关心地问他道。 随着4.26案情的不断进展，广东那边犯罪团伙渐渐浮出水面，魏凯这边就算是用“肉眼”也能遇见一旦这个案子告破，那么所有参与到侦破工作中去的干警功劳是跑不了的，且……还是近几年来少有的大功劳。 而这一切，都是拜杨瑞鬼使神差外加心血来潮的一张照片所赐。 对他，魏凯还是很感激的。 所以，如今杨瑞遇到这事儿，魏凯虽然两头都是朋友，没有办法偏帮，可是给他出出主意，通风报信还是可以的。 “这……有点意外，我也没想好怎么处理。”杨瑞一阵挠头，想了想之后，对魏凯道：“凯哥，麻烦你个事。” “你说。” “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他们想怎么处理？这样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杨瑞一直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慌张。 事情既然发生了，人家也已经开始动了，那他接着就是了。 让杨瑞觉得幸运的是，魏凯事先知道了这事儿并通知了他，那么就给他争取了一定时间来安排。 或许，这就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行，他们在等我这边的消息，我最晚两天后就要去广州了，我手里有一份视频截图，我可以帮你拖他们两天，两天之后我会把资料给他们，等他们分析比对之后，最多24小时，就能找到你，这样算起来，你有三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内，我会从侧面了解一下他们的想法，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好！谢了凯哥，等你得胜归来，要是这事儿能了，我请你喝酒。” 杨瑞的话魏凯没接茬，而是接着说道：“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帮你从中说和说和。” 第七十四章 要怎么办？ 挂了电话，魏凯心里也是没底，张彦军可以找他帮忙，但他要从中说和，自己分量够不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不管怎样，先搞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意图再说。 “老张，干嘛呢？” 想到这里，魏凯直接拨通了张彦军的电话。 接到魏凯来电，张彦军有些惊喜道：“不愧是搞刑侦的，这么快就有信儿了？我这边现在就忙这个事，什么情况你和我说说？” “有什么信儿啊，我们这边经过一天的排查，发现那个伤者提供的线索好像有误，那么黑的天，他极有可能看错车牌号，这样对我们的工作开展很不利啊。”魏凯打着官腔哼哼哈哈地说着困难。 张彦军在体制内什么没见过，一句话刚说完，他就听出来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查出看来，你给个信儿，另外，你银行帐号发我一个。” 说到后来，张彦军压低了嗓音。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事儿我再让手下的小伙子们加加班，我后天去广东，差不多我走之前就能搞定个。” “那就太好了。” “欸，我说老张，这事儿跟你又没关系，你说你吓凑什么热闹啊，你看看你给我找的这些麻烦。” 这会儿，魏凯很自然地换上了朋友之间的口吻。他相信张彦军也听的出来。 果然。 “嗨，你当我真想管啊，还不是领导这边安排的？” “你们局长亲自过问了？” “哪儿啊，我还没升到只差局长，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局长哪儿会管这种小孩打架的烂事儿。” “欸，我问下，那边的人找到正主之后准备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赔钱，坐牢呗。” 听张彦军说的轻描淡写，可这话落在魏凯耳朵里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看起来，对方的态度很坚决啊。 “这种小事儿，也不怕耽误时间啊，赔点钱不就得了？” “嗨，有钱人的心思你不了解，他们不缺钱，看重的是面子，那人的还在在青岛被人打了，人找不到，他们脸上不好看。” “态度很坚决？这样很浪费警力啊。” “估计他们也不会接受调解。” “嗯，那就这样吧。” “等你从广东回来吧，我请你吃饭。” “跑不了你的。” 俩人又是一阵寒暄之后，这才撂了电话。 魏凯摇了摇头，张彦军跟他是发小，如果将杨瑞的事情隐瞒了过去，他跟上头肯定不好交代。 可是，让魏凯直接把杨瑞卖出去，他同样于心不忍，对杨瑞，就算没有他提供线索这件事，魏凯对他的印象也是很好的。 现在弄的这出……魏凯除了两部相帮，他还能咋办？ 当然，多少他还是有些偏向杨瑞的，怎么说，在整件事情里，他都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啊。 —— “凯哥，这么说他们就想跟我死磕到底了？”魏凯第一时间就把他得到的情况告诉了杨瑞，在听完之后，杨瑞有些恼火。 明明是他们先挑衅的，可到头来自己的情况反而可能会非常的不利。 “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情况。” “呵呵，凯哥，那我问问你，像我现在这种情况，最高能有什么处罚？” “故意伤害，情节轻微，一年以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魏凯直接答道。 听到这个结果，杨瑞乐了：“凯哥，别闹，那三个人，我一共打了两拳加一脚，还是收着劲儿的，怎么可能构成故意伤害啊。可能连轻微伤都够不上吧？最多也就是治安案件好么？” “嗯，事实上应该是你这种情况，但问题是这个社会有的时候不看事实，人家有钱，在伤情鉴定上做做手脚你有脾气？” “这……” “别这那的了，之前我就听我朋友说了，人家已经把伤情鉴定改成了轻伤，现在那边没有摄像头，说啥都可以，而且，虽然我没有确定，但基本能肯定就算你们打官司，那个烧烤摊的老板也会做出对你不利的证言。” 魏凯虽然是做的猜测，但实际情况其实跟他想的也并无二致。 “唉……还真特么麻烦，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在外地还这么紧咬着不妨嘛。不行我赔他们钱？” “关键人家不缺钱，而且，人家是不是强龙不知道，但你算哪门子地头蛇？” “呃……我就是说说。那啥……凯哥，这事儿我就先谢谢了。” “你可别跟我客气，我这什么忙都帮不上呢，两边都是朋友，我夹在中间难受啊。” “理解理解，你能给弟弟透个气儿我就很感激了。” “行了，别跟我这儿客气了， 再有事儿就打电话吧。不过我去广东的话，可能会关机，你这段时间发动发动关系吧，尽量别闹的太大。这样对谁都不好。” “嗯嗯，晓得了。” 杨瑞嘴上跟魏凯说的轻描淡写，可心里却跟油烹似的。 这事儿……放自己家那简直是天崩地裂了。大哥韩海滨倒是在公安系统呢，可那是交警啊，跟派出所和刑警队交集不大。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在国内，任何事情有“关系”就没关系，没“关系”就有关系。 这会儿杨瑞碰上的这事儿，因为没有“关系”，杨瑞自己很可能就要有关系了。 讲真，他连赔钱都不乐意，不服气，更不用说坐牢了。 但魏凯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人家摆明车马就要弄你，他最多也只不过能拖三天，三天以后没住就会被警察找上门…… 该……怎么办？ 头一次，杨瑞感到了一丝无助。 他知道苏晓家应该挺厉害，若是让苏晓出面估计他肯定就没事了。而且只要他把这事儿告诉了苏晓，苏晓也一定会给自己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但在杨瑞潜意识里，隐隐觉得，如果这件事让苏晓的家人出面摆平，那么……这件事之后，他就跟苏晓再无交集了。 没有什么确切的理由，但他就是这么想的。应该，没有哪个父母乐意自己的女儿跟一个惹祸精在一起吧？ 到底……该怎么办呢？ 第七十五章 约见１ “冷静，一定要冷静。” 杨瑞不住地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只是眼下这事儿实在是有些太过棘手，原本只是个普通的打架事件，是因为始料未及的外力介入，让整件事情都变得不可控了。 杨瑞有他的底线，他是肯定不允许那三个小流氓接近苏晓的，但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出手也是很有分寸的。 这会儿魏凯告诉他，人家三个伤情鉴定结果全是轻伤，那很明显是在这方面动过手脚的。 他又不傻，哪里还看不出人家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节奏哇。 “要特么弄死我么？” 杨瑞一阵挠头，敌强我弱啊…… 在他的意识中，家庭条件越好的人，往往代表着接受的教育资源也就越好，能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人，基本不太可能干出当街撩有男伴的妹子的这种事。 从这一点来考虑，杨瑞当时动手的时候，就没在意过对面那三个小孩的家庭背景。 他认为能干出这种事的小孩，家里一般也都不怎么样。 可实际情况却是……这货一脚踢在铁板上了。 可是……这件事儿，是绝对不能让苏晓家人知道的。 或许他们会出手帮忙摆平，但不管人家是不想让女儿跟一惹祸精交往，还是自己接受了人家的帮助，也就相当于软肋被人拿捏住，这都不是好的选择。 一旦苏晓家人对他俩的事情进行干预，杨瑞连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自己又不能谁也不找然后被警方带走随后就被人家摁在地上摩擦，他本就不是个任人鱼肉的性子，岂能坐以待毙？ 可自家人用不上，苏晓家人又不能用，眼下稍微有些实力，能给他提供帮助的，怕是也只有吴健斌了。 不过，怎么跟吴健斌张嘴杨瑞就有点犯难了。 说起来这种事情麻烦人家，杨瑞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呀。 但不说是不行了，如今除了吴健斌，可没有人能给他相应的帮助了。只是吴健斌最近怕也忙的很，因为他之前对资金方面的困境并没有完全解除， 也就是说，人家现在怕也是焦头烂额呢，能不能倒出空来帮自己还两说呢。 时间仅剩下三天，这也是魏凯所能提供的最大帮助。 如何利用好这三天，对杨瑞来说至关重要。 —— 杨瑞在犹豫着如何找吴健斌说这件事，却不知道吴健斌也正想找他。 “瑞啊，你在哪儿呢？” 就在杨瑞想不出除了找吴健斌之外更好的办法时，却接到了老吴主动打来的电话。 “吴哥，在外头跑车呢，有啥指示？” “指示倒没有，想让你帮我个忙。” “哦？你说。” 听吴健斌的语气有些怪异，杨瑞略感奇怪。 “我记得上次你说你有个朋友是做民间借贷的？你能拿到略低的利率？” “呃……是有这么回事儿，怎么了哥，你那资金出问题了？” “哎……” 电话那头，吴健斌喟叹一声，这才倒出原因。 他的事儿，比杨瑞这边来的还要突然…… 吴健斌身为老板，自然不可能事必躬亲，以当自己这边解决了部分资金问题之后，就交由财务去统筹安排。 按照财务之前给他的计划，这笔钱如果省着点用撑到甲方第一笔回款是没问题的。虽然有点不稳，但总体上不会有太多的意外。 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不抗“念叨”，吴健斌总觉得资金可能会出问题，它还真就出问题了。 就在昨天也就是周日的时候，财务给吴健斌做了汇报。 说因为建筑材料整体涨价，让他们本就捉襟见肘的资金现在又有了明显的缺口，换句话说，如果再没有新的资金进来，他们撑不到甲方回款就得断资金链。 昨天一整天，吴健斌都在寻找新的资金来源，哪怕民间借贷他也问了。 可是，因为他需要的资金较多，一般的民间借贷给的利息高到让吴健斌难以接受。若是用了他们的钱，那无异于饮鸩止渴。 就算甲方的回款及时给到，那他这个项目基本上等于白忙了。他手下养了一大帮的人，若是这个项目没有盈利，那么吴健斌公司的未来的结局几乎就是可以预见的。 无奈间，他才想到之前杨瑞多次提起的他那个朋友。 他需要减少的利息也不用太多，只要能比市面上的少个30%他也还有的赚，其他的公司太黑了呀。 听完吴健斌的话，杨瑞想了想，说道：“那行吧，我跟我那朋友联系一下。” “那哥哥在这儿就等你消息了，不管行不行，今天晚上在怡情楼，我摆一桌。” “宁夏路那个？” “嗯。晚上六点。” “好的。” 挂断跟吴健斌的通话，杨瑞直接联系了郑鑫海。 “杨瑞，咋啦？又找亮子去玩？” 接到杨瑞电话，郑鑫海直接开始打趣他，这货骨折还没好呢，正在家静养，平常哪儿都不去。时隔一个多星期又接到杨瑞电话，他习惯性地调侃了一句。 “哪儿能老玩耍呀。我这给海哥介绍了门生意。”杨瑞哈哈一笑，答道。 “哟！我说怎么今天起来就瞧见喜鹊在我窗外喳喳地叫，敢情还真是有好事儿？”听杨瑞这么说，郑鑫海哈哈大笑着。 “嘿，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儿啊，我一个大哥，做房地产的，最近手头比较近，需要一部分资金周转，之前他自己问了好多家，利息都太高了，他觉得不合适，这不正好我之前提过你几次，他就想让我帮着他问问，你这边是怎么个行情。” 杨瑞简单说了一番，郑鑫海却没有直接给他报价，而是问了句：“大哥？关系怎么样？” “呃……这么说吧，咱来刚认识那天的卡宴就是大哥的。” “这样啊，他需要多少？”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哥今天晚上在怡情楼定了个桌，你要是没事儿的话，过来谈可好？” 听杨瑞这么说，郑鑫海心里已然有数了，这显然不是一般泛泛之交。 “行，时间地点一会儿发给我，我肯定准时到。” 第七十六章 约见2 怡情楼最早的时候是青岛吃海鲜最好的几家酒楼之一，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许许多多特色酒店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后，怡情楼就不如以前那么火爆了。 不过，当年的架子还在，屹立在宁夏路与镇江路口的这家酒店依稀能看到它当年的派头。 六点半，郑鑫海带着亮子和两个小弟准时来到了吴健斌订好的房间，当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吴健斌和杨瑞俩人已经在了。 见有人进来，杨瑞和吴健斌同时将目光投向门口。 “海哥来了啊。” 这是杨瑞说的。 而吴健斌看着郑鑫海，那脸色就有些古怪了。 原因无他，盖因郑鑫海这会儿正吊着胳膊，加上身边站着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亮子和身后俩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精壮小弟。 这副出场的扮相着实有些“犀利”。 郑鑫海带伤赴宴却气场十足，一来是表现对这次会面的重视，你瞧，我受伤了，但依然肯来，这就是给杨瑞面子。二来，好不收敛自己的气势，则是向吴健斌从一个侧面彰显自己的实力。 “吴哥，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海哥，郑鑫海。” “这是吴哥，吴健斌。” 杨瑞简单地一介绍，郑鑫海哈哈一笑，走到吴健斌身边伸出尚未受伤的右手爽快道：“久仰吴总大名了，我跟杨瑞算是生死之交，你也年长我几岁，我跟杨瑞一起喊你声吴哥！你叫我小海就行。” 跟吴健斌正式会面的那一瞬间，郑鑫海瞬间放低了姿态，那种谦和的态度给吴健斌的印象非常好。 他发现，眼前这个一看就不是走正道的小伙儿还是个满场面的人。 “不敢当，瑞也经常提起你，今天一见，果然年轻有为啊。” 俩人握着手，说着场面话。 亮子则在一边跟杨瑞挤眉弄眼的，也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杨瑞自己有心事，方才他来的早是早，但一直没有机会跟吴健斌提起自己的事情，这会儿面对亮子在那眉来眼去的，杨瑞也没了搭理的心思，只是冲他笑笑算是招呼。 分宾主落座，因为有杨瑞这个中间人在，两边的气氛还算融洽中带着热烈。 吴健斌知道，向郑鑫海这种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生意人，所以，从他这边拆借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只希望他能看在杨瑞的面子上，给自己的利息不要太高，哪怕低于市面民间借贷利率就好。 当然，如果能更低一些的话，那就更好了。 至于郑鑫海，该给吴健斌一个什么样的利率，在看了他这个人之后，郑鑫海自己心里也已然有了分寸。 就像方才吴健斌在打量他，郑鑫海也在观察吴健斌。 这人眼神很正，相貌敦厚，一见之下很难让人心生反感，多年生意场上的浸淫，让他看起来亦是气度不凡。 这样的气度，郑鑫海见过不少，特别是在他背后的那些大老板身上更是司空见惯。哪怕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 他有些难以想象，吴健斌这种人，居然也会缺钱吗？但人总会遇到不预期之事，也不能一概而论。 加上这门生意是杨瑞介绍的，他选择相信杨瑞。 客人已经到齐，菜很快地上来。 中国人都习惯在酒桌上谈正事儿，这是传统，也算是将酒文化的一种升华。 但谈事儿也得将就一个时机，上来就开门见山未尝不是一种态度，可换成现在却并不合适。 是以，当举起第一杯酒开始，吴健斌和郑鑫海俩人都没有先开口提及是筹备资金的事。似乎谁先开口谁就会输了似的。 不过，推杯换盏间，一桌人聊得倒是很愉快。 谈及杨瑞跟郑鑫海的相识，听的吴健斌也大为惊奇，更是连称缘分。 “所以说，吴哥，如果那天不是杨瑞，咱俩今天可能根本坐不到一起。”郑鑫海略带感叹地说着。 杨瑞却是摆摆手：“海哥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却没再多说什么。 而郑鑫海听说吴健斌正在操作的楼盘是在湖岛的时候，也不禁赞叹吴健斌的独到眼光，他自己虽然只是个搞民间借贷的，但其获得信息的渠道却并不仅限于他自己的本行业。 地铁五号线将路过那的消息他老早就知道了。只是那块地将会落在谁的手里，又有谁能拿下它的开发权，这些事情就不是郑鑫海所能染指的了。 “嗨，项目是好项目，但国内地产现在也不跟以前那么好做了，条条框框太多，乙方垫资也太凶。” “现在干啥也不容易，你们这儿垫资其实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一般小的公司垫不起，一些大项目他们自然也就接不动，算是一种变相的洗牌吧。” 郑鑫海这话有些外行，但吴健斌并未反驳，只是附和了一句：“所以，我这块也是垫的难受啊。” “吴哥也知道我是做小额的，手头上的闲钱还是有点的，吴哥这边要是缺钱，我倒是可以支援一下。” “哈哈，你们那利息太高，我用不起啊。” 听他们这么说，杨瑞就算满腹心事，可也被他们这云里雾里的话弄的一脸懵比。 这个节奏……似乎不太对啊。 吴健斌不是说缺钱吗？为什么人家郑鑫海来了之后他又说用不起？ 而郑鑫海不就做这个生意的吗？为何却是连问也不问？ 反而他们之间的谈话，在杨瑞听来更多地是在相互试探。 吴健斌想知道郑鑫海能提供出多大的资金，而郑鑫海则想要知道吴健斌有没有能力偿还。 你来我往的太极打的杨瑞有些晕，可他却并不想插话。 “瑞啊，你怎么有心事？” 杨瑞整个儿饭局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然逃不过吴健斌和郑鑫海的眼睛，当吴健斌主动问起时，郑鑫海也向杨瑞投去了探询的目光。 看了看吴健斌，又看了看郑鑫海，杨瑞眉头一蹙，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哥哥，小弟最近的确碰到了点事儿。” “怎么？” “事情是这样的，三号那天晚上……” 第七十七章 约见3 见老吴问起，杨瑞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番。 杨瑞只是说完事情的经过，并没有提及对方的做法，但听完杨瑞的话之后，吴健斌和郑鑫海俩人的表现则是完全不同。 郑鑫海包括亮子在内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甚至亮子还偷偷朝杨瑞比了个大拇指，那意思似乎是在说：杨哥1v3，有点儿牛逼。 郑鑫海他们不经常使用暴力，但不代表着不使用暴力。杨瑞碰到的这事儿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了。 亮子甚至忍不住问了句：“二嫂？”被郑鑫海瞪了一眼这才讪讪闭嘴。 而吴健斌则是微微蹙眉，问杨瑞道：“然后呢？” 显然，他知道如果仅仅是这样，杨瑞不会表现的心事重重。 “然后人家就报警了呗，我有一个当刑警的朋友，这个消息还是他告诉我的，据说派出所查监控不是很给力，那些人就托关系找到了刑警队正好这事儿落在了我朋友手里，如果不是他，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杨瑞摊摊手，说着。 如果说仅仅是个打架事件，郑鑫海也就当个乐子随便听听，尽管有些意外杨瑞居然还会跟人家动手，但他也仅仅有点儿意外而已，并不能引起他多大的兴趣。 但是，当他听杨瑞说对方居然托人托到刑警这边，显然是一副要死磕的架势啊。 不由地，郑鑫海两眼微微一眯。 吴健斌听后却是一怔，惊讶道：“你把他们打的很厉害？怎么就牵扯到刑警那边去了？” 杨瑞摇摇头：“没有很厉害，但听我那朋友说，他们找人做了伤情鉴定，给出的结果是轻伤。” “轻伤……”郑鑫海喃喃道：“这就有点儿麻烦了啊。” “轻伤”这个词看着有个“轻”字，但严格来说只是对身体没有造成不可逆的损害而已，并不见得仅仅是皮外伤。 杨瑞那两拳的确给人打的牙齿松脱，可如果鉴定上松松手，你他改成打落三颗牙齿，那立刻从轻微伤变成轻伤。 整个儿事件也立刻从民事治安案件上升到故意伤害的刑事案件层面了。 “人家找人了啊。”吴健斌凝声道。 “是啊。我朋友也是这么和我说的，问题是他明天得去广东有个案子要跟，这件事他跟我说最多能给我拖三天，估计后天就该找到我了。” “公安这边……我关系不是太多。”郑鑫海有些犹豫地说道：“不过，要是你需要钱，我这边没问题，你说个数。” “这个事儿……我知道了，明天我去给你问问，公安那边我找找以前战友。”吴健斌略一沉吟，直接表明了态度。 “呃……那吴哥，这事儿就麻烦你了。”杨瑞没想到吴健斌自己的事情那么忙的情况下还能毫不犹豫地将这件事揽过去，若说没有一丝感动倒是不太现实。 “海哥，要是真有需要，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但对于郑鑫海，杨瑞也不会冷落了人家。 “自家兄弟，这些都是小事儿。”想了想，郑鑫海又说道：“人家能找人改伤情鉴定，估计不仅仅是想把你找出来那么简单，有钱，有关系，呵呵……” 说到这里，郑鑫海转头跟亮子说道：“这两天手机24小时开着点，身边多带几个兄弟。”给亮子交代完，又对杨瑞说：“有事儿就给亮子打电话，在青岛港上，报我的名字多少好使。” 郑鑫海想的更多，或许是因为一直走在灰色地带的缘故，他考虑问题多少也带着些许灰色。他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若是他的兄弟被人打了，他又站在绝对强势的位置上时，他不仅要用法律手段让对方受到制裁，他还有自己的方法让对方知道他到底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方才杨瑞也说了，那帮人是外地过来投资的，但凡沾上“投资”，那必然会受到政府的支持和保护。 人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对上杨瑞这种小市民，还不是想揉圆就揉圆，想搓扁就搓扁？ 那么，一旦杨瑞被人家找出来了，他的人身安全就成了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了。 因为他现在还得跑滴滴，郑鑫海有心想要帮他，也不能跟他直说：“这两天你别跑滴滴了，搁家猫着吧。” 他所能提供的帮助，也只是让亮子多带几个兄弟，随时给杨瑞一个接应。 当然，他宁愿这种准备永远都用不到。 因为杨瑞突然说出了这件事，这顿饭的主题忽然就变了…… 原本吴健斌想要筹措资金的事情再也没有被提起。 “吴哥，不好意思啊，因为我这事儿，你自己的事情都耽误了。” 饭后，郑鑫海推说身上有伤未愈不能久留，就带着亮子先走了，杨瑞因为自己事情很诚恳地对吴健斌表达了歉意。 吴健斌有些奇怪地了杨瑞一眼，片刻后才哈哈一笑，说道：“我跟郑老板都谈好了，哪来的耽误一说？” “呃？谈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谈的？” 这就让杨瑞看不懂了，明明俩人并没有说太多关于筹措资金的事情啊。 “我想知道他能不能提供我所需要的资金，而他想知道我有没有实力。现在我们两个人都十分满意，至于详细的东西，后续会详谈的。我也看得出来郑老板应该是想给我一个合适的利率，还是不能在这种地方说的。相信……应该会比较低吧。” “原来是这样啊。”杨瑞苦笑摇头，看起来，自己还是嫩的太多了。 “没关系，你还年轻，如果有兴趣……”拍了拍杨瑞的肩膀，吴健斌说道：“可以尝试一下转转行。” “有机会吧。” “嗯，你的事，我不敢保证一定给你摆平，但我会尽力去做。放心吧。” 临分别时，吴健斌给了杨瑞他的承诺。 吴健斌没有保证这件事一定搞得定，这是他稳重的地方。毕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大话谁都会说，可一旦风大闪了舌头就难看了。 所以，吴健斌觉得这事儿得仔细思量了。 第七十八章 很惆怅啊 上海。 “roxanne，你确定要在人家客厅里挂吊床么？”工作室里，同事们看着张冉给出的效果图，一个两个俱是一脸愕然。 这张效果图，是张冉熬了一个通宵，将之前的设计统统推翻，按照杨瑞给她的提示重新设计出来的作品。 不管杨瑞是不是真的懂什么叫波西米亚风格，可他给张冉的信息，就是只有一个——客户是不懂的，或者说，她所了解的波西米亚风格，跟张冉所学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种。 夏虫不可以与冰，客户不懂，你跟他讲了他也不懂。 但可怕的是，他觉得他懂，不仅他觉得他懂，他还觉得你不懂。 本就是科班出身的张冉，还能搞不清什么是波西米亚风格？可关键是她给出的标准答案，客户却并不认可，无奈之下她才气哼哼地去找杨瑞吐槽。 单纯想要吐槽的张冉并不指望杨瑞真能给她实质性的建议和意见，但偏偏这货还真就提出意见了。 以一个完全外行人的眼光来理解什么叫“波西米亚”风情，什么叫有中国特色的“波西米亚”风情——加一个逼格满满的吊床在客厅。 最初的时候，张冉觉得杨瑞是在那搞笑的，完全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典型。可是，当她随手在效果图上勾勒了几笔，弄出一张吊床之后，张冉惊讶地发现这么搞……似乎也不是不行啊！ 当机立断，张冉推翻了之前的方案，化繁为简重新设计了一张完全配合吊床的新效果图。 “是的，我们的宗旨就是以客户为本，既然客户想要的不是我们之前提供的，那么我们就只能转变思路。”张冉对自己的设计很自信。 但工作室的同事们却并不这么看。 “roxanne，咱们的确应该以客户为本，但……我觉得咱们从来都是走高端的路线，这样四不像的设计是不是有悖我们的设计理念啊。” 他的担忧在很多人看来不无道理。 他们这家工作室的名气就是因为走高端路线才渐渐打出去的。上一次那个棘手的客户，张冉亲自出手是摆平了。但她所设计的风格，在工作室里的同事看来，并没有多么的出彩，甚至可以说十分的平庸，想要用它来彰显工作室的格调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这一次，她更是夸张地在人家客厅里挂吊床…… 说起吊床这玩意儿，你弄在露台啊，阳台啊这种地方都没问题，可你弄在客厅是几个意思啊。 “居家装修的设计，跟职场不一样，有些东西客人觉得第一眼好看，但时间长了未必舒服，如果格调和舒适同时摆在我们的面前，我觉得，我们应该优先选择的，是舒适。” 尽管张冉说的有理有据，可是工作室里的这些设计师个个有自己的风格，想要说服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张冉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客户一会儿就要过来看图，如果这次再不行，人家势必要更换设计公司的。 客户的反映，才是检验方案优秀与否的最终标准。 临近中午的时候，张冉的客户到了。 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不大。 之前张冉跟他们就有过沟通，这男的是一名老师，性子温和待人和气，但他爱人就要挑剔的多，前期的方案就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推翻了。 对于这个女人，张冉十分无语。 她漂亮是漂亮，可那颐指气使的态度就让张冉有些没法接受。明明什么都不懂，可偏偏爱装出一副“大神”的模样。 作为“乙方”，张冉就算心里再不爽，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还得陪着笑脸一次又一次地更改方案。 之前人家就给张冉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这一次的方案还不能令她满意，那她就一定会换设计公司的。 “哇！老公，你看看这个呀。多美啊。” 当张冉把最新的方案递给她看的时候，张冉几乎能看到她眼中冒着的小星星。 “哦……这个吊床是在客厅的嘛？这样……合适？” “老公，你这就不懂啦。波希米亚风格讲究的就是一个随心随性，那是一种随心所欲的感觉你知道吗？” “呵呵，你开心就好。”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中，满是宠溺。 这一切落在张冉眼中，忽然想起杨瑞看苏晓时，似乎也是这种眼神啊。 只是以前张冉只是觉得替苏晓开心，可现在想起来，她不知为何，忽然感觉没有那么开心了。 “那就订这里啦。他们家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全听你的。” 认可了张冉提供的方案，这对情侣很痛快地缴纳了一万块的定金，转而去签订了合同。 又一次搞定了棘手的客户，张冉却站在那里有点发呆，同事们有发现的却是不明所以，明明已经签单成功了，怎么老大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 难道是她是因为投客户所好从而改变了自己的风格所致？ 至于张冉在想什么，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发了一会儿呆，张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她另外的那部手机，找出一个人，给他发了条信息：“你在干嘛？” 很可惜的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哦……我都忘了他还要去跑滴滴。” —— “我说亮子，你用不用隔半小时就给我发个微信啊，我这不回你就直接打电话，你这么搞，我很惆怅啊。” “杨哥，这你可真别怪我，是海哥安排的，他让我每隔半个小时就给你发信息，你不回我当然要打电话确认你位置了呀。最近是非常时期，我又不能直接跟着你，不这样能行吗？”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这可说不准，狗急了还能跳墙呢，万一你让人家堵了，我又不知道，你吃大亏咋办？” “拜托，亲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 “不是跑不跑的事儿，你要是让警察绳住了咋办？”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我又没犯法，干嘛绳我？” “是，你没犯法，可人家那边运作运作，你不就犯法了吗？” “我……” 杨瑞……真的很惆怅啊。 第七十九章 消息归来 吴健斌跟郑鑫海俩人是怎么谈的借贷利率，杨瑞已经不关心了，人家有人家的规矩。只是……亮子给他来的这个套路，就有些让杨瑞哭笑不得了。 从那天约见过后，第二天，亮子就开始每隔半小时就发条微信给杨瑞。 “在哪儿呢？” 开始杨瑞也是回的，告诉他自己正在跑车，目前在哪儿。 可他总这样就让杨瑞有些受不了了。 只是一旦杨瑞十分中之内没有回信息，亮子的电话肯定就打过来了。搞的杨瑞头疼无比，可他还不能说啥。 怎么说人家也是好意。 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背景之前，郑鑫海也是存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面对这种好意，杨瑞又岂能不知好歹？索性也就随他去了。不就是发几个信息嘛。 “我这儿一会儿就要带队去广东了，派出所那边我交代了一下，他们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魏凯临走的时候，给杨瑞发了条信息，而待杨瑞想要打回去感谢一下的时候，却发现人家已经关机了。 按照之前跟魏凯的约定，最晚明天人家就能知道那天晚上动手的人就是他杨瑞。那么等警察找过来，也没多长时间了。 跟亮子说自己在外头跑着滴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他内心的焦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杨瑞意识到，这会儿他只能等吴健斌的消息。而吴健斌再强，那也不是自己强。且吴健斌的关系网，多在地产行业，能不能影响到杨瑞所涉的这件事里，杨瑞根本没底。 而且，不管事情最终结果如何，他都是欠了吴健斌一个情的。 那种自己的命运完全需要看别人脸色的感觉……诚彼娘之不悦啊！ 以前的时候，杨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大家都是小市民，处于一个相对平等的环境中，我不惹事，事情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惹我。 但如今事情惹下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跟人家去抗衡。 如果没有魏凯，估计杨瑞被警察带走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啥。 而如果没有吴健斌，他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根本就会被当成鱼肉，在人家的砧板上任人宰割。 大抵……这就是小市民的悲哀吧。 无根的浮萍，只要风稍微大一点，它就不知道身处何地了。 实际上，吴健斌的效率远比杨瑞想的更快。 当天晚上他就开始着手联系相关的人， 关系托关系之下，想要搞清楚事情的始末，对吴健斌来说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在经济实力和行业内的地位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其资源、信息的获得渠道远不是杨瑞能想象的。 “瑞啊，你这事儿有些棘手了……” 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后，吴健斌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杨瑞。 杨瑞打的那三个人的父辈都是从南方那边过来，准备牵线在青岛做投资的。 只是他们想要做的项目，想要进去插一脚的人并不在少数。其周围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但之所以被他们抢了先机，是因为他们可以引来外资。而有了外资背景，在经济政策上是会有一定倾斜的。 听说孩子被打了，对青岛治安不满仅仅是借题发挥。 他们更希望借这件事来跟某些人亮一下肌肉和表一下姿态。 想告诉某些人，他们并不好惹，而一旦遇到事情，他们也有不被任人拿捏的能量。简单来说，杨瑞这一次动手，正好被人拿来当成儆猴的那只鸡，杀掉以彰显人家的强硬。 “麻烦吴哥了，这么说……就是没办法咯？” 听完吴健斌的话，杨瑞的心就往下猛的一沉，尽管他表现的依然平静。 吴健斌则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事情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回旋，我已经托了朋友帮忙从中说和，实际上不管招商局的人还是政府、公安，都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你这点事，根本就不叫个事，里头麻烦的点，是人家不想善罢甘休。” 这里头吴健斌也了解过，很多人也劝过对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那三个青年真的受伤严重，他们一追到底也无可厚非，但本来就没啥大事儿，你却这样揪着不放，多少有些小题大做。 你们的意思和想要表达的东西我们都了解，这件事放下可好？ 可人家不同意又有啥办法呢？ “能说的动么。”杨瑞呵呵一笑，说着。 “说不说的动，也都要说一下，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私自更改伤情鉴定结果在先，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哥，别闹。这怎么能叫好事儿？明明连轻微伤都算不上，结果人家弄成轻伤，周围又没有监控，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杨瑞无奈道。 “所以我说这未尝不是好事嘛，他们能坐初一，我们也能坐十五。”吴健斌笑笑，接着说道：“我朋友正在帮我联系，应该一会儿就能有消息，我亲自去跟他们谈谈，要是能和解最好和解，要是他们还那么蛮不讲理准备置你于死地，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跟之前在答应杨瑞去帮他询问时吴健斌的不确定完全相反，这一次，吴健斌说的站斩钉截铁。 似乎，他是真的有办法。 “能行？” “嗯，我最后准备了一下，只是如果用不到最好，一旦需要拿出最后的法子，也需要你配合一下。”吴健斌说着。 听他说的胸有成竹，杨瑞也渐渐放下心来。 “那我就先谢谢吴哥了。” “说谢谢就太见外了，这事你本来也没有错，我这才想着帮你去问问，要是这事儿你自己主动挑起来的，你看我还管不管你。” “嘿嘿，吴哥，你看我像那惹事儿的人吗？” “像不像的输送起来也没用。但我现在看到的情况是你已经找事儿了。” “呃……实际上这真不赖我。” “赖不赖你咱就不说了，你等我消息吧，反正他们要是真不给面子，你就这样……” 说着，吴健斌把他的最后一张王牌亮给了杨瑞。 可听完他的这张王牌之后，杨瑞嘴巴大张着，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还……他么有这种操作？” 第八十章 该来的还是会来 人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一般会有两种反映。 一种是既然要死了，那就老老实实等死好了，我也懒得动，省的白费力气。 另外一种则是既然要死了，那我就要狠狠地拼上一把，哪怕是了，我也死而无憾了。 第一种一般是在面对根本无法反抗的对手或是难以规避的天灾时才会有的反映，就比如螳臂何以当车？而第二种，则是尚有那么一线生机的时候，拼一把或许就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听了吴健斌的计划之后，原本觉得毫无希望的杨瑞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虽然那种操作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但他可以肯定，对方也一定想不到。 心里有了希望，在头脑冷静下来之后，杨瑞忽然觉得，仅仅依靠吴健斌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未免就落了下乘。 他，想做点什么。 “哟！杨瑞，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说有新本子了吗？” “新本子没有，新闻素材倒是有一个，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新闻啊，我不负责新闻，不过可以介绍我同事给你。嗯，你先说说，是啥新闻素材？” “五月三号晚上，我带着女朋友吃宵夜……” 杨瑞本就是写手，他很清楚如何用最简短的话来陈述一个事实，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那样做，相反，他用了极多地暗示，来向张世霖表述了事情的经过，那就是“富二代仗势欺人，被制止恶行却反咬一口，动用手段篡改伤情鉴定，陷害他人并打击报复。” 其实不管是张世霖还是杨瑞本人，身边多少都有几个家事不错的朋友，在与其交往中，正像杨瑞最初时候想到的，人家接受教育的资源大多远超普通人，见得东西也更多，极少有人会在外面惹是生非。 当然，不否认的确有那么一小撮人的存在，但对于整体而言，这个群体的素质反而会更高一些。 可是，张世霖是媒体人，他很清楚大众最喜欢看什么，也清楚什么东西最能吸引眼球。在这个收视率为王的时代，能吸引眼球的，都是好东西，好素材。 更何况，这件事儿的当事人还是杨瑞本尊，只要事情最终的真实经过跟杨瑞说的差距不大，他就当是帮朋友忙了也是可以帮杨瑞联系一下新闻台的记者的。 “你确定对方篡改了伤情鉴定？”这件事张世霖一定要事先做一个初步的确认。 “嗯，我的初衷是第一时间制服并摆脱他们，但我得到的消息却是他们被鉴定出了轻伤，我还没那种一拳给人干出轻伤的能力啊。” 杨瑞的话把张世霖给逗笑了，要想到达那种程度，恐怕还真得是专业的拳击手或者散打运动员才可以吧，而杨瑞是么？显然不是呀！ 既然能确保对方的确是在伤情鉴定方面做过手脚的，那么一旦杨瑞碰到不公正的对待，电视台出面就能起到一个正面的导向作用。 杨瑞觉得，在舆论与媒体的压力下，他们怕是也不敢做的太出格吧。 “行！这件事我一会儿就跟新闻组的同事打声招呼，如果对方为难你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跟进的。” 只是传个话的事儿，张世霖拍着胸脯保证了下来。 —— “张所长，这件事情就拜托您了。” “好说，刑警队那边把照片已经发过来了，我们给当事人看了之后，也确认就是那天晚上的行凶者。” “对于这种人，贵方准备如何处理？” “伤情鉴定上已经白纸黑字地写着轻伤，如果你们不接受调解的话，走法律程序应该三年起步了。” “这样的话，那人什么时候能归案？” “林总，其实那小伙儿也是老青岛人，根深蒂固的谁还没点关系？要拿他他也不能跑，我这边刚刚接到消息，市南刑警这边过来打了招呼了，说是尽量对他客气点。” 对方一听这话，气息明显地一滞，凝声问道：“来头很大？” “也不是，就是一普通的小队长，估计沾亲带故的吧，所以我们也不太好下重手，都是一个系统的，指不定哪天就用得着，您说是吧？” “呵呵，那有劳张所长了，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来吧。” “可以啊，但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分寸你们得掌握好。便利我能给，但别给我找麻烦。” “晓得。我们老板也只是为了一口气，倒什么别的想法。” “那样就最好了。等嫌疑人归案了，我会通知你。” “谢谢！不知道张所长今天晚上有空没？找地方坐坐啊。” “虚头巴脑的就不用了。” “那可不成，最近可是没少麻烦您。” “改日改日，有机会再说，最近所里太忙了。” 杨瑞在四处托人，对方又何尝不是如此？ 该做的，他都做了，该找的、能找的人他也找了。 这就像两方已经蓄势待发地骑兵，随时准备进行一次你死我活的对撞。 只是在对方看来，他们所做的准备，只是想让杨瑞死的姿势更别致一些，至于杨瑞能不能反抗的了，根本就不在人家的考虑范围内。 伤情鉴定可是紧紧捏在人家手里的，烧烤摊的老板也拿了钱，保证就算打官司，也会做出相应证言。 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们只需要等着警方把杨瑞绳起来。 —— 不管杨瑞多么的不愿意，多么的想要规避，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杨瑞是么？” “是。” 正如魏凯所说，第三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嗯，南京路派出所的，今天下午一点半，你过来趟，有个案子事主说跟你有关，希望你过来配合一下调查。” “呃……我没太有时间啊。” “有没有时间不是你说了算，现在我们是好声好气地给你打电话通知你过来，等我们上门找你去的时候，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了我告诉你，今天为什么是先给你打电话，你自己心里没数？” “这个……好吧，我下午肯定到。” 第八十一章 应对 南京路派出所里。 “警察叔叔，不是说只过来配合调查吗？可您让我坐这儿是几个意思啊。” “你现在致人轻伤，这也是个流程，你好好配合，对你没坏处，这也没旁的凳子，凑和凑合得了，你要啥自行车？非要我给你上铐了你就姿了？” 杨瑞来到派出所之后，就直接被带到了询问室。跟他想象中的场景不同，警察跟他说了一声：坐。 可在他眼前的，则只有一把限行椅。那种跟餐厅里提供的宝宝椅差不多，身前一个分层挡板，只要坐进去那你也只能坐着，就算不上铐子，坐起来也是异常的难受…… “五月三日，晚上十点，你在干什么？” “跟我女朋友在宁夏路南京路路口桥下吃夜宵。” “遇到了什么事情？把经过说一下……” “那天晚上，我跟女朋友正在吃饭，刚坐下不久，就有三个小青年冲我对象吹口哨……在我女朋友一再表示拒绝的情况下，那三个小青年还在不断的逼近，我女朋友在那种情况下已经非常的害怕了，所以，为了保护我女朋友不再被继续惊吓，我只好被迫出手将那是那三个流氓击退，我一共打出了两拳，和踢出一脚，将他们逼退之后，我就拉着女朋友搭乘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听着杨瑞的陈述，给他录口供的警察并没有打断他，云比如飞唰唰地记录着。 待杨瑞说完，他这才抬头道：“但根据另外一方当事人的描述和当时烧烤摊老板的口供，似乎跟你说的很不一样，你要知道，说不说实话对这件案子来说很重要。” 听了警察的话，杨瑞心里暗自摇头，人家趁这个时间，连烧烤摊老板都摆平了啊。 “嗯，如果不是跟我说的一样，那他们就说谎了。”杨瑞耸耸肩，说道。 “一个说谎，两个都说谎？”警察一拍桌子，陡然提高了嗓音。 “你冲我吼也没用，事实就是我说的这样。” “那为什么人家都说是因为简单的会身碰撞，你就直接动手了呢？” “您不用诱导我，我刚才说的就是事情的真实经过。”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的情况我们也有了了解，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对方伤情鉴定为轻伤，且不接受调节，我们也在做他们的工作，如果你们能达成谅解就最好，如果最后对方还执意不肯接受调解，那你就要做好应诉的准备。” “好的。” “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好的，您请便。” 杨瑞不是没来过派出所，但这一次他明显感觉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他就没听过询问经过会让他坐限行椅的，其次，他也从未遇到过警察录完口供还让他继续等，而他人则直接走掉的。 不过，很快杨瑞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 “小子，你挺牛逼啊？” 当询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进来的人却不是刚才那个警员了。 在他没有开口之前，杨瑞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从没见过他。 只是他一开口，杨瑞这才听出他是3号那天第一个被自己一拳秒杀的小青年。 “哦！原来是你弄的这么大阵仗？”杨瑞看见他，并未慌张，轻笑了一下说道：“还真是难为你了。” “不难，只要找到了你，就不难。” “你这次过来是想怎么着？打我？顺便报个仇？” 那青年闻言摇了摇头，撇嘴道：“报仇是一定会报仇的，但肯定不能是在这儿啊，你也不用激我，在哪儿动手我还是很有分寸，这里又是监控又是监听的，就算我很想把你的脸揍成稀巴烂，也不会在这里动手的。” “那我还是谢谢你是么？”杨瑞嗤笑一声，说道。 青年却道：“不用谢我，揍你是一定的，你跑不掉。我的验伤报告是轻伤，把你弄看守所里并不难，到时候，会有人替我好好谢谢你的。” “听起来蛮吓人的。” “嗯，不仅是听起来，等你进去以后，会发现比你听来的更吓人。” “这么吓人，那我肯定就不想去了。” “不想去？不想去还能由得了你？” “你就那么肯定能把我送进去？” “不信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呵呵，你先在这儿嘴硬着吧，虽然现在不能第一时间揍你个满脸开花，不过想想能把你弄进去，我也很畅快。” “你就那么确定？” “那是当然！”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说你个外来户，还只是凭着父辈的荫庇，这样赶尽杀绝真的好吗？” “这又有什么不好的？有钱，干嘛都行。” “以前我也觉得是这样，不过，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嗯？” 那青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审讯室外的吵嚷声越来越大了。 “咦？怎么回事？”那青年有些好奇地朝门口走去。 “嘭”可他还没走过去，门口就被人推开，一名警员还在朝后面喊着：“审讯还没结束，当事人不能接受你们的采访。” “我是杨瑞杨先生的律师，刚刚接到消息，我的当事人杨先生正在遭受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我必须要先面见我的当事人。” “我们是电视台的，想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经过，我们接到热心市民的举报，说是有一方篡改伤情鉴定来向对方敲诈勒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参与进去的警员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找个由头离开，就是想给某人一个机会，让他去羞辱、奚落一下杨瑞。 但这会儿突然看到杨瑞的律师和青岛电视台的人联袂出场，他们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明摆着杨瑞并不是个软柿子啊！ 给强势者行个方便，这种做法并没有什么毛病，但如果因为给一方行方便而得罪了另外一方，那就属于不明智的做法了。 在他们发现杨瑞比想象中强势之后，很多人都立刻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第八十二章 策略1 “瑞啊，这位是唐正唐律师，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你这件事如果最后走法律途径，他会是你的律师……” 在电视台的记者和唐正同时到场之后，按照例行程序做完口供之后就出来了。 而在派出所外面，吴健斌已经在那等着他了。 在闽江二路的莲花阁茶楼，吴健斌把那个坐在旁边戴着金丝边眼镜微胖略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介绍给他。 “吴哥，谢了。” 杨瑞由衷地感谢着，却被吴健斌摆摆手打断，说道：“小事儿，大体的情况我已经跟唐律师说了。” 吴健斌说到这里，把目光投向了唐正。 唐正扶扶眼镜，说道：“杨先生，我跟吴总也是老关系了，套话咱就不说了，你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对方的资料我也已经看过，你打的那三个人，其中主要任务叫荆超，他父亲荆伟民是长沙的一个投资商……” 到了这个时候，杨瑞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吴健斌的能量，他不仅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了对方的底细，还为以后走法律程序做了全面的准备。 那个荆超的父亲就是这次来青岛联系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早年在长沙做实业起家，从2010年开始将精力转向资本投资，在湖南一地也是小有名气。 这次来青岛，他联合长沙的两个同行准备在高科园参与投资一个高新技术项目，这人不仅自己有钱还能拉来境外资本，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从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得到政府的青睐。 过亿美元的投资，必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因为周期长，荆伟民也携夫人和儿子一起来到青岛。希望能从这个项目中给儿子带来一些历练，让其成长起来。 不过，荆伟民却没想到荆超可不是个省心的。3号晚上他正跟另外两个合作伙伴商议项目上的一些细节，却接到儿子的电话说是被人打了。 刚来青岛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让素来护短的荆伟民大为光火。 知子莫如父，荆伟民知道事情可能不是儿子说的那样，且很可能根本就是荆超先惹的事情，可事已至此他才不会管谁是谁非，打人的居然跑掉了，这是他所不能忍的。 凭着前期积累下的关系，和政府部门的关照，他当即就给警方施压，一定要讨个说法。 尽管事后他发现儿子受伤没有那么严重，甚至可以说屁事没有，可初来乍到就遇到这种事，不亮下肌肉是不行的，若是不管，一旦传出去还不让人以为他软弱好欺？ 吴健斌实际上也通过关系联系到了荆伟民，把他希望将此事低调化处理的意愿表达给了对方，可惜荆伟民并不理睬，强硬的表示要让“行凶者”受到法律的制裁。 为了最终达到把杨瑞弄进去的目的，荆超的伤情鉴定被改成了轻伤。 而这一点则是整件事情最麻烦的地方。 “因为对方有法医出具的伤情鉴定，所以，已经不是普通的民事纠纷了，加上烧烤摊老板的证言，对你十分不利。” “假的就是假的，难不成就任他随便改鉴定？”听到这儿，杨瑞十分的不忿。 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说是啥就是啥？ “瑞啊，放在几十年以前，拳头大的讲话大声，现在是谁有钱谁讲话大声。就算是我，跟那个荆伟民比也算不得什么。”看出杨瑞的不爽，吴健斌摊摊手无奈地说道。 “可……” “你也别着急，他是过江龙，那咱们还是地头蛇呢，他有关系咱们就没有么？”吴健斌话锋一转，呵呵笑着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咱有办法。” “吴哥，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办法，可……要是能不用，咱能不能别用啊。”杨瑞很纠结，之前吴健斌就给他说了，即便事不可为，他也有最后的手段，只是…… “为什么？一劳永逸，不好吗？” “好说不好听啊。” 吴健斌一听这话哭笑不得道：“你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好听不好听的问题？” “我哪能不想啊，要真这么干，我觉得苏晓得笑话我一辈子。” “那就别让她知道啊。” “我倒是想，可你也看见了，现在派出所找的我，估计过不了两天，他们就得找苏晓过来问话，吴哥，这件事有你在，我是真的不担心，但我很怕苏晓家里人知道。” 想了想，杨瑞还是把他最担心的事情告诉了吴健斌。 “怎么说？” “我怕苏晓家里人插手。”杨瑞为难道。 “嗯？” “一旦他们插手了……” 说着，杨瑞就把他的担忧告诉了吴健斌。 关于他跟苏晓的事情，吴健斌多少也了解一些，他对杨瑞能有一个出色的女朋友这事儿并不意外。但杨瑞所担心的事情吴健斌也深以为然。 设身处地的想想，吴健斌觉得自己是了解杨瑞的，也觉得这个小伙子很不错，但苏晓家人不知道啊，单纯从家庭方面考虑，苏晓家人反对他们俩在一起也很正常。若是杨瑞这次被动地接受了他们的帮助，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苏晓家人若是真的反对俩人在一起，杨瑞连反驳都会显得软弱无力。 唐正听着他们的话，虽然不太了解内情，但中心思想他却是听出来了，那就是杨瑞不希望另外一个当事人也就是苏晓了解事情的内情。 想到这里，唐正支招道：“嗯，我回头给南京路派出所的朋友打个招呼，让他们在询问另外一个当事人的时候注意下措辞就好。” “怎么说？”杨瑞好奇地问道。 “就是不要把事情说的太过严重就好。” “似乎……真的行。”杨瑞缓缓点头道。 吴健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已经跟荆伟民联系了，约他周日的时候见个面，你跟我一起，把话说开，他要给面子，一切都好说，如果不给面子，呵呵。” 说到后来，吴健斌嗤笑一声。 第八十三章 策略2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他们出言不逊我男朋友就教训了他们，就是这么简单，怎么着？他们还不依不饶了？真是可笑，打了就打了，赔多少钱让他们说个数，我接着就是，要是想打官司我奉陪！” 苏晓所知道的情况，远不如杨瑞那么多。 不出意外地，她也被叫到了派出所了解情况，只是大小姐的表现可比杨瑞强硬多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询问她的民警也很无奈。 在苏晓看来，这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打架，而且自己这边还站着理，觉得对方居然还能去报警简直笑死人。 “苏小姐您也别激动，我们这次让您过来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作为警方自然也不可能只听一方的片面之词您说是吧？” 值班的民警很客气，也的确只是例行公事地做了笔录。 “我电话你也知道，有什么进展就直接通知我，我公司事情很多，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 离开派出所，苏晓第一时间就给杨瑞打了电话。 “杨瑞，在跑车吗？” “没呢，我现在和吴哥在福利院，送东西。” “今天才周五啊，怎么就跑福利院去了？不都是周六才去吗？” “吴哥周六周天有事儿，赶巧今天有空就喊着我一起来了。” “哦，今天派出所找我了。” “找你？什么事？ ” “就是那天晚上打架的事儿，他们找过你吗？” “还没有，不过照你这么说应该也快了。对了，他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询问一下那天事情的经过，你不用担心，有事儿我顶着。” 苏晓听杨瑞的口吻似乎还不知道，便宽慰他没什么大事，实际上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并不知道，杨瑞早在她之前就已经去“报到”过了。 “呵呵，你顶啊，你拿什么顶啊。”听着苏晓大包大揽，杨瑞笑呵呵地问着。 “那你就别管了，没事最好，要是他们真不知死活找麻烦，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麻烦。哼！” 苏晓说的霸气四溢，可杨瑞相信她不是随便说说，赶紧道：“嗨，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占着理呢，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能不麻烦别人，就别忙活了。” “啥意思？” “呃……我是说这事儿我能搞定的，我这还有事，回头再说。” 杨瑞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苏晓有点发愣。 她总感觉今天杨瑞似乎有点怪怪的，可具体哪里有问题她一时间却也想不出来。而且，派出所的人为什么先找她而没找杨瑞，也让她感到奇怪。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她跟杨瑞都要一起到场的吗？ 她很想再打个电话把这事儿跟爸爸说一下，可转念间，苏晓又想着老爹那么忙，在事情没有一个明确地发展方向之前先给老爸说了，保不齐就成了给他添堵。 想到这里，苏晓耸耸肩，把手机又丢到包包里，反正公安这边也就是问问情况，对方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暂且等等看呗。 要是对方真闹幺蛾子，再给老爸说也不迟。 “这家伙最近怎么老爱去福利院啊？” 女人的心思，来的快，去的也快。跟杨瑞总爱去福利院相比，打架这事儿在苏晓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忽然很好奇，什么时候杨瑞那么热衷慈善了？难不成……他还会跟吴健斌的女儿有什么情况？ 这个念头一起，她自己都被这个闹洞大开的想法逗乐了。 怎么可能的事嘛，若真是那样，他以后怎么跟吴健斌交往啊？喊他什么？尴不尴尬？ “你啥时候忙完，晚上一起吃饭啊。” 又掏出手机，苏晓给杨瑞发了条微信…… —— 从福利院出来，杨瑞有些好奇地问吴健斌：“吴哥，我看您跟他握手的时候，你手里好像有东西？” 吴健斌瞥了杨瑞一眼，笑道：“是啊，有东西，你倒是眼尖。” “嘿，能和我说说，那是啥不？” 车里就他俩人，杨瑞腆着脸问，吴健斌哈哈一笑也没打算瞒着他，说道：“想知道？” “想。” “福利彩票。” “福利彩票？” 听吴健斌说他在跟李院长握手的时候，悄悄塞过去的居然是福利彩票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 “对。” “几个意思？” “你觉得，我只是每个礼拜给人家带点日用品，人家就得给咱们帮忙？”吴健斌缓缓道：“不管怎么说，人家那也是直属政府的单位，大张旗鼓地送东西可以，但对象就不能直指个人，否则，就是行贿，那可是犯法的事儿，咱不能干。” 听他说的大义凛然，杨瑞有点囧，心道：那你方才干的叫啥事儿？ “呃……那咱这叫……送运气？” “运气？嗯，算是吧……我让公司五十多号人分别去不同的彩票站收的中奖彩票，一上午的时间也不过收了五张合适的。” 吴健斌说的轻描淡写，可落在杨瑞的耳朵里，无异于一声炸雷。 彩票站收中奖彩票？还是合适的？ 彩票站可以直接兑奖的最大金额是3000元超过这个金额就要去福彩中心去办理兑奖，也就是说，吴健斌给李院长的那五张彩票金额至少是3000元一张！ 这玩意儿不记名，只要是中奖的彩票，谁都可以去兑。说他行贿，谁也拿不出证据！而对于李院长来说，这等于直接送他钱，却比直接给现金来的安全和隐蔽的多了！ 就算有人问起来，一句“运气好”就能怼的人哑口无言。 怪不得吴健斌来找李院长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敢情……都在他手里呢！ 虽然今天吴健斌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跟李院长提，但相信他在看清了手里的东西之后，会明白怎么做！ “送钱，也是一门艺术。” 听着吴健斌口气淡淡，杨瑞挠挠头，也不得不说一句：“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会不会玩，看今天晚上李院长给不给我打电话了。” 正说着，吴健斌的手机响了…… 第八十四章 搞定1 吴健斌看了看来电显示，冲杨瑞神秘一笑，摁下了免提。 “吴总啊，我是老李。” 杨瑞一听这个自称，那表情就有些精彩了。 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李院长看着吴健斌送了不少东西，对他热情归热情，但里客套的感觉更多一些。 但是这一次，那种热情，给杨瑞的感觉绝对是李院长发自内心的。 “啊，你好你好，李院长有什么指示？” “指示可不敢当，就是再次对吴总的慷慨表示感谢啊。院里的日子清苦，一介同仁听说吴总有所捐助，一个个的也是十分振奋，这不，一再要求我代表他们对你表示感谢。” 至于是李院长的同事对吴健斌表示感谢，还是仅仅是他个人的行为，那也只有李院长自己知道。 反正杨瑞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感谢就不必了，之前一直没有关注到咱们疾控中心，也是我这边的失误，还望李院长不要介怀。”吴健斌客气地回应着。 李院长满不在乎地“嗨”了一声，接着说道：“不会不会，现在社会上像吴总这样热心的企业家可不多了。” “李院长过奖了，上次跟李院长也是一见如故，总想找机会表示表示的。” 吴健斌姿态放的很低，给足了李院长的面子，而李院长也闻音知意，哈哈一笑，说道：“我李宁也不是矫情人，太多感谢的话就不说了，如果吴总不嫌弃，没事就过来喝茶啊。那个……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宁在办公室里，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着摆在桌上那五张有些皱皱巴巴的彩票。 吴健斌在的时候，他一直没好意思拿出来看那到底是什么，等他走了以后这才拿出来看看，而一见之下居然是五张彩票？ 李宁在体制内时间不短，但因为是在个清水衙门，没有太多收受礼物的机会和经验。乍看之下，他还有些不明所以。 但彩票都是有开奖时间的，那五张彩票的开奖时间分明写的都是昨天。 送人旧彩票？ 这是什么路数？ 可是，当怀着好奇心的李宁打开电脑随手查询了一下，这才愕然发现， 吴健斌送他的那五张彩票，每一张都是中了5+1（五个红球+一个篮球）！ 李宁平常不怎么买彩票，可并不意味着他不懂双色球的规则，这五张彩票，每一张都价值3000块！ 诚然，一万五千块不多。但这钱他拿起来却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不会有人质疑他这笔钱的来路。 彩票嘛，也没有人规定公职人员不能买！不记名不挂失，3000块去哪个彩票站都能兑的出来！ 这钱，吴健斌送过来，具体是什么目的，李宁暂时想不出来，但吴健斌想释放的信号，他接收到了，那就是希望结交的示好。 自己这里只是个清水衙门，他手里的职权也是有限，李宁很难想象吴健斌 有什么地方能用得着自己。但这话他是必须得说的。 因为一旦吴健斌真的有求于自己，这一万五千块也相当于投石问路，自己收了，也是告诉吴健斌，职权范围内的忙，他可以帮。 投桃报李尔。 再说，即便不是如此，能结交到一个大老板，对李宁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是？ “哦！您这一说我忽然想起来，还真有件事想请李院长帮个忙。” 李宁一听吴健斌这话，心中就是一动，他果然是有求于自己的。那么，这一万五他拿的就更没心理负担了，如果吴健斌的事情他能办，以吴健斌这种事情没办只是放个信号就直接掏出一万五的主，后续的利益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在清水衙门日久，这种能收钱，又没有心理负担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哦？你说。” “电话里不太方便吧，不知道李院长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一个朋友在极地海洋世界有个海鲜餐饮会所，晚上咱坐坐，稍微喝点？” “行啊！” “那我一会儿把地址给您发过去。” “可以，我下班直接过去。” 简单地敲定，吴健斌挂断了电话。 “这事儿妥了。” “这么简单？”杨瑞愕然道。 吴健斌笑笑，开着车目视前方的他淡淡说道：“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看，我之前就说了，交往他们这种人总归是没有错处，没准哪天就用得到，不是吗？” “呃……”杨瑞有些汗颜。 还记得不久之前，他跟吴健斌来福利院，见到李院长凑过来想要吴健斌捐助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不服两个不忿的，哪里想到今天这事儿的关键居然还要看李院长的。 “那个……吴哥，这种交往……真的好吗？”杨瑞喃喃道。 吴健斌微微一叹：“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没有那么多真朋友，也只好多一些有用的吧。” 杨瑞很想问问，他们俩属于哪一种，但思量须臾便放弃了，有时候糊涂一些反而更好。 却听吴健斌接着说道：“你还年轻，多交朋友是好的，也不用在意人脉，这一点，你做的一直挺好，毕竟没有目的之交往才是最真诚的。可是关于人脉的这些事情，你可以不在乎但一定要知道。” “呃……”杨瑞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但显然吴健斌并没有指望杨瑞去回应，而是兀自说着：“交往朋友，促进关系，除了待之以诚，其实还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是什么？” 这个问题，杨瑞是真的有些好奇。 “就是你麻烦麻烦我，我麻烦麻烦你咯。”吴健斌笑着说道。 话很简单，杨瑞细细想来，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跟吴健斌的相识，不过就是司机跟乘客，可是后来的事情，就是吴健斌经常“麻烦”他，不管是帮他开着车，还是帮他去福利院送东西，进而缓和跟悠悠的关系，甚至帮他联系郑鑫海从而筹措资金缺口。 自己好像还真没怎么请他帮过忙。 老吴这话……是在埋怨自己么？ 第八十五章 搞定2 极地海洋世界，前身是青岛海豚表演馆，历经多年发展已经成为了青岛地标型的景点之一。 既然能称为地标，单纯的海洋馆肯定是不行的，最终能留住游客甚至本地客人的，还是要说它配套的餐饮住宿娱乐设施。 吴健斌说的他朋友的会所就开在里面。 “淘青岛？” 招牌不算大，一进门杨瑞就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欧式风情，精致的装修并不见金碧辉煌，但细节处总见匠心，红白金三色为基，色彩搭配艳丽中又透着一丝清新，陈设里奢华却不显俗气。 上下两层房间不多，但俱是可以包揽海景，夕阳渐落，渔船归港，映着晚霞，只是这份景致也值得不少餐费了呀。 这家名叫“淘青岛”的会所似乎没有太小的房间，吴健斌就约了李宁，加上杨瑞也不过三个人，所谈的事情相对私密，在拥有十人桌的房间里，总显得空了些。 但吴健斌似乎就是要提高一下“逼格”，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 “淘青岛”主打的就是高端的海鲜，杨瑞听吴健斌介绍，这里的一切食材都是最新鲜的，而香烟酒水种类不算多却只做高端。 这一点在楼下酒水展柜里杨瑞也看到了，茅台五粮液是标配，而摆着的一些看似市面上能见到的香烟，大多也都标着“非卖品”。 来到这里，杨瑞不禁跟之前与苏晓一同去的那家会所做了比较。 在风格上，一走中国风，讲究一个宁经典雅；一个走欧式风，讲究一个低调又不失奢华。 一个适合小聚会谈，一个主打海鲜餐饮。 各有千秋暂且不说，“有钱，会玩儿”还是可以讲一讲的。 吴健斌跟杨瑞来的比较早，尽管淘青岛的老板不在，但认识老吴的服务员却是不少，过来跟老吴打过招呼后，老吴也没让人家在一边候着，自己轻车熟路地点了一桌子菜。 中国人在酒桌上谈事儿的时候，往往不会在乎浪费与否，“牌面”才是最受关注的。这种时候杨瑞是不会插话的。 李宁没让俩人等太久，算上晚高峰堵车，他六点的时候就准时地出现在了包间里。 一顿寒暄之后，宾主落座。 打量着包间里精致的装修，李宁啧啧道：“吴总太破费了，咱们随便找个小店就是了。” “那哪儿能啊，李院长百忙之中赏脸过来一起吃个饭，哪能随意糊弄。”吴健斌哈哈一笑，说道。 “再叫我李院长可就见外了，我痴长你几岁，喊我老李就行。” “李哥，那我就不客气了，您也别吴总吴总的，我这小生意被喊总，我这张老脸可挂不住，您也一样，叫我声小吴就得。” 俩人相视哈哈一笑。 杨瑞听着他们言语客套间又保函试探，顿时觉得自己“段位”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差的太远了。 若是换成lol，大抵就是白金跟王者的差距吧？ 嗯，杨瑞始终觉得，他自己待人接物也一样的有利有节，但换成这种场合，他就觉得自己要想跟吴健斌这样，一边满腹心思又要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热情样子，真的很难。 李宁是认得杨瑞的，因为跟吴健斌一起的时候他不太插话，看起来跟个跟班差不多，但李宁也是在体制内混了二十多年的老油子了，什么跟班能跟老板同桌，谈一些私密的事儿还带在身边的？ 是以，他也没有冷落了杨瑞，席间也是对他表示了关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听说杨瑞居然是个写手的时候，李宁也是十分惊讶。 “真是年轻有为啊！” “嗨，李哥，你别看我这个弟弟是个写小说的，文质彬彬，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他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啊。” 说到这儿，吴健斌喟叹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哦？怎么了？”李宁一听这话，心中微微一动。 从他来到包间开始，吴健斌就没有提任何想要他帮忙的事情。李宁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也不好先开口问，只是拿了人家的，又吃了人家的，丝毫不表示也说不过去啊。他也在等，等吴健斌先开口。 这会儿吴健斌忽然提起杨瑞的事情，李宁自然上了心。 暗道：莫不是小杨的事情？ 他还真就猜对了。 “3号那天晚上，他带着对象去宵夜，结果被三个小流氓纠缠，我弟别看是个文化人，对上那样的事也不怂，三下五除二就给那三个小子放倒了，但后来才知道，那三个小孩虽然是外地的，但家里有点势力，这事儿人家揪着不放，非要给我弟弟弄进去……” 李宁听到这里，眉头一蹙，问道：“打的很厉害？” 待他再看杨瑞的眼神，就微微有些复杂了。 也不怪他，任谁碰到这种颠覆认知的事情，都会感到别扭。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杨瑞这事儿没人会觉得他“文武双全”，只会觉得他做事太冲动。 “打的倒不厉害，基本就是放倒了事，但架不住人家会改验伤鉴定啊，现在三个轻伤摆在那，还买通了烧烤摊的老板，真要打官司，对我弟弟很不利，若是最后输了，最少三年起步。你也看到了，我弟弟一大好青年，一旦进去这辈子就毁了。” 吴健斌这番话说的很有技巧，在陈述了事实的同时，隐晦地点出了对方有势力，但却是外地人这个关键因素。 他也怕李宁担心沾上关系，这种“神仙打架”的事儿，一个操作不好自己牵扯进去会很麻烦。他这么说，也是为了打消李宁的顾虑。 进而说不严重，又点出对方违规在先，那么他们再做点什么手脚，对方也没脾气。 “小吴，那你的意思是？” 李宁这一开口，吴健斌就知道有门。如果他拒绝，这称呼必然会变成“吴总”，而喊他“小吴”，那特么就是自己人了！ “嘿，他们能改鉴定，我这边也想麻烦一下李院长，给我弟弟开个证明。这事儿一了，老弟在这儿也一定给哥哥个交代。” 吴健斌嘴里说着“一定”，同时也比出了右手食指。那是个一，代表一个数。 李宁心领神会，微笑点头。 转而对杨瑞道：“这个好说，精神鉴定我这边给你出，很权威！” “谢谢李院长，那我以后……就是神经病了？” “哈哈哈……” 众人皆笑。 第八十六章 通个气 荆伟民很费解，当警方确定那天晚上打了荆超的人就是杨瑞之后，以他的谨慎并没有第一时间找杨瑞的麻烦，而是着人调查了杨瑞一番。 但收到的反馈杨瑞就是一个无业游民，家庭也是一般，父母都是普通的退休人员，从前供职的也非什么重要部门。 这就让他没了顾虑，如此一个软柿子，捏起来正合适。 不过，另外一个当事人，也就是杨瑞的女朋友苏晓，她的背景就有些让荆伟民拿捏不准，其父苏云海可是百度搜到都要下拉不少才能看完全部资料的人物，这样的一个人在青岛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刚来青岛，他本是想借这件事亮亮肌肉，胡乱树敌就有些不明智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这么算了那可太没面儿了，荆伟民觉得主要当事人是杨瑞而不是苏晓，只要不动苏晓问题则不会很大。 那个杨瑞虽然是苏晓的男朋友，但他们的关系能否得到苏云海的认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荆伟民觉得如果他是苏云海，必然不可能同意女儿跟一个无业游民在一起。鉴于这个想法，苏晓父母干涉这件事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可是，他考虑的再周全，也没想到青岛当地的媒体居然会莫名其妙地介入了这件事。 的确，荆伟民想借题发挥，却没有想着真的把这件事闹大。 媒体的介入让他心里有了些许危机感，不由地把这件事跟之前联系过他的那个姓吴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吴健斌在荆伟民看来，就是个包工头而已。 在吴健斌刚刚联系到他的时候，荆伟民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但现在看来，他有必要跟这个吴健斌接触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以，在吴健斌约他周日见一面的时候，荆伟民考虑一下便同意了。 初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周遭的势力错综复杂的情况，荆伟民早有心理准备，但明明只是一个无业游民，却因为他引出这么多事情，荆伟民多少有些骑虎难下了…… —— “喂，你最近忙什么呢？怎么信息都不回？” athena又以红包开道，但杨瑞似乎对红包都失去了兴趣，周六晚上回到家这才抽空给athena回了一条信息。 就算是文字，杨瑞也能看得出athena的满满怨念。 “最近碰到了点事情啊，忙的焦头烂额。” “什么事？” “上个礼拜，我女朋友外出旅游回来，晚上我俩一起去宵夜，结果碰上三个小流氓。” 趁着杨瑞打字的档口，athena兴致勃勃地问道：“咋啦？你英雄救美啦？” “救什么美啊，你别打岔好么？” “好呀好呀。” “我这小爆脾气，直接给丫三个放翻了。” “能不吹牛么？” 看着杨瑞发来的信息，张冉很想笑，她可是知道杨瑞是个写手的，说他跟人打架……张冉根本就不信。 “这个倒真没吹牛，要是你实在是觉得我是在吹牛，那你就随便听听。” “好吧，你厉害，那我想知道，你说的女朋友，是哪个？” “还能是哪个？” “a小姐么？” “必须啊，正牌女友好么。” “嗯嗯，然后呢？打完又怎样？让你忙的没工夫回我信息？” “打完我俩就跑了啊，结果一个礼拜之后，警察找上门咯。” “呃……他们先寻衅滋事，然后还有脸报警？” “谁说不是呢？这个世界上的二皮脸就是那么多。” “哈哈。那你咋办？看你还能给我发信息，似乎还不错。” “嗯，有些朋友帮衬着，估计过关问题不大，本来也没什么大事，那几个小子是外地人，但我没想到人家家里有些势力，一副非要把我弄进去坐牢的意思。就连皮外伤人家都能改成轻伤。（笑哭）” 杨瑞这边文字轻描淡写，但是athena看在眼里就完全是另外一个味道了。 拿着手机，一双柳叶眉都拧在了一起，athena问道：“真能过关？我听你说你女朋友家不是听厉害的吗？让她出面，应该很容易解决吧？” 苏晓家的情况，张冉是最清楚的，这种事情放在苏晓那根本就不叫事儿，不用说杨瑞没有真的把人家打的很厉害，就算真的打成了轻伤，若是苏叔叔出面，也不过一个电话的事情吧？ “我哪儿敢让她家里知道啊，若是人家出手了，以后差不多我跟她也算到头了。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她爸妈但凡说句反对的话，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咯。” “这……那你怎么办？”张冉不禁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的，我这边有朋友帮衬着，明天跟对方见个面。” “谈判？” “算是吧，大家把事情往台面上一摆，你别矫情大家就这么算了，你要是不依不饶，老子也不是软柿子任你揉捏。” 之前去青岛的时候，杨瑞给她的感觉总是温文尔雅的，现在却用这么霸气的口吻说出这么一番话，张冉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厉害？你凭什么啊？” “凭这个！（图片）” 张冉看着杨瑞发来的那张图片，直接无语了。 这货不知道从哪儿复制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纸证明“xxx经xxx院诊断确定患有xxx（精神疾病），具有应激性行为失控的症状……不具备自主行为能力……” “（捂脸）你当人家公安是傻的啊，你ps的技术再好，都改成你的名字，公章也能找个萝卜去雕刻，人家不会去落实吗？你知不知道做假证也是犯罪啊。平常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犯傻呢？” 杨瑞的发来的图片让athena哭笑不得，是什么样的脑洞，能让他想出这样的办法啊？ “我给你发这个图片的意思，不是说我想要造假，而是我真的去开了这么一个证明（笑哭）。” “我擦，你是说真的？” “我说的是真的，但我不是真的，你懂得。” “这么会玩儿？” “其实也不是我会玩儿，是我大哥会玩儿，他正好跟一精神病医院有关系，今天刚跟院长一起吃了饭。” “靠，你这样玩儿万一被查出来会很麻烦的吧？而且，一旦你被打上了这个标签，以后都很难洗清啊，你总不能走到哪儿都让人说你是神经病吧？以后任何工作啊，生活啊，很多事情都会受影响的。我的天，是谁给你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啊。” 似乎，有了这个证明之后，不用说他打人了，就算他去杀了人，也不需要负任何刑事责任，可是，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你得到了一些，也会失去一些。 张冉这次是真觉得杨瑞简直太胡闹了，那种证明能随意开吗？他这么做简直就是把以后的路全给封死了。 的确，他自己知道是假的，但是一家权威机构开出的证明，别人看了会真的以为你就是神经病啊，人家会去考虑这是不是假的？ 一个限制行为能力的人，在社会上能干啥？好吧，他是写小说的，可他自己也说了他的书成绩很一般啊，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而且，他现在还开着滴滴，如果这个证明开出来之后，只要被别人知道了，他滴滴也就不用开了。 甚至对于他以后的生活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athena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笑话他，这让杨瑞有些意外。 “很意外你没取笑我啊。（得意）” “你有毛病啊，我笑话你干嘛？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你说的这些，我最开始的时候也有点担心，这件事吃饭的时候跟那院长也沟通过，他的说法就是任何医疗鉴定，都存在误诊的可能，所以，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在开个误诊证明就好了。” “呃……这事儿你女朋友知道吗？”听杨瑞这样说，张冉也放下心来。 “可不敢让她知道，让她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我？” “笑话你不至于吧？骂你倒是肯定的。” “哪儿能啊，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反正我觉得如果能不用这个法子，就最好别用。” “我也知道，但首先对方先篡改的验伤鉴定，他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而且，如果不用这个法子绝了他们的念想，保不齐后面还会出什么幺蛾子，这就叫打的一拳开，省的百拳来。” “唉！很遗憾，我帮不了你什么。” “搞笑呢。这事儿也就是跟你说说罢了，我这边没问题的。” “那就好，不过这件事你最好跟你女朋友通个气。” “有必要吗？” 杨瑞的本意是不希望苏晓知道的，怕她笑话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不希望她让她家人插手。 “很有必要啊，两个人交往，最重要的是坦诚啊。” “呃……那回头跟她提一嘴。” 原本张冉是想跟他说说自己搞定了那个客户的事情，结果让杨瑞这事儿完全打断了思路，一门心思都想要知道他能不能安全过关了。 直到结束这次谈话，张冉都没来得及说关于那个客户的事儿。 —— 杨瑞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挺晚了，吴健斌第二场还要带着李宁去嗨皮，杨瑞不想去，托词回家写稿就先溜了。 跟athena聊了一会儿，杨瑞也觉得这事儿应该和苏晓说一声，因为一直跟老吴忙活这事儿，这一个星期都没怎么跟苏晓联系，这会儿和她说说，也省的她胡思乱想。 “杨瑞，我看你是要疯了是么？敢跟老子玩消失？麻蛋！老子一定有个假男朋友，你今天要是再不给我解释清楚这两天你神神秘秘的干嘛，我一定要杀上门去问问叔叔阿姨，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狐狸精。” 看着苏晓“杀气腾腾”的回信，杨瑞顿时有些讪讪。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冷落了她。 苏晓是个懂事的，她虽然很想知道杨瑞到底在干嘛，却能忍着一直不问，直到杨瑞主动联系她。 “狐狸精是没有的。男朋友也是真的，不过，是个有神经病的男朋友。” “哎呦？你这是在给你如此嚣张的敢不理我而做的注脚吗？” “那个……咱先说好，你真的想听我解释吗？” “你先说，说完我再考虑要不要听。” “那你听好了啊，那天打架的事情人家不是报警了吗？” “我知道啊，这是小事儿。” “嗯，可是我这边得到的消息，人家改了伤情鉴定，三个轻伤，我算故意伤害，坐牢的话，要三年起步。” “啥？？？！！！” 三个问号和叹号，显示了苏晓得到这个消息时无比震惊和讶异的心情。 但杨瑞没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连忙用语音把他这两天做的事情对苏晓和盘托出，一再表示自己不是有意冷落她，也不是故意玩儿失踪的。 要说对苏晓的了解，张冉的确比杨瑞要深，可是，张冉却只是她的闺蜜，而杨瑞却是她的男朋友。 苏晓在听说杨瑞居然去开了精神鉴定证明之后，根本没工夫骂他，而是捧着手机笑的直不起腰。 “哇！这么说你以后真的是神经病了？” “在这件事完全结束之前，我就是个神经病。” “哈哈！那个证明什么时候开出来？” “明天吧。” “哎呀，明天我有事儿，你拿出来之后，第一时间拍个照片给我，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真的这样的证明呢。” “……” “是说有了这个东西之后，你是不是杀人放火都没事了？” “理论上是的，不过，要是你男朋友真的去杀人放火，估计精神病院就真的是我最后的归宿了。” “哈哈，这个老牛逼了。以后就喊你男神了。神经病的神。” “随你（笑哭）。” 俩人嘻嘻哈哈了一阵，苏晓对他这两天“无故失踪”的事情表示不追究了。也让杨瑞松了一口气，也跟她解释了一下那东西最终还是要宣布是误诊的，省的有后患。 见这件事杨瑞能自己搞定，苏晓也就没再提告诉她爸妈的事，而这个，才是杨瑞真正的目的。 第八十七章 不同的反应 躺在床上，苏晓盯着天花板愣愣地出神。 方才跟杨瑞聊的轻松写意，也开了他一顿玩笑，可是，她的心情并不是跟她对杨瑞表现的那般轻松。 杨瑞告诉她了很多她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改伤鉴定这件事，她之前就根本不知道。在杨瑞面前，她固然有娇憨的一面，可自小见到的事情，远比杨瑞想象的要多。 她在很小的时候，在父母耳濡目染之下就知道关系的重要性。 单纯这件事上的种种迹象表明，人家分明就是想把杨瑞弄进去。 换了是她，可能第一时间就找老爹帮忙了。 可是，杨瑞没有。 他甚至对自己都隐瞒住了，而是通过他自己的办法，找他自己的朋友去解决此事。 苏晓有些着恼，事情都这样了，他居然还瞒着她，好在看起来这件事是可以解决的，若是不能呢？ 临时抱佛脚哪里有未雨绸缪来的稳妥？ 但是，转念间苏晓又有些欣喜，从这件事上，也不难看出杨瑞一旦遇事也并非毫无办法，他有自己的人脉和手段。 要是，一个男人遇事只会找女人帮忙……真的好吗？而这件事如果是让自己老爹出马摆平，那他们是不是也会看轻了他呀？或许，杨瑞当初没有选择跟她讲实情，也是有着这种担忧吧？ 之于杨瑞，这是担当。 之于苏晓，她理解他。 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绪交织在一起，最终欣喜还是战胜了恼怒。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看自己男朋友man的一面。 她再强，也不过是个女人，若是能小鸟依人，谁又乐意去真的扛起半边天？ 杨瑞自是不知道苏晓的心思，只是因为她能理解自己而感到一阵轻松。 放下了心事，阵阵睡意渐渐向他袭来。 “最近很忙嘛？（微笑）” 可就在杨瑞即将睡着的时候，一条微信消息让他顿时“清醒”了过来。 看着菲菲发来的信息，杨瑞心里顿时涌起的丝丝愧疚将那睡意完全赶走。 “最近……碰到点事情。” 犹豫了片刻，杨瑞还是回复了信息。 “怎么了？” “没什么，你出院了吧？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自打把她送医院之后，杨瑞就一直没关心过菲菲的情况，此时说这些，有明知故问之嫌，可他也不能完全不闻不问啊。 “早出院了，小手术没关系的，你到底怎么了？” 听说杨瑞遇到了事，菲菲追问着。 见她大有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杨瑞就把打架的事情简单地给菲菲说了一遍。 闻言，不同于athena责怪他开精神疾病证明，也不同于苏晓大咧咧的满不在乎，菲菲十分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我打了人，不是被打，而且打完就跑了。” “可……打人要赔钱的。” “呃……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杨瑞不觉得自己应该赔钱，在他看来，本来就是小事一桩，之所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那个荆超自己搞的事。 “你钱够吗？最近店里生意不错的，我手头上还有些钱，大约有个五六万，要是有需要就和我说，我能给你留出大约五万块，不够的话……我再跟乐乐她们借一下。” 看着这条信息，杨瑞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adobe说：她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ahtena说：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吴健斌说：说句不好听的，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自己注意点。 亮子说：杨哥，大嫂二嫂都不错，你自己拿捏清楚啊。 郑鑫海说：遇到事，能给你两千的兄弟，给你两万的父母，给你二十万，两百万的，只有我们啊。 自己只是提了一嘴，还是表示他能解决的事情，可是，知道他经济状况不佳的菲菲，最先想到的却是他能不能负担的起赔偿。 不管最终需不需要赔偿，杨瑞自然不可能接受她的钱。 或许，她也知道杨瑞不会要，不过是跟他客气一番而已。 可……只是客气的话，用的着将数字也摆的明明确确么？还……给她自己留了一点。 就在那一瞬间，杨瑞几乎就决定，哪怕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哪怕她是在套路自己，自己也认了。 就在那一瞬间，杨瑞几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拿捏不准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想打个电话给吴健斌，告诉他，他说的也不见得是对的。 就在那一瞬间，他也想要跟郑鑫海讨论讨论，其实有些情况下，并不是只有他们。 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间。 一边是自己真心想要的，一边又是不忍辜负的。 杨瑞许久才回道：“不用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是占着理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为什么要拒我千里之外？” 短短一行字，却透着十足的幽怨，杨瑞有些招架不住地回道：“没有，没有，有那句话就行，如果我真的有需要，我肯定会找你。” “不骗我？” “如果我想骗你，老早就开始骗了，又何必把我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拥抱）” “（拥抱）”菲菲也知道，杨瑞现在对她若即若离，是因为他有女朋友，但他是真的从未骗过她，她也相信他不会骗自己。 “（愉快）” “你知道吗？我好想你能真的抱抱我，就像那天。” “若是像朋友那样，我欠你一个拥抱。”杨瑞知道她说的那天指的是什么，拥抱无所谓，但真的只能是以朋友的身份，若是再此越线，他怕自己也会把持不住。 “真的吗？” “嗯。” “下次补上吗？” “好。”杨瑞笑笑，这个下次，却不知道要到何时了。 “只是朋友吗？”菲菲有些不甘心。 “你知道，我有女朋友的。”杨瑞则是无奈地回道。 “我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要去争取的。”她从来都有异样的坚决。 “何必呢？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你有。” 第八十八章 交锋 因为有唐律师的关系和张世霖同事为代表的记者方的介入，派出所这边没有为难杨瑞，只是告诉他公安这边已经立案，他作为“嫌疑人”需要随叫随到。 杨瑞心中有底，自然对他们的安排表示无所谓，自己电话24小时开机，真有事儿打电话就行了，反正他也不会离开青岛。 随着周日的到来，作为“谈判”也好，“讲和”也罢，涉世双方终要见上一面的。 在社会学上有一个著名的“六度分隔理论”，其核心意义就是指一个人想要认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最多只需要通过六个人的私交关系就可以达到。这也被成为“六人理论”。 虽然这个理论没有经过更深层次地科学论证，但在实际人际交往中，和人脉关系网内，这个理论发挥着真实的作用，且影响着每一个人。 吴健斌想要认识荆伟民，以他的人脉甚至根本用不了六个人。 是以，这次约见也就水到渠成了。 当然，作为当事人的杨瑞和荆超自然也是要到场的。 这一次，吴健斌依然把地点选在了“淘青岛”。 约李宁在这儿，是吴健斌表示对他的重视。 约荆伟民在这，同样是吴健斌表示对他的重视。 只是这两种重视的意思却是完全不同的。 一种是友好，一种则是对峙。 你强，我亦不弱。 你是过江龙，老子是地头蛇。 再次见到荆超，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完全没有了那天的嚣张劲儿，跟在荆伟民身后，老实的像只鹌鹑。 他那副乖巧的表现，让杨瑞觉得有些好笑。 往往那些“坑爹”的孩子，在他老子面前总是这幅模样。总会让他老子觉得自己儿子乖巧懂事，根本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进而引发因为“护犊子”导致的冲突也就在所难免了。 君不见李x一当年也是被盛赞的乖宝宝之一呢，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而再见杨瑞的荆超，虽然没多说什么，可那七分怨毒中又带着三分幸灾乐祸的眼神，将他此时内心那种“大仇即将得报”的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 “荆总，感谢你百忙中还能过来一会，地方简陋还望海涵。” 荆伟民到来之后，作为主家的吴健斌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场面话说的流畅之极。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见了，真就以为他们是两见相喜的地主贵宾。 荆伟民呵呵一笑，回应道：“久仰吴总大名，今天也正应了那句百闻不如一见的老话，这地方不错，若这还简陋，那就真没什么好地方了。” “请坐。” 满是虚情假意的谈笑寒暄，让杨瑞觉得索然无比，但他也知道老吴跟荆伟民那属于高手过招。 看似春风和煦般的谈笑，其间的刀光剑影都被隐藏在了那温和的幕布之下。 荆伟民毫不讳言自己在长沙一地的光辉事迹，更时不时地点出他们这个团队是多么被青岛市政府所重视。 “嗯，荆总所言极是，目前青岛的经济大环境如此，港口和旅游是经济支柱，但仅凭这两样对于整个城市的发展来说局限性太大。最近的蓝色硅谷战略就已经体现了市政府对高新科技的重视程度，荆总这一步棋走的妙啊。” 吴健斌不介意轻轻一捧，但也隐晦地指出，他在青岛经营二十多年，行伍出身战友遍及全国各地。 “吴总在岛城基建行业也属于翘楚，这个鄙人早有耳闻，但没想到吴总居然是行伍出身，想必，单凭这层关系，对吴总所从事的行业来说也是一大助力啊。” 这种时候，开门见山基本上就等同于示敌以弱，相互吹捧间，没有人率先提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你来我往间，比的，是人脉和经济实力。 严格意义上来讲，吴健斌是比不得荆伟民的，无论经济实力还是人脉，都是全方位的落败。 可吴健斌却胜在一点，那就是他在青岛经营多年，各方关系盘根错节，与诸多地产开发商关系紧密。 放在十年以前，那会儿全国最牛逼的一帮人，都去玩儿房地产了。虽然现在房地产式微，如今已是互联网时代，但关系摆在那，想要拿捏他却是不易。 “荆总生意做这么大，必然也有过人之处，不知方不方便给我传授下经验？” “我这人，素来一是一，二是二，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地，如果没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听着吴健斌的询问，荆伟民眯着眼睛，淡淡说道。 他做生意是不是这个样，吴健斌才不在乎。他只是借用生意，来试探荆伟民的态度。 结果很明显，荆伟民并不打算给吴健斌面子。 “呵呵，吴总在青岛也是成就不凡，我的路子不见得适合你，若说吴总没有独到之处，我是不信的。” 吴健斌在试探荆伟民，荆伟民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这个人性子随和，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你好我好大家好。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仗，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特别是干我们这行的，万不能随意树敌的。当然，和气也不是软弱，当过兵的人，该硬的时候，自然也会硬的起来。该上手段的时候，我也不会手软。” 吴健斌同样也是说的轻描淡写，可他的意思却也是清楚的很，你若和和气气的，那么没问题，可你要是不给面子，就别怪我也翻脸了。 果然，荆伟民闻言眼角微微一跳，沉声道：“看不出，吴总是个刚烈的性子。” 吴健斌打了个哈哈，说道：“那也是分人的啊。我相信，跟荆总，我们会成为朋友。” 一边说着，吴健斌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都说青岛啤酒全国闻名，今天喝的怎么跟之前的味道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在其他地方，喝不到这种新鲜的原浆，它保质期短，若是出了青岛，因为运输的关系，必然会腐败变质没了之前的味道。可是，在青岛，放眼全国的同类啤酒，它没有敌手。” 一边说着，吴健斌一边将一张医院开具的诊断证明轻轻推到了荆伟民的眼前。 狐疑地看了吴健斌一眼，荆伟民将目光投向那张证明，只一眼，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第八十九章 化干戈为玉帛 这次会面，从开始到结束，不管是吴健斌还是荆伟民都没有提关于那件事的一个字。 不过，自打吴健斌把那张诊断证明给荆伟民看了之后，他的脸色就明显不好了。 这证明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如同他儿子荆超的验伤报告。 是真的！也是假的！ 是真的，因为是权威部门出具的，放在哪儿都是可以当成证据，具有法律效力的。 是假的，因为……它本来就是假的。荆超不是轻伤，杨瑞也不是神经病。 荆伟民，败了。 没有办法，如果杨瑞真是没什么关系的普通人，还真就被他揉圆搓扁随便玩。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他有吴健斌这个真正的地头大蛇罩着。 饶是荆伟民真是条过江龙，他想动杨瑞也得掂量掂量。 的确，如果他打定了主意要把杨瑞弄进去，完全发挥他的能量，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这样一来真的值得么？ 为了一个根本不重要的杨瑞，开罪吴健斌以及他身后的关系网？ 他来青岛投资，说白了为的是求财，跟人玩儿个鱼死网破何必呢？ 荆伟民不知道吴健斌跟杨瑞的真实关系，可是，单从他能给杨瑞开出一个间歇性精神疾病证明就不难看出他们俩的关系根本就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虽然荆伟民很费解杨瑞怎么可能有吴健斌这种档次的朋友来给他保驾护航，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去质疑。 妈的！失算了！ 宴无好宴，怕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小杨年纪轻轻，能有你这个大哥照拂，前途无量啊。”此时的荆伟民多少有些郁郁，却也只能说些酸溜溜的话来化解一下尴尬。方才，对杨瑞他可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吴健斌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呵呵一笑，老吴回了句：“我是杨瑞的大哥，照拂一下是应该的，不过说起前途无量，哪比得上令郎啊。” 相互之间表面上的夸赞隐藏不住背后“要不是吴健斌，老子弄死你。”和“要不是靠你爹，你是个什么东西？”的真实含义。 说罢，俩人相视摇头一笑，再次举杯。 其后，唇枪舌剑已然敛去，更多的则是吴健斌和荆伟民在生意经上的探讨 。 这次，是真的探讨。 酒足饭饱，气氛融洽。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荆伟民和气地就要告辞。 但是吴健斌却拦住了他。 “今天跟荆总一番畅聊，我吴某也是受益良多啊，荆总远来是客，以后在青岛常驻，少不得常常见面。”吴健斌哈哈一笑，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灿灿的卡片，接着说道：“在生意上，荆总也算我前辈，有很多地方得向荆总学习，这里有张石老人高尔夫球俱乐部的会员卡，要是荆总得闲，咱们去打几杆，正好也再跟荆总多学习学习。” 听吴健斌这么说，荆伟民目光一凝，脸上旋即绽出一个笑容，也没跟吴健斌客气，顺手接过那张卡，笑着回应道：“吴总太客气了，学习谈不上，互相交流交流吧。” “嗯！交流交流。” 吴健斌起身相送，待走到门口的时候，荆伟民忽然站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武吴健斌道：“吴总，我这个项目规划用地正在审批，基建大约九月份开工，不知道你那边还有没有余力过来合作一下？” “呵呵，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我可不垫资啊。” “哈哈！你呀！” 俩人都笑了。 —— 从淘青岛出来，荆伟民带着荆超上了车，司机刚刚启动车子，早就憋了一肚子话的荆超忙不迭地问老爹道：“爸！这事儿到底怎么弄？” 他没有荆伟民的养气功夫，从吃饭开始就见俩人根本就没提正事，可把荆超郁闷坏了。 见儿子一脸懵懂的样子，荆伟民没理他，蹙眉对司机道：“小刘，明天跟小超一起去派出所撤案。” “啊？！爸！怎么就撤案了？我可是被打了啊！” 这回，荆伟民是真的有些怒了，恨恨道：“你知道吴健斌给我看的是什么？” “什么？”因为角度问题，荆超并没有看到吴健斌给荆伟民的那张纸上写的是啥。 “精神疾病证明，有那张证明，不用说杨瑞打了你，就算宰了你，他也不用坐牢！” “嬲你妈妈别！”一听这个，荆超直接用长沙话爆了句粗口。 跟杨瑞一样，听到这个证明以后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还特么有这种操作？ 因为这样一个小事儿，就开这么个证明？ 好吧，这个时候，在荆超这儿也成了小事儿了。 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荆伟民对目瞪口呆的荆超说道：“那吴健斌是个人物……以后，少惹那个杨瑞！” “我……” 在荆伟民眼里，吴健斌的确是个人物。 这件事上，他荆伟民是败了，但这种败，究其原因是荆伟民权衡过后觉得撕破脸全面开战不值得。 而吴健斌也知道，他赢了，却并不想将双方的关系搞到僵不可动。都是生意人，眼睛里，利益才是最大的。 他最后给出了这张会员卡，价值自然不菲。 这不是示弱，而是示好。 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小孩子打架，最后引出身后的家长来斗法。 至于赔偿什么的，荆伟民和吴健斌都不缺那俩钱。如果赔钱，吴健斌面子上过不去，如果不赔，荆伟民脸上也不好看。 但有了这张卡，情况就不同了。 它是个台阶，让荆伟民不用继续骑老虎，也是吴健斌给他的一个信号，你好我好大家好。 生意场上，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你是过江龙，回过头来弄我，我受不了。我是地头蛇，给你下绊子你也站不稳。 有了这张卡，就是吴健斌告诉荆伟民，这件事就此打住，我不会给你下绊子。 而荆伟民投桃报李，邀请吴健斌参与项目基建，要是告诉他，我不会跟你秋后算账。 大家就此化干戈为玉帛，有财，大家一起发吧。 第九十章 想通了 荆超不明白他老爹的态度，杨瑞比他好点，却也是有限。 他不懂，明明自己胜券在握，吴健斌为什么还要再给荆伟民一张会员卡？那种感觉，让杨瑞觉得这分明是刘永福全歼法军结果清政府反而割地赔款一样。 杨瑞不知道那张会员卡值多少钱，但能被吴健斌拿出来送人的，肯定不会是街边莆田系医院送的会员卡能比的。 因为自己这件事，老吴找了多少关系就不说了，怎么到头来还搭上一大笔钱？ 待老吴回来，杨瑞对他表达了自己不忿和不解。 “吴哥，没必要吧，他现在拿我们根本没办法。” 吴健斌看着杨瑞摇头笑道：“没必要？你倒是说说，怎么没必要？” 杨瑞现在手握精神疾病证明，这就是免死金牌，谁拿他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杨瑞觉得如果把这件事放在自己小说里当成一个桥段，那主角一定要将打脸进行到底啊！ 什么还给他会员卡？不找机会反讹他个百八十万的能叫爽点吗？ 给了会员卡，不就是示弱了吗？既然要示弱，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听完杨瑞的疑惑，吴健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以，小说就是小说，而现实则是现实。 原本只是打架这个事儿，但这次交锋以后，性质就已经变了。 他的目的没有达到，这会儿看起来他拿我们没有办法，但这个梁子也算是结死了，瑞啊，哥哥我能护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辈子。 荆伟民也不是普通人，除非我们能将他踢出青岛市，但可能么？ 照你那么说，如果没办法一棍子将荆伟民打死，只是勉强过了这一关，一定会后患无穷。 他初来乍到，主要精力不在你的身上，你想过没有，一旦等他缓过劲站稳脚跟之后，为了找回这个场子，我可以肯定，就算有这一纸证明，他想弄你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杨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来。 杨瑞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些，在他还在想着眼前的事情的时候，吴健斌早就已经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后怕，如果真按自己想的那样，趁着自己优势痛打落水狗，将荆伟民父子的脸扇成猪头，他现在肯定是很爽的。 但在许久之后，在自己已经完全忘记此事，且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家从背后来那么一下子…… “一张会员卡而已，有的人需要钱，有的人不需要钱。很巧，我就是后者。给荆伟民一个台阶下，让他三分薄面，你也没了后患，多好？在这个社会上，哪那么多杀父之仇？非要跟人不死不休？有跟人结梁子的工夫，不如多想想怎么去结交一些人脉，怎么多寻找些赚钱的机会。大家都那么忙。” 这，便是吴健斌在教他了。 “呃……” “这事儿对你也算是个教训吧，你得记住，美玉不碰屋檐瓦，好鞋莫入烂泥塘，垃圾人太多，不跟他们计较不是怂，而是你的格调。你年轻，你能打，但这些前提都不考虑的情况下，还是离那种人远一点。 我在青岛刚站住脚的那会儿，因为业务原因和一个道上的大哥有过接触，那真是属于黑白两道通吃的狠角色，但你知道不？有天晚上他自己一个人回家，就因为路边三个小青年看他不顺眼，就上去要教训教训他，那大哥是好相与的？一句：你知道我是谁？” “然后呢？”杨瑞好奇地问道。 “人家一句：你爱谁谁。就没然后了。你说，就这么死了，憋屈不？”吴健斌摊摊手，言语间倒不见丝毫惋惜，应该是个关系一般的。 “哥，受教了。”杨瑞说的很诚恳。 他这回是真的懂了。 任何一个人的知识和认知层面都会存在盲区的，这跟其生活环境有着必然联系。 说起来，杨瑞还是不够成熟，或许有着高于常人的情商，可眼界的开阔却并不是能用情商来弥补的，这是一个长期的提升过程。 “和我就别玩虚的了，以后再遇到事儿，别自己藏着掖着，直接和我说。” “知道了。” 跟吴健斌分开后，杨瑞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在淘青岛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两个成功商人，哪怕是唇枪舌剑也是风度翩翩。 自己所遇的近乎完全无解的情况，吴健斌处理起来却如反掌。 金钱，人脉。 之前的杨瑞知道它们很重要，却并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只觉得有钱可以买很多东西，有人脉能办成很多事。 可是现在的他，却有了最为切身的体会。 有钱是有事业之后的所得，而有人脉，不仅能办成很多事，更能解决很多麻烦。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悄悄在杨瑞心中滋生。 大丈夫，当如是。 那种情绪，叫羡慕。 当然， 他也知道有些东西羡慕不来。他自己的专长于写作与讲故事，可当这个专长并不能保证自己生活的情况下，变通一下在所难免。 但变，也意味着阵痛。想要踏足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其对人内心造成的恐惧是难以名状的。 杨瑞一直在犹豫，在踟躇。 想要跨出那一步，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如果说，以前杨瑞觉得做生意并不是他所擅长的，那么经历了这次之后，他想试试。 菲菲都可以自己开服装店了，那不同样也是一个她从来未曾踏足过的领域不是么？ “吴哥，如果我想自己做点事的话，你有什么建议么？” 再次拨通了吴健斌的电话，杨瑞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启发或者提示，但最终目的，却还是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呵呵，你这是终于想通了？” 对于杨瑞有这种想法，吴健斌并不意外。 “嗯。” “等郑总这边资金到位，我这边甲方回款后，找个时间咱俩好好聊聊。” “行！” 吴健斌也很忙，但他不介意好好跟杨瑞唠唠。 第一章 行动开始1 魏凯一行人出发去到广东，目的地则是阳江市。 此行，带队的魏凯其身份是青岛一包工头“代表”。 之所以是“代表”，是魏凯让黄淦给对方的身份信息中特意安排的。 对外宣称魏凯背后，还有二十几个跟他同样身份的包工头，这次来阳江，总不能所有人都来。是以，就由跟黄淦“关系密切”的魏凯牵头，带着一帮手下来阳江交易。 他需要的货数量很大，以便到了青岛再次细分。 此时的魏凯，剃着青茬光头，脖子上带着小拇指粗的金链子，胳膊上“纹”着一条，一看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粗劣手法的“龙”，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个硕大的方头黄金戒指，上面雕着一个福字。 魏凯穿着花花公子大方格衬衣配一条黑色佐丹奴短裤，脚上登着一双人字拖。吊眉斜眼的一脸桀骜，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暴发户气息。 董佳奇从下了飞机就开始笑魏凯的这一身打扮，一直笑到他们包了阳江海陵岛的一家海景别墅。 “师父，你现在就让我笑一会儿吧，等真进了场，还请你相信我的素质。” 被魏凯臭骂了几次之后，董佳奇还是忍不住想笑，最后只能给出这样的解释。 但魏凯却是真的不放心他，他现在就笑成这个样子，到最后真的很容易露馅。假币贩子不是毒贩，他们或许没有那么凶悍的武装，但如果因为他们演技不佳而导致行动失败，这个责任，他们任何人都负不起。 可问题是，不光董佳奇在笑，他们一行十人的队伍，尽管多多少少都经过了一番乔装，奈何魏凯的扮相最是跟以前有巨大的差别，那种冲突感，想让人不笑都难啊。 只是董佳奇因为跟魏凯关系最近，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笑，而其他人，多是忍着。 “你先告诉我，我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不是，师父，你这个扮相也太拙劣了，怎么……这个龙是个什么鬼？这是个龙吗？”董佳奇指着魏凯胳膊上的那条就像是用蓝黑钢笔以儿童简笔画水准纹出的“龙”哭笑不得地说着。 魏凯嗤笑一声，说道：“说你嫩你还不服？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是个包工头，还是个以吸食农民工血汗为生的无良包工头，我从小就靠着暴力手段获取的第一桶金，在我小的时候，我对着镜子自己纹了这条代表当年青春热血的龙。 弄个质量更好的行不行？肯定行。但人家又不是傻子，我这个年纪再去弄个漂亮的纹身，这不可疑？ 很多时候，可疑与不可疑，都是因为合理和不合理。我们要扮，不仅要像，而且还要真。你们这帮小崽子，有站那么直的打手么？嗯？还有，孙涛，谁让你整个杀马特头套的？你有病是么？” 孙涛：“头儿，我这不是显得嚣张一点么。” “街面上混的，只有傻逼才留这种发型，打架的时候被人揪住头发想还手都没招，赶紧扔了，你以为我之前让你们剃头是为了带头套？” 孙涛看了看身边这一水儿留着青茬光头的同事，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顺手把那跟鸟窝一样的头套给摘下去丢掉到了一边。 拍了拍手，魏凯招呼一帮小子来到身边，简单给他们开了个会。 也算是战前动员。 首先，他们必须恪守自己现有的身份，既然是打手、保镖，就要有其特有的气质。这点十分关键，他们不可以带有丝毫刑警的气息。简单来说，不需要有纪律性。更不能如表标枪一般展现出经受过训练的迹象。 其次，关于跟对方接头，魏凯知道他们大多是新嫩，紧张在所难免，单纯地告诫他们不要紧张其实作用并不大，但有一点他们则能很轻易地做到，那就是——闭上嘴巴。 不会说，那就不说。不会表情，那就别有任何表情。 面瘫反而更显的凌厉。 “头儿，别的我都能接受，但您着咬人的狗不叫，俺不乐意了。” “狗怎么了？我们现在就是朝廷的鹰犬，怎么你还不服了？” “好吧……”头都说自己是鹰犬了，他们还能说啥？ 最后，魏凯告诉全体队员，这次来广东，山东与广东两省省厅都是格外重视，因为广东公安干警因为本地的关系，在多疑的犯罪分子面前很难开展工作，那么他们山东来的这只队伍，就要承担起最为主要的侦破工作。 “当然，你们也不用担心，广东省厅的同志也会积极地配合我们，因为担心这帮犯罪分子在阳江有保护伞，所以，广东省厅会在得到我们行动通知的时候直接让异地的同志空降过来，所以，我们在这里，暂时没有任何支援，你们也不要随意找当地的公安表明身份。有一切需要，先跟我汇报！” 随着整齐的“知道！”声，这次小会算是结束，也意味着，他们的身份，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再是刑警，而是青岛来的包工头，和一帮……打手。 —— 不得不说，为了这次行动，省厅也是下了本钱的。 单说他们包下的这个海景别墅，一天就要两千五！ 任何一件刑事案件的侦破，总少不得完备的证据链，但说这个调查取证就需要一个长久的过程。若是魏凯他们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的，既要体现暴发户的气质，加上人吃马嚼那费用也是不菲。 所以，就算是为了组织考虑，他们的进度也要加快一些才行。 因为有黄淦这个“二五仔”的存在，魏凯跟对方很快接上了头，不过，对于对方要求取中间地先见个面的要求，魏凯很无礼地拒绝了，表示让他们带着样品先来他们包下的这家别墅看看。 “要是货色好，两千万打底，以后还有合作机会，要是货色一般，老子就当来阳江旅游了！” 挂了电话，董佳奇有些不解道：“师父，咱们为什么不去啊？而且，那些人如果真的很谨慎，有可能过来吗？” 魏凯呵呵一笑，说道：“他们会来的。” 第二章 行动开始2 魏凯猜的没错，经过几次沟通扯皮之后。 他们迎来了第一个接头人。 这人五短身材，略有些肥胖，阳江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炎热，但他还是一身笔挺的西装，打扮一丝不苟。拎着手提包的他，如果不是事先通过电话，开门见他第一眼的董佳奇绝对会认为他是一个上门推销的保险公司业务员。 装饰颇为豪华的一楼客厅里，魏凯瘫坐在宽大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来人。 “你就是龚老三？” 魏凯打量着眼前的矮胖子，董佳奇等几个“饰演”打手的青年分立两边。 面对气势十足的魏凯，矮胖子点头哈腰地答道：“正是鄙人，魏老板远道而来，辛苦了。” 魏凯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少跟我玩些虚头巴脑的，老子身后还有一帮兄弟等着我带货回去呢。你的东西带来了吗？” “那个，我们老大让我请教一下魏总，您要的量那么大，到底想要做什么用？”叫龚老三的这个接头人陪着笑，小心地问道。 魏凯翻翻眼皮，一脸：你是傻逼吗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姓黄的小子说你们手里的货色好，我特么用得着大老远的跑过来？至于我拿那些货来干什么，也是你这种货色能知道的？我拿去当纸钱烧了不行？” “呃……魏老板您真幽默。” “你们老大怎么找你这么个傻逼过来？马勒戈壁的，这买卖不做了，都特么收拾东西，赶明儿买票回青岛！”魏凯见那龚老三战战兢兢的样子嗤笑一声，直接起身上楼去了。 “唉……唉！魏老板！” “请把。”孙涛伸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就准备撵人了。 龚老三有点懵了，他刚一进门瞧见魏凯这些人的架儿就感觉他们不太好惹，那做派就是北方混道上的呀。 可为什么这个姓魏的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就直接下逐客令了？货他还没看呢。 只是，看着他身边那一个个精干的打手，让他也只能在肚子里腹诽两句。 说起来魏凯可是他们的大客户，如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得罪了他，自己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但孙涛本来长的就有些恶相，在加上面无表情，多少让龚老三也有些打怵。 而正在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董佳奇站了出来。 “涛，别急。”跟孙涛打了个手势，董佳奇迎了过去，人畜无害的脸上挂着笑容，很客气地对龚老三道：“龚先生，请吧。” 龚老三眼见今天的事情黄了，有些颓唐，被董佳奇送出门口后，董佳奇忽然小声说道：“龚先生，您也别怪我们魏总，他就是那个脾气，今天您看就您一个人过来，魏总肯定觉得自己被小看了，那他能开心吗？怎么说我们也不算是那种小客户吧？这可是两千万啊！为了这次交易，我们魏总也带了几百万的现金出来，他能安心的了？这样，你回去之后，找个有分量的人过来，那魏总肯定就高兴啦，你也知道，我们魏总这搞建筑的，最看重面子，你给他面子，他肯定也会给你面子，您说对么？” 被董佳奇这么一点拨，龚老三恍然地一拍脑门，嘴上连称遗憾，可这也没办法。他们干的可一样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哪能不谨慎一些？ “嗨！若不是小兄弟指点，我真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魏总，这要是会去了，我就真没法交代了。”掏出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龚老三略带感叹地说着：“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董，魏总是我姨夫。” “哦！这样啊。对了，冒昧地问一句，魏总为什么要那么多货啊？” “这个你还想不明白？我姨夫是做工程的，今年招的工人有些多，发工资的资金压力大啊。现在一切都讲究个控制成本，如果不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我们上哪儿赚钱去，你说是不？” “嘿！魏总好算计啊，不过小兄弟，恕我直言，咱们的货虽然档次高，可也只有十二个版，如果都用这个去发工资……很容易被细心的人看出来。” “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又不傻，怎么可能都用这批货去支付，里头肯定是要有真钱的。” “掺到一起？” 一听董佳奇这么说，龚老三释然。 他看魏凯第一眼，他那打扮和神态就活脱脱的老混子，说他是做工程的？估计也不是那种正经的建筑商人吧，身上秒龙绣凤的，好人能那种打扮么？ 而在听了董佳奇的一番话之后，他便更加确信魏凯不是个好东西了。 给农民工发的工钱里掺杂假币，这绝对不是魏凯他们的首创，但龚老三却是第一次见。配合以魏凯的做派，他觉得那种人干出如此丧良心的活儿来也不难理解。 他们找的那些工人，大多来自偏远的地区，挣了钱也大多带回家里，若是没个事儿，他们很少有主动拿出去花用的。 这样以来，等他们发现是假币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甚至……在一些偏远的地区里，能不能发现那是假币还不一定呢。没准……他们根本就当真钱用了。 若是那样，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这个魏凯……还真是个黑心肝的啊。 呃……作为一个假币团伙中的一员，龚老三是没有资格讥讽魏凯的。 只是弄清楚了缘由，他心中也渐渐有了底…… —— “他没怀疑吧？” 见董佳奇回来，一收那副浪荡做派的魏凯一脸严肃地问道。 点点头，董佳奇回道：“临走的时候，他表示会下次会带着够档次的人过来亲自跟你您谈。” “嗯，这就好。” “师父，那是不是等他们回了消息之后，我们就跟省厅联系一下，组织抓捕？” 能将坏人绳之以法，是董佳奇从儿时就一直有的梦想，如今刚毕业就能亲自参与一件大案子，此时的他已然有些热血沸腾了。 魏凯轻轻摇头：“还不是时候，不要着急。” 第三章 来啊，快活啊 花开两朵，个表一枝。 在魏凯带队去广东办案的时候，杨瑞也在吴健斌的帮助下彻底抹平了那天打架的事儿。 经此一事，杨瑞看到了很多他曾经不曾看过或者说不曾考虑过的东西。 也因为此，他的心绪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始终认为写作是自己的最爱，但……似乎并不应该成为不做其他事情的借口和阻碍。 吴健斌所展示出来的能量，让他为之向往，这一次，是真的向往。 特别是听吴健斌说，不要听荆伟民的吹捧，在青岛卧虎藏龙，他根本连号都排不上，在真正的大能眼里，他也不过是个包工头而已。 之后，杨瑞对某些东西，就更加的渴望了。 在正在更新的这本书写完之前，写作不可能给杨瑞带来他想要的生活，跑滴滴？是一个有利的补充，但也仅仅是个补充而已。 就算公司的补贴再多，但杨瑞很清醒，这种补贴、烧钱不可能是永久的，无节制的。任何一家公司的最终目的，都是，也只能是盈利。 滴滴是企业，不是慈善机构。 进入五月中旬，杨瑞就明显的感觉到，它的补贴力度有了一个细微幅度的下降，感觉不太出来，但却是切实存在的。 杨瑞想要做些什么， 只是……从未有过先关经验的杨瑞很悲哀地发现，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可能，眼高手低是每个普通人的通病吧。 在做一件事情之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真要动手做了，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 头一次，他很急切地想要跟吴健斌谈谈，他想得到一个高手的指点，那怕这个高手说自己并没有多么“高”。 但在杨瑞的能力范围之内，他真的已经是最高的了。 就像江南七怪之于儿时的郭靖。 那会儿的郭靖，不认得，也没有机会认得洪七公。 —— “来啊~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穿着清凉的小姐姐用靡靡的嗓音哼唱着《痒》。 杨瑞则抱着胳膊一脸无奈地看着坐在一边兴奋异常的亮子。 说来也好笑，自打菲菲开业那次答谢宴之后，亮子他们知道菲菲的那帮姐妹是英皇的小姐姐后，便成了那里的常客…… 转过周来，吴健斌一直很忙，杨瑞纵使有些心焦也不能腆着脸再去打扰人家的正常工作。 在没有明确的目标之前，懵懂的杨瑞还是一丝不苟地码字，老老实实地跑滴滴。 又接到亮子的电话，杨瑞有些奇怪，在周天晚上的时候，他就跟亮子说了自己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不用再麻烦他们“保护”自己。 “在哪儿呢？” “跑车啊，还能在哪儿？” “哎呦？杨哥，听口气今儿个跑的不顺？” “今天还行，就是闷的慌。” “好办啊，晚上一块喝点呗。” “行，地方你定，我请客。” “哈哈，那我可就跟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还是好朋友。” 俩人胡乱扯了一会儿，杨瑞这才收线。 亮子忽然要找自己喝酒，估计不是听说他闷，而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 实际上也跟杨瑞想的一样。 晚上他跟亮子还有两个小弟一起，在营口路农贸市场买了一些海鲜，随便找了个家小店一加工，这就开始喝了起来。 其间，亮子也没放烟雾弹，直截了当地跟杨瑞说道：“海哥和你那个姓吴的大哥谈好了。七百万，如果他能按时归还，市面利率的三成，如果他还有困难，一个月没还上，就是市面利率的六成。这可是看你的面子。” “呃……” 杨瑞知道亮子找自己有事儿，却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听他说了之后，杨瑞也有些吃惊。 郑鑫海混道上的，讲义气杨瑞不意外，但怎么说他也算是个商人的，在商言商，杨瑞觉得他能给吴健斌比市面利率低一些的标准的就很好了，哪里想到会低这么多。 这样算起来，也就比吴健斌去银行贷款的利率高上一点儿而已啊。 这么大一笔钱给吴健斌用一个月，郑鑫海可以说是基本赚不到什么钱，毕竟他也有一大帮的手下需要养活。 “这……这么多钱的话，不会占用海哥太多资金吧？” “切，你这也太小看海哥了。” “海哥这么搞，让我很过意不去啊。” “你就别在这儿矫情了，你那个姓吴的大哥可一劲儿夸你来着。他们后来还谈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好像也跟你有关。” “也跟我有关？” “嗯，但你问我也没用，反正神神叨叨的。” “你都不知道，还跟我说？你故意的吧？” 杨瑞笑骂一句，心里却是想着，郑鑫海这么做，看起来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但实际上也是他在还自己当初的情分。 “这可不是故意的，对了，你现在日子这么悠闲，还有什么闷的？” “就是太闲了……”亮子说完关于吴健斌的话题，就立刻不再提他，杨瑞也理解，很自然地跟着他转移了话题。 在听完杨瑞为什么烦闷之后，亮子摸摸脑袋，忽然道：“那不如跟海哥干啊？脏活累活也不用你出马，开头先学学，海哥老早也所了，想找个文明点的人去谈业务，咱公司的兄弟你也看见了，用你的话说，除了海哥，那真是演坏蛋都不用化妆的，俺们去谈业务，感觉上总怪怪的。” 亮子都对他抛出橄榄枝了，弄得杨瑞捂着脑门儿摇头道：“可别闹了，我吃不了你们那碗饭。” “你不试试咋知道。” “还是别试了。” “随你随你。” …… 吃完饭，不顾杨瑞如何反对，亮子都要带杨瑞去放松一下，而当无可奈何的杨瑞下车之后，才发现他们居然来英皇了。 “来呀~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海哥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帮他联系一下那个李大师？” “李……李大师！？” 在小姐姐的歌声里，杨瑞恍然，这恐怕才是亮子今天找自己的最终目的吧…… 第四章 中间人 “海哥让我问问你，能不能联系一下李大师？” 听亮子这么说，杨瑞心里就是一动。 这么说起来，这个才是他今天请自己喝酒的最主要原因了。 郑鑫海能知道李星云，杨瑞可不记得自己跟他提起过。 这个社会上，总有那么一部分人喜欢跟别人说：我认识xxx，我和xxx很熟。借用别人来彰显自己的能量。 对于这种那别人成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杨瑞素来是不喜欢的。 原因无他，就像现在这样，若是他请不动李星云，却提前吹嘘了出去，郑鑫海托自己帮忙，而自己又掉链子，最终被打脸的人只能是自己。 就连当时给吴健斌介绍李星云的时候，也不过是杨瑞当个笑话给吴健斌讲，而最终老吴当真以后才最终成行。 自那以后，不管是跟魏凯还是郑鑫海，他都没再提起过。 嗯……当然，李星云收费太高也是原因之一了。 这会儿郑鑫海希望通过他联系一下李星云，那不用猜也是吴健斌告诉他的。 杨瑞有些奇怪，他才不信吴健斌没有李星云的联系方式，他为什么不自己直接告诉郑鑫海呢？ 不过，既然吴健斌没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杨瑞也没有必要跟亮子点破。 “海哥最近是碰到事儿了？” 杨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好奇地问了句。 亮子挠挠头，他有些不太确定这件事应不应该和杨瑞说，或者……该怎么和他说。 思量了片刻，亮子觉得反正杨瑞跟海哥也不是一般的关系，而且那个李大师貌似也只有杨瑞能联系到，就算和他说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这才告诉他。 “算也不算，最近海哥正在接触一个大客户，他自称是搞木工机械出口的，最近跟东南亚那边签了个大单，但他自己的厂子规模有限，想要赶紧扩大规模好自己吃下那个单子，通过关系找到海哥这边，想借个两千来万。”亮子不疾不徐地说着。 杨瑞一听这话，愕然道：“海哥这么多钱？借给老吴七百万还能拿出两千多万？” 郑鑫海给杨瑞的感觉，说实话真不像个身家几千万的人啊，看他的衣着打扮都是普普通通，更没有穿金戴银，出街的时候如果身后不跟着亮子和一帮小弟，给郑鑫海丢人堆里，和普通人也没啥两样啊。 亮子摆摆手，说道：“海哥自然是没有的，他借给吴健斌那些钱以后，他自己就没多少钱了，但海哥后边的大老板们有啊。干我们这行的，哪有真正自己玩儿的？谁干的好，自然有老板找上来，吴健斌也说了，等他这个项目回款了，以后有了闲钱，也放海哥这里让他操作着……欸？你别打岔啊！” “你大爷，怎么是我打岔，明明你自己歪楼跑题的好么。”杨瑞笑骂一句，示意他接着说。 “他想要的钱不是小数，就算只用一个月，利息也得六七十万，如果两个月，就得过百万。因为这次要用的，就不会是海哥的钱了，他也不敢不小心。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得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海哥也是凭着这么多年的谨慎才走到今天这步的。” 杨瑞忽然问道：“就算找民间借贷也得有抵押物的吧？听你的意思，海哥很犹豫？是因为对方的抵押物不行吗？” 亮子答道：“也不是，那天客户过来的时候，带了六个房产证，都是他还有他老婆的名字。” 亮子的表达能力着实不是太好，但说了这些杨瑞差不多也能明白。 一方面，这是个大单子，对方也表示他有偿还能力，这单如果做成了，一个月就能赚六七十万，放在郑鑫海这边，也是个肥单。 但另外一方面，郑鑫海犹豫的是若是做的话，那使用的资金中绝对多数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经过几次沟通交流，杨瑞大抵也有些清楚郑鑫海的玩儿法，前期，他多使用他背后大老板的资金，他拿少量分成，后来等他自己有部分可以供运作的资金后，他一边给背后的资本出力，同时自己也拿自己的钱出来运转，这样他可以赚的更多。 只是，这次郑鑫海决定将自己的大部分资金都借给了吴健斌，还用极低的利息，说白了，他赚不了多少钱。 “是海哥觉得这次赚的少了……不开心？” 亮子摇摇头，说道：“海哥可不是那样的人，赚多赚少都是赚，他现在也不可能完全撇开别人自己单练，你不知道，那样死的会很快。海哥之所以想找李大师，是想问问他，这单能不能做。”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人家有抵押，做就是了呗？”杨瑞不解。 亮子道：“其实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海哥和我说，他总觉得心里发慌，觉得这事儿不稳当。” “那行，不过李大师收费可贵的很。” “钱不是问题，他能来吗？” “来青岛？这个……我得问问他。”杨瑞看了看时间，才十点来钟，这个时间李星云应该还没有休息，遂给他打了个电话。 这时，亮子挥了挥手，让包间里的小姐姐关掉音乐，先出去。 电话过了好久才接通。 亮子就在身边，杨瑞点开免提。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似乎有人在吵嚷着什么，杨瑞纳罕，这都十点多了，李星云不休息他不奇怪，可他这是在哪儿呢？菜市场吗？ “杨瑞，你这又准备给我介绍生意是嘛？” 接起电话，李星云清朗的嗓音就透过外放漂了出来。 亮子闻言眼中光芒一闪。 杨瑞讪讪道：“李大师还是那么的神机妙算。” “妙什么算啊，不是给我介绍生意，你还能主动打个电话给我问安还是怎么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呃……好吧，以后我没事儿就给您问个安。” “别闹，我这忙着呢，这次又是什么路数？老规矩，生辰八字。” 闻言，杨瑞把目光投向亮子。 “这儿呢！” 听到李星云说话的亮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好么……他早就带在身上了。 第五章 敲定 “己未天火势燎原，无根藤蔓意孱孱……” 听着电话那头李星云的念念有词，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这个朋友，我能看。这人命运挺坎坷啊，幼年丧父，青年丧母，除非捞偏门，要不然一辈子困苦无依。咦？你来找我自然不会不知道我这边的价格，这么说……你那朋友是混道上的吗？” 杨瑞是一直开着免提的。 李星云这番话说完，杨瑞还没什么反应（他已经习惯了），亮子却是直感觉后背直接升腾起一股凉气直冲脑门儿。 “我操！”豁然起身的亮子，使劲压低了声音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俩字儿。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杨瑞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跟李星云通气的可能。 最初的时候，亮子对郑鑫海想要找玄学界人士问路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街边的算命先生他见多了，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城管掀了摊子，就蹲那儿给人算命啊？ 可是，这个李星云却仅仅是看了郑鑫海的生辰八字就直接把他是做啥的给猜出来了，这也……太特么神了吧？！ “坐下，坐下，正常操作！”杨瑞向下压压手，示意亮子别那么激动。 “你说什么？” 杨瑞的话李星云没听清，最问了句。 “没事，没事，李大师您猜的没错，最近他在生意上遇到点事，有些拿不定主意，想找您帮忙拿个主意。”杨瑞说道。 李星云闻言，似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现在在贵州呢，看命盘得去青城山，我暂时没有回青城山的打算。” “不是啊，李大师，我这个朋友不需要看命盘，而且他最近在青岛比较忙，走不开啊，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来趟青岛？只是帮他瞧瞧这个买卖能不能做？”杨瑞试探着问道。 李星云说暂时不回青城山，但没说接下来要去哪儿，如果是北方，那么拐个弯来一趟青岛也不是不可以。 “能不能做？” “是的，就是一个买卖，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做。只是这样的话，需要多少钱？” “他只是问个是否，等我看见他人之后才能说，如果是一般人找我看嘛，也就两万。” 这个价并不低，但以郑鑫海的身家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对此，亮子甚至连个反应都懒得给，也根本不觉得两万有多贵。 “嗯，那没问题，回头我就跟他提一嘴。” “但你这个朋友，我要十五万。” “呃……不是，李大师，为什么突然要翻这么多倍了？” “你那朋友，赚的什么钱他自己心里没数吗？我要他的钱是去盖学校，也算帮他消业，懂么？” “呃……这样呀好吧。我跟他说一下。” “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看就不看，我可没求着他，我这儿还有个工程得谈一谈，挂啦。”李星云说完，也不等杨瑞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杨瑞冲亮子耸耸肩，无奈道：“他就这脾气。” “没事没事，高人啊我操！”亮子的一双大眼瞪的更大了，其中满是兴奋的光芒。 “你先别忙着高兴。”杨瑞摇摇头，接着又拨通了一个电话，是郑鑫海的。 “海哥，我杨瑞，我和亮子在一起呢……” 因为这一次杨瑞是作为中间人，有些事情就必须由他来做。 承上启下说的就是这种了。 只是问个能不能，李星云就直接要郑鑫海十五万，到底他要不要真的去问李星云，杨瑞总是要确定一下的。 “十五万啊……你让亮子接电话。”听到这个价格，饶是郑鑫海财大气粗也不免有些犯嘀咕。但人家杨瑞也点出来了，他跟亮子在一起呢。 “海哥，我觉得十五万真的不贵。” 接过电话，不等郑鑫海说什么，亮子就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他跟郑鑫海多年的兄弟，相互之间很有默契。 亮子能这么说，郑鑫海瞬间就明白了，要么这个价格是亮子听到的，要么，亮子发现了什么，但现在不太好直接跟他说。 “唔……那行。” 等 电话再次交还到杨瑞手里的时候，郑鑫海道：“那麻烦兄弟再跟李大师说一下，我这边扫榻相迎。不过，希望他能尽快，因为我拖不了那个人太久。” 跟李星云敲定，不过发两个短信的事情。 李星云告诉他，他现在正在贵州山区捐建一所小学，不过因为这个施工方比较刁邪，让他费了不少工夫在扯皮上。 最近也是刚刚搞定了他们，但同样的，因为这个工程的开始，他也没啥钱了，所以杨瑞给他介绍的这个生意，他是很乐意接的。 至于来青岛，他没什么压力，反正郑鑫海给报销往返机票，把身份信息发给杨瑞之后，李星云告诉他，他两天后正式动身来青岛。 中间人这个活儿，干好了叫承上启下，干不好叫成事不足。 好在两边跟杨瑞的关系都不错，加上郑鑫海有求于李星云，杨瑞随着 这样一安排，这件事也就算敲定了，大后天，也就是周四的时候，他会跟郑鑫海一起去机场接李星云。 亮子完成了老大交代的事情，那就是完全没了心事，咧开大嘴哈哈一笑，就让小弟招呼刚才被赶出去的小姐姐重新进来，让大家重新开始愉快地玩耍…… “嘭！” 包间里的歌曲悠扬，却被粗暴的推门声打断。 亮子很诧异，包括他和杨瑞在内以及另外四个小弟也都把目光敲向门口，想看看谁这么无理。 但当看清来人之后，亮子眨巴眨巴眼，搂着自己的小姐姐喝起酒来，似乎门口根本就没人。 “杨瑞！枉菲菲对你那么上心，你却来这里把妹！” 佟乐显然是喝了不少酒的，就连她身边的金经理和另外一个小妹都拉不住她。 她刚刚送走了一桌客人，无意间却听见杨瑞居然来了！ 男人来着，还能干嘛！？ 一想到菲菲对他付出那么多，而他居然在这里寻欢作乐，已然醉了的佟乐当即就炸毛了…… 第六章 捉个……奸？ 喝醉的人很难以常理去揣度他（她）的行为。 杨瑞相信佟乐如果是清醒的，至少会先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现场情况在做下一步的动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粗暴地闯进来。 也得亏这里的人佟乐都是见过的，甚至有些“内情”他们也知道，否则，换了陌生的客人，爆发冲突也说不定。 偌大的包间内，加上公主实际上也只有十二个人，而不是佟乐想的十三个。 看着亮子和他的四个小弟每人怀里搂着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而只有杨瑞孤零零地坐在中间拿着酒杯，见佟乐这样闯进来，举起来不是，放下……也不是。 “不好意思啊各位老板，乐乐她喝多了。” 妈妈桑小金十分紧张，亮子他们最近常来他是知道的，佟乐和他们认识她也是知道的，可为什么佟乐突然发飙闯进来，她就搞不懂了。 做她们这行的，客人满意是第一位的，若是因为一点小误会就让这些客人对自家店产生反感，进而再也不来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要知道，亮子这帮人，哪次来不消费个万儿八千的？ 尴尬的小金陪着笑脸一劲儿地道歉。 “金经理没事，一点小误会。”杨瑞冲金经理笑笑，示意她不用紧张，转而朝佟乐招招手，让她过来坐。 佟乐就是在这种场合上班的，岂能没有眼力界？ 打眼一瞧就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人家杨瑞并没有找其他的姑娘啊。 有些忸怩地坐到了杨瑞身边，佟乐歉意道：“不好意思啊。” “没事。” 杨瑞笑笑。 本来他就不想来，架不住亮子生拉硬拽。按说来夜总会不找妹子，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可杨瑞自己知道，他现在自己的妹子都弄的他焦头烂额的，哪还有工夫再去找其他的妹子？更不用说他现在正烦找个什么事情做，就算是逢场作戏，杨瑞也没那个心思。 “我还以为你……” “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我自罚三杯，算给你赔不是啦。” 佟乐倒也大方，直接纯饮了一杯芝华士，但在她想要端起第二杯的时候，被杨瑞按住了。 “你喝了不少了，别再喝了，不用那些讲究，菲菲……还好吧。” 杨瑞说话的时候，场面很诡异的，不管是亮子还是他的小弟，都自发地、悄悄地往两侧挪了挪。 这个小细节被杨瑞看在眼里，有些哭笑不得。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他脚踩两只船的事亮子和他带的小弟们都知道，不仅知道还都亲眼见过苏晓和菲菲。也没少拿这事儿来打趣杨瑞，当然，这里面羡慕的成分更多一些而已。 这会儿见杨瑞被二嫂的闺蜜“摁住”，多少也存了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思在里面。往出挪，不过是做做样子。 “还好。” “我最近的事，菲菲跟你说了吗？” 佟乐点点头，表示知道。 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是因为它不为人知，但只要是一个人知道了以后，它就不再被称之为秘密。 菲菲自打把杨瑞的一些情况“分享”给了佟乐之后，再关于他的事情，菲菲就没有继续瞒着她。 所以，佟乐知道杨瑞的事情，远比杨瑞自己认为的多。 点点头，杨瑞说道：“最近的事情太忙了，我也没时间去看看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隐隐也有些脸红，一边说着忙，一边还来夜总会玩耍？ 不过佟乐倒是理解他，亮子几个人经常来，却从未见过杨瑞跟着一起，今天杨瑞莫名到此，她并不认为杨瑞是闲的没事过来玩耍的。 想到之前菲菲告诉她，杨瑞跟人打架的事情，佟乐自行闹补了一个画面，就是杨瑞希望能从亮子这里得到一些帮助。 “解决了？” “嗯，解决了。” “那就好。” 见佟乐 这会儿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亮子这才贼兮兮地说道：“乐乐，你那枪药药劲儿过了？” “哎呦？亮子哥，你这是还喝到位是么？来，要不咱俩吹一瓶？” 亮子是参加过菲菲答谢宴的，又经常来这玩，佟乐跟他就没有那么多客套，直接怼他，毫不客气。 佟乐的酒量亮子是见过的，除了自叹弗如就只能避其锋芒了。 白了一眼秒怂的亮子，佟乐问杨瑞道：“怎么不找个美女陪你喝酒？” 杨瑞愕然道：“找美女陪我喝酒？然后被你过来捉奸？” “嘿嘿，开玩笑的。”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请你们吃饭。”想了想，杨瑞说道。 他是想谢谢菲菲，仅仅是因为那天她的一句话。 那是一种态度。 一种让杨瑞很感动，也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的态度。 闻言，佟乐嘻嘻一笑，说道：“你请菲菲就行啦，我就算咯。老娘还要上班，没那么多闲工夫。你在这儿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佟乐起身翩然离去。 “杨哥，累不？”瞅着已经离去的佟乐，亮子贱贱地笑着，说道：“今天是兄弟考虑不周，没想到这儿还有眼线呐。下次，咱换个场子。” “哎呀！亮哥！刚才是谁说一直来照顾我生意的。”他这话被身边的小姐姐听了去，自然是不依的。 一阵娇嗔，引得亮子哈哈大笑，转而又连忙解释着，只有带着杨瑞出来玩的时候才转场子，他们自己还是会一直来的，这才让小姐姐们换上了整齐地笑颜，一个皮儿杯作为对他如此慷慨的奖励。 看着他们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杨瑞摇了摇头，自己再待下去，估计肯定得“上火”，索性托词明天得干活，今日不可宿醉，提前溜了。 亮子他们玩儿的正嗨，跟杨瑞也不是外人，也没强留他，就让一个小弟送他。 这帮夯货都喝了不少，杨瑞可不敢坐他们的车，婉拒了他们的相送，杨瑞自己打了个车往家赶着。 而在路上，他收到了吴健斌发来的信息。 “明天下午，来家里喝茶吧。” “好。” 第七章 你是不是傻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时隔多日，再见吴健斌。老吴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从郑鑫海那里筹到了远比市面利息低的多的七百万，可谓解了老吴的燃眉之急。有了这些钱，公司在运作上就不会那么捉襟见肘，也能保质保量地完成甲方的工程进度。 杨瑞到了老吴家时，他已经煮好了水，好整以暇的等他到来。 “郑鑫海找你了吧？” 给杨瑞倒了一杯茶，没有多余的客套，吴健斌笑呵呵地问着。 杨瑞点点头，说道：“他让亮子来找的我。” “你跟李大师联系了？” “嗯，联系了，吴哥，你也是跟李大师见过的，怎么不直接和郑鑫海说？” 这个问题，一直让杨瑞很疑惑。 吴健斌闻言轻笑，拿手点了点杨瑞，说道：“你呀！我之前和你说的都白费了么？李星云是你的关系，我直接越过你合适么？” “嗨，咱们都这么熟了，我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杨瑞不以为意道。 吴健斌却正色道：“跟我，你可以不在意，但对别人你就不能不在意，有时候，就算你刻意提醒自己，真等习惯成自然，你也会忽略那些细节，而那些细节很重要。” “好吧，对了！吴哥，你是怎么跟郑鑫海提起李星云的？” “聊天聊起来的呗？郑鑫海这个人其实很谨慎，因为有你的关系，他跟我倒没有太多的防备……” 吴健斌随意说着那天他单独跟郑鑫海交流的事情。 开始，俩人的确只是就借款的事宜探讨了一番。吴健斌说是因为杨瑞的关系，但杨瑞也只奥，吴健斌的公司在青岛还是小有名气的，郑鑫海有所耳闻并不奇怪，所以，对吴健斌这样的客户，放在郑鑫海那里也是属于偿还能力有保障的那种，所以，郑鑫海借他钱还是比较放心，看在杨瑞的面子上，给他的利息也低的出乎了吴健斌的预料。 这件事情一谈妥，放松下来的吴健斌跟郑鑫海聊的也愈发投机。 关于郑鑫海为难的那单生意，也是他无意间提起来的。 得知了郑鑫海的犹豫，吴健斌也似是无意间提到了杨瑞认识的那位大师李星云，不用吹嘘，只需要将他自己所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下，就足以让郑鑫海心动了。 不过吴健斌却没有提自己亲自去青城山见李星云让其帮着自己开命盘的事，只是说这个大师很厉害，自己曾经得到过他的指点并顺利度过难关。 一个人在犹豫不决的情况下，特别需要一个第三方给自己一点提示。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也查过那个人，但郑鑫海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可以说那人所给出的所有抵押物，完全没有问题。” 听吴健斌的话，杨瑞有些迷糊，问道：“既然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他怎么还要让李星云帮他看看那？” 吴健斌则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郑鑫海却说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他们那行，我也不是很懂，是郑鑫海告诉我，一般人拿去的抵押物，没问题的肯定有，但像他那种根本查不出一点漏洞的，郑鑫海说他基本上没见过。想做，又不太敢做，狠狠心为了稳妥不做吧，他又不甘心让这么大的买卖从他手里溜掉，所以他才一直犹豫不决。” “呃……还真是麻烦。” “谁说不是呢？所以，你自己想要干点什么事情，心里提前得有个准备。” 最后，吴健斌的话锋一转，还是绕到了杨瑞自己的身上。至于杨瑞是不是能通过李星云再从郑鑫海那边赚到点什么，吴健斌是不关心的。 他想借用郑鑫海的事情，给杨瑞打打预防针。 吴健斌是过来人，最初杨瑞的云淡风轻他都是看在眼里，现在杨瑞突然想要自己干点什么，说实话吴健斌心里并不意外。 跟他相处久了，见到的东西越多，心态也越是容易发生变化。 特别是当吴健斌知道了杨瑞有一个很优秀的女朋友的时候，他就知道杨瑞要做出改变，那是迟早的事情。 就好比一个农民，他会认为皇帝每天都用金锄头刨地。 有这种想法，全是因为眼界所限。 杨瑞之前的淡漠，也全是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什么压力。 说起来，这种性格，这种想法并没有错。 是人都会有烦恼，争的越少，烦恼也就越少。 可想要往上走，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好走的，永远都是下坡路，想要攀上高峰，索要付出的甚至远比想象的更多。 或许，这会儿杨瑞的改变是从这里感受到了压力，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女朋友。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杨瑞有了那种想要改变的想法，在吴健斌看来都是可喜的。 “我……有准备。” 吴健斌笑了，看着杨瑞那弱弱的口气，就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想自己创业？” “呃……嗯！” “有看好的项目吗？” “这个……没有。”杨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想问问你的意见么。” 吴健斌摇摇头，说道：“既然你没有目标，那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也没办法给你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 听他这么说，杨瑞顿觉有些泄气，但吴健斌略一沉吟却接着说道：“想要创业，你首先得明白几点，第一，这个市场上有什么痛点，也就是需求，第二，别人是否能满足这个需求，第三，你自己是否有能力满足这个需求。” “啊……” “举个简单的例子，现在青岛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很多的白领为了赶时间，或者说能多睡一会儿，极少有自己在家做早餐的，那么，早餐这个行当就属于需求的痛点，而现在街面上路口摆的早餐车，像什么凡夫子，就能满足这个痛点。” “不是……吴哥，你是说想让我去摆个早餐摊？”杨瑞愕然道。 吴健斌愣愣地看了杨瑞一分钟，这才捂着额头说道：“你是不是傻？” 第八章 点拨 一个人在面对完全陌生的行业，就想面对陌生的环境一样，心中除了憧憬，其实更多的是忐忑和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 看着现在的杨瑞，吴健斌想到了当年的自己，自己最开始想要创业的时候，似乎比杨瑞也强不了多少。 在选择建筑这个行当之前，他也尝试过很多其他的生意，走了不少的弯路。 说起来，杨瑞也不年轻了，若说他唯一比当年吴健斌强的，就是此时的杨瑞，还有自己在一边给他支个招。 知识和体会可以传授，但是经验和手段不行。 换句话说，给杨瑞指条道吴健斌可以做到，但是他能走成什么样，吴健斌也没有办法给个明确的保证。 现在看着杨瑞一脸懵比的表情，吴健斌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我只是举个例子，你觉得你现在去卖早餐，能干过人家凡夫子么。” “那必然是干不过的。” “所以，我说的那几点，你自己先考虑考虑，自己想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资金上面不用担心，郑鑫海那边的资金一到位，公司这儿就没压力了，只等着甲方第一笔的回款，回头你资金上面有困难，我来给你支撑。” “这……不好意思啊。” “跟我就不用玩儿这些虚的了。如果，你实在想不出来，我这儿也有个项目，但我觉得那个项目你你一定喜欢去做。” “哦？什么项目？” 一听吴健斌这边有建议，杨瑞顿时来了兴趣。 吴健斌却摆摆手，说道：“我说了先让你自己想，想不出来咱们再退而求其次。” “吴哥，你这样让我很难受啊，心痒啊。”杨瑞说道。 “心痒也得忍着，不过，我先和你说好，别以为有后路，自己就不动脑子想了，知道吗？”吴健斌没说的更多，但他的语气很郑重，他觉得以杨瑞的聪明，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 他猜的不错，杨瑞的确知道吴健斌这么说，其实也有想要考验他的意思在里面。如果杨瑞真觉得：反正有吴健斌帮他参考的项目，自己索性不去考虑。 那么，最后吴健斌依然会告诉杨瑞，他给杨瑞相中的那个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太合适的项目，但是，以后杨瑞再想要寻求他的帮忙，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毕竟，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一滩烂泥可能勉强能涂在墙上一会儿，但最终还是要瘫下来的。 在跟吴健斌沟通之前，杨瑞的确是想不出他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但这会儿，有吴健斌给他提示的三点，就已经算是给他指出了相对明确的道路，只要循着这三点，杨瑞觉得思考出一个可行的项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吴健斌所提的第三点“你是否有能力去满足需求的痛点”。这一条，其中的“能不能”最关键的其实就是财力的支撑。 打个比方，杨瑞有一万块，或许他只能支个早餐摊，若是他有一百万，他就能开家店面。 资金，是决定规模的关键因素之一。 吴健斌表示他会支持，对杨瑞来说也算解决了一个想要创业的最大困难因素。 当然，人家的钱他也不会白用。该有的股份、分成，他都不会少了人家的。 俩人随意聊着，吴健斌忽然问道：“李大师什么时候到？” 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之于吴健斌，李星云可以说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李星云，他还傻乎乎地等着上海那边朋友的救援呢，但结果……他也已经知道了。 所以，听说李星云这次要亲自来青岛的时候，吴健斌觉得自己应该去接一下。 杨瑞想了想，答道：“听他的意思，差不多明后天到这里的样子。回头我再跟他确认一下。” “嗯，要是确定了时间，我跟你一起去接一下李大师。” “好。” 李星云的行程并不难确定，这会儿身上已经没什么钱的他也很想尽快赚一笔，来继续完成他的盖学校大业。 —— “晓晓，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在一件事没有做成之前先弄得满城皆知，并不是杨瑞的行事风格，因为一旦不成，结果就是被打脸。 不过，对苏晓杨瑞并不想瞒着她。 一来，他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心血来潮，也不会敲一棒槌就走。事业，从来都是一个长期而艰苦卓绝的事情。 二来，苏晓也不是外人呀。自己有什么计划，跟女朋友分享一下也是应该的。 当然，还有一个让杨瑞不得不跟苏晓交代清楚的最重要的原因，既然想做事，那时间上肯定要有所侧重，他并不能保证随时可以陪伴苏晓去跟她一起玩耍。 若是隐瞒了这件事而不能陪她，短时间内苏晓不会说什么，时间长了她又该怎么想？ 在听完杨瑞的想法之后。 电话那头的苏晓没有说话，嘴角却是浮现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妈妈已经知道了，那么，这也意味着老爹很快也会知道。 最近老妈的态度有些不明朗，只是有事儿没事儿往市区跑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如果说杨瑞一直保持现状，写作、跑滴滴，苏晓也没有办法确定老妈会有一种什么态度。 同意？ 苏晓觉得很难。 当然，如果说杨瑞能成为“著名网络作家”，事情肯定就简单的多，但杨瑞之前也跟她提起过网文的这个圈子。 成为“写手”，门槛很低，只要会讲故事就行，但想要成为“网络作家”，除了故事本身质量过硬之外，还需要读者们的支持。 这两点缺一不可。 现在杨瑞是种什么情况？用杨瑞自己的话来说：“我都不好意思说。” 但如果杨瑞开始自己做事情了，情况就又不同了。 他的努力，对苏晓来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的让她感动。他在努力地向着她靠近呀。 “好事儿呀。想好干什么了么？需要多少钱？” “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至于需要多少钱，我自己想办法啦。” “喂！杨瑞，你的意思，我并不是你的办法咯？”听杨瑞这么说，苏晓佯怒道。 第九章 家庭作业 苏晓是他的“办法”。 只是杨瑞有些不太想让苏晓参与进来。 其实若真的有可能，他甚至都不想依靠别人。 当然，他又不是神仙，在现在的这种社会、经济环境下，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他想要不依靠任何人而白手起家，基本上等同与痴人说梦。 吴健斌这个老师给杨瑞这个学生布置了“家庭作业”，面对老师的“考验”，无论如何杨瑞都要悉心地做好这份作业。 创业项目？ 并不是那么好想的。 杨瑞骨子里就有一种文气，唯有写作才是他的专长，嗯……虽然这种专长在真正的网文大神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说起学历，杨瑞可以手动捂脸了。 经历……他也从未有过任何自己经营的经验。 让这样的的一个人，一个普通的小市民，去想一个可以供他投资的项目，简直是要了他亲命了。 一部小说最难的，是动笔之前的题材创意。因为你只能在有了创意题材之后才可以动笔。漫无目的地瞎写肯定是不成的。 创业项目，就好比一部小说的动笔之前。 做一个什么项目才是最合适的呢？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杨瑞想了很多。 思绪纷乱却没有一丝头绪。 他想到了张世霖，人家喜欢街头潮牌，便能跟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弄一个z4，虽然人间说了让自己帮忙提供几个创意性的文字图案，但并不代表着他现在可以厚着脸皮参与进去。 他想到了菲菲，她尽管“出身”并不好，可现在不也是在自食其力？她都能把一家服装店做的风风火火呀。 想到她，杨瑞忽然很悲观地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甚至比菲菲都差了不是一个两个的档次。 的确，他从未看不起菲菲，但若套用此时此景，他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家？ 一时间，杨瑞甚至想要就此放弃……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为什么非要放弃自己的专长，去从事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行业呢？ 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可脑子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一直支撑着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应成为退缩的借口，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见得会影响你的写作。” 是啊，写作是自己所钟爱的，也会为之坚持一生的。 可是，在见识过了吴健斌、郑鑫海、荆伟民的风光和能量之后，杨瑞就很难再以那种平和而超的心态去看事物了。 因为，已经有些东西跟杨瑞有了切身的关系。 涉及到自己……谁又能真正的超脱出来？ “那……就拼一把。” 想到这里，杨瑞第一次，将思考的方向从小说中跳了出去。 在国内，基本上十年就是一个经济时代。 改革开放以后，上世纪九十年代，是制造业时代，生产是主旋律，在那个时代里只要有一家工厂，不管你生产什么，都是赚钱的，包括小商品，最著名的，怕就是义乌的小商品批发，和温州的“星期鞋”了。 进入二十一世纪，从2000年到2010年，是房地产时代，有钱有能力的大拿们，纷纷投入地产市场，通过政策也好，手段也罢，哪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溢？比如……大连万达。 而从2010年之后，随着个人电脑和网络的普及，互联网进入腾飞阶段，如今，自然就是互联网时代了。就像……阿里巴巴。 如今，地产虽然式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依然有“丈母娘刚需”的存在，特别是一线城市和排名靠前的二线城市，比如青岛。房产市场一直都是在稳步上升的，虽然速度比之以前满了许多。 互联网就更不用说了，正属于火的“不要不要”的 程度。 对于杨瑞来说，若是什么火做什么。地产和互联网肯定是首选呀。 但……哪一个不是需要大把的人力、人脉、资金的？ 这是他这种不名一文的小市民可以玩儿的吗？ 不是啊。 “头疼。” 杨瑞忽然很想笑，被自己那种明明站在最底端，却要使劲儿往高处看的想法给逗乐了。 眼高手低、好高骛远怕就是说的他这种情况吧？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冷静下来的杨瑞开始整理思绪。 尖端的东西他玩不了，那就只能玩基础的。 何谓基础？ 那就是跟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的衣食住行呀！ 说到衣，杨瑞不认为自己经营服装行业会比的过菲菲，至少在时尚眼光这一块，菲菲就甩他八条街。 至于食，早餐摊那就是个玩笑，他要是想经营饭店的话也并不合适，青岛这座城市的开放程度很高，不管正宗与否，在这里你都能吃到全国各大菜系，甚至小吃。他想要满足市场的“痛点”，只能从“新奇”这个角度去考虑，似乎……有些可行。 而住，说白了，就是房地产的相关行业，吴健斌做的就是这个行当，跟着他学习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一个行，就是出行了。现在青岛机动车保有量极高，杨瑞隐约记得一五年初似乎有个统计，那时就已然突破一百万辆。而在他跑滴滴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拉到过4s店的销售人员，通过聊天得知，就是长安这个国产品牌，青岛整个儿一地的上牌辆就能达到每天150辆，那会儿……还不是旺季，而这个还不是销售量，仅仅是上牌的量。 这就从另外一个侧面证明了，做汽车相关行业有着极大市场潜力。 想到这里，杨瑞脑中灵光一闪，他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那是一个模糊的想法…… 第二天，跑完早高峰的杨瑞等到九点半的时候，给吴健斌打了个电话。 “吴哥，我有点想法了。” “哦？这么快？”杨瑞给他打电话，吴健斌并不意外，但他居然一个晚上就能想明白他想干什么，这就让吴健斌有些意外了。 “嗯，想法不太成熟，就算是个大方向吧，我希望能听听你的意见。” “呵呵，好，说来听听。” “我想做跟汽车相关的行业。” 一听这话，吴健斌的眼角忽地一跳。 第十章 不谋而合？ 听说杨瑞想做跟汽车相关的产业，吴健斌眼角就是一跳。 他能有这个想法，让吴健斌很欣慰。 说起来，李星云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但究其原因，还不是有杨瑞的存在他才有机会得到李星云的指点？ 而在听到李星云对杨瑞的评价后，吴健斌也很庆幸自己那天醉酒后的不羁。 不得不承认，运气，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他乘杨瑞的这个人情，很大的人情。 所以，在第一次听说杨瑞打算放弃庸庸碌碌的平淡人生，决定自己做点什么的时候，吴健斌也打定了主意会拉他一把。 只是，怎么拉就显得很有技巧了。 杨瑞的情况他很清楚，不管是学历还是经历，他都嫩的可以，并没有任何创业惊经验，处于完全懵懂的状态。 给他推荐一个什么行业才能适合他，说实话吴健斌也很头疼。 其实，他最希望的，还是杨瑞能进入他的公司，跟在他身边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再让他自己发展。 但杨瑞之前也说了，他并不想给谁当马仔。 在吴健斌看来，这种心态怕也是所谓的“文人风骨”啦？ 给他点个步蛮费劲的，推荐给杨瑞的行业，不能投入太大，因为大投入就意味着大规模，而想要撑起一个大规模的买卖，能力是第一位的。 杨瑞是个不错的人，很有亲和力，但有亲和力不代表着有管理能力。杨瑞究竟能不能撑起一个大摊子，吴健斌并不看好。 所以，低投入，小规模，操作简单的行业才适合刚刚起步的他。 而这种行当不少，只是他乐不乐意干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吴健斌心里有些打算，却不知道杨瑞的态度，所以，他才先给杨瑞布置了一道“家庭作业”，希望先了解一下杨瑞的想法之后再说。 这时，杨瑞说想要做跟汽车相关的行业，吴健斌心里多少有些“不谋而合”的感觉。 汽车这个行当，属于民生必不可缺地衣食住行中的“行”，当然，跟汽车相关，并不是说杨瑞要去卖车。 而是跟这个相关的延伸产业。 老吴做地产延伸的建筑业，并不代表他不了解汽车市场。 在他的人脉圈子里，车子的类型从普桑到法拉利，从箱货到斯太尔渣土车什么没有？ 他最初的想法，是建议杨瑞做一家汽车用品店，代理个车饰、辅料，以他的人脉给他介绍一些生意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基本上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而让杨瑞在这个行当中浸淫几年，摸摸潮水。 等杨瑞通过关系而赚到第一桶金之后，或继续开拓汽车用品市场，或者转行都是不错的选择。 若是继续做汽车市场，当然是更好的。 青岛的私家车每年都呈级数增长，这一点吴健斌有着切身的体会。 就拿主干道福州路来讲，从福州北路到福州南路，2010年的早高峰，只能从是延吉路路口开始堵。而到了2011年，堵车的始发地就成了福辽立交桥，至于到了2013至今，堵车从莱钢立交桥开始也成了常态。 堵车是指交通状况不佳，而造成交通状况不佳的最主要原因，还是车子越来越多啊。 车多，其市场就大！ 虽然做汽车用品店并不算新颖，但它却是个十分稳妥的行当。加上车子对于绝大多数家庭来说，都是除了房子之外的“最大件”，市民对属于自己的车子亦是关爱有加。要不然，怎么会有“爱车”、“老婆与车概不外借”这样的说法？ 但“爱车”的人多，懂车的人却并不多。汽车用品市场里的相关装饰品、配件、辅料等等一切相关产品的价格并不透明。 其中的利润空间也不小！ “呵呵，还真是巧了！我昨天和你说的，也是跟汽车相关的行业！”吴健斌哈哈一笑，说着。 闻言，杨瑞微微一怔，脸上旋即绽放出笑容，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很怕自己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吴健斌就一口将它否决掉。 杨瑞给老吴一边打着电话，因为路途所至，刚好还能围着自己心目中的“创业”地点转了转。越看，杨瑞脑海中的想法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而再听到了吴健斌的肯定之后，杨瑞心中愈发喜悦。 “真假！？” “那还有什么假的？” “那么吴哥！你说说，你给我咂摸的啥项目？” 杨瑞很好奇，老吴会给他推荐一个什么样的项目，对于老吴的眼光，杨瑞还是相信的。 不是说老吴一定有着超越常人的远见，而是因为老吴远比一般人，比自己更加的见多识广。 在很多情况下，见识能提高所谓的“眼光”。 打个比方，让一个在偏远山村的村姑，和一个北上广整天穿各种奢侈品大牌的姑娘同时拿出一件自己觉得最好的衣服，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而让这个村姑进到大城市生活十年之后，再让她选一件她认为最漂亮的衣服，又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比方不太恰当，却是事实。 “我这边有几个关系，在上海那边做汽车精品装饰的，通过他可以代理到国外的一些精品车饰。他一直想拓展市场，听说我在青岛，也想过来这边发展发展，但他那边实在太忙，一直分身乏术，另外找人他也不放心。我们这个圈子，豪车很多，我在里头多少还能说上点话，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帮你联系联系，在青岛物色个店面，货源不用担心，只要店面开起来，他给你免费铺货，后续打款都可以。” “呃……”杨瑞没想到刚刚还说想到一块去了，结果……虽然也是跟汽车相关的行业，可是，这跟自己想的……差距有点大呀。 “怎么？不喜欢？” 听出杨瑞有些支支吾吾，吴健斌眉头微微一簇，问了句。他最担心的，就是杨瑞有很多普通人的通病，就是——眼高手低。 “不是，哥，我想弄的，和这个不太一样。” “哦？那你说说，你想做什么？” 第十一章 想得真美 杨瑞略一思索，不难发现吴健斌给自己推荐的这个买卖其实挺合适的。 他有关系，有路子，能弄来好东西是一方面，最关键的事，在完全不知根底的情况下，要是杨瑞自己来做这件事，任何店铺都存在压货压资金的情况。 而有了老吴的关系，或者说有他作保，是能操作到铺货的，单单这一点，就能节省大笔的资金。 但开实体店，有个不可避免的问题。 也可以是原本有自己事做（写手）的人，共有的一个顾虑，就是精力的问题。 做实体店，杨瑞必须全身心扑在店面上，他要盯着进货、销售、售后、服务、账目。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加上他还要写书。 时间一长，他势必会放弃某一项。 可不论放弃正在经营的事业，还是放弃他成为知名网络作家的梦想，都不是杨瑞想要的。 这不是一个抉择问题，是可以通过别的办法来弥补的。 “你不想做这个？那你说说，你想做什么？” 老吴有些意外，要是杨瑞按照他的思路去做，他所需要的投入不过是房租和店面的租金，最多再雇个销售，至于货源之类长期的投入，自己都能帮他压到最低，这也就比清水捞银子累一点而已吧？ 然而……这货居然不乐意干？ 有些气恼的老吴那话挤兑他，他倒是想看看，杨瑞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我发现了一个地方，感觉经营停车场比较好。” 杨瑞听得出老吴口气有些不满。 自己这一边寻求人家的帮助，一边在人家给出意见的时候又加以否决，怎么看都有些不地道啊。 是以，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也不是那么足了。 “停车场？你……这……你现在在哪儿？”吴健斌很想斥责他两句，可转念间又觉得杨瑞这个想法并不是不可行，索性问问他跑哪儿去了。 “我在水清沟附近。” “来我这儿吧，和我说说你的打算。” “好。” —— “怎么寻思起来弄停车场了？这个比弄汽车精品店可麻烦的多。” 老吴家，在他等杨瑞到来的时候，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停车场，很常见，却也很容易让人忽略。但想要经营停车场，首先杨瑞他得有地，还是得面积不小的空地。 首先，这种空地在市区内几乎是没有的，就算有，一般也是“有主”的。杨瑞想要拿下来，就得跟人家租用，一年的租金下来，他经营停车场还能有多少利润？ 其次，弄公共停车场，比经营一家公司的手续也是差不多的，你同样要有营业执照，相关的工商、税务、消防手续一样都不能少。 杂七杂八加起来，做停车场的难度和资金投入，远不是一家实体店的能比的。 杨瑞怎么就舍易求难呢？ 但是，想到这里，吴健斌忽然就笑了。 你要说杨瑞格局不行吧？他选的这个项目还真就比弄个汽车精品店来的要大。 “也就是突发奇想吧，那个地方我路过好几次，周围是很老的居民小区，房子大多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盖的，那种老居民小区都没有规划停车场，以前看不出来，但现在私家车越来越多，一到了晚上根本就没地方停车，今天早上我过去的时候，还看见几个车主在那骂骂咧咧。” “没停车场也骂？”老吴奇道。 “不是，他们晚上把车停路边，早上出来的稍微晚了点，被交警贴罚单了。” “哦……” 老吴听完缓缓点头，他自家住海信天玺，属于新式的小区，设计之初就是有地下停车场的。所以，多年下来，他对老小区的是否能舒服地停车这种概念已经很淡薄了。 杨瑞接着道：“其实这个情况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个系统的想法，这不你昨天和我说了那三个点之后，我就忽然想到了那个地方，如果有一个停车场，只要收费不是太离谱，相信很多车主会选择晚上把车子放停车场。一来不用担心贴罚单，二来也安全，不用担心有谁手贱给他把车子划了。” 他自己就搞建筑，虽然对外面那些露天停车场的利润率估计不出来，但是他所承建的小区里是设计有停车场的，偶尔跟同行们聊起来，自然知道停车场这种东西，维护起来很简单，费用不多，只要有业主停，那利润是很稳定的。 换成露天停车场，他就算用想的也大抵心里有个数。 就用简单的加减乘除，要是杨瑞说的那个地方能有一停车场，哪怕只有一百个车位，包月一百五乐意停在里面的也大有人在，更不用说现在闹市区停车一小时十块钱的有多少？ “做这个，需要的人手不多，两班倒的保安就可以，收费采用智能设备，比如包月的用户车牌号码会输入系统，进场智能探头确认以后可以随意出入。临时车主则按时计费，现在这种系统很多卖场都在用，流亭机场也用的这种设备……” “唔……那……你做什么？” 杨瑞简单地给老吴说着自己的想法，听完以后，老吴忽然问了句。 “我？我还是码我的字，跑我的滴滴啊。” 捂着额头，老吴哭笑不得，现在他全明白了。 之所以杨瑞不喜欢搞实体店，反而想弄这个更加麻烦的停车场，根本就是这厮是怕牵绊啊！怕耽误他写书啊！ 怎么……还有这种货色啊？ “好，既然你想干，那我就支持你，可是，里头的困难你想过没有？” 杨瑞有着一腔热血，满腹热情，老吴知道这是很多刚刚开始创业人的共性。若是没有这种劲头，肯定是干啥都不行的。 但只有劲头却不清醒，到头来除了碰的头破血流还有能其他的情况。 杨瑞干的美不美，老吴不好说，但是，他想的是……真美啊。 “困难啊……想到了啊。”杨瑞挠挠头赧然道：“缺钱。” “你大爷的，你真以为弄这个仅仅是钱的问题？” “要不然呢？” 第十二章 什么破地方 红口白牙的说啥都没用。 老吴让杨瑞带着他去看看杨瑞口中那个可以做停车场的“好地方”。 一路上，老吴也没少给杨瑞泼凉水。 “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水清沟那片属于老四方，现在属于市北区，按照地理位置，属于青岛市的中心地带，这种地方，你觉得还能有没主的地吗？” 不说租不租的问题，人家能不能租你也是个问题。 你能想到开个停车场，人家就想不到吗？ 路上，杨瑞说那地方不小，老吴就觉得，如果很有那么大的地方，人家怎么可能让你弄停车场？恐怕根本是有人拿着这块地玩儿“捂盘”，等周边地产均价上去之后直接盖楼的。 其中心思想，就是想告诉杨瑞，不要把问题想的太简单。 的确，他会拉杨瑞一把，也肯定会给他资金和人脉上的支持，但你弄的项目得是有可行性的呀。 当然，老吴也没把话说的太死，冷水也不能泼的太过。一旦把杨瑞心里的那团火给浇灭了就不美咯。 可是……当杨瑞把车停稳之后，看着眼前的场景，老吴有点懵。 这里地处高安路和九江路的t字路口交界点。 周边，正如杨瑞所说，是一个片老的居民小区。 但眼前并不是一片空地！ 而是特么的一个由两片池塘连起来，若是鸟瞰下去有点像不规则的8字的地块。 这两片池塘的南边则是一个新的看起来建成也没几年的新楼盘。 诡异。 老吴觉得很诡异。 这两片池塘目测加起来得有个三四亩的样子，如果做楼盘，考虑到平均楼间距，差不多能盖三栋单元楼的样子。 建筑出身的老吴很奇怪前面的那个楼盘在盖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两片池塘的地给要过去？ 如果不要，想要弄个“湖景”的噱头，又为什么不治理一下这两片池塘？这会儿它 四周杂草丛生的样子，显然是很久没人管理了。往里走走，除了边上离着块“水深危险，禁止游泳”的牌子，连一点开发、治理的样子都没见到。 至于那池塘里的水……真的是一汪碧水，都特么变绿了啊。现在还是五月的天，如果到了七八月份，老吴可以肯定，这周围的味道定然酸爽无比。 纠纷！ 以老吴的敏锐，一眼就看出这里的问题。 除了这里头有一些不可调和的纠纷外，在市区内，哪个区长也不可能放任一个死水湾在居民小区里不管。 若没有，而区里不管，区长一定会被市里的领导叫过去指着鼻子骂。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指了指前面的两片死水塘，老吴问杨瑞。 看着这里，杨瑞两眼放光，一劲儿点头，说道：“吴哥，咋样，你看看这个地方，如果咱能拿下来，把水抽干了，填平了，周围略一改造，弄成一个停车场，你瞅瞅周围这个小区，别看他破，有小学，有初中，有幼儿园，有社区医院，虽然不是什么出名的学校，但绝壁是学区房啊，私家车现在还那么多停在路边的，如果成了，生意肯定好啊！” 老吴如果只是听他说，自然是脑补不出那种画面的，可是他亲身到了这个地方亲眼看过之后，哪里看不出杨瑞说的不错？ 但说的不错有个屁用？ “不是……你看不出这里头有事儿？”吴健斌无奈道。 “什么事儿？”杨瑞不解。 吴健斌叹了口气说道：“你真以为那些当官的只会吃干饭吗？他们不知道治理啊，这个地方又不是三不管的城区交界，能破成这个样还没人来管，除了有纠纷还有其他的可能？” “啊？” 听老吴这么说，杨瑞愣了。 说到底，他还是太年轻，或者说见识有限。 在杨瑞的眼里，这里真的只是一个做停车场的绝佳地方，至于有没有纠纷，和为什么没有人管这个死水塘，杨瑞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啊，考虑问题别那么主管片面。你能想到的问题，别人就想不到？” 被老吴一阵抢白，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袭上杨瑞心头。 这个项目，他是真的看好，一个市场的痛点，一个别人尚未满足的，而自己有可能满足的痛点啊！ 这三点都是符合当初老吴传授自己的呀。 可……里头居然有纠纷！？ 杨瑞是不会怀疑老吴的猜测的。 他年轻归年轻，却不是真的傻，之前没有想到是因为眼界所限，他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但这会儿老吴点了一句，他哪里还不明白？ “吴哥，对不起啊，害你白跑一趟。”杨瑞有些颓唐，说道：“要不……我就听你的，弄那个什么精品店吧？” 杨瑞嘟嘟囔囔，老吴却一句也没听到。 方正的脸上，表情变换，脸色阴晴不定。一双浓眉紧紧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吴哥？” 见老吴对自己的话没反映，杨瑞又呼唤了一句。 却见老吴两眼微微一眯，沉声问杨瑞道：“你真想弄那个停车场？” “呃……啊？是啊！” 杨瑞心里忽然一动，为什么，他感觉这里头似乎还有些转机？ “既然想弄，怎么着咱也先试试，给你泼冷水归泼冷水，遇到事不试试就直接败退，这不适合你。千万记住。” “这……吴哥，谢了！” “你等等，我先打个电话。”老吴才不会跟杨瑞客气，摆了摆手，转而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翻找了起来。 选定一个号码之后，老吴犹豫了一会儿，又拨通了另外一个。 待电话接通，原本脸色凝重的老吴瞬间换了一个笑脸，仿佛电话那头的人就在他对面一样。 “王局长！我是小吴啊！” “不敢不敢，上次一别可有日子没见了。明后两天您哪天有时间，咱一起坐坐？许久没听哥哥教诲，心里怪想念的。” “嘿嘿，什么也逃不过您那一双慧眼，我这是有点小事儿。” “武宁路和高安路路口这边有两个死水池子……” 随着通话的继续，吴健斌一边嗯嗯啊啊，一边看向杨瑞，只是那表情，愈发地古怪了。 第十三章 运气1 玄学，这玩意儿不可尽信，却又不可不信。 许久之前，老吴对于所谓玄学是嗤之以鼻的。 但在那次走投无路之下，通过杨瑞认识了李星云之后，让老吴对玄学有一个新的认识。 “杨瑞那小子，命格若而运势强，我还是头一次见。” 这是李星云的原话，给他的简单的解释，就是这小子运气是极好的，你跟他在一起，多少也会受到他的影响。 对于这一点，吴健斌是有直观体验的。因为杨瑞，他认识了李星云，从而改变最初错误的策略，转道去北京遇到了自己那个最牛逼的战友。又是因为杨瑞，在他又陷入捉襟见肘的时候，认识了郑鑫海，从而将自己的资金问题彻底解决。 更是因为这个小子，原本一直跟自己不和的女儿，也渐渐缓和了态度。 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三次呢？ 至于郑鑫海，还被杨瑞给救了性命。 这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不过，这一切，都只能说明跟他亲近的人，能多少受一些他的影响，可杨瑞自己……吴健斌真没看出他运气哪儿好了。 但是，跟国土局王局长的一番看似闲聊的对话，让吴健斌觉得，自己得重新审视一下这小子了。 “真的么？” “是啊是啊。” “那感情好，行，这事儿我找孙区长谈谈。” “好的好的，谢谢王局了。明后天看您的时间，请务必赏脸。” “那行……那就改天。我去家里看看您和嫂子。” 挂了电话，吴健斌长出了一口气。 “吴哥？什么情况？” 老吴打电话没避着杨瑞，但因为在户外，空旷之处杨瑞也不可能听见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难免有些好奇。 “这块地，是有纠纷的。” 老吴说道。 “呃……”杨瑞有些丧气，敢情他俩聊了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有纠纷是肯定有的，老吴之前不就说了嘛，他杨瑞也没反驳不是？再次强调个什么劲？ “不过……这年代就有点久远了。” “哥，亲哥，有话你不能一气儿说完么？”杨瑞无奈了。 可什么叫年代久远？ 不待杨瑞再次问他，老吴兀自大笑着说道：“你小子运气真不错！你知道这块地……” 原来，这两个池塘的故事相当曲折。 最初这个地方并不是仅有这两个池塘，而是一大三小四个池塘，目前他们看到的，是其中两个小的。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时候，这一片儿绝大多数是农田和荒地。 大山村的三个村民承包了这个池塘来养鱼，期限三十年。 2010年的时候，有个开发商拿到这个地块，要建一个小区，自然也包括了这片池塘。谈前两家的时候很顺利（一大一小），给了补偿人家鱼塘也就不要了，你爱咋整咋整，填了人家也不管。 但按照规划，小区是想留出两个池塘改成小区内的景观池塘的，也就是最后一家承包的那两个面积相对小的池塘。谈到他家的时候，出问题了。 也不知道是开发商有意控制成本，还是他们另外有其他的想法，给的补偿款并不一致。因为之前两家的鱼塘是要填了盖楼的，所以给的补偿要高一些，而剩下两个小池塘，人家想要改成景观，基本上不动你原来的样子，所以，开发商就不想给同样多的补偿款。 如果另外两家人不说的话，事情也不会那么麻烦，可人总有个攀比心里，无意间得知另外两家人得到的补偿款居然比自己家的多，那他能干吗？ 原本谈好的价钱，被承包鱼塘的村民粗暴地推翻了，你不是想要我家鱼塘改景观吗？心态失衡的村民明确地表示，除非你给我的价钱比他们两家高，否则，我就不卖了！ 开发商那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因为一个小心思造成这样的局面十分不美，索性打落门牙肚里咽，捏着鼻子忍了，只是合同还没签呢，得了便宜的村民就跑去跟另外俩人炫耀。 这一下，上两家又不干了！ 都是一个村的，拖家带口老少齐上阵，一副你不给我加价，我特么就跟你没完没了的架势。 这事儿闹的就有些大了。一个两个飙着要钱，开发商也受不了。 因为闹事的人多，一度导致工程进度受到了影响。 到最后，开发商也烦了看反正合同也没签，吾去彼娘之。以前的合同签了，钱也给了，你们都回去给老子消停的，至于后面那两个鱼塘，你自己留着吧！老子不要了！ 闹事的时候，三家村民是可以结成不太紧密的联盟的，但开发商这招一出，无异于釜底抽薪。原本已经拿到钱的两家一看事已至此，并不能再获得更大的利益，也就偃旗息鼓了。毕竟谁也不是真的闲的没事儿。 至于最后拥有那两片鱼塘村名就杯具了。 说道做到的开发商，真的就不再打理他们，哪怕他们答应先前的报价，表示不闹了，开发商也发了狠，就是不要你们的鱼塘。我景观也不做了，却不能惯你这些臭毛病。 在楼盘建造的时候，各种噪音周围居民是感受不到，但塘里的鱼儿却是受不了啊。加上各种建筑垃圾，污水什么的，距离太近的两个鱼塘也就再也不能养鱼了…… 事情到了这里，并不是结束。 而是刚刚开始。 怀恨在心，又求告无门的村民，也是玩儿绝，你不要？可以，反正鱼塘是我的，我爱怎么整就怎么整。 不养鱼，又是死水，臭掉只是时间问题。一个新小区，背靠一个臭水湾，呵呵。 投诉？鱼塘是人家的啊，人家爱咋搞就咋搞，使用权还有好几年才到期呢。 两边就这么僵持着，居民也投诉，但并没有什么卵用，开发商倒是喊着治理，当然，也只是喊喊……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这家人的承包年限也到期了，按理说他们有继续承包的优先权。但因为之前的事情，他们不仅得罪了开发商，在区里闹的也不愉快，区里土地部门脑子抽了才会继续把使用权给他们。 区里最初的想法是问问开发商还要不要这块地，毕竟……这块地原本就在人家的规划里头，如果单独拿出来，换了任何一家开发商也不可能把这片仅能盖三栋楼的地块变成个热销楼盘。 但巧合……还在继续。 第十四章 运气2 就在区政府询问他们的时候，开发商表示目前正在有其他的项目，暂时分不出精力来搞这个。 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没时间，没精力。作为一家开发商，对土地都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他们之所以表示不要，并不是真的不要，而是有自己的小算盘。 这俩鱼塘被那耍幺蛾子的村民一搞，每年夏天这就是个专门滋生蚊蝇的臭水谭，如果他们现在接过来。那么区里肯定会给他们下整改，不管你是改造成景观也好，填了再盖三栋楼做二期（三栋楼的二期，手动笑哭）也罢，反正这里不要出现臭水湾了！ 可开发商却懒得花那个钱。首先，这个小区经过这些年已经全卖光了，就算把环境弄的再好，钱他们也落不到自己的口袋里。卖二手房？关他们卵事？ 这块地虽然不大，但蚊子腿儿也是肉不是吗？ 他们准备让区里不断接到居民投诉之后，让区里出钱把这个臭水湾清理干净之后，他们在做出一副倒出空来的姿态接手这个水潭，到时候他们将其填平，简单建一溜临街网店，搞个农贸市场什么的就随他们的意愿了。只是那样所获得的利润跟投入相比，还不如去搞别的楼盘来的合适。 商人，重利。 环境？跟他们有关系？ 是以，此时的这个档口，这俩臭水塘，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无用之地”。 之所以叫无用之地，并不是说它没用，而是没有拥有“使用权”的人的意思。 吴健斌想破了头也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对于这个臭水塘，国土局的王局长也有些头疼。 市里的环境部门希望市北区里能出面治理治理这个地方，毕竟周围都是居民小区，你弄这个臭水塘在这也不像话啊，据说今年夏天青岛市还要审评全国卫生城市。 你大爷的，要是让工作组的人在市区内看到这么个地方，那还评个蛋啊。 但区里也哭穷，我们财政有限啊，拿出钱来搞治理，虽然工程不大，但……我们也冤的慌呀。不如……市里给点财政补贴，有了钱，我们肯定给你好好治理。 市里当然不可能乐意当这个冤大头。每年的财政分配都是有数的，给你多一分，别的地方就要少一分。 打个最休戚相关的比方，北方城市都缺水，青岛也不例外，虽然因为南水北调工程，让市民感受不到，但在2015年的时候，青岛人连特么黄河水都喝不上了，喝的都是长江水！（黄河水要供应北京），从长江把水运输到青岛，再经过自来水厂的生产加工，再输送到市民家中，不算治污费一吨的成本价就高达4.5元！但是居民用水却只要3.5还是含着一块钱的污水治理费！ 赔的钱哪儿来的？可不就是从市财政贴补的嘛？ “我们每年市民用水财政补贴就他妈的两亿，你自己区里那点破事这点小钱还要跟市里要钱，要你麻痹。” 市财政的领导直接给否了。 倒不是区里不作为，就是因为这一扯皮，效率自然就下来了。到现在土地承包合同到期，却暂时没有一家公司表示接收这块土地。 毕竟相对于一般地块，这里太小了，盖不了楼，而周边居民消费能力有限，交通便利性相对薄弱，大型的综合商业体盖在这里也不合适，一时间根本没有那个财大气粗的主站出来表示他要这块地。 “嘿嘿，嘿嘿嘿。”杨瑞听完吴健斌的话，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儿了，一劲儿在那傻笑。 看他这幅样子，吴健斌也乐了。 运气，这种东西真的没法说。 很多人都觉得这块地是水乡苑开发商的，更多人看到的只是这块地有巨大的纠纷，市里区里又拉扯不清。 根本就没有人想到拿下这块地，换个作用会有什么合适的用处。 可偏偏杨瑞路过过几次这里，加上之前跟吴健斌的一番畅聊，让他想到了搞个停车场。 的确，如果说治理好了这两片水塘花费不菲，可给丫填平了就简单很多了啊。吴健斌觉得自己工地上那么多建筑垃圾还害愁往哪儿运呢，全给它们倒这个水塘里不就全解决了？还能省不少钱。 治理个鸡毛！ 停车场又不是盖楼，不需要打地基，只要车位相对平整就好。 而且青岛是沿海城市，花岗岩地质结构，只要有足够的填充物，8t压路机滚上几滚，也根本不用担心路面沉降的问题。 毕竟只是停车，停的还是私家车，以轿车为主。好吧，算上再大一些的大巴车，也都是空车，铺上沥青路面，用上五十年不坏也没问题吧？ 只要拿下这块地，停车场外围可以立一圈板房对外出租，不管你经营快餐也好，洗车也罢，对停车场来说也是一块收入补贴。 说道拿下这块地…… 吴健斌在那一瞬间，他几乎都想要自己拿过来经营了。 一块市里区里都不待见的小地块，想要拿使用权，其出让金吴健斌都可以预见根本不用了多少钱！ 而凭着他跟王局长的关系，他觉得停车场这种可以惠及民生，缓解停车压力的低烈度商业体，他老吴都可以玩儿“上古地产操作手法”。 就是先拿到地，而不给出让金，再用这块土地的使用权去跟银行贷款，套取资金用于建设和运作。 妈的，这才是真正的清水捞银子啊！ “吴哥，这回行不行了？” “你小子的运气，不服也不行。停车场行，很行。不过……” 见吴健斌话又讲一半，杨瑞追问道：“不过怎么？” “我来帮你运作拿地！但是所有的施工必须由我的公司来操作！你得给钱！还不能少给！”吴健斌说道后来，都近乎于“恶狠狠”了。 杨瑞苦着脸道：“吴哥，你来操作没问题，给钱也没问题，问题是……我没钱啊！” “没钱？你怎么知道你没钱？” “别闹，我有没有钱你不知道啊。” “呵呵，拿到地，就有了。” 第十五章 运气3 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就这样突兀地发生了转机。 老吴从王局长那里得到了消息之后，又辗转联系到了孙区长那里。 在得知吴健斌想要拿到那俩片池塘，孙区长自然是很欢迎的。 区里不想出钱治理，能有人乐意接手这块地当然是好的。 只是，出让金这一块区里表示不会跟国土部门打招呼，至于多少钱，要严格按照规定办事——市场住宅区域均价40%以上。 “吴哥，区里不同意吗？” 给孙区长打电话的时候，俩人已经在车上了，杨瑞多少听到了点孙区长的话。 吴健斌笑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基本已经敲定了。” “啊？可我刚刚听到，他们说要研究研究的，而且，价格方面似乎是按照地产均价还不低于40%的，这也太高了啊。” 在上车之前，吴健斌预估的价格，要远比电话里谈及的低。 “衙门里的事儿，哪那么容易说的清，人家好歹是区长，我一个电话人家就同意了？再说，土地的事儿，最终还得土地部门拍板，咱是绕不过人家孙区长，打个招呼以示尊重。”吴健斌的经验远比杨瑞老道。 即便对方的话里透着拒绝，可他却不会真的以为人家是在拒绝。 “现在这个地方，区里不想掏钱整治，我们去当冤大头人家高兴还来不及，春末夏初就该创城了，咱们把这个破地方整治好了，区里肯定高兴，你就放心吧。” “那……吴哥，你说那孙区长会不会把咱们要弄停车场的事情透露给别人啊。”杨瑞隐隐有些担心。 信息什么的，放在当今社会是真的重要。这一点，老吴早就跟杨瑞说过。 所以，这会儿杨瑞多少有些忐忑，万一孙区长觉得他们这个法子不错，回头就把这块地给了他的亲信，那自己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听他这么说，吴健斌哈哈一笑，点了点杨瑞无奈道：“你呀你，衙门里发财的门路多着呢，谁会眼红你那仨桃俩枣的？有点出息好不好？” “呃……”杨瑞隐隐有些脸红。 他的层次达不到某种高度，还是会以他自己的主观意识形态去揣度别人。 这就好比一个农夫有了一把砍树砍的很顺溜的利斧，却担心县官总会有一天来抢了去一样。 人家看得上嘛？ 在国内任何城市，任何人都是买不了地的，所谓的买地，买的都是使用权。孙区长说的按照住宅市场区域均价，那意思就是这块地不管他们经营什么，只要是经营，就最好时间长一点，别搞个半拉子工程就撂那儿，弄的区里也不好看。 而住宅的使用权限，是七十年。 政府工作那么忙，你们这等小事，就不要去麻烦他，该找谁找谁，该给你办的手续若是不给你办，你再来找我。这，才是孙区长的真正意思。 这件事在吴健斌嘴里，是属于“已经敲定”的范畴了。 但杨瑞总感觉有些惆怅，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相中的地方，在人家眼里，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瞧那意思，放自个儿这里天大的事情，人家就当个屁。 “嗨，看了看这个地方，瑞啊，我自己都想拿过来经营个停车场了呢。”瞧着杨瑞一脸憋屈，吴健斌有意逗他。 “那也不是行，给个千八百万的信息费吧。”杨瑞知道他是说笑，没好气地接口。 “哈哈哈！哥是那种不仗义的人嘛。谁看的上你那仨桃俩枣的。” “我还指着我那仨桃俩枣呢。” 吴健斌似乎也很开心，跟杨瑞俩没大没小地胡扯了一番。弄的杨瑞都有些奇怪，为什么看起来老吴比 他这个当事人还开心。 这个问题杨瑞当然不会憋在心里，当即就问了老吴。 微微一怔之后，老吴才恍然意识到，他多少是有些失态了。 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懵，按照他的城府和涵养，怎么会有这种举动？ 但转瞬间，老吴就释然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一次，算是真真正正地应了李星云的那句话。 否则，他实在没有办法证明杨瑞在这事儿里除了运气之外，还能用什么理由解释的通。 “我当然高兴，你能不死抱着老路一条道走到黑，能自己走出来，我能不高兴？” “呃，其实……我也是被逼的。” “我知道，有个那么高段位的女朋友，压力挺大的吧？”吴健斌笑呵呵地问他。 杨瑞点点头，虽然不全是这个原因，但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总不能以后见了苏晓爸妈，苏晓介绍起来不知道说啥吧？ 说他是滴滴司机？还是说他是作家？ 听起来高大上，但杨瑞敢当么？他当得起么？得达到一种什么收入水平才能成为“家”啊。 但xx公司老板，至少在大众印象中，就会显得不一样了，不管他经营的是什么。 而且，杨瑞可以预见，只要老吴的队伍能给他整出来，这个停车场必然不会愁生意的。周边的小区距离相当近，而这种停车场，只要方圆一公里内都可以作为服务对象。 对于车主来讲，不过是走两步路的事， 跟撞大运似的等交警贴罚单，包月停车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关键，跟你混久了，还真想自己做点事情了。对了，吴哥，我们真的只要拿到地，就有钱了？” “那可不？你以为那些房地产商都是靠自己的钱起家的？国内做生意，关系到位了什么都没关系。你也不用着急，需要学习的地方多着呢。慢慢来吧。” “嗯。” 俩人正说着，杨瑞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杨瑞赶紧接了起来。 “李大师，你好啊。” “别大师大师的了，显得生分，我今天晚上的飞机，你过来接我？” “得嘞，几点到？” “不晚点的话大概六点四十，回头我把航班号发你，你给我盯着点。” 李星云讲话从来就不知道客气俩字怎么写。杨瑞也是习惯了的。 “没问题。” “嗯，开卡宴来接我。” “呃……好。” 第十六章 再见李星云 李星云要坐卡宴，那就跟他说让吴健斌一起也没啥两样。杨瑞看看吴健斌，有些尴尬地说道：“呃……知道了。” 吴健斌笑笑，觉得李星云那种“不客气”的语气很正常，有本事的人，总会有点特别不是么？ 顺手接过电话，吴健斌说道：“李大师，许久不见了，也甚是再想聆听你的教诲，届时我跟瑞一起去恭迎大驾。” 突兀地听到吴健斌的声音，李星云明显的一怔，片刻之后才道：“哦！吴老板也在呀，你好你好，那就晚上见吧。” “行，晚上我订个地方，给您接个风。” “吴总太客气了，接风就不用了，麻烦你把电话给杨瑞。” 对吴健斌说话，李星云就没有跟杨瑞那么随意，吴健斌自然也听得出来，把电话给了杨瑞，一时间心里居然会有种酸溜溜的感觉，这远近亲疏用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呀？ 可转瞬吴健斌也就释然了。 李星云自己都说了，让他多跟杨瑞在一起，对他的运气也会有帮助，就像旷野寒夜中的一对篝火，靠近的人总会得到温暖。李星云自己会刻意远离吗？ 那么他跟杨瑞亲近一些也是正常。 “李大师，还有什么指示？” “真别叫我大师，我师父才叫大师。这一点你得搞清楚了，我说，咱也别磨叽，你告诉你那个朋友，我今天晚上到了就见他一面，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让他把钱准备好。回头我这边还有事儿，这个月15号我得去新疆那边谈个学校。” 李星云语速不疾不徐，但他说的行程杨瑞想了想还真是十分的“赶”。 挂了电话，吴健斌笑道：“李大师这人……还是真有点意思。” 杨瑞耸耸肩，道：“是啊，刚才还说，今天晚上就要见见郑鑫海，看完他最晚明天就要往新疆走，谈学校。” 老吴点点头，但多少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为什么那么热衷盖学校呢？” “关于玄学界的东西，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李星云的意思好像那样可以积德。” 吴健斌觉得，单凭着李星云的这一身本事，想弄钱简直太简单了，不用说自己找他看命盘他的要加就不低，而现在只是看看郑鑫海就敢张嘴要十五万。 能不能看出什么，吴健斌此时已经不怀疑了，倒是对李星云这种有本事的人，放着轻松惬意的富翁日子不过，满中国的地盖学校还是想不通。 积德，这个范围很大。做善事其实有很多种的，他那样亲力亲为，效率恐怕是有些低吧？ 不解归不解，老吴也不会去深究，毕竟那不是他的事，再说李星云那种高人行事也不是他这种“凡人”能看得懂的。 不过，他既然要来，有机会还是问问他。 行善积德，不管对谁，只要做了就是有好处的。如果李星云能告诉他到底会有什么好处，他也不介意以后专门拿出一部分前来做慈善。 李星云嘴上说不用接风，但作为地主却不能真的不上道。 杨瑞联系郑鑫海，而吴健斌则是订了市区一家环境典雅的海鲜酒楼。 郑鑫海听说李星云今天晚上就能到青岛，当即表示一切听杨瑞的安排。 把老吴定的地方发给了郑鑫海，顺便叮嘱他带好钱。 十五万，真是不少了。郑鑫海一下子拿出来也不能说一点都不心疼。可如果那个李星云真能 解决了他心中的困惑，给他指一条明路，郑鑫海觉得也是值的。 —— 流亭机场。 t1航站楼二楼，老吴和杨瑞接到了一身玄色中山装的李星云。 不过那……现场的情况却让杨瑞和老吴有些目瞪口呆。 再见李星云，他还是那么普普通通的相貌，说不上帅，也不难看，但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在杨瑞看来更加的……“干净”了！ 那是一种干净到让人一见之下就感觉异常舒服的那种。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气质，才更加的吸引人！ 连杨瑞这样的男人都觉得舒服，更不用说…… “帅哥！别那么酷，加个微信呗？” 李星云“昂首阔步”地朝外走，身后却有一个打扮时髦的长发美女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还一直不依不饶地要联系方式。 似乎李星云实在是被缠的有些烦了，定住脚步转身对那美女道：“这位姑娘，你命属藤蔓，戊辰己巳才是良配，速速离去吧。我朋友还在等我。” 说完，丢下还在扳着指头算“戊辰己巳”是那一年的美女，李星云一脸无奈地来到了杨瑞他们身边。 “李大师，这什么情况？”杨瑞一脸玩味地笑容，看着李星云问道。 而吴健斌打过招呼之后也在一边微笑不语。 “飞机上坐我旁边的姑娘，聊了两句，嘴贱说的有点多。” 剩下的话李星云不说，杨瑞和老吴也都猜得出来。 估计是他无意间显露了本事，被人家姑娘缠上了。吴健斌心里想的，是李星云本事再强，也到底是个年轻人，面对年轻貌美的姑娘，克制力上多少会有所减弱。而杨瑞想的则是，只要有本事，怎样都能吸引到姑娘啊。 “欸欸，你别走啊！” 或许是那姑娘终于算明白了戊辰己巳到底是那一年，就要追上来再问个明白。 已经觉得头大的李星云赶紧上车，一劲儿地催老吴赶紧开车。 这个小插曲，成了一路上的笑谈。似乎也因为这件事，让杨瑞和吴健斌顿觉李星云身上不再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神秘感，与他相处起来，压力顿减。 倒是李星云对他们的调笑不以为忤，淡然地说道：“修道之人，心性要坚定，我哪里会被外物迷惑？” “不是，李哥，我没听说道士不能找老婆啊，和尚才戒色不是？” 杨瑞打趣他道。 “这个女子满身风尘，我可没工夫陪她玩耍。”李星云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似乎不想继续关于这个女子的话题，李星云问杨瑞道：“你和我说说，你那个朋友大体是个什么情况？” 第十七章 冢中枯骨郑鑫海 听完杨瑞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郑鑫海，李星云没做声，凝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道：“嗯，这个不是很难，要看到了你那个朋友的面相才能确认，如果……我能见到希望跟他合作的那个客户，就更容易了。” “只是看看……就能确定他那生意做不做得？” 听李星云这么说，吴健斌顿觉好奇。 李星云点点头，说道：“气色，是最能展现人特定时期状态的表象。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嗯，你瞧杨瑞，这会儿天庭饱满隐隐含光，唔……照这么看来，老吴你是给他找了门发财的营生？” “我草。”杨瑞惊诧不已。 老吴则要淡定的多，笑着说道：“大师慧眼，不过，不是我给他找的，是他自己寻摸来的，我只是帮个小忙。不过，李大师，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这个说难也不难，天庭饱满主有贵人相助，这会儿瞧他那样，这是要立业的表现， 你跟他走的近，也只有你能帮他了呗。” 李星云说的简单，可真能看出来的，又有几个？ 天庭饱满，四个字，可以理解为额头宽阔，但大额头的都是么？显然不是这样的。 李星云简单解释着，俩人才知道，普通人只能看出胖瘦的变化，但李星云这种“业内人士”可以看到的东西更多。 比如面相，早上和中午以及晚上都会有细微的变化，而一个经常熬夜的人，变化也会更加的明显。 普通人只能觉得“这人气色真好”，“这人有点憔悴”。 但在真正的玄学人士眼里，所代表的东西就完全不同。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得知自己即将升迁的官员，和一个得知自己即将落马的官员，平时待人接物以及生活中的形象会一样吗？ 喜忧，都会在不经意间展露在脸上，哪怕他有再深的城府也不行。 当然，这只是初级的面相学。 若是更深层次的推演，那么上面两个例子中的“得知”二字就要去掉。 其表现同样也会有很明显的变化，一飞冲天之前，总会蛰伏。 杨瑞和吴健斌毕竟不懂，李星云也懒得和他们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们，见到本人，他会给郑鑫海一个交代。 有杨瑞作为中间人，他李星云也不会让郑鑫海白花十五万而一无所得。 老吴开车很快，七点多的时候就到了预定的酒楼。 楼外，杨瑞看到一辆眼熟的雅阁轿车停在一辆宝马7系旁边。雅阁是亮子开的车。 —— 头一次见李星云，郑鑫海并没有因为李星云的年轻而看轻了他，主要是因为李星云的气质太特别了。 杨瑞觉得他的那种“干净”，或者说“出尘”更加的贴切些。 在座的，除了杨瑞一行三人，郑鑫海也带了亮子和两个小弟。 介绍了一圈之后，分宾主落座。 “李大师，久仰大名，这张卡里有十五万，感谢你不远万里过来为我解惑。”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因为有杨瑞和吴健斌做了注脚，郑鑫海大大方方地直接先付钱。恭敬地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李星云面前。 其实，从进屋开始，李星云就一直在打量郑鑫海，之前已经得到部分信息的李星云，这个时候再看他并没有什么难度。 见他推过来的那张银行卡，李星云毫不客气地揣到了自己兜里。 见他收了，杨瑞和吴健斌顿感放心。 这是李星云的态度，这表示了他搞得定。 收下“劳务费”，李星云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问道：“郑老板，你的事情我大体知道了，你是想问，你的那个买卖，能不能做？” 郑鑫海点了点头：“是的，现在我所犹豫的地方，就是要不要答应对方，借钱给他。” “好。”李星云提高了嗓音，转而接着说道：“这天下，所有的生意，都可以做……” “大师，你的意思是，我们海哥能跟对方合作是么？” 亮子一听李星云这么说，立刻有些兴奋地问道。 在他看来，放弃那么大一笔生意真的很肉疼的。从一开始，他就希望海哥能接下这么大的一单生意。 李星云看了亮子一眼，又看了看郑鑫海，见他没有因为小弟插话而着恼，微微笑了笑，摇摇头道：“生意能做，但有赚有赔，郑老板如果只想知道能不能做的话，大可不必话花费那么多来问我。” “哦？李大师的意思是……”闻言，郑鑫海目光一凛。 “这个生意，做了，血本无归！” 这句话，李星云说的斩钉截铁。 “呃，呵呵，李大师，刚才不好意思啊。”亮子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郑鑫海两眼微微一眯，没搭理亮子，总感觉李星云这话还是没有说完，接着问道：“那……我就不做了！” 李星云的说法，杨瑞和老吴都听到了，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对方有问题，郑鑫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这生意不做就是了呗。 可李星云却依然摇头，说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啊！？什么意思？”郑鑫海立刻坐直了身子，沉声问道。 “之前看过你的八字，配合面相，你之前三年大运，生意无往而不利，大起之后盛极而衰，入年，血光、破财之灾不断，如今，你已现冢中枯骨之相。” 李星云的话很真，很刺耳，很难听。连杨瑞和老吴听了都有些毛骨悚然。 冢中枯骨？这特么是要死的节奏啊。 可郑鑫海并未动怒，因为，他说的全都对了。 他之所以很犹豫这单能不能做，不仅仅是因为他要动用背后老板的钱，需要万分的谨慎，而是他也感觉到了背后老板的一些变化。 那是一种不太好的变化。 如果说什么血光之灾，破财之灾是杨瑞提前跟他通过气的，那么自己身后的一些事情，就连亮子都不可能知道！ “李哥，可有破解的办法？”这个时候，杨瑞忽然问道。 郑鑫海不管是干什么的，不管他是个好人还是个混蛋，对自己总还是不错的，就像上次那件事，郑鑫海虽然嘴上说帮不上忙，但还是让亮子半小时给他打个电话，生怕他出意外，这就是情谊，他得呈这个情。 李星云叹了口气，问郑鑫海道：“能不能 把要跟你做生意的那个人叫过来，我想看看。” 郑鑫海听说，点点头，拿起了电话…… 第十八章 祸水东引 丁德胜接到郑鑫海的电话来的很快。 不由得他不快，因为郑鑫海告诉，就他借款的细节再谈谈。 对于郑鑫海能不能贷给他那笔资金，丁德胜并不怀疑，因为他所有的抵押物都有据可查。 关于这笔贷款业务，他跟郑鑫海扯皮的时间已经不短，因为听说郑鑫海在青岛的民间借贷行业内有些实力，他才选择了郑鑫海。但没想到郑鑫海如此谨慎，明明已经有完备的手续，可他依然不松口。 丁德胜估计郑鑫海也在犹豫，毕竟这么大一笔款，使用一个月就是几十万的利息，他当初跟郑鑫海谈的是最少用一个月，最多用三个月。 如果托到三个月，复利计息的模式下，他将支付接近三百万的利息。这么大的回报，他不信郑鑫海不动心。 的确，如他所愿，郑鑫海的确动心了。 毕竟三百万哪怕对于一个亿万富翁来说，也不是一笔可以随手丢弃的巨款。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丁德胜到了酒店时，发现在场的人有点……多。 “郑老板，这是演的哪一出呀？” 杨瑞打量着满脸笑容，夹着公文包的丁德胜，他个子不高，身材则有些发福，头发稀疏。看年纪，大约比老吴还要年长几岁，一双眼睛不大，鼻梁不高，颧骨因为脸上有肉的关系看不出多高，嘴唇有些厚，这幅相貌很能给人一种敦厚老实的感觉，普通话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 “呵呵，今天跟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正好聊起来，想着咱的事儿也拖了许久，今天叫丁老板过来，也想聊个透彻。”郑鑫海打了个哈哈，随口解释道。 丁德胜不疑有他，在郑鑫海的邀约下安然落座。 不过，当他坐下之后，却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满桌子人，一脸和煦笑容的吴健斌一看就是事业有成之人，那种沉稳干练的气度就表明了一切，但仅凭这种气度并不能让丁德胜感到不适。 亮子他见过，不过是郑鑫海的马仔，而他旁边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则一看就是个没心机的雏儿，为了不表露心绪故作姿态而已。 相反，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一身黑色中山装的青年，从自己一进门就在看自己，那种如有实质的目光，让丁德胜有种被剥光了看透了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不好。 郑鑫海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明明说是要跟自己聊个透彻，可从头到尾都是在顾左右而言其他，关于核心问题——贷还是不贷，他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明确地表态。 丁德胜也不是个新嫩，他很善于抓住谈话的主动权，尽管郑鑫海一直不表态，但他还是见缝插针地把自己希望达成这次合作的意愿表达了出来，同时也不断的暗示郑鑫海，他不仅手续完备，同样也有偿还这次贷款的能力，让郑鑫海不要担心。 他很希望郑鑫海能就此拍板答应下来，但可惜的是，郑鑫海的态度依然模棱两可。 或许是架不住丁德胜的诚意满满，最后在离开之前，郑鑫海告诉丁德胜，明天上午十点之前，让丁德胜来他公司做最后的商谈，到底贷不贷这笔钱，他会给丁德胜一个满意的答复。 演戏演全套，总不能把人丁德胜忽悠来了，然后让人自己走，这是社交场上对人的不尊重，是大忌。人家丁德胜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是以，他们跟丁德胜一起离开酒店，在半路则相互约好去了就近的一家茶楼。 典雅的房间内，郑鑫海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星云。 这会儿的李星云一脸淡然，细细品茗，似乎那茶水有着无上的滋味。 “李大师，您倒是说句话呀。”亮子有点忍不住地问。 他是真的着急了。 抬眼看看亮子，李星云摇摇头，转而对郑鑫海正色道：“丁德胜此人，细目露白，眼神浊恶，中停饱满却散财不聚，命宫青黄，赤主刑伤……” 一堆术语听的众人满头雾水，可是最后一句的白话，他们都听懂了。 “除了骗子，我想不出他还能是什么职业。” 闻言，亮子牛眼一瞪，骂道：“马勒戈壁的，海哥，我这就给他卸条腿去！” 说罢，就要往外走。 “亮子，回来！”一直隐忍的郑鑫海突然高声喝止，已然气急。 “不必动怒。”李星云摆摆手，朝亮子说道：“你针对丁德胜没用，这次去了丁德胜，还会有李德胜，王德胜，根上不除，没用的。” “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你是杨瑞的朋友，又花了十五万，就算对得起这个出价，我也会帮你思量思量……” 李星云的话没说完，却不再言语。 屋里的人都知道他在思量对策，都是不敢打扰，面面相觑间，不大的茶室内针落可闻。 好一会儿，呼出一口浊气的李星云忽然问郑鑫海道：“你的靠山已然不稳，三月之内，山崩……不可避免，你首先得趁着这三个月的时间，斩断跟其联系，以免糟了池鱼之殃。” 李星云的对策还没说，可只是这一条，就让郑鑫海的心都快跳出腔子。 强自镇定的郑鑫海，反问了一句：“要是离不开呢？” “冢中枯骨而已。”李星云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死的又不是他。 “好！谢大师指点。” “我还没说完，这只是第一步。至于你现在的情况，强断因果对你来说一样危险，就算你不跟丁德胜合作，后面一样有你挡不了的灾厄。” “那怎么办？”杨瑞问道。 “牵因果而不伤己，你……祸水东引吧。” “祸水东引？”郑鑫海有些迷茫地喃喃。 李星云有些不耐烦道：“死道友不死贫道，满青岛就你一家做这个买卖的？竞争对手有没有？合作队友有没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鑫海也不是笨蛋，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丁德胜就是求财，自己这边不可能借给他钱，给他介绍别家却是没问题的，如果那丁德胜真是骗子，自己介绍了是担因果，但比起自己直接被骗……郑鑫海知道怎么选。 第十九章 吴健斌的猜测 李星云的一番话，让郑鑫海做出了决定，也让杨瑞和吴健斌隐约知道了一些他们之前所不了解的事情，那就是郑鑫海看似风光的表面，背后隐藏着巨大的不安定因素。 续了两轮茶水，时间已经不早了。 吴健斌瞧出郑鑫海几次欲言又止，显然有些话想跟李星云单独谈谈，托词明天有业务要谈，生生拉着意犹未尽的杨瑞先撤了。 “吴哥，咱提前走了合适么？” “郑鑫海会安排李大师的，你没瞧见他有话想跟李大师谈么。” 开着车，吴健斌直视前方，说着。 “是关于他那个什么‘山崩’的事？” 吴健斌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在李星云面前，他的那点儿事无所遁形，嘿，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对于郑鑫海目前的处境，杨瑞没有一个切身的体会，他不觉得靠山倒不倒对现在的郑鑫海会造成什么影响。 吴健斌摇了摇头，说道：“这人在社会上风光与否，实力人脉强不强，有很多种表现，有的人自己厉害，有的人靠山厉害。郑鑫海应该就是属于后者……” 在听着老吴的这一番解释之前，杨瑞多少认为李星云有些危言耸听。 冢中枯骨啊，那可比什么“血光之灾”、“散财破家”严重多了，基本等于死定了。 郑鑫海是作什么的，大伙儿心里都有数。 按照李星云的说法，他赚了很多不义之财，有损阴德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放在之前，郑鑫海自己能力是一方面，但他之所以能起势的如此之快，跟他背后的大老板们有着必然的联系。 作为代理人的郑鑫海，因为有了背后力量的支持，他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就算做着从古到今都不合法的高利贷生意，因为有着保护伞，他也比别人过的滋润。 但他目前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背后的保护伞带给他的，一旦靠山倒了，那么他现在的一切都如沙滩上的城堡，一个浪头打过来，灰飞烟灭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这些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数，却不会也不可能跟旁人提起，就算最亲近的亮子也不知道。 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头人，或者说老大。 他所背负的东西，远比下面的小弟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这么说，如果老郑的老板倒了，那么他……” “要么，被人吞掉。要么……被当成替罪羊丢出来。”吴健斌指了指车顶，对杨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上头什么都不知道，放在古代，那就跟养猪是一个道理。下面的人有什么动作，上层就算知道了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会第一时间动手，只等你膨胀到了一定程度，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雷霆手段使出来，直接一棍子打死，那可是一身吃起来毫无压力的肥肉。和珅一倒，嘉靖吃饱，你当是随便说说的？” 这些事情，以前从未有人跟杨瑞提起过，直听的他胆战心惊。世人只见贼风光，却未见贼挨打呀。 “这老郑……还真是摊上四儿了，摊上大四儿了。” 杨瑞怪腔怪调地这么一说，把吴健斌给逗乐了。 “自古就有秋后算账这么一说，谁走在路上不是战战兢兢的，不过，咱也不用太担心，李星云不是在么，他能收老郑的十五万，我估摸着他应该有办法。” “吴哥，其实我觉得有人想动老郑，总得有个名目吧？他不过是个做民间借贷的，这玩意儿的确不合法，可也没有哪条法律说他干的买卖违法啊。” “嗯，我们看到的他只是个做民间借贷的，我们看不见的呢？”老吴轻笑着说道：“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啊。他能作为一个代理人，如果只是个放高利贷的，会那么受重视？自然有咱们不知道的路子在里头，不过，应该也没那么难猜。” 听老吴这么说，杨瑞顿觉兴趣大增，赶紧问道：“吴哥，那你说老郑这么愁，是干了什么事儿？” “洗钱。” “我操！这么高端？” 老吴摇摇头，说道：“并不高端，还记得我送李宁的那五张彩票吧。” “这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举个简单的例子，这种玩法上个世纪在香港就玩儿烂了，你中了六合彩一千万，我用一千两百万买你手里的彩票，你卖不卖。” “一千万扣了税也就八百万，卖给你还能多赚四百万又不用缴税，我肯定卖啊。” “是啊，你是个普通人，突然多了这么多钱，最多就去买套房子，房地产公司的人也不可能因为你是个普通人，全款买房人家就报警。 除非你膨胀到刻意将财露白，等有相关部门察觉到你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时候，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就像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小偷，如果不是因为监控，警察能找到他，从而查他财产？ 等到警察找到你，你还能不能记得我的体貌特征都不一定，而且，我又怎么可能亲自去找你买呢？这就是代理人的事儿了。 同时，彩票这东西不记名，你说你把彩票卖了，人家就相信你么？证据呢？ 至于买彩票的我，我就有了八百万来源清白的资金。就算有点损失，可一千两百万不能动就跟纸一样，而能动的八百万可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当然，我不是说郑鑫海去帮人买彩票，里头的道道很多，哥这小本生意还帮人洗不了钱，他用了什么法子咱也不知道，但能让他这么担心的，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别的来。 作为代理人，他能享受到很多靠山给他带来的好处，但也不是没风险，如果他的靠山倒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往上他肯定不敢攀咬，往下就无所谓了，像老郑这种角色就很尴尬，很容易被人丢出来当替罪羊，因为交代有功，捞个减刑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大官？” “不是大官，就是大商，换了旁的还没有资格当老郑的靠山。” 第二十章 应对之法 茶室内，就连亮子都被赶走，郑鑫海有些凄惶道：“李大师，救我。” 李星云看了他一眼，谈了口气道：“原本你这种问生意可做与否的问题，我不会收费那么高，但你做的是偏门，有伤天和，我看杨瑞的面子上过来了，还收了你十五万，自然要帮你过去这个坎。只是，有些东西，你是否舍得？” “钱不是问题！”一听李星云有办法，郑鑫海的眼睛一亮，赶紧说道。 “不是钱的问题。”李星云正色道：“不知道你的靠山是谁，但刚才我也说了，三个月之内，你必须跟其断绝所有来往，越快越好。” 听他此言，郑鑫海面露难色，说道：“李大师，你有所不知，我们这……身不由己啊。哪能说断就断。”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李星云道：“办法我正在告诉你，如果这一点你做不到，最后被人当成壁虎尾巴断掉，可别说你十五万花的冤枉。” 郑鑫海听罢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他也很犹豫。壮士断腕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队伍早就站好，想要半路下车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如果这时抽身，除了经济利益不受损失之外，他必然会被老板抛弃，到了那个时候，青岛再来一阵强风，他能不能扛得住真的很难说。 说起来，还是舍不得的问题。他从一个小小的马仔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遭受了多少痛苦，经历了多少磨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局面，让他放弃所有，从头再来？ 郑鑫海在这心里艰难地做着抉择，李星云则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接着说道：“丁德胜的事情我相信你自己会处理好，除了这两点，你身上业孽太深，日后需多行善事。你的命格不适合转行，但要想活的长久，消业是必须的。另外，你家里的辟邪之物，置于你床头左侧，嗯，别说你家没有。” “有。” 捞偏门的，大多信命讲义气，李星云展露出来的本事已经让郑鑫海完全信服，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一个月内，食素，不得沾染荤腥，我回头拜托师父给你求一个玉符，除了洗澡，不要离身。青岛现在对你来说，是个是非之地，如果有可能，离这里越远越好，三个月后等尘埃落定，再回来不迟。” 一桩桩一件件地交代完，郑鑫海也都答应了下来，但是，李星云要求的最重要的一点，让郑鑫海摆脱自己靠山的事，他始终没有做出正面的答复。 李星云也不逼迫他，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怎么选就是郑鑫海的事了。 他估计郑鑫海怕是想赌一把，赌他的靠山即便倒了，自己也不会有事。 药医不死病，郑鑫海如果想死，李星云没有义务拉着他。看杨瑞的面子他才再跑一趟青岛，现在他已经来了，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那郑鑫海以后的死活跟他就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听与不听，都在他一念之间。 李星云并不知道，郑鑫海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计较。 的确，他从自己老板那里得到了很多，但他是一个人，心怀感激是可以为老板做出一定牺牲的， 就比如每当老板交代给他的任务，他都完成的兢兢业业，在公司运作上，但凡有老板的资金在里头，他不仅做到小心，而且做的圆满。 这也是老板为什么赏识他的原因。 可郑鑫海并不是忠犬，没到那种可以为了老板去死的地步。他也相信这样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既然老板已经靠不住了，甚至反过头来有可能伤及自己，郑鑫海已然知道还能在这儿坐以待毙不成？ 跟亮子一起安顿好了李星云，路上郑鑫海都是一言不发，一直回到住处，在无旁人在侧时，郑鑫海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安排。 “亮子，明天你先找丁德胜，告诉他，我喝醉了上楼的时候把腿摔断了。” “哦。然后呢。” “然后告诉他，我们公司最近资金紧张，那生意跟他做不了了，不过可以介绍能做的人给他认识。” “介绍给谁？”亮子闻言，目光一闪。 之前李星云说的“祸水东引”他可是听到了的。 “给姓常的，让他去折腾。”郑鑫海两眼微微一眯，寒声说道。 “姓常的”，名叫常汉文，在市内跟郑鑫海属于面和心不合的同行。实力跟郑鑫海差不多，背靠的，却不是同一个老板。 “给常汉文……他会不会怀疑啊。”亮子有些犹豫，这摆明了坑人的事情，常汉文会看不出来？ 一个竞争对手介绍来的客户，换了谁也会怀疑啊。 “他一定会怀疑，但他也肯定会上钩，最近他的日子不好过，需要个大单子来缓缓。丁德胜想跟咱贷那笔钱的事儿，他一早就知道了，这会儿正气的牙痒痒呢。既然他眼红，他想要，我们就给他。你不用直接找他，就放出话去，说我们不做了，他自己就能找上门来。” “那行！” “李大师告诉我，让我吃一个月的素。你明天上午帮我联系联系，我去湛山寺住一个月去，给寺里投二十万，就当我的食宿费了。” “呃……也行！”说起吃素亮子也想不出哪儿能比和尚庙更好的地方了。郑鑫海付了钱，相信和尚们也很乐意 招待他。 “公司业务从现在开始面全停止，不准接任何单子，公司里的钱全部转出去，不要在公司账面上留钱，一个月后，公司注销。核心的几个兄弟，最近必须抱团扎堆，我看……就先在我这里吧。” “海哥，你……有危险？” “不是，我要跟宋老板划清界限了。” “我知道了。”亮子点点头，他也知道这时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海哥跟着倒了， 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只能跟着一起倒霉。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你等等！”郑鑫海叫住了亮子，转身去屋里取了根棒球棒出来，递给亮子后，指了指自己的左腿，对亮子道：“打断它。” 第二十一章 演员郑鑫海 对别人狠，算不得狠。 对自己狠，那才叫真的狠。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打断自己的腿实在不得劲儿，郑鑫海都不会假亮子的手去做。 听到居然还有这种要求，亮子拎着棒球棒一脸懵比地看着郑鑫海，愕然道：“海……海哥，你说啥？” “打断我的腿。” “哥，你不用吧。”亮子的脸都快抽成一团了。 “让你动手就动手！别特么那多废话！”郑鑫海虎着脸喝道。 “不是……哥，咱不是还要去湛山寺去吃素吗？打断腿怎么去？”亮子为难道。 郑鑫海脸色有些狰狞道：“不断腿，我离不开。” 这个说法带着明显的矛盾，亮子那不太聪明的脑袋有些想不通了。明明是断了腿才没办法动，怎么海哥却说不断腿就走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亮子不解，郑鑫海解释道：“李大师说让我三个月内尽量远离青岛，去湛山寺，是为我出去做掩护。” “呃……啊？” “我摔断了腿，觉得最近走背字，所以要去寺庙住，祛祛晦气。但在寺庙里，我的伤情恶化，所以，我要出国。”郑鑫海嘿然一笑：“趁着我去湛山寺这段时间，你把公司的事情都停掉，如果时间来得及，就把公司注销了。” “注销是四十五个工作日啊哥。”亮子道。 在国内开公司简单，注销公司却麻烦的很。 “嗯，那就先办着，不着急。” “那海哥，咱去哪个国家？” “就去……德国，听说，德国的骨科不错。” “德国……有点太远了啊。” 郑鑫海以手扶额，无奈道：“咱们去不去德国不重要，让别人认为我们去德国了就行！我们只要离开青岛，去哪儿无所谓。” 这会儿，亮子也明白了，郑鑫海说去德国，根本就是随口胡乱一说而已。 “哦”了一声之后的，亮子双膀一较力，瞬间就把球棒抡了个浑圆，“呼！”的破空之声响起，照着郑鑫海的小腿就砸了过去。 “嘭！” “咔嚓！” “啊！亮子！我草拟大爷！啊！老子还没准备好！” 郑鑫海哪里想到亮子说砸就砸？他自己正说着呢，亮子的球棒已经到了，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小腿应声而断，他可以肯定，这特么的不是一般的骨折，是特么的粉碎性的啊！他的小腿以一个诡异的姿态弯曲着，那种钻心的疼痛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愣你麻痹！还不快打120！啊！”看着有点发愣地亮子，郑鑫海嘶吼着，在晕过去之前，他只看见慌慌张张打电话的亮子。 原本计划着，拼着挨着一下子，他也一声不吭来着，只是实际情况却是，他忍不了。 他之前的伤还没长好，这一次…… 郑鑫海醉酒从楼梯滚落摔断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他们所在的那个圈子。 不久之前被人伏击，这一次又滚落楼梯，郑鑫海触了霉头走背字儿的说法不胫而走。有人心有戚戚，有人幸灾乐祸。 常汉文就属于后者，特别是因为郑鑫海断了腿，直接入院之后，他公司里的人因为老板正在倒霉运的说法弄得人心惶惶，以至于一个两个都无心工作，群龙无首之下，原本跟丁德胜谈的差不多了的生意也随之搁浅，也不知道丁德胜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转而跟常汉文联络到了一起。 一听是两千多万的大买卖，常汉文尽管再得意于抢了郑鑫海的生意，但具体操作的时候可不敢大意。 一方面跟背后的老板打招呼寻求更大的资金帮助，一方面又着人调查丁德胜的底。 得到的调查结果，却跟当时郑鑫海的别无二致——没毛病。 既然如此，那就不存在不合作的可能，常汉文当即很愉快地跟丁德胜签署了借款协议。 而此时的郑鑫海，在医院经过处理之后，决定出院修养。 但他却没有选择回家蛰伏，而是低调地住进了湛山寺，摆出一副虔诚的模样。 他的这番做派，让道上的同行笑话了很久。 平日不礼佛，临时抱佛脚？这有用吗？ 与此同时，郑鑫海公司里的业务进入了全面停滞的状态。 在湛山寺期间，郑鑫海的老板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一来是询问他的伤情，二来则敦促他让他把公司的业务转起来，不要停滞。 但郑鑫海则只是跟其虚与委蛇，不对抗也不干活。 他的“非暴力不合作”让老板大发雷霆，觉得郑鑫海似乎是翅膀硬了。 可是，当他派人去湛山寺看过一脸憔悴的近乎没了人形的郑鑫海之后，稍微改变了一下想法。 这时的郑鑫海，完全处于一种身心俱疲，心态崩溃的状态，根本就干不了活。 “是时候换个人了。” 养狗可以养出感情，但人就不一样，要不说，狗有时候像人，而人有时候不如狗。 放弃郑鑫海的念头一起，他老板就再也没有改变过。对于一个没有用的人，早早丢弃才是正确地处理方法。 而在得到郑鑫海在湛山寺里病情恶化的消息之后，他更加鉴定了这个想法。 湛山寺。 亮子把最近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郑鑫海。 郑鑫海眉头一挑，问道：“这么说，常汉文已经把钱打到丁德胜的户头了？” 亮子咧开大嘴嘿嘿笑着：“嘿，如果李大师说的没错，姓常的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郑鑫海点点头，忽然问：“老板那边什么动作？” “这个……我听说，老板那边好像临时找了个人。” 闻言，郑鑫海嘴角浮上一抹笑容，淡淡道：“当年，我就是那个被他临时找来的人。你去订机票，我们这两天就飞法兰克福。” “真去德国？” “就当去旅游了，记得给我弄个轮椅。” “哥，你这个伤，做不了飞机吧。” “坐不了我们就不去呗。有啥？” “得嘞！” 看着亮子离去的背影，郑鑫海呵呵一笑。老板主动踢开他，跟他主动背叛是完全两个概念，李星云说他的山要崩，郑鑫海自己难道看不出来？正是因为山要崩，他才不敢跟丁德胜签合同啊，可他哪里知道，丁德胜居然还是个骗子？ 这个圈子，有热闹看咯。 第二十二章 第一位股东 郑鑫海那个圈子里发生什么事情，杨瑞是不关心的。 他要担心，也只会担心郑鑫海到底能不能过了这个坎。自从那次一起吃饭后，除了亮子打来两个电话告知了一下情况，郑鑫海就真的“销声匿迹”了。 听亮子的意思，郑鑫海要出去避避风头，因为李星云有言在先，杨瑞也没多想。 这会儿，杨瑞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如何顺利地拿到那块地上了。 但怎么拿到那块地，杨瑞可是两眼一抹黑。 老吴告诉他，私人是不可能拿到任何地块的。他想拿那块地经营停车场，就必须先成立一家公司。 而如何成立一家公司……杨瑞同样一无所知。 很可怜不是麽？ 直到这个时候，杨瑞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知易行难”。 吴健斌表示他可以提供任何帮助，只是杨瑞自然不是个不上道的人，吴健斌本身就很忙，他几次三番能跟自己一起出来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他还要帮自己拿下这块地，如果连成立公司这样的小事都要麻烦他，那么自己在他眼里又会是一个什么形象？ 再者说，自己身边的人，有能力帮自己成立公司的，又不止老吴一个。 “晓晓，我要成立一家公司……” 在知道必须先成立公司之后，杨瑞思量了许久，决定告诉苏晓。 作为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关系，杨瑞也想跟苏晓分享一下自己的“雄心壮志”。 之前就跟苏晓通过气，他想要自己做点事情，但那会杨瑞说的并不细致，也就是随口一提，这次，他打算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苏晓也没有想到，杨瑞居然说干就真的干了，速度还这么快。 这才几天的工夫，他就真的要开公司了。惊奇之余，苏晓心里是很开心的。 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一颗上进的心呢？ 杨瑞丝毫不讳言自己的稚嫩，他告诉苏晓，他需要帮助。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不会。 如今网络这么发达，杨瑞问问度娘也能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只是，在看了海量的信息之后。杨瑞很头沉，因为他发现，就算再小的公司，也绕不开定名、地址注册、形成章程、材料提交、申请执照、刻章、开户…… 等等一系列手续看下来，从未经历过这些的杨瑞如何不头大？ 在笑话了杨瑞足足一分钟之后，苏晓拍着胸脯表示，这件事交给她了，她的公司忙归忙，但因为都是关系活儿，忙的也是联系业务的人员和外联的演员。公司内部从来都是井井有条的。 说起来，苏晓经营的也是一家小公司，但因为苏云海的关系，苏晓的这家传媒公司却是五脏俱全，拥有全职的会计和出纳。 成立公司这等事务，苏晓公司的会计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因此，苏晓才敢这么大包大揽。 “亲爱的，你弄家公司想经营什么啊？” 这一点，才是苏晓最好奇的。杨瑞是做什么的，她很清楚。如果杨瑞有相关的经验，她不信杨瑞会不告诉她。 恋爱中的男女，哪有不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的呢？ 就像杨瑞在她的面前，永远是一个文气十足的作家一样。 开公司做生意？杨瑞……会么？ “我看中了一个地方，想改成停车场。吴哥会帮我联系拿地，但在那之前，我得有一家公司，否则私人是拿不到地块的。”杨瑞解释着。 苏晓听了大为惊讶，说道：“还能拿到地？在哪儿呢？” “在市北区，水清沟那边，大约三亩左右，地方挺大的。” “真的假的？现在市区有那么大空地还能让你拿到。” “嘿，运气好，那块地有纠纷……” 听杨瑞讲完那块地的故事，苏晓也大呼侥幸。 可因为老吴在侧相助，这就意味着一旦杨瑞的公司成立，他们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那块地。 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属于自己的土地，这才是整件事的关键所在。杨瑞说要经营停车场，苏晓却想的更多。她年轻，但并不意味着见识会少。 如果在市区里有一块地，不管它经营什么，其成本远远不是租赁能比的，这就是天然的优势。 而且，就在杨瑞说了地点之后，苏晓也随手查了查地图，发现那个地方就在居民小区里头！ 若是周围再弄一些网店，没准房租的收入就比停车场来的更多！ 至于杨瑞要经营的是停车场，她比老吴还要理解的透彻。停车场这种行业，没有太高深的技术含量，按杨瑞规划的，弄一个智能停车收费系统，在监控得力的情况下，他只需要花费很少的钱雇佣两三个退休补差的老大爷就能完全胜任。而不需要杨瑞亲力亲为地去盯着这个摊子，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他喜欢的事，比如……写作。就算他想去继续跑滴滴也一点都不耽误。 “我要入股，我要当股东！”苏晓毫不客气地说道。 能得到苏晓帮着成立公司的承诺，杨瑞就已经很满足了，却没想到苏晓要来参一股，杨瑞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着说道：“为什么要当股东啊，当老板娘不好么？” 她能表示要入股，杨瑞哪有不欢迎的，更能帮自己缓解一下资金方面的压力，而且苏晓也不是别人，她的参与不会让杨瑞有任何的压力。 “那不一样。我要向某人证明我的商业眼光。” “这是你的商业眼光？（笑哭）” “我眼光一直都很好的，只是某人不信。” 杨瑞虽然不知道苏晓口中的某人是谁，但大抵也能猜到无外是她的父母吧？ 想到这里，杨瑞发过去一个贱贱的表情，说道：“其实看看我就已经很能证明你的眼光了。人家不都说合伙儿做生意不好嘛，你真要这样吗？” “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好吧，我同意了，母老虎。” “有话好好说，别骂人。” 第二十三章 准备交易 “魏老板，您可能还不知道这里的行情，以我们的品质，七折真的是最低的。您看看这个再说……” 龚老三看着谭耀光满脸堆笑地讲解着，他也不记得这是第四还是第五次跟魏老板谈价钱了。 这个看起来粗豪的北方客人，完全没有印象中的豪爽和大神经，在谈价钱的时候，近乎锱铢必较的精明让龚老三都感觉头大。 这次一起跟他来的，是谭耀光，这个人他们工厂里说是除了老大之外就是他了 。之前几次，他带来的人在魏老板眼里都是“小人物”。 用魏老板的话来说“老子跟你谈的是上千万的生意，你弄个虾米过来？看不起我是怎么着？” 在看过魏老板用麻袋装的满满的人民币之后，龚老三也只能把谭耀光给拉了出来。 做他们这行的，警惕性的是必须的。 但是在看过魏老板的做派之后，原本他们心中的戒意也慢慢的放了下来。 原因无他，这个魏老板谈价钱的实在是“厉害”。如果不是真的想跟他们做这门生意，他大可不必要这样计较。 谭耀光个子不高，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如果只看他的外形，给人的印象也不过是个公司的白领，谁又能想到他是做这门生意的？ 这次来，谭耀光也是做足了功课。 他给魏凯介绍着他们这批“货”的水准。 只见，他先拿出一个老款的紫外线验钞机，就是那种bp机大小，一侧有紫光灯的小设备。 在紫外线的照射下，该张“货”的水印清晰地映照了出来。而当那紫光移开之后，水印就消失了，用肉眼只能看到浅浅的痕迹。 看到这里，魏凯的瞳仁就是微微一缩。 “哟，你们这水印技术还行啊。”魏凯啧啧赞了一句。 谭耀光呵呵一笑，说道：“一分价钱一分货，我们东西卖的贵，自然有贵的道理。魏老板，空口无凭，我就给您看看，这只是一个方面，您再看……” 他一边说，一遍给龚老三使了个眼色。会意的龚老三直接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最新款的点钞机，摆在了茶几上。 谭耀光指着这台验钞机说道：“魏老板，这是我从咱们这儿超市里买的新款点钞机，发票还在老三那。” 闻言，龚老三把购物小票恭敬地递给了魏凯。 拿到这张发票，魏凯两眼一眯，心里感觉愈发地沉重了。 谭耀光见魏凯轻轻点头，呵呵一笑后，将这次一起带来的一百张“货”码齐了放进了验钞机里。 随着“哗啦啦啦”的点钞声过后，一百张假币全部顺利地通过了点钞机，并没有一张被识别出来！ 这一幕，看得魏凯心惊肉跳。就连谭耀光在介绍十二版的编码时，他都没有听清。 他不知道这帮人经营这个多久了，也不知道他们能生产出多少这样的货。如果他们所有的“产品”都能达到这种水准，一旦流到市场上，多少人会深受其害？ “谭老板，我有点不明白啊。”魏凯摸摸下巴，有些不解地问道。 “魏老板请讲。” “你们这假钱做的这么真，验钞机都过不了，怎么不自己花？卖出去多麻烦？这种点钞机都能过，atm存款机也能过的吧？” 被魏凯这样一问，谭耀光有点语塞，可旋即说道：“魏老板说笑了。我们之所以要这么高的价钱，也是因为这批货做起来成本很高啊。点钞机能过，但是过atm还是力有不逮的。而且，如果在阳江一代突然出现这么大笔的资金，对我们也不安全，您说是不是？我们将货分散出去，也是处于这一点的考虑嘛。” “唔……也是，你们就十二版，有点少了。” “魏老板说的是，但这品质您也看到了，这个价格是真的不能再低了。” 谭耀光说的言辞恳切，但魏凯则依然不松口“谭老板，如果是一般的客人也就罢了，可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可是要两千万！就算按我说的价格，你们五折卖我，那也是一千万！你告诉我，你们多久能赚一千万？！嗯？你们公司就十几个人，平分一人也有一百万了吧？你要我七折，是不是太黑了？这玩意儿又不是真的，说到底还是假钱。” “魏老板有所不知，第一，我们人没有那么少，总部加上外围，一百多号人是有的，而且您有所不知，现在国家查的严，好的原料很难弄。我们成本是一方面，在阳江，还有方方面面的关系需要打理，您压价这么狠，说实在的，我们是真没什么赚了啊。您看，您能选这么高品质的货，那回去发工资也说明您是个好心肠的，又何必为难我们呢？” 被魏凯这么一激，早就放下心中戒备的谭耀光不由地说了一些魏凯希望他说的东西。 “六折，不能再高了。” “六五吧魏老板，给条活路啊。” “你妈的，我大老远跑过来，不要油费啊！你带着这么多人，这么多钱，我特么能做高铁还是能坐飞机？你们磨叽个什么劲？六折！不能再高了！” 魏凯把眼一瞪，恶行恶相地吼道。 谭耀光看似被他的气势唬住，有些唯唯诺诺，可眼神中的一丝喜意还是流露了出来。 之前几次的谈判，魏凯就始终咬着五折不松口，这次好歹说是六折，这比老大给出的底线稍微高了一丢丢，对谭耀光来说，这次谈判还是成功的。 做了一个比死了亲娘还难受的表情，谭耀光勉强答应了下来。 “好……魏老板，我知道您做那行的，也不可能只发一次工资，这次我权当交您这个朋友，六折就六折，您看，在哪儿交易？” “两千万你给我运过来？” “魏老板开玩笑了，这里地处繁华地带，两千万现金目标太大了。” “那就约个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呵呵，好说好说，西郊有个地方，在国道旁边， 对外是一家养猪场，那边比较合适……” 第二十四章 计划 魏凯的一系列表现，不仅把龚老三一帮人唬住了，就连董佳奇一帮小伙子，都被“魏老板”精湛的演技所折服。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董佳奇作为一个新嫩，就在某一瞬间甚至就认为老魏是来跟这帮假币贩子交易的。 最开始几次谈判，董佳奇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机会已经很好了，老魏却按兵不动。做出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 后来董佳奇也悟了，深感新嫩和老油子的差距实在太大。 如果龚老三头几次带来的小头目他们就表示可以交易，一来让自己显得很急迫，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二来也引不出谭耀光这条大蛇。 魏凯表面上锱铢必较，背地里却是安排了好几拨人跟踪龚老三一行人，几次下来，放松了警惕的龚老三等人被魏凯查到了他们的藏身据点，基本可以确定，他们的老巢就在阳江西郊！ 至于他们说的那处养猪场，应该就是他们外围的掩护。 那个地方毗邻国道，的确是个交易的好地方，钱货两讫客户可以直接驱车上国道。在国道行走在警方没有得到情报的前提下，被设卡盘查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 送走了龚老三和谭耀光，魏凯原先脸上的痞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凝重。 “老大，我觉得您要是去拍电影，绝对不输那些老戏骨啊。”董佳奇嬉皮笑脸地拍着马屁。 魏凯却瞪了他一眼，拍拍手，招呼楼上楼下的同事，喊道：“开会！” 人齐，魏凯郑重道：“今天的情况，都说说吧。” 这次行动，随着侦查所得到的情报不断汇集，魏凯忽然发现，原本一个并不算大的案子，其案情愈发地超出他的想象。 最初队里主要想法是让董佳奇这个背后有大关系小菜鸟镀镀金。 但现在看来，简单的镀金已经不可能，必须把他们全部调动起来，发挥出他们应有的作用。 也正因为如此，魏凯才不敢草率冒进，一步一个脚印的稳步向前。他用自己的经验，成功地伪装成了一个“买家”，并通过跟龚老三的几次交锋中不断套取有用的情报和证据。 如今，当谭耀光出现后，正是到了收网的阶段。 “老大，这个谭耀光应该就是除了他们大头目之外最重要的一个人了。再拖下去，怕也没什么太大的收获了。”一个组员说着自己的看法。 董佳奇也深以为然，点点头道：“老大，交易地点已经确定，咱们什么时间行动？” “老大，刚才那个谭耀光说了一个细节，就是他们在当地有方方面面需要打理，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在当地警方内部有眼线？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如果要行动的话，必然不可以通知当地警方，否则，可能会泄密。” “广东省厅的招呼是要打的。但大家也都看到了，他们的那些假币都能通过点钞机，我之前了解了一下，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要么是他们的设备很先进，要么，就是他们有技术很强的大手子来操作。” “听他说他们加上外围有一百多号人，咱们要的货那么大量，交易时预计对方带出来的人也不会是少数。老大，我觉得我们得防备他们一手，一旦他们铤而走险玩黑吃黑，咱们这点人可别当了打狗的肉包子。” “……” 一帮小年轻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见解，老魏听在耳朵里，心中满是欣慰。 因为案情的需要，他不可能带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干警。此时，他的身份是“黑心包工头”，江湖气重的同时，要保证自己安全，一定会带年轻力状的打手。像董佳奇他们这八个新人，脸上甚至还有未脱的稚气，是最有效的伪装。加上队里几个小年轻，组成了这次专案组的外勤人员。 成功骗过了龚老三等人，但他们同样有着经验不足的缺点。 只是随着这段时间的外勤任务，这帮新嫩也迅速地成长了起来。 至少，他们说的这些也都在点子上。魏凯让他们说，更多的也是想锻炼他们。 “好了，集思广益到此结束，董佳奇，你给我做一份行动计划，除了我们现有的资源，省厅会支援我们两个中队的武警战士。” 制定行动计划，董佳奇学过。 可是纸上谈兵跟实战是两码事，董佳奇兴奋的同时，多少也有些紧张。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老魏说出要做行动计划的时候，就意味着交易的同时，要对犯罪分子进行抓捕。 如果因为计划的不周密而造成行动失败，董佳奇觉得自己负不起这个责任。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为难，魏凯笑了笑没说话。 行动计划并不是一个新嫩可以做的。他之所以这样，为的也是给领导一个交代。 具体的计划，他会跟省厅的领导一起商讨，但给董佳奇一个锻炼的机会，让自己师父对上上头也脸上有光。 —— “咔嗒、咔嗒” 硕大的印刷机在轰鸣着，尽千平的昏暗厂房内，十几个工人加班加点地赶着工。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罕见的大单。 厂房的二层，是一个简陋的办公室。里头坐着四个人，魏凯都认识 龚老三、谭耀光和另外两个在前几轮谈判时见过的。 “老大，这个买卖真能做？我最近老觉得心惊肉跳的，会不会出什么岔子？”谭耀光蹙眉说着。 龚老三却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阿光，你多虑了，一开始我的确有点怀疑这帮北方佬，不过这段时间接触了一下，那个魏老板本身没什么问题。” 如果魏凯在这里，估计也会惊掉了下巴。 从一开始就跟他们接触的，在魏凯眼里只是个联络人的龚老三，居然被谭耀光喊老大！ “真没事？”谭耀光兀自有些不放心。 “这十二个版子，想想当时也是脑子热，现在这么高的成本，一次性能要这么多货的人，也只有魏老板那种人才可以。他们想用这个来代替给农民工发工资，呵呵，他想这么玩，也必须得用咱们这批高档次的货，农民工也不傻，便宜货他们肯定看的出来。”龚老三说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萎在沙发里，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派头。 “老大，咱们一次弄这么多的货，可是要掉脑袋的。”另一人似乎也觉得这次交易总有些不太稳妥的地方。 “这个倒不用担心，老大的身份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外人怎么可能猜得到？”谭耀光摆摆手，说道。 这一点，也是他一直很佩服龚老三的地方。 在很多人看来，老大就应该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但这真得分情况。 若是一个社团，的确应该这样，至少会保证权威。 可他们这个行当里，龚老三见过太多的“灰飞烟灭”。 不死，才有钱赚，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表面的风光并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金钱。而以一个小喽啰的身份出现，则为他规避了对大多数的风险。 就算这次交易真的出了问题，龚老三被抓了，谁会真的去为难他这个小喽啰？最多关两年也就出来了。比起如此巨额的制售假币罪从而掉脑袋相比，这简直就是毛毛雨。 龚老三能这么轻松，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身份隐藏的足够深。这是他东山再起的保证。 魏凯他们在商议着行动计划，龚老三他们也在商议两天之后的交易。 假币因为油墨的问题，重量要略微重于真币，两千万的现金比一个成人的体重都要大。两百多斤的重量，分成五十斤一个的箱子就要装四大箱。 魏凯担心他们黑吃黑，同样因为交易数额较大的龚老三也在担心魏凯他们黑吃黑。 是以，到时候去多少人，他们也得列出个章程来。 “北方佬那边能看到的是十一个人，究竟还有没有没露面的人，我也不好说，但这几次去，总有几个人是不在的。这一点，我们也要小心。” 龚老三能以喽啰的身份实际成为老大，其谨慎的风格从来都不会遗失。 介于这个推断，龚老三和谭耀光等人一致决定，交易的时候，不能少于二十人。并且，都带上了“家伙”来以防万一。 周边的地形他们很熟悉，地势开阔不利于藏人，他们也不怕魏老板会埋伏他们。而且那里交通相对便利，即便是发生意外，他们也可以四散而逃，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这一点，也是董佳奇一直想不出对策的最大难点。 除恶务尽，是每一名合格的公安干警的信念。 这次的行动，有了足够的证据链，只要抓到人，就是铁案。 但通过情报显示，这个团伙的人太多。 如果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死灰复燃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只抓几个首恶，不见得就能根除这颗毒瘤。 “师父，我实在想不出，只靠两个中队，如何能控制住那么大的一片地方。” 深夜，实在想不出办法的董佳奇红着眼睛敲开了魏凯的房门。 “计划做不出来？” 魏凯见董佳奇一脸疲态，颇感有趣地问他道。 这个小子虽然关系牛逼，干起活儿来却是真的一丝不苟。丝毫没有那种仗着家里关系牛逼就摆出一副纨绔样。 自己给他布置个“作业”，他还真就认认真真地开始做了。 点点头，董佳奇一脸挫败地说道：“两个中队的武警有两百人，可是我们需要在交易抓捕的同时捣毁他们的制假窝点。这两个地方相距不远，但可以逃跑的路线就有二十几条，如果分兵把守，每个路口职守的力量就会很薄弱。如果他们携带武器逃跑，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果不能抓住主犯，整个行动就代表着失败，而且，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确认他们的主犯到底在哪……” 听着他言语中好不隐含的颓唐，魏凯忽然笑了。 直笑的董佳奇脸上怒色显现，他才摇着头说道：“那个……为什么要兵分两路？” 一听这话，董佳奇怔住了，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我们不管他们的制假窝点？还有，就算交易的时候抓住了这些人，主犯也不可能亲自来参与交易的。” 魏凯看着董佳奇，心道他还是年轻了。 他喊自己师父，那自己也认下了这个徒弟，点拨道：“如果你是嫌疑人，在交易的时候被抓，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什么？” 董佳奇知道这是师父在传道授业了，仔细思索了一下之后答道：“通知同伙，销毁证据，伺机逃脱。” 魏凯点点头：“嗯，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我们跟武警这边协调一个不慎，两路行动中任何一路暴露，其结果都会大打折扣。 但是，你换一个角度想想。现在这帮犯罪分子对我们已经有一定的信任度，如果这次交易完成，那么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一次正常的、大单额的交易，完成之后，那我们跟他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次成功的交易。” 魏凯再点头，说道：“没错。我们以后就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了，那么，做成了这么大一笔生意之后，得到了上千万的收入后，他们第一反映应该是什么？” “论功行赏？” “对！我们这不是几十万，一百来万的小生意，他们任何人带着这么多钱，都不可能第一时间离开，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论功行赏，弹冠相庆才是他们最正常的反映。而他们庆祝的地点，只可能是返回老巢跟老大汇报。” 说道这里，董佳奇的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那么……我们就直接布控他们的老巢！？” 魏凯笑了：“对啊，直接布控老巢，在他们警惕性最低的时候，给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听到这个消息，董佳奇兴奋地一挥拳头，可就在下一秒，董佳奇的脸色就是一垮，有些幽怨地看着魏凯，不满道：“师父！您不是让我做行动计划嘛！” 第二十五章 有人在进步 中文是世界上最具美感同时也最博大精神的文字。 打个比方，英文里的“我”，除了i，就是me，而中文呢？你可以自称我、鄙人、在下、小子，老人可以称老夫，皇帝可以称朕，寡人……如果可以，我还能水上百字。 同样的，相同意思的一个词汇，也会有多种多样的表达方法。 就像“充实”，这是一个美好的词汇。它彰显了使用这个词汇的人生活的多姿多彩。 但是，若从简单直白的角度去看，用“忙成狗”反而更恰当。 忙，是治疗一切矫情的良药。 一忙，也不伤感了，也不八卦了，也没工夫想三想四，也没工夫患得患失了。 平静的脸上无喜无怒，若在这个时候找他，看过去，他的脸上只隐隐约约写着一个“滚”字。 杨瑞，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狗没有你那么忙。” 电话里，苏晓听完杨瑞的吐槽，忍着笑意打趣他。 杨瑞是个行动派，一如当年他决定从移动公司离职，就立刻卷铺盖走人一样，他决定成立公司，拿下那块地做停车场后，整个儿人就进入了连轴转的状态。 诚然，苏晓答应帮他成立公司，但杨瑞却不能真的做甩手掌柜。 别人扶你走一段可以，但在这个过程里，你不能真的瘫在地上不是么？ 这段时间，杨瑞跟着苏晓公司的会计奔走于各个部门之间，边看边学，对他自己来说也是受益良多。 至少，他不再认为别人都市文中写到开一家公司是那么的简单了。 但，真的很累。 “看的越多，越发现我根本就是个小白。” 苏晓听的出杨瑞话里那浓浓的挫败感，不住安慰他道：“术业有专攻，你本来是个书生，非要去当商人，阵痛也在所难免，过了这一阵就好咯。” “要不怎么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哈哈。你有工夫矫情，说明还不累啊。” “可别闹了，今天刚跟刘姐去找了注资公司，要不是看刘姐的面子，人家起步就要五百万的档，你说我一个停车场，要那么多注册资金干嘛。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嗯，五十一百万的就够，其实人家要五百万的档也是想多拿点抽成而已，还有，你说你跟我较什么劲，我给你弄注册资金就是了，找注资公司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脱了裤子比较安全，万一飞出翔来咋办。” “滚滚滚，被你恶心死了。” 笑骂一阵，苏晓挂了电话。 杨瑞说的最近的一些事情，刘姐回公司的时候都会跟苏晓一一汇报。杨瑞的一些表现，从刘姐嘴里苏晓听的比杨瑞说的还要多。 他自己说的“疲惫不堪”、“焦头烂额”，可是在刘姐嘴里，杨瑞则是一个行事稳重，虚心好学的小伙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刘姐知道杨瑞跟老板的关系才这么说的，但无论怎样，她说的那些话，苏晓爱听。 “冉冉！你在干嘛呢？” 挂了跟杨瑞的电话，苏晓自己发了一会儿呆，转而拨通了张冉的电话。跟张冉，苏晓也有日子没跟她联系了，倒不是她们“君子之交淡如水”，而是之前她就知道张冉最近工作室有些忙，也就没打扰她。 但是，杨瑞最近有如此让她欣喜的转变，她想将这份喜悦分享给自己的好友。 嗯……好吧，其实她是想炫耀一下，炫耀一下自己的眼光。 “你这个电话打的可巧，我刚客户谈了个单子，怎么着？想我了？” 电话里，传来了张冉带着笑意的爽朗嗓音，显然，她的心情很愉悦。 “对呀对呀，我和你说个事儿……” 关于杨瑞的事情，苏晓都是不吝与张冉分享的。 只是听完苏晓的诉说，她并没有在电话里听到张冉表现出丝毫的兴奋，反而感觉她有些发呆。 “冉冉，你在听吗？” “哦！我在听呢，这个……让我很意外啊！”张冉干干地说着。 苏晓没有听出她的异样，掩饰不住地欣喜道：“意外吧，说起来我也很吃惊，我就知道他肯定会上进，只是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 “嗯……很正常吧，你给他压力那么大，他要是不努力，以后怎么见你爸妈呢。”张冉笑着说道。 “冉冉，你是说，我跟他在一起，他真的压力很大呀。” “这种压力不是你主动给他的，本来就不属于同层次的人，他想要接近你，除了努力往上爬，别无办法。嗯……现在看起来，他路子选得不错。” “怎么样？ 我就说我眼光不错吧，嘿嘿。” “哎呀， 我们家晓晓最厉害了。欸！来了来了……”说道后来，张冉对苏晓道：“晓晓，我们家设计师喊我呢，等我忙过这一阵，我找你去呀。” “哦！好吧，你先忙去吧。” 短短几句话，让苏晓觉得十分不尽兴，但她总不能耽误人家干活不是？ 草草挂了电话，意犹未尽的苏晓又准备给另外几个小姐妹“炫耀”一下…… 上海。 张冉愣愣地盯着手机，默然无语。 跟苏晓的兴奋不同，意外感，张冉是有的，却不多。 她知道杨瑞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提升他自己，在以athena的身份跟他聊天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地告诫过杨瑞，提升自己才是解决一切麻烦的最终办法。 听苏晓的话，杨瑞的确在提升了，似乎看起来还是小有成效的。 可不知为何，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杨瑞，离苏晓的距离似乎是越来越近了呢。 她不该为自己的朋友高兴吗？就算不为这个，刚刚又签下一个十多万的单子，为什么方才的那丝喜悦，就再也找不到了呢？ 相反，她有些气恼，就算杨瑞不知道athena是自己，但他做出那种决定之后，就不知道跟athena这个网络上的“知音”聊聊吗？ “这个家伙！动作这么快！” 张冉想了想，拿起另外的一部手机，给mr.yang发了条信息。 “最近在忙什么呢？” “哎呦，真巧，我正要找你。” “找我？” 第二十六章 价格公道 听杨瑞说有事要找自己，athena原本郁郁的心情不知为何又忽而明媚了起来。 看着手机，张冉脸上露出笑意，问道：“找我什么事。” “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记得你是做设计的？” “对呀。我有一家家装设计工作室，怎么？你买房子需要装修？这样的话，我倒还真能帮上忙，要什么风格的装修？” 张冉知道杨瑞并不是想找自己帮忙设计装修风格，但还是这么说。 之前被杨瑞差点识破身份，着实惊出了她一身的冷汗。 “不不不，我不是装修房子，我想问问，停车场的施工设计……你能做吗？” 杨瑞还真有事找athena，之前跟她讨论的比较多的，就是关于居家装修设计的东西比较多。 在杨瑞的脑海里，athena的形象，就是一名家装设计师。 虽然他也知道，家装设计跟职场、建筑施工设计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可他还是想问问athena这个专业人士的意见。 人们不管是场地施工还是家装施工，之所以找设计师，图的就是人家更为专业的美感和对功能性的把控。 否则，自己家胡乱捣鼓一下就是了，何必找装饰公司？ 杨瑞想的很简单，即便athena不太懂，但在她这个行当里，多少也应该认识一些懂行的人吧？ 自己建立公司这边因为有苏晓的帮忙，进展的还算顺利，老吴那边动作也是极快的，他告诉杨瑞，土地局那边他基本已经谈妥了，只要他公司正式成立，他就能帮杨瑞顺利拿下那个小小的地块。 为了体现他话里的分量，他甚至告诉杨瑞，地块的图纸他都已经1：1拍照了。 要知道，按照正常流程，只有拿地的手续办完之后，他才有可能拿到土地的图纸。 而现在老吴能提前弄出来，对杨瑞来说就是一个效率极大提高的重要节点。 因为事先了解了这个小地块的布局，他才可以着手整改和设计施工。什么地方该平整，停车场内部如何规划，出入口建在什么地方，几个出入口。停车场外围网点如何建造，用何种布局……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需要时间的。 就算再牛逼的施工方，也不可能第一时间给出完美的设计方案。 而且，老吴那边也表示施工他可以帮忙，但设计则并不是他的专长，需要杨瑞自己找设计公司，当然，如果他没有办法， 这件事老吴依然可以代劳。 只是杨瑞觉得，从头到尾他麻烦人家老吴的事情就够多了，一而再的麻烦人家，总归不是那么个道理。 想想自己的朋友里，也就athena是做设计的，这才想要问问她。 实际上这个想法，在他想做停车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但那会儿八字还没有一撇，他也不好先去跟人家athena吹牛逼。 而现在不同了，老吴已经弄到了图纸，所以，他想问问athena停车场的设计她可不可以做。 杨瑞想要做停车场的事情，张冉刚刚从苏晓那听来。 但他是怎么个经营法，苏晓就没有说的太详细了。 现在听杨瑞的意思，他要经营的那个停车场，似乎还不存在？ “停车场啊……可以啊！” “那简直太好了。找你需要多少钱？等我拿到图纸之后就发给你，应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咱那么熟，谈钱就见外了。” “嘿，你可别这么说。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毕竟那地方不算小，你做起来也会很辛苦的，而且，这没准还要耽误你自己的营生，你不要钱的话，我可就不找你做了。” 听说athena能做，杨瑞顿时放下了心。 在这个行当里，他完全是个门外汉，实际上 就算athena说不能做，杨瑞也不会有多么失望，最多等他在青岛找到设计方案之后，再去问问athena，自己有么有被人忽悠。 “嘿，你真有意思，我好心给你帮忙，你这是不领情还是怎么的？” 看着杨瑞发来的信息，张冉笑了。没想到这个财迷还很有原则。 “这不一样。一码归一码啊。赶紧的，别磨叽，说个价。” “两千。” “两千啊……还比较公道。我先给你转500当定金啊。” 看着杨瑞转账过来的五百块，athena几乎一口老血喷在手机上。 你大爷的，两千块……你居然说“比较公道”？你特么的出去打挺过老娘的价码没有！？ 这跟免费没啥两样的价，就换来一句“比较公道”？ 公道你妹啊！ 可想想这厮根本就是个门外汉，张冉也没法跟他计较什么，原本，她也不想跟杨瑞收钱来着。 毫不客气地收了钱，athena问他图纸什么时候给她。 “最晚不会超过一个礼拜，那边我再催一下。设计我就全拜托你了。” “嗯嗯，没问题。” “那行了，我这还有事，忙的很，回聊。” 放下手机，张冉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中毒了？ 自己一个做居家、职场设计装饰的，去给他做停车场的设计？ 刚刚还大包大揽的张冉，这会儿直觉得一阵头大。 杨瑞之前的想法好像没什么错。 行业内的设计她很精通，不管是何种风格的居家职场设计，张冉都能玩儿的游刃有余。 要说停车场……她没搞过啊！ 在她的意识里，停车场还需要设计吗？ 可是，既然答应了杨瑞，也收了他的“定金”，怎么说也得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啊。 他的进步她看在眼里，心中的喜悦并不比苏晓来得少。 但她跟苏晓在身份上有着天壤之别。 在那么一瞬间里，她真的很想将自己的痕迹，留在他向前的旅途中。 若有可能，她希望那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她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苏晓……是她最好的朋友呀。 想要摆脱烦闷的情绪，让自己忙起来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她觉得自己搞不定杨瑞想要的那个设计，但是……有人可以啊。 第二十七章 5.20 2015年5月20日，从传统意义上来讲，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三。 但在互联网大爆炸的时代，对广大青年男女来讲，这又是一个带着谐音的情人节，520，我爱你嘛。 也是杨瑞和苏晓领证的日子。 当然，这个“证”，不是结婚证，是“瑞和实业”正式在册，杨瑞和苏晓一起拿到了营业执照。 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苏晓毫不客气地抢过了公司的命名权。 原本，杨瑞觉得因为有了苏晓的加盟，那么公司的名字叫“瑞晓”或者“晓瑞”都无所谓，也都听起来还不错。 可苏晓却觉得这两个都不够大气，相反“瑞和”一来可以跟作为老板的杨瑞相关联，而二来，一个“和”字所包含的意义也更加的深远。和美，和睦，和气生财……它的词组是汉字中少有不带丝毫负能量的字之一。 “要我说，就你这起名字的水平，比李星云也不差啊。” 从工商所出来，看着手里的营业执照，之前就听过她对名字的解释，杨瑞也是不吝马屁。 “坐下坐下，基本操作。”苏晓得意地皱皱鼻子，说道。 “其实我觉得股份有限公司的话看起来高大上一点。” 公司的体制是“有限责任公司”并不带股份二字，让杨瑞觉得不太高端。 对此，苏晓哭笑不得道：“当时谁嫌注册资金太多来着。加上股份俩字儿，就得五百万起步了，你就一个停车场，是准备上市融资还是怎么地？” “总得有个梦想啊。” “那你的梦想就是公司上市了？” 杨瑞看了看苏晓，摇摇头：“不，我的梦想是做一个知名的网络作家。” “那你还搞这个。” “没听说过想吃肉的人就不能喝汤了呀。” “好吧，都不耽误是么？” “对呀。” 阳光很明媚，两个年轻人的笑容，亦如阳光般。 万事开头难，这会儿，应该……已经算开头了吧？杨瑞如是想着。 “今天5.20，但晚上吴哥约了王局长一起吃饭，可能不能陪你了。” 俩人上了苏晓的车，方一坐定，杨瑞有些遗憾地说着。 有特别意义的日子，对恋爱中的男女来说都是需要特别留意的，他能记得，她自然也不会忘。杨瑞不能陪自己，苏晓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但现在的情况她很理解。 杨瑞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闲散的书生了。 他希望有自己的事业，她也支持。 “有情天天都是情人节啦，你跟我矫情啥？” 苏晓笑嘻嘻地说着。 只是看着她的笑容，杨瑞撇撇嘴道：“脸上笑嘻嘻，心中妈卖批说的就是你吧。” 一边说着，杨瑞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食指大小的盒子递给她道：“杨树林十二号，上次去你家，看你用的那只快没啦。” “哇，还是斩男色，很懂嘛兄dei。”接过他的那只圣罗兰，苏晓露出惊喜之色，嘴上却调侃着。原本听杨瑞不着调的话，她还想怼他几句，但看在礼物的份上，饶过他吧。 “不懂，装的，我问人家销售员，特别特别年轻漂亮的女孩适合哪一款，人家推荐的。” “算你有良心。” 她在意的，不是口红本身，她不会告诉杨瑞自己梳妆台里各种品牌和色号的有二十多只，而是他记得5.20这个有意义的日子，还细心地观察到了“快没了”。 她开心的，更跟口红无关，她自己买不起吗？当然不是，但男朋友送的，和自己买的，感觉不一样啊。 当然，这货那句“特别特别年轻漂亮”的定语，才是让她心花怒放的关键所在。 她什么都不缺，杨瑞也知道，对于物质，苏晓的阈值已经很高了，想要通过物质来打动她，让她感到惊艳与兴奋，以杨瑞目前的财力来说根本就不可能。 其实，很多女孩都是如此。 可是，心意却不一样，哪怕是不值钱的小东西，饱含了心意，就是最好的礼物。 她喜欢他，自然也不会看不起他送的东西，哪怕她有很多。 她喜欢他，自然也不会说“你干嘛乱花钱”这种煞风景的话，一直口红就算杨树林，dior这样的高端牌子也不过三百多点。 心意这种东西，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记得和不记得，是两个概念。 苏晓今天出来只是稍稍涂了淡色的唇彩，这会儿接到杨瑞的礼物，直接从包里拿出湿巾把原先的唇彩卸掉，对着车里的梳妆镜就涂上这款圣罗兰十二号。 满意地看了看，苏晓不待杨瑞反映，勾过他的脖子就在他腮边狠狠地亲了一口，给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夸张的唇印。 杨瑞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笑意地苏晓，讷讷道：“你再这样，我报警啦！” 报警是不会的，俩人嬉笑了一路。 她希望他能好好经营，而他则告诉她自己对未来的规划。 “这样就对了呀，不放弃梦想，又有一块实业，这才是最好的，如果你听吴哥的，去弄汽车精品店其实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的话，你就没时间码字了。” “我也是那么想的，运气不错，吴哥今天晚上约了王局长，就是谈拿地的事。” “听你说的那个地方不大，但在市区，应该很贵吧。你有钱？” “并没有。” “呃……怪不得吴哥得约土地局的领导。” 苏晓虽然从未经营过房地产，但这并不影响她知道一些操作流程。 若是严格按照流程，现在已经不可能让商人先拿到土地使用证再去用银行贷款付土地转让金了。 可政策归政策，对策是对策，老吴既然敢打这个包票，那自然是关系到位的。那种“上古”操作，苏晓觉得也就是杨瑞拿的这块地不是建筑用地，不用做住宅使用。否则，就算关系再好，那个王局长也绝对不敢顶风而上。 “嗯，我已经把地块的图纸给我一个做设计的朋友了，让他帮我设计一下停车场规划。估计这两天就应该有消息了。”想想已经把图纸给athena有段日子了，杨瑞觉得她应该不会忽悠自己。 “嘿，看不出你还有做设计的朋友啊，如果是家装什么的，我能给你找到很厉害的人，停车场……”苏晓耸耸肩，说道：“我也无能为力了。” 她知道张冉的工作室在上海都是小有名气的，但杨瑞这块却不是张冉所长了。在苏晓的意识里，杨瑞的那个朋友，应该也是吴健斌介绍的，毕竟，人家都属于一个系统的嘛。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想岔了…… 第二十八章 知而不言 是人都会有烦恼，没有人会一辈子舒心随性。 要不怎么说不如意事常八九呢。 只是层次不一样的人，所烦恼的事情都不一样。 小市民可能为了鸡蛋又涨了三五毛钱而烦恼，电费超支而不愉。 商人却再为如何扩大现金流，开拓新市场而头疼。 小市民羡慕商人的锦衣玉食风光无限，商人又未尝不羡慕小市民的关系简单平平淡淡。 杨瑞现在就有些烦恼了。 他从未想过吃顿饭也会跟打仗一样，各种明词暗语横飞，任何一句话都要想想里头有没有其他的意思。 本来，他觉得酒桌上谈事儿很正常，可真到了这种酒场上，杨瑞才愕然发现，推杯换盏之间，老吴根本就没有谈正事儿的意思。 “王局，咱们也有日子没见了，小弟甚是想念呐。” “都是老熟人了，再这么叫我，我可走了啊。” 王局长身材高大，五十来岁一脸的正气，听说，他故作不满道。 但由此可见，俩人是极熟的。 “嘿！哥！都是实在人，小弟有错，先自罚一杯。” 五十二度的琅琊台瓶子，上桌之前瓶口却是早就已经打开过了，闻着醇厚的酒香，杨瑞就知道里头装的肯定不是琅琊台，至于里头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 之前跟老吴喝酒，都属于朋友之间的那种随性小酌，而这一次，杨瑞才真正见识了老吴的酒量。 三两一杯的啤酒杯，装的是白酒，猛的一杯下肚，老吴面不改色。 王局长见状，脸上笑意愈浓，拍着手道：“爽快！” 其后虽然没有继续如此猛烈地喝酒，但缓饮慢酌之下，仨人两瓶白酒已经干掉。 老吴喝酒爽快，杨瑞自然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忸怩，反正酒到杯干就对了。 对杨瑞这个“作陪”的年轻人，杨瑞可以肯定王局长知道今天他们的来意，而他又是一个什么身份。 只是除了对他的目的，王局长丝毫不提，权当认识个朋友而已。 似乎他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跟老吴叙叙旧。 “你那个工程最近弄的怎么样了？” “一切还算顺利。” “听说前段时间资金有点问题？” “是啊，您也知道，甲方都不可能一次性回款，我这边垫资垫的压力有点大。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现在都解决了。” 老吴说着，有意地看了杨瑞一眼。 他的神色，王局长是看在眼里的，知道他是有意抬杨瑞一手。 但王局长依然不动声色。 “最近局里事情比较多，要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小吴你是个明白人，你那个工程，眼红的人很多啊。” 他忽然转移了话题，老吴也是心领神会，旋即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之前想要看我笑话人也是不少，但这都算不上事儿，还让领导挂挂着，真不好意思。” 王局长打了个哈哈，反而不接茬了。 落座之前，老吴是已经介绍过了的。 似乎是为了不冷落了杨瑞。王局长就像一个邻家的长辈，表示对杨瑞的关心，只是他所关心的是杨瑞多大啦，成家了没有，家里都有什么人啊，爸妈都忙些什么啊，诸如此类的闲话。 顺带着感叹一下：“年轻真好啊，我像小杨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机关里打杂呢。” 老吴不主动提拿地的事儿，王局长也不提，杨瑞就更不能提了。 “年轻也不是都好啊，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前辈们的指导呢。” 只能说说场面话了。 一直到饭局结束，眼神迷离地老吴压根就没提正事。 杨瑞也喝多了，强忍着心中的迷惑，直到把王局长送走，他这才准备问问老吴今天这顿饭吃的到底几个意思？ “又看不懂了？” “嗯，这叫什么事啊，吴哥，咱可什么都没说啊。”杨瑞瓮声瓮气地说着，语气里隐隐透着一丝不满。 可他却没有注意，方才还醉态盈盈的老吴，这会儿眼神清明，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拍了拍杨瑞的肩膀，老吴哈哈一笑，说着：“小伙子，要沉住气。” “不是啊，吴哥，王局长到底能不能帮忙拿地，咱们可别是拜错了庙门啊。” “你呀。”吴健斌拿手点了点杨瑞，笑着摇头道：“那么人家没表明态度？” 闻言，杨瑞一怔，这才发现老吴满是笑意的脸上已然毫无醉意。 “吴哥……你……” “我没事儿，这才多点儿酒。” 这句话杨瑞不是第一次听，之前是觉得他吹牛逼，现在……杨瑞觉得他是真牛逼。 吴健斌话音一落，便面带色一整，说道：“他能过来就已经表明态度了。如果这个事儿他办不了，老王连来都不会来。你要记住，跟衙门里的人打交道，很多东西不能明说……” 老吴说的很直白，一时间杨瑞都有些接受不了。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老王跟吴健斌已经很熟了，但在关于这些事情上，他依然谨慎的可怕。 老吴举了个很黑暗的例子，他们相玩儿上古操作，严格来讲是属于违规的，如果摆到名面上，一旦被有心人录了音频视频，拿出去就会惹出大麻烦。 他们都有自己的道道，老吴已经告诉暗示他，拿这块地的不是自己，而是杨瑞。同时老王也从侧面了解过杨瑞的家庭，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出让金，想要让杨瑞顺利拿到地块，在老吴不出资金协助的情况下，只能玩儿上古操作，也就是打时间差。 他们在席间不谈拿地的事，并不是避而不谈，而是根本没有必要谈。因为大家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区别，只是杨瑞想以什么形式拿到那块地。 “现在就要看你了，是想用商业地块拿，还是以农业用地拿了。”再次提点了杨瑞一番之后，老吴问道。 杨瑞有点懵懂地问道 ：“这两种有区别？” “区别大了。也就是你运气好，这个地块本来是人家水乡苑开发商要拿的，结果因为一些事情，人家不要了。而这块地本来是鱼塘，说它是商业用地也好，农业用地也不是不行。但你想玩儿大的，就按照商业用地拿，如果慢慢来，最好还是按农业用地来做。” 第二十九章 老爸的理念 “如果你想玩儿大的，那么就按商业用地来拿，这个地块的使用面积是2359平方米， 市北区房地产市场均价是一万一，土地的出让金最低是市场均价的40%，那么，你要拿下这块地，出让金大约就需要一千万加点零头。” 吴健斌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机的计算器戳了一阵，给出了一个让杨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数字。 “我草！我哪有那么多钱？！”杨瑞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别急啊，你没有，银行有啊。”老吴呵呵一笑，说道：“要不然我怎么说自己都想拿那块地了？有了这块地，你可以抵押给银行嘛，出让金的价格估值银行是认可的，有了这么大一笔钱，你想干嘛不行？” 杨瑞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问道：“那土地出让金不用给吗？” “总有个时间差嘛，不想想你还有郑鑫海这个朋友，他有一帮专业人士，这笔钱给他做短期贷款，一千万，三分利，一个月你能赚三十万！”伸出三根手指头，吴健斌认真地说道。 “我草！” “当然，你也可以稳妥一点，走农业用地，按照现在的价格，那到这三亩多点的地，也不过两百多万。你同样可以用银行贷款，而且既然是稳妥的，你可以把贷款先给土地局一部分，留出你自己经营所需，慢慢还贷款就是了。” 听了吴健斌的这番算计，杨瑞目瞪口呆。 已经喝的有点多的杨瑞，觉得自己现在脑子明显的不够用了。 心中唯有的一丝清明，在努力地告诫他，不要在醉酒的时候做决定。 想到这里，杨瑞吸了口气，对吴健斌说道：“吴哥，今天喝的有点多，我明天告诉你。” “行，只要你想好了，明后天我们就要开始走流程了。”说完，吴健斌若有深意地看了杨瑞一眼。 而杨瑞，并没有注意到。 自己开公司这件事，爸妈都还不知道。 因为，杨瑞很想给二老一个惊喜。 他相成为他们的骄傲，却不想先把大话说出去。怕的是万一风太大，容易闪了舌头。 只是最近杨瑞总是早出晚归，今天又喝的烂醉，让杨爸很是不满。 在父亲的唠叨声中，杨瑞洗漱完就给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老吴的两个提议，每一个都是可行的。 特别是第一个，简直太有诱惑力了。 如果这个时间差打的好，能拿到上千万的资金……草，老子分分钟千万富翁啊！ 那得是多大的一笔钱？摆在自己跟前，都摞一起，怕是比自己还要高吧！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可是……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不用说他自己不擅长的行业，就是给郑鑫海操作，保险么？ 更不用说最近郑鑫海好像自身难保，都跑湛山寺去了，也不知道他的坎儿啥时候能过去。 如果一旦不成，他立刻从千万富翁分分钟又变成千万负翁。 这可不是欠了信用卡一千块，如果被判定为骗贷，那么自个儿怕是要牢底坐穿的。 而第二种，按农业用地做，就要稳妥的多了。 但珠玉在前，已经有了一个美好的景致摆在前面，让他退而求其次地选择第二种，杨瑞又多少有些不甘心。 正常操作，多少有些小家子气啊。 看看老吴的格局，看看苏晓的格局。换了他们，都会选择第一种吧？ 一时间，纠结万分的杨瑞大喊了一声“啊……” 他兀自搁屋里放飞自我，却不知老房子隔音有多差。 被惊动了的老爹杨建军闻讯赶来，推门就紧张地问道：“咋啦？” 见老爸进来，满脸通红的杨瑞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因为他喝了不少酒，本来就脸红，才没让老爹看到自己的窘态。 “啊……爸爸，没事。” “没事你大半夜的嚎什么？” 老杨瞪了他一眼，就准备关门，门关到一半，老杨犹豫了一下，又推开，试探着问道：“跟苏晓吵架了？” “没，爸爸，我就是碰到点事，拿不定注意了。”或许是因为喝多了，又面对的是老爸，杨瑞心里是没有任何防备的。遇到难抉的事情，他忽然之间很想听听老爸的意见。 在小的时候，他觉得老爸无所不能，待长大之后，他又觉得老爸什么都不能，可是随着年纪渐长，杨瑞有时候觉得，老爸可能在时尚、时事上的敏锐度已经不如年轻人，但是在为人处事的经验上，已经六十岁的老爸的意见，其实还是可以听一听的。 “怎么了？” 老杨进来，顺势坐在杨瑞对面的床铺上，关心道。 可当老爹坐下了，杨瑞又觉得这事儿跟老爸太早说明也不太好，但老爸人都坐下了，他什么也不说更是不敬。 犹豫了一下，杨瑞说道：“爸，打个比方哈。现在一个生意有两个做法，一个收益高的吓人，但风险一样很大。另外一个，收益和风险同样小，我现在不确定的是，到底选哪个？” 老杨狐疑地打量了杨瑞一番，微微蹙眉。 他不知道儿子这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不知道，也不想问他在纠结的根源所在，因为他知道，就算儿子和自己说了他做什么生意，很可能他也不懂。 当然，老杨根本不相信杨瑞在做什么生意，更大的可能，是他遇到了个难以抉择的事情。 老杨的着眼点，是“抉择”而不是 事情本身。 仔细地思量了一番，片刻之后，老杨 才道：“瑞啊，你得搞清楚一点，天上从来都不会掉馅饼，能掉下来的，里头也藏着钩子。不贪便宜，就不会吃亏。” “爸，这不是谈不谈便宜的事儿。”见老爹有点歪楼，杨瑞无奈道。 “唔，那也没有太难抉择，选收益小的。”老杨接着说道。 “为什么？不会显得小家子气？” “做人做事，你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你刚才也说了，收益大，风险大，爸妈不求你收益多大，就希望你平平安安，你说的那个风险大，大到你能不能承受？要是你不能承受，收益再大又有什么用？收益小的也不是小家子气，着眼现在，站的稳当点，收益小的慢慢做大就是了，谁家能一口吃成胖子？” 杨瑞愣住了，不是说老爸说道这些东西他不懂，而是因为一句话……那风险大到你能不能承受。 是啊，如果风险大到自己都不能承受了，那……有赌的必要吗？ 第三十章 这算是考验？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俗话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该听哪句俗话，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杨建军算不上仁者或是智者，但他是父亲。不管儿子想干什么，若是问他的意见，那么他一定只会给出最稳妥的。 杨瑞也说了，收益大，但同样风险也大。作为一个父亲，他会怎么选就不会让人感到意外了。 爷俩又聊了一阵，看得出，杨建军很想知道儿子到底在忙活些什么，奈何杨瑞这会儿又死活不露口风，他也不好逼得太紧，只能装做不知道罢了。 翌日，杨瑞告诉吴建斌，他希望能操作一下，那个小地块的出让金，按照农业用地来算。 “嗯，你很清醒，说实话，我有点怕你玩儿大的。” 明确了杨瑞的决定，老吴似乎松了口气。 “吴哥，听你那意思，你本来就希望我按照农业用地来那这个地块？” 杨瑞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了点其他的味道。 “是啊。” “那你怎么还和我说商业用地的事儿？” 这就让杨瑞有些不解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给自己画那么大一个饼。 “游戏有很多种玩法，但怎么玩，就要看玩家本身的意愿了，以后这些玩法，你都会知道……” 杨瑞有点烦老吴讲话讲一半，剩下一半给他当“家庭作业”。 但最终受益的，又是他自己，这就让杨瑞有点没脾气了。 “好吧，吴哥，其实就算以后我知道了，也不会埋怨你不提前和我说的。” “嘿，你还是没想明白是么？” “呃……” 一听他还有后文，杨瑞眉头一蹙，这才恍然醒悟。 是了，吴建斌才不在乎杨瑞以后知道会不会对他有误解，有埋怨。老吴根本就是想试探试探他的心性！ 那张大饼画出来，看起来是十分美好的。 一个月三十万的收入，面对这么大一笔钱，以杨瑞这种层次的人，基本上很难经得住诱惑。简单的加减乘除就能算出来，只要三个月，他就妥妥的百万富翁。 可如何操作这一千万，却是个很大的问题。 赚钱难，殊不知，花钱更难， 想要以钱生钱，对一个从未涉足过此道的人，则是难上加难。 如果杨瑞是玩儿金融出身，那么这个问题根本不存在，如果杨瑞是做实业出身，那么这个问题影响也不大。 但杨瑞除了他所一直为之努力的梦想之外，就是个普通人。 老吴是真的怕杨瑞穷人乍富之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若真如此，老吴也根本没有办法对一个开始膨胀的人做出有效的引导和规劝。 没有金刚钻，是做不了瓷器活的。 如果杨瑞真的不知死活将这个摊子铺的太大，老吴也会感到很头疼。 好在，这会儿看来杨瑞蛮清醒，知道自己毫无经验之下，选择了脚踏实地。 “哥，其实吧，咱们有话直说不好么，你这样让我很惆怅啊。” “惆怅？我直接告诉你，你当时听了，但以后再碰到未必想得起来。你自己想通了，以后再碰到类似的情况，会比一般人要清醒的多。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给工地卖水泥呢。你都有一家停车场了。” “哥，这不能这么比呀。” “你想说时代不一样是么，时代再不一样，人还是一样的，你能迈出这一步，已经很难得啦。行了，这事儿我去跟王局长谈，该有的手续，回头我会让人通知你准备好，对了，图纸你已经拿到了，设计图找人弄了吗？这个事儿可以开始启动了。” 老吴提起这个事，杨瑞赶紧道：“找了，前段时间我把图纸给了一个专门做设计的朋友，他说他帮我弄。” “嗯？专业吗？”老吴一听杨瑞这话，问了一句。 “是的，是专门做建筑设计的。” “唔……这就好，设计费可不便宜，如果需要钱就说。”老吴说道。 “嘿，吴哥，也没多贵，都是朋友，给的是关系价，我这定金都给了。”杨瑞觉得athena还是挺靠谱的。 “那就好。很多细节的东西，就要靠你自己去摸索了，什么定价啦，人员啦，设备啊，现在你就要动起来了，别等事到临头再抓瞎。” “这事儿我也知道，不过吴哥，现在那可是俩水池子，你要是接管工程的话，什么时候能填平？”杨瑞问道。 “抽干水，填充土石方，加上路面平整，铺设沥青混凝土路面，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工程方面你不需要担心。” “大哥出马，我哪能不放心。” “拍马屁可没用，这是你自己的事业，没人替你上心。” 又闲聊一阵，这才挂了电话。 —— 5.20没有陪女朋友，5.21总要补偿一下。 晚上约了苏晓一起吃饭，白天杨瑞依然在跑着滴滴，不过这一次目的性就要多一些，沿途也想要去看看成规模的停车场，但杨瑞却发现新建的小区，自然有规划地下车库，要么就是已经有人经营的老小区内的小规模停车场，更多的老小区，跟水清沟小区的情况差不多，路边随便停才是“主旋律”。 看了许多，杨瑞才庆幸自己的运气好，如果没有这两个池塘，他想在市区内找一个可以经营停车场的地儿，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今出门打车的人，真正自己没有车的并不多，更多的，是因为目的地不方便停车，或者是去参加宴饮，喝酒之后不可以动车。 一路上，杨瑞也有意地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下几位乘客，对目前晚上回家停车的看法。 无一例外的，吐槽占了绝对大的比例。 哪怕是家住新建小区，关于停车吐槽也“绵绵不绝”。 因为新建的小区，停车位的租售价格往往不低…… “我们家那边地库，一个月六百。还要走好远，我停在马路边，警察一个礼拜才过来贴一次，运气好两三个礼拜才来，你自己说我怎么选？” “买个车位三十万，我天天停路边让警察贴条，他得贴八年，两天贴一下得贴十六年，贴去呗。” …… 第三十一章 调查与结论 “他们说的也是实际情况啊，现在车越来越多，停车肯定也越来越麻烦。我们小区里只要回去晚了也没有车位。” 景福宫，东海一路旁边的一家的韩国料理店，苏晓一边给杨瑞包了一块牛肉，一边说着。 听完杨瑞白天里的这些见闻，她也深以为然。 一个城市的规划，除非是完完全全的新区，如果延续老城区的改造和向外辐射，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远见，就是其中之一。 估计谁也想不到，中国在短短20年的时间里，发展的这么快。以前只有家庭条件优渥的家庭才会考虑私家车，但现在看看，谁家还没个代步的车？ 但随着车辆的增多，停车和交通拥堵就成了个大问题。 你有车没地儿停，这得多糟心，还怕刮了蹭了。 杨瑞记得他上中学那会儿，山东路还刚刚开建。当时市民就在报纸上展开论战，表示政府有没有必要靡费国帑建一条双向八车道如此之“宽”的山东路，可现在看看？山东路什么时候不堵来着？根本还嫌太窄了。 青岛的老城区，以中山路为代表，延续当年德占时期的规划，道路相对较窄，当初为了拓宽，无奈之下把路两边几十年的法国梧桐都给伐掉了，让整条中山路丢失了三分韵景。就算是作为沿海景观道的太平路，都只能改成单行三车道，若是双向行驶，估计游客也不用看景了，光看车流得了。 “嗯，这还是有停车场的，那些老小区，没有停车场，都只能停路边。天天提心吊胆地担心警察叔叔贴罚单。” 俩人甜甜蜜蜜地相互“投食”，谈着跟风月无关的话题，却丝毫不显得违和。 “那停马路牙子上呗，我好像听说停马路牙子上警察不贴的。”苏晓说道。 杨瑞哈哈一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今天拉一大叔，一聊起这个就不住给我吐槽，说现在市政不作为。” “怎么了？” “大叔说的很有意思，最近这不快要到创城月了？他说市政不作为，不考虑着怎么解决市民停车难的问题，总拍脑门想着怎么让市民没法停车。”杨瑞觉得可乐，说着：“人家也只知道停马路牙子上交警不贴条，市政就直接在马路牙子上种个石墩子，你车可不就上不来了？” “呃……是个好办法。”苏晓愕然。 “当然好办法，这个弄起来比解决停车难简单多了。车停不上去，市容就整洁了？”杨瑞摇摇头，道：“人家的意思也站在制高点，说：你车停在人行道本就不对，种石墩子不让你停是为了不让机动车占人行道。而且，那个大叔还说，过不了多久，交警就把人行道的机动车执法权从城管手里接过来，以后好像停在行人道上也会被贴。” “那个，亲爱的，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开心呢？”见杨瑞脸上笑意愈浓，苏晓问道。 “我当然开心了，我开停车场的嘛。”杨瑞嘿嘿一笑，不过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当然啦，要是我家那边也有个停车场就好了，可没办法，现在我们那边的情况也跟他们差不多，我只要回家晚了，基本家门口就不会留车位，很麻烦。” “你之前那辆小乐风呢？” 那辆小乐风，不是什么好车，可对苏晓而言，却是他俩结缘的媒介。 “搁家扔着呢。打算过段时间看看情况卖了。” “别别别，先留着啊。” “为啥？” “不为啥。” 她的小心思，有些不太好意思跟杨瑞说，又怕杨瑞刨根问底，赶紧转移了话题问他：“如果停车场开始营业，你觉得生意会好吗？” 说起这个，杨瑞也来了精神。 “今天路上的时候，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问了问乘客，也算是市场调查吧。现在人家考虑的，大多是一个性价比的问题，谁都知道，把车子放在停车场肯定比放在马路边上要放心的多，但这个价格如何就很关键了。如果价格太高，就像那些有地库的小区，高档的咱就不说了，就是一般的，价格高了，业主多少会有些抵触情绪，存折侥幸心理的人就会多起来，所以，这个价格一定要合适。” 苏晓闻言，想了一会儿道：“现在停车都蛮贵的呀，我们公司后面有个停车场，一天就要20块钱，这样算起来一个月就要六百呢，但还是有很多人停。” 杨瑞摆摆手，说道：“你说的是市南区繁华地段，我选的那个地方，如果照这个价，我敢肯定不会有人停进来的。” “怎么说？” “我了解了一下，那边是老小区，虽然配套不错，可以前是渔业局、远洋、公交、房管、纺机几个企业的福利分房区，大多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老房子，在那个年代，不能说都是豆腐渣工程吧，反正房屋质量都不怎么样，一片砖混的老房子，但凡有经济实力的很多都搬走啦，留在那的很多都是后来的，经济实力讲真，并不怎么样。” “他们怕贵是么？” 杨瑞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那边的定价一定不能太高。我觉得一个月 两百以内，还是可以接受的。”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两百以内也太便宜了吧，三百不行吗？” 苏晓觉得有点“神奇”他怎么就那么肯定两百以上就没人乐意停了？ “因为啊……我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我觉得，如果我住在那，一个月收我最多两百块，我可以接受，再多，我就不乐意了。” “呃……这还能带入？” “对啊，我又不是土豪，两百以内我很乐意，两百以上我还不如停路边呢，反正交警也不是一大早就来贴，如果我起的早点，交警也拿我没办法不是？” “你这心态有点屌丝啊。”苏晓捂着额头，无奈道。 “我本来就屌丝啊。” “你赢了。” 这时，杨瑞的电话响了…… 第三十二章 计议 杨瑞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是athena发来的。 消息很简短，但内容却让杨瑞很兴奋。 “邮箱发我，东西弄好了。” “嘿！”看着这条消息，杨瑞眼睛一亮，跟苏晓道：“看真挺靠谱，停车场的设计搞定了。” 之前就听杨瑞说过这事儿，苏晓也有些意外对方的速度居然这么快。这才多久？图纸发过去也还不到一个星期吧？ 这么看来，杨瑞的朋友圈虽然相对虚拟，但似乎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她知道杨瑞宅家码字了很久，几乎不怎么与外界接触。 但作为一个写手，实际上同圈子里也是卧虎藏龙。 按照杨瑞的说法，他全国各地都有相熟的同行，虽然没见过面，但要真的去过别人那里游玩，那些同行多了不说，指个路告诉他哪里好吃好玩也比他自己去网上看攻略来的真实有效。 在苏晓的意识里，那个给杨瑞做停车场设计图的朋友，应该就是他的同行，要么，就是他玩游戏认识的。 这一点，在之前她问杨瑞“那是谁”的时候，杨瑞直接告诉她：“没见过。”的时候，她就已经这么认为了。 “效率还挺高的呀，回头你看看那质量怎么样。” 任何事情一旦走上轨道，快慢地总要向前，但若是能快一些，总比慢悠悠来的让人放心。因为你不能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突发情况，一旦有些意外发生，导致整个儿进度受影响就不太好了。 若是尽可能地提前，总会预留出更多的反应时间。 “这个自然。” 一边说着，杨瑞一边给athena把自己的邮箱发过了过去。 “收到，文件挺大的，到时候你慢慢下载，里头我帮你做了几张效果图，你先看看，如果哪里觉得不合适你尽快告诉我，我这边安排修改。” “ok，尾款我这就给你。” 杨瑞将剩下的一千五百块转账给她。 不过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是，athena收款之后只发来一个捂脸的表情，再也没了下文。 —— 上海，张冉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暗暗叫苦，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啥非要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 停车场的设计她的确不擅长，但她的同行圈子里，却有专业人士。动用点私人关系，找个人来做这件事她感觉也没什么难的。 可实际上她真的找起人来，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她自己的工作室里，没有人会搞这种宏观的设计，那么她就只能去外边托朋友找。 其次，托人是要花钱的， 已经在杨瑞这放了大话，在时间上就紧迫的多。即便是杨瑞的这个停车场属于露天停车场，相对要比商场、小区内的地库简单，但设计费用却是一分都不能少的，她要的急，这还得加钱。 再者， 她一个搞家装设计的突然去做这种建筑宏观设计，让工作室里的同事们侧目纷纷，都在议论是不是老大准备想要转行试水？而他们所不明白的，明明自己这边工作室的业务进展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转行呢？一时间，也弄得工作室里人心惶惶。 “即便是露天停车场，其最重要的也是规划，车位宽度、间距、行车通道的安排，消防通道的预留，进出口、门岗、场内绿化这一些都是有讲究的，而且，图纸你也看了，他这边东高西低，中间不可避免地出现斜坡，各种标识安置位置都要搞清楚……” 张冉听着朋友给她做出的解释，也是一阵头大。 好在这只是个停车场，张冉觉得如果是个楼盘，那真的能要了她的亲命。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她有些气恼杨瑞的脑回路，怎么就觉得自己这个做家装的，就能搞得定停车场？更气恼自己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了？ “如果有空来青岛，记得找我，我请你吃饭。” 看着杨瑞发来的信息，张冉苦笑摇头。 吃饭？恐怕……见面都难吧。 随意应付了两句，张冉直接关掉了手机。 “花钱的？” 饭店里，苏晓看着杨瑞给人家转账，好奇地问道。 “是啊，关系好是一方面，请专业人士帮忙，哪能不给人家钱，再说这属于公司行为。” “嘿，上手挺快啊小伙子。” “那可是。” “我在网上看中了一套停车场的系统，感觉不错。” 苏晓说要入股，并不是只是说说，她是真的想参与进去。 她自己虽然经营着一家传媒公司，但那真是属于不愁生意的玩票，都是老爹的关系，若说真正属于她们公司自己谈下来的生意，两年了也不过一笔而已。 那种毫无压力也没什么动力的工作，苏晓觉得无趣的很。 但杨瑞的这个却不同，虽然不是什么大生意，可对苏晓来说却是参与感十足，且创业的流程一样不却，加之难度不大。 若换成游戏，那就是适合新手摸摸潮水的easy模式。 “怎么个不错法？” 最初的时候，杨瑞想做的就是加大智能化，主要是收费系统。 或许一次性的投入比较大，但若不这样，单纯雇佣人工也不是个小数目。总不能让停车场的工人记录每一辆进出停车场的车牌号，再每一个进行收费吧？ “带车牌检测系统，你之前不是也说主要是针对包月用户的么，只要车主交了包月的钱，他的车牌号就被输入进系统，之后就可以自由进出停车场。” “同时，它还能将设定支付开关，面对临停用户，它也可以自动识别，只要使用微信或支付宝支付，就能打开支付开关，开闸放行。” 听苏晓说到这儿，杨瑞点点头道：“就跟流亭机场最边上的那个十五分钟免费自助通道一样。不过，如果碰上不会用的年纪比较大的人呢？” “这个系统没有办法识别，就只能靠人工了。不过白天的话停车场里应该有人的吧。在人员配备上，必须做到24小时有人职守。毕竟咱们是收费的，想要客人多，服务一定得提上去。” 第三十三章 一点启发 一对情侣，能把5.21约会，开成工作计划会的，杨瑞和苏晓俩人也算是蝎子尾巴独一份了。 不过，即便这样，俩人依然兴致勃勃。 苏晓甚至比杨瑞更加地上心。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也是我的生意，我抢我男朋友的生意。 苏晓说的那套系统，在深圳的某厂家有售，其实在跟杨瑞提起这个话题之前，她就已经跟对方联系过了。 对方很专业，他们告诉苏晓，他们是提供上门安装的，但需要看到停车场大门的规划之后才能做出设计调整。 因为露天停车场因为停放车辆规格不同，大门的规格也都不一样，如果有大车，比如大巴，重卡之类的车辆停放，自然不能设计的太小。 但总的来说，这样的一套系统加上安装，报价不会低于三十万。 如今，也算她和杨瑞自主创业，嗯……尽管她是后来强行上车的。 这事儿也不可能让自己爸妈事先知道。若是露了风声，到头来杨瑞“白手起家”的形象在爸妈那边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钱对苏晓来说不是问题，问题是现在的她可不能由着性子乱花钱了。 若是她自己搞这个项目，按着她自己的性子来，苏晓绝对会把它打造成全青岛最智能化的无人露天停车场。 但以她现在可以动用的资金来讲，30万已经是极限了，深圳那家公司的产品，也是她能承受的最好的设备了。 这些，杨瑞并不知道。 听了苏晓的报价，杨瑞微微蹙眉。 实际上，他却是觉得有些高了的。但转念想了想，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的，如果图便宜，几千块也能装个电动栏杆。问题是全凭人工收费，会不会引发贪污是一个问题，同时一个停车场的岗亭内多放现金，总归不太安全。 想到这里，杨瑞也肯定了苏晓的这个选择。 工作计划会议总不能一直开 。 一些细节商议停当，剩下就是俩人自己的私密时间了。 像任何一对恋爱中的男女一样，约会这种事，去哪儿无所谓，关键看跟谁在一起。 俩人手牵手一路沿着海边向西溜达着，看着海景，吹着微凉的夜风，哪怕不说话，偶尔相视间的一笑，都充满了浓浓蜜意。 当然，不说话是不可能的。 跟杨瑞在一起久了，苏晓总会被他时不时的逗比属性所感染。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有时候，她居然有点到话痨的属性。 “所以，对于办公室恋情，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苏晓八卦她们公司里前台小姑娘业务小帅哥之间的偷偷摸摸，她自己就好比福尔摩斯一般明察秋毫，而他俩却自己为做的天衣无缝。一种“我有上帝视角”的及视感让苏晓满是得意之色。 而杨瑞，则是一脸宠溺。 “欸，晓晓，你平常在公司面对那么多下属的时候，是种什么姿态啊。” 在杨瑞的面前，苏晓从来都像一个傻白甜的小女孩，这让杨瑞很难想象她自己居然可以经营一家传媒公司。 “你像看啊？”苏晓挽着杨瑞的胳膊，歪头瞧他，一脸俏皮地问道。 “有点儿。” “好！我给你演一段哈。” 说着，苏晓甩开杨瑞的胳膊，穿着高跟鞋噔噔噔跑到杨瑞身前五六米处，挺住脚步背对着他，似乎做了一下深呼吸。 豁然转身之后，杨瑞却见她的脸上原先的笑意已被寒霜所完全掩盖，昂首挺胸走路带风地迎面朝他走来。 不用走近，杨瑞就愕然感到了她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压迫感。 来到他面前之后，苏晓秀美一蹙，压着嗓子道：“小杨，我要的那个活动方案下午送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寒霜散去，春风袭来，苏晓顽皮地一笑：“就酱。” 那是一种，在杨瑞面前从未展现过丝毫的强硬姿态，直看的杨瑞目瞪口呆。 片刻，杨瑞一手捂脸道：“你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么？” “你知道我为啥不爱去公司了吧。每天板着脸都要累死了。”苏晓耸耸肩，脸色一垮，无奈道。 “完全不像你。”杨瑞摇摇头道。 “那可不。”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为什么非要化妆冰山美人。”揉揉她的脑袋，杨瑞柔声道。 “我只是化妆冰山，美人是天生的。”苏晓扬扬下巴。 “好吧，美人，你为什么要化妆冰山。”杨瑞啼笑皆非道。 “没办法，爸妈都说在公司不这样根本镇不住场面。在我决定接手这家公司的时候，我妈就告诫我，那些老板和员工打成一片的公司，大多都倒闭了。为了证明我自己，也不能让公司倒闭不是？” 苏晓表示她不理解这种理念，但是太多的事实摆在面前，她搞不懂也懒得去明白，老妈怎么说的，她也就怎么去做了。 奈何她的性子想要一直这样端着架子着实有些为难她，所以，她才不那么爱去公司。但也正因为这样，她公司的员工也都挺怕她。 人都是有惰性的，若是制度太过宽松，再自律的人也难免懈怠，杨瑞不禁想到了当年在移动公司上班的自己。每天明明8点30上班，却要求最晚7点50打卡，各种规章制度可以写成一本书。 但也正因为这种严格的制度，移动公司就如一台精密的机器在不断的运转，员工层面的管理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 自己的停车场可能在几个月后正式开门营业，那么不可能亲力亲为的杨瑞，势必也要招入员工的，有人，就少不得管理…… 看看苏晓，再想想自己，杨瑞忽然觉得，他之前的一点想法，好像出了岔子。 在他最初的想法里，随便找俩外出补差的退休大爷看着大门就行，反正有高智能的系统呗。但方才苏晓的一番表演，让杨瑞觉得， 这样不行。 制度，就像一把尺子，规范着圈子里人的行为，若是没有这把尺子，会有一种什么后果？ 这是他的第一个事业，不是玩票啊。 看了看身边那个容颜秀美的姑娘，杨瑞笑了，轻轻在她额头一吻，道了声：谢谢…… 第三十四章 不忘初心 月朗星稀，清风微拂。 都说月下出美人，本就就是美人的苏晓在月色下，那秀美的面庞更如戴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格外诱人。 所以说，在这种环境下，恋爱中的男女千（yi）万（ding）别（yao）黏糊，一黏糊，总会在俩人之间生出一些难以抑制的别样情愫。 其结果，就是在苏晓说了句：“我家没人……”之后。 俩人极默契地放弃了遛马路，打了个车直奔台湾路…… 且看： 华光映，旖旎起，罗衫尽去，鸳鸯戏水双双浴； 吾浅唱，汝轻吟，郎情妾意，机杼声声锦榻里。 …… 做一些爱做的事情，是人间至美之事，更是狂野与温柔的终极结合。 只有如此，才能将两个意思完全相反的词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待得云歇雨收，苏晓枕着杨瑞厚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如瀑的长发遮住的脸庞上，带着幸福与满足的笑容。 “牛好像又壮了一些呢。” 苏晓撩起一缕发丝，轻轻在杨瑞的胸膛上画着圈儿。 不算明说地情话，腻甜的嗓音，更比直白的表达更撩人心。 “关键还是田好。” “都要被耕坏了。” “哪有，还有待开发呢。要不要再精耕细作一番？” “啊！？别闹！” 无意间触碰到了那一柱坚挺，吓得苏晓一缩脖子，赶紧说道：“对了对了。亲爱的。” “怎么了？”环抱着怀里的女孩，杨瑞在她头顶轻轻吻着。 “你说……要是你赚了钱，准备做什么？” 女人都爱憧憬，苏晓也不能免俗。 在享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的同时，她很想知道，杨瑞如果这第一次的创业能够成功，接下来他会做什么。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远见”，杨瑞有些哭笑不得。 有道是未虑胜，先虑败，他的停车场现在还只是两个臭水塘，人家大小姐倒好，直接开始想他赚了钱以后要干嘛了。 但一个聪明的男人，从来都不会无视自己女人的问题，哪怕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 “唔……” 杨瑞，是真的在认真地考虑。 嗯……或者说在yy中为她表演一场无伤大雅的自嗨。 奈何这个问题实在太过远景了一些。杨瑞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无奈之下，只好先问问她：“你说这个有钱，是多有钱？” 之前，杨瑞也粗略地算过经营停车场的收入。 如果不算乱七八糟的支出，他这个大概能停三百辆车的停车场，一年的毛收入大概能有个五六十万的样子。但加上各种各样诸如人工、税费等等各项开支和前期的投入，头两年不赔钱就算赚了。真要说到赚钱，的确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嗯……”苏晓想了想说道：“百万级的吧。” “百万啊……”杨瑞挠挠头，说道：“在保证生活有所提高的前提下，我就自己出钱，把我写的书都出版出来，也不求卖多少，自个儿摆家里看也蛮爽的，勉强算是达成我的梦想了吧。” 说到后面，杨瑞自己先笑了起来。 而苏晓听完，却是没笑。 实际上，她是有些意外的。 在杨瑞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她想了很多种他有可能的回答。 买车？可能。 买房？也可能。 给爸妈更好的生活？更可能。 但她唯独没有想到的，是杨瑞居然说要自己掏钱出书，为的，仅仅是“勉强”完成一下自己的梦想。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写手的那个身份啊。 优渥的物质生活，是最能麻醉一个人的。 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下，有几个人能不忘初心？ 苏晓甚至想到了自己，在以前，小的时候，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当一个护士？还是当一个舞蹈家？ 现在……呵呵。 “其实……说不定，也不用你自己出钱啊。万一火了呢？”苏晓温柔地笑笑，忽然有些心疼他。 “挺难的吧，你不知道，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这条路到底适不适合我。” “那你不也坚持下来了？” 杨瑞没说话，抱着她的手，稍稍用了用力。 短暂的静默，让两个人的心，不知不觉间又近了一步。 “晓晓，以后……如果，我是说如果……” “怎么？” “有那么一天，我能见到你的爸妈，你在介绍我的时候，能不能……” “我就说，你是作家。哈哈。” 听着他的吞吞吐吐，聪明如她，自然知道杨瑞的意思。 有时候，默契就是这样。 她知道他的坚持，也知道他的梦想，她也会去小心地去维护。 “骨子里，他还是个书生呢……”苏晓如是想着。 已经知道苏晓存在的杨瑞爸妈，对他夜不归宿并不干涉，特别是知道他在苏晓这里留宿甚至还有点小窃喜。 或许，这也是“养猪的”和“种小白菜的”区别吧。 杨瑞睡的是不错，可是有人却没那也悠闲了。 “小刘，你把这张平面图给设计院的吕院长看看，拜托他做个停车场的规划，然后报个价。” 在杨瑞和苏晓俩人甜蜜地过着5.21二人世界的时候，老吴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还不忘关心一下停车场的设计。 虽然杨瑞说他已经拜托人“朋友”帮忙搞这件事，但吴健斌却并不放心。 搞建筑出身的他深知一个停车场的规划有多么的重要，杨瑞说他的那个朋友靠谱，老吴却不那么认为。 杨瑞身边的朋友，他知道的不多，倒不是他小看杨瑞，实在是他觉得不算自己，除了李星云和偶然结识的郑鑫海之外，杨瑞能拿得出手的朋友寥寥无几。 建筑设计的专业性极强，一个高水平的设计师和一个半吊子，做出来的东西能一样吗？ 若是自己这边不做准备，等看见杨瑞朋友弄的不三不四，再调过头来重新搞得多耽误事儿？ 还不如自己这边找人做好，省的杨瑞掉链子。 “吴总，这个点儿李院长那边应该下班了，如果不是特别着急，我建议明天一早我再联系他。” “这样……也好，那你明天一早就去办这件事，别耽误了。” “好的。” 第三十五章 马脚 南方的夜，与北方的夜在同一片天空下，并没有什么不同。 若真的有，那也只有气氛而已。 哦，还有……气候。 在青岛的夜空还算宁静祥和的时候，阳江却是狂风大作，暴雨突袭。 龚老三选的交易这天，正有台风登陆。 阳江西郊毗邻国道的一处荒野，唯有一栋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那。略显破旧的围墙上刷着着斑驳的标语，在狂风暴雨中，映着时而炸亮的闪电，隐约能看出似乎是：“以三个代表指导我们屠宰工作” “龚老三，你这选了个什么破地方？” 魏凯一边擦拭着身上的雨水，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双浓眉拧成一团，脸上只写了俩字“嫌弃”。 “魏老板，安全起见，多多担待啦。”龚老三陪着笑脸，小心地说着。 这次交易，是他们这买卖自开张以来数目最大的一次。 也由不得他不小心，光是马仔就带了三十人过来。 即便南方的青年在身材上没有北方那么高大，但看他们脸上淡漠的神态，经验丰富的魏凯就知道这帮人不是易与之辈。 计划早就订好，他们这边人虽然少，却相对比较安全。 “那也不用今天啊，刮台风呢！要不是我身子骨还算壮，这么大的风都能把人吹跑。” 魏凯吐槽着，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屠宰场里已经不怎么健全的玻璃窗被狂风刮的“哐哐”作响。 “魏老板不做这行不知道，这样的天，我们难受，稽查更难受，这么大风雨，他们一般也不会出来的啦。”谭耀光笑嘻嘻地说着。 “哦！呵呵，你们真是大大地狡猾啊！嘿！不过，我喜欢！哈哈哈。”魏凯大笑着，心里却是一沉。 他们说的其实不错，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配合他们准备抓捕的武警战士所面临的困难也呈级数增长。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今天这次行动失败，那就真的鸡飞蛋打了，自己带的这些钱一旦有损失，那这个责任，他们整个儿行动组都负不起！ “龚老三，钱，我带来了。”魏凯敛了敛心神，微扬下巴，一边说着一边招招手。 作为“亲信”的董佳奇立刻把两个大旅行包提溜了过来。 从他胳膊上紧起的肌肉不难看出，这两个袋子的分量不轻! 见状，龚老三和谭耀光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灼热的光芒。 那……跟金子的光差不多。 “嘿，我一早就知道，魏老板是爽快人。”谭耀光嘿然一笑，也是招招手。 四个马仔一人一个皮箱摆了过来。 单纯从卖相上来看，人家那四个皮箱估计也得值个百儿八的。 “魏老板，验验货吧。”对自己的这批货，龚老三很自信，自信到让他不自觉地越过了谭耀光直面起了魏凯。 “嗯！数目不小，是得验验，钱在这里，你们也点点吧。”魏凯嘴上说着，但看龚老三的眼神微微有点意外。 两边的小弟各自结果交易品，分头清点了起来。 二十几台验钞机“哗啦啦”的想动，那声音是说不出的动人。 相对于魏凯他们还要查验货品质量，龚老三这边的人也没有轻松多少。 一千两百万的现金，就算用点钞机也得点上一阵。 趁着这个档口，两边的话事人也凑到一起点着烟闲聊。 “魏老板，跟你合作真的很愉快。”谭耀光一脸笑意地说着。 “嗯，没准以后还有机会。”美美地抽了一口当地的香烟，魏凯吐着烟雾淡淡地说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龚老三点头哈腰地附和着。 谭耀光则摇摇头，说道：“魏老板，你是实诚人，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哦？你说。” “这么大一笔货，你想出手可能不那么简单，这批货出了阳江，我们就不负责了。怎么出手，我希望你能谨慎一些。” 不管怎么说，魏老板也是大客户，他们做生意的，总要帮客户考虑一些，无论多少，你这个心意要表达出来。 “谭老板不知道我准备怎么出手？” “知道，当工资发嘛，一来一去剩下八百万，也不是笔小钱，魏老板的工程那么大，我都有些好奇了。”谭耀光自然是知道魏凯准备怎么处理这些假币的。 但魏凯闻言却是一怔，有些疑惑地看了龚老三一眼，转而对谭耀光说道：“谭老板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大能量，要是我真有大到光给工人发工资就要发两千多万的工程，也不会在意那点小钱了，我不过是个小包工头而已，在我后面，还有好多老板呢。” “哦哦，是我疏忽了。”谭耀光干笑一声，打了个哈哈。 这事儿，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魏凯自己需要这么多钱。 随意地闲聊着，时间感就会被挤短，几人觉得没多久，两边的清点工作就已经做完了。 在各自确认了之后，谭耀光笑着问魏凯道：“魏老板，还满意吧？” 跟龚老三一样，谭耀光同样对自己的货很自信，可满以为表示十分满意的魏凯，却只是撇撇嘴：“货是好货，人就不见得了。” “魏老板何出此言？”谭耀光不解。 “我这么大的客户都亲自来了，你们老板倒是架子不小，从头到尾连个面儿都不露，是怕我吃了他还是怎么的？” 这个时候，魏凯带来的现金已经被他们这边的马仔放到了自己的车里，至此，整个交易便算顺利完成，放下心来的谭耀光哈哈一笑，指着龚老三对魏凯道：“我们老板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龚老三揽过话头，笑着道：“我们老板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正在人民医院休养，他也很想来，还托我们给魏老板问好呢。” “唔……这样啊，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下次，有机会的话，谭老板给我引荐引荐，以后咱们也做个长期的买卖。” “好说好说。” “嗯，这狂风暴雨的，我也不久留了，现在就回山东了。” “魏老板，后会有期！” “有期有期……” 带着作为证物的假币，魏凯带着自己的人开车朝着北边驶去。 “这个有期，可能……会短的很呢。”魏凯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第三十六章 抓捕 “魏头，他们老大在市区，要是跑了他，这……” 魏凯一行人借着风雨，跑出一公里多就停在了原地。 车上，有一队员略显担忧地说着。 魏凯摆了摆手打断他道：“你要记住，干刑警，不能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自己的判断呢？” “呃……” 董佳奇接口道：“我觉得他们老大应该在老巢蹲着，这么大的事儿，我不信他能淡定地去住院。” 龚老三的话，他们可都是听到了的。 但相信跟不相信的人，都一样多。 “张宇，定位系统有什么显示。”魏凯没接他们的茬，而是通过步话机询问后车做监控的队员。 他们给对方的旅行包，是经过特殊改装的，四个落地袋脚中的一个，是一枚小型的追踪器。 “已经动了，目标方向没有出现偏差。” 听着回信，魏凯微微点头，转而对董佳奇几个小伙子说道：“十五分钟后，调头回去。贼头到底在不在，一会儿就有分晓了。” 狂风暴雨，对武警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但同样的，也是一层绝佳的伪装和保护。 龚老三一行人觉得这种恶劣的天气，稽查不会出动，却根本没有想过，这次出动的会是武警。 他们的警惕，同样也因为这种恶劣的天气，放松到了最低。 四辆面包车，一辆大切诺基，鱼贯而行，沿着崎岖的山路从屠宰场一路向西，驶进了起伏的山区…… 他们的工厂就设在这里。 路上，龚老三时不时地转头看看放在身边的两个大旅行包，一千多万的现金啊！ 这一笔生意，就足以赶上他一年的收入了。 “老大，这事儿我总觉得有点蹊跷。” 但跟他的满心欢喜不同，谭耀光忽而觉得心里有些忐忑。 “怎么？” “老大，你不觉得太顺利了？” “顺利还不好？” “我不是说顺利不好，我是说太顺利了，那个魏老板一开始总是计较价格，但事到临头，他反而变的痛快了。” “在谈好价钱之后，他那边也没什么更改的余地，在我看来，那个魏老板虽然表现的很淡定，但你得知道，他们比我们要着急。 咱们离着山东距离摆在那，这么大的数额，单靠分路带货可不行，太危险。这样大的数目，他们只能派专人过来，也不可能经常过来。这一次的货，足够他们用一阵，这个属于优质客户，现在钱也到手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今天晚上加加班，这笔钱不能放手里太久，大伙儿这段时间也累坏了，是时候论功行赏了。不过老规矩，留出百分之五十，该打点的，你都要不要遗漏，这件事，你要办好。” “好！”沉默了一会，谭耀光也实在想不出哪里还能出岔子，就没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可他们并不知道，当他们进入工厂的时候，早已被盯上了。 —— “目标出现。” “一组就位。” “二组就位。” “……” 总共十二个行动组，将这座隐藏在山区里的工厂团团包围，其中更有三个机动小组可以随时待命。 这家略显破败的工厂隐藏在夜色与雨幕中，只有大门昏暗的灯光作为指引。 到了老巢的谭耀光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当他们最后一个人进入了工厂大门时，四周警笛大作，刺眼的强光束穿过雨幕，从四面八方将整个儿工厂照的如同白昼。 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有人高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当强光闪亮的同时，一百多荷枪实弹地武警战士从多个方向对这家破旧的工厂进行了突袭。 这家工厂本是一采集山货的仓库改建，三层楼高并没有什么奇特的构造，当所有逃跑路线都被封死之后，谭耀光一行人就如瓮中之鳖，已然深陷死地。 人在面对绝境的时候，往往有两种表现，要么坐以待毙，要么拼死抵抗。 这帮假币贩子，除了龚老三几个为首的，其他人很清楚自己犯的事儿根本够不上掉脑袋。 尽管他们也有武器，只是那种质量低劣的土枪，对全副武装的武警造不成太大的威胁。反抗是没用的，除了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抱着头，他们也翻不起任何浪花。 至于龚老三和谭耀光等几个首犯，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抓捕吓的肝胆俱裂。 他们是假币贩子，却不是亡命之徒，面对这种从天而降的武警战士，根本升不起任何抵抗到底的念头。 一脸灰败的龚老三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个时候，他甚至还有点担心，自己这边被抓了，那么魏老板那边会不会也出事了？ 直到……龚老三眼睁睁地看着魏凯带着董佳奇等一干小伙子，跟负责武警行动的指挥官亲切地握手交谈，才醒悟过来，他着了人家的道。 “钟队长，这次谢谢你们了。” “都是为国效力，这么说就见外了，不过，这帮人也太不中用了，你们不是说他们有武器么？害我提高了两个应对等级。” 钟队长哈哈一笑，说道。 不过，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反而是更高兴的。这种抓捕，是具有极大危险性的，特别是在犯罪分子拥有武器的情况下，一旦出现伤亡，手底下都是他的兵，伤了哪个他也心疼。 像现在这样能够兵不血刃地拿下这个团伙，功劳少不了，自己的人还不会有损伤，当真是完美。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嘛。”魏凯也有些意外，因为情报显示这帮人是有武器的。不过转念间也释然了，他们只是假币贩子，又不是毒贩。罪魁祸首掉脑袋是一定的，但剩下的这些马仔，却不见得有多大事儿，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多少抵抗意志也就不奇怪了。 一阵寒暄之后，魏凯的队员和一众武警战士开始清剿这片厂区，而魏凯则施施然来到龚老三面前，呵呵一笑，说道：“龚老板、谭老板，咱们……又见面啦。” 第三十七章 大案子 “龚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趁着武警战士和队员们清缴赃物的时候，魏凯施施然来到龚老三的面前，拽了拽裤子缓缓蹲下，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龚老三还没什么表现，谭耀光先是把眼一瞪，用方言喝骂着：“你个扑街的北方佬……”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押着他的武警战士一巴掌怼在嘴上，声声把他接下来的污言秽语给拍了回去。 魏凯轻笑一声，丝毫不以为忤。 这时，龚老三惨然一笑，摇摇头，叹道：“我现在是该称呼你魏老板？还是魏警官？” “都是老关系了，喊我老魏就行。”魏凯说着。 “老魏，这事儿，你干的不地道啊。” “我是兵，你是贼，官兵捉贼，天经地义。” “那好，老魏，不得不说，你演的是真像，从头到尾我都没看出你是个警察。”这话，龚老三说的是实话，他是真的没看出来，饶是他一生谨慎，可对上魏凯，他还是败了。 “痞子见得多了，多少也被传染了点痞气。那，我当你这是在夸我啦。” “我还真就是在夸你，不过，我很好气，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龚老三咧咧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着问道。 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想要搞清楚， 这，是第一个。 “这里？”魏凯指了指四周。 龚老三点点头。 “每次你从我那离开，我都会派人跟着你，不过，我也挺佩服你的反侦察能力，几次的地点都不一样。没办法，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约你见面，再一次又吃一次的送你走。” 听到这里，龚老三眉头一挑，问道：“这么说，从一开始，你说我身份不够，让我找说话有分量的人，再到后来的不断讨价还价啊，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然后好找到我们的工厂？” 龚老三苦笑一声，问道。 点点头，魏凯道：“是啊，要不然在这里耽误这么久是为什么？” “我知道我有一天肯定会栽，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虽然这么说有点吹牛逼，但天网恢恢吧。” “好吧，老魏，还有个问题我也想不通。我们平常都不怎么来工厂的，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今天我们一定会来工厂？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捞偏门的，拜的是关二爷。义字当头，做老板的赚了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是正当生意，财不露白才是主要的，但是偏门，你想树立威信又不能靠打打杀杀，就只能让小的们见识到你赚钱的能力。你这个做老板的，手提一千万的现金在这儿一摆，哪个小的会不服？开个庆功会，顺便论功行赏，嘿……完美！” 听着魏凯将他的心思如此简单直接地剖白开来，龚老三直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就在这一瞬间，那种浓浓的挫败感几乎将他的心撕的粉碎，他从来都自以为的小心谨慎，在人家警方面前，居然会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看出他的颓唐，魏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龚老板啊，这些日子交往下来，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一会儿回了局里，少不了要突审，你呀，该交代的，就痛快儿地交代，我也好有理由给你写减刑申请，最不济，也能保你一条命。” 听闻此言，龚老三嘿然一笑，说道：“魏警官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个传话的，哪够得上死刑。我的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魏凯笑了，摇摇头道：“龚老三，本命龚安泰，四十六岁，1990年涉嫌诈骗入狱三年，1997年同样因为诈骗再次入狱三年，再次出狱后，经营一家餐馆，一年后倒闭……2009年，因为使用假币被治安拘留十五天……” 听着自己的底被起的如此干净，龚老三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的凝重起来。 等魏凯说完，龚老三故作无谓地说道：“看来魏警官功课做的很足啊，可这能说明什么呢？我有案底？” “看来你还没有看清形势啊，我之前喊你龚老三，现在却喊你龚老板，这说明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听完魏凯这句话，龚老三的眼角微微一跳。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魏凯嗤笑一声，说道：“没见过哪个传话人会在二老板跟客户谈话的时候插嘴，也没见过哪个传话人能让二老板隐隐退让，我很佩服你明明是个团伙头目，却能自降身份来客串马仔，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奇怪，像你这种做过几天老板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给人马仔跑腿传话，但自从看了你这几天的表现之后，里头的关节我这才算完全想通。 其实就算我现在想想，你这一招还真是高， 如果不是前几天你表现的太过积极，而今天谭老板又太过兴奋，我还真没把怀疑的对象放在你身上，当然，这件事也怪谭老板，没事儿往你身上指什么？哪怕随便扯个谎不就得了？还有你，扯什么老板住院了呢？多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嘿，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龚老三依然咬死不松口。 “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交代不交代就是你的事情了，有道是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魏凯并不介意，在他这边已经完全认定龚老三才是这个团伙的首脑，正如他所说，这个原本甚至连猜测都算不上，魏凯原本是打算等抓住这帮人之后，将主要逃跑路线第一时间封锁，然后通过审讯的手段让这帮人交代出他们首脑。 但最后一次会面和今天的这场交易，让魏凯原本想不太通的点滴完全串联了起来。 尽管龚老三已经伪装的很好了，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些细节，却将他完全暴露了出来。 “魏头儿，这次买卖可大了去了，印刷机一台，假币胶板十二块，原料以及半成品若干……”听着手下队员一桩桩一件件地把这次的“战利品”汇报过来，魏凯微微眯着眼，暗道：是真的大发了！ 第三十八章 鉴定 停车场智能收费系统的引入，被苏晓大包大揽地接了过去。 既然是“股东”，总要有个样子不是嘛。 而杨瑞看到邮箱里那容量高达1.6g的邮件的时候，也是咋舌不已。 原本，杨瑞以为所谓的图纸，就是在一张图上画出个大致平面就ok了，但真当他看到那图纸之后，才愕然发现，自己压根儿就看不懂。 先不说各种异常复杂颜色不一的线条，就是各种参数也是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 这还仅仅是个相对简单的露天停车场，若是一栋楼，那图纸又该复杂到什么程度？ 可不得不说，若是远观这张图纸，各种线条搭配起来，看上去还是蛮具美感的。 到了这会儿，他才真正意识到，隔行如隔山的这个“山”，到底是多么的高不可攀。 设计图，他是看不明白的，但效果图就直观多了。 不得不说athena做的还是很贴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做的。 这封邮件里，除了设计图外，还有整个儿停车场的鸟瞰图、布局图更有一些细节上的效果设计，整体看起来非常不错。 杨瑞也不知道这张设计图的质量到底怎么样，但从效果图来看，他觉得自己那钱花的物超所值。 当然，专业的东西，还要交给专业的人来把关。 “吴哥，我朋友把图纸给我发过来了，我拿给你看看？” 这天早上，杨瑞给老吴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得到的好消息分享给他。 吴健斌已经让自己的下属去联系设计院了，但没想到杨瑞的朋友效率还挺快。 只是在他心里，对杨瑞朋友做的这个设计图并不怎么感冒。 “啊，瑞啊，有这么个事儿，我今天安排小刘去设计院找他们院长了，我寻思让他们给出一套图。” 吴健斌说的很委婉，但中心意思倒也明确，就是——你那图估计不太行啊。 “呃……不是啊，吴哥，我看了那个图，看起来挺好的，而且还有很漂亮的效果图。” 听杨瑞这么说，老吴呵呵一笑，心道，只要是个会作图的，效果图都能搞的很漂亮。但效果图漂亮又有什么用？ 之所以那玩意叫效果图，那只能说明那仅仅是个可供参考的样本而已。 “瑞啊，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个停车场，首先得把水排空，然后填平，之后更需要详细的施工图纸，最后才能根据图纸的设计规划来施工，单纯有个效果图，并没有什么用。” 吴健斌主观地认为，杨瑞朋友给他的，仅仅是一张或者几张效果图，而杨瑞见猎心喜之下，跑自己这儿献宝来了。 对于他这种门外汉的做法，老吴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又不想太过打击他的积极性，也只能这样说了。 “不是不是，吴哥，我这里有一张设计图的，我看了看好详细的，就是我看不懂，所以我想让你找个高手帮我看看啊，要是不好，我可得找她退钱的。” 老吴这才想起，杨瑞当时好像说了，他也是花了钱的。 可问题是，小刘这会儿估计已经在设计院了，再看杨瑞的那份着实没什么必要。 “那……你先拿过来我看看吧。” “好嘞。” 一个人的精气神儿怎么样，从他讲话的语气里就不难听得出来。 挂了电话，老吴笑笑，他感觉得出此时杨瑞的干劲满满。 一会儿杨瑞要过来，老吴就没去公司，而是在家里等着他。 煮一壶好水，烹一壶香茗，老吴好整以暇地闻香品茗。 在等杨瑞的当口，老吴的电话接连响起，无外是公司里的事情，其中小刘也打来了电话汇报一下他的工作。 “吴总，吕院长上午在市里有个重要的会，估计要中午才能回来，我准备在这里等等他。” 老吴听罢，微微蹙眉，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有些奇怪，市里这是又有大项目了？得让吕院长亲自去？ 半个多小时后，杨瑞兴冲冲地到了。 “吴哥，给！” 一进屋，杨瑞就把一个u盘递给老吴。 接过u盘，吴健斌并没有急着去电脑上查看图纸，而是指了指茶海对面，示意杨瑞坐。 “哥，你不先看看？” “这个不着急，大老远跑过来，先喝茶。” “晕，我的哥，说动起来的是你，这回儿不着急的也是你。” “那行那行，看看就看看。” 被杨瑞一抢白，老吴摇头笑笑，心里则在想着，一会儿要是杨瑞的这图纸不行，他该用一种怎样婉转的口吻来告诉他。 毕竟人家怀着满腔的热情跑过来，结果被自己泼了一盆冷水。 这种结果，换了谁都得有点难受的吧。 打开电脑，吴健斌插上u盘，但因为文件的体积过大。他的那款略显老旧的台式机响应速度就有些慢了。 “这么大的文件？”老吴有些诧异地说着。 杨瑞点点头：“小两个g呢。” 足足一分多钟，电脑才响应完毕，当看着文件夹里标注了“图纸”和“效果图”二级文件夹，老吴心道：怎么还真有图纸？ 吴健斌因为对杨瑞朋友做的图纸没报什么希望，他先点开的，是“效果图”文件夹，看着里头一张张精美的效果图，饶是老吴从事建筑行业多年也算见多识广，在看了之后也不由地眼前一亮。 “霍！这效果图做的不错呀。” 听着老吴的夸赞，杨瑞咧嘴一笑：“还行吗？我也觉得挺好的，不过那图纸我看不懂。您给我看看？” “呵呵。好！”吸溜了一口茶水，老吴点开了“图纸”文件夹。 “噗……” 那张让杨瑞看的迷迷瞪瞪的图纸方一显示在吴健斌的屏幕上，老吴打眼一瞧，一口茶水就全喷在了屏幕上。 满脸愕然的老吴指着图纸上明显的logo下方tjad四个字母一边咳嗽一边不断的那手指点着。 杨瑞有点懵，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老吴有这么大的反映，一脸无辜地看着老吴，还不住地问：“吴哥，你是咋啦？” “你花钱请人给你做的？” “对啊！” “花了多少钱！？” 第三十九章 主厨的清汤面 tjad行业外的人可能不知道，毕竟行业的局限性让他不同于海尔这种全国闻名的品牌。 可是，在建筑设业内，不知道tjad的人是真的不多。 它是同济大学建筑设计院的简称。 依托同济大学，经过近百年积淀的tjad实力雄厚，在上海乃至全国都属于势力排名靠前的大型建筑设计院，其作品不乏在国内知名的建筑。 在行业内也是获奖无数。 老吴想破了头也想不通，杨瑞拿来的这个设计图，怎么可能跟tjad扯得上关系。跟tjad比起来，老吴准备找的设计院从规模上讲就像驴子跟大象一般。 杨瑞的朋友是tjad的人？ 老吴有些凌乱了，是他不明白？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快？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杨瑞身边到底隐藏着什么高手？ “你花钱请你朋友做的？”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老吴喘了口气问他道。 “是啊。”杨瑞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花了多少钱？” “花了我两千呢！” “你！” 吴健斌的呼吸又是一紧，那种剧烈的冲突感，直让他想一口老血喷出来。 两千块！？让人家的设计师花时间给你弄停车场？如果是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普通露天停车场，2000块找个设计院的人帮你弄一下也没问题，可杨瑞的这个停车场，却并不是那样的，最初跟杨瑞谈功能的时候，就说了每个停车位都要预留可以用作安装充电桩的电源，一旦涉及到布线，那费用按照青岛这边的商业建筑设计费就要40块一平。 先不说这个价格能不能请的动人家出手，哪怕是做私活，你再给十倍的价格才勉强入眼吧？你给人家两千，人家给你出这个图？ 你是他爹啊？ 再者说，tjad的土木工程设计师里有闲人吗？就算有，人家搞的都是什么设计？上海中心大厦啊！世博会和协馆啊！苏通长江大桥啊！ 人家有空给你设计个停车场？哪怕是个功能稍微多点的停车场。 这属于什么？这特么不就是让米其林三星饭店的主厨给你做个蛋炒饭？ 哦，不！ 蛋炒饭都太有技术含量了。 这简直就是请主厨给你下一锅清汤面！ 你得有多高的逼格啊？ 嗯？ 第一反映，吴健斌就觉得杨瑞让人家给骗了。 想到这里，老吴深深地看了杨瑞一眼，强忍着打人的冲动，把目光投向了那张价值两千块的图纸。 “唔……” 老吴不是科班出身，但多年搞建筑，一般的图纸他还是看得懂的。 奈何这张图纸仅仅是个停车场，先不说规划的极为合理，就是一些参数都标注的细致入微，更不用说人家将地线管线的埋设都规划的井井有条，就算他花大价钱让青岛这边最好的设计院来做，也不可能比这个更好了。 一张停车场设计图，吴健斌看了足足半个小时。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参数他都在认真地看。 直到杨瑞都有些不耐烦了，老吴这才叹了口气。 见他的反映有些诡异，杨瑞有些忐忑地问：“怎么？不行？” 瞥了杨瑞一眼，老吴没好气地道：“行！怎么不行？简直太行了！你这么大能耐怎么不早说？跑我这个放烟雾弹。” 杨瑞长了张嘴想要分辩一下，他压根就不明白，老吴说的大能耐是啥意思。 老吴抬抬手打断了他，说：“你先一等，我打个电话。” “小刘啊，别等吕院长了，你这就回来吧。” “好的吴总，那我把图纸给他放这儿吗？” “不用，图纸已经有了，不用麻烦人家了。” 电话那头的小刘闻言微微一怔，片刻后接着道：“好的。我马上就回公司。” 他是个聪明人，老板没说原因，他就算再意外，也不会去问为什么。因为如果老板想说，自然会告诉他，没说，那就不是他该问的。 “这个真行？” 见老吴挂了电话，杨瑞问了句。 吴健斌饶有兴致地看着杨瑞，没接茬，反而问了句：“你那朋友是tjad的？” 老吴心里也有计较，如果杨瑞的朋友真是那边的，如果以后自己想转行自己做开发商，大可以托托关系找这种大拿来做楼盘设计，若是能成，自己的楼盘在外观品质上就有保障的多了。 “就是同济大学建筑设计院” 同济大学杨瑞知道，但什么建筑设计院，他就两眼一抹黑了。 闻言，杨瑞摇了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做家装设计的。” “呃……” 老吴被杨瑞这话怼的一阵语塞。 tjad什么时候还接家庭装修设计了？ 大公司的格调何在！？ “你真只花了两千？” “是花了两千，不过吴哥，你这个‘只’，是说便宜了？” 吴健斌点点头，道：“赶紧找个机会还人家情吧。你这个何止是便宜了，你给人2000，跟骂人一样。” “呃……不能吧。” “怎么不能？你找米其林三星主厨给你下锅面条试试，人家给你做么？” “我草，真假？这个什么tjad这么牛逼？” “倒也不是真那么牛逼，只是人家都是做大项目的，你这种蚊子腿儿的活，如果不是人情，人家根本就不可能接，你又不是他爹。” 吴健斌被杨瑞找tjad做图纸给“震惊”到了，杨瑞又何尝不是一样被震惊到了。 最开始，他似乎还觉得这个价格……很公道……公道……道。 athena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这么快就搞定了图纸不说，还找的tjad的设计师给做的。 按照老吴的说法，人家肯定是不乐意接这种浪费时间又没什么收益的活计的。 到底是athena真的那么大能量，还是说他跟《有事儿您说话》里的东子似的，自己出钱给自己做这件事。 可……没必要啊。 说起来他跟athena聊的是不错，但俩人的关系真就好到可以让她自掏腰包来帮自己的地步了吗？ 不至于吧。 “你跟那个朋友关系很铁？”看着杨瑞有些发呆，老吴问了句。 挠挠头，杨瑞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想了想才说：“认识有一阵了吧，不过还没见过面。” “网友？！”老吴啼笑皆非。 “啊，是啊。” “网友还有这么靠谱的？” “我也搞不懂了，上个月……”说着，杨瑞就把怎么跟athena的相识给老吴大体说了一下。 听完，老吴是真的无语了。 “你们这还是没见过，如果你们是见过的，我敢肯定，那女孩绝对对你有所图。”老吴一脸玩味地说着，随后跟了句“年轻真好啊。” “不是……吴哥，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我这啥都没有，人家图我啥？” “图你的人啊。”老吴揶揄道。 “别闹。” 第四十章 欠你个情 从老吴那出来的时候，杨瑞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如果老吴说的是真的，那自己欠人家这个情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杨瑞掏出手机，一条条信息就发了过去。 “你是谁？你是谁？”不断的复制粘贴。 “我是你大爷！” 好一会儿，athena才回了这么一条。 紧接着。 “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神经？” “不是我发神经，你怎么都不和我说？” “说什么？” “你找的tjad的人帮我做图。” “哦！你说这个事啊，你还知道tjad？找明白人看了？（得意）腻不腻害！”athena看了杨瑞的这条信息，心情莫名地就好了起来。 没有人真的希望自己的好心全做到了黑影里，杨瑞能找明白人看看图纸，自然不可能看不到tjad的logo，只要是业内的人，不知道tjad的太少了，她甚至能想象的出杨瑞找的人在看了这图是tjad做出来的之后，那种震惊的表情。 忽然之间，她有种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异样快感，别提多爽了。 “腻害腻害！找人家作图很贵吧？到底多少钱啊，我一大哥看了这图之后，直接说我给2000就是在骂人，你这么搞我可有点不地道了啊。” “我可没搞你，本来就没打算跟你要钱，是你非要给的，这两千我就笑纳了。” “不是，一码归一码，你自己拿了我没话说，关键是得给人家钱啊，做个图可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这个你就真别跟我客气了，帮忙作图的是一追我的小伙子。我让他做，他不敢不做。” “啊？” “啊什么？” “这个，你这属于出卖了一下色相？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滚！” “（滚远了）” “他们做的图品质还是有保证的，根据那个施工没问题。你时候开始动工？” “土地使用证拿到之后再申请停车场的经营执照，最晚下月中旬就要开始动工了。” “我看你资料你是在青岛？” “对。” “有熟悉的施工方吗？要是没有，我找人帮你介绍介绍？” “谢谢，这个不用了，我那个大哥就是做工程的，我答应他了这个活儿给他做。” “品质有保证？” “没问题的，再说一个停车场，也用不了太高的品质。大哥和我说地面用四级公路标准做沥青平整就行。” athena想了一会儿觉得也的确如此，停车场的路面跟一般公路不太一样，不属于经常过车的类型，即便有重型车辆，停进去的时候也都是空车了，没见哪辆斯太尔会满载停在停车场的。用四级公路标准铺设，即能保证美观造价也不会太高。 如果用水泥的话，单次费用可能会略低，灰色的路面跟他给杨瑞做的效果图有些不太搭，看上去视觉效果会差很多。 “你算过造价么？” “这个没细算，得施工方给我个方案，但之前大哥和我说了下，主要是路面和监控、收费系统，杂七杂八的算起来，大约需要一百多万吧。”杨瑞想了想，答道。 停车场主要花钱的地方是路面的修整以及一系列智能系统的费用，按照四级公路的标准铺设路面，差不多需要四十万不到的费用，加上三十万左右的停车体统，这是占大头的，至于临街店面，老吴之前和杨瑞有过商议，简易的砖混房就可以，用不了太多的费用，三十万省着点用怎么也够了。 “仅仅是个停车场，就需要这么大的投入？” athena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杨瑞也乐得跟她聊聊。 “是啊，现在做啥都不容易。” “不过，看不出来啊，你整天跟我这儿哭穷，现在又能拿出一百万来做生意？” “可别闹，我哪有什么钱？投资的钱准备用那到的那块地做抵押……” 听完杨瑞的操作手法，athena直接无语了。 严格来说，他这么做属于违规，可细细想来也没什么错。只是打个时间差，只要最终出让金补足，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在日常经营上也是需要资金，你全都要自己来搞吗？” “a小姐知道这件事后，成了我的股东（捂脸）” “哈哈哈哈……”athena发来的信息，隔着网络杨瑞都能感觉出她笑的是如何豪放，紧接着她发来的信息就让杨瑞无语了。 拿着手机的张冉，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恶趣味。 “a小姐入股了，b小姐怎么不入？” “你这是想玩儿死我的节奏？那俩人能见面的吗？再说，我都没跟她提这件事。” “这怕什么，你那么厉害。” “厉害个p，对了，要不然，你投点钱，我算你入股？” “我草”看着杨瑞的这条信息，张冉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如果说“b小姐”入股会让杨瑞的世界大乱，她要是入股，那不跟火星撞地球一样？ “我就算了吧。”athena发来一张摇头的表情图。 “别啊，你给我的那个图纸就值不少钱了。” “真不用。呵呵。” 奈何杨瑞实在是太热情，张冉恨恨地想，若是在当面，她真想掐死他。 “聊天止于呵呵。” “嘿嘿。” “你这样很敷衍啊。” “已经很好了好么？” “行吧，这次欠你个情，以后有事儿尽管说。” “很没诚意啊。” “那怎么样才算有诚意？” “至少得说个什么‘女侠大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之类的吧？” 杨瑞打了个冷战，咧嘴笑笑，一条信息怼了过去：“这个东西得看脸啊，我估计‘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更可能一些。” “你大爷的！老娘颜值也很高的好吗！？” “我摇摇头，信了。” 张冉很气恼，但她看得出来，杨瑞这也是在吐槽她从不发照片。 倒不是她不想发，而是杨瑞会不认识她？athena的真容，是能让他看到的？ 可惜的是，她越这样，此等表现落在杨瑞眼里，就成了她可能很丑的间接证明。 很杯具，却也没办法。 张冉有些悲哀地想着，athena在mr.yang的心里，估计是个身高一百六，体重也是一百六的姑娘吧。 第四十一章 不要当英雄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码字。没想到你打字还挺快的呢。” 周末无事，听闻杨瑞在网吧赶更新，苏晓问清了地方就直接找了过来。 看着杨瑞十指翻飞，一行行文字就飞快地出现在了word文档里，那速度看的苏晓也咋舌不已。 “打字快没用，思路畅通的时候写的是挺快，卡文的时候一样一把把的薅头发。” “那也没见你秃了，是说你从来不卡文吗？。” “不是因为我不卡文，是我头发长的结实。” 苏晓乐了一阵，才问他：“怎么练的？我现在打字都没那么快。” 杨瑞眼睛盯着屏幕，嘴上说着：“作为一个80后，我属于最早一批接触网络的那拨人，那会儿qq还叫oicq，也没有那么多网络游戏，大家玩的最多的，是同城聊天室，为了撩妹，或者说为了能同时撩好多妹，打字速度就一定要快啊。要不然你打个‘你好’就要半天，还怎么跟人聊天。” “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苏晓乐不可支。 “叮咚……” 俩人正聊着，杨瑞放在桌上的手机来了一条新闻推送。 “网易新闻？你怎么用网易啊。现在不都用xx头条么。”苏晓瞥了一眼，说道。 “我这个人吧，比较念旧，咱们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我上网那会门户网站没那么多，就个网易，新浪，搜狐，因为网易的网址163好记，我从那会儿开始就用了，邮箱什么的都用163呀。” “又开始了。” 苏晓也知道，杨瑞是搁这儿跟她逗乐呢，不过想想他说的还真没错，至少他听歌也是用的网易云音乐不是？到现在，自己也被他传染了，不得不说，在很多时候，在那款app里，往往一首歌的评论，比歌曲本身更精彩。 “咦？” 刚刚还没注意手机的杨瑞，被苏晓无意间提了一嘴所吸引，随手拿过手机一瞧，看到那新闻推送上的信息之后，不禁也惊讶出声。 苏晓见杨瑞表情有异，好奇道：“怎么了？” “你看看……” 说着，杨瑞把手机递给苏晓。 她定睛一瞧，那条推送上写着——青岛联合广东警方破获近十年最大制售假币案…… 苏晓眨眨眼，不知道这个新闻有什么特别的，点进去看了看细节，则是青岛警方在接到热心市民举报，在当地抓获了一名犯罪嫌人，而经过审讯得知，在这个嫌疑人背后，有一个特大制售假币的团伙。 为了维护国内经济秩序，打击不法犯罪，青岛警方经过多方调查，派遣精兵强将远赴广东，配合广东省厅经过多方侦查，巧妙布局，一举捣毁了这个制假售假的犯罪团伙。 当场缴获假币两千五百多万，半成品若干…… 抓获犯罪嫌疑人主犯四名，其他从犯四十多名 。 其中，一个细节吸引了苏晓，说的是这个团伙里，有一位六十多岁的退休老画师，技艺精湛到令人发指，他居然可以用超写实的笔法，将一张人民币完整地画出来，各种细节一样不缺，几可乱真！ “还真有人能把钱画出来啊。这么牛逼！” 杨瑞愕然，他没想到苏晓的关注点不是警方破获了这起案子，居然是那个老画师能画出人民币？ 叹了口，杨瑞无奈道：“这男人和女人看问题的角度是真不一样啊。” “你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感慨？我就是女人怎么了？我还是小女人呢。”苏晓切了一声，怼他道。 “那你说说，你的关注点又在哪儿？不就个假币案么？我说他们也够脑残的，现在谁还用现金啊， 不都微信、支付宝、银行卡吗？” “你看看这儿。”杨瑞拿过手机，将页面放到最大，手指着几个字对苏晓道。 “热心市民举报？” 见苏晓有些不明所以，杨瑞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就是那个热心市民。” 苏晓一怔，指着杨瑞，一张俏脸憋的通红，显然是忍笑忍到要爆炸。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就不能是热心市民了。” “啥事儿你都往身上揽，人家警方办案，你凑什么热闹？” “要不是我，他们也破不了这么大的案子啊。” 杨瑞分辩着，，就好像他做了天大的事情， 生怕自己不知道一样，那种满是孩子气的表现，看得苏晓忽然心中一动。 不记得从哪儿看过这样一句话：一个爱你的男人不管他有多成熟稳重，在你面前总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你不知道，那天还和你说过你记得吗？就是快一个月前，我拉到一个古怪的孕妇。明明挺着大肚子，还穿高跟鞋……鬼鬼祟祟的还跟人家摆出一副交易的姿态，所以，我就觉得她一定有问题……前两天魏哥还给我打电话来着， 说案子已经确定了，他们要去南方办案，不出意外，这个案子就应该是魏哥他们破的……呐，现在你看看，我这个热心市民重不重要？” 听着杨瑞絮絮叨叨地事情一说，苏晓也不由地认真了起来，蹙眉问道：“你说真的？” “对啊！” “以后不许这样了。” “呃……啥？” 杨瑞本以为苏晓会夸夸他，满足一下他小小的虚荣心，可哪里知道，待苏晓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却面带担忧，坚决给予否定。 “你都不知道人家是干嘛的，就往上凑，警察说保密，万一泄漏了你的身份呢？而且，那些人不是街头小混混，都是团伙作案，你把他们告了，回过头来人家找到你该多危险。我不希望你当什么热心市民，当什么英雄，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苏晓抱了抱他，目光中，柔情似水。 “这次还好，仅仅是些搞印刷的，要是贩毒的亡命徒呢？” “好啦，听你的就是。”杨瑞还她一个灿烂的笑脸。 她不懂男人的英雄情结，他也不在意她懂不懂。但她担心自己的安全，这就够了。 案子破了，杨瑞暗道：魏凯也该回来了吧？要不要问问他案情的细节？若是有点意思，写到自己书里可好？ 第四十二章 得胜而归 4.26特大制售假币案告破。 主犯龚安泰，在落网二十四小时之后全交代了。 之前还死撑着不松口，坚决说自己只是个跑腿传话的中间人。 但当魏凯把谭耀光的口供摆在他面前的时候，那张薄薄的口供记录，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着他的全盘交代，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不过，事到临头，龚安泰还是不肯将背后的保护伞交代出来。 短时间内，魏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能将他们一锅端了已经算大功劳，剩下的事情，就看广东省厅的态度了。如果他们想要深挖，那就随他们去，反正是人家内部的事情。 尘埃落定，一众人都是十分的兴奋。因为案值巨大，一个集体一等功是跑不掉的。至于个人的嘉奖，他们这“千里追凶”三等功起步没问题吧？ 魏凯是老刑警，表现的相对淡然，但董佳奇他们十来个小青年就没他那么淡定了。一个两个兴奋的几乎睡不着觉。 他们大部分人，只不过是实习生。 而在实习期间破获这么大的案子，在档案里绝对算得上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就算以后不能留在青岛，不管到了哪儿，这都是实打实的金字招牌。 整装待返期间，一帮年轻人也聊起了这起案子。 最好奇的，还是魏凯识破了龚老三的伪装，将他揪了出来。 “师父，你是怎么发现那小子就是老大的？” “对啊，魏头，你这也太厉害。” 以董佳奇为首的一帮小青年，非要缠着魏凯给他们讲讲经验。 本不想说的魏凯，看了他们一圈儿，之后才道：“直到交易之前，我都没能确定，就算在交易的时候，我也不过是在怀疑。只是到了最后抓捕的时候，他身为一个马仔一点让领导先走的意识都没有，我这才确定那老小子就是贼头。” “真的假的啊。” “他身为一个传话的马仔，必然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那样的人物会忽略组织里比自己职位高的谭耀光？如果他忽略了，要么这个人干不长，要么，他的位置比谭高。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只能是后者。 你们还年轻，要记住一件事，抓住嫌疑人，只是破案的基础，并不是一桩案子的结束。在很多情况下，它甚至仅仅是个开始，我们的警惕性一刻都不可以放松。” “是！” 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虽然老魏的回答让小伙子们不甚满意，但他们也知道里头多少是掺了点运气成分的。 …… 返程的路上，闲聊依然在继续。 这一次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就扯到了那个为他们提供照片的 “热心群众”身上去了。 “师父，这次可真谢谢您那个朋友了。” 虽然事情从根本上来说，仅仅是个巧合，但也正因为这次巧合，才让他们破获了一起这么大的案子。 魏凯哈哈一笑：“是啊，等回去就请他吃个饭，我这边还得跟居里申请，让局里牵头，给这小子弄个见义勇为奖。” 申请什么奖，董佳奇不在乎，但是一听魏凯要请人家吃饭，他顿时来了兴趣。 “师父，能带我一起去不。” “怎么？你想认识认识他？” “是啊，多认识个朋友嘛，总觉得这家伙挺有趣的，再者，你不也说他是写小说的嘛。我还没见过活的写手呢。” 魏凯闻言哈哈一笑，点了点董佳奇，说道：“那我问问他。” 说着，他拿出了手机…… 他们在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单位还有一干领导等着他们汇报呢，杨瑞和苏晓俩人则忙里偷闲， 来到百丽广场的星巴克。 “这么说，你那个朋友很给力啊，找了厉害的设计师帮你做这么简单的事。” “还行吧。我也没想到，反正欠人家个情，有机会再还吧。” “你那个朋友是上海的？” “应该是吧，没见过面。” “哦。” 苏晓觉得那应该是他一起写书的朋友，正想多问两句的时候，咖啡厅里正坐在他俩旁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缠着她打扮时尚的妈妈问“妈妈妈妈，我是从哪儿来的呢？” 小女孩看起来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大庭广众之下，她妈妈忽然被女儿这样问，多少有些尴尬。 她这个问题顿时引起了苏晓的兴趣，她悄悄地给杨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听着。 本不想正面回答，奈何小孩子缠人的劲头厉害的很，无奈之下，她妈妈只好告诉她：“你是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呀。” “哎呀，那……是从肚脐眼儿里出来的吗？” “……” 太详细的东西，总不能在这种地方说吧？ 那位女士只好敷衍道：“一会儿回家妈妈好好给你讲，好不好？” 女孩很乖巧地点点头，倒让苏晓有些失望。 “现在国内的性教育还是很匮乏啊。” 杨瑞咧咧嘴，小声说道：“小时候，我妈和我说，亲嘴会怀孕，后来有天我跟我们家养的狗子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嘴。三个月后，我们家狗子下崽了。” 听到这儿，苏晓苦笑不得地看着杨瑞，却又很期待他的下文。 “然后呢？你就当爹了？” “那会儿我就发誓，只要还有我一口吃的，就不饿着他们娘几个。” “哈哈哈……” 苏晓毫无形象的大笑引得咖啡厅里众人侧目，自知失态的苏晓很恨地锤了杨瑞一把，嗔道：“都怪你！” 杨瑞喜欢阿猫阿狗的事情，从第一次见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苏晓就已经知道了。 她甚至还记得杨瑞蹲在角色门口逗弄两只肥猫时的神态。 “那你家狗子呢？” “老死了啊，从那以后我就没再养了，最多给小区下民的流浪猫啊流浪狗啊准备点吃的，省的他们饿死。不过我们小区那里的流浪猫比较厉害，野狗似乎干不过它们。” 俩人正说着，杨瑞的电话响了。 看看来电显示，是魏凯。 尚未接起电话，杨瑞拿着手机给苏晓看，说道：“看吧，警察叔叔来感谢热心群众了。” 第四十三章 约个庆功宴 “小杨，在忙啥呢？” 电话方一接通，就传来魏凯爽朗的声音。 “魏哥好，没忙啥，跟女朋友在外面喝东西呢。嘿，恭喜魏哥啊！”杨瑞笑笑，说道。 “哟，你都知道啦？” “可不？新闻app都直接推送到手机上了。” “那还不托你的福？”魏凯打了个哈哈，客气道。 杨瑞跟苏晓吹嘘自己就是那个热心市民，毕竟那是亲近的人，怎么闹都不要紧，但对上魏凯他就不好意思居功了。 “魏哥别闹了，我不过就给了张照片，这么大的案子能破，还得全靠你们啊。” 魏凯则道：“没有你那张照片，我们上哪儿顺藤摸瓜去？任何一件案子，没有头哪有尾。先前我就和你说了，今天我们到青岛，跟领导汇报完工作，我这边给你申请奖励！” “哎呀，别那么客气。”杨瑞推辞道。 “要的，要的。见义勇为奖是跑不了的。到时候再请媒体给你宣传宣传。” 魏凯的兴致很高，可杨瑞一听他要请媒体，不由地看了苏晓一眼，见她一瞪眼，赶紧道：“媒体就算了。低调，低调点好。” 为了在苏晓面前“装”一下，他用的免提，正好可以用来证明一下，他刚才并不是在吹牛逼。 “这个随你，这次忙了一个多月，案子总算是破了，估计领导会安排个假期给我们。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后天晚上一起坐坐喝两杯吧。正好对里几个小伙子都想认识认识你。”魏凯正式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其实在酒场上有个约定俗称的“潜规则”，请人喝酒，提前一天及以上的，那是真的要请。当天通知的那是极为熟悉的朋友之间的邀请，临时通知的……那是请你去凑人头的。 魏凯提前两天的邀约，就已经是十分正式的邀约了，对这个，杨瑞还是很懂的。人家那么郑重其事，他也没必要拿架，当即表示自己会带着女朋友一起去。 大部分男人出去喝酒都不喜欢带着老婆（女友），但杨瑞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如果有朋友间的聚会，带着女朋友一是显得对人家的重视，二是对女朋友的重视，三……大家都放心。 省的杨瑞自己跟一帮老爷们儿喝酒，让苏晓自己搁家胡思乱想：是不是组团大保健去了？而杨瑞在外面喝酒，也可能会心事这丫头上哪儿浪去了？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苏晓的酒量实在不是杨瑞可比的，有她在身边保驾护航，杨瑞就要安全的多了。 就像没事儿就想找杨瑞喝酒的亮子，但凡苏晓在，他就得老实很多。 跟苏晓放对，那除了自己被灌翻之外，没有别的结果。 但他说完，苏晓就赶紧使劲儿地摆手，表示自己去不了。 “怎么？”杨瑞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明天得去深圳。”苏晓耸耸肩道。 “去哪干嘛？”杨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傻？我去厂家看设备啊，人家说怎么怎么好，我就信了？我不要亲眼看看的么？万一到时候钱给了，东西运过来不合适咋办？”苏晓小声说着。 杨瑞无奈也只好跟魏凯又解释了一下。 老魏是过来人，听说也不以为意，反而道：“也好，队里这帮小子还都是单身狗，你这带着女朋友，是来实力虐狗的？” 一个小玩笑，瞬间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大笑中，两边挂断了电话。 “去深圳还用这么着急？” 回过头来，杨瑞问她。 如果不是魏凯打电话来，杨瑞可能都不知道苏晓要去深圳。再说现在停车场都没有进行平整布线，现在就去谈停车场的设备不嫌太早了点么。 “你这手续都办的差不多了，及早不及晚的事儿，早去弄清楚了早安心。”苏晓解释了一下，但表示最关键的问题，是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不管是杨瑞还是她自己，可能都会比较忙，如果不早点把停车场系统和设备的事情搞定，以后再做怕来不及。 “那我跟你一起？”杨瑞想了想，说道。 “不用。”苏晓觉得，事情没有什么重要不重要之分，但杨瑞的事情肯定比自己多。单说他文章的更新就是问题，虽然说在哪儿写看起来都一样，但实际上，突然变换的环境，对思路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喂，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杨瑞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本来我是叫梁小冰和耿晨曦的，结果她们都有事儿，我就准备叫冉冉一起。” “人家不上班啊。” “她自己当老板的，有事儿安排下去就得了，就是我要先去趟上海。”苏晓抱了抱杨瑞， “嗯……也行。” 听说有张冉陪着，杨瑞就放心很多了。也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自己的事业，有女朋友帮忙分担一点， 心里一暖是少不了的。 很多时候，感情总是相互的。 真正好的感情，没有一方会一直付出而得不到回报，也没有一方只求回报而丝毫不付出。 他对她的好，她感受的到，而对于他，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 深圳她是去定了，还不要他陪。 “你就在家安心码字，稳稳当当地办土地手续，实在闲了，去跑你的滴滴……” 这是苏晓的原话。 ——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的热心市民，杨瑞。” 送走了苏晓，当返回市区的杨瑞依约来到魏凯定下的酒店时，进门就被眼前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远门，他以为魏凯说介绍他们队里的小伙子给他认识，只是客气一下，哪里知道老魏是玩儿真的。 趁着放假大伙儿都能休息一下的档口，把这次行动组的队员们都组织到了一起，聚个餐，庆个功。 因为头前儿的最关键的信息，是杨瑞无意间提供的，那么，这次庆功宴让他过来参加一下也无可厚非。 屋里十几号人，俱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尽管不认识，但还还对他报以了最大程度的善意。毕竟，这次大伙儿能立这么大的功劳跟眼前这个人可是脱不了干系。 第四十四章 庆功宴 “这是董佳奇、刘军、孙涛……” 魏凯挨个儿介绍着他的队员们。 这些小伙子除了两个和杨瑞年纪相仿，其他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 杨瑞的名字他们早就听说过，都知道最先发现这个案子的，就是他。 究其根源，他们能立下这份功劳，真多亏了杨瑞的“疑神疑鬼”。若是没有他，或许这个案子也能破，但什么时候破就得两说了。 先不论是谁能端掉这个制售假币团伙，只要让他们再多肆虐一阵，得有多少假币流向市场？ 是以，对杨瑞，上到魏凯，下到他们这帮实习生都是打心眼儿里感谢的。 对他，自然也就表现出了格外的热情。 这种热情，体现在酒桌上，就是你来我往的敬酒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的确，他们都很感谢杨瑞这个信息的提供者。 但这种感谢也是有限的。 有的人很佩服，比如魏凯，董佳奇和孙涛，也有人不少人对此不以为然，觉得杨瑞只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他们年纪都不大，这次又立了大功，说句年轻气盛一点都不为过。 “瑞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看，我们都是科班出身的吧？但我想了很久，你那天碰到的情况，就是换了我，可能也只是觉得奇怪，你是怎么想着要发信息给魏头的？” 孙涛端着酒杯，问出了大伙儿一直都想问的这个问题。 孙涛不是简单的恭维，而是他真是这么想的。 马路上奇怪的人多了，杨瑞是怎么发现那个孕妇有些奇怪，就直接告诉魏凯的。 杨瑞很不好意思。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造成现在这种后果。 跟这么多陌生人围坐一桌，又都是魏凯的同事，人家这么热情，他也要有一个应和的姿态。 这是孙涛的这个问题，就是他现在想想也根本是个巧合。 但，看着一桌人各异的神色，杨瑞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不以为然，是其中的一种。 “是啊，小杨，你就说说，当时是怎么想的？”魏凯目带鼓励之色。 关于原因，杨瑞那会儿早就给他说了。现在魏凯这么说，则是希望杨瑞能展示一下自己。杀杀手下这帮小青年的傲气，让他们看看，一个群众都有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有了魏凯这句话，杨瑞也就没了顾忌，太高调会让人反感，但一味低调只能让人看轻。 “其实也是巧了吧，那天我开的是一大哥的卡宴……这人都爱膨胀，我这卡宴啊，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再加上她跟那男的一副正在交易的做派，我那会儿脑子一抽就给拍了张照片……给魏哥照片之前，我还是挺犹豫的，你们那么忙……可照片已经拍了，索性我心一横……” 杨瑞多年集团客户服务，口才是没问题的，加上宅家写作三年，让他讲故事的本事也不低，听着他如何发现那女人的可疑到拍照报警，其间又添加一点自黑，让董佳奇等人听的时而点头时而大笑。 故事讲完，“佩服”之声迭起。 联系前因后果，董佳奇等几个实习生都在暗想，就算换了自己，也不能做的更好了吧？ “杨哥，一直听我们魏头说你还写小说啊？”董佳奇是对杨瑞写手身份最好奇的那一个。 听他问起，杨瑞点点头，说道：“嗯，没事的时候瞎写。” “别谦虚，能写就是本事，我写别业论文都头疼的直薅头发。” “你让我写论文我也薅头发，功能性文章和小说不是一个概念，小说主要看故事性和趣味性，不能比的。” “那我也觉得很厉害了。我平常没事就特别喜欢看，你都写过啥？”董佳奇问。 小说这东西，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杨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便告诉了他自己以前写过的几部作品。 可是，杨瑞哪里想到，董佳奇居然还看过其中一本。 “我草！那本是你写的？” “呃……是啊。”杨瑞也很意外，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书友，心里多少还有点小窃喜。 可董佳奇接下来的话，就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特么的写的好好的，干嘛烂尾？” “呃……” 尴尬来的快，去的其实也不慢，董佳奇见杨瑞闹了个大红脸，哈哈一笑，表示并不介意，多年看书生涯，让他早就知道了一个写手指着这玩意吃饭，一旦成绩不好，收入不能保证，不用说烂尾，太监掉都有可能。 “没想到还能见着真人，咱俩必须喝一个！” 真正化解尴尬的最佳手段，那肯定是喝酒啦。 “叮”的酒杯对撞，俩人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烈。 魏凯以及他的队员们经过一个多月精神高度紧张的侦破工作，其实已经很疲惫了，能逮着这样一个放松的机会，他们哪里会放过？ 捉对厮杀地拼酒也就很正常了。 魏凯在这儿年纪和地位最高，没有人敢来灌他，而杨瑞又刚刚认识，对他们的工作还帮了大忙，这帮小伙子也不太好意思。 至于董佳奇，则拉着杨瑞问东问西，对他的工作十分好奇。 杨瑞看他们喝酒喝的凶，也乐意装怂，跟董佳奇聊的异常热络。 “小杨，那你现在除了跑滴滴，写书，收入还行？我今天听领导谈话，说是市局下文要大面积招聘协警，虽然转正不太可能，但待遇跟正式警员没区别。五险一金，活儿也不算累。你要是有兴趣，我去给你要个名额。” 魏凯最近一直在忙案子，对杨瑞最近忙的事情并不了解，想着他的两份工作，哪一个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稳妥，出于好意，他支了一招。 “对啊，瑞哥，协警其实也不错，政策一是一变，全国警力都不够，你要是能来干上两年，保不齐哪天政策一变，你就转正了呢？”董佳奇听了也深以为然，接着道：“你这体格，你这观察力，不当警察可惜了啊。” “呃……凯哥谢了，佳奇也别忙活，最近我弄了个项目，准备自己干点事。” “什么事？” 第四十五章 有事儿您说话 当协警？别闹了。 不用说基本上不可能转正，就算能，杨瑞也从没想过自己能去当警察。 不是说这个职业不好，相反，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警察身上的光环都是值得别人尊敬的。 他不想当警察，是杨瑞觉得自己肯定担不起这个责任，且很有可能干出对不起头顶警徽的事情来，比如……干个黑警？ “最近弄了个项目，准备自己做点事。” 杨瑞直接婉拒了。 “嘿，那是老哥唐突了。自己干点事好啊，大丈夫不赚有数的钱，自己干点啥也不错。” 魏凯的心态调整的很快。 原本他就只是想着杨瑞的两份工作并不那么稳定，这才出言邀请。 但董佳奇就没魏凯那么老成了。 “瑞哥，你弄了个什么项目？” 他并不觉得杨瑞说的项目能好过加入公安队伍。 一般人突然听说“写手”这个职业会觉得有些“高大上”，但看过太多网文的董佳奇知道，网文这个圈子的水太深，是标准的金字塔模式，顶尖的写手，或者说网络作家的确很牛逼，比如人尽皆知的那些大神，但更多的，则是底层的写手，他们有的每个月的稿费都不够日常开支，能坚持下来，真的全凭梦想和一腔热血，坚持不下来的更是数不胜数。 一顿酒喝下来，他不觉得杨瑞是那种闲着没事儿写东西玩儿的，而是真拿他当职业的写手。 至于跑滴滴，杨瑞也说了，那是因为稿费实在不足以改善生活，这才选择干个补充性的工作。 说白了，杨瑞比一般的无业游民好点也有限而已。 杨瑞道：“在市北区拿了块地，准备改造成停车场。” “真假！？” 董佳奇和魏凯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他们虽然是刑警，但也知道在市内四区想要拿地是多么的困难，而且，还要改造成停车场？ “嗯，就前段时间，在水清沟那边……” 说着，杨瑞把最近的一些情况简单地跟魏凯和董佳奇介绍了一下，听的他俩大为诧异。 “瑞哥牛逼了，这种事儿都能让你碰上。” “呵呵，运气，运气。这段时间手续办下来就该动工了。”杨瑞笑着说道。 “可以，这个可以。市政那边肯定很支持，现在这个停车难的问题很尖锐，这个项目可以搞搞，你……”魏凯正说着，他的电话响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魏凯伸出手指指了下天花板之后，就起身出了包间。 见杨瑞有些不解，董佳奇解释道：“估计领导来电话了。没事儿，不用管他，瑞哥，你这个项目挺好，以后要是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方才，一见如故的俩人已经交换了手机和微信。 “行！没问题。不过我要是有事儿找你，可特么变成刑事案件了啊。” 杨瑞开起了他的玩笑，董佳奇也不恼，哈哈一笑说着：“刑事案件就太严重，不是刑事案件也可以，你这次帮了我们大忙，这个情俺们都呈着。” 酒场上的话，杨瑞也就听听，互相吹捧一下，大家都开心也不错。 说实话，吴健斌整天说人和人之间关系的促进，就是从你麻烦麻烦我，我麻烦麻烦你中不断加深的。 但杨瑞可以麻烦吴健斌，却不想麻烦魏凯董佳奇。 人家可是刑警，就像杨瑞自己说的，真要麻烦到他们，又得是个什么情况？ 刑事案件啊，就算弱一级的民事案件，他都碰也不想碰。 不过董佳奇和魏凯都是实在人，自己有当警察的朋友也是不错，怎么说杨瑞自己是个写手，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关于警方的素材也挺好的不是嘛。 “嗨，都是朋友，上次凯哥帮我那个忙，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呢。” “哦？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董佳奇眼里不由燃气熊熊八卦之火。 那事儿已经了了，杨瑞也没藏着掖着，就说起了上次打架的事。 “哎哟，那个人是你啊，嘿！我说咋那么眼熟。你知不知道，查出你来的那个人，就是我！” 杨瑞打架的事，董佳奇就是分析排查监控的。 “这么巧？冤家路窄，是不是还得接着喝？” 杨瑞没好气地说道，感情揪出自己的那个人，居然是董佳奇。 “哈哈，这个是必须的！来来来！” 俩人又喝了一阵，董佳奇忽然说道：“瑞哥，不是我吹，你那个停车场要是弄好了，我还真有办法帮你提升一下。” “提升？提升什么？” “提升一下客户量啊。” “哎呦？怎么弄？” “我就……” 而就在这时候，魏凯回来了。 董佳奇见他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连忙问道：“师父，这是碰到什么好事儿了？” 魏凯呵呵一笑，伸出手指头：“个事儿，第一，给黄淦减刑的报告批了。” “减了多少？” “鉴于他的重大立功表现，给他减了三年。” 听到这个消息，董佳奇撇撇嘴，说道：“那种二五仔就没必要给他减，蹲的日子少了出来还得走歪路。” 魏凯瞪了他一眼，这才让还准备继续吐槽的董佳奇闭嘴，他接着道：“第二，龚老三全撂了，那边一个区分局局长，牵连在里头，上头的意思，是都此为止，不要继续深挖了。” “嚯！还有更牛的？” “第三，咱们集体一等功的申请过了。” “哦。” 如果说第一第二个消息还能让董佳奇有点反应的话，那么第三个，董佳奇的表现就淡然地多了。 魏凯看了他一眼，说道：“早知道了？” 董佳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大爷的。”魏凯笑骂一句，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的这些表现，杨瑞都看在了眼里，特别是董佳奇听到他们荣立集体一等功时淡定表情。 杨瑞忽然想到，很可能，董佳奇不仅早就知道他们那个申请会被通过，甚至，能通过还有他的因素在里头。 这个董佳奇……似乎也挺有来头的呀。 想到这里，杨瑞问他：“你还没说，你怎么个帮我提升法。” 第四十六章 即将远行 人的社会属性搁那儿摆着呢，朋友这种东西，是没有人嫌多的。 不管是什么种类的朋友。 总有人说，要杜绝酒肉朋友，有这种想法的人，要么朋友很少，要么就是自己识人不明被坑过。 他不知道，没有人是可以一上来就能成为知己的，就算再“一见如故”的人，也总会有个从普通朋友、酒肉朋友再到知己的过程。 这跟为人处世的方式有极大的关系，你在保证自己身正的同时，还要有一双识人的眼睛。 近君子而远小人才是王道。 但在此之前，你跟“君子”很可能也只是酒肉朋友而已。 这些道理，都是吴健斌告诉杨瑞的。 以前的他并不认可，但现在他的思想已悄然转变。 就像他来参加魏凯这帮人的庆功宴。 严格来说，他完全是个外人，但有这个机会认识这么多警界的“未来精英”，杨瑞也蛮开心的。 现在和平年代，和谐社会，哪有那么多机会让你们成为生死之交？ 可之于郑鑫海，杨瑞就是他的生死之交。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少许。 在湛山寺的这段日子，明面上是在养伤的郑鑫海，并没有想外界圈子里的人以为的一样完全蛰伏起来。 相反，他动用了几乎他所能动用的全部关系，在搜集外界所传递出来的信息。 “海哥，你这样不给兄弟们交代清楚，我是真怕等你回来，人就全散了。” 亮子是郑鑫海目前带在身边唯一的人，至于其他小弟，郑鑫海都发了四个月的工资让他们先放假，之于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接活儿，什么时候有活儿干，他都一概没有交代。 李星云告诉他三个月内让他远离“是非”，他执行的异常彻底。 原本，他打算先在湛山寺吃一个月的素，待腿伤稍微好一点之后，再找个机会离开青岛。 但几天前亮子带回来的信息，让他改变了想法，决定尽快启程离开这里。 一个，常汉文已经入了丁德胜的毂，尽管是竞争对手，郑鑫海也“不忍”看着他被骗的血本无归。 另一个，就是宋老板要换人，作为原本的代理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不知道，而假装不知道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离开。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不是亮子带给他的，而是他自己通过别的渠道获悉，省纪委，正在查宋老板。 综合这诸多事情，才让郑鑫海决定尽快溜。 现在亮子已经订好了月底的机票，当然，并不是真的去法兰克福，但问题是，郑鑫海的公司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手下还有一大帮小弟指着他吃饭呢。 的确，先多发几个月的工资对郑鑫海来说，不过是几十万的事儿。 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这里。 这些小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加上平常大手大脚的惯了，就算给他们一年的工资，亮子也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弹尽粮绝”。 他们干别的不行，但做民间借贷这个行当，不管是去催帐还是跑业务，都是一把好手，郑鑫海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等三个月后尘埃落定，这些小弟很可能就转投其他人麾下了。 若是如此，郑鑫海想要东山再起就会麻烦很多。 “不是我不想安排，问题是没法安排，能让他们去干嘛？两三个月的时间，哪有那么多事情给他们安排？” 郑鑫海是真的为难，公司他经在走注销手续了，也得亏他还算个仗义的，没有第一时间遣散手下，当然也是存着等风头一过再组织人手重操旧业的打算。 可现在自己得出去避避风头，对于安置手下，他除了多发钱之外，真是没别的更好的办法。 他也知道，人心是最难测的。 这帮小弟平常还算忠心耿耿，但人家也要吃饭不是？在自己前途未卜的情况下，让人家守着那点死工资等自己两三个月？ 或许真的会有人能等下去，但郑鑫海觉得，等不下去的人会更多。 “哥，我知道，你也存着试探试探他们的意思，但我觉得，这帮弟兄是真试探不得，不给他们安排点事情，以后等咱回来真就麻烦了。” “不行就重新找人。”郑鑫海有些不耐烦了。 听他这么说，亮子有些气闷。 安静的禅房内，俩人都有些沉默了。 但这种沉默并没有保持太久，郑鑫海叹了口气，说道：“就先这么着吧，你给杨瑞打个电话，告诉他咱们出去一段时间，两三个月后回来。” “哦！”亮子点点头，这就拿出电话准备告诉杨瑞，可在拨号的一瞬间，亮子忽然怔住了。 见他一直没有动作，郑鑫海疑惑道：“怎么了？” “海哥，我忽然有个想法，好像……能安置一下咱们那帮兄弟。”亮子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就像一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奈何他本就一脸的凶相，突然做出这幅表情，着实毫无美感，反而显得有些狰狞。 郑鑫海瞧他这幅模样，也被逗乐了，问道:“什么想法？” “找杨瑞帮忙啊！” “找他？他上哪安排这么多人？呃？你是说……吴健斌？” 亮子一点，郑鑫海觉得自己想通了。 的确，杨瑞没有办法安置他手下的二十多人，可吴健斌能啊。怎么说吴健斌也是搞建筑的，手里现在还有一个正在进行的工程。给这二十来个人安排点活还不是小菜一碟？而且，自己已经给他们发过工钱了，不需要老吴出钱，相信他也会乐的接收。 可郑鑫海没想到，亮子却道：“哪啊！找吴健斌安排咱们的兄弟，咱自己去说，关系还没好到那个程度，突然安排进去，人家能有什么想法？就算不要工钱人家也不见得乐意，中间还隔着个杨瑞，平白欠两份人情。这事儿就直接找杨瑞。” “嗯？” “海哥，你可能还不知道，杨瑞现在正在搞个项目，我前两天跟他聊的时候，他告诉我是弄个停车场，施工什么的，相信他也需要人手看着吧？” 第四十七章 一言而决 魏凯当众宣布了因为这次行动，他们荣立集体一等功的好消息，顿时引来众人的欢呼。 尽管他们已经知道，这次一等功板上钉钉，可感觉如此和亲耳听到领导宣布，那绝对是两个概念。 包间里的气氛顿时炸裂。 能淡定的，估计也只有魏凯这个年长者，杨瑞这个局外者，董佳奇这个知情者了。 “欸？瑞哥，你是怎么寻思起来弄停车场的？” 被这个激动人心的小插曲一打岔，董佳奇倒没解释他刚才给杨瑞说的“提升”是啥意思，反倒对他为何想要弄停车场这事儿十分感兴趣。 杨瑞不是上赶着刨根问底的人，见他没主动说，他自然也不会去追问，只是自己想做这个项目，他倒很乐意跟旁人分享。 “路过的时候偶然想到的，现在车这么多，停车难啊，所以就有了这么个想法， 只是运气不错，刚好有机会能拿到那块地。” “嘿！是不是写书的脑子都那么大？” 杨瑞苦笑一下，说道：“我要真大脑子，早特么发达了。还不是生活所迫？而且，我也没准备收费很高，基本上只能算小本买卖，薄利多销” “也不能这么说。” 魏凯最初请杨瑞来的时候，还怕人多又都不认识，会冷落了杨瑞。 没想到这会儿他和董佳奇聊的那么热络，加上自己又被一帮小子缠着喝酒，老魏也乐得如此。 “要我说，单纯只是停车场就差点意思了，周边配套跟上才好，打个比方，你停车场不是有地么，盖上点板房租给洗车的，或者你自己找点人经营着，又是一块进项，其他的开个相关汽车用品的小店，你说对吧。” 董佳奇也是喝了点酒，话多了起来。 但他所说的这些，其实杨瑞都有考虑过，现在任何行业的精英模式，越单一越难生存，多元化，一站式更能获得客户的认可。 杨瑞当然不可能跟董佳奇说：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云云。 “欸？还真是这么个事儿。不过……规划图里盖板房供停车场自己使用没问题，要是对外出租的话，城管那边可能不太好过审。”杨瑞有些为难地说道。 “嗨，找我师父啊！你跟我师父那么熟了，是不是吧，师父！” 红着脸的董佳奇把皮球踢给了魏凯。 魏凯这会儿刚喝完一轮，一段话听了个末尾，有些不明所以地瞧着杨瑞。 杨瑞便给他解释了一番。 魏凯“嗨”了一声，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儿，便说道：“关系好找，但后期你得自己处理处理，明白吧。” 他话说的虽然不甚明了，但是以杨瑞的聪明，自然知道他说的这个“处理”是啥意思。 不就是上下打点一番呗。 跟老吴接触了许久，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杨瑞着实跟他学了不少道道。 “上下打点”这个谁都知道。 可提着猪头简单，拜对庙门却难。老吴关系路子很广，但杨瑞总不能一直靠着人家不是？ 魏凯根本不需要做太多，只要给杨瑞指个庙门口子朝哪开就好了。 得到魏凯这句不算承诺的承诺，杨瑞忽然感觉有些好笑，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往往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能解决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而这一次，杨瑞更是对“关系”的好处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庆功宴在继续，气氛一旦活跃起来，交流的范围就不会仅限于一两个人。 杨瑞不是忸怩的人，这个时候整个儿包间里魏凯的队员他已经都认了个全。 他不是被临时拉过来凑局的搭头，而是真的帮过这帮刑警的“热心市民”，加之年纪又差不多，交流起来没有丝毫的障碍，更不会被孤立冷落。 一时间，杨瑞也渐渐地喝的有点高了…… 夜渐深，宴席也到了尾声。 六桶青啤摆在一边，宣示着这帮人惊人的酒量。 正应了魏凯之前给他们说的那样——不醉不归。 桌上清醒的人就没几个，可即便是话都说不利索，依然挡不住他们拼酒的热情。 “你给我说说，你倒是怎么给我提升？” 杨瑞搂着董佳奇地肩膀，大着舌头，饶有兴致地问他，他一开始说的那话到底是啥意思。 董佳奇迷蒙着眼睛，嘿嘿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回头……我……我跟负责你那块片区交警口的朋友打个招呼，mlgb的天……天去贴条。你看他们是选择停在马路上，还是停在停车场？” “我草！” 杨瑞没看出董佳奇居然还蔫坏蔫坏的，这种损招他都能想的出来。 不过他说的也没毛病，哪怕用膝盖想，也能明白这招虽然不地道，可真特么的有效啊。 贴罚单这种事，杨瑞最初也是考虑过的。 他之所以有信心觉得那地方经营停车场会有生意，自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一张罚单一百块，一个月停车费才多少钱？哪怕一个月里只是每周有交警过来贴，车主也受不了啊。 董佳奇是山东警察学校毕业的，杨瑞大表哥也是那个学校毕业的，当初，那个学校还叫济南公安专科学院来着。 韩海滨还在青岛交警支队网络科工作，可杨瑞压根儿就没想到还有这种（董佳奇的想法）操作。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就算杨瑞能想到，韩海滨也不可能支使得动人家四流中路交警中队的同事啊，甚至，连协警都不会听他的。 可董佳奇就不同了，他敢这么说，就说明他至少有同学是在那实习的，多了不用，人家只是拜托一下协警，告诉他每天去杨瑞停车场周边转转贴贴罚单，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效果？ “怎……怎么样？这样一弄，有脑子的就得考虑换地方停车。”董佳奇喷着酒气，一脸的得意：“你看看，有停车场你们不去？被贴罚单了上哪哭都没用。” 他们的悄悄话被魏凯听了去，老魏也呵呵一笑，说道：“市政也支持停车场的经营，这个事儿，我还真知道。” 第四十八章 开工 “突突突突……”四台大功率抽水机马力全开，污浊的池水被长长的管道直接排到了路边的污水井里。 若要填平这两处水潭，把水排干是第一步。 工地上，吴健斌跟杨瑞俩人正站在他那台卡宴旁边抽着烟。 “你公安口的那朋友说的不错，城管这块打点好了，几个临街网店一起，绝对不愁租的。” 之前杨瑞参加魏凯他们庆功宴的事情，回头他就跟老吴提过。 对杨瑞能跟公安口的人多接触，老吴是持绝对支持的态度。他甚至表示杨瑞只要有机会，就该多跟他们走动走动。 杨瑞觉得人家是刑警，又不是派出所的现管，慢慢来比较好。 可老吴却说，就算是刑警，难道就没有派出所的朋友了？杨瑞自己不是还说人家董佳奇有在市北交警的同学么？ 这就是人脉，这就是关系啊。 杨瑞，自然是被说服了的。 土地使用证已经拿下来了，因为之前就有了准备，又有王局长在侧照拂，倒也没有费太大劲。 在此之前苏晓也飞往了深圳，现在是老吴公司的人跟杨瑞一起去银行办理贷款手续。 如今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这块地的整饬工作全面开始。 也就是老吴把这个活儿接了下来，换做其他施工方，像杨瑞这种贷款还没下来，一分钱没有的主，根本不会有人来伺候他。 看着满脸红光的吴健斌，杨瑞笑道：“吴哥，最近有啥好事儿了。” “嘿！当然有好事，回款马上就到了。” 吴健斌觉得日子过的不错，拿地比较顺利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甲方提前回款了！ 他干这行近二十年，这特么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但细想起来，情况还是有点意思的。 按照最初的约定，甲方会在五月中旬给他第一笔回款，但因为种种原因，被推迟到了六月中旬。 现在六月一号就收到了对方的回款通知，尽管也是推迟的，但反倒让他有些意外之喜的感觉了。 把这个情况跟杨瑞一交代，杨瑞嘿然一笑，说道：“这就是拉低期望值，压低你的阈值，在给你一个原本相对可接受的结果，直接让你的满意系数呈级数增长，真特么的会玩。” “不管人家怎么玩，能拿到钱，就是最好的结果。嘿嘿，我现在倒真的很想看看，那帮人是一种什么嘴脸。” 老吴暗指的那些人，明面上杨瑞也不知道是谁，他也未曾提起，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老吴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杨瑞大抵猜得到那应该是老吴的竞争对手，或者……加个“们”。 看起来这会儿意气风发的老吴，身边也不见得全是朋友。想看他笑话，外加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在少数。 “回头你跟郑鑫海说一声，他的钱我最晚六月底就能给他。” 杨瑞看了老吴一眼，心里有些感动。 这个老大哥，真是将抬他做到了极致，他不直接给郑鑫海说，而是让自己说，完全是卖杨瑞一个好人而已。 “海哥估计最近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李星云不是说他置身事外就行了么？忙活什么？” “哪那么简单，反正前段时间亮子和我说海哥正谋划着出去躲一阵。” “又不是他的事，到头来弄得自己躲出去。”吴健斌摇摇头，叹息一声。 “谁说不是哩？一会回去我就给他打电话，但我估计他顶多给你个帐号，让你给他转。” “我无所谓，怎么都行。”吴健斌应了一声，忽而问道：“咱们这边进度很快，你想好怎么收费了没有？” 申请经营露天收费停车场，是要跟相关部门申请的，物价部门也包括在内，你至少得明码标价你的停车场是如何收费的。 “嗯，包月一百九，单天十块，不论小时。” 杨瑞也是懒得去按小时收费，以目前青岛单小时收费模式的停车场，一般是两块，四块这样的，一旦弄出零头很麻烦。 他是想弄一个完全智能的，支持线上收费的系统，但并不能保证每一个司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啊，爱用现金的人也不是没有。 所以，直接不设零头，找钱也方便。 吴健斌听完，微微蹙眉道：“你这收费……” “怎么？” “有点低了。” “我觉得……还好吧，太高的话，这个位置的车主恐怕不太能接受。”杨瑞解释着。 老吴摇摇头，说道：“有件事你得搞清楚，你是收费停车场，既然收费了，跟车主之间就有一种保管的契约关系，一旦车主的车子在停车场里挂了蹭了，你是有赔偿责任的。你收费这么低……就好比我这个车，小刮蹭补漆都要上千，一旦有这种事情，你这么低的收费赔不起啊。” “这……”老吴说的这个不无道理，杨瑞想了想说道：“要不，我立个牌子，写上本停车场只负责停车，不负责看管？” “你……”老吴哭笑不得道：“你举个牌子上面写着本人打人不犯法，你去打人就真不犯法了？” “呃……” “我看你的那个规划图，也是有监控的，但监控是一方面，巡查你也得跟得上。至少二十四小时有人是必须的。特别是前期，你可别忘了，这块地之前是有纠纷的，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原来这块地的持有人给你闹幺蛾子，背后玩儿阴的，你咋办？” “找俩大爷行不？” “你觉得人家敲窗偷东西的贼，俩大爷敢上去管？还是俩大爷能挡住过来闹事的。” “年轻力壮的没人乐意干这个啊。” 有些东西，越分析就越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俩人这一讨论，杨瑞忽然发现，自己原本打算找俩补差大爷看停车场的事情，似乎不那么靠谱。 但如果真的找专业保安，投入就要比找俩大爷多太多了，五险你得给人家交吧，最低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你得出吧，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真不是小数，而且，这还仅仅是一个人。 正在杨瑞感觉有点头疼的时候，亮子的电话到了…… 第四十九章 有什么事情是运气解决不了的？ 作为一个建筑商、施工方，同样的一件工程，即便资金不足也不是不能完成。 偷工减料呗？ 可吴健斌宁可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四处筹措资金也没有选择降低工程质量，一个是因为他为了自己公司的口碑，二来也跟他做事力求完美不无关系。 秉着这种习惯，他也不知不觉间希望杨瑞也能跟他一样力求完美。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 他的停车场，只找两个大爷看门是绝对不行的。 这会儿他也在想着杨瑞该怎么多招点人，还不要投入太大。 可结果却并不怎么好。 现在这种市场行情下，最难找的，就是合适的人。 要不然网上也不会有那个梗：老板安排秘书招几个泥瓦工，月工资3000块，秘书告诉老板，你3000块只能招到大学生，招不到民工。 虽然不太贴切，但也说明了找合适的人有多难。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经营的是收费停车场呢？你收了人家的钱，还不给人家的车子保管好，哪有这样的道理？ 杨瑞方才的一脸为难他也是看在眼里的，问题是招人这种事情得你情我愿，吴健斌已经完全不怀疑李星云说杨瑞运气好的惊人的话，奈何这种事情并不是运气能解决的啊。 很有可能，这一块的支出，杨瑞根本免不掉。如果给他几个月的时间经营一下，有了营收也还好，但杨瑞的情况又有点特殊，他根本就是个没钱的。 就算土地出让金也得等着贷款下来他才能给人家土地局，还不能全给，得欠着一部分。 自己不缺钱，可支援杨瑞也得有个度，老吴心里很清楚，如果一直这么“惯着”他，早晚给他惯坏了，他希望杨瑞能成长，能尽快将翅膀硬起来，而不是只依靠自己。 一时间，老吴也在想，杨瑞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见杨瑞正在嗯嗯啊啊的打电话，吴健斌没在意，只是看他脸色越来越古怪，让他也不由地有点儿好奇。 待他挂了电话，老吴问道：“谁啊，你那什么表情？” “亮子。” 杨瑞答道。 “唔。” 老吴也见过亮子，那天还一起吃过饭，对亮子那凶悍的相貌印象很深。 “有事儿？” “郑鑫海要去外地一段时间，少则两三月，多则三四月。” “这么说他听李星云的话了呀。嗯……”吴健斌沉吟了一下，继续道：“也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离开一阵也算明智。否则，被李星云说中了，他的靠山一倒，少不得殃及到他。他这是临行前给你告个别？” “是，也不是。” 一听这话，老吴乐了，说道：“那怎么还不是了。” “他请我帮个忙。” “怎么？”老吴眉头一皱，正色道：“他是做偏门的，这个你得搞清楚，别什么忙都乱帮。” “不是，他这次走，就跟亮子一起，手下还有二十几个小弟没事做，亮子说他怕几个月后他们回来这些小弟另投山门，海哥再想起来就有点难，所以，拜托我给他们找点事做。之前听说我在搞停车场，问问我能不能让他们都来我这里。” 听罢，老吴一脸愕然。 刚才他还在想，有些事情是运气解决不了的。 可特么现在看看，世界上真的有事情是运气解决不了的吗？ 刚刚还在替他犯愁怎么多找点人，这才几分钟？这特么就有二十几号人送上门了？可这也太多了，这么多人他养得起吗？ 吸了口气，吴健斌问道：“那你准备给他们多少工资？” “不用工资，海哥说他提前发过了，纯粹是想别让他们闲着。” 吴健斌彻底无语了。摇摇头又点点头，片刻才道：“好好好，那这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过两三个月，名头立起来，后续就没那么些麻烦了。” 他之所以特别希望杨瑞加强安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块地本来有纠纷。 没事儿还好，一旦出现“万一”的情况，没点安保绝对会让杨瑞焦头烂额。 郑鑫海的那二十几个小弟，老吴没见过，但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的那几个，一看就是“打手”级的。 有他们在这儿给杨瑞“镇场子”，估计有想要过来搞事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吧。 就算两三个月后，郑鑫海回来了，他的这帮小弟要归巢，但在这段时间里，“停车场有极强的安保力量”这个信息早就放出去了，有了这份威慑力，足以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望而却步。 —— “海哥，杨瑞那边答应了。” 湛山寺，打完电话的亮子回到禅房给了郑鑫海明确的答复。 郑鑫海点点头，吩咐道：“让认识杨瑞的兄弟牵头，回头你安排安排让他们找杨瑞报到去,别让他们闲着。” “闲不着。”亮子咧咧嘴，说道。 “嗯？”郑鑫海一愣，问道：“杨瑞那边事真的很多？” “刚才给他打电话，他说他正缺人呢，保安需要一部分，工地监工巡查，需要一部分，等临街的网点起来，他还得弄个洗车的地方，也需要人……” 听着亮子说着杨瑞那一幢幢一件件的事，郑鑫海哭笑不得道：“到底是他给我帮忙还是我给他帮忙？” 亮子也附和着：“早知道，我就先不说找他帮忙了，直接问他需不需要人手就得了。” 郑鑫海哈哈一笑，知道亮子在开玩笑，可心里也觉得挺巧，不再关注这些琐事，指了指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说道：“走吧。” “走。” 亮子推着轮椅，带着郑鑫海跟住持告别。 “谢谢方丈这段日子的照顾。” “郑檀越客气了，若真有心向佛，可入我佛门俗家弟子。” “这个……等我们回来再说。” “阿弥陀佛，老衲祝施主一路平安。” 双手合十，郑鑫海郑重地跟老方丈作别。 虽然他只是借住这里，但毕竟佛门清静地，这段日子下来，他的心性自觉沉静了许多。 离开寺庙，亮子撇撇嘴，不屑道：“还不是看你给了钱。” “别胡说八道，赶紧上车……” 就在他们上车的一瞬间，郑鑫海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新闻推送：民间借贷乱象丛生，亟需政策规范…… 第五十章 细微的变化 “你不要给我看这种横杆的，我要的是那种栅栏式的。” 深圳东郊一家名为惠特科技的工厂内，苏晓拉着一脸疲态的张冉正在跟厂家的业务经理交涉着。 “苏总，栅栏式的门杆只适合小区门禁啦，停车场要做成那样的，长度就要增加，这样一来成本会高的，而且容易损坏。” 黄经理觉得眼前这两个漂亮女人实在太难对付了。 不仅对价格各种不满意，对他们的品质还百般挑剔。 可他还得笑脸相迎，因为他知道，越是这样的客户，越是诚心想要产品的。 “成本高我不管，但你说容易损坏就太不负责任了，为什么不能提高品质来降低损坏几率？” 苏晓一扫在杨瑞面前的温婉姿态，在黄经理面前，一身黑色正装的她强势而干练。 “苏总，如果您非要做成栅栏式的也可以，但要多加五万。” “我最多加一万，还得给我保证品质。” “四万，真的不能再低了。我们本来利润就没有那么高。” “两万五，送一套监控系统。别以为我不知道，30%的利润还是有的，我们从青岛大老远过来，就是想直接从厂家拿货，而且，我既然这么做了，自然不可能只做一家停车场。这次合作要是能让我们满意，以后的连锁停车场我都用你们家的产品。薄利多销这个道理我相信您不会不懂吧？” 听了苏晓的话，黄经理知道自己碰上对手了。 其实他知道苏晓并不了解他们行业内的利润情况，但问题是如今任何跟电子有关的设备利润率都差不多透明。 停车场的数控系统已经很成熟了，加上设备从厂家直接出货的价格利润率的确是在30%左右，不过，按道理，厂家为了保证各地代理商的利益，是不会直接接用户单子的。 奈何山东地区的代理他们还没有做好，加上这个行业内各个厂家的技术水平都差不多，没有说哪一家的技术远超其他，这种情况下，客户上门他还能推出去？即便他们不接，也会有其他厂家接的。 黄经理有心答应，却不能立刻表态。 做生意就是这样，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他若表现的太痛快，没准那个姓苏的女人还得出幺蛾子还价。 黄经理面露犹豫，片刻后才咬咬牙说道：“苏总，这个价格太低了，我做不了主，得回去请示我们老板。” “那赶紧的吧，尽快给我消息。” 从厂家出来，张冉一脸无奈地看着苏晓，说道：“你弄自己公司我也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从寒冬，到春风， 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笑容。 苏晓冲张冉灿然一笑，说道：“那不一样的，我那传媒公司干的一点动力都没有，跟杨瑞一起搞个小买卖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你呀！”张冉翻翻白眼，一阵无语。 月底她刚忙完一个单子，苏晓事先连个电话都没打就“从天而降”般敲开了她家的大门。弄得她一时间手足无措的。 用她的话来说是幸好没对象，要是对象在，还不直接给她来个现场直播？ “嘿，你那是什么表情。” 张冉没接茬，转而对苏晓道：“你干嘛非要那种栅栏式的门禁，杨瑞做的停车场应该是综合式的，如果栅栏的长度太长，启动杆的压力就会增加，使用寿命肯定受影响。” “我这不是想着栅栏式的栏面上还能接广告么。对外收点广告费也是好的嘛。”苏晓并不是不知道究竟那种更合适，而是她想用尽一切可能开源。 张冉捂着脑门儿无奈道：“想接广告的法子有的是，你在门岗处留白不行么？场内设立广告标识牌不行么？那么长的栅栏，真的不合适。人家黄经理是专业的，他的建议你真该听一下的。” “那怎么办？我都已经说了。” “现在合同又没签，钱在你手上，怎么搞还不都随你？” “也对。” “你觉得……杨瑞搞这个停车场，能行么？” 张冉犹豫了一会儿，忽然问苏晓。 “我觉得？我没什么觉得，他想搞什么就搞什么，我支持他。” 苏晓无所谓地说着，这也是她的真实想法。 不用说她老爸，就是老妈许美静也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玩具厂，见过太多的苏晓对杨瑞经营什么，单纯从项目上来说，并不能引起她太大的注意，她为之感到欣慰的，是杨瑞的态度。 从苏晓的语气神态上来看，张冉也猜得出她的想法。 换做以往，张冉肯定会替她开心，可不知为什么，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嗯，他也想着接近你呀。不过，有点你得注意了，男人有钱可就容易变坏哦。到时候，你可别成了他的学校。” 苏晓有些奇怪的看了张冉一眼，不知道她为何忽然这么说，回道：“他不是那样的人，这点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唉……”张冉微微叹了口气。 第一次，她觉得跟苏晓之间，似乎隔了点什么东西。 “你最近怎么老是蔫蔫的，身体不舒服么还是有心事？” 苏晓觉得张冉有些怪怪的，以往，什么时候见她不是神采奕奕？为何这次看她却总觉得她有心事。 “就是最近有些忙。” “你的事务所生意这么好了吗？” “我的事务所什么时候生意不好了。”张冉哭笑不得道。 自打上次经过杨瑞提点，搞定了那个最难缠的客户之后，光是那个客户带来的生意就足足有三单。 “那今天晚上你请客。” 两个许久未见的闺蜜，除了工作，更有说不完的话题。 当然，如果不提杨瑞的话，他们的话题还能更多。 在张冉发现了自己心里那微妙的变化的同时，苏晓也隐隐觉得张冉有些不太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晚一些的时候，黄经理打来了电话。 表示除非苏晓他们不改设计，按照横杆的门禁，否则价格是不会降的，他们也不能保证栅栏的品质。 已然被张冉说动的苏晓正好顺水推舟，做出一副无奈妥协的姿态，表示接受他们的方案，但是价格必须再降…… 第五十一章 启动 银行的贷款比杨瑞想象中下来的要快。 看着银行卡里一个零，两个零…… 两百六十多万的数字，杨瑞就好比做了一个美梦。 这么大一笔钱，是他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或许，在其他网文大神眼里，这只不过是个游戏改编版权的费用。 对于富二代来说，只不过是一辆跑车的钱。 哪怕是对于吴健斌来说，这也最多能给他多买几吨钢筋水泥混凝土。 可是，对于杨瑞这个网文界的小透明来说，这简直就是久旱的甘霖。 杨瑞觉得有些恍惚，自己……忽然之间就成了百万富翁了？ 想想真的很让人激动是不是？ 他很想唱歌，唱那首当年红极一时的：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一个诺基亚，右手一个摩托罗拉…… 不过，激动的心情也只维持了一会儿。 直到“您尾号xxxx借记卡，6月3日转账2000000.00元……”的短信提醒发送到杨瑞的手机上，他才清醒过来，土地出让金是要还给的。 因为杨瑞并没有什么金融机构的背景，单纯靠关系，银行这么快时间放款，并且以土地价值全额给他贷款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他根本也不可能仅凭这张土地使用证贷出比两百六十万更多的钱来。 换句话说，他贷款的这些钱，刚好够交土地出让金。 因为王局长暗中协调，他只需要先付80%的出让金给财政，剩下的部分分半年的时间慢慢还。 这段时间，他就有六十万供他当启动资金来运作。 实际上，现在的杨瑞，依然没有钱。 “这是个很神奇的数学题，我数学不好，你给我算算。” 正在深圳考察的苏晓，突然接到杨瑞告诉她贷款下来的消息自然也是跟他一样兴奋，不过接下来杨瑞的问题，把她问的有点懵。 “什么神奇的数学题？” “我明明只贷了两百六十万，现在一共欠了三百多万，这还有天理么。” 百万富翁是没有的，百万负翁倒是有一个。 乍听之下，苏晓也有点懵，可等她问明白了缘由，啼笑皆非道：“你数学老师已经被我五花大绑还堵上嘴了，你接着说。” “嘿？你这是在笑话我么。” “我可不是得笑话你。你这从头到尾根本就是欠了五百多万，还了人家土地局的两百万，当然还剩三百多万了。” “哇，欠这么多钱，我可能还不上啊。” “那咋办？”苏晓腻腻地问他道。 听得出杨瑞又在胡说八道，苏晓也在尽力配合他的表演。 “（我去要饭了）” 看着杨瑞发来的那个要饭小人儿的表情，给苏晓逗乐了。 一直在交换表情包的他们，都有同款。 “（我陪你要饭）” 俩人闹了一阵，苏晓问他：“压力大么？” “也没那么大，有压力才有动力不是（奋斗）。”杨瑞嘴上说着压力不大，但到底大不大，只有他自己知道。 “设备这边我谈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回去。” “怎么还要过两天？” “拜托，深圳离着香港那么近，我出来公干那么辛苦，不用出去玩耍一下犒劳犒劳自己么？”实际上，跟设备厂家的谈判早就结束了，苏晓连订金都服了，这两天一直拉着张冉在深圳玩耍。 既来之则安之的张冉，在先头几天的郁闷期过后，索性也跟着苏晓一起放飞自我，俩人玩的不亦乐乎。 在杨瑞找苏晓之前，俩人还商量着再去香港扫一圈货。 “你怎么说的那么对？” 杨瑞从来都不是个爱扫别人兴的人，她既然想去玩，那就随她玩去。现在施工已经开始了，倒也不怎么需要苏晓忙什么。他不过是有些担心苏晓别耽误了她自己公司的事儿，但这会儿看来，人家大小姐都不担心，他也就没必要上赶着了。 “知道就好。你这两天都忙啥啦。” 苏晓玩耍归玩耍，该关注的东西，她也不会真的玩到忘记。 “忙着安排人啊。”杨瑞说道。 “安排人？你招大爷了？” 挺杨瑞这么说，苏晓有些惊讶，在她的意识里，跟之前杨瑞的想法一样，一个停车场，找俩大爷看门不就得了？ “不是，海哥去外地旅游了，手下二十多个兄弟甩给我了，我这不得安排安排他们盯着工程？” “旅游？是跑路了吧？（偷笑）” 杨瑞自己身边的事情，一般不会瞒着苏晓，是以，李星云过来给郑鑫海看相的事情，杨瑞也当故事给苏晓提过，毕竟她也是见过老郑的。 “嗨，你干嘛那么直接。老郑也不容易，发了工资再给我的人，白用人家三四个月，我也怪过意不去的……” “你这属于赚了便宜还卖乖知道么？” 当苏晓听完杨瑞的安排，笑着发过去一段语音。 她虽然觉得杨瑞会用郑鑫海那二十多个“打手”级的小弟有些奇怪，倒也没多问。 杨瑞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吴健斌所担忧的事情，他始终觉得，那些糟心的事情，让男人来抗就好，没有必要让女人跟着担忧。 “绝对没有的事儿，按照规划，临街吴哥说可以起十二个网店，比较适合开快餐店，汽车用品店和洗车、修车店，我准备给海哥留两个，也算还他的情了吧。” “嗯，这个没毛病。” “现在水塘的水已经抽干了，你是没见着，吴哥找了三两斯太尔，一车车的往里填渣土，我真没想到，看着不大的两个池子，居然那么深，还有逮住俩大王八……” “哇，那大补啊，你吃了么？” “靠，臭水塘里的王八能吃么？被一个工人拿走了，我肯定他也不能吃，估计拿去卖了。” “那这个得抵工钱。” 一桩桩一件件，杨瑞把工地上的如火如荼用文字、语音、照片的形式一一展示给苏晓看，就算她没在青岛，也不会错过这个足以让俩人铭记的时刻。 他希望能跟她一起分享自己的从无到有，他希望能跟上她的脚步，也希望，走的更远。 第五十二章 如火如荼中的小状况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说的是，不设身处地，就没有办法感受到别样的乐趣。 只见贼风光，不见贼挨打。 说的是，再响亮的名头，也有不为人知的心酸。 现在杨瑞的态度，用这两句话来形容，不算恰当，倒也贴切。 累，并快乐着。 经过半个多月的施工，两个水塘早就已经被填平，此时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只是，因为地势的原因，中间的那道缓坡实在是无法避免，看起来没有一般停车场的四平八稳。 若是从空中看去，因为这道缓坡的存在，让整个停车场看起来像个葫芦。 杨瑞觉得有些不美观，但老吴却告诉他，有这道缓坡并没有什么不妥，只要加个警示，提示过往车主小心就行，如果真的要取平，那工程量就太大了。要么垫高西边，要么炸平东边，让杨瑞自己选。 掂量了一下手里所剩不多的资金，杨瑞选择了闭嘴。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六十万，放在普通人手里都不是小数。 但杨瑞自己开始做这个项目之后，才发现，这点钱，真的只够启动之用。 这还是在老吴并没有跟他要填水塘的渣土钱的前提下。 也是头一次，杨瑞才发现，原本不起眼的沙土水泥砖块沥青居然特么的这么贵。 现在只是将坑填平，路面还没有经过硬化。 到时候，压路机租用一天的费用，就要用千计。 杨瑞想要经营的，并不是单一的只做停车用的停车场，因为地已经拿下来，且明确了商业用途，周围临街他是可以盖网店房的。 这里，不仅有停车场，关于洗车店、汽车用品店、修理厂都是它的配套设施。 盖房子不用钱啊！ 看着账户里的钱只出不进，想着自己背负的巨额债务，杨瑞浑身都疼。 可是，每当苏晓帮他憧憬一下这家综合停车场开始营业之后的美好未来，他……又神奇地不疼了。 青岛的六月中旬，哪怕是午后的太阳，也尚未显出初夏应有的威力。 杨瑞驱车来到工地，将后备箱里的盒饭拿了出来，这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杨瑞的日常。 郑鑫海的那一帮小弟陆陆续续地过来跟杨瑞“报到”，不过，自以为御下有术的郑鑫海并没有想到，真正过来找杨瑞的，也不过十五人，还有七八个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声，觉得郑鑫海早晚药丸，索性直接另投山门去了。 不过，对杨瑞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有人就好。 安排他们在工地值守，省却了杨瑞很多麻烦。 杨瑞和郑鑫海的关系，这帮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基本上杨瑞的安排就等于海哥的安排。 原本，有他们在，杨瑞是没必要天天来的。 可他还是每天中午过来给这帮郑鑫海的兄弟送盒饭。 郑鑫海已经给他们发过工资，那是郑鑫海的事，自己这边如果一点表示都没有，那就是杨瑞自己有问题了。 的确，他现在还没赚钱，经济压力很大，但中午管人家一顿饭还是能做到的。 三十元的餐标，尽管只是盒饭，也称得上高档。 对于杨瑞的这个举动，苏晓是支持的。 人情是一方面，你自己木之觉也的就不好了。 “来来来，哥几个辛苦一上午了，赶紧过来吃饭了。” 工地的一角，六个青年正在那甩扑克，杨瑞下车之后，冲他们喊了一嗓子。 那几人循声忘来，见是杨瑞，有人哈哈一笑丢掉手里扑克就跑了过来，有人则嘴里骂着逃跑的那人，也跟了上来。 杨瑞看在眼里，估计，这就是输钱和赢钱的区别了。 “嘿！杨哥来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当先跑过来的壮小伙杨瑞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大伙儿原来都喊他“钉子”，可是，虽然名字叫钉子，他却是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壮的很。 时间长了，杨瑞跟他开玩笑：你这么壮，怎么能叫钉子？应该叫橛子。 结果，橛子就成了他的新外号。 “红烧排骨，糖醋鱼，大头菜、西兰花，外加紫菜汤。”杨瑞去饭店专门订的，每天的菜谱他心里都有数，接着说道：“橛子你跑这么快，是输钱了？” “草特么的今天手臭……” “杨哥，你这天天那么忙，真不用过来，我们自己对付点行了。” 橛子话还没说完，紧随他来的小彬彬笑着说道。 小彬彬其实并不小，毕杨瑞矮点有限，但因为长着一张娃娃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边的人都开始喊他小彬彬了。 “恁天天在这给我盯着，太辛苦，我也没忙什么，除了码字就是跑滴滴，要是没你们，还不得我过来看着？”杨瑞哈哈一笑，递了份午饭给他。 “杨哥客气了，海哥说了让俺们过来帮衬帮衬，这才到哪？要不平常也闲的没事儿。”小彬彬摆摆手说道。 “就是，俺在这跟在公司唯一的区别就是打扑克的地方不一样。”橛子咧嘴一笑，说着。 只是在工地“监工”，也不用出什么力气，他们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海哥把业务也停了，在哪儿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在杨瑞这，帮他盯着工程进度，也显得不那么无所事事。 给这六个小伙子分完，自己也拿了一份跟他们一起蹲在工地上吃了起来。 条件简陋，但并不艰苦。 这帮小子看起来只是在打扑克，但工人们是正常施工还是磨洋工，他们心里有数的很。 一边吃饭，一边有人给杨瑞介绍着工程进度。 人家不仅没有磨洋工，相反，也不知道是不是吴健斌给他们下了什么指标，工程进度进行的飞快。 因为跟吴健斌不熟，橛子他们会觉得诧异，但是这对杨瑞来说都是题中应有之意。工程如果不快，那才奇怪。 不过，小彬彬的一番话，却引起了杨瑞的注意。 “杨哥，最近这几天，有几个小青年老在工地外头转悠，也不知道是哪的，我问了问夜班的几个伙计，他们也发现了。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第五十三章 似乎有点麻烦 “欸？我说小彬彬，你看见了怎么不和俺说说？等杨哥来了光和他说？” 小彬彬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橛子抽了一巴掌。 “滚滚滚，我和杨哥说话呢。” 杨瑞看了看其他人同样的一脸懵懂，显然，这个问题只有小彬彬发现了。 他不在意他们兄弟间的打闹，倒是想问问小彬彬到底发现了什么。 “怎么个情况？”杨瑞问他。 “一共两个小青年，来来回回逛悠了两三天了。”小彬彬回忆了一下，说着。 “彬彬你有病吧，人家上下班路过的呢。” “路过的多了，他那种神态就不一样，有点……”小彬彬挠挠头，有些词穷。 “鬼鬼祟祟？”杨瑞接了一句。 “对对对！还是杨哥有文化。就是鬼鬼祟祟的。” 杨瑞哭笑不得道：“大爷的，你骂我是不？” “没，绝对没有。”小彬彬赶紧解释着。 杨瑞笑笑说道 ：“别扯没用，说正事儿。” “这要是正常上下班还是有心过来偷看，还是有区别的，要真是上下班，最多看一次知道这里有个工地就完事儿了，对不？不是上下班时间还兜圈子来回转这就不对了。” 小彬彬尽力把事情说的清楚些，让大伙儿都能明白。 但橛子问他：“你早说咱上去问问他看什么不就行了？” 彬彬撇撇嘴，“切”了一声，懒得跟橛子这个粗人解释。 当初他在郑鑫海手下的时候是负责谈业务的，而橛子则是负责收账。 郑鑫海用人也是有策略的，像彬彬这种看起来比较面善的，谈起业务来肯定比相对凶悍一些的橛子要好，同样的，如果不是橛子这样牛高马大而换成彬彬，去要账也显得威慑力不足。 他俩倒算术业有专攻，彬彬觉得他们过来帮杨瑞看场子，按照他的理念，那就是事情没发生，就等于没事儿，若是有“隐患”的可能，那就告诉事主呗。具体怎么操作，还是杨瑞拿主意。 但这事儿如果是橛子先看出来的，那他肯定会晃着膀子过去问问：“你瞅啥？” “所以，杨哥我想先问问你，以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是那样，你和兄弟们说说，咱也好有个准备。” 这才是彬彬最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杨瑞真的得罪了人，这事儿就得换一个处理方法。 他们就算有十来个人，但在不知道人家有多少人的情况下直接起冲突是“兵家大忌”。 在道上混，该怂的时候也要能怂的住。 一直不怂的，基本上坟头草都三尺高了。没看着海哥都得跑路么？ 当然，如果对方没什么根脚，那还这么跳？跑这儿来偷窥？ 直接摁在地上摩擦呀。 凡事都得 讲究个策略不是？ 杨瑞听罢，摇摇头道：“我倒是没得罪人，不过……” 想了想，杨瑞还是决定给他们交个底。 “这样看，那人很可能是原本这两块鱼塘的承包业主啊。”听完杨瑞的话，小彬彬喃喃道。 杨瑞点点头，没做声。 小彬彬忽然问了句：“杨哥，你是说，这块地本来的两个鱼塘就因为有纠纷一直没处理，而现在原本那个承包两块鱼塘的老头死了是吧？” “是啊，这有关系？”杨瑞有些奇怪地问道。 “有。”小彬彬认真地点点头，答道。 “怎么说？” “你看，我们成天放贷要账，什么样的无赖没见过？咱打个比方昂，按照政策，他的土地承包合同结束之后，是不是应该有优先继续承包的权利？” “没错，按理说是这样的，但他们放任两个死水塘不管，也没有主动办续租手续，所以我就拿下来了呗。”杨瑞道。 看着小彬彬一本正经的样子，杨瑞忽然很想听听他到底想要说点什么。 “那他们就有话说了啊。你看，这块地本来就是我们家承包的，之所以没及时办理续租手续，是因为老爷子死了，我们第一时间并不知道这件事，而土地部门也没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一个承包合同二十年，差几个月老爷子没交代我们也不清楚是不是？那你现在突然转租、转卖给别人，这事本来就不合规矩……” 小彬彬这么一说，杨瑞眉头顿时拧成一个疙瘩。 单纯从法律层面上来讲，既然合同已经签了，那么这块地就是他杨瑞的了。 可对方的确可以拿某些部门的疏忽来说事儿，更可以以此为借口继续闹下去。 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极大的可能是跑自己这来敲竹杠，要么给他们满意的价码，要么他们就开闹。 如果杨瑞拿到这块地的手续十分完备，土地出让金也缴足。 有合同在手，那就任凭他们闹去？有合法的手续在这儿，闹到北京也是他杨瑞有理。 问题是……他拿到这块地，本来就是用的上古操作手法。 悄悄咪咪地进行，有王局长从中照拂是没有问题的。 可若是闹大了，被上面发现他们有这种操作手法，受牵连的人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那个时候，工程被叫停，土地被收回也不是没可能。而且……谁会被丢出来当替罪羊？ 杨瑞不是吴建斌，他没有那么多闲钱来摆平人家，他仅有的这点钱，还都要投到建设中去。 而工程一旦停止，对杨瑞来说损失就太大了。 每个月，他都是要还利息的！ 尽管小彬彬说的事情直是一种可能。 可杨瑞却不敢赌。 一旦赌输了，事情就大条了。 “还真是……”杨瑞一阵挠头。这算是他第一次独立创业，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杨瑞并未经历过。 就拿眼下的这事儿来说，杨瑞就两眼一抹黑。他不怕有人挑事儿，他怕的是这件事闹大了。 不管是对那帮人表现的强硬也好，妥协也罢，好像都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似乎……有些麻烦啊。 看出他的为难，小彬彬笑笑，说道：“杨哥，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心里也有数了。” 杨瑞笑笑，心道：你有数有什么用？嘴上却问了句：“你有办法？” “不算什么好办法，但我觉得应该有点用。” 第五十四章 小彬彬的办法 小彬彬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杨瑞他的办法是什么，只让他第二天的时候再来看看。 见他有意卖关子，杨瑞也就顺水推舟给他这个机会。 但是，临走之前杨瑞一再叮嘱他们，不要轻易跟任何人起冲突。 工地上的都是吴健斌的工人，杨瑞相信他们不会偷懒磨洋工，他们这个监工其实并没啥用。 安排他们在这儿，也不过是应郑鑫海的要求，别让他们闲着。 但人家总归是郑鑫海的人，又不是他杨瑞自己的小弟。杨瑞也不好过分支使他们。 相反，这帮人特别是跟橛子那种以前收账的，平素嚣张惯了，杨瑞有点担心他们会跟别人起冲突。 不管是伤了人，还是伤了他们，总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避免不可测的情况发生，杨瑞在安排人的时候，有意地搭配了一下。 这也是为什么杨瑞当初分派人的时候，将类似小彬彬这样的文职和橛子这样的打手分到一起的原因。 小彬彬表示他心里有数，让杨瑞放心。 当天晚上，杨瑞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吴，希望能听听他的意见。 老吴得知这种情况之后，多杀也有些担心的。 跟杨瑞想的一样，他们从头到尾的手续办起来并不严谨，如果没其他事情的干扰则罢，一旦捅破了，事情倒不是不能解决，只是会特别的麻烦。 老吴也不是闲的没事儿，光照顾 杨瑞，他自己的工程正进行到关键阶段。 能少些麻烦就少些麻烦。 “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就先看看他怎么搞。不行的话，我给你想办法。” “我担心他直接跟人家动手。” “郑鑫海不可能找那么没脑子的手下，这件事你先别着急。” 杨瑞想了想也只能如此。 刚准备挂电话，杨瑞便听老吴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杨瑞……那个……” “吴哥，怎么了？” “你最近忙不忙？” “我这边还好，有海哥的一帮兄弟在工地给我当眼，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了，平常我就是中午过去送顿饭，平常也没其他的事情，除了码字，就是跑跑滴滴。” 老吴能这么问，杨瑞估计他是有事找自己。 “唔……那你有没有空找找悠悠？” “啊？悠悠怎么了？你又跟她吵架了？” 因为之前杨瑞跟悠悠说开了，按理说他爷俩关系正处于渐渐缓和的时期啊。 “不是，悠悠比以前好多了，前两天还和我一起吃了个饭，就是我发现她最近情绪有点不太对，我问她，她也不说。” 吴健斌觉得悠悠跟杨瑞应该有更多的话题，他希望杨瑞能打探一下，悠悠究竟是为什么会不开心。 到底是因为感情问题，还是工作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行，那我明天约约她，但能不能约出来我可不敢保证啊。” “不能吧，你们关系不是很好么。” 杨瑞一阵无语，他算是明白了，老吴只要是涉及到他闺女的事情，那智商铁定直线下降，什么沉稳干练，睿智精明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他跟吴悠悠的关系好？ 明明只是普通朋友好么？那能好到什么程度啊，她们又不是没事儿就搁一块混。 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不经常联系关系肯定会疏远。 想了想，他跟吴悠悠大概有一个月没联系了吧？ “呃，行吧。” 找出吴悠悠的微信，杨瑞发了个信息过去。 “在干嘛？” “在家看电影呢。” “明天一起吃个饭？” “？？” “怎么？没空么？” “你是想泡我么。” “（捂脸）我找你有事。” “好吧。你可别做对不起我爸的事。” 杨瑞觉得她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也不再称呼吴健斌为老吴，就说明事情并不像老吴担心的那样。 见状，杨瑞也把心放了一半。 —— 翌日，中午的时候杨瑞依约来到工地，小彬彬跟他说了他有办法，那杨瑞就要过去看看。 可是到了工地之后，杨瑞顿时有点儿傻眼。 如果不是他确定认识郑鑫海的这帮小弟，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方一走进，他就看见工地出入口这边都有人穿着保安的制服在“巡查”。 听上去……很正规。 可看看他们的衣服……也不知道彬彬从哪儿弄的保安制服，这帮人穿在身上就没几个合身的。 不仅如此，六月中的天说起来不冷不热，这帮人却大多撸着袖子，要么敞着怀。大盖帽歪歪地带着。看起来就跟身处三伏天一样。 那形象，看上去简直跟抗日神剧里的没事儿祸害乡里的伪军一样一样的。 就算不用刻意去注意，偶尔撇上一眼也能看见他们一个两个要么纹着大花臂，要么胸口露出大片的纹身。吊眉斜眼的一脸痞像。 最夸张，还得数橛子，一米九多的身高，就穿了个黑色紧身背心，尽情显露着一身健硕的肌肉，同时肩膀上的大骷髅纹身让他更先凶悍。 “杨哥，怎么样？” 看着杨瑞一脸愕然地进来，小彬彬笑嘻嘻地问他。 “怎么个意思？”杨瑞指了指他们突变的画风，有些不解地问道。 “嘿，那些人想来闹事，也得掂量掂量，说白了，但凡爱闹事的，都是一帮欺软怕硬的主，你这要是正经商人在经营，他们肯定没什么顾虑，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怎么闹都没事，那咱就告诉他，咱不好惹。” “呃……”杨瑞一阵无语。 这就是小彬彬想出来的办法？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不漂亮，可是真的有效。 谁乐意跟有黑涩会背景的人较劲呢？施工的时候，这帮“小哥”是保安，在这种情况下，要么这帮小哥跟这个项目的老板有业务往来，要么，根本就是人家自己的项目。 他们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跑这里来捋虎须？ “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吧。”杨瑞心里想着，嘴上则道：“嘿，也就你能用这个办法，要是没有你们在这儿，我可想不出这招来。” 小彬彬 摆摆手，说道：“杨哥客气了，海哥交代过，我们就得把事儿办好不是？” 第五十五章 帮个小忙 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不是说“兵”听不懂道理，而是手握武力的“兵”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 老子拳头大，你跟我用嘴讲，我就用拳头跟你讲。 小彬彬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亮亮肌肉。 不是很好看，可就是想告诉那些有某些想法的人，老子是无赖，想来搞事，自己先掂量掂量。 至于效果有没有小彬彬说的那么好，杨瑞也不知道。 能有用最好，若是起不了作用，那就只能等对方先出招之后，在见招拆招咯。 自己想要做点事情，是真的不容易，不管是什么行业，打工的永远没有老板遇到的问题多。 杨瑞之前是没有这个概念的。 他总是认为老板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所事事的人，除了掐腰站街瞎指挥之外也没别的本事。而现在，他则有了切身的体会。 从工地出来，杨瑞刚打开软件，还没来的及设置实时目的地回家，就立刻出来了“叮叮”一声。 有新订单。 杨瑞瞄了一眼，是从五十六中到麦凯乐。 摇摇头，既然有单，他也就接了。 待把乘客送到。 杨瑞发现，这里离贞花已经很近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 杨瑞犹豫着，自从上次送菲菲去医院之后，杨瑞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当然，倒不是俩人完全没有交流。平常也偶尔在微信聊聊，不过多是菲菲在跟杨瑞吐槽自己开店的不易。 他知道菲菲对自己的情谊，但因为已经有了苏晓，他注定要辜负她。 可是似乎她根本就不在意，该对杨瑞怎样，态度从来未变。 她越是这样，杨瑞心里越是愧疚。 是以，在没有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杨瑞总想着逃避。 “杨瑞，能不能帮我个忙？” 本不想过去的杨瑞，车子还没驶到江西路， 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微信。 居然……是菲菲发来的。 看着这条消息，杨瑞微微叹息。 这人总是这么不经念叨啊。 “怎么了？” “你能不能来我店里一趟？” “好。” 杨瑞没多说什么。到了江西路，调了个头拐了回去。 算了算时间，这才刚过了中午。 菲菲十点开门，这会儿应该还没有吃午饭。 去麦凯乐买了点吃的。杨瑞关了软件直接将车子停到了停车场。 当看着手提午餐的杨瑞站在门口时，菲菲先是微微一愣，她显然没有想到杨瑞来的会如此之快，转而脸上绽放出了一朵笑容。 之所以说是“一朵”，因为那发自内心的笑容，比花儿还美。 “你来啦。”菲菲笑着。 她没问你“怎么来了”，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杨瑞经常来。 杨瑞点点头，提了提手里的东西：“还没吃饭吧。” 杨瑞刚说完，却发现菲菲店里还有一个一身正装的男人，样子说不上多帅，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自信的气度，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正在打量着杨瑞。 一个男人，出现在女装店还捧着花，联想到菲菲让他过来帮忙。杨瑞哪里还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心里微微一叹，没有再关注那个男人，把手里的午餐递给菲菲。 “啊，我中午一般不吃的。” “你上次生病，医生就说因为你饮食不规律，怎么还这么不爱惜自己。” “嘿嘿，你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先吃吧。” 菲菲乖巧地应了一声，接过了杨瑞带过来的午餐。 “最近在忙什么？”菲菲问杨瑞道。 “上个月拿到一块地，要改成停车场，最近在工地盯着呢。” 俩人淡淡地说着，那个男人却是微微一愣，轻轻放下手里的花束，抿嘴做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大方地对菲菲道：“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不过，以后如果有事儿，依然可以找我。” 菲菲冲他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直到他离开“遇到”已经走远，菲菲才如释重负地坐在了椅子上。 “追你的？” 菲菲苦着脸点点头。 见她承认，杨瑞顿觉心里泛起一股复杂难明的味道。 一方面，他希望菲菲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可另一方面，他又有点怅然若失，似乎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杨瑞也明白，后一种心态简直就是男人的劣根性最完美的诠释，也知道有这种想法简直渣到爆。 可他还是忍不住有这样的想法。 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谢谢你了。拿你当挡箭牌。” 杨瑞咧咧嘴，挤出一个勉强算是笑容的笑容，说道：“我看那个人气质不错啊，不是你的菜？” 菲菲撇嘴道：“他结婚了的。” “呃？” “他有老婆。” “那……他？” 菲菲见杨瑞一脸懵逼，就给他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个男人半个月前陪着他老婆一起逛街的时候正好来到“遇到”，在见了菲菲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第二天，就直接过来单独找菲菲，说她长的很像他的初恋，希望能跟她交往。 不用说菲菲已然心有所属，即便没有，她也不会傻到看见那人有老婆还会相信他的话。 第一次的拒绝之后，那人并不死心，几乎天天过来…… 今天，实在被烦的无可奈何的菲菲，只好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人自然是不信的。 所以，才有了菲菲给杨瑞发信息求助的那一幕。 “我以为你会说在忙着码字。”吃完饭，菲菲笑的愈发灿烂。 杨瑞一直没找她，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听说杨瑞在忙正事儿，原本的那丝失落顿时消散一空。 杨瑞耸耸肩，说道：“也码，不过就算不上忙了，真正忙的，还是停车场的事情。” “累吗？” “累倒是不累，就是好多琐事搞的有点焦头烂额。” “方便和我说说？” 杨瑞笑笑，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 当菲菲听完杨瑞如何发现那个地方，又如何开始运作，如今又到了什么程度，又碰到了什么困难后，心里替他开心的同时，又俏皮地问他：“那你不准备跟林老板取取经嘛？” 第五十六章 想通了 那个有妇之夫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菲菲，杨瑞都懒得去问，可能是梁静茹给他的勇气，在已经被发现的情况下依然对菲菲展开追求。 是觉得自己的魅力真的大到可以吸引一切妹子，还是觉得菲菲就是那种容易被他吸引的？ 杨瑞很想问问，如果那个人是单身，她会怎么样。 可想了想，还是没去找这个闲事。 不管菲菲怎么回答，杨瑞觉得他都不会乐意听的。 而且，就在那么一瞬间，杨瑞忽然觉得，他比那个男人……强点，也特么有限吧。 很尴尬，可也没办法。 好在菲菲问他，要不要跟林老板取取经的时候，才缓解了那种尴尬的气氛。 不过，毕竟行业不同，所遇到的事情也肯定不同，尽管菲菲也是独立经营，但她的服装店跟杨瑞的停车场根本就是两码事。 当然，杨瑞倒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问她。 “很累啦，时尚这种东西，一阵风就跟着变了，为了避免根本上潮流，我得提升自己啊，多听，多看，多关注……” 听着菲菲如数家珍地讲着她的时尚理念，杨瑞微笑着。 这时的菲菲，已经跟过去完全说再见了。 她就像一个正在展示自己最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讲的眉飞色舞。 在她的认真对待下，体力上的辛苦真的算不了什么。 杨瑞看得出，她的确想将自己的心得体会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 虽然他们各自经营的东西是风马牛不相及。 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杨瑞也听的出来。 那就是提升自己。 没有人是生而知之的，所有人在进入一个全新行业的时候，都是两眼一抹黑的。 自己遇到点问题就有些手忙脚乱你着实有点可笑了。 其实道理他都懂，就像当初他涉足网文，预想的，是一本成神，但实际上却是连二十万字都没有办法掌控，直到前辈的提携和经验的慢慢积累才摸着一点门道。 现在的情况又何其相似？ 什么困难，什么隐患，那都是成长和创业过程中所必须要经历的东西，如果这点压力都扛不住，总想着寻求旁人的帮助，那真正自己站住脚的时间，必然会被无限的拉长。 那可是杨瑞所不希望看到的。 “谢谢。” 杨瑞对菲菲表示了发自内心的感谢，尽管她没有在细节和具体的事物上给他任何有用的建议，可仅仅让杨瑞想通一些事情就足以被杨瑞真心的感谢。 若是不谈情爱，杨瑞在面对她的时候，才能这么自然。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可以是个很好的朋友。 “你不是吧？” 菲菲很奇怪杨瑞那带着些许感慨的感谢，笑语嫣然。 杨瑞没解释，又是一阵闲聊。 他希望她能爱惜自己，她也希望他的生意能蒸蒸日上。 从菲菲那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了，晚上约了吴悠悠，杨瑞先回家收拾了一下，这才准备出门。 “该休息就休息，你看看你最近憔悴的？” 老杨眼睛盯着报纸，嘴上说着，虽然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可话里的关怀，却是不加丝毫水分的。 杨瑞心里一暖，回道：“嗯，知道了。” “你成天忙活些什么？” “呃……一点小事儿，等弄好了，我再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跟你老子还保密？”老杨见儿子对自己也卖关子，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这不我怕你说我吹牛逼不是？” “嗯，一稳一落的做事，别慌张，另外……走正道。” 儿子已经大了，老杨作为父母的关心实在有限，说起来有些让他感到失落，就是儿子有什么事情，也开始学着不跟他明说了。 小杨不说，老杨就免不了多想。 所以，老杨特别啊小杨会交友不慎，走了歪路。 “这个你放心吧，我干的都是法律范围内允许的正经事儿，现在弄得差不多了，等过段时间，我这边都搞定了，我一定给你和俺妈交个底。其实吧，我也是想给你和我妈个惊喜。”杨瑞见老爹心事重重，索性不走了，来到他身边坐下， 一手揽着老爹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着。 老杨把眼一瞪，说道：“什么也没有你赶紧结婚生孩子给俺俩的惊喜大，没有孙子什么都是 虚的。” “爸，你重男轻女！”杨瑞眼瞅着这楼要歪，便断章取义地打岔。 老杨哼了一声：“孙女也一样！” “爸，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得苏晓家同意啊。” 闻言，老杨微微蹙眉：“没见过她爸妈？” “晓晓倒是和我提过，就是我不太想那么快。” “怎么？” “等……过段时间吧。” 老杨闻言没吱声，沉默了一会儿忽而问了句：“和这个事儿有关？” 杨瑞愣了一下，这才点头：“是的。” “你说，你要找个差不多的姑娘，用不用这么累？” 老杨叹息了一声，起身回屋了。 他是个当爹的，儿子某段时间突然变的忙碌起来，他自然注意得到。先前也有些不明所以，可在杨瑞点头之后，他也明白了。 当初，他不太看好儿子找一个差距这么大的女朋友，虽然说出去很好听，儿子有本事泡到一个白富美，但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子的压力也大啊。别人看不见，心疼的是他这个当爹的。 奈何杨瑞说了，他想试试。 这会儿看来，杨瑞不仅是说说，他是真的在试了。 老杨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向来疲懒随性的儿子，这会儿居然玩儿命上进，他要说不开心那也不对。 可要说他欣慰？则也并没啥特别的感觉，除了有点心疼儿子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老杨也想通了，他从来都很相信杨瑞，因为杨瑞不是个爱说谎孩子，打小就这样。 杨瑞说不会走歪路，老杨也不疑有他，至于他说的什么“惊喜”……老杨就不甚感冒了。就像他自己说的，有什么惊喜能比得上杨瑞赶紧结婚生子呢？ 可他并不知道，有时候，意外来的总会很突然。 第五十七章 吴悠悠的烦恼 在见到吴悠悠之前，杨瑞猜测了很多可能，但都被自己推翻了。 实际上经过之前的开导，吴悠悠也慢慢开始尝试着理解老吴。 血浓于水，毕竟是亲父女再怎么闹腾起因也不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儿。盖因她一时半会儿转不过这个弯来。 前段时间老吴自己都说她跟吴悠悠还开始一起吃饭，这就是一个极好的讯号。 那么老吴说她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情绪不对，杨瑞觉得很可能根本就不是针对老吴，也跟他没关系。 老吴估计只是太敏感了而已。 可因为啥让这丫头不开心，杨瑞就想不出来了。 影响一个人心情的因素很多，有的人可能只是因为阴天心情就不好，这种事情哪能说的清楚。 老吴也是一对上自己闺女就麻爪，死活得让他去问个清楚。 再说吴悠悠，老子生意做的不错，自己也没感情上的问题，工作她自己都说干的十分开心。 能有什么让她表现的郁郁？ 地方是吴悠悠自己选的，在台东小吃街的一家串串店。也就是因为她选了这儿，离着杨瑞家又不远，他才没有急着出门。 到了地方，没多久吴悠悠就过来了。 吴悠悠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尽管化了淡妆，杨瑞还是能看出她气色不算太好，有些憔悴。 杨瑞招呼她坐下，问道：“你在哪上班来着。” “世贸中心啊。” “嗨，那选个香港路周边的不就行了，来台东干嘛，那么堵。” “还好啊。” 听她口气淡淡的，有些提不起精神，杨瑞也没着急问他，而是问过悠悠的喜好之后点了不少串串。 “先吃东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吴悠悠也不知道杨瑞突然找她干嘛。 对于杨瑞，吴悠悠的感官不错，觉得他是老吴少有的几个她能认可的朋友。 只是，也因为老吴的关系，杨瑞没事儿绝对不会主动找她，最多给她的朋友圈点个赞。不过，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真有事找他帮忙，杨瑞也绝对没二话。但若是说杨瑞有事找她帮忙，那就有点扯了，她怎么着也没自己老爸有本事啊。 吃过一阵之后，杨瑞才道：“来当说客。” “说客？我爸让你来的？”吴悠悠眉头一挑，问道。 “是啊，你爸看你心情不好，自己又不好意思地问你，就托我这个同龄人问问你，到底什么情况？是为情所困？还是工作不顺心？还是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杨瑞就没想瞒着吴悠悠，有些时候，直说比拐弯抹角好的多。 吴悠悠听杨瑞说的居然是这个， 微微一愣之下瞬间俏脸通红。 她有些羞恼，羞的是老爸居然把自己的事情跟杨瑞说，恼的也是老爸，就连对自己女儿的爱，也是那么的笨拙。 “没事儿。”片刻之后，恢复过来的吴悠悠翻翻白眼，恨声说道。 “我跟你可没藏着掖着，有什么话我可都对你说了，你爸平常那么忙，在你跟前儿还得摆出一个当爹的架子，你是个女孩，有些话他也不好直接问。所以，你得理解他。”杨瑞点了点吴悠悠，说道：“你如果遇到麻烦，不跟你爸说，让他胡思乱想，没准就得影响他的正事儿，你又不是个小孩儿，这个道理还能知道？” 吴悠悠叹了口气，说道：“跟我爸说也没啥用啊。” “嘿，那可说不准，你爹那么有本事。” “是我公司里的事，他就是一个包工头，能给我解决什么问题？”吴悠悠脸色一垮，说道。 她能把事情说出来，说明还是信任自己的，杨瑞想到这里，心中大定。既然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她自己总有调整过来的时候， 实在调整不过来，大不了不干了呗，老吴养她一辈子又能怎样？ “怎么了？工作不顺心？还是有人欺负你？” “不是啊，同事们对我都可好了。” “那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吴悠悠的话让杨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人家都很好，你还有什么郁闷的？难道对你太好也是错？ “我不是不开心，就是有点犯愁……” 经过吴悠悠的一番解释，杨瑞这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吴悠悠一加入这家公司，杨瑞就没少听她说这家公司如何如何好，老板如何的平易近人，同事如何的和蔼可亲，氛围如何亲如一家。 这种环境，对于初入职场的吴悠悠来说，简直就像天堂一般。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社会、职场所谓的黑暗面。 而听过太多职场勾心斗角的吴悠悠自然特别珍惜这份工作。 可是，这家公司有万般的好处，有一点不好却是摆在桌面上谁也不能视而不见的。 那就是——生意惨淡。 杨瑞也想不通这家公司的老板是怎么经营的，反正公司的福利待遇在同类公司里可以说是最好的也不为过，可效益一直很差，加上国际经济形势始终没有好转的迹象，他们的订单越来越少，如今基本上处于只出不进的状态。 “今天下班之前，老板给我们开会了，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找下家，他说公司要倒闭了。” 看得出，吴悠悠是真的很喜欢这家公司，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实习，对公司业务的一些流程也已经熟悉，可以说她已经开始上手了。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司居然要倒闭了？ 就算老板说，遣散他们会多发一个月 的工资，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对安稳现状即将破碎的惋惜，和对未来未知状况的恐惧，两种情绪交织起来，吴悠悠心情能好的起来才是怪事。 说道最后，这丫头眼圈儿都有些红。 “幼稚。”杨瑞哭笑不得，心里腹诽，嘴上却不能真的打击她。 他很早就看出来来，任何一家对员工过于宽厚的、在制度上过于松懈的公司，能长久存在下去的基本不可能。 这人总是有惰性，没有制度，放羊式的管理，怎么可能有效率？ 他不倒闭杨瑞才觉得奇怪。 不过，老吴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可看有些伤心的吴悠悠，杨瑞心里又有点不忍了…… 第五十八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事儿你怎么不和你爸说？” “我要是和我爸说，你猜他最可能和我说什么？”吴悠悠嗤笑一声。 看着手托香腮一脸不屑的吴悠悠，杨瑞想了想，说道：“至少安慰安慰你吧。” “你这算什么回答？” “那……”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爸一定会说：反正也不挣钱，来我公司吧。” 见吴悠悠学着老吴的神态讲话，感觉有些好笑。 “那去你爸公司不好么？” “不好。” “咋？” “你说我以什么身份进去？嗯？我爸那样的，肯定会告诉所有人，我是他闺女，以这种身份进去别人怎么看我？” 杨瑞有点想骂人。 这特么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么？ 在这个拼爹的时代，有资源不用，还在这里无病呻吟。 他自己就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一个普通的老爹。 可再普通的老爹对自己的爱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减少丝毫，而他更是没有埋怨过自己老爸没本事。不能让他拿出去拼爹。 吴悠悠明明有这个条件，居然还不乐意了？ 只是这些话他便不好跟一个小姑娘说的太直白了。 叹了口气，杨瑞指指吴悠悠，教训道：“别人怎么看你，有关系么？你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但实际上能真正不活给别人看的又有几个。反正我不想去我爸公司，就算去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难不成还让我跟他一样当个包工头？你觉得我是能去工地上搬砖还是怎么的？” “别闹，你爸能叫包工头？有那么大的包工头？” “差不多一个意思。”吴悠悠撇撇嘴，旋即脸色一夸，问杨瑞道：“杨瑞，你说我是不是有毒？我听之前公司的前辈们说，之前公司一直挺好的呀，怎么我一来，公司就垮了呢？” 杨瑞很意外她居然还有自我背锅的属性。 哭笑不得道：“跟你有一毛钱关系没？我这么跟你说，你现在这个公司，就现在这种制度，完蛋是早晚的事，没有强硬的制度，单纯靠人情根本就成不了事。你见过有这种制度的大公司？” 杨瑞说的很不客气，吴悠悠也有些语塞，想反驳也无从说起。 其实，在美国有很多工作环境极好的公司，比如google，网上有很多关于人家职场的图片，最吸引人的怕也是那舒适到极致的员工休息室。 看起来，在那样的公司里工作简直不要太舒服。 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在那种大公司里工作，承受的压力又有多大？ 老板不是慈善家，公司最终的目的也是盈利，在提高员工待遇的同时，他期望的回报，就是你要给他带来相应的甚至远超的效益。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可以滚了。 吴悠悠的公司做到了前面一点，可惜后面一点做的就有些……呃……辣眼睛。 她自己对公司现状也有一些想法，心里很明白公司业务上的短板。 问题是她只是一个实习生，即便有想法，她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有句话说的好，温柔乡是英雄冢。 在那种和睦温馨的气氛中，吴悠悠也觉得自己一旦说出一些希望改变的话，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而且，作为这种气氛的受益者之一，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消磨掉了斗志。 好在她只是个女孩，斗志什么的，并不是第一位的。 杨瑞见她脸色阴晴不定，表情有些愁苦，知道她听进去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离开这家公司，不见得是件坏事，你还年轻去别的地方历练一下也不错嘛。不过……” 吴悠悠听他话讲一半，抬头问他：“不过什么？” “不过，你以后还是得回去帮你爸。” “凭啥？”吴悠悠脖子一梗，说道。 “凭他是你爸啊。”杨瑞笑笑，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吴悠悠现在觉得酒好喝，饭不好吃，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总会发现，还是饭好吃。 吴悠悠有些沉默。 之前一直跟自己老爹“刚正面”，如今已经意识到自己孩子气，但一时半会儿让她服软也太难为她了。 “唉，我又要去找工作了。”吴悠悠气苦道。 “你学历又不低，又有实习经验，找个工作很麻烦吗？” “麻烦。” “那就先玩耍一阵，缓缓心态，找工作又不着急，你不是还没毕业么。” 这或许就是吴悠悠最大的优势了，她是应届毕业生，现在去任何一家公司，都是实习生。 就业是一种双向选择，如果双方都觉得对方不错，实习期一过，等吴悠悠拿到毕业证，公司就跟他签订劳动和同，不行，就换别的咯。 现在不过六月中，时间尚早。在9月正式入职大潮来临之前，她去哪儿都没有任何障碍。 “那……也只能这样了。”吴悠悠无奈点头。 “嗯，那这件事，你回去就跟你爸说，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实在要求你去他公司，我个人觉得你也不是不能去，大不了你先跟你爸约法三章，让你以普通应届生的身份进去实习呗?而且，你想啊，别人都不知道你是吴哥的闺女，等你进入公司以后，他们说什么，做什么，身在一线的你都能了如指掌，这样一来，谁在背后说你爸坏话，谁不正经干活不就都被你发现了？” 吴悠悠瞥了杨瑞一眼，嗤笑道：“杨叔叔，你觉得我和我爸长的像不像。” “呃……”这回，轮到杨瑞语塞了。 正如吴悠悠所说，她除了脸型不似吴健斌的国字脸，那眼睛、鼻子、嘴唇，都是极为肖父的。 只要他俩站在一起，妥妥的父女啊。 就算不站一起，只要认得吴健斌的，再看吴悠悠也肯定知道是亲戚的。 最关键的……她姓吴啊。 同姓，长的还极像，这该是个什么关系？ 她总不能化个名进去吧？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过杨瑞脸皮后，对自己小看别人智商的事情，一笑而过，郑重道：“不管怎么说，问问你爸的意见还是好的，他经验摆在那呢。” 第五十九章 老吴的骚操作 吴悠悠是怎么和老吴说的，杨瑞不知道。 但杨瑞刚到家不长时间，老吴的电话就跟了进来。 言语间多是感谢之意。 “吴哥，你倒不用谢我，悠悠现在基本上也转过弯来了，她也不是在跟你闹别扭，全是工作上的事情。” “我知道，但她不和我说啊，这回知道了，我也不担心了，刚才悠悠主动给我打电话都说清楚了。” 跟女儿的关系，始终是老吴的一块心病。 就算自己生意做的再大，最亲近的人最自己不认可又有什么用？现在悠悠有事儿能跟他说，就已经是一个明显的和解讯号了。 对于老吴来说，这比甲方汇款更令他开心。 “嗯，我和她说了，最好是去你公司帮忙，总是自己家的买卖么。” “呵呵，问题是她不肯来。”老吴笑呵呵的说着。 “听你那口气，你这是有办法了啊。”杨瑞也笑了。 这个时候的吴健斌，显得成竹在胸。 “这孩子还太年轻，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让她那么辛苦，小时候就没跟着我享福，现在还要给别人打工，我这心里也不舒服。” “反正你有办法让她去你公司就做好了。” “也不用来我公司。” “嗯？” “她既然喜欢她那个公司，我就让她继续在那上班好了。” “啊？”杨瑞有点懵，以为吴悠悠没跟他说清楚，便解释了句：“悠悠说，她那公司要倒闭了。” “我知道。要倒闭了才好，不倒闭我还真不好操作。” “你是说……”闻言，杨瑞眼角就是一跳。 “我准备给她上班的那家公司注资，你可以理解为买过来也行。” 吴健斌言语间透着四溢的“霸气”，那口气，在他说来，买家公司跟去菜市场买菜也差不多了吧？ 杨瑞愕然道：“吴哥，你别闹，悠悠可能没和你说吧，她们那家公司，人浮于事，待遇高而产出低，就这种效率的公司，你拿过来赔钱啊。” 其实杨瑞很想说：你有钱烧的啊。 “悠悠和我提了，虽然没说的很清楚，但一家贸易公司只要不出大事故，能把自己干倒闭的他们家也算是奇葩一朵了。你说的这些问题都很好解决。 整体上，人事暂时不变，原本的老板推出去，引入规范化的管理就能有很大程度上的改观。” 老吴说的很自信，可杨瑞越听越觉得老吴这是在搞笑。 赶紧劝了他一句：“吴哥，先不说你干的这个行业跟国际贸易也不沾边啊，突然涉足陌生领域，你准备好了？” “谁说我要做国际贸易了？” “你不做国际贸易买那公司干……”杨瑞话说了一半，便也说不下去了。 是啊，他买了那家公司为什么非要做国际贸易呢？ 没准，他根本就是买过来给吴悠悠玩的。 老吴的第一笔回款到了，具体的数字杨瑞没问，但大体也能猜得出来，那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加上郑鑫海借给他的七百万，老吴之前一共筹集了大约三千万的样子，杨瑞觉得，如果这笔钱少于这个数，那么他那个项目应该没有必要让老吴赌上全部身家去做。 有这些钱，说实话他买个快倒闭的贸易公司简直跟玩儿一样。 “玩儿法很多，悠悠要是乐意继续干国际贸易，那就让她自己搞，她如果只是想锻炼锻炼，我也会安排几个会计进去。” 多了的话不需要多说，杨瑞自己开公司的时候，可是跟着苏晓公司的会计学了一路的。 一个牛逼的会计，对一家公司的作用有多大，他现在比一般人更加清楚。 老吴如果只说安排人进去，杨瑞也不会想太多。 但他直说了要是安排会计进去，那真的就跟老吴说的一样“玩儿法很多了。” 有这么一家贸易公司的存在，老吴公司里一旦有些走不太动的账目，就完全可以利用这家公司来操作。 比如……上下打点的费用支出。 一年下来，也能省不少税费支出。 “老吴这满脑子的骚操作。”杨瑞心道，却也不得不服。 一边能让闺女继续“愉快地玩耍”，一边还能给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 弄这种“子”公司的事情，其实很不稳妥。 首先他自己不能出面，得另外选个法人，但谁来做这个法人就很有讲究，毕竟这个法人是要担法律责任的。一般人在没有足够利益的前提下，谁会乐意给一个不知根底的公司做法人？ 但老吴买个壳就不同了。 法人是现成的，且跟老吴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投一大笔钱进去，先给丫救活了。这个情，悠悠公司的老板就得认。 出来混都是求财，老吴很自信他去见见悠悠老板之后，可以说服他将公司卖给自己。 “吴哥……这玩意儿不靠谱吧？” “怎么不靠谱，你知道郑鑫海名下有多少替人走账的皮包公司？” 忽而听都郑鑫海的名字，杨瑞也就释然了。 估计老吴这满脑子的骚操作也是跟郑鑫海那厮学的。他认识老吴时间算不得久，但老吴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很踏实的。 像方才他说的那种操作，杨瑞觉得老吴想不出来。 想起当初老吴和郑鑫海有一次单独的会面，杨瑞估计，老吴就是那会跟正在吹牛逼的郑鑫海学的吧。 他甚至可以脑补出当时的画面。 无外是郑鑫海鼓动老吴跟他一起做这个行当，有点提不说，还能避税。而老吴之前犹豫了一下并未答应。 如今郑鑫海跑路了，那事儿老吴也就放下了。 但悠悠一提他们公司要倒闭了的事情，老吴的心思估计又忽然活络了起来，想要搞些事情了。 “呃……好吧，不过吴哥，你要把自己择干净的好。” “那是一定的。悠悠这事儿大哥谢谢你了。回头一块吃个饭。” “跟我客气真没意思，你还不如督促督促你的队伍，加紧施工进度。” “嘿哟，你这口气，还真特么的像甲方。”吴健斌打了个哈哈，笑骂一句，当即表示他会跟工地打招呼，工程费用再给他打个折…… 第六十章 人生就是一场游戏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若比喻成游戏的戏，有的人玩儿的好，有的人玩儿的一般，更有的人直接玩儿炸了。 当然是，这个游戏玩的好不好的“标准”很复杂，很多情况下是让别人的眼睛来判定。 同时也得分层次。 像老吴这种，在杨瑞看来那绝对是属于玩儿好的。 但在马云眼里，也只有马化腾丁磊才能算玩儿的好的，这是不能比的，搁这儿也可以忽略不计。 吴建斌现在连那种骚操作都能想的出来，估计他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闺女找个单位玩耍，怕是也存着多元化经营的心思。 至于杨瑞自己，他个人认为只能说玩的一般吧。 严格说起来，他的这个一般，应该只是以前算一般，如今的杨瑞多少有些自己的事业，或许用不了多久，在不少人的眼里，他也能勉强算个玩的好的，只是现在，他稍显稚嫩了一些。 精英创造了历史，平庸延续了种群。 其实，绝大多数人，这款“游戏”玩儿的都一般，平平庸庸的出生到平平庸庸的死去。 倒不是他们真的甘于寂寞平庸，而是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改变现状的资本，或者说，心态已经被现实所磨平。 简单来说，就是——认命了。 但有的人，明明并没有让自己变的不平庸的资本，却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 一般情况下，这种人只能将人生这款“游戏”玩儿炸。 打个简单的比方，一个月只能赚3000块的人，却想要天天去夜总会花天酒地。 最后只能卯吃寅粮，其结果除了欠一屁股债还会是什么样？ 而一块在法律上已经不在属于自己家的地，他还想要，又没有足够的分量去促成这件事…… 那么，这“游戏”玩儿炸了也就稀松平常了。 “爸，爷爷是走了，问题是那块池子二十年前就是咱家包的，区政府凭什么就不经过咱们直接转租对方？合同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咱们有优先续租权的，他单方面这么干也太不地道了。” “大哥，你就是仰干（方言：磨叽，不利索），那么大的事儿你也能耽误了。现在让人家抢先了，你怎么办？” “要我说，王哥恁家当初就不该和人家攀，政府给多少你拿多少，现在好了，毛也没有不说，池子还成了人家的，俺家老二这两天过去看，说是人家开始铺稠油（方言：沥青）不像是要盖楼的样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是啊，二姐夫，你望望人家梅兆他爹，梅娜他爹，如今都住上大房子了，恁家这个是真可惜了。” “问题是，那两个池子本来是咱家的呀，咱就这么眼睁睁的瞅着成了人家的了？” “那也没办法，那边要是盖楼的还好说，人家不盖楼， 咱也摸不清潮水……” 重庆南路一家饭馆的包间内，不少人围坐一堂，烟雾缭绕间，男女老少都在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唯独端坐在首位上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说是中年，是因为他的年龄真的不大，还不到五十。只是似乎岁月对他特别的偏爱，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印记，遍布皱纹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平白年长十多岁的样子。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这幅老成的尊容，让他在这些人当中显得地位超群。 “都别吵吵些没用的！”见场面隐隐有些压不住的态势，他清了清嗓子喊了句。 果然，在他话音刚落，方才还宛若菜市场的包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今天请大家伙儿过来，就是要商量个对策，七嘴八舌的能商量出个什么来？”他环视一周，缓缓说道：“俺爹在的时候，就以为这两个池子的事儿没少和开发商打叽叽（纠纷），不就是想给咱多争取点？现在咱们得先定个调子，要么，咱们继续挣！能挣出多少来，我王辛民把话放这儿，到时候出过力的亲朋好友咱们坐一块再分。 要么！这个事儿就算了，以后咱也别心事（关注）那两个池子了。跟咱老王家没关系。” “哎呦，这个可不能放啊，大哥，当初咱爹可说了，那两个池子开发商给的补偿金是一百五十多万啊。现在要是按目前这个房价来算，估计只多不少吖。” 王辛民虽然给了两个选项，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人选第二个。 他相信在自己表示若能拿到补偿金，会跟在坐的人一起分掉之后，没有人会拒绝金钱的诱惑。 就连血缘关系，也不见得比利益关系所结成的同盟来的稳固。 什么亲戚朋友，除了亲娘老子闺女儿子，谁还能靠得住？ 如果不是王辛民觉得他自己单凭一家人去找区政府、找施工单位，势单力薄的根本就成不了事儿，他也不会把这么多人拉到一起。 伟大领袖教导过我们：团结就是力量。 这一点，王辛民觉得自己将其运用到了极致。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梅康上过大学，他说的就很对，咱家是有优先续租权的，凭什么绕过咱家，这合同刚到期就直接租给旁人了？” “对，咱得挣。就算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啊。” 看着气氛已经进入自己的掌控，王辛民心中暗喜，听着大伙儿人七嘴八舌地献计献策，他也愈发觉得自己把他们拉到一起是个明智的选择。 其实，他多少也是有点后悔的，自己老爹去世的有些突然，临走前压根儿就没提两个水池合同期限的问题，如果不是有人开始抽水填坑，他还真不知道自家的池子已经换了主人。 他儿子王梅康发觉此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要带着人去闹事，但被谨慎的王辛民拉住了，再翻出当年的租赁合同后，他才发现，这块地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到期了。也就是说，人家拿地施工是完全合理合法的，就算他们去闹事也没有理由。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思量和设计，王辛民也算是做足了功课，找到了合同中的漏洞，准备点齐兵马跟对方过过招了。 他不嫌麻烦，在上百万的利益面前，这点啊麻烦真算不了什么。 第六十一章 隐患凸显 王辛民的计划并不复杂， 因为手握当年的合同条款，他准备兵分两路，一面去找区政府，一面去找现在土地的使用人。 给他们施压只是手段，最终目的却是为了得到补偿款。 即便不能取得经济上的直接利益，这几天观察下来，他也搞清楚了人家现在正准备利用那块地改建成停车场。 我们身边很多的小事，平素都是极其容易被人忽略的。 停车场就是这样，在杨瑞这帮人没有搞停车场的时候，面对两个水塘，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治理一下这两个水塘，而极少有人会反其道而行把水塘填平改成停车场。 但王辛民在看到了之后，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如今停车难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他甚至可以预见到，一旦这个停车场建成投入使用，周边绝对有很多车主会选择停在这里。 不仅如此，这个地方距离重庆路是很近的，再怎么拐，也不过一千多米的样子。 而在重庆路，最多的就是销售各类汽车的4s店。 就算这个停车场没有附近居民停车，也可以跟4s店联系，包月给他们做库存车停放之用。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块极其稳定的收入来源。 所以，王辛民的小算盘打的很好。 如果区政府的态度很强硬，他们不介意到市政府上访，如果再不给他们满意的答复，去省里，去 北京也无所谓。 如果区政府妥协，让他们跟目前的土地使用人交涉，那么至少要从他们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再者，也就是最好的结果，就是直接重新获得这块地的使用权，自己来经营。 当他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周边的这些亲戚朋友之后，立刻获得了他们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不过，在这帮人里头，始终有个人一言不发。 “梅忠，你有什么想法？” 王辛民发现王梅忠的异状，便问他。 王梅忠虽然比王辛民小一辈，但年纪也是三十五六即将奔四的人了。他父亲是王辛民的远方堂兄，大小关系就不错，是以，王辛民这次也喊上了他。 王梅忠对整件事的始末是很了解的。 都是亲戚，就算他知道王辛民的这种“刁民”做派，因为骨血关系他只能支持。 可是，他却不太看好王辛民的计划。 因为，他看到了一些王辛民所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五叔，前两天我也路过那个工地看了看，那个工地现在是一帮小哥（青岛方言：混混的意思）在那看着，你想想，人家能绕过咱拿下那块地，同时又找了一帮小哥看着，这是什么势力？和那样的人打交道……能行？” 王梅忠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是为了给他们提个醒，别潮水都没摸投就一头扎里面，到时给自己弄的难看就不好了。 “民不与官斗”，那是古时候，草民告官，先给你屁股来三十大板不解释。 如今法制社会，“官府”不会打你，它会跟你讲法律讲道理。 但人家看场的是帮小哥啊，说你有合同条款？不说那合同已经过期了，就是没过期，估计他们只会跟你耍流氓。 王辛民听罢眉头一皱，这个信息他了解的并不清楚，如今听来，他也有些忐忑了。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那点风险算得了什么？再说……小哥而已，他们村里又不是没有。再说他们主要针对的目标是区政府的相关部门，是他们违规在先。 想到这里，王辛民定了定心思，又详细地安排了一下，第二天就准备去找区政府了。 —— “老吴啊，之前租那两个池子的人今天上午去区政府闹了。” 接到王局长的电话，老吴心里就是一沉，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微微蹙眉间，吴建斌沉声问道：“王哥，那区里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帮人也是搞笑，声称他们手里有合同，条款规定他们有优先续租的权，现在土地部门不经过他们同意，就擅自将土地使用权转让，他们不干了，要求推翻之前和小杨签的合同。 区里能同意？一帮法盲还跑这儿来跟区里讲法律，他们想要续租，需要提前三个月到土地局报备，首先他们就没报备。另外从一年多以前区里就三令五申让他们治理那两个鱼塘，这家人还充耳不闻，这种租户不用说区政府了，就是一般人家租房子，你给人家弄的脏乱差，人家能继续租给你？” 听王局长这么说，老吴的心就放下了大半，可是没想到王局长最后却是话锋一转，郑重对吴建斌说道：“不过，我听说了，那家人态度很就坚决，要是这事儿在区里得不到解决，我怕他们会继续往上闹，你也知道，咱们现在马上进入创城季，各部门领导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这块，也是个政治任务，方方面面不敢出岔子，要是他们闹到市里，让工作组的人看见，很难说会不会有其他的状况，出让金这方面，你心里有点数。” 吴建斌听完，心又悬了起来。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如果没有这些事，出让金已经缴纳了一部分，剩下的慢慢还就是。虽然说是因为关系促成了这次土地出让，但同样这也是相当于一份信用的保证。 杨瑞不是想利用土地来骗贷，而是人家真的想要经营，所以，王局长这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平稳”的基础上。 如果这块地的出让问题，引起了市里领导的注意，追究下来发现土地的出让手续上存在舞弊现象。那么王局长就会很难做。 托人办事，反倒给办事人找了麻烦，换了谁都得心里堵的慌。 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好了，往小了说以后这个关系的线就算断了，往大了说，上面追责下来，甚至老吴自己都得受牵连。 “能拖多久？” 王局长沉默了一会儿：“事情还没到最麻烦的时候，但我估计三个月估计就已经是极限了。再长我也摁不住。” 第六十二章 丢三落四的乘客 “工地进展的怎么样了？” “（照片）……” “呀，地面都平整好了啊。真不错。” “可不，现在临街的网店也在建了，回头给小彬彬他们留一套，他说他要开个洗车店。” “他们能吃得了那苦？” “怎么就不能呢？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样也行，等海哥回来，就算他不去跟着海哥干老本行，经营个洗车店收入也不少的。” “他的小九九我清楚的很，嘿嘿，海哥至少还得两三个月以后才能回来，停车场最多七月初就能投入使用啦。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也不能总闲着啊，招俩外地打工的小孩儿，这个活计是能干的。” “保安呢？” “有橛子他们呢。” “你这还真是人尽其用啊。（偷笑）很晚了，赶紧睡吧，你最近也忙坏了，设备估计还有俩礼拜深圳那边就运过来了。” “我哪儿能睡呢，现在在极地海洋世界门口蹲着呢，这个点估计能有单的。” “你还跑着滴滴？” “不跑咋整，压力那么大，动力就得十足啊。”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杨瑞坐在车里，跟苏晓聊着微信。 苏晓不是杨瑞，不能每天去工地看，那么他就成了她的眼睛，每天里工地上的进展，他都会在晚上的时候给苏晓做个“汇报”。 见他这个点儿了还没有休息，苏晓不免有些心疼：“不用那么拼的，你这样休息不好啊。” “咱俩是怎么认识的？做人不能忘本啊（笑哭）” “杨瑞，你的意思是，还准备认识几个漂亮姑娘是么？（菜刀）” “不敢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 “我这干正事儿呢。” 苏晓也不过逗逗他，对杨瑞她还是很信任的。 不记得从哪儿听来的，让男人不出轨，单靠管是没用的。想要杜绝那种可能，其实很简单，让他忙起来就好了。 在事业上，忙起来的男人没工夫去考虑儿女情长。 在家庭上，多养几个孩子后，男人为了给孩子挣钱，也没那时间去找小三卿卿我我。 杨瑞没孩子，但在事业上，他是真的处于一种忙碌状态。 不用说停车场还在施工，就是他自己也没放下码字和跑滴滴。 滴滴公司经过了前期巨大的投入之后，到了六月中旬的时候，奖励机制已经在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奖励力度虽然同样不低，但跟以前相比已经有了下滑。 想要拿到高倍数的奖励，每天的接单量就要有一个指标，比如接三单是一个档次，六单、九单、十二、十六、二十……接单越多，奖励也就越多。 现在的杨瑞，不仅要还车贷，每个月银行也会跟他收停车场用地贷款的利息呀。 若是不能抓紧任何时间来赚钱，单是银行利息就能压的杨瑞喘不过气。 “资金上实在有压力，我就帮你还。” “咱俩还没结婚呢，你就这么向着我啊。这事儿你爸妈知道么。” “滚滚滚，杨瑞你是不想好了吧！”看着杨瑞调笑般的口吻，苏晓羞恼地回骂着。 “哪能啊，任何不已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毛爷爷说的。” “那是莎士比亚说的！” “可我还是比较喜欢毛爷爷（也指人民币）。” 他的这个双关语让苏晓啼笑皆非，她也喜欢毛爷爷啊，她还相信只要是中国人，就不会有人不喜欢毛爷爷。 但不得不说“结婚”这个代表着爱情圆满的词，对于任何女性来说，比任何花团锦簇的情话都要来的动听和醉人。 “那你也别太累了啊。” “没事儿，你知道的，我腰好着呢。” “杨瑞！来来来，老娘现在就在家，过来大战三百回合。” “怕你吃不消。” “切，累死你这破牛。” 似乎是系统觉得俩人再说下去，可能会天雷勾动地火，滴滴司机端app十分不解风情地“叮叮”一声提示，有单了。 “啊，有单了。回头和你说。” 关了微信，杨瑞瞄了一眼订单信息，也有点佩服自己的敏锐的嗅觉。 出发地正是在极地里的老船夫酒店，而目的地则是在团岛。 这足足有二十公里的路程算得上肥单了。 跟乘客联系之后，杨瑞把车子开到了酒店门口。 场景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同样是一群人相送，但上车的乘客并不是身份最高的那个。 嘴里跟一帮“领导”告着别，点头哈腰的十分谦卑。 “小张，晚上慢点，明天胶南那边的事情你要盯紧了。”车子外，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叮嘱着。 车上那个被叫做小张的男人实际也不年轻，三十来岁的样子，没口地称是，只是看他那状态，已经喝了太多的酒，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从酒店出来，坐在后座的“小张”打量着杨瑞的车子内饰啧啧道：“运……运气真不错，花了个 快车的钱，打了个专车。” “专车单少啊，这个点儿了能接到你还回市区，我才该说运气不错。” 不着痕迹地捧人一下，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沟通技巧了。 果然那人一听就乐了：“咱运气……都……都好。” “目的地准吧，要是没问题，你就先睡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叫你。”杨瑞见他喝醉了，说实话杨瑞作为司机来讲最头疼的就是这种客人，他怕万一被夜风一吹，这货上来酒意给他吐车上。 “没，没事，啧啧，这专车的服务就是牛逼。”姓张的客人嘴里感叹着，在下一秒后，脑袋一歪直接就真的睡过去了。 杨瑞笑着摇摇头，朝着目的地驶去。 到了团岛，这个青岛市区最西部的沿海区域，杨瑞在抵达目的地后下车叫醒了这位乘客。 “你还能走么？不行我送你回去？”见他下车的时候走路都打晃，杨瑞问了句。 “没事儿，这才多点酒？”那乘客哈哈一笑，坚决不用杨瑞扶，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清醒，还当着杨瑞的面支付了车费并给了好评，然后走着s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杨瑞摇摇头，准备关门走人，可视线刚落到后座上时，却发现那里有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静静地躺在了后座上…… 第六十三章 我只当拿它当个谈资 杨瑞见那乘客有东西落在车上，赶紧回头去找人。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明明一个已经喝醉到走路都不直的家伙，这会儿居然没了踪影？ 马大哈哪儿都有，特别是喝了酒之后，更容易遗落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 杨瑞拿出手机准备给那乘客打个电话，可问题是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居然已经关机了。 “可能……没电了吧。”杨瑞挠挠头，也没做他想。 现在智能手机那么普及，方便的同时最大的问题就是电池不够用。 如今已经不是诺基亚时代，充一次电能顶半个月，现在的这些智能手机，能撑一天半的那都是大容量电池了。 现在联系不上，杨瑞也不着急，大不了明天的时候再找他就是了。 这会儿已经十点半，饶是杨瑞干劲儿再大，一边忙工地，又要写作，精力上总会受些影响。 感到有些疲惫的杨瑞也没选择继续跑，定了个家方向的目的地， 直奔台东而去。 一路绕着s形跑，也没接到一个合适的单，当在楼下好不容易找了个停车位之后，杨瑞点了收车。 但在上楼之前，杨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乘客遗落在车座上的文件袋带了回去。 那个文件袋里头装的东西杨瑞不知道是啥，但如果就这么丢在车里，保不齐会吸引某些小贼的注意力。 他车里本来就不会放任何贵重物品，好吧，他也没啥贵重物品，但要是玻璃被人给砸了，那也够糟心的不是？ 回到家，老爹已经睡了。 洗漱完给苏晓发了已到家的信息，杨瑞就准备休息了。 可就在关灯的一瞬间，杨瑞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那个文件袋上。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杨瑞也不例外。 尽管他的好奇心，没有旁人那么强，可就放在眼前的东西，他也忍不住想要看看。 文件袋很普通，只是用圆形绳扣缠了两圈。 打开也不会破坏原本的样子。 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杨瑞打开了那个文件袋。 嗯……里头的东西很普通，也没啥特别的东西，就是几张a4纸打印的文件，外加一副地图。 “嘿。”杨瑞摸摸鼻子，多少有点失望。 其实，在打开这个袋子之前，他也有过心理建设和一定的预期。 杨瑞希望，这里头虽然不会是现金，但最好能有诸如支票啊、汇票啊之类有价值的东西。 再不济，也得有些特别重要的证明啥的。 当然，杨瑞不是想将东西昧下，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这种意识根深蒂固。 他是想，若是这里头的东西价值足够，至少让乘客找电视台啥的表扬一下自己的拾金不昧嘛，实在不行，打个客服电话也是好的嘛。 这人活在世界上，谁不想多来点“自我实现”？ 做好事进而得到他人的感谢与认可，自然也是“自我实现”的一种咯。 不信的可以去尝试，当自己做了好事，帮助到别人之后，那种心里的满足感，是真的能让人达到颅内高潮的。 不管佛教还是道教，都讲究行善积德长寿，作恶多端折寿。 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做了好事的人，心情总会愉悦，而做了坏事，则会不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一个心情总是愉悦的人，身体状况自然要好过整天提心吊胆或者心理阴暗的人。 寿命的长短也算是个相对直观的体现了。 杨瑞发现没有值钱的东西，也不过微微那么一失望，转瞬便恢复了过来。 不管是不是值钱的东西，只要不是自己的，那总归是要还给人家的嘛。 想到这里，杨瑞将那些文件整理了一下，准备重新装回文件袋。 不过……在他刚刚将那几张文件塞回去的时候，无意间的一瞥，让杨瑞的眉头微微一蹙。 “转发关于青连铁路最终选址的决定……” 标题是红色的，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红头文件？ 杨瑞顿觉有趣的同时，又将那文件拿了出来。 青岛有不少铁路干线，但青连铁路他却是第一次听说。 从这个文件的标题上来看，应该是国家准备新开的一条城际高铁吧。 滴滴网约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跟出租车是一样的，听乘客吹牛逼和跟乘客吹牛逼都是日常。 作为司机的杨瑞，自然也不想放过这个多些谈资的机会。 平素里，杨瑞因为有着写手这个相对稀少的职业身份，属于逼格蛮高的滴滴司机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杨瑞也能感觉出来。 针对每一个乘客，他甚至都可以用同样的一个梗忽悠一天。 对每个乘客来说，杨瑞讲的梗让他们感到新奇有趣，但对杨瑞来说，那就太枯燥了。 这会儿发现个“新大陆”，杨瑞索性把那文件拿出来也学习学习。 “市里的相关领导，估计也就这种待遇了吧。”杨瑞脸上露出憨笑，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逗乐了。 过了一把“市相关部门领导”瘾的杨瑞，也知道了城建和铁道部门合作，联合连云港，准备在干到铁路上做一个连接，开通一段青岛到连云港的直达高铁。 这份文件，严格来说是三份。 一份是选址决定，一份是详细地址路段规划，另外一份，则是着令当地政府做好村庄动迁的拆迁补偿工作，严令各级领导不得在拆迁过程中有任何违规行为云云。 “嘿，我亲天，这特么又得多出多少拆迁暴发户来？”杨瑞口中啧啧，说不羡慕是假的。 要不然怎么说圆圈中的“拆”字，依然成了中国家庭走向富裕和幸福的代名词了呢？ “我特么要是能在胶南这几个村里有几套房子该多好？”杨瑞喃喃着，可就在下一秒，他就被自己刚生出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看看那时间，现在只是刚刚决定了选址，要让各部门协调动迁，真到施工的阶段还要好久！ 中间这个时间……为什么就不能去买几套房子呢？ 这个……可行吗？ 第六十四章 拾金不昧的杨瑞 人都有一种心态，对于一件事，嗯……就拿拆迁这事来说，若是事先不知道，等事后最多感叹一下人家的好运气。 可是，当你先于所有人知道了这里即将拆迁，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心里总会有一种煎迫感。 而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你却一直没有动作，那种煎迫感真的是会折磨的人死去活来。 杨瑞现在就是这样，他有些摸不清潮水，文件中所标注的几个村庄，如今是标准的“穷乡僻壤”，看文件袋里那张地图所标注的内容，铁路不是直接穿过村庄，而是途径距离村庄相对较近的一片区域。 那里有房子的可能性很低。 更大的可能，是一片农田。 农村现在的地，大多是分包到户的，换句话说，每一块农田都是有主的。想要拿下有主的地，村里的人还好说，他本是个外人，这样一来难度就很大了。 可是，已经知道这个信息的他，真让他什么不做就这样看着。 他又如何甘心？ 这会儿，杨瑞心里就跟揣着二十五只老鼠一般，百爪挠心啊。 “干啥不难呢？”杨瑞心里想着，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是试试不是麽？ 就算实在是拿不到，那也是命，自己也没啥可遗憾的。但若是……万一成了呢？ 自己搭个顺风车，多了肯定也不可能，少赚一点也是一点啊。 现在，他背负着三百多万的债务，如果按部就班地等着停车场开始盈利，时间上先不说多久，巨大的债务就让他感到头疼。 这个文件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刚刚下发的，按照政府部门的效率，通知到各个部门，再到制定施工计划，然后通知相关村庄的征地补偿，这就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杨瑞提前得知了这个信息，若是不好好利用起来，岂不是很亏？ 那么……自己该以一种什么身份去做这件事呢？ 怀揣无数心事，杨瑞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直希望那个乘客先联系他的杨瑞一上午都没有接到电话，已经马上到胶南的杨瑞，想了想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 张承光几近崩溃，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上午是怎么过的。 喝酒误事的道理谁都懂，可突然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张承光慌了。 今天晚上下班之前必须要送到胶南的那份重要文件居然丢了！ 他回想了昨天晚上发生的各种细节，始终记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儿丢的。 小区里的每个花坛他都找了，昨天跟几个领导一起喝酒的酒店他也找了。 实际上张承光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把那文件掉在了送自己回家的那辆车上。可他始终觉得，自己下车的时候，那份文件是在自己身上的。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却还没动身。 丢文件这事儿不小。 首先文件的内容目前没有对外公布，如果一旦泄漏后果说不上严重，但会给政府的工作造成极大的困扰，打个比方，这个消息一旦被很多人知道，张承光可以肯定，在铁路规划的区域内将会出现无数的建筑。 征地补偿，单纯是农田、荒地是一个价格，若是有建筑，那就是另外一个价格了。这样会给政府平白造成巨额的原本不必要的支出。 其次，他这次丢失了这个文件，若是让领导知道了，自己在领导心目中又将会是一个什么印象？ 他有点不敢想了。 多了不用，仅仅一个“办事不稳妥”，就决定了他仕途的终结。 他现在也不过三十多岁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在机关里兢兢业业，给领导一个塌实肯干的好印象。 领导能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他，那就说明了领导对他的信任，可自己……居然把那份文件给丢了！ 张承光觉得这会儿跟天塌了也没区别。 悔恨，说起来是最没用的一种情绪，可在他的这种情况下，除了悔恨他真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办？ “叮咚……” 就在张承光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突兀的铃声吓了张承光一激灵，这个时候，他最怕的也是领导突然来电话。 好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让张承光松了一口气。 “喂，你好。” “你好。” 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不过张承光一时半会有点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张先生是吧，我是昨天送您的滴滴司机，是这样的，您昨天临走时有一个文件袋落在我车上了，今天我出车的比较晚，今天接了一个去黄岛的订单，还是人家乘客告诉我的，你看你是等我回市区给你送过去还是改天咱们约个时间？” 杨瑞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因为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听到有漏接提示的音效，而是单纯的关机。 从今天上午没有接到乘客电话得出，他的手机套餐里，并没有那项功能。 以前在移动工作过的杨瑞知道，即便他今天开机了，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给他打过电话。 那么，杨瑞怎么说都没关系。 当然，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告诉张承光，他是刚刚接到一个去黄岛的订单，那个乘客提示杨瑞有人将东西落在车上，是想隐晦地告诉张承光，那份文件的内容，他没有看过。 这样一来，省的张承光再生出其他的想法。 同时，他告诉张承光，他人在黄岛，不管他是不是第一时间过来，都算是给杨瑞一个讯号，那就是他对这份文件的重视程度。 接到杨瑞的这个电话，张成光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他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更领导解释的时候，那个“拾金不昧”的司机居然给自己打电话了！ 杨瑞所说的每一个字，在张承光听来都不亚于是天籁之音，每一个词，都是救他于水火的灵丹妙药！ 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干，努力地平复着情绪，好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激动。 “一会儿……我去找你。” 第六十五章 杨瑞的投资 张承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激动。 “哦！谢谢你，我这儿正寻思到底丢哪儿了。你刚才说，你在黄岛是吧。” 张承光即便再刻意隐藏情绪，可杨瑞还是听出了他的嗓音略带颤抖。 心里有数的杨瑞微微一笑，心里更加肯定了这份文件是真的对他很重要。 “是啊，我现在在保税区这边，怎么，你要过来吗？”杨瑞问道。 “这样，我一会儿去胶南，今天下午我就包你的车，你看怎么样？”张承光问了句。 杨瑞笑笑，说道：“张先生，你也知道我这是专车，包车可不便宜啊。” “没事儿，就当我谢谢你帮我找到丢的东西，五百够么？” 以现在这个行情，包车一天七百左右，半天五百已经属于高价了，杨瑞自无不允。 张承光表示他一会儿坐隧道公交去黄岛，让杨瑞去隧道口接他。 这个时候的杨瑞，其实并不在保税区，而是已经到了文件地图里标注的铁路规划沿线…… 杨瑞来的这个地方叫大平岭，属于规划区域内的一个村。 应为青岛地处丘陵，周边沿海一线的区市大多都是这种地貌，也只有偏内陆的城阳、即墨、莱西、胶州地势才相对平坦。 大平岭这个村在两个山丘中间，若是这个地段附近修铁路的话，还真的要途径这里。总不能把铁路修在山坡上吧？ 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杨瑞心里已经有了大抵的想法，类似这种村庄，宅基地都是有数的。每一家按人头分，根本不可能有空余给外人的地方。 这里又不是城区，谁会卖房子给你？因为房子卖了，他们住哪儿？ 是以，在这里买房的方案是根本行不通的。 如果，是俩月之前的杨瑞，在确定了这种情况之后，很可能就放弃了在这买房的想法。 可是，不管是跟着吴建斌见识了许多“玩法”，还是跟郑鑫海的交流，亦或是有苏晓这样的女朋友，都将杨瑞的眼界开阔了不少。 买房子行不通，他换个身份总可以的吧？ 在路上的时候，杨瑞也考虑过用什么身份跟人家沟通，等他的车子进了村委，他便决定准不准，先拎一榔头再说。 砸中了，一切ok，砸不中，就再想其他的办法。 迈腾这个车，说不上多好，可放在中型车里也不小。 自打他车子进了村委，就已经有人发现他了。 从车子下来，刚进村委的二层楼，门卫的老大爷就从小窗口里探出头，问他：“干么的？” “大爷，你好，我市里的，过来找找咱书记，想在咱这儿干个买卖。” 杨瑞脸上堆笑，言语间很客气。 大爷有些狐疑，但见杨瑞衬衣西裤（今儿特意穿的）打扮很得体，便对他道：“书记不在，你上屋里一坐，我打个电话。” 现在一点半，按理说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书记却不在？ 不过大爷既然说了他打电话通知，杨瑞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这个时间上就有点紧了，算了算，张承光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动身去坐隧道公交了， 他最多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陈书记，有个市里的青年说想在咱村做个买卖，得和你商议商议，你……哦，好，好。”简短的说了几句。门卫大爷冲杨瑞道：“噶么（一会儿）书记就回来了，你一等。” “好的。” “大爷，书记还挺忙的呀。”杨瑞给门卫大爷递了根烟，做出一副闲聊的架势。 “哟，好烟哩。”接过杨瑞递过来的玉溪，大爷嘿嘿一笑，说道：“忙啥，哈酒去了。” 男人之间的交流，其实很简单，有时候递根烟就能让俩人无话不谈。 这个村相对闭塞，平常很少有外人来，有杨瑞这么个人陪聊，门卫大爷也打开了话匣子。 虽然没有什么核心内容，都是一些闲话。 可对杨瑞来说，他已经知道了不少足够有用的信息。 大平岭这个地方不处沿海，交通也算不上便利，村里的经济情况一直不怎么样。不能像沿海的一些强村卖地玩儿房地产，也不能像一些交通便利的强村搞工业园。 村里平常除了农业，就是对外卖卖沙石，之外，也没啥经济支柱。 村里的一些领导上班时间不在岗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至于什么引入投资，更是没有的事儿。 听说杨瑞想要来投资，大爷有点兴奋，可也不觉得自己这里有什么值得杨瑞这样的人来投资的东西。 俩人聊了有一会儿，陈书记回来了。 见到杨瑞他很热情地把他引到了办公室。 陈书记看起来五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因为中午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一身酒气，满脸通红。 果然跟门卫大爷说的那样是极清闲的。 简短的寒暄过后，陈书记问起杨瑞的来意。 “杨老板，刚才我听说，你想在我们这儿做买卖？” 杨瑞微笑点头，说道：“是啊，想在贵地寻摸个地方，弄个买卖。” “做什么？”陈书记虽然有些醉意，眼神却是清明。 “我准备投二十万，在咱这儿弄个池子，养虾？” “虾？咱这儿又不靠海。”陈书记有些狐疑地问道。 “陈书记可能不知道，我要养的这种虾，是东南亚那边的淡水虾，个头大，口感好，实际上这个买卖我选了几个地方，咱们这儿是其中之一，因为咱们这儿靠着水库，水质相对好，只要我这边温控系统做好了，成活率要高很多。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做这个生意成本很重要，我在这儿买块地，和去市区买块地，那价格能一样吗？” 杨瑞说完，也挺佩服自己够贼的。 养虾这个行业其实听普通的，这个想法还是受自己停车场原本那家人养鱼的启发。 但牵扯到进口的虾苗，这就显得有些高大上了，同时告诉对方，你这个地方只是我的备选之一，之所以先过来，是因为你们这的水源好，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你们这边给个什么政策。 不出所料，听到杨瑞的这个想法以后，陈书记眼睛一亮，旋即隐去了眼神中的光彩，似是随意地问道：“需要村委这边投钱？” 第六十六章 达成意向 陈书记很谨慎，虽然来村里搞投资的人几乎他就没见过，但并不妨碍他知道有不少人打着各种各样“投资商”名头，到类似他们这种小地方骗取政府垫资的骗子行径。 所以，他就直接问杨瑞，需要村里给他投多少钱。 如果杨瑞说需要村委给他资金支持，那么在他的心里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如果是强村，怎么引投资都没问题，那是他们的政绩。 但是，像他们这种没有什么特色的村庄，无过就是功了，平稳才是王道。村里也没有那么多闲钱给他折腾。 就算有，他们自己偷么操作一下，让它进入自己的口袋，也比胡乱招商引资，弄来骗子造成损失的好。 他不介意赚小钱，但对所谓地赚大钱，也有一定的警惕性。 听到陈书记这么问，杨瑞眉头一皱，有些为难地表示，自己本来就是青岛人，选这里完全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土地无论租买都要便宜，但这个生意他想自己做，不想任何人介入。 陈书记听罢没做声，他觉得杨瑞虽然说的很实诚，但杨瑞是真的不担心他们知道了杨瑞的计划会撇开他自己干。毕竟虾苗掌握在人家的手里呢。 “来投资呢，村委是很欢迎的，那么你这边，需要村委提供什么呢？” 杨瑞笑笑，说道：“陈书记客气了，实际上做生意将就个双赢，我在您地头上开买卖，自然得记得村里的好，这么说，从动工开始，我就用村里的人，价格照市价我提高20%，另外，池子开始投苗以后，我总不能天天过来看着，这人工我也从村里雇。你看这样行不行？” 陈书记沉吟了一下，杨瑞说的这些事情，都是题中应有之义，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就算杨瑞不用村里的人帮忙，找外人的价格恐怕比他加百分之二十还要高。 一个虾池的建造，除了挖掘、夯地、防漏、水电等等各种工程下来，要是都用村里的人，也有个好几万的收入。 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村里换届在即，他要是能 将这个事儿做成了，也算给村里做了点好事，省的换届时只能靠自己花钱拉选票。 “这么说，只需要一块地了？”陈书记问道。 “嗯，我是想买一块。” “杨老板……” “叫我小杨就行，我也是刚开始创业，哪敢称老板。” 一个小玩笑，会让俩人的交流更加的无碍，陈书记也乐呵呵地接受了，只是对于杨瑞想要买地的说法，做出来自己的解释。 “咱们都是集体土地，你买不了，除非你把户口落到村里。” “这个……”之前拿下停车场用地的时候，杨瑞倒也没注意那么多。一直以为农业用地拿的便宜，却没有考虑到他的停车场用地是属于国有，通过市土地部门拿土地使用证的。而大平岭这里都是集体所有的农业用地，从政策上就不允许私人持有和买卖。 他们这里所说的买，自然也都是指土地的使用权而不是所有权，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做出特指。 若是买不到，那可就抓瞎了。 一时间，杨瑞有些丧气。 “租不行吗？村里肯定不会给你要高价。”陈书记试探着问了句。他也知道，让一个城市户口的青岛人，放弃城镇户口转而落户到他们村里，杨瑞肯定不乐意。虽然现在农业户口的各项优惠政策也很诱人，但问题是杨瑞一旦落户到他们这儿，以后再转回去就比较麻烦了。 租？ 如果杨瑞真想搞这个虾池养虾，租还是买区别是有的，但不会很大。甚至从短期来讲，租地所需要支出的成本更低。 但问题是杨瑞是奔着土地征用补偿款来的，租一块地，等到拆迁补偿的 话，得益的是村里大队，而不是他杨瑞本人。最多村里象征性的给他点钱。若是那样，杨瑞折腾个什么劲啊。 “陈书记，说句不好听的，能买的话我是真的不想租，您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陈书记在试探杨瑞，杨瑞也在试探他。 “唔……” 杨瑞口气不坚决，但意思很明确，他只想买，而不想租。 一时间，陈书记也有些为难。 见陈书记沉默不语，杨瑞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若是没有个初步的意向，就只能再寻机会了。 遂叹了口气对陈书记说道：“那我也不为难陈书记，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东西跟菜市场买菜其实也差不多，这家不行，我去别家看看总可以吧？ 说罢，杨瑞就准备告辞了。 “欸，欸！小杨你先别着急啊。” 经过这会儿的交流，陈书记也看得出杨瑞的确是想来投资的，二十万不多，但再少也是外来的投资啊，这多少年了都没有的事儿，加上人家只是想买块地，其他的根本不需要村里出任何的费用。 农村别的少，可特么地多啊！人家就想买地，耕地不行，可宅基地可以啊！不就是个虾池吗，一户的宅基地不够，给他五户总够了吧。二十万的资金虾池的规模也不可能大到十几亩的样子，两三亩顶天了。 想到这里，陈书记就想把杨瑞的这二十来万留在大平岭。 “耕地是肯定不行了，你可以买宅基地啊。” “宅基地？陈书记说笑了，我总不能把池子挖在村里啊，这扰民啊。” 杨瑞越是这样说，陈书记就越肯定他不是骗子，而是想要干正事的，遂笑道：“你不知道啊，这宅基地，可以临着村子嘛，咱这都是可以操作的嘛。” “能行？”杨瑞犹疑道。 “这个你放心，村里的事儿咱还是能说了算的，就是不知道，这钱什么时候能到位。”陈书记最关心的，还是钱的问题。你红口白牙说的再好，钱不到一切都等于零。 “这个好说，您先拟个合同，我明后天的过来。要是您不放心，咱现在先草拟一份，我给你定金。” 杨瑞说的大方，倒让陈书记有些不好意思，便说等他拟好了合同之后，再带付钱。而杨瑞则表示，选址他无所谓，只要一块向阳不背阴的地块就行。 被陈书记送出村委，杨瑞驱车一路飞奔朝着黄岛胶州湾隧道口驶去。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做一件事。 有些赌的成分，但赢面……很大。 第六十七章 稳了 太顺利了，从村委出来杨瑞甚至都有些恍惚。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杨瑞自己一个人在操持。 从意外地发现了这份文件，到深入地思量了一番，再到决定没脸没皮地蹭个政策。 杨瑞没跟任何人商量，也没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完完全全是自己想到，就直接干了的。 按照文件里所提及的安置补偿款，工矿企业或许会高不少，自己想从大平岭弄块地改成虾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最终却同样因为政策，身为村外私人的他并不能拿到集体用地。只能选择使用宅基地。 或许比工厂的补偿少很多，可这完全是属于天上掉下来的呀。 天予不取么？ 而且，看文件显示，动迁工作似乎很快就要开始了。但考虑到上传下达总要有个过程，杨瑞估摸着，他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只要地顺利拿下，池子盖起来，灌上水。 到时候……虾苗是什么？ 陈书记的态度杨瑞看在眼里，他想让杨瑞的二十万留在大平岭的意思很明确。 可杨瑞对于农村用地的套路也只是一知半解，自己心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轮廓，但看陈书记的意思，似乎他有办法帮杨瑞达到拿地的目的。 “还有时间，就先看看陈书记那边到底怎么搞。” 杨瑞始终在不断的提醒自己，整件事情一定要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的确，前期他需要投入至少二十万。 这笔钱，以前的杨瑞拿不出来，可是现在的他，账户上还有四十来万呢。 省着点用，拿出二十来万做一个仨月的低风险投资未尝不可。 即便是最后没有成功，或者说大平岭村委这边强势耍赖，至少也得赔他二十万的本钱。 完全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他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输了，保本，赢了……操！弄不好原本三百多万的债务就得减轻一大半！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杨瑞还有理由不去尝试么？ —— 饶是杨瑞跑的再快，从大平岭到隧道口时，他还是迟到了二十多分钟。 张承光如果只是包杨瑞的车，他这种“服务态度”是必然要遭投诉的。 但张承光却是有求于杨瑞，他迟到了，老张同志也只能受着。 “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 “哦，没关系。”杨瑞能来，对于张承光来说就已经不错了，他还能奢求什么，真把他当随意驱使的司机？黄岛堵不堵，他能不知道？不用说保税区了，就是前湾港也没听说中午头堵车的啊。 “东西在后座，您看看没少吧。”指了指丢在后座上的文件袋，杨瑞说道。 看到失而复得的文件，张承光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也没空考虑杨瑞迟到与否的这种小细节，一种别样的感觉充斥在他的胸间。 那是一种逃出生天，死而后生的解脱感。 这信息能不能流传出去，张承光已经不打算追究了，实际上他就没有打着一定可以保密的谱。 这文件最终是要转交给黄岛区政府的。 他张承光也知道，有关系的人肯定会提前知道。该“规划”的“规划”，该“部署”的“部署”。 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流传出去，不过只是个早晚以及范围大小的事。 三十年前，那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在，叫撑死耳聪目明的，饿死耳聋眼瞎的。 “信息化时代”嘛，谁有信息，谁有获得信息的渠道，谁就能比旁人更容易混的风生水起。我赚的，就是你不知道的钱。 所谓先人一步是也。 但如果这文件是因为他丢了而闹的满城风雨，那张承光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工作能力被质疑是一个四方面，而因为他的过失让某些及得利益者的利益受到损害，那就是另一个方面了。 不管那一面， 反正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 “没啥值钱的东西，就是几份文件。”张承光随意地说着。 他手里翻看着文件袋，发现似乎杨瑞真的没看过，若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哦……呵呵。”杨瑞接上张承光，却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看起来，他是在等什么。 张承光见车子不动，有些疑惑道：“走啊。” “去哪儿？还有……您……包车？” 杨瑞用的是试探和征询的口吻，可落在张承光的耳朵里，就让他倍感尴尬。 一拍脑门儿，张承光讪笑一声，道：“你看我这脑子。不好意思啊，小哥。” 一边说，他一边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杨瑞。 既算车费，又算感谢他的拾金不昧。 杨瑞咧嘴一笑，接过了张承光递过来的钞票，赞了句：“大哥，您真敞亮。” 张承光打了个哈哈，说道：“去黄岛区政府，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然后我们再回市区。可以吧？” “没问题，等到天黑都没事儿。” 杨瑞在张承光眼中有些市侩的表现，让他愈发笃定杨瑞没有看过那份文件里的内容。张承光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张先生，您看着黄岛区政府，盖的比青岛市政府都气派。” 车行不到半个小时，杨瑞载着张承光开进了气派的政府大院，看着那足以作为地标建筑的大楼，杨瑞啧啧道。 “不气派不行啊，脸面问题，你不弄的好点，让国内外投资商过来看不起咋办？” 一听他这话，杨瑞心里也有了底，这货必然是衙门里的人啊。 一般老百姓听了这话，多半是要吐槽的，多了不说，一句靡费国帑总卡的上吧？ “那我就在这儿等着？” “嗯，可能时间有点久，你也可以在周围转转，我这边快结束的时候，给你振铃。”说完，一路上不断看表的张承光就夹着文件袋快步进了办公大楼。 望着他的背影，杨瑞笑笑，心中暗道：“稳了。” 的确是稳了，看他着急的样子，就知道那文件里的内容其真实性毋庸置疑，而在时间上，杨瑞卡的刚刚好。只要能在一个月之内拿下大平岭的地，顶多三个月，就是特么的收获季啊！ 杨瑞很想知道，陈书记能批给他多大的地，而最终，他自己又能多大的收益呢？ 当然，这点投入，所得到补偿款想要一次性填平他身上背负的债务有些天方夜谭，但能在短时间内补一些，也足以抵消他身上很大一块的压力呀。 第六十八章 有的是办法 大平岭村委办公室，陈福生到下午的时候就已经醒酒了。 想想今天中午市里那个姓杨的年轻人准备做的事，他总觉得心里有点别样的想法，只是一时半会没理出个头绪来。 待得傍晚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才一个激灵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那杨瑞虽然经营的是进口虾苗，可他并没有外资背景。说到底，他经营一个进口虾苗的虾池，跟在村里开个小卖部从本质上讲没啥区别，也根本算不上什么招商引资。 而且，划一块宅基地卖给杨瑞，那钱也到不了自己的口袋，说起来，他是力气出了，好处却得不到多少。 如果，原本那宅基地是属于自己家里人的呢？ 二十万，算不上一笔大钱，而且杨瑞也不可能把这二十万都用来买地。可哪怕只有十几万，等换届选举的时候，同样得花不少钱，不如…… 办法，他有，但同样他知道，这块肉如果自己独吞了，少不得得有人说闲话。 “福民，我是福生，你现在有没有事，来趟村委，我这儿有个事想和你商议商议。嗯，着急。” 陈福生是书记，陈福民就是跟他搭台子唱戏的村长。 论手里的权利，从级别上来讲书记要大一点，但毕竟只是个村庄，穷乡僻壤，不过是个半斤八两。 “福生，什么事那么着急？” “今天下午市里有个做买卖的过来，我接待的……” 说着，陈福生就把今天下午杨瑞过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番。 陈福民听完，“唔”了一声，问了句：“妥？” “我感觉问题不大，人家真金白银的过来买地，咱村里又不用出什么钱，最多出点人给他垒池子，工钱人家也给。就算是骗钱，咱也没啥能让人家骗的吧？” “这倒也是，那么他是想租咱的地？” 陈福生摇摇头，说道：“不，他想买。” “买？他又不是咱村的怎么买。” “耕地是肯定不行，咱可以卖宅基地啊。”陈福生道。 这件事，他必须跟陈福民沟通，倒不是他不能一言而决，只是吃独食对他来说绝对没好处。 “宅基地的话，倒是可以，但你卖谁家的？现在宅基地都有数，房子卖了人住哪？重新申请宅基地太麻烦了吧？”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陈福生恨恨道，陈福民就是个怕麻烦的性子，有这样的好事儿摆在眼前，他第一想到的居然是申请宅基地麻烦？ “那你从哪变出地来？” 陈福民蹙眉道。 “那个姓杨的要投二十万，村里材料便宜，垒个池子才能花几个钱？他买地至少得花个十五六万的吧？操作操作……”说到这里，陈福生冲陈福民使了个“你懂得”眼色。 果然，陈福民也是秒懂，伸手向下虚按，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凑到陈福民跟前小声道：“你的意思是……” 点点头，陈福生说着：“咱家孩子也快结婚了，先申块地，临着咱村，也别太远，一块肯定不行，但三四块肯定够。到时候，咱们二一添作五。” “可这个合同……跟村里和个人的不一样啊。他看出来咋办？” “村里就做个见证，咱这小地方，也没人真下来查。” “唔……这样的话，倒也可以。” “是不是吧？嘿，地的事，你来弄，我回头拟个合同，赶明给那个姓杨的打电话。” 俩人又就细节问题商议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各自回家。 人都有私心，特别是在利益面前。 原本，杨瑞是想买一块地垒虾池，现在则成了他买几块宅基地盖房子。 简单的几句话，就将原本属于共对私的土地使用权转让，变成了私对私的房产买卖。 至于杨瑞买了“房子”干嘛，村里不问，你爱干嘛干嘛，开了公司，一样要算村里的“gdp”。就算一切按照正常手续去办，效果还不是一样的嘛，他同样会用村里的人干活，同样是给村里创造就业机会，同样给村里解放剩余劳动力，同样…… 这，是面子。 可这买地的钱，成了买房的钱，那这钱又落到了谁的口袋里呢？ 这，才是里子。 他们不怕村民说啥，我有本事引来商人在村里开个厂，给村里人创收造福利。我自己的关系我自己处理，谁还能说出不是来？ 说我自己卖宅基地？ 你有本事引来人开厂，那你卖你家的啊，对不？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陈福生打自家的小算盘时，杨瑞已经接上从区政府出来的张承光，开始返回市区了。 “小杨啊，这次，可真的谢谢你了。” 从区政府出来，张承光这才算真的松了口气，原本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如果不是杨瑞把这份文件送回来，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一种什么下场。 “张哥客气了，看样子您也是在市府上班吧。” “是啊，在秘书处干个跑腿打杂的活儿。”张承光哈哈一笑，说着。 “哎呦，那可是机要部门啊。”杨瑞不着痕迹地捧了一把。 张承光摇摇头：“机要啥啊。” 见他无意接茬，杨瑞狐疑道：“那既然你在市府上班，怎么来黄岛送文件还要自己打车？办公没有车么？”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出入公车的年代早特么过去了，全青岛市，现在只有市委书记级的有转车……”一边说，张承光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琴岛通卡，对杨瑞道：“我们出门只有这个。” “呃……” 杨瑞张了张嘴，还没说啥，张承光就接着道：“苦逼不？” “是有那么点。” “其实要我说，上头要求廉政没问题，可你这车改的这么彻底，有必要么？你瞅瞅，这效率得多低？” 张承光摊摊手，有些无奈道。 杨瑞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专车直达跟坐公交从时间上来讲，效率确实要低，可在廉政层面，谁敢说它不好？ 这话不能接，杨瑞嘻嘻一笑，说道：“我不就是您的专车么。” 第六十九章 各有各的愁苦 人是一种非常感性的动物，没有人可以理智到衡量世界的每一个细节，若是如此那是机器而不是人，人有时候做事完全是被一时的冲动簇拥着向前狂奔，等到完全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会生出别样的想法，比如惴惴、比如后悔、比如无趣。 杨瑞现在的感觉，是有些惴惴的。 在看了张承光遗失的文件后，他脑子一热就跑到大平岭跟人家陈书记谈的火热。以至于第二天陈书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告诉他地的问题还算比较好解决，但最好的办法，就是杨瑞或者他信任的某个人将户口落在大平岭，这样，他们就可以以村民的身份直接用出售房产的方式卖给杨瑞足够面积的宅基地，以供他垒虾池之用。 奈何，杨瑞现在不过是个光杆司令，哪有什么“心腹之人”？让他自己放弃市北区的户口，落户到胶南大平岭？ 他自己是真无所谓，可要是杨建军知道这事儿，估计得拿鞋底子抽他。 老一代人，总觉得城市户口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这种观念在当年政府一系列优待城镇户口居民的政策中得以加持加固，深入人心。 就算杨瑞这一遭能赚不少钱，让他落户农村，他也知道肯定没有办法说服老爹。 这还是只是诸多让杨瑞纠结的事情之一。 随着工程的进展，停车场现在已经完成了路面的硬化，按照图纸所示，这个停车场能停放两百四十辆轿车和二十辆大巴。放在整个儿市北区也属于规模中等偏上的露天停车场了。临街的网点房也马上就要封顶，而杨瑞账户里可用的资金，算了算能动用的也不过二十三四万。 若是买了地，加上垒池子，他欠的钱可就更多了。 都说虱子多了不怕咬，但问题是杨瑞现在身上的“虱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正是一个刚刚干净的人，突然被虱子缠上最怕咬的时候。 头一回，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比特么卡文的时候更难受。 也是第一次，他因为这事儿晚上愁得睡不着觉。 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杨瑞都怀疑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太冲动了。简直怀疑人生了好么？ 是不是应该跟明白人先沟通一下？比如……老吴？ 可杨瑞也知道，自己的事情，不能啥都去麻烦人家老吴，朋友归朋友，帮一回两回是情谊，常了如何过得去？ 或许也是抱着这种想法，他才只身跑了趟胶南。尽管过程很顺利，但结果，还是让他纠结了起来。 “果然……是各有各的愁苦呢。” 夜里，躺在床上的杨瑞自嘲一笑。 人的心思有时候是很难猜，就算他也免不了想玩点骚操作。 就算是本意想利用拆迁补偿政策来缓解自己巨额的债务压力，但他敢说没有一点想给身边人惊喜的意思？ 如果这事儿成了。 那他是不是就像一个少年，给家里人拍着胸脯说：我长大了！ 可没成之前，他又不想跟身边的人提前透露，杨瑞始终觉得，如果说了，就没了意外感，看不到父母、苏晓，甚至老吴眼中的惊叹，总会让杨瑞的成就感大打折扣。 所谓纠结大抵就是如此咯。 有道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任何人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睡了么？” 菲菲发来的微信，把杨瑞从纷乱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睡不着。” 看着杨瑞秒回了信息，菲菲发来一个“愉快”的笑脸，转而问他最近怎么样？ 自打上次跟菲菲聊了一阵之后，她似乎也非常关心杨瑞的事业。时不时地就会问问杨瑞的进展。 杨瑞对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要不涉及情爱，俩人本就可以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愁得呀。” “因为贷款的事情么？” “也不全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拜托，你可是写手啊，怎么还会有你不知道怎么表达的东西？” 随着菲菲接下来丢过来的三四个表情包，隔着网络信号杨瑞都能感觉出菲菲这会儿心情不错，那满是打趣揶揄的态度表现的淋漓尽致。 “是啊，言语已经无法表达我此时的纠结了。” “真不好说？” “嗯。” “那就不说。” 杨瑞不想说，菲菲也没有追问，转而给杨瑞说起了最近她店里的生意。 这会儿六月底，已经进入春夏装换季的时候，新品上市，让她忙了起来。一边是要处理未销售干净的春装，一边要盯着夏装的进货款式。 杨瑞听着，时不时地附和几句，又叮嘱她不要拼了。 “我知道啊，可是不拼不行啊。青岛房价那么贵，不趁着现在眼光还好多拼一拼，我真怕哪天我看走了眼，跟不上节奏一把就全赔里头。” “怎么？资金有问题？” 做生意有赚有赔，这个很正常，可杨瑞听着菲菲说的这话，怎么就感觉每一次她都是在赌上全部身家一样？若是如此，那肯定就是她缺钱了。 “也不是，就是感觉总做一个行业，还是太单一了些，服装是个看潮流和眼光的买卖嘛，我也是居安思危嘛。” 菲菲发来这条消息之后，紧跟着一条“嘿嘿，杨老板，有没有什么发财的门路介绍介绍？听说你的停车场，还有网店出租？” “我停车场的位置是在一个并不繁华的居民小区，你要是想过来开店我欢迎但不建议，因为在这儿开服装店太奇怪了啊，我本意是想留给汽车配套服务的一些店铺的。” 杨瑞说的一本正经，菲菲却“切”了一句。说道：“看把你给吓的。” “不是不是，我只是就事论事啊，这就好比汽配城里开服装店，也太不靠谱了啊。（笑哭）” “我就是随便一说。” “不过，要是说赚钱，我这里……倒还真有个买卖。” 杨瑞发完这条信息之后，瞬间后悔，秒撤回。 可惜，还是被菲菲看到了。 “你撤回啥意思啊？有赚钱的买卖自己藏着啊！” 第七十章 赢了一局 杨瑞发完信息就后悔了，这件事，他本就不打算告诉别人的，只是听说菲菲也很缺钱，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想不如就帮她一手？ 或许，在感情上他给不了她什么承诺，那就在经济上补偿她一下？ 可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念头，下一秒他就犹豫了。 只是他低估了菲菲跟他聊天时的专注程度， 即便杨瑞的那条信息秒撤回，菲菲还是已经看到了。 “你啥意思啊？有赚钱的路子自己藏着呀。（委屈）” “不是……”杨瑞很想解释一下，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是什么？” 菲菲有些不依不饶了，的确，在看到那信息，而他又撤回之后，换了谁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的。 “我撤回……是因为有些不稳妥。”过了一会儿，杨瑞才说道。 “稳妥不稳妥的，你先和我说说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自己选么？” 杨瑞很想编个瞎话糊弄过去，可问题是以他的见识，根本编不出什么合理有有些“不稳妥”的赚钱法子对付过去。 无奈之下，杨瑞只好如实道：“前几天晚上，我接到一个喝醉的乘客，他下车的时候，丢了个文件袋在我车上……” 说着，杨瑞就将那天他如何发现了那份红头文件，自己又是如何想的，进而怎么做的，一股脑地告诉了菲菲。 当然，文件里提及的哪条铁路，又途径哪几个村，杨瑞并没有明说。 倒不是他刻意防着菲菲，而是因为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个确切地信息时下意识地做法。张承光担心这件事泄露出去，会给政府工作带来麻烦，而杨瑞担心的，则是这件事泄露出去之后，会影响他自己赚钱。 原因很简单，一旦很多人知道这件事，必然会有大量的人涌入那几个村，他能想到垒个虾池，别人可能就去盖个厂房了。 一旦这种事情过多，让政府觉得棘手，很有可能上层直接一声令下将原本的规划推翻，重新选址，让这些“刁民”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也不是不可能啊。 所以，控制这个消息的扩散范围是很重要的。 这也应了那句老话，闷声才能发大财，到处宣扬“我知道咋赚钱快还合法的”一般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杨瑞稚嫩，却不傻。 悄悄地进村，打枪滴不要。 听完杨瑞的话，菲菲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我之前那条信息，就是想问问你，要是你有闲置的资金，也可以投进来，到时有拆迁补偿，我们按出资比例分就是咯。” 忽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最多三个月，就会进入拆迁补偿阶段是么？” “是的，我去网上查了查，那条铁路外市的工程段已经快完工了，按照正常的流程很可能用不了三个月，那个时间应该是全面动工的时间。拆迁可能更快。” “那么……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面对菲菲的这个问题，杨瑞没做多想，直接告诉她：“这件事，我连我爸妈都没说，除了我之外，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她也不知道吗？” “她？” “你女朋友。” “呃……没有。”杨瑞的本意，是想给苏晓一个惊喜。 可他将这件事告诉菲菲却没有告诉苏晓，落在菲菲的耳朵里，所表达出来的信息就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他告诉我，却没有告诉她？” 躺在床上的菲菲对着手机笑的很甜，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赢了一局。还是赢了很重要的一局。 这种事，算不得生意，却算的上是大事儿了啊。 杨瑞能跟她分享，这说明了什么？ 分明是她在他的心里，分量也是不轻的啊！ 一时间，幸福，满足充斥着菲菲的心内，她甚至觉得这就是她苦尽甘来的信号，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淡然都没有白费。 怀着这种莫名激动的情绪，菲菲问他：“那你又觉得哪儿不稳妥了？” 杨瑞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觉得菲菲的分量在他心里很重，杨瑞自己都不知道，奈何他又不知道这会儿菲菲是个什么想法，见她动问，就把自己心里觉得“不稳妥”的地方告诉了她。 “首先时间上虽然预估的应该没问题，但也只是应该没问题，具体补偿款什么时候能下来，我也不敢打包票。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去那边垒虾池，实际上就是想买块地，但耕地转商用只能租，要是租的话即便有征地补偿也跟我们没啥关系，要买的话就只能买宅基地，但买宅基地，那边的村书记告诉我，要让我把户口落到他们村去，我自己是没什么意见，可我家里肯定不同意啊。再说一旦牵扯到迁户口，这事儿就全暴露了。我本来就没想和家里说的。” “迁户口？” “是啊。” “农业户口？” “对啊，要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你知道的，老人对这个东西看的比较重，非转农也很麻烦。”杨瑞最无奈的，就是这点了。 “那……你说的那个地方，是青岛吗？” “不是青岛我也折腾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啊。”杨瑞道 “那……把我的户口迁过去行么？我现在最多还是只能拿出五万块，以我的名义买下那块地，等到拆迁补偿的时候，分我25%，怎么样？” “这……合适么？非转农很麻烦的。”听到菲菲的这话，杨瑞心里就是一动。 的确，分她25%杨瑞自己赚的就要少了，可拿这钱的人是菲菲，至少让杨瑞心里对她的愧疚感能少一些。 可给她迁成农业户口，她家里人能同意吗？ “嘿，我本来就是农村户口啊，而且，这一次还能迁到青岛来。对我来说，是赚了呢。（龇牙）” “真的？” “那必须啊。” 菲菲笑的很开心，原本基于对杨瑞的信任，就觉得他不会骗自己，加上迁移户口和买地的事情，就更加确定了杨瑞说的这件事是真实的。 有钱赚，又能跟他一起做一件事，何乐而不为？ 第七十一章 信和不信 菲菲睡了，心满意足。 可杨瑞却更睡不着了。 把菲菲给带进来，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自己之前一直感觉麻烦的事情，因为菲菲的介入，突然就这样被解决了，杨瑞也不知道这算自己的运气好，还是不好。 如果是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只是因为利益才联合在一起，那也没什么。 可菲菲…… 杨瑞想了想，孙书记的意思是不管杨瑞还是他身边的人，只要迁个户口过去才方便他运作，迁菲菲的户口过去，是她自己要求的，看起来对她也只有好处。 但因为菲菲对他的感情摆在那，杨瑞总觉得这事儿是自己利用了她。 同时，自己之前一直想刻意跟她保持距离的想法也预示着彻底落空了。 既然要一起做一件事，那少不得要经常见面。就说迁移户口和跟大平岭签合同就得跟菲菲一起去。 苏晓要是知道了，又该是一种什么反映？ 原地爆炸估计都是轻的吧。 这是在刀剑上跳舞么？ 但反过来，杨瑞也没办法，如果没有菲菲的主动请缨，他在大平岭就只能租地而不能买。薅社会主义羊毛的路子就走不通咯。 “我们只是业务往来，我们只是合作伙伴。” 杨瑞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至于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晓前段时间忙着在深圳谈设备的引进，导致她公司的事情积压了不少，这会儿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连杨瑞都搭理的少了。 其实，杨瑞并不是不懂的有肉大家一起吃，有财大家一块发的道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身边的人拉进来。 比如老吴，魏凯，郑鑫海等几个跟他关系密切，且相互之间多有帮助的朋友。 若是有他们的加入，利用他们原本是关系和人脉，不管是拿地还是垒虾池的规模，都不是自己单干能比的。 但细细考虑了一番之后，杨瑞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正是因为他们的人脉和关系要远强于自己，在跟他们的合作中，杨瑞自己就处于完完全全的弱势地位。 一旦那种合作达成，先不说杨瑞自己最终能分得的利益会无限缩小，他们这些人在得到这个信息之后会不会再将其扩散出去，杨瑞也没法控制。 杨瑞会做顺水人情，人家就不会么？ 顺水顺的多了，细水也就变成了瀑布，人尽皆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索性，杨瑞就决定单干，这会儿有了菲菲的加入，也是因为户口的问题必须解决才不得已的做法。 最后，杨瑞也没少叮嘱菲菲万万不可泄漏了这个消息。 女人在爱情面前是很盲目的，杨瑞相信菲菲不会到处宣扬，是因为他知道菲菲对自己的感情。 同样，也是因此杨瑞才觉得自己是在利用她呀。 —— 翌日，杨瑞回电陈书记，告诉他自己的合伙人会迁户口到大平岭。 “那这事情就好办的多了，我这边先给你申请宅基地，回头你让你的合伙人带着户口本过来一趟村里，我这边牵头帮着办，很快。” “那就麻烦陈书记了。” “嗨，也是给村里办事，没有麻烦不麻烦的。要是小杨你最近不忙，就赶紧办。” 杨瑞听着陈书记的口吻似乎比自己还着急，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 只是杨瑞一时间哪里明白人家的道道？只觉得他着急对自己也没坏处，反正很多事情都是及早不及晚的嘛，当即也没犹豫，便答应了下来，表示等合伙人拿到户口本之后就立刻过去。 陈书记的小算盘其实不难猜，只是杨瑞第一次做这种事并不知道人家是想让杨瑞投资的那笔钱尽快拿到手。 所谓落袋为安，夜长梦多，时间拖的久了，其实不管对陈书记还是杨瑞来说，都不好。 迁户口是需要原户口本的。 菲菲出门在外，身份证有，可谁会把户口本带在身上？ 听了杨瑞的解释之后，菲菲也没多问，第一时间就给家里去了电话。 但让菲菲没有想到的则是，她根本就低估了户口本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一听说菲菲要让家把户口本给她寄到青岛，她的父母顿时就开始追问缘由。 “你要户口本干什么？” 他们一家四口，女儿学历不高，早早就去大城市打工去了，这两年不断往家里寄钱，开始的时候，的确让家里的生活好了许多，让他们供小儿子读书的压力小了很多。 但时间一长，村里的风言风语也渐渐多了起来。 盖因红眼病，就有那么一撮人最是见不得旁人过的好。 有说林菲在青岛干的是些见不得人的活，有说她被包养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想菲菲是不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出的那些财富。 因为在他们惯以“推己及人”的理念下，根本就理解不了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女孩会去学人家做什么生意而发财。 进而在一些龌龊又阴暗的思想驱使下，自然而然地认为，一个女孩，出门在外又没有什么特长手艺，不就是靠的身体赚钱么？ 那些话是传到菲菲父母耳朵里，开始自然不信，但久了心里也难免生出些不好的想法。 这回她突然要户口本，他们怎能不多想？ “我想在青岛扎根，就想把户口先拉过来。”菲菲随口解释着。 “你在青岛到底做什么？” “开服装店啊。”说完这句话，菲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店开业都快俩月了，这还是第一次跟家里说。其实自打来青岛这几年，除了过年回家，平素给家里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对于自己爸妈，菲菲之前是有些怨念的。 在自己希望通过上学来改变命运的时候，他们选择让自己辍学，而让弟弟继续读书。 他们的理念是：女孩子总要嫁人的，是别人家的人，学那么多也没用。 但随着她在青岛这两年的经历，已经深知生活的不易。 是以，现在的菲菲，有怨却不恨，甚至对于弟弟，她更希望他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真的？” 第七十二章 那，缘由 “你们要不信的话，一会儿我发个地址给你们，有空就来看看。”菲菲淡淡地说着，心里却有些失望。 村里人在说什么，去年过年的时候弟弟已经偷偷告诉过她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菲菲，根本没有办法去反驳。因为，她当时所从事的行业，是真的不可对人言的。 可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 她干的，是正经生意，她赚的钱，也都是她的血汗钱。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听爸妈的话，他们似乎并不相信。 为什么他们宁可相信村里人的闲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呢？ “你别听你爸的，怎么能不信你？倒是你说要落户青岛，俺们可听说，青岛户口不好落啊，而且咱们还是农村户口，哪能直接落城里？” 菲菲妈接过电话，打着圆场。 “我托了朋友，不是直接落户到青岛市区，第一步先落到市郊，等机会成熟了，就再落到市里。”菲菲解释着。 “朋友？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放在家乡，她那个年纪是早该嫁人了的。 因为菲菲人在青岛，鞭长莫及之下他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办法干涉太多。 “男的。” “对象么？” “……嗯。”菲菲听到母亲那略带激动的嗓音，犹豫了一下才如是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只是，在她对父母做出这个肯定的答复之后，心里反而有些苦涩。 这种肯定，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不过……比以前，也算更进了一步吧。至少，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肯定会经常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哎呀，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和家里说说？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听说女儿交了男朋友，菲菲妈顿时来了兴趣。 “本地人，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多大了？”听说女儿找了个做生意的男朋友，菲菲爸追问了一句。 “88年的。” “哎呀，27了……还没结婚呀。” “妈，青岛年轻人结婚普遍晚，三十好几没结婚的多的是！我最后给你们说一遍，我在青岛是做正经生意，没被人包养，我往家里寄的钱，都是我起早贪黑买衣服赚的！” 说道后来，菲菲的眼圈已然有些红，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没让它落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只是那种被误解的委屈，尚未被认可的不甘，对未来不确定的不安，诸多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再也无法控制。 “你这孩子，俺们又没说不信你。就是问问啊。” “那你问吧。” “人家城里人……他爸妈什么意见？” 菲菲妈原本想问的是，人家城里人，不介意自己儿子找个农村的女孩么？可到了最后，却变成了问问人家是什么意见。 那种骨子里的不自信，让菲菲很难受。 她顿了顿，才说道：“我们还没到见父母那一步呢，先处处看。” 菲菲也想好了，她不会给爸妈太高的期望值，那样即便以后跟杨瑞没有任何结果，对家里一句：不合适，最后分开了。 也就解释过去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不断的给自己留后路了？菲菲也不知道，可面对那样的一个男人，她真的很难放弃。 如果，在她开始经营自己事业的时候，杨瑞已然没事写写书，跑跑滴滴，一如既往地安稳下去，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菲菲眼界的提高，经济的愈发独立，那个时候，依然“安稳”的杨瑞还能否入她的眼？ 是因为什么喜欢了他？ 菲菲经常问自己，最开始，可能是他的羞涩？他的嗓音？还是他的为人？ 可随着认识的加深，能自己创作小说的杨瑞，在只上过高中的菲菲眼里，是才华横溢的。那，应该算是一种崇拜吧。 而他即便跟她有了亲密的关系，可是，在有了女朋友之后，就算有无数的机会，他还是选择了对她坦诚相待，而不是为了私欲来骗她。 当然，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吗？只是这样就可以一直吸引她了吗？ 很意外的，就在不久前，许久未见的杨瑞告诉她，自己正准备经营一家停车场。 行业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并不是那种不思进取的人。 她始终认为，一个男人，最终要的除了人品，便是一颗永不停歇的进取心。 一个最普通的男人，有一个优良的品行，那么他虽然不会很出色，但可以称之为一个好人。 但这并不够。 若想不普通个，若想有一个更加美好的人生，就必须有一颗不断进去的心。 要不然，怎么会有“人生就像登山”这种说法。 登山很累，每个人都知道，可是，越到高处，那边的景致也是低处所无法体味和见识的。 对此，菲菲虽然只是经营了不到两个月的服装店，就已经很有感触了。 许久以前，她每天在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喝着并不可口的酒，陪着并不想陪的人，用青春和健康去换取砍死不菲的收入。 除了代表金钱的数字能让她聊以慰藉，什么自尊，什么情绪，什么喜好都是她自己所不能左右的。 而现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的辛苦，但她所面对的人，不用在喊人家“老板”，她就是老板。有那么一瞬间，她究其原因，蓦然发现，让她选择这条不一样道路的人，可不就是他？ “哦！你也不小了，要是人不错，你也别错过了。” 见菲菲不想说太多，菲菲妈也不好一直追问。 “嗯，我心里有数。妈，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记得尽快给我寄过来。这个……很重要。” 话题回还，菲菲妈这才想起来，女儿的最终目的是要户口本来着：“你要户口本，就是为了迁户口？” “是啊，他说先迁到郊区，过段时间再找找人，从郊区落到市区也比直接从咱家这里迁过去简单。”菲菲答应过杨瑞，不把拆迁的事情说出去，她也做到了。 毕竟，这件事他连苏晓都没告诉而让自己参与，她也要对得起他的这份信任，不是麽？ 第七十三章 倾诉 不知从何时起，杨瑞在遇到某些让他犹疑不决的事情时，又找不到合适倾诉对象的时候，总喜欢找athena说说心事。 或许，那种“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谁”的心理建设，让他将athena当成了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倾诉对象。 “你说，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我感觉，你这是在玩儿火。” “呃……” “她不知道还好，一旦她知道了，你知道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嘛？” “什么？” “背叛。” “没那么严重吧。我只是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并不是你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是你潜意识里并不想去想办法。” “呃……” “男人啊，就没有不花心的。” “虽然我是男人，可这个锅我不背，在我心里真的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啊。” “那你还这么玩？” “不是玩，其实我总觉得对她有些亏欠，也总想给她一些补偿。在情感上肯定不行的，我就想在经济上……你也知道，我没钱啊，正巧这有个赚钱的法子，就顺口那么一说，后面的事情我就感觉有些控制不住了。” “唉，我能说你自求多福么？”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这不是在问问你的看法么。” 在把自己将菲菲拉进来一起“薅羊毛”的事情跟athena说完，她的反映说起来并没有出乎杨瑞的预料。 只是即便他明知道会被athena鄙视，可还是想跟她说说，而且，在把闷在心里的事情一股脑吐露之后，杨瑞也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轻松。 就好比他自己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突然有个人来帮他一起分担了那份量一般…… 菲菲的户口本邮寄到青岛，用了三天的时间，当她拿到户口本之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杨瑞，俩人遂一同赶到大平岭。 一路上，尽管俩人聊的都是跟“正事”有关的话题，可菲菲眼中毫不掩饰的情谊让杨瑞如芒在背。 头一次，杨瑞很迷茫地感觉，被人喜欢居然也会让人如此的尴尬。 画风明显不对，有这种事，难道不该沾沾自喜吗？ 可说实话，杨瑞是丁点的自喜也没有的。 更多的，是惆怅和不知所措。他可从未有过被两个女孩喜欢的经历呀。 他甚至问自己，什么时候他这么受女孩子欢迎了？ 不科学啊。 而更不科学的，还在后面。 等俩人到了大平岭，见到陈书记和陈村长，热情的俩人更是将他们当成了情侣，而菲菲那自然又淡定的表现，更让杨瑞一阵头大。 两位村里的土皇帝当场就在村里给菲菲办了户口迁移手续，只等他们将信息上报镇里，给出是新的户口本就ok了。 现在，菲菲也是青岛人了。只要她父母愿意，甚至只需要办个投靠就也能将户籍迁过来。当然，陈书记和村长私下建议杨瑞找找关系，以后办个农转非。 之后，双方草签了购买土地的合同，一块宅基地的面积是233平，杨瑞需要量亩地来“垒虾池”，所以，他必须要大约六块宅基地，总价就要超过二十四万，杨瑞付了十万的定金，待一切手续办完之后，再付剩余的部分。 手机银行转账完成的那一瞬间。 陈福生和陈福民相视一眼，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 原本杨瑞是打算办完这些事情就立刻返回市区的，但架不住两位热情的村干部，执意留下二人吃顿便饭再走。 一桌子山珍海味，单看那品质杨瑞根本不敢相信这只是个穷村。 菲菲出身酒场，那酒量可谓深不见底，应付起这种酒场简直小儿科。 而在她使出浑身解数之后，陈福生和陈福民俩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几轮下来，就被菲菲灌的讲话都略显含糊。 几人都是放得开，这话也说的越来越开。 让杨瑞惊讶的是，原本陈福生很担心杨瑞是骗子来着。 但看到他能将菲菲的户口迁过去，他就信了三分之一，而当杨瑞付了钱之后，他就又信了三分之一，至于最后的三分之一，则是因为菲菲在酒桌上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现在这个社会，骗子太多，傻子明显不够。 若杨瑞是骗子，随便找个人过来迁户口，也不是不行。或许菲菲单纯看原先的户口，是有这种可能的。 但看了菲菲的气质举止，加上他们也承认了的情侣关系，便打消了他们最后的一丝顾虑。 在他们看来，杨瑞是的确想要在这里做些事情的。 回头想想，杨瑞有些汗颜。 诚然，他是想做事，做一番自己的事业。只是，他的事业，跟垒虾池却扯不上关系，他的最终目的，还是想带着菲菲“薅羊毛”啊。 临走时，实诚的陈福民甚至还询问这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何时成婚，届时一定别忘了请他赴宴云云。 菲菲落落大方，杨瑞则心有戚戚，直到返回市区送走了菲菲，杨瑞还没缓过劲儿来。 她的表现越自然，杨瑞就越难受。 因为她的那种理所应当，让杨瑞感觉事情似乎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那种感觉，很不好。 所以，也才有了他想跟 athena倾诉的想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你都已经引狼入室了，最后能不能把持的住，还要看你自己。” 实际上athena也没有办法给他太好的建议。 这种事情，真的只能全凭本心。若是他有个行差踏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诱惑之所以是诱惑，是因为它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东西在里面，金钱，美色，欲望等等等等。 athena也不相信 什么所谓的忠诚，之所以有，那只能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或者说诱惑不足。 他能不能顶得住？在athena这儿，只能拭目以待了。 不过，对于杨瑞这边刚刚经营了一家停车场，这才过了多久就又被他寻摸到了一个新法门，远在上海的张冉对他居然生出一股隐隐的陌生感。 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杨瑞吗？ 第七十四章 哦，我知道了 杨瑞的变化，张冉看在眼里，她很难想象一个原本极为普通的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将这一切，归结为——爱情。 那是一个能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逆流而上的男人。 她有些羡慕苏晓，同时又有些难以言叙的情绪夹杂其中。 因为杨瑞对她的不设防，让她知道远比苏晓多的多的情况。这个人，身边可不止苏晓呀。 最初的时候，张冉并不认为那个女孩会对苏晓造成什么威胁，但这会儿看看，变化的，显然不止杨瑞。 那个女孩或许出身不太好，但她现在不仅成功地转身，如今更是成了杨瑞的一大助力。在这种情况下，杨瑞能不能坚守住本心，她也不知道。 “这家伙，怎么突然成香饽饽了？” 张冉苦笑，让她开导杨瑞，那谁开导他？ 有的时候，知道太多也是一种痛苦。 杨瑞似乎永远恪守网络交友的原则，除了偶尔交流间知道她是做家装设计的，至于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杨瑞压根儿就不关心。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athena跟杨瑞俩人，互为电台里的知心大姐，她有事的时候可以找杨瑞想想办法，他有事的时候也可以找athena吐露心声。 至于现实中见面什么的，杨瑞就从来没想过。 这是事实，张冉也估计到了。 奈何这个结果让她有些气闷，也有些庆幸。 气闷的是杨瑞对她没兴趣，庆幸的则是若杨瑞真想认识她，她还真没法解释。 巧合么？世界上哪有这么过分的巧合。 尽管在听了杨瑞的这事儿之后，张冉心里同样是一团乱麻，但还是应杨瑞的请求，给他出了一个虾池的图纸。 只是挖几个坑的事儿，这次她就不用在去找人家tjad了。之前让人家做停车场就有些杀鸡使牛刀，这次若还这样，那就是原子弹轰蚊子了。 —— “你最近都忙什么？工地的人说已经很多天没看到你了。” 老吴的事情也很多，待七月初工地那边告诉他停车场地面硬化完成，可以画线的时候，这才想着再找杨瑞碰碰头。 一直以为杨瑞会在工地的老吴直接杀了过去，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接到老吴的电话，杨瑞刚刚在大平岭跟陈书记交代完挖虾池的事情。 这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所有的人工，都是从大平岭找，杨瑞出钱，陈书记找人出力。 地已经真金白银的卖掉了，这块地就已经属于林菲了，不管以后有什么变化，都不会影响林菲的产权所有。 陈书记当然没有说，新划出来的这几块宅基地，都是以他家和村长家孩子的名义审批出去的。也以他们的名义卖给杨瑞的。 杨瑞对他们是怎么操作的不感兴趣，他要的只是结果。 只要地归他了，他怎么做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别人没权干涉。 这就好比你家住在村里临街，正好开个小卖部一样。 而拿到钱的陈书记，心态也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以前觉得杨瑞搞这个进口虾的养殖是属于发展商业，但自打卖房的钱落袋之后，杨瑞想要干什么，他就并不太关心了。 他的任务就是帮着他垒池子，池子垒好之后，他养虾也好，养鱼也罢，能养最好，不养也没事，地放着也无所谓，反正钱已经拿到了。 “我？在胶南呢。”应付了一下陈书记，杨瑞这才跟老吴说起来。 “还接单呢？” 听说杨瑞在胶南，老吴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杨瑞很忙，却没想到他居然忙这个。在他的理念中，既然有了自己的事业，就该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的事业上。 跑滴滴不是不行，但比如杨瑞这种创业初期的，就不应该再把时间浪费在赚那种小钱的事儿上。 “呃……啊，是啊。”杨瑞支支吾吾，倒也没解释。 老吴没听出他的犹豫，直接说道：“有个事儿我得给你通个气，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啊，吴哥，你说。” 老吴略一沉默，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道：“前段时间，王局长跟我提了个事儿……” 说着，老吴就将原本停车场原本两个鱼塘的主任到区里闹的事情简单跟杨瑞说了下。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一来是他那会很忙，二来是觉得他那边甲方刚刚回款，他自己的经济实力空前雄厚，觉得即便那家人将事情闹大了，他咬咬牙也不是不能撑杨瑞一手。 可现在情况就又有了新的变化。 人家该闹的还是在闹，而且这会儿隐隐有种要引起市领导注意的地步。 按照衙门里的做法，类似这种纠纷，他们即便知道那家人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人家”，最终的处理结果也一定会是各打五十大板。 取一个平衡，还能让两家都说不出什么，毕竟，杨瑞在拿这块地的时候，也存在违规的情况，这是不可更改的前提。 而老吴这会儿，想要再用钱撑一手杨瑞，已然有些有心无力了。 因为……他除了还给自己战友和郑鑫海接近三千万的资金之后，又花了五百多万将自己闺女的公司给买了下来…… 要说硬撑杨瑞一手，也不是不行。但问题是他是商人，而杨瑞是朋友又不是他儿子，他不可能为了杨瑞让自己的公司在财务上受影响。 之前老吴也想过办法，比如，联系一下郑鑫海。奈何郑鑫海这会儿根本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电话也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不仅是他，连亮子也是。 是以，老吴就不得不联系杨瑞告诉他，做好准备，如果想要继续平稳地经营他的停车场，就要在最多三个月之内筹集到至少八十万的资金。 六十万用来填补土地局的转让金缺口，剩下的二十万用来保证银行利息还款和日常的经营。 他知道杨瑞没钱，百万负翁一个，给杨瑞打这个电话，是想问问他能不能联系到郑鑫海，至少，他手里还有自己前不久刚刚给他打过去七百多万。以他跟杨瑞的关系，老吴觉得就算白借不要利息，郑鑫海也是会解囊的。 “哦，我知道了。” 待老吴苦口婆心地说完，杨瑞只是微微一愣，淡淡地应了句。 “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 第七十五章 愕然的老吴 “吴哥，那我还能说啥？反正不管咋样，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只有最多仨月就要还清全部欠款呗。” 杨瑞也是无奈，但更多的怎是庆幸。 要不是因为提前知道了大平岭那边近期就要拆迁，突然让他拿出六十万，估计他是死活都承受不住的。 就算全家动员，最终的解决办法，恐怕就只能卖房子了。 “你也联系不到郑鑫海吗？闲置资金他那边多啊。” 之前老吴也说了他偷摸儿把吴悠悠上班的那家公司给买了的事情，他想隐晦地告诉杨瑞，最近一段时间内，他也不能在资金上给予杨瑞支持了。 只是他不知道，实际上人家杨瑞也没打算全依赖他。 “我好久没联系他了，到了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估计这会儿他自己也是焦头烂额。” 郑鑫海如果能那么容易联系到，他也不可能把手下的小弟一股脑的丢给杨瑞。 “找不到他？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能解决。” “能解决？” 老吴闻言有些错愕。 不是因为杨瑞联系不到郑鑫海，而是杨瑞在面对眼前这困境时的淡定表现。 这种淡定，不是装出来的。 人在面对极度困难的情况下所表现出的淡定，往往有两种截然不同层面的淡定。 一种，是既然解决不了，我就破罐子破摔了。另一种，则是他真的有办法。 看杨瑞，老吴都不觉得他是在破罐子破摔，而且，杨瑞也不像那样的人。 可……杨瑞有钱么？ 他对象家里条件比较好，可老吴不认为杨瑞会找他对象借钱。 杨瑞自己都说了，她对象家里人还不知道他的存在，甚至即便知道了，也有极力反对的可能。这个时候找人家借钱，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拒绝。 而且，对于借钱有多难，老吴自己也是有亲身体会的。 到了他这个层次都是如此，更何况刚刚起步，如此稚嫩的杨瑞？ “嗯……如果是三个月的话，我觉得应该能解决。” “你有办法在三个月内筹到八十万？” 老吴有些不太相信，他给杨瑞算了一笔帐。 他的停车场大约可以在月底的时候正式开张。到时候就算全部停满，全部包月。三个月不算支出也不过十万。 临街的网点一共有八处，在这个地段，租金的价格不可能太高，一年三五万也就顶天了。 八处网点需要一个半月后才能对外出租，就算全租出去，他还有十万的缺口。 这还都没有算银行利息，以及人工及其他费用的支出。 而且其上也不过是最理想化的算法，若是实际，恐怕他最多能有个二十万左右的收入就不错了。 也就是说，三个月内，他想要筹集到八十万基本不可能，所以老吴才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找郑鑫海了。 找民间借贷对付过去也不是不行，只是那超高的利息，怕是会拖垮了杨瑞，相信他也不会去干那种傻事。 就算退一万步，杨瑞的那种淡定，也不像是会去借遍亲戚朋友为解决办法的淡定。 因为那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只是将债务转移了而已。 “差不多能赚到。” “赚到？” 老吴很明白“赚到”和“弄到”两个词之间的区别。 “赚到”是不牵扯到任何债务的。 “是啊，前段时间，我在胶南买了两亩地。” “怎么回事？” 老吴不认为胶南的两亩地会给杨瑞带来八十万的收益，他本身就跟房地产打交道，若是市区的两亩地或许还能值那个价，可是胶南……你指望农村的地块能值多少钱？ 可是，杨瑞既然这么说了，那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所以，老吴想听听杨瑞到底几个意思。 “上个月我出车的时候，拉到市府秘书处的一个人，他喝醉了……” 张承光的梗再次被杨瑞拎出来单说，直听得老吴瞠目结舌。 青连铁路要连结青岛段的消息，一年之前他就知道了，但连结青岛的哪一段，就算他多少属于圈儿内人都不清楚啊。 “消息可靠？” “红头文件。” “我操！” 真是的没有任何一个词，能比得上它更能代表一个人内心的震惊之情。 国内靠着房地产发财的人有很多，但最早的那一批，无不是靠着消息的灵通，能紧跟政府政策，沿着经济主要发展点来占领自己的山头。 就拿青岛来说，在进入二十一世纪前，政府宣传要开发东部，实际上这个决定早在发布半年之前就已经决定了。 当市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各大地产商早已经将地块拿的差不多了。 靠着这种信息获取渠道上的不平衡，造就了一批的富豪。 但随着国内的飞速发展，这种情况依然存在，但已经渐渐的稀少，毕竟做生意这事儿，消息灵通只是一方面，最终还是要讲究一个硬实力。 不乏那种耳聪目明却实力平平之辈，即便占得先机最终折戟沉沙的也不在少数。 “等等，容我先捋捋。” 就在那一瞬间，吴健斌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关于铁路的建设，国内的情况大致差不多，要在哪儿修铁路，不到最后时刻，谁都不知道，因为要牵扯到动迁，国家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我要在确切哪个位置修铁路。 杨瑞居然搭了个末班车，在国家文件正式下发到当地之前一点点知道了！ 这特么意味着什么？ 里头有多大的利益？ 老吴觉得，如果这事儿由他来操作，哪怕什么都不干，只是卖这个信息他能赚的钱就得以百万计。 一段铁路，所牵扯的不是一两个村，在青岛这种丘陵地带，任何村庄的形成，都会选择合适生存的地方，其中就包含了地势，还有交通，而适合人居住的地方，通过铁路的成本也比开凿山体来的低。 也就是说，途经沿线的所有村庄都会被拆掉！ 这小子……居然去买地了，还特么买了两亩！的确，农村用地补偿不高，但两亩的面积大啊，不过，老吴又有些疑惑，他一个市北区的人，人家怎么可能卖地给他？ 第七十六章 我信 “我一朋友，把户口迁到了他们那，一共买了六块宅基地……” 这个时候，地已经拿下来了，坑也在挖。 对杨瑞来说，拿拆迁补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他也不介意跟老吴交个底。 “那个菲菲……可靠么？” 听说杨瑞是跟那个叫菲菲的女孩合作，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古怪的念头。 对与杨瑞跟她的关系，老吴以前是持明确的反对态度。 毕竟你跟一夜场的妹子纠缠不清是几个意思？不知道什么叫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吗？都是逢场作戏的事情哪能当真？ 就算他自己也跟那个叫雨彤的女孩你侬我侬，可老吴拎得清啊，他想要什么，都会用钱去换，却不会动感情。 杨瑞还年轻，他有些怕杨瑞把持不住。 最关键的，他还有个十分出色的女朋友。实在没必要跟其他的女人纠缠不清。 不过，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谈感情他们俩在老吴看来的确不合适。可是，要换成这件事，老吴商人敏锐的嗅觉和眼光就让他的观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如果没有胶南那边农村的户口，想要买地根本就不可能，难不成让杨瑞自己把户口迁过去？ 但杨瑞的这一手玩儿的是真漂亮。利用菲菲的户口做壳，拿到地之后则万事大吉。只要拆迁补偿下来，分给那个叫菲菲的女孩一部分，杨瑞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嗯，我们有约定的。” “白纸黑字？” “呃……不用吧。” 说到这里，杨瑞就有些讪讪了。 说白了，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还不习惯用纯商人的思路去考虑问题。他觉得，俩人之间有个约定就很好了，毕竟……菲菲对他的情谊摆在那。 “你是不是傻？现在那宅基地所有人的名字可是写着人家的名。现在拆迁补偿标准还没下来，等到标准下来了，人家撇开你自己玩，你还能有什么说法？” 吴健斌有些恼火，做生意就要严谨，杨瑞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后患无穷。 “不能吧？” “不能？亲戚还能为了百八十万的撕破脸的，何况牵扯拆迁补偿？你看了那文件，上面没说补偿标准？” “说了，好像一户三十四五万的样子。” “这就是了，你六块宅基地是要算六户的，虽然比纯商业补偿少，但也小两百万，懂么？” 两百万，值得很多人为之铤而走险，更遑论只是跟杨瑞撕破脸皮？ “呃……” “回头，补个协议吧。”老吴提醒道。 “好吧。”杨瑞表示同意。 见他同意，老吴也不再多言，知道他心里有数，转而换了个口吻乐呵呵地说道：“我这儿还在担心你这个坎儿怎么过，现在看来敢情是我白担心了。” 嘴上说的轻松写意，老吴心里则是一阵惊涛骇浪。尽管他已经知道这小子运气逆天，可之前哪里有跟这次般惊人？ 原以为自己这边帮不到他，郑鑫海又跑路了，杨瑞这次应该是最难过的一道坎了，可特么的居然还能捡到那种文件？ 但老吴也不得不承认，运气是一部分，杨瑞的成长也是他所不能忽视和倍感欣慰的。 同样的一份文件，若不是有心人，能不能发现其中的商机就得两说，即便是发现了商机，能不能去做又得两说。 吴健斌想了想，以杨瑞目前的经济实力，正常发展之下他的做法也是最正常和稳妥的。 因为提前知道了这个信息，不是说不能将利益更加的扩大化，只是对杨瑞来说，那种利益的扩大并不是好事。 就像当初他给杨瑞出的那道选择题，让杨瑞按照商业用地或是农业用地的标准来拿那两块鱼塘。 选择农业就是稳妥的。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要是当初拿了商业用地，的确贷款会更多，问题是杨瑞会根本还不起那么多钱，最终也只能鸡飞蛋打。 至于杨瑞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他正在胶南忙活的这件事，老吴也能理解。 这是他渐渐成长的证明，若是什么事都找自己，老吴反而觉得棘手，他可以帮他一时，却不能帮他一世啊。 如果这一次，他能全凭自己就完成这波操作，老吴可以肯定，他就可以“出徒”了。 那个停车场，虽然算不得大买卖，却绝对比杨瑞现在要好上不少倍，更可以算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以此为基准，杨瑞再向上走就要轻松的多了。 “还劳老哥关心。”老吴能记得他，杨瑞就很开心了。 自己能走到今天，不得不说老吴在里头起了很大的作用。 “跟我就别客气了，既然这事儿了了，你还是得记得回头跟那个丫头补份协议，白纸黑字来的稳当。” “好。” 面对老吴的再三叮嘱，杨瑞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真让他去找菲菲再签协议吗？ 杨瑞做不出来。 倒不是他不知道先小人后君子的好处，只是潜意识里他就不想那么做。 如果菲菲是那种会为了钱跟他撕破脸皮的人，杨瑞也认了。 他甚至都不会跟菲菲起争执，如果她觉得土地使用证上的名字是她的就挟证加价，那就让她加好了，最不济，杨瑞也不过是这段时间白忙而已，或许自己会焦头烂额很长一段时间，但他始终相信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而且，若是菲菲真那么做了，也不是没好处。 大家一拍两散，再也没有纠葛，杨瑞对她，也将再无一丝愧疚。那种愧疚感，总是在折磨着杨瑞，让他始终不能用最干净利索地手段来让自己干净利索。 是以，他是真的不担心菲菲跟自己撕破脸皮。也不乐意再去找她签什么补充协议。 他相信菲菲，菲菲也相信他，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互信任。 老吴不信任菲菲，同样的，佟乐也不信杨瑞。 “你是不是傻？五万块钱说给就给了？他说买了地，你亲眼看着了？” “我和他一起跟人家村书记谈了的呀。而且，我户口也迁过去了。” “你有病啊，他说什么你就信？万一都是假的呢？” “我信。” 第七十七章 原地爆炸的佟乐 “你这是要当杜十娘么？”佟乐没好气地问了句。 “就算我是杜十娘，杨瑞也不会是李甲的。”菲菲嘿然一笑，无所谓地说着，对于杨瑞，她是无条件的信任。 “你说你又是何必？他就真的那么值得你如此付出？” “我觉得……可能……这就是爱情呀。” “爱情，就是特么因为爱，才搞出那么多事情。” 佟乐见菲菲已然“执迷不悟”，恨恨说道。 很多人对于自己的事情，往往会处于一种“当局者迷”的状态，他们看不清自己，弄不明现状。 但是，对于别人，却能看的很清楚。 “平常没看出你有这愤青范儿啊，怎么了这是？” 佟乐的异样，还是逃不过菲菲的眼睛。 “没事儿。” 佟乐明显的不耐烦，更加肯定了菲菲的猜测，她这肯定是遇到事儿了呀。 菲菲笑笑。 从之前那个环境里走出来，虽然在体力上要远比之前劳累，可是在心情上，却是愈发地明媚。 再回头想想自己以前的生活，菲菲都有些觉得可笑，为什么那时的自己会走那样的一条路。 可是，也正因为身在其中过，她非常理解佟乐。在那种环境中，对于情感的戒心极重，她们不会轻易地付出感情，因为特殊的身份，她们输不起。 佟乐这还算是好的，菲菲在夜场待的时间就算不长，也见了太多太多的情感悲剧。见多了那些最终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女孩。 “跟我也不说实话？” 见素来没心没肺的佟乐突然郁郁，那肯定有问题了啊。 “菲菲，你为什么这么傻？”佟乐没直接回答菲菲的话，却是反问了句。 “哦？”菲菲挑挑眉毛，冲她笑笑，表示愿闻其详。 “当你全心全意对他的时候，你就真的变傻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想着怎么做对他才是最好的，哪怕他是在伤害你，你还觉得那是一场对你的感情测试，你还得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忍耐……可是……可是……” 佟乐越说越是激动，到了后来，眼圈一红，那泪水瞬间决堤。 这一下倒把菲菲给吓坏了。 她那些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说菲菲跟杨瑞，菲菲自己想来，有时候她也的确跟菲菲说的那样犯傻，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明显感觉出，佟乐只是在拿菲菲的事说她自己。 “你到底咋啦。”菲菲赶忙递给她纸巾，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佟乐摇着头放声大哭，精致的妆容花的一塌糊涂。 菲菲揽着她的肩膀， 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菲菲，你知道吗？我真的有点羡慕你了。” 待她渐渐平静，佟乐虽然还抽泣着，但将内心的郁结发泄出来之后，明显好了许多。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菲菲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问道。 “羡慕你眼光那么好，你知道么？店里的姐妹们都很羡慕你的。”佟乐小声说着。 菲菲知道他们说的“羡慕”指的是什么，只是，她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她就没奢望过能一举拿下杨瑞，对他突然有女朋友的事情也有心理准备，甚至要是杨瑞说他已经结婚了，她都不会感到意外。 可能是比较幸运，她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单身。不管是谁主动的追求，旁人都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就算他现在有女朋友，不是还没结婚嘛。 而且佟乐当初还鼓励她来着 ：有守门员还能进球呢不是么？ 佟乐，雨彤都知道杨瑞的事，那么店里其他姑娘知道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她们羡慕什么，菲菲心里也清楚。无外乎是杨瑞的年轻，单身，以及跟菲菲之间极大的可能性。 只是面对佟乐，菲菲哪里能顺着她去说？ “羡慕我默默的忍受？自认为坚强？还是羡慕我执着的等待？”菲菲苦笑一声，说道。 “可是这已经很好了啊。”佟乐擦擦眼泪，低声说着。 “能先说说你这是怎么了么？” “老张把我骗了……” 佟乐嘴里的老张，菲菲知道。 就是当初帮着他们租下贞花这家店铺的佟乐的恩客。 听着佟乐断断续续的描述，她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那个老张是店里的常客，在认识佟乐之后也一直都点她一个人，时间一长，俩人愈发地熟稔。 他告诉佟乐，他跟自己老婆分居很久，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但在遇到佟乐之后，忽然就像找到了恋爱的感觉。 各种甜言蜜语加经常去店里给佟乐捧场。 渐渐的让佟乐对他放下了戒备之心。 而在后来，更是帮着他们拿下了贞花的这家店铺。 按照店里的规矩，去唱歌喝酒是唱歌喝酒的钱，把女孩带走就要另外付费了。按照佟乐的价码，要么八百，要么两千。 而自打老张帮着佟乐和菲菲拿下……也不能说拿下，他只是居中联系，佟乐和菲菲该付的钱，该办的手续是一样都不缺的。 自打他帮了那个忙之后。 佟乐就再没有跟他要过钱……甚至隐隐有种拿他当“老公”的架势。 从那之后，老张也不怎么来店里了，却经常找佟乐，出去“玩”。 对她除了肉体上的需要，以前的关心和呵护也越来越少。 之前更是借口做生意需要周转，从佟乐那里拿了七万块钱。 尽管佟乐心里隐隐有点感觉他只是拿自己当成泄欲工具，但被那所谓的“爱情”蒙蔽的她选择了忽视。 直到前段时间，有个经常跳场（偶尔却别的夜总会串场）的姐妹偷偷告诉她，他在澳都（另一家夜总会）见到老张时，佟乐心里才渐渐有点醒悟，可她依然不愿意相信。只是觉得他是在应酬，在陪客户。 前几天，菲菲因为要陪着杨瑞去胶南，店里需要人照看，正好休息的佟乐就在店里顶班。 她的作息跟已经完全变正常的菲菲不同，白天的精神头没有那么好。 在店里待了半天她就有些烦操，索性关了店门出去逛逛街，顺便提提神。 可就在她逛百丽的时候，发现了老张带着他的老婆孩子从一家餐厅出来。远远的瞧过去，那一家三口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那种笑容，是佟乐曾经梦想过的。 那是一种代表着幸福和美满的笑容。 他根本就没和老婆分居，他根本就是家庭和睦的。 精神接近崩溃边缘的佟乐强忍着冲过去质问他的冲动，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 结果，他说他在开会。 “很讽刺是么？” “……” 这话，菲菲没法接。 接下来，佟乐还是选择了冷静，直到几个小时之后，才再次给他打了电话，跟他摊牌了。 老张没想到自己一家三口逛街的时候居然被她给发现了。他也是光棍，直接告诉菲菲的确如此，自己是骗她的。 他在贞花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大的能量，反正都是招商，不过是顺嘴给熟人介绍一下而已。 至于从菲菲那里拿的钱，他也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还她了，要是她想要，就等着他经济情况好转再说。 而英皇，他以后也不会再去了，反正澳都的妹子比英皇的质量更高…… 反正，就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至此，佟乐的情绪终于全线崩溃…… 菲菲没有想到，这段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甚至对于佟乐 都没怎么关注过，一时间，菲菲深感自责。 可是，安慰她的话，菲菲还没有说出口，佟乐就先说了。 “菲菲，其实，我是想和你说对不起的。”擦了擦眼泪，佟乐说道。 她自己因为遇人不淑，轻信渣男被骗了几乎所有的积蓄，所以，再听说菲菲居然也拿钱给杨瑞的时候，这才忍不住开口。 “没关系， 我不怪你。” “可是……我那会儿钱不够……我动了一部分货款。” 嚅喏了半天，佟乐最终吐露了实情。 闻言，菲菲抿了抿嘴，叹息一声。 当佟乐说他给了那个姓张的七万块钱的时候，她就大体猜到了。因为菲菲跟佟乐的情况差不多，开业至今生意虽然不错，但因为交房租和店面装修，就算俩人赚了不少钱，但手头上能供俩人支用的闲钱并不多。 菲菲能拿出五万块钱来支持杨瑞拿地，那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菲菲因为在夜场上班，赚的多但消费同样高的惊人。在攒钱上，她绝对不可能比菲菲的积蓄还要多。 这也说明了，她拿给姓张的七万块，里头必然会有部分货款的。 “动了就动了，有个教训，也好。”菲菲弯弯嘴角，并没有责备她。 因为菲菲知道，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除了接受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么？就算把她骂的狗血淋头，那钱就能回来了？要是那样，菲菲肯定不会吝惜口水的去骂她。 问题是，除了让佟乐更加难受之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你怎么不骂我？”佟乐的心一直在绞痛，可菲菲明显出乎她预料的反应，让她暂时忘了那种痛。 “傻瓜，我们是姐妹啊。”菲菲抱了抱佟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而她的这番举动，直接让佟乐哭的更大声了。 不过，这一次，菲菲明显感觉到了她的轻松，那种丢掉巨大包袱之后的放松。 任何人的钱被坑了，能善罢甘休的要么是不在乎的，要么是实在无能为力的。 那个姓张的很贼，跟佟乐要钱的时候，丝毫没提借借据的事情，最多算个口头上的约定。 既没有说明借款数量，更没有说明还款时间，一句“等我周转过来就还你”，就算白纸黑字也跟没有一样。 所以，她的这笔钱，就算人家说成馈赠，佟乐也没有脾气。 哪怕最后打官司，她能赢的可能性也很低。 更加上她的职业原因，她打骨子里就不乐意跟警察打交到。 郑鑫海跑路的消息，在菲菲跟杨瑞闲聊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过，至于他的那些手下都被杨瑞接收了的事情，杨瑞倒没说明白。 因为杨瑞的关系，佟乐也认识了不少郑鑫海的手下。可问题是郑鑫海现在都跑路了，那些手下现在又不知道在哪儿，即便碰到流氓想用流氓的办法解决都办不到。 菲菲也深知这一点，除了无奈，更是束手无策。 菲菲同样也知道，佟乐的这件事，肯定只跟自己说了。店里的那些姐妹……佟乐甚至提都不会提。 说起来，钱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没了，再赚就是。 她之所以崩溃，全因为这事儿 实在是太丢脸了。 自己识人不明，被人骗财骗色，但凡被别人知道了，那佟乐肯定就会成为整个儿英皇的笑柄。 菲菲甚至都能想象的出那些人在背后会说什么奇怪的话。 所以，不用佟乐说，菲菲就再三告诫她，这件事，万万不可再跟其他人提起。 夜已深。 心力交瘁的佟乐先行睡去，菲菲却有些睡不着了。 佟乐拿了用来进货的三万块钱，如今店里能够用来进货的钱也不过两万多。好在之前先进了一批换季的夏装，加上店里还有部分待出售的春季款，算一算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可是……少了这四万块，对“遇到”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如果不是她也拿了五万给杨瑞，实际上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可现在的情况就有些严峻了。 就算自己跟杨瑞合作的那个项目一切顺利，真正能拿到钱的时间她也不太好确定。 一旦店里出现资金短缺导致断货的情况出现，那么她这俩月来……甚至说她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压力……很大啊。 就在这一瞬间，菲菲忽然想着。自己要不要再会英皇上班？ 但是，想到跟杨瑞一起的时候，他那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菲菲咬了咬牙，将那个想法直接扼杀掉了。 “如果……实在不行，我就跟杨瑞说说？”菲菲心里想着，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情况，她觉得，杨瑞一定会帮她。 第七十八章 满心幸福 七月初的青岛，天气虽然算不得炎热，却也是到了肉隐肉现的季节。 每每溜达在路上看看美女倒也养眼。 “瑞啊，在哪儿呢？” “在路边看美女。” “你这么浪你女朋友知道么？” “啊哈哈，没事，咋啦吴哥。” “晚上我约了几个市北物价局的朋友，你一起过来喝点。” “得嘞！” 停车场的线都已经画好，只等市政和物价部门那边关于停车场的审批手续一下来，停车场就可以正式开门营业。 经营一家停车场，特别是收费停车场，有地方只是其一，其他杂七杂八的手续同样繁琐。 而随着开业的倒计时，杨瑞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应酬变多了。 虽然大部分都是老吴帮着联系的。 工商、税务、消防、公安，甚至水清沟周边的居委会老吴都能通过各种关系给联系起来。 流程在走，杨瑞却一刻不得清闲，现在他的状态，基本是三天一小场，五天一大场。 换做以前，这是杨瑞根本无法想象的。 毕竟杨瑞年轻，加上事业算开开迈开第一步，面对这种酒场多少还有些新鲜感。 倒是老吴每次带着杨瑞一起，酒桌上左右逢源面面俱到，但一离开，那脸色就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 事后老吴才告诉他，这种应酬，是最耗心神和没意思的。时间短杨瑞还体会不到，时间久了，杨瑞也一定会变的跟他一样。 对此，杨瑞没有反驳。 世间的美味很多，但要让你天天吃，总有腻的一天。 而外人所羡慕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天天如此谁也受不了啊。 不过，杨瑞这段时间所接触的人，对他来说都是有必要进行接触的。毕竟停车场是面对车主的，而他的这家瑞和实业就得跟许多相关部门打交道。 在国内做买卖，就算你开个小卖部，你也得跟工商税务打交道，更何况是他的停车场。 —— “小杨还真是年轻有为，市政那边我有朋友，整天听他们吐槽市区内停车难，你这个买卖，做的可以啊。” 晚上，老吴虽然宴请的是市北物价这边的朋友，地方却选的崂山区香港东路的大唐鱼宴。仿古的设计，直面大海，景色是相当的不错。 离市区又远，过来吃饭的老吴的几个“朋友”也不担心碰到熟人，所以，一桌人聊起来格外放的开。 “谭哥过奖了， 我这也是运气好，以后在谭哥辖区，还请多多关照啊，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喝酒什么的，杨瑞是没问题的。虽然没有苏晓、菲菲那种骇人的酒量，但一般场合下来还能应付。 席间，老吴见杨瑞的待人接物日渐成熟，心里也暗暗点头。 扶上马，送一程。看着杨瑞跟桌上的客人谈笑风生丝毫不漏怯，倒让他想起了当初带着他一起去见王局长时一言不发的杨瑞了。 这么短的时间，能有这种进步，他说他没有经商的天赋？ 送走了他们，不管杨瑞还是吴健斌精神头都还不错。这次一起吃个饭，只是跟相关部门混个脸熟。 “走，喝点茶醒醒酒去。” 知道老吴有话跟自己说，杨瑞哈哈一笑自无不允。 闽江二路莲花阁，点上一壶崂山绿茶，老吴细细嗅了嗅，长出了一口气。 “瑞啊，胶南那边的事，你关注了没？” 吴健斌这样突然一问，让杨瑞有些摸不到头脑。 想了想，杨瑞说道：“池子已经垒好了，都蓄了水，我这边跟大平岭说需要养一养水质，不能立刻投放虾苗……” 说着，杨瑞就把最近胶南那边的情况跟老吴通了个气。 杨瑞给钱，在大平岭垒虾池，村里人闲人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赚外快的机会，所以，人一多，效率自然就高，挖坑垒池子速度极快。 陈书记见池子已经垒好，两亩地一共四个池子，规模说起来不大不小，杨瑞虽然没有告诉过他关于杨瑞的家世，但陈书记已然将他当成某有钱人家的傻儿子了。 前段时间不断从正面、侧面试探杨瑞，能不能再在村里买几块地？ 奈何杨瑞手头能够动用的资金就那么多，他就算再想买，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最近几天，他却是没了动静。 正好省的杨瑞耳根清净。 “你知道他这几天为什么没动静了么？”吴健斌呵呵一笑，问道。 杨瑞品了一口绿茶 ，摇摇头：“我哪儿知道。可能我一直不接茬，他就不好意思再找我了吧。” 吴健斌摇摇头，说道：“现在农村，地脚好的，卖地盖工业园，村里都很有钱，向你说的那个村，没有盖工业园的条件，想卖地赚钱就只能走类似你买地的那种路子。之前你给的钱，他们那是尝到了甜头，这才一直找你。” “这样啊， 可现在人家不找我了啊。”杨瑞耸耸肩。对老吴的说辞不置可否。 “他们当然不会找你了。胶南那边所有相关的村都已经得到了通知，要拆迁了。”老吴嘿然一笑，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杨瑞瞬间瞪大了眼睛，愕然道：“这么快！？” 杨瑞原本觉得，至少要八月份的事后胶南各村才会有所动作，没想到居然提前了一个月？！ “能不快么，青连铁路日照段都已经完工了，青岛段这边明显滞后，中铁那边也敦促各地加快进度，我估计你是不是那份文件你没看明白啊。能 找专人送文件，必然是加急的呀。”老吴笑呵呵地说着。 “急的话，不会发电子邮件吗，找人送总归是慢的。” 杨瑞眨眨眼，说道。 他这话给老吴噎的说不出话来，一边惊奇于杨瑞的脑回路，一边哭笑不得道：“你以为什么文件都能发电邮的啊，有些保密性质高的，就不能用网络发，万一泄露了呢？ ” “哦，这样啊， 可……他还是泄漏了啊。” “这能一样吗。” “怪不得他没再找我。”杨瑞笑笑， 自己还真是忽略了这个细节。 “那是自然，他要是还找你，用什么价格卖给你？不出意外，现在他们也知道了征地补偿政策了。估计这会儿肠子都快悔青了。”老吴拿手点了点杨瑞，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是剪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不至于吧，那文件可能我看的不太仔细，但该有的细节我也看了，好像一户，也就是一块宅基地补偿大约三十多万吧。”杨瑞咋咋嘴，说道。 “哟？现在觉得三十来万不多了？可以啊杨老板，财大气粗啦。”吴健斌没忍住，揶揄了一句。 “吴哥，你就不能让我静静的装个b。” 说完，俩人都乐了。 不得不说，杨瑞能想到去垒个虾池子，让吴健斌很是意外。他甚至想了想，换成自己，处于杨瑞的那种状态，能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么个招真的很难说。 老吴再想想大平岭的书记和村长，为了贪图杨瑞的那二十万，俩人可以说把原本属于他们的宅基地给卖了。 现在可好，征地补偿下来了，他们两家的损失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呀。 嗯……或许，他们可以凭着权利，在这个消息完全放出去之前，重新多弄几套宅基地，但已经卖给杨瑞的这些，自然就无法再收回了。 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不骂杨瑞都算好的，又怎么会再主动跟他联系让他买地？ 论起这件事，倒是老吴多虑了。 作为村长和书记来说，他们手中的权利放在外头一文不值，但是在村里，那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弄几块宅基地对他们来说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他们现在的确脑子有些乱，倒不是因为杨瑞买了他们村的地让他们村的征地补偿受损失。 实则是因为，杨瑞的池子刚刚盖好，就得马上拆掉！ 征地补偿归补偿，那东西摆在那，村里就那么些地，不会多也不会少。若是杨瑞的那个池子真正开始经营的话，是实打实算他们政绩的啊。 杨瑞和老吴在研究大平岭，陈书记和村长也在研究杨瑞锕。 “福民，你看看，咱村要拆了，那个杨瑞的池子怎么弄？” “书记，这事儿你牵的头，不行你出个章程？” “新村那个地段你看着怎么样？” “新村是没问题，但我就怕人家不选咱村了。” “合同都签了，到时候跟他好好贸易贸易，让他再把虾池，落到咱们村。” “嘿，我总感觉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咱们村要拆迁，所以才想在咱村弄个虾池，实际上他压根儿就只是想弄块地？” “我瞅着不像，看他那气质神态是真不像，而且，咱应该也算第一批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有多大的能量能提前知道？” “唔……也是这么个理，要是他真有那么大能量提前知道，也不能就要两亩啊。” “对啊，那种大能量的人，还能看得上这点小钱？所以，我就是怕他这个池子要是拆了，人家不乐意啊。真当钉子户，咱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不能吧，看小杨的素质不像能当钉子户的人。” “说不好。” “补偿也给了，少不了他的钱，说起来，他投也不过投了二十来万，这六块地补偿就得小两百万，怎么着他也算赚着了。” “嗯，我回头就跟他联系联系，不行就等新村建好以后，给他留个地方，价格再便宜点，让他把池子落下。” “行，就这么办。” —— 既然胶南动迁的信息已经对外发布，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进程，在速度上就要快上许多，与此同时，停车场除了临街的网点还差点意思，系统都已安装完毕的它，实际上就已经可以开门营业了。 一边是可以解决自己大部分债务的保险，一边是自己第一次尝试的创业，都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那么，也是时候给爸妈一个交代了。 跟老吴分别之后，杨瑞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自己这段时间要么早出晚归，要么回家就是一身酒气。 已经让老爸有些不满了。之前虽然也跟老爸说了自己在干正事，可一直不交代清楚也不想那么回事啊。 之前不说是不想让爸妈觉得自己说大话干小事儿，而现在，时机是成熟的。 第二天，一大早杨瑞特意给老妈说，让她跟其他几个姨妈换换班，他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不能，非常重要。” “那行吧。” 杨妈也不知道儿子突然搞这么大阵仗到底几个意思，心里反倒有些惴惴，生怕他又惹出点什么事情来。就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他小姨，让她来代个班。 杨建军在家倒是淡定的很，因为他从杨瑞脸上始终没有消失过的笑容猜得出，他要宣布的，肯定不是坏事。 但要说有什么好事，老杨的期待感也没说有多大。看他特意把他妈叫回来，老杨反而觉得，极有可能是跟苏晓有关。 “儿子咋了？” 在老杨思量的时候，他受到了老婆发来的短信。 老杨看了一眼手机，笑了笑，敢情这是来自个这儿打探情报来着？ “估计不是坏事，他挺乐呵。” “是不是要跟苏晓那丫头结婚了？” “能有这么快？” “现在不都流行闪婚么？” “胡扯什么呢，赶紧回来再说吧。” 半个小时之后，一家三口围坐在茶几前。只是表情各异，杨爸淡然，杨妈多少有些担忧，而杨瑞则一脸的笑容。 “爸，妈，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很忙嘛……” 说着，杨瑞就把自己如何发现了高安路的那俩鱼塘，又如何通过老吴的帮助拿到了那块地，进而 自己跟苏晓一起成立了一家公司准备做停车场，而现在，停车场只要拿到手续，随时可以开门营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番。 不仅用说的，杨瑞还打开手机，将他拍摄的停车场的图片、视频以及周围的环境一一展现给了爸妈看。 这一刻，杨瑞心里，满是幸福。 第七十九章 难以置信 太阳总会东升西落，月亮总有阴晴圆缺，风起云涌要落雨，水稻金黄要收割。 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如果打着伞出门落下的却是冰雹，收割的水稻却真是黄金，就太出乎意料了。 杨建军夫妇打心眼儿里就没往杨瑞自己创业这条路子上想。 儿子以前什么事都跟家里说，也没啥可隐瞒的。 现在突然告诉他们，他自己开了个停车场，那种意外感，让二老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的确很难相信，首先杨瑞有没有钱作为父母很清楚。他平常做的什么工作，他们同样清楚。 以杨瑞目前的收入水平来说，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每个星期都能固定往家里交五百到一千不等的钱。 可这跟在市区内买一块地相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啊。 “好好说话，别吹牛逼。” 老杨有些不高兴了。 “呃……啥？” 小杨其实在准备跟父母摊牌之前，就想象了不少爸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不管是开心也好，激动也罢。但……老杨这是个什么表情？ “知道你最近忙，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忙啥，也不用和爸妈编瞎话啊。这个停车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杨瑞拿出了照片，老妈同样不太相信这是儿子干的。 见爸妈这等反应，杨瑞有些挫败，愤愤道：“不是，爸妈，你们这是不信么？” “那能信么？你可得走正道啊。” “哎呦，我怀疑我有个假爸妈。”杨瑞捂着额头，无奈道。 “少来，你到底怎么回事。” “没吹牛逼，这真是我的停车场，只要手续下来就能营业，如今就差最后一步了。”杨瑞认真地解释着。 “你哪儿来的钱买地？”老杨沉声问道。 “跟银行借的啊。”杨瑞回道。 “没抵押，银行能借给你钱？”老杨嗤笑一声。 “我那那块地做抵押跟银行借的啊。”杨瑞还是很认真地解释着。 “你不给人钱，人家能给你地？”老杨觉得杨瑞就是在胡说八道。 杨瑞忽然明白了，要说老爸那辈人，绝大多数人的概念里，任何买卖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而只有少部分人，能理解先到货，后付款，以及是“时间差”这个道理。 所以，绝大部分人都很普通，而那少部分人，成了邓爷爷口中少数先富起来的那帮人。 高深的经济操作手法，老杨理解不了，他固执地认为小杨这么做是不可能的。 而小杨则收起了原先“炫耀”的心思，耐心地给老爸解释了他和老吴商量的操作手法。你穿着lv给不懂的人看，他还以为你夜市50块钱买的。 直说的小杨口干舌燥，老杨才有些狐疑地问他：“你这属于……空手套白狼？” “差不多，但这贷款也是要还的，只是没用自己的资金。以前很多玩儿房地产发起来的人，大多都这么玩儿。”杨瑞点点头，表示老爹说的也没错。 “有钱人的玩儿法？” “高级的玩法。” “可你还是欠了两百多万啊。” “可我有停车场了啊。” 听得出爸妈的担忧，他们总觉得欠债不好。要不是在市区买房子实在太贵，他们连房子这种“大件”都不想跟银行贷款。 不仅购买物品的价格要远超全款，还贷，也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啊。 不过，杨瑞忽然又有些想笑。听着老爸的问题，他忽然想起一个梗。 有人不开心，他朋友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他说他想买坦克，朋友说，那你就去买啊。他说，没钱。朋友道，没钱跟银行借啊。他又说，借了还得还，不还要坐牢。他朋友说，怕啥？你有坦克啊。 梗是很扯的梗，道理却是想通的。 的确，我欠了银行几百万，可我有停车场啊，它每个月都会给我创造利润呀。不说包月的、临时的停车费，每年都会提供大几十万的纯收入，沿街的八个网点房的房租收入也十分客观呀。 更何况…… “这么说吧，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欠款的事，我手里的这些钱，除了先支付了一部分土地出让金，剩下的留出一部分足够日常运转的资金，还剩了二十万，我跟一朋友合伙，在胶南大平岭买了两亩地。” “啥？胶南？怎么又扯到胶南去了？” 这个时候，老杨夫妇明显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前段时间，我拉了个乘客……” 说着，杨瑞又将青连铁路胶南段要开工的消息告诉了爸妈。现在，胶南那边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虽然只是小众的了解情况，绝大部分人尚未得到消息，但现在说出去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就算有人想去买地也不可能。 这会儿人家是绝对不可能会卖的。 “你……你确定那边要拆迁？” “嗯，已经得到消息，估计最多一个月就要签字那补偿了，我买的算六块宅基地，一块算一户的补偿，总共大约不到一百八十多，不到两百万的样子，出去给我朋友的那部分，我还能剩下个一百多万，这样，我也没有多少的欠款压力，停车场每个月的收入足够我可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盈利期。” 说到这里，杨瑞笑的很自信。 “真的？” “如假包换。” 直到此时，老杨夫妇才相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 杨妈只是微笑，很温暖的微笑。 杨爸则是点点头，连说了几个“好”字。 先前的一点小误会，给了他们足够的心理建设，已经让他们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更不会因为狂喜而对心脏造成什么负担。 此时的他们，除了满心的欢喜，就是对儿子的成长感到欣慰。 虽然看起来这会儿的杨瑞有些陌生，跟他们之前认识的儿子有些不同，但，那是真的是一种极好的变化呀。 “我得给他姥姥打个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杨妈喜滋滋地说着。 杨爸则道：“就你沉不住气，等瑞的停车场开始经营了再说不迟……”转过头，老杨又问小杨：“你那个停车场，在哪儿？” “九江路跟高安路交界。” “好好好，我一会儿过去看看。”杨建军平平淡淡地说着，心里却是澎湃啊。 第八十章 父母的骄傲 看着爸妈絮絮叨叨地问着自己关于停车场的事儿，又时不时地商量着如何跟家里人说说这个消息。 杨瑞不知怎么，忽然有点想哭。 都说望子成龙，实际上，身为父母绝大部分的人，是根本不会奢求儿女如何出人头地，只希望他们平安喜乐幸福一生。 只是，在内心深处，又都隐藏着一颗望其腾飞的心。 不求光耀门楣，只为儿女能过的好一些，更好一些。 这，在很久以前杨瑞就知道。 而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又如何不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他们的骄傲？ 可以前，这种想法，也仅仅是一种想法。杨瑞从来都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他们的骄傲，除了，一如既往努力地写作之外，从未主动踏出过一步。 他总以“有心无力”当成麻醉自己的借口，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想用福利彩票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一家人的生活。 现在想想，那是多么的可笑？ 看着此时爸妈的表现，杨瑞心里有些开心，也有些难受。一个停车场真的算不了什么，跟很多其他行业比起来，也没有说多么的赚钱，只是胜在有市场需求和稳定。 类似这种行业，至少市政是相当欢迎的，不管是否是收费的，能为政府缓解停车压力，单纯这一点就足够了。 这算是自己一点小小的成就吗？ 大抵……算的吧。 就这样而已，爸妈就已经很高兴了呀。 他要成为爸妈的骄傲，路很短，也很长。 就看他怎么走了。 杨建军夫妇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让他们惊喜的消息，杨瑞也给了他们这个时间。 说完这件大事，杨瑞就准备出门了。 “你说瑞咋就悄么声地干了这么件大事儿？” 待杨瑞出了门，缓过神来的杨妈拿胳膊肘拐了拐杨建军，问他道。 “我哪知道，自打他开上了滴滴，这整个儿人就不一样了。” 杨建军摇摇头，说了句。 杨妈回想了一下，似乎还真就是这么个情况。 若说两者有直接的关系，倒也不那么贴切。毕竟网约车跟出租车的差别不大。没听说过干个出租车就能让一个人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但要说没关系，也不尽然。 首先，较高的收入让他们一家人的物质生活有了一定的提高，杨瑞每个星期都能往家交不少钱，比一般的白领都要好不少。 其次，原本一直宅在家里的儿子，有了更多跟外界接触的机会。 就是这次他弄的停车场，一直在帮他的那个大哥，似乎也是他开车时候认识的啊。 最关键的是……特么的杨妈妈一直十分看好，一度认定就是儿媳妇的苏晓，听杨瑞说也是他的乘客来着？ 从这几点来看，杨瑞选的这个行业，还真是选对了？ 不管之前爷俩商议的时候，也都一致认定这只适合做一个过渡性的职业。但现在看来，这过度的……还真不错。 儿子有了女朋友，结婚不结婚的先不说，现在又有了自己的事业。 “嗨！也行吧，挣得多少不论，至少不用在单位里看别人的脸色。”杨妈妈也算是想开了，觉得儿子不管弄个什么，只要是个买卖，就一定能赚钱，多少而已。在杨瑞姥姥家，他大舅、二舅、大姨、小姨都有自己的小买卖，可能外人看着并不起眼，但转不转钱看看人家买的几套房子就知道了啊。 “瞧你说的，现在全中国不用看人脸色的也只有习总了吧。换了谁不用看人脸色？在单位要看领导脸色，领导还要看更大领导的脸色。阶级这个东西，一直都存在的。”杨建军正色道。 杨妈脸色一滞，哭笑不得道：“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个酸秀才的嘴脸？跟我也抬杠？” “我这是就事论事。”杨建军不服气道。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说这个，你儿子现在自己当老板了，就不用趴在最底下，能少看不少人的脸色，这样总行了吧？” “欸？要不……一会儿你和我一块去看看？” 老杨瞬间的抬杠歪楼又瞬间的闪避不接茬，让老婆十分无奈，不过，他的这个提议倒让老婆兴趣大增。 夫妇俩一拍即合，当即收拾收拾出门了。 这一次，俩人没再挤公交，少有地打了个车，目的地，就是杨瑞方才说的地方。 “师傅，您是去接小孩吗？” 出租车司机很健谈，弄清了老两口的目的地之后，就随口问了句。 “哪呀，我儿子还没结婚呢。我们这是去他公司，俺儿在那开了个停车场。” 杨妈这话，后半句那叫一个气势如虹。 “停车场？哎呦？那地方还真挺适合的。” 青岛的出租车司机，但凡上了点年纪的，哪个不是活体导航。再说杨瑞停车场的位置又不是很偏僻，水清沟可算是全国皆知的地方啊。（婚后无子莫发愁……的梗） 见那司机知道，杨建军也来了兴趣，便问：“你也知道？” “我哪儿知道，我就是知道那个地方，离着小区近，又都是老小区，没规划停车场，现在谁家还没个车？车多了自然没地方停啊。那个位置干停车场是真不错。” 听着那司机的赞叹连连，并时不时地旁敲侧击地想要打探一下老两口的“身份背景”，忽然有种莫名的优越感悄然浮上老杨夫妇心头。 他们也不过是小市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儿子的项目，被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认可，又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他们振奋的呢？ 虽然一路上，出租车司机不断的吐槽青岛的交通拥堵，吐槽交警只会贴条不会疏导交通，吐槽出租车租子愈发地高，吐槽挣钱辛苦……各种吐槽。 可是，仅仅因为他对儿子事业的认可，这一条就成了完美的负能量避弹衣。将出租车司机不住倾倒的负能量消弭无踪。 到达了目的地，老两口脸上的笑容都从未断绝过。 直到…… “干什么的！？” 一个光着膀子，纹着两个大花臂的壮汉将想要进到停车场里头看看的二老拦住，凶神恶煞地问着…… 第八十一章 视察 “干什么的？！” 二老还没进到停车场，就被一大汉拦住。 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直把二老吓了一跳。 不管是杨建军还是韩秀芳，一辈子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平素里总是与人无争的样子，哪见过这等阵势。 但作为男人，杨建军还是把老婆护在身后，强自镇定地问：“你是干什么的？” “哟呵？”那大汉邪邪一笑：“这片儿我罩着，你们在这探头探脑的还问我是干嘛的？” 听到这话，老杨心里有点打鼓。 儿子说这个停车场是他的，可眼前这个一看就不是善类的青年却说这地方是他罩的？难不成，儿子这买卖还没开张就被黑涩会盯上了？ 作为小市民，一般不乐意招惹的，是两种人。 一种是衙门里的，一种就是混社会的。 招惹了衙门里的人，在你去办相关事的时候卡卡你，就足够你难受半天了。而招惹了混社会的，那就真是没有宁日了。 即便他们不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跟癞蛤蟆趴脚面上一样，不咬人，它恶心人啊。 但是，对儿子的信任，让老杨夫妇觉得杨瑞不会去主动招惹他惹不起的人。这是二老对杨瑞从小教育的自信。 “我找杨瑞。”定了定神，老杨忽然说道。 尽管他知道儿子这会儿肯定不在，但他这样说，既表明了身份，又能试探一下这大汉跟儿子到底是敌是友。 “我管你找……欸？叔，你找杨哥？” 让杨建军没想到的是，前一秒还瞪着牛铃一般大眼的凶恶大汉，一听杨瑞的名字，那脸色瞬间就变了。 原本恶狠狠的表情，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进而换上一副笑脸不说，那挺胸叠肚的架儿立刻倒掉，哈着腰笑嘻嘻地说着。 “呃……” 老两口相识一眼，俱是哭笑不得。 敢情……他是给自个儿子打工的？ 可是……为何杨瑞要找这样的人来干……那啥？看场子？这不胡闹吗？停车场来个人看看就喝止人家，有这样的门神在，以后谁敢来停车？ “哎呀，杨哥现在不在，他一般中午才过来看一眼，这边都是我们兄弟几个看着。”一边说着，那大汉一边指了指在不远处几个正在对着这里“虎视眈眈”的青年说道，转而对老杨说着：“您叫我橛子，您是……” “我是他爸。” “哎呦，叔！您看这事儿闹的。我就说瞅着您跟杨哥那么像呢。” 已经弄清状况的老杨疑惑地问了句：“你们这是什么阵仗？” “叔，刚才这那不好意思，是我态度不好，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您不知道啊，这两天总有些贼头贼脑的人在旁边转悠，我不凶点，怕镇不住人。” “啊？什么意思？”老杨夫妇面面相觑，都很是不解。 这会儿小彬彬他们几个人也走了过来，在弄清楚情况之后，对杨瑞爸妈那叫一个热情，叔叔阿姨地喊着好不热闹。 见两位长辈有些不明所以，口才最好的小彬彬就把这里的一些情况跟杨瑞爸妈简单说了说。 “这个地方原来有纠纷啊。”一边喃喃，老杨脸上不免显出忧色。 橛子则嘿嘿地直笑，奈何他本就长的凶，这一笑却显得更加凶恶，一边恶笑，橛子一边道：“叔，没事儿，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俺们几个在这哩，想过来挑事儿的得自己掂量掂量。” 小彬彬拿脚踢了踢橛子，让他说话注意点。 杨瑞爸妈可不是杨瑞，他们都不熟，也不知道二老性格如何，万一他们这种态度让人家不喜，就太失礼了。 “叔，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杨哥这个场子各种手续都是全的，纠纷也不是跟我们的纠纷，不用担心的。” “哦，这样啊。”老杨缓缓点头。 杨妈则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杨瑞怎么认识的？” 瞧着他们对杨瑞甚是尊重，这就更让杨妈不解了，儿子以前的朋友虽然说也不少，但绝对没有这种“类型”的，且大多是以前的同学和同事，自打儿子宅家码字之后，跟以前的朋友来往就很少了 。 现在看他们这些样子，似乎跟儿子很熟啊？ 听杨妈动问，小彬彬就把他所知道的情况跟二老说了一下。 表明他们的老总跟杨瑞是很铁的关系，因为老总最近有事去了外地，一来是怕他们闲着，二来则是正好杨瑞这边缺人，就让他们过来帮着看看场。 同时，小彬彬也告诉二老，杨瑞对他们很好云云。 直到这会儿，杨瑞爸妈才算弄明白这里面的“组织构架”。 只是，越是弄明白了，他们反而越不明白了。 这才多长时间，就有人过来帮儿子看场子了？他到底在这段时间里认识了多少人？ 老杨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年纪摆在那，社会经验同样摆在那，如果只是一般的关系，老杨并不认为那个姓郑的老板会主动派人过来帮忙，还一帮就是这么长时间。 奈何这个问题也不好问的太直白，就只能慢慢等杨瑞自己说好了。 小彬彬很精明，其实通过跟老杨夫妇简短的沟通，他就知道杨瑞在家肯定很少跟二老提及停车场的事情，或者说他根本是报喜不报忧。 这也不难理解，做人儿女的，基本都这样。 但今天二老找了过来，那肯定是杨瑞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跟父母说了实情，瞧，老板爸妈过来“视察”咯。 没有给二老太多的考虑时间，小彬彬热情地引着杨瑞爸妈开始了停车场的参观。 “叔叔，阿姨，您看，这个设备是最近刚刚安装的，门禁杆的这个探头可厉害，跟整个儿停车系统连接，任何进出的车辆，都会被拍照记录车号，通过车号的进出时间来计费。 咱这儿分上下两个大区，轿车能停二百九十八辆，大巴车能停三十量。 您看这每个停车线旁边的圆洞了没？这是给纯电动车预留的充电接口。 其实吧，如果没有这些接口，停车场能放的车子肯定会更多……” 第八十二章 有所忽略的 崭新的岗亭，高科技的系统，无死角的监控，规整的格局，优质的绿化…… 停车场很大，可老杨却觉得根本看不够，几乎每一个细节他都要问问小彬彬。有的他能答出来，有的他也答不出来。 不过，老杨夫妇也根本不在乎。 他们只是为儿子所一手做出来的事业而欣喜。 一圈儿走下来，停车场虽然空旷，老杨的腰杆却是愈发地挺直了。 这一切，都是儿子的呀。 忽然，在他的心里，有了一股熟悉的自豪感。 那种自豪感，一共有两次，第一次，是杨瑞刚刚出生的那一天，老杨抱着他，对周围的亲朋展示道：“看，这是我儿子。” 第二次，是杨瑞赚了第一笔稿费，老杨自豪地跟朋友们说：我儿子是作家。 而这一次，比上两次，来得要强。 如果杨瑞此时知道老爸的想法，估计会哭出声来。 作为子女的，希望爸妈为自己而自豪，但不希望一生当中，只有自己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时的那一次。 而是，希望一次，又一次，更多次，无数次地为自己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停车场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钱，其实老杨并不在乎。 他本就属于小富即安的性子。 否则，也不可能一辈子没能给杨瑞攒下一套房子。虽说这件事跟眼界有关，但也是性格使然。 但是，见到儿子已经开始走向成功，他的心思也愈发地活络了。 临走，跟热情的小彬彬等人告别后，老杨忽然对老婆说：“你说，我来给瑞看大门，他一个月得开给我多少钱？”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脑回路这种东西，是遗传的。 在老婆的不断揶揄声中，夫妻俩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儿子说的话不小，干的事儿也不小。 至少，他是真的没吹牛逼。 尽管老杨夫妇都不在意儿子能赚多少钱，但通过小彬彬等人七嘴八舌的言语中，老杨大抵也能估摸出他的这个停车场，一年毛收入也得五六十万，这还没算临街八处网点房的出租收入。 要是行情不错，一年五十万的纯收入也不在话下啊。 一年五十万…… 这个数字放在很多大老板眼里，真不算什么。可对于老杨夫妇这种一辈子在企业里的退休工人来说，这无异于是 一笔巨款啊。 老杨觉得，或许他们可以换换思路，可以考虑一下在市区内给杨瑞选个好一点的房子做婚房了吧？ 人家苏晓那种人家，你弄个地段一般的房子，怕是人家爸妈也不会乐意的。 至于彩礼，嘿！ 老杨从来都没有感觉如此“财大气粗”过。这种感觉……贼鸡儿好！ 一整天，老杨夫妇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绝过。 他们以前不介意杨瑞在家啃老，以后也不介意。 因为他们也知道，八零后这一代是真的悲催。 独生子女让他们没有兄弟姐妹；高校扩招让大学含金量下降，就业分配取消让他们找工作难；福利分房取消，房价又飞涨，让他们绝大部分人的人生梦想，成了千篇一律的——能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在这种现实情况下，能真正不“啃老”的，又有多少呢？简单来说，有几个人可以不用爸妈支援，自己买套房子的？ 但是，当他们看着儿子凭着自己能折腾出这么一摊子事业的时候，作为爸妈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欣喜若狂？ 忽然之间，除了自豪，老杨夫妇是真的感觉儿子成熟了，长大了。 忽然之间，老杨夫妇真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身边所有认识的人。恶狠狠的，肆无忌惮地，嚣张至极的，跟他们夸赞，跟他们炫耀。 将自己的幸福，向全世界诏告。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忽然之间。 素来低调的这家人，暂时还不习惯高调，也不喜欢招摇。 那种想法，也只是想法，自己关上门，悄然自嗨一下。 嗯，谁也管不着。 更不会遭人嫉恨，美滋滋。 —— 爸妈去自己停车场视察的事儿，在外头跑滴滴接活儿的杨瑞自然是不知道的。 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乐的如此。 将自己的成就跟家人分享，是世界上最幸福和快乐的事情，没有之一。 但是，杨瑞忘了一点，那就是这人事情一多，总会有些地方不能照顾的面面俱到。 或许，像吴健斌这种老江湖可以做得到。但是，杨瑞毕竟还是初出茅庐呀。这段时间，他不是忙着弄停车场，就是在胶南跟大平岭的陈书记、村长打太极。 虽说还记得自己有女朋友，能跟苏晓时不时地联络感情，也能在工作中照顾一下菲菲的情绪，可依然有些地方他是鞭长莫及的。 比如……答应了人家张世林和溏汉斌的剧本供给。 “兄弟，最近忙啥呢？” 正开着车，杨瑞接了个电话，因为没细看来电显示杨瑞直接接通，等电话那头声音传来，杨瑞才听出那标准的好听男中音是来自张世霖的。 “啊！世霖，你好你好。嗨，最近是有点忙的。” 人家都直接打来电话了，杨瑞瞬间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心里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道：“z4的设计弄的怎么样了？赵琳给不给力？” 张世霖笑骂一句：“你大爷的，赵琳是给力，关键你不给力啊！你能有人家赵琳一半给力，我也不用成天被唐导追在腚后面催了。” 自打上次张世霖帮着他找了记者，给荆伟民施压后，杨瑞也不过抽空请他吃了个饭感谢一下，之后也是许久没见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你定地方，我请客，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请我吃饭就算了，你什么时候把本子给我交了啊。你的本子可都已经用完了呀。” “那今天晚上我现场写还不行？” “我操？还有这种操作？真能现场写？” “其实我哪儿是忘了给你们写本，是真的最近忙的脚底板打后脑勺啊，我这儿开着车呢，回头到了晚上，咱再聚。” “那行，那晚上去中联吧，吃完了去胭脂再喝点。也是许久没见了。” “好嘞！” 第八十三章 段子和本子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从意识流角度来讲，不考虑功利与“意义”，两个人能不能成为朋友，对不对脾气很重要。 张世霖是媒体人，在青岛大小算个公众人物，但在荧幕下，丝毫没有一个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反而是个很豪爽的人。 当然，也可能跟他是东北人有一定关系。 但说起来，杨瑞身边的这些人，从来就没有矫情的。 他也不爱跟矫情的人来往。 有事儿直接说，哪怕拍桌子骂娘，回过头来还能坐一起喝酒唱歌吹牛逼。 最让人厌烦的，就是明明想说一，却非要整个三减二让你算算的。 张世霖之前跟杨瑞约好，但凡有差不多质量的本子，就直接发给他，最初杨瑞也的确发了几个质量不错的本子，他们甚至都已经拍完了。 之后，张世霖都以为这一定会成为惯例，哪知道人家杨瑞这边突然就没信儿了？ 开始的时候，张世霖还安慰自己，写剧本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总要酝酿酝酿的啊。 可特么的杨瑞就跟失踪了似的，直接杳无音信了？ 加上唐汉斌这两天催的又紧，弄的张世霖是真恼了，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杨瑞那。 但听他说是真的忙，张世霖也不疑有他。 毕竟，他俩虽然是打车认识的，但人家杨瑞可不是真的仅是个出租司机呀。 上次杨瑞给他们的那个“青岛热”的创意，就让他们几个朋友眼前一亮，样衫做出来之后，光是在朋友圈里找他预定的就有一百多人。 而且，人家平常还要写书，时间肯定会比较紧的。 是以，他也没再多说啥，既然约了晚上说，这货又吹牛逼说现写，这就让张世霖觉得有点意思了。对于晚上的这次“约会”，居然隐隐有种期待感。 今天晚上不需要录节目，难得正点下班，因为广电大厦和中联离的不远，溜达两步张世霖就直接去一家“一号烤场”烧烤店，电告杨瑞之后，就在那儿先等着他了。 没多久，杨瑞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 “没事儿，来来来，早点晚点无所谓，可你要是没想好怎么跟我解释的话，就先吹一瓶冷静冷静吧。”张世霖哈哈一笑，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推给杨瑞一瓶青啤。 “哥，别闹，干正事儿呢，最近是真忙的脚不沾地了。”杨瑞接过啤酒，分别倒了两杯，却没真的吹。 “咋啦？你身为一个写手，写东西赚稿费也是正事儿啊。”张世霖接过杯子，跟杨瑞一碰：“来，走一个。” 酒到，杯干。 啤酒，很多外地人且不常喝的都有些喝不惯，觉得会苦。 而正确的喝啤酒的方法，就应该像杨瑞和张世霖这样，一饮、大口。让酒液完全包裹味蕾，只有那样，才能真正感受到啤酒花的醇厚香气。 “哈……” 俩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相识哈哈一笑。 “最近忙啥呢？” “又搞了点副业啊……” 张世霖不觉得杨瑞是那种嘴上答应了你，转头就当没事一样的人，从第一次跟他说剧本的事情，他很认真地完成，就不难看出他履诺的效率。 其实说起来，青岛电视台也没跟人家杨瑞签订什么约稿的合同，他写不写，什么时候写根本就是人家的自由。 他催杨瑞的一切基础，就是因为之前俩人口头上说了句：有好本子就给我们。 而杨瑞则回了句：本子是有不少的。 我需要，而你有很多。就成了他催杨瑞的，多少有些牵强的跟脚。 所以，他嘴上跟杨瑞要的凶，实际上根本原因则是老唐催他催的太紧而已。若是一般的本子，就算杨瑞来不及写，他们也还有备用的。 只是不知道老唐最近脑子是不是抽了，之前准备的几个本子他都觉得不太合适，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催张世霖联系联系杨瑞，问问他那边有没有好的本子。 这个原因和杨瑞一说，俩人都是一笑而过。 杨瑞不是真的忘了，而是最近实在太忙，顾不上啊。 相互沟通一下，自然不会有什么误会产生的可能。 “等等，你最近忙着……开停车场？”但听说杨瑞最近忙的事情，张世霖显得有些惊讶。 “是啊。”杨瑞点点头。 “在那儿？”张世霖追问了一句。 “高安路九江路口那边，水乡苑背后。” “我操！那家停车场是你开的？” 听杨瑞这么说，张世霖瞪大了眼睛愕然问道。 见他这幅表情，杨瑞有些意外地问了句：“你知道？” “当然啊，我们干媒体的，总要对时事跟进啊。前段时间市政刚发的消息，市南市北两区下个月要新增两千个停车位，外加新开业三家停车场，一家收费的规模最大，能容纳四百多辆车，说的就是你家啊。”张世霖啧啧称奇，忽然有种“冲突感”，眼前这货明明是个写手啊，怎么就跑去开停车场了？ 而且，还是规模不小的那种。 杨瑞听说，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哪儿那么大啊，小车能停不到三百辆，大车能停三十辆是，四百辆这个数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啊。” “不能啊，你们那个停车场，占地面积在那摆着呢。” 张世霖不信。 杨瑞则说：“我这个不太一样，考虑到有电动车，每个车位旁边我都预留了给车子充电的充电桩接口。” “这么牛逼？”张世霖讶然道。 一般的停车场，有车位就不错了，他居然还给预留充电桩？ “不算牛逼吧，现在电动汽车很多的，而且，我觉得，这应该也是一种趋势。”杨瑞很认真地告诉他，自己之所以这么做，是真这么想的。 张世霖嘿然一乐，说道：“眼光这么长远？” “关键现在油价太高啊。”杨瑞摊摊手，无奈道：“这么高的油价，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考虑电动车，加上现在国家又有政策补贴，跟着政策走，总没错。嘿，要不然，我给你们写个吐槽油价高的本子？” 杨瑞的话锋转的有点突然，饶是张世霖作为一电视节目主持人都差点没跟上他的节奏。 愣了一会儿才哭笑不得道：“你说真的啊？命题作文也行？那你吐槽油价还不如吐槽房价呢。油价忍忍就过去了，实在不行还能买电动车，这房价这么高，谁还能真睡大街上了？这才是刚需。” “那写个吐槽房价也的不是不行，其实写剧本是很难的，但是段子不难啊。”杨瑞笑笑。 “真假，照你这么说，谁都能编段子了？”张世霖挑挑眉毛。 “有个套路啊。” 听杨瑞这么说，张世霖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套路？” “段子之所以好玩，主要是反转。反转一次的是一般段子，反转两次的火段子，反转好几次的，那就是神段子了。”杨瑞笑道：“打个比方，一个校花打着男友不浪漫的幌子，准备跟一中年大叔上他的奥迪。这个时候，男生的妈妈开车法拉利过来接他回家吃饭，就是反转。” 杨瑞说的这些，作为业内人士的张世霖自然是知道的：“你说的简单，但真能想得到，又能写出来的就不多啦。要不然，人人都能编，还要编剧干嘛。这根本就是个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我的中心思想，是说不管什么主题的段子，只要足够反转，就是好段子。” “这么说，你还真能写命题的本子？” “都是大同小异的啊。” “科幻的能写？” “科幻？” 听张世霖居然想要个科幻的段子，杨瑞笑了，摇摇头道：“这不是能不能写的问题啊，是你们能不能拍啊，这边要给你弄个宏大的外星科技场景，你们拍短片的成本能够吗？难不成都做成动画的？” “嗨，这不也是我急着找你的原因嘛。”张世霖无奈道。 “咋？” “《三体》你知道吗？” “知道啊，最近很火的一本科幻小说。” 那本书杨瑞还真知道，虽然他并不是十分喜欢看科幻题材的小说，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最近这本多次在国际上获奖的科幻小说。 在网络小说中，也有不少科幻题材的。但那些小说在杨瑞看来，不过是披着科幻外衣的玄幻武侠等纯幻想小说，跟“科幻”里的“科”不太沾边。 简单来说，就是幻想足够，科学不足。 甚至有宇宙中轰轰作响的爆炸场面，可谁都知道，声音在太空中若没有空气等媒介是无法传播的…… 常识性错误一多，那读者对文章质量就会产生质疑。当然，其中也不乏以情节取胜的，但更多的还是让人不值一哂。 而《三体》就不同，杨瑞觉得，它才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内，从严格意义上来讲的，真正的科幻小说。 比如“黑暗森林法则”，尽管依然是一个主观的理论，可它就是那么的直入人心，发人深省的原创理论。让人感觉“我草，还真是这么回事”的牛逼理论。 “就是因为最近几个月《三体》获奖无数，咱们伟大的唐导用他清奇的脑回路，准备拍个带有喜剧效果的、科幻题材的短片。”张世霖捂着额头，哭笑不得地说着。 到了这会儿，杨瑞才知道张世霖干嘛直接打电话“催稿”了。 “这……算是蹭热度？” “谁说不是勒？” 杨瑞挠头的样子，落在张世霖眼里觉得他也无能为力。 的确，让杨瑞写段子不难，他也能写的不错，可是，让他写个明确为科幻命题的，还要写的有趣好笑，简直就是强人所难了啊。 “要是为难……就算了，你想个其他的，我给老唐对付过去，要不整天在我耳边嗡嗡，烦也烦死了。” “这个……有点难。我得斟酌一下，段子好写，可本子不一样，你得能拍的出来。而且，我瞅着，你们这预算应该也不会很高吧。” “那肯定啊。拍短片的预算能高到那儿去。” “所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能让你们拍出来。” “等等……你说的是，你不是写不出来？而是想写个能拍出来的？”忽然听明白杨瑞话里意思的张世霖这回真有些惊讶了。 “啊……是啊。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反转足够，就是好段子啊。”杨瑞认真地说着。 “不是，科幻啊， 你怎么反转？文明都不一样啊。” “你别说，刚才咱俩这一聊， 我忽然还真有个套路。” “真假？” “我说你听啊，要是觉得还行，我就填格式里。” “来啊。” “2017年10月21日中国贵州射电望远镜“天眼”接收到一个来自外太空4光年外的可疑信号，第二天，美国的霍金就警告中国：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但是，一个月后，中国政府经过慎重的考虑，为了科技的发展，和在国际社会影响力的提升，决定回复外星人的信息。 因为中国人觉得就算自己不回答，其他国家也会回答嘛，而且指出这次跟外星人的交流，很可能给全人类带来科技的腾飞……” 杨瑞学着《三体》里描述的画面，给张世霖介绍着是中国人通过各种手段，向外星人发送信息，并将地球的一些情况也一并附在信息上发送了过去。 但是，平静的日子只过了八年，突然在八年后的一天，地球收到了数以百万计的来自相同4光年外的外星信息，内容是相同的……两条！ 地球人害怕了，全世界都进入了备战阶段，世界各国的科学家都汇集到一起，准备破译那条来自外星人的信息。 一年之后，就在全世界的宇宙飞船造的如火如荼时，人类逃亡计划都已经制定完毕的时候。 科学家们诏告全世界，他们破译了那两条信息。 “这……也没什么反转啊？很正常的科幻路子。” 张世霖蹙眉说完，闷了一口青啤。 “全世界的所有家庭，都在看着破译直播，随着电脑的运行，原本是乱码的外星信息渐渐转化成了他们能看懂的文字——你们那房价多少？外星人限购不？” “噗……” 第八十四章 你不正经我也不正经 “你大爷的，翻车了！还我方向盘！” 张世霖被酒给呛的直咳，好一阵才平复了呼吸。 他有点惊讶于杨瑞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刚才还说他可以写个吐槽房价的段子，而自己说要个科幻的，结果这厮直接将科幻和吐槽放假的段子给合一起了。 “方向盘什么的等会儿再说，我就问这个段子改成本子，老唐能拍出来不？” 杨瑞笑嘻嘻地问着。 对杨瑞来说，所谓搞笑的段子其实没有那么难写，其中的精髓，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想把这个段子写成本子再拍出来，那难度就有些大了。 张世霖想了想，才说道：“如果剪切一些其他视频的内容，貌似也可以做到，比如你说霍金发言的那段，网上有很多，后期我们自己配音就好。难的是各国领导人开会的画面，国外的还好说，我们自己国内的领导人就不能用真实的，这点广电总局抓的严。” “但你们要是总用其他视频的剪切，会不会牵扯到版权问题。” “是啊，这个就比较麻烦，如果放网上自娱自乐，不牵扯到盈利就没关系，但放在电视台，我还得跟台里沟通沟通。” 这个段子能不能改成本子，能不能拍出来都无所谓，张世霖是真的有点服了杨瑞写段子的能力了。 “你写段子这么牛逼，你书也赚了不少钱吧？” 俩人边喝边聊，听张世霖随口问起，杨瑞略显尴尬地说道：“写个段子不难，但把很多段子糅进小说里，还得好看，合理，润滑是很难的呀。你一个都市类的小说加玄幻元素，看起来会不会很奇怪啊，你作为一个都市类小说的主角，会特么降龙十八掌？或许会有很多人喜欢看，但……我总觉得怪怪的就不怎么爱写。” “那……” “所以我扑啊。” “不能吧。” “我特么要是大神，还用这么折腾么？” “差多远？” “这么说吧，我就是因为靠写书没法养活自己了，这才出来跑滴滴。”杨瑞耸耸肩，说道。 “哦，滴滴也不错。其实你完全可以迎合一下读者的口味嘛。” 杨瑞说写书养活不了他的话，张世霖是不信的，这货都能自己开停车场了，那也是个不小的投资呀，这都养活不了自己？谁信？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谦虚是一种很好的品质，但过分谦虚很容易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 而通过自嘲啊，自黑这种方式，就不会让人反感。 是以，在张世霖看来，那不过是杨瑞在自黑而已。他出来跑滴滴，更多的可能并不是因为生活，而是为了体验生活。 “我也想，可能……功力不够吧。” 张世霖最后也没让杨瑞现场给他写一套剧本，倒是杨瑞表示最多两天就写几个本子发他邮箱。 短片，相应的剧本也不会很长，杨瑞只要脑子里有，写出来就不会费很多时间。 他自己的事情都忙活的差不多了，现在也算是有点空闲。 “话说，你怎么寻思的，搞一停车场啊？”说起来，张世霖是一直挺佩服杨瑞的脑回路的。 方才俩人聊了好一阵，他也知道杨瑞搞这个停车场也花了不少钱。 他要有那些钱的话，搞什么不行？停车场，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利润啊。 杨瑞没跟他说自己搞停车场所用的手段，也不怪他这么想。 至于怎么空手套白狼，杨瑞也没必要跟张世霖说的那么详细，毕竟人家是媒体人，圈子比杨瑞要大太多了，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停车场好啊，你看，我开停车场，只要有门卫和相对的安保就ok了，那边监控和停车系统都很完善，就不需要我时时盯着，这样一来，不管我写书也好，跑滴滴也罢，都不耽误啊。” 杨瑞说的很认真，张世霖则捂着额头无奈道：“你不是吧……这都当老板了，还去跑网约车给人当司机？” “当司机有啥不好的？”杨瑞无所谓地说道：“我本就是写手，跑网约车能接触更多的人，各行各业的人，对我自己也是一个提升啊。” “呃……”张世霖也觉得杨瑞这么说没错。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写作需要灵感，要不然有那么多艺术类工作者都喜欢旅行、采风，为的就是去不同的地方看看，来激发自己的灵感。 “而且……” “啥？” 张世霖看杨瑞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不由有些好奇。 “你知道，我和我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我的天……你真牛逼。”张世霖苦笑道：“我看你丫跑网约车就是为了撩妹的吧。” “不能够啊。”杨瑞龇牙一笑，点点头，否认了。 俩人相视一笑，张世霖道：“不过也是，我身边也有朋友跑网约车，也是各种艳遇，吊的不行，弄的我都有点想去尝试尝试了。” “很正常啊，两个原本陌生的人，互相知道了电话这种联系方式，甚至可能微信也就顺势知道了，在车厢内这种相对封闭的狭小空间内，两人之间的防备心理会因为这种环境而降低。进一步交往的可能性就无限增大。当然，关键还是得看脸。要是你的话……” 杨瑞作势打量着世霖，脸上的笑意愈发古怪。 “我草，你这是什么眼神。”世霖给他看的有点发毛，笑骂一句。 “你的话，什么样的妹子不手到擒来？” 杨瑞打了个哈哈，揶揄道。 男人之间的话题，不管以什么开头的，总会七拐八绕地绕到女人身上，这是亘古不变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你懂得真多。”世霖反唇相讥。 杨瑞则摆摆手：“可不敢，我是理论型选手。这也是我拉到一同行，他和我说的。” “能正经点么你。” 俩人相视大笑。 男人之间的友谊，很多时候，就是从我不正经，原来……你也不正经开始的。 嗯……其实，真正正经男人又有几个哩？ 俩人撸着串，喝着酒，聊的正欢，饭店门口几个正说笑的女孩子走了进来，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门口不远处的世霖和杨瑞…… 第八十五章 误会 “世霖！好巧啊你也在这儿！” “啊，你好，小冰、晨曦。” 若是苏晓在这儿，肯定认得那两个漂亮姑娘是梁小冰和耿晨曦。 上次杨瑞跟张世霖在胭脂酒馆喝酒的时候，她们俩不在，是事后苏晓告诉她们直接去找的唐汉斌。 是以，她们认得张世霖，却并不认得杨瑞。 呃……她们知道杨瑞却没见过。 但张世霖却因为知道她俩是苏晓介绍来的，就以为他们本来是认识的。 杨瑞背对着门口，听世霖跟妹子打招呼，只以为是他的小迷妹。毕竟人家是电视台的主持人，而且，还是属于颜值较高的那种。 不过，其实就算他看见了，也依然不认识。 就算苏晓提起过她们，但只要不是认真介绍，他压根儿就记不住。 杨瑞始终觉得，男人跟女人的不同表现在很多方面。要是男人提过他的朋友，而她记不住。男人会觉得你是不是不重视我朋友啊。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啊。 可女人只是提了提自己的闺蜜，但他却表现的很积极，那她铁定在想，你特么这么关注我闺蜜，是想干嘛？ 是以，除非是苏晓给他当面的介绍的朋友，就像张冉。 否则，杨瑞都会选择忽略。 “就你们俩吗？”世霖问着。 “对啊。刚去找唐导来着，我们喊他一起，他说有事儿。”梁小冰耸耸肩。 “我们俩这还想潜潜他，谁知道他那么忙。”耿晨曦也跟着一起开玩笑。 之前她们一起拍了两个电视台的搞笑短片，着实让俩丫头过足了戏瘾，虽然没有片酬，她俩也不在乎，依然乐在其中。 听说后面电视台还有拍摄计划，就专门趁着下班的当口去“堵”唐汉斌，准备当面请他，晚上一起吃个饭，顺便继续要角色过戏瘾。不过唐汉斌最近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没空伺候这俩大小姐，只能推辞，但表示以后要是有角色，还是会考虑她们。 俩人目的也算达到了，左右无事溜达着来中联吃个晚饭，没成想刚好碰见世霖跟他朋友一起吃饭。 “嘿哟，那潜我啊。”世霖哈哈一笑，说着。 世霖跟她俩相处过一段时间，自然是很熟的，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顾虑，相互之间开着玩笑很是自然。 “我倒是想，可嫂子不让啊。”梁小冰笑嘻嘻地说着，直接将军。 “好吧好吧。就你俩的话，那一起呗。” 世霖和杨瑞坐的四人桌，腾个地方也没啥。 “好啊。”耿晨曦大大方方地同意了，看了梁小冰一眼，显然她也没啥异义。 简单寒暄过后，俩姑娘也看到了杨瑞，但她们很奇怪，为什么张世霖不介绍一下呢？ 怀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杨瑞。 他们觉得张世霖有些失礼，却是真的错怪人家了。 他哪儿知道杨瑞不认识她俩？ 那不是他女朋友的闺蜜吗？他会不认识？ 原本良好的气氛，从俩姑娘坐下开始，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明明不认识的人，却表现的跟认识一样，不诡异的话才是怪事。 不过，这种诡异的气氛并没有保持很久。 妹子嘛，吃饭、逛街、买东西，总喜欢发个朋友圈。 怎么说张世霖在青岛也算是“当红”的主持人，跟他同个框也蛮有逼格的。 梁小冰和耿晨曦俩人同时发了一条配图的朋友圈“捕获野生帅哥两枚” 五分钟之后，苏晓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了杨瑞手机上。 “杨瑞！你在干嘛？” “啊？我？我跟世霖在中联吃饭呢。” “就你们俩吗？” “还有俩女孩。” “唔……认识吗？” “不。” 杨瑞有些奇怪，苏晓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善，但又想不出是为什么？ 但在她问道还有谁的时候，杨瑞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是因为那俩姑娘吗？不可能啊，那她的直觉也有点太可怕了呀。 因为在桌上，杨瑞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说“不认识”，只能顺着苏晓的话头说了个“不”字，省的大家都尴尬。 “真的？” “这还有什么假的？”杨瑞有些莫名其妙。 “哼！看微信！一会儿给我个解释。” “啊？” 不能杨瑞再说什么，苏晓直接把电话挂了。 挠挠头，杨瑞实在想不明白，苏晓这闹的那一出？ 片刻之后，他的手机再响，这次，是一条微信提示。 打开微信，一张照片加载了出来。 “我草？” 那正是梁小冰和耿晨曦摆着poss的自拍，但是框中，有世霖，也有他。杨瑞跟梁小冰坐一起，对面是世霖和耿晨曦，虽然照片里的杨瑞是在那玩手机，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可是，若从座位上来判断，任何一个不认识的人感觉这是两对情侣，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的呀。 “你俩刚拍的？” 一脑门儿问号的杨瑞，拿手机给身边的梁小冰看。 “咦？你怎么有这个？” 梁小冰很惊讶，这照片她也才刚刚发没十分钟啊。 “你认识苏晓啊。”杨瑞无奈道。 “对啊……你……”梁小冰打量着杨瑞，片刻才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你就是杨瑞！？”转而以比在这儿偶遇张世霖更惊讶的口吻指着杨瑞对对面的耿晨曦道：“晨曦晨曦！他就是杨瑞啊！” 这会儿，一脸懵逼的张世霖看着两个略显激动的女孩，眨眨眼，心道：是刚才聊天的时候我喊他名字你们没听清，还是又怎么了？ “你就是晓晓的男朋友啊！”梁小冰拽着杨瑞的胳膊问道。 “呃……是啊。”杨瑞抽了抽胳膊，没抽动。 “嘿？这次可见着活的了，整天跟晓晓说，让她把你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她还把你当个宝似的藏着掖着。”耿晨曦也向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倍感好奇。 “不是……你们先等等……”这个时候，张世霖才回过味来，问道：“你们……不认识啊？” 杨瑞点点头，苦笑道：“是啊，怪不得你都不带介绍的，你以为我们认识？” “是啊？小冰和晨曦是你对象介绍给唐导的。我觉得你们认识……很奇怪吗？” “不奇怪是不奇怪，问题是……我得怎么跟苏晓解释啊。”杨瑞心里暗自想着。 他很清楚当初苏晓是怎么跟前男友分手的，对于自己闺蜜跟男朋友走的很近这事儿，现在的苏晓十分忌讳。 今天这种情况，落在苏晓眼里，怕是自己背着她偷摸跟她闺蜜联系上了吧？ 自己说不认识，那就真不认识了啊？ 一阵头疼，杨瑞对张世霖有些腹诽，这货要是早点说，他就提前跟苏晓说一声，也不用闹出误会了呀。 第八十六章 面子和里子 就算再坦荡的人，心里也会有那么一块小小的地方，不喜欢别人触碰。 那是一种禁忌。 可能在不相干的人看来，那或许根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晓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可是因为之前的一些原因，自己男朋友跟闺蜜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走得太近，就成了让她深恶痛绝的事。 尽管她也知道杨瑞说的是实情，他根本就不认识小冰和晨曦，但依然心里感到很不舒服。 这件事，她没跟杨瑞说过，却并不代表杨瑞不能理解。 从她电话里的口气就能听出来，丫头不开心了。 杨瑞有点挠头，严格来说吧苏晓这丫头今天纯属神经过敏无理取闹。 但一般男生敢喊对象：“你别无理取闹”的，基本都单身了。 唉，只能一会儿想个招数哄哄吧。杨瑞暗自苦笑，心里想着。 谁让人家是女孩子来着？女孩子，不就是要哄的嘛。 或许，有的人会说，哄骗哄骗。这个哄，不就是骗嘛，这也太缺乏真诚了呀。 单纯从效果上来讲，其实还真差不多。 可是，哄一阵子的，是骗，哄一辈子的，那就是爱情咯。 不过，这一次也让杨瑞心里愈发惴惴。 他惴惴的，不是因为一会儿该怎么哄女朋友，而是……他跟梁小冰和耿晨曦是没关系的，但……他跟菲菲的关系就比较复杂了。 乍一听说自己偶遇梁小冰跟耿晨曦，丫头就有原地爆炸的苗头，这以后万一一招不慎让苏晓知道了他跟菲菲之间的不清不楚，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天崩地裂？ 忽然之间，杨瑞感觉，很可能原地爆炸的不是苏晓，而是他自己。 麻烦啊。 能不麻烦么？ 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大手子乐意穿越回古代，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了，他们也不管有没有智能手机，有没有互联网，有没有卡拉ok…… “特么的是酒不好喝还是手机不好玩，干嘛非要找对象呢？” 杨瑞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觉得有对象了真麻烦，一会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很可笑；一会儿想着该怎么哄女朋友，一会儿又担心自己“东窗事发”。 就连人家张世霖跟俩女孩聊的火热，他都没有听见任何一句。 “欸，听说那些本子都是你写的欸。”耿晨曦并没有注意到杨瑞表情的变化。 被她这一呼唤，杨瑞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点点头，谦逊道：“啊，拙作让你见笑了。” “哪儿啊，我看样片的时候也觉得挺好玩呢。看不出你还挺有才的。”梁小冰笑嘻嘻地说着。 “晓晓还一直藏着你呢，不过我这关算你过啦。哈哈。”耿晨曦跟他开起玩笑来很是随意，根本就不像刚认识的样子。 杨瑞不知道，苏晓很少在他面前提起梁小冰和耿晨曦，但是在她们面前，却总能提起杨瑞。 在俩姑娘的印象里，早就有一个杨瑞完整的形象，这次见到真人，也很容易对上号，并没有什么太过陌生的感觉。 她们觉得杨瑞很客气，可杨瑞的那种客气，落在张世霖眼睛里，就变成了另外的一种味道。 的确，他跟杨瑞交往的时间也不长，但俩人绝对算得上“对撇子”，简单来说就是俩人脾气相仿呀。 杨瑞的那种态度，在不知道的人看来是客气，是谦逊，可张世霖却明显地感觉出他这是要刻意跟俩姑娘保持距离的姿态。 “可能……拿不太出手。”杨瑞自嘲地笑笑，并不主动回应。 见他这样，张世霖就更清楚了。 忽然他有点后悔拉俩姑娘拼桌，这似乎弄的杨瑞有些不自在啊。 奈何两个姑娘并没有那种自觉，一个直感叹青岛真小，一个嚷嚷着给苏晓打电话让她过来喝酒。 苏晓正在气头上呢，她怎么可能过来？ 但也是梁小冰的电话，多少也算给杨瑞说“我真不认识她俩”做了个背书。 张世霖身为主持人，“控场”能力那可是专业级的。 见杨瑞已然有些不自在了，就加快了进度。待俩姑娘吃的差不多了，便主动结束了这次原本愉快，但后来却有点小意外的聚会。 在门口，张世霖借口明天要上班，婉拒了俩姑娘要继续去酒吧玩耍的邀请。 “你们俩今天也别去了，大晚上的不安全，等周末我请你们吧。”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这事儿就定了啊。” 送走了姑娘，杨瑞也准备离开，张世霖却拉住了他，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今天啥情况啊？情绪不对啊兄弟，那俩妹子得罪你了？” “我都没见过她俩，说什么得罪。那俩妹子是我女朋友的闺蜜……” 说着，杨瑞就告诉了张世霖一些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事情。 听完，世霖一拍脑门，说道：“防火防盗防闺蜜嘛，你家妹子还真是别致。” 杨瑞龇牙一笑，说道：“她一直那么别致。” 世霖上下打量了杨瑞一番，眨眨眼，有些揶揄道：“兄dei，你这儿有点惧内啊。” 他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根本毫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就让杨瑞这么纠结？这不科学啊。还是说他对象真的那么强势？ “惧内？”杨瑞一怔，反问道：“怎么就惧内了？” “那，你看，就这么点小事，你还在这患得患失的，没必要啊，还是你对象一般就管你这么严啊。你瞅瞅，我老婆，不管我去哪玩，晚上多晚回家，她都从来一遍两遍地打电话催我。” 说到这里，他多少有点小得意，指了指自己，道：“爷们儿！”。 杨瑞瞅瞅他，也没法说什么，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你并不能去干涉。 “要照你这么说吧，其实惧内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咋？” “世霖，要是你有个朋友，关系尚可却算不得铁哥们，找你借钱，因为他知道你在家说了算，你借不借？” 听杨瑞忽然这么问，世霖有点懵。 他性子豪爽，平素还出去客串个婚庆主持，收入不算低，杨瑞说的那种人，他还真碰见过，而且不少。三五千的，他没放在眼里，借出去了也就借出去了，可人家不还他又不能说什么，钱不多，但他心里不舒服啊。 “呃……” 不等张世霖回答，杨瑞又接着问：“你朋友圈子广，但所有的人都是那种你乐意跟他一起喝酒的嘛？也不见得吧。” “是！”世霖点点头，承认道：“钱我确实借出去过不少，不过既然借了，也就没打算让他们还……”顿了顿，他接着道：“应酬也有不少，跟朋友一起喝点还好，乱七八糟的酒场，只要不是酒鬼，不用说我了，换谁也不会乐意去吧？” 杨瑞嘿嘿一笑，说道：“那你看，要是惧内，有人找你借钱，你就说：我得回去问问你嫂子。要是有些不乐意去的酒场，你就说，老婆不让呗。谁头那么铁，真的去找你老婆去求证啊？还要点脸不？” “呃……”世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才说：“这很没面子啊。” “怎么会？你有里子还要什么自行车？” “特么的怎么感觉你是结了婚的，我是未婚的呢？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你搁哪儿学的啊。”愣了一会儿，张世霖笑骂一句，可他还不得不承认，杨瑞说的多少有些道理啊。如果自己之间前真跟杨瑞说的那样，多了不用说，至少可以拒绝一些自己本不想答应的事，而不需要为了面子而为难自己。 诚然，老婆可能得给自己背锅。可我特么都“惧内”了，你给老夫背个锅咋啦？ “因为……我爸就这样啊。”杨瑞哈哈一笑。 “你……这算是家学渊源？” “哈哈，还真是。”俩人相视一眼，都乐不可支。 杨瑞并不知道，他的这番话，多少还是给世霖带来了一些影响，就在此刻，他已然决定，杨瑞说的法子，他要回家跟老婆谈谈，并……试试。 —— 晚上的小插曲，过去也就过去了，杨瑞纠结归纠结，却也没有一直被那种情绪所左右，因为他知道苏晓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 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偶然，一个误会，杨瑞也相信她能理解。 当然，该哄的，还是要哄的。 任何甜言蜜语，不如摁在床上给她一阵“鞭策”来的有效。 等杨瑞突然出现在苏晓家门口的时候，她其实已经不生气了。见到他时，惊喜还是大于生气的。 更不用说，他以一种她意外却并不反感的粗暴方式大战了三百回合…… 云收雨歇，枕着他的胸膛，苏晓拿指头在他结实的胸脯上画着圈儿，小声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你？没有啊，提高警惕是应该，至少证明老夫的魅力和在你心里的地位是极高的，鉴于你今天晚上的表现，提升了我无与伦比的自信，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我就是个丑b来着，不过现在看看，明显是我自怨自艾了啊。” 杨瑞惯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丫头逗乐了。转而恨恨掐了他一把，嗔道：“那你今天晚上还跑过来欺负我干嘛？” “我哪儿舍得欺负你？我只是想要给你证明一下，我没出去乱搞啊。” “这怎么证明？” “看‘含量’还不行？”揉揉她的一头秀发，杨瑞邪邪一笑。 乍听这个词，苏晓还有些不太明白，可细细一想……“含量”！ 瞬间羞红脸的苏晓，着恼地擂着杨瑞胸口，嘴里啐道：“你怎么那么污！你以后让我怎么直视那个词？” “公粮已经不能直视了，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啊。” 杨瑞一脸的赖皮样子，让苏晓一阵无语。她似乎也听说过，很多结婚多年的夫妇，老婆通过“交公粮”的多少来估计老公是否出轨来着。 “瑞啊，你说……我们能一直走下去吗？” 闹了一阵，苏晓问他。 “只要你不放手，我永远不会先放手。” “那……我要不得不放手呢？” “抓会来就是一顿打，毒打。” “靠！我和你说正事儿呢。” “真的？”杨瑞垂首看她。 对上她的眼睛，杨瑞从里面，看到了“认真”二字。 苏晓点点头。 杨瑞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句：“现在的我……也不行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还不够吧。”把脑袋埋在杨瑞的怀里，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我就再使劲儿追赶啊。”杨瑞轻笑一声。 很多事情，在没干之前总觉得千难万险，实际上刚开始干的时候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也遇到了，但是，当事情进入正轨，或者说成功之后，回过头来想想，会发现并没有那么难。 就像杨瑞当年学驾照的时候，觉得开车太特么难了，他一度想着这辈子都不可能开车了，可是……现在呢？他是一个网约车司机啊。 就是他刚开始想要创业的时候，觉得以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啊，可是……现在呢？他有自己的停车场了啊。 此时的杨瑞，有着从未有过的信心，他始终觉得，只要努力，只要不放弃，只要方向对，勇敢的去尝试，就一定有收获。 “啊……”苏晓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会说什么，我要祝你幸福啊，我会舍不得啊什么的吗？才不呢，我才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也不管有什么外部压力，只要是我们两个人的原因，那就没问题，我承认，我们有差距的存在，但我……想尽力的去追赶吧，可能有点慢……欸？节奏不对啊，你今天怎么突然和我说着个了？” 忽然反应过来的杨瑞，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苏晓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道：“我妈给我介绍对象了，这两天让我去北京啊。” “呃……那你……要去么？” “不能不去啊。” “哦。” 杨瑞嘴上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他知道，去不去，是一种态度。 第八十七章 奔跑的方向 苏晓要去相亲…… 听她亲口说出这个消息，杨瑞心里说不出一种什么感觉。 很别扭，很有一种鞭长莫及的无力感。 对他来说，这几个月跟之前完全风格、人设颠覆的几个月。换做以前，杨瑞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如此折腾。 骨子里，他跟老杨一样文艺，一样的小富即安。 可是，因为怀中的这个女子，因为想要追赶她的脚步，杨瑞逼着自己不断的向前。 如今，他已然有了一点小小的成绩。 甚至，这份成绩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在得知大平岭的拆迁补偿就要下来，停车场也开始了开业倒计时，这会儿的杨瑞，要说没有一点小膨胀那绝对是装的。 在某一个瞬间，他甚至想，自己这样真的已经很不错了啊，试想，在现在这个社会、经济大环境下，有谁能跟他似的在这么的短的时间内白手起家到这种程度？ 杨瑞都想放声大喊一句：就问你老子牛不牛逼？ 可是，在听到那个消息以后，杨瑞牛逼不起来了。 有啥可牛逼的呢？ 你只不过是个开停车场的，不说他之前还特意叮嘱苏晓，若是有机会能见到她的父母，让她只说自己是写手。就算苏晓以他的事业为介绍的基点，在人家父母眼里，自己恐怕跟居民区开小卖部的也没啥太大差别吧？ 自己的这点所谓的小成就，又能算的了什么？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有的差距小，有的，则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跟苏晓之间，是有差距的。但他一直在努力，那种努力就像在修一座桥，一座可以跨过鸿沟的桥。 原本，杨瑞认为修座“胜利桥”（青岛李沧区市北区分界的地标桥）差不多就得了，可这会儿看看，他觉得非胶州湾跨海大桥而不行了。 苏晓无法拒绝她妈妈的安排，只能说明要么，她认为还不到时候跟她妈妈来提及杨瑞的存在，要么，就是她提了，但被她妈妈否决而另行的安排。 杨瑞希望是前者。 因为，若是后者，那么他基本上就没啥机会了。 事实也是如此。 “你这什么表情啊，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我哪知道我妈突然来这么一手，我都还没跟她说起你呢。” 苏晓看着杨瑞一脸憋闷的表情，轻笑着捏捏他的脸，宽慰着。 “我是怕，你扛不住父母之命啊。” “宝宝不怕，我爸妈又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感情的事，他们一般不管我的。”苏晓说的很自信。 杨瑞却没有她那般自信，虽然身边没有，但并不妨碍他见过、知道太多为了某些利益而联姻的事例。 夜已深，揽着怀里已然沉沉睡去的女孩，杨瑞却始终不得安眠。 “不够，还不够啊。” 他不缺爱她的心，缺的是，爱她的身份。 杨瑞那点小事业，已经不能成为他继续膨胀的资本了。 可以说，他一直以为的“终点”，不过仅仅是一个基础性的起点而已。 杨瑞想想都觉得可笑，自己玩儿命地奔跑，眼看就要冲线了，却被裁判告知：大兄弟，终点远着呢，你这儿只是下一阶段的起点啊。 可是，他还真的不能不跑。 他是在追赶，不想被拉的越来越远。 有时候，他还真的挺羡慕一些都市小说中的男主角，要么身负异能，要么金手指通天，不管是什么夜店保安还是服务员，总能俘获霸道女总裁的心。 而他却已然不得不面对所谓的“门户之见”。 但他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这就是现实。他甚至都可以理解苏晓的爸妈，对他们，杨瑞是没有怨懑的。不管是不是为了利益，作为父母的，最终还是希望儿女能够幸福，而在长辈的眼里，幸福生活最基础的东西，那就是物质。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过中学的人都知道。 “有情饮水饱”是停留在童话层面的理论，而“贫贱夫妻百事哀”才是现实真实的写照。 当有了一定的物质基础之后，才能继续向上考虑其他的问题，哪怕是杨瑞自己的爸妈也认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在他们那个年代，通过介绍人认识没多久结婚的比比皆是，自由恋爱的才是异数。 感情？慢慢培养呗。 现在看起来或许有些扯，但它的存在谁也不能否认。 “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人生就像是在下棋，这一点，老吴曾经告诉过杨瑞。 只是那会儿他的原话是事业，杨瑞觉得，换成人生也没啥问题。 普通的棋手走一步看一步，他是普通人；优秀的棋手走一步看三步，他属于成功人士；要是走一步看十步甚至更多的那是职业棋手，比之人生也是属于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 以前的杨瑞得过且过，走到哪儿算哪儿，而现在的他，开始考虑未来了。 任何一个行业，想要发展，其中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扩大化。 打个比方，衣食住行中的“衣”，就像菲菲的“遇见”，俩人一起去胶南办事的路上， 她就偶尔提起过，若是生意一直不错的话，她就要开分店。 这就是扩大的最基础形态，而再往上，她或许会考虑做一个自己的品牌。 这就类似于张世霖和他朋友们搞的潮牌“z4”。 若换成餐饮，那么“连锁”就是规模扩大的最主要表现形式。就像青岛著名的船歌鱼水饺，最初不过是一家小馆子嘛。 不过，杨瑞现在玩儿的是停车场啊。 它在一段时间之内可以给杨瑞提供稳定的收入，但这收入却是可以预计且有上限的。毕竟场地就那么大，三百个车位你也停不了五百辆车不是？ 再者，停车场这种行业的扩大话有些难，杨瑞拿到的这块地，具有太多的偶然性因素，属于可一不可再的典型。 若是出去租赁别人的地，那么场地租金就会成为一块很大的支出，大头都被别人赚了，利润率就会被无限压低啊…… “这事儿……还真得好好思量呀。”杨瑞想着心事，渐渐睡去。 第八十八章 突发意外1 “我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怂啊（笑哭）。” 苏晓去北京了，当她在身边的时候，杨瑞还没什么感觉，但当她真的脱离了自己的视线，去了一个他无法顾及到的地方，杨瑞莫名地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这个时候，找人倾诉一下，排解排解心里的郁结之气很重要。 奈何这种私密的事情，杨瑞很难找别人去说。 他跟老吴是很熟了，且他也是个性情中人。 但俩人年纪差距摆在那儿，说是有代沟也没错。 自己的儿女情长要是跟他说，必然会被他吐槽英雄气短。 可athena就不同了，隔着虚无的网络，杨瑞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当然，这件事同样被她毫不留情地吐槽了。 似乎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叫事儿。 “京城，天子脚下，卧虎藏龙之地啊，那边青年才俊那么多，我能不怂嘛（龇牙）” “没必要，我觉得你得相信她。实在不行，你去北京给丫搅黄了嘛。（阴险）” 张冉看着杨瑞发来的信息，不知怎么，忽然想到那天杨瑞被家里安排相亲，苏晓拉着她去搅局的事情。 要是这次杨瑞去北京搅个局，算不算一比一打平？ 这个想法一旦升起，在张冉心里就跟野草一样抑制不住地疯长。 “嘿，你就去呗，你想想，你要是去了北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得给她多大的惊喜？既体现了你对她的紧张和在乎，又能达到兵不血刃解除危机的目的，你何乐而不为呢？” athnea的这个注意，简直馊的不要不要的。 但不得不说，她这么一提，杨瑞也不禁同样想到了自己当初相亲时苏晓突然出现的那一幕，嘴角浮上一抹温柔的笑意。 以她的“演技”，杨瑞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她能搞的定。 京城的青年才俊？那有如何？ 或许，这也算是他们俩之间感情的试金石吧。 若是这点风浪都挺不过去，以后若是面对更大的困难又该怎么办？ 忽然之间，杨瑞有些想通了。 有个比自己强很多的女朋友，可能在某些时候会让人纠结。但也正式因为她的存在，不知不觉间驱使着杨瑞不断地努力。 回过头去看看，杨瑞自己都有些惊讶于他自己所做的一切。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究其原因，杨瑞也不得不承认，里头从来都有苏晓的影子。 要是没有她，自己还会这样努力吗？ 显然不会啊。 很可能，他依然在默默码字，默默地跑滴滴而不会去考虑其他。 嗯……也可能在其间，偶尔会有这样那样的香艳体验，可也只是偶尔供他回味的体验罢了。对他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实质性的提高啊。 杨瑞清醒地认识到，自从自己认识了苏晓以后，她始终在方方面面悄然影响着他…… “我还是选择相信她……不和你说了，来单了。” 有新订单的提示进来，杨瑞给athena发了条信息。 “你不是吧。自己都当老板了，还去跑滴滴？” athena的反映，跟张世霖别无二致，让杨瑞感觉有些好笑，问道：“为什么我当了老板就不能跑滴滴了？” “感觉很奇怪啊。” “做停车场又不是做工厂，我又不用天天坐在那儿，现在招聘的大爷都到位了，过几天选个日子就能开张，根本就用不着我，不跑滴滴难道还闲着么。” 杨瑞说的理所当然，落在张冉的眼里，就有些看不透他了。 而当她再说点啥的时候，杨瑞就已经没有回复了。 “接单这么快的么？”张冉摇摇头，关了微信，想了一会儿，她决定给苏晓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滴滴，杨瑞并没有落下，就跟他对张世霖解释的一样，既然是写手，他肯定不可能脱离社会闭门造车。而当一名滴滴司机，自由的工作时间，能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还有行业，那种提升是宅家无法达到的。 今天的这个单子看质量也算不错，距离比较远，却都还在市区内。 只是，等接到乘客的时候，杨瑞却有点懵。 “师傅，你把这个蛋糕送到目的地，上面有电话，到了地方，你和这个人联系，我就不去了。” 那是一位看起来十分瘦弱又憔悴的男乘客，相貌普通，但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怎的，有浓浓的黑眼圈儿，眼神有些空洞，头发蓬乱，七月多的青岛已经有些热了，他却穿着长袖衬衣。 这个奇怪的乘客人没有上车，而是将一个装在透明盒子里的十寸生日蛋糕放在了杨瑞的副驾驶上。 “呃……送东西？” 杨瑞打量了一下那名男乘客，狐疑地问道。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敢情人家就没想坐车，仅仅是把他当成了送快递的小哥。 但想了想，杨瑞也不得不说，他这个法子还真特么好啊。 算了算距离，他那一单大约得有三十几块钱，可发同城最快的顺丰也得小二十，到达需要半天。 虽然多花了十几块，他送的东西却能第一时间送到，比最快的快递都快。 想到这里，杨瑞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地暗想：还特么有这种操作？ “是啊，你把东西尽快送过去就行。”那乘客点点头。 “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杨瑞觉得，毕竟是服务行业，多问一句省的因为自己的某些疏忽造成客户投诉，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乘客微微一愣，轻笑了下摇摇头，道：“没什么，你尽快送过去就行了，那边等着要。” “哦……好。” 说完，那乘客就人转身走了。 重新启动了车子，杨瑞瞥了那生日蛋糕一眼，很普通的样式，估计也不值几个钱。可人家过生日，你就送个蛋糕，人还不过去？ 礼轻情意重说的是千里之送鹅毛，问题你同城都不露面，这样真得好吗？ 当然，这些话杨瑞可不会跟人家乘客说。只在心里腹诽下而已。 “大中午头的送蛋糕，也是有点意思。” 看那乘客的衣着打扮，杨瑞才不信他是蛋糕店的呢。 只是他现在一脑门子的事儿，根本就工夫去想那人到底是干嘛的。 不过，他不想知道，总有人会让他知道。甚至过了很久之后，杨瑞都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嘭！” 一阵剧烈的晃动，正在路口等红灯的杨瑞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力。 他，被人追尾了…… 第八十九章 突发意外2 司机开车在路上，最烦的就是交通事故。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别人的事故，会造成交通拥堵，自己的事故就更烦，大事故就不说了，哪怕是小小的刮擦，责任认定、理赔就得耽误很多事儿。 杨瑞从开始自己驾车算起，开车都十分的小心。 可特么的长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 当那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给了杨瑞明显的“推背感”时，杨瑞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不是我被人追尾了，而是……你大爷的，老子是新车啊！ 那是一种莫名的心疼啊！ 这提车才俩月啊！他甚至不用下车看，就能脑补出自己后保险杠的惨状。 不仅如此，杨瑞匆匆一瞥，就看到放在副驾驶的那盒子蛋糕因为撞击所产生的惯性，让它从副驾驶的座位掉落在了脚垫上，已然摔的稀烂。 “操！” 车子撞了，要送的单子也因为这个肯定泡汤，保不齐得被投诉！ 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全五星”评价金身铁定被破。 一股无明业火直冲脑门！ 熄火，点起电子手刹，杨瑞推开车门就下了车，直接朝车后走过去。 在他的后面，是一辆车头怼进自己车尾的丰田普拉多。 “你怎么开车的！红灯看不见啊！” 杨瑞怒气冲冲地喝问着，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杨瑞两眼微微一眯…… 肇事普拉多的司机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等杨瑞从车上下来之后，这才下来。 同时，跟他一起下车的，还有同车的另外四个人！ 那是一辆满载的suv。 开车的那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高虽然不到一米八，可理着光头，脖子上挂着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跟他一起下车的四个人，则是各个身高体壮，脸上的表情淡漠，但从他们身上，杨瑞感到了一股跟亮子差不多的气质。 若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还没走近，杨瑞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 他们居然还喝酒了！？ “呵呵，有意思了。”杨瑞心里暗笑，不用说是他们给自己追的尾，就算自己把他们给追尾了，对方了酒也是全责！ 看他那状态，根本就是醉驾！ 现在醉驾可是要入刑的，现在对面的“生死”可都握在他的手里。当初醉驾刚刚入刑的时候，他就问过大表哥韩海滨，去年过年见面闲聊时，韩海滨还特意叮嘱过杨瑞，喝酒千万别开车，去年捞人的价码就已经五万起了。 “有那五万块钱，你干点啥不好？何必去碰那个运气？被绳起来进去蹲半年？” 这是韩海滨的原话。 杨瑞可以肯定，这帮人肯定要跟自己私了。 不过，即便是私了，价码也必然不低，至少一万起步。 但…… “伙计，怎么处理？”看了他们一眼，杨瑞笑笑，问了句。 那光头打量了杨瑞一番，反问道：“你说呢？” “报交警还是私了？” “你说个数吧。” 杨瑞见他不报价，而让自己说，也不跟他矫情，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车，说：“我这是新车，刚提没俩月，这是第一，第二，我还拿它开滴滴专车，修车至少得半个月，一天五百流水加修车，我也不讹你，八千块钱吧，我自己去修车。” 八千块，实际上上如果对方不是因为喝了酒，即便是走快速理赔，修一下保险杠喷漆加钣金两千块都打的住。但想要“误工”是不可能的。毕竟网约车在这个时候，并没有纳入相应的法律法规，即便是保险公司也不会支持。 可是，谁特么让你喝酒了呢？既然喝了酒开车， 出了事故就要做好被人讹的准备。 杨瑞也是个厚道的，没有张口两三万，一般这种情况，就算杨瑞要这个价，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只跟他要八千，那还是杨瑞本着“做人要厚道”的原则。 那人听说杨瑞要八千，忽然笑了。 摇摇头，冲杨瑞道：“你还真敢张嘴。” 杨瑞一听这话，嗤笑一声，说：“那报警吧。” 一边说着，杨瑞一边就准备打122了。 见状，那肇事司机冲跟他同车的几个小伙打了个眼色。几人立刻冲杨瑞逼了过去。 “伙计别急，咱过去谈谈。”俩人一左一右突然架住杨瑞的胳膊，直接带着送他去路边走了过去。 方才正在低头拨号的杨瑞根本就没有防备，也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大白天的直接上前架人。 “松手！”杨瑞挣了挣，却惊讶地发现居然没挣开？ 可是，当他再想使劲挣脱的时候，却明显感觉腰间一凉，明显有尖锐的东西顶在了上面。 那种感觉让杨瑞心头一凛，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了。 那光头留了一个人看着现场，似乎在打电话，而他自己则跟到了路边的一颗树下。 此时中午，路上的车流不算多，但也因为两车的追尾导致路上多少有些压车，倒也不算太严重。 大树下，那光头来到杨瑞面前，喷着酒气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瑞道：“小伙子，想挣钱也不能狮子大开口不是？我和你讲道理，你呢个车，我给你一千块你自己去修，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杨瑞没接茬，却是左右看了看那两个架住自己的壮汉，轻笑一声 ：“你就这么跟我讲道理？” 说这话，杨瑞心里的火气渐盛。如果对方说说软话，哪怕跟他讨价还价，或许他心一软这事儿他还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你这算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胁迫他？ 谁特么给你的胆子？ “最近大哥心情不太好，火气又大，我劝你聪明点，别特么的没事儿找事儿。想敲诈也得招子擦亮点，我敢给你八千，你敢拿？想当医药费？” 有人就是这样，你跟他耍流氓，他要跟你讲道理，你跟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耍流氓。可对上这样的垃圾人，最好的办法不是硬刚，而是远离。 杨瑞很想说：有本事你弄死我？ 反正今天的事儿说破大天去也是他有理，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啊，他……得想个办法。 第九十章 突发意外3 杨瑞的迈腾是新车，首保都还没有做，还没到有事故随便找个修理厂的程度。去4s店才是他唯一的选择。 所以，那肇事车主说给他一千块，基本上跟骂人没什么区别。 杨瑞已经不是愣头青了，有理就刚强没错，却要分时候。如今，不管怎么说杨瑞也是身家几百万，嗯……正的负的先不论。 要是眼前这明显喝高了的五个人来硬的，自己再受点伤，就算他们最终被制裁了，遭罪的是自己，心疼的是家人。 可是，如果就这么认怂了，自己的车怎么办？自己单子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错，可那都是在自己不受损失的情况下。 如何挽回损失，或者说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才是杨瑞这个时候正在思量的问题。 实际上，若是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杨瑞就选择报警，那么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麻烦了。 奈何，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果，事情既然发生了，不想逃避就只能解决它。 心思电转，杨瑞已然冷静了下来，眼前这帮人，喝了酒还能这么嚣张，除非是没脑子，要不然肯定有他们的依仗，不管是凭关系也好，其他的什么势力也罢。 面对这种情况，杨瑞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呵呵，一千块？骂人呢？” “小子，耽误我们的事儿，没跟你要钱，你特么还这么多事儿？” “我多事儿？伙计，你喝酒了不知道？” “有没喝的，刚才不是我开的车，你有意见？”那光头指了指正在装作打电话的那人，无所谓地说着。他摆明了做了好几手准备，就算交警能来，他也可以找人顶包。 他正说着，方才跟在他身后，且一直在四处打量的那个青年悄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听到他的话，那光头中年男人脸上忽然绽出一抹笑容，对杨瑞道：“小子，不好意思，因为你的不配合，那一千块也没了。这里没监控。你路口倒车给我们撞了，准备怎么赔？” 杨瑞一听这话，有点懵。 这算什么？猪八戒的绝招——倒打一耙是么？ “呵呵，行，你怎么说都行，不私了就报警。” “报警？你脑子不好？”架住杨瑞俩人乐了。 他们说是一回事，不怕是一回事，但真让他们报警是绝对不可能的。 另外一人则对杨瑞道：“找了事儿就认，今天我和你说，在大哥消酒之前，你是不用想着报警了。”一边说，一边从杨瑞身上把他的车钥匙给搜了过去，丢给另外一人让他直接把两辆事故车辆给开走了！ 如此一来，现场被破坏，就算到最后交警来了，也没有办法认定事故责任。 这帮人似乎并不怕跟杨瑞耗，反正他们人多。 “要么赔钱，要么咱就在这靠着！小样的，还治不了你个开出租的？” 这几个人分工明确，两个人架住杨瑞让他没法挣扎，两个人看着车，而那个光头则在对面一脸的无所谓。 这等情景，就算是路边有人经过，也以为是他们在商量赔偿的问题。 杨瑞的腰间被某尖锐的东西顶着，让他不敢随意呼喊…… 他们的目的也同样明确，既然这里没有监控，那么这个事故对他们的影响就已然降到了最低，同时，他们甚至想从杨瑞这里讹点钱出来。 这帮人能靠的起时间，但杨瑞靠不起。 仅仅过了十来分钟，杨瑞似乎就有些忍不住了…… “各位大哥，今天这事儿嫩赢了，一千就一千，我认了。” 那光头笑嘻嘻地看着杨瑞，正想说话，方才在他耳边耳语的那青年却悄悄拉了拉他，又跟他小声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对杨瑞说道：“你刚才是没听清？我再说一遍，呢一千也没有了，你倒车给我们撞了懂不懂？现在没有一万块钱，你走不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旁边一人不屑地说道。 “我……” 杨瑞心头瞬间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不讲理了？”杨瑞似乎有些词穷了。 “刚才和你讲理，你毛病太多，知道不？” “大家都这么忙，要不这一千我也不要了。”杨瑞讪讪一笑，说着。 他们五个人，有一个是没有喝酒的，见杨瑞说不要赔偿了，他便说着：“文哥，他不要钱了，要不就算了吧。”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小伙儿似乎真的怂了，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没清醒，还是贪婪之心在作祟。那个被叫做“文哥”的光头反而不依不饶了。 “我卡里也没那么多钱啊。”杨瑞苦着脸说道。 “打电话，让家里人给你转。” “这……” “别这个那个的，开免提，说话小心点！” “你……” “赶紧的！” 被五双眼睛盯着，他们不怕杨瑞胡乱拨号。 “行，今天算我倒霉，我不可能把这事儿跟家里人说，我打个电话给我朋友，让他给我转，行不行？” 杨瑞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强压着怒气，换换说着。 那种憋屈的感觉，对那些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看来，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副画面。 “可以啊，只要钱能转过来就行。” 杨瑞拿过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号码的备注，是“凯哥”。 “凯哥，我杨瑞我在路口给人把车撞了，人家要一万块钱，我卡里没钱，你给我转一万块钱过来。” 魏凯接到杨瑞的电话，任何一句寒暄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杨瑞极快的语速噎在了嘴里。 作为一名刑警，他的洞察力是远超常人的，一听杨瑞的这话，第一时间，他就知道出事了。 杨瑞最近在忙什么事情，他一直都知道，他那个停车场投了多少钱，杨瑞没细说他猜也猜的出来，那可是买了地的。 就算他用了上古操作来办那件事，一万块钱他能拿不出来？而突然给自己打电话说这事儿还用了那种生怕他说什么出来的语速？ 瞬间警醒的魏凯，先是一愣，然后啊了一声，说道：“杨瑞啊，你说说你整天在外头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哥哥年纪大了，哪会玩儿什么微信转账？银行卡我都不会绑，这样，你先别急，我这正好有现金，你给我发个位置过来，我这就打个车给你送过去……” 第九十一章 突发意外4 “哥，不用定位了，你一会儿找个明白人，问问他们怎么绑定银行卡，给我转过来就行。” “嗯，也行，那你稍微等等啊。我这就找人给你转。” “董佳奇，赶紧查查杨瑞现在在什么地方，查到以后，叫几个手头没活的兄弟一起走一趟。”挂了电话，魏凯立刻动了起来。 杨瑞在暗示他，他也在暗示杨瑞。 他问杨瑞在什么地方，他不肯说自然是不方便告诉他，而杨瑞能想到给他打电话，自然也相信自己能不用他说地方就能找到他！ 这个小子，到底惹了什么事儿？ 赌博输多了被人扣了？这个想法刚生出来，他就否决掉了。 要是杨瑞干了非法的勾当，就算被人扣了也绝对不敢给自己打电话吧？要是那样，他自己说得清楚？摘的干净？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真的出了“交通事故”，且被人胁迫。 碰瓷这种事儿，简直不要太常见啊。 想到这里，魏凯轻笑，还真有些不知死活的人啊。谁的瓷都敢碰？ 不过，轻蔑归轻蔑，一般能胁迫到杨瑞打电话给自己求助的，肯定是团伙！那样，这次出去的人，就不能太少。 当然，又不能太多，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讲，自己这趟过去，属于公器私用。总得想个名目。 董佳奇的效率很高，在技术部转了圈儿就锁定了杨瑞的位置。 魏凯跟队里打着“刑事侦查”的“幌子”，带着董佳奇和上次一起行动的孙涛一行八人分乘两辆车朝着杨瑞的位置驶去。 警方的通话定位，若是在通话结束之后，只能定到大致位置。 但这并不能难倒魏凯，大不了到了大致位置后再跟他通话一次，在通话中的定位，就可以准确很多了…… —— “你那个大哥不靠谱啊小子，这都多长时间了？” 二十分钟过去，杨瑞的微信依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文哥却是不着急，他们左右无事也靠的起，随口揶揄两句眼前这个怂包也蛮有趣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有点慌，醉驾不是大罪，却肯定要被拘役的。他最近就够倒霉的了…… 如果郑鑫海在这儿，肯定能认出眼前的这个光头，正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常汉文！ 之前丁德胜的那单生意，郑鑫海放出话去，一直眼馋的他苦于没争取过来，可谁知峰回路转，郑鑫海这个倒霉催居然摔断了腿，整个公司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公司的业务也都停滞了下来，那个丁德胜的单子被他顺势给争取了过来！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则是原本以为是一枚仙桃的单子，吃到肚里才知根本就是一捆毒草！ 那厮根本就不是做什么木工机械生意的！他所有资料都是真的，让他放松了警惕，等到丁德胜卷钱跑路之后，他去接收那些房产时才知道，那些东西早就被丁德胜给抵押光了。 常汉文自己都不知道他属于第几手的债权人！ 上千万的的资金出去，让他元气大伤。甚至在幕后老板那里他都几乎没有办法交代。若不是最近一段时间东拼西凑糊弄过去，他自己还有没有命在都不好说。 但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窟窿实在太大，要不是他在这个圈子里多少还有些关系，这个坎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的他，可以算散尽了家财才坎坎挺住！ 可是，霉运从遇见丁德胜之后就没散过。这段时间，国家严查民间借贷，这对想着东山再起的他无异于雪上加上。 更可气的，则是今天中午跟一帮小弟喝了点酒，刚特么开了没一会儿就因为喝多了反应不及给人家追尾了。 第一时间，常汉文就觉得坏了！ 可是，当对面的车上只下来一个人，且他要价的时候说他是个开滴滴的。 瞬间他的心就放回了肚子里。 一个开滴滴的，又能有什么本事？ 自己这边有五个人，稍微使点手段恐吓一下，这事儿说不定就了。 事情的发展，似乎也在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前进着。那个青年一看他们的阵势，很自然地怂了。 此等的情景，他见的太多，对外放贷多年，早就见过太多色厉内荏的债务人。眼前这个青年，也差不了多少。 其实，要是换了以前的常汉文，他是根本不会在乎那万八千的。不用说那小子只要八千，以前他有钱的时候，他要两万，常汉文也二话不说就给了。毕竟他的责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现在的他太缺钱，太憋屈，心情太差，这次给人家追尾，那个小伙怂怂的态度，助燃了他嚣张的本性，释放了他一直压抑的心情，而旁边一个小弟怂恿他再讹点钱的话，让已经喝了不少的他深以为然。 “再等等，再等等。”杨瑞脸上堆着笑，嘴里忙不迭地说着，时不时地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让人看起来他此时十分的焦虑。 正在这个时候，杨瑞的电话响了。 “你那个单子怎么还没送到？”电话，是之前那个乘客打来的。 “先生不好意思，我这里出了点小事故，东西我回头给您送到，一会儿我加您个微信，这一单我不收您钱了，实在不好意思。” 听杨瑞这么说，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问了句：“交警去处理了？” “没有没有，小事故，我们私了。” 对方听到杨瑞这话，哦了一声，说道：“好吧，送到就行。” “感谢您的理解。要不我现在就结束订单？” “不用，跑到了再说，你也不用给我钱。” 如果说有什么事能让一个心情不好的人心情好起来，那么忽然有人表示出来的理解绝对回事一剂良药。 因为这名乘客的理解，杨瑞心里舒服了很多。但在看常汉文几个人的时候，脸上依然一副怂怂的表情，可是在心里，却是冷笑不已。 他敢给魏凯打电话，就是肯定魏凯能听出他话里的不妥，而魏凯的回应，也正好印证了他的猜测！ “嗨，你看，回头我还得给人家买个一样的蛋糕，妈的，这单赔死了。”杨瑞嘴里在吐槽着。 随着两声凄厉的刹车声响起，两辆警车分别出现在了杨瑞所在位置的路口两侧，警车门开的瞬间，八名便衣呈包围队形快步逼了上来…… 第九十二章 突发意外5 当常汉文看着警车上下来的八个便衣的时候，都还没反应过来，甚至压根儿就不认为他们是冲自己这帮人来的。 直到魏凯带领的这帮如狼似虎的小伙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全部摁到的时候，常汉文这才意识到，事情真的大条了。 “警察！都别动！” “欸！欸！干什么？干什么？误会，都是误会？” 当董佳奇用配枪顶着常汉文头的时候，这厮的脸色由红变白，熏熏酒意顿时被这一幕给吓清醒了。 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眼前这个怂怂的青年是用什么手法报的警。 自己就在他杨瑞边，他说的每一个字，常汉文都听的清清楚楚，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任何跟报警相关的信息。 可那两辆警车和八个便衣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特么动枪了？！ 方才一直架住杨瑞的那个青年，虽然没有被枪顶着头，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裤裆一暖，直接尿了出来…… 他们……只是想讹点钱啊。 魏凯看到了董佳奇手里的枪时，心中暗叫一声，完了！ 在车上接近目标区域的时候，他就给杨瑞打电话，但显示正在通话中，但这对给他定位没什么影响，既然他在通话，就可以准确地定到他的位置。 在明确了位置之后，通过步话机两车分别从两个方向包夹到了那个路口，老远就看见了杨瑞的迈腾，和在路边大树旁边的几个人。 待离得近了，以魏凯的眼神瞬间就看见了杨瑞正被五个人围着。他立刻下达了行动的命令。 但意外却无可避免地发生了，他的本意，是带着这帮小伙子给杨瑞解个围就得了。 可特么的董佳奇居然掏枪了？ 这个日了狗的愣头青！魏凯直感觉一阵眩晕，差点没忍住晕过去。他们这次出来，严格来讲就是给朋友帮个忙，并不是真的出任务啊！ 那枪是能随便动的？ 魏凯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平常枪都是放在枪房的，就算刑警也不能随便带着枪。这小董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是怎么把枪带出来的？手续不用办的吗？ 的确，他很能理解董佳奇。 上次立了大功之后，他们几个实习生也因为在一线参与了整个儿案件的侦破，被局里破例越过实习期，直接转正！他们便也有了配枪的资格。 董佳奇就是个精力旺盛的小青年，喜欢玩儿枪无可厚非。 但是，按照纪律，不出任务根本就不允许带枪！他这是摆明了违规啊！ 魏凯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意，决定先控制住场面再说。 八个训练有素有有过“实战”的小伙子，就算没有枪控制住几个喝多了的小青年也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没有给周围吃瓜群众围观的机会，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常汉文五个人给塞到了警车里，留几个人专门看管后，魏凯就来到杨瑞身边，问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凯哥真的给力，嘿，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明白我是啥意思。”杨瑞龇牙一笑。 他见事情不妙，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求帮助。 但在人选上，杨瑞就要好好思量了，一般人，很难在他不说清楚的情况下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管是父母也好、老吴也罢。听说自己要钱，他们第一时间，可能真的就把钱打过来了。 但是魏凯不同，只要能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些奇怪的话，他相信魏凯肯定能听出不妥。 而让杨瑞暗笑不已的，则是自己还没出招呢，对方居然贪婪到想要反讹自己？那这种机会杨瑞岂能抓不住？ 言语间拱拱对面的火气，他们果然上钩，让自己打电话要钱。 不过，不得不说常汉文已经十分谨慎了，杨瑞没现金，就要让他用微信转，他们玩儿民间借贷的，各种账户不是有的是？ 只要杨瑞转过来，就算微信号让他知道了也没事，反正信息记录的都不是他们自己的。到时候倒几倒手，钱就出来了，任他是神仙也查不到。 而且，这种方式还不怕杨瑞叫人来支援。 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杨瑞找的这个人，本就是一线刑警，人家那种洞察力，在跟杨瑞很熟的情况下，杨瑞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能引起他们的警惕。 不用说他自己本来就有钱，就算没有，他是那种随便跟人开口借钱的人吗？在魏凯说他不会微信转账，然后找个明白人问问的时候，杨瑞就知道，魏凯明白了。 “杨哥，怎么回事啊？” 俩人正说着，董佳奇晃着膀子走了过来。 “嗨，今天也够倒霉的……”说着，杨瑞就把自己刚接了单，之后在路口被人追尾，对方喝了酒，不仅不赔钱不公了，反倒给他讹钱的事情说了一番。 “嘿，原来这样啊。这事儿好办，到时候往交警那一送，赔偿少不了你的。不过你那蛋糕是啥样的？要是不复杂，俺宿舍楼下有丹香和罗密欧（蛋糕店名字），你买个样式差不多的给人送去，别被投诉。那样也不算很麻烦……” 董佳奇热情地说着，眉飞色舞间杨瑞也不禁被他愉悦的心情所感染，尽管，杨瑞并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兴奋。 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站在他身边的魏凯脸色越来越黑，董佳奇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完，直接“啪”的一声被魏凯一巴掌扇在了后脑勺上。 “师父……干……干嘛？”摸着后脑勺，董佳奇有些迷茫地看着脸色铁青的魏凯。 魏凯胸口起伏，显然在强忍怒意，四下一打量，见孙涛也在旁边，就跟他说：“你去看看两辆车的损失情况，顺便报个交警。” 把人支开之后，魏凯压低了声音斥责董佳奇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告诉你，杨瑞不麻烦，你麻烦了！”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董佳奇依然一脸的懵懂。 “谁特么的让你动枪的！？你枪是怎么拿出来的？” “枪？”听魏凯问枪的事情，董佳奇咧嘴一笑，说道：“师父，你忘了，崔明（另一个实习生）现在就负责那个啊，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回头补个手续就行。” “补手续？你拿什么补？咱这是出任务？你能不能长点心？” “嘿，我这不没开吗？我就吓唬吓唬他们。” “吓唬你麻痹！你得亏没开，你开了今天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这个报告，你告诉我我怎么写？！” 当魏凯说的越来越严肃的时候，董佳奇也意识到了他好像……闯祸了。 第九十三章 突发意外6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没有规矩只能混乱。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即便是掌握国家暴力的军警系统，同样是规矩森严。 配枪制度就是其一。 作为一线刑警，出任务（抓捕等具有一定危险性任务）的时候，是可以携带武器的。但是配枪的领用和归还都有严格的交接手续。 在警方，随意领用枪支那就是违反纪律。不用说一旦走火造成人员伤亡，就是没有人员伤亡，你给枪丢了，也是重大事故！ 董佳奇就是因为同学暂管枪房，他特么的就要玩先斩后奏，偷摸给枪领了？ 这事儿要是让领导知道了，不是可大可小，根本就是年度重大安全责任事故啊！ 魏凯身为董佳奇的直接领导，要负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 弄好了，上次的功劳一笔勾销，弄不好他被降职处罚都是有可能的。反正今年的什么先进啊，劳模啊，都特么泡汤了。 搞清楚状况的董佳奇脸色也有些苍白，他只是听说杨瑞被人挟持，脑子一热只想着“兄弟帮忙要抄家伙”，至于纪律什么的，他直接给抛到脑后了。 这事儿，怕是有些大了。魏凯心里暗想，或许唯一可以算是好消息的，是因为这一次他带出来的，都是上次一起行动过的小伙子，只要他们不说，似乎能糊弄过去。 但隐患也很明显，领导每个月都会查相应的枪械领用记录，只要看到了这次董佳奇动枪了，必然会问怎么回事。 这才是写报告的最大难点，没有之一。 “师父……那……怎么办啊？” 董佳奇脸色一垮，问着。 “怎么办！？凉拌！”魏凯恨恨地说着。他也能感觉出来，董佳奇最近膨胀的有点厉害，但作为他的“师父”，魏凯并没有过分的点他，因为他知道，年轻人，立了大功，膨胀点很正常，如果过于老成，反而不美。没了年轻人的冲劲，是任何工作的大忌。 可魏凯没想到这货膨胀成这样，直接无视纪律带着枪出来！ 他这是想干嘛？跟杨瑞显摆显摆？ “要不……我自领个处分？回头我找找我家老头子……” “滚一边去！你这是坑你爹你知道吗？让人家说他教子无方？” 不等董佳奇说完，魏凯直接给他怼了回去。 自己手下犯了错误，他这个当老大的总要顶上去，蹙眉想了一会儿，魏凯道：“先处理眼前的事儿，回头我再想办法 吧。” 俩人的话，并没有背着杨瑞，他毕竟是个外人， 非系统内的就无所谓了。 这会儿杨瑞大抵也搞清楚了状况，敢情是董佳奇违规带了枪出来。 方才看见他掏枪的时候，杨瑞还着实好一阵激动来着，感觉刑警就是牛逼。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了这种想法，甚至，杨瑞多少还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事儿，恐怕也不会让董佳奇违规吧。 “呃……凯哥，很麻烦吗？”杨瑞弱弱地问了句。 魏凯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怕是有点麻烦了，这个屁股，不好擦。” “不好意思啊，你看，你们为了我……” 魏凯抬手打断了杨瑞的话，说道：“不管你事，那几个人随身带着管制刀具，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没事最好。小董……让他涨点记性也好……” “头儿！你过来下！” 仨人正说这话，孙涛站在杨瑞车子副驾驶那边冲魏凯挥着手，高声喊着让他过去。 “我去一下。”魏凯冲杨瑞点了点头，又拿手恨恨地点了点跟个鹌鹑似的董佳奇，就朝孙涛那边快步走了过去。 “小奇，你这……咋办？” “还能咋办？挨着呗？” “也不见得没回环的余地，万一事情有转机呢？” 杨瑞安慰着他，目光则投向了魏凯那边， 他看到魏凯和孙涛正扶着他副驾驶的门在说着什么。 他有点疑惑，为什么感觉魏凯的脸色那么古怪呢？时而有些欣喜，时而又有些凝重？ “哪那么多回环啊，我估计处分是免不了了。” “这事儿怪我。” “杨哥，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自己的原因，师父说的没错，我太跳。” “唉……” 俩人说话的档口，魏凯带着孙涛走了过来。 “瑞，你刚才说，你接了个单？然后人不去，让你送个蛋糕是么？”魏凯看都没看董佳奇，直接问杨瑞。 杨瑞点点头，说道：“是啊，那人不错，听说我这边出了事故，也没让我结束订单，说让我送到了再结束。” “哦！那人你认识？”魏凯又问。 杨瑞摇头：“怎么可能，只是个乘客。” “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差不多，现在也没过多久，很瘦……呃？这个人有问题？”话说一半，杨瑞忽然意识到有点儿不对，为什么魏凯对自己那个乘客如此感兴趣？ 魏凯微微颔首，转头瞪了董佳奇一眼，说道：“算你小子运气好！” “欸？” 董佳奇跟杨瑞几乎异口同声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怎么看魏凯的表现，似乎董佳奇违规的事情，真的有了转机？ 魏凯伸出右拳，在俩人的面前摊开。 当看清楚他手心里的东西之后，杨瑞的脸色顿时变了。 那是一个有易拉封口的小塑胶袋，袋子里，装的是一些白色的晶体粉末！ “这特么啥玩意儿？” 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杨瑞问道。 魏凯没说话，孙涛答了句：“甲基苯丙胺，俗称冰毒。” “我草！” “我草！” 第一句，是杨瑞说的，他所要展现的，是一种惊愕的情绪。 第二句，是董佳奇数殴打，他所要展现的，则是一种惊喜的情绪。 如果说他们过来帮杨瑞解围，属于朋友间的帮忙不属于出任务，但是，一旦发现了这个小袋子，那么，性质就完全变了！ 毒品，是国家所深恶痛绝并始终严厉打击的。随着力度的不断增大，毒品在青岛已经不那么常见，而市局的领导也一直致力于脱掉青岛“冰城”这个臭名昭著的帽子。 这……算是意外收获么？ 第九十四章 立即处理 没案子带枪是违反纪律，有案子带枪也得分什么案子。 一般人家被盗了，案值比较大，需要刑侦配合你带枪也明显扯淡了。 可是，涉毒的案子就不同了。放在国内任何一个城市，都属于被高度重视的案子。 魏凯很想跟董佳奇说句：算你小子运气好。 但 想了想，还是没说，毕竟在市区内发生这样的事情都算不得是好事儿。 在确定了杨瑞的确跟那让他送蛋糕的人不认识之后，魏凯这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董佳奇的事儿不论，要是杨瑞再被人利用送毒，他就很难做了。 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知不知情，但凡牵扯到这种事情上就十分的麻烦。 不过这会儿报告倒是好写了很多，有了赃物，他们就可以说是正在执行一个毒品案的侦查。 那样一来，带着枪也就合情合理了。 毒贩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这帮人都清楚他们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一旦事发，他们也做好了玩儿命的准备，面对这样的一群犯罪分子，如果身为警察不做好自己的安全工作，那就是领导的失职。 “小涛，这事儿一会儿回局里就向上报一下，这帮小b崽子越来越会玩了。” 魏凯毕竟是个警察，在事情逐渐明朗了以后，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早在快递刚刚兴起的时候，就有犯罪分子利用快递想要快速扩展业务的心态寄送违禁物品。随着法律法规的健全，那种事情渐渐绝迹。 但是这会儿看看，魏凯也有点佩服他们，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将“与时俱进”这个词体现的淋漓尽致。 网约车刚刚兴起不久，首先国内相关的法律法规就不健全，车主大多都是私家车，平常接活也不会考虑很多。 相比同城快递，在相应的距离内，甚至利用网约车送东西比快递都要快还便宜。 就像杨瑞今天接到的这个单子，作为网约车主，有钱赚就ok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开箱验货的意识。 哪怕是有，就好比这个放在透明盒子里的蛋糕，车主怎么可能想得到蛋糕里头还藏着东西？ 而等杨瑞送到了之后，对于犯罪分子来说，他们的交易也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就这么完成了？！ 安全，快捷，有效！ 但是，就算魏凯亲眼所见，他一时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杜绝这一现象。 首先，人家网约车可都是私家车，从外观上来看跟标识明显的出租车就不同，你根本没有办法分别在路上跑的是不是网约车。 其次，就算能分别，你有那个警力去挨个儿排查吗？ 事情，很棘手啊。 “瑞啊，跟我回趟局里做个笔录吧，顺便把那个叫单人的体貌特征描述下，我们这边比对出个人像来。”魏凯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但杨瑞是必须要跟他们回去的。 杨瑞有些为难，指了指自己的车…… 不待杨瑞说话，魏凯则道：“你知道，市里对这样的案子都很重视，车子回头再修，你把手机给小董，让他待你去送这个单子。” 方才那个蛋糕的样式他也看了，就是极其简单毫无花式可言的奶油蛋糕，随便找个蛋糕店就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魏凯安排董佳奇代替杨瑞出这个单子，先找个蛋糕店亮明身份后第一时间做出来，同时将从原蛋糕里搜出的小包塞进去。 与此同时，魏凯着人打电话去队里请求支援，让他们先行一步去接头人的目的地侦查，摸清周边环境。 待接头人出现以后，进行盯梢。 现在魏凯考虑的，不是能不能第一时间抓住毒贩。 而是务必要尽快掐断他们利用网约车进行运送毒品的这条路子。 运毒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可以脱罪的。 网约车本身就具有极大的流动性，私家车主也是鱼龙混杂，其中肯定不乏为了赚钱而铤而走险的。到时候，只要一句“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开滴滴接个活儿。” 如何定罪就成了难点。 现在不是以前，可以搞什么“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现在讲究的是不放过坏人，也不冤枉好人。而后者明显要重于前者的。 所以，杜绝这个口子才是最佳的处理办法。 “头儿，那这帮人怎么办……” 一个队员指了指被摁在警车上的常汉文等人，问着魏凯的处理意见。 魏凯是个老江湖，两眼微眯，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哼了一声说道：“这种事儿还用我教？涉嫌贩卖毒品啊。” 那小伙一愣，愕然道：“可他们最多是个醉驾加敲诈勒索啊。” “那我哪儿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搜出毒品了。”魏凯翻翻白眼儿，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见老大这样，那小伙也悟了，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其实他们虽然年轻，却并不是真的不通世故。董佳奇动枪了他们都看到了，但都是兄弟自然不会有人说，可心里为他担心也是有的。 这会儿有人撞到了枪口上，还真有把柄可拿，那么至少董佳奇的事儿就不叫事儿咯。 至于最后的审讯，估计结果最多也就是敲诈勒索，该关的关，该罚的罚，要是杨瑞同意和解，让他们赔钱也行。 “师父，那我现在就去。” 董佳奇最近是有些膨胀，但方才的一盆冷水已然让他清醒了过来，魏凯点名让他替杨瑞去完成这个单子，摆明了是让他“戴罪立功”，他敢不好好地去干？ 二话不说，接过杨瑞的车钥匙就一溜烟儿走了。 尽管车屁股被撞的稀烂，开还是能开的。 杨瑞摇摇头，心里大呼倒霉，怎么就让自己遇到这种事儿？ 这特么属于什么？城门失火么？ 不过，细细想来，如果不是自己被人家追尾蛋糕摔烂，恐怕运毒这事儿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要是那样，虽然从头到尾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但因果这种东西，怕也是要担一些的啊…… 第九十五章 董佳奇的应变 电影电视，特别是香港以及国外的一些影片里，经常会演到这样的一个情节：某警察亮出证件，义正词严地对某豪车车主说：正在执行案子，现在征用你的车，说完，就开着人家百八十万的车子各种撞的天女散花…… 在内地，尽管《人民警察法》第十三条有相关的规定，但实际上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 因为，极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则是亮了证件，车主也会说：你说你是警察就是警察啊？我还国务院的呢！ 哪怕不是征用车辆，换做其他的事，也好不到哪儿去。 “警察就不用排队了！？” 这是董佳奇在路边蛋糕店里，一个同样在买蛋糕的姑娘在飞个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之后怼他的一句。 尽管董佳奇气的七窍生烟，可还是耐着性子解说。 可是，往往有些事情你越着急，就会有一些其他的事情给你添堵。 在董佳奇在蛋糕店跟小姑娘磨牙的时候，杨瑞的手机响了。这一次，是接头那“客户”来的。 “你怎么还没到啊。” “不好意思啊，我这儿刚跟对方处理完事故，这就往您那赶。”董佳奇尽量将自己的语调放缓，这样一来才能显得和杨瑞的嗓音贴近。 “哦，那行吧，你尽快啊。等着吃呢。” “好的好的。” 董佳奇见对方没听出不妥，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姑娘，我真的在执行任务，我需要尽快拿到蛋糕。”董佳奇脸色已经有些不善了。 那姑娘却说：“那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啊，没听说警察有拿蛋糕执行任务的。去拍坏人脸上吗？” “你！” “咋？我说的不对吗？” “姑奶奶，这真是要命的任务，这样，你的蛋糕钱我帮你出了。”董佳奇一边说，一边跟店员道：“先给我做，照着这个式样！” 他是真的无奈了，只好跟姑娘服软。 这次让他替杨瑞去，执行任务倒是谁都可以，但老魏点了他的名，就是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要是这事儿耽误了，愧疚感就得折磨他好一阵子。 店员看着两位顾客，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先用目光征询一下先来的那个女孩。 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董佳奇，问了句：“证件还有假的呢，你怎么证明你是警察，你要是能证明，我就让你先。” 董佳奇无奈之下， 深吸了一口气，冲姑娘招招手。 姑娘微微一怔，被董佳奇拉到一个相对避人的角落，掀开衬衣的下摆，露出黝黑的枪柄。 “哇！” 看到这里，那姑娘眼睛一亮，惊呼一声。 “可以让我先了吧姑奶奶。” “可以可以！” 基础款的蛋糕，每个蛋糕店里的胚子都很多，只要抹上奶油就行。 但这也得有一会儿功夫，店员在快马加鞭地给他赶制，董佳奇则在店里有些焦灼地来回踱步。 那女孩看他有些焦躁的样子，没说啥，只是拿着自己的手机摆弄着，眼瞅着他那蛋糕要做好了，女孩忽然有些懊恼地自语道：“哎呀，手机没电了。” “帅哥，我手机没电了，借你电话用用，打个电话。” 董佳奇正着急呢，也没工夫继续跟她扯皮，直接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她。 “没密码？” “没有。” “哦。” 女孩拿着董佳奇的手机拨了个号，下一秒，她自己的手机里就传出了欢快的铃声…… “你……” 董佳奇有点傻眼，她不是说手机没电了么？ “手机号一般啊。嘿，帅哥，交个朋友吧。” 说到底，董佳奇也不过是大学刚毕业，啥时候遇到过这种事儿？ 只是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可是，任务在身，蛋糕又做好了，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消化这么多的信息是，叹了口气也没说啥。 在店员要给他装盒的时候，他很隐蔽地将那个小包塞进了蛋糕底下。 盒子，自然还是用的之前那个透明的盒子。 在蛋糕店里遇到的这个十分主动的女孩，忙碌的董佳奇转头就忘了。 离开蛋糕店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杨瑞手机订单里的目的地…… —— “嘿！师父，你这还真出事故了啊。” 来接蛋糕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长发青年，瘦削的身材，相貌有些阴柔。 “唉，人在路上跑，我小心，可有人不小心啊。你说这事儿闹的，多糟心，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啊。”董佳奇一边叹息，一边解释，言语中满是歉意。 “没事儿，东西到了就好。”那青年笑呵呵地说着接过了董佳奇递过来的蛋糕。 他拿起蛋糕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而这个时候，董佳奇想起了在来的路上，魏凯对他的叮嘱。 “欸，兄弟！” 那人拿了蛋糕转身走了两步的时候，董佳奇叫住了他。 “咋啦？有事儿？” 董佳奇熄火下车，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拉着他来到车尾，指着追尾的位置说道：“兄弟，你看我车撞的。” 长发青年眉头一簇，有些不满地道：“怪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这撞的样子，得多大的力度，那会儿，蛋糕是放在副驾驶上的。” 听到董佳奇这么说，长发青年脸色微微一变，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董佳奇咧嘴一笑，说着：“那蛋糕是我重新买的，里头的东西我看见了。” “你想说什么？” “实话和你说，平常没事儿我也和几个哥们儿溜溜冰，就是现在手头比较紧，我想说的是，你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儿，可以直接找我，你放心，都是同道中人，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以后有单你提前说，我开车过来，你直接叫单，我来接。 你呢，还是送东西，我呢，就是个滴滴司机，以后每单给多给我五十块，怎么样？” “你混哪儿的？” “我不混，就是爱玩。” “那……我会去给你问问，明天你打我电话，就是之前打给你的那个号。” “行，我的号是专用滴滴的号，回头我用常用手机跟你联系。” “嗯，等我问明白了，再说。” 第九十六章 统一口径 董佳奇并不担心他会怀疑。 因为这人可不知道司机已经换人了，同时，任何正常人发现这种情况之后，要么报警要么装看不见，董佳奇的这种表现，说不上正常，但也正是因为这种“不正常”才不会被怀疑。 “那行，我就等你信儿了。不过你看我这车撞成这样，最近两三天肯定是不成了，我一会儿先去修车，两三天之后咱们再说，尽量 ……少联系。”董佳奇认真地说着。 那长发青年闻言一怔，旋即笑了，问道：“以前干过？” “多少懂点，就是线断了。” “嗯，最近查的严，外头的货进不来。你等着吧，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俩人没说太多，却都明白对方的意思，说罢，相视一眼，做了个了然的神色，就各自离去。 居中指挥的魏凯听着四周汇集过来的讯息，将它们以最快的速度在脑海中融汇成一条条清晰地脉络。 先行去目的地“埋伏”的同事已经查明那个长发青年的身份和住址，而给杨瑞下单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尚不清楚，还要等杨瑞的口供和嫌疑体貌描述图出来之后再做比对。 不过，当他听了董佳奇的汇报以后，对自己这个口头徒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原本在路上他的交代是让董佳奇摸摸对方的底就行，哪里想到这货直接要当“送货人”看样子似乎要打入敌人内部去了。说他愣头青没脑子吧，他选的这个身份还真挑不出毛病，说他有谋略吧，这货却以身犯险。 魏凯始终觉得年轻人的冲劲不能过分打压，既然董佳奇做出了这个选择，他也不能过于苛责他，只要想要如何利用这点，其他部门做好配合便是。 “我已经让人通知缉毒那边了，你去跟他们碰个头，另外……一定注意安全。” “没事儿，师父，我又没老婆孩子，不用担心我。” “滚你大爷的，你没老婆孩子，没爸妈？” “呃……有。” “注意安全。” “嗯。” “杨瑞的车呢？” “丢咱们那边签约的修理厂了，两三天就能好。费用让那几个碰瓷的出。” “你去送货的时候，那几个小子都撂了，就是个在青岛放高利贷的，底子算不得干净，也没多脏，他们答应赔钱，现在已经转交警那边处理。你回头别忘了和杨瑞说下。” 在市南二中队，杨瑞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朝中有人”的感觉，知道他跟魏凯以及董佳奇关系的警察叔叔们没有一丝对他的为难，甚至帮着杨瑞想如何来做这个口供。 “你就说事先只知道送的是生日蛋糕，但因为追尾发现蛋糕里有其他的东西，就第一时间报警了。”孙涛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是最合适的。 杨瑞愕然地看着孙涛，敢情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事也要分人的，看着孙涛面不改色的样子，杨瑞打心眼儿里佩服，这种心理素质，简直要命。 在孙涛的协助下，杨瑞顺利地做完了笔录，又配合着他们描述了下嫌疑人体貌特征。 加上跟常汉文的协商，已经有些疲惫的杨瑞接受了他们的赔偿五千块的方案，等这一切忙活完了，已然快到下班的晚高峰了。 杨瑞还没出刑警队的大门，就被董佳奇从后面追上。 “杨哥，留步留步！” 见是董佳奇，杨瑞冲他笑笑：“你那……没事儿了吧？”一边说，杨瑞一边伸出右手，比量了个手枪的姿势。 点点头，董佳奇咧嘴一笑，说道：“没事儿，只要真正办案子，带枪是正常的，不用心事我。现在单位领导和缉毒那边对他们这种新型运毒方式很重视。嘿嘿，不出意外，我又得立功了。” 杨瑞有点无奈，看着董佳奇，他似乎可能到了当年刚刚参加工作的自己。 只是，自己跟人家比起来，差距就有点大了。 当然，危险性也是不能比的。 自己再怎么说所处的环境对任何普通人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和他打交道的人，也都是企事业单位办公室主任及其以上级别的，个人素质就不用说了。 你丫一个刑警，直面的可都是特么的犯罪分子，你说你兴奋啥呢？总想着立功，不危险么？ “你这么拼，你对象知道么？” “我这不没对象么？”董佳奇哈哈一笑，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 “帅哥，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重新认识下？” 来电显示上是“李笑”，可董佳奇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通讯录里啥时候有这么个名字，但电话里传出声音的那一刻，董佳奇就想起来了……这特么不就是在蛋糕店里跟自己扯皮的那个姑娘吗？ 说起来，那姑娘样子甚至还挺好看的，那个短发，t恤热裤的青春形象也瞬间在董佳奇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不过……丫那么为难自己，着实让董佳奇有些恼火的。 “没空。” “欸，你这样拒绝一个女孩子的邀请真的好吗？好吧，我承认我今天态度不好，我给你道个歉请你吃饭总可以吧？警察叔叔不都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嘛？” “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差点误了大事儿？” “警察叔叔我错了，我这不想跟你道个歉嘛。” “行了，你的歉意我接受了，吃饭就免了吧。” “喂，地方我都定好啦，来嘛，你要是不来，我会一直愧疚下去的。你忍心让一个好市民一直背负着愧疚嘛……” bb魔音惯脑…… 董佳奇和杨瑞离得比较近，电话漏音不大，却还是让杨瑞听见了。 冲他嘿嘿一笑，杨瑞用嘴型告诉他：去啊去啊！ 董佳奇范翻白眼，无奈道：“好吧，地址发我。” 见他挂了电话，杨瑞道：“就是啊，反正你们还没开始正式行动，没准 终身大事就解决了呢？” “哥，别闹了，叫你这么一打岔 ，我都忘了正事了。有个事儿咱俩一定得碰一下，统一口径。” “哦？怎么说？” 第九十七章 稍稍停歇 董佳奇必须得跟杨瑞统一下口径。 他留的号码是杨瑞的手机号，他俩要是统一不一起，到时掉链子事情可就全黄了。 等杨瑞听完董佳奇的话，直感觉一阵头大。 这么着？自己又被牵扯进去了？ 说实话，杨瑞并不想参与进去，没别的，盖因太危险了。这跟上次还不一样，上次他不过也就提供了信息而已，并不需要跟他们有什么直接的接触。 但要是配合了董佳奇他们，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你不用露面，回头给你电话装个监听，他们找你的时候，第一时间我们就知道。” “我叫你哥，能不这么玩儿么？给我电话装监听，万一我和我对象打个电话，你们不都知道了？” “又不是实时监听，只要他们的电话，按了监听后，你先按下锁屏键，再接听就行。” “不干行不行？” “哥，你不干别人也没那条件啊。” “兄弟，我只是个小市民啊。” “那也是热心市民。” 俩人掰扯了一阵， 杨瑞也没办法 ，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虽然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只要不跟对方碰面，那问题想来也不会太大。 车子送修理厂了，是以，这会儿没了车子的杨瑞滴滴是干不了了。 人整日里四处奔波，在节奏起来之后，极少有能有人可以放缓脚步，甚至停下来看看周围的风景。 从刑警队出来，杨瑞心态调整的很好，没觉得车子撞了不能跑滴滴就有多么耽误事儿。 偶尔放松放松也是不错的嘛。 先去停车场扎了一头，什么时候开业就看杨瑞的心情了。 听橛子他们说，现在已经开始有人询问停车场的价格了，这对杨瑞来说，是个极好的现象。 关于停车场的收费价格，经过几次协商，杨瑞最终还是决定小车190，大车420的价位，若是临时停车，则一天十块钱，只要进场三十分钟就开始。 至于之前苏晓说的按小时收费，则被杨瑞否决了。 的确，因为都是智能的系统，不管他们设置什么收费模式， 系统都能很好地完成。但是杨瑞觉得，操作这个系统的，必然 不可能是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一般都是退休的大叔老伯，他们能不能玩儿明白这个收费系统都两说，再给他们弄一个复杂的模式，那得多乱他们的脑子？ 前期索性搞的简单些，省的大家都麻烦。 关于请人看门这种事，杨瑞没有经验，但架不住他会想。 他并没有出去胡乱找人，而是直接在停车场周边开始找。 一来住在附近的人上下班安全快速有保证，二来在周边住，人面上也熟悉些。 郑鑫海还是没消息，电话倒没有停机，只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小彬彬他们在停车场彻底开业之后他也没安排个去处，摆明了让杨瑞负责到底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现在还剩下十二个人，不乐意的动脑子的，就在停车场里给他干保安，乐意动脑子的，杨瑞就给他临街了一个网点，让他们自己合伙干点什么。 这个提议得到了小彬彬的支持，他想弄个洗车店。 最近一直在这儿盯着，小彬彬也算看出来了，周边的车辆保有量巨大，洗车店的生意会咋样根本就不用想。 亲眼看看自己的停车场，让杨瑞的心情好了许多。 如今只确定好开业时间就行了。 这玩意儿不是饭店，搞个盛大的开业仪式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虽说有点遗憾，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行业性质决定的嘛。 从停车场出来，杨瑞溜溜达达就去了网吧。 行走在路上，有在路上的活，停下，也有停下的娱乐。 写了两章更新之后，听着网吧里此起彼伏地“杀ad,ad!”、“你闪现啊~！”、“给我治疗呀~” 杨瑞嘿嘿一笑，登录小号开始“虐菜”。 其实男人的快乐真的很简单。从10岁到30岁甚至更大的年纪，动漫电玩都可以在他们身边有一席之地。 嗯，或许有些人表示自己“不喜欢”，但这种“不喜欢”，只能说明供他的选择太多，那些儿时最纯粹的乐趣被他们自己悄然隐藏起来罢了。 “pentakill！” 拿到五杀的时候，杨瑞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换做以往，拿到五杀哪一次不是欣喜若狂？ 可为什么，现在却没有那种激动的感觉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想明白了，紧接着就是自嘲地一笑。 虚拟的世界，也是世界，当自己在真实世界中灰头土脸的时候，虚拟世界里的成就会让他得到一种异样的满足。 被人“大腿，带带我吧。”“小哥哥，有空帮我上个黄金啊。”这样推崇着，依赖着，那时的杨瑞是很开心的。 当一个人被别人甚至很多人需要的时候，那种“自我实现”的满足感会爆棚。 作为一个游戏天赋不错的人来说，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自我实现也就不难理解了。 至于为什么杨瑞觉得自己这次拿到五杀没有以前那么兴奋？ 成长……还是悄然而来了。 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会因为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小车而欣喜若狂。 当他是事业有所小成的时候，车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代步的工具。 事业再向上一些的时候， 唯有更大的成功才能令他感到兴奋。 成就越大，阈值越高，现在杨瑞就很明显地感觉到，网络游戏所能给他带来的快感，已然没有办法跟以前相比了。 或许，现在的网络游戏，只能成为自己跟少数几个老朋友（网友）交流的一种途径了。 比如adobe？ 想到这货，杨瑞忽然上了心，正想着自己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的时候，这货的 id 一亮，显示上线。 “哎呦！你这还能来啊？” 没等杨瑞的信息编辑完，adobe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杨瑞笑着回复道：“我怎么就不能来。” “有日子没见你了，是说以后都不玩了吗？” “也不是，最近比较忙。” “真忙啊？那算了。” “怎么？” “我还寻思着，去青岛找你玩呢。” 第九十八章 何时开业 “你要是太忙的话就算了啊，我原本寻思去青岛玩玩呢。” “我草，真的假的？” “上一个offer结束啦，新offer还没入职，正好最近闲的没事儿，我准备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样啊， 那青岛欢迎你。” “我哪天去比较合适？” “两天半到三天之后。” “为何还特么有零有整的？” “因为老夫的车被人追尾，今天刚丢修车厂去修车了。” 说着，杨瑞就把今天车子被追尾的事情大体和adobe说了一下，当然，一些关键的信息杨瑞并没有透漏。 “那行，反正我最近也没啥事儿，双排走起？” “可以啊。” 俩人早在好几年前就开始一起玩游戏，虽然没有在线下见过面，但已然是 老朋友了，十足的默契让俩人在游戏中大杀四方自不必说。 杨瑞跟以前的不同，adobe也能看得出来，他很明显地感觉到，杨瑞的胜负心没有那么强了，给他的感觉就是杨瑞是真的在玩游戏，而不会被游戏左右到他的情绪。 哪怕他们前期崩成狗，杨瑞也没有喷任何人，只是在yy里跟他吐槽一下，默默发育，最后翻盘。 “old，你现在忙啥呢。” “还那样，写写书，跑跑滴滴，最近几个朋友帮忙，弄了个停车场。”杨瑞一边稳健地补刀，一边回着adobe的问话。 “行啊，开始自己做事啦。” “那还能怎么办？谁让我女朋友太强啊。”杨瑞自嘲地笑道。 adobe倒没说啥，反而问了句：“你知道我现在在做啥么？” “你不一直在做it？” “准确地说，是在做app。” it，以前是指信息科技和产业，如今智能手机的普及，与之相关的行业也算到了 it里头。 很久之前杨瑞就知道adobe是做电脑软件的，现在转做手机app他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很不错啊。” “这次去青岛，正好有个项目和你谈谈，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项目？” “擦，等我去了咱免谈行么？” “行，等你等你。” 见他有意卖关子，杨瑞也不催，心里已然打定了主意，先做好身边的事情再说。 之前他就有想过，自己这点事业，的确在很多人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没有膨胀的资本，那就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是不用想着如何扩大规模，先把眼前的事情经营好就不错了。 adobe说的手里有个不错的项目，杨瑞讲真是很难信服的。因为他本身就是做app的，给自己推荐的这个项目估计估计也是一样的跟手机app有关的吧？ 如果再晚一点，等拆迁补偿款下来，杨瑞不介意给adobe投点钱，奈何现在的他手头也紧，听说adobe手里有项目要跟他谈，第一时间，他就认为是adobe需要钱来做这件事。 不过，杨瑞多少有些奇怪，按道理，他跟adobe交流了也有一段时间，所谓it公司的玩儿法最有名的就是提出一个看起来很不错idea，然后做出个框架来吸引风投，引入风投之后，再想后续的玩儿法。 想做事的，可能会完善这个idea，并将资金投入进去扩大团队的规模和实力，进而走上市的路子。 不想做事的， 基本上就是风投过来之后，几个创始人商量商量，钱分分，再把公司打包出售了事。 以后？ 再想个心idea就是了。 类似的例子有很多，最牛逼的应该就属滴滴了吧。至于打包出售的那种，杨瑞也听adobe自己说起过，他们那边有几个小伙儿是做情趣用品的，但人家做的可不是普通的情趣用品，做的是跟互联网连接的，可以通过试听设备互联的、可互动的情趣用品…… 这个项目曾被风投看中，然后几个创始人就直接套现走人，至于这个idea以后如何，杨瑞也没有继续关注，是火了，还是黄了都有可能吧。 adobe要是有什么好项目，应该找风投，不应该找自己啊。 “草！你以为我跟你借钱啊。你是不是傻？” 杨瑞把心里的疑惑告诉adobe，直接被这厮给怼了。 “那我要是这么和你说，你自己会不会觉得是来寻求资金支持的？” “怪我咯?” “这个锅你得背。” “行吧行吧，换了我也这么想，你别挂机。别挂机啊亲哥， 我晋级赛。” “知道错了么？” “知道了哥， 我是觉得我们公司这个项目不错，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行，等你到了再说吧。” 边扯边打，时间过是很快的。在放淡了输赢心之后，游戏就真的只是游戏，没有输掉比赛的郁闷，只有胜利以及各种过程中的快乐。 杨瑞不想把自己撞车的消息告诉家里，也只能等到平素回家的时间而不可以提前回。 十一点多的时候，杨瑞悄悄咪咪地开门回家，却发现爸妈都端坐在客厅里，已然在这儿等了他很久了。 “回来啦？” “爸妈，这么晚了还不睡？” “这不等你回来？” “哎呦，你这等啥，有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啊， 我还能不直接回来？” “那也别耽误干活。” 老爸老妈你一句，我一句地，却始终不说在这儿等儿子的目的。 面对外人，杨瑞可以做到淡定，但是在家里杨瑞就觉得没那种必要了。 “爸妈，您这是要闹哪样？” “你说。” “你说。” 杨建军推推老婆，杨妈又推推杨建军。几番你推我让之下，杨妈这才一五一十地给杨瑞说了实情。 自打知道了儿子弄了个停车场之后，杨妈内心的激动之情是很难抑制的。其主要表现形式，就是或旁敲侧击或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俺儿现在可出息了…… 如今，估计除了杨瑞不知道，其他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了杨瑞的停车场，将在七月十八号这天正式开业。 也可能是大话都说出去了，杨妈觉得没征得儿子同意就擅自决定开业时间有些不太好，所以，这天晚上才跟老杨一起在这里等他。 “十八号啊。”杨瑞沉吟了一下，觉得那会苏晓应该也就回来了吧？ 第九十九章 打个招呼 “我看了黄历，十八号是个好日子。你看怎么样？” 杨瑞是无所谓的，他其实很明白爸妈的心理，自己儿子出息了，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番宣扬之下，肯定有好事的人拿话挤兑他们。 话赶话之下，杨瑞估摸着这个开业的时间就是爸妈为了证明话语权和真实度才选的日子。 “行，您看着办就好。” “那就这么定了啊。” “到时候得摆几桌吧？”杨建军 想了想 ，加了一句 。 “爸，其实吧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咱这又不是什么大买卖，有用的人我回头单独请就行，家里的亲戚朋友，通知一下就得了。” 杨瑞对此十分的不以为然。 见儿子这种态度，老杨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而问他，说他想去给儿子帮帮忙。 “爸，你玩儿真的啊。”听说老爸想要去帮忙，杨瑞乐了。 老杨把眼一瞪，道“怎么？嫌弃我老了？” “没有没有，爸你乐意去就去，给你留个白班？不过，那活可有些无聊的。” 最开始的时候，杨瑞也想过让老爸去帮个忙，不管是省人工也好，给老爹找个事情做也罢，总好过整天闲在家里。 五零六零那个年代的人，大多都属于闲不下来的性子。 不过，后来杨瑞仔细思量了一下，发现停车场的工作简直是太无聊了，收费有电脑系统，巡查有保安，在 郑鑫海回来之前，橛子他们就是保安的最佳人选。 平常工作的内容就是看着监控器里几乎静止的画面，毫无趣味性可言。是 所以，在这儿上班很枯燥。念及此，杨瑞也就没跟老爸提这茬。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则是杨建军主动要求去儿子那边上班。 “哪有什么有聊无聊的，看个大门谁不会？” “成，您图新鲜就去玩玩，啥时候觉得没意思了，我再找人。” 杨瑞从来都不会觉得什么工作是体面的，什么工作是不体面的。老杨想去自己停车场工作，在杨瑞看来玩票的性质更重一点。 他估摸着等到老杨觉得无聊了，也就撤出来了。 杨瑞始终觉得，除非是生活所迫，退休的人才会选择出来找个补差的工作贴补贴补家用。 若是家庭条件优渥，生活幸福美满，何必出来劳心费力地干活呢？ 或许有人会说：“这人啊，是不能闲下来的，闲下来，就废了。” 对此，杨瑞是认同的，只是“忙”和“闲”的界定并不是那么的泾渭分明。 满世界旅游，这属于忙还是闲呢？ 所以，比起工作，当然还是玩耍更有吸引力了。 现在家里条件越来越好，杨瑞觉得让老爸出来上班，还不如带着妈妈一起与旅游来的更好。 他可以肯定老杨干不长久，也就没说任何拒绝、开导的话。 顺其自然就好咯。 “瑞啊，好好干，这人要是穷了，就让人看不起。” 杨瑞答应了爸妈所有的条件，二老也是倍感欣慰，只是老杨临回屋的时候，忽然转头，对杨瑞说了这么一句。 以前，他就听老爸说过，只是那会儿听起来，杨瑞感觉话里更多的是无奈。 而现在听起来，却有一种新的意思在里面。 没有了无奈，更多的则是希冀。 杨瑞咧嘴冲老爸一笑，应了句：没问题。 既然停车场 定了十八号开业，该通知的，杨瑞现在就要开始通知了。 老吴和相关的一些领导是一定要到的。 “十八号啊，行，我安排秘书给你送俩花篮过去，吃饭？吃饭 就算了吧，咱啥时候不能吃饭？呃……那行，这个想法不错，的确该跟他们打好关系，我去牵个头……” 老吴原本是不想去吃那顿饭的，但一听杨瑞想要通过他请土地局啊、工商税务以及城管那边的领导之后，老吴瞬间就改变了想法。 他能想到这些，就已然证明了他的成长。 不过，要说请谁，不请水，怎么请，在什么档次的地方，这些事情可都是有将就的。如果一个安排不好，就有坏事的可能。 所以，想到此节，老吴跟杨瑞约了个时间，明天再一起碰碰，省的到时手忙脚乱的。 杨瑞对此也是欣然同意。 至于魏凯他们……这个时间恐怕正在忙案子，让他们过来就有些为难他们了，但他们有事儿来不了是一回事，电话打不打通不通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电话打过去，也正跟杨瑞想的一模一样，闲在的市南中队，已经像一台开始运转的 巨大机器，根本停不下来。 “这个点儿了给我打电话，是说你知道我铁定睡不了对么？” 接到杨瑞的电话， 魏凯一点都不意外，但让他意外的则是杨瑞停车场要开业的事情。遂表示他们现在的情况杨瑞也清楚，肯定是到不了场的，不过他还是说要派个人过去表示一下。 “你也别跟我客气了，都是自己兄弟。对了，小董和你说了吧？这次你只要尽快把信息传达给我们就行，你也知道，咱们青岛最多的就是些小卖家，不属于产地，没法把他们一网打尽，只能 见者虾米抓虾米，见者小鱼逮小鱼。” 想起董佳奇下午和自己说的事情，杨瑞就有些为难了。 “凯哥，我总感觉这样有些不太靠谱。” “检验靠谱不靠谱的唯一标准，就是看它有没有用，小董这步棋走的看似莽撞，但效果真的不错。且先等着吧，估计等你车修好了之后，他们会再联系你。” “好吧，凯歌，这些都没事儿，我也就不问了，可问题是你上次和我说的给我申请优秀市民奖的事咋样了？我可听说了，有三万块的奖金来着。” “我看你小子是真的掉钱眼儿里了是么？那钱还能少的了你的？”魏凯没好气地说道。 “欸，穷怕了啊。落袋的才是自己的呢。”杨瑞依然地嬉皮笑脸。 “行了，少在这儿跟我掰扯，好好研究你自己的事儿吧，就这样，挂了啊。”魏凯是真的忙，跟杨瑞招呼了两句便又去看卷宗了，这一次，他们要尽可能多地破坏掉犯罪分子的运毒网络…… 第一百章 都不好过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 在杨瑞因为又牵扯进一桩案子而焦头烂额的时候，远在北京的苏晓过的也不咋滴。 “京城的青年才俊可入的眼？” 张冉很好奇许美静会给苏晓介绍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按理说，若是她妈介绍的，首先她妈的那一关是过了的。张冉深知苏晓妈妈的眼高于顶，能让她点头的，怕也真当得起“青年才俊”这四个字了。 自打接到杨瑞的吐槽之后，张冉就故作不知地先联系了苏晓，从苏晓那儿，她这才得到了详细的信息。 几天后，苏晓这边倒是一直没动静，张冉便有些忍不住了，先发了个微信过来问她。 “狗p的青年才俊。” 过了好一会儿，苏晓才回复张冉的信息。 “嘿哟？听起来你火气很大嘛。咋啦这是？”张冉顿时来了兴趣。 “我真搞不懂，我妈怎么会看上那种奇葩的男人。（生无可恋）” “我的八卦之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 “讲真，我第一次遇见自我感觉那么良好的人，似乎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一样。” “帝都土著？” “嗯，人大毕业的。” “哟，名校啊，学霸啊。” “他要是河南河北山东江苏这些地方的人，能上人大我真服他。帝都土著想上北大清华用不了学霸也能上吧。” “家里很牛逼吗？” “他爸跟我爸是朋友，算是小有资财，有点小关系，跟我家差不多，但是搁北京连九流的家族都算不上。” “我听你那意思，要是算上九流家族，你还真就考虑考虑了？” 看着张冉带有明显揶揄的话，苏晓抿嘴笑笑，回了句：“考虑考虑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怎样。” “心疼杨瑞一秒。” “你心疼的着么（白眼），我还没说他逛街看美女呢！” “欸欸欸，你别歪楼，倒是说说这男的怎么奇葩了？” 这次苏晓没说话，而是一张张的微信聊天截图发了过去。 看着截图上那男生的话，张冉也是一阵无语。 ——我希望我以后出去喝酒的时候，你不要一遍遍的打电话给我，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 ——你穿的有点少，不符合你妈妈口中乖乖女的形象哦，我希望你可以改正。 ——你不会做饭啊，这可是女人的必修技能，你为什么不会做饭呢？ ——我不希望你再去夜店，没事多看看书，听听歌。 ——不要熬夜，这是对你和家庭的不负责…… 张冉看了一会儿，这才有些愕然对苏晓道：“这特么是标准的直男癌晚期啊。” 这人什么学历和经历张冉都不用问，仅凭一点跟女孩子聊天那种蜜汁主观论调就看得她一头雾水，谁梁咏琪给他勇气让他有着那般良好的自我感觉么？ 人家苏晓要哭着喊着嫁给他了吗？似乎并没有啊。 张冉不知道他出国留学过没，反正留学过的张冉十分反感在讲话的时候说的中文里再夹杂英文。 那会给张冉一种很严重的装b感，苏晓的这个相亲对象似乎特别喜欢…… “谁说不是哩？” “那你妈妈什么态度啊？”张冉懒得再去考虑那个已经确定被苏晓pass掉的直男，转而问起了她老妈的态度，毕竟，这才是最关键的。 “我妈？她老人家看的只是门当户对，其他的还能看见啥？” 张冉不难从她话里听出浓浓的不满，但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赶紧回来？ “你妈这是给你找了一个加强连吗？轮番相亲？” “没有，就这一个。”苏晓说着：“我这不正跟我妈较劲呢？我把聊天截图发给她，你猜她老人家说啥？” “母上大人咋说的？” “我妈说：‘人家说的没错啊？这不都为你好吗？’” “呃……”张冉有些无语。 苏晓接着吐槽道：“为我好？拜托，你为的着么？你算什么东西啊？要不怎么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诶哟，这要是往你家杨瑞身上一套那又会咋样了？”张冉饶有兴致地问着。 “杨瑞要是关心我，嘴上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了。而且，他从来都不会要求我应该如何不应该如何。怎么说……反正就是我一个眼神儿他就知道我想要干嘛，他一个表情我就知道他想要干嘛。” “真假，你们俩现在默契到这种程度了？”张冉有些不敢相信。那他俩的三观得一致到何种程度啊。 “就是这样咯。”苏晓显得习以为常。 张冉有些无语，心道，你对你家杨瑞这么了解，可你知道他现在还跟另外一个女生纠缠不清吗？ 她心里有点犹豫要不要先告诉苏晓这件事，让她拿不准的是，说与不说，其结果都是难以预料的。对她自己来讲也不见得只有好处。 “对了，既然你不喜欢，怎么不赶紧回来？”张冉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实话。 “冉冉，我在犹豫呢，要不要跟我妈说说杨瑞的事情。最近正旁敲侧击呢。”苏晓说着。 听到这个消息，张冉心里微微一动。 她深知杨瑞和苏晓能不能走到一起，她妈妈许美静这一关极为关键。只要她妈妈点头，那他俩的事情只要不出意外，走到最后是可期的。 可一旦她妈反对，事情就会很棘手，可以说他俩的事情黄了一半。 “你想好了吗？这么早说？”张冉有些意外，苏晓居然会这么 着急地跟许美静摊牌。 “我这不犹豫么。” “你怎么跟你妈介绍杨瑞？一个网络作家还是停车场的老板？”张然笑了。 她想了想，现在的杨瑞跟以前已然大不相同，再不济，他也有自己的事业。还是近乎于白手起家，尽管他的事业不是什么大事业，可这比一般的富二代好太多了吧？ “杨瑞只让说他是写小说的。”苏晓说着，那是她跟杨瑞的约定。 “你要真只这么说的话，我估计……有点难。”张冉也算实话实话。 “这么悲观啊。” “从你妈让你相亲这点来看，她不是愁你嫁不出去，我感觉她这是在给你释放个信号，告诉你，找对象得考虑家世……” 第一百零一章 我的缓缓 对于苏晓在北京是个什么情况，杨瑞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过去问。 不是他不关心，不好奇，实在是他就算打了电话，又能说啥呢？反正他觉得不管怎么说都会感觉怪怪的。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他太忙了。 开业的事情暂且放下不提，胶南那边却是来了消息，让他过去签拆迁补偿协议。 跟他当初想的差不多，一户按照37.6万的额度来补偿。 杨瑞在那边的是个虾池，如果是正常的商户，那么拆迁补偿必然要高出许多的，奈何他不是当地人，用的也是宅基地，所以，政府这边也懒得跟他细算，直接以住宅论一刀切了。 对于这种补偿方案，杨瑞是没意见的。 自己只花了不到三十万，换来的却是将近十倍的回报！这也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单纯论这收益比，就算吴健斌都比不过他。 而且，其中有个小细节算是杨瑞的意外之喜。 说起来，一户这种补偿算不得太高，要知道，一户的面积可要两百多平，换算成市场价，也顶多一千七八。 是以，整个儿大平岭像杨瑞这么痛快签字的人并不算多。 三十多不到四十万的补偿款，去掉他们村重新选址建房之后顶多还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这对于个人来讲，“获得感”就有些低了。 哦，我为了给国家铁路腾地方，背井离乡的家都拆了，你给我的补偿，就真的只是补而没有偿啊。 人心最难琢磨，有的人觉得无所谓，有的人就会觉得吃亏了，想要赖着不搬以期更高的补偿。 或许是为了树几个典型，拆迁补偿办这边表示，只要在征地协议上签了字的，在十五工作日内补偿款就会打入他们的指定账户。 杨瑞作为第一批签字的住户，这笔钱大约会在七月底之前就能到账。 “杨老板，你这……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签完合同，陈福生看着杨瑞满脸深意地说着。 杨瑞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深藏不漏”是看出了自己弄虾池是假，薅羊毛是真，还是觉得自己今天过来开的不是迈腾而是卡宴这才觉得自己可能有更大的买卖，才这样说。 故作惊讶地，杨瑞说道：“陈书记这是从何说起啊。” “唉，本来我和福民还商议着，等搬了新村还让你把虾池留在这我们村。” “哦……这个好说，等新村建成之后， 咱们再谈。” 曾几何时，杨瑞最烦的“打官腔”，自己说起来也那么的驾轻就熟了。 陈书记能不能看出杨瑞所弄的这个虾池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从他脸上随意的笑容来看，杨瑞觉得他看不出的可能性并不大。 毕竟这一切都太巧了。刚好杨瑞卡着点儿过来买地，买完之后没多久，区政府的文件就下达到了村里。而作为一个商户，签那个看起来并不算丰厚的补偿协议签的比一般居民都痛快？ 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啊。 可陈书记却不敢真的去深究这件事，首先，卖地的主导人是他，且用的是私人买卖的形式，卖地所得的资金也没有落到村里，而是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其次，像杨瑞这样能提前得到这种信息的人，陈书记觉得还是少招惹为妙，能当朋友就最好了，平白起人家的底根本就是个损人不利己的活儿，他又不傻，干嘛去自找麻烦，招人记恨？ “那行，以后……常联系。” 陈书记也没法多说什么，杨瑞那句“再谈”，基本就肯定了这厮早就打着捞一票就走的谱了吧。 从胶南回来，杨瑞把车子给老吴送过去，顺便找他聊聊。 “合同签完了？” “嗯，十五个工作日到账。” “怎么这么快？” 听到杨瑞这个消息，老吴有些惊讶，一半拆迁补偿根本就没有那个效率啊。 “有人想当钉子户，上头就想树几个典型，先签字的先给钱。就这么简单，不过我这一签字，倒是让人家看出来我弄虾池根本是假的了。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老吴奇怪地看了杨瑞一眼，摇摇头道：“在社会上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小那会儿，有多少人从俄罗斯倒腾东西发了的？在往后点，钻政策空子的多了去了。你以为那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是说着玩的？” 老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说句不好听的，这小子明显是想吃肉，想薅羊毛还必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问题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讲利益，小孩儿才分对错。再者说，杨瑞的做法本就没错。他只是在大平岭弄了块地，实际上在其他的村子里有没有跟他类似情况的出现，杨瑞看不到，却并不代表没有啊。 吴健斌几乎可以用脑袋保证，那种情况不仅有，而且绝对不会在少数。 每每国家有什么大项目的时候，总会有一帮嗅觉敏锐的“狼”蜂拥而上。 杨瑞这才利用先知的信息做了这么点事儿，就有这样的心里负担，看得出他跟“狼”差的太远了。 要说这是坏事吧，杨瑞离着真正的商人差的还太远，正如他最初对他自己的评价那样，他的确不是个合格的商人。 说这是好事吧，至少他还保持着本心，骨子里的文人气质依旧。若他真的是那种利欲熏心的人，老吴觉得自己也得把握一下跟他交往的度了。 “哥，我是真得缓缓。”杨瑞摇摇头，苦笑，心里想着：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了这个。 就说做买卖这事儿，是人都知道低买高卖，可问题是有的人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觉得买的太低，卖的太高是坑人，即便是市场决定的，可依然无法释怀。 这就注定了他成不了商人。 跟勤劳和懒惰无关，这玩意儿得看天赋。 有的人薅羊毛是打根子上就那样，父母长辈起就开始薅羊毛，到了他这一代也薅的驾轻就熟。可有的人因为教育或者环境，让他觉得薅羊毛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偶尔薅一下也会有沉重的心理负担。 杨瑞就是明显的后者。所以，他得缓缓。 第一百零二章 沉不住气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推回一点点。 菲菲自打跟杨瑞一起去胶南签了买地的合同以后，剩下的事情她就没怎么过问，一来是她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二来，则是自己店里的事情让她根本分不开身。 佟乐的钱被渣男骗了，她甚至还动了货款。 这件事的直接结果，就是让服装店里的资金顿时捉襟见肘了起来。 经营一家服装店，款式要走在流行尖端，但与此同时，你的款式必须要多啊。客人进店之后，琳琅满目的服装展示才能勾起人家的流连和尝试的欲望。 要是进店扫一眼就能把你店里所有的款式看全了，除非你是lv、爱马仕这样的奢侈品品牌，每年的新款都是有数的，否则，谁有兴趣去一家没多少款式的服装店逛呢？ 佟乐的事情，菲菲和佟乐都是统一口径，绝对不可能跟店里的那些妹子说的。这也就造成了她们俩现在很缺钱，却也不能跟人家张嘴借。 毕竟店里所有的妹子都知道菲菲和佟乐开的这家服装店蛮赚钱的。 这个时候突然跟人家张嘴借钱，先不说借钱的难度问题，你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眼瞅着进了七月。 不管菲菲怎么省，春装该积压卖不出去的依然卖不出去，收回来的那部分货款想要进新货明显力有不逮了。 作为女人，菲菲很清楚每年夏天才是服装销售的旺季！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谁不想在最能展示姣好体态的夏天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可是……她现在却没有足够的钱去上足够的货了。 如果这次货补不齐，“遇见”之前所累积的口碑，估计会遭到沉重的打击。 有时候，菲菲还是会气恼佟乐的识人不明，平素里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人给骗了？ 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再怪她根本于事无补。想办法筹集到进货的资金才是正事儿。 更雪上加霜的，则是佟乐经此一事，有些一蹶不振自暴自弃的苗头，几次三番地跟菲菲说她要撤资，她不干了。 无论菲菲怎么劝说，心如死灰的佟乐都只是摇头拒绝，死活要撤资散伙。 菲菲愿意起早贪黑地卖衣服就随她去，佟乐该当她的小姐还是当小姐，继续在夜总会上班。 菲菲能理解她，却对她这种行为有些寒心。 明明挺挺就能过去的，她却选择了放弃。 要不是自己的钱都拿去投资了，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她相信自己放在杨瑞那的那笔投资肯定会有很大的回报，奈何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眼瞅着天气越来越热，已经有老客户在询问什么时候上新款了，菲菲却苦于手里已经没钱了。 到了七月中，走投无路的菲菲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杨瑞张开口…… —— “你也不用有这么大的负担，我这么和你说，就算你不去做那个虾池，也会有其他人去做，天予不取吗？”老吴给杨瑞斟了一杯绿茶，点了点他说道：“来，尝尝，夏天喝点绿茶是极好的。” “嘿，吴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赚了便宜又卖乖？” 吴健斌闻言抬头，瞅了瞅杨瑞咧嘴一乐，摇摇头道：“每个人心里有根线，你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这个线的位置也会不一样，等你以后做了大买卖，回头再想想这事儿，真心不叫事儿。” “可能吧。嘿……挺没出息的啊。”杨瑞自嘲一笑。 老吴则道：“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做买卖的料，总有个过程。要真那么简单，都自己做买卖去了，哪还有人在单位上班？” 杨瑞的停车场就要开业了，老吴问了问他准备请的人之后，又帮他分析了一波。 停车场的开业不需要太正规的仪式，这一点杨瑞和老吴是达成共识的。但回头总要摆个面儿请请相关的人。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在人家的地面上混饭吃，总要表个姿态出来：我知道你，我认得你，我重视你。 老吴混了那么久，见过太多因为疏忽漏了关照某个部门，而被某个部门特别“关照”的例子。 杨瑞这是第一次自己做点事儿，他觉得帮他把把关，省的他走弯路很重要。 只是当杨瑞看着老吴列出的宴请清单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头大。 要都顾及全了，杨瑞觉得至少得吃一个星期。 “你别觉得麻烦，这些过程是少不了的。而且，衙门里的人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交往。他们往往比较重面子，你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也会给你面子。现在多交往一些，以后你再想做点什么时候也方便不是？ ” “那……行吧。” 杨瑞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买卖，只是一个露天的停车场，却要跟那么多部门交往，着实有些头疼啊。可他对老吴的话却没有办法否认，现实就是如此啊。如果不知道该拜哪座庙，那么，就进门就拜好了。 城管、消防、环卫、社区……等等等等。 俩人正就一些细节商议着的时候，杨瑞的手机响了。 是菲菲的电话。 “杨瑞，我现在需要一笔钱，进货，大约……五万左右。” 菲菲的开门见山让杨瑞有些意外。 不过，钱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困扰他的主要因素了。 “嘿，我在吴哥这儿呢，还没来的及和你说，今天我去胶南签了拆迁补偿协议，十五个工作日之后，补偿款就打过来。里头，可有你的四十万呢。”杨瑞笑着说道。 “我……比较着急，乐乐出了点事，动了货款，我现在没有钱进货了。”菲菲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杨瑞说能说的更有说服力一些，无奈之下，只能实话实说。 “很急啊。那……我回头打给你。” 杨瑞不会跟她说其实自己账户上也没多少钱了，既然她需要，那就先济着她。 “吴哥，你那有五万么，我使使。” 老吴眉头一挑，问道：“怎么了？” “菲菲说她朋友出了点事，她没货款了，想拿五万去进货。” 闻言，吴健斌嗤笑一声，道：“你看，我没说错吧，她这估计是沉不住气了。” 第一百零三章 啥都不知道 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摩他人，这种想法说不上对错。在吴健斌看来，他能走到现在全凭着小心谨慎。 你可以豪爽，可以仗义，但不可以无脑。 你可以没有害人之意，但不能没有防人之心啊。 像杨瑞这种以菲菲的名义买地，最后他自己还能拿大头的操作手法简直是可笑至极。 很多时候，所谓的“爱情”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杨瑞分明就是把自己的命脉拱手让人家捏住。 ok，她现在跟你要五万，你给了。明天接着跟你要你给不给？ 给？你有么？ 不给？ 好的，是你先不仁在前，就别怪我不义在后了。 铁路那别征地补偿是到户 的，杨瑞那几块地的户主名字可是林菲而不是他杨瑞。补偿款打入的账户也是林菲的。 到时候林菲跟他翻脸独吞了那两百多万，杨瑞哭都没地方哭去。 杨瑞笑了笑说道：“没事。” “钱我这儿有，回头让会计打给你，你心就这么大？”老吴抬抬眼皮瞅了他一眼，想不通他哪儿来的信心。 杨瑞当然不会告诉他，在当初答应用菲菲名义来买地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钱被卷走的最坏的打算。 那种“补偿”她一下的心里，他觉得老吴肯定没有办法理解，也不打算和老吴解释。 的确，你跟一个“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观念根深蒂固的人去说菲菲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无异于对牛弹琴。 “也不是心大，就是觉得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估计她是真的遇到事儿了。” “行吧，反正话我撂这儿，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见他油盐不进，老吴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重。 总的来看，杨瑞胶南那边的运作整体上都是极成功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合作伙伴看起来不是那么靠谱。 “嘿，不说这个了，吴哥，你工程那边怎么样了？” “还行，预计十月封顶。” “到时候给我留套啊，我买。” 吴健斌闻言一怔，忽而笑了：“怎么，想买房子了？但是你对象能同意你把房子买在那个地方？老实说，现在看起来那地方一般。” 老吴听说杨瑞要买房子，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杨瑞要买婚房。 “不是。我家那房子太老了，想着给爸妈换套好点的房子。”杨瑞笑笑。 他有自己的打算，结婚这件事似乎还比较遥远，如果一切顺利，那么他自己的经济条件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每年固定的收入足以让他在市区换个差不多点的房子。 至于婚房……杨瑞觉得还是等自己实力再成长一点吧。 老吴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杨瑞第一时间想的是给他爸妈换套好点的房子。心中多少有些感慨，记得当年他挣到第一桶金的时候，也是给家里盖了新房啊。 要不是他的父母故土难离，老吴也想把他们接到身边来呀。 有孝心的人，运气总不会太差。吴健斌始终都是这么认为的。 “行，我跟开发商那边谈谈，跟他们要几套。” “呃……不是你的？” 吴健斌哭笑不得道：“我只是施工方，又不是开发商，盖好了房子那都是人家的。” “不是，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不会那房子抵欠你的工程款？”杨瑞问道。 “你说的那都是实力不行的小开发商，我这个工程的甲方……没听说他们拿房子抵过工程款的。”老吴笑笑，说道。 “这样啊。” “你这还想着帮我套个现？”老吴乐了。 “哪儿啊，我是真想买房了。”杨瑞认真道。 “其实老人住那边也还行，虽然现在配套还做的不是很好，但靠着地铁五号线最多一两年肯定起来。往哪儿去 都方便。” “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拿到这个工程才那么费劲。”老吴嘿嘿一笑，脸色已然有些不太好了。这个工程好是好，可差点让他翻船。 见老吴似乎有话要说，杨瑞顿时来了兴趣，有好几次老吴提起他的这个工程都是颇多感慨来着。 而就在老吴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杨瑞的电话响了。 “哦……行，我这就去。” “怎么了？”老吴被这一打岔，却是不说了，转而问杨瑞什么情况。 “我车修好了，这让我去提车呢。”杨瑞道：“唉，这两天又有的忙了。” “呵呵，忙点好啊。总比闲着强，你现在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有你忙的。赶紧适应适应吧。”老吴笑呵呵地说着。 “这不一样啊，我这次还得化身卧底。贼鸡儿烦。”杨瑞有些懊恼地说着。 “哦？里头还有故事？” 杨瑞之前找他借车的时候，只是说他自己的车子被人追尾去修了，可这会儿又说什么化妆卧底，老吴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昂，可不。那天我接了一单……嘿，有意思的是，撞我的那人叫常汉文，跟郑鑫海还是同行，也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识。” 杨瑞说的轻描淡写，可落在吴健斌的耳朵里，就让他有些惊愕了。 他跟市南刑警有关系的事情老吴一早就知道，之前跟荆超那破事儿还是人家通风报信来着，而杨瑞也说过因为他的一次心血来潮，市南刑警配额和广东警方破获了一起特大制售假钞案，这才过了几天，又因为杨瑞的一次被追尾，他们就发现了新的案件线索？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还不能让老吴有多么的惊讶，最关键的则是他听到了常汉文这个名字。 杨瑞可能不知道，吴健斌跟郑鑫海之间的交流远比杨瑞知道的更多，对于他们的那个圈子，吴健斌多少也有些了解。 郑鑫海跟常汉文之间的竞争和摩擦老吴从郑鑫海的嘴里听到了不少，甚至丁德胜被李星云识破是骗子而郑鑫海祸水东引的对象是常汉文这事儿老吴也知道。 他没想到，常汉文居然会惹上杨瑞，最悲剧的，就是特么就因为那么一件小消小事就给绳了起来，尽管最后算是和解，可要是传了出去，他常汉文在圈子里是真没法混了。 至于杨瑞，这货根本就啥都不知道。 第一百零四章 想岔了 杨瑞提车去了。 不得不说，刑警队指定的修车点不管有没有“关系”这个因素存在，有两把刷子是肯定的。 提车以后，从外观上来看杨瑞根本就看不出自己的车子曾经被人追尾过。 嗯……这大概也跟他从开车起就没有出过太大事故有关。反正 他是觉得这家店的手艺不错。 至于赔偿，董佳奇告诉他回头会打到他的账户里，赔偿没有太高，加上修车一万块。这还算了杨瑞的误工在里头。 在老吴那喝茶的时候，关于菲菲的事情杨瑞表现的很淡定。 但出来之后，杨瑞觉得他有必要亲自跑一趟。 如果菲菲真的有事，就算作为朋友，都求到自己头上了，杨瑞也会出手帮忙。 可是，如果是跟老吴说的那样，她准备调口子跟自己耍心眼的话，杨瑞也好尽早做个了断。 驱车来到贞花，刚进“遇见”杨瑞眉头就是一皱。 坐在吧台的菲菲一脸愁容，见是杨瑞突然到访，也不过挤出一丝笑容，却丝毫掩盖不了她心中的愁绪。 “发生了什么事？”杨瑞拽了个凳子坐到她对面。 “乐乐……唉……”菲菲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是犹豫了，沉吟了半天最后也没说。 这件事，有点好说不好听。 从某个角度来看，乐乐跟那个姓张的相识的过程，跟杨瑞也有点类似。 他们都是在夜场结识的。 如果这事儿明说了，她不敢肯定杨瑞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影射他。 菲菲心里很清楚，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的脆弱。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生怕出任何一点差错而永远失去了他。 “到底怎么了？”杨瑞蹙眉问道。 “不能说。” “跟我也不能说？” “是乐乐的事，她损失了一笔钱，还动了我们存的货款，我这才没钱了。”菲菲吸了口气，说着：“你看看， 现在都入夏了，我还没把货补齐。” “那我问她。” “你别！”菲菲见杨瑞要打电话，赶紧拉住他，急道：“她不让说的。” 杨瑞看着菲菲，认真地看着她，许久才说：“我赌了胶南那边补偿款会尽快下来，现在看来我也是赌对了，但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抽身走吗？” “不是，不是。”菲菲有些慌乱地解释着：“我只是想补齐了货，要不然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啊！” 杨瑞觉得有些好笑：“十五个工作日，最多三个星期两百多万就能到账，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你最少也能分四十万你知道吗？有这些钱，你还担心补货的事？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现在告诉我，我都能理解，但别用一些让人搞不懂的借口好么？” 说到这里，杨瑞的语气已然有些不善了。 可是，心中焦急的菲菲并没有意识到。 “借口？你觉得我……我是在找借口？”一脸不可思议地菲菲愕然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委屈。 “要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帮我。，我以为不管怎样你都能帮我。” “可你得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啊！我问你，你又不说！” “那是乐乐的隐私！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菲菲陡然提高了嗓音。 “这跟信不信你没有关系，是我想不通明明不到一个月后你就有钱了，为什么还要纠结于现在？” 菲菲忽然明白了，不是杨瑞不想信她，而是这件事所发生的时间节点有太大的问题。 她现在所急需的，是撑起“遇见”的资金。而不是她投资之后的收益。 对她来说，未来的那四十万，有，很好，没有，她也没什么怨望。 可她现在的表现，落在杨瑞的眼里，则成了“另有所图”的表现。 愤怒，委屈，失望……诸多情绪纠缠在一起，菲菲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可她又没有办法责怪杨瑞的想法。 换了谁会不这么想呢？ 她开服装店，为的不也是赚钱吗？明明半个月之后就能赚到一年的利润啊，现在闹幺蛾子，她图什么？ “那是你的钱！那都是你的钱！‘遇见’是我的心血！是我的唯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能不能体会我的感觉。 它是我第一次全心全意地去做的一件正经事！是正经事你知道吗？我想用它给你证明，我是个好姑娘！我是个正经的姑娘！你觉得，我会眼睁睁地看着它倒掉吗？” 决堤地眼泪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完全冲垮，菲菲抽泣着，却是将闷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杨瑞怔怔地看着她，忽然发现，自己完全想岔了。不仅他想岔了，老吴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说之前老吴的一番话对杨瑞没有丝毫的影响根本不可能。他对杨瑞属于亦师亦友的存在，很多东西，都是老吴充当了杨瑞的引路人，对于观人上，老吴极少有偏差。 老吴对菲菲的看法，杨瑞很矛盾。他佩服老吴的眼光却在内心深处又不希望菲菲真像他说的那样。 而此情此景之下，杨瑞心里五味杂陈。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从头到尾就没有考虑过菲菲的感受。更没有考虑过“遇见”之于菲菲的意义。 它对于菲菲来说，已经不是一家店铺那么简单，它被赋予了一种“意义”。一种带有仪式感的特殊意义。 就像她自己说的，想用“遇见”来证明的那些。 一时间，杨瑞又想到了他自己，菲菲想用“遇见”来证明她，那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想用即将开业的停车场来证明？ 若是变换一下位置，当停车场处于生死存亡的那一瞬间，他会是一种什么表现？会不会因为所谓的“盈利”，而置他第初创的事业于不顾？ “你……干嘛非要憋到现在？” 杨瑞一张脸涨的通红，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她，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对不起。” “对不起的是我。”杨瑞苦笑一声。 一句“对不起”很简单，可是，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孩，杨瑞却觉得愈发难以决断了…… 第一百零五章 忙起来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完美，人才可以称之为人，完美的，只有神。 神存不存在？谁也不知道，但网上却有一句大俗的话来形容“大众女神”—— 一想到她也要拉屎，我就心如刀绞。 话不好听，理却是那么个理。 杨瑞对女孩子可以温柔以待，那是他的优点，可也正是因为这种优点，让他对待感情则异常的优柔寡断。 他明知道跟菲菲继续这样下去，对她是不公平的。不仅是她，对苏晓同样也是不公平的。 可是，也不知道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还是本性使然，他根本就狠不下心来去“挥慧剑斩情丝”。 特别是面对她的眼泪时，更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什么“温柔乡是英雄冢”，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懂不懂？ 可知易行难他同样懂。 “你就不能抱抱我么？” 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孩，满心愧疚和无奈的杨瑞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却被她狠狠地抱住。 “你的事情我知道，可我要求过什么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很有钱吗？我图的，是你的钱吗？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个图钱的女人？还是说，我对你的感情你根本就看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 算不得诘难的诘难，说不上吐槽的吐槽，让杨瑞脑子一片混乱。 就在那一瞬间，杨瑞忽然想起一起写文的同行。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聊的尚算投机。他的新书成绩甚至比杨瑞还要扑，若不是他也并非专职写作，还有其他的工作为他提供经济支持，甚至他的生活更加的无以为继。 不止一次的，他在隐晦地向杨瑞表示，自己想要把那本书给太监（不写了，下面没有了）掉。 但言语间又透着浓浓的不舍。 的确，作为一个写手，自己的作品就像是自己的孩子，那是耗费了无数脑细胞，苦熬了无数夜晚之后的心血啊。想要抛弃，又谈何容易？ 杨瑞明白他的想法，也很明确地告诉他，他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有放弃的心，却苦于没有办法自己下这个决断。他之所以找杨瑞吐槽，就是希望杨瑞能替他下这个决心。在日后回想起来，便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 这是一种心理负担转移法。 当时的杨瑞说的很明白，他不会替他做这个决定。哪怕他十分希望有人能那么做。他不乐意把自己当成他转移心理负担的目标。 这时的杨瑞，在面对菲菲的感情，跟他那个同行又是何等的相似？ 继续下去，他可能会一直这么为难，但让他自己割舍，他又真的舍不得。 人生三苦，看不开，放不下，舍不得。 心的块垒，无人可逃。 只是，他根本连个转移的目标都没有啊。只能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且走一步看一步。用一种近乎于逃避于拖延的方式，延缓那种愧疚、纠结的煎熬。 都说横竖都是一刀，早晚的事情，但能晚一些，他更乐意如此。 调整是要调整的，最好的办法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就让自己忙起来，只要忙起来，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去考虑一团乱麻的事情。 停车场开业之前的事务，就可以很好地分散他的注意力。 市政这边的证照已经发下来了。也就是说杨瑞随时可以开门营业。 虽然停车场这个行业不需要做什么营销活动，但应苏晓的要求，杨瑞还在门口led提示板上输入了 “停车场7月18日正式营业”的通知。 老爹说要去停车场上班，头着开业的这几天，天天泡在停车场里学习怎么操控停车场的那些对他来说过于先进的系统。 对于一个 花甲老人来说，别人都在含饴弄孙，老杨却还在学习。杨瑞看着老爹带着花镜认真地读着操作说明名，心里有些感慨。 每每跟老爹说，上手操作一下，熟悉熟悉就好，不要那么累。 老杨就说：“多学点多动动脑子也好，省的老年痴呆。” 杨瑞也就随老爹的乐意了。 不过，偌大的停车场，不可能只让自己老爹镇场子，而且，杨瑞本就是打着让爸爸玩儿票的谱，招人也是在所难免。 好在停车场只有一个出入口，倒不需要太多的人。 除了橛子等四个小伙儿担任保安之外，停车场还需要三个倒班的看门大爷。 人好找，水清沟周边的小区都是老小区，想要出来补差的退休大爷不少。 但是在待遇上，杨瑞和爸妈多少有些分歧。 杨瑞觉得因为有橛子他们的存在，加上停车场内监控不少。实际上需要看门大爷的工作并不多。 所以，在薪资上杨瑞觉得一个月1500就不少了，毕竟三班嘛。 但是老杨却觉得，三班倒没问题，一千五一个月的薪资也差不多，但其他的福利则应该有一些的，换位思考一下，看大门也是个辛苦活，特别是早班和夜班。有的车主回来的特别晚或者离开的特别早 ，进出的时候虽然有智能拍照系统，但人总得看一下的啊。 而且，那个年龄段的中老年人，基本上都有退休金，多出来的那份工资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补充，但大部分出身企业的他们，对“福利”则看的比较重。 企业宣扬的认同感，归属感是通过企业文化来实现的，但对于工人来说，都是扯淡。让他们对企业有认同感，归属感，福利待遇才是不二法宝。 拗不过老爹的执意如此，杨瑞表示从一天管三顿饭开始吧…… “你还别不服，你老子给你说的这都是经验，现在你的是小买卖，以后做大了呢？” 说到经验这个事儿，就不由的杨瑞不服了啊。就是额外支出一部分利益 ，顺道收拢一下人心嘛……似乎，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杨瑞在青岛忙碌着，算了算日子，苏晓也该回来了。 他能沉得住气，却不能真的对苏晓不管不问，抽空也会跟她联系。待听了她对北京一行的态度之后，他是很放心的。 只是，他得确认一下，开业那天，她能不能回来…… 第一百零六章 来电 “回是肯定能回的，我在这儿都要烦死了。” “怎么了？” “还能怎么？我妈居然开始游说我，让我尝试着接受那个脑子缺根弦的直男癌晚期患者。” 俩人聊着微信，杨瑞告诉她十八号开业的事情，苏晓说大概应该差不多能回，毕竟还有段时间，只是她最近在北京过的却不怎么好。 杨瑞听她说的有趣，打趣她道：“没见你以前嘴巴这么毒啊，那人干嘛的？” “你想知道？” “表示一下关心怎么了？” “人家老爹有家上市公司。” “就这么简单？” “嗯，看来你没有受到打击，我很欣慰。” “以后让你欣慰的事情还多着呢。” 远在北京的苏晓，只有跟杨瑞聊天的时候，心情才是好的。 不管他装痴卖萌还是逗趣吹牛，在她眼里总能让她开心。 “大瑞瑞，要不我和我妈摊牌吧。我就和她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省的她整天闲的没事儿给我介绍对象。” 想了想，苏晓发了这条信息过去。 杨瑞没想到苏晓会这么快就提这件事来，在他自己的意识里，这个场景应该发生在另外一个时间节点，嗯……半年还是一年之后？ 说实话， 杨瑞是有点意外的，可他也知道，这的确是解决眼下问题的办法。如果不这样，许美静隔三差五给苏晓介绍个对象，就算苏晓扛得住，杨瑞感觉他自己也扛不住啊。 那得多大的心理压力？ 这次是个直男癌晚期患者，苏晓是深恶痛绝的，可下次若是高质量的“青年才俊”呢？他从未怀疑过俩人之间的感情。 但是，在牢固的感情也架不住从不间断的冲击。放任不管，终究会出现裂痕。 不管苏晓表现的多么喜欢他，杨瑞对自己是个什么状态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苏晓，他甚至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碌碌无为。 他不想失去这个总能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激励自己向前的女人。 她对他，很重要。 不过，要说现在就跟她家里人摊牌，杨瑞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那人的老爹是一上市公司的老板耶，好牛逼的样子。 可杨瑞也不得不承认那种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逾越的差距。 自己，还是太弱了点。 男人有的时候要刚，有的时候就要怂，这就是所谓的能屈能伸了。 只是，在自己女人需要自己的刚的时候，千万不能怂。 他了解苏晓，既然她有了这个想法，就说明她已经准备这么做了。 “我觉得……可以。”沉吟了一会，杨瑞说道。 “我怎么听你的口气，有点不那么自信啊。” 听到杨瑞发过来的语音，苏晓回了一条，言语间，满是揶揄。 就算他真的有点不自信，杨瑞也根本不会承认罢了。 情侣之间，任何事情都能成为说不完的话题。 杨瑞跟她说着自己为开业做着的准备。 她则跟杨瑞诉说着在帝都的见闻。这里的生活节奏远不是青岛能比，一个七八十平的学区房价格要以千万计算；那里的空气出门得带着口罩…… “其实吧，想给女生展示自己装个b其实没啥，但你起码含蓄点是不是？觉得自己名校毕业就真的那么牛逼了？出国当了几年留学垃圾，回来就真当自己是个海龟啦？一句话不加点英文就难受，好像就不能显示他的高逼格，这才是我最烦的。你不知道，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问我喜欢听什么歌？” 可是聊着聊着，苏晓难免跟他吐槽这两天在北京受到的“折磨”。 若是在青岛，她不爽了，就算没有杨瑞在身边，她也能找几个姐妹凑一起嗨皮嗨皮。可是，远在北京，她还真没有相熟的朋友在。 心情郁郁之下，能跟杨瑞倾诉一下，她不自觉地就把心中的最不满吐露给他。 中国人不好好说中国话，非要装 b加英文，不仅张冉反感，苏晓也一样讨厌。 杨瑞深知苏晓其实没啥音乐细胞，听歌也都是流行歌，相比于音乐，她更擅长视觉上的审美。 自打那次跟她一起去唱歌之后，杨瑞就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起任何跟音乐啊，唱歌啊之类的话题，当然，她想听他唱歌的话那就另说了。 “哦？那你怎么说？”杨瑞很想知道，被问到了痛处的苏晓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就说，我特别喜欢听phoenix-legend的歌！”苏晓认真地说着。 “啥?那是个什么组合？”杨瑞的英文，简单的对话还行，若是突然蹦出个相对专业的词语，他必然瞬间一脸懵逼。 英文歌他听的不算特别多，喜欢唱的也不过是那几首相对吐词清晰，朗朗上口的。rap什么的就不行了。 苏晓突然蹦出这么一个组合，杨瑞努力回忆了一番确定以前从未听她提起过。 她喜欢什么，总会主动跟他分享。 杨瑞可以肯定，苏晓绝对没有跟他推荐过这个phoenix-legend组合的歌。 “这你都不知道？” 苏晓的故作惊讶 太明显，让杨瑞乐了。瞬间知道她在闹。 呵呵一笑，杨瑞没回答，反而问她：“那他怎么说？” “ 他就跟我装呗？国外那么多组合，每个国家都有特别有名的，但国际上都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他以为我说的是其中一个，就说他也喜欢，然后从风格啊，歌曲啊，内涵啊，好几个方面说了这个乐队的与众不同。”苏晓说着，可杨瑞怎么听都觉得她在强忍着笑意。 “呃……我怎么忽然觉得你说的那个乐队组合的名字……有点耳熟呢？” “你当然熟了，凤凰传奇你能不熟么。 ” “你……”杨瑞顿时哭笑不得，他甚至可以想象当时苏晓恶作剧得逞之后脸上的表情以及那人发现自己被耍之后的生无可恋的心情。 “你怎么这么坏。” “还不是跟你学的？” 他脸上挂着笑，知道她跟自己说这些，是在安他的心。 那是一种很暖的感觉。 俩人正说笑着，杨瑞手机突然的来电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而杨瑞在看清了来电显示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第一百零七章 说好不关我事的 魏凯在那次帮杨解围之后，第一时间将情况汇报反馈到了市局。 他的那份报告写的十分“漂亮”。 不仅将董佳奇擅自带枪的事情交代了过去，还将他们原本属于公器私用帮朋友解围的事情，粉饰成了接到线报，发现岛城贩毒分子新型的运毒方式进而进行的侦查行动。 如今市南刑警已然成了青岛刑警的明星中队，不久前刚刚配合广东警方一举破获了一起特大制售假币的案子，如今又有了新的发现。 上级领导接报后十分重视，并对市南中队的工作给予了极大的肯定。当即指示他们配合边防缉毒协同撕碎这个贩毒网。 青岛是沿海港口城市，但因为地理位置和社会大环境的原因，她不可能成为“毒源”，却容易成为毒品进入市内、国内的“中转站”。 加上冰毒最初出现的时候，作为“软性”毒品，国家的监察力度并不大，这才导致青岛有了“冰城”的恶名，到了2000年前后的时候，这个恶名响彻全国。 “颠峰时期”甚至有外地冰客打着飞的来青岛，“玩”过之后再飞回去。 这是杨瑞在跑车的时候拉到一李村某派出所的民警，听他亲口所述。 “那伙计是上海的，坐着飞机过来溜冰，溜完了回去，刚落地就上‘劲’了，觉得有人追杀他，结果这伙计又立马买了机票飞回来。回来就跑我们所报警说有人追杀他。还是我接的警，本来这样的案子我们都很重视，可我看那伙计精神状态不对，带这个伙计去医院抽血才发现这伙计吸毒了。 这人要是吸了毒，思维就不再是正常人了。你说上海有没有派出所？机场有没有？他不去，他非要到他玩的地方附近报警？ 那玩意儿绝对不能碰，海洛因属于镇静剂，冰毒属于兴奋剂，吸食了就让精神极度亢奋，几天几夜不吃饭不睡觉，直接损害的是中枢神经，还是不可逆的那种，基本上来说吸食海洛因成瘾性大，戒断难，但戒了身体慢慢的还是能恢复，可吸了冰毒的，就算戒了，脑子基本上也完了，简单来说，就是神经病。” 以上，都是原话。 从2010年开始，青岛在边防缉毒加大了扫毒工作力度。这五年来，收效显著。至少名面上，比如一些娱乐场所，就极少见到这种东西了。 如今市南刑警的这一发现，怎能不引起领导的重视？ 这段时间，魏凯他们并没有闲着。 杨瑞提供的人像已经比对出来了，嫌疑人也被锁定，更不用说接到董佳奇蛋糕的接货人，更是被24小时盯梢。 这个口子不刹住，新型的运毒方式会给边防缉毒的工作造成极大的困扰。 杨瑞接到的那个电话，来电人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只有短短十四的个字“后天下午二点半，南京路加油站见。”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又惹事儿了……” “怎么了？” 把自己前几天遇到的事情给苏晓简单一说，在他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露面的情况下，苏晓还是不放心。 “你说你怎么老爱去当英雄啊？是不是男人都这样？你说卖假币的你也管，贩毒的你也管？你怎么不去当警察啊？” 被女朋友一顿怼，杨瑞也是无奈了。 “哎呀，我又不是故意想管的，要不是我被追尾那蛋糕摔的稀碎，我哪儿知道那伙计是个毒贩啊。” “那你真的不露面？” “嗯，我保证。” “你……千万注意安全知道吗？” “晓得。我得给魏哥打个招呼，先不说了。” 杨瑞没再跟苏晓黏糊，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魏凯那里。 “你在那稍等，一会儿小董过去找你。” 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董佳奇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他得跟杨瑞碰碰头。 “怎么样，跟那个笑笑姑娘沟通的咋样？” 如果来的是魏凯，杨瑞肯定不能那么随意地跟他开玩笑，怎么说人家魏凯年纪摆在那。但董佳奇就不一样了。不管是作为自己的书迷还是朋友，董佳奇年纪小，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弟弟，年纪差距不算大， 同龄人直接开开玩笑，相互之间的距离反而更容易拉近。 一听杨瑞这么说，董佳奇的脸色顿时一红，支支吾吾了一阵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索性强行转移话题道：“说正事儿呢，这次你得去。” “啥！？不是说不用我出面么？” 闻言，杨瑞眉头一簇。 这似乎跟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没办法啊杨哥，我们刚才查了打你电话的那个人，他就是之前叫你车的那个人，这人见过你本人，如果我去的话，很难说的清楚，我见的那人是接货人，只要你拿到了证物，我们就立刻开始抓捕，然后我就替你去接货人那边，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董佳奇解释着，杨瑞却无奈了，说道：“毒贩啊，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杨哥，你是热心市民啊。上次你那见义勇为奖已经过了，奖金两万块呢。” “我热心你大爷，是我想热心的么？钱呢？” “还没发呢，这案子要是了了，估计再给你申请一个，两个并一起发了吧。” 见董佳奇在那咧着嘴笑的一脸无赖样，杨瑞叹了口气问道：“我胆子小，你得保护好我。” 董佳奇睁大了眼睛，有些愕然地看着杨瑞，说：“哥，你胆子小？那谁胆子大？” 在董佳奇的印象里，杨瑞绝对属于胆大心细的“杰出代表”，不是他那种让他都啧啧称奇的洞察力，他们也不可能破那个假币案，而这次的涉毒案子虽然不是杨瑞发现的，可也正是因为他被人追尾从而浮出水面的。 再者，他被五个大汉围住丝毫不见慌乱的表现，也让董佳奇大为佩服。那种情况下，换个人怂起来才是最正常的吧？他却能想着找师父帮忙。 这个时候他说自己胆子小，才是让董佳奇最觉得好笑的地方。 “毒贩啊，我草，万一他们有枪呢。” “没事，我们提前会布控的，放心好了，最近这短时间，我们可没闲着。”说到这里，董佳奇龇牙一笑…… 第一百零八章 该知道的 “小奇，你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吸毒呢？他们不知道那玩意不能碰吗？” 在董佳奇又跟杨瑞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细节之后，杨瑞忍不住吐槽。 毒品这东西国家一直在宣传，既破家费钱又损害健康，可为何总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糟践自己？ 董佳奇道：“这个我还真知道，上学那会儿有专门的课程讲过。” “咋？” “专业的东西我就不和你废话了……” “我草，你的意思是你跟我说了我也不懂是么？你厉害了啊小奇奇。”董佳奇还没说完，杨瑞就笑骂一句打断他。 “不是不是，哥，别闹。我说我说。” “怎么说。” “毒品刺激脑垂体分泌多巴胺，而多巴胺是人体抑制疼痛和传导愉悦和快感的生物化学物。所以，吸食毒品的快感很强。问题是正常人脑垂体也会分泌多巴胺，只是量很少，因为毒品的刺激大量分泌之后，在正常情况下它就不会再主动分泌，或者分泌的量达不到之前有毒品刺激的阈值，其结果就是人体会感到痛苦，焦虑，嗯……就是各种不爽和难受。这成瘾了……” 见董佳奇真有长篇大论的架势，杨瑞赶紧道：“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我就说了我要说简单点，你非要我说……” “少废话。” “简单来说，就是人都太高估自己的意志力。因为人还没有办法抗拒大脑的指令。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才是最诚实的，但凡沾了，想戒断基本上不可能。即便偶尔有戒断的也是身瘾，心瘾才是最难戒的，复吸的几率很大。 吸毒的人大多有那么几种，要么，自己觉得好奇想尝试，要么，觉得空虚无聊加上家里有点钱觉得无所谓，要么就是被朋友拉下水的。 现在冰毒这玩意儿提炼简单，价格比老式毒品便宜，吸了以后精神亢奋，还有强烈的性冲动，有的人都当春药使，所以在那种圈子里很流行，危害是最大的。 都觉得自己能戒，尝试一下无所谓，冰毒那东西是一次成瘾的，戒个毛线！ 老话说的劝赌不劝嫖，这赌我估计也就是个读音，肯定也有毒的意思。不管是赌还是毒，都是破家的玩意儿，沾不得。” 说到这里，董佳奇目露怪异之色，对杨瑞道：“杨哥，你们文艺圈儿的人也有，什么找灵感啊之类的，去年那个挺有名的编剧不是因为吸毒被抓了么？” “你特么这么看我是几个意思？”杨瑞哭笑不得道：“你不用心事我，我特么连打飞机都戒不掉，还戒毒？” “我草，杨哥，你这个理由绝了，以后要是我能绳住吸毒的，我就这么和他说。” “滚！” 跟董佳奇分开之后，杨瑞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会让人觉得神秘与好奇，一旦把它掰开了，揉碎了，搞清了，它就失去了原本的神秘感。 就像毒品这种东西，很多人只是知道它有害，不能碰会上瘾，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如此一来，必然会有叛逆心重的，你越不让我怎样，我硬要怎样的人去尝试一下。 那么，结果不杯具才是怪事。 但像现在董佳奇跟杨瑞说的这些，让更多的人知道，是否还会有那么多的人去选择尝试本不该尝试的东西？ 但愿，那东西从世界上消失掉吧。 尽管……这只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想法。 —— 杨瑞一直觉得自己开业之前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这段时间本应该很清闲，却没有想到一件接着一件的糟心事情从未断绝。 甚至，让他比以前更加的忙碌。 身体上的忙碌问题不大，但心理上的紧张感，则不是说说而已。 不管董佳奇和魏凯之前给他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 真到了让他直面毒贩的时候，杨瑞说不紧张那根本是吹牛逼。 “我们已经布控了，只要你拿到东西的一瞬间，我们就能完成抓捕，你别紧张，他们不会发现的。” 魏凯拍着杨瑞的肩膀，说着。 其实如果当初董佳奇只是帮杨瑞把东西送过去，没有说要继续帮着“送货”的话，也没有今天的事儿。 可因为他说了，那么接下来所有的行动套路就要围绕着他设定的这个节点来进行。 魏凯当时并没有责怪董佳奇，在他看来他的选择没有错。也是一个极佳的再次接近那些犯罪分子的机会，并可以以此为突破口，成为顺利完成抓捕的契机。 不过，事到临头，看着多少有些紧张的杨瑞，魏凯这才意识到，当初他们的考虑有欠周到。 董佳奇是刑警，他受过专门的训练，但杨瑞不是啊。 抛开朋友的这层身份不论，他也不过只是个普通市民而已。 警方有权利要求市民协助他们，但却不包括有危险的任务。 是以，不管他们做了多么万全的准备，魏凯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行，魏哥，紧张是紧张了点，我自己尽量调整吧，反正就跟正常接单一样，拿了东西就ok是吧？” 杨瑞笑笑，说着。 魏凯以前是帮了他的，不管是荆超的事，还是上次被追尾的事。 这次自己出面接触那卖家，帮着他们拿到证据实施抓捕，也算还他个人情。 杨瑞是相信魏凯的，他们既然已经布控完毕，实际上的危险性应该是很小的。 “嗯，辛苦了。” “没事！” 南京路是条单行线，只能由北向南形势，当杨瑞按照约定时间到达加油站门口的时候，等了约莫十多分钟，之前见过那个憔悴青年从不远处的迷你岛超市溜达了出来。 之前杨瑞见他，只是觉得这人有些憔悴，现在再看他，此人的形象才在杨瑞的脑子里跟“瘾君子”重合到了一起。 见到杨瑞，那人呵呵一笑：“兄弟，又见面了。看不出来，你也是圈儿里的啊。” 杨瑞问道：“嘿，要不是我的车撞了，也不知道兄弟你是干这个的。这次要到哪儿？” 递给杨瑞三个小包裹和一百五十块钱，那人道：“地址在上面，一共三个地方，我一单给你五十块。” 接过包裹，杨瑞掂了掂感觉分量很轻……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早就已经就位的干警，接到了上级发布行动信号！ 第一百零九章 万全之策 杨瑞很费解，南京路加油站这边并么有什么适合藏身的地方，那些便衣警察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当看着那面带病态的青年被四个警察扑倒的时候，杨瑞心里有种莫名的震撼。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警方进行抓捕行动。 尽管事先已经知道，可杨瑞的心脏依然忍不住不争气地一阵猛跳。 到了这个当口，他才真的理解了以往很多小说中用到的那句“说时迟，那时快”的真正含义。 一切都发生的电光火石，原本看似不相干的路人，车主，瞬间抛却了伪装，以正义之名，挟雷霆之势的突击根本让人没办法反应。 待杨瑞目光聚焦，那青年已经被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不过，杨瑞心中的感慨并没有维持很久。 因为……不仅是那青年被摁住，就连杨瑞自己，也被四个便衣刑警摁在了地上，“咔嚓”一生，双手被反剪着的杨瑞，就觉得手腕一亮，那冰冷的触感告诉他，戴在他手腕上的，是一副手铐！ “我草！” 杨瑞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对啊，我是自己人啊。为什么连我一起给 摁住了？他行张嘴分辩什么，可是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去口，就被四个大汉驾着直接丢进了刚刚驶进来的一辆警车里。 魏凯就在车上。 “凯哥，什么情况？” “四个地方一起行动也难免有漏网的鱼。”魏凯冲他笑笑，挥了挥手，刚刚铐住他的那个便衣警察掏出钥匙给他打开了手铐。 车子贴着深色的膜，不虞被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听着魏凯的解释，杨瑞这才明白自己方才为什么被一并摁住了。 原来，经过警方这几天的突击排查，发现经营这个贩毒网络的小团伙，规模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一点。 所涉及的案犯一共九人。都是一帮在警方挂了号的人。 让杨瑞带货的这个，是这个团伙的“仓家”，手里有着从南方和国外进货的渠道。至于其他的八个人，则是为他分销的节点。 虽然他们平常就被警方盯着，但警方也不是神仙，根本就想不到他们会用新的方法来运毒。 青岛不是边境，在内地枪支管制极其严格，他们本身具有的威胁性比边境和国外的毒贩小很多。可是，即便这样，他们自身的社会关系也是十分复杂的。 秦桧都有三个好朋友，更何况是他们。 以这些人的江湖习性，如果让他们得知他们的落网，是因为一个网约车司机无意间通风报信造成的。 那么魏凯就算用脚后跟想也不难猜出他们将会对杨瑞展开的打击报复。 本来让杨瑞出面就让魏凯十分过意不去了，如果再因为这件事让杨瑞或者他的家人陷于不必要的麻烦，那就是他的失职了。 只是，行动中“将杨瑞一起摁住”这件事，他事先并没有跟杨瑞通气，要的就是一个突然性，以防杨瑞这个并不专业的人配合不好。 不管他演的好还是不好，那个度多不好把握。 而在混乱之中，让那个仓家亲眼看到杨瑞被抓，再将杨瑞第一时间带离现场，就会省却很多的麻烦。不用说他跟杨瑞本身就不熟，就算原本认识，仓家选得“路子”（带货的人）也不会是那种特别熟悉的朋友。在两方里，杨瑞这个角色都属于无关大局的马仔性质。 不引人注意，魏凯觉得 这是他唯一能为杨瑞做到的，也是他必须为杨瑞做到的事情了。 “我就说么……”杨瑞揉了揉依然有些酸疼胳膊，喃喃道。 “这次辛苦你了，一会儿找个他看不到的地方，你就下车，该干嘛干嘛。反正只有这个人见过你，现在也被抓了，凭他卖的冰毒数量，基本上不可能活着出来了。除非……” 很多事情，最怕的不是很坏的结果，而是诸如“万一”、“除非”这样让人难以捉摸的不确定因素。 听魏凯这么说，杨瑞眉头一挑，凝声问道：“除非什么？” 刚决定给魏凯他们帮忙，杨瑞没想那么多。觉得就是帮个忙而已。 但这次听他解释了这么多之后，杨瑞反而觉得自己出面帮忙真的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情。他只看了眼前，却根本没有想到一旦这事儿败露了，引来这帮人的报复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现在魏凯一句除非，怎能然他不紧张？ “除非他想着戴罪立功，咬出他的上线，让我们端掉更大的团伙。”魏凯说着：“那样，他就不用死了。但那样你也不用担心，等他放出来，是也至少二十年以后的事儿了。” 杨瑞点点头，忽而道：“凯哥，不是我怂了，我就问问，这次肯定不会把我的信息透漏出去吧。” 他嘴上说“不是我怂了”，可这 话不管从哪个角度来听，他都是怂的不能再怂了。 魏凯却没有笑话他，杨瑞毕竟不是警察，他根本就没有义务来配合他们做这件事，他能做，也不过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 这一点，魏凯心里很清楚，也买他的帐。 一个普通人，在面对眼前这种事情，能做到杨瑞这种程度依然极其难得了，他又怎么会再要求杨瑞更多呢？ 现在见杨瑞明显有些担心，魏凯认真地道：“他只会知道，你作为从犯，也会被判刑，这是因为量刑和涉案程度，并不会跟他们一起被公审。方才我说的，就是我们这边的统一话术，但凡他们有一点想要打探消息的意思，能得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那就行。对了，这事儿算是了了吧？” “是啊，这帮人之前就有不少案底，绳他们都不用心事证据链。剩下的事就没我们刑警队什么事儿了，倒是边防缉毒那边有的忙了，这次这新型的运毒模式有他们头疼的。” “他们头不头疼我不知道，我停车场十八号开业，那几天，晚上我摆几桌，既然不忙了，一起来坐坐吧。” “嘿，好啊！” 第一百一十章 好事多磨 杨瑞爸妈感觉自己人生几十年来，除了杨瑞刚刚降生那会，如今是过的最扬眉吐气的一阵了。 以前，双职工出身的他们家庭条件在杨瑞他姥姥那边一直都是最差的。 人穷，必然志短。 说句不好听的，每每家庭聚会，“干活儿最多，说话最少”几乎就是夫妇俩的真实写照。 尽管他们表示的再无所谓，再不介意。心里岂会没有一点想法？ 奈何夫妇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久而久之也就认命了。 虽然他们不是没有幻想过儿子的一飞冲天，但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 儿子杨瑞，跟所有同龄的孩子相比，并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 嗯，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儿子还会写小说。 是以，很长时间以来，二老的心愿只是希望杨瑞能尽快找个女朋友，赶紧结婚生孩子，趁着他们现在还不算年迈，可以帮着儿子带带小孩，再发挥一下他们的“余热”。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儿子不仅有了女朋友，甚至……有了自己的公司！ 尽管只是一家停车场，但，这也是买卖呀！ 自从亲眼看到了儿子的停车场之后，杨妈在姥姥家伺候老人的时候，腰杆子也不自觉地硬了起来。 她显著的变化自然是瞒不过姥姥的眼睛。 而杨妈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姥姥在得知大外孙有自己的事业之后，亦是十分的开心。 而在姥姥知道了这件事，基本上就意味着全家人都知道了…… 一时间，舅舅和姨妈们的祝贺、询问不断。 不管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怎样的，但祝福的话语永远是真诚的。 如今在姥姥家，杨瑞名字被提起的频率已然是最多高的了。 在老韩家的第三代里头， 杨瑞还第一个自己创业并取得成功的。 现在跟十几二十年前的经济环境又不同了，不管是杨瑞的舅舅还是姨妈都很清楚现在创业的难度。 对于杨瑞能成功，不服是不行的。 感受着兄弟姐妹们言语间毫不掩饰的羡慕和祝福，韩秀芳和杨建军夫妇直感觉苦尽甘来了。 不过，中国有句老话，叫“好事多磨”…… 离着开业还有三天的时候，杨瑞自己也无奈地感慨这话的正确性。 本来，杨瑞就觉得停车场的开业不需要搞什么太隆重的开业仪式，关系比较近的亲朋好友通知一下，一起吃个答谢宴就行。 关键是后续一些相关部门负责人员请一请打点一番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一点上，杨瑞爸妈也表示了支持。 苏晓也在十五号的时候找了“公司需要她回去打点”这个蹩脚的借口从北京杀了回来。 可是，当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杨瑞的停车场要在十八号开业，老吴的一个电话却让杨瑞直接郁闷了。 操作手法的不和规矩本就是隐患，因为地块本身的纠纷，终于还是让这个隐患爆发了出来。 “姓王的那家人不知道走了谁的关系，把这件事捅到市府了……” 老吴也很无奈，这件事是他极力想回避的，也是最不希望出现的，但还是发生了。 其实作为老青岛人，但凡在青岛三代以上的，哪家没点社会关系？谁家不是根深蒂固？所谓的“坐地户”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原本能租池塘的那家人，若仅仅是普通人家，在那个时候也不见得能顺利地租下。 没点关系能成事儿？ 现在被杨瑞捡了个漏，抢了先机，他们岂会真就那样认了？ 当然，如果杨瑞拿了那块地什么都不做，他们或许也就无所谓了，反正那块地拿在手里除了价值不菲的租金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问题是杨瑞已经做的很明显了，停车场都建起来了，得眼睛瞎到什么程度才能看不出里头的巨大利益？ 利益面前，足够让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在这里争上一争的。 “你胶南那边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土地局那边王局长有点上火了，他被市领导叫过去待了一下午，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那笔资金越快到越好。” 吴健斌说的很严肃。他并不是担心那家人闹的幺蛾子，甚至不担心杨瑞有没有能力偿还那笔钱。他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虽然杨瑞欠的土地出让金并不多，哪怕他不能及时还上，拖上个一年半载也不会怎么样他。毕竟停车场都就差开业了呀。而且，各种合同都签了，已然具有了法律效力，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但是，这里头牵扯的人让杨瑞不得不尽快将这事儿给摆平。 如果因为他的处理不及时，牵连到王局长吃领导的排头，那么以后王局长的这条线就算全断了。 在那个圈子里，若是名声毁了，那基本上宣布一切都结束了。 最好的结果，是杨瑞守着他的停车场一辈子就这样了，这还是在人家不打击报复的情况下。一个弄不好，分分钟让你关门歇业！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乏“我不爽，你也别想好过”的人。 吴健斌不认为杨瑞弄个停车场就是他的顶峰了，他希望杨瑞可以走的更高，更远。 杨瑞本来是有这个优势的，本来这块地就是一个三不管的烂摊子，杨瑞能主动接过去，属于给区里解决了一个麻烦。他的这个行为，就很能获得区里工作人员的好感。另外，他经营的又是停车场，解决停车难，市政更是异常的欢迎。 有这两条撑着，在政府留有好印象的前提下，杨瑞以后再想做点什么，虽然看不见，但助力是必然存在的。 如今，要是因为这件事让上面的领导给杨瑞种下一个坏印象情，之前做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要说这笔钱，他有没有能力帮杨瑞有？ 他有。 但他不能。 不是他舍不得，而是，第一，杨瑞不张嘴，他不可能主动揽过去；第二，他本意也不想杨瑞只依靠他，遇到困难不能自己想办法解决的话，他如何能成长的起来？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如何消弭市里领导对杨瑞有坏印象的问题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意惨淡 杨瑞刚刚开始步入网文这个行业的时候，喜欢看的大多是玄幻类的小说，里头那种热血沸腾的快意恩仇真的让他“爽”到了骨子里。 他最喜欢的一段对白，就是—— 何谓王道？对手不乖就从他身上碾过去。 何为霸道？对手乖也碾过去。 何为孔孟之道？碾过去之前，跟他说一声。 不管什么道，在小市民的层面，幻想就是幻想，现实社会中并没有那么多的机会让你施展你的道，让你碾，让你快意恩仇。 能那么做的人，要么在监狱里蹲着，要么坟头的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王思聪有钱吧，他能想弄死谁就弄死谁么？大部分时间，他也不过是放放嘴炮。 任何人都要在相应的“规矩”内行事。 规矩之外的东西，谁碰谁死。 对于在背后搞事的那家人，杨瑞真的很想站在他们对面跟他们说一句：“来，打个你死我活啊！？” “有种你出来啊，我弄死你。” 奈何从头到尾人家根本就没露过面！就在背后搞小动作恶心你。 杨瑞很清楚他们的想法，要是他怕麻烦，扛不住了主动出去找他们，谈条件，谈和解，这才是正中人家的下怀。 对于这种人，杨瑞也清楚，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皮任你皮，我就不浪，猥琐发育。 “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原有的计划我不会改，该什么时候开业还是什么时候开业，那笔钱应该不是问题，至于怎么将影响降到最低，我……再想想办法吧。” 老吴所担心的事情，杨瑞心里也很清楚。 他弄这个停车场，说白了也是在区里领导那边挂了号的。 毕竟他只要把原本那两个臭水塘给填平了，就是为区里环境治理做了巨大贡献（区里没花一分钱）。 而没有将这个小地块做其他商业用途，而是以市政都觉得不高的价格做了停车场，如此面积的停车场至少可以覆盖方圆五百米之内的车主。 方圆五百米……看似很小的一段距离，但要知道，这五百米所覆盖的范围南到水乡苑，东到大山宝城周边，西到修水路小区，北到水清沟一、二小区！ 正好处在五六个老小区交叉点位置的停车场，放在青岛市就问问还有谁？ 但是，再能让区里，让市政有好感的事业，一旦因为违规操作坏了名声，并让为杨瑞开绿灯的这些人受牵连，那么杨瑞和老吴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了泡影。 虽然不至于直接关停这家有“纠纷”有“问题”的停车场，但杨瑞以后再想有所发展，必然不可能再有现在的便利了。 杨瑞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实际却也是一筹莫展。 钱好还。用不了多久胶南那边的补偿款就会到账。不用说欠的那六十多万出让金，他甚至还有一百万的盈余，让他银行贷款的压力也跟着骤减。 原本，胶南的这波操作让杨瑞很是得意了一阵，可这件事情出了以后，着实让杨瑞心里的成就感损失大半。 “想办法”只有三个字，很简单。但能不能想出来就特么不简单了。 心里暗叹一声，杨瑞觉得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把那钱给还了，省的市里领导深究下来牵连更多的人…… —— 十八号，停车场在杨瑞刻意要求下，低调地开业了。 尽管苏晓十五号的时候就找了个“公司有事情需要她回去打理”的蹩脚借口赶了回来，尽管一家人济济一堂也是热闹，尽管老吴亲自驱车前来道贺。 可杨瑞的心情却异常地沉重。 因为，停车场是开业了，但前来办包月停车手续的车主只有……十一个！ 十一个！ 而原本停在路边的车主依然选择停在路边，哪怕交警还会隔三差五的过来贴条他们也依然视眼前的停车场而不见。似乎它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哪怕它的包月价格放在整个儿青岛市都是属于绝对低廉的情况下依然如此！ 投入巨大的杨瑞，看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收入，心情岂能不沉重？ 他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按照预计，甚至停车场开业之前橛子、小彬彬他们的汇报，情况也不该是现在这样啊！ 那会儿，可是有很多人过来打听停车场什么时候开业，大约收费模式是怎样的。 杨瑞尽管掩饰的再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还是被苏晓捕捉到了。 “喂，来不起啦？不就是生意不好嘛，什么事情都有个过程嘛，咱们这才刚开业呢，还有好多人都不知道，你着什么急？别摆臭脸，没看着那么多亲戚朋友在嘛。小心被人看扁咯。”趁着一个没人的档口，苏晓悄悄安慰着他。 杨瑞是第一次创业，也投入了不小的精力和心血，苏晓知道杨瑞对这个停车场，并不是像他表面上那么淡定。 眼见生意不好，他是肯定着急的。而且，那种远逊于预期的情况，必然会给他造成巨大的心里落差。 这个时候，再坚强的人也需要安慰啊。 轻轻地握了握苏晓柔嫩的小手，杨瑞笑道：“我没事，这事儿肯定是有原因。里头是有点问题的。” “嗯……既然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我相信你。” 没有什么比她的笑容更能给他信心和动力了。 杨瑞很开心她没有跟着自己瞬间的颓唐而颓唐，反其道的安慰和鼓励让他感觉很暖。 就在那一瞬间，他告诉自己，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如果自己连一家构架简单的停车场都经营不好，还谈什么扩张？谈什么发展？ 收起了纠结的心思，捋顺了低落的情绪，杨瑞一脸轻松地应承着家人朋友，下午的答谢宴上，杨瑞的表现已然完全的正常了起来。 苏晓看在眼里，这才稍稍放心。 至少，杨瑞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人啊。 而一直让杨瑞觉得有些蹊跷的停车场开门就生意惨淡的事情，在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也搞清了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流言蜚语 杨瑞还是低估了那家人的能量。 橛子和小彬彬他们看到杨瑞停车场生意冷清他们也感到很奇怪，按道理，停车场什么时候开业的牌子早就挂出去了，平素里过来询问的人也不少，绝对不应该 只有十一个车主过来办包月。 所以，小彬彬就让橛子和其他几个兄弟去打探打探情况。 过程不难，只要化妆一下车主，问问其他车主就行。 得到的结果却是—— 有车主告诉小彬彬，他们听说这家停车场有纠纷，如果在那里停车车子的安全可能没有办法保证。 听到这个消息，杨瑞顿时火冒三丈。 关于之前承包鱼塘的那家人，杨瑞也有所了解，都是以前大山村的村民。整个儿村子都沾亲带故是，想要放出点流言蜚语来简直不要太简单啊！ 杨瑞经营的是合法的收费停车场，既然收了费用，自然会保证车辆的安全。 可问题是吃瓜群众的分辨力摆在那，三人成虎之所以会成为成语，那是有它的道理的。本着对爱车的负责，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这家停车场有纠纷，万一有人冲进去一通打砸，我的车子受损了咋办？就算有人买单那也耽误事儿啊。 为了保险起见，我宁可不去也不冒那个险。 可杨瑞偏偏还没什么办法。 一句要想骗过人的话，纯粹胡编的肯定不行，而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才是最具迷惑性的，原本……确实是有纠纷的啊。 政策层面，他们想直接接替杨瑞拿到这块地难度太大，最多给杨瑞下下绊子，让他在领导那里不好看。而通过留言来直接影响杨瑞的生意对他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任何生意，其最终目的都是赚钱，如果没有盈利，光剩赔钱了，那还玩儿个蛋啊。谁也不是傻逼，明知道赔钱还无脑往坑里跳？ 他们通过流言来让杨瑞的生意受到直接的打击，经营不下去的杨瑞必然也只能选择撤退，这才是最厉害的。 想到这里，杨瑞忽然笑了。 敌暗我明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他甚至连那家主事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特么不知道，就已经让人家搞的焦头烂额了。 “行了，我知道了，这个我会解决，你们不要冲动。” 杨瑞还没表示什么，橛子确实已经忍不了。 他做过的事情他可以认，但你不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这种很明显的抹黑行为，让橛子出离愤怒了。他直接就想找出散播留言的人来给他卸条腿去。 杨瑞知道他这么说了，以他的性子也肯定能那么做，亮子带出来的人，都特么一个德行。 他当然不会让橛子去动用暴力。 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用拳头的都是傻逼；能用规矩解决的问题，用刀子的都是棒槌。 他们既然已经开始上下其手，杨瑞尽管同样快要气炸了，却一直在告诫自己要冷静……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 …… “小杨，你这情绪不太高啊？怎么，这两天很累？” 连续三天，杨瑞都在跟各个部门的相关人员吃饭喝酒。 如果说其中有哪个酒场是他相对乐意去的，估计也就是跟魏凯他们了。 一来他们都是老相识，二来，杨瑞是真的有事要找他。 “累倒是不累。都特么闲的。” 杨瑞干了一杯酒，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咋啦？杨哥？你还能闲？”董佳奇讶然道。 “妈的停车场开业三天，过来办包月的一共三十来辆，偌大的场地都特么能踢足球了。” 听着杨瑞吐槽生意不好，董佳奇乐了，说道：“这个我不早和你说了嘛。狗子，全看你的了。” “你特么再叫我狗子，我真和你翻脸昂！跟谁学的臭毛病。” 被董佳奇喊做“狗子”的青年脸一黑，怒道：“自打这货找了对象之后就特么开始喊我狗子，真尼玛有异性没人性。” 这次一起过来喝酒的，不仅有魏凯、董佳奇还有孙涛几个市南刑警队跟杨瑞相熟的朋友，还有董佳奇征得杨瑞同意之后，一同邀请过来的在四流中路交警中队实习的董佳奇的校友苟诚。 “相比橙子，我还是觉得狗子好。”董佳奇乐不可支道：“他家关系死硬，让他跟中队的领导说说，天天过来贴条，看他们还停不停在路边了。” 董佳奇很早就想到用这个办法来给杨瑞拉拉业绩，这会儿听杨瑞说生意不好，他不介意再强调一次。而且，苟诚人就在这里，这点小事他肯定办的漂亮。 杨瑞摆摆手，道：“根本不是人家不爱停进来的事，是特么有人想搞我！” 说着，杨瑞就把橛子和小彬彬搜集来情况，加上之前停车场的一些内情给魏凯他们简单说了说。 听杨瑞说完，董佳奇气的直接拍了桌子：“草！还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杨哥，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就跟我们领导提一嘴，今年贴条指标我都放你附近了。我还真不信了，他们愿意一个月三千块停在路边上。”苟诚也拍着胸脯说道。 对于董佳奇的家庭背景，苟诚比魏凯都清楚，董佳奇能看重且亲近的人，自然值得苟诚热情地跟进。 作为年轻人，他们想到的针对流言的态度，除了愤怒就是用手上的权利硬生生怼过去。 而老成的魏凯听罢却是微微眯了眼，他能从杨瑞的话里，以及那家人的动作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瑞啊，你这事儿……有点麻烦，弄些治标不治本的东西根本没用。”魏凯摸了摸露出青茬的下巴喃喃道：“我这有个办法，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原本，杨瑞就是想请魏凯帮忙的。 在这个社会上混，动用暴力是最不明智的，特别是在有警察朋友的前提下。 在规则（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运作，才是最合乎道理也是最安全的办法。这是任何人的行为准则。 而杨瑞还没有张口，魏凯就说他有办法，这就让杨瑞有些意外之喜了。 “真假？” “办法你以前就知道，我就是怕你不乐意。” “怎么可能？” 第一百一十三章 警民共建 之前因为有了杨瑞无意间信息的提供，让市南刑警在整个儿青岛警界风光了一把。不仅荣立了集体一等功，领导的各种口头嘉奖也是无数。 作为最重要信息的提供者，杨瑞也理应受到相应的嘉奖。 不过，如今正是青岛创建精神文明城市的时期，市局的领导也想树个典型。 那意思就是奖励可以给，但最好让杨瑞配合一下，接受媒体的采访，做做宣传之类的事情。 杨瑞说白了就是个普通市民。 破案什么的跟他关系不大，而且一把小老百姓，有几个乐意把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之下的？而且还是刑事案件。 尽管可能性很小，杨瑞就算自己不怕，他还得考虑家里人的感受啊。老杨也不可能让儿子露这个面。被人打击报复了怎么办？ 所以，对于接受媒体采访的事情， 杨瑞思量了一番之后还是拒绝了。 当然，拒绝归拒绝，该有的经济奖励还是有的。那就是后来的魏凯帮着申请的“见义勇为”奖和证书了。 钱不多，但也是一般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获得的“荣誉”，毕竟偶然性太强。 这事儿过了，领导也就没有再提，但魏凯多少觉得有些可惜，他觉得杨瑞应该配合一下宣传宣传，让这件事成为整个儿青岛警界今年的亮点。 劝说这事儿，一次就够了，杨瑞不同意他也不好多说，说的多了反而容易招人烦。 但现在情况就又有些不同了。 有人在给杨瑞的停车场造谣，让停车场的生意大受影响。魏凯瞬间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凯哥，你有办法？” “办法是有，就看你乐不乐意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由得我乐不乐意？”杨瑞有些好笑地反问了句。 “那可是，你这么低调的人，让你高调一把就跟要宰了你似的。”魏凯点点杨瑞笑道。 “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杨瑞有些不明所以。 “都说谣言止于知者，实际上还是傻逼比较多，哪儿那么多智者？想让他们醒悟，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让站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让那些他们认为可能谣言变成不可能。” 扬扬酒杯，魏凯说道。 看他那动作，杨瑞乐了，那意思似乎是再说，你喝了这一杯我就告诉你好办法。 也没二话，杨瑞直接干了。 “怎么做？” “你得造势。”魏凯认真地说着。 听他这话，董佳奇、孙涛和苟诚也都来了兴趣，想要听听魏凯的这个造势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让你接受采访，你不乐意，你想想，要是当时这个风声放出去了，让人知道这家停车场的老板跟公安这边的关系，那些谣言还有生存的空间没？纠纷？找人打砸？”说到这里，魏凯嗤笑一声，接着说道：“你要是同意，回头我跟市局打个招呼，正好创城工作组已经到青岛了，市局和媒体肯定都乐意来宣扬一下警民合作这个点，只要领导满意了，多了不敢说，给你大门口挂个‘警民合作单位’的牌子绝对没问题。你可别小看了这个牌子，他能掐死不少人的坏心思。” “对啊，杨哥！我师父这个法子绝对没问题。”董佳奇一拍大腿，附和着。 杨瑞一听他这办法，脸色一垮道：“凯哥你别害我，那案子我能接受采访吗？你都说了不能让我暴露的，那可都是毒贩啊，万一人家敲我闷棍咋办？” 在女孩子面前出风头，杨瑞并不介意，但是魏凯说的这种风头，杨瑞是真的不想出，太危险了。 魏凯看着杨瑞愣了一会儿，知道是他想岔了，解释道：“不是那个贩毒案，是之前那个假币案！” “那个案子？”杨瑞愕然道：“已经很久了啊。” “久吗？主犯都还没判呢，这能叫久？”魏凯笑了。 “呃……能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罢，杨瑞几个公安口的朋友相视大笑。 这个牌子是谁想挂就能挂的？ 如果说一般的公司想要挂个“警民共建单位”不仅要跟公安系统有密切的业务往来，同时又能给警方以极大的支持和便利。 比如……医院可以，他们的定点修理厂可以…… 有这个牌子，就意味着这家单位共市公安系统的关系大不一般。 停车场？ 单从行业来论，勉强也可以。但在青岛还没见过哪家停车场挂这个牌子的。 可魏凯敢说这句话，却是冲着杨瑞的。 不说他之前提供的信息让青岛刑警在全省露了一把脸，就在不久前，又是因为他，市南刑警又一举打掉了一个贩运毒品的网络。 甚至市局最高领导都知道了杨瑞的名字，对他能在几个月内连续协助警方破获大案啧啧称奇。 魏凯这个时候向上面一说， 需要给他的停车场提供这么一块牌匾，那根本那就不叫事儿。 而且，要说杨瑞的停车场不够资格？ 人家也可以为警方提供停车的便利嘛，大不了警车听他那，杨瑞不要钱了就是呗？多大点事？ 这个时候，杨瑞也反应了过来。 对啊！ 要是真的能挂上这个牌子，那就真的是个金字招牌了。 试想，谁有胆子去警民共建单位去惹是生非？ 公安是什么？ 他是国家的暴力机关，所代表的是国家！你去人家共建单位闹事？其性质就比去一般企事业单位恶劣的多了。 蔑视国家暴力机关？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还是脑子被猪吃了？ 而那些一时间被谣言所蒙蔽的吃瓜群众，在看到这块牌匾之后还会相信什么所谓的“纠纷”“不安全”吗？ 车子停在什么地方，有比停在“警民共建单位”里更加让人放心的呢？ 停在这里要是还能出事，那么是不是只有把车子栓自己裤腰带上才安全？ “嘿！哥，多了不说了，全在酒里！” 唯一的一块心病就这样被魏凯三言两语给解决了，心情大好的杨瑞嘿然一笑，举起杯子就一饮而尽。 他豪爽的样子也感染了在坐的众人，酒宴的气氛……愈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狗子的由来 “狗子，不是我和你吹牛逼，自打认识了杨哥，我们中队连破大案，你知道不，老子现在已经不用实习了，我家老爷子现在见人就跟人吹牛逼说我天生就是当刑警的料，哈哈……” 酒过三巡，已然有些喝多了的董佳奇拉着苟诚 吹牛逼，根本不理苟诚那张已经黑成锅底的脸。 他们关系好，加上董佳奇老子的职位比苟诚他爹高，他脸黑归脸黑，却也不能真的跟他翻脸，怎么说俩人不仅是同级的校友，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只是以前董佳奇很注意，面对姓王的，他从来不会问人家“你是小（老）王吧？”，从小家里也告诉他不要喊苟诚“小苟”，因为跟“小狗”谐音，多少有些不礼貌的。 可最近一段时间，再跟苟诚联系的董佳奇就不喊他“橙子”了，而是直接叫“狗子”，这给苟诚郁闷的不行。 “我说你这都跟谁学的啊？”苟诚是真的无奈 了。 杨瑞不清楚他俩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自然不好掺言，倒是多少知道点内情的孙涛悄悄告诉杨瑞…… “杨哥，小奇奇最近春风得意马蹄疾……” 原来，董佳奇是真的恋爱了。 事情很巧，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还是跟杨瑞有关。 那天董佳奇帮着杨瑞送蛋糕碰到的刁蛮姑娘李笑，如今就是他的女朋友。 或许是董佳奇从来就没见过那么热情大方的姑娘，相貌算不得惊艳但很顺眼的李笑活脱脱女汉子做派开始着实让董佳奇有些不适应。 第一次正式见面人家就明确地表示“老娘看上你了，咱俩搞对象吧！” 但短暂的不适应之后，董佳奇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跟她在一起，完全没有那种跟其他女孩一起时还需要猜她想法的纠结。 直来直去地李笑反而跟董佳奇一种跟学校、单位里的兄弟们相处的痛快。 或许，这也是他被俘获的最重要的原因吧。 “反正我没见过男女朋友出门，女孩子主动掏钱请客，我也没见过搞对象直接说；我就喜欢你带枪的样子帅炸了，说出去贼拉牛逼的女孩子。” 这是孙涛的原话，估计也是董佳奇告诉他的。 反正毫不作伪的李笑给了他最真实的感觉，相处起来一点不用动脑子，那种轻松的感觉让从事刑警这份高压工作的董佳奇十分的舒服。 “那么……狗子这个外号怎么就跟她有关了？”杨瑞好奇地问道。 说起这个梗，孙涛也是笑的不行。 “小奇奇说，那天李笑约了他去吃饭……” 孙涛说着，那天俩人吃饭过后，董佳奇开着李笑的小嘉年华准备专场去看电影，结果在路上有条中华田园犬正好在过马路，结果李笑喊了句“小心交警！”。 瞬间给董佳奇喊懵了。 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交警，正纳闷儿呢，却见李笑指着那条中华田园犬，喊着“交警交警”。 一脸懵逼的董佳奇这才知道，她喊的“交警”，是那条狗。 有些纳闷的董佳奇问她为什么要管那条狗叫“交警”。 然后，就引来了李笑对交警的各种吐槽。 交通拥堵看不到他们，每天就是闲的没事儿四处贴罚单，比特么流浪狗都招人烦。而且，开起罚单来根本就不讲道理。 给她的最直观的感觉，交警不是为交通服务的，而是专门为了开罚单而生的。 这些话，哪怕是当着身为警察的董佳琪，她说起来也毫无顾及，弄的董佳奇尴尬无比。而李笑却觉得无所谓，她直接告诉董佳奇，反正交警给她的印象就是不好，那天去买蛋糕，听说董佳奇是警察，第一印象觉得是交警就直接想为难他，但看到他的枪之后，这才知道人家是真的刑警。 她针对的只是交警，但对工作在一线还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刑警从来都是十分钦佩的。加上董佳奇人又帅气，剩下的事情就不难想象了。 她的直率打动了董佳奇，对她说的这个梗也是十分有趣。甚至他自己也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身处公安系统，对交警的某些做法估计也会跟她抱有同样的想法吧？ 尽管他也知道交警也有交警的难处。 现在各个警种的警力都是严重的不足。特别是跟民生休戚相关的民警和交警。 所以，扩招在所难免，也就是“协警”。 他们没有正式警员的编制，属于临时工。 大多也不是科班出身，那么素质的参差不齐也就在所难免…… 这段时间，跟李笑确定关系后的董佳奇心情一直不错，而知道那个梗之后，也想起了自己在四流中路中队实习的同学好友苟诚，其结果就是，橙子已死，狗子重生了。 对一个直来直去的女生，就算苟诚也很难对李笑生出恶感，无奈之下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弄清楚了状况之后，杨瑞自是哭笑不得。不过对于董佳奇有女朋友这事儿，还是表示了祝福。 向李笑那种性格的女生，其实并不少，少的只是跟李笑差不多颜值的女生而已。 很残酷，但没办法，这是个看脸的社会。 要是李笑身高一百六十八，体重也是一百六十八，她再大大咧咧估计董佳奇也不可能跟她有接下来的故事。 “我跟我们家李笑学的，咋滴吧，还有啊，我师父虽然说了给杨哥弄个牌子，但你这边也不能放松，该贴条也得贴。”董佳奇交代着。 魏凯对已经喝多了的这货不断的的发号施令只是笑着看着，正如“我静静的看着你装逼，从来都不会打断你。” 他的不置可否，苟诚则是翻翻白眼：“我这已经被喊狗子了，你说我再天天去贴条得多招人恨？嗯？是不是人家得扎个小草人，天天往我身上扎针？” “扎你大爷，我不管，牌子挂上那天，你就得天天去，这还不是不爸一句话的事？” “行，行，贴！全年的计划都贴！” “那还差不多，来喝酒！” 看着他们在这儿闹着，杨瑞呵呵一笑。 第一百一拾伍章 摆平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言论漫天飞。 能从那些五花八门的言论中分辨是非的人真的极少。 甚至可以说，现在很多人的三观都会被网络言论所左右。换句话说，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价值观。 举个简单的例子，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之下，媒体宣传某明星正面的形象，大批人路转粉，而某天媒体开始扒皮某明星艺人，又有大批的人粉转黑。 转来转去，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谓的转粉转黑根本就是在被媒体和言论所左右的。那些明星是不是真的有黑点（粉点）。 具体一点来说，某妹子在某情人节前夕看到一条被疯狂转发的微博——“情人节只有200元，该送女朋友什么？” 下面有评论——送她自由。 紧接着一大片的叫好声。 妹子看着男朋友送给自己188元的帆布背包顿时觉得十分悲哀，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男朋友？ 就在她万籁俱灰的时候，又看到了一条被疯狂转发的微博——“珍惜那个对你用心的人，不要被金钱迷惑了双眼。” 下面又有评论——身价百万的人请你吃顿饭，只有两个面包却都给你的男人，谁更爱你？ 又是一片叫好声。 几乎是一瞬间，她又觉得男朋友是真的爱自己。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她几乎从立马分手到白头偕老在脑子里完整地过了一遍。 她的思想到底在哪儿？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独立的思想？ 在杨瑞这件事上，也是一样。 仅凭几个人口口相传——这家停车场存在纠纷，车子停在这里肯定不安全。 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以至于开业一个多星期了，杨瑞的停车场里选择包月是车主不足五十辆，哪怕加上平常临时停靠的车主，整个儿若大的场地里也空的可以跑马。 流言是可怕的，智者……几乎是没有的。 止住流言，靠智者，那是古时候。 现在想要止住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眼睛能看到的东西摆在他们的面前。 当青岛电视台将市公安局一副局长和市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亲自参与“警民共建单位”的授牌仪式播放到千家万户时，当周边的吃瓜群众亲眼看见悬挂在停车场门口的金色铜牌的时候，才是流言真正被中止的时候。 “这次市局是如何考虑的，会选择一家停车场作为警民共建单位的？” “首先这是市局交警部门响应城建部门，为了解决市民停车难问题开展的一项专门行动……” 面对记者的问询，交警支队的领导侃侃而谈。 尽管是一些官话，套话，却将原本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轻松地化解掉。 而市局的副局长更是隐晦地指出，这家停车场曾经帮助公安部门多次破获大案要案。 至于是什么大案要案，因为涉及保密条例，人家就没有必要对外宣传了。 这反而更让人浮想联翩。 首先停车场本身是不具备协助破案能力的，那么，协助破案的也就只有人了。 能帮着警方“连续”、“多次”破案的人，要是没有警方的背景，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至少，这家停车场的老板跟警方的关系有多么密切就不言而喻了。 嗯……一个有纠纷的警民共建单位？ 呵呵你一脸啊。 看看人家这肌肉亮的，一个能跟市局挂钩的停车场？他们家的老板到底得有多大的能量？ 停在这里跟把车子停在公安局的区别似乎并不是很大啊。 放在这里会不安全？会被纠纷方打杂？ 那纠纷方是谁？部队上的么？ 再呵呵你一脸。 到了这个时候，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就不难猜到，当初那个“有纠纷”的说法，必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来扰乱视听的啊。 从电视台的宣传到车主们的行动反馈，总会有一个时间，而为了加快这个时间，苟诚的动作就是最好的助推剂。 从“警民共建单位”的牌子挂在停车场门口的第二天，四流中路交警中队就加大了对这周边的车辆乱停乱放行为的专项整治行动。 每天早晨七点，四名执勤交警准时出现在宜阳路-武宁路-九江路-高安路这四条路所覆盖的小区，违停罚单贴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按照以往交警的贴条规律，一般一个小区一个路段每个星期只会来一次。 实际上交警部门也清楚，老小区并没有规划停车位，现在车这么多根本就没有地方停。 但这会儿情况又有不同。 杨瑞的停车场开业了，它所能覆盖到的地方车辆最佳的停放点就该在停车场，而不是在路边。 既然有了停车场，车主还停在马路上，那就不能怪交警给你贴罚单了。 苟诚的能量不小，尽管他只是个实习生，但他老子不是啊。 一连两个礼拜，天天都有人贴条，在后知后觉的车主也受不了啊。 一天一百块，一个月下来三千块！ 很多人在面对违章的时候都说钱不是问题，分才是关键。 说这样话的，那是罚单不多的缘故，让他试试一天来一张感受下？ 况且，在这片小区里住的人，又有几个真的不差钱的？又有几个是一个月能赚好几个三千块的？ 根本不用了一个月，短短两个星期，周边车主就已然受不了了。 这么密集的贴条频率，引得怨声载道，12345市长热线都不知道被他们打了多少次。可接线人员的回复很明确——若是你们小区周边没有停车场，那么他们的确可以去跟交警部门协调，但是你们小区周边明明有正规的停车场，你们不去，不按规定停车本就违章在先，还有什么脸来抗议？ 在抗议无效的情况下，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杨瑞的停车场迎来了第一波的生意热潮。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前来办理包月手续的车主激增到了两百多。 而这个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在扣除了相关费用之后，还有三万多的纯利润，看着账户上多出来的这些钱，杨瑞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一章 有点膨胀 “这手玩儿的挺漂亮啊。” 杨瑞停车场成了“警民共建单位”的事情，杨瑞自然不会瞒着老吴。 在听说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老吴就知道杨瑞这把是真的稳了，就算他不能及时还上欠土地局的出让金也没有关系了。 吴健斌想了很多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但还是没有算到杨瑞跟刑警队这边的关系，以及他为刑警队做的那些事情。 不管是假币案，还是那件运毒网络的案子，都让杨瑞在刑警队内部成了“知名人物”。因为他，警方破获了大案要案，受到了上级的嘉奖，杨瑞个人获得人家的好感丝毫不奇怪。 在衙门圈子里，消息要比一般人想象的更加灵通。 如果杨瑞这次土地买卖违规操作的事情换成其他一般人，想要消弭负面影响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但因为他个人对警方所做出的贡献，成了他最大的护身符。 尽管……杨瑞当初并没有想到自己做的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 市里的领导在听说了杨瑞的个人事迹之后，只是沉吟了一阵之后便只说了一句：“那个小伙子，不错。” 一个普通市民，没有固定工作，却没有游手好闲混社会，在凭着自己劳动（开网约车）赚钱的同时又心系社会，对警方的工作做出了突出贡献。 这样一个人，希望有个自己的事业，过分吗？ 并不。 简单的一句话，却已经表明了领导的态度。 这是标准的瑕不掩瑜。 上层最忌讳的，以权谋私的公开化。 你用手中的权利获得利益，低调点，大家脸上都不会难看。可你让人知道了这件事就让上面很难办，社会影响太恶劣了呀。 但从杨瑞这个人所做的事情综合来看，就很难让领导狠下心来处理他。 首先这个人是有功的，警方也已经把这个人做成“警民合作”的典型，甚至他所涉及的两个案子已经成了本年度警方的亮点铁案。在青岛创成的关键时期，这可是实落落的加分项啊。 要是对他严肃处理，其最恶劣的结果就是寒了“热心市民”的心。同时会让整个儿青岛警方脸上挂不住。 哦，我的热心市民，我的亮点工程让你直接给处理了，那我该怎么自处？是我瞎，我识人不明嘛？我的亮点案件不特么成了污点，成笑话了吗？ 人们不会觉得你铁面无私，只会觉得你是在吹毛求疵，卸磨杀驴。 其次，杨瑞拿到那块地并不是在经营暴利型的行业，或者继续违规操作，比如……加价倒卖，层层分包。 他做的是实业，且同样是对社会有益的实业——缓解市区停车难的实业。 领导之所以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能力和眼界可能吗？ 的确，他们在操作手法上是违规的，但那种操作手法以前却是烂大街的满马路都是。若非如此，多如牛毛的地产商是怎么起来的？ 再细细查验人家的账目，他本身所欠土地局的出让金并不多了，只有六十万。说白了，这点钱在青岛连个房子都买不了，顶多付个首付，户型还不能太大。 这点小事，实在犯不着上纲上线的弄的大家都不开心。 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最后，这件事所牵连到的各个部门的人，因为涉事人是杨瑞 ，领导也没再深究。 一句：“下不为例”就告诉了所有人这一篇算是翻过去了，既往不咎。 “呃……其实也不是我的办法，是魏哥替我想的。”杨瑞实话实说。 最开始，杨瑞想找魏凯帮忙，是想解决流言的问题，而怎么消弭因为违规操作所带来的影响，杨瑞并没有想到。 “老王找我了，不管怎么说，你这个坎算是迈过去了。”老吴表现的比杨瑞还要轻松，接着话锋一转，问他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那样，停车场这种生意，有上限的。”杨瑞懒懒地说着。 听出他口气的不妥，老吴有些疑惑道：“怎么回事？你情绪可不太对。” “没啥，就是现在过来办包月的两百多，除去杂七杂八的费用，一个月也不过三五万的收入，还还贷款，就更没剩多少了。还不如倒腾倒腾地，早知道，胶南那边我多买点了。” 听到杨瑞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情绪低落的时候，老吴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货明显是在胶南的操作中尝到了甜头。在见过“大钱”以后，三五万的小钱真的很难再入他的眼了。 这就是阈值了，在操作过两百万生意之后，杨瑞的阈值已经被提高，现在停车场的营收所带来的刺激，距离他的阈值太远，根本让他提不起兴趣来。 老吴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提个醒。 “瑞啊，你知道守株待兔么？” “知道啊。吴哥准备教我个什么战略战术么？” “这可不是什么战略战术，我觉得你胶南那边的操作，就是那个撞树上死了的兔子，让你捡着了，而你就是那个农夫，你觉得你不好好种地，天天寻思怎么捡兔子，这样能行？话不太好听，但你得清醒，你知不知道，我刚开始摆地摊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三千块钱我晚上都乐的睡不着觉，你特么一年四五十万你居然还看不上？！” 吴健斌说道最后，不由提高了嗓音。 一直以来，杨瑞给他的感官就是很谦逊和低调的。 如果因为小小的成绩他就开始膨胀，那他的上限同样是可以预期的了。 听到老吴的这番话，杨瑞愣住了。 那种一瞬间的警醒让他忽然打了个激灵。 在流言的隐患被解决，包月车主开始增多以后，杨瑞也看过营收，自己算了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那几万块钱真的很难让他感到兴奋…… 就在不知不觉间，他可不就是跟老吴说的那样？成了老想着等“兔子”的农夫？ 自己当初想弄这个停车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来着？ 膨胀，从来都是来的不知不觉。 “哥，我错了， 晚上请你喝酒。” 杨瑞说的很诚恳，吴健斌也点到即止，轻笑一声：“估摸着你胶南那边的补偿金也快下来了，就等着吃你个大的。” 他言语间的轻松也感染了杨瑞，哈哈一笑，杨瑞道：“没问题，今晚海景花园自助怎么样？全青岛最好的。” “一个人顶天三百，这就是你的诚意么？” 随着老吴的揶揄，俩人俱是大笑。 第二章 满招损谦受益 《尚书》可谓中古最早的历史文献之一，其中《大禹谟》篇中，就有一句“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 后世多解为“自满易招损害，谦虚使人受益”。 距今几千年年前的古人已然拥有的智慧，现在很多人却自觉不自觉地忽略掉， 而深陷自满与膨胀而无法自拔。 不是他们不懂，而是“自我觉醒”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吴健斌的一番话，就像一盆兜头的冷水，瞬间让杨瑞清醒了过来。猛然间的惊醒让杨瑞心里暗自苦笑不已。 自己居然……又特么膨胀了。 他之前日子过的不是那么顺心，也不能说跟他自己的膨胀心理没有关系。 就像当年他离开移动，直接原因是对公司制度的不满，但是，若非他的膨胀心里，一个 大学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一家央企的企业文化和制度？ 不用膨胀来形容他，换个“眼高手低”也是贴切。 但他的运气却是不错，离开了移动之后因为喜欢文字，能写书的杨瑞没把自己饿死，在网文界勉强混口饭吃。 从最初的不会写到慢慢开始上手，一部重生类的小说也曾经让他拿到每月小一万的稿费。而当稿费到手的那一刻，杨瑞已然觉得自己获得了“神格”。 膨胀心里在不期间……又悄然而至。 后面的事情，就…… 回想自己这几年，杨瑞发现每每自己上升的时候，伴随的是清醒和低调，而当自己遇到挫折之前，又有哪次不是因为自我认知的不清醒？ 的确，只要是人都有膨胀心里。 毕竟谁获得了成就心里没点满足感？ “守株待兔……还真特么应景。” 若是老吴不点的这么明白，杨瑞心里还真有点 希望继续“等兔子”的想法。 利用政策和信息的不对称来牟利，简直不要太简单啊。 但细细想来，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偶然性太强了。 这顿酒是必须请的，面对这个亦师亦友的大哥，杨瑞有时候在想，若是早几年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自己的生活又会是一种什么样子？ 只是，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假设。 —— 政府工作饱受诟病的，从来都是她的效率。 大平岭的拆迁款按道理来说七月底就应该到账，但是杨瑞多次询问菲菲，直到八月三号也依然没有到账。 杨瑞也不好过于催促她。 自打上次从老吴那里支应了五万给菲菲进货，她也在忙着店里的事情。每年的夏天，不仅是旅游业的旺季，服装业也是一样。 夏天了，姑娘们总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不是嘛。 菲菲很忙，杨瑞同样闲不住。 停车场的业务已经进入了正轨，因为苟诚的“助攻”，停车场周边的车主选择头铁一波继续将车子停在路边的已经是极少数了。 除了包月的用户接近饱和，每天里临时停车的车主数量也是极多。 老杨每天白天早早就去停车场，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做，跟门卫和保安们聊聊天，对他来说也好过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 打那天起，老杨的生活就变的异常充实了起来。 “你别看我整天和老张在那下棋吹牛逼，帐，我可盯着呢。这小半个月，我看的清楚，实际上包月咱们不赚钱，临停的才赚钱，我发现至少十七不就十八辆车，车主都没办包月，但是每天晚上都把车停进来，咱们一天的费用是十块钱，这十来辆车已经停了十天了，剩下这二十多天，他停九天就跟包月一个价，要是还不办，咱们赚的就多了。 老张还行，老李和老岳两个人理解能力不太行，微信支付宝还搞不太明白，我这两天得给他们培训培训。 我没去的那几天，也是去别的停车场去看看，不过这一看还真有差距，你那个系统从那弄的？我看了很多停车场，都没有咱家这个高级，都不用人手动” 难得杨瑞有天晚上在家吃饭，听着老爹在这儿絮絮叨叨，杨瑞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他很意外爸爸对停车场上心的程度，自己跟老爹比起来，似乎他才是停车场真正的老板，而自己……最多就是个玩票的。 杨建军能天天真当上班一样地去停车场报到，甚至亲自费脑筋去观察收费系统盯着账目，更能去别人家看看是怎样的。 这份热情和专注力就让杨瑞佩服的很。 要知道，老爹是真的老爹，已经六十岁的人了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以前杨建军的生活就是买买菜溜溜腿，要么就是在家里看书写字，安逸但是毫无激情可言。 倒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反而并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 “爸，也别太累了。”杨瑞笑着说道。 “不累，这累啥？人啊，就和机器一样，不能闲着，一台机器一直转，它不容易坏，要是停下来，反而容易出毛病。”老杨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你开心就好。”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杨瑞还能说啥？ “对了，你胶南那个钱什么时候到？不是说很快吗？你可别忘了，你还欠着人家土地局和银行好多钱呢。” 即便是意识已经尽量跟时代接轨了，杨建军还是觉得身背外债不是一件好事儿。 说起来杨瑞因为这个钱迟迟不到账也有些烦，但账户是菲菲的名字，他也没办法做到实时查看，现在老爹闻起来，他只能宽慰他，顺便也宽慰自己道：“嗨，衙门的效率您又不是不知道，估计应该也就是这两天了吧。” “唔……也是，换了谁往外掏钱心里都不会痛快，你可记好了，拿了钱以后，先把人家土地局的钱给还了，省的夜长梦多。”老杨沉吟了一下，交代了一句。 对于父母，杨瑞的理解就是顺着他们就好。尽管他们很多现代化的东西可能不是很懂，意识也相对落后，但人生的经历和经验都不是他这种小年轻能比的。 要不然，怎么会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老话？ 随口应承着爸爸，杨瑞则在想着，是不是该主动去找找菲菲问问那个钱到底是咋回事？ 第三章 金钱的诱惑 菲菲最近很无奈，也很纠结，以至于杨瑞几次给她打算电话，她都借口店里太忙给敷衍过去。 两百多万的人民币，听起来跟眼瞅着自己账户里明确显示出来的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而让菲菲纠结的，却也是因为这笔躺在她账户里的这两百多万。 事情，还是得从尘埃落定的那一天说起。 自打杨瑞告诉她，确定拆迁补偿款会在十五个工作日后到账时，菲菲同样因为这件事而欣喜若狂了一阵。若不是因为佟乐动了货款让她一时间资金转不过来而头疼，那种快感估计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心情大好的菲菲在一次跟她弟弟聊天的时候，就把这件事跟他提了一嘴。 告诉他，之所以前段时间跟家里要户口本，就是为了操作这件事。 当时，弟弟林祥的原话是：“姐夫真牛逼。” 跟爸妈可以敷衍着说那是自己男朋友，但对自己的亲弟弟，菲菲就没瞒着他，告诉他那只是自己的朋友，但还没有到男女朋友的那一步。 这么一说，林祥多少有些失望。但在林菲的要求下，他还是保证不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但不说杨瑞的事情他能做到，但不说菲菲在青岛赚了不少钱的事情，他就当个好消息急不可待地跟爸妈说了。 随之而来的，当然是第一时间的电话询问。 “菲菲，我和你爸爸听你弟弟说你在青岛赚了几十万？” “嗨，我弟嘴巴怎么那么大？”听到父亲惊讶万分的语气，菲菲有些无奈。 “这样的事儿，你怎么不先跟家里说？”对于菲菲的“藏私”，林父多少有些不满。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菲菲对此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怎么不是大事！你弟要上学，家里房子也该翻新了……” bb 其主题就是家里需要钱，极度需要钱。 原本，菲菲赚了钱也会往家里寄，爸妈张口跟她要钱她也是习惯了的，心里没啥特别的感觉。 而在爸妈的一再追问下，菲菲也将杨瑞的整个儿操作手法说了一遍。 在她看来，反正事情已经敲定了，现在也不用担心有人跑出来截胡，说出来也不用担心。 “你男朋友是干嘛的？”林父好奇地问着。 “也就是一般人，知道这个消息纯属偶然。” “这么说，他自己不想把户口迁到农村，所以就利用你来迁户口，然后好赚那个拆迁补偿？”听到菲菲那么说，林父略一沉吟，忽然问道。 “哎呀，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就是他迁户口不方便，正好我也想在青岛落户，这不正好嘛。”听爸爸说的有些难听，菲菲解释着。 “那他用的就是你的名义了？” “是啊。” “账户也用的你的？” “对啊，我的名字买的地，账户只能用我的。他的也用不了啊。”菲菲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最后一共能补多少钱？” “嗯……六块宅基地差不多两百多万。”算了算，菲菲给出了这样一个数字。 “你能分多少？！”听到这个数字，林父倒吸了一口凉气。林祥只是跟他说姐姐赚了不少钱，但具体多少钱，他并不清楚。 一听两百多万的数，他第一时间就想直到女儿能得到多少。 “四十来万吧。” “怎么这么点？”这个数字让林父异常的失望在他的语气中丝毫不加掩饰。 “我们约好的呀，我能分到百分之二十。”菲菲却已经很满足了。 “用了你的名字，你担的风险，你怎么才分这么点？万一事情要是黄了呢？你还真能去那个穷乡僻壤去落户？这人不地道啊。”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见父亲的意见明显有些向左，菲菲赶紧说着。 “那也不行啊，二十太少了，至少得一半吧？”但林父并不想给她太多说话的机会。 他执着地认为，杨瑞之前的分配方案，存在这巨大的不公平。 “人家投入的也多啊。” “你怎么这么傻？他只是投点钱，你可是担了大责任的。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事，人家找的也是你。”林父埋怨着。 “不能吧。”菲菲觉得杨瑞不会害他。 “爸妈还能害你不成？” “我知道。” “你该和他再谈谈，至少五十。”林父劝解着。 “爸，我们早就约好的，这个口没法开啊。”菲菲则十分的为难。 “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谁还跟钱出了五服的？明明就是你自己的利益，你不去争取？” “真不太好说啊。”可是，在思量间，菲菲又有些犹豫了。 “那我去跟他说？” “可别了。” “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说，就不用说了，带着钱回家，反正地的名字也是你的，账户的名字也是你的。你都拿了，说破大天去都是咱们有理。” “爸！” 理智告诉菲菲，父亲的做法是不对的，同样在内心深处，她也觉得那么做是对杨瑞的背叛。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两百多万，你得卖多少衣服？有了这些钱，咱不在青岛待了，你回老家也好，去别的地方也行，中国那么大，比青岛好的地方有多少？你要是实在觉得青岛好，那就去大连嘛，大连和青岛也差不多。” 可是，父亲的话不断地萦绕在她的耳边，若是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后患。 有道是“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至少菲菲的父母已然无法淡然处之。 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的他们，执着地认为这笔钱既然用了女儿的名义，那么，他们至少该拿大头。 与此同时，就算一分不给杨瑞，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劝说还在继续，他们甚至告诉菲菲，天下好男人多了去了，既然杨瑞也只是普通人，只不过因为机缘巧合而得到了那个信息从而用一系列的操作手法赚了这些钱。 那么，再换一个男朋友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时间，她的心思有些乱。 第四章 欲望和良心 一边是生养自己的父母，一边是自己看重的男人；一边是唾手可得的金钱，一边是前途未卜的感情…… 第一次的，她有些迷茫了，动摇了。 父亲的话充满了蛊惑。 在法制不健全的古时候，只有通过道德来约束个人的行为。 所以，才有了“一诺千金”。 而现在，更多的则是看重“白纸黑字”的契约。便是所谓的“契约精神”。 放之古代，你跟人家签合同，会被认为你在侮辱人。 放之现代，你不跟人家签合同，会被认为你是傻逼。 说不上这是进步还是倒退，毕竟这都是约束个人行为的一种方式方法。 杨瑞并不知道菲菲的摇摆， 即便他知道了，怕也不会责怪她什么。 那是人之常情。 估计杨瑞自己在突然面对那么多钱的时候，也很难保持淡定。 一直在默默等待，默默付出的她迟迟看不到想要的回报。 现在，有两百多万就静静的躺在她的账户里。只要她把手机号一换，再换个城市重新生活，她相信杨瑞根本找不到她。 哪怕找到了她，杨瑞拿她也毫无办法。 从卖地的手续，到补偿协议上的签字以及账户，都是她林菲的名字。就算拿去打官司，法院也不会支持杨瑞。 嗯，或许他出资比例比较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按照现今的法律法规，这补偿款给的人，就是林菲。大不了，她仗义点，把之前杨瑞投的那部分钱给他？或者再大方点，给他双倍？ 现在的生活，在林菲没有真正见到这笔钱的时候，她已经很满意了，虽然辛苦些，可是那钱来的干净，根本不需要担心旁人的眼光和闲话。 但是，在真正看到这笔钱的时候， 那种心境上的变化却悄然而至。 两百多万，能够让她少奋斗多少年？ 两百多万，能够让她重新开一家更大更好的店了。 两百多万，能够让她瞬间改变一家人的生活条件了呀。 欲望，就像一株噬人的藤蔓，开始在她的心里疯狂的生长。 而就在菲菲即将被那欲望完全蒙蔽住双眼的时候，心里却忽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你拿走了这些钱，那么……他怎么办？” 人之所以能称之为人，是因为人不会仅凭着自己的欲望去行事。 约束人行为的，除了法律，还有种东西叫做“良心”。 在那一瞬间，菲菲忽然间所想到的，就是如果她拿走了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钱，杨瑞会怎么样？ 他停车场的地还欠着土地局的出让金，更需要每个月还金额不菲的银行贷款以及利息。如果没有了这些钱，杨瑞必然会陷入难以脱身的困境。 的确，杨瑞对她的感情始终不明不白，他更是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承诺过什么。 他是有女朋友的。 或许他们的感情不会有任何结果。但他也并未因为贪恋自己的美色而欺骗过她，哪怕任何事情。 从来，他对她都是坦诚的。甚至在胶南的这件事上，杨瑞的出发点也是看着自己辛苦想要带着自己一起赚些钱来着。 甚至，他当初根本没有必要找自己来做这件事。 但他还是找了自己。 对自己，杨瑞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连所谓的协议都没有签一份。 在这次拆迁补偿的事上，甚至他连他女朋友都没有说一声。 菲菲依稀记得，那一刻，她觉得她赢了一局。 那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是麽？ 能赢一局，为什么就不能赢下接下来的所有局？ 那样的一个男人，不值得她去付出，去争取吗？ 的确，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人，只是，一个让她看中的男人真的那么好找吗？ 她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违背掉他的那份信任吗？ 自己能放弃超高收入的夜场工作的初衷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脱离那个泥塘，从而提高自己内心的底线嘛？ 若是昧下了那笔钱，破坏掉刚刚建立起来的底线，那么……她又变成了什么？ 两百万不是小数，或许自己要攒下这么多钱需要几十年甚至更久。 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付出了总有回报，但得到的，又岂能没有付出？ 用这笔钱来卖断自己跟杨瑞的感情，到底值不值？ 她已经赢了一局，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能赢下更多局。最终，将那个自己看中的男人赢回来。 拿了这笔钱，那就意味着她将跟自己看中的那个男人再无一丝可能。 或许在物质上，在一段时间……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的生活会提高。 可是，感情上呢？ 扪心自问，菲菲并不认为她能抵得住内心的那种煎熬。 哪怕，现在她还没有决定昧下那笔钱，心里的煎熬已经让她痛不欲生了。 欲望告诉她：“昧下吧，拿了这笔钱远走高飞，从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良心告诉她：“不要拿不属于你的，四十万已经不少了，没有了杨瑞，那四十万都不是你的。坑了他，你会真的开心吗？脱离了那处泥塘，不就是为了能靠他更近一些吗？他就只值两百万吗？” 泯灭良心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少数。 菲菲也不例外。 抉择是痛苦的，菲菲很怕疼，但她更怕以后日日夜夜都在遭受良心的谴责。 “爸，首先这笔钱本来就不应该是我的，能到我的账上，全是因为他，哪怕那四十万也是，如果家里真的很缺钱，那四十万我可以全给家里，但不是我的钱，我不能拿，拿了，烫手！” 沉默过后的菲菲，眼神渐渐变的清明，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犹疑，这番话，她说的异常坚决。 “你个死脑筋，放着到手的钱不要？” “那我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良心？良心多少钱一斤？！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菲菲的态度激怒了她的父亲，感觉煮熟的鸭子飞掉的林父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父亲的态度让林菲愣住了，忽然之间，她感觉自己的父亲是如此的陌生…… 第五章 我该说谢谢吗 青岛人有着北方人的豪爽，又不乏南方人的细腻。 只是青岛人有个坏毛病。 那就是爱攀比，十分严重的爱攀比。 这一点，在婚嫁习俗上就不难看出。 青岛年轻男女的婚嫁习俗，从十年前开始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青岛男人想娶个老婆，彩礼从最初一万零一取“万里挑一”之意一直到三万一千八取“三家一起发”之意，再到六万六（六六大顺）再到八万八，再到如今的十万起步。 你给的少了，说出去双方家长都会“觉得丢人”，可给的高了，那压力只有自己人知道。 要么总有外地人说青岛人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一点都说错。 而彩礼的水涨船高，伴随着女方嫁妆也得至少陪送一辆价值跟彩礼差不多的汽车。 男女双方家长的压力自然也会“步步高升”！ 而相比女方陪嫁的车子，大不了可以用彩礼钱贴补，男方就必须得准备一套房子。 以青岛的房价看，一套房子得多少钱？这特么还是标配！ 在这种“行情下”，延续了几千年的“重男轻女”，在青岛就被如此的婚嫁习俗或者说房价生生给改了。 谁家要是有男孩，被人调侃成“建设银行”，你得撅着腚使劲挣钱给他买房子，谁家要是生了女孩，那就是“招商银行”，生活压力顿时被减轻了一大半。 嘴上说着“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想要女孩的家长明显比想要男孩的多呀。 这种情况，其实不光是青岛，在大城市往往都是如此。 不过，一些偏远的地区，再没有受到高房价影响的地方，重男轻女依然存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巧，菲菲家就是那样。 从小菲菲因为是女孩，在家里所受到父母的关爱就远比弟弟要少。之前，尽管父母的关心会少一些，但也不算苛待她。 在她的眼里，父亲也算个顶天立地的农家汉子。 可是，那一次，在父亲冲她一阵咆哮之后，菲菲觉得父亲的人设在她的心里近乎完全崩塌掉了。 她很难接受父亲那种唯利是图的样子。 那种陌生感，让她异常的绝望！ 最近一段时间里，父母弟弟隔三差五地打电话来劝说她，让她不需要管别人怎么想，更不需要自责，只要钱到手才是正道。 或言辞蛊惑，或软语相求，或强硬命令，只是每一次，她都是义正词严地拒绝。她的想法很简单，这不光是不能对不起杨瑞的事，她更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你以后也别……” 在听说那笔钱已经在菲菲账上之后，林父又一次打来电话，希望她能直接把钱转到家里。 不愿让他的形象在自己心里继续崩塌的菲菲第一时间挂断了电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挂断父母的电话。 她很怕，很怕再听下去父亲会说出更令她难以接受的话来。 第一时间，她在手机上做出了转账的申请，做完这一切后，呆呆地望着手机，菲菲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几天来，积压到一起的心酸，失望，委屈，愤怒，悲伤…… 让她从小声的抽泣到伏案大哭，甚至，杨瑞出现在遇见门口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 直到她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猛然抬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拿着纸巾细嫩修长的手。 她认得那只手，曾经她还似羡慕似玩笑地称那只手比自己的还要柔软…… “你……你怎么来了？” 慌乱地抹了一把脸，菲菲愕然地问着。 杨瑞看着她，眼里多少有些疼惜的意味，轻声问着：“怎么了？又遇到麻烦了吗？” “没……没事。” 菲菲避开了他的目光，自己家里的那些事，她实在难以启齿，太丢人了。 杨瑞微微蹙眉，责备道：“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很多。是说我不够格帮你分担还是怎么着？” “不是不是……是……是我家里的事。” 杨瑞道：“你家出事了？” 菲菲摇摇头，也不说话。 “如果需要帮忙，在我能力范围内，不要客气。” 杨瑞越是这么说，她的心里反而更难受。 不想让他继续这样，菲菲哽咽着道：“钱到了，转账申请我刚发到银行，同行转转应该很快到你帐上。” 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杨瑞在听到她这话之后，自然不好再提，既然已经转了，那他也就放心了。 自觉，他是没有看错她。 而现在，他想知道到底是谁让她如此的悲伤。 对菲菲，抛却那令他纠结的情感不论，他很感谢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存在，胶南那边的操作就很麻烦。 他自己的户口不是不能迁到胶南，只是迁过去简单，迁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若是耽搁的久了，眼下这两百多万能不能是他的还是两说。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欠土地局和银行的钱实在太多，杨瑞也不介意多分她一些。或许在感情上他没有办法对她做出任何承诺，但至少在经济上能多补偿她一些 。 现在又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杨瑞说不心疼绝对是假的。 有首歌是那么唱的——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 一个总让女人笑的男人，总好过一个总让女人流泪的男人，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换成任何一个女人，也不想找个总惹自己哭的人吧？ “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待菲菲平静了一些，杨瑞温和地笑着问她。 “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 “我家里人知道我在胶南赚了钱，听说用的全是我的名字，想让我昧下所有的钱跑路，我拒绝了，他们要和我断绝关系。” 盯着杨瑞看了一会儿，菲菲冷冷地说着，这会儿，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喜悲。 “两百万，挺值得的啊，那你怎么不卷钱跑路啊。”杨瑞笑笑，并不意外。 “我觉得，卷走两百万，不如卷走你。” “我该说谢谢么？” 杨瑞苦笑。 第六章 白玫瑰与红玫瑰1 情债最是难还。 看着眼前的女孩，杨瑞的性情复杂难明。 这个时候，是应该给她一个拥抱的吧？ 只是他伸出的手，却在半途稍稍扬起，最终落在了她的头顶。 揉了揉她的脑袋，杨瑞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这么傻。” 有时候，一个亲昵的动作，要胜过千言万语。 对于菲菲来说，这已经是杨瑞渐渐接纳她的最好的讯号了。 就在这一瞬，她觉得方才受到的一切委屈，都是值得的。 或许在面对唾手可得的巨款时，也有能秉住本心不被诱惑的人，但基本上他所拥有的更多才能抵住诱惑。 而菲菲，显然不是那样的人。 杨瑞也知道，她之所以能不为所动，完全是因为她对自己的一腔情谊。 最是难负美人恩。 从这以后，他又该怎么面对她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呢？ 都说不要用金钱来试探感情试探人心，这话一点都不假，因为那样得到的结果往往会让人很难堪。 可是，当结果变成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时候，杨瑞丝毫没觉得那种难堪会少一点。 按理说，这样的一个女孩，就算接受她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吧？ 问题是，他并不单身。 直到这个时候，杨瑞才明白，眼下的情况，可不就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最完美诠释？ 要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不为外人道的小心思，又怎能出现现在的情况？ 但男人就是男人，他可以视金钱这等身外物为粪土，却又有几个能过的了美人关？ “总好过坑你。”菲菲喃喃着。 杨瑞轻声道：“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我知道，至少，你从没骗过我。”扬起脸，菲菲笑着说道。 只是那笑容落在杨瑞眼里，更多的则是心酸。 “何必呢。” “总要挣一挣的。” “我没那么好。” “你有。” “你这话我没法接了。” 俩人的情绪，渐渐都稳定了下来，就像一般的老朋友那样聊着天。 他问她怎么跟家里交代。 她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她告诉他四十万其实已经足够交代，让家里人理解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做人，不能没有良心。若是昧着良心做事，势必会有报应。 他告诉她，有了这笔资金，他的还款压力会小很多，但实际上他依然是一个 “百万负翁”，就算有实业撑着，短时间内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想要盈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她问他停车场的近况。 他告诉她现在停车场已经进了正轨，平常不需要他在那，而且有父亲帮忙坐镇，实际上最省心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看了看她的店铺。 “遇见”之前有了杨瑞支应的五万块，如今店里的陈设已不是之前那种寂寥的样子，各种靓丽的款式摆满了店铺，只是方才情绪有些失控的俩人多少有些让路过这里的客人望而却步。 已经发现这一点的杨瑞，简单跟她聊了一会儿，就要告辞了。 “再坐一会吧。” “我要继续在这里，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做就不做。” “别闹。” 他要离开，怕耽误她生意是一方面，他更怕待的更久，他自己在某些方面也会把持不住地动摇。 自己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她的位置？杨瑞都不敢回答这个问题，甚至……都不敢想。 —— 菲菲转账的补偿款有一百七十多万，三天后，这笔钱到了杨瑞自己的帐户。 第一时间，杨瑞将欠土地局的转让金打了过去，直到这时，“上古操作”这事儿才算有了一个了结。 时间，是八月十日。 对于杨瑞来说，这也算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觉得，你应该跟张承光聊聊。” 苏晓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她的想法多少跟杨瑞有一些出入。 杨瑞觉得自己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个信息，偷摸的一顿操作极大地缓解了他的资金压力。这事儿闷声不响的也就得了。 甚至老吴也觉得不用声张。 不过，苏晓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不用吧，这事儿要是再跟他提，多少有些尴尬啊。” 趁着苏晓休息的日子，杨瑞也没出去跑车，而是约了女友一起吃个晚餐。 中联广场新开了一家专门做烤鸭的店，名为——摆谱鸭店。 格调比较奇葩，菜品的味道不错暂且不说，但老板似乎是个爱打“擦边球”的，开业前就弄了不少引人遐想的噱头广告，他跟苏晓俩人方一落座，就看到摆在餐盘里的纸巾包装山寨了杜蕾斯的外形，打眼儿一看就跟个套套似的，那种冲突感让人觉得十分有趣。 杨瑞一边摆弄着那湿巾，一边说着。 相比让人看了觉得尴尬的包装，让他再去找人家张承光，杨瑞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尴尬。 我利用了人家，人家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得了大便宜，再跑人跟前儿去炫耀一番？有这么做事的吗？ “你如果只是告诉人家你赚钱了，那肯定尴尬，但你得知道，他在市委秘书处，职位不高但消息灵通，你想过没有，以后再有胶南那边的信息，最早知道的，可不就是他们吗？” 苏晓红着脸拿筷子敲掉杨瑞摆弄湿巾袋的手，嘴里说得却是正经事。 “疼啊！还别说，他们这家店搞的蛮有趣。” “我和你说正事儿呢。”苏晓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很难张口啊。我怎么和他说？” “大哥，你得了好处，谢谢人家总合情合理吧？” “送钱？”杨瑞挑挑眉头，问道。 苏晓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杨瑞能走到如今这一步，说实话她已经很意外了。但她也清楚杨瑞不属于那种善于钻营的人，可能也是跟他以前没有那种机会有关。 但现在眼前就有这么 一个机会，她不希望杨瑞就这样错过了。 之前杨瑞没有跟她细说胶南的事情，苏晓并不怪他。 他所了解的杨瑞，在闲聊的时候很会跟你吹牛逼，但他在干正事的时候，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做出任何不靠谱的承诺。 第七章 白玫瑰与红玫瑰2 苏晓知道杨瑞之前没跟自己提起胶南那边他的布置，是因为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告诉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是他在当成一个好消息了。 她不会在意那些说与不说的细节，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以后，苏晓觉得张承光这个人，不应该被杨瑞当成“路人甲”。 “送钱是最直接的，但你不怕他不敢收？” 待卖相精美的菜品上来之后，俩人边吃边聊。 “那……我再想想吧。” 杨瑞不善钻营是事实，但他并不笨。 苏晓的意思他明白，就是她希望他能结交一下衙门里的人。 严格来说，魏凯也算，但从职能上来分，又有着极大的区别。 从胶南的那件事上来看，杨瑞也亲身感受到了“信息”的重要性。“耳聪目明”绝对要比后知后觉有更大的优势。 相比于大平岭的其他村民被动地等着拆迁的通知，提前知道信息的杨瑞才能寻到这么个商机，换了其他人怎么可能办到？ 不过，杨瑞骨子里的文人脾性，让他多少有些抵触怀着目的去刻意结交谁。 是以，在回苏晓话的时候，他就有些敷衍了。 “嗯……其实反正你们都已经是认识了的，就当多交个朋友咯。” 他 的表现苏晓都看在眼里，也不逼迫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走到现在这种程度，杨瑞的表现对苏晓来说已经足够惊艳了，她实在不能要求他更多。 “嘿……我去还不行？” 杨瑞知道苏晓也是为了他好，内心的那点抵触在对上她温柔的笑容后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看着她，不止为何杨瑞忽然又想起了菲菲。 尽管他知道跟自己女朋友一起的时候，想其他女人多少有些不地道。可那想法一生出来，杨瑞自己也没有办法抑制。 对他而言，菲菲就宛若一朵沉静而温柔的白玫瑰，它就静静的在那里，从来都不会离去，用她安静的美，沉稳的香，对他温柔以待；而苏晓，却像一朵热情奔放的红玫瑰，她本身的激情总能在不知不觉间激励这他不断的向前。 在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中，杨瑞依稀记得是那么描述的——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得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玫瑰却依然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久而久之，白得成了衣服上的一粒饭，而红的却是胸口的一抹朱砂痣。 再激情四射的爱情总会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跟柴米油盐再也分不开的亲情，但是情人，却永远那么的新鲜，也总不容易被忘却。 这……怕是就是男人了呀。 情感上的不知足，喜新，却不厌旧。 从来都是被女人诟病的一点，但任何男人又都没有办法改变。 或许有那么极少数的男人在标榜自己的专一，可实际情况却要么是穷，要么是身边的女人太强势。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个锅，钱表示它不背。该背锅的，是雄性生物的天性。 纠结间的杨瑞，有对菲菲的愧疚，可也因为那份情感，让他同样觉得愧对苏晓。 思绪有些混乱，让杨瑞对苏晓接下来说的一些话一句都没有听见。 “喂！你干嘛呢？” 瞧出他的失神，苏晓疑惑地问他道。 “呃……”三神归位的杨瑞有些讪讪，瞎话也就张口就来：“我在想事儿。” “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老了以后，一定也很美。” “呸！”脸色绯红的苏晓啐道：“时间是把刀，刀工还不好，这个还是你和我说的。” “那是对丑的人，对漂亮的人，时间也没太大的办法。” “怎么嘴巴突然这么甜，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要么说男人都不喜欢女人猜忌，其实他们不喜欢的不是猜忌本身，而是她们猜的太特么准了。 “说的好像以前不甜一样。” “能不能再甜一点？” “会有蛀牙。”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以女人的直觉，杨瑞觉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话，保不齐就会被她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但苏晓想转移话题的意愿，显然比杨瑞更强。 “说真的，你最好这两天找找张承光。” 好么，又转回来了。 “行，我明天就约约他。”这一次，杨瑞痛快了很多。 见自己劝说有效，苏晓也就放心了。 或许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毕竟交往任何人都有个过程。 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绝对比没有要强的多。 他跟杨瑞的关系不需要跟老吴似的那么好，只要有什么政策的时候提前通个气，就足够杨瑞受用的。 她觉得，甚至杨瑞根本就不需要跟他有多么深的交往，实在不行，利益开道！ 或许那种关系不会跟杨瑞与老吴那么长久，但是，只要利益 不变，那种关系就会很稳固。 有些事情，苏晓没有跟杨瑞明说。 如果换做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干涉杨瑞的朋友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交往朋友的标准，毕竟两个能成为朋友的人，投缘是第一位的。 但她之所以如此的着急，无外乎她的北京一行。 从北京回来以后，除了之前她跟杨瑞微信里沟通的那些事，杨瑞一句都没有再问。他不问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问自己女朋友“相亲相的如何”？听起来就很奇怪好吗？ 而她也没说，是因为跟自己男朋友说“我相亲相的怎样”不是更奇怪吗？ 这只是其一。 最关键的，则是苏晓明显地感觉出老妈似乎对她的婚事开始上心了。 想要避免“相亲”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把杨瑞推到前台就成了苏晓现在最关心也最想要的事情。 只要杨瑞得到了爸妈的认可，那就一切ok啦。 可老爸这关还好说，自己母亲的标准苏晓很清楚那是极高的。 能在更短的时间里，让杨瑞有更大的提升。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这才让苏晓急切地希望杨瑞能走的更快一些。 他的性子，苏晓很清楚。如果她不说，不要求，他永远都是那么恬淡。 尽管她很喜欢，只是……要过关，这样是不够的呀。 第八章 谁是谁的由头 女友安排了“政治任务”，杨瑞就得 当成个事儿来办。 只是……让他刻意去结交某个人，实在是有些为难杨瑞了。 杨瑞始终认为与人交往，以诚为本才是最正确的方法。怀着某些目的，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就很难过去。 那种别扭的感觉让他贼难受。 首先，他得想个由头跟人家张承光联系吧？而且，杨瑞还不能仅仅跟他说句谢谢就了事。想要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明白，至少得约出来见个面吧？ 张承光的电话他有，但怎么说却让他头疼无比。 头一次干这事儿，没经验啊！ 嘴里是答应苏晓要尽快联系人家，但杨瑞一连两天都没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或者说想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跟人家说。 而苏晓却时不时地打个电话敦促一下杨瑞，问问他事情的进展情况，就更让他难受了。 只是杨瑞并不知道，他想联系张承光，张承光却更想联系他。 这事儿还得从他停车场的违规信息被那家原本承包鱼塘的人捅到市委的时候说起。 张承光供职秘书处，职位不高，但这个部门里的人消息却是灵通。 他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觉得很扯淡。 那个鱼塘因为区里跟市里相互扯皮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地方。更知道那家人的“恶名”在市里是挂了号的，标准的刁民。 而今年创城工作领导又十分的重视，之前一段时间市里也多次跟市北区沟通让他们出面把那俩臭水塘给处理掉。 奈何区里也哭穷没钱。 正在市里决定强行下任务的时候，突然有消息称，那两个鱼塘的地块到期，有人出面买下了那俩鱼塘的地，在土地用途上，人家写的是“停车场”。 这样一来，区里和市里都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最关键的还是停车场这个行业正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停车难的问题。就算不能解决很多，但对于周边小区缓解路边停车导致交通拥堵的问题是肯定可以改善的。 是以，市政这边对此就十分乐意配合了。一系列手续都是一路绿灯，一点关卡都没给设。 市里领导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正好解决了他们手头上的麻烦，想不注意都难。 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突然爆出停车场的经营者在拿地的手续上有违规操作的行为，本来就对此有些关注的领导得知后大发雷霆。 毕竟明明是一件好事，却被爆出丑闻，顿时就让整件事变了味道，亮点变称污点，领导心里能痛快的了？ 就算知道是那家人故意挑事儿，他们却不能装作不闻不问。 身在秘书处的张承光出于好奇，就随意关注一下这事儿，自然不难发现杨瑞的名字。 杨瑞，这个名字很普通。 可是，这个名字对张承光来说却有不一样的意义，要不是那个叫杨瑞的小伙子把那份要送到黄岛区政府的文件给他送还了回来，他的职业生涯估计就要画上一个不圆满的句号了。 当然，他记得杨瑞不单单是因为他的“拾金不昧”，还有他比较特殊的职业。 用当初他们在路上随意聊天时杨瑞的原话来说，就是：滴滴开的比我好的，没我会写小说，小说写的比我好的，没我会开滴滴。 虽然只是当时的一句玩笑话，却给了张承光很深的印象。 再见这个名字，自然就让张承光想起那个小伙子。 本来，他以为那只是一个巧合。 但是，当他无意间看电视的时候，新闻里报导了那家停车场成了警民共建单位，老板多次协助警方破获大案要案，且画面里，他看到了杨瑞之后，张承光才将两个或者多个形象重合到了一起。 第一时间，他的感觉是惊讶。 但随后，他对杨瑞的感觉就变成了好奇。 按理来说，一个有自己产业不大不小的老板还有那种“丰富的经历”，再出来跑滴滴就十分奇怪了。更不用说杨瑞给他的印象一直都很谦和。那种冲突感，才让他对杨瑞十分的好奇。 要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想要去认识人家自然会显得很诡异，但他俩却算不得陌生，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 至少，人家还回来的那份文件就给他帮了大忙，之前一直说找个机会谢谢他，最初不过是客气客气，但现在张承光觉得，这事儿自己还是别只是说说而已的好。 嗯……好奇只是一部分，最关键的，则是张承光发现了杨瑞背后的能量。 能拿下那块地，巧合的因素只是一部分，以他在体制内那么些年的经验，能在市区拿地的能是一般人？最关键的，还有“警民共建单位”的那块招牌，一般单位能随便挂吗？就连他自己也没听说哪家停车场能挂那种牌子的。 上次丢失的那份文件，现在回想起来，张承光都隐隐有些后怕，但现在听说相关沿线的村庄已经开始动迁，也没听说出什么幺蛾子事件，这才让他放下心来，确定文件的内容没有被泄漏出去。 通过那件事，也让他深深意识到在体制内混，没有多少根基的他有多么的艰难。甚至一个不慎就能葬送掉他所有的努力。 有了危机感，他总要想点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个跟自己有点交情，且能量不小的年轻人，张承光的心思已然有些活了。 比之杨瑞还要想个什么由头找他，他却有现成的机会…… “小杨啊，还记得我么？” “张……张哥？” 一个电话打过去，张承光听到杨瑞还记得他，张承光笑着说道：“最近忙啥呢？” “没忙啥，平常就是写写书跑跑车，偶尔去公司看看。” “停车场？” “咦？张哥你怎么知道？” “嘿，我知道的多了，你那停车场有纠纷吧。” “呃……劳您费心，是有这么个事儿。” “嗯，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谢谢你上次还我那份文件，顺便，和你说说停车场的事儿……” “好。” 第九章 没想到的 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是个什么感觉？ 反正杨瑞在接到张承光电话之后就有了这种感觉。 “他约你？” 第一时间，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晓，而她在得知后亦是十分的惊讶。 “是啊，听他那意思，似乎要和我说说是谁在搞我。” 其实是谁在搞他的停车场，杨瑞早就知道，只是他并不在乎。身正不怕影子斜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如果说他不仅在卖地方面违规操作，并且在那之后大走捷径，分包、倒卖，那样的话谁也救不了他。 但杨瑞之所以违规操作卖地，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只是没钱第一时间去付款，进而在老吴的协助下想出来的曲线救国之法。 随后只要资金到位，杨瑞也不会去做那种有钱不付的没品事儿。 在合同已经签完的前提下，停车场又成了警民共建单位，不管那家人搞什么小动作，那也只能是小动作，对于停车场这块土地的使用权归属没有任何的影响。 不过，既然张承光想要跟他说说，他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他把话说开。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将，张承光对他的帮助要远远大于他的“拾金不昧”。 “这么说……他对你也是有所求啊。” 苏晓沉吟了一下，说道。 “对我有所求？开什么玩笑。” 杨瑞嗤笑一声，觉得 苏晓这话简直有些好笑。他不过是个小市民，就算他张承光在体制内职位不高，也没啥事情能求到自己头上吧？ “你还别不信。”苏晓没在意杨瑞的态度，顺便把她的想法告知了杨瑞。 她跟杨瑞的成长环境很不同，在杨瑞的认知中张承光自然是不可能求到他，但苏晓并不这么认为。 她所知道的，是官员与商人，相互之间都有各自需要求本身没有的东西。 这一点，在她父亲的身上她见过许多。 “官商勾结么，我靠，这有点扯吧，我算什么啊？”听完苏晓的理论，杨瑞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着。 “那能一样吗？他要是秘书长能看得上你？你要是吴健斌，能看得上他？”苏晓认真地解释，可这话落在杨瑞耳朵里，怎么感觉就那么别扭呢？ “你就是说我档次低呗？” 听着杨瑞的吐槽，苏晓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道：“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小苗苗，他也是个嫩芽，你们要是不对等，那就成了攀附，总有一方会很弱势啊，那交往起来多没意思。” “可吴哥认识我的时候，我还是颗种子哩。” “拜托，你这是抬杠好么。”苏晓给气乐了。 “好吧好吧，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了个鳖亲家。我晚上就去会会他！” “杨瑞，你这什么又是鱼又是鳖的？！” 听着杨瑞那极不恰当的比喻，苏晓提高了嗓门儿。他这鱼鳖王八的，给自己说成啥了？ 嘿然一笑的杨瑞，立刻道：“别对号入座啊，咱俩不一样，我是一个有梦想的癞蛤蟆，准备吃天鹅肉的。” “你！” “洗干净了晚上等着我哈！” 一旦杨瑞开始不正经了，苏晓拿他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听着他的荤话，不由让她耳根一红，却又无可奈何。 对这样一个都自称“癞蛤蟆”的人，她还真能不让他吃么？ 唉，又不是吃了一次两次了。 这个混蛋！ —— 张承光说他要请杨瑞吃饭。 但是各怀心思的俩人，特别是杨瑞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他请。 是以，觉得上次跟苏晓一起去的那家店不错的杨瑞，索性请张承光吃顿烤鸭。 都是熟人，杨瑞又是个开朗幽默的，再次见面的俩人丝毫没有疏离感。 “要不是在电视上看你露了一面，我还真没办法把我听说的那个杨瑞和你联系起来。你隐藏的可够深的呀。” 张承光跟他开着玩笑，杨瑞也很放松地应对着，寒暄再继续，但是谁都没有主动提预想中的正事儿。 就如两个好久不见的朋友，相互之间聊着近况。 杨瑞说着工作的繁忙，张承光也吐槽着体制内的不易。 “都觉得公务员很风光，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就拿咱上次说的车改，这能叫风光吗？” “说的也是，我十八号开业，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这水电费就小一万了。” “不能吧？停车场也这么费电？” “我那个跟一般的还不一样，全智能的计费系统，加上电脑、监控、亮化、预留的充电桩还要走地线，现在也有车主在用，费用着实不少。” “收益怎么样？” “还行吧，但停车场你也知道，有饱和上限，一个年顶天收个五六十万的样子吧。” “那也不少了！”沉吟了一会儿，张承光终于道：“小杨，你上次帮了我，这个情我记下，说句实话，如果那文件真的丢了，后果对我来说，会很严重。” “张哥客气了，这事儿换了谁也得给你送回去的。” 张承光摆摆手，接着道：“你不知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一直想找机会还你个人情，最近我刚得到个信息，我觉得你应该重视一下。” 听他这么说，杨瑞眉头一挑，心头一动，知道肉戏来了，便问道：“怎么了？” “你停车场那块地的原租户，能量不小，这点你得注意下。” “哦，这事儿，我知道，听说是去市里举报我违规操作来着。”杨瑞笑笑，说道。 看得出杨瑞的不以为然，张承光正色道：“市府有专门的信访办，每天有提意见和举报的，这个部门都会先审核，能送到领导案头的那可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这个你懂吧？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信息递上去的。” 更多的东西，不需要张承光再细说，杨瑞已然明白了。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杨瑞心里不由地一紧。 张承光所提的这一点，根本就是他从未想过的！他只是知道了自己被举报了，却根本没有想到，要想捅到上面，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人家既然能办到……那么，后续还会不会有其他未使出来的招数？ 第十章 以诚相待 张承光所说的这个信息对杨瑞是个极好的预警。 只是他说与不说对他自己来讲根本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他能告诉杨瑞，就是一个示好的信息。 是在隐晦地告诉他：我拿你当朋友。 话至此，和着酒意，两杯相碰，多了的话不需讲。 这个情，他杨瑞承了！ 张承光的坦诚，也让杨瑞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的自然而然了。 “张哥，其实你上落下的那份文件……我看了。” 酒至半酣，借着酒意和俩人关系的拉近 ，杨瑞看着 张承光认真地说道。 闻言，张承光微微一怔。片刻之后却是笑了。 他这一笑，倒让杨瑞有些莫名其妙。 “看了就看了吧，然后呢？”不待杨瑞发问，张承光则先问他。 “然后？”杨瑞沉吟了一会儿，决定跟他实话实说：“然后我就去胶南大平岭买了六块宅基地。现在补偿款已经到了。” “哟？你动作挺快啊。”张承光又笑了。 让杨瑞感觉很奇怪的，是他这一次的笑容里似乎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味道。 “这？” 张承光看的出杨瑞眼中的疑惑，笑了笑解释道：“你要没看，我这儿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 他所担心的事情很简单，既然他这次约杨瑞，找的由头是谢谢他送还的文件，那么，俩人一起喝酒的时候，张承光也有自己的考虑，那就如果杨瑞没有看那份文件的内容，那么借着酒意聊天时杨瑞突然问起来，只要一句“张哥，那什么文件这么重要？” 他该怎么说？ 跟杨瑞说：“这事儿保密。” 这话只要一出口，瞬间就会将俩人原本已经拉近的关系再次推远，那就相当于告诉杨瑞，我们俩的关系就止于这一顿饭，过后两不相欠。 这显然不是张承光想要的。 但要是实话实说，告诉杨瑞：这个文件涉及胶南几个村庄的拆迁安排。 那么反而更麻烦。 杨瑞会不会想——哦！既然有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看，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有这种信息你居然事后才说？ 换了任何人，怕多少都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你有你的所谓纪律，但我也没说会吼的全世界都知道啊，这明明是发财的门路，你这样藏着掖着的真的拿我当朋友么？ 从张承光得到的反馈来看，胶南那边的动迁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即便有几个钉子户，那也是胶南当地的老坐地户，并没有什么突发状况。 从这点上来看，那份文件的信息并没有被泄漏出去。 所以，第一时间张承光想到的，是杨瑞并没有看到文件中的信息。这样就让他很难跟杨瑞说关于文件的任何事情。 但是这会儿杨瑞自己跟他说，那文件的内容他看了。不仅看了，他还买了地。 从时间节点上来考虑，显然杨瑞在看到了文件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他的运作。张承光不会惊讶于他的动作快，只是愈发确定自己的眼光，至少杨瑞这个人的能量肯定不小。哪怕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背后也一定有人在给他出谋划策！若他只是一般人，就算想到了要去买地换拆迁款，也不可能有那种速度，一个市里的人，想去那边买地，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他之所以担心这个消息被泄露而引发的麻烦，就是这个消息被弄的满城风雨，导致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里头搞小动作。若只是跟杨瑞这样有些能量的人去赚点拆迁款，在极少数的情况下，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只是他并不知道，杨瑞之所以动作那么快，完全是被巨大的债务压力给逼得。换了谁突然背上几百万的巨额债务，都会想着快点赚钱。 “你要是没买，我再和你说了，你能不后悔嘛。我何必去当那个恶人。” “嘿！这事儿闹的，我这儿也犹豫着要不要和你说，之前看你那么紧张，以为我这么做可能会对你有影响，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没关系，只要不是大范围的就好。” “所以，张哥，你这次叫我来说有事情跟我说，其实我这儿也有事。” “咋？” 张承光有些疑惑地问他。 杨瑞没说话，只是从手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推到张承光面前。 见状，张承光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张哥，这里头有二十万。你要是拿我当朋友，这钱你就收着，有道是吃水不忘打井人，可能你不知道，这笔拆迁款对我来说还是很有帮助的。所以，请你务必收下。” “小杨，别忘了我是干嘛的。我能收？” 听到里头的数字，张承光要说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他一年工资也不吃不喝也不过五六万，加上他不属于那种太会钻营的，灰色收入比不得别人，眼前就有二十万摆着，他是真的想拿，可是……特么的现在查的太严了啊！ 想要，又不敢要。 那种纠结，是真的折磨人。刚才俩人还把酒言欢呢，又让张承光没有办法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嘴脸来拒绝。说他想要又不敢吧，那就太low了。 杨瑞没刻意去关注他纠结的表情，只是笑了笑说着：“哥，我在公安口有几个朋友，和他们打交道多了，自然也会关注关注法律。咱就说说这个受贿吧。所谓受贿就是索取或收受他人财物，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提供便利，那都是事先的事。咱们这是什么？？是朋友的馈赠！包括朋友馈赠吗？还是说你利用职务之便给我提供什么便利了？没有吧！” “杨，别闹，事先事后都不行。我解释不出来很麻烦的。心意……我领了。”最后，张承光也没敢拿那张卡。 杨瑞叹了口气，说道：“哥，嫂子有驾照吧？” “有啊……你……”看着杨瑞收回那张卡，又推过来一把车钥匙，张承光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我车多，借我嫂子一辆车开，这回谁也挑不出刺来了吧？”杨瑞嘴上说着，心里却对苏晓的先见之明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第十一章 交心的朋友1 “你给他钱，他肯定不敢要。不管事前事后的，都是受贿。不信咱俩就打个赌。” 杨瑞说的什么跟公安口的朋友待久了才了解的法律，根本就是他随口编的瞎话，实际情况则是他跟苏晓在意见不统一的时候想要说服她的时候杨瑞专门去查的。 杨瑞觉得，自己通过张承光的信息赚了不少钱，分他一些以作答谢是人之常情。但苏晓则明确地告诉他，张承光位置再不起眼，那也是公务员，明着送钱，他必然不敢是不敢收的。 只是不送钱，杨瑞又不知道该送点什么。 “送车啊。” “那万一他不会开呢？” “平常挺聪明一人，怎么突然就变傻了？他不会开，他老婆不会开啊？他都快四十的人了，你别告诉我他还没结婚。退一万步，他老婆也不会开，不会开不会学啊！学个驾照能多久？这车又不是蛋糕，放久了长毛。” 最后，俩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做了两手准备，杨瑞准备了一张二十万的借记卡，而苏晓则第一时间去奥迪4s店，提了一台1.4t小排量的车子，总价包牌上路也不过二十七万多。 俩人打赌，要是张承光收了卡，那车子给杨瑞开，算是苏晓输给他的，要是他不收钱，就把钥匙给他，名义，则是借给他开的。就算最后有人想要搞他，大不了车子退回来就是，反正名字是苏晓的。 要是张承光收了车，那么，杨瑞那张有二十万的卡就要输给苏晓。 “这……不好意思吧。”张承光嘴上说着，但看着钥匙上明显的四个圈儿，已然让他两眼放光了。 看他表情，杨瑞就知道苏晓赢了。只是他并不在乎这种输赢，应为不管他俩谁输谁赢，最终收益的，都是杨瑞。 有付出，就要有回报。 这话不管对谁都是真理。 张承光手里的那份文件信息被杨瑞得知，他赚了钱，而这辆车就是张承光的回报。 杨瑞付出了这辆车，那么张承光的这条线就算稳了。 平素里，或许杨瑞也不可能经常用到他，但是，一旦市里有什么经济政策或者建设方面的大动作，作为投桃报李，张承光也会提前给杨瑞通个气。 除非他真的是不会做人到一定程度。 若是那样，杨瑞也只不过付出了一辆车而已。至少，他已经有了一个“心安理得”，不会因为在胶南的一顿操作觉得欠他张承光什么。 这一点上，苏晓看的远比杨瑞更准。 她认定张承光能主动找杨瑞，这也是他想寻个奥援，也想继续向上爬的信号。 在苏晓看来，杨瑞的朋友不怕多，怕多的是那种没上进心的狐朋狗友。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有上进心的人在一起久了，会被不知不觉地影响到一起上进。跟整天胡吃海喝吓玩儿的人久了，只能渐渐变成跟他一样的人。 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影响力，这是苏晓告诉他的。因为如果一个真正有影响力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跟低层次人 玩到一起的。 这话杨瑞有些不服。 耍无赖的时候，他甚至跟苏晓说：他就是觉得自己是个玩家，就喜欢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混吃等死。 但苏晓一句：那你以前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 就把杨瑞怼的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儿地说苏晓：谁让我对象是朱，我只能跟着赤。 “你对象才是猪！” “没错！” “你大爷的！” 玩闹只是一时的，待跟张承光分别之后，两个“心满意足”的人各自回家。 杨瑞第一时间去了苏晓那里，不是因为一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是找她说正事儿。 温存过后，被杨瑞拥在怀里的苏晓听完他将今天晚上张承光的表现说完，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有这辆车在，你们的关系就要稳很多了。” “你知道，我其实并不想这样。”杨瑞是真的不想这样。 或许张承光是真的心满意足，但是对于杨瑞来说这顿饭吃的着实很累。 他不是没见过类似的交流，之前吴建斌也带着他跟不少衙门里的朋友吃过饭，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次跟王局长的一顿饭。整场什么正事没说，却把正事给敲定了。杨瑞当时就觉得，要是换了自己，肯定玩儿不了这种路子。 现在，就真的换他自己玩了。 张承光还不是什么高位置的官员，俩人的交流也相对的比较直白。 若换成游戏来讲，那就是低段位的交锋吧。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感觉异常的疲惫。 “可是你在社会上混，多条路子总是好的呀。”苏晓知道他的为人，轻声安慰着。 “很难交心啊。” 交人交心，这是杨瑞所一直秉承的，不得不承认，他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不对撇的人，哪怕你用真心也换不来对方的诚意，对于那种人，一次看透就远离就好，没必要纠结。 但按苏晓的说法，类似与张承光的这类人，杨瑞哪怕很难跟他们交心也不得不继续打交道。那种违背本意初衷的做法，他的感觉很不好。 “有交心的朋友，也有交利的朋友，分开就好呀。” “感觉那样会很累。” “那你觉得吴建斌累不累。” “他更累。” “那你想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 “普通人没这些烦恼，但他们可能会在菜市场为了几毛钱跟菜贩争执半个点儿，你说他们累不累？各有各的烦恼而已啊。”苏晓深知，杨瑞从一个碌碌无为的写手、滴滴司机到现在拥有一家属于他自己的停车场的小老板，经历的时间和事件都太少。 虽然不能说她在揠苗助长，但短时间内他的思想意识想要及时跟上，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这点，苏晓很理解。 所以，她用女人特有的细心和耐心不断的开导他，不希望这件事给杨瑞带来任何阴影。 “而且呀，现在哪儿那么多让你交心的朋友啊？？” “道理我懂，只是……” 杨瑞的话还没说完，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却欢快地响了起来了。 拿过电话瞧瞧来电显示，杨瑞嘿然一笑，对苏晓道：“谁说没有？这不来了吗？” 第十二章 交心的朋友2 “old，还跑车呢？睡了没？” “在我对象着呢，还没睡。” “我草，没打扰你们好事吧？” 就算adobe的嗓音是标准的男中音，听起来很好听，可用猥琐的语调说出猥琐的话来，同样猥琐。 “打扰了，你赔钱吧。” “滚蛋，我这边的offer处理完了，朕要去青岛了，你来接驾吧。” “现在？都特么几点了？” “哪儿能是现在，明天晚上差不多八点到青岛。” “没问题，我去接你。” “嫂子来不来？” adobe苏晓是知道的，他打来的电话杨瑞甚至直接开了免提，在他问起的时候，杨瑞转头看看苏晓，用眼神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这个小细节让苏晓心里一暖。至少他从来都是重视自己的。 轻笑着摇摇头，苏晓用口型告诉他：你们俩爷们儿自己玩吧。 她有她的考虑，杨瑞跟那个在游戏里认识已经很多年的朋友估计也有不少话说，而且人家也没说会带家属来，如果他们俩一起，多少有些在人家面前秀恩爱的嫌疑。 这样多少会弄的单身人士有些尴尬，何必呢？ 朋友圈里洒洒狗粮就行了，真要弄到人前得多招人恨？ “不巧，她明天有安排。” “那就好，那就好。 要不你也不方便请我大保健是吧？” “兄弟，你故意的吧？”杨瑞哭笑不得道，他早就说了他在苏晓这里，这货还这么说，要说他不是故意的，打死杨瑞都不信。 adobe在那嘿嘿直笑，说着：“啤酒节快开了吧，我要喝正宗的青岛啤酒。” “十六号才开，现在有点早，不过想喝正宗的青岛啤酒也 不用非等到啤酒节，满大街都是，管够。” “真假？” “那必然是真的，就怕你酒量不行。” “不可能！” 挂了电话，adobe把他的航班信息给杨瑞发了过来。 苏晓问他：“你们也是第一次见？” 杨瑞点点头：“嗯，第一次。” “真难想象，俩老爷们儿还玩儿网友见面。” 如果是男女网友认识多年之后线下见面苏晓还觉得正常，可是俩老爷们儿……她实在有些理解不了。 尽管她也玩游戏，但仅限于英雄联盟。至于其他的，苏晓也不了解。 如果不是她十分确定以及肯定杨瑞的性取向，这货要去见网友，还是男的，苏晓估计自己肯定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想法。 就像男人能习惯女同却反感男同一样，对于女性而言，比较容易接受男同，却对女同难以理解。 这个问题她曾经和杨瑞探讨过，最后杨瑞则说，第一，可能是对自己身体太了解，所以在闹补一些画面的时候才会接受不了；第二，则是正常男性女性的审美都是针对异性的，相对同性来说就不会觉得有多好。 就好比你问一个男人和女人范冰冰漂亮不？ 得到的回答肯定不一样，哪怕是一样的“漂亮”，所代表的意思也绝对不同。 “认识很多年了啊，是个不错的人。” “见都没见过，你就这么肯定？” “玩游戏的时候，能闪现给我挡大招啊。” 听杨瑞这么说，苏晓揉着脸彻底无语了。 这个时候，她甚至在想，男人的快乐还真特么简单。玩个游戏都能玩成兄弟？这样太儿戏了吧？ 她很想反驳一下，在游戏里，他能给他闪现挡大招，现实中呢？ 男人都老爱说女人分不清理想和现实，实际上男人就能分的清？就拿杨瑞现在来说，他分的清？ 跟张承光这个以后可能对他有帮助的人交往，这货三个不服五个不愿的，对一个只是一起玩游戏的压根就不知根知底的网友，这货却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在苏晓看来，杨瑞的那种热情和发自内心的开心，甚至比对老吴都强。 她实在搞不懂，那只不过是个网友而已啊。 但聪明如她，就算再疑惑，她也不会明着去问他。哪怕她很想说：你是不是傻？ “嗯……玩归玩，不能老去玩啊，停车场我没办法跟进，你得多盯着点，我可是大股东。”苏晓不会强行要求他别老去玩，但该有的提点却不会少。 这话也就是告诉杨瑞，有个度，别把正事给丢下不管。 事实也跟苏晓说的一样，她有她自己的公司，哪怕只是玩票的，全靠关系撑着的公司，那也是她自己的产业。 投资杨瑞的停车场，一来是第一次她自己的投资行为，二来也是打着帮杨瑞减小压力的谱。 哪个女生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有正经的事业呢？ “嗯，我晓得。不过有朋自远方来嘛，嘿嘿，而且adobe这次过来也不是 纯玩，之前我们沟通过，他跟我说，他做了一些事情，要跟我谈谈，想问问我有没有兴趣。” 听杨瑞说起正事，苏晓也来了兴趣，连忙问道：“啥事儿？” 杨瑞耸耸肩，道：“我问啦，这货在电话里不肯说，非要见面再谈。” “这样啊，那也好，如果合适的话，就去做。” 只要是正事，苏晓从来都是十分支持的。 杨瑞却苦着脸道：“就算我想做，也得有钱啊。” “补偿款不是到了么？怎么还没钱？” “那些钱还不够还银行贷款呢。” “不是……你打算把剩下的那一百来万都还银行贷款?” “要不然呢?” “留出一部分就行啦，有闲置资金当然去投资呀，你不相信投资公司，乐意做实业的话，那就关注关注实业呗。哪有全还银行的呀。” 在听说了杨瑞是这种打算后，苏晓觉得自己是真的被打败了，顿时生出一股要想让杨瑞继续成长端的是“任重道远”啊。 其实，这她多少有些错怪杨瑞了，有闲钱去投资的道理杨瑞也懂，问题是他觉得欠银行的钱实在有些多，如果不尽快填上这个窟窿，他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安。 而“不安”绝对是一种不太好的心理状态，这会严重地影响他对一些事情的判断。 “那……我先去看看吧。” 翌日，订好了在自己家附近的酒店，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杨瑞就已经抵达了机场接机大厅，等着素未谋面的好友出现…… 第十三章 有朋自远方来 一起玩个游戏就能玩出兄弟感情这方面，是女人十分难以理解的事情。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想，在男人看来，竞技游戏就像战斗，游戏里的朋友就等同于战友，尽管烈度是极其弱化的。 再者说，当年的oldman和adobe从三年多以前星际争霸2刚上市的时候就一起玩，后来又一起转战英雄联盟一直就是“并肩作战”来着，跟一般意义上的网友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现在adobe这货从上海杀来青岛，作为地主的杨瑞当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了。 虽然俩人素未谋面，但并不代表杨瑞不知道他长啥样。 朋友圈照片什么的，总会有的。 很容易地，杨瑞就在出闸的人群中看到了adobe。 除了个子不高，跟照片上的差不多，相貌清秀，看起来很随和的一个人，跟杨瑞印象中的差别不大。 “兄弟，青岛欢迎你啊。” 碰了碰拳头，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adobe叫蔡可，一开始刚知道他名字的时候，杨瑞老是满含恶意地喊他“蔡啊，蔡啊。”换做其他场合倒也无所谓，只是在游戏中，蔡跟菜谐音。水平本就不低的蔡可老大不乐意，在他执意要求下，杨瑞才改过来。 “我来吃大户了。” “没问题，吃喝玩乐一条龙。” 寒暄过后，俩人并肩朝外走去。 “你之前不是说要七月份左右过来吗？怎么一直拖了一个多月？” “新offer出了点问题，想着处理没几天就处理完了也没和你说，我特么也没想到一直拖到现在。” 一个月以前，俩人在游戏里碰上，听说蔡可要过来，杨瑞就知道了。已经很熟悉，他也没特别准备，只想着等他来了就好，可这货一直也没个消息。 那会杨瑞也忙的脚不点地，又是牵扯到涉毒案件，又被人搞的停车场生意惨淡，一时半会也顾不上问他。 这回蔡可过来了，他自然要问问他怎么个情况。 “很麻烦？” “小事儿。就是跟新公司的领导在理念上有点分歧。” “嗯？这么说……入职不顺利？” “对，我又换了家公司。” “牛逼。牛逼。” 见到杨瑞的车子之后，蔡可有些惊讶道：“擦，你车不错啊。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不是这个车的。” 之前只是听说他换车了，在蔡可的意识里，杨瑞开滴滴快车，应该是那种小排量的a级车，没想到他居然买的b级，迈腾这车，就算是小排量的，上路也得二十来万。 “换了个把月了。最近游戏上的少，就没和你说啊。” “厉害了。” “前段时间跑滴滴，奖励很多，我算了算收入差不多，就贷款换了辆车子。” 听杨瑞这么说，蔡可认真道：“说实话，滴滴这种烧钱模式不可能坚持很久的，现在他处于发展用户和司机规模的阶段，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奖励力度，估计过段时间，奖励会逐步减少，最后到没有奖励的地公司收割期。这个时间节点，你得把握好。” 杨瑞点点头，回应着：“现在就没有一个月前的奖励好了，现在每天最高的奖励是2.5倍，但一定要跑够25单，以现在一个小时刚刚到两单的单量计算，至少要在线十二三个小时才行，很累的。” “以后会越来越累啊，没想转个行？” “现在的收益还行，而且……嘿，这也不是我主业啊。” “哎呦？你主业是啥？写书还是停车场。”杨瑞停车场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这时打趣杨瑞起来那叫一个顺溜。 杨瑞撇撇嘴道：“那也不是主业，写书才是我为之奋斗一生的职业。” “好吧好吧。” 车子启动，出了停车场就直奔环弯大道，这是去市区西段最近的路，还不收费。 “我在我家附近给你订了个酒店，今天太晚了，咱先找地方宵个夜，明天再带你玩耍。”一边开着车，杨瑞一边说着。 “啊？你订酒店了？付钱了？” “还没呢，就在我家家门口，打个招呼就行。怎么？你有别的安排？”杨瑞奇道。 “嘿，我的哥，我有地方住……” “几个意思？” “我还得去看我爷爷。” “what？你爷爷是青岛人？”蔡可的话让杨瑞大感惊奇。 “不是，我爷爷在二疗呢。我爹交代了，得去请个安啊。” 听到这个消息，杨瑞就有点懵了，二疗他知道，全称是“济南军区第二疗养院”，那是部队的地方呀，那是在gps导航上都搜不到的地方啊。 “你爷爷……是军人？” “对啊。” “济南军区的？” “四川军区。” “领导？” “退休啦。” “什么衔？” “少将。” “牛逼。四川军区怎么到这儿来？” “这凉快啊。” “你爷爷这么牛逼，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啊。” “你这么爱吹牛逼，你应该主动和我说，让我巴结巴结你啊。” “现在你巴结我也来得及啊。” 俩人相视大笑。 杨瑞素来不爱查户口，一直都这样，哪怕跟蔡可认识三年多，俩人出了游戏，最多是对相互工作的关心，至于他家里怎么样，他从未问过。若不是蔡可说要去二疗看爷爷，能去那疗养的，可都是部队的老干部，杨瑞也根本不能问他。 只是蔡可这一说起来，杨瑞顿时来了兴趣。 照这么算，蔡可也是活脱脱的红三代啊。但这货怎么自个儿在杭州打拼？而且，听了蔡可这简单一介绍，杨瑞就觉得更晕了。 他爷爷以及家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住在成都的。但是蔡可的父亲却是在昆明工作，虽然他没说的很详细，但也是在政府部门工作。 至于他自己，先是在上海做it，觉得环境一般就又转去了杭州，一直到现在。 既然他要去二疗陪长辈，杨瑞也就省的他安排。 一路上，俩人聊了不少，这路程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四十来分钟的车程，让杨瑞对很多事情有了新的认识。 第十四章 蔡可的项目 很多人都看不起富二代、官二代，觉得他们除了有个好爹之外也就那么回事。 在杨瑞看来，这里头更多的算葡萄心理在作祟。 那些人被人所羡慕的，是他们的起点就很高，他们比一般人更容易获得成功。 当然，不得不承认，这里头有很多混吃等死或者顺带坑爹的。 比如前段时间被爆出的“我爸是李某”和李某一就可以算是坑爹的典型。 但其实有这些资源的人，他们受教育的程度往往比一般人更高，以中华文化的传统沿袭，让这部分人选择高调亮相的，还是极少数的。 大部分人，都只会在自己的圈子里摸爬滚打，默默地走在自己既定的人生道路上。 而在知道了蔡可的一些事之后，杨瑞觉得，这部分人里头，还有更另类的存在…… 试想，蔡可的爷爷是老红军，衔至少将退休，这种级别哪怕是文职，门生故旧的数量就不用说了吧，这是何等的关系？何等的能量？ 蔡可的父亲居然不选择环伺老爷子左右，听蔡可说，他父亲很早就离开四川远赴云南。 若是利用父亲的关系，他在军方估计也能混的风生水起吧？可人家偏不！就是不从军！而是自己在云南打拼，如今也是昆明一不大不小的官员。 好吧，任性这种东西也是会遗传的。 蔡可他爹不听老爷子的话，自由地“飞翔”，蔡可这货估计得加上个“更”字。 想想有个在市政府工作的爹，若是他有很多兄弟姐妹，那么他自由选择的空间估计会大一些，问题是，作为八零后，蔡可也是独子啊。 就因为喜欢it 这个行业，他大学毕业除了假期偶尔回去，过年却是要回成都的，其他时间都是在他工作的城市辛苦地拼搏着。 就是不从军，就是不利用家里的资源。 这事儿让杨瑞说，他是真的很难来评价他，说他犟还是说他傻？似乎都不那么合适，他甚至他爹都有自己的理想，不想站在老爷子的 功劳簿上吃老本。 当然，如果说蔡父虽然远离成都，但老爷子还能通过自己的关系多少帮衬一点，那么蔡可这种就属于完全自己玩了。 “你这是属于……想证明自己？” “也不是吧，性格问题，不是说当兵不好，我就是受不了那些条条框框，太累。”蔡可如是说着。 “有那么好的资源，你不用？” “也没你说的那么好，里头水太深，家里有长辈从军了，我就不搀和了。” 说到这里，杨瑞多少也能理解，或许，这就是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理论吧。- 王健林不止一次说王思聪不想接手万达，嫌累，而一直在自己做一些事情，比如投资公司什么的。 很多人觉得王思聪矫情，可杨瑞看了看蔡可，再想这件事，估计王思聪不是矫情，他是真的嫌累。这才使劲地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来“证明”自己，如果做不好，估计就要被抓回去继承亿万家产了吧。 即便是简单的宵夜，蔡可也对散装的原浆青啤赞不绝口。 直言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啤酒。 “这玩意儿口感是好，问题喝多了真头疼，今天晚上咱稍微意思意思，明天我来二疗接你带你玩耍。” “没问题！” 一夜无话。 —— 作为一个青岛人，你让他说哪儿好玩，他估计会告诉你没啥好玩的。 但哪儿好吃，他一定知道。 蔡可第一次来青岛，说起玩的地方，杨瑞也没啥太好的推荐，就是一些在晚上能搜到的地标景点，什么栈桥啊、海底世界啊、八大关啊、极地海洋世界…… 至于最大的地标崂山……讲真，大热天的杨瑞是真的很怕爬山，不用说宅男属性也接近满点的蔡可。 上午几个景点逛完之后，下午俩人就去石老人海水浴场洗海澡去了。 尽管石老人已经到崂山区了，可游客一点都不见少，看着如同下饺子一般的浴场，杨瑞一阵头大。但是蔡可兴致蛮高，对他来说，大夏天的能泡在水里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啊。 当然，最吸引他的，还是啤酒。 “唉，说真的，这儿的气候是我喜欢，这儿的环境也是我喜欢的，这儿的啤酒是我最喜欢的，真有点不想走了。” 夜，杨瑞请他在东海香吃海鲜，想让外地的朋友一次性领略众多的小海鲜，基本没有什么比大锅海鲜这种模式更合适的了。 看着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满满一锅海鲜，蔡可啧啧道。 “那你留这儿呗，你不是之前那个offer已经结束了么？新offer也没入职，在这找个工作不一切都解决了？” 蔡可摇摇头，说道：“青岛啊……不行的。it环境跟北上广深杭差的太远了。基本相当于不具备it业的土壤。” “不能吧，我感觉还行啊。” “任何一个行业，有个龙头企业带着和没有那个企业的效果完全不一样，杭州这个城市现在之所以也能跟北上广深在it业上齐名，就是因为有阿里巴巴在，一个牛逼的企业，直接带动了同行业的发展，青岛缺乏这个环境，你当我没找啊，我之前就在网上关注了一下，青岛给的薪资最高的是海尔电商那边的一个主管，月薪8k，还要有三年以上工作经验，你知不知道，8k在杭州也不过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的工资。” 听他这么说，杨瑞有些惊讶道：“我草，差这么多？” 点点头，蔡可说道：“所以我才觉得很可惜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青岛本来的支柱产业就不是it。” “it现在这么赚钱，个人感觉青岛大力发展一下也是不错的。” 杨瑞则说：“小船好调头，现在让青岛发展中心转移到it上也不现实，就拿阿里这样的公司来说，他会给员工购房作为宿舍，以青岛的房价，他会不考虑成本么，太高了，那就不如去青岛周边的城市，比如什么日照啊，潍坊啊之类的，便宜嘛。对了，你之前和我说，你手里有个项目？” “嗯，是有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第十五章 一个还是两个 蔡可一直没主动提起这事儿，主要是他也有些犹豫。 原本他以为杨瑞除了写小说之外，就是只是跑滴滴，若是那样，自己给杨瑞提供了这个项目，他能做起来对他来说也算是创业了啊。 但问题是杨瑞现在已经有了一家停车场了，自己再跟他说，他能不能去做就两说了。如果蔡可煞有介事地跟他一顿介绍解释，结果杨瑞一句：不做。 那他得多尴尬。 是以，在见到杨瑞之后，蔡可并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 不过，现在杨瑞主动问了，他也不介意和他说道说道。 “那是之前我跟几个朋友一直在做的一件事。” “哦？什么？” “一个类似共享平台的系统软件框架。” “共享？” “对，滴滴打车就可以看作一个共享平台，它给乘客和车主牵线完成出行，乘客的车费是付给作为第三方的平台，对于车主和乘客来说都很安全。” “这么牛逼？你们能干的过滴滴？” “开玩笑，我就是打个比方，滴滴那后续的投入太大了，不说运营，只说软件的开发我们就比不上。他得嵌入导航，im系统，以及三方信息等等等等，我们的小团队还玩儿不了那么大的活。 我之前也说了，那是一个系统框架，可以做小型的三方共享平台软件，比如你提供某样有客户需求的东西，我们可以根据需求写入程序，比如……家教吧。如果有人想做这件事，能搜集到想要做家教的老师的信息，录入平台，然后再联系到生源，那么这个买卖就算成了。” “家教？现在的政策好像不允许在职教师做这个吧。” 杨瑞喃喃道。 “呃……是不允许，不是还有很多允许的业务嘛，你开动脑筋想一想呗，反正让我说大方向是肯定没错的。这互联网的发展，有滴滴这个珠玉在前，后续的各种各样的共享肯定跟狗尿的蘑菇一样。但你让我想具体的，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啊。” 不得不说，他的这番话杨瑞也觉得很有道理，滴滴一出，大家都只看到他在不停的烧钱，但谁也不能否认，当烧钱烧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会迎来的他的收获期。将司机和乘客的习惯培养起来以后，就是他收割的时候了。 是以，后续必然有很多跟进的。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跟风滴滴的企业必然有，而且不在少数，但学他的模式可以，但也做约车平台估计能活下来的不多。 蔡可的意思杨瑞也懂了，他们能做共享平台软件的框架，在这个框架里，你可以选定一个想要做的项目，然后他们可以写入程序来配合你。 当然，这个不可以太复杂，太过复杂的他们也玩不了。 就像他刚才说的那种教育共享，实际上是个很好的创意，而且，学生也一定有需求，若是有名师坐镇，相信生意会很火爆。他提供一个平台，让老师跟学生完成资源置换，平台抽成，简直就是清水捞银子。 问题是国家政策不允许，你就不能干，干了就违法。 只是一时半会让杨瑞再想出一个合适的项目，还真有些难为他了。 “你这说白了，就是给我出了个难题，这叫什么项目啊。你说你要是去卖这个平台框架倒也还行，你这根本就是让我自己想招嘛。” 最后，杨瑞还是忍不住要吐槽他一番。 “其实这种东西不是那么难想的啊，以你的聪明才智。”蔡可哈哈笑着，说着极不负责任的话。 “那咱弄个代练平台吧。” “那玩意已经有了啊。” “我就胡乱一说，你也信啊。”杨瑞翻翻白眼，说着。 俩人闹了一阵，蔡可认真道：“你自己做是一方面，要是你能在青岛这边找到想做共享平台的客户，我们这边也会给你抽成。” “嘿？兄弟，你不地道啊，敢情你说了半天，让我自己找项目是假，让我给你卖软件是真吧。”听他这么说，杨瑞瞬间明白了过来，笑骂一句，说着。 蔡可却摆摆手，赶紧道：“没有的事，如果你真能自己搞一个项目，我肯定会全力配合的，卖软件是另外一个，这是……两个项目，嗯！两个项目。” 如果他最后不强调一下，杨瑞还真就信了，但加上这个强调，那杨瑞就肯定这货一开始说的项目，就是希望自己能帮着他来推销这个软件框架。 不过，不管怎么说，卖软件框架也是个业务。 沉吟了一下，杨瑞告诉蔡可：“这事儿我知道了，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卖这个软件，我就试着去做做，但是……效果怎么样，我不敢保证啊。” “这个好说，不是强求的呀。” “那你这个软件准备怎么卖？” “我们提供源代码和一代软件，五万块，服务器费用自理，后续升级和维护我们出专人来做，第一年十万，第一年过后，视对方收益来重新测算。” “你们这收费不低啊。还有，这是自己的事儿，还是给人打工？”杨瑞问。 “这属于我自己的事情，跟公司没关系。” “那你自己成立公司啊。” “不好搞的，成本太高，我没有那么多钱和精力，我做技术还可以，让我管理的话……实在不是那块料啊。” “我要自己用呢？”杨瑞饶有兴致地问他。 “你自己搞的话，软件我就不跟你收费了，但后续升级什么的费用估计也得十万起。” “乖乖，这就优惠了我五万啊。” “都是自家兄弟，别那么客气。” “我客气你大爷，跟我还要那么多。”杨瑞哭笑不得道。 “拜托，我们耗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才弄出来的平台框架，容易么我们。” “你们怎么不拉风投？现在不是说风投都很喜欢投高科技么。” “风投是喜欢投高科技，但人家不是搞慈善的，能看到明确收益的时候，他们会果断出手，看不到收益或者风险比较大时候，他们比兔子都谨慎。我们就没打他们的谱，要是真那么顺利，拼着我也弄个公司玩玩啊。” 第十六章 转场 以蔡可多年的工作经历，新offer入职产品经理12k是起步价。但他现在的模式是在大公司上班，但也有自己的小私活。之所以这样，也跟杭州颇高的物价有关。 而且，自打江湖传言g20峰会2016年要在杭州举行，杭州的房价也开始悄然攀升。即便蔡可这种高薪，也不得不多几手准备。 他的小团队做的这个平台框架，就是他的准备之一。 帮他卖平台，杨瑞多少感觉有些为难，他没有保证销量，只说是试试， 那么他就真的像要试试。 蔡可能看到的东西，杨瑞不是看不到，只是隔行如隔山，他也没有接触到那个圈儿的门路。是以，杨瑞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进it业混混。 这会儿蔡可给他提了个醒， 他们有这个平台框架，并有能力进行初步的程序写入，演变成一款真正的平台软件，这样，杨瑞感觉如果他自己想做某个平台的时候，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想想被家里逼着相亲的苏晓，要说杨瑞不着急那绝对是装的。 但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又不能光靠说的。 想是一码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只想不做一场空，只做不想撞南墙。 思路和行动同样重要。 跟蔡可这顿聊，让杨瑞心里有了些许想法，只是一时间那灵感就如浑水中的一尾游鱼，杨瑞知道它在里面，但想要抓住他就有些难了。 “你这想啥呢，想的面目狰狞。” 看出杨瑞有些走神，蔡可敲了敲杯子提醒道。 “有这么狰狞么？”回过神来的杨瑞笑着说道。 “有啊。”蔡可很认真地点点头，方才这厮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至极。 “我在想一会儿去网吧跟你solo，打服你为止。”自己的一些想法倒不至于跟蔡可都说的明明白白，索性转移了话题。 “solo？撸啊撸？”蔡可闻言，脸色一垮。 “嗯。” “要不咱solo星际2吧。” “擦！不打星际！” 如果说lol杨瑞水平要高蔡可一线的话，那星际2则会被他完虐，在微操上杨瑞没问题i,但是大局观上，蔡可要比杨瑞好的多，当年他们一起打组队赛，一些诡异又恶心的战术，都是他弄出来的。 那会儿俩人一起玩，蔡可更多的是指挥。 “不过……old，你说我大老远的跑过来，然后咱俩去网吧开黑，会不会感觉很奇怪啊？” “其实我也会觉得很奇怪，只是我觉得你应该喜欢去吧。要不然平常我啥时候上线都能看到你在。”杨瑞说的是实话，以前他经常玩撸啊撸的时候，蔡可在线的时间就比他长，现在他忙起来，没有那么多时间打游戏， 但凡偶尔上线，基本蔡可都在。 是以，他认为蔡可是个网瘾少年很正常，而让一个网瘾少年最爽的时候，自然是打游戏咯。 “靠！那能一样嘛，我也想去夜店啊，但特么第二天上班啊，哪有时间玩，再说……lol也蛮有意思的。” “草，说了半天还是lol有意思是么。” “嗨，出来玩，哪能还打游戏？游戏啥时候打不行？” “那成，一会儿咱俩去酒吧再喝点。” 说话间，俩人已经把第二场给安排好了。 —— 肥美的海鲜，醇厚的原浆啤酒让蔡可十分满足，俩人边吃边聊，等准备换场的时候，也差不多十点了。 喝了酒，车子杨瑞就直接扔酒店门口，俩人叫了个车直奔中联。 “欸？你等等，我爷电话。” 路上，蔡可正问着杨瑞青岛那家夜店好玩，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他爷爷打过来的。 “在哪里？” “跟朋友刚吃完饭，准备去别处耍子。” “十二点前回来。” “别啊我哩爷，多年滴兄弟撒。” “龟儿娃娃十二点不回来老子让警卫员抓你信不信？” “爷，莫闹咯，我尽早归去就是咯。” 这厮电话有漏音，听着他爷爷用四川话骂他杨瑞在一边乐不可支。 “我天，你特么也快三十了，你爷爷怎么还这么管你？”取笑了他一阵，杨瑞这才问道。 蔡可耸耸肩，无所谓地说着：“没事，我爷爷年纪大了，观念跟不上，觉得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太晚回去不安全，老人，你懂得。” “理解理解。”杨瑞点头：“你还会说四川话，厉害了啊。听你爷爷用四川话骂你，我丝毫感觉不出话里的愤怒，只觉得很好玩。” “我还会说昆明话，要不我也用四川话骂你几句你感受感受？”蔡可翻翻白眼，没好气道。 “我擦，你这牛逼了啊。从地域距离上来看，放在欧洲，你这属于会英法德三国语言呢。” 杨瑞却没打算放过他， 一劲儿的打趣道。 可这话让蔡可想了想，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成都和昆明之间的距离，跟柏林和巴黎也差不了太多啊，至于英国，要算上帝都的距离了。 一路说笑，俩人很快就到了中联广场。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杨瑞就已经见识了蔡可的酒量，比他自己甚至都要强上那么一线。 只是到了地方，蔡可这厮忽然问道：“old，有妹子么？” 杨瑞并不觉得他是在问酒吧里有没有妹子。 “就咱俩去，会不会不热闹啊。要不叫嫂子一起？” “哪个？”喝了点酒的杨瑞，嘴也有点飘。 但是男人嘛，凑到一起吹起牛逼来也根本没个数。 苏晓和菲菲的存在，蔡可都知道。不仅知道，因为俩妹子让杨瑞纠结时，他还特意难得正经地开导过他。 在一个单身人士面前，你这样说，那蔡可能忍？根本忍不了啊！你这是红果果的炫耀啊。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去反驳什么，可也不能任由这多吃多占的家伙搁这儿炫耀哇。 蔡可嗤笑道：“要不两个都叫来吧。” 这军将的杨瑞就一点脾气没有了，当即弃子认输，说道：“这事儿咱就算了吧。我问问苏晓她在哪。” “让她喊个朋友啊……”蔡可叮嘱道。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其实玩耍也一样。 本来像这种朋友聚会，杨瑞就想带着苏晓来着，但她不来是她的事。 现在他们要第二场了，杨瑞也觉得有必要跟她说一声。 要不……万一她误会他俩去大保健了咋办？ 第十七章 青岛真小 男人很烦女人在自己跟朋友聚会的时候一遍遍的打电话催他们回家，他们绝大部分人不会想到自己深夜在外面，家里女人的担心，担心他们的安全，担心他们“误入歧途”。 女人很烦男人在外面浪的飞起不着家，她们绝大部分人不会想到自己一遍遍的电话，会让他们在朋友面前十分没面子。哪怕都知道这是为他好，也多少会奚落两句“怕老婆”。 但是换一个角度，他在出去浪之前告诉她，我跟谁一起，我大约的行程是什么样，我大约几点回家。 那么她必然会安心很多。因为她知道他在哪，他大约在做什么，他大约何时会归来。 很多人都明白沟通的重要性，但是真正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 很多男女之间，都错误地估计了他们之间的默契。殊不知，良好的沟通才是默契最大的保证。 杨瑞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便蔡可不说希望苏晓能带个朋友一起来玩，杨瑞也会跟她打个招呼，告诉她，他们要转场去玩耍。 而实际情况，则是在他们即将转场的时候，苏晓也在寻思这货到底去哪儿浪去了。 要知道，俩爷们儿一起玩耍， 可以去的地方就太多了。 特别是杨瑞如今已经不是那个经济紧张的杨瑞了，兜里有钱的他，在苏晓看来……有“无限可能”。 苏晓觉得，如果杨瑞一晚上不给她打电话，她都能脑部出一部带剧情的岛国动作片出来。 好在，小杨同志从未让她失望。 虽然临时拉人凑局这种事儿不怎么地道，但至少苏晓可以确定杨瑞的确是跟adobe在一起，说到底，他俩也不过是两个喜欢玩游戏的大男孩，太成人的东西，俩人并不习惯。 不过，要让苏晓只带一个妹子，又显得太小看她。 杨瑞可不知道，苏晓的朋友圈里的妹子们，从来都是“成群结队”的。 十点半左右的时候，苏晓带着梁小冰和耿晨曦一行三人杀到了vivi酒吧，换了别的杨瑞没见过的，总要 费一番口舌再介绍，苏晓想着反正梁小冰和耿晨曦已经见过他，索性就喊了她俩一起。 在见到苏晓之后，蔡可着实惊讶于杨瑞能找到苏晓这种“档次”的女朋友，颜值与衣着打扮就不说，单看她的两个朋友，也是绝对属于“美女”的范畴。 要知道，很漂亮女孩的闺蜜，都不会很漂亮。 而苏晓能跟她们成为朋友，从一个侧面也不难看出她骨子里的自信。 “厉害啊！” 寒暄介绍过后，在大卡座里挨着杨瑞的蔡可拿胳膊肘拐了拐他，在他耳边喊着。 而杨瑞则用口型告诉他“不该说的，别说。” 换来的，则是蔡可一副“都是男人”的猥琐表情。 人多了，自然就热闹了许多。 合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或猜骰子喝酒，或下场跳舞，汗水挥洒间，燃烧的不仅是激情还有青春。 蔡可很兴奋，跟梁小冰和耿晨曦聊的十分热络。哪怕在这种场合，交流基本靠吼。 但闹也有闹的好处，因为说话间，不管是谁都会离的极近哟。若是屏蔽掉那高分贝的音乐，单从画面上来看，用“耳鬓厮磨”来形容也是蛮恰当的。 看着这幅画面，杨瑞嘿笑，暗自想着，或许……这就是许多男男女女爱去夜店玩的一大理由吧？ 见蔡可和两个姑娘已经混熟， 杨瑞找了空隙拉着苏晓去了酒吧门外，准备和她聊聊今天晚上蔡可跟自己说的事情。 原本，这事儿也不是那么着急，明天或者随便抽个时间换个场合再聊也无所谓。只是杨瑞总感觉脑子里有一些想法，一些抓不住的想法，他觉得如果不第一时间找人商议下，那丝灵感就会悄然溜走。 “平台啊……似乎，有点儿意思。” 杨瑞始终觉得苏晓的见识要比自己广的多，一人计短，双人计长。找她探讨探讨没准会有新的收获。 不过，苏晓毕竟是个姑娘，你让她短时间内一下子给他想出个门路，也不现实啊。 “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我跟我爸聊聊，这方面，他是专家。” “你爸？他到底做啥的？” “你不知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呀？” “什么时候？” “姥姥过生日的时候呀。” “哪跟我说了？” 这事儿也不知道是他俩谁记错了，苏晓记得杨瑞一帮亲戚问起来的时候，她似乎是说了的。 “我爸有家投资公司。”苏晓这才说了一下。 “真假？这么牛逼？” 杨瑞知道，苏晓说的这个“投资公司”，跟郑鑫海的“投资公司”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人家那必然是正规的风投！ 而且，一个细节是最让杨瑞惊讶，她说的是“有家”，这个信息量就有点大了。 一个简单的词，却意味着只是一个方面，而不是全部。 “牛逼什么，现在生意也不好做。”苏晓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杨瑞没过多地追问，但他知道，国内现在的投资公司，目光所聚焦的地方，都是最尖端，最赚钱的行业。 it，共享平台这类理应进入他们的视野。 或许蔡可的这个项目很难引起他们的兴趣，但是，杨瑞相信，苏晓爸爸必然会认识不少对此类生意感兴趣的人！ 若是他能牵个线搭个桥，自己也算帮了蔡可，更是帮了自己。 “那成！”杨瑞点点头，表示这事儿就先过去了，只是在他心里却并不是那么满意。 因为那丝灵感依然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但他依然没有抓住。 很显然，苏晓说的这个法子，个那他那个摸不到的灵感有点不沾边。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要想个清楚，弄个明白，心急火燎之下越是纠结迷茫，往往不经意间，说不准那个灵感就自己以一个清晰无比的姿态蹦到他面前了呢？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携手回到卡座。让朋友等急了总不太好。 不过，当卡座刚刚落入杨瑞视野的时候，杨瑞就微微一怔，跟苏晓相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句话 “青岛真特么小。” 第十八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青岛从来就不大，能玩耍的地方也就那么点。也就是杨瑞平常不怎么出来浪，否则，遇到熟人的机会必然会很多。 就像现在，他就看到了一熟人。 “荆超，这都是我朋友，别惹事。” 能在这里碰到荆超，杨瑞丝毫不觉得奇怪，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货给杨瑞的感觉活脱脱的就是一夜店小王子的模样。 只是上次吃过一次亏的荆超到现在还这么死性不改，就让杨瑞有些意外了。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上次被杨瑞揍了一顿，到头来他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还不明白做人得低调点？ 到夜店玩的都是来找乐子的，明明看到对方有男伴，哪怕是多出来的姑娘，你这样大摇大摆地上去搭讪被拒绝了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真的好么？ “我草，怎么哪儿都有你？” 瞪大了眼睛，荆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什么叫哪儿都有我？我跟朋友上哪儿玩还得找你报备？” 杨瑞说的不咸不淡，倒是荆超身边两个脸色不善的青年忍不了了，其中一个嚷嚷着：“你特么谁啊？” 荆超伸手一拦，挡着就要上前的那人，在他耳边说着：“别惹他，这货有他妈精神疾病证明。” “真假？” 荆超点点头，转而对杨瑞道：“行！今天给你面子，不过你朋友泼了我兄弟一身酒这个事儿怎么算？” “嗯？”杨瑞一怔，看着同样脸色不善的蔡可，十分意外。 三言两语间，他就搞清了事情的始末。 很简单，就是荆超他们几个人在这玩，喝的有点多，加上没有女孩就想在场子里看看有没有“落单”的。 正巧蔡可去厕所的工夫，他们发现了在 卡座外随着音乐摇摆的梁小冰和耿晨曦。 那么，上来搭讪也就很正常了。 但能跟苏晓在一个圈子里的姑娘是那种能在夜店被轻易撩到的？ 甚至话都懒得跟荆超他们几个人说。 可他们几个人死赖着不走，俩姑娘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正巧蔡可回来了。 蔡可个子不高，但气势却丝毫不会因为身高而减弱，面对三个凑过来想要撩妹的青年表现的异常强势。 看到梁小冰和耿晨曦被人纠缠，上来二话不说一杯酒就泼了最近的人一脸。用蔡可事后自己的话说，就是让他冷静冷静。 杨瑞有些无语，你这是让人冷静么？分明是火上浇油好不好？ 但他自然不可能想向着外人说话。绝大多数情况下，从来就是帮亲不帮理的。 大义灭亲的，除非灭的那亲平常就为害自家人，否则，谁能真的去灭。 朋友也是一样。 要说荆超还跟刚来时那么没数也是冤枉他，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发作，而是拦了想要动手的朋友，直接跟蔡可理论，意思很明显，讹点钱再说。 也好在他没第一时间动手，而这个时候，杨瑞回来了。 “多大点事，就这么算了吧。”杨瑞说道。 “算你麻痹，你知道老子这身衣服多少钱？” 听到这话，杨瑞蹙眉，他是想当和事佬的，毕竟上次那件事之后，荆伟民和吴建斌俩人是相互妥协了的。之后他俩有没有业务上的往来，杨瑞也没关注。 但想来他俩有合作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无外乎商人言利。而且，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俩人都表示了合作的意愿。不管最后成不成，这个话放出来，杨瑞就不能当他们没说过。 蔡可是外地人不假，但他爷爷可就在青岛呢，从他方才那强势的表现来看，这货也根本就不是个怕事的。 杨瑞一点都不担心蔡可，他反而有点“担心”荆超。 “你跟我过来。” 杨瑞拉着荆超就朝外走。荆超有些不服气，想要挣扎，可哪里是杨瑞的对手？他的两个朋友有些看不清状况，自然也不敢 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只能任由荆超被杨瑞拖走。 来到门外，杨瑞盯着荆超说道：“以前的事儿就算翻篇，你爹和我大哥可能还有业务上的往来……我叫你出来不揍你！你特么躲什么？” 如果人多还好，但上次被杨瑞瞬间“秒杀”三人之后，单独面对杨瑞时荆超还是有点打怵的。 “我哪躲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荆超晃晃膀子，兀自嘴硬。 杨瑞乐了，指着他道：“别跟我在这装，我叫你出来是特么救你，不想给你爹惹麻烦就赶紧带着你的人走，你知道我那朋友是干嘛的？” 荆超嗤笑：“干嘛的？跟你一样是开滴滴的？” 杨瑞也不恼：“你真想找死？” 荆超好色喜欢撩妹是真的，但并不傻，见杨瑞 话语间不似作伪，蹙眉问道：“什么意思？” “我话撂这儿，今天这事最好算了，对你和你那些朋友都好，要是你们不算完，倒霉的肯定是你们，信不信？” 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明显，能不能理解，就要看荆超自己了。 “你吓唬我？” “我那么有工夫吓唬你？不是看在你爹和我大哥有合作，你看我理不理你？” 换了其他人，杨瑞根本就不会多事，甚至可能跟蔡可一起“嚣张”一下。但要是这人换成荆超，杨瑞就不得不想的更多点。 如果这帮夯货真的惹恼了蔡可，事情必然会很麻烦。因为杨瑞的在场，荆伟民可能拿蔡可没办法，到头来影响了吴建斌的生意，又迁怒到自己这儿，岂不恶心？ “别拿我爸说事儿。我告诉你，这事儿我就是不算完了！怎么着吧？看在姓吴的面上，我不为难你，带着你对象赶紧滚，那小子我今天不给他揭层皮，我荆字倒过来写！” 被人三言两语就吓退了，荆超自觉十分没面子，就算之前已经有些动摇，但杨瑞越这么说，他反而越逆反。 的确，杨瑞手里那个证他见过，那玩意儿说白了真假已经无所谓，却是他的免死金牌。杨瑞他是动不了，但那个小个子，荆超却是想拿来出出气的。 闻言，杨瑞蹙眉道：“你觉得我会不管？” 荆超笑笑，上下打量了杨瑞一番：“你很能打？我告诉你我那哥们儿是玩儿散打的，你可要想好了，别怪我没和你说。” 说完，冲杨瑞冷笑一声，折身回了酒吧…… 第十九章 真的强 杨瑞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却成功地撩起了荆超的火气。让他不依不饶地折返回酒吧要找蔡可的晦气。 杨瑞自然不可能让蔡可吃亏。 只是觉得今天晚上这事实在太糟心了，没想到原本很开心的夜晚就要上演特么的全武行，这会儿，杨瑞心里已然想着一会儿怎么先下手为强，总不能让兄弟和几个姑娘吃亏。 不过，等到他紧随着荆超返回卡座的时候，却发现场面有点诡异。 就算酒吧里狂野的电子音依旧震耳欲聋，但卡坐里的几个人却规规矩矩地坐在那，站在卡座前的，是四个没见过的青年。 尽管衣着不同，但同样的平头和站在那如标杆一般的体态，让他们几个人的气质跟酒吧里的其他年轻人显得格格不入。 走的近了，其中一个年轻人看了杨瑞一眼，只一眼，就让杨瑞心底里打了个突。 说实话，他从未见过如此犀利而又冰冷的眼神。 尽管他的相貌很平凡，毫无出奇的地方，那潜意识里，杨瑞告诉自己，这个人绝对不好惹！ 这几个人是特么哪儿冒出来的？ 正疑惑间，却见蔡可讪讪地指着杨瑞对他们几个人说道：“李哥，我兄弟，那是我兄弟。” 被叫做李哥的青年没再看杨瑞，而是对蔡可道：“首长让我们带你回去。” “回，回，这不还不到十二点么。” “别让我们难做。” 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杨瑞和苏晓，又对其他俩姑娘报以歉意的眼神，转而对杨瑞道：“不好意思啊，我爷爷派人抓我来了。” “行了，没事没事，赶紧回去吧，咱明天再玩，回头跟爷爷带个好，下次出来之前先请好假。”杨瑞笑着道。 “okok，我晓得了。”蔡可说着，接着脸色一垮，对那青年道：“李哥，走吧。” 临走时，他还特意转头对荆超说了句：“你给我小心点 ！” 蔡可走了，剩下的这些人心里却都是滋味各异。 特别是荆超，就算酒吧里的气氛和温度同样的火热，他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 “哥……他……干嘛的？” 有些心虚的拉了拉杨瑞，荆超问他道。 瞪了荆超一眼，杨瑞骂道：“滚犊子！” “别啊，哥……”荆超见状，四下一打量，发现桌上还放着半瓶轩尼诗，遂伸手一指：“哥，我干了，就当给你陪个不是，你和我说说。” 不等杨瑞说什么，这货直接把半瓶轩尼诗给喝光了。 “我草！这酒很贵啊！” “我给你开瓶皇家礼炮怎么样哥？” 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带走蔡可的那四个人身上的气势让他打心眼里发怵。特别是……人家临走时说的那句“首长”。 其实杨瑞也有点弄不清状况，看看苏晓几个人，却见明显有点儿兴奋的梁小冰抢着说道：“你们出去之后……” 原来，在杨瑞带着算是领头的 荆超出去以后，两边都知道他们这是要“谈判”，都是成年人，没有那么冲动。所以，两边谁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梁小冰她们俩多少有些担心。 而就在那个时候，蔡可接到了一个电话，没一分钟，那四个青年人就过来了。 一开始以为是蔡可叫了帮手的荆超的那俩朋友还想逞逞气势，却被人家轻松地摁在卡坐里动弹不得。 他们要带蔡可走，但他说要等杨瑞回来打个招呼，至于剩下的那俩荆超的朋友，已然不敢说话了。 “杨瑞，你那朋友家里干嘛的？还有保镖的？” “不是保镖，那应该是他爷爷的警卫员吧。” “四个？” “应该没那么多……” 在她们的再三追问下，杨瑞才说，蔡可他爷爷正在青岛疗养，来之前就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十二点之前回去，可能玩儿的比较嗨，时间上就没怎么在意，他爷爷就真的让人来带他回去了。 “他爷爷是……部队的？领导？” 这个时候，荆超凑到杨瑞身边，腆着脸问。 “是不是领导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少将衔。” “我草，真假？” 杨瑞没好气地说道：“是不是真的，你打他一顿就知道了。” “哥别闹。今天算我的，各位美女今天不好意思了。”说完，他找来了服务员，给他们这桌开了瓶皇家礼炮，算是赔罪，转而很认真地对杨瑞道：“哥，咱也算不打不相识，改天那我摆一桌，你得赏个脸。” “没空……” “再说吧。” 杨瑞想要拒绝，但是苏晓却留了个口风，并没有完全把话说死。 荆超再三邀请之后，战战兢兢地带着人走了，倒是梁小冰一个劲儿地跟杨瑞打听关于蔡可的情况。 方才俩人就聊了的不错，这次又知道了他又这么牛逼的家世，她的心思活络一点，杨瑞也能理解。 “你俩不是聊的挺好的吗？你自己问他啊。” 没有正面回答， 杨瑞只是打趣她。 其实，对于蔡可的好奇不仅是梁小冰，苏晓同样十分好奇。 从开始的时候，她就只是认为蔡可是网上跟杨瑞玩的比较好的朋友，两个网瘾少年而已。根本没有想到杨瑞居然有这种层次的朋友。她很难想象，蔡可这种人会沉溺于游戏那么多年…… 不过，事情换个角度来想想，也就是杨瑞根本不在乎他“交心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背景，才能真正做到以心换心吧？若是他在交朋友的时候，特别关注人家的身份背景，也玩什么圈子，能得到真正的友谊吗？似乎……很难。 这个时候，苏晓也有些看不懂杨瑞了。 这货看似疲懒，不督促他他就乐于安逸，可是……懵然回首间苏晓却发现他朋友圈的质量，似乎并不低。不仅不低，反而……比她自己想象的要高许多。 自己之前还一直撺掇他结交张承光，是不是真的那么有必要呢？ 她也有些看不懂了。 蔡可之于杨瑞，苏晓都觉得她根本不用敦促杨瑞如何维系俩人的关系，俩人认识都那么多年了啊。 这，怕才是杨瑞最大的奥援了吧？ 第二十章 别 “我以为你能让我揍他。” “多大年纪了还动手，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身家百万了，还化妆社会小青年呢。” 蔡可走了之后，几人略微坐了会儿也给散去。 因为苏晓住的地方离着中联并不远，他俩没打车，而是选择了在夜色中漫步。 “百万也是负的好么，一腚的饥荒（负债）啊。” “所以才不让你揍他啊。冤家宜解不宜结，本来都过去的梁子，何必再结死？” 苏晓这才告诉杨瑞，为什么方才荆超说要请他吃饭赔罪，在杨瑞并不情愿的情况下，她却没把话说死，留了很大的余地。 “我就是很烦他。”提起荆超，杨瑞蹙眉。 “荆超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你不也说他爹跟吴哥似乎正合作着么？” 杨瑞知道，苏晓的不在乎，是根本没把荆超放在眼里。而她则很清楚，杨瑞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无故树敌，哪怕是为了蔡可也不行。 “对了，蔡可在这儿玩几天。” “应该也没几天，本来他很早之前就说要过来，但一直拖到现在，我估摸着，如果不是他爷爷正好这段时间在这儿疗养，他可能就不来了，就算来玩也得等下个offer结束有假期的时候，之前我们聊过，干他们那行的太累了，基本不存在休息日。” “嗯，那你这几天就好好陪人家玩玩。” 听苏晓这么说，杨瑞揶揄道：“是不是听说人家爷爷是少将，你就放心我跟这网瘾少年一起玩耍啦？” 听他如此孩子气的话，苏晓顿觉啼笑皆非，白了杨瑞一眼，说道：“有关系么？不用说是一个已经退休的少将老爷爷，就算是在职的，好不好是中将，你平常能用的上人家？还是说人家能用的上你？云泥之别你懂吧？” “欸欸？你这么挖苦我真的好吗？” “我哪儿是挖苦你，这明明就是事实，我只是不想你没事儿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玩。” 杨瑞那一点一滴的改变，苏晓都看在眼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亲手栽种的一株奇花异草，看着它慢慢的抽丝发芽茁壮成长，欣喜中，满满都是骄傲。 她可不想杨瑞因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混的没了志向。 “可是我受到了成吨的打击。” “那……晚上好好补偿补偿你？” “你说的？” “我说的。” “我会小狗喝水。” “滚！” —— 蔡可丝毫没有受到昨天那件事的影响，第二天一早就给杨瑞打电话， 缠着他带他四处玩耍。已然得到苏晓认可，他们再玩耍起来也就没了那么多顾虑。 白天玩累了，就去网吧开黑打游戏。 蔡可也是个随和的，高中低档什么样的玩耍都来者不拒。吃得起高档西餐，也对大排档赞不绝口，属于那种“好伺候”的。 一连三天，俩人几乎把除了崂山之外经典玩了个遍。 有道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蔡可也不是假期长的可以四处玩。加上老爷子就在青岛，时间长了爷爷也会有微词，说他不务正业。 对他爷俩的“任性”早就习惯了的老爷子，却不能坐视蔡可光玩不干正事而不管。 三天之后，杨瑞把他送到了流亭机场。 临走之前，蔡可又详细地把他们的共享平台框架理论跟杨瑞说了许久。并留了一份源文件给他。 给他留下文件，是让他有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而并不担心他泄漏出去。 就是这份信任，杨瑞也不会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 而在蔡可给他演示了平台框架软件之后，杨瑞觉得，这款软件单纯从操作度来看对用户十分友好，就算写入程序之后变成真正的应用，用户使用起来感觉也一定会很不错。 “是吧，这个路数我们想了很久，而且，一旦有合适的项目，我们的团队也可以立刻转变成专门的技术团队，专攻项目。所以，不管是卖平台，还是你以后想到有什么可以进行共享的项目，咱们都能做。” 这是蔡可的原话，也昭显了他异常强大的信心。 杨瑞虽然不是圈儿内人，或者说他根本是个外行。 有道是旁观者清。 杨瑞感觉他们卖平台这个路子并不好走。因为他们的这个平台框架并没有什么太核心，且难以模仿的东西。 现在的信息这么发达，他们能想到的东西，别人怕是也能想到啊。 若是卖软件，如果碰到懂行的人，你甚至都不需要拿出演示产品，只跟人家说说你的产品大体是个什么意思，人家怕是就能自己弄出来。 是以，杨瑞则觉得他们最好的出路，就是自己把这个平台软件往深层次发展一下，变成一款真正的专门的共享平台app，也就是类似滴滴这种有真正内容的东西。 俩人交换过意见之后，达成了相对的统一。 之所以是相对的，完全是因为大方向好想，谁都能想都以后互联网共享经济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发展，问题是你共享啥呢？ 即便是想出某个东西来，怎么操作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不管是蔡可还是杨瑞，都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去完成那件事。 除非是引入风投，外加一个庞大的营销团队。 这就好比我有了一个搬山的规划，但我特么只有一个人啊。我又不是愚公，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做。在节奏如此之快的现代社会，很多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 所以，蔡可告诉杨瑞，两手准备，一方面寻找有实力的公司，卖产品给他们，一方面自己也想想，看有没有什么项目可以做，且投入合适的…… 目送着蔡可过了安检，杨瑞独自驾车离开机场，心里想着，这一别，就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了。 他跟蔡可，虽然只是一起游戏玩出来的感情，但临走时，蔡可那句“有难事，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或许只是一句客气的话，但有和没有，却完全是两个概念。 因为他，杨瑞也更加认定，交朋友，真的是要交心的。 第二十一章 忙里偷闲的玩耍 生活是忙碌的，但忙碌不是生活。 适当的时候停下里，陪陪家人，会会朋友，看看周围的景色，总会让人有不一样的体会。 阳光，沙滩，美女。 夏天的青岛，在海滩才是最惬意的。 浩瀚又清凉的海水驱散了夏日的酷热，特别……是当身边有美女相伴的时候，那才是最爽的。 忙里偷闲的杨瑞关了电脑，丢开手机，约了苏晓出去玩耍，嗯……去三浴畅游了一番。 之前蔡可来的时候陪他洗海澡，让多年未踩海水的杨瑞顿时觉得自己这几年真是白白蹉跎了，放着那么舒爽惬意的生活不顾，整日里为了身外物去奔波。 嗯……虽然这属于穷汉刚吃了两天包饭的狭隘感慨，但回过头来想想，却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也是很多人的生活状态，明明是可以停下来的呀…… 很多外地人都觉得像青岛这样的海滨城市，到了夏天去游泳一定会看到亮瞎眼球的比基尼。 嘿，作为一个青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杨瑞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青春美少女的比基尼是没有的，大妈们的脸基尼倒是也能看看。 因为，所有的男人都喜欢看别的女人穿比基尼，但是却不乐意让自己的女人那么穿。 就好比现在的苏晓，也不过是相对保守的分体泳衣而已啊。 在大家都有这种想法的情况下，你想看比基尼？ “是不是很失望啊。” 苏晓早就发现在海滩上的杨瑞四下乱瞟，想到自己想穿比基尼却被杨瑞言辞拒绝，忍不住地那话怼他。 摸摸鼻子，杨瑞做正人君子状，目不斜视地说道：“怎么可能失望？你往这儿一站，那就是万绿丛中的一点红。” “切！说好啊，咱俩比赛，游到防鲨网，输的请客吃饭。” “咱俩不是一个量级啊，你知道的，我不欺负女人。”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欸欸？你跑这么快是想耍赖皮吗？” 看着犹如一欢快的花蝴蝶般窜出去的苏晓，杨瑞哭笑不得。 只是，原本想着让让她的杨瑞，很快就发现，哪怕苏晓不用提前跑进海里，自己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在水里，她简直化身一条美人鱼，姿势标准的自由泳，轻轻松松甩了使出吃奶劲儿的杨瑞两个身位。 在青岛游泳，最好的时间是清晨或者傍晚，因为这个时间段内相对凉爽，太阳也不毒，若是中午头在海滩上流连，不用一个小时，只要不涂防晒霜必然会被晒的脱皮。 深知这一点的杨瑞，就是带着苏晓早上来的。主要是怕别的时间苏晓会拒绝，毕竟没有女生喜欢被晒黑。 玩了一上午，俩人就近去必胜客吃了个披萨。只是吃饭的时候苏晓总嚷嚷着头发泡了海水，很不舒服，要让杨瑞陪她去做头发。 讲真，杨瑞是个老爷们，他无法体会女生长发是个什么感觉。他也不会知道长发除了漂亮，还有很多的烦恼。 不过，就算他不懂，女朋友说要去哪儿，那就去哪儿，这简直就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要知道，苏晓能说她想去做头发，远比说“随便”让杨瑞省心多了。 试想，要是每次出去她都说“随便”而杨瑞选的地方她又不满意，这得多糟心。 “行啊，那一会儿咱先去做头发。再去别地儿玩去。” 之前蔡可来的，一连几天都不曾打理过苏晓，这天俩人约了那就好好陪她呗。 杨瑞觉得苏晓说做头发，就是找个专业点的地方洗个头，然后稍微打理一下就可以了。在时间概念上，杨瑞给出的结论是一个小时足够了吧？ 可是，真当杨瑞坐在美发店里等的时候，才知道一个小时，也不过是刚刚给她洗完吹干的时间而已。 之后那名目繁多的护理更是看的杨瑞有点眼晕。 足足三个多小时，一个“焕然一新”的苏晓才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如果可以，杨瑞真的很想说脏话，价目表上五百多的项目，做完之后看起来跟苏晓早上刚下水之前也没啥不同啊？ 这时她问自己有什么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啊？ “呃……你眼里的我，比以前更爱你了。” “我擦，杨瑞你能好好的么？” 被他这样含情脉脉地突然来这么一句，苏晓的一张俏脸腾地布满了红霞。含羞带愤地锤了他一拳，付了钱就带着他逃也似地跑掉了，被人家店员用那么“奇怪”的目光看着，羞死人了啊。 而杨瑞则偷偷松了口气，果然，有的时候转移话题才是最好办法。 不只是哪根筋不对，玩心大起的苏晓硬拉着杨瑞跑到万达，要去大玩家打电动。 殊不知，杨瑞可是从小打电动打到大的呀，各种街机游戏玩儿的那叫一个溜。原本提议来这里玩的苏晓，不知不觉就给丫凉到一边去了。 直到感觉自己衣服被苏晓不断的扯，看着她嘴巴厥的都能挂油瓶了，杨瑞才恍然自己直接给她忽略了。 “你怎么这么牛逼？嗯？是哪个说要陪我玩的？又是哪个自己玩儿疯了的。” “嘿！抱歉抱歉，这玩意儿太有时代感了，让我恍然穿越到了少年时代……” 不等杨瑞说完，苏晓哭笑不得道：“你就不能不胡说八道么？我要这个，你那么厉害，你给我抓!” 她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忽然觉得这货放着一大美女在这儿居然还能玩的这么专注也是没谁了啊。见游戏厅里的一排娃娃机，苏晓指着其中一台，对杨瑞说道，那里的娃娃是英雄联盟里提莫的造型。 “这个……很考验技术的啊。” 杨瑞很想说，玩这个真不值，一个娃娃成本最多几块钱，但想要抓起来，没个十几二十块根本搞不定啊。奈何苏晓想要，杨瑞也只能试试，反正……在不在乎币的情况下，总能抓起来的。 实际情况也是一样，一次投币三枚，足足十几次杨瑞终于把那个提莫玩偶给抓了出来，看着欢呼雀跃的苏晓，杨瑞也跟着她一起傻乐，不过，就在下一秒，杨瑞忽然愣住了…… 第二十二章 灵光一闪间的想法1 “嘿！我这技术是……” 当花了几十个币才把那个娃娃抓上来，看着欢呼雀跃地苏晓，杨瑞忽然怔住了，自吹自擂的话，也仅仅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已然没了声音。 感觉到身边男友的异状，苏晓有些奇怪，说起来，作为一个女孩子喜欢娃娃不假，而喜欢英雄联盟的她，看见这个提莫玩偶也很心仪。 只是，这个提莫玩偶的做工真心一般。不用说她从小到大收到的那些礼物里的绒毛玩偶，就是跟自己老妈工厂里做的那些出口日韩的绒毛玩偶也没有办法比的。她甚至可以肯定，这个提莫玩偶的填充物必然是一些品质低劣的纶棉下脚料。 就这样的一个东西，有什么地方能让杨瑞如此出神？ 要是没有，那就是……自己刚才表现的太夸张了？不至于啊？俩人都是“坦诚相见”的关系了，再夸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他这是咋啦？ “你怎么了？” 拽了拽杨瑞的衣角，苏晓小声问他。 回过神来的杨瑞，眼神里一片清明中带着丝丝欣喜。 “晓晓，我……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什么？” “就是之前跟蔡可说的那个共享软件的事。” “啊？想到了？因为什么？这个娃娃？”拿起那个小提莫，苏晓在杨瑞脸前晃了晃，有些莫名其妙地问着他。 点点头，杨瑞很认真地说着：“嗯……我觉得……这玩意儿……是可以共享一下的。” “啥？”苏晓乐了，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别闹了，哪有共享这个的，娃娃怎么说也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玩意，你这受众人群就直接少了一半，而且，娃娃也属于比较贴身的私人物品吧，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不能接受我的娃娃被共享。不靠谱嘛。” 苏晓直接就把杨瑞的这个想法给否决了：“你有点着急了我觉得，其实有想法是好的，但不能乱想啊。你这个娃娃要是能共享，我觉得，你要找一帮妹子，当共享女朋友的话，可能生意会更好哟。” 杨瑞咧咧嘴，有些尴尬地看着苏晓，听她在这里开着没溜儿的玩笑，杨瑞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共享娃娃啊。” “欸？那你是啥意思？”苏晓不解道。 指了指身边的娃娃机，杨瑞说道：“我说的，共享，是这个。”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坐着我。大哥……共享娃娃机？这有什么可共享的？除了游乐场，谁玩它啊。”苏晓比刚才更懵了。 “不不不 ，这是我刚刚想的，其实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共享吧，应该算是一门多方协同的生意，但是蔡可的那个软件肯定能用的上。”杨瑞笃定地说着。 “呃……那你和我说说？” “你容我捋捋啊……”某个想法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但也是有个过程的，见苏晓不解，他一边理着思路，一边慢慢给她解释着：“这个娃娃机投的是游戏币，一次三枚，按照游戏厅里代币的价格算，一块钱应该可以买1.5个币。如果以十块钱做单位，就是十五个币……刚才，我们拿到这个玩偶，应该投了……投了多少？” 苏晓想了想，答道：“十八次，五十四个币。” “嗯。”杨瑞点点头，接着道：“也就是说，刚才咱们拿到这个娃娃，一共花了大约三十六块钱……” 见苏晓脸色有些不善，杨瑞赶紧说道：“我算这个不是心疼钱，你先别急，玩吗，本来就是图个开心，咱们是这样，别人……也一定是这样，毕竟抓的娃娃是运气和技术的体现，并不能直接用花了多少钱来衡量，那么……这个就潜在的利润增长点……” 听到这里，苏晓点点头说道：“没人在乎这个娃娃的品质，一般无所谓，但如果是品质高的娃娃，价格稍微贵上一点，我觉得那也没什么，不过……你到底想干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跟厂家定制一批特制的娃娃机，在代币识别上修改一下重量，可以识别一元硬币，以一元硬币取代游戏代币，将娃娃机放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有闲的没事的人，就可以直接投硬币抓娃娃玩，特别是情侣……” 苏晓听杨瑞说道这里，脑补了一下那种场景，不得不说，如果换她跟杨瑞逛街逛累了，又看到商场里有这样的存在，且里头有自己心仪的玩偶，她似乎……真的有兴趣去玩一下。 如果这一切能实现，想想，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呀？ 不过，有意思是一回事，能不能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只是一个灵光一闪的念头那也就罢了，但苏晓看杨瑞一副要当成一件事情来干的样子，那么她就不得不考虑的更多一些。 心思电转间，苏晓就已经想到了很多很多的问题和状况。 是以，苏晓打断了他一下：“等等！你是说，投放很多娃娃机到商场或者什么别的人流量大的地方？人家能让你放吗？还有，你投放的地方太多，得需要多少人工啊？另外，你也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网上就有那种绳穿代币无限投的攻略，你要没人看着，有人这么搞你受得了吗？安全首先就是个大问题。还有，就算国民素质已经高到没人那么干了，难不成你每天还要去各个地方收钱吗？你看……”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给他百度：“一元硬币是钢芯镀镍材质，重量为6.3克，好……这是一块钱，一万块钱你很真拎不动你知道吗。 嗯……我承认，这个是挺有意思的。不过，能赚钱吗？感觉利润并不会太高呀，我知道这娃娃机也有程序控制，你把抓去设置的太容易，你会赔，设置的太难人家就没人玩了呀。这也是一个极大的精力耗费点。 最关键的……就是，你说的这个玩意，跟蔡可的那个共享平台又有什么关系啊？” “就是因为有关系我才忽然想到这个的呀。” 被女朋友一阵抢白，杨瑞苦笑道：“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嘛……” 第二十三章 灵光一闪间的想法2 “我一时间也只能想到两种方式，但都必须有一个共享互联的平台做支撑的。呐，第一种直接投币的你说不合适，那就是第二种咯……” 见苏晓实在不能理解他所说的这个项目是如何跟共享有关的，杨瑞耐着性子跟她解释着：“我们可以继续修改娃娃机的程序，做一个付费二维码在上面，通过微信支付费用，获得游戏次数嘛，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你说的那种绳穿硬币，我们也不用每天去掏硬币了啊。客户也方便。至于那个平台就是用来实现这个操作的。用户扫码使用娃娃机。嗯……至于利润，应该也不会太低，你想想，娃娃机本身的成本并不高的，娃娃的成本就更低了，说起来，娃娃机只要有人玩，本来就属于暴利的呀，最主要的支出，我觉得还是这个平台系统，但以我跟蔡可的关系，怎么说他也会给我办的漂亮点吧。” 话到了这里，苏晓也明白了，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算“共享”的范畴，而是属于“无人售货机”的形式。 但因为涉及到用户付费，那就必须有这么个系统作为联系。 巧的是，作为共享平台恰恰可以实现这个功能。 苏晓的眼睛渐渐亮起。说起来，她的见识要超过杨瑞的，闻弦音而知雅意的她此时已然将杨瑞的想法完全了然于心，并且，她在这个时候，还是比杨瑞多啊。 “你弄个微信公众号，没事搞搞活动提高用户粘度，关注公众号的微信用户，可做会员……嗯，价格上给予一定的优惠，随着关注人数的增多，嘿，过来找你做广告的人也就有啦，那时你雇几个写手给你写写广告推送软文……嗯，估计，那个比你做娃娃机还赚钱。咦？你自己就是写手啊，这样更省了，你自己写就得！” 苏晓笑着说完这些话，杨瑞已然目瞪口呆。 “我草！对啊！用户才是王道啊！”一拍脑门，杨瑞也不得不承认，方才他仅仅是想到做个可以无人看管的娃娃机，用蔡可的平台来做承上启下的连结。 可苏晓的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是锦上添花，可实际上却是点醒了杨瑞，游戏是这个游戏，但是玩法……却是有好多好多的呀！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停留在“想法”上。 毕竟，这件事情想要从想法变成实际操作，需要的准备还太多。 首先，你娃娃机得有吧？机器里的玩偶你也得有吧？平台系统容易搞定，甚至微信公众号也可以作为同步推送，但平台跟娃娃机如何契合如何嵌入，这也是需要一定技术支撑的。 其次，就算上面的事情杨瑞都准备好了，娃娃机放哪儿他得考虑吧？青岛市的商场不少，但人家让不让你放？你总要去谈的呀。而且，让你放了之后，利益总要分出去一部分的吧？分多少？也是要经过测算的。 还有，就是最关键的——人！ 如果想做成这件事，跟他之前的停车场可不同，说起来停车场地方大，但需要的人却不多。如今也不过请了三个看门的大爷而已，至于保安，那是人家郑鑫海的人。 橛子他们因为郑鑫海的跑路，寄于杨瑞篱下。也就是杨瑞平素对他们不错，他们这段时间日子过的也蛮好，小彬彬更是直接租了杨瑞停车场外围的一个网点开了家洗车店，据说这两天生意还不错…… 但想要做这个共享的娃娃机，杨瑞势必需要一个专门的团队。 他需要有跟商场谈进入的推广员，需要有能维护公众号的后台人员，需要有处理客户投诉的客服，需要有跟娃娃机以及布偶厂家联系的业务员，需要一个人员配备完全的财务团队，需要…… 创业，是最能让人明白什么叫知易行难的。 如果不是已经有一家停车场，如果不是有一个必须让杨瑞不断向前的女朋友，他觉得只是想想这些事情，就足够让他的头大上一圈不止的。 “似乎……有点麻烦吖。” 说起了正事儿，苏晓街也不逛了，拉着杨瑞去了星巴克，边喝边聊。 但是随着细节的深入，俩人都发现……想法是好想法，实现起来却并不容易。 “是啊，不是一般的麻烦。”杨瑞笑笑，说着。 那笑容很好看，因为，从他的笑容里头，苏晓并没有看到纠结和畏惧，有的，只是兴奋和期待，嗯……还有跃跃欲试。 看的出，他心动了。 “怕不怕？” “怕倒是不怕，就是特别想试试。我觉得，可行性还是蛮大的。” “那么……你准备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呢？” 托着腮，苏晓拿着汤匙轻轻在咖啡杯里搅着，眼睛却望着自己的男友。关于接下来怎么办，她其实有自己的想法， 但她却想先听听杨瑞怎么说。 “合作。” 杨瑞想了想，认真地说着。 “跟谁？”苏晓眉头一挑，问道。 “蔡可是必须拉进来的，但要让他进来，就得给他画个更加美好的蓝图……嗯……比如推广到全国？”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蔡可的身份放在一边不论，他的技术能力杨瑞是亲眼所见的 ，既然要用他的平台，只是做这个买卖的话杨瑞觉得太亏了，把他来进来才是最好的 选择，而且，杨瑞觉得凭他俩的关系，只要把前景跟他讲清楚，杨瑞相信蔡可会同意。 “然后呢？” “然后？”杨瑞沉吟了一下，认真地说着：“得选能全心做这件事的人才可以。”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原本，要是他想到“合作”，脑海中第一反映自然是找自己最亲近的人，要么就是最能帮助自己的人。 家里的亲朋杨瑞没有考虑，年龄层次相近的兄弟姐妹都有自己稳定的工作，干这个并不合适，而长辈们……怎么说，理念的差距摆在那啊。 而老吴的确能给杨瑞极大的帮助，但是杨瑞也有自己的考虑，毕竟老吴的主业是建筑，他能拿出多少精力参与进来，杨瑞心里没有底。 “有人选了？” “嗯……似乎有一个。” 第二十四章 最佳人选 杨瑞记得小时候，每天晚上七点，父亲都会准时坐在电视前观看新闻联播，就算是现在，这个习惯也从未改变。 小的时候，杨瑞很不理解，他不能理解枯燥的新闻联播有什么好看的，哪里有动画片有意思？ 待长大以后，则觉得《喜羊羊和灰太狼》以及《熊出没》翻过去复过去的播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孩子百看不厌？ 殊不知，他所喜爱的《阿凡提》和《葫芦兄弟》只有十三集，《黑猫警长》甚至只有六集。 但那却成了他跟小伙伴们无尽的谈资。 想来，怕是父亲喜欢看新闻联播，也是想多一些跟他的朋友们之间的谈资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 就像现在的杨瑞，要是不知道点时事，不知道点娱乐圈、体育圈、网文圈的新鲜事， 都不好意思跟人吹牛逼。 对国家大事畅谈一番，虽然没有什么卵用，但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出来，总会显得吊吊的吧？ 只是现代社会生活节奏越来越快， 晚上七点这个时间，大多是好友相约小酌几杯的时候，真正在家看新闻联播的还是少数，或者年纪比较大的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生活节奏的加快，让人们获得信息的渠道越来越多，智能手机就是这种渠道之一。 新闻app的推送，可以让用户不需要特别关注的情况下，得到极多新鲜出炉的新闻消息。 “青岛集中整治民间借贷乱像收效显著……” 这是前几天，杨瑞手机里收到的一条推送消息。 网易新闻一直在杨瑞的手机里，强大云信息分析能力让他可以根据用户的喜好来推送相应是新闻消息。 杨瑞在地域板块关注了青岛，一些本城的消息自然会被有选择地推送到他的手机上。 当他看到这条消息的到是时候，第一时间并没有太过关心。但是转瞬之后，杨瑞忽然意识到，当这条消息被推送到用户手机上的时候，也就意味着那件行动的圆满结束。 更意味着……郑鑫海该回来了。 几个月前，在李星云的提点下郑鑫海壮士断腕，果断放弃了在青岛的全部基业，只带着亮子，拖着断腿离开青岛不知所踪，开始一段时间，亮子还能打个电话，后来可能是他们连电话号码都换了，不用说主动联系杨瑞，就算杨瑞想联系他都根本找不到人。 而在他们走了之后，杨瑞隐约记得，青岛就开始整治混乱的民间借贷市场了。 并不是说民间借贷都在干违法的勾当，相反，在小额度的借贷市场中，民间借贷公司的相应速度远比银行更快，更能得到一些中小企业的迎合。严格来说，他们只是游走在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 趁着国家法律法规没有健全之前，蓬勃而又迅速地发展着。 只是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中，欺诈合同，暴力讨债所引发的刑事案件不少，加上国家也下文整治，青岛市府当然也会第一时间紧跟国家政策加大了整治力度。 因为不是圈里人，杨瑞当然不知道在这次行动中，有多少小规模，手段粗暴的公司被取缔，而一些相对正规的，信誉良好的，手段温和的公司，或者说……背景强大的公司，并不在打击的范围之内…… 既然这次政府的打击活动已经偃旗息鼓，那么老郑也应该回来了。毕竟想要东山再起，在青岛这个他的根据地总好过其他地方白手起家要方便的多。 只是，杨瑞觉得郑鑫海还想走民间借贷这个路子，怕是有点难了。 这次整治，从一个侧面来看也相当于一次从新洗牌的过程。将原本良莠不齐的混乱市场 搞的相对有序一些。 如此，实力和规模强大的才能生存，想要重新走这条路子，从小开始一点点的发展，这个过程中，他根本没有办法跟那些在上次打击中活下来的大鳄竞争，被吃掉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说起来，郑鑫海也是个有钱的，不过，他的靠山一倒，就算他手头里有接近千万的资金，想要在民间借贷这个行业里混也是太难。 这些事情，杨瑞能看得到，他不信身在这个圈儿里的郑鑫海看不到。 所以，转型对于郑鑫海来说势在必行。 最关键的是，郑鑫海这个人江湖气很重，这样的人优点是重情义讲义气，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做事不计后果。 杨瑞跟他也算“过命”的交情，他救过郑鑫海，而当初自己跟荆超第一次冲突的时候，他还专门让亮子来保护自己。 凭着这情分，很难让杨瑞继续看着他在灰色地带一直走下去。 所以，当说起合作的时候，杨瑞第一时间想到 ，就是差不多应该回来的郑鑫海。 当然，杨瑞也不是圣人。 不可能只是为了不让 郑鑫海继续混民间借贷而想把他拉出来。 最关键的，还是郑鑫海手里有大把的闲置资金。 或许那些钱做民间借贷不够看，抗风险能力很差，但如果拿来跟他一起做生意的话，至少在资金上杨瑞就不用担心了。 唯一的问题，是占股比例如何分配。 现在杨瑞手里也有百多万的闲置资金可以供他运作，但是想把这件事情做起来，这点钱是真的不够看。 之前跟蔡可聊天的时候，他也提过风投公司，只是蔡可对风投的感官并不好。 人家的目的是赚钱，投给你钱可以帮你发展，可一旦他们发现风险太高，必然会果断的撤资走人，绝对属于那种“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的典型。 但同样是投资，由老郑来这种问题就能避免，更何况，拉他进来也是帮他更快更好地转型。 “他能来？” 当苏晓听说杨瑞的人选是郑鑫海的时候，觉得有些不靠谱。 “他会来的。” 对此，杨瑞反而有着极大的信心。 这种信心，不是盲目的，他有他的理由和把握，他相信郑鑫海一定会听他的。 “怎么说？” “环境会告诉他应该怎么选。” 第二十五章 我很肯定 杨瑞相信能说服郑鑫海，大环境只是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这几个月来，一直在他手下做事的橛子和小彬彬等人的表现。 他们这帮人，文化素质不高，说大字不识几个有些夸张，可也差不了多少。加上以前混社会野惯了，让他们找个正经工作干实在是为难他们。 橛子他们能安心在杨瑞这里当保安，完全是因为老大的安排。 但自打杨瑞停车场周边的几个网点开始对外出租了之后，他们几个人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小彬彬下手最快，直接租了一家开了个洗车店。 这个行当看似辛苦，但对身强力壮的他们来说并不是问题，而且……利润惊人。 就算他们的收费很低，洗一辆小车十五，大车二十，毗邻停车场这一点就让他们占尽了地利和有着开业即饱和的客源。 除了下雨天，生意最清淡的时候，他们一天也能洗五六十辆车！ 因为本来就认识，又有杨瑞和郑鑫海的关系在，杨瑞跟他们要的房租并不高，甚至在青岛整体租房以年付为约定俗成的背景下他们都可以月付。 这还仅仅是洗车，加上顺手卖点玻璃水、毕丽珠内饰清洁剂，以及一些相关的小东西。 小彬彬每天的营收最少的时候都要一千多！ 一年下来，纯挣十几万很轻松。 或许这样比之前跟着郑鑫海要辛苦很多，赚的钱也不见得比那会儿多。但是，这些钱他们拿在手里要安心的多。 不需要他们去跟债务人扯皮，也不需要他们提心吊胆地提防着对手下黑手，更不用担心警方的打击。 这是妥妥的正经行当！ 没有人喜欢一条道走到黑。 就算混黑道，老大最终的目的同样是洗白。 现在，至少小彬彬已经成功洗白了啊。 这些事情，不是杨瑞自己想象出来的，而是跟小彬彬聊天时，他话里话外所表露出来的对目前生活的满意态度告诉杨瑞的。 见小彬彬赚钱了，橛子也十分心动。只是洗车这个行当已经被小彬彬抢先了，他总不好在他旁边再开一家同样的洗车店跟自己兄弟抢生意吧？ 不止一次，他旁敲侧击地问杨瑞，他能不能也租个网点，然后又能干点什么。 租房子给他，甚至月付，因为都是熟人杨瑞觉得无所谓。 但是给橛子出主意做什么项目，这就有些为难杨瑞了。他自己都在想着干什么好，你让他想，能想出什么办法？ 是以，他告诉橛子，房子的事情好说，但至于干啥， 还得靠他自己想。 但瞧橛子的状态，杨瑞感觉他跟小彬彬肯定也有过沟通。 能干正经营生，谁乐意一直混下去呢？ 收账？年轻力壮的时候还好，等年纪大了呢？ 郑鑫海可不是青岛的黑道大哥，就算他是，他可以保证给他们一个未来吗？ 混黑道，是真正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风光的永远是老大，而小弟…… 就在不久前，杨瑞中午开车路过西镇附近某小区的时候，寻思随便找个地方吃点饭，在路边，他就看到了那么一个人。 中年，背心裤衩坐一个小马扎躲在树荫下卖烟。若仅是如此，杨瑞自然不会去关注，但这个人两条胳膊上描龙绣凤，没有左脚，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光光的头顶上，有一两寸长的恐怖凹陷。 他经历了什么，杨瑞没兴趣知道，只是从他那凄凉的背影中，杨瑞觉得，这恐怕就是许多走黑道的小弟万年的光景吧？ 古惑仔这电影影响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只看到陈浩南风光的时候，却选择性地忽略了他兄弟的死，他爱人的死…… 那样的生活……真的好吗？ 不见得吧。 橛子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一辈子给人当小弟么？ 小弟……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真有那种一心只想着老大，完全不顾自己的人么，或许有吧，但一般那种小弟的坟头的草都三尺来高了。 既然他们都有想法，那对杨瑞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 郑鑫海的小弟们 从一开始就不都是一条心的。 否则，听说让他们在杨瑞停车场里给他帮忙，瞬间就走了不少人。 剩下的，可以说忠心耿耿的兄弟了。 但所谓的忠诚，真的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现在，已经开始为自己打算的这些人，能轻易地再次心甘情愿地跟着郑鑫海当小弟么？ 可能……还没想好干什么的橛子会，但杨瑞可以肯定，小彬彬是绝对不会的。 “这么说……似乎可行啊。不过，先说好，新公司投资，我得拿大头。” 从来都以“老板娘”自居的苏晓才不管杨瑞到底选谁合作呢，老吴也好，郑鑫海也罢。反正这一次，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当最大的股东的。 之前跟杨瑞一起运作停车场，她的本意是作为第一次的独立投资和创业。但毕竟只是个停车场，除了收费和监控系统，技术含量很低的，哪怕他们的停车场有地线，可以加装充电桩，那也不过是个收入可预计的停车场而已。 而杨瑞这次提出的项目却完全不同，如果真的做成了，哪怕只有青岛一地，那种收入不可预计的感觉才是她最想要的。 苏晓觉得， 这才是创业嘛。 “不是吧？你来真的？据我所知，老郑手里至少能一次性拿出五百万来。”闻言，杨瑞笑着问她。 “那我不会跟家里要吗？再说，我还有别的入股的手段呢。”皱皱鼻子，苏晓不服气地说着。 “还有啥？”杨瑞奇道。 “你忘啦？我妈可是有玩具厂的，他们出口的玩具品质高，但是成本其实很低的。我们给我妈的场下订单，她们抽空就给做了，省的我们还要去联系其他厂家，品质也不怎么样。” “娃娃机里那些玩偶的品质……不用太好吧？” “你懂娃娃么？要是品质不好，人家很快就没兴趣了，相反，你弄一些高质量的娃娃，想来玩的人就更多了，不信的话，咱俩打个赌？”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咱就先不赌了吧？” 杨瑞 有些讪讪地说着…… 第二十六章 接风1 “海哥，你不跟杨哥说吗？”眼瞅着飞机就要落地，亮子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问坐在旁边的郑鑫海了。 郑鑫海偏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我走那会，他的停车场就差不多已经开始启动了，这个时候买卖开起来应该蛮忙的，我……就不打扰他了。” “唉……”亮子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是没说什么。 这几个月来，虽然离开了青岛，但他俩还是没出国，只是国内各个地方转了转。倒不是他不想出去，只是因为亮子有几次寻衅滋事的案底，在办理签证的时候被拒了。以至于俩人索性都不出去了。 亮子带着瘸腿的郑鑫海先去上海治疗伤腿，待他稍微好一些的时候，便再去南边的城市转了转，都说南方的水土更加的滋养人，他也算是一边旅游一边疗伤，嗯……顺便避祸。 只是……郑鑫海还是小看了亮子那一棍子的“实诚”程度。 粉碎性骨折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即便是现在，他的腿里还打着钢钉。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可是一百多天了，郑鑫海也不过是勉强拄着拐杖可以行走，要恢复到以前随意行动的程度，至少还得好几个月。 “年轻人，不要好勇斗狠。”这是医生在看完他的伤处之后的原话。 他自己说是摔的，可经验丰富的医生哪里看不出来他是被人给把腿敲断的。 郑鑫海离开青岛之前在湛山寺住过一段时间，加上离开青岛四处游览的这段日子，让他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心灵被涤荡了一番。 若是以前有人跟他那么说话，他怕是也要起刺的。而面对老医生的似叮咛似斥责的话，郑鑫海已然可以欣然接受。 他不会说自己的腿究竟是怎么断的。 因为后来知道了郑鑫海腿伤的严重程度，为此，亮子内疚了很久。但郑鑫海并不怪他。毕竟，那是他自己让亮子动的手，而且，隐隐的，郑鑫海也觉得自己应该有此一劫。 有了李星云的提点，他躲过了一些事情，但如果自己不承受一些什么， 郑鑫海总感觉心里会很不踏实。 所以，他选择肉体上的痛苦，来作为某些不可言叙之事的替代。 在玄学上，这叫“果报”，而在心理学上，这叫“转嫁”。 但不得不说，效果不错，至少现在的郑鑫海，自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干净”过。 如果说之前他对玄学属于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而现在，他信了。 因为，李星云所说的一切，都以板上钉钉的姿态应验了。 他的靠山因为经济问题被上级审查，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郑鑫海的靠山不懈努力下，最终避免了牢狱之灾，但一撸到底是免不了的。 据说，去了某个三四县的小城市里的二线清水衙门养老去了。 紧接着，青岛对民间借贷大大小小的公司展开了整治行动。 直到前几天，他收到消息，那意思是风头过去了。 在外漂泊了许久，郑鑫海也有些疲惫，更加上腿伤本来就需要静养，他却一直在奔波，导致伤处恢复的十分缓慢。 既然尘埃落定，他也该回家了。 亮子自然是很高兴的。 跑路……就算是游山玩水了一番，那也是跑路。在感觉上是完全不同的。 只是，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在青岛的朋友时，郑鑫海则拒绝了。 老郑说只跟小彬彬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过来接下就行，不用跟杨瑞说。 亮子劝说无果，也只能随他。 其实亮子看似粗憨，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郑鑫海其实是不太想让杨瑞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一直以来，他都是意气风发的。 如今的郑鑫海，说是狼狈不堪也不为过。 他看的很清楚，在青岛的整治行动过后，他在青岛的根基算是毁了，就算手里有点钱，想要重操旧业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公司都注销了啊。再想把队伍拉起来，光是注册公司 估计都不会被通过。 而且，没了靠山，以他的那点资金只能小打小闹。 再不济，他手底下也有十好几号人，养这些人可都是要花钱的。业务开展不起来，等着坐吃山空么？ 他不是没想过转行，只是，在一个行当里厮混的久了，再想换其他行业，其难度可想而知。 就在那一瞬间，郑鑫海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除了放高利贷，特么的别的啥也不会啊？ 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不自觉的弥漫到了他的胸襟，让他十分的郁郁。 这种状态下，他不想见朋友，也是作为一个男人不想将自己的软弱暴露出来罢了。 亮子懂，所以他不再劝说，只等着落地之后，小彬彬他们先把海哥给送回去再说。 之前通知小彬彬的时候，亮子就已经知道，海哥一走，就已经有不少以前的“兄弟”另投山门了。 亮子估计，恐怕就连小彬彬他们几个，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从他那欲言又止的状态，亮子觉得如果没事，绝对不可能。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 人各有志啊。 他还能拦着不成？ 想到这里，亮子也在心中暗自叹息着。 取了行李，亮子准备去扶一下拄着拐杖的郑鑫海，却被他轻轻架开，示意自己可以。 他走 慢，亮子也只好拖着行李箱跟在他的身后。 俩人一前一后缓缓而行。 这种速度，自然是被落到了最后。 可是…… 当俩人刚刚出闸的时候，却见到了一脸笑容的杨瑞。 “海哥，不地道啊，偷摸儿溜了就溜了，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要不是我抓住了小彬彬，严刑拷问了一番，还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呢。” “你……” 郑鑫海有些愕然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咋还矫情上了？我过来给你接个风有那么意外么？” 走上前去，杨瑞分别给他和亮子一个大大的拥抱，顺手就要接过亮子手里的行李。 “杨哥，可不敢。海哥没跟你说，可不怕你忙嘛。” 第二十七章及接风2 “我这个样子……” “啥样？不挺好的嘛。不拿我当兄弟了是不？” 杨瑞笑骂着，一如以前的随性。 郑鑫海没有告诉杨瑞他今天回来，但是小彬彬说了。 跟杨瑞一起时间久了，小彬彬从来都觉得杨瑞是个可交的兄弟。 他不管海哥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法跟杨瑞说，但他可以。 知道郑鑫海要回来，杨瑞并不意外，毕竟青岛才是他的家。 不过看着郑鑫海这么久了腿伤还没有痊愈，这才让他大感意外的。 “怎么腿还不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伤的稍微厉害了点。”郑鑫海说着。 亮子则尴尬道：“这事儿怪我。” “没你的事。” “行了，别的就不说了，能回来就好。哥几个走着，喝点去。” 中国人对“接风”看的其实很重。 这是一种别样的祝福。 试想，当你长途归来之时，已然有好友等候，旅途中的疲惫与孤寂顿时会被一扫而空。那种受重视的感觉，才是最好的呀。 郑鑫海这会儿有特别有感触。 嘴上说着不需要人接，可真的看到杨瑞亲自来了，心里只会很暖而不会怪他多事，更不会真的介意他看到自己如今的狼狈。 “你说你这么忙，还过来干啥。” “我干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停车场能有多忙？” 路上，几人随意闲聊着，郑鑫海说了他这段时间他的行程和见闻，而杨瑞则告诉他如今他的发展和郑鑫海那个圈子如今的现状。 “哎，买卖不好干啊。” “哪有好干的买卖？” 路上，杨瑞并没有跟郑鑫海多说，他觉得一件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在正式的场合和环境下说出来才能显出你的重视。 随口一说跟郑重其事永远是两个概念。 杨瑞想让郑鑫海重视，他自己首先就要更重视。 酒店里，杨瑞和亮子喝的很开心，这好几个月没见，亮子瘦了不少，已经不像杨瑞刚认识他那会那般肥胖。 郑鑫海因为腿伤的原因，只能稍微喝一点点即墨老酒。那属于黄酒，少喝有舒筋活血的作用。 “海哥这腿是我打断的……” 听着他说起之前的“秘闻”，杨瑞也是目瞪口呆。但想到郑鑫海能为了有理由避开丁德胜和一系列的灾祸，做到这一点的确是个狠人。 “说这些干什么？来，喝酒。” “海哥，你腿不好，少喝点吧。” “没事。”郑鑫海拜拜收手，表示没事。 杨瑞看得出，郑鑫海现在是真的轻松，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但是，在这种轻松中，杨瑞也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落寞。 “海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听杨瑞问起，郑鑫海即将送到嘴边的酒杯微微一滞。 片刻，他才轻轻笑了笑，说着：“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实李大师说的没错，万事有因果，我觉得，我看似躲过了这一劫，但实际上，我还没有跳出去。” 放下酒杯，郑鑫海摊摊手，苦笑着说道：“看看我现在，除了还剩点能坐吃山空的钱，还能做什么？” 对于他的这种表现，杨瑞有些意外。 他能看得到郑鑫海重操旧业的难度，也能想到郑鑫海会有所感觉，但杨瑞没想到郑鑫海会认的这么彻底。甚至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直接认输。 他很感谢李星云，感谢他让自己免了池鱼之殃和牢狱之灾。 但李星云能帮到他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道家讲究因果，而因果，是避不开的。再如何趋利避害，该担的果报还是逃不脱。 郑鑫海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对于现状他才无话可说。 因为……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至少……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干点啥，走一步，看一步吧。” 随后，郑鑫海主动跟杨瑞说起了他目前的窘境。 重操旧业恐怕会被打击，而贸然转行他又怕自己赔的血本无归，啥事儿不干他又不甘心坐吃山空。 靠山倒了的那一天，也让郑鑫海意识到自己的脆弱，他早已经不是那种觉得只凭好勇斗狠和一腔热血就能打天下的小青年了。 看清了现实，郑鑫海才能正视目前的困境。 是他根本无法短时间内拜托的困境呀。 杨瑞听罢，心里已经有数。 摇摇头，算是不赞成郑鑫海的意见，遂说道：“海哥，我现在手头上正好有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来玩玩？” “杨瑞，我拿你当兄弟，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当惯了老大，你觉得我会给人打工？”郑鑫海却是并不领情。 杨瑞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放在权利上也是一样。 他郑鑫海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大，总不能让他去给别人当马仔吧？ 若是那样，这事儿传出去他还用不用在青岛港上混了？ “海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给我打工，我这个项目还是比较有前途的，但我现在缺钱。”杨瑞没理他，直接说道：“我希望，咱们能一起合作，把这件事做起来。” 听杨瑞这样说，郑鑫海微微一愣，却说道：“多少买卖坏在合作上，别弄的咱俩以后连兄弟都没的做。” 杨瑞摇头道：“最后反目成仇的，那是对利润情况不明，加上利益分配不均造成的撕逼，亲兄弟还明算帐，咱们只要规定好了营收比例，任谁也说不出不是来吧？”杨瑞道。 “嗯，的确可以这样” “杨哥，你做的是个什么买卖啊？”这个时候，亮子忽然问道。 “自助娃娃机。” “那是个什么东西？”从亮子那一脸懵逼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压根就没办理解。 “这东西……有前景？” “我觉得很有前景，不用很多，青岛几个主要的商场做好利润就已经会很惊人了。” 说到这里，郑鑫海不出杨瑞预料的心动了。 由不得他不心动，想要转行，最重大的困难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做点啥。 既然杨瑞这边已经有了腹稿，且也点明了要做什么，他郑鑫海为什么就不能试试呢？ 第二十八章 接风3 说起来，杨瑞的这个计划很大，大到他也只能跟郑鑫海介绍一个大概。 他现在想要搞的事情，跟之前的停车场有着本质的区别。 停车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属于有利润上限的行业。但新的投资目标却不同，做好了杨瑞觉得就算苏晓妈妈再挑剔也挑不出他的毛病了。 但是，要做不好，他也可能赔的血本无归，再次变的一无所有。 换成一般人，很可能为了选择稳妥而不触碰一些带有风险性的行业。杨瑞不同，他觉得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啊。 停车场从无到有也不过几个月时间，他的心态还没有被“固守”这个概念影响到。 巨大的情感和经济压力，让杨瑞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去提升自己。 眼前，就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对杨瑞来说，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的这一边呢。 游乐场这种地方，杨瑞打小就没少去，尽管这段时间去的少了，但他知道青岛或者说全国的电玩城都是差不多的。 那是一种相对程式化的行业，至少现在没人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就算有，也是游戏上的种类，而不是模式上的。 他概念中的娃娃机并没有出现。 这，就是天时。 青岛虽然是个二线城市，经济发展的却是不错，属于二线城市里排名考前的。这样的城市机会并不比一线大城少。 这，就是地利。 杨瑞现在有蔡可的软件支持，郑鑫海手头又有钱，只要他能加入进来，那可不就是人和了吗？ 三利全占的杨瑞，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极有可能变成现实，最大的问题，也不过时间而已。 “我知道娃娃机这行当听起来像是搞笑，但海哥你得知道，就算你心有猛虎，也得能细嗅蔷薇不是？能赚钱的就是好买卖，你管他是个什么买卖呢？只要合法，市场上还没有出现，我们就占了先机。” 杨瑞看出郑鑫海有些犹豫，觉得他可能觉得娃娃机这个行当不讨喜，这才劝说着。 但杨瑞有些想岔了，郑鑫海的犹豫，不是因为娃娃机这个行业本身，而是关于利益如何分配。 他是个标准的社会人，社会人做事，讲义气，重诚信，拜的不是财神，而是关二爷。跟郑鑫海这种人做正经生意，甚至都不需要签合同，口头上的一个承诺，他就能完美的履行。 但也正是因为他一直秉承的一诺千金，郑鑫海才不会轻易许诺。 哪怕对杨瑞描绘的前景，他已经十分动心了。重操旧业对他来说基本不可能了，短时间内让他想个新行当也不太可能。现在杨瑞给他指了条路，他心里是很感谢的。 “我不是对娃娃机有什么偏见，在商言商，最后这个分成怎么算？”郑鑫海问道。 早有腹稿的杨瑞呵呵一笑，说道：“我和苏晓会出一部分资金，技术方面我另外一个朋友出，我希望海哥也能出一部分资金，比例二二三三。” 闻言，郑鑫海眉头一挑：“两成？” 杨瑞点点头道：“嗯，我另外一个朋友出技术，也占两成……” 郑鑫海说是当惯了老大的人不想去给人打工，但实际上他那个老大也不过是小范围低档次的圈子中的老大。就算他在最风光的时候，也不过是给背后的大老板当枪使。他这两年赚了不少钱，但他更清楚大头都是要给靠山的。 二成看着比例不大，但郑鑫海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跟杨瑞合伙不过是锦上添花，如今的他除了有点闲钱，还有什么呢？ 就算只说钱，吴建斌手里的钱就一定比他少么？而杨瑞没找吴建斌却找了他，郑鑫海哪里还看不出这是杨瑞想拉他一把？ 但杨瑞嘴上根本不会说是在帮他，而是说他缺钱，反倒希望他老郑能解囊相助。 杨瑞是真的缺他那几百万？ 不见得吧。 旁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杨瑞女朋友是个家底儿厚实的。 他这是作为一个兄弟在顾全自己的面子啊。 杨瑞自然不知道老郑把他想的那么高尚。因为这个项目与停车场根本不能同日而语的，需要的资金也不是几百万能搞定的。 的确，苏晓家有钱，问题是苏晓不能无限制地随意跟爸妈要钱啊。而且，这也不是十几二十万的生意，她要是张口跟家里要个大几百万，她爸妈能不问？ 到时候再出点什么变故，杨瑞觉得自己可承受不起。 所以，老郑手里的闲置资金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没有旁的事情做，要是他能加入进来，至少可以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这也是杨瑞只跟吴建斌打了招呼却没有邀请他加入的最大原因了。 吴建斌的事情太多了。最近一段时间也刚刚完成了他对自己闺女公司的全资收购手续。就算他有钱，也不一定能拿出太多来。 权衡了一阵，郑鑫海最终点头同意了这个分配比例。 剩下的时间，自然就只有把酒言欢了。 郑鑫海觉得，这样一来不仅解了他的心事，更是直接地让他完成了“洗白”，以后，该是他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也不用担心任何人去查他。 两成不高，那也是杨瑞这个项目规模小，可谁又能保证它一直这么小呢？ 他在心里也悄悄算了一笔账。 市南市北崂山李沧四区大中型的购物中心大约有三十多家，而且，目前青岛市的规划慢慢地开始向着一线大城市靠拢，就是每个居民聚居区都要有一到两家的大型购物中心，这属于“配套”。 换言之，青岛的大型购物中心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还会有一定的新建空间。 单就青岛一地而言，他们是有市场的。 即便，青岛的这个市场最终会饱和，那么……其他的城市呢？ 如果能将这个生意做到全国…… 想到这里，郑鑫海的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澎湃。 但凡想到了这个前景，恐怕换了谁也很难淡定的呀…… 第二十九章 我要个法务 组织与串联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团队的组建也是如此。 无论杨瑞多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真当他开始亲手操作这件事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当初弄停车场时所感到的麻烦，跟这个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公司需要重新注册，人员需要招聘，市场需要调研，厂家需要联系……等等。 好在杨瑞已经有过经验，在做起这些事情来也是轻车熟路，加上有苏晓的帮忙，一切进展的还算顺利。 倒是说服蔡可费了些功夫。 说白了，蔡可并不是太看好这个项目。 杨瑞能理解，他的着眼点在app本身，但杨瑞所想的则是一个实业项目。着眼点不同，看问题的思路自然也不一样。 最后，还是蔡可的妥协让俩人的意见达成了统一，嗯……或者说那两成的技术股让他选择了妥协。 蔡可表示他会带着团队直接来青岛，这两天他们先攻关一下程序内容。 不过，最后蔡可的一句话引起了杨瑞的重视。 “我说兄弟，你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直接忽悠我，你说我要是把你这创意直接卖给做娃娃机的，他们得花多少钱来买？” 蔡可随口跟杨瑞开着玩笑，杨瑞拉他是一起创业，若单纯卖创意赚那一锤子买卖，自然不如企业起来之后的细水长流。 但他这无意间的一句话，倒给杨瑞提了个醒。 首先，就是事成之前的保密问题；其次，就是公司需要一个法务。两者其实也算是相辅相成。 行事不密最总给别人做了嫁衣的事情比比皆是，杨瑞可不想自己忙活了半天，等机器做出来的那天却发现商场里已经摆好了别人家的东西。 利用法律来保护自己的权益，这一点尤为重要。 他们做这个项目，跟停车场这种相对固化的行业不同，牵扯的东西很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郑鑫海这种社会人以义字当头，杨瑞需要跟各方签署的协议特别多，如果公司没有一个法务，只靠他自己去跑这些东西，万一人家在合同里加点“料”，他都看不出来。 只是去哪儿找一个合格的法务代表就让杨瑞有些犯愁了。 他去诸如前程无忧或者五八同城这样的招聘平台上看了看，很多申请法务职位的求职者要么身兼多职，而专职的人大多业务水平看起来不那么靠谱。 他希望公司有一个专职的法务，至少，在公司的发展期他一定要专职，全心全意地为公司服务。 这样一个人，杨瑞希望能有个知根知底的人。 奈何，他身边警察朋友不少，但术业有专攻，他总不能指望一个平常工作那么忙的刑警来给他提供那样的帮助。 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想问问董佳奇认不认识专攻商业法的朋友。 “你是说……你想找个懂法律的人，专门给你们研究合同啥的？” 接到杨瑞的电话，董佳奇问着。 “差不多吧，你不是警察学校毕业的么，总有点那样的关系是不？” “不是，哥，你个停车场，要什么法务啊。” “不是停车场，我注册了个新公司，准备做点别的。” “啥？” “娱乐有关的，娃娃机……”说着，杨瑞给董佳奇简单说了说。 听罢，董佳奇还是说：“哥，我这么和你说吧，专门设立法务部门，请常驻律师的一般都是很大的公司，你新公司的规模要是不够大，我建议找个兼职的就行。” “兼职的能靠谱吗？” “我给你找个靠谱的。” “你认识？” “那必须，我个师兄，硕士学位，现在在青岛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跟他将法律那是杠杠的，最近他刚结束了个经济案子，正休假呢。你要是着急，我今天晚上给你约约他你们聊聊？” “可以啊，你们关系怎么样？” “老铁了。” “那成，你订地方，我请你们吃饭。” 杨瑞觉得董佳奇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以他们公司的规模，说起来还是个小公司。找专职的法务确实有些……“奢侈”了。 但杨瑞认为这个部门又不能没有，既然专职的不行，那退而求其次找个兼职的，实力强的也不错，加上有董佳奇这层关系在，总比他胡乱去找要靠谱的多吧。 听说董佳奇能立刻帮着联系，显然他俩关系是极好的。 当晚，杨瑞在闽江路的一家饭店是见到了董佳奇的师兄，嗯……还有董佳奇的女朋友。 高俊，从名字上不难看出他父母对于他颜值上的期待，只是高俊个子不高也算不上多么英俊，只能算是普通人吧。 不过文质彬彬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比杨瑞更像个文人。 估计杨瑞的来意，董佳奇已经跟他说了，他称呼杨瑞为“杨总”且来了，杨瑞也猜得出他对于来自己公司兼职法务并不抵触。 “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女朋友，李笑。” “你就是杨哥吧，总听我们家小奇提起你。还有高哥……听说今天要吃大户，我就死皮赖脸的跟着蹭顿饭。” 笑语嫣然地李笑上来就自黑，让杨瑞对这个直爽的姑娘也很难生出恶感。 笑着寒暄了一阵之后，落座后地四人闲聊着。 有李笑在，杨瑞觉得根本用不着他主动调动气氛，她总能让桌上少不了笑语。 从董佳奇看她的眼神，杨瑞知道这货是彻底沦陷了。 待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瑞也挑明了自己的态度，邀请高俊的加盟。 高俊自无不允，欣然同意。 “高哥，你这加盟了杨哥的公司，还是那么重要的位置，你总得给人露一手啊。” 或许是玩儿的开了，见今天这事儿一敲定，李笑立刻开启了“调戏”模式。 听她这么说，董佳奇赶紧拉拉她：“我师兄可是硕士毕业，你这是想考专业人士？” 董佳奇多少有些尴尬，自己女朋友性子直爽是好事，是优点，只是她这个时候挤兑高俊就有些不太好了。 你让一个练武的朋友露一手，他能给你打套拳。你让一个学法律的朋友给你露一手？这特么怎么露？给你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高俊闻言却是笑笑，说着：“好呀。” 第三十章 懂法和不懂法 杨瑞也觉得你让一个学法律的给你露一手有些奇葩，他能怎么露？背法律条文还是讲真实案例？ 不管哪一个杨瑞都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只是，正当他准备打圆场的时候，杨瑞意外地见高俊笑着说：“好呀。” 不待杨瑞惊讶，高俊拿过两包纸巾放在面前，问董佳奇：“小奇，我问你啊。要是你妈和你女朋友同时掉到水里，你先救谁？” “我草！哥，你这问题有点毒啊。”董佳奇脸色顿时一垮。 这特么叫什么问题？ 这是千古以来为难男人最屌的几个问题之一好么？ 一个是老妈，一个是女朋友，救哪个就得得罪另一个啊。 听到这个问题，杨瑞也一阵头大。回想一下，苏晓那么聪明的女子，这样让他为难的问题她从来都没有问过。但杨瑞是真的知道，就有那么些个女子特别喜欢问自己男人这个问题。 见高俊一手拿一包纸巾，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显然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是，无意间对李笑的一瞥，眼神中却一闪而过促狭的笑意，就让杨瑞有点好奇了。 这货……居然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啊。 李笑让他露一手或许只是她大咧咧的性格使然，但或许已经让高俊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但他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就让杨瑞觉得高俊这份气度和涵养十分的不俗。 “你说嘛。我这还没来得及问你呢，高哥就帮我问了。谢谢高哥啊。”李笑似乎不知道这是个“陷阱”，还在一边撺掇董佳奇。 愁眉苦脸的董佳奇看看高俊，又看看李笑。知道自己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肯定不行。咬了咬牙，董佳奇说道：“救笑笑吧。我妈会游泳。” 看他那纠结的样子，杨瑞就知道他妈肯定不会游泳，这么说，就是在本来的假设上，加上一个假设。 “咳咳……”这时，杨瑞觉得自己也该打个圆场了，遂清清嗓子说道：“其实这父母吧，是最能包容子女的，不论子女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哪怕是伤害到他们的，最终也会被父母原谅，所以，这个问题不成立的。” 高俊看了杨瑞一眼，笑笑，却是摇了摇头，转而对董佳奇道：“那么，你犯法了。” “啥？我特么怎么就犯法了？救人也有错？”董佳奇瞪大了眼睛，警察也是要学律法的，只是肯定不如法律专业的学生更精深罢了，加上他是刑警，专攻的是刑法。 “《民法总则》规定，子女对父母遇险时，且有能力的情况下，有及时救助的法律责任，如果不施救，就是违法。”说到这里，高俊笑着看看李笑，接着说道：“但对于女朋友，只有道德上的救助责任，换句话说，救妈妈不救女朋友，合法，但在道义上有亏，救女朋友不救妈妈，那就是妥妥地违法咯。笑笑，这一手，行么？” “呃……牛逼牛逼。”李笑蒲扇着大眼睛，忽而笑了，说着：“嘻嘻，其实我也会游泳，要是不会，我也肯定不往水边走。” 她倒是不觉得尴尬，只是觉得有趣。 “我草，我好像隐约觉得有这么一条。”董佳奇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着。 高俊挥挥手：“我们整天跟文字打交道而已，你们得天天出任务，有所忽略也是正常的。不过要是有人再这么为难你，你完全可以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一下自己嘛。” 几人相视一阵，俱是笑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算是高俊从李笑那扳回一局。随后他又举了几个懂法和不懂法之间的区别。 “山高皇帝远，很多地方的治安没有大城市那么好，特别在中原地区一些相对落后的地方，有些交管部门为了完成指标就上路查大车，你们也知道，大车车主为了赚钱多存在超载行为，但不超载又赚不到多少钱。虽然是矛盾，但还是有很多司机铤而走险，为了赚钱多拉快跑。前一阵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哪个地方我就不说了，一个油罐车的车主晚上被交管查了。也巧，人家是空车，不存在超载，但是交管不管不问直接开了超载百分百的罚单，扣证扣车，罚单一万多。” 听到这里，在坐的几人不由皱眉。 因为高俊说的都是实情，大城市周边还好，但一些偏远的地方，说是良莠不齐也不为过，某些执法部门都能跟土匪差不多，胡乱开罚单的现象是真实存在的。 “那司机也是给人打工的，但当时的情况很特殊，无论他怎么表示他的车是空车，不可能超载，但当地交警依然处罚了他，告诉他除非交上罚款，要不然车子就别想开走。换了一般人，怎么办？” 杨瑞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表示没办法，当衙门里的人跟你耍流氓的时候，你根本没有任何抗拒的办法。 “认了吧，破财消灾，跟他们扯皮时间长了，车子不能动，得耽误多少事？” 杨瑞无奈的表示，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而董佳奇和李笑也是耸耸肩，跟杨瑞一样，他们也觉得那司机只能认了。 高俊则笑了，说道：“同样也巧，那司机正好有个朋友比较懂法律，车子被扣，他不敢跟老板说，就先求到了他朋友那里，问问他那朋友有没有关系先把车子弄出来。而他朋友在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告诉他，不需要找任何关系，直接让他去交了罚款。” “呃……这不跟我们说的一样么？”董佳奇不解。 “不一样。”高俊摇摇头：“他交了钱之后，在交管让他去提车的时候，他不走了。” “啥？” “到了提车的时候，他质问当地的有关部门，你们扣我车的时候，说我车超载百分百，ok，我认罚，我交钱了，我手里有你们的罚款单据和已经缴纳罚款的单据。但现在为什么变成空车了？我的油呢！？” “我草！” “然后呢？” “打官司啊？把他们告上法庭，但起诉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乱扣车，而是遗失他的油。有效成立的证据，就是交警部门给他开的超载罚单，最后赔了司机全部的油钱……” 第三十一章 小火的Z4 听完高俊的这个案例，杨瑞也是啧啧称奇。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他觉得这简直就是网络小说中装x打脸的典型啊。 看似受到了不公的对待， 就在绝大多数人都认为翻盘无望的时候，剧情却来了一个巨大的反转。 懂法的人，自然明白，即便我的车子被扣了，我车上的货物你也要有看管的义务。你说我超载，ok，我认罚，但我提车的时候，超载的车子变成空车了，你就要给我一个说法！ 他通过法律的保护，不仅挽回了自己的损失，更通过原本一件糟心事变成了赚取暴利的好事。最关键的 ，还是法院支持的。 而若是换成不懂法的人，要么自认倒霉，要么……或许他也会选择更为极端的暴力抗法。 一旦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即便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杨瑞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有些惊讶地发现，他自己或者说绝大部分人对于“法律”只是知道一个概念。具体是咋样的，杨瑞相信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 打个比方，盗窃、抢劫、吸毒……这些罪名不问度娘有几个人可以一口喝出它的定性和量刑？ 有高俊这样的人在法律法规层面给自己的公司保驾护航，杨瑞觉得真是十分有必要的。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高俊的加盟给了杨瑞新公司法律层面的加强。也真正了了杨瑞的一件心事。 虽然他的公司基本不太可能碰到高俊所讲的案例中的糟心事，但至少有他在，杨瑞新公司的一系列合同是制定和签署都会比一般公司更加的正规。 事后，苏晓对杨瑞能主动找个法务的做法也是大加赞赏。 小公司找专门的法务会让人感觉很奇怪，可杨瑞的做法却是一种“格局”的体现。至少，他并不是仅仅想做个小公司就满足的。 新公司的“基础”工作杨瑞正在带领着自己的团队有条不紊地开展着。 郑鑫海和苏晓在研究投资比例，蔡可在加班加点地完善平台和客户端app，杨瑞则在忙活公司层面的一些事情。想要清闲一点根本不可能。 好在有老爸盯着停车场，若非如此，杨瑞根本就没有功夫去关注自己第一次的创业成果。 忙，但是很充实。 —— “杨总，最近忙活啥呢？” “哟，世霖，你好你好，我就是瞎忙。” “今晚啤酒节闭幕了，过来喝几杯吧？” “嗯……行！” 八月底，为期俩礼拜的啤酒节也到了闭幕的时候。 啤酒节如今已经差不多成为每年夏天青岛标志性的庆典节日。世界各地的酒商都会在啤酒节开棚。换句话说，在这儿差不多可以喝到全世界各种著名的啤酒。很受外地游客的欢迎。 但作为本地人来说，因为就在家门口，那种节日庆典的感觉就会淡上一些。杨瑞记得自己最近一次去啤酒节，还是当年在移动上班的时候领导组织去嗨皮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杨瑞觉得啤酒节里的啤酒卖的死贵，一般外面十块二十块一扎的啤酒，里面就要卖到五十起步，喝着超级贵的啤酒，吃着味道一般的小吃有什么意思？ 去一次体验下就足够了。年年去的人是种什么心态？ 可是，就在前几天他抽空跑了几单滴滴的时候，一个外地游客的一番话改变了杨瑞的这种看法。 “酒哪儿都有，但是几万人一起喝酒的场面难见啊。里头的东西是贵，但气氛能一样吗？我们过来玩，就是看重那边的气氛啊。” “气氛”还真是个玄妙的东西。 一如快乐会传染，在那种万众狂欢的气氛中，想不快乐都很难啊。 是以，世霖这一邀请，杨瑞也欣然同意。当然，他俩也是许久没见了，叙叙旧也是不错的。 他倒不认为世霖是想要找他要本子的。 上次给过他一个本子之后，杨瑞在微信里也隐晦地告诉他，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写本子，如果他还是需要自己帮着写，最好提前打个招呼，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要，怕是不行了的。 事实也证明，世霖找他并不是跟要约剧本。 而是……真的庆祝。 当杨瑞到了青岛啤酒的大棚见到世霖时，发现之前见过的朱云硕和骏马都在，而最让他意外的，则是自己表妹赵琳也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看着他。 之所以杨瑞看得出他们是在庆祝，因为，杨瑞发现他们四个人都穿着同样款式的黑色t恤，胸前三个粗体的“青岛热”分外惹眼。 而背后的“fbi warning”的大片让人“耳熟能详”的英文警告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噗哧”看着四个人的这打扮，杨瑞乐坏了：“内涵内涵，怎么看怎么污。” “嘿！还不是你够内涵？”世霖哈哈一笑，递给杨瑞一个外观很炫酷的纸质礼盒。 “这是啥？” “我们z4的新款街头潮t，青岛热。” “牛逼牛逼。”杨瑞打开看看，也不矫情，反正是个老爷们儿，当街就直接给衣服换了。 “咱俩体形差不多，欧码的要稍微大点，l号的……还真正好。”世霖看着杨瑞穿好，哈哈一笑，说着。 “咱五个人都一样的衣服，这一看就是团伙啊。”杨瑞感受着超高的回头率，跟他们开着玩笑，引来了其他几个人的附和。 寒暄中杨瑞这才知道，之前在胭脂他们聊的事情，世霖他们的z4小团伙已然将想法搬到了台面上。 当样衫出来之后，朱云硕他们几个就发到了朋友圈，只是杨瑞那会儿太忙，世霖转发的朋友圈他甚至都没有看到。 而赵琳也给他们设计了几款潮t，也深受他们仨人的好评。 作为主打的“青岛热”在朱云硕刚发朋友圈之后，第一时间就被订出去接近两百件，这种销量让他们的信心大增。 一件128元的售价，让原本就属于玩票的几人忽然发现，这似乎并不少赚钱。 “你们这属于火了啊。恭喜啦！” “也是谢谢你。” “都是朋友，客气啥？” “我们玩儿限量的，火能火到哪儿去？来，喝酒！” 第三十二章 小感慨 z4火不火，其实是件小事。 但因为杨瑞无意间的小举动而让它有了明显的、好的变化，那种参与感还是让杨瑞十分开心的。 一个人的价值体现，往往是从一些小事流露出来的。 看着在坐的朋友，杨瑞这顿酒喝的少有的轻松惬意。 当然，表妹的能力得到人家的认可，也让杨瑞有种“不负所托”的释然感啊。 人，总是会长大的呀，以前那个小屁孩，居然也能给人家当设计师咯。 杨瑞有点感慨，但比他更感慨的，还有别人。 而且，他还遇到了。 吴悠悠自打跟杨瑞诉说了公司的现状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过的忧心忡忡。 经过杨瑞的一番开导，她倒是不太担心找新工作，只是总感觉自己重新适应新环境的时间会比较长。 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则是明明公司已经半死不活，但老板就是硬撑着不宣布破产。 公司里的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主动提出辞职。 在这种情况下，吴悠悠就更不好意思先走了。 既然工资照发，气氛也一如以前的宁静祥和，何必再折腾呢？就算真的要走，也等公司实在撑不下去了再说吧。 这是吴悠悠内心的真实写照，也是人类隐藏属性——惰性的集中爆发。 不过，就算再后知后觉的人，身边环境的变化再缓慢，也最终会有所感觉，这是量变到质变的一个过程。 从七月中旬开始，公司的业绩虽然依然没有任何起色，但吴悠悠却发现公司居然还进了新人。 新来的，是两个总监，一个负责业务，一个负责财务。 以往，财务大权从来都是只掌握在老板手里的。 两位总监来了之后，对公司现行的政策做了些许的改变，谈不上大刀阔斧，但财务上对一些不必要的支出做了限制，对报销审核上严格了许多，以前同事出差非五星级酒店是不住的。 当时老板的原话是“不住五星级酒店，会让客户觉得我们档次低。” 但实际上不少出差的同事都会选择相对档次较低的酒店，但报销出来的费用依然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来，那么，多出来的钱他就自己揣兜了。 而现行的制度，却是将标准降到了三星，并且只能去公司提前预定好的酒店，也就是说，即便他不住，那钱也不可能落到个人的腰包。 至于出行的其他费用，以前是老板定个标准，五百块的费用给你打车，你选择坐公交，那剩下的钱依然可以落袋为安，而现在就必须出具发票，并且注明来往时间。 也就是说你出行可以打车，什么转车豪车都可以，标准也不变，但你必须列出明细，如果解释不通，报销就不会被认可。 仅仅这两项，给公司究竟节省了多少钱，吴悠悠不知道，但最起码“节流”的作用是肯定有的。 最让吴悠悠感到惊讶的，则是那个新来的业务总监，四十多岁的年纪也不知道老板是从哪儿找来的，似乎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能量，几乎哪儿哪儿都有他的关系，别的业务人员很难谈下的单子，他一出手就轻易搞定。 而且，这人还不独，他谈的单子大多都是分给手下的业务人员，让他们去具体操作，至于提成，似乎他根本就不在乎。 一时间，吴悠悠觉得这人根本就是猴子……呃不，是老板请来的救兵啊。 一方面节流，一方面不断开源。 公司的业务，居然在短时间内就有了喜人的起色。 业务上去了，就算公司里的规章制度慢慢的开始变的比以前严格了许多，绝大多数同事还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也有觉得公司制度有问题，不如以前好的同事去跟老板抗议。 如果是换做以前，老板总会考虑一下他们的感受。 可让吴悠悠惊讶的，则是老板这次异常的强势，根本不给任何人辩驳的机会。只给一句话：如果觉得公司制度不好，那就另谋高就！ 有人不信邪，真的走了。 在他们看来，以前一直很随和的老板怎么着也会挽留一下吧？然后他们再坐地起个价，跟老板谈判下。 可他们哪里知道，老板甚至连送别的话都懒得跟他们交代。 既然递了辞职信，那就一律通过。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学生还不满大街是？”这是业务总监说的唯一一句跟他工作不想干的事。 如果说一个强势的财务，一个出色的业务，能让公司的业绩有起色的话，那么，健全奖惩制度的引入，才让原本一盘散沙的公司重新焕发了活力。 公司的气氛虽然不如以前那么轻松，但那种略显紧张的感觉让吴悠悠感觉自己是真的在工作，而不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玩耍。 “啤酒节今天晚上闭幕式啦。也不知道老大能不能带咱们去嗨皮一下啊。” “估计够呛了，你没看张总现在钱袋子掐的那么死。” “不能吧，以前每年都会去的呀。” “都散了吧，今年是没戏了，要是想去，咱们几个搭个伙aa吧。” “也好，也好，这段日子太压抑了，适当放松放松呗。” “悠悠，来不来。” 见同事们提到自己，吴悠悠也只好同意了。 几人正商议着晚上的事情。 老板谭宗刚施施然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了，恰巧听到了他们晚上的计划。 “怎么，现在有活动都不带我玩啦？” “哪儿能啊，不是怕您有别的安排嘛。” “我没安排，既然你们都想去啤酒城，就趁这最后一天，咱们也去玩玩，不用你们aa，我请了。”谭宗刚一挥手，仿佛往日的气度又回来。 有老板出头自然省的他们花钱，又有谁不喜欢吃大户呢？ 待得下班，由谭宗刚带队，吴悠悠一行人直奔啤酒城。 啤酒节的最后一天，气氛比起刚开幕来也不遑多让，欢快的海洋中，一众人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但吴悠悠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自打她后期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就有了那种让她感觉很别扭的感觉。 说不上哪里出了问题，只觉得同事们看她的样子……真的很奇怪啊。 第三十三章 冰释前嫌 很快，吴悠悠就知道为什么同事们看自己眼光是那么得奇怪了。 那不是一种觉得“她脸上有花”的那种奇怪。 而是或艳羡，或钦佩，甚至……谄媚。 就在她去洗手间的当口，几个同事趁着酒意就问老板，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公司会有这种变化，为什么一直延续的风格几乎消失殆尽了？为什么以往的福利渐渐减少了？ 谭宗刚被下属这么问，若是清醒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多说。 可之所以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怕说的也是他的这种状态。 脑子一热的情况下，谭宗刚就直接告诉他们：“老板？我现在可不是老板。现在公司真正的老板，是悠悠的爸爸。” 这个消息一出，在这帮同事的心里无异于平地惊雷。 土豪他们不是没见过，但买一个快倒闭的公司，这么任性的土豪他们还真没见过。 他们很意外，身边居然就“潜伏”着这么一个深藏不漏的土豪家的闺女。 吴建斌的强势介入，让濒临死亡的谭宗刚的公司有了一线生机。 新来的两个总监，自然是吴建斌高薪请来的“打手”。至于公司的制度……谭宗刚的公司基本上没什么制度可言，本来就年轻的他也都是由着性子来。 吴建斌在接到他那两个手下的反馈后，第一时间就感觉这家公司不是无药可救，根本就是因为它本身的制度问题，让原本有干劲的人慢慢消磨掉了斗志，加上财务漏洞又大，在那种“不干活就有钱拿，还能套不少”的心理驱使下，没人钻研如何拓展业务，把精神头都用在怎么薅羊毛上了。 处理这种公司的办法，吴建斌觉得并不难，只要把害群之马踢出去，规范制度，加上强势的业务总监本身的能力，让它恢复活力并不难。 但事情却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处理。 吴建斌之所以会收购这家公司，出发点完全是因为吴悠悠觉得公司里的气氛和谐，让她很喜欢。 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可能不会因为汉堡是垃圾食品就不让喜欢它的女儿吃。最大的可能，是跟他一起吃。 吴建斌是个商人，就算有钱也不会真的往无底洞里填。 不变是不可能的，但即使要变，也会循序渐进。 所以，吴悠悠才能见到 公司那不多，却有效的变化。 “悠悠爸那么厉害，她怎么还来这样的小公司上班啊？”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锻炼。” “也是，悠悠还年轻嘛。” “说真的，我要是有那么牛逼的爹，我还上什么班啊。估计在家玩儿一辈子钱都花不完吧？” “别闹，人总得有点追求不是么。” “所以，老板现在可不是我了，硬要说老板的话，悠悠才是。” “那我们以后怎么?称呼你？” “就好像你们以前没喊我老谭一样。” 这些话，没有落到悠悠的耳朵里，但并不影响他们用其他的方式告诉悠悠，他们已经知道悠悠爸将公司买下的事情。 弄清了始末，第一反应，吴悠悠是出离的愤怒。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自己最后才知道？这简直就是好比一个被绿的女人，哪怕身边的人都知道她被绿了，而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一样。 可是，转念间，吴悠悠刚刚升起的怒火悄然自熄。 从四月份实习到现在，几个月来他也见了不少的事情。 她知道家在外地的同事，远离父母身在异乡打拼的辛苦；她也知道为了多挣钱，经常出差的同事的劳累。 回想起来，她跟父亲之间的误会是真的有解不开的必要么？ 不论自己多么的任性，对他的态度多么的恶劣，至少在经济上父亲从未短过自己什么。 以至于现在的吴悠悠对钱的概念也没有多么的看重。 她喜欢在这个公司，单纯的就是喜欢它轻松惬意的氛围。 吴悠悠很清楚，父亲知道公司的事情，必然是杨瑞告诉他的。因为，那件事她只跟杨瑞提过。而杨瑞跟父亲的关系……给他“告密”根本就不奇怪。 只是，她没有想到，父亲为了让自己能继续在这家公司，居然会直接把它买下来。 自己这几年，除了给他甩脸子，还为他做过什么？ 想到这里，吴悠悠的心忽而的就是一揪。 她搜肠刮肚地想了半晌，也没有想起任何一件自己为他做过的事，嗯……除了让他伤心、生气。 父亲对自己有愧吗？ 并没有啊。 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到坎。她一直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二十多岁了她给父亲做过什么吗？她还记得刚认识杨瑞的时候，自己问他为什么还要出来跑滴滴那么辛苦，他说……不能总啃老啊，总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就算不能，不惹他们生气就好啦。 找了透透气的借口，吴悠悠摸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上备注是“老吴”的号码，犹豫了一会之后，她点开了“编辑”键，将原本的“老吴”改成了“爸爸”。 对她来说，以后，再也没有老吴，只有爸爸。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拨通了这个号码。 “悠悠？” “……”电话被第一时间接通，可是吴悠悠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在哪儿？怎么不说话？出了什么事？”面对电话里的沉默，吴建斌顿时急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一般吴悠悠都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 第一时间，他认为吴悠悠出事了。 “老……老爸……谢谢。” 父亲情绪突然变的焦虑， 通过他的语气很明显地传达到了吴悠悠的耳朵里，不知为何是，她的鼻子就是一酸。张了张嘴，习惯性地想喊“老吴”，但出口的一瞬间，她还是改了过来。 听着女儿略带哽咽的嗓音，吴建斌微微一怔，旋即苦笑：“你都知道了？” “嗯。”吴悠悠点头。 “是杨瑞告诉你的？”吴建斌觉得，这事儿怕也只有杨瑞能跟她说了吧？ “不是……同事和我说的。” 第三十四章 谢谢和对不起 杨瑞在青啤的大棚里跟朋友和表妹一起喝酒，偶尔去洗手间的时候，去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有些像吴悠悠，但因为距离不是很近，杨瑞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打招呼。 不过，在吴悠悠起身去大棚外的时候，正好露了个正脸让杨瑞看到。 既然是熟人，总要过去打个招呼啊。 随着悠悠出去的杨瑞，正好听见了她跟老吴说的那句“老爸，谢谢你。” 就算杨瑞不清楚细节与经过，只凭这短短的五个字，他已然明白吴建斌父女，算是真的和好如初了。 说他有点成就感吧，也不那么确切，但是看到这种情景，杨瑞心里舒畅是有的。 “悠悠，这么巧啊！” 杨瑞过去打了个招呼，或许在大棚里呆久了，嗓音不知不觉间有些大。就连电话那头的吴建斌也听到了。 “你还说不是杨瑞说的，你跟他一起吗？”吴建斌问着。 吴悠悠见杨瑞过来，有些意外，冲他笑笑算是招呼，赶紧对吴建斌道：“刚巧在啤酒城碰到了。爸，我没事了，回聊。”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老吴笑笑，喃喃道：“这丫头。” 尽管天气依然炎热，可老吴心里却舒爽的不要不要的。生意再成功，能比的上女儿真正的转过弯来吗？ 在啤酒城自然会去跟朋友喝酒的，不过既然杨瑞在那，他也丝毫不担心。 再说吴悠悠，她心绪所致，想要给父亲打个电话，但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跟父亲说什么，刚巧杨瑞也在这里，正好给了她一个稍作逃避慢慢消化的机会。 “跟你爸打电话呢。” 杨瑞笑盈盈地看着她。 吴悠悠点头：“你也在啊……你这穿的啥呢。” 被杨瑞看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样子，吴悠悠有些羞涩，借着杨瑞的衣服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个呀，我几个朋友做的。”边说，杨瑞边伸手指了指世霖和小朱他们的位置。 “看起来还不错，蛮吸引眼球的。”吴悠悠笑道。 杨瑞诧异地说着：“你很懂嘛。” “不懂不懂。 见她情绪平复了，杨瑞似是开玩笑地说着：“以后和你爸就被闹别扭了，他也不容易。” “我知道，你这大嘴巴，怎么什么事都跟他说？” 吴悠悠嘴上埋怨着，可语气里却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 “有选择的吧，那种事，除了你爹，谁还能帮你？” “好吧，也……谢谢你。” 父母总会无怨无悔地给孩子做一些事情，而大多数当子女的，长此以往都将那种爱当成了理所当然，受之坦然。 殊不知，他们也希望能从子女的嘴里听到一声“谢谢”啊。 而父母的三观几十年来已经固化，这也导致他们的一些做法很难得到子女的认可， 但即便错了，作为父母的尊严也让他们很难承认知己的错误。 最早时候的吴悠悠，却不也一样在等老吴一句“对不起”么？ 谢谢与对不起，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词，面对陌生人，每个人每天都不知道要说多少次，但为什么就那么难对自己的父母、子女说出来？ 谁也说不清啊。 “你这么会开导人，那你跟你爸妈的关系也一定很好吧。” 面对吴悠悠的这个问题，杨瑞倒有些尴尬了。 “中国人都好为人师，我也不能免俗，教育起别人来我可能头头是道，但我自己很多也做不到。”杨瑞耸耸肩，无奈道：“我最多只能算个听话的吧。但有些事情，也没办法，只能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喂，你这可属于阳奉阴违啊。” “别说我了，没事儿多陪陪你爸。亲爹，没人笑话你。” “他那么忙，我总去找他，他会烦的。” “没你想的那么忙，烦亲爹，没事儿。” 跟吴悠悠扯了一会儿，知道世霖朝他招手唤他回去，这才和无悠悠分别。 奈何刚一落座，老吴的电话就跟了进来。 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激动与莫名，想找杨瑞问个清楚。 “还跟悠悠一起？” “没，今天几个朋友小聚，正好碰到悠悠给你打电话，事情，都解决了吧。” “嗯……算是了了件大心事。” “嘿，好事儿啊。” “瑞啊，谢谢。” “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是她自己想通的。” “嗯，多了就不说了，改天请你喝酒。” “好嘞，没问题。” “你最近忙活什么呢？也不见人影。” “最近新弄了个项目。” “还是那个娃娃机？”杨瑞想要寻摸一个新项目的事情，吴建斌多少有些耳闻。但不知道以杨瑞那淡泊的性子能不能有功工夫亲自的参与到里头去。 “是啊，现在就等晓晓联系厂家了。”目前的情况是系统好做，但是厂家不好找。 一台能吸引眼球的娃娃机，首先这外观上就得有看头，一般游乐场里的娃娃机在杨瑞看只能算一般。 所以，娃娃机的外观一定要符合他们的要求。 另外，联系到厂家之后，机器还需要一定的改装，必须要跟菜可那边的系统匹配起来。按照这样算来，他们定制娃娃机的时间就要久上一些。 “需要钱的话，提前跟我说。” “钱不是问题，真要缺钱我肯定跟你张口。就是时间有点紧迫。” “是，时间上你必须要抓紧了，我听你的意思，你那娃娃机的技术含量没有那么高，小心被人模仿了去。” “我所担心也是这个啊。” “最近很忙？” “不算忙，就是需要等。” “嗯……”听杨锐这么说，老吴沉吟了一下，说道：“青大那边有个emba研修班，有没有兴趣去学学？” 自打杨瑞介入到他跟悠悠的关系后，父女俩的关系就一直处于慢慢缓和的状态，而今天更是悠悠主动是和解，他对杨瑞的感谢，自然是发自内心的。 但如何致谢，以老吴的为人只凭一句“谢谢”在他看来根本不够。只是以他俩的关系，送钱送东西就落了下呈。 如今杨瑞那么上进，他忽然就想到了是他有朋友手握一名额的…… 第三十五章 学历 “真假？这么高大上？” 听老吴这么说，杨瑞有些惊讶。 “自然是真的，要是你想去听听，我就给把他电话给你，你联系他。”老吴笑笑，说着。 “我能去？要求好像挺高的吧。” 在杨瑞的概念里，emba是工商管理学硕士的培训课程，报名的话至少得本科学历吧？奈何他仅仅只有专科文凭，怕是报名人家都不见得乐意收他。 “呵呵，你想多了，报名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想去。” “哇，能有镀金的机会谁乐意放弃啊。” “那就行，回头我发信息给你。那个也没你想的那么高大上，主要是多认识些人。用得上用不上的，你得自己甄别。” 老吴这样说已经很实在了。 原本，emba的确是个高大上的进修班。不管是学科还是学时，都有严格的要求，只是进入中国以后，慢慢的变得有中国特色了起来。 不知从几何时起，因为高昂的学费，让进入研修班的学员发现周边的同学基本跟自己都属于同阶层的，相对于学的那些工商管理知识，人脉的收获才是最大的。 才加这种进修班的，不仅有国私企业的高管、老板，就连政府的一些领导干部也有不少去参加学习的。 一时间，在国内精英阶层掀起了一股竞相读emba的热潮，谁要是有一个emba的证书，学不学东西没人在意，给人的感觉至少是这人的能量必然不小。 想想跟他一起学习的同学都是什么人就知道了啊。各行各业的精英就不说了，更能跟部分政府官员结识，那对自己以后的发展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是以，只要是有机会，没人会放弃emba的进修。 而也正是因为这种现象的存在，让emba的学费水涨船高。 为了顺应这种“人脉效应”原本上千学时的培训过程，许多都会被压缩到两三周甚至更短的时间。 学费高达几万甚至十几万依然让人趋之若鹜。 当然，也不是说emba完全没用，它的教学特点就是理论结合实际。本身是很有价值的。 国内很多企业家，之所以能起来，很多并没有接受过顶尖的理论教育。他们能在商场上风生水起，一部分是应了时代顺势而起，另一部分就是让人无话可说的天赋过人。 但理论的重要性同样也是毋庸置疑的。很多时候，他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们知道某些事情应该这样操作，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操作，而这样操作的好处又是什么，他们却不见得有理论来做支撑。 而emba的课程，则可以通过种种案例，来告诉这些企业家以及高管们，这种操作是以什么理论作为支撑的，而根据理论支撑出来的实践活动，对企业的益处到底在哪儿。 所以说，它本身就是很有价值的。 不过，从2014年开始 中央发文严禁领导干部参加学费高昂的emba研修班后，emba的报名人数便锐减。整个儿行业突逢寒冬。 这个倒也不难理解，突然少了政府层面关系的这个好处，许多怀有其他目的的人自然就不会再选择做无用功了。 但以前定下的“调子”又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那种短期的研修班依然存在，老吴介绍杨瑞去的那一个。 emba研修班现在虽然整个行业不甚景气，但知名学府开办的研修班还是很有人气的。 只是青大这个……怎么说，档次应该算不得特别高的。所以，要求也相对会降低一些。只要学费到位，没有人在乎杨瑞是不是本科学历，只要结业，该发的证书一样都不会少了他的。 对很多特别成功的企业家，或者说成熟大企业的高管来说，他们获得这种“充电”、“提升”的机会很多。 国内其实也有很多知名的管理、营销、hr、财务、经济、金融方面的讲师， 对于人脉要求已经不是很高的他们一般不会选择青大的emba课程。 但是杨瑞不一样啊，他就像一棵刚刚抽芽的小树苗，他需要一片供他成长的树林。 若此地已然是一片原始森林，山高林密之下，百年古树会遮蔽住他所急需的阳光雨露。对杨瑞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换成另外一种环境，周围都是差不多的小树苗，大家相互扶持守望一下，交换一下信息心得，那种共享，就好比共同沐浴阳光养分，至于以后长成什么样，现在不好说，至少大家都是差不多的。 老吴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觉得，跟自己比起来，杨瑞更需要这次emba的培训机会。 哪怕里头的人杨瑞终其一生也用不到，但多认识一些人总是好的嘛。 而且，杨瑞的新公司成立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跟他那家极简主意的停车场可不一样，涉及的人员团队，公司职能都是不同的。 就算是家小公司，那也必然是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那种。 “那……我不和你客气了啊。” “嘿？你这话说的真新鲜，跟我客气有意思吗？”老吴笑着。 一边看到朋友的小生意有了喜人的发展，一边自己又得到一个极好的提升机会。 杨瑞觉得这顿酒喝的就有点“超值”了。 不管现在emba的“含金量”如何不如以前。 但之于杨瑞怎么说都是一个难得的提升。 打个比方，以后跟人聊天吹牛逼说起学历来，工商管理硕士好听，还是青岛理工大专科毕业好听？ 都说学历不重要，但真的不重要吗？ 一般这样说的人，学历都不高。 也有人会说世界五百强的公司很多高管都在唱着“我们不重学历，我们只重能力”的山歌。 但山歌除了好听之外，再无其他用处。 就算用膝盖想，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会去清华北大开招聘会，会去青岛一家民办大学主动招生吗？ 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说学历不重要？ 一直以来，杨瑞都会刻意不去主意学历的问题，但有机会提升一下，他要是真弃之如敝履那就是真脑子进水了。 本来就想要提升的他很清楚，提升，是要全方位的啊。 第三十六章 逗趣 “这是好事儿啊，不过你可得给我小心着点。” “啊？上个课我还小心什么？” 晚上回到家，杨瑞就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苏晓。 听说杨瑞有机会去上emba她也很开心。回想一下自己老爹的那个圈子，谁身上没几个“硕士”头衔？ 不管那些“硕士”是真是假， 至少说出去也挺牛逼的。 而且，一个圈子里那种看起来毫无用处的所谓光环，并非真的一无是处。在很多情况下，甚至说它可以成为进入某个圈子的“敲门砖”。 所谓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说的是战友情第一铁，同学情第二铁，一起干过坏事的第三铁。 见人介绍一下：这是我emba的同学某某某，现在某某公司执行总裁。 瞬间逼格满满不是么？ 她也玩英雄联盟，青铜段位的人永远不可能跟最强王者在排位赛碰到。 借号的不算。 这，就是圈子了。 在几年之前，emba大行其道的时候，苏云海曾经还笑谈过：谁要是没念几个emba出去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 这，就是他们的圈子。 都说“圈子不同，别硬融”，其实想融也不是不行，但要讲究方式方法。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不是务虚，因为有了这个头衔，杨瑞至少跟以前不同圈子的人，有了触手可及的相同圈子。 同学嘛！ 倒是杨瑞对苏晓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他之前在移动公司的时候也接受了不少的培训，但大多是内部培训，最好也不过是公司外聘的讲师做一些营销技巧培训。 这跟emba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他没有接触过，自然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了解。甚至，他从未关注过，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去接受修进。 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很突然，但他很喜欢。 “里头妖精不少，你可得把持的住啊。”苏晓在电话那头吃吃地笑着说道。 “啥？什么情况？怎么还能有妖精。” 这不能怪杨瑞脑子不够用，实在他完全没有那种概念，也想不出来emba的课堂上能跟什么“妖精”有丝毫的联系。 “就有那么些名媛交际花，想要多认识一些老板嘛。” 说着，苏晓就煞有介事地给杨瑞扫了下盲。 按照她说的，读emba的以前可都是实打实的精英阶层，能看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在少数，而也有那么些个有心机的漂亮妹子，通过种种手段 拿到名额，以学员的身份听课。 她们听课什么的有什么用不知道，但认识了不少人却是真的。 要是手段厉害一些，拿下 某个”男同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一旦得手，要钱有钱，要风光有风光。 “我草，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好……好事的人？”杨瑞嘴一飘，就像说还有这种“好事儿？” 好在他及时刹住了车。 说起来，这种又能学习镀金，还有妹子泡你……这能不是好事儿吗？ “好事的人多了去了。你不知道某地产大亨和某三线女演员就是读emba时候认识的吗？” “干嘛用某？谁啊？” “自己问度娘。” “嘿，我就不用问度娘了，只是你这担心有点多余吧。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杨瑞啼笑皆非道。 要说他是身家过亿的大老板 ，那么有女人主动往上贴也无可厚非嘛，关键他不是啊。而且，这次能有这个机会，还是人家 老吴帮的忙。 “那可说不定，你想啊，那些功成名就的，能有你年轻嘛？能有你帅气吗？能有你体力好吗？你可是小鲜肉你知道吗？” 似乎打趣他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苏晓这思维一发散，可就真刹不住了。各种情况被她自行脑补除了一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情感大片。 说到后来，她自己都已然乐不可支。 “你不知道吧？现在外头可有亮牌子的名媛 培训班，教那些希望钓金龟婿的美女们如何勾引男人呢。” 杨瑞囧着一张脸，实在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苏晓这一说，他也明白了，每个人的三观不同，人家就是觉得这是一种投资。用更高的起点结识更优秀的男人有错吗？ 对此，杨瑞是没什么偏见的。 只是，他并不认为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之前他的确是有点儿膨胀，但经过老吴的一番点醒，杨瑞便时常告诫自己“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个事实。 不说远的，就说蔡可这个一起玩儿了多年的好友兼网瘾少年，谁知道他爷爷是个依然身配警卫员的退休少将呢？自己这点家底，够看？ 更不用说他现在身家几百万，可特么都是负的呀。 退一万步说，他的新公司还在创立的路上，但就算成功了，他也依然负债累累！届时，继续跟银行贷款也是必须的。 什么时候能盈利，什么时候能摆脱满身的债务，那一屁股的“饥荒”他自己心里也没数啊。 就他这种状态，有哪个脑子进水的“名媛”会选择在他的身上“投资”？更不用说，就算这些话不用苏晓说，面对主动贴上来的女人，他能没点警惕心吗？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啊？” “不是我不放心，是敌人诡计多端啊。我就怕你被繁花迷了眼呢。”苏晓依然在吃吃的笑。 这回，杨瑞也回过味了，敢情这丫头在调戏自己来着。 想到这里，杨瑞遂反唇相讥道：“我被你勾的魂不守舍了，你是不是也上过什么‘名媛培训班’？” “你别搞笑了，我还用去培训吗？” “也是，你本身就是名媛咯。” “杨瑞，你骂人。” “我哪儿敢啊，夸你呢。” “滚！” 俩人斗了一阵嘴，这才挂了电话。 他俩嘴上这么说，但是在心里谁也没有真的把它当回事，可能性很低是一回事，信任才是最主要的。 但苏晓好像有点忘了。 中国有个十分牛逼的成语，叫——一语成谶。 九月一号，趁着各大高校陆续开学之际，青大emba的培训班悄然开课了…… 第三十七章 第一天 “瑞啊，今天你上那个什么课，上的咋样啊？累不累？” 杨瑞能去上emba这是好事儿，以他对父母素来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自然是要跟他们说一下的。 只是父母年纪大了，emba是啥他们不懂，只是知道儿子又要开始学习了。 学习这事儿，杨瑞初中小学的时候成绩还算在班里名列前茅的，只是上了高中以后，在旺盛的荷尔蒙作用下，他的主要精力很难放在枯燥的学习上，玩游戏、跟女同学玩一些朦胧的感情总似乎远比学习有意思。 在最关键的高中生涯没有好好学习，其结果就是他只上了个专科，距离二本线还有好一段距离。 为此，当初杨建军夫妇着实头疼了好一阵。 青春期的孩子大差不差都一个熊样，叛逆，自我，对父母的话充耳不闻。 那个时候，杨建军觉得儿子可能不是个读书的料，最后也不了了之随他去吧。 人生百样，学习不见得就是最终的出路啊。 之后的事情，就是如今这样。杨瑞的人生路，在杨建军看来，走的也算不错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在家里，老杨夫妇算是真的扬眉吐气了。或许他们自己本身没有什么大本事，都是老老实实的退休职工，但儿子牛逼啊！ 现在家里谁提起杨瑞，不得比出大拇指？ 这帮第三代的孩子里，可不也只有杨瑞是自己创业的？单纯这份魄力，就不是他们能比的吧。 现在，却听说上学的是不怎么喜欢学习的儿子，居然要去上什么学了，这就让老两口觉得很奇怪啦。 见爸妈动问，杨瑞笑回着话：“这还有什么累的。就是多年以后又坐在课堂上，感觉怪怪的。” “你这小时候不好好学，现在知道学习了？”杨建军跟儿子开着玩笑。 杨瑞却也不恼，笑道：“这不小时候不懂事吗。现在觉得脑子不够用，充充电。” “这是好事儿，老头子你在这说什么风凉话。”韩秀芳白了丈夫一眼，替儿子说着话 ，转而问杨瑞道：“你现在再去上大学，班里都是些什么人？大学生？能和人家说到一块去吗？” 作为母亲，他更关心儿子的感受。 听妈妈说着如此外行的话，杨瑞耐心地解释着：“班里可没有大学生，三十来号人，我这个年纪的都算年轻的，都是一些青岛以及周边大小公司的老板、高管。” 一听这话，韩秀芳看了杨建军一眼，奇道：“现在这些人都这么爱学习了？” 杨建军扶扶老花镜，嘟囔了句：“活到老，学到老嘛，要不然人家是大老板，咱就是小老百姓。” “也不能这么说，要我说，学习一下管理理论是其一，另外就是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脉关系，多认识一些同档次的人，我这次的这个班，学费可不便宜。” 杨瑞说着，老杨呵呵一笑，对老婆说着：“看看，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就你懂得多。”韩秀芳不理老杨，又问儿子：“都什么人给你们讲课。” “这次给我们授课的讲师有好几个，有青大的教，也有大企业的外聘顾问，经验很丰富。关键他们都不会照本宣科，都是拿出一个实际案例掰开了，揉碎了给我们讲解分析，我个人感觉收获还是不小的。” 这个杨瑞说的倒是实话，emba最注重的就是理论联系实际，在正式上课之前，杨瑞也做过一定的功课，但真正上课的时候，讲师超高的授课水平让杨瑞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还仅仅是青大这种并不算知名的emba进修班，若是换成清华北大， 甚至国际更加有名的大学，杨瑞简直无法想象人家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水平？ 很多人，包括杨瑞，很久以来都觉得所谓ceo管理一家公司似乎并不是多难嘛。因为一个企业，就如同一台运转中的机器。只要部门完善，在各司其职的情况下，这台机器想要运转不正常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 给我上，我也行啊。 但在杨瑞第一天参加这个进修班之后，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人在什么位置，不是没有原因只靠运气的。 “企业的管理，根本上是人的管理。孔夫子主张因材施教，这是教育，放之企业管理，就要因材施用……让最合适的人，在最合适的岗位……刻板的人不适合做营销，但让他做监察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一个圆滑的人，能做一手好营销，可让他去做监察，必然会搞的公司‘亲如一家’乌烟瘴气……” “调动个人积极性，是保持团队活力的一种极好的方式……传销组织的洗脑想必各位同学都有所了解，那就是最初级的，以利为基，激发个人对金钱的渴望从而提升个人积极性的一种方法……” “团队当中引入人情并不是说不可以，毕竟国情如此，但这样做的后果，势必会增加你的创业难度。” “最佳的团队，必须要走精英化路线，我们以mac团队为例子，最初比尔?阿特金森对乔布斯踢出一些他认为不合适的工程师时，表达了反对意见 ，他觉得乔布斯的这种方式不仅冷酷无情而且很不公平，他说：‘这些人工作十分努力，而且是很出色的工程师’，但是乔布斯坚持认为：如果你想打造一个由一流队员组成的团队，就必须下狠手。这是他在mac团队建设中获得的经验。” “道理很简单，团队扩张事，如果吸收了几名二流队员，他们就会招来更多的二流队员，很快你的团队里就会出现三流队员。一流队员只喜欢和一流队员合作，这就意味着，你不能容忍任何二流的行为。” 看着自己记满的笔记，杨瑞颇有感触。 这仅仅是第一天，同学们相互之间并不熟悉，不过是见面知道这是自己的同学，不过他相信随着学习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总会有更多的交流过程。 当然，这都是好的一面。 另一面，杨瑞觉得没有必要跟父母提起…… 第三十八章 郑鑫海的一天 所谓的充实，其实就是一个粉饰性极强的词。 说白了，想要充实就得忙起来。 没听说哪个闲人觉得自己日子过的充实的。 郑鑫海就是这样。 当杨瑞跟他提起让他入股的事情之后，他似乎也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因为杨瑞琐事很多，他这边就主要跟苏晓商谈出资比例的事情。 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不轻松。主要是基数的问题。 之前就跟杨瑞说好，他占出资总额的两成，但这两成是多少钱，就要看苏晓的意思了。 以前见苏晓的时候，郑鑫海只是觉得她是个家境殷实的小姑娘。但谈起业务来，却让老郑刮目相看，一板一眼有条有理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丫头的效率惊人。 仅仅三轮商谈，他俩就将出资总额定在了让老郑心服口服加明明白白的一千万五百万这个数额上。如此，就需要老郑直接拿出三百万来。 钱，对郑鑫海来说并不是问题。 但是，当他把这笔钱打到杨瑞新公司账户上之后，他忽然发现……他又闲下来了。 严格来说，新公司现在只有一个草草的框架，业务根本还没展开，而他在做这种公司的事情上，还不到他出手拉关系帮忙的时候。 一时间，他又变的无所事事了起来。 “乖乖，一千五百万啊！这买卖不小啊。” 这天，闲来无事的老郑，溜溜达达就来到杨瑞的停车场看看。 怎么说也是兄弟的产业，他还没过来瞧过。加上以前的一些小兄弟还有不少就依附在它的周边。 就像小彬彬的洗车店。 店里，听着老郑说现在正跟杨瑞合伙儿弄个项目，小彬彬在听说他们居然要弄个过千万的公司，也不由地咋舌。 “说起来，还是弟妹的魄力大，本来我想着那种公司弄个五六百万就够了的。”郑鑫海点点头，四下打量了一下小彬彬的店，他话锋一转，笑着赞许道：“小彬彬，你这买卖弄的也不错呀。” 经过几个月沉淀，小彬彬的洗车店已经不仅仅只做洗车，其他一些汽车用品的销售也做的有声有色。 整个儿店铺跟一般路边那种潮湿、肮脏的洗车店完全不同，窗明几净的至少看起来很不错。 “海哥，你就别埋汰我了，我这儿小本生意，哪能跟你们比啊。” 小彬彬也不是谦虚，他这跟郑鑫海他们比起来，也的确是个小本生意。 不过，让他感觉奇怪的，则是郑鑫海现在的状态跟以前十分的不同。 要说以前的海哥，啥时候不是意气风发的？但现在的海哥，给他的感觉就太过内敛了。没什么锋芒，沉稳异常。这让习惯了锋芒毕露的海哥的小彬彬有些不适应。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小彬彬也说不上来。 “什么都是从小干起来的。”一边说着，郑鑫海抬腕看了看表，蹙眉问道：“钉子是个什么情况，不是说让他过来了吗？” 他先去了停车场，自然是看见橛子的，只是离开时间比较久，还不知道他已经“改名”了，还是习惯性地喊他“钉子”。 见到老大过来，橛子也说没啥事儿一会就过来坐坐，跟老大叙叙旧，但郑鑫海都在这喝了一壶茶了，还不见他过来。 “小丁那应该没什么事吧……”小彬彬说着，喊过一个在店里打工的机灵小孩：“你去停车场把你丁哥喊过来。” 十分钟后，却见洗车店里的小青年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彬哥不好了， 丁哥和人打起来了！” 闻言，不管是小彬彬还是郑鑫海脸色都是一变。 原本坐着的郑鑫海豁然起身，阴沉着脸就直接出去了。 小彬彬二话不说，直接抄了一把折叠椅就跟了过去。 橛子跟人打起来了？ 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个时候惯了帮亲不帮理的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上啊！ 洗车店就在停车场边上的网点，也就两步路的事，等郑鑫海带着小彬彬以及洗车店的七八个帮工赶到的时候，却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橛子和另外两个保安站在一辆车前。 而地上则躺着五个打扮各异的青年，在那哼哼唧唧的。 “别特么装死！你不是很横么？”橛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但人已经躺下了，他也不好接着动手。 “你牛逼，老子有高血压，心脏病，今天没有二十万，你看我起不起来。” 其中一个青年躺在地上嚷嚷着。 郑鑫海走到进前，蹙眉问道：“钉子，怎么回事？” “海哥！这帮小婢养的过来找茬……” 说着，橛子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番。 他们三个人没小彬彬的脑子，暂时就还在停车场里当保安，收入因为海哥的关系，杨瑞给的很有诚意。工作也轻松，更没啥危险，这段日子橛子几个人还是很惬意的。 但是，今天有辆临时停过来的车子，在车上几个小青年回来取车的时候，非说他们的车子在停车场里被划了。 当时，是老李的班。 六十来岁的老李不管怎么跟他们解释停车场里有监控，他看过这段时间都是没有人的，但几个小青年依然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 无奈之下，老李只好求助于橛子。 橛子哪儿能跟老李那么好说话？只是他以前也是道上混的，看他们那个架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即让他们划出条道来。 那几个小子也是光棍，说他们在水清沟这片是跟明明混的，新开的场子他们想入个股。 “入股”，那是行话，说白了就是收保护费。 橛子吃他们那一套？那特么都是他玩儿剩下的好么？ 懒得跟他们浪费口水，橛子就要开始赶人了。 但这帮小青年显然对此很有经验，言语挤兑之下，让有点上头的橛子推搡了他一把。 而就是这一推，小青年顺势倒地，撒起了无赖。 可不得不说，他这一招十分有效，按照现行的治安条例，俩人打架，谁先动手谁就占主要责任。 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郑鑫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无明业火直顶脑门儿。 蹲下身子的郑鑫海认真地看着那个正在耍赖的小青年，问道：“你说你要多少钱？” “二十万！” “嗯，好！我给你！” “海哥？ ！”橛子不解。 却听郑鑫海喝了一声：“给我打！打够二十万医药费！” 第三十九章 意外事件 原本生活轨迹被完全打乱，本来就让郑鑫海郁郁了很久。 如今，不得不放弃他习惯的生活，做一些他完全不擅长的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人，心情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更不用说满身江湖气的郑鑫海了。 他就像一个引线极短的火药桶，已然积压了巨额的能量，只要一点火星，就会让那能量爆发出来。 郑鑫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这就是一个敲竹杠的小事儿，换了以前的他，摆摆资历，拉拉关系，青岛就那么小，谁跟谁托几个人还见不上一面了？ 那个明明是干嘛的，郑鑫海就没听说过。估计也是个不入流的小地头蛇。想想自己以前在放贷的圈子里，也是一号人物，就算青岛道上有名有号的大哥，他也 认识几个的。 这种事情，只要他一句话，那个明明敢不给他面子？ 事后，他也想不通，当时自己为什么就压不住火了呢？ 在他的一声令下，橛子狞笑一声第一个动了手，砂钵大的拳头转往软呼的地方招呼。小彬彬也不甘其后，抡起折叠椅就一顿狂砸。 几个小弟见大哥们都动手，他们还等什么？ 短短几秒钟，原本是躺地下装哼哼的五个小青年就被打的鬼哭狼嚎了起来。 “打够二十万医药费！妈了个x的！” 这个时候的郑鑫海，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种压力得到宣泄的快感充斥满了他的胸襟。一边指挥着小弟们施暴，一边喊过小彬彬，从兜里摸出一张卡递给他：“找个就近的工行，提二十万出来。”说着，他指了一个躺在地上看起来受伤比较轻的，拽着他的脖领子拉到近前，红着眼睛恶狠狠地对他说道：“这些人我扣下了，滚回去和呢个什么明明说，让他自己过来领人拿钱！我在这等着他！” 说完，在那小青年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见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老李看着眼前的一幕已经完全傻了。 郑鑫海头前儿来过扎了一头，他是知道的，因为橛子也说了，他是老板的朋友，老李也没当回事。只觉得郑鑫海看起来也是个文质彬彬的人，哪里想到他爆发起来这么吓人。 一时间六神无主的老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给老板打电话…… 青大。 杨瑞正在上课。 上了三天课，他跟周围的同学也渐渐熟悉了起来。不仅能学到理论知识，还能多拓展一下人际关系，杨瑞是很喜欢的。 可唯一让他感觉别扭的，是他居然又碰到了荆超！ 对于这个曾经觊觎自己女友，又对自己兄弟无理的货，他是提不起一点好感。那次之后，荆超约过他好几次说要给他赔罪，杨瑞都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推掉了。 不管苏晓怎么告诫他，多条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但是对于荆超，杨瑞觉得自己不打理他就已经是极限了，他能怀着目的性结交张承光，却没把发捏着鼻子和荆超称兄道弟。 可是，他根本没法理解荆超的心理，在发现杨瑞也跟他参加同一期青大emba进修班之后，这货成天死皮赖脸地跟他在身边，有事没事就找他哔哔个没完没了。让杨瑞不胜其烦。 问题是，杨瑞的态度还不能太生硬，因为苏晓不希望杨瑞在这个时候无故树敌。怎么说他老子荆伟民比吴建斌的实力都要强上不少的。 “哥，你看见那四个妞没有，我草，真不错啊。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肯定是比不上嫂子的。要不今天晚上我约约他们，咱一块出去玩玩？” 第一天， 荆超就发现了班里有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同学。 “麻痹的，这妞架子真怪大，还特么跟我玩矜持。” 第二天，主动出击的荆超就碰了一鼻子的灰。邀约人家放学后玩耍，被无情地拒绝了。 “哥，和你说个实话，本来我老子让我来上课，我还老大不愿意，幸好在这碰见你了。欸，你和我说说，你和嫂子怎么认识的？” “你老打听你嫂子干什么？” “好吃不如饺子……” “你特么皮痒了是不是？” “欸欸，哥，我开个玩笑。” 对这个滚刀肉，杨瑞被烦的快要爆炸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停车场打来的电话。 老李慌慌张张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杨瑞听罢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不是郑鑫海，那厮爽完了拍拍屁股走人就好。自己可是老板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引来报复，他自然是不怕的，他能让老杨少去甚至别去停车场，可问题是停车场里还有三班倒的三个老人呢！ 他们要是在这有个什么事，那么大年纪，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脱的了干系？ 一边在心里暗骂老郑脑子进水，一边赶紧跟教授请假，说自己家里出了急事必须要回去。 与此同时，他又给魏凯打了电话，将事情简单一说。 魏凯听了也有点懵。心道杨瑞这朋友有点生猛啊，但表示他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以他现在在刑警队的威望，又受领导的器重，这样的事情多少能摁一下。 不过，这件事的影响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关键问题是，杨瑞的停车场现在还挂着“警民共建”的牌子呢。要是这件事闹大了，你一个警民共建单位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领导脸上必然会不好看啊。 是以，权衡了一下之后，魏凯立刻带人赶了过去。 “欸！哥！哥！你去哪儿？带我一起啊。” “你老实儿待着，我停车场出了点状况，我得赶过去。”杨瑞也不知道荆超这货哪根筋搭错了，牛皮糖属性爆发，老是粘着他。杨瑞觉得要是不和他说清楚，这货肯定又得死皮赖脸地跟着。 听杨瑞这么说，荆超咧咧嘴：“你那停车场有急事儿？那开我车，我车快。” 似乎是生怕杨瑞不答应，这货亮了亮车钥匙——宝马。 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来到停车场看到他开的是z4，杨瑞想想好歹是辆跑车，也没再坚持。 指明了方向，荆超开着车一路狂飙朝着市北驶去…… 第四十章 发泄 此时，停车场里原本供看门大爷休息的小房间内挤满了人。 郑鑫海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两边站着橛子和小彬彬以及其他几个小弟。 过来停车场找茬的四个鼻青脸肿的小青年双手抱头跪了一排。 看到这种场面，魏凯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完全没想到会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这次他过来，是完全以杨瑞朋友的身份，而不是一名刑警队长。 如果不是他事先自报家门说是杨瑞的朋友，估计这个大门他都进不来。 而在见到正在施暴的这帮人后，魏凯果断地亮明了刑警的身份，制止了他们。看他们下手的凶狠程度，魏凯觉得如果自己不制止，保不齐会闹出人命。 打架斗殴是一回事，出了人命那性质就全变了。不用说他，就算是栾头儿也摁不住这么大的事。 “你真是杨瑞的朋友？”郑鑫海斜乜着眼睛看着魏凯。这个人，他没见过，但人家亮明了身份是警察，他也不好继续让人殴打那四个青年。 魏凯铁青着一张脸，冷声道：“一会儿杨瑞过来你就知道了。” 嘴上说着，魏凯心里则有些恼火杨瑞怎么什么人都交往？这个郑鑫海现在浑身的戾气，再看其他那些小弟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这货是道上混的啊。 “呵呵，好，既然是都瑞的朋友，那我就给你个面子，等他来了再说。我……叫郑鑫海。” 他这边做了“自我介绍”，魏凯也顺势编辑了个短信回队里让人查查这个郑鑫海到底是何许人也。 消息反馈的很快。 从那大篇的文字，魏凯也知道原来这个人是放高利贷的。 但他又有些奇怪，之前青岛集中整治民间借贷的行动收效很好，为什么这个郑鑫海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难不成……他属于不在打击范围之列的那类人？ 但……看起来并不像啊。 魏凯觉得，这个郑鑫海嚣张至斯，自己亮明了身份都压不住他的气焰，他到底有多大势力？ …… 杨瑞心急火燎地往回赶。 路上，他也在不断的联系，先给郑鑫海发了条短信让他淡定，转而想要找人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他第一个找的人，自然是整天跟在郑鑫海身边的亮子。 但恰巧亮子今天有些私事要处理并没有跟着他。 想到郑鑫海正在停车场，杨瑞就把电话打到了小彬彬那。 橛子他就没考虑，这个夯货估计也说不清什么。 小彬彬接到杨瑞电话并没有多说什么，直说小事情，一会微信聊。 刚挂了电话，小彬彬就给杨瑞发去了信息。 “我感觉海哥情绪有点不太对……” 没有等杨瑞发问，小彬彬的一串信息就过来了。 郑鑫海以前是锋芒，但做事却不会跟现在这样疯狂。 如今的郑鑫海给小彬彬的感觉完全就是在发泄。这很不正常。但他又不好直接问郑鑫海，见杨瑞问起来，他就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杨瑞。 “妈的，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杨瑞烦躁的一排中控，把开着车的荆超给吓了一跳。 “哥，出什么事儿了？” 当一个人总是很热情地对待你，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时间一长总会让人放松对他的戒心。而且，在车厢这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人的安全感会超过戒备心里。 特别，还是z4这种更小的空间。 左右也没有什么人，心神有些疲惫地杨瑞就随口答了句：“一个大哥，在我停车场里把人给打了。” “牛逼牛逼，你那大哥关系怎么样？要是麻烦的话，我给我爸打电话，现在他在市里也有些关系，总能保你朋友没事，不过可能要赔点钱了。” “他不差钱，估计心情不好。” “那这就正常了，心情不好总得发泄发泄，要不然就憋出病来了不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杨瑞只是纯吐槽，并没指望荆超能有什么作用，可是，他这一句话却让杨瑞有种恍然的感觉。 郑鑫海以前是做什么的？而现在又在做着什么事？ 要说他一点不压抑那根本不可能。 就像一个野惯了的孩子，突然让他守规矩，阵痛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杨瑞始终认为郑鑫海之前走的是一条死路。 在道上混，真的只是混，是根本没有未来的。 自己给他提供那么好的一个机会，让他入股一个前途很光明的行业，若是发展起来，根本就跟清水捞银子也差不多吧？ 不过，他不会责怪郑鑫海。做人总要换位思考，多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考虑。 但杨瑞没有想到郑鑫海的反弹会这么激烈。 来到停车场，他就在老李的指引下来到了休息室。 不大的休息室里，气氛压抑的厉害。 郑鑫海和魏凯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也不难理解，一个是公，一个是私，再往深了说，一个是兵，一个是匪。他俩能对付？ 倒不是说现在没有警匪一家亲的，但那里头的目的性就太强了些。 反正给杨瑞的感觉很明显，郑鑫海和魏凯，俩人相互看了都不顺眼。 这种情况杨瑞很早就有所考虑，是以，他可以介绍吴建斌给郑鑫海或者魏凯，却不会介绍他俩认识。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立场和层次就是对立的。 “各位大哥，你们这是要闹哪出？”苦着脸，杨瑞无奈地问着。 “这帮小崽子跟我化妆黑社会，跑这儿来装大头蒜，我给人扣了，等他们老大来接人！”郑鑫海冷冷地说着。 “有什么事儿你不会报警？你这算什么？”魏凯眼一瞪，喝了一声。 郑鑫海看了杨瑞一眼，转而眯着眼对魏凯道：“杨瑞在这，看他的面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警察了不起？” “你！” 魏凯豁然起身当场就要发作。 杨瑞赶紧跑过来打圆场，安抚安抚这个，劝说劝说那个，让俩人都稍安勿躁。 魏凯有些生气，但这事发生在杨瑞的停车场，他还不能真的甩手不管了。瞪了郑鑫海一眼，魏凯对杨瑞道：“注意点分寸，我尽量帮你摁摁。” 说罢，带着他的人，头也不会的走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是纯私人行为，换上“任务”，就凭郑鑫海那态度就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 第四十一章 什么人吃什么饭 “海哥……你这……” 待魏凯气冲冲的走了，杨瑞还想劝劝郑鑫海，让他冷静一下。 郑鑫海却是摆摆手，对杨瑞道：“我已经让人去喊他们老大过来领人了。有始有终，我见了正主，以后这事跟你就没关系了，回头我亲自摆一桌，给你……还有你那个朋友赔个罪。” 此时，相对于停车场被人找麻烦，杨瑞更担心郑鑫海的状态。 自己分析是一回事，见到郑鑫海本人之后看见他的样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杨瑞这会儿见到的郑鑫海，跟第一次见他时的气势更要犀利几分。 这让杨瑞觉得并非好事。 叹了口气，杨瑞也不再多说。 十几分钟之后，随着凄厉的刹车声，两辆面包车停在了停车场门口。 呼啦啦下来七八个手持棍棒的青年，为首一个光头青年带着一脸狠厉之色朝着休息室走来。 “管事儿的出来！” 见正主到了，郑鑫海冷笑一声就要出去。 杨瑞却拦住了他，指了指自己。 这里，他才是管事的。 从休息室里出去。杨瑞打量了一下那个光头青年。 不到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很是壮硕，紧身的黑背信，一身结实的肌肉，两条胳膊上刺满了图案。 样子看起来很凶狠，奈何他有比较严重的白癜风，脸上身上斑斑驳驳的让他的那份狠厉少了几分颜色。 “我就是管事的。” “我的人呢！？”他喝问着。 “明哥，不是他！”在那个壮硕青年身边，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闻言，明明怔了一下，说道：“我找呢个动手的，不相干的滚一边去。” “我是这里的老板，你进门之前没看到我挂的警民共建牌子？来我这儿闹事？你脑子进水了？”杨瑞嗤笑一声，说着。 不管郑鑫海怎么混蛋，怎么头脑犯混，但他是自己人。 外人找上门来，他这个老板不能怂，他得出面，也必须出面。 “我管你是干什么的，我的车在你这里被划了，我的人也被打了，你得给我个说法！” 而这个时候，郑鑫海也出来了。 撇了明明一眼，郑鑫海很难对他有所重视。单就他的那副扮相，顶多就是个打手，甚至连亮子都比不了。 “人是我打的，怎么着？不服气？别跟老子说些没用的，你车在哪儿划的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郑鑫海甚至都懒得跟他们客气，说起话来也是咄咄逼人。 明明却不见怂，打量了俩人一眼，问道：“混哪儿的？” “我叫郑鑫海，出去随便打听，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特么还撒尿和泥呢！”一边说着，郑鑫海一边将手里拎着的一个黑色塑料袋丢到了地上。 随着“哗啦”一声，几捆粉色的钞票被摔了出来。 郑鑫海冷笑着指了指地上的钱：“明明是吧？你跟谁混的我也没兴趣知道，你不是要钱吗？这里有二十万，你拿走吧。” 明明看了看地上的二十万，眼神却是犹豫了。 他想讹点钱不假，可问题是有命拿还好，有没有命花就得打个问号了。 现在能有几个人没事随身带这么多现金？这些钱，怕是人家去银行现取的吧？周边距离最近的一共三个银行，宜阳路与武宁路路口的工商银行，萍乡路与南丰路口的农业银行，南丰路和四流南路路口的交通银行。 一次性取这么多钱，要不是这人有多家银行的存款，就是存款数额大到成为银行vip用户，取这么多钱可以不需要提前打招呼。 而听他回去报信的小弟说，这帮人下手极狠，也像是道上混的。 特别是当他亲眼见到郑鑫海之后，明明心里也确认了这一点。 不过，郑鑫海跟他还是有区别的。单纯从气质上来看，郑鑫海分明就是一方大哥啊，而他……却仅仅是凭着武力聚拢了一帮小弟。 这种差距，是档次的差距。 哪怕明明现在带的人比郑鑫海这边还要多，可他却忽然犹豫了。 这是个狠人，还特么是个有钱的狠人……自己要是拿了钱，那么……这个梁子就算是结死了。 都说做事不能犹豫，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合适的。 因为一旦犹豫，这气势就顿时弱了下去。 “怎么？不敢？” 看出了明明的犹豫，郑鑫海轻蔑地一笑，说着：“别以为拉了几个人就觉得自己是黑社会了，想拿干股之前不出去打听打听？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杨瑞看着郑鑫海跟训儿子似的呵斥着明明手握棍棒，却不敢有丝毫多余动作的明明，让他忽然有种感觉。 郑鑫海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最后，明明也没敢拿那二十万，而是以“误会”为由，强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尽管临走的时候，撩了句“来日方长，后会有期”的狠话。 但杨瑞从郑鑫海轻蔑的笑容里不难看出，如果明明打听出了他以前是干嘛的，估计他的“后会有期”就会变成“后悔有期”了。 “瑞啊，对不起啊。”待人都走光了， 郑鑫海搓了搓脸，有些疲惫地说着。 “发泄了一下，爽了 ？”杨瑞笑了笑，说道。 闻言，郑鑫海抬头一怔，旋即也笑了，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特别的火大。 可能……也是憋的久了吧。你说……我做正行……能行？” 当杨瑞听到“正行”这俩字的时候也有点愣。 不为别的，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李星云在还没有见到郑鑫海之前，只凭他的八字就推导出他是捞偏门的。 而且，还说过好在他是捞偏门，否则，以他的那种命格逃不了晚景凄凉。 当时杨瑞并不理解，偏门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他想不出做偏门生意还有好下场的。但看看现在的郑鑫海，让他做正经生意，居然给丫憋出毛病来了？ 但眼瞅着自己朋友继续在道上混，杨瑞心里也感觉很别扭啊。 倒不是他圣母到要拯救人家的人生，完全只是觉得别扭而已。 要是……两者能有个平衡点……会不会……好一些？ 第四十二章 我干点啥不行 杨瑞心里思量着当初李星云的话，人家在没见过郑鑫海的时候就说他除非捞偏门，否则逃不过个孤苦无依。 但李星云素来主张行善积德，问题是杨瑞根本就想不出捞偏门怎么可能积德。不干损阴德的事情都很少好么？ 一个总捞偏门的人，他的晚景会好？搞笑呢？想想那天在西镇见到的那个卖烟的残废社会人。 一时间，杨瑞都想再打个电话问问李星云，郑鑫海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让他放弃捞偏门，安安心心做个生意，却给丫憋出毛病来，这叫什么事？ 而郑鑫海的反映也印证了杨瑞的想法没错。 “兄弟，我觉得……你那生意……不太适合我。”郑鑫海没看杨瑞的表情，兀自说着。 “正经生意谁都想做，可我是真不会，也玩儿不转。” 杨瑞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这个时候郑鑫海说不玩了，那他还得另寻资金，略一皱眉，杨瑞问他：“海哥，你这是……不想搞了？” 郑鑫海笑笑，说道：“该出的钱，我出，只是……我只出钱，分红不准少我的啊。但是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没那个脑子，也不愿意动那个脑子去捣鼓，你……多受点累。” 郑鑫海有闲钱，拿出钱来给杨瑞投一笔，算是他自己的投资，也算是帮兄弟一把，可想着让他作为主要股东参与到公司里的事务，郑鑫海考虑了许久，觉得他不是那块料。 而且，他是真的不愿意耗费那个精力去做这些事。 “那你准备做什么？” 听杨瑞问起，方才发泄了一通的郑鑫海目光一凛，嘿然一笑，说道：“我现在有钱，干点我能干的，什么不行？” “老本行？” 杨瑞心里暗叹，他还是架不住想要干老本行了呀。 哪知郑鑫海却是摇头：“借贷现在不好干，上头查的太严了。” 很显然，这段时间，杨瑞在忙，他郑鑫海也没闲着。 “那……” “我准备寻摸寻摸，弄个茶楼、洗浴中心ktv什么的。”郑鑫海想了想，说道。 最初的时候，茶楼就是喝茶的地方，洗浴中心就是洗澡的地方，而ktv自然也是唱歌的。只是……在某一个时间段加上后续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茶楼所代表的，就成了赌场，洗浴和ktv则成了妓馆青楼的代名词。 除非你前面加上一个“纯绿色”的名头，否则你跟人家说我是开洗浴中心的，别人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你丫是开窑子的。 不待杨瑞再说什么，郑鑫海接着说了说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打算。 首先，他在青岛做民间借贷那么多年，在道上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前几个月青岛集中力量打击民间借贷的混乱状况，他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现在，他回来了。 通过这段时间他发现，以前的主要对手基本都完蛋了。 比如……常汉文，现在混的那叫一个潦倒。 但他因为避开了风头，郑鑫海肯定，他只要立棍儿摇旗，必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拉出一只队伍。 现在的他要钱有钱，要人，也很快会有人。虽然重操旧业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比较难，但是搞个其他的也不是不行啊。 以他在道上的人脉威望，任何新行业，道上的人总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之前他一直有些犹豫。 因为杨瑞的好意他心里很清楚，对任何正常人来说，做正经生意都是正路子。在自己最彷徨的时候，杨瑞能站出来，邀请自己参与到他的生意里去，这份情义他是领了的。 只是，那种憋屈的感觉，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那是一种浑身上下被禁锢住的憋闷感，让他很不舒服。 奈何兄弟的面子不能轻易驳，有些话他就不好意思说了。 但今天发生的事，却正好给了他一个宣泄的口子。 当他看着那帮过来找茬的小青年被自己人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时，那种通体舒泰的感觉告诉他，什么路子才是适合他的。 是什么人，就吃什么饭。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也只能吃这碗饭！ “你就那么确定，你要是做那些行当，其他同行不会打压你？一定会给你面子？” 杨瑞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就算不是圈儿内人，也知道不用说青岛，全国都是一个样，只要是娱乐场所，哪个不是鱼龙混杂，没有点手段能力，那是一般人能玩的了的？ 郑鑫海想突然涉足娱乐行业，原本圈子里的人能接纳他吗？若是有人刻意打压，他挺得住？ 郑鑫海点点头，傲然道：“人的名，树的影，我只是走了几个月，又不是几年，江湖上还不是没有哥的地位。” 杨瑞乐了：“好吧，江湖上满是哥的传说。” 劝说这种事情，点到即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把自己的理念强加给别人，那是小学时候老师对学生做的。只要上了中学，老师都不会做那种事情，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选的路，自己会走。 就算最后碰的头破血流 ，也怨不得别人。 但朋友的作用，则是在你碰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他过来给你包扎一下，顺便再奚落你几句——你个瓜皮。 郑鑫海做出了他的选择，杨瑞也做好了自己的准备。 嗯，反正该出的钱老郑一分都不会少，也不会干预自己的经营，他去走他的路也好。 “那我就预祝海哥一统青岛的江湖？” 杨瑞说的是句玩笑话，郑鑫海却摇了摇头，说道：“上个一统青岛江湖的大哥刚死了没多久。” “呃……” 杨瑞知道他说的是聂磊，在青岛道上的传奇人物。但对于那个人，杨瑞不做，也没法做任何评价，毕竟坊间传输和媒体宣传的多有出入。 但总归捞偏门，很难有好人呀。 “嘿，没事儿，别膨胀就行，你不用心事我，我心里有数。”郑鑫海哈哈一笑，说着。 这一次推心置腹的敞开了谈，他也没了压力，以前的他，似乎又回来了。 第四十三章 升职 “事情就是这样……这货还有救么？” 跟郑鑫海分别之后，杨瑞还是忍不住给李星云打了个电话。 “你什么时候这么圣母了？别人死活关你屁事？”李星云似乎很忙，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杨瑞说完，还是有些不耐烦。 “我草，我怎么就圣母了，怎么说他也是我股东啊，他要有什么事，你说我受不受牵连？”杨瑞也没好气地说着。 跟李星云认识时间长了，杨瑞根本就不在乎他讲话是什么态度，这人给他的感觉只有俩字，就是“飘渺”。 他的本事，杨瑞是服气的。但有时候则毫无高人的风范，整天为了钱四处奔波，尽管他赚钱看起来容易的很。 “人不为（二声，修为的为）己天诛地灭。人生在世就是一场修行，有人修正道，有人修偏门。达到顶峰都能证道。”李星云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说了的，这个人只能捞偏门，你让他跟他做正经生意，你说你是不是闲的？” “可之前的事你也看见了啊，他不就是因为做这个买卖差点挂了？现在还跛着条腿。”杨瑞分辩着：“谁整天说要行善积德的，他捞偏门积个屁的德？就算放下朋友这个不论，那现在他也是我的股东啊，如果他这边再出点什么事，牵连到我，我管不管？不管，这还能叫兄弟朋友吗？管，我管得了吗？怎么管啊。” “哦，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想问问我，他以后会不会有事咯？” 听杨瑞说完，李星云忽然笑了。 见心思被他点破，杨瑞一点都不 奇怪。他知道跟李星云讲话只能直来直去，因为你拐弯抹角也没用，反正如果他愿意，他总能推算的出来。 “你也不用跟我说怕牵连，真要有事，你能跟我说你没有办法不被牵连？”李星云嗤笑道：“想要知道破解的法子，给钱啊，给我钱，我就给你推算推算。” “大师啊，我现在欠银行几百万……”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得哭穷。” 李星云也是无奈了，沉吟了片刻这才对杨瑞道：“三明离火欲重归……” “哥！亲哥！说点我能听得懂的！” 李星云的话刚出口，杨瑞就赶紧打断道。 电话那头的李星云翻翻白眼，说道：“你是个运气好的，没事多盯着他点，这人捞偏门，最是容易被迷眼，别让他碰红线，可保无忧，要是他自己作，非要取死路，那神仙也救不了他。” “您的意思是……我得跟他一起？” “你有毛病吧。” “他干什么我哪儿能盯得住？” “你盯不住，有人盯得住。记住，各取所需。好啦，我在新疆呢，漫游费很贵的！”说罢，李星云不再给杨瑞插话的机会，直接给丫挂了。 盯着电话愣了一会，杨瑞还是一头的雾水，心里则是腹诽不已，李星云总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似乎他不这么说就没有办法显示他的 高深一样。 可杨瑞也很无奈，似乎事实上就是这样，他的确很高深啊。 “各取所需？” 杨瑞陷入了沉思。 他不觉得郑鑫海能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他所急需的东西，钱么？现在的郑鑫海可比他杨瑞有钱的多。的确，杨瑞身家百万，可他是“负翁”，郑鑫海手里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要说“需”，也是杨瑞“需”他。 “算了，不想了。” 自打听说郑鑫海想要去做娱乐行业，杨瑞多少是有些担心的。 自己拉了他做股东，万一哪一天郑鑫海犯了事，他肯定是会被牵连的。就算有魏凯这层关系在，奈何魏凯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刑警队小队长啊。 一个小队长……有啥用啊。 杨瑞很惆怅，可这种惆怅，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 停车场的斗殴事件，因为涉事双方都没有报警，魏凯就算知道了因为是杨瑞的产业，他也装作不知道。 整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但是，短短三天之后，杨瑞就接到了魏凯的电话，他要请客喝酒。 “行啊，凯哥有请我肯定到。”杨瑞没问为什么他会突然请客，但这个老大哥发话了，他肯定也会去的。 但他不知道原因，有人却会主动告诉他。 微信。 小奇奇：杨哥！我师父升官了！ mr?yang：啥？升中队长了？恭喜啊。 听董佳奇说魏凯升官了，杨瑞心下了然，怪不得他这突然请客，敢情是这么回事。听说朋友升迁，杨瑞自然也跟着高兴。 不过，董佳奇却说：哪儿啊，升个中队长还用摆酒？我师父资历、能力都在那摆着，就算他什么事也不干，升个中队长也不过时间的问题。我们这破获建国以来迄今为止案值最大的假币案，接着又端了青岛一个贩毒窝点，你以为，领导有眼瞎啊。他们看不见啊。 “也是，我还以为光给你们记功呢。” “论功行赏嘛，特别是假币案，市里领导去省厅开会被点名表扬，大老板脸上那叫一个有光，大会小会各种表扬，当时我们就估摸着师父差不多能升职了，哪知道一直没信儿。嗨，系统内的行政效率你也不是不知道，用你的话说那叫贼鸡儿慢……” 经过董佳奇这么一说，杨瑞才知道，原来自打他们跟广东省厅配合破了假币案子，市里就准备给领头的魏凯升职了。 但是，领导们也没有想到，没过多久，又在魏凯的带领下他们这个团队再一次端掉一个贩毒窝点。 老赏未下，新功又来。 这一下，魏凯在上级眼中就不仅仅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而是一个有眼界，有能力，有水品的精英警务人员。 原计划的升职，似乎已经配不上他所立的功劳。一时间，领导们也有点犯难，到底该给他什么样的嘉奖。 于是，这事儿就给拖了下来。 八月低，崂山区分局副局长就要退休了，原本，这个空缺是留给某关系户的，但“大老板”力排众议，觉得关系户怎么都好安排，却不能寒了有功同志的心，这个缺，就让魏凯给补了。 第四十四章 庆祝 这次升职，对魏凯来说属于情理之中，毕竟连立新功不是么？但升职到分局的副局长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的这个副局长可不是啥事儿不管的闲职，而是要主管刑侦的，单从职级上来说，就让他直接从副科连跨两级到了副处，很多在警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警员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加上主管刑侦，是属于老本行的呀。想想自己并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能走到这一步，魏凯都觉得跟做梦一样。 虽然一开始他以为是董佳奇在背后给他使的劲儿，但是，几次旁敲侧击之后，魏凯也发现整件事董佳奇根本就不知道。 想了想，魏凯也释然了，以董佳奇的年纪，估计也想不出这种路数。 不过，董佳奇这个人他是要带过去的。 放着他背后的关系先不论，单纯从工作能力和执行力来说，他也能算是不可多得的精英警员。 升职了，自然要庆祝一番。 自打得到组织上的通知以后，魏凯这迎来送往的宴请就没断过。 老同事的送行，新同事的迎接，相关领导的祝贺等等等等。 等到他喊上杨瑞一起喝点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这是第五轮还是第六轮了。 杨瑞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他能升职，作为朋友的杨瑞只会替他高兴。 倒是魏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 本该第一个请杨瑞的。 事前，很多东西都不会被人刻意地忽略掉，或者说根本就想不起来。但是事后总结一下，特别是在发现很多共同点之后，总能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恍然。 魏凯不难发现，他这连续两次破获重大案件，立下大功，都跟杨瑞有着直接关系。 头一回，是因为杨瑞的主动举报，而第二次，却是因为他的莫名被追尾。 如果只有一次，那叫巧合，两次呢？ 再叫巧合就有些牵强了。 这货虽然交友有些不靠谱，但真是自己的幸运星。 细细想来，自打跟他认识以后，他在工作上几乎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特别是只要杨瑞主动“麻烦”自己，都让他立下功劳，一时间，魏凯都觉得是不是杨瑞应该没事就麻烦麻烦自己？ 百丽，锦上鱼府。 包间里只有三个人，魏凯，董佳奇，杨瑞。 董佳奇现在属于魏凯的“亲信”，而这一次他单独请杨瑞，也表示出了他足够的重视。 杨瑞对于这种小范围的聚会还是很喜欢的。人少，清静。 都是很熟的朋友，聊任何东西都没有顾及。 要是换成一般的应酬，人再一多，杨瑞往往都会很没兴致。因为那种场合里，说的话，做的事往往不见得是你的本意。 虚情假意什么的，最让人打心眼里反感。 见只有仨人，杨瑞也能看得出魏凯的诚意。 “凯哥，还这么隆重呀。”指了指这装饰别具一格的包间，杨瑞笑嘻嘻地说着：“这儿的海鲜可不便宜啊，那会儿我和苏晓来百丽都不舍得跑这儿来奢侈。” 魏凯点了点杨瑞苦笑不得道：“好歹也是杨老板了，少在这儿挤兑我。我隆重点不是表示对你的重视嘛。” “就是就是，杨哥，我这次也得跟着师父一起调崂山分局了。”董佳奇在一边附和着。 撇了他一眼 ，杨瑞揶揄道：“怎么没见你带着李笑？” 闻言，董佳奇脸一红，忸怩地看了魏凯一眼，嘀咕着：“不合适，不合适。” 他也知道李笑是个什么性子，要是带着她，估计他们这顿饭吃的味道就会变成远离初衷的那种了。 倒不是说李笑不好，只是魏凯本来就是想弄个小范围的 聚会，有些话也想说的随意一些，有女人在，总归不那么方便。 董佳奇也是个懂事的，不用魏凯说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锦上鱼府家主打海鲜，而百丽的特色则是无敌海景。是以，他们家从来就不便宜。但生意素来不错。 说起来，魏凯以他的工资在这里请客，已经足见诚意咯。 “凯哥，咱都这么熟，真没必要这么客气，四方路吃个烧烤还不行？” 杨瑞开着玩笑，反正现在是夏天，喝啤酒吃烧烤才是主流嘛。 “那能一样吗，怎么说我师父现在也是局长啦。”董佳奇跟魏凯有外人的时候态度是很规矩的。但都是熟人在这儿，不知不觉间这货又开始没大没小起来。 “你们俩啊，有的吃还那么多话。” 早以点好的菜，没过多久遍流水介地上来了。 三人点酒，直接要了两箱青啤，边喝边聊。 “来，这第一杯，为了庆祝凯哥高升，我先干为敬。” 他们仨是极熟的，也不讲究什么先主后客，杨瑞为他升职高兴，当然要敬他一杯。 魏凯年纪摆在那里，欣然接受了。 “瑞啊，第二杯吧，哥哥敬你一个。” 待酒杯刚刚斟满，魏凯又端了起来。 “敬我？哥别闹。” “不不，这一杯必须得敬。要不是你提供给我那两个信息，估计我干到五十也顶天是个副中队长了。” 魏凯说的是实话， 现在青岛治安整体情况在国内也算名列前茅的。大案要案相对少一些，这也意味着 作为刑警的他们少了许多立功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深厚背景的魏凯只能按部就班地熬资历，他说的副中队长，那还是往高了说，最大的可能，他就一直在他的小队当个队长一直到退休。 如今的情况却是完全变了一个样。 刚刚四十的他高居崂山分局副局长，还不是闲职的那种。放在同级的副局长中，他就是个毛头小子。 年轻啊！ 而这个年纪已经是副处了，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就算他从现在开始混日子，混到退休，妥妥正处没跑啊。 正处的退休待遇，和正科的退休待遇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杨瑞或有意或无意地为他提供的两个重要线索！ 他如何能不感激？ “嗨！凯哥，那也你是你能力摆在那，对了，升职了，心情咋样，激动不？”杨瑞可不想居功，实际上对他来说，那两件事本来也是无意之举，就算第一次主动举报，那也是他心血来潮。 真深究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杨瑞觉得自己开着卡宴而被人无视了之后心里莫名产生的小挫败让他很不爽，所以才延伸出了那么古怪的念头，进而给丫举报了所造成的。 “一码归一码。”魏凯哈哈一笑，说着。杨瑞不居功，但他的谢意一定要表达到。听杨瑞问他感觉，魏凯的笑意就收了三分，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怎么说……激动倒也没有多少激动，意外更多吧，而且……那个位置，压力更多吧。” “压力？”杨瑞一怔，他不觉得升职了会有什么压力，之前董佳奇也说了，魏凯这个副局长是分管刑侦，说起来是老本行。 又不是什么他完全没接触过的新职能，按部就班地来就得了，怎么会觉得有压力？ “年龄问题。” 在魏凯解释了一番之后，杨瑞这才明白，为什么魏凯会觉得压力大。 他这个年纪能做分局副局长，不用说青岛，放在整个儿山东省都是极少见的。一般能做到那个位子上的，四十五六都是“小青年”。五十左右的才是正常的。 他现在坐了上去，心中激不激动暂且不说，多少有些惶恐是真的。 能取得现在这个成绩，有人羡慕是肯定的，但杨瑞也能猜得出，被人记恨也肯定会有。 毕竟，太年轻了。 但没有办法，体制内就是这样。 相对于功劳什么，论资排辈才是最让人无话可说的。 打个简单的比方，你立了功，别人可能说你凭关系，也可能说你走了狗屎运。但你资历到了，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是以，他突然空降下来，直接从副科越级提到副处，保不齐有多少人在背后说小话。 这种情况下，他能没压力吗？ “而且，权利大了。”魏凯接着说道。 “权利大了，不是好事么。”杨瑞不解。 “看似是好事，但方方面面的关系处理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魏凯说着，他这还没有入职呢，就已经有领导过来明里暗里地打招呼，他的辖区内，哪家哪家是自己的关系，哪家哪家需要重点“照顾”，哪家哪家你没事别去招惹。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还是好的，不好的，则是魏凯根本不知道，还有多少是他所不知道的。 当刑警小队长的时候，他只要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有案子破案，没案子学习，日子过的很简单。有时候很累，但破案之后的成就感和身为刑警的使命感总会给他足够的回报。 但如今他已经是副局长了，还是分管刑侦，那么需要他关注的点就要从一线刑警的视线中跳出来，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做宏观的分析和调控。 换了一般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人，怕是接到这样的任命会直接请辞的，压力太大。 但魏凯却想挑战一下，毕竟，这是领导对他信任，也是他想用来证明一下自己的重要途径。 “凯哥，这么一说，你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不太好烧啊。” 听完魏凯的这一番诉说，杨瑞喃喃道。 “谁说不是哩？”魏凯笑笑：“那也没办法啊。该烧，还是得烧。” “哦？”听到这里，杨瑞来了兴趣。 说白了，杨瑞骨子里的写手气质从未消退过分毫，，对于一些他所未见的，未知层面的东西，他抱有极大的兴趣和好奇。 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魏凯还想烧烧火，杨瑞是真的想知道，他准备怎么烧。 “瑞啊，听说你现在又弄新公司，以后管的人也不少，作为一个领导，你得立威。”魏凯说着：“整个儿崂山分局，局长是老大，但是刑侦这边，我说了算。” 说到这里，杨瑞能很明显地感觉出魏凯周身气势的变化，那是一种傲然和自信。 “嘿，这个师父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崂山刑警队的师兄们可有的忙啦。”董佳奇一脸的坏笑。 听他这么说，杨瑞大抵也能猜的出来。 估计加大工作量只是初级阶段，后续各种刑侦方面工作强化也是少不了的。最有可能的，则是将一些悬案翻出来，要是能破掉，他那把火就算烧成了。 而这，自然就成了最佳的立威方式。 当然，对那些消极怠工的，混日子的施以雷霆手段，也未尝不是一种立威的手法，只是魏凯告诉杨瑞，杀一儆百只是下策。 试想，对自己人使能耐，算什么能耐？除非他真的是害群之马，必须除之而后快，否则，对外展现自己的能力和实力才是王道。 让手下真正的信服，才是他想要的。 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他俩都没有说的太多，因为就算跟杨瑞说了，他这个圈儿外人也不见得懂。 总的来说，这次升职魏凯觉得动力还是大于压力的。 这人应该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 就算那是个挑战，魏凯也选择接受。 酒宴在继续，三人聊的也是热络。 “凯哥，你这有话就直接说，咱们俩还用这么藏着掖着的？” 杨瑞看见魏凯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话想和自己说。 “那……我就直说了。”魏凯说着：“瑞，咱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在了。” “呃？” “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我个人觉得，你跟郑鑫海那样的人，最好少接触。”魏凯也是犹豫再三之后，才决定告诫一下杨瑞。 郑鑫海这个人，就是在道上混的，他们做刑警的，跟那样的人打交道的不要太多。说是没几个好东西也不为过。他不希望杨瑞跟他们走的太近，免得被他们影响。 “呃……” 杨瑞听他忽然 提起郑鑫海，有些意外，可旋即释然。 想必他们那天在停车场的第一次见面不是那么愉快。 可就在这一瞬间，杨瑞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第四十五章 合作意向 魏凯不是不待见郑鑫海，其实作为警察，特别是刑警，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没见过？三教九流的人他打交道的多了去了。 但是杨瑞不一样，在魏凯看来，杨瑞是属于“良民”的。 普通老百姓，最好还是少跟那种道上混的人有来往比较好。 劝人离散，有多为难。 魏凯也犹豫，他不希望杨瑞跟那种人有来往，但这话却不怎么好说。毕竟看起来杨瑞跟郑鑫海看起来走的很近。 这就好比，a和b说你别跟c玩了。 作为b来说，他就会十分为难。 只是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决定要跟杨瑞实说。 “凯哥，这里头有些事，你可能不太知道……” 面对魏凯的劝说，杨瑞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答应或者不答应，而是把他如何跟郑鑫海相识，之后又发生的一些事情跟他大体说了一下。 听罢，魏凯眉头一挑是，问道：“这么说……你们也算过命的交情了。” 能不算么？杨瑞救了郑鑫海一命，在杨瑞有麻烦的时候，他能派人贴身保护。 在他朋友需要钱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以破坏规矩的形式拿出七百万，借给一个第三方，仅仅是看杨瑞的面子。 “所以，他这个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他那天的状态我也很意外，事后我们聊了一下……” 杨瑞把他如何跟郑鑫海沟通的事情跟魏凯聊了聊。 “这么说……你想带他做正经生意，他也投钱了，但……” 魏凯没说完，杨瑞就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就是憋的……凯哥，我这有点事情想要麻烦麻烦你。” “跟我还用这么客气？有事儿就直接说。” 如果说别人跟魏凯说我得麻烦麻烦你，很可能真是就有点麻烦了。但杨瑞这句话落在魏凯的耳朵里，不知怎么他反而觉得有些期待。 毕竟，这货麻烦了自己两次，自己就从一个刑警小队长成了崂山分局的副局长。 照这么说，他还真的挺期待杨瑞怎么麻烦自己的。 “你的意思我也清楚，但凡捞偏门的，极少有好下场，可你也看到了，怎么说老郑现在跟我也是朋友。我不知道他准备搞什么生意，不过也能估摸出来大差不差地也就是一些娱乐行业……你能不能帮我盯着他点？” 杨瑞想了想，说道。 闻言，魏凯一怔，问道：“盯着他？你是想让我搞他，还是想让我保他？” “可不是让你搞他……”杨瑞无奈道。 “那就是保他咯？”魏凯蹙眉。 杨瑞没说话，而是沉吟着。 在魏凯劝他别跟郑鑫海接触过多的时候，他脑子里有一个想法，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用那种合适的措辞来陈述出来。 见杨瑞沉默，魏凯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思量了一阵，杨瑞捋清了思绪，这才说道：“不算保，应该属于……合作吧。” “合作？”听他这么说，魏凯忽然笑了。 摇了摇头，魏凯说道：“跟他合作？他……你说说，怎么个合作法？” 如果旁边坐的人不是杨瑞，魏凯甚至想说“他配么？” 但面对杨瑞，这么重的话他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看在他的面子上，魏凯想听听杨瑞的想法。 “老郑这个人有些手腕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民间借贷那个圈子里站那么久，他这次既然想做的别的，又还是想在道上混，我觉得你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 杨瑞尽量用站在第三方的客观角度来阐述了他的看法。 他觉得不管是魏凯还是郑鑫海，几乎都是要去新的地方（行业），魏凯去崂山分局履新，郑鑫海要投资娱乐场所。 郑鑫海的大本营就在崂山区，他想要投资娱乐场所，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跑到远离他之前势力范围外的市南市北。 崂山区必然会成为他的首选。 郑鑫海要搞娱乐场所，第一个要面对的，必然是之前同行们的冲击。 魏凯要去履新，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一定要烧的。 如果……他们俩能达成合作，在魏凯的照拂下，郑鑫海所能受到的冲击必然有限，有警方这个巨大的保护伞，有人想要动他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只要郑鑫海能站住脚，娱乐场所虽然鱼龙混杂，却也是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反馈给魏凯。 对魏凯来说，他相当于平白多了一双眼睛。 这样一来， 只要郑鑫海的根子扎的足够深，他就能提供更多魏凯所需要的而其他人难以获得的消息和情报。在破案方面，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再往下延伸，魏凯盯着郑鑫海，至少能让郑鑫海不会去主动碰一些红线。比如……毒品。 只要他不给魏凯找麻烦，魏凯再能保着他开疆拓土，一旦将地下的那张关系网掌握住了，甚至可以说任何在崂山区发生够魏凯出面的案子，都可以通过不同的渠道获得足够的信息！从而将破案的难度降到最低。 当然，以青岛目前的治安情况来说，那种惊动局长级别的大案要案极少，但哪怕是治安，有一个地下实力强势弹压，想要搞事的人也得思量思量不是么？ 如此一来，崂山的发案率低，破案率高，治安又良好，这就是魏凯实打实的政绩。 郑鑫海只要不飘，在魏凯的势力范围内，谁敢动啊？谁又能动他？ 当然，自己作的话，那就两说了。 待杨瑞说完，魏凯也沉默了。 不是他不知道杨瑞说的这种做法，他要是想玩，甚至比杨瑞说的这种更加高明。 控制一个地下势力，从而将一地的治安平推。 说的好听点叫单向无间道，说的难听点就是警匪一家亲。 但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首先警匪之间是天生不可能互相信任的。而利益点的不同也让他们极其容易站在对立面。 只是，魏凯的这种沉默，不是因为他觉得不可能，而是……杨瑞提的这个想法，太特么可能了！ 换了任何人，魏凯想要扶持一个代理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和承受的风险都是极大的。因为他不可能信任对方，而对方也不可能信任他。 想要达到互相信任，再互相利用的平衡点，这将会是一个极长的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中，魏凯所要承受的风险则是，他很有可能要破坏原则与律法，在某些事情上放他的“线人”一马。 比如，他线人的小弟惹出了麻烦，他是不是要为了以后的合作而帮着擦屁股？一次两次，小事尚可，时间久了，想想那帮人要是有恃无恐来个恣意妄为，他得多头疼？ 若是被有心人给捅到上头去，很有可能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能换回来情报，他是不担心的，因为“线人”这种东西从来就有，就算在市南，他也有自己的线人。 但要说影响力，自然是没有办法跟一方大哥相比的。大多数只是外围的人员。一些小道消息倒是不少，但其中有多少是有价值的，就要靠他们自己去甄别了。 可是，如果杨瑞说的真能成，那么，他的“线人”档次就会变成一方大哥的级别，那么，他所提供的消息的含金量，又会是一种什么样？ 只是将一方大哥变成“线人”，风险一样很大。 首先是双方信任的建立，然后就是利益的互换。 小弟级别的好说，小事放他一马他就承你个人情，但是大哥级别的，小恩小惠就不会起到丝毫的作用。因为他们地位决定了他们的胃口。 其中的度一旦把握不好，被其反噬也是极有可能的。 就好比之前的聂磊。 他从一个小贩发展成一统青岛地下势力的大头目，不是没有警方的人想控制住他从而让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变得规矩起来。 但是结果呢？ 聂磊一度被称为地下组织部长。 很多跟他有牵连的警界高层被他拉拢腐化，成了他的保护伞。 地下势力是变得井然有序了，但，当初想要控制住他的人，反而被他所拿捏控制。 杨瑞可能不知道，但身在警界的魏凯却深知，当初那场警界的地震到底牵连到了多少人。一时间人人自危也不为过！ 但是……郑鑫海则完全不同。 不说他现在也需要一定的保护力量来发展的他的事业，控制起来相对容易的多。加上有杨瑞这层关系摆在这里，有这样一个人充当缓冲润滑，很多原本难以启齿、直言的事情，通过杨瑞就可以很好达到效果！ 相应的，魏凯履新，也是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堵住悠悠众口，他需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靠关系，而是靠出众的能力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有郑鑫海这个档次的“线人”为他提供消息情报，说是事半功倍都是低调了。 这个买卖……做得！ 想到这里，魏凯眼睛一眯，反问杨瑞道：“你……能说动他？” 他这话落在杨瑞耳朵里，那就是已经同意了，只是似乎他并不太相信自己在郑鑫海这边的分量。 “要不……我让老郑过来咱们聊聊？”杨瑞道。 董佳奇虽然年轻，但是杨瑞跟师父的一番话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他却是听出来了。 见杨瑞要把郑鑫海叫来，董佳奇打了个哈哈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别了吧杨哥，这个点喊人有点不地道啊。” 请人是要将就诚意的，你提前一两天，那是你真的想请人，提前一上午，那是临时想请人，饭都吃了一半了，你那是找人凑局的吧。 但凡有点架儿的人，就根本不会来。 或许人家不能拒绝的很直接干脆，但托词“有事儿走不开”不就行了？ 当然，要是他能来则好，要是郑鑫海就是那样，他不来，杨瑞的脸往哪儿搁？ 这得多尴尬？ “这个改天谈也行。”董佳奇能想到这个，魏凯哪里会想不到？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却也说着改日。 杨瑞从来都不是个低情商的，他更知道请人要提前，他之所以坚持要喊郑鑫海过来，就是要给魏凯看看，他所说的事情，可不是心血来潮。 他觉得，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去盯着老郑的。 虽然他自己说注意点，别膨胀。 但推己及人，杨瑞觉得一个人最容易被忽视的，就是那颗爱膨胀的心。 但凡取得了点成绩，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每日三省吾身的？ 自己悄悄眯眯地膨胀一下，根本是人之常情好么？ 可如果郑鑫海这货一旦开始膨胀，那后果就要严重很多了。 他可是瑞和科技的大股东，要是他出了事，自己会不受牵连？ 想想李星云让自己盯着他，杨瑞觉得，与其自己极有可能的盯不住，不如让魏凯去盯。 他是警方，代表的是国家暴力机关，郑鑫海要是感碰红线，那可是真的要搞他的。 换个角度，如果他们能完美地合作。 杨瑞觉得即便他捞偏门，但因为跟警方合作，为他们提供情报，也算是消弭了他身上因为捞偏门而积攒的业孽，更不用担心他东窗事发而自己被牵连。 每每念及此，杨瑞都觉得自己真特么的是个天才。 这会儿，魏凯和董佳奇都说不着急。 但杨瑞却摆摆手，说道：“打铁要趁热，既然都到了这个点儿上了，不如今天一起处理了。我给海哥打个电话，咱们商议商议。” 说罢，不待魏凯他们再说啥，杨瑞直接拨通了郑鑫海的电话。 “海哥，我杨瑞，你现在在哪儿？哦，我突然有个想法，觉得有必要和你说说……嗯，很急……不能改天，我在百丽，锦上鱼府……和谁？你见过，魏凯，我朋友，对，就是他。不用了，我们吃过了。你赶紧吧。” 听着杨瑞的那三言两语，似乎郑鑫海就答应过来了？这特么的是随叫随到吗？ 魏凯有些意外，但杨瑞却告诉他，半个小时之内，郑鑫海会过来。 第四十六章 勾结 郑鑫海来的比想象中的快。可能他原本就离这儿不远。 只是看到魏凯的时候，郑鑫海明显一怔。 但也不过须臾的功夫，郑鑫海就换了个笑脸：“哦！原来是魏警官！失礼失礼。” “失礼”本是个客气的词，但郑鑫海的这个“失礼”，却是为了上次见面时的不愉快而说的。 魏凯笑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客气地将他让到了客位。 亮子也是跟着一起来的，他没见过魏凯，但听郑鑫海的称呼，有些狐疑地看了杨瑞一眼，似是自语道：“警官？” 这时，杨瑞哈哈一笑，说道：“现在可不能叫魏警官了，应该叫魏局长。” 听到这称呼，不管是郑鑫海还是两字，心头都是一动。 “上次的事儿，就算揭过了，都是兄弟，来，我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魏凯，我大哥，崂山分局副局长，主管刑侦。董佳奇，崂山分居刑侦一中队。郑鑫海、亮子，我兄弟。” 郑鑫海没想到，自己上次摆臭脸的对象居然是崂山分居的副局长，还是主管刑侦的。一时间有些尴尬。 本来，他以为魏凯不过是个普通的警察而已。 这个也不能怪他，实在是魏凯太年轻，看起来比郑鑫海也大不了多少，想不到他是一副局长也正常。 “今天是私人性质的小聚，不要谈职务，生分。”魏凯笑道。 “那行，这样也自在。”杨瑞打了个哈哈，转而对郑鑫海说道：“海哥，这次喊你是我唐突了，但是这事儿我突然想到，觉得应该第一时间跟你沟通下，至于后面的事情，还是要看你自己。” “哦？你说。” 跟郑鑫海，杨瑞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刚才跟魏凯沟通过的事情给郑鑫海说了个通透。 言罢，听的亮子目瞪口呆，而郑鑫海则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跟魏凯攀上关系，想让于让他在崂山区这边多少有了些跟脚。 就算是做老本行，也比他从头再来好的多。 当然，他是不打算再去放贷 了。 手里的资金不够，风险太大，若是有人想搞他，弄笔骗贷的单子就能让他倾家荡产。那那些钱去做个其他买卖倒也不是不行。 开个差不多点的ktv那是绰绰有余。 但这种娱乐场所，像他这种刚下水的新人能不能顶住老坐地户的冲击？ 实际上，在来杨瑞这里之前，郑鑫海正在跟亮子他们商议如何度过这个难关，按照郑鑫海的本意，他想靠武力。 简单粗暴。 要是没人起刺儿也就罢了，只要有人想要过来招惹他，他不介意用雷霆手段进行报复。 互怼呗，谁怕谁？反正他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郑鑫海也知道。 之前放高利贷的时候，因为有靠山大老板，并不需要他直接跟警方有什么交道，这会儿一切要靠他自己，他不是没想到寻摸个保护伞。 只是他自己的关系网中，能充当他保护伞的人，职级都不太高。真要有什么事，能不能起作用，郑鑫海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但魏凯不同，他有足够高的位置！ 可话又说回来。 正因为魏凯的位置足够高，郑鑫海也有自己的考虑，他的确可以给自己提供“保护”，可是跟他合作，自己一点都不付出可能吗？ 想到这里，郑鑫海目光一凝，沉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一拍巴掌，魏凯喝了声：“好！” 他也在等郑鑫海这句话。 “我听小杨说了，你们有过命的交情，而我跟他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涉足什么行业，我不多问，只要在我管辖范围内的一亩三分地，你不碰红线，我保你。但是……”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若真的掉了，那馅饼里头也一定会有致命的钩子。 郑鑫海在江湖上混了那么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魏凯说的怎么好听他并不在意，如果俩人真的能达成合作，他说的那些都会实现。可最关键的，也是他最关心，是魏凯话中的那句“但是”。 “辖区内任何风吹草动，你知道的，我必须知道。我这边有情报需求，你要无条件配合。” 魏凯说的很畅快，这些话如果换成其他的线人，他总要斟酌一下，可因为杨瑞的这层关系在，他就可以做到真正的实话实说， 他可以给郑鑫海提供一定的保护， 但同样的，他所需求的东西，可以直接张嘴跟他要。 郑鑫海听到了魏凯的条件，在心里也做了一番权衡。 按理说，在道上混的如果被人知道跟警方来往过密是很难混下去的。 因为道上的人会觉得你是警方的人，跟他们不是一路，而警方的人则只会认为你是道上混的，也不可能把你当自己人。 人不人鬼不鬼，说的就是这种。 但是，郑鑫海思量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魏局长履新，我们肯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这点完全没有问题。” 既然事情已经敲定，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杨瑞作为中间人，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欣喜异常。找来服务员重新换过酒菜，直接开始了第二轮。 这一轮，算他的。 待得深夜，几方都满意离去。 亮子有些不解地问郑鑫海道：“海哥，你真答应了？这要是走漏了风声……” 郑鑫海抬抬手，打断了亮子的话，说道：“形势比人强，我们现在无根无底的，有魏凯这尊大神在上面镇着，能省咱们不少的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如果没有你杨哥在，他说的那些我肯定不会答应，只要你杨哥在那，魏凯做的一切都不会很过分，他懂不懂把咱们暴露出去的坏处？该保密的，他心里有数。” “真的？” “呵呵，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再说，你看那魏凯的年纪，你想想，如果在过几年，他会不会再往上走走？” “海哥……你的意思是……” “嘿，咱们就先从崂山区开始。日子还长，慢慢来。”拍了拍亮子的肩膀，郑鑫海嘿然一笑。 第四十七章 职场 一个企业的从无到有，总要按部就班一步步的来，但是个部门的统筹协调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但是在这一点上，让杨瑞就有点头疼了。 蔡可这边的效率是最高的，原本他就有平台的框架，按照杨瑞的要求，他的团队写入信息就行，就算再精益求精之下，从时间上来算，都要比杨瑞这边从零开始的建设要快的多。 而杨瑞这边，却是连职场都没有的。 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原本，他是找了几个地方的。奈何苏晓见了之后都不太满意。 也不怪她不满意，实在是杨瑞选得地方要么很偏僻，要么就是环境不理想。距离上就更不用说了，最近的都接近李沧区，最远的都要去即墨了。 在苏晓看来，要么不做，既然要做了，总要有个格局。特别是杨瑞的这个生意，初期就是要跟青岛各大人气较旺的商场打交道。 在谈判的过程中你的职场在那么偏远的地方，人家怎么说也会过来考察一下的吧？ 一看你的职场，第一印象会是什么？ 若是给人一种很低端的印象，他们无形之中就会给未来的发展提高一些看不见的门槛。 打个比方，一个五星级的酒店要进食材，前来推销的人讲的天花乱坠，可等到人家去实地考察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家卫生条件极差，那么，他之前说的如何能令人信服呢？ 苏晓告诉杨瑞，职场至少要在软件园这种地方才能显示一下他们的格局吧？ 可问题又来了。 软件园可不是新建的工业园，为了招商引资优惠力度巨大，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业园区，其租金、物业费用光是听听就让杨瑞觉得挠头。 贵，只是一个方面。 杨瑞现在也不是没钱，咬咬牙坚持下来就是了，可问题是软件园并没有合适的空余职场留给他。看了几间，位置都不甚理想。而他看中的地方，那租金就高的让他都感觉蛋疼。 因为这件事，也让杨瑞“撮合”魏凯和郑鑫海合作的愉悦感平白少了几分。 在emba课堂上，趁着老师让他们自由讨论的当口，杨瑞也没什么性质跟他们探讨国企管理困境的实际案例。 一个人捧着手机看着地图里市南区、崂山区的一些商业网点出神。 “哥，我要到林思涵的微信了，今天晚上菲比走一波？” 荆超依然粘着杨瑞。 因为上次他载着杨瑞赶去停车场，杨瑞也呈他个情，他一直都那么“热情”，杨瑞也没办法一直对他冷脸相对。 虽然被打断了思路有点不爽，杨瑞还是耐着性子回应了一下。 “哦，厉害了，祝你性福。” 他说的那个林思涵杨瑞知道，是他们同期的一个女人，年纪……杨瑞觉得他看不出来，目测的话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相貌……毕竟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杨瑞对美女颜值的鉴赏水平已然被莫名提高，是以，杨瑞觉得她也只能算清秀可人吧。 开课第一天，荆超这货就盯上了这妹子，奈何第一次的主动出击被人无情的拒绝了。 但随着上课时间的增多，同学之间的交流也日深，这次终于被荆超要到了联系方式。 对荆超来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过杨瑞却对当初苏晓的话深以为然。 那就是能在这里听课的漂亮妹子，能没有三分手段？ 极有可能，当初拒绝荆超就是人家的欲擒故纵。不过杨瑞也懒得提醒他，荆超本就喜欢漂亮姑娘，即便那妹子真有点其他的想法，那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哥，怎么看你情绪不太对啊。” 杨瑞敷衍的有点明显了，荆超也看得出来。 “没有啊。挺好的。”杨瑞咧咧嘴，算是个笑脸？ “嘿，有啥烦心事儿跟弟弟说说呗，没准我还能帮个忙啥的。”荆超也不摆弄手机了，腆着脸问道。 杨瑞没搭理他，可架不住他自己想…… “哥，你不会还是在为那天停车场的事儿担心吧？” 那天的情况，荆超也见了。 说白了，他就是个富二代，平素里仗着他老子的名头也不是没嚣张过。但他什么时候见过郑鑫海那会儿的架势？ 几个青年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蹲在那，霸气四溢的郑鑫海大马金刀地坐在那跟特么县官审案似的。 后来断断续续地听杨瑞提过几嘴，说那是他兄弟，而当时还在场的，也是杨瑞的朋友，但身份却是警察！ 回头想想，他刚认识杨瑞的时候，只认为他是个开滴滴的，充其量认识个吴建斌。但随着认识的加深，特别是蔡可那次，他忽然觉得，杨瑞的关系网已经让他有点看不透了。 如果说他之前接近杨瑞，是 他老爹特意交代别再惹他，那么现在，他是真的很好奇杨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那叫什么事儿，两边都是兄弟，说和说和就好了。”杨瑞继续看地图，想要选个合适的地方，嘴上依然敷衍着。 “那就你和我说说嘛。” 实在被他烦得不行，杨瑞瞪了他一眼，道：“我现在正烦着呢！” “说说就不烦了啊。” 杨瑞一阵头大，无奈道：“我准备弄个新公司，但是没有合适的职场。” “就这么简单？”荆超闻言一愣，旋即一脸诡异地表情问着杨瑞。 “啥？什么叫就这么简单？”杨瑞被他的态度给奇乐了。 “哥，你那新公司，做什么的？” “做……算是科技公司吧。”事情没做成之前，杨瑞不想跟他说的太多，想着自己公司名字就是瑞和科技，随口就报了个科技公司。 “那就好办了，去我爸那啊。”荆超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爸？” “对啊，我爸正在弄的那个项目，就是高科技工业园啊。” “别闹，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你爸那工程，我黄花菜都凉了。”回忆了一下，杨瑞依稀记起荆伟民在青岛投资的那个项目似乎真的跟新技术有关，但不知道是工业园。 “没闹，明天开始招商，你不知道？” “什么？！这么快？”杨瑞惊愕道。 “你以为呢？” 说着，荆超那副得意的神色简直让杨瑞想锤爆他的头。 或许是因为太过惊讶的原因，杨瑞的声音就有些高了。 站在讲台上的教授见他俩不是在正常的讨论而是在闲聊，似乎有些不满，转而点了点杨瑞道：“这位同学，说一下你对国企管理困境的看法吧……” 第四十八章 分析 俩人正说着，教授发现俩人明显在闲聊，就点了点杨瑞，让他谈谈国企管理困境的看法。 突然被提问，杨瑞也有点懵。 甚至教授的问题他都没有听清楚，还是在旁边同学的提醒下这才知道教授问的是啥。 可……他哪儿知道啊。 支支吾吾间，教授也不着急，只是鼓励道：“没关系，我们畅所欲言，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有了教授的首肯，杨瑞也不再紧张，想了想问了教授一句：“张教授，能不能缩小一下范围，比如……给我个假设？” 张教授闻言笑了笑，只是略作思索就给了杨瑞一个假设：“某老式国企管理相对僵化，奖惩制度不明，导致员工工作动力不足，有的人能干，有的人只是想混日子。更有甚者，有的人不仅不干活，还讥笑努力工作的同事。作为高管，明知这种情况，但因为国企制度和私人关系原因不能随意开革工人，面对这种情况，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杨瑞乍一听张教授的话里，似乎已经给了他答案。 奖惩制度不明。 但真的仅仅是这样吗？ 国企和私企不一样，关系错综复杂，没有私企那么单纯。 即便领导知道某人就是个混子，要是人家关系硬，就算是直属领导也不敢轻易管他。 “得罪人”三个字的意义就太重了。 很多人都不敢轻易地去触碰别人的利益。 但是长此以往，其后果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渐渐的大家都不干活。 杨瑞很想说：不好好干活的就让他下岗。 可他也知道，教授要的必然不是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 实际上，在二十年前已经有人那么干了。引起多大的反弹也是显而易见的。后来，也不过用“改革的阵痛”来粉饰一下。 任何问题都不可能是单方面的，杨瑞觉得有员工自身的原因，同时也有领导的原因。二十多年前，可能领导的原因更重一些，毕竟上行下效。 而张教授现在提出的这个问题，只是单纯把矛头指向员工。 念及此，杨瑞思量了片刻，说道 ：“如果没有办法明确奖惩制度，那么，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优质员工和劣质员工进行分离。” 听杨瑞这么说，张教授眉头一挑，接着问道：“哦？怎么进行有效的分离？” “作为领导，应该对手下员工的工作数据有所了解，还是详细了解，这个条件，张教授您觉得成立吗？” 面对杨瑞的这个问题，张教授点点头：“假设成立。” 他们举的这个例子，大环境必然是现在而不是以前，因为拿以前的案例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社会大环境和科技、人文都不同。 如今互联网如此发达，作为领导对公司数据必须要有一个完全的了解和掌控。 “那么，作为领导单纯从数据上就应该看得出那些员工属于优质员工，哪些员工属于劣质员工。”杨瑞说着，思路也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侃侃而谈道：“我的看有些不太成熟，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也请张教授帮我斧正。” “没事，你说。” “我觉得以前国企改制时将负资产打包分离的做法就不错，比如销售这个岗位，我可以成立一家新的下属销售公司，将优质员工调入，而那些想要混日子的老油条丢在久公司。新公司作为业务拓展的先锋箭头，老公司因为都是一帮蛀虫在，时间一长老公司必然会陷入经营困境，届时破产清算就得了，如此一来，优秀员工不会继续受到腐蚀和影响，而由害群之马组成的毒瘤也可以直接一刀切掉。” 杨瑞说的这一切，多少也综合了这段时间在进修班里学到的理论联系实际而做出的自己的判断。 “唔……不错，是个好办法。” 张教授笑着点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做法。 说了是假设，那一切都是假设，这里头不牵扯到一家国有企业想要破产清算是多么的困难，也不牵扯到方方面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单纯地从管理中如何切掉毒瘤这一个点来探讨的。 在坐的，都是青岛周边一些公司企业的老板、高管。 在对员工的管理中，多少也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一样米养百样人，谁也不可能保证自己手下的员工都是一条心，而且，越大的企业这种情况也就越严重。 相对国企，他们这种私企的情况能好一些，毕竟碰见害群之马直接除之而后快就行。 可不得不说，杨瑞的这种做法，在针对那种尾大不掉的情况时，是可行的。 “啪啪啪” 不知是谁带的头，阶梯教室里掌声渐起……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杨瑞冲四周欠欠身而后坐下。 “哥，牛逼啊！” “牛逼什么，胡乱一说。” “我刚才说的事儿怎么样？来吧。机会难得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荆超的热情让杨瑞有些拿不准了，一般新的写字楼、工业园之类的商圈开始招商的时候，政策都是异常优惠的。 因为谁也拿不准这里到底能不能火。 若是火了，以后的租金自然水涨船高。若是没火……商户不能说没什么损失，至少损失不会很大。 而且崂山区是目前青岛经济发展的重点区域，相对于最早的经济中心市南区，崂山区的崛起速度要远快于市南。 这样看起来，去荆伟民的那个项目入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杨瑞还是有些犹豫，就是因为这货太热情了。 自己想要个职场，他就蹦出来说他能解决？ 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是件好事儿，但这……也太巧了吧，总感觉这货是早有准备的。 想到这里，杨瑞沉吟片刻道：“我……再考虑考虑。” “得嘞，杨哥，你这边先想着，反正今天回去我就跟我爸说，给你留个地方。” 听他这么说，杨瑞有些想笑，你说一个刚开的工业园区，能有多快的招商速度？瞧这货说的好像很抢手一样。 “那我谢谢你了，对了，你爸那是个什么工业园？” “工业园在红岛，配合市府的蓝色硅谷计划，我说的崂山那个不是工业园，是我爸另外一个配套项目，在深圳路边上的写字楼。叫啥来着……” 听到“蓝色硅谷”这个名头，杨瑞心里顿时一动，这可是青岛年度重点工程之一啊。怪不得当初荆伟民那么叼，敢情他介入的是那个项目。 当然，杨瑞知道他肯定只是之一，毕竟那个工程太大了，一个人绝对吃不下。不过，说起深圳路的写字楼，杨瑞多少也有些印象，早在四月他刚刚开始跑滴滴的时候，偶尔路过深圳路就看到有已经封顶开始外墙装修的在建写字楼了，难不成就那栋吗？ 照这么说起来，荆伟民来青岛的日子……并不短了。 荆超说他不学无术吧，也不尽然，他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可说他有些能力吧，一些富二代的坏毛病这货一样不缺。 他最近的一些表现，哪怕杨瑞再后知后觉也能感觉的出来，这货是想要接近自己的，只是，那手法实在是有些笨拙啊。 “你到底几个意思？” 杨瑞冲他笑笑，问着。 人家一直这么热情主动，自己要是再不给点反映，给点表示，估计这货能憋出毛病来。要说荆超对自己没点所求，打死杨瑞也不相信。 荆超一愣，回道：“没啥啊。你不是想要个职场嘛。” “呵呵。” “呃……”杨瑞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在荆超眼里，顿时让他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一时间有些讪讪。 “说吧，憋着多难受。”杨瑞道。 “找个时间，一块吃顿饭。” “咱俩？” “还有我爸。” 话说到这份上，杨瑞也明白了，想请自己吃饭的不是荆超，而是荆伟民。 只是他的年龄、身份摆在那里，贸然请一个年轻人会显得很唐突，平白让杨瑞多了三分戒心，但是通过荆超的话就简单的多了。 至少，他们都是同龄人，很多话题都能说到一块去。 等荆超跟他混熟了以后，再见上一面就显得自然而然不会那么突兀。 只是他没有想到，荆超表现的太过热切，让同为年轻人的杨瑞给看出来了。 “你爸找我？干嘛？” 杨瑞也是好奇，荆伟民找自己干嘛，他俩说起来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我哪儿知道。”耸耸肩，荆超也不明所以。 以前的事情，杨瑞不打算跟他追究了，虽然他对苏晓出言不逊过，但自己也给了他足够的教训，后来两边互相亮了亮肌肉，发现对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这是现实。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杨瑞也能理解。 可解了就解了，荆伟民这种看起来比吴建斌还要高一个级别的存在找自己这个小人物干嘛？ 他又不会再去没事儿揍荆超一顿？ 是以，好奇就在所难免了。 “行，你定个时间。” 杨瑞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介意去见见荆伟民。 得到了杨瑞肯定的答复，荆超的情绪顿时变的高涨起来，似乎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一般。 是夜。 把今天白天所发生的事情跟苏晓通了个气，特别提到职场的问题。 他想听听苏晓的意见。 “崂山区那里当然可以了，而且荆超那么有诚意，你就给他个面子呗。有便宜不占叫什么来着？” “哎呦？你这俏皮话也一套一套的啦？”听得出苏晓口吻中调笑的意味，杨瑞笑嘻嘻地说着。 “唉，近猪者胖嘛。” “我有那么胖吗？” “你不胖，我胖好么？” “得了，可不敢这么说，照你的意思，我就给荆超个面子？咱们把职场安排在崂山区？”杨瑞可不敢跟女朋友探讨胖不胖的问题，那是送命题，索性转移了话题。 苏晓点头道：“深圳路那边交通也便利，你招聘起来对以后员工来说也是件好事。而且，那边什么海尔路啊，仙霞岭路，同安路啊，会展中心一带啊，妥妥繁华商圈呀，把职场放在那绝对没问题的。” “这样算不算欠他个人情？”杨瑞问。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这叫顺水推舟，又不是你求他。”苏晓不以为意道。 不管是杨瑞还是苏晓，都知道人情债最是难还，其他人的还好说，只是杨瑞并不像欠荆超什么的。 严格来说，他俩还不是太熟，而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他对荆超还是充满了戒心。 不过，被苏晓这么一说，杨瑞也就释然了，反而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诡异心态。尽管他很需要职场，可我也没求你不是吗？ “那倒也是……对了，今天荆超跟我交了个底，他爸想要请我吃饭。” 说着说着，杨瑞就想起了今天荆超说的荆伟民想要请自己吃饭的事情。 “你答应了没。” “吃顿饭而已，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想干嘛，怎么？不该去吗？” 他很重视苏晓的意见，杨瑞觉得只要苏晓说出个不字，他绝对会重新拒绝荆超一次。 “不是，你该去。嘿嘿。” “你这笑的怎么这么诡异？” “没啥，我就是觉得，荆伟民是个大脑子的。” “大脑子？怎么说？” “嗨，亲爱的，以后如果你想走的更远，就得多跟那样的人学学。” 苏晓这话，听的杨瑞一头雾水，他实在想不出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他是不是最近越来越热情了？” “对啊。” “那估计荆超回家不仅告诉了荆伟民你跟蔡可的关系，甚至跟他说魏凯已经升职了的消息。” “呃……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越来越让荆伟民看不透了，因为你跟荆超之前的事，他有些担心，担心等你实力足够了以后给他来个秋后算账，所以才刻意交好好你。你看看人家，这么小心谨慎，把一切危险的可能都扼杀在摇篮里，这一点，你真得好好学学。” “呃……有这么玄乎吗？” “有的。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第四十九章 不出所料 杨瑞很佩服苏晓的一点，就是她跟很多女孩不同，除了女孩子们都关注的东西，在大局上的视野是很多女孩都做不到的。 再见荆伟民，他比之前更加的意气风发。很显然，他在青岛这边的项目进展的很不错。 不过，尽管他现在的发展比之前更好，但是对杨瑞这个小辈，他却没有端着架子，相反，这次宴请就像一个长辈面对自己孩子的同学朋友一样，极尽热情。 这一切，杨瑞看在眼里。 心中的疑窦也渐渐放下。 这个时候的荆伟民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那种大气和风度，让杨瑞觉得，似乎自己也应该朝着他那个方向来发展。 至于苏晓说的荆伟民的谨慎，杨瑞也不再怀疑。 有道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这个“胆子小”不是说他们胆怯，而是谨慎。 杨瑞跟荆超之间，说的不好听的，那是有积怨的，只是现在两边都不提，看起来一团和气。 换个好听点的说法，也能叫“不打不相识”。 至少，俩人现在同为青大emba进修班的同学，整天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相处的也算融洽。 杨瑞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一些事情荆伟民已经有所耳闻。 否则，他大可不必要对自己那么客气。 想想也有些好笑。 如果，自己仅仅是个写手，滴滴司机，荆伟民用的着这样吗？ 还不是因为自己有着那么一帮强力的朋友？ 远的蔡可就不用说了，就是吴建斌，魏凯，郑鑫海 ，有商，有白，有黑。就让荆伟民不得不重视起来。 趁着荆超中途去洗手间的空档，荆伟民叹了口气，对杨瑞道：“小杨啊，你跟小超以前有些误会，叔叔都知道，他这个孩子本性其实不坏，都是被我惯的，能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很高兴。 现在他也大了，我是没法管教，只能希望他身边多些像你这样的朋友，少些酒肉之图。要是方便，正巧你们现在成了同学，你以后多带带他，在家的时候，他也没少提你，对你，他是服气的。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只要力所能及，没二话。” 荆伟民言语真诚，只是这些话说的半真半假，杨瑞跟着吴建斌也见过不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被人几句看似掏心窝子的话就感动到。荆超最近粘他是真的，至于“服”他？杨瑞可不见得就这么信了。 是说荆超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被自己揍了一顿之后，突然就对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也太扯了点。 但场面上的东西他也不会缺了。 “您客气了，既然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不打不相识嘛，至于您说的带荆超这就折杀我了，我哪儿能带的动他啊。” 荆伟民却摆摆手：“不一样的，靠什么人，学什么人。你能白手起家，这点是小超和他以前那些朋友都比不了的，很多东西，他没经历过，也没受什么挫折，这样，对他以后很不利。” “但您别忘了，荆超的起点摆在那，这也是个巨大的优势。”杨瑞的反捧也是不着痕迹。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听起来都是互相吹捧的话。 可俩人心里都清楚，这是在谈判。 商人无所求？杨瑞才不信。只是他不接招，荆伟民也没有办法。 杨瑞现在很清醒，不会再因为自己有了点成绩就飘。 他面对的是谁？ 荆伟民随随便便做的，就是上亿的项目，而他 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小虾米般的存在。他这样折节下交，杨瑞知道他看重的是自己身后的关系，那种明明没有，但荆伟民却觉得有的关系。 原本，杨瑞是可以坦然受之的。 但是杨瑞知道，他的那些关系，跟一般人却不一样。 每一份他身上的关系，都是他以心换心得来的。而不是之间有什么利益交换。 这种关系很稳固，杨瑞却不想拿他们来交换什么东西。 那样，会让他觉得在里面掺杂上一些他所不喜欢的东西。 更何况，他现在所有可以借助的力量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根本没有什么荆伟民所不知道又想要的。 是以，他并不能给荆伟民任何承诺。 别人都是“扮猪吃老虎”，现在，杨瑞忽然有种自己是在这里“扮老虎吓唬猪”的感觉。 很诡异，可他自己又不能主动说破。 很纠结啊。 “那既然这样……我也只能说……尽力吧。” 话说道这份上，荆伟民又显得那么有诚意，杨瑞也不能一直驳人家的面子。一次两次的推脱是客气，无休止的推脱就是打脸了。 “呵呵！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欸？爸，杨哥，你们说啥那么开心啊。” 再次回到包间，看到俩人聊的热络，荆超问着。 “没事儿，随便聊聊。”杨瑞随口应了声。 荆超不疑有他，转而问荆伟民道：“爸，上次我和你说杨哥缺个职场的事……” “啊呀！”荆伟民一拍脑门，有些懊恼道：“你这不说我险些忘了。” 转而，荆伟民对杨瑞正色道：“小杨，汇合大厦我给你在二十二层留了一间，一千五百平。” 自打荆超说杨瑞需要一个职场的时候，荆伟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个项目。正好可以用这个为契机来接触一下杨瑞。 那里一期的内部装修都已经完成，作为写字楼，简装就ok了， 可以随时投入使用。听荆超说杨瑞弄得是一家科技公司，荆伟民就做主将二十二层面积最大的那间给他留了出来。哪怕他知道杨瑞只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他也照着中等偏上的规模来的，根本不在意那么大的地方他能不能用的了。 “一千五百平？太大了吧。 ”杨瑞听到这个面积也是一愣，这么大的地方，一年租金得多少？ “没事，租金一年五万。”荆超这个时候似乎看出了杨瑞所想，大咧咧地插话，不以为意道。 杨瑞看了看 荆伟民，见他笑着点点头，这个价格，是他同意了的…… 第五十章 原来如此 诚意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不是你说说你有诚意，人家就能感受的到的。 而当你拿出实际的东西来之后，哪怕你一句话不说，别人也很容易地感受到你的“诚意”。 荆伟民没说一句关于他“诚意”的话，可一年五万的租金，实际上跟白送有区别吗？ 尽管，最后荆伟民告诉他三年之内是一年五万，三年之后租金的价格就会恢复原本的 一年三十万。 但三年的时间有多宝贵，是任何创业者都心知肚明的。 这，就是荆伟民的诚意了。 “您这……也太客气了。受之有愧啊。” “小事而已，以后，你们多走动走动就好。” 荆伟民说的大气，可杨瑞则不能真的就把话这么听了。 心里寻思着，找个机会问问荆超，他爹到底想干什么。 拿了人家的，手就短了。 在他确定要入驻汇合大厦之前，他得弄清楚荆伟民的想法，否则，如果人家提出的条件他做不到，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 在这个场合，以荆伟民的城府和耐性，是不可能直接对杨瑞提出来的。 最大的可能，也是通过荆超旁敲侧击地告诉杨瑞而已。 说起来，面对这种地段、租金价格、面积的职场，不用说杨瑞，换了任何有需要的人都会心动。 即便是他们对自己有求，杨瑞现在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自己能做到，不介意跟他们来一波利益交换。 租金所节省下来的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多。 可有一点杨瑞很清楚，这笔钱要是省下来，他能做的事情就会很多了。 比如……给员工们加一些原本没有的福利？额外刺激一下员工们的积极性？ 再比如……用省下来的钱投入到招聘广告、猎头公司，寻找一些原本不在计划内的高段位是员工？ 不比如了，老话不都说了么——蚊子腿儿，特么的也是如肉啊。 人家的诚意摆出来了，杨瑞自然也会拿出自己的诚意。 不用管荆超的面子，他当即向荆伟民表示，以后会多“关照”荆超的。 这顿饭吃的很有收获。 拿到职场只是一方面，对杨瑞来说，见识见识荆伟民的处事手段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那种面面俱到，甚至比吴建斌都有过之，也难怪他的生意做的比老吴还要大。 翌日，在emba的课间档口。杨瑞郑重地问荆超：“说吧，你爸现在有什么新想法了？” 荆超的年纪小，他完全没有老荆的段位，被杨瑞这么郑重其事地一问，他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丝毫不奇怪，有些讪讪地说着：“我爸这边的项目已经进行了一办，他下个目标想要去内地试试水。” 听到这个答案，杨瑞眉头一挑，问道：“四川？” 点点头，荆超算是给了杨瑞一个肯定的答复。 话到了这里，杨瑞也明白了。 笑了笑，杨瑞问他：“那天在的事儿，你和你爸说了？” 荆超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后来可能我爸去查了些东西，回来就给我打了一顿。” 不打他才是怪是，以荆伟民的人脉，想要查查那天杨瑞说的是真是假简直太简单了。 眼瞅着自己就准备去四川打前站了，要不是杨瑞拉着，自己这个坑爹的儿子就要跟人家军区少将的孙子起冲突？ 即便事情过去了许久，荆伟民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特别是好几次荆超邀请杨瑞，想要给他赔个不是杨瑞都拒绝了，就更让他不安了。 越是到了他们这个地位，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就越多。 如果这件事不能让他完全安心，荆伟民觉得自己的四川之行就可以放弃了。 他是真的不想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被人阴死。 详细的过程，荆超没说，估计他也不好意思说，但这货怕了，是真的怕了。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因为整天被老爹斥责不学无术。他发了发狠去报了青大的emba，给他老子的解释是去充充电。 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杨瑞！ 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杨瑞跟那边是极好的朋友，有这层关系在，就算以后有什么问题，也有个可以说和的人存在。 这，就是一份保障。 直到这个时候，杨瑞才真的明白了苏晓说荆伟民谨慎是个什么意思。 人家不是对他有什么要求，只是花钱买个心安啊。 杨瑞很想说：你们多虑了，蔡可才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他现在忙的跟狗一样，哪里有工夫搭理你们？再者说，蔡家老爷子也是退休了，只要没有严重触及人家家族的人或者利益，他更没那精力去对付你们。 不过……这话杨瑞不能说啊。 要是说了，他上哪儿找月租五万的一千五百平的职场去？ 想了想，杨瑞拍拍荆超的肩膀道：“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我探探蔡可的口风，这事儿要是他忘了最好，要是他还不松口，我帮你说。” “欸……谢谢杨哥。” 听到杨瑞这个承诺，荆超搓着手嘿嘿笑着。 杨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着：“你说说你，长的也不说难看，家里条件也好，你特么不能正八景找个对象？你说我碰见你这几次，哪次不是在胡乱勾搭？ 那几次亏吃的还不够？” 杨瑞觉得一次可能是巧合，但两次就绝对不是，光他自己就碰见两次，那他没碰到的呢？还不知道这货干了多少“调戏良家妇女”的 勾当。 “不是，哥，哪能个个都和你似的。” 他的这句话，也印证了杨瑞的想法，这货是个“惯犯”！ “诶呦？我草，敢情你还是个记吃不记打的？那是你嫂子不和你计较，碰上茬子呢？给你废了，你爹就算给你报仇了有屁用？遭罪的不是你是吧？你说你是不是傻逼。” 杨瑞很不理解，荆超明明有可以招招手大把女人往上凑的条件，他非要去干那种高难度又有危险的事儿。 “呃……哥，你不知道，这……这不是刺激么。”被杨瑞一顿抢白，荆超有些脸红，可还是告诉了他，自己有点儿特殊的“爱好”。 第五十一章 满意 “其实不用说他了，就是换了吴哥，估计也会这么做的。” 听完杨瑞的“汇报”，苏晓并没有显得多么得意，似乎就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她觉得，杨瑞也应该学学人家，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提前表达善意，省的以后真出了事临时抱佛脚可没多大用。 若是那样，比起现在的投入，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杨瑞觉得苏晓的眼光和格局让他佩服，而苏晓也在为杨瑞朋友圈档次的提高而欣喜。 俩人商议了一会儿，决定找个时间去汇合大厦去看看。 跟荆超问明了地点，杨瑞选了个周末带着 苏晓一起去了趟深圳路的汇合大厦。 看着已经有不少公司入驻，不管是装修还是已经开始办公的，一派忙碌的景象，如果不是知道这栋写字楼刚刚开始招商，杨瑞还以为它已经经营了许久呢。 二十二层，刚从电梯下来杨瑞就有点呆。 因为荆伟民跟他说的一间，但杨瑞眼见的，这根本就是半层！ 苏晓在新闻中心的公司面积也只有它的三分之一大而已啊。 “嘿！这里弄的不错嘛，装修都能省不少。”苏晓打量着，下了电梯右手边就是 荆伟民留给杨瑞的职场。 进去落地玻璃大门就是一影壁玄关，因为还未有公司，所以直面的，是一块雪白的影壁。只要在上面挂上招牌简单装饰就是一风格简约的公司标识，醒目，简洁，亦可做前台用。 过了影壁玄关才是宽阔的大厅。 这栋写字楼用的是落地玻璃幕墙，所以，站在里面可以俯瞰整个儿深圳路。 因为没有隔断，这会儿职场里还显得很空旷，没有任何房间，不过，只要找装饰公司弄一下分出办公区域就行。几个承重立柱的位置很合理，完全可以依托它们来划分公司的职能区域。 “没想到荆超他爹这么大的手笔。” “是啊，五万块一年你可是捡了大便宜。”想想自己一年二十万的租金，面积还只有人家三分之一大，苏晓有些吃味。 “什么叫我？应该叫我们好么。说的好像你跟瑞和科技没关系一样。” “也是啊，不过我可不赚你的便宜。”苏晓笑呵呵地说着。 杨瑞可不想讨论谁赚谁的便宜，看着偌大的办公职场，杨瑞有点头疼地说着：“这么大的地方，我用不了啊。” “用不了就先用一半呗。” “剩下的空着很难看啊。” “那就租出去啊。” “拜托，人家给的租金已经很便宜了，咱们再做二房东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合同里又没说不让往外租，按照咱们之前研究的规模，就算一半的面积也足够啦，草创初期，能省一点是一点啦。” 其实苏晓知道荆伟民给杨瑞留了这个职场的面积之后却只要五万一年，她就知道荆伟民肯定是想再让一部分利润给他的。 这个地段，这样大的面积一年十五到二十万都属于正常区间，即便是刚刚开始招商。 人家不好直接不要钱，那样太明显，也不好说“你可以接着往外租，再赚点”，那样就太俗了。 所以，不如什么都不说，直接给个低价，剩下杨瑞怎么操作他就不管了。 将职场逛了一圈儿之后，苏晓甚为满意。 地方大，视野好，地段也不错，实在是让她挑不出任何毛病。 为了个心安，让杨瑞捡了个大便宜，她也不得不承认，杨瑞的运气似乎有点好哟。 职场的问题，不仅杨瑞头疼，之前苏晓也感觉很麻烦，现在就这样解决了，也算了了她的一件心事。 “娃娃机厂家那边我联系的差不多了，这两天我又得去广州啦。”苏晓说着，叮嘱杨瑞道：“蔡可那边说了好几次，他的团队把软件完善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跟娃娃机匹配一下，所以我们的进度得赶一赶了，这次我去广州，你在市内把招聘的事情做起来。有什么不明白，找刘姐帮忙。这个她是老手。” 苏晓口中的刘姐，就是最初帮着他一起跑瑞和实业的苏晓公司的转职财务。 “人事她也搞啊。” “嘿，可别小看刘姐，人家可是全能。” “要不……这次我去广州吧，那么远，你跑来跑去太辛苦。” 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总出差，他这个当家的却端坐在家里，杨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想苏晓又不知道跑出去几天，加上广州那边即便是九月了也依然炎热，心里多少有些心疼的杨瑞就想替她去。 苏晓则挑挑眉头，戏谑道：“我可不敢放你出去，那边离着东莞辣么近，万一你溜个号，去享受一下莞式服务我可不就鞭长莫及了？” 一头黑线的杨瑞凌乱了。 好一会儿才怼回去：“就好像青岛没有接受莞式服务的地儿一样。” “哎呦？这么说你还去体验过？” “这个锅我可不背，我这早请示晚汇报的，我在哪儿你能不知道？” “算你老实。”、 “要不，让 海哥那边出个人和你一起去吧。” 杨瑞觉得再和她讨论莞式服务估计又得出幺蛾子，赶紧转移了话题。想着苏晓孤身一人，他觉得找个人保护一下还是比较稳妥的。 苏晓则摆摆手：“不用，我先去上海，拉着冉冉一起。” “张冉……老麻烦她好么？”想着许久未见的那个女孩，杨瑞如是说道。 记得上次她去深圳也是拖着人家来着。 “这有什么不好的。还有，招聘可能没有那么快，装修的事情你也要盯一下，现在你也看见了，啥都没有。” “这个没问题，我有个朋友是专门做家居装修的，搞个 职场装饰应该也在他们的业务范围之内。” “嗯……那个张冉……没事，这个不敢省钱的， 让他们做的好一点，尽快投入使用就最好了。” 苏晓很想说张冉她的工作室也是做装饰的，但既然杨瑞揽过去了，她也没再多事。 忙完了正事儿，俩人一起玩耍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回家，杨瑞才给athena发了个信息：有个事儿得麻烦麻烦你…… 第五十二章 意外的Ahtena mr.yang的信息，athena从来都秒回的。 在听完杨瑞是想找她设计职场的时候，athena忍不住吐槽他道。 “是说我现在是你的御用设计师了是么？” “呃……”杨瑞有些尴尬：“你这样说让我很惆怅啊。” “你惆怅什么？我才心酸呢。没事儿的时候也不见人，从未有过嘘寒问暖，这有事就急匆匆的贴上来，这叫啥？有事摆中间，没事丢一边么。” 听着athena满是怨念的话，杨瑞这边摸摸鼻子，嘿嘿笑着。 想了想，他的确有段日子没找她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啊，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忙了。 原本的生活要继续，随着圈子在不知不觉间的扩大，他的事业也在不之不觉间的扩大。可供他随便扯闲篇的时间愈发地少了。 而且，杨瑞在自我提升的路上越走越远的时候，他在面对苏晓的信心上也越来越浓，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已经不是很担心面对她的父母了。 既然心理上已经没那么多纠结和想不通，他也渐渐不那么需要别人的开导。 athena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网友，嗯……还算能用得上的网友吧。 平常没事的时候，他是真觉得没啥 好跟她说的。 能找他，当然是有事儿咯。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找她，却引来了一顿吐槽。 要说athena对他不重要，杨瑞想想也不是那么回事，毕竟，在他当初最迷茫的时候，athena给他的帮助亦是不小。 有时候，坚实的心理建设光靠自己可架不起来。 更不用说自己停车场的规划图还是人家athena找tjad的大神做的，想想当时吴建斌的表情，就不难才出athena 实际能量也不小的。 这样一个朋友，他也不能说忽略就忽略掉的不是么。 不过，athena讲话的态度让杨瑞有些意外，怎么听，她那满含怨念的吐槽中，都像是一深闺怨妇埋怨情郎的无视。 这个念头一起，杨瑞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先不说他都没见过athena，还不知道她是圆的还是扁的，有这种想法，自己是得有多膨胀吖。 “膨胀”，现在可是杨瑞最大的禁忌。 身边的朋友随便拎出一个来，就都是足以碾压他的存在，自己有什么膨胀的资本？ 低调才是王道啊。 “实在对不起，之前一段时间，我都忙成狗了。” “讲真，狗没有你那么忙。” athena的怨气似乎没有撒完，直怼的杨瑞无言以对。 “我像请你设计的，是我自己的职场。” 但杨瑞也不能由着她发泄起来没完没了，赶紧转移了话题。 听的这个消息，athena明显怔住了。 过了许久才再有消息发来：你是说，你自己的职场？ “别人的事情我干嘛要麻烦你啊。” 杨瑞这话是斟酌再三之后才输入的。因为这话的意思有很多。 比如……如果是别人的事情，我自然是没必要自找麻烦的。而我，对你则是很重视的啊。 “不是你的停车场？” “停车场需要什么职场啊（笑哭）” “你停车场建起来似乎还没多久吧？” “对啊，但我也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啊（奋斗）” “没开玩笑？” “是真的。今天刚去看了地方，很大，有一千五百平。” “新成立的公司？” “嗯，科技公司。” “不是……你到底是干嘛 ？”如果不是知道杨瑞的职业，张冉几乎认为一直跟他聊天的根本是其他人。这足见杨瑞这一次给她在认知上的冲击有些大了。 而依然不知道对面是谁的杨瑞想着自己以前确实没有跟她详细地提过自己的职业，这才说道：“平常就是写写书，跑跑滴滴，然后……有家并不怎么用我出面的停车场啊。” “那我知道了，可是……科技公司？这毫不相干啊。 ” “现在不流行跨界么。” “那也没这么跨的。” 原本，杨瑞并不打算跟athena说的太多，但转念间觉得反正她有不认识自己，加上她所从事的行业跟可共享的无人娃娃机不冲突，便决定跟她交个底。也不用担心被人截胡，毕竟，其最关键的东西，还是手机app、微信平台与娃娃机之间的互联。他有蔡可这个技术团队，而别人想要做成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在产生竞争对手之前，他占了先机的。 而这一切背后的核心利益点，更是十分隐蔽的——用户！ 听完杨瑞发来的语音，张冉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让她震惊的，跟杨瑞想做什么没有关系，而是，他正在做。 杨瑞这种成长的速度，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了她的认知，她本觉得杨瑞因为运气好能做个停车场，就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可这才多久？他就又开始折腾新东西了？ 能不能赚钱，张冉不知道，但能这样“折腾”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很多人所不具备的“进取心”。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这段时间都很忙啊。” 这个解释似乎很合情合理，也让人挑不出毛病。athena自己也知道，她并不是他的什么人，能费口舌跟她解释就已经显得重视他了。换了其他人，你算什么呀？ “欸，我问你，你这么忙，有时间陪你女朋友吗？” 没有正面回应杨瑞，athena忽然问了句。 说起这个，杨瑞微微一笑。 说着“要是换了其他女朋友，估计还真没有时间陪她。可这一次，是我和我女朋友一起搞啊。她也参与进来，就不存在陪不陪的问题咯。 ” “这也行？”张冉很意外，在她的印象里，苏晓自己的公司都不怎么上心的，居然还能跟杨瑞一起创业？ “嘿，有什么不行。”杨瑞说着，忽然问她：“别说我了，倒是你在装修这边是专家，我这个你开个价吧。咱们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 感情？我们有感情吗？ athena心里一酸，说着：“我这边要价可不便宜。” “没事儿，一分价钱一分货，我相信你。”有了之前停车场的例子，他是真的相信athena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五十三章 启动 “你这要价有些狠啊。一平米光设计就要六十么。我那可是一千五百平呢。” athena的要价确实不低，如果这么算，光是设计费就得小十万，还不算办公家具啊、材料啊之类的费用。 “你是不是傻？开发商说的一千五百平，从来都是建筑面积，按照写字楼的公摊，你至少得减去百分之三十，你这职场有一千平就是良心开发商了，我给你报的价格，可是使用面积的，这还是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上，换了一般客户，我都照建筑面积报价。” “诶呦，那我谢谢您了。”听athena这么一说，杨瑞也有些恍然。自己今天和苏晓去实地看的时候，只是觉得大，却没有感觉真的有一千五百平那么大，估计也跟她说的差不多，是按照建筑面积来算的。 “别跟我玩儿虚的了，抽空把图纸给我发来。我先看看。” “这个我没有啊。” “问物业要。他们没有就问开发商要。” 就算是一千平的职场，他也用不了，最多三四百顶天了。剩下的，他可以拜托athena帮他规划成两到三个独立的职场，用来对外出租。 跟她敲定这个事情没有多麻烦，时间已经不早，互道晚安之后，杨瑞便去休息了。 只是他不知道，athena的事情，还并没有结束。 这边刚和杨瑞聊完，洗完澡的苏晓也把电话打到了她那儿。 “冉冉，明天我去上海，来虹桥迎接本宫。” “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是我对你的思念。” “哎呀，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那必须得呀。” 俩人互相调侃了一阵，苏晓有些奇怪道：“你都不问问我去干嘛？” “你都说了是对我的思念了。” “嘿，待一天，第二天飞广州，你跟我一起吧？” “大小姐，我工作很忙哒，你前一阵不是刚出去玩耍过吗？” “我这可不是玩耍，这是出公差。” “你那庆典公司的业务都扩展到广州去了？” “不不不，是我和杨瑞新成立的公司，我得去广州的厂家考察一下。” “哦……” 听她这样一说，张冉想想方才跟杨瑞沟通时的那些话也渐渐都对上了号。 “什么业务？”张冉明知故问道。 “娃娃机。” “靠谱？” “嘿，我们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等做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张冉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些，可是，原本就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她很难再在心中起波澜。杨瑞和athena明明是没有见过面的，只是在网上聊的比较投缘，他就能将事情和盘托出，一点都不担心athena泄密。 为什么……自己明明和苏晓是发小加闺蜜，她却要跟自己卖关子呢？ 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还是……别的什么。 张冉强迫自己，她一定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的。而不是真的想要跟自己也保密。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啊。” 她情绪上细微的变化，即便是在电话里也被苏晓敏锐地捕捉到了。 “大小姐，现在都几点了。我都要睡了，你再让我惊讶 ，是想让我睡不着么。”张冉似是无奈地说着。 “欸，算我的，对不起啊，我回来的就晚，然后去洗了个澡，没打扰到你睡觉吧。” “没有。倒是你家杨瑞听能折腾啊。是你的主意么？” “当然不是，都是他想出出来的。” 说起自己的男朋友，此时的苏晓有种莫名的得意。 即便是隔着电话，张冉也能听得出来，甚至在脑海里，苏晓笑靥如花的样子都清晰可见。 “这么说……你可以带他去见你爸妈了？”张冉忽然问道。 说起这个话题，苏晓有些颓唐道：“估计还不行。我妈那人眼睛长在脑门上，标准高着呢。”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怎么到你们家这儿反过来了？” “这我哪儿知道， 反正我爸好说话，之前我还偷偷问过他，他说你自己真心喜欢的就行。但我妈不行，她的那关，必须得过。” “都这样了还不行？你妈到底想给你 找个啥样的？王思聪？” “你别闹。不是一个层次的好么。”面对张冉的 揶揄，苏晓也没当回事。 “还别说，照你妈那个条件，也只有王思聪符合了。” 不过很可惜，张冉没打算放过她。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会向他推荐你的。” 论起怼人，苏晓的功力也在杨瑞的磨练下一日千里。 两个女人互怼了一阵，这才敲定了张冉去接苏晓的时间，和再次前往广州的行程。 张冉不介意苏晓的到来会耽误到她的工作，作为工作室的老板，除非是抹不开的人情，现在以她们工作室的名头，张冉不出面也没有任何关系。 相反，跟着苏晓一起去广州，亲眼去看看她的“考察工作”，对张冉来说反而更重要一些。 杨瑞的成长速度，让她惊讶，同时也让她更加的好奇。 athena可以介入到很多杨瑞的工作和生活中去，但是张冉不行。 她没有办法用这个身份去介入，去参与到他的成长。 她得到的信息和消息，永远都是二手的。 她很想有那么一天，让athena跟张冉这两个身份重合到一起。 想想也是可笑，当初她只是心血来潮想要用另外一个身份，去了解一下那个让苏晓如此着迷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为何苏晓会为之着迷，不仅是苏晓，在很多时候，她自己都有些拿捏不准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 可是，她同样也知道，正因为当初自己的一时冲动启用了“athena”这个身份，也导致了想让它们重合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她没有办法想象杨瑞在知道了实情之后会是一种什么表现。 她也没有办法想象，如果苏晓知道了之后又会是一种什么表现。 对她来说，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俩永远都不要重合吧？ 而想要让自己也有那种参与感，她自然也不可能去拒绝苏晓的请求，陪着她去广州。 第五十四章 邀请 “我明天生日。” 刚送走了苏晓，杨瑞的手机里收到了这样的一条信息。 是菲菲发来的。 “生日快乐！” “能一起吃个饭么？” “你请客，我埋单。” 跟菲菲一起也算经历了不少事，有纠结，有感动。这时的杨瑞，觉得不管怎么说，首先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既然不能硬起心肠来真的一刀两断，那就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他也狠不下那个心。一个面对两百多万都毫不动心的女孩，估计换了谁，也很难硬起心肠吧？ 自己的事情，她是清楚的。俩人到底有没有可能，杨瑞相信菲菲心里也有数，既然她还能一如既往地对自己，那他就应该摆正位置，没必要再躲躲闪闪。 就当是一个朋友生日，送上自己的祝福也是应该的。 “真的吗？” “那必须的。” 只是杨瑞并不知道，他的回答让菲菲十分的意外。 她以为杨瑞至少会推脱一下，没想到答应的这么痛快。 “那个……我弟弟也会来。” “哦？这样啊……那么……” “你不用担心，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好。”菲菲赶紧说着。 她听出了杨瑞的犹豫，实际上在听说弟弟要来的时候，她也很意外。如果有可能，她不不想让家人那么早的见到杨瑞。 因为，她不知道该让杨瑞以一个什么身份跟他们见面。 男朋友么？的确，她很希望如此，但她觉得杨瑞是不会答应的。 普通朋友么？见家人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但，如果自己的生日，而他不在，菲菲又找不出比这个更好的机会去主动约他啊。 自打菲菲跟杨瑞一起操作了胶南那边的拆迁，补偿款一到菲菲就把自己应得的那部分留了“遇见”正常的流动资金之后，剩下的三十多万一股脑地寄回了家里。 父母的做法再让她失望，那也是她的父母，既然他们喜欢钱，那就给他们！ 她想用这种方式来跟他们划清界限。 只是，这种界限是真的可以划清的吗？ 或许事后林父也想清楚了，没有再提这件事，林母考虑着女儿快过生日了，就打发她弟弟林祥来青岛。 一是看看他姐过的怎么样，二，则是想要看看林菲嘴里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当初，菲菲说只是普通朋友，还没有到男女朋友那一步，但在老人想来，人家都能带着你赚那么多的钱，还能以你的名义来做这些事，真的可能是普通朋友吗？ 知道女儿在这里是开服装店的，他们多少也放下原本的心事，村里的一些风言风语他们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无视掉。 但该有的担心依然存在，他们也想借着林祥来青岛的机会，试探下菲菲，是不是真的在做正经生意，而不是……给人包养了。 林祥的到来，让菲菲很意外，但更多的则是开心。对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林菲还是很疼爱的。这段时间，带着他几乎玩遍了青岛。 因为胶南的那顿操作，林菲有钱了，给店里招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导购之后，自己也没有多忙，正好趁着带弟弟玩耍的机会，给自己也放个假。 不过林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几次言语间的旁敲侧击，意思却是明确地很，那就是，他想要见见“姐夫”。 弟弟想要见杨瑞，菲菲多少有些抗拒。 只是，想着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心里说是没有丝毫的思念那绝对是连自己都骗。 但说起主动去约他，菲菲又怕被拒绝。 的确，她爱的很卑微，但是，再卑微的爱情，也是有尊严的。 她可以接受等待，但不能接受被无情地拒绝。 生日，或许就是一个最佳的机会吧？ 不过，该给杨瑞的提醒，她是不会缺的。 提前和他说，跟等见面之后让他意外，绝对会让杨瑞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她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的隐瞒而不开心。 说实话，在听说林菲的弟弟也在的时候，杨瑞多少是有些抗拒的。 这种情况下的邀请，杨瑞心里清楚的很，以菲菲对自己的情谊，这个时候弟弟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可刚刚答应了人家，这个时候再露怯合适么？ “没关系，我知道该怎么做。” “谢谢你。” “不用跟我说谢谢。明天……我订地方吧。” 又聊了一会儿关于她弟弟的喜好，杨瑞便开始想着订哪儿。 —— “欸？姐夫怎么说？” 菲菲跟杨瑞发信息的时候，林祥全程都在，这会儿见姐姐似乎已经商量完了，这才嬉皮笑脸地过来问着。 “说什么呢。只是朋友。”菲菲白了弟弟一眼，没好气地说着。 “别闹了，一般朋友你还用特意请么。” “行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刚才问你喜欢吃什么。” “我啊，随便啊。” “就知道你这么说。” 半个小时后，杨瑞告诉菲菲他订了东海香。 想着她弟弟也是第一次来青岛，老家又不是沿海城市，来这儿自然是要尝尝海鲜的。而说起海鲜，没啥能比大锅海鲜更全乎的了。 菲菲没有异议，林祥倒是期待的很。 他来的这段日子，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 姐姐的店是什么样的，生意如何，平常生活是怎样的，他都一一记下。“遇见”的生意向来不错，这也让林祥知道姐姐在这里的生活很不错。 但，他的“任务”却不止如此，最重要的 ，还是要看看那个带着林菲一起赚钱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别的他不管，那身边的可是他的亲姐姐，或许有的东西他看不出来，可将他看到的听到的告诉爸妈，他们也能帮着拿拿主意。总……不能让姐姐吃了亏吧？ 而且，姐姐给家里的三十多万可是真金白银，家里的生活好了，村里多少人羡慕多少人眼红？有些事情搞清楚了，即便有心人想要搞事，他们也有说辞。 尽管姐姐说了，那个杨瑞很年轻，但林祥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直到……他见到了杨瑞本人。 第五十五章 我不知道 在见到杨瑞之前，林祥是有些担心的。 尽管姐姐说了他很年轻，但年轻不代表着顺眼。 他很担心姐姐嘴里的杨瑞是一个富二代，还是长的很对不起观众的那种富二代。 他们家之前比较穷，这是事实，否则姐姐也不用早早跑出来打工补贴家用。 但即便是穷人家的孩子，他也不能接受姐姐为了钱去傍大款，当二奶。 杨瑞既然年轻也没有结婚，那被包养的事情就不能成立了。 可他依然担心杨瑞长的太对不起观众。 对于姐姐的相貌，林祥很自信。即便是临近几个村子的姑娘，都没有能赶上姐姐漂亮的。若是真找个对象太丑了，有钱，但真的不般配啊。 不过，当他见到杨瑞的那一瞬间，一切担心都化为了乌有。 高大，阳光，帅气。 杨瑞身上的风度，是他所难以企及的。 而彬彬有礼又透着文气，更是让林祥心折不已。 若他真能成为姐夫，跟姐姐站在一起，那……也蛮不错的啊。 他在打量杨瑞，杨瑞也在打量他。 眉眼之间，林祥和林菲多有相似之处，即便不说杨瑞也能一眼看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或许是生活环境的原因，林祥给杨瑞的感觉有些拘谨。 “经常听你姐姐说起你，感觉本人比你姐姐说的更帅一点啊。” 杨瑞打了个哈哈，似是开玩笑地说着。 “哪有哪有。”林祥不好意思地笑笑，偷偷看了姐姐一眼，奈何她的眼里只有杨瑞，至于其他的，估计都被她抛去脑后了。 不过，杨瑞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倒是很能拉近距离，被他这么一说，林祥也渐渐没了方才的拘谨。 “我这儿也没什么准备，这个送你……” 除了订吃饭的地方，杨瑞顺道去海信给菲菲买了款miumiu的包。以她的年纪，miumiu家的款式总能适合他。 “干嘛花那么多钱，这个……好贵的。” 怎么说miumiu这个牌子也是近一线的大牌，他家最便宜的包都要好几千。 因为告诉杨瑞的比较突然，她也没打算让杨瑞买礼物。对她来说，他能多陪陪自己，就已经很好了呀。 但是，在看到这款漂亮的包包，菲菲说不喜欢那绝对是假的。 菲菲跟苏晓不同，给苏晓的礼物可以随意，但是只要有个心意她就很开心了。但是给菲菲选礼物，杨瑞倒是头疼了一阵。 送的东西太轻，显得自己不够重视她，但是太重，杨瑞又怕她误会什么。 想着“包治百病”，加上杨瑞现在经济状况日渐良好，索性就送她个包好了。算不上多么的贵重，却也能显出自己的重视来。 “最近……忙么？” 趁着菜还没上来的时候，菲菲问他。 杨瑞感觉有些汗颜，对她……确实是有些过于忽略了。除非有事，他平常甚至连微信消息都很少跟她发。 自己在干些什么，她不知道很正常。可是，现在林祥在这里，杨瑞知道菲菲想问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问他忙不忙。 这是……不想让林祥知道他们目前的关系啊。 “新弄了个公司，做娃娃机。” 杨瑞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她自己的近况，相信她也是感兴趣的。 同时，杨瑞也告诉了她自己日后的打算。 “这么说，很快在商场里，就能看到你的那些娃娃机咯？” “也不能说很快，谈判也得有个过程，现在技术和职场都弄好了，就差厂家的系统匹配了。” 俩人在说着，林祥在一边静静的听，或许是因为和杨瑞不熟，他也不太敢随意插话。 但是，他总感觉姐姐跟杨瑞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 姐姐说杨瑞只是普通朋友，但是，从她看杨瑞的眼神中，林祥不难看出姐姐是十分喜欢他的。 而再看杨瑞，要说他不知道，也不像。 可要说他也喜欢姐姐……言语间就有些客气了。并不像一般情侣那样随意。 但要说他不喜欢……可他送给姐姐的礼物是真的不便宜啊。 他俩……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按道理，郎未娶妾未嫁的，俩人又这么般配，姐姐表现的又那么明显，杨瑞不接受才是怪事好么。 为什么……感觉杨瑞和姐姐还隔着一层什么呢？ 他很想问问杨瑞，可惜，俩人第一次见，很多话就不那么容易问出口了。林祥心里想着，等多接触接触他，找个机会再问问他吧。 至少，他得弄清楚他对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吧？ 不过，现在看起来，俩人要是真能在一起就太好了。 通过姐姐的介绍，他也知道了人家不是什么富二代，从一开始就白手起家，更是个文人，现在做着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年轻，有为。 待人接物更是有礼有节，哪怕自己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孩子，但杨瑞在言谈间也没有忽略了他，时不时地将话题引到他身上。 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他感觉很舒服。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对菲菲来说，或许这就是她这段日子来最开心的时候了。 杨瑞的表现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很怕杨瑞无意间透漏出来的信息让她难堪，毕竟，弟弟 在这，或许当时他不会说什么，回头告诉爸妈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虽然没有明确地希望杨瑞能以男朋友的身份来参加这次聚会，但是他面面俱到的表现已然让她心满意足了。 即便真的是男朋友……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吧？ 吃过饭，杨瑞把这姐弟俩送回了住处。 香港花园。 刚到家的林祥就急不可待地问姐姐道：“姐，杨瑞真不是你对象？” “不是。” “你喜欢他是不是？” 弟弟问的太直接，一时间让菲菲有些接受不了，愣了片刻，她还是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 菲菲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知道的。 杨瑞喜不喜欢自己？如果不喜欢，他又何必跟自己纠缠，但他是有女朋友的啊。 从一开始，这就是份艰难的感情。 但……这是她自己选的啊。 第五十六章 全新的自己 “喜欢，就去追啊。反正我觉得杨哥人不错。” “啊。” “女人要矜持是对的，但碰见喜欢的，不追，错过了可就要后悔一辈子咯。” 看着弟弟故作成熟的在那侃侃而谈，菲菲有些想笑，点了点他说着：“人也看过了，现在满意了 ？” “满意，怎么不满……欸？姐姐……你这……” “平常你闲的时候也没见你过来看看我，这眼瞅着农忙了，你巴巴地跑过来，说来看我？是看我的吗？”一边摆弄着那款包包，菲菲一边头也不抬地说着。 知道林祥要来青岛的时候，菲菲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尽管太具体的她不知道，但想要看看杨瑞是一定的。 估摸着，这也是爸妈怕自己骗他们吧？ 搞个突然袭击，让自己也没什么反映时间。 被姐姐识破之后，林祥有些尴尬，嘿嘿干笑了一下，说着：“这还不是为你好？怕你吃亏嘛。” “我吃亏我乐意，搞些有的没的。”白了弟弟一眼，菲菲 拎着自己的礼物回屋了。 生意越做越好，菲菲自己把在香港花园的公寓租了下来，不再接受合租。 之前在英皇的那些姐妹已经成了不合适的合租对象了。 正巧弟弟过来，菲菲也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如果……她还跟那些人合租。万一那帮小蹄子带客人回家做点生意，自己怎么和弟弟解释？ 原本佟乐跟菲菲一起经营着 “遇见”，但那次出事之后，缺钱的佟乐决定撤资，那会儿菲菲也没什么钱。 直到胶南的拆迁补偿下来之后，她才把原先佟乐的钱支了给她，如今，遇见是菲菲一个人的遇见。 这样也好，省的林祥在回家说些她不乐意听的。 如今，菲菲在弟弟眼里已经坐实了“服装店老板”的身份。不管爸妈再怎么怀疑，事实就是事实。 躺在床上的时候，菲菲想着弟弟这次来也不见得都是给自己添麻烦。 至少，从今天开始，她跟以前的身份可以完全说再见了。 只要爸妈那边没有怀疑，她就是全新的自己。 “谢谢你。” 临睡前，她发了一条信息给杨瑞。 看着她发来的信息，杨瑞摇摇头，没有回复。 谢他？ 不必的。 亏欠她已经良多，若是能为她做点什么，杨瑞并不介意。 至于以前纠结的问题…… 反正 虱子多了不怕咬，他不能改变什么，只能顺其自然了。 招聘的事情需要提上日程，杨瑞打算明天就跟刘姐沟通一下。 深夜，就在杨瑞快睡着的时候，郑鑫海的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海哥，有什么指示。” “哦？你休息了？” 听杨瑞有些迷蒙的嗓音，郑鑫海微微一愣。 “哦，躺下啦。” “睡这么早？” “最近事儿比较多。忙的有点累了。” “哦……这样啊，那你先睡。” “别闹，你这电话都打过来了，再不和我说说，你这是想让我睡不着么。”杨瑞哭笑不得道。 看了看时间，这特么都十二点多了。 但他倒没怪郑鑫海这么晚给他打电话，如果换做以前，他十二点之前睡的时候几乎没有，对于一个夜猫子属性点满的人来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说到这里，郑鑫海忽然有点犹豫，吞吞吐吐的。 “我的哥，咱们之间用得着藏着掖着的？”杨瑞佯怒道。 “这样，我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联系到李大师。”见杨瑞这么说，郑鑫海直言问道。 “李大师？李星云？” “嗯。” “你没他电话？” “有。” “你直接打电话找他不就行了？” “嗨，你也知道，我是捞偏门的，之前那次拜托李大师，他言语见对我就有些 不太满意，我怕再麻烦他，他会生气。” 上次的事情之后，郑鑫海对玄学已经是深信不疑了。加上在湛山寺待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对这些东西更是心向往之。 自打决定涉足娱乐业之后，郑鑫海热情慢慢浑身是劲，加上有魏凯明确表示会保驾护航，这几乎就意味着他成为崂山区“霸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过，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郑鑫海还是很清醒。 他是后来者，又不是什么过江龙，他即将面对的，不仅是利益，还有跟利益相当的风险。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自己能不能在崂山站住脚，怎么站，郑鑫海心里也不是跟他说的那样有底气。 这种时候，他自然就想到了曾经救了他一命的李星云。 但是，绕过杨瑞去找李星云这事儿合不合适先不讲，之前李星云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想想人家拿了自己的钱去新疆盖学校，单纯从这种格调上来说，李星云跟他就不是一路人。 自己贸贸然求到人家头上，他能不能打理自己？ 如果搭理了还好，如果不搭理，自己反过头来再去求杨瑞这话就没法开口了。 不如，先跟杨瑞透个气。 就算李星云不待见他，至少有杨瑞在，他总要看一下杨瑞的面子吧？ 一边把他的情况告诉了杨瑞，一边也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听罢，杨瑞哭笑不得道：“我的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儿有那么大面子啊，他要是不乐意搭理你，我去说也没用，他要能给你看，我不说他也能啊。” “不一样，不一样，我这考虑半天了，还是你去给我问问的好。” 大半夜的，就为了这个事儿，杨瑞也是无奈了。 有道是关系则乱。 听郑鑫海的意思，杨瑞估摸着这货对未来也是迷茫了吧。 “行吧，你想问什么。” “我也不用问太详细的。就是我这个买卖，能不能做得。” “什么买卖？” “ktv” “带小姐的那种？” “嗯。” “唉，行吧，赶明我问问他去。” 杨瑞想了想，李星云现在正在新疆盖学校，想要问什么也只能打电话，这个点儿了打过去也不太合适。 “行，那就拜托你了。” “跟我不用那么客气。”杨瑞不以为意地说着。 谁都有遇到麻烦的时候，也都有迷茫和无措的时候，自己能帮，顺手的事。 或许……也只有李星云这种人，才能真正做到趋利避害吧？ 第五十七章 联系不上 任何人在进入新行业前，有雄心壮志和忐忑不安都是可以理解的。 就像杨瑞当初刚开始跑滴滴时满心的忐忑一样。 郑鑫海想要弄个夜总会，对他来说也是头一遭。 说白了，他就是个放高利贷的。 在全民跨界的当下，他这也算赶个潮水？ 雄心壮志他是有的。 多年高利贷的生涯让他有不少闲钱，人，他也有，凭着他在道上的名头，招呼起一帮人来干点事并不多难。 但是，他毕竟是个“新来的”，这种娱乐行业，业内的竞争亦是十分激烈。 之前遭逢大难，他也想找李星云再看看。 不仅是这样，他甚至想让李星云给他布置一下风水。 有这样一个身怀真本事的大师傍身，郑鑫海觉得这才叫“安全感”。 当然，这一切不好 直接跟杨瑞说。 一下子说出太多的要求，李星云一旦觉得麻烦很可能就不理他这一茬了。事情若是不成，杨瑞脸上估计也会觉得不好看。 作为兄弟，不应该让他为难不是么。 可是，只要能联系上他，且他能来。 该怎么求，怎么拜托，那就是他郑鑫海的事情了。 这是他的小心思，杨瑞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过一笑而过。 谁还没个小心思？都大公无私的，那是神，不是人。 既然朋友求到自己头上，杨瑞觉得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想着当年老吴告诫杨瑞要做好一个“中间人”的事情，杨瑞觉得自己这个“掮客”做的真是不称职。 明明有李星云这么大的资源，真正让他用起来的却基本可以说没有。 除了 当初无意间跟老吴提了一嘴，后来郑鑫海出事，还是老吴支的招。 倒不是杨瑞不想做那个“掮客”，盖因李星云这个人，给人开命盘，做风水要价虽高，可除了生活必须，剩余的一分钱他都不带留的。 说他高风亮节吧，可他要价太狠，说他死要钱吧，人家去拿了这些钱去盖学校。 总的来说，在某些层面上，他跟李星云的价值观多少有些出入。 杨瑞就是一个红尘中的俗人，为了生活而摸爬滚打。李星云却是方外的高人。 杨瑞很难说服自己不断的去利用人家给自己牟利。 想想人家在不断的“行善积德”，他则利用人家的本事赚差价？ 这算什么？卖福报吗？ 好说不好听啊。 是以，他可以当李星云是朋友，偶尔插科打诨开开玩笑，却不想有事儿没事儿就找他给人开命盘。 郑鑫海不是外人，加上之前跟李星云也有过交流，杨瑞觉得再找他，只要价钱合适，李星云也会拨冗前来，再给他指点一番。 这一点，杨瑞从不怀疑。 因为他相信，你帮过的人，不一定帮你。但是帮过你的人，以后还会再次帮你。 第二天，一大早，杨瑞就给李星云打了个电话。 以他这种修行之人的作息，早睡早起是必然的。 不过，让杨瑞奇怪的是，电话里的提示音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了？” 按照他对李星云的了解，他“业务”是很忙的。 不管是找他开命盘布风水的老板找他，还是他正在新疆盖学校，手机这种必要且唯一的联系方式不应该关机啊？ 可事实就是事实，想着郑鑫海估计等的心焦，杨瑞随后就给他去了个电话…… “我没联系上他，李大师手机提示关机了。” “关机？不能吧……” 郑鑫海也觉得不太可能，正疑惑间，他恍然道：“对了，你上次说李大师是在新疆吧。” “对啊，他上次就说要去那边盖学校来着。”杨瑞道。 “嗨，那边跟咱们这边有时差，你这六点多钟给他打电话，他那边估计也就四点多钟的样子，你这不是耽误人家休息嘛， 估计这会儿李大师还没醒，你等会再联系他一下。” 郑鑫海的这番说辞让杨瑞一时间有点懵逼，同在一个国家居然还有时差。 但问题是，转念间杨瑞也想起这个事儿上中学地理的时候老师就讲过的啊。可他居然完全忽略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只有大国才存在这种情况。 像韩国这种天气预报报一句“明天全国有雨”的战5渣，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好吧，暂且按下他莫名升起的民族自豪感，杨瑞决定晚一会儿再跟他联系。 人家是高人，跟自己不一样，杨瑞甚至老吴的手机从来都是24小时不关机，不管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能打通他的电话。 杨瑞还能好点，他的事业没有老吴那么大，若是到了老吴那种层次，他公司里、工地上一旦有什么事，找不到他该出多大的乱子？ 上午的时候，苏晓告诉他，她已经和张冉到浦东机场了，马上就要登机飞往广州，问他招聘的事情弄的怎么样了。 杨瑞没敢说昨天一整天都在给菲菲选礼物，只说一切都在计划中，让她放心。 再苏晓一再的叮嘱下，这才挂了电话。 一边算着时差，到了北京时间中午的时候，杨瑞这才再次给李星云去了个电话。 可是…… 结果依旧。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wtf！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之前关机可以说是时差问题，怎么这个点儿了他还关机？ “海哥，我也联系不上李大师。” 之后，每隔十五分钟，杨瑞就一个电话打过去，奈何对方始终关机。 无奈之下，杨瑞只好把情况跟郑鑫海实说了。 “你说……会不会李大师出了什么事？”听杨瑞那么说，郑鑫海蹙眉想了许久，这才说道。 他之所以做出这种推测，是因为这太反常了。 就算李星云再有高人风范，再任性，也不可能一直关机啊。 如果说他要赶飞机，或者说在飞机上，杨瑞可是从一早就打他电话了。很难想象一个要赶飞机的人会在登机前一直关机，难道他不需要闹钟叫醒吗？不需要在登机前用手机查询一下吗？ “这个……不能吧。 ” 第五十八章 郁闷不已李星云1 杨瑞不认为李星云能出什么事。 像他那种人，应该属于最会趋利避害的吧？对一般人来说，可能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意外，他那种方外人，又身怀绝技，怎么可能？ 但杨瑞不知道，李星云是真的“出事”了…… 217国道上，李星云一脸懵逼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长途大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手里拎着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刀片划了一道长口，里头除了自己的贴身衣物，钱包早已不知去向。 想摸出手机打个电话，李星云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也不翼而飞。 一个人走在217国道上，李星云有些后悔，为什么从和田县离开的时候不选择去喀什，而要去什么乌鲁木齐。 现在，特么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难不成要用脚量着去乌鲁木齐不成？这可是一千多公里啊！ 杨瑞猜他擅长趋利避害，说起来，只猜对了一半…… 这事儿，得从头说起。 李星云来新疆捐建小学，以方外之人的低调性子，他自然不会去做什么“希望工程”，而是直接找到地方政府提出合作方案，他出一部分钱，对方出人工、物料，建成学校之后，他再出剩下的部分用作师资成本，进而免费让上不起学的孩子来读书。 这是李星云的师父告诫他一定要做到的。 年轻的时候，李星云觉得自己学了一身本事，总在山门里呆着跟不学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能将所学用于世人，那学来又有什么用？ 但他的师父却告诉他，天地为和，总是平衡的。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即便他们不做任何事情，一切顺其自然，世界依然是那个世界。 这种感觉让当时很年轻的李星云觉得十分矛盾，既然如此，那还要他们这种人干什么。 师父则告诉他，为人开命盘，布风水，总是跟“泄露天机”扯得上关系，这是大因果。如果不能以行善来作为消业，最后业报到自己身上，怕是谁也受不了的。 那时的李星云就说，不若日日行善？ 只是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 有谁能保证可以将善事从不间断地做起来？ 这也是他师门少有人入世的原因了。 但是年轻人的脑子总要活络些，不想跟师父师叔一样死守山门的李星云在思量了许久之后，才想出去一切贫困的地方捐建学校的的办法。 他们的所学，是为富人所急需的。那么，他就可以从富人那里取得钱财，而用之于穷人。当然，这不是简单地给钱。 他把这些钱变成学校，给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 一来，他可以学以致用，二来，他将那些收入散去少担因果，三来，建学校这种事情，是可以得大福报的。 如此，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担心泄漏的那点“天机”而遭到业报？ 等他将这件事情跟师父说完之后，师父也同意了。 自那时起，李星云便开始他的“云游”生涯。 一直到师父年老仙逝，李星云也从未间断过自己的捐建。 从旁人感谢话语与孩子们开心的笑颜上，他享受到了比以前更多的快乐，那种快乐，渐渐超过了客户们对自己本事感到震惊而带来的快感。 不得不说，给人做善事，进而产生快感，进而上瘾，是特么真的。 是以，对李星云而言，盖学校才是正事儿，给人开命盘，布风水只是顺道的事。 有钱的时候，他不是在盖学校，就是在盖学校的路上。只有没钱了，他才出来给人开盘布局。 自打上次跟杨瑞分别，他就直奔和田地区，之所以选这里，李星云是有自己打算的，首先这个地方有不少贫困县。 建上免费的小学，可以让更多的孩子接受教育，也能减轻不少家庭的负担。 往高尚里说，他不希望看到太多“放羊，娶媳妇，生娃，放羊”这样的简单轮回，往狭隘里说，在这种地方建学校，要远比在大城市里做所谓慈善得到的福报更多。 其次，和田产玉。 在这里他可以买到不少品质高而价格又不那么离谱的玉石原料。 对道家而言，玉符是一种法器。 而和田美玉则是这种法器最佳的承载物。 当然，李星云并不擅长制符，他最所以想买玉，全是准备送给师叔的。之前给郑鑫海的那枚玉符，就是师叔给“开光”的。 至于有没有用，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反正李星云是相信师叔有那种实力的，只是他自己并不擅长此道罢了。 在和田的这段时间，之前都还算顺利，只是在跟下设县政府相关领导的接触中，让李星云感觉不放心。 他观人的本事摆在那里，奸诈之徒根本逃不出他的法眼。 就算相关负责人没说“你把钱给县里，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的时候，他就知道如果自己不盯着，这笔钱绝对打水漂，学校也绝对建不起来。 李星云不在乎钱，反正对他来说钱来的容易，只是他担心学校建不起来，钱却去了别的地方，别人的口袋，那么他做的这些事就不是好事，而是助纣为虐了。 这跟他的初衷不符。 李星云不是初出茅庐得毛头小子，说起来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说句不好听的，穷山恶水出刁民。 就算某些县里，乡里村里的某些领导，在李星云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以前想把他当肥羊的也不是没有。 最后还不是一一被他化解了？ 而他化解的办法也是简单。他不是商人，他是玄学大师，只消露上一手，让人心怀忌惮就成。 当然，李星云学道，自然知道“圆”的意思，他钱多，也不在乎某些人沾点便宜。只要学校稳稳当当地的盖起来，那些占便宜的人自己担因果就是了，跟他没关系。 只是，这一次，李星云觉得在和田的某些人，胃口有些大了。 即便李星云隐晦地暗示了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对方好像完全不明白一样，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聋作哑。 无奈之下，从一开始，李星云就只能自己盯着…… 第五十九章 郁闷不已李星云2 事必躬亲的结果就是累成狗。 李星云就是这样，他感觉拜什托格拉克乡的某些领导胃口有些大的时候，就自己盯着施工，自己紧着钱袋。 他知道这样做肯定会得罪人，但他有他的原则，反正自己盖好学校就成，其他的他才不管，反正学校盖好之后他就离开了，也不会再跟那些人有交集。 累，是必然的。 也正因为这样，之前杨瑞打电话问郑鑫海的事情的时候，他才显得那么不耐烦。 那会儿正是学校即将投入使用的时候，他忙的脚不沾地，自然没有那么多耐性来应付杨瑞了。 只是，随着学校投入使用的日子越来越近，李星云心里总感觉一阵阵的不安。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也不清楚。 他不是普通人，别人没有办法弄清楚，他却有办法接近事情的本质。 李星云给自己起了一卦。 “虎落陷坑不堪言，前进容易后退难，某望不遂自己便，疾病口舌事牵连……这个……否卦……” 三枚乾隆通宝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卦象显示的却让李星云有些无语。 “不准不准……肯定不准。” 就像医生很难给自己看病，李星云也极少给自己起卦，因为一个人在不能客观的环境下，很难在对待自己的问题上保持客观。 他嘴上用“不准”来安慰自己，心里却是已然揣上了小心。 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古时候还有剪径蟊贼，本身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极低。 回想一下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李星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某些行为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仅此而已。 但他都已经要走了，想来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是以，他想要注意的，就是在路上的事情了。 从乡里出来的时候很顺利，李星云原本的计划就是去和田市买几块小巧的玉石，然后坐大巴去乌鲁木齐。 不是他没有钱做飞机，只是因为航班的原因，他想要坐飞机就得等到第二天最晚中午。因为是从拜什托格拉克出发的，到了和田就快下午了。飞机自然是赶不上的，坐大巴虽然也是第二天才能到，但从时间上来看，跟坐飞机也差不多。 心里有事的李星云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坐大巴赶紧“溜”才是他的第一念头。 有句老话说的好“破财消灾”。 在很多人遇到意外的经济损失时，都会用这句话来做自我安慰。 但是从玄学角度来讲，它却是极有道理的。 李星云从来都深以为然。 从买车票开始，他就有意地丢弃现金，或是买东西“忘记”要找回的钱，或是掏钱买车票的时候从口袋里带出额外的钞票掉在地上而自己“没注意”，或是给靠在车站乞讨的乞丐一百元。 总之，直到他登上长途大巴，他自己“丢了”至少一千块。 李星云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一下挂像中显示的一些不好的事情。被人可能觉得好笑，但他觉得这很有必要。 奈何一千块钱可能太少了，也可能是他即将遇到的麻烦太大了，抑或是人要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 大巴车在217省道上开出不到两百公里就抛锚了。 好吧，车子抛锚是不可抗力，因为一天有三班车，他所乘坐的是第二班，在大约两个小时之后，第三班车也一定会赶到，大不了换乘就好。 跟一车乘客在烈日下等了两个多小时，第三班大巴才晃晃悠悠地开了过来。 只是，按道理他们已经付过钱了，前车坏了也不是乘客的责任。 但当最后一班去乌鲁木齐的车子开出几十公里之后，乘务员或许是跟司机沟通了一下之后通知他们，换成的这些乘客，需要每人再交两百块。 名目是——超载费！ 很多人都在心里骂娘。 但五大三粗的乘务员才不跟你讲道理，本来他们坐的是前车，能接着他们就已经很仁义了。 现在上了他们的车，人多了，油耗就多，且又妥妥超载，如果不跟他们收钱，万一被路政的查了，他们上哪说理去？ 你要不交也可以，滚下车，自己走去乌鲁木齐！ 新疆不仅是在地图上看着大，实际上更是大的超乎想象，从和田到乌鲁木齐一千多公里，走着去？ 无奈，后上车的人都老老实实地交了钱。 李星云不想争执，也准备交钱，可是……在掏钱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钱包，手机，都被偷了！ 钱丢了不恶心，恶心的是，手机也丢了。 没有现金，他可以手机转账，手机丢了他怎么办？ 有道是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他钱包里不仅有现金，还有他的证件。 没有了身份证，他连手机补卡都办不到！ 李星云解释着自己的情况，可乘务员却不理他这一茬，要么交钱，要么下车。 无奈的李星云只好求助于同车的乘客。 两百不多，谁都拿的起，可在这个时候，居然所有人都在装聋作哑！愣是没有人对他施以援手！ 有的人更是说着不着四六的风凉话：现在骗子的技术越来越高明了啊，都跑到长途车上骗钱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同伙就跟在后面？ 强忍着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李星云耐着性子解释着，自己出门在外遇到麻烦，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 可不管他怎么说，依然没有人理他。 有的直接装睡过去了。 一时间，李星云直觉得心里凉的发狠了。 自己从十年以前就开始在很多贫困的地方捐建学校，不求名利，只求心安。照这么说他好事也做了不少了吧？ 可在他自己遇到麻烦，还仅仅是这种小麻烦的时候，居然没有人对他报以任何哪怕一丁点的善意？ 最终，他还是被赶下车了。 拎着自己的包，在烈日下看着大巴绝尘而去，李星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作为一个方外之人，他并不多担心。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至少证明之前那个否卦应了。 任何凶险的卦象，都存着转机。他也相信一定会有转机出现。 第六十章 郁闷至极李星云3 如果李星云没事看看贝爷的视频，他应该知道，在新疆的旷野上，如今这个天气以及他现在的这种情况，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坐在路边保持体力，等待过路的车辆。 奈何人都有只是盲点，李星云也不例外。 平常，他是不关注网上的一些信息的。 他认为反正坐等是等，走等也是等，他就自己慢慢往前溜达着呗。 新疆时间下午两点多，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习惯黑衣的他在烈日下如同一条在煎锅里的鱼。 燥热的气息蒸腾，目力所及，公路上的光影都已然扭曲。 而他，连水都没有。 仅仅半个小时，李星云就觉得自己的体力几乎被清空。 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往前走了。 颓然地坐在路边，他很希望能车子打身边经过，顺道带他一程。 他已经不奢望去乌鲁木齐了，能给他送到附近的村镇就好。 奈何，一直到下午四点，也不过只有两辆车经过！ 而且，无论他怎么招手，人家根本就不待搭理他的。 就在那一刻，他甚至有些绝望了。 新疆这个地方，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昼夜温差很大，现在可能是三十多度，但是到了夜里，温度可以骤降十几度。 听起来似乎会很凉爽，但是旷野的罡风会告诉他，这里根本就不适合没有装备的露宿。 荒凉又广袤的旷野，恶劣的环境，又没有必要的生存装备，李星云疲惫地坐在路边，大口地喘着气。 一股虎落平阳的悲凉感弥漫了心头。 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儿？ 孤寂以及恶劣的环境，会让时间在悄然间被拉长。 此时的李星云，说是度秒如年都不为过。 也就是他有自己的信仰，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劫，且一定会有转机。 否则，换成其他人，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小时， 面对这种绝境心理也得崩溃。 李星云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来的方向，希望那里会有车子驶来。 —— “董哥，还得麻烦你送我。” “小事情，误机了谁也不想的。”董贵开着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董贵是和田市的一家玉器行的老板，而车上载着的，是他的战友。 原计划今天乘飞机去乌鲁木齐，结果因为昨夜喝多了，直到下午才醒的他直接误机了。 不喜欢坐大巴的他没办法只好去求助董贵。 当过兵的董贵也是仗义，二话不说就直接带着他出发了。 “最近怎么样呢？生意有起色没？” 董贵摇摇头，苦笑道：“能有啥起色，现在政府管控太严，生意不好做啊。” 和田美玉自古就闻名海内，而中国的传统文化，让人们对玉也有一种别样的偏好。自古就被认为是一种代表吉祥、富贵、身份的配饰。 因为是产地，和田做玉石生意的人很多。 可是做的多了，竞争自然也就激烈了。 相对于高价值的精品玉器，籽料的生意会好很多，需求也大。很多国内其他地区的玉石商人都喜欢来和田收购籽料。 只是近期国内对玉石矿山的开采限制愈发严格，一来是为了限制暴力开采对矿产资源和环境的破坏，二来也是对市场的一种调控。 只是这样一来，玉石商们的生意就要难做许多。 相对南方玉器的精美，北方玉器在造型上要粗犷一些，市场受众不如南方玉器，加上“赌石”的概念，更多的人认翡翠多过和田玉。 即便与董贵类似的玉石商人在玉器做工上下了不少功夫，可毕竟起点不同。大环境不可逆，让他们的生意清淡的很。 现在的问题让董贵很无奈。 他手里有货，价值也摆在那里。 单纯看资产，他也是身家不菲的，从他开的路虎揽胜也不难看出来。 可玉石现在有价无市，都知道这个东西值钱，没人买你咋办？放在他手里，那就是一堆石头。 董贵不是个爱吐槽的人，战友问着他也不过只是说句“不好做”，转而问他道：“你呢？” “还好，这次去乌鲁木齐参加一个文化节。”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董贵笑笑，他的这个战友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就是搞文艺的，现在在和田市的文化部门工作，大小也算是衙门里的人。 俩人正说着，一直目视前方的董贵看到了国道中间有个小黑点，似乎……是一个正在朝他们招手的人。 “周文，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一边说着，董贵一边降低了车速。 “是个人，这种地方别停车，绕过去。”随着车子越来越近，周文也看得清楚，只是这荒郊野岭的突然有个人在公路上拦车，换做他可是不敢停的。 这里地广人稀，一旦真要碰上拦路杀人越货的，等到有人发现他们，估计骨头都烂的不剩了。 可是，董贵却不这么想。 这里是平原，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他不认为会有劫匪专门挖个藏兵洞躲起来打埋伏。 “没事，我看看什么情况。” 没有接受周文的建议，董贵待离得近了，缓缓在那人身边停了下来。 放下车窗，董贵一边打量着那看起来有些狼狈的黑衣人，一边问道：“朋友，啥情况。” 那人说是狼狈，实际在董贵看来只是觉得他很疲惫，而从他的相貌气质看来，这个人并不是本地人。 李星云终于碰到肯停车询问的人，心下也有些是激动，奈何他实在太累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给他们诉说自己的遭遇。 只是说道：“出门在外，遇到点意外，能不能借你们的手机，打个电话报警。” 李星云是真这么想的，但他却不知道，因为他这句话，却无意间打消了董贵二人的戒备心理。 人家都已经要报警了，给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董贵想了想，说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最近的乡镇也有三四百公里，先上车吧。” 李星云自然求之不得，说道：“谢谢。” 递上一瓶矿泉水，董贵问他：“你怎么会自己在这里？” 第六十一章 郁闷之极李星云4 “你也不能怪他们不停车，你也看见了这荒郊野岭的，大伙儿心里都不踏实。” 整整干掉一瓶矿泉水之后，李星云才把他的遭遇娓娓道来。 听完他的话，周文尴尬地一笑，原本，他也不打算让董贵停车的。 “我不怪别人，倒是谢谢你们。”李星云苦笑一下，摇摇头，转而说道：“能借我个手机报个警么。” “哎呦，这是正事。” 他们听故事听的入迷，倒忘了这一茬。董贵赶紧把自己的手机借给李星云打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这边要报案。我的手机、钱包被偷了。” “在哪里被偷的？” “不知道，大概是在和田市长途车站。”李星云想着自己买票的时候钱包还在，估计就是在那丢的。 “和田？”110的接线员微微一怔，说了句：“那离我们这有些远，我给你接和田的110吧。” “喂喂？”不待李星云再说什么，电话那边直接被转接了。 “110那边也是划区域管理的，咱们现在这个位置，应该……”董贵看了看车载导航，有些汗颜地说道：“最近的应该是伊斯拉姆阿瓦提。” 他说的最近，也有个一两百公里。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就是一片荒原，除了草木，啥也没有。 和田那边的110倒是接通了，但是在听说事主已经在几百公里之外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说给他关注一下，在询问了他的姓名跟核对了一下信息之后，这事儿根本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李先生，说句不好听的你别不乐意，这丢了就是真丢了，想要找回来基本不可能，你报警其实也没大用的。” 董贵瞧了周文一眼有些啼笑皆非，这特么算是安慰么？ “李先生这种做法是对的，钱不钱的是小事，也不多，关键身份证丢了很麻烦。报个警登个记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星云点点头道：“我这没有证件，手机补不了卡，很麻烦。” “呵呵，是啊，以前生活节奏慢，大家最多家里装个电话，也没有什么手机，找不到人也就找不到了，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但是看看现在，谁敢试试一天不带手机？不用说那是事情多的，就是明知道没什么人会来找，也绝对焦虑的够呛。”周文说着。 董贵呵呵一笑算是附和，转而问李星云道：“李先生，你这是准备要去哪儿？” “我是想去乌市的，倒也不敢麻烦您送我，只要把我放在一个能补出手机卡的地方就好了。” 方才有了110的背书，如果当地通讯公司不给办理，他可以让110这边做出个解释。 周文也说了现在不带手机的人会很焦虑，但同样的，在国内只要有一部智能手机，几乎可以走遍天下了。 怎么操作他都想好了，去通讯公司补了卡，用工作人员的手机登陆微信，支付补卡和买手机的钱，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欸？那可 巧了，我们也去乌鲁木齐。” 听董贵这么说，李星云眼睛一亮，说道：“那敢情好！麻烦您了。” “瞧您说的，出门在外的，谁都不想碰到这样的事，我们不过顺手一帮的事情，你可别放在心上。”董贵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旅途漫长，人越多，这话题也就越多，这仨人聊起来，也能很有效地缓解司机的疲劳，对于行车安全还是很重要的。 这一点董贵也明白。 既然确定了李星云只是一个落难的旅人，他们不介意帮帮手的。 “李先生，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是过来旅游的吗？” 闲聊，自然没有什么中心和主题。 但是因为原本就是陌生人，关心一下对方的背景什么的很正常。 李星云这一身打扮就不像是来旅游的，他明知如此还这样问，就是想要打探打探李星云的底细。 听董贵随口问着，已经缓过劲来的李星云微微一笑，说着：“对啊，不过不是来旅游的，捐了所学校。” 捐学校！ 李星云说的轻描淡写，但这话落在董贵和周文耳朵里，意义就不一样了。 首先，捐建一所学校所需要的费用哪怕再低，这不是单纯盖栋楼就行了，自08年以后，国家对新建学校的建筑指标要求是很高的。 单纯从这一点来看，李星云这个人身价就不低了！ 其次，能捐学校的，而且，还是不声不响地捐，这种乐善好施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董贵和周文不由对其肃然起敬。 李星云因为“脱得大难”心情好，这才随口对他们说说，换了其他情况，也不见得能跟他们实话实说。只是没想到他这随口一说，让俩人对他敬佩有加。 一时间，各种敬佩之言也滔滔不绝了。 “冒昧一问，李先生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董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问个清楚。 他自己最近的生意做得不是很好，不是他不努力，而是跟市场大环境有关。 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比如，他结交了某个大老板，恰巧这大老板又喜欢玉石类的东西。 那么，买谁的不是买呢？ 李星云能盖学校，说他没钱董贵可不信。 自己这次无意间的援手，李星云怎么也得承他个情。 一路还长，在路上要是能跟他搞好关系，到时候推荐他从自己这边走些货，说不定也能缓解一下他目前的困境。 “我？”听他问起，李星云呵呵一笑，却卖了个关子：“我做什么的先不说了，倒是二位……” “我……” 董贵刚想做个进一步的自我介绍，李星云紧接着的一番话差点让他没握好方向盘。 “如果没看错，董先生行伍出身，现在……唔……做的是玉石生意，不过……似乎生意不是太好，而周先生……同是行伍出身，如果你是和田人，此次去乌鲁木齐应该是去见贵人，至是升官不易，方向也不对。” “我操！” “我操！” 董贵和周文听完脸色顿时大变。 关于他们俩的身份和职业，方才俩人谁都没有提起过，毕竟李星云是陌生人，而且还是在路边“捡”来的。 交浅没有必要言深，在这种情况下，董贵和周文属于“主方”，而李星云则是“客”。 主人没有交代，客人是不便发问的。 但怪就怪在明明谁都没有说，李星云将俩人的身份都给点破了！ 最让俩人震惊的，董贵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困境，而周文……他甚至连董贵都没告诉自己去乌鲁木齐的真正目的！ 这人……是特么干嘛的？ 这个时候似乎已经不需要李星云再说了！ 对于李星云来说，太具体的东西，从面相上看不出太多，但一些近况却是通透的很。 如果这俩人只是普通的商人李星云也懒得去多说什么。 但是董贵和周文俩人在他最孤寂无助的时候能主动停下车载他一程，甚至目的地还都是乌鲁木齐，这情，这缘分李星云承了。 既然他们俩都多少有点小麻烦，李星云也不介意同样顺手帮一把。 当然，哪怕只是小麻烦，李星云帮不帮，这根本就是两种结果。 “你……您……您是……” 董贵张口结舌的是样子李星云丝毫不意外，指了指前方，道：“你好好开车。” “哦哦！” “先说说你。”李星云把目光投向周文，说道：“人往高处走，这个无可厚非，但万不可站错队。你此去乌鲁木齐，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背道而驰。你不该去哪里。” “李大师……那您的意思……” “你得往南走。” “这……” “你发迹在南。” 周文是真的被震住了。不用说李星云了，就连董贵，他自己的去向周文都没有丝毫的透露啊！ 这个时候，对于李星云的话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而董贵则眼巴巴地等着李星云对他的指点。 此时，已经不需要李星云说什么，董贵也知道自己到底碰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是一个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我不是做生意的，所以在生意上我也没有办法帮你，虽然我自己也需要一些玉石，但那种量实在可以忽略不计了。” “大师，现在玉石生意不好做，是市场大环境的原因，我倒不奢望您能帮我解决这个，只是想知道，我需要注意点啥？也要去……那个……盖学校吗？” 听他这么说，李星云乐了，摇摇头道：“盖学校倒不用，行伍出身的人，杀伐气重，一般邪祟不容易近身，说白了，就是你们的命都比较啊硬，选择做个玉石行业倒也不错，要说需要注意的事情，你还真有，小心点身边的人吧。” 李星云的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董贵的胸口，原本，他就有那么个怀疑的对象，只是一时间没有确切地证据，更没倒出工夫去找什么证据。 现在李星云这么一说，董贵心中顿时愈发地警觉了。 正说着，李星云拿着董贵的手机问他：“你有支付宝吧？” “呃……有的，不知道李大师你需要多少钱？” 人家给自己说了这么多，不要钱估计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个钱董贵觉得给的心甘情愿。人家不是天桥底下算命的，还跟你玩察言观色那一套，他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用董贵和周文本身做依托，根本就是人家自己看出来，那是真本事！ 李星云疑惑地看了董贵一眼，那目光似乎是再说：你是不是傻？ 没搭理董贵，李星云思索了半天才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办法，手机丢了，一般人能记住的号码都是相对亲近人的，除了亲人，能记住的就只能是哪个号码实在是太好记了。 很巧，杨瑞的手机号，就属于后者。 在离开移动以前，杨瑞“以权谋私”给自己弄了个尾号5777的号码，第一次给李星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记住了。 现在，李星云脑子里能记住的号码，也就那么几个，但是相对于给别人打电话，李星云更喜欢打给杨瑞。 道理很简单，这个家伙运气好啊。 “杨瑞，是我。” “李大师，你可不地道啊，换号了也不通知一下，你知道我今天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如果你再不给我打电话，再过俩小时，我铁定报警，我有警方的朋友，这个你知道！” 李星云还没说什么，那边杨瑞就跟机关枪一样给丫突突了好一阵。不过怼他归怼他，现在终于有了消息，杨瑞也放心了。 李星云撇撇嘴：“报失踪要72小时？你当我傻？” 虽然被怼了，但是杨瑞话里毫不掩饰地关心还是让李星云心里一暖，说起来，自己给他的直接帮助并不多，甚至都没有给他开过命盘，但是杨瑞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 “你还有心思说这个，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这倒也是，你给这个号码转……我算算啊……先转两万吧，回头我还你。” “没问题，五万也不要紧，但你得和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个情况。”杨瑞连个磕巴都不打就答应了，只是他是 真的很好奇，李星云到底为何突然联系不上了。 “我在长途车站被人偷了钱包和手机……” “噗哈哈哈……”杨瑞听罢，愣了一会儿，却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对杨瑞来说，李星云的存在是近乎半神的。这货似乎什么都知道，比任何人都能看透事情的本质，甚至有时候让杨瑞觉得他都是个先知。 总的来说，他身上“神”的属性甚至超过“人”的属性。 可是，就在刚才，他听说了李星云居然被人偷了钱包手机？ 瞬间，神像崩塌，李星云又回到了人间。 “你丫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吗？怎么还能被人给偷了钱包？难道你没算出来？” “算你妈卖批！”气急败坏的李星云方言都溜出来了，忍不住回道：“你不懂什么叫药不自医，相不窥己吗？我早给自己占了个否挂，我哪能知道是会被偷钱包还时被车撞啊！” “得嘞得嘞！我这就给你转，你这要去哪儿？” “乌鲁木齐。” “行了，你到了乌鲁木齐先别动，我现在出发，过去找你！” 说罢，也不待李星云再说什么，杨瑞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六十二章 汇合 就在李星云挂了电话没多久，董贵手机里就收到了支付宝到账五万的提示。 最开始以为李星云问他有没有支付宝的时候，董贵是觉得李星云要跟他“收费”来着。结果……却是这样。 “李先生，您这是……”董贵有点不知道该说啥，支吾了一阵才道：“出门在外，谁还没点困难，您需要钱我这边……” 李星云知道他想说什么，摆摆手道：“不是一回事，这人是我朋友。” 朋友…… 这个词，意义很广，范围也很大。 可不得不说，当一个男人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朋友，应该是关系最好的吧。 而且，有个细节让董贵注意到。 现在这个社会，借钱有多难？ 李星云说需要两万，人家直接打了五万过来。 这是一般的朋友么？ 而这个时候，李星云这个不一般的朋友却不如他在电话里那么心情愉悦…… “这么说李大师确实在那边遇到意外了啊。” 因为是郑鑫海要找李星云，所以，杨瑞第一时间把这件事跟老郑通了个气。 老郑乍听的时候有些紧张。 但听杨瑞把事情说完以后，这才稍稍放心。 “小事情，我这边订了机票过去看看，我觉得，你也一起吧。” “行。” 老郑没有二话，直接答应了。 李星云和杨瑞关系好是一方面，自己有求与他，如果能多展现一些善意，想必到时候李星云也能更乐意给自己一些指点的。 俩人敲定了这事，便相约在机场见。 郑鑫海是一定会带着亮子的。 “看出来杨老板现在财大气粗了，直接转了五万啊。” 在飞机上，郑鑫海听说杨瑞给李星云转了五万，半开玩笑半调侃地说着。 杨瑞则摇摇头：“李星云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遇上事了咱听的是一种情况，实际上到底怎么样咱谁也不知道……” 杨瑞有他自己的担心，李星云的声音他是不会听错的，而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机主是谁他却不知道。 到底是李星云遇到的路人，还是什么备有用心的人，杨瑞心里也没底。 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越是展现出一点“实力”，越是保险。 在emba上了那么久的课，万事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这个道理教授已经用许多的实例给他做了诠释。 是以，杨瑞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这倒也是，看在钱的份上，捡到李大师的人也应该客气点吧。”郑鑫海笑的没心没肺。他觉得李星云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他反而觉得杨瑞这种做法有些把他当小孩。 “你以为我把他当小孩啊。”杨瑞哭笑不得道。 “那是你说的。” “呵呵。”杨瑞摸摸鼻子，转念间想想似乎自己在潜意识里还真的有点拿他当“小孩”的意思。 这也不能怪杨瑞，实在是古往今来太多有这异于常人本事的人，在生活细节方面有着太多这样那样的欠缺了。 反正小心无大错，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省的在这边提心吊胆。 “你和凯哥那边搞的怎么样了？” 没想继续那个话题的杨瑞很自然地带起了节奏。 说起这个，郑鑫海笑道：“还可以，私下里见了几次，商量下细节。我ktv的地址已经选好了，最近在忙着 插旗，人手招了一部分。” “信得过？” 杨瑞知道他说的招人，招的都是些什么人。 “信得过的人呢，有信得过的人的位置，信不过的人，也有信不过的人的位置。你觉得我能将信不过的人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 “得，你也别说绕口令，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杨瑞听了有点头大，摆摆手，说着。 “你不用心事我，我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而且，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和魏凯合作，对他，对我都有好处。只要他不坑我，我就能给他想要的。” “坑你？” “保密。” 听他这样说，杨瑞也能理解。 一个在道上混的跟警察合作，这基本上就是单向的无间道。还是起点很高的那种。 要是郑鑫海在崂山区的地下势力中站稳了脚跟，在跟魏凯一配合，其结果就是崂山区地下实力的规矩被重新定制。 一切都会以政府的意志为转移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只要郑鑫海立稳了棍，崂山区地下势力的风吹草动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恐怕，即便是破案率最低的盗窃，在他们这里也不见得是个麻烦事。 而至于积压多年的悬案，在江湖上也不见得打探不出消息来。 只是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而其中一条，就是不跟衙门打交道。 魏凯只要保护住郑鑫海的另一层身份，那么俩人在信息互换之后，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句好听的，这叫警民配合。 说句难听的，那是标准的警匪一家亲。 可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是仅有黑或白，加上介于两者之间的灰才构成了 整个儿世界。 缺一不可。 亮子很得意地告诉杨瑞，现在他手底下的小弟，比以前多了好几倍，不过让杨瑞放心，现在的这些小弟，最多只能算是外围，真正核心的东西，还是掌握在他们以前那些老兄弟手里。 “最近几天也托以前的老关系拜了拜码头……”郑鑫海说着。 “结果怎么样？” “还好，我老郑的名字还值几个钱的。” 亮子又告诉杨瑞，郑鑫海在青岛混了那么些年，多少也是有名号的，他想开个ktv，又不是以那种“过江龙”、“砸场子”的架势，而是想要做生意的姿态，一些老同行大都表示面上的“欢迎”。 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那么过去了。 “既然所有人都没有意见，那你还急着找李星云问道？” “这不是求稳么，再说，别人的表态也不过都是面上的东西，我是三岁小孩？他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郑鑫海笑笑，说着。 对他怎么经营“公司”，杨瑞是一点都不操心，从郑鑫海的这一系列的操作就不难看出，他就是个老货。 从青岛到乌鲁木齐需要四个来小时，算算时间，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凌晨了。 这样算来，跟李星云到乌鲁木齐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不过，李星云却没有直接去乌鲁木齐，毕竟手机丢了是大事儿，越早补出手机卡来，麻烦也就越少。 董贵载着李星云，一改之前的不疾不徐，一路疾驰，转阿克苏在当地补出了手机卡，又买了新的手机。 杨瑞说要杀过来，李星云觉得没什么必要，只是那会儿杨瑞电话挂的快，也没来得及让他说什么。 那个时候，李星云觉得杨瑞过来也不错，出门在外的，能结伴而行总好过形单影只的独行。 不过，当补完卡之后，李星云又觉得让杨瑞大老远的飞过来太过折腾人，遂给他打了个电话，一是告诉他自己手机补好了，二来让他别折腾了。 奈何再打杨瑞手机的时候，提示他已经关机了。 ”既然您朋友说了要过来，不如我们就直接去机场好了，我的电话他也知道，如果我们到之前他打我电话，就麻烦他们先等等，要是我们到了他们还没到，我们就在机场等他们好了。” 有了手机的李星云已然不存在经济上的窘迫，谢过董贵之后，他本就想就此别过，自己另外找车去乌鲁木齐，就别在麻烦人家。 只是他话还没说，仅仅露出那么点意思，董贵就赶紧说着。 开玩笑，他如何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李星云？ 能遇到这种有真本事的玄学大师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作为一个生意人，比一般人更明白“机会”的重要性。 哪怕最终李星云没有给他任何指点，至少，结个善缘也是好的不是么？ “一直麻烦你们，太不好意思了。” “李大师这么说就见外了。” “没关系的，毕竟同路嘛，您要是再另外找车，一时半会也不是那么方便。” 董贵和周文一同劝说着，李星云也就从善如流了。 为了赶时间，李星云婉拒了他们要带自己去品尝新疆美食的邀请，表示想要吃好的，去乌鲁木齐接到杨瑞他们再说。 董贵他们觉得也是，便也加紧赶路。 一路上，俩人极尽逢迎，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李星云也很清楚，那就是希望得到他的“指点”。 如果换做不认识的人，想要找李星云给看看，出不出得起价是一方面，他自己乐不乐意是另一方面。 但是面对董贵和周文，李星云已然决定等安顿下来之后，就帮他们看看的。 在他的眼里，董贵是个不那么合格的商人，军人的杀伐气有些重，为人过于仗义的性子做商人很容易吃一些不明不白的亏。 至于周文，在李星云眼里就是个有钻营的心，却选错了钻营路是的人。 于李星云而言，他们的事情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但是，在荒原上的停车，既是恩情，也是缘分。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给他们出出主意。 深夜行车，在高速公路上特别容易疲惫。 换做平常，即便董贵和周文俩人换着开也会十分疲劳。 但是现在的俩人，却没有丝毫地困倦感。 董贵心里想的是，就算过了今天，也不能断了跟李星云的线，无论如何也要问问他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就算不能如愿，也得借机认识一下他的朋友。 有真本事的大事，可以说是真正的那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他朋友圈的档次必然不低。 单纯从他一个电话，朋友就直接打了五万过来就不难看出。 如果能搭上他们的线，是不是，自己的玉石生意也会有些起色？ 而周文心里则是一直在想，自己南边有什么可以值得抱的大腿？这件事从李星云告诉他不应该去乌鲁木齐，而是应该向南的时候就有了。 如果没有之前李星云一口喝出他俩的身份职业，李星云那么说他根本就不会理会。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认真考虑李星云的话。 南边啊……范围太大了。 一会儿 ，无论如何不管怎样都要拉下面皮，问问李星云，自己到底要去南边哪个地方？才会在仕途上走的更高更远。 待到路标显示距离乌鲁木齐还有两百公里的时候，董贵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明显一怔，转而用试探地口吻问着：“请问，方才用这个电话的李星云先生在吗？” “哦！你是杨先生吧，他就在我旁边，我们一起去乌鲁木齐……您稍等。” 董贵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周文，让他叫醒已然睡在后座上的李星云。 迷迷糊糊接起电话，李星云就听到了杨瑞那熟悉的嗓音。 “李大师，我到了，你这还在路上吗？” “这么快啊。” “我用飞的，当然快。” “哦，这个是我朋友的手机，我自己的补回来了，你打我号码就行。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最后一句，是他问是董贵的。 “还有两百公里。”董贵小声说着。 “我们大约还有一个半小时到乌市，你在机场等等我，回头去接你们。对了，你几个人？” “我，老郑，亮子。仨人。” 看了看七座的suv，既然坐的开，李星云也没多说啥。只让杨瑞在机场耐心等他就是。 机场。 郑鑫海感受着连味道都有些不同的空气，显得有些忐忑。 “老郑，你这是什么表情？” “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 “这不……我怕李大师不待见我不是？” “不存在的，你能跟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就已经摆明你的态度了。他又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实际上他比你想象的好说话。” “但愿吧。” 一个半小时后，杨瑞的手机接到了李星云的电话，告诉杨瑞他已经到机场了。 见到风尘仆仆的杨瑞，李星云脸上挂着一抹笑容，这笑容，跟以前有着很大的不同…… 第六十三章 解决 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不管以什么形式来实现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即便李星云知道杨瑞要来，在真正看到风尘仆仆的他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在这个时候，杨瑞在他的心里，已经不是一个“客户”，一个运气很好的“奇人”，而是……一个朋友。 “这位是杨瑞，我朋友，这是郑鑫海……” “亮子。” 从简单的介绍里，董贵就不难看出眼前这打扮各异的仨人跟李星云的亲疏关系来。 当先那个年轻人应该是跟他关系最好的，能让李星云特意加上“我朋友”三个字的定语让董贵觉得这人应该很不一般。 至于后面那个非常显眼的胖子，董贵却觉得他不过是个跟班而已，而中间那个年纪最大的中年人，应该就是他的老板。 只是让董贵看不太不透，摸不清来路。 “这位是董贵、周文，我被困在317国道上，一路都没有车停下，要不是他俩停车载着我，估计今天晚上我得睡戈壁上。” 对董贵和周文，杨瑞客气地打着招呼。 李星云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在戈壁滩上几百里不见人烟是很正常的，在那种情况下，董贵敢停车让一个陌生人搭车，不说他胆子大不大，至少心肠是好的。 对于一个这样的人，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不管是外表上的，还是内里中的。 我喜欢亲近美女，亦喜欢亲近好人。 董贵和周文的做法，很成功地获得了杨瑞和老郑的好感。 当然，对于老郑来说，他是真的很感谢董贵救了李星云，如果真给李星云丢戈壁滩上一晚上，不说他能不能挺过来，那么大的昼夜温差，怎么说也得让他大病一场啊。 “相见就是缘分，既然凑到了一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我做东，咱们宵个夜去。” 脱难之后的李星云心情大好，两边介绍寒暄一毕，李星云哈哈笑着说道。 “欸欸，李大师可别这么说，怎么着你们你也算是远道而来，我这个做地主的总得表示表示，这样，我来安排。” 董贵哪里会让李星云请客 ？赶忙说着。 李星云却是摆摆手，说道：“这个你不要和我挣，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俩在这说着 ，杨瑞摇摇头道是：“哥， 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凌晨两点半了……咱们……野馄饨去么？” 虽然董贵不知道野馄饨是什么意思，但笑笑说：“这里有24小时营业的饭店好多的，时间无所谓，关键是尝尝我们新疆的风味嘛。所以，还是我来吧。” 董贵说他是地主，其实丫是在和田做生意。乌鲁木齐他根本也是很少来的，那里算的上什么地主？ 要照他这么说，杨瑞还可以说他是焦作的地主呢（距离上差不多），可那能一样么？ 周文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偷摸撇了董贵一眼，没瞧出他露怯，估计这货有些门路也说不定。 可他哪儿知道，董贵也不过用手机上网去查乌市凌晨去哪儿宵夜比较好罢了。 话已至此，李星云也不好不给他面子，一行人上了董贵的车。 坐上揽胜的一瞬间，杨瑞就感觉到这车甚至比吴建斌的卡宴要好。 相对于偏运动、偏时尚的卡宴，揽胜的内饰似乎更庄重一些。 嗯……找机会给老吴推荐推荐。他那个年纪揽胜似乎更适合一点吧。 嗯……有机会老子也买台这种档次的车……开滴滴去。 混乱的想法只是那么一瞬间。 一句“人靠衣装马靠鞍”就浮现在了杨瑞的脑海里。 的确，开豪车的不一定是老板，但不得不说一辆豪车是真的很能彰显身家的。 哪怕李星云一直都没说这个董贵是干嘛的，可在看了他的车之后，杨瑞根本就不会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在路上，几人的闲谈也印证了杨瑞的想法。 人家，是一玉器行的老板。 玉器这个行当，给杨瑞的感觉跟煤矿一个档次的暴利行业啊。 —— “来新疆就不能不尝尝这里正宗的清真风味。” 董贵趁所有人不注意，从手机里找到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清真风味饭店，载着众人一路疾驰到了那家名为“顺明”的清真风味餐厅。 九月其实放在哪儿都是旅游旺季。 新疆地区因为其独特的风土人情和地貌特征许多城市都是著名的旅游胜地，乌鲁木齐作为省会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点儿了，这家餐厅里人同样不少。 有带着极具民族特色花帽的维族当地人，也有打扮新潮的年轻人，同样也有背着行囊的旅客。 即便是凌晨，店里依然热闹。 听着店里维族服务员讲的有些类似山东方言的普通话，杨瑞总觉得有些喜感在里头。 新疆人的热情好客，都是写在脸上的，从他们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和好爽的大嗓门就能让杨瑞有一种最真切的感受。 他们人多，选了个包间坐下。董贵点了一桌子当地的特色菜，嗯……还有新疆著名的——销魂大乌苏。 “知道你们从青岛来，青岛啤酒很有名，但是我们大乌苏也很好喝的，来尝尝。” 从一些小细节上，杨瑞能看的出董贵的逢迎之态。 有些刻意，但杨瑞不难理解。 他几乎可以肯定，董贵一定是见识到了李星云的手段了的。 那种逢迎，是被折服之后的状态啊。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其实就算他自己，当初不也一样被李星云给吓到了？那是一种三观被颠覆的震撼感，用一句比较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我操，还有这种操作？ 乌苏跟青啤的口感有些不太一样，乍喝之下，习惯了青啤的杨瑞并不觉得乌苏多么好喝，只是一瓶过后，那种独特的风味让杨瑞觉得乌苏也是不错的呀！ 众人坐定之后，推杯换盏是少不了的。 只是谁也没有主动说起各自的目的。 不过，看似闲聊间，一桌子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部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了。 主角，自然就是李星云了。 从杨瑞开始，到为吴建斌解惑，为郑鑫海脱难，听的董贵和周文目眩神驰。而董贵和周文则说当初李星云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点破俩人的职业，也让他俩惊为天人。 对于这个，杨瑞则故作姿态道：“这是正常操作。” 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面对人家的吹捧，当事人李星云表现的很淡然，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而且，这也的确只是正常操作。 刚出山那会儿，面对旁人的惊艳他还能解释句“因为我是业内人士”，后来他也懒得说了。 反正被人当半仙的感觉也不错。 相对于其他人，杨瑞感觉自己要超脱的多。 他这次过来，主要还是关心李星云的安危，见他没事，那么杨瑞也就没了心事。 可其他人不同。 郑鑫海就跟怀里揣着二十五只兔子一样百爪挠心的想要找个机会问问李星云，他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而董贵也想问问李星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脱离目前的困境，或者说，缓解一下。毕竟大环境谁也解决不了，少赔就等于赚了啊。 再说大环境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现在国家管控的严，看起来有些打压他们这些玉石商人，说不准过一两年两三年的政策一放开，他们瞬间就翻身了呢？但怎么度过这段时间，就成了重中之重了。过渡的好，他以后有的是机会，过渡的不好，很可能董贵就要被打的翻不了身。 至于周文，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这次来乌鲁木齐权当旅游，至于原本想要去找的人他也决定不去了。他选择相信李星云的话；向南。而不是在乌鲁木齐找 不对的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销魂大乌苏再喝下去恐怕要变成夺命大乌苏。 杨瑞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看着郑鑫海还在一边想要找机会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这个做兄弟的便直接代劳了。 跟李星云撞了下杯子，杨瑞冲老郑扬扬下巴，对李星云道：“上次我和你说的老郑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上次是什么事，李星云还记得，忽而一笑，问道：“你怎么盯的。” “我有以前干刑警的朋友，前不久刚调到崂山区做分局的副局长，我给他俩牵了个线，让俩人合作一下，一个能获得相应的情报，一个……也算有个规矩卡着吧。” 听到杨瑞这话，李星云眼睛一亮 ，由衷赞了句：“这是个好办法。” 当初他跟杨瑞工头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事情本来就多，也没有太过在意杨瑞当初说的郑鑫海的事，先在听杨瑞说了他的安排，李星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 很久之前就已经看过郑鑫海的八字了，他这人，只能捞偏门。 “这次过来，他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杨瑞这边说了，李星云点点头，没多话，而是转问老郑道：“郑鑫海，又有事，你就是直说吧。” 得到了首肯，郑鑫海感激地看了杨瑞一眼，这才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听完他的陈述，李星云蹙眉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与人无争静待不动，一时之气毁坏前程。” “李大师，您这话是……”郑鑫海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杨瑞则接口道：“李大师的意思是，让你猥琐发育，别浪。” 李星云瞪了杨瑞一眼，给郑鑫海解释道：“你以前的风头太盛，现在盯着你的人其实很多，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只要干好自己的事情，不要管别人在个什么，即便有人触碰到了一些你的利益，在不动筋骨的情况下，不要与人相争，因为很多都是在引诱你的圈套。” 换做平常，李星云必然不会解释的这么清楚，郑鑫海也知道，但是这一次，李星云破例了，而郑鑫海则懵了。 因为，这一次，李星云又一次说对了。 他跟杨瑞说的情况，其烈度自然比不了实际情况，那是他不想让兄弟为他担心。 现在他的公司整体进程还算平稳，但暗地里有人在搞小动作的事情他都清楚的很。 亮子不止一次想要带人反击，都被郑鑫海压了下来，而这会儿有了李星云背书，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做法。 “李大师，能不能麻烦你拨冗来趟青岛，我想请你帮我做个风水局。” 郑鑫海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 “做局？可以啊，你想要做个什么局？发财？平安？人和？福泽？” 李星云听说郑鑫海想要做风水局，先是微微一怔，转而笑着问他。 听说还有这么多分类，郑鑫海两眼微微一眯，只是，当他上齿咬住下唇，那个词即将出口的一瞬间，却生生收住，转而道：“我想请李大师帮我做个平安 局。” 李星云忽而笑了，问他道：“生意人不都讲究发财嘛，你为何要做平安局？” 郑鑫海摇头苦笑道：“上次的问题还是您给我解决的，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您，通过那事儿，我也知道，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啊。” 李星云抚掌大笑道：“难得你能看得透，也好，平安局也好过单纯的生财。” 他俩聊的火热，董贵却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俩人的话没有避讳他，眼瞅着人家郑鑫海的问题被李星云三言两语给解决了。那么……自己 呢？ 郑鑫海有杨瑞给他抛砖引玉，自己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董贵的心思，李星云对郑鑫海道：“说来也巧，正好董贵在这里，你那个局能不能成， 关键还是得看董贵的。” 话到这里，董贵和郑鑫海都是一楞，怎么他就成了关键？ “平安局里，我需要一个玉器做阵眼，和田玉是最好的料子，所以说，你得找董贵啊。”李星云笑着说道。 “这……”郑鑫海看着董贵。 而董贵的心里却是澎湃一片，当即 拍着胸脯表示：“我那别的不多，就是玉石多，赶明儿来我库里挑！” 第六十四涨 那我们呢？ 郑鑫海的心意李星云很明白，如果单纯说他要做的这门生意，李星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本来就是捞偏门的，而且，也只能捞偏门。 至于要告诫他什么，也是不存在的。只要他不膨胀到触碰红线，这碗饭他是可以吃很久的。 不过，要说到布置风水局，这就要他实地去青岛了。 而且布局不是简单地改变一下陈设，那是需要有镇局法器的。 是以，他当然要跟经营和田玉的董贵去沟通了。 “玉石你可以去董贵那里买，也算照顾朋友生意嘛。”李星云笑笑，说着：“不过，要做成法器，我得先回趟青城山，找我师叔开坛。” “开光？”杨瑞好奇问道。 “是啊，你以为随便什么都能当法器的么。” “你自己搞不定？” “拜托，术业有专攻好么？我师叔对祈福辟邪比较擅长。” “那你专攻的是啥？开命盘？” “不，不管是占卜还是开命盘，那都是属于基本操作，我师父专长的道家的养生。”李星云以少有的耐心解释着。 “养生？那你师父……”杨瑞很想知道一个擅长道家养生的老道长，现在是多大年纪。 “我师父仙逝了啊。” “仙……仙逝了？”杨瑞有些尴尬。 倒是李星云有些戏谑地看着他道：“养生又不是长生，这个世界上哪有不死的人？你这什么表情？我师父以九十七岁高龄仙逝的。” “呃……不是，我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突兀地提起逝者有些失礼的。 李星云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没事的。” 听起李星云说要“照顾”自己生意，董贵自然是欢迎的，趁着李星云跟杨瑞掰扯的当口，对郑鑫海道：“郑兄弟，想要什么样的玉石，尽管去我店里挑，我成本价给你。” 郑鑫海笑道：“客气了，这是要请回去做风水局的，得将就个心诚，咱们得照规矩来。” 诚然，郑鑫海也是个商人，但一码归一码，在做风水局这种事情上，他宁可多花钱也不会贪便宜。 当然，如果换了一般的玉石商人，这东西郑鑫海是不懂的，他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坑，但因为是李星云交代的，在这一点上他丝毫不在意。哪怕他卖给自己的是石头而不是玉，只要能做成镇局的法器，他在才不在乎呢。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我也好心里有个数。”董贵问着。 “具体什么样的，我觉得还是问问李大师的意见比较好。” 郑鑫海笑着说完，便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跟杨瑞掰扯的李星云。 “你这速度有点快啊。” 这时，杨瑞也把自己的近况跟李星云又详细地说了一番。听着杨瑞的进度，李星云也不由地称奇。 之前看杨瑞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运到很旺，但是在事业上，他并没有看出太多的东西。 换句话说，这个人属于好运气是应在人生，而不是事业。 因为事业多牵扯财运，最初的时候，他没瞧出杨瑞有多深厚的财运。 但此时听到杨瑞又开了家新公司，这显然跟他当初所看到的东西是有些相悖的啊。 这让李星云不禁又细细地端详起了杨瑞。 而这一看，却让他大为吃惊。 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 这是广义上的，若从细微处来讲，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具体到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随着时间、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 所谓由低到高，或者盛极而衰大抵可以对其做出解释。 面相学上也是一样。 李星云能开一个人的命盘，可以理解为给这个人一个大致的方向。 好比一个人要从深圳去北京，他可以坐高铁，也可以做飞机，甚至可以步行。最终所能达到的目的地都是北京。 但同时也有一个问题，天安门广场在北京，廊坊东郊也属于北京。 具体到哪儿就不是面相学所能解释的了。 在玄学高手的眼中，给人开了命盘之后，这个人人生的大差不差也就是那样了。其区别就是上面说的廊坊和天安门的差距。 可任何事情也有例外，就是他想北上进京，却因为一些变故而在半路折道，或者因为某些巧合而到达了比既定的北方更远的地方。 这种人，在李星云看来绝对是属于万中无一的。 如今见杨瑞的变化有些超出了他的预计，李星云一时间都想主动给杨瑞开个命盘，看看这货的人生轨迹到底是咋样的。 此时杨瑞面相给李星云反馈已然跟当初大相径庭，分明是个福泽深厚财运绵绵的富贵相。 杨瑞的命盘李星云没开过，是因为杨瑞从未要求过。 这就好比一个医生，如果在病人未开口的时候，是不可给人诊断的。 有道是求医问药是，人家没有求问，你自己去多事？ 这不合适啊不是么？ 所以，李星云对杨瑞的“认知”也一直停留在当初自己对他最初的认识上。 “李大师？ ” “哦，没事，找个时间……” 正说着，忽然注意到郑鑫海正在看自己，他顺势收住了话头。 不过，已然决定找个时间给杨瑞好好看看的李星云悄然记下了这件事。 杨瑞给他的感觉太奇特了。 他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但想杨瑞这种际遇的，他着实是生平仅见。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杨瑞有了这种变化。 李星云跟杨瑞聊着天，倒不是没注意郑鑫海和董贵的话，知道他想问什么。 沉吟了一下，李星云道：“求平安不是求富贵，不知道董贵你店里可有龟雕？” “龟？您看……这个行么？”董贵说着，掏出手机，调出相册递给李星云。 作为一个玉石商人，不喜欢这个东西的人是没法做这行的。 董贵选择做这门生意，在和田是一个方面，他本身也喜欢这些东西。 平素无事的时候，他也喜欢将店里比较精美的玉器拍照，或是不在店里的时候自己欣赏，或是有客户的时候给人家展示。 这会儿正好用的上。 接过董贵的手机，李星云摇摇头：“这是赑屃，行似龟却不是龟，这东西太过厚重，不宜放在家宅和规模不大的企业。而且，你这个……小点了。” （赑屃bixi是古代的瑞兽之一，传说中龙的第六子，行似龟背负石碑） 董贵有些为难地说道：“现在放在家里和店里当摆件的多是鱼啊，龙啊，貔貅什么的，龟……我这儿就这一个了。” “要是有原料，能找到师傅现雕么？” 郑鑫海问着。 他在青岛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房子已经定下，现在即将投入签约和装修的同步进行。 时间就是金钱这个概念大家都懂，他也知道尽早弄好风水局，才是 大事。 “求平安的风水局，最佳的镇局法器就是玉龟。若是没有，就只能找人雕了。”李星云摊摊手，说道。 “您先别急，我这里没有，不见得同行那也没有，我去帮您问问。嗯……不知道李大师，您需要的大约是多大。” 每家玉器行都有自己的主打和风格特色。 董贵家主要是做首饰、挂件和把玩件，“块头”太大的他家并不多，而且品质也一般，就像刚才的那个赑屃，也不过两掌大小，还是青白玉中品级一般的。 “大约……要这么大吧。”李星云比量了一下大小。 光看李星云两个胳膊扎起的样子，董贵目测直径就得一米五左右，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料再雕成龟。这特么少说得一百公斤啊！ 脸色一垮的董贵无奈道：“李大师，你要的这个大小，整个儿和田也没有啊。好吧，就算有，那个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现在羊脂级的，一克的成本就得八千五。” 听到他这个报价，郑鑫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玉的价格比不上翡翠，而且现在市场上翡翠的炒作比较旺，也让更多的人认翡翠而多于玉。 实际上和田羊脂从来都是玉中之王，即便是翡翠，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过是玉的一种而已。 以中国传统文化论，以玉最为养人，更以玉来形容君子。 所以，真正高品质的玉，价格也从来 不低。 但照董贵这么说，真要有李星云说的那么大的件儿，得特么多少钱？八亿五千万？ 郑鑫海觉得，那玩意怕是只能摆进故宫了吧。 李星云奇怪地看了董贵一眼，说道：“我有说一定要羊脂玉么？再说……现在有那么大的羊脂玉么？” 经常跟玉符打交道，李星云自然也会了解一下玉石市场的。 羊脂玉现在有多贵他岂能不知道？ 那东西可是以克论价的。 见他们实在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这才解释道：“不用很高品级的，甚至不需要和田玉，这儿不是离着和田近么。只要是玉质就可以啦，关键是个头得大。” 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董贵有些讪讪，却是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如果这么说来，事情就好办的多了。我有个同行，最近进了几方阿富汗白玉，我这……呃……天一亮就联系他。” “阿富汗玉？那是什么玩意儿？”杨瑞愣了愣，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呃……说来也不怕你笑话。这个是行内的一些勾当，现在国家管控玉石开采比较厉害，上哪儿找那么多正宗的和田羊脂啊。阿富汗玉又叫碳酸盐质玉，主要成分是方解石，又叫方解石玉，属于比较常见的玉种，其中白玉属于里头不错的，因为在外观上比较像和田白玉，行里的一些人就弄来加工一下，弄的好的当羊脂玉，弄的差不多的就当白玉来卖。价格能稍微低一点的……” “呃……” 乍听 这行内猛料，杨瑞也咋舌不已。 听多了以次充好，这次就活生生地发生在身边，杨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是好。 听着董贵的爆料，杨瑞这才知道，玉石市场看似繁荣的背后还隐藏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 东西。 换个角度想想，喜欢玉石的玩家们，除非是真的懂行的，要么就是有懂行的朋友的， 否则，还真是趁早别玩，否则花了大价钱也不见得能买到真正 自己想要的东西。 弄不好，买了赝品被打眼还沾沾自喜？ 再者，一些爱显摆的，若是拿出去被懂行的人看了，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老董，莫不是你也做这样的勾当？”李星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 摇了摇头，董贵道：“嘿，这个不敢蛮李大师，我本不是和田本地人，就是年轻时候在这里当兵，后来因为喜欢玉石就留了下来，顺便做做这生意。我是个外来户没跟没脚的，若是搞这种勾当，被人掀了摊子我上哪儿哭去？再说，我也不做大批量的生意，做的是精品小件的生意，犯不着赚那个黑心钱。” “那就好。”李星云笑笑，没再说什么。 “哦，先不说这个， 我想问问，老董……要是按照李大师说的那个体积，雕成龟像，算上原料和雕工，大约需要多少费用？在加急的情况下？” “唔……要是按照行内的价，就算是阿富汗玉，你那个大件儿的价钱也不低，差不多需要二十五万左右的样子。” 阿富汗玉就算没有和田玉值钱，那也是玉器啊，再说那么大的个头、重量，算上雕功二十五万的价格董贵并没有虚报。 这个价位在郑鑫海的心理价位之内，自然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既然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周文和董贵相视一眼，几乎是同时问李星云道：“李大师……那……我们俩呢？” “你们俩？”李星云看了看满脸希冀的俩人，笑了笑，说道：“你们俩把八字给我，董贵的事情暂且一放，倒是你的事情比较麻烦。” 听他这么说，周文的心陡然提了起来，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说？” “你的路子选错了啊。” 第六十五章 跑得了你？ “你的方向就错了啊。” 这句话，周文不是第一次听李星云说，但是他始终不明白。 到底是自己来乌鲁木齐错了，还是走仕途这条路错了。 “人，要求，可若是求之不得，难免心生怨念。你来乌鲁木齐，最终的结果只是求之不得四个字而已。”李星云淡淡地说着。 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换了谁心里也会不舒服。 周文强忍着失望，问他道：“那么……李大师可有破解的法子？” “之前我和你说应该向南，就是破解的法子。” “可是……我想了半天，也不记得我在南边有什么朋友。”周文无奈道。 关于吴建斌的事情，杨瑞和郑鑫海都很清楚，当初他去北京寻找援手的事情更是发生在不久之前。 这时，心神已定的郑鑫海便插了个话，把当初吴建斌的事情当个例子告诉给了周文。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一动不如一静。你且静待花开就好。”李星云笑笑。 听着他们的话，杨瑞微不可查地撇撇嘴，暗道：李星云这货就是这么喜欢故弄玄虚。 可杨瑞并不知道，李星云也不是神仙，他能解释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一般相师能做到的。他怎么可能将未发生的事情具体化？ “那李大师的意思，我就回和田等着就好？” “先等等吧。” 周文闻言，犹豫了一番之后才道：“李大师，实不相瞒这次组织上有两个提干的名额，我是想争一争的，不过其他两个对手的关系要比我强。” “强到何种程度？”李星云问。 “强很多。” “怪不得你来乌鲁木齐是个错，既然对方的实力比你强太多，你就更应该静待蛰伏，而不是上窜下跳。” 李星云说话素来都是那么直。这话一出，直接闹了周文一个大红脸。 什么叫上窜下跳啊？ 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换了杨瑞听这话，却是深以为然。 既然这次晋升的希望那么渺茫，而且人家两个人的关系、背景又比你强，你这样上窜下跳的四处求索，落在别人的眼中又是一种什么意义？ 多了不说，一个“满心钻营”的印象是跑不了了。 不说极难成功，就算成功了，怕也是要得罪人。而意料之中的失败以后，更会成为其他人的笑柄。 何苦来哉？ “这个……李大师，可是我要什么都不做，这个名额我就永远失去了啊。您可能不知道，组织上从来都是讲究个稳定的。一个空缺的出现要等多久谁也不敢保证。我现在才四十一，不想就这样当个副科一直蹉跎啊。” 几瓶大乌苏下肚，周文也豁出去了，直接刨白了心迹。 董贵有些尴尬，自己战友这话的意思简直就是：我是个官迷， 我就是想要当官。 这些话自己人说说也就罢了，对李大师说说也无所谓，问题是这里还有杨瑞、郑鑫海和亮子仨外人呢，这样直言不讳，会不会让人看不起啊？ 杨瑞和郑鑫海还好，似乎这俩人的城府比较深，到时那个胖子脸上明显露出讥讽的神色，周文没注意，他董贵可是看到了，一时间更是尴尬。 这让人看了笑话，周文怎么就这么不成熟？ 亮子的确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反正他心思也不在这，更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当个热闹来看。 不过杨瑞和老郑却能理解周文。 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从他身上，杨瑞看到了张承光的影子，只是张承光没有向他表现的那么急切，若是张承光也见了李星云，会不会也跟他问个道？会不会也像周文这样的急不可待？ 郑鑫海始终觉得人往高处走是没错的，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 当初他从一个跟班小弟混成现在这个地位，若说没有一个向上爬的心怎么可能？ 所以，他见周文满心希望向上爬，并不觉得有错，反而觉得这个人很有追求和理想。 他始终觉得，既然在政府部门工作，不求上进就是废柴。 “不知道周先生现在在什么部门供职？” “文化部一个小科长。”周文自嘲地一笑。 他这个年纪，若是关系硬一些，向上走走也不是不可能，奈何“关系”这种东西不是说想有就能有的。 现在他有资历，却欠缺一个机会和契机。 原本他想走走门路，补个缺，奈何 满心的希望被李星云几句话打击的体无完肤。这会儿说是心灰意冷也差不多。 “我这人说话直，太好听的不会说。”李星云道：“不过，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您说。” “大器晚成。” “您的意思……”周文不由向前探了探身子，急切地问道。 “呵呵。” 李星云却不说了，根本不管周文是不是已经心痒难耐。 之前，杨瑞老觉得他故弄玄虚很讨厌，可这一次，杨瑞忽然觉得李星云这种故弄玄虚似乎真的很有必要。 “大器晚成”是什么意思？ 从字面上很好理解。 若是套用到周文的身上，可能是说他晚景会很好，也可能说他过几年之后会有机会，只是这种话要是明说，的确能给他一个希望，只是在有了希望之后，他怎么做就不是李星云能掌握的了。 要是他因为觉得自己一定会大器晚成，而在工作上不再努力，心态上不再积极，他是否还能“大器晚成”？ 杨瑞心里想着，觉得很有必要找个机会单独问问李星云，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李星云的这句话也算是给了周文一个安慰。 此时，李星云已不再看周文，转而将目光对上了董贵。 见他瞧自己，董贵坐直了身子，就像一个等待老师品评的学生。 李星云认真道：“董贵，我不是商人，你要问我怎么让你的生意有起色，我给不了你法子。你自己也说了，大环境如此，这个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呃……” “我刚刚看了你的八字，发现你生意即便是萧瑟，这段时间也不应该陷入困境。我想问问，你店铺东边三十米之内是否有垃圾桶？” “垃圾……垃圾桶！？” 乍听之下，董贵还没在意，可细细回忆之下，这特么还真的有！ 玉器街上的店铺很多，但是周边的饭店也是不少，因为是董贵的店铺离着路口比较近，在路口处有个垃圾桶很正常。 只是夏天的时候，天气炎热，特别是午饭过后的点儿，垃圾桶那的味道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不过，毕竟是在户外，他店虽然离得不远，可那味道并不能影响自己店啊。这跟店的生意好不好有关系么？ 可是，转念间董贵就被吓了一跳。 李星云是怎么知道那边有个垃圾桶的？他甚至连自己店在哪儿都不知道！ “有还是没有？” “有。” “那就得了。”李星云点点头，接着道：“环卫摆放垃圾桶的位置是固定的，你也别想着让人家挪地方，像你这种店，都会摆个招财的瑞兽吧？你店里，放的是貔貅吧？” “没错，我店里放的是貔貅。” “嗯，把貔貅换成鱼，进门东侧摆一个屏风摆件，注意，是摆件，不是那种一人高的屏风。” “好！”董贵当即答应，但心里的疑惑同样很重，不由问道：“李大师，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你八字本没问题，现在却困顿不堪， 只能是风水出了问题，貔貅招四方之财，无别无类，一些秽气被其吸过来，冲了财气而已，换成鱼会好一点。” 李星云尽量用他能听得懂的话来解释，但具体是不是这个原因，李星云也没说的太多。用他当初跟杨瑞的话来说：反正我说了你也听不懂。 但在坐的众人，却无不被李星云的这番话给惊到了。 以前只是知道他看相很厉害，没想到他看风水居然也这么牛逼？明明董贵还没说啥，他却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好在杨瑞几个也算熟人，没有那么震惊。 而周文和董贵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们都不是小孩，关于玄学上的东西多少有所耳闻。特别是董贵，他本身经营的玉器就多少含有一些“祈福”的味道在里面。也知道一个有真本事的玄学大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很多同行在开店之前的选址、布置什么的，都会找一些“懂行”的人来帮着掌掌眼。收费也是不低的。 但那些帮着掌眼的人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谁也不知道，大多也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年纪不大，可本事却是实打实的。 言语之间不经意的流露就很难让人产生“他是骗子”的怀疑。 “嘿！李大师，听您这一番话，我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去！”董贵觉得了了心事，笑的那叫一个畅快。 李星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要想在生意上有起色，你就得多跟他们聊聊了。” 说着，李星云指了指杨瑞和郑鑫海。 说起来，他们俩才算真正的“生意人”。 “言重了，我也不过做点小生意，海哥的买卖……似乎对你有点儿帮助。”杨瑞摆摆手，谦词了一番。 郑鑫海笑笑，说道：“既然李大师发话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觉得，要是单纯从董兄弟这边拿点儿货，说起来跟杯水车薪也差不多。不如这样，我们俩合作，在青岛开一家玉器行，你看，你这边是货源地，品质是没问题的， 而我在青岛经营，玉器这种东西，就算我当成礼物打点送人，也比直接给钱雅致的多。而且，这个东西懂行的少，也少了一些忌讳。你说是不是？只是不知道董兄弟有没有兴趣来青岛呢？” 作为一个商人，不管是做什么，就没有不想扩大规模的。 就说杨瑞，当初他做停车场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怎么扩大规模，问题是停车场的行业所限，他想扩大实在太难，只能当初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罢了。 可玉器行不一样啊。 董贵也不是没想过将店铺开到外地去，问题是他没有一个放心的人，毕竟和田羊脂的价值太高，极品的羊脂玉成本价格就要八千多，对外零售的价格一克就要上万！如此高的价值，一个小吊坠七八万，十几万的很正常。 这样的高价，如果遇人不淑，给你来个偷梁换柱，牌子砸了他这个生意还怎么做？ 若是他自己亲力亲为，突然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以他的年纪，也没有了那个雄心和精力。 郑鑫海这时提出的意向，却瞬间让他心动了。 不是他跟郑鑫海一见如故，就这样信了他，他信的却是李星云。 想到这里，他以征询的目光瞧着李星云。 “嗯，这是好事儿啊。不过老郑，你还有精神头去开个玉器行？”李星云调侃意味十足地问着郑鑫海。 郑鑫海也实在，直言道：“近期是肯定没时间的，但是我有人啊。钉子……呃不。”说道这里，郑鑫海转头瞧着杨瑞笑道：“现在给你改名叫橛子了，他，你知道吧？” “嗯。” “他当初跟了你一段时间，眼瞅着小彬彬生意做的不错，他心动我是知道的，一开始我也是觉得他暂时没事干就让他跟在我身边，要是我开个玉器行，就让他去那盯着，也算给老兄弟一个交代。” 当初跟着杨瑞的那几个老兄弟，过了几个月安稳日子，心思有变化郑鑫海很理解，他这个大哥素来仗义，只要是他们真的想做事的，郑鑫海全力支持。 一方面，全了他忠义的名声，二来，对他来说这也是“开枝散叶”的一种方式。 老兄弟是最值得信任的，这点他很清楚。若是他们一个个的都起来了，他老郑的力量只能更强。 “嘿，橛子啊……”杨瑞忽然觉得一阵可乐，一个屠夫样的人物去做玉器行这种雅致的行当？ “你笑什么？难道你不入股？” “我？” “是啊，跑得了你？” 第六十六章 你都两撇了！ 杨瑞怎么也没想到怎么最后又绕到了他的头上。 本来听着老郑侃侃而谈还特么头头是道，杨瑞心里也觉得老郑做做正经生意其实是不错的。 董贵的一些话他也听出个大概，和田玉虽说政府限制开采，但也正因为政府限制了，所以这个价格才居高不下，就是黄金在它面前也不过是个“呵呵”。 要是郑鑫海能在青岛开家玉器，由董贵这边供货，在李星云做见证的情况下，双方都有一个信任的媒介基础。 这就有点像淘，尽管双方都不需要把钱给第三方，但信任已经建立了。中间环节就会省却很多麻烦。 其中的利润也不用说自然是高的惊人的。 这种生意，岂不是比他开什么ktv夜总会更好？ 可他哪里知道，郑鑫海也不过是就着李星云的话头，做个顺水人情。他想的甚至只是给自己的老兄弟一个安身立命的营生。 不过，他既然想要做了，又怎么可能将杨瑞抛到一边。 在自己最落魄，迷茫的时候，杨瑞可是主动拉自己“入伙”的。 现在他有钱，多少投入一些弄个玉器行，也让杨瑞参与进来，这才是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是一种更加紧密的联系和关系。 说老郑临时起意也好，早有预谋也罢，既然碰上了这个机会。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海哥，我那边一堆事儿呢。” 他的心意，杨瑞领了，但想想自己的平台还没弄好呢，哪有那个经历再去捣鼓玉器行？ “瑞啊，现在你可别说连百八十万都拿不出来。”郑鑫海戏谑道。 “钱是小事儿……”杨瑞现在虽说负债累累，可手头上能供使用的流动资金并不少，百八十万的拿出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 沉吟了一番，杨瑞为难道：“精力有限啊。” “又不用你盯着，我这边人多，你该忙就忙你的，但是，钱可一分都不能少哦。” 说罢，除了周文，一桌人都笑了起来。 这事儿要是能成，对仨人来说都是好事。 老郑成全了自己对兄弟的义气，董贵自己扩大了销路多了一条渠道，而杨瑞也算是一项稳妥很多的投资。 自古以来都是战乱黄金，平安古玩。 现在的中国整体都在向上发展，不可能有战乱，那古玩玉器就成了不错的投资项目。就算现在升值空间已经有限，但胜在稳妥。 同时，这比你屯房子什么的也高雅的多不是么？ 再者老郑也说了，日后有个什么需要打点的，用玉器这种价值高，体积小的做礼品总好过一些太过明显的东西，还不容易留痕迹。 打个比方，就像当初杨瑞结交的张承光，他是“借”了一辆车的。 其中的手续周章所费就不用说了，要是换成和田的羊脂美玉呢？ 嘿！怕是拳头打的小摆件就不是一辆奥迪a4能比的吧？ 这个章程就算定了。 接下来，仨人便就一些细节问题展开了讨论。 老郑表示青岛那边的一切事务他都可以搞定，而董贵则将货源一力承担，至于品质，用董贵的原话来讲就是：“这个你们大可放心，只看你们的定位，中档高档的货我这里应有尽有。低档的咱们就不用考虑了，那玩意利润太小，没有做的必要，除非你们有更好的走量渠道。” 老郑是个门外汉，渠道什么的他上哪儿弄去？ 既然要做，那就直接走高精尖路线得了。在青岛，珠宝玉器行并不少，但很多都是主打金银、翡翠，或者钻石。 再就是文玩馆，那里有部分玉器，但也不是主打，而一般专营玉器的店，品种也是十分的驳杂，在老郑看来档次高的太少了。 老郑想要在青岛弄家专营和田羊脂的玉器行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专营和田羊脂的，他是真没见过。 有董贵在这里保证真品，这送上门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 他仨人聊的嗨了，倒是周文一个人还在那里闷闷不乐。 李星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下微微一叹，不管怎么说，他和董贵也算帮了自己大忙的。 想到这里，李星云冲周文扬了扬酒杯，说道：“老周，我在这里待不久，你的事情，不要太过介怀，最后送你一句话，有求皆苦，无欲则刚。” “有求皆苦……无欲……则刚？” 周文喃喃，片刻才苦笑道：“李大师，我记下了……嗯……尽量吧。” 说着，周文跟李星云虚虚一碰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最终能不能听的进去，李星云不管。话已经说道，理不理解就是他周文的事儿了。 一顿宵夜吃了快俩小时，天蒙蒙亮时，一行人才找了家酒店休息。 翌日，李星云去派出所办了临时身份证，带着派出所开具的证明去了机场，既然答应了郑鑫海，他就要先行一步回青城山跟师叔回禀一声，让他提前做个准备。 而杨瑞和郑鑫海则要跟着董贵回和田市，一来是去买下那块阿富汗白玉料，二来就是去董贵店里实地看看。 周文似乎是听进了李星云的话，并没有再在乌鲁木齐找什么关系，也跟着他们回了和田。 这一趟，虽说是白跑，可遇到了李星云也算不虚此行。 —— “董哥，你这店规模不小啊。” 一路之上，几人也算是混的熟了，关于自家的店铺董贵只是略作介绍，但是等杨瑞和郑鑫海真正到店之后才发现，他口中的“小店”并不小。 上下两层一共三百多平，装饰的古香古色。 一层大多是一些小的吊坠，把件。而二层则是雕功更加精良的摆件。在临街的店铺背后，还有一个仓库。 “嘿，在和田我这个儿可算不得什么，这里东西少，走，我带你们去后面看看。” 董贵有自己在当地的货源，早年也屯了不少。店里摆的不多，但是库里的玉石却是极多的。 因为杨瑞和郑鑫海已然被董贵当成了“自己人”，他也没有在店里跟他们墨迹，只是带他们参观了一下之后，就领着俩人来了库房。 跟店里摆放将就品精美的玉器不同，库里的东西他放的就随意很多了。 “这里的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是拾掇拾掇都是精品，这个你们大可放心。” 指着堆在角落的接近一方大小各异的“石子”，董贵道：“这些是上好的籽料，只需稍事加工就是极好的小饰品。如今羊脂玉大多都是这种规格，李大师口中那种大小的，早就没有了。” 玉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哪怕你什么都不懂，但对它所表现出来的晶莹和温润，总会让人在不自觉间生出难以名状的好感。 杨瑞就是如此，不消说董贵店里所展示的精美成品，就是他堆在库房的这些，杨瑞看了也是见猎心喜，打算着买几块回去送给父母爱人。 他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的喜欢之意，自然逃不过董贵的眼睛。 “小杨，要是喜欢，大可随意挑上几块。我不是李大师，却也知道这人常近玉，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嘛，玉可是养人的。” “嘿，那是自然，就是董哥你可别跟我要高价就好。”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你这说就见外了，大可拿去，就当哥哥的见面礼。” 董贵是大方，可杨瑞却坚决不受，摆摆手道：“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敢要了，都是好东西啊。” 一边坚决不要钱，一边坚决要给钱。 俩人在这推来推去，郑鑫海则是直接挑了一尊玉佛，一块镇纸，一枚玉坠。 “老董，这三个我要了。” “尽管拿去。” 董贵想展示下自己的诚意，可是，跟杨瑞一样，郑鑫海也不差那几个钱。 实在推脱不过，董贵也勉为其难地只收了个成本。 但即便如此，老郑选的那三款玉器，加起来也小十万了，那前提还是镇纸的品级一般。 “海哥，你这玉佛倒是蛮漂亮的，是说你现在也信佛了？”杨瑞半开玩笑地问着。 郑鑫海则道：“之前承蒙湛山寺主持大师照顾，既然碰上了，我就请一尊回去赠他。至于这吊坠，我想着请主持大师给开个光。” 杨瑞知道他出走青岛之前在湛山寺住过小一个月，这回赠与人家一些东西表表善意也是应该。 但听到“开光”这事儿，杨瑞也有些好奇。 郑鑫海则给他解释了一番，无外是求个心安。 让湛山寺的师傅们对其诵经祈福，便是开光了。 世人皆求心安，既然老郑有这个关系，杨瑞也想搭个顺风车沾个光。 按照“男戴观音女配佛”的传统，他选了几个品相不错的吊坠。 父母和姥姥是不可少的。 给苏晓的，则是一副温润的玉镯。 原本，杨瑞准备就此打住了。光这些东西就花了他十几万了。他比不了郑鑫海，花了这些钱，换做别的肯定让他有些肉疼的。 但真正让他不在乎的，却是亲情。 可特么的就在这时，亮子补了一到。 悄没声儿地凑到杨瑞身边，贱兮兮地问道：“哪个是大嫂的，哪个是二嫂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顿时让杨瑞觉得胸口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瞪了贱兮兮的亮子一眼，杨瑞却是无奈了。 想到菲菲…… 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在给家里人置办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不是没想到菲菲。 但……真要把这个送她，合适吗？ 他本就拿捏不准俩人的关系，这个时候再送这个……怕是这段关系就更加理不清了啊。 可有意抛之脑后，这会儿又被亮子单独拎出来说，他那个尴尬呀。 早知道，那天就不该带着亮子去参加人家的开业答谢宴。 “我这不还没选好么。” 郑鑫海也知道杨瑞有“两个女朋友”的事儿，见杨瑞窘迫，郑鑫海呵呵一笑，乐的看个笑话。 被他俩这样取笑，杨瑞有些挂不住，反而问郑鑫海道：“你没给嫂子带点儿？” 说道这个话题，郑鑫海脸上的笑容一滞，转瞬却有些落寞了。 见他这副表情，杨瑞心里就是一沉。 很显然，他说错话了。 “呃……海哥？” “没事。”郑鑫海苦笑摇头，说道：“我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了。” 他是个大方的，那丝苦涩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郑鑫海就打了个哈哈，说道：“以前不想找，现在也没啥合适的，而且，李大师也和我说了。” 怎么又扯上李星云了？杨瑞不解。 郑鑫海则告诉他，原来，在乌鲁木齐送李星云登机的时候，李星云单独告诫过他，以他的命格，注定孤独终老，若是娶妻，势必会祸及妻家，同时也会让他自己万劫不复。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李星云也是犹豫再三才这般告诫郑鑫海。 实在是因为若是一旦他真的没有在意这件事，坏的，怕是不止一个人。就算有杨瑞在身边照拂，也是没用。 之前，郑鑫海知道自己捞偏门，朝不保夕很正常，他不找也是怕误了人家。 可人就是这样，他不找老婆，那是他自己的事，但突然有个人来告诉他，你不能找老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换了谁，心里能舒服？ 家，是个港湾。 男人在外打拼，即便累成狗，回到家，就是归了港，可以休憩，可以补给，那种温暖能治疗他在外面所有的伤。 但是，他去不能成家。 不管他睡过多少女人，但，那再好的房子，也不是他的家，再美的女人，也不是他的妻啊。 “没办法破解？”杨瑞也感到很惋惜。 想想自己这边多吃多占的，以老郑的这种资本却是要注定孤老一生？ 郑鑫海哈哈一笑，说道：“那也没办法啊，李大师的话，我还是信的，要不然……” 说着，他笑呵呵地看着杨瑞，却没了下文。 “要不然怎么着？” “要不然你就快点结婚，快点生孩子，让你的孩子，认我做个干爹可好？” “哥，我特么这八字还没一瞥呢。” “哪里？你都两撇了不是？” 第六十七章 不速之客 一直到回到了青岛，杨瑞还是迷迷瞪瞪的，怎么就突然给自己还未降生的孩子找了个干爹？ 可也不能说不好，至少，杨瑞现在差不多已经脑补出了一部新作，叫《我的黑道干爹》，或者叫《我的干爹是老大》，想想就特么全是爽点。 要是闺女还好，如果是个儿子，让他知道他干爹是道上混的，还是混的很好的那种，估计其纨绔属性得多加好几个点儿。 想的有点远，但总归不是坏事。 这次新疆之行，本意是看看李星云到底咋样了。 在见到他没事之后他也就放心了。 可没成想，居然谈成了一笔生意，还是不小的那种。 玉器行……他还真从未想过涉足这个行业。 倒不是他觉得这个不好，而是这个行当门槛太高，资金是一方面，专业知识和眼光都非常的重要。 一个对玉器完全不懂的人去做这个，没有个懂行的人掌眼，很容易赔的血本无归。 像董贵这样的人，和田有的是，问题就算杨瑞他们想做，也不敢轻易地、随便地找人合作。 怕被坑啊。 而因为李星云的关系，这些都不存在了。 杨瑞还好，他只是投点钱，以后坐等收益分成就好。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为什么有钱人越来越有钱，而穷人却越来越穷的原因了。 有钱人有资本，他的选择就多。可以自己做实业，也可以选择相对稳妥的投资，但不管哪一种，都要比存银行的收益大。 而穷人因为没有本钱，想做点什么都会显得捉襟见肘。 虽然这只是表象，可这也是事实。 但主要的原因，还是见识。 很多人都觉得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眼光和远见的问题。但其根本上还是见识的原因。 杨瑞以前也没钱，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也是穷人。 可是随着跟身边这些人的交流，杨瑞的见识也在他们的引领下一步步地脱离原本的桎梏。 最初的时候，杨瑞并不觉得自己见识的浅薄，怎么说他也是个网络写手，就算没见过，可信息爆炸的时代他问度娘还不行？ 可实际上在跟着老吴、老郑、老魏甚至苏晓“玩耍”之后，他才发现，以前很多的事情根本就是他想当然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他停车场的操作，若是没有老吴，他也玩不转。 成长就是这样。 随着见识的增多，杨瑞学会的玩儿法也越来越多。 若是换了以前，他能不能明知自己现在负债几百万，还能拿出流动资金来投资一个新行当？ 答案是否定的。 求稳的心里一定会让他瞻前顾后，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跟老郑、董贵一拍即合。 想来也是有些好笑，杨瑞依稀记得，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曾经幻想过，若是自己中了双色球的五百万，该怎么花？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结果让人很沮丧。他那时的想法是：我把五百万存银行，每个月吃利息我就不用上班了…… 穷人很多时候并不是不知道怎么赚钱，而是不知道怎么花钱，不知道怎么用花钱的方式来赚钱。 现在若是给杨瑞五百万，他又会怎么玩儿？ 那玩儿法是很多的哦。 你瞧，这就是差距。 杨瑞已经不在乎自己欠了银行多少钱，因为自己手里有可供操作的资金，又有那么多的玩儿法。最基础的，就是打个“时间差”呗，比如当初在胶南的操作。 怀着满心的心思和感慨，杨瑞回到了家。 不过，刚到家，他就发现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杨成？你来干什么？” 杨瑞脸色有些不善，面对坐在家里沙发上正跟老爸说这话的年轻人，杨瑞蹙眉说着。 杨建军不悦道：“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嘁~”杨瑞不屑地撇撇嘴。 说起杨成，这话题就有点久远了。 杨瑞爷爷早逝，有两个儿子，老大杨建国，老二杨建军，都由杨瑞奶奶一手带大。 原本两兄弟是很亲的。 而杨成比杨瑞大三岁，是大伯的独子。 可亲兄弟最终却是因为奶奶离世时留下的一套要拆迁的房子而最终决裂。 原本奶奶的老房子的拆迁补偿方案是异地安置，按照老房子的面积，可以置换成一套大套三或者两个小两居。 最佳的方案，自然是一分为二，一人一套。 可是，那个时候大伯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想要独占，在杨建军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改了拆迁补偿方案。最后才告知杨建军，反正木已成舟，这个房子我要，但是我也不“亏待”你，给你……一万块钱吧。 杨建军得知这件事之后，愤怒异常。跟杨建国大吵了一架，却根本就没要那跟骂人无异的一万块钱。 蒋建军自诩文人风骨，就算心里再不爽，再愤怒，也不想让自己被身外物迷了眼。 大哥的做法让他寒心，那么……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倒不是不能打官司，韩秀芳当初是主张要打官司争夺一下自己应得利益的。 但这事儿被杨建军给否了。 当初他的原话是：还不够丢人的。 作为父亲，杨建军自然从未将这事儿在杨瑞面前提起，可是韩秀芳却无意间告诉了儿子。 杨瑞说起来根本没有老杨的那种心胸气度，自打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把大伯和堂兄给恨上了。 长辈们不来往，他也再没搭理过杨成。 而对于杨建国一家，得了大房子，生活条件自然是改善了不少的。 要知道，原本会分给两家的财产，现在被一家独得…… 是以，他们对杨建军一家不了了之的态度更是乐的接受。 而这一不来往，就是五六年。 期间，杨瑞也旁敲侧击地问过老杨，明明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争？ 老杨则只说了一句话：争？有什么意义？ 在老杨的意识里，为了个小房子，完全撕破脸皮，让原本的邻居笑话他们兄弟阋墙有意思？让他姥姥家的姨舅们笑话有意思？ 杨瑞开始的时候很不理解。 倒是老杨能安慰他，或者说自我安慰。 用一句“吃亏是福”就给杨瑞打发了。 现在回过头去想想，杨瑞忽然也觉得，是否也是父亲的这种“不争”，而给自己所带来的福报？才有了自己现在的好运气？才有了自己现在事业的起飞？ 很多事情，是说不清的。 时间长了，杨瑞对那件事也不甚在意了。而现在……他更是对争以前的事情毫无兴趣。 有那个工夫，不如想想自己的书怎么写，事业该怎么去好好操作。 对于杨成的突然造访，杨瑞除了意外，更多的感觉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见到杨瑞，杨成有些讪讪，只是留下礼物之后，匆匆告辞走了。 “他来干嘛？” 待杨成走后，杨瑞问父亲道。 “这不快八月十五了？小成送点礼物过来。”指了指地上杨成送来的一些营养品，花生油什么的，老杨说着。 杨瑞见了嗤笑道：“这五六年不见人，今年这又是挂了阵什么歪风？”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老杨不悦道。 “爸，不是我说，他要是没什么目的，打死我都不信。您倒是和我说说，杨成到底想干嘛？” “怎么说那也是你哥！”老杨把眼一瞪，喝了一句。 曾经不止一次，老杨告诫过杨瑞，不管他跟杨瑞大伯之间如何龃龉，他跟杨成有爱相亲不可缺失。 他们这一代都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现在还看不出什么，若是老了以后，怕是连个走动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是作为父母不想看到的。 当初的国家政策就是这样，谁也奈何不得。特别是国有、集体企业，若是敢多要孩子，分分钟让你失业回家。 杨成，杨瑞，虽然是堂兄弟，可他们都姓杨啊。 这里头，甚至比韩海滨，韩海东更近着一层呢。 老杨自己跟大哥之间是因为一套房子决裂。 诚然，当初要说他没有恨意那绝对是胡说。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所谓的恨意也没有那么重。 要是说俩家的差距不大，或者杨建国家的日子好过杨瑞家，那么，这个矛盾才真的有可能化解不开。 人，都是这样。 幸福感，也都是比出来的。 当别人过的比自己好一点的时候，总会让人眼红。但若是好太多，那就只能剩下崇拜和敬畏了。 现在杨瑞的事业蒸蒸日上，家里的日子也一天好过一天，老杨对以前的事情早就不在意了。 杨瑞不止一次和老爹说过，以他现在的资本，在市区内所有的楼盘大可去买，当然，若是再给他一点时间，更好的地方也是去得。 杨建军是相信儿子的，他的成长老杨也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不消说外人，如今在他姥姥家，谁提起小杨不竖大拇指？ 以前那点破事儿，杨建军会在乎？ 一个富翁会在意当年做乞丐是那个抢了自己馒头的人吗？ 层次不一样了啊。 “好，好，成哥过来干嘛？”杨瑞的态度没有老杨那么洒脱，态度依然不好。 “血亲血亲，打断骨头来连着筋。以前的，又不关你的事，我都不在意，你还上个什么劲。”老杨哭笑不得道。 “我就是看不惯。” “行了，成哥就是过来看看他二叔，行了吧？”老杨也没好气地说着。 “行，你说行就行，不过先说好了，我可不去他家。” 按照老杨的习惯，杨成过来给他送礼了，那么他怎么说也得派杨瑞回去给大哥家回一回礼的。杨瑞不想去，赶紧先把老爸的嘴给堵上。 “你这臭小子，这又上哪疯去了？两三天没见着人。”老杨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和儿子纠缠，就问起了他这几天的行踪。 一般杨瑞夜不归宿，总会跟家里说一声，比如……他住苏晓那了。 在老杨夫妇眼里，苏晓就是准儿媳妇，他俩怎么腻歪都没关系，只要别弄出人命就好。 可是，这两天杨瑞却不声不响地是消失了，而且，之前他们可是听说了苏晓要南下出差。儿子趁着“儿媳”不在玩失踪，老杨自然就提高了警惕，生怕杨瑞犯浑做出什么对不起苏晓的事情来，然后让到手的那么好的儿媳妇飞了。 “去了趟新疆。” 听说一说这个地方，老杨蹙眉道：“你跑那去干嘛？那里听说很乱。” “爸，这话可说错了，别成天在网上看些乱七八糟的报道，大城市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治安很好，这次去……是谈生意。” 杨瑞张了张嘴，还是没说李星云的事情，只说自己去谈了个买卖。 老杨闻言眉头一挑，问答：“什么生意跑那么远。” “嘿嘿！您瞧！” 杨瑞一边龇牙笑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给老爸选得玉观音吊坠。 古香古色红木质地的精美盒子就让老杨眼睛一亮，那温润异常白如羊脂的美玉更让老杨惊讶不已。 杨瑞牵着红绳给老爸在脖子上比量着，越看越是满意，说着：“男带观音女带佛，爸，还喜欢吧。” “好东西啊。” 老杨喜欢风雅，这种物件他当然喜欢，一边说着，老杨就像给自己带上。 杨瑞却是收了一下手，跟老爹道：“爸，这个是给你的，不过现在先不急带，等明天我上湛山寺，拜托住持大师给开个光，那会儿你在带。嗯，还有我给我妈请了尊玉佛。” 老杨看着儿子有些好笑道：“你那脸得多大？人家大和尚还专门给你开光？” “我自己去肯定不行，海哥认识住持，还要捐尊羊脂玉佛，你说大和尚是不是也得给个面子啊。” “羊脂玉？这也是？我亲天，你个败家子这次花了多少钱？！” 杨建军多少也了解点行情，知道羊脂玉可不是一般的玉石，那价格高的离谱。 “嗨！我这不去谈生意了嘛，就是这个，回头海哥要在青岛开个高档的玉器行，就做羊脂玉。” “那敢情好！”听儿子这话，老杨这才放心。 倒是杨瑞没想到自己这个不着调的生意居然也能糊弄过去，省的老爹再刨根问底…… 第六十八章 不干正事 杨成的到来，让杨瑞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一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说起来有些讽刺，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他可以肯定，大伯一家必然是对自己家的事情有些了解之后，这才让杨成过来。 大伯跟自己父亲之间或许不是那么容易和解，但有杨成这个缓冲效果就会好很多。他这次来，打着的是八月十五亲朋走动的旗号，一个晚辈来拜见长辈，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若不是自己已经有家名声在外的停车场，要不是自己的事业在一步步的上升，杨成会过来吗？ 不过，杨成的到来倒让杨瑞忽然惊醒，既然快中秋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着手准备走动一下了？ 之前，他可没有任何相关的经验，最多就是给几个姨舅们送一送。 现在可不一样了，就拿停车场来说，治安的、消防的、工商税务的、土地部门的，等等等等，想想就让杨瑞头大。 可要说他化妆萌新，啥都不懂，啥都不送也不合适。 别人可不会认为你不懂就原谅你，只会觉得你不会做人。 即便杨瑞知道，哪怕他送了也不一定能收获什么，可不送却是万万不行的。 但究竟应该送什么，他觉得应该和苏晓商议一下。 或许她也不知道，但是，她见的比自己多啊。 看着时间已经不早，杨瑞决定等明天白天的时候再给苏晓打个电话，但他却低估了苏晓的“干劲”。 眼瞅着凌晨了，杨瑞的电话响了。 “就知道你没睡。” “晓晓，都十二点了，你怎么不早点休息？在广州怎么样？累不累？” 听着杨瑞没关心她业务谈的怎么样，而是先问她累不累，苏晓心里一暖，笑着 说道：“累倒不累，就是有些不爽，要跟老板吐槽。” 她嘴上说着不爽，可从她的语气里，杨瑞也没听出她哪儿不爽了，便顺着她的话头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苏晓这次去是联系厂家的。 广东在电子产品的制造上是领先全国的。 杨瑞要的娃娃机，技术含量并不太高，苏晓也觉得没必要找一下特别大的厂家。 店大了总要欺客的，是以，在苏晓多方打听之下，寻找了几家中等规模能制造娃娃机的电子机械厂家。 不过，苏晓需要的娃娃机，却跟传统的不一样，好几个 厂家在听说了苏晓的要求之后，纷纷表示很难做倒。 要么，就是直接漫天要价。 苏晓很难理解，娃娃机这种东西，需求是定向的。 也就是说只有那种大型的电玩城才会需要这玩意。其他地方谁会买啊？ 销量可以预计，明明不是热门行当，你们一个两个把架子端的那么高到低是几个意思？ 耐心，苏晓是有的，但是再有耐心，也架不住跟他们做无休止的蘑菇。 从到广州开始，已经四天，电话打了二十多个，面谈也五六家，可收效并不好，只有一家表示对苏晓提出的想法感兴趣。 但是价格方面，就需要双方进一步磋商了。这不符合苏晓的初衷，只有一家，选择的余地就太少了。 “没关系，如果他们真的能达到我们的要求，能让app软件和机器的系统完美契合，价格方面我们可以不必那么在意，第一步的投放做好，效果出来之后，我们给他们上量，他们也必然会降价的。” “这个我也有想过，冉冉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但是你得知道，我们钱不是真的那么多， 要是按照 我们的要求做，他们给的价格是一万五啊。太贵了。” “呃……”杨瑞有些语塞，之前对于娃娃机的价格他俩都有关注过，便宜的很，品质好的一台也不过三五千块钱啊。 “怎么这么贵。” “人家说了，我们要的主板需要重做，还要配合我们的app做嵌入，而且，因为我们需要的品质高，他们也要重新开模做外观，量还不确定，所以，他们价格暂时降不下来。” “没别的办法？” “我这不打电话问问你，咱们第一期最多能上多少台？” “这个你也可以定的呀。” “你是老板嘛。” “你是老板娘嘛，我听你的。” “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胡闹了。”苏晓啼笑皆非，俩人这说着正事儿呢，怎么越来越感觉是在打情骂俏了？ “具体多少台……”这个问题杨瑞也有些头疼，市场调研是他和苏晓亲自做的 ，反响还不错，但那都是“理论值”，也就是说，他们考虑的情况，是商场肯配合，至于人家商场不让你进的问题，他们甚至都没有考虑。 如今厂家询问他们的需求量，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们要的量大，那么我们一切好商量，可要是你们就要个十台八台的，我们费那么大的劲，要高价你也别砍了。 “先来一百吧。” 沉吟了片刻，杨瑞给了一个数儿。 “多少？” “一百台啊。” 苏晓有些无奈道：“你不觉得太多了吗？这么多机器，我们能消化的了吗？还是说你已经搞定商场了。” “这倒没有，商场慢慢谈就是了，咱们先给厂家表个态，也让他们拿出点诚意来。” “好吧。” 苏晓想了想，觉得也可以，反正现在公司里的资金状况还算不错一百台娃娃机也不会让他们感到为难。 既然老板定了数儿，苏晓再去找厂家谈的时候心里也有了底。 这个问题按下，苏晓忽然想到自己当初给杨瑞安排的事情，这才问道：“你招聘的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 “这个……” 杨瑞仿佛做了错事却被抓了现行的孩子一般窘迫不已。 当初苏晓走之前俩人说好了，她去广州寻找合作厂家，而杨瑞则在青岛联系公司人员的招聘。 可实际呢？ 本来就觉得这事儿不着急，准备先一放的杨瑞，第二天就因为找不到李星云的事情杀到新疆去了…… 听着杨瑞在这儿支支吾吾的样子，苏晓嗓音就是一沉。 “你是不是又去哪儿浪了？正事儿不干了是吧？” 苏晓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自己在广州忙的跟狗一样，早就说好的事情，杨瑞就然没办？ 好，招聘的事情就算不着急，可办不办是个态度问题啊。 她不介意招聘的早晚，可杨瑞的表现，给她的感觉就是自己有了点成绩就开始“飘”了。 “不是……是这里……出了点事。” 无奈，杨瑞只好将郑鑫海要找李星云，而李星云又忽然“失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苏晓解释了一番。 听完杨瑞的叙述，苏晓也有些蒙，哭笑不得地问他：“你是说，李星云给自己占了一挂不太好，结果钱包什么的都丢了？然后你就去新疆救他了？” “说不上救，他在那边被人救了，顺道也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个叫董贵的玉器商人，海哥这边还要在青岛开家专门经营和田羊脂玉的玉器行，邀请我入股了。” “那你……” “我答应了啊。反正也不用我们管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苏晓是真的无奈了。 说他不干正事儿吧？这货闷声不响的跟郑鑫海弄了家玉器行。这个行当比他自己的科技公司技术含量低多了。 只要有货有卖场，就能开的起来，而且还是利润率很高的行当。 说他干正事儿吧？特么的早就安排好的招聘他不去，却偷摸儿跑新疆去了。 不过，女人的属性跟西方龙的设定差不多，就是对亮晶晶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特别是珠宝之类的。 “他店里东西怎么样？” “你等等，一会儿咱微信说，我给你发照片。” 挂了电话，杨瑞从包里把给苏晓带的玉镯翻了出来，调好灯光就是一顿拍。 当杨瑞的照片发过去之后。 苏晓那边久久没有回复。 —— 广州。 酒店里，苏晓看着杨瑞发来的图片欣喜异常。 因为董贵就是业内人，他能拿出手的东西肯定不是假的，看着那温润如脂的白玉镯，苏晓忍不住跟张冉显摆：“冉冉，你看，我家杨瑞跟人合作要开玉器行了，以后卖的可是这种品质的和田玉哦，到时候你可要来捧场。” 张冉摆弄着电脑看美剧呢，瞥了苏晓的手机一眼，摇摇头：“要那镯子是真的，店里至少要卖个十几万，我有病啊带那么贵的镯子招摇。” 并不是张冉不喜欢，或者买不起，只是觉得她身为一个设计师，画图也不光只用电脑，带着镯子不甚方便，要是磕了碰了，她又心疼。 “可它多漂亮啊。要是我的就好了。” “让你家杨瑞给你买。” “哎，太贵了。” 这个镯子，她是真的喜欢，她说贵，是她认为杨瑞会觉得贵，也不认为杨瑞会真的能花那么多钱买对镯子。 “要是店里都这样的品质，那这个生意也是可做的。”苏晓回复了一句，心里想着，自己闺蜜朋友那么多，到时候给她们招呼一声，让他们都来店里捧场，怎么也得让杨瑞的这个玉器行在青岛打出点名头去。 至于杨瑞说的他只是入股什么的，苏晓也不在乎，反正有的杨瑞赚就好。 他涉猎的行业现在并不嫌多。 “品质……差不多吧，这对镯子你喜欢吗？”杨瑞问。 “挺好的，还有别的吗？” 苏晓还想看看那个董贵的店里还有什么好看的玉器，届时也好跟朋友们介绍一番。 “呃……我就给你买了这对镯子，别的……没买。” 杨瑞直嘬牙花子，苏晓这口气也大的没边了，他送她的这对镯子，品质算不得最顶级的，还是成本价，也小十万了。丫头居然还问 ……还有……别的么……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啊。 “啥？给我的？” 杨瑞有点懵，哪里知道苏晓更懵。 敢情杨瑞发给自己的，不是他随手拍的照片，而是……给自己带的礼物？！ 一时间，苏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心里被一种东西给填满了，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镯子，她很喜欢，但是，她更在意的，是杨瑞的那份心意。 跑出去一趟，还不忘给自己带礼物，有时候，她想想自己老爹似乎也做不到啊。 “啊！” 幸福的在房间里尖叫着，把张冉吓了一大跳，嗔道：“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是送给我的，那镯子是我的！”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看着在床上蹦蹦跳跳的苏晓，张冉有些无奈，又有些吃味。 已经多久没见苏晓像现在这般样子了？很久了啊。 似乎自从跟杨瑞好了之后，她似乎总是那么的开心。 一对镯子，说实话苏晓真会看的很重吗？张冉可不那么认为，但是她为何会这样，张冉心里也清楚。 心意才是无价的呢。 为什么，那个男人……不是自己的呢？ 苏晓疯了一会儿，就顺手把杨瑞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配文男友送的羊脂玉镯…… “大半夜的你撒狗粮真的好么？” “秀恩爱，x的快。” “我擦，不便宜啊。” “你又换对象了？我们作家呢？” 即便是已经凌晨了，苏晓这个朋友圈一发，瞬间炸出了无数夜猫子，评论区里乱成一片。 张冉看着满脸甜笑的苏晓在那摆弄手机，微微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苏晓是不知道的。 张冉应该也是不知道的，但是athena知道啊。 杨瑞此去新疆，记得给女朋友带礼物，可他似乎不止一个女朋友哦？ “给苏晓的是玉镯，那么……给那个女孩的，又是什么呢？”张冉心里想着，忽然生出一股恶趣味，她在想，如果，让苏晓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存在，又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以她的性子，怕是忍不了这种事情的吧？ 到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会放弃他了呢？ 嗯……应该……是这样的吧。 想到这里，张冉忽然感觉心跳的特别厉害，简直要蹦出腔子了。 喉咙有些发干的张冉，犹豫再三，还是招呼了一下苏晓，问了句：“晓晓，我问你个事儿。” 第六十九章 装作不知道 关键时刻掉链子，说的就是张冉这样的。 在自己利益和良心的博弈中，很难说的出谁胜谁负。 对面的，毕竟是发小兼闺蜜的苏晓啊。 原本想将一些事情告诉苏晓的她，临了，却变成了：“晓晓，我问你个事儿。” “说。”苏晓头也不太地回着。 “要是，有别的姑娘追你家杨瑞，咋办？” 苏晓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这个问题不是张冉第一次问她，换做以前，苏晓不过是一笑而过。只是现在……她忽然觉得事情已然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以前，杨瑞不名一文，她喜欢的是他的性格，他的谈吐。 跟一切物质都不沾边。 说的矫情点，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并不关心他有没有钱或者家境如何。 她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爱情，纯真的爱情，不掺任何杂质的爱情。 可同样的，苏晓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她很明白现在这个社会有多么的现实。 否则，她也不会拿杨瑞emba进修班里的妖精来说事儿。 她太知道那些现实的姑娘想要的是什么。 杨瑞，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 嗯……或许他现在还在创业，甚至背负银行的债务高达几百万。 但是，跟他日后事业完全走上正轨之后将要获得的利益比起来，那有算得了什么？他的成功，是可以预见的。 苏晓忽然想着，杨瑞这样的人，哪怕是不名一文的时候，对自己依然有着强大的吸引力，那么，在他有钱有势之后，对别的小姑娘…… 那种吸引力，是致命的。 一个幽默，谦逊，多金，阳光帅气，还没有任何富二代身上的臭毛病的未婚男人……呵呵，没有女孩喜欢才奇怪吧？ “我哪儿管得了别人喜不喜欢他呢？”苏晓撇撇嘴，无所谓地说着。 只是那语气，显然不如以前那么自信了。 “那你还不盯紧一点？”张冉又问。 苏晓把一头长发揉的跟雀巢一般，烦躁地说着：“烦死了，这得看自觉，管能管的住？” “自觉不自觉是他的事儿，管不管是你的事儿，这是个态度问题啊。现在90后的姑娘有多热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有几个能把持住自己的？随便一撩就上钩也不在少数吧？你不想想，要是被人给挖了墙角，你怎么自处？” 张冉也有些郁闷，不知不觉，明明自己内心深处是想搞些事情的，可话说出来，却成了规劝苏晓的言语。 最终，她还是不得不直面自己的良心。 她觉得若是失去了苏晓，即便得到了什么，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开心？她不知道，也不想去豪赌。 不是赌不起，是她怕赢了也不开心。 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在对她说：你怎么这么傻？告诉她就是了？至少给她心里埋根刺，只要这根刺生根发芽，他俩分开是一定的。只有他们分开了，你才有机会呀。难不成，你就这样看着？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是喜欢他的对不对？何必要骗自己呢？ 只要你给她传递足够的信息，她那么聪明，疑神疑鬼是必然的呀。快告诉她呀。 可同时，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忍心看她伤心吗？就算她们分开了，你又要以一个什么身份接近他？athena么？ 要是他知道了你就是athena，又会是一种什么表情？那一定是惊喜吗？还是……惊吓？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跟苏晓分开了，最终获利的，会是他们？ 不见得吧？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他嘴里的b小姐吧。 不知怎么，张冉脑海里浮现出了三个字，是对自己此时所做所想的评价——心机婊。 看着略显纠结的苏晓，张冉心里暗自叹息。 随着对他了解的加深，他的成长让张冉感到惊奇，这样一个男人能吸引苏晓，自己被他吸引很奇怪吗？ 不用说她知道已经有个一个女孩跟他不清不楚了，再多几个，她也不觉得意外。 或许苏晓还不知道，她的家境是她的优势，同时也是她的劣势。 诚然，杨瑞现在的层次怕也难入苏晓妈妈的眼，但他已成长至斯，就算没有了苏晓 ，他的选择也会被无限放大。 对他来说，甚至是个好事。 “我……相信他。” 纠结了好一会儿，苏晓才说道。 张冉说的，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苏晓自己也知道，若是再给杨瑞一段时间，那种事情简直是一定的。 只是，“管”，有用吗？ 或许吧。 但单纯的“管”，却是不自信的表现。 她始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要相信他不会背叛他。 即便张冉没有想要刻意给她心里埋刺的想法，但这一次的“提醒”却是起到了同样的作用。 苏晓想着，是不是自己对这个家伙太宽松了？ 之前，她从未想过杨瑞会不会有其他的女孩子喜欢。有的，只是对自己眼光的沾沾自喜。 可现在瞧着杨瑞愈发地成熟起来，她恍然间感到，自己的“地位”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牢不可破啊。 “嗯，你还是注意点，小心让别的小浪蹄子给你家杨瑞勾搭走跑了。” 似乎是见气氛有些凝重，张冉嘻嘻哈哈地开了她一阵玩笑。 “唉，有本事就可劲儿勾搭，反正我又不吃亏。”苏晓嗤笑一声，说着。 张冉眉头一挑，怼她道：“你那意思，反正枪在自己手里，浪费点子弹也没关系，打的还是敌人是么？” 苏晓乐不可支道：“差不多一个意思。” “只要日子过的去，哪怕头上有点绿？” “他不敢的。” “何以见得？” “这点自信我还有，我家杨瑞我知道。” 张冉暗自摇头，心道：你知道个屁。 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杨瑞也一样。很巧，他的秘密，自己知道。 只是现在并不是个跟她摊牌的好机会。 张冉面带微笑，心里却不像脸上这么轻松。苏晓那种轻松的表情让张冉心里一动，忽然问她：“咱们做个假设怎么样？” “假设什么？” “假设，现在有一个 你不知道的女孩跟你家杨瑞不清不楚的，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意思？” “就是他脚踏两只船呗。” “不可能啊，他在哪儿，在干嘛我都知道，他哪有空？”苏晓摆摆手，表示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说了是假设。” “那么，在你这个假设里，各方面又是个什么态度呢？”苏晓想了想，问道。 “那个女孩知道你的存在，却依然不离不弃，杨瑞呢……他自然是以你为主的，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那个女孩，总的来说，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吧。”张冉也故作思索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那就是说，那个女孩是单方面的咯？就是说的那种热情的90后姑娘？”苏晓笑的没心没肺，似乎根本不在乎。 张冉也没办法，谁让她说的这是一种“假设”呢？ 点点头，张冉道：“可以这么认为吧。” “那你觉得我知道了以后应该怎么样？” 苏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张冉一愣，没想到苏晓会这样说，回了句：“我问你呢，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嘿，我装不知道。”苏晓眼中黠光一闪，说道。 “呃？真的加的？装不知道？”张冉有点懵了，她想了很多种苏晓的表现，但其中绝不包括”装不知道”。 苏晓淡淡地一笑，对张冉道：“如果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应该有什么表现？大吵大闹？跟他分手？还是上演一出原配纠集人手当街怒打小三的戏码？” “呃……那也不能装不知道啊，要是这样，他变本加厉了怎么办？” 张冉不解。 苏晓耸耸肩：“其实不管是大吵大闹，分手，找人哭诉都不是好办法，因为做这些根本于事无补，反而会将原本就不那么牢固的感情破坏的渣都不剩。再说去堵小三，平白让人笑话。那些做法，到最后，只能让扮弱势的小三得益你知道么？” “我擦，看不出来啊，晓晓，你这么看得开？那你就不怕他得寸进尺嘛。” 苏晓摇了摇头，说道：“装不知道，并不是真的不知道，总要给他点暗示的嘛。让他知道，你的破事儿老娘知道了，给你机会回头是岸，要是执迷不悟，别怪老娘不客气。” “你的心可真大，但……这个能有用？”张冉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苏晓却说：“有啊，我妈就一种用这法子，难道不好用么？” “呃……” 苏晓的一句话，直把张冉噎的翻白眼儿。 她妈妈 用的办法？！ 苏晓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避讳，直言道她的父亲事业成功，在年轻一些的时候，面对的诱惑也很多，男人嘛，少不了逢场作戏，但只要别夜不归宿，她妈妈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事情，都是苏晓后来知道的。 男人爱玩，这是天性使然。更有甚者，在男人之间相互吹嘘的话题里，情人也占有一定的比重。 发妻是真的不知道吗？ 不见得吧？只是聪明如她们，知道男人只是玩玩，或许当时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可最终，真正做到抛妻弃子，让小三上位的男人能有几个？ 不说他将会承受来自家庭、家族多大的压力，就算是他的朋友圈，对能抛妻弃子之人，多少也会有防备心的，真那么做了，身边的舆论压力，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起。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男人，就应该拎得清，什么是底线。 所以，张冉问她关于那个假设的问题，苏晓的回答很干脆，就是“装作不知道”。 “我妈说了，结婚之前瞪起眼，结婚之后就睁只眼闭只眼。”苏晓耸耸肩，说着。 “你们这还没结婚呢。”张冉翻翻白眼，说着。 “我只是打个比方。我相信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杨瑞会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说起来我还是有些担心他的。” “你担心他？担心什么？”张冉忽然有些好奇。 “我担心他现在玩儿的不够多，见的不够多，接受的诱惑太少……”苏晓不疾不徐地说着，似乎说的人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猎奇心重的男人，说白了还是因为见识太少造成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面对美色的时候，若是他见识太少，一个六分的主动女子就会撩的他不要不要的。可若是见识多了，面对八分女子的时候，他也不见得有多大兴趣。 因为他知道——就是那么回事儿而已。 听完苏晓的话，张冉有点愣神。 这个答案让她意外，可不得不说，这种做法是真的聪明。 只是，说出来简单，理解也不难，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 “你怎么突然做这个假设？是不是你知道什么？” 在张冉思量苏晓的这番话时，苏晓突然的一问，直接让张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哪有，我就是做个假设嘛。”张冉笑的有些讪讪。 苏晓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就不盼我点儿好，损友是不是就说的你这种啊。” “还好吧，我这不也为你好嘛，防患于未然懂么。” “那我谢谢你了，可别再给我假设咯，头疼。” 苏晓是真头疼，张冉的这番假设让她感觉很不好。但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她又说不清楚。 在青岛的时候，杨瑞在哪儿，在干嘛她几乎都是知道的，换句话说就是他根本没机会去“搞别的”呀。 但张冉这假设的有鼻子有眼的，让她不免心里有些烦躁。 俩人在这里聊的天马行空，却忽略了这件事情的本质，那就是——杨瑞自己的想法。 在张冉的假设中，杨瑞脚踏两只船，可她们哪里知道，作为当事人，杨瑞所承受的压力又有多少？ 结束了和苏晓的对话，他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背包，里面，还有一副玉镯…… 第七十章 你也来吧 杨瑞犹豫了很久，还是趁着八月十五之前把另外一副玉镯给菲菲送了过去。 倒不是杨瑞觉得不应该厚此薄彼，实在是他觉得亏欠菲菲太多。 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叫他如何狠得下心不理不睬呢。 买这副玉镯，不是因为亮子的补刀，那会儿他就在想着该送菲菲一个什么样的礼物，但思来想去，还是买了一副跟苏晓一样的。 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他觉得不能再继续伤害她。 自己惹下的情债，含着泪也得慢慢还完。 而当在店里的菲菲看着杨瑞突然出现，根本不顾店里其他店员诧异的目光，惊叫一声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干嘛呀，人家都看着呢。”杨瑞扎着手，都不知道该望哪儿搁，轻声又无奈地说着。 “我不管。你怎么有空过来啦。”狠狠地抱了抱他，菲菲放开他，柔声问着。 看他俩在这儿卿卿我我，店员小姑娘脸色微红，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直接溜了，留下杨瑞和菲菲俩人独处。 在她看来，这应该就是老板的男人吧？ “前几天去了趟新疆，嗯……这个送你。”杨瑞看着店员走了，心道她还挺有眼力价，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准备送她的礼物。 女人，在某些方面都是一样的。 在看到那方玉镯的时候，菲菲的双眼登时一亮，拿在手中把玩着，毫不掩饰心中喜意。 “真漂亮！” “你喜欢就好。” “很贵吧。” “还好。” “谢谢你。” “跟我不用说谢谢啊。” 不知怎的，她觉得眼圈儿有点发热，此时此刻，菲菲忽然有种苦尽甘来的欣慰感。 杨瑞去了一趟新疆，却能记得为她带礼物，这份心意说明了什么？ 这是接纳她的信号呀。 或许，从现在开始，杨瑞已经不会再刻意避着她了吧？ 在此之前，菲菲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有麻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告诉杨瑞他一定会帮忙。但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杨瑞甚至连微信消息都很少给她发，更不用说主动来店里看她。 可是，这一次，杨瑞能主动过来，还给她带了礼物…… 她其实并不在乎杨瑞送她什么，哪怕他只是给他带来一枝花，她同样会欣喜若狂，更不用说他送的这对玉镯一看就不是凡品。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几乎让她有些眩晕。 “你来的太早了。”菲菲脸色绯红，小声说着。 杨瑞一怔，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又不是周末，他也是赶着菲菲店里应该不算忙的点过来的。 可她这个太早了……是几个意思。 但是看她的脸色，和眼中那都能腻出水来的柔情，杨瑞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妖精！ 一个男人在什么时候是最浪的？ 当然是老婆（女朋友）不在身边的时候！ 苏晓去广州都一个多星期了，杨瑞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菲菲那种极具挑-逗的目光如何忍得住？ 直觉得丹田一股热流涌动的杨瑞几乎就想将这个妖精就地正法。 杨瑞强自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别撩我，会出事的。” “就撩了，怎样？”菲菲下巴微扬，挑衅道。 她就那样爱了他，哪怕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依然义无反顾，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见过太多逢场作戏的男人，且佟乐的例子就在眼前。 有多少男人找情人不过是为了一夕之欢的肉体愉悦？ 换成其他人在杨瑞的位置上，大可以恣意品尝她的柔情，其后该干嘛还是干嘛。 可杨瑞并不是这样。 或许之前他们有过那样的欢愉。 但菲菲问过杨瑞，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女朋友。 而在杨瑞明确告诉她自己已经有女友的时候，那样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对杨瑞来说，这是男人的担当和原则。而在菲菲看来，杨瑞的做法，则是他有着很多人没有的“责任感”。 即便自己明确地告诉他， 不需要他“负责”。但杨瑞依然对她保持着让她感动的尊重，也坚守着心里的那条底线。 他对自己，是有“情”的。而这份“情”却是跟“欲”无关了。 有时候，菲菲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对他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了？是他对自己的身体完全没兴趣了？ 但是看着杨瑞的表现，她知道，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对于她的“主动”，他有再正常不过的反映。 可是，他依然还在坚守着。 这样一个男人，还不值得她义无反顾吗？ 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别闹。”杨瑞笑笑，揉了揉她的一头秀发，说着：“你新店弄的怎么样了？” 菲菲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而自己看重杨瑞的，也是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见他不接招而是转移了话题，她也乖巧地没有继续撩拨他。 见他动问，菲菲似嗔似怨地咕哝着：“我谢谢您还记得啊。” 杨瑞摸摸鼻子，有点尴尬，解释着：“前段时间不是忙嘛。” “我没怪你的意思啦，新店弄的差不多了，在台东万达。” 听她说的这个地方，杨瑞眉头一挑，愕然道：“万达里头？” “是啊。” “里头租金好贵的吧。”他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台东那个地方，听杨建军说，建国前就是青岛人气最旺的地方。以前叫东镇，是老青岛的逛街不二之选。 但也正因为如此，那里店铺的租金也从来都高的惊人。 菲菲能选在那里开店，前提还是她将之前拆迁分得的补偿款都寄回家里的情况下依然选择那，这份魄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还好啊，我去看了好几次，那里的人流量可不是贞花能比的，租金虽然高，但人流量也大啊。”菲菲说的很轻松。 但那种轻松的语调落在杨瑞的耳朵里，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压力同样不小。 “资金上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我这里……多少还有些。” “不用的，我弟弟回去之后也不知道和我爸妈说了什么，他们就留了十万盖房子，剩下的钱都给我打回来了……”说道这里，菲菲脸色忽而一红。 她是没跟杨瑞说实话，实际上，林祥回去之后给菲菲爸妈汇报的情况，他又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家姐。 林祥先是把林菲的近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父，好让他知道菲菲 在青岛做的是正经营生。不仅如此，还把杨瑞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还隐晦地暗示爸妈，杨瑞跟姐姐的关系有进一步的可能。 林家长辈听完儿子的汇报，也觉得女儿有个好归宿是件好事。 但毕竟出身农家，若是女儿找个城里人，还是颇有本事的那种，难免有些门不当户不对。若是这样嫁过去，怕是会被夫家看不起。 而林祥则在这个当口告诉爸妈，姐姐想要开一家分店，扩大下规模。 听到这个消息，林父林母商议了一下，决定把菲菲寄回来的钱留下一点之后，剩余的全部还给了菲菲，让她用来扩大规模。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女儿的生意起来了，至少在夫家那里就不会被认为是攀高枝了吧？ 不仅 如此，林母还给女儿打了电话，暗示她要跟杨瑞好好处。 这个电话说起来让菲菲很头疼。 原因他很清楚，还不是弟弟那个什么都敢说的大嘴巴？ 现在爸妈也知道了，自己就尴尬了。 跟杨瑞，她虽有情，却也知道杨瑞所面临的情况，她俩最终能在一起的机会是多么的渺茫。 可是今天，她也知道了，对她，杨瑞同样有情。 机会似乎……比以前大了好多呢？ 不过，说起新店，原本菲菲没想开在台东，毕竟她也知道那里租金太高。 但是因为父母又支援了一部分钱，在经济上，这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宽裕了很多的菲菲，在店址上就有了更多的选择。 “这样啊，那就好。我这儿还以为……嘿。” “你干嘛啊，说话说一半。” 杨瑞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菲菲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见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杨瑞也没瞒着她：“海哥要在青岛开家玉器行，邀我入股……” 他这次来找菲菲，看看她，给她送去礼物是其一，另外，就是也想拉着她参一股。给她名分的可能性太小，所以杨瑞总想尽可能地在经济上给她一些补偿。 有赚钱的路子，他也想拉她一把。 但听说她新店已经开始布置了，杨瑞估摸着她恐怕也拿不出太多的资金来入股。几万块的闲钱她肯定有，但这点钱……就算投进去怕也没什么意思。 杨瑞说的详细，菲菲也听的仔细。 说起来，因为租金、人工等费用的增多，服装店的利润率跟十几年前是没法比的。现在想“遇见”这样的店铺，纯利润率达到30%左右就已经很高了。毕竟现在关于服装的信息相对透明，太高的价格也要不上去。 同时，经营服装店有多么辛苦菲菲很清楚。 可玉器行，卖的还是和田羊脂这样稀缺货的行当，就算是只有一成的利润，又该是多少钱？要知道，一件小小的吊坠动辄就上万啊。若是卖出一个大件，怕也能应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俗语了吧？ 相比服装店的起早贪黑，经营玉器行不要太轻松啊。而且，杨瑞也说了，海哥牵头，亮子主打。几乎不需要他们再出任何人力去打理。只要投进钱去，怕只等着分红就好。 再者说，杨瑞和老郑也不是什么毫无跟脚的新嫩。 就说杨瑞吧，他还有吴建斌这个大哥。吴老板的社会关系，只要他帮着推荐一下，生意什么的还用愁么？ 更不用说老郑这么四海的人，朋友更是多不胜数。 “这样啊……”菲菲沉吟着。 片刻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菲菲道：“不如这样，新店装修我改一下，直接做玉器行怎么样？” “这……合适吗？”杨瑞有些犹豫。 “怎么不合适？”菲菲道：“现在哪家金店在卖场没有网点啊，像什么周大福那样的，现在的卖场综合性太强了，除非那些超级的老字号是单独的门面，其实把这样的店铺弄到卖场里是最合适不过的，你想想，客户在逛街的时候……” 听着菲菲的分析，杨瑞有些恍惚。 似乎，她自己做生意也没多久啊。可是，在分析起客户心里的时候，居然也能头头是道，而且，即便杨瑞听了也觉得十分有理。 菲菲认为，卖场人流量大，这个先决因素就会让玉器店有一个潜在客户的庞大基数。而且，目前青岛玉器市场十分混乱，很多卖场里头都会搞一些抽奖噱头，以一折来卖一些低品质的玉器。 甚至有珠宝行业的人爆出像什么“翡翠之类的东西，商家报价减个0再砍掉三分之二就是他们的成本”这样的猛料。 让很多市民都觉得那玩意就是忽悠人的。 在这种环境下，看起来将玉器行开在卖场是个错误，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如果玉器行能将品质做出官方的保证，那么这个劣势就完全不存在了。 杨瑞跟电视台也有一定的关系，请他们过来做做报道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让自己身边那些有钱的朋友过来捧捧场，广而告知一下，在这种宣传效应下，生意会不好？ “再说，我也可以去帮着照看一下店面啊，以本姑娘的颜值，总不能辱没了那些玉器吧？”说到后来，菲菲顽皮地一笑。 “呃……这个……”杨瑞张口结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老郑此次回来，肯定先要等着董贵把那条鱼雕好，然后转发青城山让李星云的师叔给开光祈福，之后再发会青岛，请其归位，之后他才能弄玉器行的事儿。 这会儿估计连店铺的都没找好吧，若是用了菲菲的店铺，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只是杨瑞不知道，他这儿正想着事儿呢，菲菲的脸色却是一黯，低声道：“是不是……她也知道这件事？” 第七十一章 都闲不着 菲菲脸色一黯，轻声问道：“是不是……她也知道这件事？” 杨瑞气息一滞，苦笑着点点头。 菲菲垂首不语，片刻，才说道：“我知道了。” 说吧，抬起头的菲菲冲杨瑞灿然一笑，只说了句：“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只一句话，瞬间击中了杨瑞心中那抹柔软。 依稀记得蔡可当时跟他说过，菲菲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好吧，就算她在下，那又如何？ 杨瑞也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可他就是狠不下心啊，事已至此，除了接受他还能怎样？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谢谢。” 菲菲心里有多难受，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她却要强颜欢笑。 杨瑞理解，却不能说的太多。 有时候想想，杨瑞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也没经历过如此纠结的情感。 更多的时候，无措就是他的真实写照，但他却没有丝毫解决的办法，只能就这样拖着。 在操作胶南拆迁的过程中，杨瑞隐隐有些“希望”菲菲能经不住金钱的诱惑，这样可以让他少掉一直背负的心理负担。 但菲菲没有。 杨瑞说上是感动还是“失望”，但是，他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现在菲菲真的找了其他的归宿，离他而去。 那么……他到底能不能坦然处之？ 杨瑞也不知道，更没有信心直接给出肯定的答案。 “唉……” 心中无声的喟叹，杨瑞只是紧了紧抱着她的臂膀。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想要穿越古代，至少，多找几个老婆不犯法呀。 奈何穿越什么的，自己yy一下就好，毕竟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在菲菲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杨瑞再三承诺以后会多来看她，这才“得以脱身”。 回到家，他主动联系了苏晓公司的刘姐，很多东西，要即刻提上日程了…… —— “摆这边，对，轻点轻点！” 亮子指挥着四个工人摆放那尊阿富汗白玉“巨龟”。 也不知道董贵到底花了多少钱，这只巨龟雕工好的惊人，即便龟甲上金钱纹路这样的细节都做到了近乎极致，而龟目半阖看似迷蒙，却有种别样的安详神态。 亮子是个粗人，对于美感他并不懂，可就算这样，当他亲眼看着这只从四川空运过来的巨龟时，也是眼前一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造型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却是那种厚重的感觉。 这种厚重，让人一见之下的感觉，就是——四平八稳！ “老板，这玩意不便宜吧。” 在大厅中间摆好了玉龟，一个工人谄笑着问亮子。 亮子得意道：“可不，不算开光，二十多万呐。” 这个价格让几个工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财大气粗啊。 他们不懂玉料，只是觉得这东西显得华贵无比，再加上亮子的那句“开光”，就更让他们惊讶了。很显然，这家ktv的老板路子不一般啊！ 亮子在这里跟工人们吹嘘着，正好郑鑫海从二楼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瞧见了这一幕。 哭笑不得的郑鑫海冲亮子吼了一嗓子：“亮子，扯什么犊子呢？赶紧上来！” “得嘞！” 亮子哈哈一笑，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上了二楼。 办公室里，郑鑫海问道：“你和些工人扯什么。” 亮子跟了自己很久，郑鑫海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粗重有细可堪一用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不过以前亮子并不是个爱嚼舌头的，他是喜欢吹牛逼，但那也是要分人的，不是对着谁都能吹。 所以，看着亮子在跟工人吹嘘，让他觉得十分好笑。 “海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 说到这个，亮子眼中黠光一闪，顺便给郑鑫海解释了一番。 在亮子看来，这些出力的工人最是喜欢跟旁人讲述自己的见闻，这是一种“存在感”的心理需求，每个人都有，只是表现的形式不同罢了。 而通过他们的嘴，将自己ktv的一些“故事”传出去，才是亮子的目的。 其实不仅是几名工人，类似的事情，亮子一直在做。 “你这是做给……他们看的？” 亮子嘿嘿一笑，说道：“那可不？” 郑鑫海听罢微微点头。 自打从新疆回来，郑鑫海就把精力投入到了ktv的装修上，不过新疆一行之后，他决定再开家玉器店，如此一来，他的资金就不似之前那么充裕了。 为了缓解下资金的压力，郑鑫海就主动找了崂山区的几个大哥，跟他们谈谈，邀他们投资入股。 原本，郑鑫海觉得自己是在去求人，估计遇到的困难会比较多，也不会多么的顺利。 但诡异的却是，他找了几个大哥之后，人家都痛快地答应了！ 该投的钱一分不少，所要的股份也算公道，而且，他们也不会往郑鑫海的公司埋钉子，只要该有的分红。 这就让郑鑫海十分意外了。 几天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才听到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自己在崂山立棍儿，不少人看在眼里，表面不动声色的同时，在背地里却做了不少动作。 比如……搜集一下 郑鑫海的黑材料，让警方的人去找他的麻烦。 但是，只进行了一次尝试，他们就偃旗息鼓了。 因为他们想要警方介入的算盘，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都是道上混的老油子，一个投石问路，试探一下他们就立刻知道，郑鑫海这个人并不是毫无依仗地过来插旗子的！ 很明显有人在保他，但是究竟是谁在保他，他们也不知道。 但郑鑫海心里清楚，魏凯这个新任的副局长还是很给力的嘛。 因为早先就已经约好了，没有绝对的必要，他俩不会见面，甚至联系都少。但并不意味着魏凯就不关注他们。 投桃报李之下，对于魏凯秘密发过来的一些要求，郑鑫海也会让小弟们去做一些工作。 但不管是郑鑫海还是亮子，都知道如果们不做点什么，魏凯这个保护伞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注意到。 如果让道上的人知道他们跟警方的关系那么密切，对他们岂会没有防备？ 亮子想的也是多，他觉得这种情况必须要避免掉。 是以，他不仅自己四处对外放烟雾打死你，跟小弟们也交代了一些事情。 为得，就是对方放出消息，海哥的背景“深不可测”…… 拉大旗作虎皮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没做过，玩儿起来那叫一个驾轻就熟。 只是郑鑫海没想到亮子会做的那么彻底，连过来帮着干活的工人都不放过。 “老魏今天给我来了条消息，说是八月十五之前市里治安大整治，你约束一下手下的弟兄，让他们最近都消停点，然后……”郑鑫海说着。 “这个没问题，然后……然后什么？”亮子问。 “老魏手里有几个没破的命案，回头你找那个董佳奇了解了解，再找几个放心的小弟去打听打听消息。”郑鑫海吩咐着。 亮子闻言点点头，他也知道魏凯这是在烧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了。 两边说好了要合作，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弄在台前落在纸面，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用口头。之前魏凯的力保已经展示出了诚意，那么，现在就要看他们的了。 “对了，海哥，早上杨哥给我打电话来着。” “什么？” 郑鑫海有点奇怪，亮子这么说肯定是杨瑞要找自己有事儿，可为啥不直接联系自己，而先找亮子？ “他找你，你电话打不通个，他说……”说到这里，亮子的神色有些猥琐，嘿嘿直笑。 被他这副表情弄的有点懵，郑鑫海锤了他一把让这货赶紧说。 “杨哥说在台东万达找了个店面……” “台东万达？这……” 关于玉器店，郑鑫海实际上没多么着急，是打算等自己ktv稳定下来之后再做打算。这事儿他也和董贵沟通过了。 董贵也能理解，他已经撑了很久，早点晚点并无所谓，加上李星云的一番指点，他也把店里的貔貅换成了一条龙鱼。 至于管不管用，短时间内东归也看不太出来。反正 等着就好。 而这个时候杨瑞说店面他都已经搞定了？ 郑鑫海沉吟着，杨瑞的动作倒是挺快，若这样，那么玉器行提前弄一弄也不是不行。相信董贵是肯定举双手同意的。 不过……你亮子这副表情是几个意思？ “嘿嘿，本来这个店是二嫂的……” 亮子后来的话，就让郑鑫海恍然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要是那个女孩参与进来，杨瑞就不怕他自己后院失火？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不仅是性别上的，还有方方面面。 若是一个女人的闺蜜知道她有俩男朋友，搞事的要比帮着隐瞒的多太多了。 而换成男人，他们只会想着如何帮他瞒过去。 “也是难为他了。”郑鑫海笑道：“这样，你和橛子多盯着点，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们帮着给他圆圆，省的这小子后院失火。” “得嘞。” “你说，这怎么就旱的旱死，涝的就涝死了。” “说真的，杨哥比咱么板正不是？” “行了，少扯些有的没的，姑娘找的怎么样了？” “联系了几个妈咪，随时到位。” “嗯，回头找慧明师傅给看个日子，该开业了”郑鑫海喃喃道。 —— 这段时间，就没有闲人。 刘姐帮着忙活招聘的事情，但进展并不顺利。 招工最好的季节是春节之后，很多求职者的心理都是“至少在原单位领完该有的福利”之后再走吧。 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招到合适的人太难了。 真正有能力的，大多工作稳定着呢，而这个时候离职的，合适的又太少了。 刘姐有些郁闷，明明不是自己单位的事情，大小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支使她。弄的她难得清闲。 传媒公司哪有那么多破事啊。 可她还不敢得罪杨瑞，她又不瞎，老板几次三番让她帮着弄杨瑞公司的事情，她还不知道俩人是个什么关系？ 是以，即便再难，她也咬着牙坚持，总要让老板满意不是？ 这家新公司要招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听说都有专门的法务，那么财务、人事、销售、内勤等部门的人需要的岗位就至少二十人。 这个工作量就大了去了。 原本，杨瑞是要跟她一起参与进去的。 奈何眼瞅着八月十五中秋节，杨瑞权衡了一下之后，只能选择先送一波礼再说。 烟、酒、购物卡，这段时间塞满了他的后备箱。 送礼也是一门艺术。 这事儿他还专门跟老吴请教过。 他不会大白天的直接送人单位，要是那样，就算人家想要也不敢要啊。 所以，晚上才是最佳的时机。 如今，正堵在黑龙江路上的杨瑞一边跟工商的一科长通着电话，一边腹诽着青岛那拥堵的交通。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7311的农业银行卡……消费5800元……” 刚挂了电话，杨瑞手机里就收到了这样的一条信息。 如果不是95599农行客服号做不得假，他真的以为是遇到了诈骗短信。 蹙眉间，杨瑞有些摸不到头脑，那张卡明明是在自己身上的，那么这笔钱是怎么花出去的？ 盗刷？ 不能够啊。 说起来，这张卡是自己发稿费用的，自打做了停车场之后，他就没怎么动过那张卡里的钱啊。 自己没在可疑的地方用过银行卡，那么倒刷的可能性就基本不存在了。 可那短信又是什么意思？ 五千多对现在的杨瑞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钱，但怎么被花出去的，杨瑞觉得自己得搞清楚啊。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杨瑞正疑惑呢，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响了。 “a杨老板”提示告诉杨瑞，这是老爹来电。 “爸，怎么啦。” “瑞啊，和你说个事儿。刚才我试了试你说的那个微信支付，还真是方便。”老杨说着，语气里倒满是兴奋。 就像刚学会了一个新技能的孩子一般。 杨瑞觉得脑子有点不够。 敢情……刚才那个短信提示，是老爹用微信买东西了？ 第七十二章 杨成的业务 这人年纪一大，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就会直线下降。微信这玩意儿老杨夫妇也不过半年多前才学会使用的。 不过除了聊天和发一些鸡汤之外，老杨夫妇对于微信的一些其他功能了解的不多。 特别是这个支付功能，在老两口看来还十分的不保险。 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银行账户里的钱就不明不白的没有了。 为了让老爸老妈学会这个功能，杨瑞着实教了好一阵的。 甚至为了打消爸妈的顾虑，他绑的都是自己的银行卡。 只是一直没什么成效罢了。 不过这次看来，老爹似乎是……学会了？ 可问题是，学会就学会了，这五千多的一笔钱，是老爹花出去的？他买啥了？ “哦！爸，好事儿啊，以后我没事儿就给你发红包，你和我妈抢。” “嘿！那敢情好。” “对了，刚刚我收到信息，你买东西啦？” “是啊，买了些保健品。盐藻胶囊，还有一些补钙的东西，听说效果挺好的。”老杨笑呵呵地说着。 “呃……好。” 杨瑞一头黑线。 保健品这种东西，放在五六年以前，杨建军绝对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杨瑞记得那会儿他自己都说保健品是骗人来的。 可现在……老爹居然自己去买了？还一下买了五千多？ “我和你妈年纪都大了，到了长毛病的时候了，你现在连个孩子也没有，我和你妈就寻思着好好保养下身体，也省的给你添麻烦。再说，这也是你成哥弄的……” 杨瑞这一“呃”，老杨立刻就知道儿子心里肯定有意见，于是，随着他也就赶紧解释了一波。 前头还好，听了老爸这么说，杨瑞也理解，甚至有些感动。 毕竟父母啊。 保养身体居然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是怕给子女添麻烦。 这让杨瑞有些无言以对。 很长时间以来，他都绝对这人老了会“惜命”，原来，所谓的“惜命”，只是他们想拥有更长的时间，来看着自己的子女成长，看着儿女能有自己生命的延续，以求一个心安啊。 说真的，杨瑞的这个“呃”，真的单纯只是对老爸能去买保健品而感到意外罢了，他才不在乎爸妈花了多少钱。 都说人老了，就跟小孩一样。 父母养我小，我养父母老，天经地义。他们需要什么，喜欢什么，杨瑞觉得给他们就是应该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不管保健品有用没用的，爸妈觉得有用，觉得用了心里舒服，那就买！就用！ 有钱的，就多用点，没钱的，少用点就是了。 杨瑞觉得以他现在的资产和未来的预期，给爸妈好一些的生活，不就是他原本所希望的么？ 是以，他根本就不心疼爸妈花了那些钱。 可是……后来老爹说的是几个意思？ 杨成搞的？ “等等……爸，你说的是……杨成搞的？” “是啊，你成哥现在就做这个保健品，觉得挺好的，就推荐给我和你妈用。”老杨说的理所当然。可这话落在杨瑞耳朵里，就让他感觉心里有点腻歪。 很多人对保健品敬而远之，有之前媒体曝光的作用在里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做保健品的销售人员的忽悠能力都是专业级的。 特别是对一些老年人。他们所使用的手段，根本就不是卖产品，卖的是什么？ 卖的是“情感”、“陪伴”、“关怀”！ 想想老杨这个年纪，如果是普通的，走“正常”流程的人家。孩子大多是独生子女，孙子辈差不多也有了。 这种情况下，老人的子女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小的，在个人生活上那面孤独。更有甚者，子女都在外地打拼，只留他们老两口在家。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若是老人是小孩，这种情况就像无助的幼儿独自看家，而爸妈却都去上班了。那么，孩子会是多么的孤寂？ 老人也一样。 别看杨瑞在家的时候，老杨夫妇没事儿就数落他诸如，衣服乱丢，房间跟糟了贼似的，可这段时间杨瑞老是不着家，要么回家就很晚了，他们就已经很想念了，若是以后杨瑞结婚了，自己出去过了，杨瑞觉得老爸老妈怕也是也很难适应的吧？ 可那帮保健品的销售人员，却能以情感和陪伴入手，给他们最需要的东西。从而让老人们产生一种“不买都不好意思”的心理情绪，之后再达成销售目的。 杨瑞没想到，杨成居然干的是这个。 就个人而言，杨瑞对这个堂哥是没有多大成见的，不乐意搭理他还是因为之前两家因为房产上的一些龃龉。 现在杨瑞家的日子蒸蒸日上，杨瑞也不会再去计较往日的一些不愉快。 说起来，小的时候，他跟杨成还是很亲的。毕竟都是独生子女，表堂亲，也跟当年的亲兄弟也差不了太多。 自打杨成上次来家里送礼物之后，老杨的态度很明确。 做人要大度，以前的不愉快，就让他过去好了。 别着性子老死不相往来在老杨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既然杨成给了和解的讯号，老杨也不介意接受他们的善意。 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嘛。 不过，杨成把保健品卖给自家二叔……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啊。 或者说，你卖就卖吧，给个实在价不行？妈的卖那么贵！ “这家伙都坑到自己二叔 头上了啊？”杨瑞没好气地说着。 “怎么说话呢？”老杨不乐意了。 “行，行，行，您开心就好。回头我找他说道说道去。”杨瑞投降，赶紧说着。 “你干什么？别给我戳弄事儿昂。” “我知道，好歹手里那么多买卖，我没工夫和他扯闲篇，我找他有事儿！”杨瑞解释着。 听说杨成在做保健品之后，杨瑞是真的有点腻歪，可腻歪之余，他又想的多了一些。 要说现在做基层销售行业里最牛逼的，除了干过三年以上的保险业务员，怕也只有做保健品的了吧？ 第七十三章 不改初心 销售这个岗位，估计用不到的企业很少。 刘姐不止一次跟杨瑞说，公司招人难度很大，特别是销售，人不少，但是有实力的不多。 这事儿杨瑞也记在了心上，原本想着等苏晓回来之后再一起商议下。 而突然接到杨成居然干了保健品销售这消息，杨瑞不禁多想了点。 说到底，他也是个俗人。 衣锦不还乡，难不成要锦衣夜行？ 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他之前不待见杨成，是因为两家之前的龌龊事儿， 但是对杨成本人的人品他并没有什么成见和否定的态度。 杨成比他年长两岁，参加工作也早，经验自然也是有的。加上对他已经不能用熟悉来形容，简直就是最佳的人选啊。 更何况…… 要是杨成能过来，岂不是能将自己的“成就”更好地展示给他？ 心理上的满足、优越感，特么的不要太强啊。 想到这里，他跟老爹要了杨成的联系方式，决定等这波礼送完之后，再找杨成好好聊聊。 杨瑞忙着送礼，跟他一样忙的，还有老吴。 吴建斌的社会关系远比杨瑞更加复杂，逢年过节需要准备的礼物都是要以十万、几十万计的。 有一些，只要安排人去送就好，而有一些，则需要老吴亲自去跑。 比之杨瑞，老吴更累。 不过，累归累，最近老吴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好。 无他，女儿 跟他重归于好才是最主要的。 如今吴悠悠已经不去大学路住了，怎么说天玺也比那边大学路的条件更好。 有女儿在家，老吴现在不管忙到多晚，也会回家的。 至于他远在上海的那个女人，吴悠悠也隐晦地告诉他，若是能接过来，就接过来，省的他没事儿就两头跑，多特么累？ 解开心结的吴悠悠，还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这让吴建斌老怀大慰，只是把上海那个女人和孩子接过来的事情，老吴没有立刻答应。姿态什么的，他总要做上一做的。 而且，他也拿不准，这是吴悠悠真的想开了，还是她在故作姿态。 所以，老吴觉得得找个“明白人”问问。 “瑞啊，忙啥呢？” 想着许久未见杨瑞这个小福星，老吴忍不住给他打个电话。 “吴哥，我忙着送礼呢，嘿，我前两天去了趟和田，给你捎了块玉，哪天你有空，我给你送过去。”电话里，杨瑞笑呵呵地说着。 吴建斌一愣，旋即哈哈一笑：“特么的跟我还这么客气？” “小东西。” “李星云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之前李星云“失踪”的事情，郑鑫海和杨瑞都跟他通过气，他们去乌鲁木齐找李星云，老吴也是知道的。 但因为临近中秋，他公司的事情太多根本抽不开身，这事儿他也就放下了。 反正有杨瑞和郑鑫海，他并不担心。 听说杨瑞还跑了趟和田给自己带了礼物，老吴很是开心。 他送的什么，老吴并不在意，但那心意却是很让人暖心。 “好了，还认识了个玉石商人，海哥这边准备弄个玉器行，专营和田羊脂。” 闻言，吴建斌眉头一挑，问道：“他又搞这个了？” “是啊，不过我觉得挺好，李大师也没说别的，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还有钱？”吴建斌想了想，又说道：“你和他说，要是资金紧张，直接开口。” “那敢情好，回头我就知会他一声，呃……”说到这儿，杨瑞反应过来，问了句：“怎么，吴哥也想来参一股？” 听他这么说，吴建斌乐了：“听你那口气，里头有你股份？” “嘿，是啊。” “那你新公司弄的如何了？” “现在忙着人员招聘。” “行……对了，有个事儿我想麻烦麻烦你。” 寒暄了一阵，老吴也不再东拉西扯，直接切入主题：“前两天悠悠和我说……” 说着，就把吴悠悠之前的暗示给杨瑞细说了一下。 听完，杨瑞有些哭笑不得，心想：我特么是你家知心大哥哥么，这种家事你也问我？ 可想了想，老吴似乎除了他也真没个其他合适的人去探探悠悠的口风。 刚跟闺女和好，他现在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闺女又跑了。 “行，这事儿就交给我了。反正也有日子没见悠悠了。”杨瑞答应的很痛快。 不过，听完他这话，老吴心里忽然一动，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很诡异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升起来，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摇摇头，老吴露出一抹苦笑。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 “那就全靠你拉，回头请你吃饭。” “擦，跟老弟不用这么客气啊。” 不客气是不行的，现在的杨瑞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杨瑞只是开个滴滴码码字，也没有旁的事，清闲的很。 但是现在呢？ 人家现在可是手握两家公司的，其中一家还正忙着筹办，各种各样的事情多的很。他能答应的这么痛快，丝毫没有推脱就让老吴十分感动。 这是什么？ 分明是初心不变呀。 他没有因为自己有些成就之后就膨胀起来，对他还是有求必应。 老吴见的人很多，什么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的多不胜数。 能在这样一个功利的社会，还能不改初心的人，真的太少了。 他深信李星云当初所说的话，因为，现在几乎都一一应验了。 他也相信杨瑞这样的人，成就必然不可能止步于此。 或许自己这样的小事，的确是给杨瑞添麻烦了。不过，老吴却已然决定，必须让他爬的更高一些，走的更远一点。 想到这里，老吴拿起电话，从通讯录里找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林总，你银座那个项目弄完了没有？” “嘿哟？是吴总啊，不巧，那个项目早结束了啊。” “我不心事你的项目，看把你吓的，我想问问，那边什么时候开业。” “瞧着样子得国庆以后了，怎么？你那边有关系想进去？” “是啊，我一个弟弟。” “做什么的？招商那边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第七十四章 你也别装孙子了 杨瑞要做的什么生意，老吴很清楚，他也知道杨瑞光有机器还不行，他需要卖场的配合，允许他进驻。 银座位于香港路南京路交叉口，属于青岛市的旺角地段。 不过说起来银座在青岛的地位却是尴尬的很。 首先“银座”给人的印象就是日资的。 商人可以不是愤青，但愤青却是无处不在，在它还没开业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抵制”的声音。其生意到底好不好，人气到底旺不旺，谁也没有个定论。 当然，江湖传言地铁二号线将穿过并联通银座地下，或许……能给它带来一部分人气？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其次，银座的位置虽然不错，但是东有佳世客、大商麦凯乐，南有阳光百货、百丽广场，西有家乐福，还有四月底开业的人气爆棚的万象城…… 在几大综合卖场的包围下，其日子 能过成什么样？ 这种情况，老吴也知道，不过，他目前的直接关系，就是城建的这个林部长，很早之前他就听说林部长经手了银座的这个项目，跟甲方是很熟的。 有他出面，沟通起来就方便了许多，也可以让杨瑞很轻松地进入卖场而没有任何阻力。 至于其他的，老吴心里也没有底。 与其贸贸然找个不确定的因素，不如搞个稳妥点的，至于生意好不好……似乎杨瑞的声音跟一般的也不太一样。 把杨瑞这边的情况跟林部长简单介绍了一下，电话那头有点懵。 “这……新玩意儿啊。” “现在这个社会，不搞点新潮的，哪来的钱赚？”老吴跟他开着玩笑。 “不是，你觉得这买卖能行？” “我觉得还好。先试试呗，不行再说。” “试试也好……不过……” “不过什么？” “你觉得银座能行？我个人建议昂，银座不管从哪个角度将，都比不了万达、万象城，佳世客什么的，估计连利群都能压他一头。” 林部长跟老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关系了，作为朋友，他也是实话实说，直言杨瑞的这门生意，放在银座可能效果不会太好。 “嗨，我还不知道你说的那几个卖场火？问题是我不认识人啊，哪怕是去利群，也得老徐同意吧？”老吴无奈道。 听他说完，林部长却是笑了：“去利群还用老徐点头？老徐那么大的老板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儿？跟他们商务部沟通下就行了。” 他们说的老徐，自然是利群集团的boss徐恭藻。 不过嘴上用的调侃语气喊他“老徐”，可实际上对老徐其人，不管是林部长还是吴建斌都得喊个“服”字。 虽然利群只是青岛当地的品牌，但是从无到有，现在人家已经坐拥全省万平以上的购物广场34家，便利店800多家……当得起一个“牛”字。 不管他用的是何种手段。 林部长接着说道：“要我说，利群就不错，谈妥了一家，全青岛各区市十几家购物中心随便他摆。” “我可听说了，他家不太好伺候。” “我先帮你问问，应该问题不大，再说你们那东西也不算占地方，只要价格别太离谱，你们摆着也没问题的。”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可别了，万一不成呢，弄好了再说吧。” “嘿，旁的别说了，也有日子没见了，今明两天你哪天有空，咱一起坐坐。” “我最近不忙，大哥说了算。” 俩人说笑了一阵，这才挂了电话。 杨瑞并不知道老吴在后面给他做的一切。 两天后，他约了杨成在四方路吃烧烤呢。 四方路，是临近中山路的一条老街。 从二十多年前起就是青岛有名的一条小吃街，以烧烤为主。 因为价格便宜，味道又不错，是一个十分实惠的所在。 杨瑞从初中的时候就来过这儿，只是当时沿街拉客的小哥的“热情”让人很难接受，那几乎是把人往店里拖的节奏哇。 现在好了很多，人气也依然火爆。 俩人寻了个小单间，点上一桌子烧烤，两扎纯生。 相对杨瑞的大咧咧，杨成虽然比杨瑞大着两岁，反倒显得有些拘谨。 “瑞瑞，你今天这是……” 杨瑞约他，他多少有点打怵。 毕竟，当年是他爹不厚道在先啊。 可问题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对那件事上根本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只能被动地接受。 因为那事儿，两家六年没什么来往，但不知道杨建国是打哪儿得到的消息，听说弟弟一家现在发达了，小侄子也有了自己的生意，听说还挺红火，一时间也让他有些心热。 谁不想有个牛逼的亲戚？ 这才有了他打发杨成趁着过节来弟弟家送点东西，顺便探探口风的举动。 二叔倒是没啥，对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热情，只是杨瑞哪天回来的时候，对他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只见杨瑞当时的表情，杨成就赶紧溜了。 从这些情况来看，杨成也能明白。 或许爸爸的算盘还能打上一段时间，毕竟只要二叔还在，两家的关系可能还有缓和的余地。 但再看看杨瑞，杨成心里就没底了，若是有一天二叔不在了，那杨瑞估计也不会再搭理他们家了吧？ 他也不是没点自己的节操，前倨后恭这种事情，做出来就是打自己的脸呀。 想想自己老爹当年做的事儿，杨成心下感叹：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问题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现在他成了缓和两家关系的纽带，这担子砸在他肩上，他就得担着。 所以，杨瑞约他过来，就算他再不乐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而且，杨成估摸着，这次杨瑞找自己，怕是因为自己卖给二叔保健品的事情吧？ “你现在做保健品？”杨瑞随口问着。 “啊，是啊……不过，我给二叔的那些，可是……” 杨瑞抬抬手打断他，说道：“你给我爸买的那些我看了，进货价就不止五千八吧？ ” 杨成讪讪一笑，点点头。 原来杨瑞是知道的。 为了缓和或者说弥补两家的关系，杨成也是下了 大力气的。他是做保健品的不错，但是保健品也是有成本的。 自己家卖的东西，杨成知道效果不大，但一些对身体好的成分还是真有的。所以，他这才选了一些给二叔带过去。 但自家叔叔自己知道，如果直接送，他肯定不能要，他索性说是让二叔帮着完成任务，才让杨建军给收下。 后来杨瑞回家看了看那一堆保健品。 就算他不知道具体价格，单纯从数量上来看，那特么的也不止五千。 杨成这种下血本的做法，让杨瑞看到了他的诚意，加上自己确实想用一用他，这才决定尽快跟他碰个头。 “你现在在哪个公司干？” “完达山。” “完达山？！他们家有保健品？” 说起来，完达山是个国内的老牌子，但给杨瑞的印象，他们家是做奶制品的啊？可以说绝大部分八零后，都是喝完达山长大的。 那会儿，还没有那么多的进口奶粉，也没有那么多的三聚氰胺。 至于后来，因为奶制品的牌子太多了，选择多了，加上青岛本地琴牌的地方保护，完达山也渐渐淡出了青岛人的视线。 忽然从杨成嘴里听说了这个名字，让杨瑞有些惊奇。 “是啊，近几年才做起来的，主要是做牛奶的衍生品，什么牛初乳啊，面膜啊，营养品之类的。” “那盐藻是怎么回事儿？” “那不是我们家的产品。”杨成也是实在，直接说了实话。 他给杨建军带的礼品，有他们家自己的产品，也有他听同行说的多少有点效果的保健品，而并非全是他们自家的 东西。 “好吧。”杨瑞耸耸肩，转而问道：“你做这个多久了？” “两年半了吧。” “嚯，还有零有整儿。” 杨瑞随口开着玩笑，却让俩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好多，而杨成 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了。 “你最近咋样，看样子……挺不错的呀。” 看看现在的杨瑞，虽然衣着打扮上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但是，整个儿人的气质却透着一股能看得出的自信。 “还行吧，之前弄了个停车场，比较稳定了，最近准备重新开个买卖。” “本事了啊！来，走一个。”堂弟出息了，杨成似乎也与有荣焉，乐呵呵地说着。 “运气好，赶上了。” “那也本事。” 杨瑞说了实话，杨成却觉得他只是谦词。 对此，杨瑞也没多解释，而是问了句：“你在那边干的怎么样？” “呃……还行吧。” “嗯？怎么回事？” 听杨成的口气，杨瑞怎么就觉得里头似乎有点事儿呢？要是他属于干的不错的，也不会说“还行吧”这种话。 “就是……还行吧。” 听杨成不肯直言，杨瑞蹙眉道：“跟我还用藏着掖着？还是你觉得我找你过来是想看你笑话的？” 杨瑞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杨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杨瑞却没给他机会。 “以前事儿，我爸也说了，过去就过去了，再说那也跟咱俩没关系。怎么说也是血亲，有事儿你和我藏着掖着有意思么？我找你过来是有事儿，可跟以前的事儿没一毛钱关系。” “嗨！”杨成见堂弟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重重一叹，跟杨瑞吐露了实情。 杨成原先不是做保健品的，而是医疗仪器。 或许是老杨家有种遗传，就是嘴皮子功夫都不错，杨成做销售也是一把好手。 不过，随着医疗仪器销售这个行业的竞争日渐激烈，价格也愈发趋于透明，以往的暴利不仅不再，但给医院、医生的返点却并没有跟着降低。 这样一来，除非是做那种独家的、极具技术含量的医疗器械，否则想要生存就必须在红海里搏杀。 很不幸，杨成所在的单位并不具备“独家”、“极高的技术含量”这种属性。 眼见在这家公司赚钱愈发困难，杨成在两年多之前选择了跳槽。 多少算是沾点边，他选择了保健品。 这种东西，成本低，利润高。 给他们销售人员的提成返点也是高的惊人。 而且，现在的保健品是经过洗牌了的。以前那种用劣质原料造假的东西，几经媒体曝光已经没什么生存空间了。 但凡现在还在做的，都是经年的 老牌子。 完达山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东西到底好不好，那玩意儿又不是药，连他们自己都说短时间内看不出效果。 可要完成销售任务，他们的套路还真就跟杨瑞猜测的差不多。 就是以真情和陪伴作为卖点，感化老人之后让他们掏钱购买。 “你知道我们领导是怎么和我们说的吗？” “怎么？” “如果你能让老人说你们：比个儿都好，那你们就赢了。” “比儿子都好？” 听了杨成这话，杨瑞也有些无语。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 一个卖保健品的业务员天天过来陪老人聊天，逛街，走路搀着，买东西帮提着，累了给揉揉肩、捶捶腿…… 这特么的一般儿子是真做不到好么？ “我这个人……怎么说，对俺老头子也没那样过啊。头前干着还行，也觉得这样挺好。但你也知道，现在这哥保健品市场竞争也激励的很，总之，买卖不是太好干。” “是你忽悠不动那些老大爷老大妈吧。” 听完杨成的解释，杨瑞怼了他一句。 “也不能忽悠的太过了啊。”杨成挠挠头。 他有些话想说，却没说。 但杨瑞也能理解。 就是杨成对做这个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或许公司一直在宣传长时间吃了才有效果，但这个“长时间”到底是多长，谁也不知道，至少两年多过去了，杨成听到的，反馈说效果好的，在他看来，心理作用更大一些。 只是，这跟那些老人拿出几万，十几万来买保健品相比，他总觉得这事儿似乎……不那么地道。 “行了，我知道。”杨瑞说着：“既然这样，你也别纠结了，我新公司缺销售，不用你给人家装孙子。” “你……你说啥？” 第七十五章 挖角1 杨瑞说完，杨成直接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堂弟找他过来，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你……你是说……让我去你那里做销售？” “嗯，该有的待遇一样不少，甚至我这里都可以给你投着公积金。”杨瑞大大方方地说着。 原本作为私企，要是给员工投公积金，对于企业的压力远比不投的公司来的大。 杨瑞最初也是只想投个五险就得了。 不过，苏晓却并不这么认为。 “粘度这种东西，不光是针对客户的，还有公司里的员工。所谓归属感，不是你讲讲什么企业文化就能有的，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福利待遇却是最直观的东西。你待他们以诚，他们若是不好好干，你挥大棒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多好？” 这是苏晓的原话，倒跟当初爸妈让自己给停车场的三个大爷提供三餐有着差不多意思。只是一个更偏理论而已。 “这……真的么？” 杨成很是意动，不过，杨瑞却是话锋一转，正色道：“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我是老板，该干的活儿我自己也一点不会少，所以，你也别仗着是我哥，就觉得高人一等。另外，我不会对你有额外的关照，即便是有，也只能是在任务量上，你的任务，永远会比别人重。” 杨瑞这番话，算是给他打个预防针。 把亲戚弄到自己的公司里来，其实是一柄双刃剑。 若是弄好了，亲戚明理给力，那绝对会成为老板最大的助臂，毕竟有血缘关系在这里，知根知底的可当心腹，而不用疑神疑鬼。 可要是弄拧巴了，他仗着自己是老板亲戚，给公司里弄的乌烟瘴气。老板却碍于亲戚情面不好处理他。 时间久了，那他就是一个毒瘤。 杨瑞邀请杨成加入，是看重了他多年的销售经验……好吧，是忽悠能力。 他自己以前在移动的时候就是做大客户服务的，说白了，也是销售，只不过跟传统行业的产品、项目不同罢了。 而杨成所做的那些，可以说是在销售行业里相对难度较大的。不管是医疗用品还是保健品，要做出成绩没点口才和手腕可不行。 是以，杨瑞要提前跟杨成说清楚，不能让他有任何的优越感。 不过，做人做事有正有反，有刚有柔，打了一巴掌，总要给个甜枣的。 “呃……” 听杨瑞说的那么义正词严，杨成忽而有些打怵了。 他的犹豫杨瑞看在眼里，旋即笑笑，说道：“但怎么说你也是我哥，我可以给你保证，但凡有向上的空间，我总会给你留个位置。当然，前提是……你要做的足够好。” “上升空间！” 如果说之前杨瑞说的那么冷冽，那么这个“上升空间”就完全打消了杨成的顾虑。 他不傻，再怎么说杨瑞是他堂弟，不说升迁，就算他想在杨瑞的公司“养老”，只要杨瑞安排的事情他给办妥帖了就完全没有问题。 更进一步，若是他能做的足够好，销售部门的老大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老板可是他弟弟啊！ 想到这里，杨成的心不禁又热了起来。 能不热么？ 弟弟的一番话，虽然没有明说，却相当于给了他一个美好可期的未来！ 不过，杨成的心思刚热乎了一会儿，冷静下来的他不由问了句：“那个……瑞瑞，你那公司是做什么的？” 杨瑞一拍脑门儿，却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和他交代。 “娃娃机……” 说着，杨瑞就将自己准备做一款新型的无人看管、与手机app绑定且有公众号平台的事情给杨成详细地的介绍了一番。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是卖娃娃机？” “不，销售方面的主要任务是跟青岛市的各大卖场谈判，让他们允许我们的娃娃机摆进去，我和你弟妹会商议出个章程来，算是给你们的政策，该送礼的送礼，该公关的公关，只要机器给我投进去。” 杨瑞摆摆手解释着，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蹙眉沉吟了一下，对杨成开诚布公道：“最近我这边挺忙的，销售部门的招聘进展的也不是很顺利，关于营销团队，你可以自己组建，如果不行，我这边会加快进度给你招人。” “团队……我自己就有一个的。不过……你这边能提供什么待遇呢？我是说薪资。” 在商言商，杨成说这话，也就意味着他已经答应了。 但既然决定加入，那就要搞清楚，他能得到什么。 将杨成这个角色的转换倒是蛮快的，杨瑞哈哈一笑，反问了句：“那们现在是个什么待遇？” “底薪一千，提成20。三险，无公积金。”杨成很是干脆。 “20？这么高？”杨瑞有些咋舌。 他知道保健品很暴利，却没有想到他们给业务人员的提成都能达到20%这么高。而底薪却只给一千…… 换句话说说，若是干得好，月入万元不是梦，若是干的不好……呵呵，喝西北风吧。 这种制度……甚至都不需要是什么规章制度。 高昂的提成能最大化地激励员工的积极性，但毫无保障的话，也决定了他们这个行业的人员流动性必然很大。 杨瑞不想这样，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底薪我可以给你们翻倍，但是提成……前期我只能给你们一台两百。” “两……两百？”杨成瞠目道：“这差的也太多了吧。” 杨瑞的这个提成方案让杨成有些无语，他们做销售的，想要跳槽。除非是真的干不下去了，或者因为工作能力问题走掉。 只要跳了，那肯定是冲着更高的收入去的呀。 他们之前那么高的提成，说实话，只要有能力，杨瑞给出的条件真的完全没有诱惑力啊。而且，他自己也有分析。 青岛市的市场就那么大，哪怕所有卖场他们都打通了，他们能拿到多少？ 几百台？ 折算成提成他们能拿到多少？就算他带着团队来，也养不活啊！ 第七十六章 挖角2 杨瑞听说杨成有一个团队的时候，就愈发觉得自己拉他进来的这个决定太正确了。 不过，待遇问题他确实不能现在就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因为，这牵扯到杨瑞后续的一系列计划。 杨成想了一会儿，有些为难道：“这个……我真的很难说服他们啊。” 他本就是做销售的，那帮人也是做销售，一个销售忽悠另一个销售……想想那画面就很美。 大伙儿都是狐狸，玩儿什么聊斋？ 杨成不觉得自己能用这点待遇就说服人家放弃以前的高薪而来杨瑞这个新公司。 “我知道，可你得明白，公司的销售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敛财的工具和冰冷的部门，那是家人一样，我会给他们提供相应的保障和福利。” 杨瑞耐心地劝说着，杨成张了张嘴，很想说：俺们完达山福利也很好……可没等他说，杨瑞便道：“五险一金只是基本，其他公司该有的福利，我们都会有的哦。而且……这个待遇也只是暂时的，后续的我现在不能 做出明确的承诺，但你要知道，我们这个是属于朝阳产业，别看只是娃娃机，内里走的却是互联网的路子，你也知道我写小说吧 ……” “嗯，你写的我在看。” “别打岔，你要是看，也能明白，说起来我这个跟披着科幻外衣的玄幻也没啥区别。” 杨瑞后面说的，杨成就没怎么在意了，可是他说的“互联网”，倒让杨成觉得很是新鲜。之前杨瑞也把他新公司的运作模式大体给他介绍了一番，杨成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不过，他脑子里现在还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轮廓，今天他接受的信息有些多，还需要时间去消化一下。 他从参加工作开始就一直从事销售行业，一些职业习惯都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没当遇到或者说加入一个行业时，他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这东西应该怎么卖”、“这东西我应该卖给谁”。 这是一个好习惯，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好习惯，忽然让杨成一警醒，愣了一会儿，突然问了句：“有地域限制么？” 他能问出这个问题，杨瑞嘴角微翘，笑着摇了摇头。 得到了这个答案，杨成心里猛的一动。 的确，青岛的市场就那么大，可若是换成……全国呢？ 他几乎不敢往下想。 可杨瑞似乎并不想让他太乐观，说了句：“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万事开头难，能先把青岛做好就行了，青岛以外的地方，能不能进去先不论，就算能进去，设备的维护、货源的补充都是问题。” “足够了！” 杨成定了定神，说道。 的确足够了。 他觉得很难说服自己的团队，那是因为摆在明面上的待遇的确不高，可是，面对一个巨大的且目前毫无竞争压力的市场，又怎么是保健品这种红海行业能比的呢？ 再者，退一步说，不管收入如何，光是跟“互联网”有关的这个名头，说出去也比保健品强吧。 当什么亲戚朋友闻起来“你现在做什么？”的时候。 “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和“在一家保健品公司”…… 那逼格能一样吗？ 人家不会在意你的互联网公司是不是只是个小作坊，也不会在意你的保健品公司是不是资产几十亿的上市公司。 似乎，用这个名头去说服他们，怕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吧？ 事实也是如此，第二天晚上，杨成就找了个由头把自己的六人小团队给召集了起来，借着聚餐的机会，也算给他们开了个会。 主题就是——老子要跳槽了，你们跟不跟着一起来？ 杨成把他的分析和“道理”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们听。杨瑞的“瑞和科技”有什么优势，同时在待遇方面目前是怎么样的，有什么劣势，杨成说的十分坦然，且毫无保留。 他很清楚，假的真不了，与其说的天花乱坠的忽悠，不如把道儿划出来。是不是忽悠，他们这帮忽悠惯了的老油条岂能听不出来？ 优劣一摆，让他们自己选。 而让杨成十分意外的，则是当场决定跟着杨成走的，就有四个人，而另外两个，则考虑了五分钟。 “成哥，实际上这家待遇肯定不如咱们公司，但我们过去，也是冲着你这个人。” “是啊，成哥，你要是去了抛下我们，我们干着也没意思啊。” “大宝说的对，成哥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钱不钱的，无所谓。” 一个两个跟杨成干了一杯之后，一桌儿人貌似肺腑地说着。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听了这话多半会感到很暖心。 可杨成则白了他们一眼，说道：“都特么说人话。” “嘿嘿……” “成哥，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啊。” 一桌人嘻嘻哈哈地却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杨成被他们气乐了，一个两个点着：“不说实话是吧？” “都别闹了，成哥，这不明摆着的事儿么。”这个时候，组里唯一的女成员杜娟出来打圆场了。 “你之前说的什么待遇不待遇的，咱们真看不上，可毕竟您是老板的哥哥，我们要跟着您过去……” 杜娟后面的话没说，可就算她不说，杨成也明白了。 他有点啼笑皆非地想着，自己还准备着一肚子说辞来说服他们，可是看看现在？用了还没有一半的“功力”，人家却比他想的更加聪明。 是啊，杨瑞是他弟弟，都是亲戚，杨瑞还能故意坑他不成？作为老板的哥哥来做销售，那他的团队自然就是“元勋”，这是个什么概念？ 甚至不用杨成说，他们就知道以后铁定亏待不了他们。 眼前的些许利益，跟长远的发展比起来，他们又如何不会掂量？ 有这样一个好机会，傻子才会放弃，就算考虑了五分钟的那俩，也不是在考虑去不去，而是在想，他们最终能走到一个什么高度。 他们开始没有明说，但那些话绝对不是话中的意思，这点杨成知道，只是不知道的是，人的私心，用好了，真的会省很多事儿。 第七十七章 入股 “瑞哥，我要入股。” 青大emba的课堂上荆超贼兮兮地凑到杨瑞跟前说着。 杨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和你那个小涵涵卿卿我我，来我这儿凑什么热闹？” 这厮自从勾搭上了班里的那个叫林思涵的妹子之后，杨瑞也是有日子没见他了，不知道俩人在哪儿厮混。 对于这个，杨瑞是不在意的。 最近他心情不错，杨成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很满意。七个人的销售团队，对于他的新公司来讲完全足够，且领头的还是知根知底的人。 虽然杨瑞没给他过多的权利，但也是因为在观察期，这种东西总要是双向的。杨成和他的团队要是能体现出他的价值，杨瑞也不会吝啬给他权利。 而且，杨成的到来也省了刘姐很多麻烦。 他们可是一个现成的、经验丰富的团队，尽管产品跟以前大有不同，但这又有什么呢？本身就不是一个很复杂的产品，真正复杂、核心的东西，需要蔡可的团队来搞定。 本想着解决了一件烦心事儿呢，荆超又凑上来说什么入股。 “嗨，说她干嘛呀。”荆超大咧咧地说着。 听他这么一说，杨瑞就知道这小子别看毛毛躁躁，却是拎得清，估计不用自己说，她也知道那个女孩能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能愉快的玩耍， 那就愉快的玩耍，若是林思涵想要更多，他怕是逃的比谁都快。 杨瑞斜乜了他一眼，玩味地问道：“玩够了？” 荆超脸一红，嗫嚅了半天才道：“不是，我们很认真的。” “我草！”杨瑞暗爆一句粗口，敢情自己想错了？这货来真的？ 这特么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林思涵手段高超，连荆超都给征服了？ 这也不怪杨瑞猜错，他这两天都没看到林思涵来上课，还以为荆超始乱终弃，伤了人家的心人家不来了呢。 “你认不认真我不管，你这入股是几个意思？是你爸的意思还……” 回过神来的杨瑞的话还没有问完，荆超就说道：“哥，我就给你说实话吧……” 听完荆超的讲述，杨瑞听的是目瞪口呆。 原本，荆超的确只是想和林思涵玩玩的，但奈何她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冷艳霸道（荆超自己说的，至于什么时候温柔，什么时候霸道，自行脑补），那种多变的姿态让荆超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再加上……不知是真是假，人家的学历也不低。让从来都不怎么喜欢读书的荆超很有征服欲，俩人更是好上加好。 一时间，林思涵让荆超生出了此生非你不娶的感觉。 “不是……你的感情生活，不用和我说……对于你的选择……我……我表示衷心的祝福！”杨瑞瞅了他半天，这才无奈的说道。 他觉得荆超是真的“栽了”，不管是林思涵真的喜欢他也好，她有什么目的也罢，面对任何一份敢情，不用说杨瑞了，换了任何人也得只有祝福的份吧？ 但杨瑞也不得不承认，能进这里培训的漂亮姑娘，端的是手段高强啊，连荆超这种不着调的二世祖都能调理的妥妥帖帖，这丫头到底何方神圣啊。 “可是……我爸不同意啊。” 说着，荆超脸色一垮，无奈道。 “你爸不同意那是一定的。”杨瑞切了一声，随口道。 觉得自己找到真爱的荆超，直接带着林思涵就去见荆伟民了。 当时，荆伟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这就是他处事的圆滑之处，即便是对儿子的事情也一样。 不过，事后他单独找了荆超谈谈，表示自己并不同意。 儿子的婚事，作为父亲和他们这种家庭，已经不是荆超自己的事情了。他希望荆超的婚姻由他来做主。而不是让荆超随便找个不知底细的女人。 可荆超却十分不认同老爹的看法。 意见相左，结果就是父子俩大吵了一架。 荆伟民后来也撂了狠话，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你知道人家看上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老子的钱？ 前者还好说，要是后者，你荆超的段位会是人家的对手？你出去随便玩玩我不管，但是都往家领了，就不能儿戏对待。 而荆超则表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要是你不同意，大不了我不结婚了。 最后，还是荆超的“绝户计”更胜一筹。 荆伟民还真怕儿子那二杆子劲儿上来真的不结婚了，那他可受不了。 无奈之下，老荆只好做出了一定的让步。 “我会给你一笔钱，但那笔钱之外的任何经济来源，你都不要想从我这里获得，你拿着这笔钱干什么我不问，不管你是拿去挥霍了，送给那个女孩了，我都不会干涉。但，如果这笔钱你花完了，三个月之内不要来找我。” 这是荆伟民的原话，而给荆超的，是五十万整。 放在一般人家，五十万不是个小数，其实就算对荆超来说，五十万也不少了，按照他的消费水准，这五十万他要是省着点够他花个一年半载的。 当然，要是他还那么夜夜笙歌的话，五十万也不够他挥霍多久的。 荆超拿了这五十万，仅仅兴奋了没有几个小时，冷静下来之后就觉得他把事情给想简单了。试了试自己的几张银行卡，老荆给他停掉的速度彰显了他的决心。 手里有五十万，荆超也明白不能坐吃山空。 可是，事到临头他才恍然间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似乎……什么都不会。 换成一般人遇到荆超这种事情，或许随便找个单位去上班不失为一种不错的办法。 可对于荆超来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了。他虽然不学无术，但那也是相对的。 以他的家庭环境，他的见识其实并不浅薄。 真要说赚钱的门路，也不是没有。比如……投资。 不过，荆超却不敢轻易向外投钱。一来是他手里的钱不多，二来，若是不明确的项目，他也不敢。一旦被骗，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第七十八章 难不难？ “那你就想跑我这来入股？” 现在，杨瑞差不多已经明白了，敢情这货是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 “嘿……”荆超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让我自己找项目，太特么费脑子了，既然我爸觉得你的项目不错，那我就投啦。怎么样？” 杨锐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问道：“投多少？五十万？你还过不过了？” “那肯定我得留点啊。”荆超讪讪道。 “那你觉得我该给你多少股份？”杨瑞有些玩味地看着他，问道。 “也不用太多，给个百分之十五二十的就行。” “你还真是不客气。”杨瑞给丫气乐了：“你知道我那注册资金是多少？” “嗯？” “一千万，后续可能追加。”杨瑞耸耸肩，说着：“你觉得你给我投的那些钱，能占多少？还是说钱算一部分，你的脸算另外一部分。” “呃……这么玩儿的吗？” 荆超愕然，他没有想到杨瑞的买卖居然搞的这么“大”。明明就是个小公司，居然注册资金一千万？ 他爹也是做买卖的，自然知道里头有些虚虚实实。 但杨瑞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然不是个小买卖了。 曾几何时……在自己眼里，杨瑞就是个滴滴司机来着啊。 自己手头就五十万，投进去……就算杨瑞按照最原始的出资比例来分配，他最多分到半成，连一成都拿不到。 “而且，你投我的话，也不是不行，股份什么的先不说，我得给你提个醒，我这个新公司什么时候能盈利我不敢保证，你要是投进来，短时间内可能拿不到任何收益，这样……你……还要投么？”杨瑞问他道。 “那个……我要是多投一些呢？” “你不是只有五十万么？现在也有对象了，总要花钱的吧，你至少得留个十万八万的不是？四十万……有意思？”杨瑞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倒也不是感受不到荆超的诚意。 他现在是真的想找个来钱的项目，奈何杨瑞做的实业，在周期上肯定短不了，甚至会很长。 若是他搞的跟老郑当年的买卖，放个高利贷，那才是真正来钱快的。 可是，不用说他杨瑞，就连郑鑫海自己都转行了的。 不过，荆超要是想挣点快钱，杨瑞也觉得不是没办法。 现在手头上，老郑的夜总会已经开业了，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据说生意还不错。日进斗金不敢说，每日的流水也是极高的。 毕竟他们那个行业，能把成本四五块钱甚至更低的啤酒卖到三十一瓶，至于洋酒的售价，都是进价的百分之二百。 他实在想投的话，杨瑞觉得去跟老郑谈谈也是不错，想必老郑也不会拒绝。最多就是不占股份，按照出资每月给他点红利就好。 再不济，就让他把这钱投到玉器行去，现在装修还在继续，之前菲菲的计划是按照服装店的规格来的，既然改成了玉器行，以前的装修就不能用了。 董贵来了好几次电话，明里暗里地问着青岛这边他们什么时候启动。 老郑也提过两次，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董贵，就算没有签白纸黑字的协议，他们也得讲个“信”字。不能让人觉得他们是说大话办小事儿的忽悠。 杨瑞在这儿想着心事，却被荆超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青岛这边我朋友少，可老家那边多啊。我跟他借点钱，多了不敢说，一两百万还是能行的吧？” 荆超有自己的想法，不可否认因为林思涵的事情让他跟荆伟民大吵了一架，但这并不影响他笃信老爹的眼光。 在提到杨瑞的事后，老荆不止一次地告诉过荆超，杨瑞选的那个项目还是很有前景的。不是说是他有多么的高科技，而是胜在小变化的大新奇。 新瓶装老酒的同时，又能搭上最火的行业，而在这个期间，他们是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的。而这个时间，会很长。 任何行业处于这种情况下，那都是投资者最喜欢的。 老荆当初说过，也就是杨瑞的格局不够，如果换做一个老手来经营这么一个项目，过程要比杨瑞做简单的多，几轮风投下来，操作好了上市也不是不可能。 荆超觉得， 当初老爹那话虽然多少带了些“贬义”，可实际上却也是对杨瑞眼光的赞许。 所以，他才决定直接找杨瑞要求入股。 既然自己那点钱不够看，那么，他就找人借呗。在他老家，跟他一般的二世祖他认识的又不是一个两个。 “找人？” 杨瑞听罢，摇摇头，看着荆超说道：“我看够呛。” “瑞哥，你也太小看我了。”荆超自信满满，他始终觉得以前玩儿的那么好的朋友那么多，筹点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杨瑞则是依然不乐观，告诉他：“我肯定不会放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做股东。这就决定了你不能跟他们说我们项目到底是啥，只能走借款的路子；而你知不知道现在借钱有多难？” 荆超满不在乎道：“那些可都是我兄弟。” “那你可以试试。” “兄弟”这个词，杨瑞是看的很重的。 不管是吴建斌还是郑鑫海以及魏凯，都可以称之为杨瑞的兄弟，但问题是，他们关系的增进，是在许许多多大小事情之后才发展到现在的。 如果只是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杨瑞觉得那就太侮辱“兄弟”这个词了。 荆超自然是不服气的， 刚一下课，他就拉着杨瑞来到一个避人的地方，当着他的面打起了电话。 “五哥，有这么个事儿，最近跟老爷子闹翻了，断了经济来源，需要十万……哦……行，没事儿，等你方便了再说。” “糖糖，我是你超哥……需要十万……哦……一万啊，一万这个……就算了吧。我知道，都是兄弟，谢了。” “……” 荆超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打过去，脸色也是愈发地难看。 以前玩儿的很好的所谓“兄弟”，不是借口家里有事，就是手头紧…… 第七十九章 套路 打击，是最能让人成长的东西，就是……有点儿让人不好受。 甚至……怀疑人生。 荆超现在就有点怀疑人生了。 不管以前的那些“兄弟”说的多么客气，反正钱他是一分都没有 借来。 好一点的，表示手头上有个万八千的，你可以拿去用。更有的直接表示就是没钱。 荆超从来就没有穷过，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常态，他身边能玩儿到一起的，也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在他的意识里，那么多年的关系，自己有点什么事，他们不说两肋插刀， 倾囊相助也是应该的吧？ 可实际情况摆在眼前，不由他不认。 现实就是专治各种不服。 看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杨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还行了，几个电话看清楚，不算亏。” “我当他们是兄弟。”荆超咧咧嘴，颓然说道。 “那可不是什么兄弟，只能算一般朋友吧，真正的兄弟不是这样的。” “你有么？” “有。” “切。” 荆超明显不服。 “呵呵。” 杨瑞笑笑，是不打算解释的，虽然说借钱不是唯一的证明，却是最直接的证明。多了不好说，但十万八万的，不管是老吴还是郑鑫海，都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哥，那你看……” 荆超看着杨瑞，满眼的希冀。 “你要真想往我这儿投点钱的话，我这儿还有个项目，跟一个大哥一起弄了家玉器行，做和田玉……” “你还懂这个？” “并不懂。” “不懂也能做？” “我也不过是入个股，货源这边没问题，在和田有懂行的。” “靠谱？” “你觉得呢？” 杨瑞可不会给他什么承诺，这种事情，都要靠自己的眼光的。 最终，荆超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紧靠杨瑞，既然那家玉器行他也有股份，那么，荆超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具体的事情，杨瑞懒得去参与，就跟郑鑫海打了个招呼，让他自己去跟老郑谈。 荆超能提供四十万的资金，实际上这点钱不用说杨瑞自己的公司，就算放在玉器行也不会占多大的股份。但是对于资金的回笼，绝对会比杨瑞自己公司来的快。 他们具体会怎么谈，杨瑞不打算去问了，他现在，则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公司的组建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作为老板，却不能只盯着眼前的这一块。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从现在就开始联系卖场。 新公司的行业，对杨瑞来说也是全新的，他以前也没有任何跟卖场打交道的经验，但这并不影响杨瑞去想他自己的办法。 的确，他不认识人，但，有人应该是认识的吧？ 张承光就成了杨瑞的第一个目标。 当然，虽然张承光在秘书处工作，但是杨瑞也没幼稚到认为张承光就无所不能。只是，身在体制内的张承光，他所拥有的人脉却不能被忽视。 “你这不约我，我这儿也正想找你呢。” 接到杨瑞的邀请，张承光没有任何推脱地就只身来赴宴了。 这段日子，他着实过的不错。 因为职位原因，张承光没有太多的机会去赚取什么灰色收入，再者现下国家对政府工作人员的廉政管控十分严格，弄的他们秘书处都成了清水衙门。 以至于在家庭生活中，张承光也总要看他老婆的脸色。 这个并不难理解。 秘书处听起来绝对的高达上，一听之下就让人觉得这是个跟领导们走的很近的部门。张承光老婆娘家也一直都认为张承光是个有大能量的。 但是，几次求到他头上让其帮忙办事，却大多都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这就让张承光很尴尬了。 事儿，办不了，钱，又挣不到。 老婆不给脸色才是怪事。 而杨瑞之前“借”给他的那辆奥迪a4则近乎完全扭转了这个局面。 他自己是肯定不会开着奥迪来政府大楼招摇的，现在就算市委书记的座驾也不过是辆车龄五六年的帕萨特，你一个秘书处小小的干事，开奥迪？ 所以，自打拿了那辆车，张承光就直接丢给老婆，让她开着上下班。 这车是怎么来的，张承光自然不会瞒着枕边人。而得知事情真相之后，张妻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毕竟，自家老公有本事了啊！ 更不用说，她开着新车在自己单位里引来的诸多艳羡的目光，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简直不要太爽好么？ 工作上日渐顺利，家庭也愈发和睦。张承光也想找个机会谢谢杨瑞。 奈何他工作性质的原因，要是主动去找杨瑞，他觉得怕给杨瑞种下一个“调着口子要钱”的坏印象。 哪怕他的本意只是想谢谢人家。 “嗨，我早前就想约约张哥，这不一直忙着公司的事儿嘛。” “公司？”杨瑞有家停车场的事情张承光知道，只是他想不出一个停车场还有什么可忙的。 而杨瑞接下来的话，则让他恍然。 “嗯，我重新弄了家公司，做娃娃机……” 把新公司的模式大体给张承光讲了一下之后，也不管他惊讶的目光，杨瑞则不再多提，而是招呼张承光喝酒闲聊。 张承光是个聪明人，杨瑞只提了一下他新公司，就明白这次杨瑞找他肯定不是闲的没事儿找他喝酒。 但对于杨瑞这种怀着目的过来的找他的行为，张承光并不反感。相反，对他来说，还省的自己再寻个什么机会还他人情。 只是，该怎么操作，张承光就得好好思量一下。毕竟，他是在机关工作，关于商业操作他是不懂的。用什么方法能帮到杨瑞，他也不清楚。 杨瑞没有直接说出要求，他也不好上赶着问，索性俩人就跟老友一样，对坐小酌。 中国人的社交，有两大利器。一个是烟，一个是酒。 哪怕两个不认识的人，递上一根烟，也能聊的甚为投机。 而能坐在一起喝上两杯的人，早就不是陌生人，而在酒精的刺激下，脸容易热的同时，心，也容易热啊。 要不然很多人都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 因为喝爽的时候，原本三分的意愿，很可能就变成七分了，而七分，则妥妥变成十分。成功的合作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咯。 但什么时候能到那个量，找准那个时机，就是一个技术活儿了。 杨瑞是个新嫩不假，可跟老吴出入酒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有道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杨瑞心里有数。 他的确是有求于张承光，只是一上来却不能直接摆明来意。 毕竟张承光不是吴建斌，跟老吴，他可以不用这么客气，甚至连掩饰都不需要。但张承光不行，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有利益来维系，却肯定不如跟老吴那么稳固。 “说真的，小杨我认识的和你差不多年纪的，能做到你这个程度的不是没有，但人家要不然家里本来就有钱，要不然，老子就是领导。现在这个环境你还能白手起家，着实不易啊。” “哥别闹，马云不也是白手起家的，看看人家，那才是真牛逼？” “马云白手起家？”张承光呵呵一笑，点了点杨瑞说道：“九几年他就能请动央视的关系给他拍纪录片，真白手？” “倒也是……” “现在你那新公司还没开业？” “不瞒张哥，我这个新公司，怎么说，我这也算是涉足一个全新的行业，信心是有，但底气也不是很足。你也知道，现在什么买卖都不好干，讲关系的地方太多。再说我能现在这样，也多亏几个大哥的提点和照顾，但……也不能老麻烦人家不是？” 闻言，张承光目光一凝，问道：“有困难？” “算是吧，我这个买卖，不是说我手头有机器就行，最终是要把机器放到卖场等人流量的大的地方去。其他基础性的东西还好说，就是怎么进去，我这边一点头绪都没有啊。为了这个事儿，可给我愁坏了。” 酒过半酣，张承光也完全放开了，又是一杯啤酒干掉之后，张承光面色一整，说道：“小杨，你也不容易，有什么 用得着哥哥的地方，不用藏着掖着，直接说，只要能帮得上的，哥没二话。” 实际上，杨瑞等的，也就是他这句话。 自己的强求，和对方的主动提出帮忙，效果是不一样的。 杨瑞可以上来就要求张承光，能不能发动一下他所拥有的人脉，帮他联系联系卖场，只要能对接的上，让他进去就可以。 若是如是，张承光要还他人情，也一定会答应，也肯定能帮他。 但是，如此一来，就成了杨瑞的强求，事后，难免张承光心里没什么想法。特别是，如果此事的难度过大，以后再想找他办什么事儿，人家在心里就得掂量掂量。再想这么痛快，就很难了。 相反，如果张承光自己主动提出来，杨瑞一样会承他的人情，但是从张承光自身出发，他在办这件事上的心理状态就会完全不同。 因为，这事儿是他主动揽过去的。 一顿酒喝着，随着寒暄和闲聊，俩人的距离感逐渐消失，而当杨瑞主动卖个苦衷，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更容易地激发出张承光的热情，只要他能主动将这件事情接过去，那就没有任何后患。 而且，在俩人日后的交往中，感情层次还会更进一步。 你帮过我，我也帮过你。 这并不是两不相欠，日后再无往来，而是为了以后你可以继续帮我，而我也会帮你。 是一种关系延续的开始。 “嘿，有哥这句话，我就很感谢了。”杨瑞灿然一笑，说着。 “这么客气就真生分了。”张承光故作不悦道：“你现在，是找不着进卖场的门路？” 杨瑞也没在摆姿态，点了点头，说着：“毫无头绪。” 听杨瑞这么说，张承光蹙眉沉吟着。 杨瑞也不着急，静静等他下文。 实际上，就算不找张承光，按照正常流程来走，杨瑞也完全可以把任务丢给杨成他们。怎么说他的公司是有销售部的呀。 进卖场的工作，杨瑞也不是非要现在做不可。 但，杨瑞并不知道，他现在的做法，却也正是他渐渐成长的体现。 他已经不是那个走一步看一步的萌新了。 现在杨瑞的理念，是很多事情都是及早不及晚的，有机会把工作坐在前面才是最重要的。这样的好处很多，不仅是效率的提高，更能充分地利用所有可用的资源。 很多人都知道应该抓住机会，但“机会”从来都不会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 很多时候，明明你知道眼前的是一个机会，但是因为你还有其他不得不去做的工作，而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 可换个角度来看，若是你提前做好了布置，那“机会”还能轻易地溜掉吗？ 不存在的！ 如今，杨瑞所做的，就是提前准备，蓄势待发！ 就说今天他跟张承光所谈的事情，最坏的结果，就是张承光的无能为力，可以他的人脉关系，总会给自己指出一条可行的路，一个可以找的人。 而最好的结果，则是张承光能直接给杨瑞牵上线，让他可以从现在开始，进入跟卖场的沟通环节。 两手准备，总好过只有一条路。 半晌，张承光眼睛一亮，说道：“卖场跟我这边沾不上，不过我有个哥们儿在招商局，他们应该会有联系，这样，明天我问问他，回头再给你个信儿。” “行，有张哥出马，我等着就是。”杨瑞哈哈一笑，心中暗定，似乎，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他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没打算张承光会跟卖场的相关负责人有直接的关系，但毕竟人家在政府部门，耳目最是灵通不是么？ “对了，张哥，你回去问问嫂子，有没有兴趣，来我公司参一股？” 既然你肯帮忙，那我也给你表个态，你帮了我，我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这……”张承光，心动了。 第八十章 小别胜新婚 杨瑞跟张承光搁这儿确实是玩了一手套路，虽然稍显稚嫩，但这也是杨瑞以前想都没有想过，更不用说自己去做的事情了。 张承光给出了他的承诺，那么杨瑞也会表个态。 总不能让人白忙活吧？ 杨瑞虽然不懂张承光单位里的那一套，却也清楚公职人员纠风的力度有多大，所以，他很聪明的没有问张承光有没有兴趣，而是问“嫂子”。 “这……”张承光明显有些意动，可最后还是苦笑摇摇头道：“你也别拿哥开玩笑了，我哪有那个闲钱。” “哥，你这要谈钱就没意思了。你就回去问问嫂子，要是嫂子感兴趣，剩下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 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张承光有没有钱，他才不在乎，他这样说也不是真的要给他股份，但抽出一点红利分润给他却是题中应有之意。 而且，杨瑞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对张承光来说，越低调越好，最好，除了杨瑞谁也不知道。 他自己是肯定不可能出面的，要做的话，也只能让他老婆站出来。 只要不是体制内的，老婆出面做点小生意，也不算违反纪律。 倒是回去问问？ 张承光觉得这还用问？以自家老婆的脾性，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钱这个东西，有谁不喜欢呢？ 公务员，说出去是真好听，但到底好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薪水说低是真不低，但也高不到哪里去，属于饿不死也发不了财的那种。 若是没点别的来钱途径，一家子人养活起来说是捉襟见肘也不为过，要钱的地方太多了啊。 他自己也明白，单位里的那些同事，又有几个是只凭死工资吃饭的？ 现在有杨瑞给的这个机会，他是想抓住的。 “那，我就代你嫂子谢谢你了。” “嘿！好说。” 再多的话，就没有必要说了，所谓心照不宣就是这样。 张承光不会问杨瑞给他多少股份，因为他知道杨瑞肯定会给他个合理的数。 出多少力，吃多少饭的道理张承光很明白。 杨瑞会做人是他的事情，但人家拜托自己的事情能不能办好，就是自己的事了。 张承光现在也弄清了杨瑞的需求，他的产品要进卖场，那么，自己找人帮他联系就是了。甚至由头他都已经想好了，就是老婆娘家亲戚的买卖。 现在这个社会很现实，除非你的能量大到让更多的人给你面子，若以他现在的这种情况，不把关系说的近一点，旁人能不能当个事儿去办都是两说的。 国内就是这种情况，人情比重极大。 就拿杨瑞自己来说，当年交警系统尚未全国联网的时候，大哥韩海滨是有“很大”权利的，有什么违章，他甚至可以去系统里直接抹掉记录。 但联网之后，这种事情就需要韩海滨的领导才有的权利。 以前，杨瑞还能帮着身边的朋友处理下违章，之后，也只有杨瑞自己的违章大哥才会不嫌麻烦的帮着弄，要是外人，韩海滨就不怕麻烦了？就算是他去找领导，人情也是他欠的，也是需要他去还、去打点的。 当然，现在，全国都在严查越权违纪，像消违章记录这种事情，就连大哥的领导都没有办法，想消，那是市支队长，总头目才有的权利，换了旁人根本没得办法。 到了张承光这儿也是一样。 他不过是秘书处的干事，若是他切身的事情，估摸着招商局的朋友还会使使劲儿，可如果张承光只是跟人家说“我一个朋友”，那做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人家嘴上答应的模棱两可，回头就不把你的事情当事儿，到哪儿说理都没用…… 把张承光送回家之后，杨瑞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似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啊…… —— “这么说，我还应该夸夸你咯？” “可不是？你说该怎么奖励我？” “奖励你大爷！我走的时候是怎么说……唔……” 女朋友生气了，千万不要跟她讲道理，因为不要试图跟女人讲道理，哪怕是杨瑞也不可能是苏晓的对手。想要扭转的局面的话，有力的拥抱和霸道热吻才是最有效的。 苏晓回来了，可是在路上就听刘姐说了，招聘工作并不是十分顺利，而杨瑞也基本看不着人影，她也不知道杨瑞在忙什么。 这个消息让苏晓火冒三丈。 从飞机上下来，苏晓就冷着一张脸，连话都懒得和杨瑞说。 哪怕他陪了一路的笑脸，讲了一路的笑话也难消苏晓的“心头之恨”。 这货就是个疲懒的，给他安排点事情都不当回事，她怎么能不气？自己在广州累死累活的，他倒好，在青岛怕是不知去哪儿浪了吧？ 直到回了家，苏晓本想把他关在门外，让他自己去反省的，奈何杨瑞身强体壮的，苏晓的小身板哪里是他的对手？生生给他挤了进来。 杨瑞也知道苏晓为啥生气，路上的时候，知道她在气头上，也没跟她直说，而现在估摸着她应该没那么气了，才好声好气地给她解释了一番。 这段时间自己并没有闲着，而是趁着八月十五之前，把该走动的关系走了走， 同时，关于招聘，他也把最麻烦，和相对重要的销售部搞定了，还跟张承光做了约定。 听完杨瑞的解释，实际上苏晓也没有那么气了，问题是节奏在那摆着，老娘正生气呢。所以，嘴上还是不依不饶。 可她忘了，杨瑞也习惯不按套路出牌的呀。 见她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杨瑞直接堵上了她的嘴巴。 一阵热吻之后，幸福的窒息让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早先的不忿，却瞬间被那小别的思念驱逐出了脑海，爱人的柔情也点燃了她心中的那团火。 面对怀中爱人积极的回应，许久未见她的杨瑞，脑子里也没有容量再想其他，只想把他吞到肚里。 要不然怎么都说“小别胜新婚”呢？ 满室的激情，画的全是无尽春色，耳边的呢喃，诉的全是离别相思…… 第八十二章 不计前嫌 “准备工作”的结束，让杨瑞清闲了许多。 不过这个清闲却是相对的，那是比起前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来说的。去正在装修的两个职场（玉器行和新公司）转转，上上课，写写书，顺路接接单就成了他生活的主旋律。 至于招聘什么的事情，都被热情满满的苏晓接了过去。 老板娘那么积极，当老板的乐的当个甩手掌柜。 实际上苏晓是不想杨瑞耽误了上课，毕竟对他来说，那不仅是镀金，更是充电。而且，学习知识的同时，也能让他开阔眼界，扩大自己的人脉。 不得不说，杨瑞上这个emba，效果是真的有。不说一些他之前感觉十分朦胧的理论变的清晰，最大的收获还是认识了不少朋友。 当然，也不是说用得着用不着的，至少以后聊起来，一个“同学”的概念就跟一般朋友完全不一样。 不过，看似顺风顺水的杨瑞，还是遇上了一出不算糟心事的糟心事。 中秋节，杨瑞大伯做东，请了杨瑞一家去酒店一起过节。 本来，杨瑞不想去。 至于原因不需赘叙，可杨建军却一定要去的。 “瑞啊，毕竟一家人啊，爸就那么一个哥哥了。” 只一句话，就让杨瑞心软了下来。 亲兄弟，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一样的血。待得年老，岂能连个走动，说话的人都没有？ 都说长兄如父，但是杨建国做的实在有些不地道。 可既然老爹都原谅他了，自己又何必追着不放？ 杨瑞不是不在意，他是怕老爸伤心难过。让自己的执念来让自己父亲为难，这不为人子啊。 孝之一道，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顺者，为孝。 老爹都一把 年纪了，他爱咋样就咋样好啦。 大伯贪心又自私，换做以前杨瑞可能还会很在意。 只是如今……两家的差距可以说太大了，他岂会在意人家的那点小心思？就算有什么，在杨瑞这里能翻出浪花？ 索性，杨瑞也不问了，老爹说啥就是啥了。 酒店里，气氛最初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多年未见，加上 之前的龌龊事情，说不尴尬肯定是假的。 好在杨建军的大气加上杨成的搅合，也慢慢让气氛缓和了下来。 事后，杨成告诉杨瑞，本来大伯也没想这么快就选择直接站出来和解，但当他知道了养成去了杨瑞公司担任销售主管（杨成自己说而杨瑞并未完全放权）时，他也决定抹下面子跟弟弟一家道个歉。 人都有攀比的心思，但那种攀比，是在两个相互差距不大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 如果差距太大，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 就好比人家王思聪泡个吧一晚上丢出十几二十万，这钱放在一般白领身上，够他赚一年的！这能比？ 当然，这用在形容杨瑞身上并不是那么恰当，但不得不说，他现在的层次跟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席间，很默契的，两家人谁都没有主动说当年的那些事情，只是跟一般人家一样叙着多年未见之旧，关心一下彼此的近况。 大伯早已退休，杨成的孩子也已经三岁了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大伯比杨建军要“幸福”的多。至少没事儿的时候还能逗弄逗弄小孙子。 韩秀芳看着杨成那虎头虎脑，憨态可掬的儿子，也是喜在心上。当场封了个一千块的红包给孩子，直看的杨建国夫妇脸红不已。 而一边逗孩子的她，还那眼神挤兑杨瑞，示意他：你看看人家！你还不抓紧！？ 倒弄的杨瑞很不好意思。他是想抓紧，可问题是苏晓是那么好娶的吗？要真那么容易，他还用费那么大的劲再弄家公司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苏晓回来的时候，俩人也聊过关于结婚的话题。 虽然说的没有那么直白，但杨瑞却也算是给她表明了个“非你不娶”的态度。 而苏晓则跟他开玩笑说：“不如我们回家把户口本儿偷了吧。” 偷户口本是不行的，这不符合他的为人。且，韩秀芳从来都教育杨瑞，婚姻，是需要亲朋祝福的，而没有祝福的婚姻，注定很难幸福。若真做出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比如偷户口本，就真的落了下乘。 至此，两家人已然看似其乐融融了。 杨成的爱人嫁过来的时候，两家就已经不来往了，她甚至不知道杨成有那么一个二叔。但这会儿看来，杨成二叔一家居然这么“强势”，心下也是有些惊喜的。 谁不想有个强有力的亲戚呢？ 遂对杨建军夫妇极尽热情逢迎，把杨建军夫妇哄的眉开眼笑。 不管杨建军夫妇如何表示的不在意以前的事情，但作为始作俑者，杨建国却不能真的不表态。 酒过三巡，杨建国犹豫再三还是下定了决心，端着酒杯起身要敬弟弟一杯。 “小弟，大哥敬你一杯，以前……”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建国的爱人，也就是杨瑞的大伯母则揽过了话头，也是站起身来道：“都是我吃了猪油蒙了心……” 他们这番做派，看的杨瑞直皱眉。 在他看来，两家人谁也不说就得了，你非要在这个时候点出来，是想干什么？ 是要演一出？还是想逼自己爸妈再明确的表个态？ “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今天中秋只叙团圆。”老杨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着，却不成想，只一句话就让大伯红了眼圈。 杨成心里也有些难受。 有时候，恨比爱更容易放下。 有时候，被原谅比被记恨更让人难以释怀。 杨瑞看着老爹，即便是受过委屈，即便心有怨愤，却从不宣之于口，更没有疯狂辱骂，只是淡淡的接受，慢慢的忘却。 此时，杨瑞觉得， 要是比大气，似乎自己还不如老爹呢…… 重归于好，看似很难，却并非真的那么难。却是要看，谁，先迈出那第一步。 压抑的气氛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间，在老杨再一次举杯的时候，以前的一切，算是的过去了。 第八十三章 最关心的人 电话是老吴打来的，除了跟杨瑞爸妈问个中秋快乐之外，就是问问杨瑞到底跟悠悠沟通过没有。 这种事情总要避避人的，杨瑞出了酒店包间，对老吴说道：“吴哥，之前我约过悠悠，她说最近比较忙，说是国庆的时候再跟我联系。” 老吴算了算时间，也不过几天的事情。 “这样啊……唉……本来我还想把她和孩子一起带过来过中秋的。 ” 听了老吴的话，杨瑞心里也是无奈。 这人吧，总是得陇望蜀的。 换了谁也是一样。 原本，吴健斌觉得能跟闺女和好如初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但是现在看看，闺女是如愿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但他如今却又开始考虑起自己的大事了。 杨瑞知道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有了这个孩子，在吴健斌父母那边也算有个交代了。只是，悠悠要是不松口的话，老吴也不敢 随便就带回来，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恼了女儿，她又跑掉。 结果，弄的现在那孩子还没有办法上户口。 之前悠悠说过她已经不介意那个女人的存在了，让老爸把那个女人接过来。 但是杨瑞细问之下，老吴才说，悠悠的原话是“你自己看着办”而不是直接让他去接人。 是以，老吴也拿不准，悠悠到底是真的不介意，还是仅仅随口那么一说。 “吴哥，你也不用急于那么一时。估计悠悠最近在弄她公司的事情是真的忙，这不已经说好了嘛，国庆长假，我怎么也得抽出时间来约她一下的。” “那……行吧。”沉吟了片刻，老吴也只好如此了。 如果，事情顺利，一切都如自己所愿，悠悠能不介意那个孩子的存在，老吴也就无憾了。但如果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那么他还得多做一手的准备。 对于那个女人，老吴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当初就说了，可能不能给她名份。她也表示不介意了的。 老吴唯一有压力的地方，则是他的那个现在还是私生子身份的儿子。 孩子这个东西，见风就长。说是一天一个样也不为过。 现在听说孩子都一岁多，都会喊妈妈了，可他这个当爹的一年却没有办法露几面。 对孩子，他能心里无愧吗？ 而且，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开始认人的时候。 他可不想等他去上海的时候，想要抱抱孩子，而孩子却一个劲儿地往他妈妈怀里躲。 是以，老吴要把她娘俩接到身边的想法，愈发地浓烈了。 总不能等到孩子再见他，喊他叔叔吧？ 他的心思，杨瑞很理解。 不过，要探悠悠的口风，那也得等她有时间不是？ 杨瑞说的其实没错，吴悠悠最近是真的忙。 自打知道了老爹给自己做的一切之后，吴悠悠也是想开了。跟老吴冰释前嫌重归于好是一方面，而对于老爸的“馈赠”，她也坦然受之。 跟吴悠悠交往的日子也不算短，杨瑞知道她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老吴给了她一个最好 平台，她也不会真的毫不领情。 更不用说，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喜欢坐在一个更加舒服的位子上的。 突然变成了老板，感受着手下人甚至以前老板的阿谀，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不过，公司的一些琐事也需要她慢慢的学习、掌握、适应。 或许是遗传吧，吴悠悠对做生意也蛮有天赋的，突然成为老板爽了一会儿之后，她将更大 热情投入到了公司的事务里去。 就连老吴高薪请去的两个总监，对悠悠的能力也是赞不绝口。 吴健斌知道这些事，所以，也一直没有太过催促杨瑞。 但，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中秋了，杨瑞还没搞定，老吴说是不想孩子那是假的。 而那个女人中秋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问过他，是不是一起在上海过节，而老吴则是以公司业务忙给推掉了。 换了以前，悠悠还没回来的时候，他是一定要去的。 先在悠悠回来了，老吴也知道该怎么选。 “瑞啊，你也看见哥的情况了，所以说，女人这个东西，少点儿还是好的。” “卧槽，哥，你今天感慨有点儿多啊。” “别嫌哥絮叨，我这儿还是单身呢，就这么多的事情，你说说你，以后……怎么办？” “哥，我也单身。”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儿。” “好吧，我知道了。” 杨瑞是真知道老吴啥意思。 他有女朋友，老吴知道，他还有女朋友，老吴也知道。 只是对于菲菲，老吴的感官最初是极差的。他自己就是个夜场的常客，什么样的夜场的姑娘没见过？ 在老吴看来，只有钱才能让她们开心啊。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钱到位，她们什么姿势都会。 对于菲菲，他的看法也是一样。甚至听说了杨瑞跟菲菲有纠葛的时候，他是极力反对的。认为杨瑞跟个夜场的女孩纠缠不清，本就没来由地失了身份，显得很low。 他是想干嘛？跟夜场的女孩谈感情？还是想打免费的福利炮？ 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老吴自己也得承认，这一次，他是真的看走眼了。 一个能放弃轻松来钱活计去开店，能不计后果帮杨瑞，面对两百多万已经到自己口袋里的钱却不动心的女孩，他还能说什么？ 他很替杨瑞开心，能有这样的一个红颜知己。可同时他又很担心杨瑞，因为，他有对象啊。 自己丧偶，有女儿，再找都显得困难重重，杨瑞这货不说多吃多占，就他现在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在玩火。 吴健斌相信，哪怕杨瑞后院失火，他的正牌女友要是一气之下走掉，杨瑞也不可能是竹篮打水，至少那个菲菲肯定是对他死心塌地。 只是他担心因为这些事情会对杨瑞造成一些他无法估量的影响。 的确，他也是有私心的，他希望杨瑞的运气能一直这样好下去，自己在他身边多少也会受到点正面的影响。 但同时他也知道，没有人可以一直那么好运啊。 往往一些不经意的小事就会成为转折点。 关于杨瑞运气的事情，他是跟李星云长谈过的，他甚至比杨瑞自己都清楚。 老吴甚至可以说是除了杨瑞爸妈最关心他的人。他不希望杨瑞行差踏错…… 第八十四章 上辈子的情人就是牛逼 中秋节，苏晓也是要回家陪父母的。 特别是苏云海从香港杀了回来，她更没有借口往外跑了。 即墨港中旅附近的一处别墅区，苏晓的“老家”就是这里。 说起来，有爸妈的地方就是家。 问题是苏云海是北京、上海、香港各处飞来飞去，基本不怎么在青岛，而许美静除了在工厂，就是在即墨市区住，偶尔也回市区的万丽。 这俩人也算的上“居无定所”了。 至于这处别墅，则是一家人度假的地方。 要说环境，是真的没话说。清雅幽静，欧式的装修豪华又不失格调。但要是常住，就显得不那么方便。 生性喜欢热闹的苏晓是不喜欢的。 但是爸妈在这儿，她就得过来。 中秋佳节，难得一家人凑得齐整，虽然只有三口之家，但欢声笑语间倒也不会让偌大的别墅显得冷清。 一桌子美味佳肴，倒是有一半是苏晓主厨。 这让许久没见闺女苏云海大为惊讶，要知道，自家的这丫头可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晓晓，厉害了啊，啥时候学的？” “我自己住，总不能天天外卖吧？” 面对父亲的询问，苏晓答的也是滴水不漏。 “你叫的外卖还少？” 但许美静却是不买账，调侃女儿道。 “嘿。” 苏晓只是笑笑，却并不回嘴。 女儿的淡然，不禁让苏云海惊讶，就连许美静也有些愕然。这要是换了以前，许美静这么逗她，她能不炸毛？ 可现在就这么嘿嘿一笑是几个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女儿的这种变化，总比以前却是好了许多呀。 一家人围坐一起，吃着团圆饭，嗯……苏晓做的菜，现在外观上看着是不错，只是口感上，却只能算一般。 不过，这已经很出乎苏云海的意料。 一边尝着女儿亲手做的菜，一边赞道：“我家姑娘到底是长大了。” “也就一般吧。”苏晓自己尝了尝，却并不怎么满意，至少，跟杨瑞比起来，她觉得还差的有点远。 苏云海久不在家，许美静自然更关心自家的老公，对他的工作和生活也是问起来没完。 苏晓听着爸妈的一问一答，心里忽而想着，是不是，以后自己跟杨瑞要是在一起了，也会像她们这样？ 嗯……或许不会吧。 至少，杨瑞不会像老爸这样整天的不着家。 想着想着，苏晓不由得有些走神儿了……他……在家干嘛呢？ 苏晓的这种“不正常”的恬淡，最终还是引起了苏云海夫妇的注意。 夫妻俩对视一眼，停止了她们的叙话，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女儿的身上。 “晓晓，最近公司……一切还顺利吧？” “嗯，挺好的，一切都在轨道上，马上就要……” 苏晓的话刚起了个头，却猛地惊醒，老爸问的公司，和她说的公司，特么的不是一个公司！ “马上就要？马上就要干嘛？怎么？你要上市？”苏云海看着女儿突然“刹车”，表情又突然变得十分诡异，顿觉好笑。 苏晓有些讪讪，说道：“没有，没有，公司一切都好。” “整天不去公司你怎么知道公司一切都好？认识部的刘春丽天天被你支使来支使去的，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苏云海不怎么关注青岛的情况，但是许美静不一样，偶尔几次去苏晓公司，却发现她没有一次是在的。 以前这种情况也是正常，她也知道女儿志不在此，更是不喜欢成天做班，当妈的也不好太过干涉她的生活。只是公司她一直不管不问，那许美静就勉为其难地帮着她照管一下。 只是一次两次的还好，可时间久了，她也发现了问题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苏晓的确不怎么去公司，但好像却是在忙一些其他的事情，只是究竟在忙什么，她不知道罢了。 女儿现在大了，有些事情就算她主动问，她也不见得乐意说。 索性，许美静也不问了，由她去就是。 不过这会儿老公忽然问起来，那么她再没反应就说不过去了。 “呃……是在忙其他的。”苏晓支吾着。 “哦？”听她这么说，苏云海倒是来了兴趣，问道：“忙？忙啥？” “我……我跟朋友合伙弄了家公司。”苏晓知道，有些事情可以蒙混过关，但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反而会让爸妈怀疑。 杨瑞的存在，她现在还不想过早地暴露。一来是杨瑞自己的要求，二来，她是真的很怕遭到父母的反对。 以杨瑞现在的情况，一旦爸妈开始反对了，那他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哦，你喜欢？” 苏云海根本不问苏晓做的是什么，跟什么朋友一起做的，而只是问她喜不喜欢。 当初让她做那个传媒公司，苏晓是 很抵触的，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她喜欢的，或者说，那家公司让苏晓完全没有归属感。 但这次苏晓能主动跟别人合伙做生意，那 在苏云海看来，至少，这个新公司是苏晓真心喜欢的，否则，以自己女儿的性子，她也不可能参与进去。 至于她到底做的啥，赚不赚钱？则不是苏云海的考虑之列。 不用说女儿，甚至他老婆许美静的那家工厂，在苏云海看来，也不过是为了让她别闲着的“儿戏”，在他的眼里，那根本就是芝麻绿豆般的生意。 “喜欢，都喜欢。” “哦，那就好。”苏云海是听不出苏晓的双关语的，她不仅喜欢那家公司，更喜欢它的老板。 既然女儿说了喜欢，那他就没话说了，转而道：“要是缺钱，就跟爸爸说，需要投多少，给我个数，回头就让人给你打过去。” “好嘞！”听说老爸要给钱，苏晓当然开心的不得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许美静就不乐意了，吃味道：“嘿？老苏，有你这么偏心的吗？我公司现在业务萎缩也不见你这么主动的投资，你女儿一句喜欢，你就直接让她说个数？” “上辈子的情人嘛，欠她的，欠她的。”苏云海打着哈哈。 苏晓却是眼睛一亮，对妈妈道：“妈，那我给你订单你做不做？” 第八十五章 我会误会的 今年的中秋和国庆离得很近，很久之前网上就已经爆出攻略，更有人笑谈，只要胆子大，清明七天假，你要够牛逼，直接到五一，比比谁更虎，欢乐到端午，敢说就敢做，直接到年末…… 只是杨瑞身为老板，假期什么的……嗯……假期是什么？ 直到他自己开始创业之后，杨瑞才真正的 感受到，只有创业者才不在乎什么休息不休息，因为，他所做的一切，不仅仅都是因为自己这么简单。 那是一种归属感和责任感在驱使着他不断的向前。 如果不是吴建斌拜托他去跟吴悠悠沟通一下，就算没事儿，杨瑞也会开着他的车去接单，而不是找个地方去休闲。 俩人约了南京路的星巴克。 10点多的时候，杨瑞先到了，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只点了一杯奶茶。 倒不是杨瑞不喜欢咖啡，这纯属他的恶趣味。 当年青岛还只有上岛咖啡的时候，杨瑞最喜欢的是去里面点中餐吃。 杨瑞品着浓香的奶茶，眼睛盯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车子，却是有点出神。 不是他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跟吴悠悠说，而是想着公司差不多可以开始启动了。 苏晓回来以后，跟刘姐配合着招聘效率提高了不少。 至于娃娃机，因为苏晓直接下了一百台的订单，以这个数量来当作他们的诚意，厂家也没有继续咬着一万五一台的价格不松口。 他们不仅重新开模为苏晓打造了一台样机，并跟蔡可后续派过去的技术人员做了对接，在他们的主板上做了些许程序上的改动，取消了投币系统，将原本“投币启动”的模式，改为二维码扫码对接平台操作。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应该给平台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搞一个什么样的logo。总不能叫瑞和科技吧？那也太low了。 娃娃机这种东西，总要弄个卡通点的logo才好嘛，而平台，也起个低龄化的名字才比较容易接受才对。 正想着心事，杨瑞就觉得眼前一花，一袭米色小风衣的吴悠悠就带着一阵香风坐到了他的对面。 “想啥呢？这么出神？” 看着笑靥如花的吴悠悠，杨瑞微微一笑。 虽然有些日子没见，但也不是特别是久，但就这么点时间，吴悠悠的变化却是很大的。至少，从眉眼之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忧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如阳光般的明媚。 想来也是，她放下了心结，跟老爹重归于好。 有那么强力的老爸，自己现在又经营着一家公司，杨瑞估计，哪怕很累，她应该也是快乐的吧？ “一点公司的事情。” “等久了吧？” “没，我也是刚到。你瞧，我奶茶还是热乎的呢。你喝点什么？”指了指自己杯子里只低了少许的奶茶，杨瑞笑着问道，随手招呼了下服务员。 “一杯卡布奇诺。” “最近忙啥呢？约你都约不到。”杨瑞半开玩笑地说着。 闻言，吴悠悠脸色略垮，说道：“公司事情太多啊，本来我就是想当个小职员来着，结果……你也知道，现在我成老板了。” “嘿哟，那还不好么？你这属于什么？潜伏在人民群众中的眼线本尊么？” “少来了，这么突然的变化，总要给我个适应的过程吧。” “那现在适应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本来业务流程就那样，关键是一些人事上的事。怎么说呢，我感觉就是有得有失吧，以前相处很好的同事，现在都成了给我打工的，心理上的一些东西真的很难说，最近我估计他们也在适应这个新身份的转换吧。”悠悠想了想，说道。 “那你感觉如何？” “还行，就是……嗯……没有以前那么随意了。” “有人走吗？” “这倒没有。” “既然没有人走，就说明他们对你还是认可的，如果你是个凉薄的人，当同事的时候还好，一旦当了领导，肯定会有人受不了的。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啧啧，看你现在……还真有个领导的样子呢。” 对于杨瑞的调侃，吴悠悠却是不以为意，淡淡的一笑，反而问起了杨瑞的近况。 对她，杨瑞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闻杨瑞居然做了那么一门有趣的营生，吴悠悠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么说，以后抓娃娃就找你了呗。” 杨瑞啼笑皆非道：“怎么还用抓，你要是想要，等你嫂子跟娃娃厂家联系好了，你直接去我公司拿就好了啊。” 一听“嫂子”这个词，吴悠悠微微一愣，旋即顽皮地一笑，说着：“杨叔叔，我还一直没见过婶子呢。” “呃……” 当初刚认识这丫头的时候，自己还跟她开玩笑“咱俩各论各的，我管你把叫哥，你管我叫叔”。 当然，那都是杨瑞在跟她逗闷子，其实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喜欢变老。 这一点，杨瑞深有感触。 很久之前，见到他的中学生若是跟他打个招呼，还能喊他“哥”，现在，被喊“叔叔”的时候才是最多的。 而在称谓上的变化，也让杨瑞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也开始变老了？ 这是遭到暴击了啊，真实伤害啊。 不过，她对自己造成暴击倒是无所谓，可对苏晓……就太残忍了点吧。 人家苏晓最多也就大她几岁而已。 “你见了她要是这么说，我估计你俩能打起来。” 吴悠悠顽皮地笑着，片刻，她才问道：“你找我啥事儿？不可能就是为了跟我叙叙旧吧？” “啊……也没什么大事儿？”杨瑞摸摸鼻子，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了。方才，之所以只是寒暄，完全是想着先放松她的精神，但现在看来，自己一约她，人家就知道自己这是有事儿啊。 “没事儿？以前怎么没见你有空了找我玩？还是在国庆，你这样可是容易让我误会的。”悠悠哼了一声，说着。 “误会？误会什么？” “误会你想撩我啊。” 第八十六章 也就是你 “误会你要撩我啊。” 说完这话，吴悠悠也微微有些脸红，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怎么就抽了，会跟杨瑞说这样的话。 不过，看着他张口结舌的样子，倒也蛮有趣的嘛。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杨瑞哭笑不得道：“撩你？” 虽然杨瑞是惊讶的语气，可落在悠悠的耳朵里，却变得充满了不屑。 啥意思啊？我不够格让你撩是咋的？ “怎么！？”吴悠悠杏眼一瞪，甚至微微挺了挺胸。 她的这个小动作，很难不让杨瑞把目光投向她的胸口。 而这一看之下，杨瑞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还是蛮有料的啊。 “好吧，是有事儿。”杨瑞只好投降。对这小丫头，他也是没办法。 虽然在言语上，以他的知识面倒是不会没话题，但代沟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 “哦，那说说吧。”吴悠悠虽然早就知道他是有事儿找自己，但真的听到他肯定的回答，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人家没事儿的时候，是不会想到她的啊。 这，能不失落么。恐怕换了谁心里也不会舒服了。 “你觉得你爸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杨瑞问她。 “啊？我爸？”吴悠悠有点儿懵，这咋又扯到她爹头上了？ “嗯，关于你爸的……感情生活？”杨瑞试探着问道。 吴悠悠又不傻，一听就知道杨瑞这次肯定又是受了老爸的委托过来找她聊的。 有些 无奈地看了杨瑞一眼，吴悠悠道：“难为你了。” “呃……” “难为你还来给我爸当说客。” 看着吴悠悠面带讥诮的样子，杨瑞就知道人家心里门儿清。 不过，既然她都知道了，那也就省的拐弯抹角。 “那咱们就直说了啊，你爸这个年纪，肩上抗的东西太多，你说他晚上连个枕边说话的人都没有，是不是有些……太难受了。” 斟酌了一下措辞，杨瑞说着。 他是希望吴悠悠能松口的， 直接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也省的老吴夹在中间受煎熬。 吴悠悠闻言点点头，认真地说着：“很难受。” “你也知道，他在上海……” 杨瑞还没说完，吴悠悠就点头道：“嗯，知道，不过我爸也是，怎么什么事儿都跟你说？” “我们是兄弟啊。” “少来了，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多了，也没见谁跟你那么上心。”吴悠悠撇撇嘴，不过，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老爸有这样的朋友真的很难得。 “欸欸欸，你能不跑题呢，我这问你的意见呢。” “我能有什么意见？这是我爸的事儿啊。” 吴悠悠耸耸肩，无所谓地说着。 “可你总得给个态度不是？如果你爸想把你那小阿姨接过来一起生活，你……” 杨瑞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点什么。 吴悠悠则没给他这个机会，似乎有些烦躁地说着：“那我管不了，爱接就接。管我什么事？” “那你就是不乐意咯？”杨瑞心里有点发沉。看她那一脸不爽的样子，就觉得今天这事儿，恐怕是要黄。 “是啊，不乐意。”吴悠悠道：“她又不是我妈，凭什么让她来我家？” “这个……” 杨瑞蹙眉，要是按照之前老吴和他说的情况，吴悠悠不应该有这么激烈的反映啊。她不是说随便来着？ 正犹豫着该怎么和她再沟通沟通的时候，杨瑞没想到悠悠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我不乐意又有什么用？那是我爸啊，你当我乐意看着他那么孤独啊，有个人陪着……也算好的吧。” “你有话不能一气儿说完么？”杨瑞这才发现，敢情自己给她耍了？ 这话讲的大喘气，直让他以为吴悠悠死活不同意呢。 “我怎么没说完，明明是你想的太多。”吴悠悠摊摊手，说着。 “嗨，先不管这些，那你就是同意咯？”杨瑞眉头一挑，问道。 “没有。” “喂！大小姐，你要闹哪样？”杨瑞无奈了，这特么又绕回来了。 “平常挺聪明一人，怎么就那么笨？我不同意，也不反对。明白了吧？”吴悠悠没好气地说着。 这下，杨瑞总算是明白了，她不喜欢任何除了她妈妈之外的女人鹊巢鸠占，但又心疼他爸爸那么孤单。 可特么这丫头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你这样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爸有多疼你，你不知道么？因为之前的事情，他是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要不给他个准信儿，他宁可自己受着，也不会让你觉得不开心的。”杨瑞叹了口气，说着。 “没这个必要吧。”吴悠悠微微蹙眉，这个口，她不想开。她可以默认，但不想主动去提。 “还真有。”杨瑞一脸认真。 “你怎么就知道我爸一定会那样？” “因为他是个当爹的，因为要是换成我爹，也一定会这样。他可以不在意我的意见，但一定会在意你的感受。” 杨瑞说完，吴悠悠沉默了。 他知道这些事情，她得消化一下。 沉默的气氛有些压抑，杨瑞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他觉得吴建斌这么做换成其他人家，是真的没必要。可他家的情况又有点不同，这……也算是他对女儿的尊重吧。 “好！我捏着鼻子认了。” 杨瑞一杯奶茶都快喝完了，悠悠终于松口了。 只是这个回答差点让杨瑞把一口奶茶给喷出去。什么叫“捏着鼻子认了”？ “你这是得有多不情愿啊。” “没办法，我可告诉你，也就是你过来当说客，其他人，谁也不好使！” “那我谢谢你了。” “嗯……你回去跟我爸交差吧。” “大小姐，这事儿最好还是你亲自跟他说比较好，我怎么说也是个外人。” “外人？呵呵。” “欸？你……” 悠悠的口气愈发诡异，杨瑞刚想说点啥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是杨瑞吗？” 回过头去，杨瑞见一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身后，有点眼熟，可他却一时没想起在哪儿见过。 第八十七章 十年 “是……杨瑞吗？” 正跟吴悠悠掰扯的杨瑞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回头一瞧，却是一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跟杨瑞年纪相仿，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左胸别着一枚工牌，看样是在旁边招商银行工作的。 这人有些眼熟，可杨瑞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或者说以前肯定是认识的，只是现在实在记不起来了。 “哎呀！好巧！” 被人认出，自己却认不出人家，这样的事情多少有些尴尬。 可杨瑞怎么会被这种小尴尬窘住？ “好巧”就俩字儿，却很好地化解了这种尴尬。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或者说……我特么压根儿就忘了你叫啥，但给对方的感觉，却是你依然记得我。 总不会让人家也觉得尴尬。 “可不是？我刚打这儿路过，看着像你，没想到还真是！这位是……你女朋友？”那青年哈哈一笑，看吴悠悠时，他的眼睛明显一亮，倒也不客气地坐在了杨瑞旁边。 “啊……不是，是一个朋友。”杨瑞笑笑，心想这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但想想归想想，杨瑞还是紧接着问道：“咱们这是多久没见了啊？” 旁边这人这么热情，杨瑞很是无奈，但他更怕这个自来熟冷不丁的来一句：“那你也不介绍介绍？” 要真是那样，杨瑞又该怎么介绍他？ 他压根儿就忘了这货是谁了啊，怎么介绍？ 而问问他多久没见了，至少还能给他一点信息，这个人自己是在什么时期认识的。 听杨瑞这么问，那青年思索了一下，感叹道：“还真是有些念头了，好像……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见了吧？”他笑了笑，接着道：“你这些年都干嘛了？咱们班好像谁都联系不到你。同学聚会你也不来，好久以前听说你在移动，怎么，现在还在移动么？” 足够了。 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让杨瑞想起他是谁了。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同学李磊，这是我朋友吴悠悠。”杨瑞也不用他说，直接做了介绍。 每个人的少年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只是 ，对待美好的记忆总是深刻的，而不那么美好的，潜意识里他是不愿意主动去想的，而并非真的完全忘却。 十年的时间说长也不是那么长，说短可人的一生也没有那么多十年。 杨瑞的高中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美好。 小学初中的他成绩向来很好，问题是到了高中，因为体内无法抑制的荷尔蒙，让他的主要精力根本没办法放到学习上。 哪怕最后拼了，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专科而已。 高中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已经不像初中时那么懵懂和单纯，最典型的表现就是在班里大谈昨天晚上电视剧里的精彩情节，让人觉得他是在一直玩耍，而实际上苦读到深夜的才是他。 这种稚嫩的手法，杨瑞心里知道，且十分不齿，青春叛逆的他觉得周围的人都太虚伪了。虽然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根本就是成长中的必然过程，但马后炮什么的自然没用的。 奈何当时的杨瑞也是稚嫩，喜乐都只会写在脸上，标榜特立独行的他，也真的独行了。说起来，高中他跟李磊的关系尚算不错，也不过是相对的。 以至于，只有在他说起是高中同学时候，杨瑞才恍然记起了人家的名字。 当年，没有什么谁是谁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已。 “你好。” “你好。” 吴悠悠大方地跟李磊握了握手，只是看杨瑞的眼神中满是玩味。 或许李磊因为跟杨瑞太久没见，对杨瑞虽然熟悉，但实际却是陌生。而吴悠悠见杨瑞的时间不多，但对他却并非一点都不了解。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杨瑞一开始分明就是不记得人家叫什么的，直到他说了高中毕业，杨瑞怕是刚刚想起来吧。 看着他的“表演”，吴悠悠很想笑。 “我现在已经不在移动了，自己瞎忙。你这是……在招商银行？” “嗯，混口饭吃吧。” 故人相见，李磊明显比杨瑞要开心的多。 “银行就是辛苦，国庆也不休啊。” “营业厅休息的，我们后台需要值班而已，嗨，也正好今天值班，要不然也碰不到你。要不说巧呢，今天晚上，咱们班毕业十周年聚会，你也来吧！” “呃……聚会？” “可以带家属。”李磊说到这里，满是深意地看了吴悠悠一眼。 在他看来，杨瑞跟一个漂亮姑娘一起在咖啡厅里相谈甚欢，嘴上说不是女朋友，怕是还没到女朋友那一步吧？ 杨瑞苦笑摇摇头，说道：“没邀请我，我突然去不太好吧？” “你有病啊，同学聚会啊，就缺你这种失联这么多年的。”李磊故作不悦道。 “我……” “别你呀我的了，就这么定了，对了，你手机号多少？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还有，微信也给我，回头给你拉咱们班群里去。” “那……行。” 人家这么热情，杨瑞也不再矫情了。 因为李磊是在班上出来的，不能久待，约好了晚上好好喝一杯之后，就告辞回公司值班了。 待他走后，吴悠悠满是讥诮地说着：“尴尬不？” “你看出来了？” “连人家名字都记不起来，不过你小手腕玩的不错啊，还知道迂回。” “没办法，要是我直接说你谁呀，多不礼貌。还好想起来了。” “晚上要去聚会？” “去看看吧。” “还能记得同学们的名字？” “大不了一会儿回家翻翻毕业照呗，后面有名字。” “看你的样子，不太愿意去？” 这个小插曲，让吴悠悠很感兴趣，很明显的，看杨瑞发窘比谈她老爸的二婚来的舒坦。 “是不太想去搀和。”杨瑞耸耸肩，承认了。 “多年不见的同学，聚聚不是挺好的嘛？”吴悠悠有些理解不了。在她看来，杨瑞不属于那种不合群的人啊？他的性格那么好，怎么会不喜欢？而且，他也没少跟自己老爹一起参加一些聚会场合，按理说，老爹的那种酒局还不如同学聚会呢。 “很多原因吧，你现在还小，你的那些同学都还没在社会上混过，说起来你们的关系相对单纯些，要是在下去个几年，你恐怕会跟我有一样的心思。”杨瑞摇摇头，说着。 “怎么说？” “现在对你这么说，你也没多少感觉，但要是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那些喜欢聚会，且经常组织的，都是混的比较好的，而混的一般的，大多都不喜欢。所有人的幸福感，都是比出来的。你的日子比身边的人好，你就会感到很幸福，而当你发现你不如身边人的时候，你的幸福指数就会严重下降。同学聚会……呵呵，不管嘴上说的多纯真，比较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消失，也不会有人真的不在乎。”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吴悠悠缓缓点头，虽说她年纪小，但杨瑞说的她也不是一点都不懂。 实际上，她同样也有这种感觉。 原本自己还不是公司老板的时候，跟同事相处起来是一种心态，而现在，她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那种变化，叫“优越感”。 尽管她自己不想承认，但那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她没有办法抑制和避免的。 不是她矫情，而是，那种感觉——贼特么爽。 “话是这么说，但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同学日子红红火火，而自己却是不温不火，你又会作何感想？” “这个……” “那是一个给相对成功的人装逼的最佳场合。”杨瑞撇撇嘴，说着。 吴悠悠愣了一下，忽而笑了，说道：“可我觉得，你应该也算成功人士咯，那让你去显摆，去装逼，你还不愿意了？”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装逼的。”杨瑞微微一叹，说着。 “切，你这个比装的我给九十四分，剩下的以六六六的形式给你。”吴悠悠啼笑皆非，他这话分明就是在装逼好么。 “好吧，你说是啥就是啥了。”杨瑞懒得跟这丫头争执，索性随她怎么说。 “喂，你是不是高中时候过的不开心啊。” 吴悠悠之前只是在跟他逗个乐，看杨瑞的样子不似作伪，就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算是吧。” “那你真可怜。多好的时光啊。” “其实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杨瑞自嘲地一笑，说着。 “有故事？” “也不算什么故事吧，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那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错？怎么？那不是你选得？” “是自己选的……” 都是过去的事情，杨瑞也不介意满足一下吴悠悠的好奇心。 当时中考，以杨瑞的成绩，他大可以选离他更近的十九中，不管是教学质量还是周边环境，都要胜过他后来选的高中。 但他当时就是脑子一抽，选了离家超级远的三中。 不是说三中不好，那毕竟也是普高啊。 之所以让他做出这个选择的…… “因为爱情。” “哥，你这个有点牛逼啊。你早恋！” “我倒是想早恋，问题是，我只是暗恋而已。”杨瑞苦笑。 “大八卦！” 女人对这种事情总是很好奇的，在吴悠悠的追问下，杨瑞也将一些过往的事情告诉了她。 作为一个八零后，在青春懵懂的时候，所谓爱情是很朦胧的。 少男少女之间的喜欢不是因为你帅过吴彦祖美过范冰冰，而是因为你的笑容很好看；不是因为你家财万贯挥金如土，而是因为那天阳光正好，而你穿了一件我喜欢的衬衣。 那是一个你的手指划过我的掌心，就能让人脸红心跳一下午的时代。 杨瑞到了现在并不能明确地说出到底是喜欢那个女生哪儿，或许，只是在课堂上无意间回眸的一瞥，正好四目相对时她灿然而又大方的微笑？ “就因为她去了那个学校，你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然后呢？然后呢？” 吴悠悠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个故事，她很喜欢。 只是，结局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没有然后了，想象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是吧，你没表白？” “嗯，表白了，就不叫暗恋了。” “真的假的啊？你这么怂？” “呵呵，算是吧。” “欸？那今天你同学聚会欸，那她去不去？哦！对了，那你们上了高中以后也可能不在一个班的。”悠悠有些失望。 可杨瑞却说：“高中分班之后，我们又在一个班了。” “哇！那你三年……哦不，最后都没表白？” “没有。” “看看现在的你，我真的不敢相信。” “人总是会长大的，也是会变的。” “实在看不出，你这么闷骚。”吴悠悠乐不可支。 杨瑞则摇头苦笑，或许自己就真的是个闷骚的人吧？ “那这么说，今天晚上那个女孩也会去咯？” “我不知道啊。” “难道你就不想发生点什么？” 这段往事，如果不是今天碰见了李磊，他都已然全忘了。不用说他现在已经有美在伴，就算没有苏晓，他也不会再去想什么前缘再续。 就像他自己说的，人是会长大的，也是会变的。 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曾经熟悉的人，变成完全陌生的模样。 少年时代的感情是青涩而又美好的，哪怕是暗恋。 但，也正是因为它的美好，杨瑞不想让它发生改变。 让它朦胧下去就好，何必现在再整个清楚？ 就像维纳斯美于它的缺憾，若是补全之后，是否还能一如此时的美？ 怕是不见得吧。 如果现在那个女孩的样子，变得让他厌恶，那还不如让他脑海中的她一如那青葱岁月时不改不变。 不仅是她，包括所有的同学，杨瑞觉得在自己心里，他们还是以前的样子是最好的吧？ 这，也是他不想去聚会的一个原因了。 毕竟自己和他们有些不太一样，十年没有见了啊。 第八十八章 带家属 有的人很喜欢同学聚会，特别是混的不错的，其他同学都不如他的，那种被昔日同窗艳羡的目光，是他们最享受的。 当然，杨瑞也不是真的阴暗到不相信其中的同学情。 这种事情，总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杨瑞觉得，如果自己没有遇见苏晓，没有以后发生的事，估计他一定不会去。 十年未见，距离所能产生的，不仅是美，还有疏离。 变化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不如让美的一直留在脑海中。 “不想。” 杨瑞摇摇头，很坚决。 网上笑谈“没事开开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杨瑞却没这种感觉，一般，有感觉的人怕也是到了中年危机了吧？ “那你都答应人家要去了啊。” “对啊，去。” “也好，去装装比。”吴悠悠挤兑他道。 这一次，杨瑞倒是不接招了，反问道：“我是那种喜欢装逼的人么？” 正说着，杨瑞的手机响了，是李磊的微信信息。 “今晚六点半，南京路延吉路口，东海海鲜城。二楼207，可以带家属哦。今天跟你一起的小姑娘真不是你女朋友么？要是你有想法，就带着呗，同学们帮你撮合撮合。” 随后跟着的一个贱贱的表情，杨瑞也是无语了。 然后回了一个 ：“我有女朋友，但不是她。” “有女朋友还这么跳？厉害了啊。” “别闹。” “那就带着吧，一起热闹热闹。” “我问问她有没有时间吧。” “这还没结婚呢，就妻管严了？” “呵呵。” “聊天止于呵呵，赶紧问问吧。你最好带着。” 这话就说的有些深意了，杨瑞不解，什么叫“最好带着”？ 只是他再想细问的时候，李磊似乎忙了起来，没有回他的信息。 不过，就算他不说，杨瑞也是想带着苏晓一起的。首先，杨瑞最近很忙，基本没什么休息的时候，本来是想趁着国庆好好陪陪同样辛苦的女朋友。但答应了老吴今天要跟悠悠聊聊的，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中午怎么也要请悠悠吃顿饭不是？ 为了这事儿，他还好一个和苏晓解释。 也就是有老吴在，否则他没事儿单独约妹子，苏晓就算再大度，也难免多想。结果现在李磊的突然出现，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要是再不带着她，保不齐她就得炸。 感情这种东西，是要维护的。不是说她成了你的女朋友，你就可以不管不顾。 女人从来都是跟鲜花一样的，你若常用关心于热情去浇灌，她就会报以你温柔与娇艳；而当你觉得木已成舟可以高枕无忧，便不闻不问 不再关注她的感受时，要么这朵鲜花会渐渐的枯萎，要么……就化作一支红杏出墙来。 其次……他不知道当年的那个她会不会也去。 杨瑞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怕万一自己喝了酒之后，脑子一热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就不美了。而有苏晓在侧，至少他 能“清醒”的多。 嘴上说的再好，心思摆的再正，那也是人家不在跟前的情况。 以前的杨瑞觉得自己啥也不行，一直没开口表白就是因为如此，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更没有想要“逆袭”的心思。 可现在的他却是不同了呀。 创业虽苦，可也让杨瑞从未有过如今的自信。 而自信，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的。 杨瑞不想有任何“意外”的情况发生，所以，在自己理智的同时，加个双保险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再说有聚会这种场合带着爱人，对她来说也是他的一种尊重的直接体现。 苏晓也不用担心杨瑞玩儿high了搞个第二场啥的。 —— “舍得给我打电话啦？” “嗯，幸不辱命，给老吴搞定了。” 中午，在悠悠的提议下，杨瑞请她吃了顿“韩国料理”，嗯……就是烤肉。给她送回去之后，杨瑞就拨通了苏晓的手机。 不过听着她慵懒的嗓音，似乎刚刚午睡醒。 也是难为她，人家国庆都出去玩耍，结果她却在家睡觉。 而且，听着她那吃味的话，杨瑞也是有点挠头。索性赶紧把老吴搬出来，以此来暗示自己今天完全是为了帮朋友。 苏晓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呵呵一笑，无所谓道：“逗你的，那女孩还挺好说话的吧。” “嗯，都是自己父母，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晚上……” 听苏晓提起，杨瑞赶紧先声道：“晓晓，有个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哦？”被打断的苏晓并未在意，而是想听他先说。 “今天跟吴悠悠聊天的时候，碰到一个高中同学，他说晚上有个同学聚会，邀请我参加……” “杨瑞！” 一听这话，苏晓眼睛一立，方才睡意已经全无了，这货是越来越疯了啊。本来约好的事情，先是跟别的小姑娘“约会”，这又要搞同学聚会？ 火冒三丈说的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等等等等，我是说，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哦！” 而杨瑞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大功率的灭火器，瞬间将苏晓的怒火给熄灭了。 “你们同学聚会，叫着我干嘛？”苏晓小声嘀咕着。 “别啊，我得让我同学看看，看我多牛逼，有这么好的女朋友。” “少拍我马屁！” 杨瑞在一边憋着笑，这丫头还嘴硬，心里不知道多美呢。 拍马屁从来都是一门艺术。太直白不好，太隐晦也不行。 要半白半隐，不仅能让她心花怒放，还能显得温文尔雅，他表面上是说着想要在同学面前露脸装逼，可实际上却要“靠她”。而更深层次的，还不是夸自己女朋友漂亮？ “哪里啊，我是在陈述事实，六点半开始，晚上我去接你哈。” “哎呀，被你一打岔我都忘了，刚才就想和你说，我约了小冰和晨曦一会儿去做头发和指甲，估计六点多……来不及。” “不是吧，你不能陪我吗？我都跟人家说了要带家属的啊。” “能是能，但可能要晚点……没关系吧？” 第八十九 同学会1 杨瑞有点挠头，早知道苏晓约了人，他该早点跟她联系，而不是拖到现在。 这下好了，自己怕是得只身去参加聚会了。 以梁小冰和耿晨曦这俩丫头什么性子杨瑞多少也能从苏晓那听来。 而且，他们是去美容啊！ 女人做起那种事情，根本不会在意时间，那得要多精致就得有多精致，嗯……对男人来说就是要多墨迹就有多墨迹。 这会儿苏晓还没起呢，就算她们约的早，怕没有三五个小时也搞不定，若是仨人先去做个汗蒸……她九点能到？ 杨瑞有些无语了。 男人要是说聚会我晚点到，那就是真的晚一点，可女人要是这么说，那怕是不止晚一点了。 “呃……”杨瑞想了想问道：“能有个大约点儿么。我觉得还是咱俩一起的好。” 苏晓则说：“哎呀，我们女人的活动，你凑什么热闹，说了要晚会儿的，我又不是主角，你们先吃着呗，我就去扎一头的。” “敢情您就是来亮个相是么？”杨瑞无奈道。 “大差不差就那个意思吧。反正我感觉同学会带着家属就很奇怪了。” “那行吧，你也别太晚了啊。” “知道了，你先忙你的吧。” 原本，杨瑞国庆跟别的妹子“约会”而晾着自己，苏晓就有些气闷，说是闺蜜约她，实际是她约的人家，就打算着晾一晾杨瑞“以示惩戒”。 不过，他聚会能想着带自己一起，倒是让苏晓心里暖暖的。挂了电话，就急忙梳妆了一番赶紧联系梁小冰和耿晨曦，告诉她们，今天的计划要提前点了，因为……晚上有局。 “哥，你这电话是热线么？怎么都打不通？” 这边，杨瑞刚挂断了跟苏晓的通话，荆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哦，刚有点事，怎么了？” “晚上有事儿没，一起坐坐？喝点。” “十一黄金周，你不跟你家林思涵出去玩耍找我干嘛？”杨瑞乐了，揶揄道。 “嗨，如果不是为了繁衍，我还是喜欢和兄弟玩儿。”荆超大咧咧地说着。 “滚一边儿去，我得陪女朋友。” “我草，哥，你这样虐狗就不对了啊。” “你不是有对象么？怎么就虐狗了。” “那我今天单身么。” 杨瑞一听他这话有点意思，顿时有些好奇道：“你这什么节奏？分手了？” 想想杨瑞又觉得不像，前几天他还表示非她不娶来着？ 甚至为了林思涵跟他爹闹翻了，跑自己这儿找项目。 按理说，荆超为她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俩人现在应该正是好的蜜里调油一般，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玩儿？ “没有，就是涵涵说今天晚上她有事儿，不能陪我了啊。我这也……想不出别的人喊了……” 当听到荆超这句话的时候，杨瑞心里莫名的一叹。上次那件事，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却在杨瑞面前被以前的所谓兄弟狠狠地打了脸。杨瑞想来荆超现在也不愿意再跟他们来往了吧？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是同学聚会，杨瑞真不介意带着这个电灯泡一起玩，以前的他的确讨厌，但接触时间长了之后，杨瑞发现他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至少荆超还是很仗义的小子。 现在他能说这话，杨瑞也只能对此表示同情。 但，他必须得自己去承受，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杨瑞道：“今天晚上我们同学聚会，我带你嫂子一起去，咱们……改天再约。” “那……好吧。” 给丫安抚了一阵，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心大还是装的，至少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颓唐了。 晚上要参加活动，杨瑞总得准备一下。 当然，他不是想着怎么在同学面前装个比，炫耀一下自己最近的成绩，而是……他真要回家翻出毕业照来看看， 李磊还好说，他能记起人来之后想到他的名字，还有好多人，恐怕就是站在他面前，他也想不起叫啥来的。 不好好做一番功课，到时候岂不尴尬？ 听李磊的意思，这次十年聚会是个“大聚”，估计人能不少吧。 加上还能带家属……这特么得多少人？ —— “杨瑞，你怎么还不到？” “大哥，堵车啊。” “晕，人都到了七七八八了，你还多远啊？最后来可不合适啊。” 黄金周，也是青岛旅游旺季的尾巴了，毕竟旺季，又是晚高峰的时间，杨瑞从杭鞍立交桥上下来，准备右转南京路，可等了三个信号灯，愣是没过去。 密密麻麻的车辆排成长龙，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怕也是得头皮发麻的啊。 “不能不能，我这已经到辽阳路南京路口了，拐个弯一公里多就到了，对了，那有地儿停车吧。” “不是，今天晚上喝酒，你还开车？” “叫代驾啊，没关系的。对了，今晚多少人啊。” “加上你四十来个吧。还有好多联系不上的。” 听到这个人数，杨瑞也不得不佩服班长的组织能力，他们班杨瑞依稀记得也是四十多人来着。当然，李磊告诉他的这个数肯定不都是同学，应该包括了同学家属嘛。 但即使照这么算，算上不带家属，能把早已分散的同学们再聚集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龟速行车，等杨瑞到了的时候，足足迟到了十五分钟。 进得店里，杨瑞都不用跟门迎小姐询问，就看到了大厅摆着的标牌“青岛三中2007届十三班同学会”，地点在207、208两个房间。 杨瑞直接上到了二楼，这家店有足够坐二十人的大桌也得开两桌。 因为人还没有到齐，在走廊上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他们或是西装革履，或是休闲嘻哈，或是简单随意，或是潮范儿十足，交谈间，笑容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只是远远的望去，不知怎么，杨瑞心里原本那还有些阴暗的心思都不自觉地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对往昔的回忆。 尽管他的高中时代过的并不开心，可，那确实是另外的一种青春情怀…… 第九十章 同学会2 杨瑞这个年纪，岁月还不能在他们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能留下的，是日子的沉淀而将青涩褪去之后的成熟。 看着几个同学在聊天，杨瑞有些恍惚，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代。 不管那段日子开心与否，却也都是自己青春的时代啊。 而现在已然成长起来的他，对待之前，更多的也从不忿与回避变成了反思。 不开心，也是有原因的不是么？ 此时再见这些多年未见的同学，杨瑞不自觉地也会有些亲近感，刚想上前，却正瞧见李磊在大声地招呼着。 “班长！班长！你看，谁来啦~！” 李磊正串屋呢，正巧看见了愣神儿的杨瑞，赶紧冲屋里招呼着。 随着他这一嗓子，不管是走廊上的同学，还是从屋里出来的班长刘淼，都看到了刚刚上楼的杨瑞。 “诶呦！杨瑞！这可有日子没见了！” “是有日子么？分明是有年头了吧！” “杨瑞啊，这些年你在哪儿发财呢？” 原本，杨瑞觉得自己当年最多比个小透明好点有限，却没想到同学们还那么热情。 “好久不见，大伙儿看样也都挺好的，我还是那样，混日子呗。” 似乎是被他们感染，杨瑞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刘淼看杨瑞笑的开心，指着杨瑞跟旁边的同学打趣道：“瞅瞅，谁说咱杨瑞高冷来着？” 他的话引来了一阵大笑，有同学接着道：“别说，还真是！” “我……高冷？”杨瑞有点懵，指了指自己鼻子道：“有么？”。 “没有么？上学那会儿，你可是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你知道不，就因为你，俺们还以为城里人都这样儿呢。” 这话是开玩笑的，可落在杨瑞耳朵里，回想一下却是苦笑不已。 原来，自己当年的你种种，给同学们的印象，居然是……高冷。 嗯，当年可没有这个词，估计是李磊跟刘淼说了自己今天要来，人家聊起来的时候提起的吧？ 那会儿杨瑞家住台东，相对来说是青岛市最热闹的地方，而三中则是在李沧区，要是往前推个几年，在很多老青岛眼里，过了四方就是农村了。 地域歧视什么的，在任何地方都是司空见惯的。 不过杨瑞还真不是地域歧视，只是因为现实跟他的“理想”差距太大，让他当年稍显幼稚的心里很难承受，从而做出的一种类似自我封闭的表现而已。 他却不知道，自己的那种表现，反而让人觉得他是优越感太强所致。 跟想像里的不太一样，似乎同学们跟杨瑞的心思都差不多，聊过往无所不提，谁谁当年喜欢谁，以前干过什么糗事，甚至上学时候一直未破解的“悬案”，始作俑者都主动站出来承认，似乎那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不过，对于现在的工作什么的，却少有人显摆。 大家都低调，之叙旧情，不论今朝……也不错嘛。 正跟一个在沃尔沃车行做销售的同学聊着沃尔沃s60好还是s60l好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嗓音在杨瑞身边响起。 “杨瑞……你也来啦。” 杨瑞不需要转头，就知道那是谁，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多年的嗓音，即便过去了十年，对杨瑞来说也宛若昨日。 “孙莹，好久不见。” 杨瑞冲她笑笑，轻轻地说着。 记忆力，一头清爽的短发被栗色的大波浪代替，不施粉黛也依然清秀的脸庞也上了淡妆，她的打扮成熟得体，再也没有他脑海中的青春随意，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是一个已婚少妇的风情…… 都变了啊。 杨瑞并不意外，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想来也是，杨瑞已经28岁，作为男人晚婚一点没啥，但是他班里的女同学，如今孩子上小学的都有了。 还没结婚的女同学，要么是眼瞅着就要结婚了，要么……就是实在相貌太对不起观众。 孙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打量着杨瑞，不过她眼里的神色却有些复杂…… “哟！杨瑞来啦！来来，赶紧里头坐啊。怎么？自己？” 正在孙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跟着她一起出来的一位同学笑呵呵地冲杨瑞说着，只是他的手，很自然地揽住了孙莹的肩膀。 看到这一幕，杨瑞微微有些蹙眉，却也一闪而没。 那个男同学，之前做过功课的杨瑞知道名字。 曹俊。 上学那会儿，班里就没人不知道他家很有钱。 在别人还一身校服的时候，他的阿迪耐克就从不离身。 在杨瑞一个星期只有五十块钱零花钱的时候，人家中午都是去饭店点菜吃的。 是以，那会儿他就有个外号——大款。 学生的心思有的单纯，有的也不那么单纯，像曹骏这样的人，身边必然会有些喜欢占便宜的，整天三五成群，跟着他混。 一时间，他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杨瑞那会儿觉得他很装逼，不爱跟那种人走的太近，而曹骏也觉得整天冷冰冰的杨瑞也是在装逼。 是以，俩人属于相互看着不顺眼的那种，但要说什么深仇大恨，却是没有的。 不过，杨瑞对孙莹再怎么放下，现在看着曹骏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心里难免会有点腻歪。 有道是：老子都还没上手呢！你什么意思。 可刘淼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听的杨瑞目瞪口呆。 “你们两口子在这么多同学面前秀恩爱合适么？” 曹骏却没啥反映，大咧咧地一笑，说着：“我们这儿还没开始秀呢！” 顿时引来周围同学一阵大笑。 说笑着，杨瑞跟着一部分同学进了207。 坐在他旁边的李磊小声跟他说着 ：“你还不知道啊，前年孙莹和曹骏走到一起了……” “哦。” 听到这个消息，杨瑞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觉得很正常，只是李磊接下来的话，就让杨瑞很难淡定了。 “当年你喜欢孙莹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更多人知道，孙莹其实也喜欢你的……只是那时候感觉你不太好相处，所以高三那一年，都没人把这事儿告诉你。欸，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个锅我不背！” 一时间，杨瑞的心思有些乱。 原来，自己当年真的只是差了一步啊…… 心思有点乱，杨瑞也一直没说话。 李磊可能是觉得杨瑞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难以接受，就赶紧劝慰着：“毕业以后你们各奔东西，再说你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就算有人想告诉你也联系不上你不是？” 杨瑞抬抬手打断了他，问道：“他俩怎么走一起了？” “嗨，人都是现实的嘛，曹骏那么有钱，人家选个有钱的也没错不是？” 对于这个回答，杨瑞心里是不认可的，在他的印象中，孙莹不该是那样的人。 可是，转念间，他又笑了。 “是说，当年要是我主动一点，我们孩子都有了是么？” “嘿！这特么可真没准。” 来人相视一笑。 在李磊看来，杨瑞能释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要不然，他也不用一再强调让杨瑞带着女朋友，他很希望杨瑞能来参加这个聚会，跟多年未见的同学们聚聚，但同时也有点担心，担心杨瑞还是当年那种性子，若是见到孙莹跟 他当年最不待见的人走到了一起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反应就不美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似乎是多虑了？ 李磊的确是想多了。 这特么跟杨瑞有什么关系呢？ 人总是会变的，变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不管孙莹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至少她现在还不是让杨瑞感到面目可憎的那种。 而且，杨瑞觉得有句话说的特别好。 “人生的路，没有对错，你的任何选择，都是最正确。不论你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最终，都是最适合你的。” 看起来十分的唯心，但实际却是让人无法反驳。 你可以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做出别的选择。 可是，时间是不能倒退的。同时即便你当初做了不一样的选择，就一定比现在更好吗？ 不见得吧！ 杨瑞心想，若是自己当初选择了主动，或许一场暗恋就变成了刻骨铭心的恋爱，自己得偿所愿。 可是，得偿所愿之后呢？ 他们有可能一直走下去吗？ 退一万步，即便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甚至有了孩子，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杨瑞若还仅仅是个写手，仅仅偶尔出来开个滴滴，他的生活又该是什么样的？ 他能不能还遇到苏晓？能不能遇到吴建斌、菲菲他们？ 答案，恐怕九成九是否定的。 没有吴建斌的提携，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眼界提那么高，没有苏晓时不时地给他压力，他怕是还一直安于现状吧？没有菲菲始终以她的温柔和恬静以待，用为了他而放弃夜场的工作转而自己创业的例子在前，杨瑞还会有那么多，那么深刻的触动？ 这个……怕也是很难的吧？ 或许，错过了，让人很难受。特别是在得到了“原本不用错过”这样的消息之后，必然会格外的难受。 可是，跟眼前得到的相比，这有算得了什么？ 现在的自己，的确很累。可杨瑞甚至连一点想要放弃、想要歇歇的想法都没有。 他现在想的，依然是提升自己，用不断的提升来追赶苏晓的脚步，他希望，当自己站在她父母面前的时候，得到的，是他们发自内心的祝福，而不是对他的出身、对他的实力，对他的未来而指手画脚。 所以，跟现在比起来，那些……又有什么呢？ 在来之前，杨瑞多少还有点担心，生怕自己再见到孙莹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失态的表现，或者……有些其他的想法。 可是，在见到本人之后，杨瑞反而轻松了，也彻底放下了。 他明白了让自己心动的，是当年那个宛若一株白莲的姑娘，而不是现在的她。 都说得不到的才是好的。 其实，不论得到与否，所谓的“最好的”都是深存在心底的那一抹剪影。 苏晓，他没得到吗？ 得到了。 就不是最美好的了么？还是说以前的就一定比她美好？ 不是的。 包间里，尚有几位应邀的同学没到。估计是路上塞车，其他同学并未开动，而是随意聊着天，等着他们。 对杨瑞来说，这次来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他知道李磊确实在招行工作，还是主要做贷款业务。 任冰，上学时一起踢过球的同学，人家四川军医大博士刚刚毕业，在中心医院实习。 听着任冰吐槽医患关系，杨瑞觉得有趣。听着李磊说着如今贷款业务组在行里的地位日渐提高，杨瑞也有些意动。 尽管刘淼一开始就将调子定在了“只叙同学情”，可依然没有办法将“业务”上的交流完全扼杀。 这是人之常情，若是仅仅凑一起玩耍，谁身边还没有几个玩伴？非要整这么大场面的聚会？ 要是不趁机拓展点人脉、圈子，那还有什么必要么？ 这一点，杨瑞也得承认。 “大康怎么还没到？”任冰看了看手表，蹙眉问道。 李磊撇撇嘴：“人家现在牛逼了，牛逼的人，总是最后到嘛。” 听李磊口气有些吃味，杨瑞不解道：“大康？唐有康？高三开学就辍学的那个？” “可不就是他？”李磊道 “呃……很牛逼？”任冰长年在外地上学，对市内的一些事情并不了解。 “你是失联多年的人士，可能不知道。一三年他家那边赶上拆迁，你知道拆了多少套房子？”李磊卖了个关子。 “多少？” “四十二套！” “卧槽！” 饶是杨瑞现在身家不菲，听到这个数字也是有些咋舌，同时也很好奇，他家是怎么做到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同学们我来晚了，今天算我的，谁也别和我抢。” 杨瑞循声望去，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杨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第九十一章 同学会3 杨瑞一直觉得，他们这个年纪，即便十年时间也不可能让他们在外表上发生太大的改变，只是，看到唐有康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想差了。 唐有康本来个子就不是很高，也就一米七出点头，上学的时候还是挺匀称的身材，可现在却跟吹气球一般胖的完全变了模样。 苏晓那么好的身材还整天嫌自己胖，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 可再看大康，这厮已经毁的渣都不剩了啊。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是他，若是在路上见了，杨瑞百分百认不出他就是当年的同学。 再看他的打扮，范思哲的休闲体恤，爱马仕的腰带，裤子没logo杨瑞看不出，但鞋子上菲拉格慕的金属标签他还是看到了。 胳膊里夹着一个lv的包，脖子上那金黄的一串似乎是蜜蜡，手腕上的木珠看颜色杨瑞估摸着也得是沉香级的吧？ 可问题是，他的这种搭配，完美地把一身大牌传出了地摊货的感觉，也是挺难得的。 在他喊出今天晚上算他的之后，大伙儿心里就腻歪了。 都是同学，你这样真的好么？ 可是，心里不爽是一回事，实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曹俊也是个狠人，哈哈一笑，直接给丫架火上烤，招呼服务员道：“一会儿一人加仨各吃，肉末海参和高汤鲍鱼还有海捕对虾，鲍鱼不用太大，四头的就行。三斤的澳洲龙虾一桌加一只……” “差不多得了。”唐有康还没说啥，孙莹悄悄捅了捅曹俊， 小声说着。 要按他这么个搞法，在上一箱茅台，这一顿饭下来不得个五六万？ 暴发户气质十足的唐有康那话的确惹人生厌，可也没必要得罪于他。 杨瑞有点发愣，他们说的什么，杨瑞根本就一句都没往耳朵里进。 唐有康的胖瘦，跟杨瑞没什么关系，是暴发户还是民工也没有关系。 可他身边挽着他胳膊的那年轻女孩，才是让杨瑞发懵的根本所在。 大包间里闹哄哄的，李磊却发现杨瑞在发呆。 循着他的目光瞧过去，自然不难发觉他是在看谁。 “卧槽，杨瑞，你不是吧。人家大康的对象是漂亮，可你这么看合适么？”悄悄拉了拉杨瑞的衣服，李磊提醒道，接着又问：“你不是说要带对象来么？你对象呢？” 回过神来的杨瑞打了个哈哈，答道：“她晚上有点事，要晚会儿过来。咱们先吃，不用管她。” “哟呵？这么霸气？”李磊乐了。 之前在星巴克看到的那个姑娘就挺漂亮，但听说不是杨瑞的对象，他也就没往心里去，这会儿又听杨瑞这样说，还盯着人家唐有康的对象看，在李磊心里，也将杨瑞归于到“花丛圣手”当中去了。 “哎，大康，你也不介绍介绍你身边的美女！” 有人起哄道。 “我……女朋友，林思涵！现在青大读emba，以后就来我公司帮我了。” “嚯！这么厉害！” “恭喜恭喜啊……” 或真或假，阿谀声起。 而杨瑞脸上的笑容敛去，目光渐冷。 青岛还真特么的小。 几个小时之前，荆超还打电话告诉自己，林思涵晚上有事不能陪他。可笑的是杨瑞却在这里见到了她。还是……以唐有康女朋友的身份？ 那……她跟荆超…… 杨瑞一直觉得，当初苏晓跟他说的那些话有些危言耸听。 特别是荆超被他爹断了经济来源后，还能主动找他寻个项目投资时，他还认为是林思涵在起作用，要是这样看来，她还是很有正能量的。 可现在看看？ 苏晓说的一点儿没错，自己也根本就是看走了眼。 更不用说荆超这个愣头青了！ 要是换了几个月前，或者说荆超没有在荆伟民的示意下对杨瑞传达了足够的善意，杨瑞觉得自己在这儿看看笑话也未尝不可。 可是，他现在在这儿看笑话真的合适吗？ 说的好听点，这女的是左右逢源。难听点就是脚踏两只船。 杨瑞不是不能理解，如果荆超没有被他老爹断了经济来源，那么无疑荆超就是她最好的“投资”对象。 年轻，多金，有个更有钱更有本事的老爹，就算以后分手了，她也能有足够的手段捞一笔不菲的分手费。若是再使使劲，加大“投资力度”，嫁进荆家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以荆超现在的情况，杨瑞觉得，怕是她不敢赌了。 她不能确定荆超能不能顶住荆伟民的压力，也根本就不看好荆超能顶住。 杨瑞估计荆超在她的印象里，甚至还不如在自己这儿呢。 他甚至不用细想，也不用问事情的真想，就差不多能猜出她跟唐有康之间的事儿。 要么经人介绍，要么就是有意造个偶遇。 跟荆超现在经济还不独立不同，唐有康现在是可以完全支配他所有资产的。 这样比起来，她选唐有康而放弃颜值等各方面都要出色许多的荆超也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霸气什么，我女朋友不会在乎这些的。”杨瑞挤出一丝笑容，应付着。 年轻漂亮的林思涵大方地跟一众同学打着招呼，哪怕再怎么想回避，同在一个包间里，跟她面对面也是最终避无可避的。 “来，这位是……欸……” 唐有康在介绍着，等到了杨瑞这儿时，他明显打了个磕巴，在李磊的提示下，他才有些惊讶道：“杨瑞，当年可是俺们班班草。” 当看到杨瑞的时候，林思涵脸上的笑容一滞，眼神中明显带着慌乱。 同在emba上课，就算她跟荆超没什么，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也认得出杨瑞，更不用说荆超整天在他后面和个跟屁虫似的。 要说他们这届emba进修班，林思涵最初的目标并不是荆超，而是杨瑞！ 二十八岁的年纪，却能来这儿上课，这本身就说明他不是普通人，更加之随着同学之间交流的增多，她也知道杨瑞是妥妥的创业者，还是未婚。 这样的人，在她看来才是最优质的。 荆超跟他比起来，就是个孩子。 奈何杨瑞和荆超或者说其他班里的任何男性同学都不同。 对于她所释放出的一切讯号，杨瑞一概不接招，更不于她或者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女生有任何交流。 以林思涵的聪明，自然不难猜出杨瑞有女友，而且，还是那种让他没有办法离开的女友。 难度太大。 她这才将目标转移到了荆超那。 相比班里其他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荆超这个富二代也是蛮具“投资价值”的。 而至于跟身边这个痴肥的男人……原因则是跟杨瑞猜测的并无二致。 她等不了荆超自己发展起来。 寻一个退路，或者说备胎才是王道。 所以，她只是跟荆超说，有事儿不能陪他，却没有直接决绝的与他分手。 可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快四十了的胖子，居然跟杨瑞是同学！而且，俩人还特么见面了！ 就算她的心机再深沉，涵养再高。 当她的算计被撞破之后，也难免有些慌乱。 可杨瑞也得承认她的段位确实很高，林思涵眼神中的慌乱只维持了一秒钟，就跟第一次认识杨瑞似的与他客气地打了招呼。 见人已经到齐，众人落座。 班长刘淼就招呼服务员赶紧上菜。 而这个当口，坐在杨瑞斜对面的林思涵跟唐有康说了声：“我去补个妆。” 就直接去了洗手间。 “看着没，这就是有文化的，尿个尿都说去补妆。”唐有康大咧咧地说着，引来其他同学一阵哄笑。 这货高中没上完就退学了，说起话来也是荤素不忌。 对于粗人，大伙儿都是持包涵态度的。 当个玩笑也就过了。 杨瑞听着也有些可乐， 只是，他笑不出来。 因为在林思涵进洗手间的下一秒，他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开个价。” “？” “今天的事情替我保密，你开个价吧。” 杨瑞的瞳仁微微一缩。 林思涵！？ “你怎么 知道我手机号的。” “名册不难拿到。别说没用的，十万。” “滚。” “二十万。” “你用跟我装强势， 现在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谈这件事，赶紧出来吧。省的唐有康怀疑。” 洗手间里，林思涵握着手机的指节都已然泛白。 正如杨瑞所说，这会儿的主动权完全不在她的这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完全看杨瑞的心情，自己这个巨大的把柄在他手里，自己是真的随他的性子想要搓园就搓园，想要捏扁就捏扁。 一旦他今天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唐有康和荆超，那么……她就真的不可以再出现在他们任何一人的面前了。 镜子里的林思涵脸色苍白，她很怕，很怕杨瑞会当场戳穿她。 可在她的心里，依然存在着一丝侥幸，她赌杨瑞不会不顾唐有康的感受在这里直接掀盖子。 只要今天过去了，后面的事情，以唐有康对她的迷恋程度，应该不会过不去这道坎。整理了下仪容，对着镜子做了一个完美的微笑，林思涵施施然回到了座位。 对于社交，林思涵的段位远远高于在坐的所有人，她能热情又得体地应对每一个人，甚至都不会忽略任何一个将目光投向她的同学。 而且她确实有些见识，谈吐亦是不俗，跟女同学能聊时尚、化妆，跟男同学也能聊时政经济。 加上本就漂亮，杨瑞班里的这些女同学都是奔三的人，很多都是孩儿他妈了，那里会是她的对手？而桌上带家属的男同学，女友、老婆又有几个能赶得上她的水准？ 一时间，林思涵那叫一个艳压群芳。 自己的女人表现的如此给力，唐有康也觉得脸上有光。 面对身边同学们的恭维，那心里比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都爽。 当然，这并不是全部，而是唐有康作为一个学渣，却有一个学霸对象，那种征服感，逆袭感才是最让他舒爽的。 如今本就脸大的他，已然笑的见牙不见眼了。 看着林思涵的“表演”，杨瑞并不发表任何意见，而是跟她没来过一样，只是跟李磊和任冰两个邻座聊着他感兴趣的话题。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主角，也不想当那个主角。 “你对象还来么？”时间已然快八点了，苏晓还没来，面对李磊的询问，杨瑞也没啥办法。 “应该……快了吧。” “肯定啊，你没看他一条短信接着一条短信么。”任冰在一边打趣道。 “你俩也真是奇葩，短信不要钱啊，都什么时代了，不用微信么？” “呃……”杨瑞还真没办法跟他们说， 短信根本就不是他对象发的，而是，此时桌上的主角，林思涵。 “谢谢你没当场翻脸。” “没必要。今天来是为了开心。” “放过我，我让你更开心。” “哦？说来听听。” “我知道你不缺钱，你也有对象，可，你想不想让你的生活变的更激情……更……有趣？” “什么意思？” “只要你给我保密，我随时赴你的约，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懂得。” “什么都会？” “什么都会。” “厉害了。” 杨瑞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微微摇头。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杨瑞是真的替她悲哀。 她的信息越来越露骨，即便是深知她的段位极高，杨瑞都觉得小腹有些发热，足见她撩人的技术有多厉害。 逐渐的露骨，远比上来就真刀真枪来的更加隐蔽和有效。 杨瑞甚至在想，也就是他，若是换了其他人，怕是很难不中招吧？ 这个妖精，端得厉害！ “啧啧，杨瑞，你看看人家大康，找了这么个对象。有钱就是牛逼。”李磊言语中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而任冰则道：“你要是家里有四十多套房子，能找个比这更好的。” “嗨，人家是个有福的。”李磊道。 杨瑞则轻笑一声，似是自语：“真的有福？” 第九十二章 同学会4 如果说艳压群芳是林思涵此时的状态， 唐有康得意非凡。 那也是有个时间限制的。 八点多点的时候，苏晓到了。 当她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推开包间门的时候，原本嘈杂的大厅陡然为之一静。 “我女朋友，苏晓。” “不好意思，来晚了。” 后一句，是苏晓说的。 即便苏晓不用精心打扮，她本身的气质也是十分出众的，更不用说为了参加杨瑞的这次聚会，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如果说唐有康是那种能将一身大牌传出地摊范儿的主，那么苏晓就是那种哪怕批个麻袋出门，也会被人认为是巴宝莉新款的人。 惊艳。 是每个人心里的第一印象，如果不是杨瑞发现她之后第一时间站起来为大家介绍，他们还会以为是哪个明星走错了门。 苏晓的妆容并不浓，清丽脱俗，打扮却让她整个儿人显得时尚又大气。 不少男同学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呼吸都会为之一滞。 太漂亮了。 实际上，就算杨瑞跟她已经很熟悉了，在看到她如此装扮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悸动。 苏晓落落大方地跟一众同学打着招呼，并一再表示因为自己迟到的歉意。 但是对于美女，大家总是包容的。 任冰和李磊殷勤地越过了杨瑞，帮苏晓拉过一张椅子到杨瑞的身边，把她让进来之后，这一局所有的人才算真的全须全影。 跟杨瑞眼里全是苏晓不同，李磊和任冰相视一笑，做了个 了然的表情。 就在刚刚无意间的一瞥，他俩都看到了孙莹眼中那复杂的神色。 就连曹俊，也是一脸的愕然。 其实，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外表出众的女孩会是杨瑞的女朋友。 看看唐有康，那是人家有钱。 而韩俊有什么？嗯……似乎大家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啊。 短暂的因为被苏晓惊艳到而造成的 静默过后，热情的同学们又 闹哄哄地来了一波，主要就是起哄。 打趣杨瑞怎么找的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又跟苏晓开玩笑，是什么瞎的找了杨瑞。 这种场面，人虽然多，可对苏晓来说并不难应付。 杨瑞也说了，都是十年不见的同学，大方以对就是了，苏晓丝毫不觉得为难。 而相比于林思涵的“技术流”，苏晓的大气是骨子里带的。 方才，还围着林思涵的一众同学，如今俨然已经将注意力投到了杨瑞这儿。 主要是人家都很想知道，杨瑞到底是凭什么把到这么正的妹的。 “我呀，也没做什么，就是写写小说，开开滴滴。我跟苏晓就是那会儿认识的。” 杨瑞如果把自己做的什么说了之后，可能会更让人容易接受。 只是那样一来，在别人的眼中怕也是会觉得苏晓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是个创业者。 而杨瑞则想让他们知道，苏晓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 “还真是郎才女貌啊。”有人恭喜。 “我咋就不会写呢？”有人羡慕。 “上学时候可没看出来啊。”有人意外。 “这个……属于监守自盗么?” 有人揶揄。 “让你这么说的，我也想去开滴滴了。”也有人打趣。 “总之，你们也算是缘分了，为了这难得的缘分，大家一起喝一个吧。”刘淼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其实他们能在那一年凑成 那一班，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酒宴过半，串屋也成了主旋律。 毕竟 这里有两大桌，跟另外一桌的同学见见聊聊也是正常。 苏晓自然是跟着杨瑞的。 走廊上…… “诶呦，你掐我干什么？” 还没走出两步，杨瑞就觉得腰间的软肉被苏晓狠狠地拧着，照那力度，杨瑞觉得铁定青了。 “老实交代，里头是不是有老情人？”苏晓立着眼睛，寒声问着。 在同学面前，她一定会给杨瑞面子，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个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女朋友了。 可是聪明如她，一众同学们看过来的眼神，她可是尽收眼底的。 就有那么是几道目光，让她觉得有情况！ “拜托，真有老情人，我怎么会带着你？”杨瑞叫起了撞天屈。 “那个卷发，穿红衣服的女人，看你眼神儿不对！” 苏晓却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点杨瑞早就领教过了，她说的那个“眼神不对”的女人，不是孙莹又是谁？ 杨瑞有些挠头，对女朋友，有些话是不能直说的。 他要是老老实实地跟苏晓说，那是我以前暗恋的女孩，会让苏晓怎么想？ 她才不会管那是不是你的青春年少，是不是你的往昔情怀，哪怕杨瑞说的重点是“以前”可“曾经”，但在她的耳朵里，也一定会变成“暗恋”。 这是送命题啊。 “我哪儿知道，可能是觉得你太漂亮了，嫉妒吧。还是那句话，要是真有旧情，我带着你来不是光着腚穿毛裤，找刺挠么。” “真的？”苏晓依然狐疑。 “那可不？” 他的话起了作用。因为的确是事实，杨瑞真有什么其他想法，也肯定不能告诉她不是？ 不过…… “那么，你那个胖子同学身边的漂亮女孩一直看你是几个意思？你敢说以前不认识？” 这会儿，杨瑞也得说声厉害！ 苏晓的到来，可以说立刻把风头无两的林思涵给比了下去。 再好的技术，也比不过浑然天成。 要说苏晓来之前，林思涵自然是全场的焦点，苏晓一来，她就得让位。 但她毕竟也是有一定水准的，苏晓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她？ 而就因为这一注意，林思涵有意无意就把眼神儿往杨瑞身上飘，苏晓岂能发现不了？ 如果说孙莹的表现还有些含蓄的话，那么林思涵就有些肆无忌惮了。 看在眼里的苏晓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不问个清楚能行么？ 见他动问，杨瑞苦笑。 顺手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苏晓，让他看信息。 “你知道的，我不看你手机。”苏晓蹙眉。 杨瑞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过去，这一点让苏晓很感动。那会儿，杨瑞的原话是：“我喜欢你的现在和未来，至于过去……我从未在意。” 他不仅是那么说的，也是那么做的。 对于苏晓的“隐私”，他从不打听，更不会去翻动她的手机。 似乎也是受了杨瑞的感染，苏晓也暗自决定，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去碰杨瑞的手机。 “这个你真得看看，因为，涉及到不止一个人啊。” “什么意思？” 杨瑞都这么说了，苏晓也没再坚持，只是，当她疑惑地接过手机之后，看在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露骨信息，苏晓的脸先是一红，片刻之后就化作了万年寒冬…… “杨瑞，你什么意思？” “你先别生气，这个信息，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发过来的，就在刚刚，而她……呵呵，是荆超的女朋友。”杨瑞见苏晓有要发飙的苗头，赶紧说着。 “呃……啥？”听完杨瑞的话，苏晓明显一愣，转而就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愕然道：“啥？荆超的对象？那……不是……她不是那个胖子的对象吗？这……” “就是被你说中了呗，emba班里想找小开的。”杨瑞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说着。 “卧槽，大八卦啊。” 原先还有些怀疑杨瑞的苏晓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登时来了精神，眼睛亮的吓人。 一瞧她那副表情，杨瑞更无奈了。 指了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信息，杨瑞说着：“就因为被我撞破了，这个女人脸都不要了。” “嘿，这不正和你意？没事儿还能来个五十度灰？”苏晓挑挑眉毛，略带挑衅地说着。 五十度灰这个梗，是俩人床第之间的小情调。 因为那本外国小说火了之后，杨瑞曾经恶趣味地跟苏晓提起过来着。 只是她可以配合他的各种传统姿势，但想要玩重口味的，就恕她不能奉陪了。 尽管她也知道杨瑞只是说说，可还是明确地拒绝了。 这会儿 这个女人能说出那些话，她也不介意拿出来挤兑杨瑞。 “那个女人有毒。”杨瑞撇撇嘴，不屑道。 “毒不毒的，没试过怎么知道？”苏晓继续逗引他。 倒是杨瑞有些恼了：“别胡说八道了，我这儿正头疼怎么跟荆超说呢，你还在这里是说风凉话。” 至于林思涵想让他保密的事儿，杨瑞是一点儿都不会考虑的。不管给他再多的钱，他也不会装作没看见。 哪怕荆超算不得兄弟，他也不会让朋友头上一片绿油油。 只是，怎么跟荆超说，就有些麻烦了。 直说？ 肯定不行。 不用说他和荆超还没好到跟兄弟一样，一般朋友这么和他说，他也接受不了。 而且，林思涵那个女人的一系列表现，让杨瑞觉得很危险。 如果自己贸贸然给荆超说了，他能信么？ 就算信了，荆超找她对质，她甚至可以说唐有康是她的客户，说是他女朋友只是唐有康一厢情愿，自己不过逢场作戏，为了生意能做成，她可以委屈自己云云。 这样一来，就算杨瑞告诉了荆超，以荆超对林思涵的迷恋程度，他甚至有可能反过来记恨杨瑞破坏他俩的感情。 怎么说也有“宁毁十座庙，不破一门亲”的说法呀。 谁曾经还没有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 可是，如果不告诉他…… “你是不是在想，今天就当没看见？” 杨瑞有些惊讶地看着苏晓，心有所感，这，才特么叫默契啊。 不待杨瑞说话，苏晓接着说道：“要是那样，等以后荆超真吃了大亏以后，一旦知道你以前知道这事儿却没告诉他，那你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 “所以……我才觉得麻烦啊。”杨瑞又把自己想直接告诉荆超，又有些顾虑的情况给苏晓分析了一下。 这让苏晓也有些沉默了。 杨瑞想了想，眼睛一亮，忽然说道：“不如……你找林思涵合个影？然后通过你这边告诉他？” 苏晓摇摇头，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林思涵道：“她很聪明，没看她拒绝了好几拨想跟她合影的吗？” 人家戒心很重，已经让杨瑞拿到一个把柄，自然想的是怎么将其化解掉，如何肯在留出更多的把柄给别人掌握？ “所以很麻烦啊，不行我就照实跟荆超说。”杨瑞蹙眉想了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他觉得也只能如此了。 最后大不了当个恶人呗？ 可是，他想这样，苏晓却不愿意。 如果有更好地将杨瑞摘出来的办法，她不希望杨瑞太过直接。 这人在社会上混，将就一个外圆内方。 杨瑞不那么简单粗暴的传个话，而想个更好的方式提醒荆超，这个，是圆。 而不装做没看见，一定要知会他，这个，是方。 处事讲策略，做人有原则。 眼见朋友吃亏而不告知，那就不叫朋友了。 “你去找他爸吧。”片刻之后，苏晓认真地说着。 “找他爸？荆伟民？这说的着么？”杨瑞愕然。这样的事跟荆伟民说合适吗？ 苏晓点点头，伸出食指道：“第一，荆超最初向你示好，肯定是荆伟民的意思，后来他怎么转性的，那是荆超的事情，但你不能否认荆伟民希望能跟你交好。” 当她比出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又告诉杨瑞：“第二，你把这件事告诉荆伟民，则表示了你的态度，你对他们并不是漠不关心的。” “第三，现在他们父子俩关系微妙，如果通过这件事能让荆超醒悟，也是荆伟民所希望看见的，他会念你这个情。你何乐而不为？” 杨瑞听着苏晓的话，瞬间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充斥胸间。 对啊！ 放在自己这儿是难题，可把皮球丢给荆伟民，那自己既全了朋友的情谊，又送了个人情给荆伟民不是吗？ 想到这里，也不管周围同学的目光，杨瑞一把揽过苏晓，在她嘴上狠狠地一吻！ 拿起电话，杨瑞拨通了荆伟民的号码…… 第九十三章 同学会5 整个儿聚会如果不是碰到了林思涵，对杨瑞来说还是很圆满的。 不管别人怎么显摆，杨瑞始终该怎样还怎样。不会因为看见大康高调就想要去怼他，也不会看到曹俊跟自己曾经暗恋的孙莹走到一起而感到不爽。 将自己跳离出那个思想上的桎梏，他自然可以用一种十分平和又淡然的心态跟身边的同学交流。 任冰和李磊几乎跟他聊了一晚上。 “我个当医生的，总不能祝你没事儿来找我，不过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打个电话。”脸红脖子粗的任冰端着酒杯跟杨瑞拼着酒。 “招行政策不能说比四大行强，现在客户认知度也很高，要是有需要，尽管开口。”李磊同样如此。 同学之间，哪怕是十年未见，哪怕是在路上偶遇也很难认出对方，但真正坐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不是陌生人。 不过，因为有了林思涵这个意外，让杨瑞的心情多少受了些影响。 趁着串场的当口，杨瑞给荆伟民打了个电话。 “杨瑞？” 接到杨瑞的电话， 荆伟民很意外。 他一直很看好这个年轻人，否则也不会着意让荆超不要在意以前，且要多跟他接触。而荆超从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慢慢被其折服，也足见这个年轻人是有些手段的。 但是，他跟荆超怎么玩耍，荆伟民并不干涉，但若是一般的事情，杨瑞也不可能直接给他 打电话。 而在这个时候突然接到杨瑞的电话，荆伟民不自觉地就有些重视了。 “荆总，有个事儿，我觉得得跟您通个气。” 杨瑞这边也在斟酌着如何跟荆伟民说。毕竟这种事情直接“喊家长”实在是有些太古怪了。 “你说。” “荆超之前跟您提过那个叫林思涵的女孩吧？” “哦，是的，怎么？他找你来当说客么？”荆伟民听罢却是笑了。 尽管再看好杨瑞，见他此时的行为，荆伟民还是觉得他太年轻了，这种事情荆超一去求他他就找自己说吗？他说的着么？ “不是的，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不太好干涉，我给您打这个电话的意思，是因为我今天同学聚会，而林思涵是以我一个同学的女朋友的身份出席的。”杨瑞缓缓地说着：“我拿不准应不应该直接告诉荆超，所以，就先给您通个气，具体要怎么处理，还是您自己来拿主意吧。” “唔……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荆伟民只听了一半，眉头就拧成了一团。 当初他不同意荆超跟女个女孩来往，就是觉得不稳妥，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有些因为先见之明的而产生的小得意，同时老荆也觉得十分气愤。 这分明就是品格问题！ 家庭出身什么的，荆伟民有考虑，但是，如果儿子是真的喜欢，是真爱，最后他也做好了捏着鼻子认了的准备。 但出身什么的他可以不在乎，但人品则是必须有严格标准的。 她这种脚踏两只船的做法，已经触及了荆伟民的底线了。 第一时间，荆伟民就想告诉杨瑞，希望他能直接跟荆超摊牌。 可是，沉吟了片刻之后，荆伟民改主意了。 他在这头沉默着，杨瑞也没说话，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杨瑞也知道，这个消息告诉荆伟民之后，他肯定会很腻歪。但没办法，杨瑞也不想把自己给绕进去啊。 过得片刻，荆伟民才说：“这事儿……你别告诉他。” “哦……嗯？什么意思？不告诉他？荆叔这事儿要是不告诉他，很可能……” 杨瑞打这个电话之前想过很多荆伟民的反映，暴跳如雷和好，恨恨不已也罢，但他却这样平静地说句“不告诉他”却是杨瑞完全没想到的。 杨瑞很想告诉他，林思涵那个女人的“段位”很高，如果不跟荆超明说，最后说不定就被她给玩的找不到北。 不待杨瑞说完，荆伟民却打断了他，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怕他吃亏。但说实话，这个孩子被我惯坏了，长这么大也没受过什么挫折，比起其他的，在这方面撞撞墙，也不见得是坏事。” 听到荆伟民的话，杨瑞只觉得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个爹当的……没毛病。 坑爹的听得多了，坑儿子的，杨瑞还真特么第一次见。 虎毒不食子啊，他就不想想，荆超那小身板，玻璃心，能不能扛得住？ “都是过来人，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 ，小超不见得能理解我，如果这次我强硬的干涉，或许慑于我这个家长的威严，他能妥协，但我也不敢保证他有没有下一次，或者说，要是有下一次，我可能也根本压不住。因为，站在他的立场上，是没有办法理解我的。哪怕我是为了他好，只有这次让他真正吃一次亏，他才能知道，我不会害他。” “这样……真的好么？”杨瑞感觉有些词穷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荆伟民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荆超不是他，俩人从小成长的环境就不一样，从小杨瑞就是个相对听话的孩子，加上家庭氛围的原因，他的理念是“顺者为孝”。一般情况下，只要父母要求了，他就不会忤逆。 习惯成自然，哪怕被人说是愚孝，杨瑞也不在乎。 但是荆超不同，他的生活条件从小就十分优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差不多。太过顺利的人生，会让一个人的心理发生明显的变化。哪怕是对父母，他能接受意见的程度也远不及杨瑞的万一。 杨瑞年纪也摆在这，他很尊重父母的意见，因为他们的年纪决定了他们的处世经验，他们的观人眼光。 用句青岛方言来形容，就是老人看人的眼光是十分的“煞实”。可以透过年轻人看不透的表象直观内在。 而当年轻人看不到那种内在时，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回过头来想想，荆伟民的做法也无可厚非，让荆超吃吃苦头，让他知道老荆是为了他好，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件，估计荆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根筋了。 “好的，我知道了。” 想通了这一节，杨瑞也没再废话，挂断了电话，拉着苏晓一起串场跟同学们喝酒去了。 “欸，你说，荆超他爸那边是没问题了，你同学那边……怎么办？”几轮敬酒过后，苏晓拉过杨瑞，小声问着他。 就在刚刚，她还看着那个女人挽着唐有康的胳膊做一副小鸟依人状狂吸羡慕的眼球呢。 而这时，苏晓觉得他特别可怜。 杨瑞则摇摇头：“不能直接和他说，让别人点点他吧。” 先不说人家信不信的事儿，杨瑞自己也不爱沾染这些破事儿，最多找个机会隐晦地告诉他，那个女人不能碰就得了。 聚会结束时，两桌人闹哄哄地交换联系方式，杨瑞也在其中。 只是在这热闹的外表下，暗流也在涌动…… “谢谢啊，今天没拆穿我，你女朋友不错，看来我给的价码还是有点低了呢。” 杨瑞手机里，收到了林思涵的短信，一如方才的嚣张与轻浮。 “你好自为之吧。”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嗯，别担心，我之前说的话都算数，一会儿你可以送你女朋友回家，约个地方，我等你。” “我做出什么决定，是我自己的事情，对你，我没兴趣。” “别那么绝情啊，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兴趣？” 挑逗依然在继续，杨瑞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看出杨瑞脸色不悦，苏晓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把手机递给苏晓之后，杨瑞恨恨地说着：“这就是个公交车，是人就能上。” 苏晓瞥了一眼，却轻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公交车，没点儿身价人家还真不让上，你也就是拿了个把柄而已，不过这样看看，你这也跟那些身价千万上亿的大老板差不多了啊。” 苏晓一阵玩笑，倒让杨瑞轻松了不少，对于那种女人，她一点都不担心杨瑞会不会经不起诱惑。 因为，她太危险，杨瑞得蠢到什么程度才会爬到她的床上去？ 虽然答应了荆伟民，这件事不跟荆超提，但是关于唐有康，杨瑞还是隐晦地点了点他，至于他能不能明白，就不是杨瑞考虑的事儿了。 反正人家也不会念他的人情，点到即止就行，多说反而无益。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瑞的公司已然准备启动了。 在苏晓的协助下，其他部门的人员招聘进行的顺畅了许多。 不过，让他意外的，则是除了杨成的团队到位了以后，苏晓还多招募了一个营销团队。 用她的话来说，杨成是自己人，这样有好处却也不是全无弊端。 那就是团队活力的问题。 她很担心因为杨成仗着自己是老板哥哥的身份稍一懒散，对公司的业务开展是十分致命的。 而引入第二的团队之后，设立业务一部与二部，两边划分辐射区域，在相对公平的环境下展开良性的竞争，就可以很好地避免一家独大的问题。 虽然短期内来看，人员的增多会造成成本的增加，但是从长远来看，却能 让两个团队在这种竞争范围下保持足够的压力和活力。 就像著名的鲶鱼理论。 不过，做公司不是街头摆地摊，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和困难。 而杨瑞现在所遇到的问题，也不少。 “你这个名字是真的不行，怎么能叫超级娃娃呢。太low了吧？”杨瑞看了苏晓提议的名字之后，十分不满意。 “那你说叫什么吧？”苏晓则很不服气。 “我还没想好。”杨瑞是真的没想好，以前，他甚至都将起名字的事情给忽略掉了。 “没想好？拜托，人家工商那边过来催了好几次了，让咱们赶紧把品牌的名字和商标logo递上去，拖的越久就越麻烦啊。”苏晓无奈道，倒不是她想敷衍，而是工商这边给她压力了。 “这又不是买菜，想来就来，总得想想吧。”杨瑞也探探手，表示无能为力。 “可你不是文人嘛，这能难得倒你？”苏晓怒其不争道。 “大小姐，我是真的服了你了，这能一样嘛。这个真的得找专业的人去做啊。”杨瑞也无语了。 俩人这还是第一次发生如此激烈的争吵，因为理念不同，杨瑞觉得没必要找些乱七八糟的公司来做什么风水。 真正的玄学界大师李星云跟他可是朋友，有这样一尊大神在，其他一些小角色，杨瑞也看不上。 “可是，你自己的孩子找别人起名字合适吗？”苏晓瞪了他一眼，说着。 “要是大师起的，也不是不行啊。”杨瑞抬头望天儿，喃喃地说着。他倒是想找李星云给看看，只是一来他太远了，二来，他也不太乐意人麻烦李星云。 “你这不是抬杠嘛。名字是个招牌，你总得想个差不多的吧?跟一辈子的 啊。” “那……要不你给我点提示？”杨瑞挠挠头，说着。 苏晓也给气着了 ，随口说着：“首先这个就得是低龄化的名字，然后最好能贴合一下咱们青岛的一些特点。答题……就是这样的吧？” “那……不如叫……海豚宝宝？”杨瑞想了想，说道。 “海豚宝宝？” 听完杨瑞的建议，苏晓微微 一怔，旋即笑道：“不错啊！宝宝足够低龄啦，海豚的话正好基地也有，算是我们地标了。” “那……就这么定了？” “成！回头我就让我们家美工做起来。” 只要名字有了，logo的进度也会跟被提速。 跟着名字的意思做呗。 在公司正式启动之前，类似的情况几乎处处都是，好在杨瑞和苏晓都拎得清，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哪怕他俩因为娃娃机名字和logo的事情吵的再厉害，只要下班了，俩人在一起，就都不再提任何关于公司的事情。 整整一个十月，杨瑞的公司已然启动在即了。 “哥，今晚有空么？” “超？怎么了？” “忽然想喝点酒。” 第九十四章 安抚还是传授1 在rockey酒吧见到荆超的时候，杨瑞几乎认不出他了。 蓬头垢面说不上，可那种颓废却是杨瑞从未见过的。 原本飞扬跳脱的货，如今跟丢了二魂魄六魄似的，整个儿人身上暮气沉沉。 从桌上六个空福佳白瓶子来看，他已经自己喝了一阵了。 “分手了？” 坐在他身边，杨瑞问了句。 荆超抬眼看过去，见识杨瑞，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点了点头。 “分了就分了，你这是干什么？有必要么？”杨瑞蹙眉。 “哥，没事，喝酒。”荆超慵懒地将一瓶福佳白推到杨瑞跟前，脸上挂着跟心思不一样的笑容。 杨瑞没说话，一口气直接吹掉了一瓶。 荆超被林思涵甩掉，杨瑞一点都不意外，同学会结束之后的几天，林思涵连续骚扰了杨瑞好几天。 不管是勾引也好，许以财货也罢，杨瑞就是不接招。 他也知道那是林思涵对他的一种试探。只是告诉她，离荆超远一点。 既然荆伟民已经发话了，杨瑞索性不管了。 现在看来，林思涵还是个聪明的。知道事情败露了之后若再赖着荆超不放，绝对后患无穷。 却是苦了荆超。 从头到尾，他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哥，我难受。” “我知道，我也不想劝你什么，就是想和你陈述几个事实。”杨瑞沉默了片刻，觉得还是得敲打敲打他。 “什么？” “当初在我去上课之前，你嫂子就半开玩笑地跟我说，让我离班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远点，因为她知道有很多把自己包装一下，然后怀着别的目的去上emba的女人。”杨瑞盯着 荆超，认真地说着。 听到这里，荆超牵牵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最初跟那林思涵也不过是玩玩啊，可是……他哪会想到，最后给自己玩进去了？ 被甩的理由就是可笑却又无可辩驳的“我对你有感觉，可是想了想，我们还是不合适” 什么叫合适？什么叫不合适？ “哥，你说……什么叫合适？什么叫不合适？” 荆超自己想不通，却想问问杨瑞。 “你想知道？” “嗯。” “不合适就是穷，没感觉就是丑，一见钟情就是好看，深思熟虑就是有钱，现在懂了么？”杨瑞一点没给荆超留面子，说的毫不客气。 “这么说……她还是嫌我穷咯？可哥，你看我哪儿穷了？我身上穿的这件superme，我的这双……” 他想给杨瑞展示一下他的行头，可杨瑞却抬手打断了他，只说了句：“你糊弄下小女孩还行， 糊弄她？你段位太低，一句话，还有更有钱的。” 荆超一愣，旋即苦笑。 是了，惹恼了老爹，给自己断了经济来源，虽然给了他一笔钱，但为了不让自己坐吃山空，他听了杨瑞的话选择了去投资。 但随后的结果就是，他第一次有了在钱方面捉襟见肘的感觉。 可能……那就是“穷”吧。 或许比一般的上班族，他依然可以很潇洒，但是跟自己之前的生活比起来，那真的是穷的不能再穷了。 不得不说，林思涵的段位之高，超出了杨瑞的想象，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荆超也想替她辩解一下。 可杨瑞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不管她有什么目的，至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她是认真的，你也感受到了，对吧？但是，你得清楚，用这种方式看清一个人，特别是她那种高段位的，真的不贵。你觉得你现在很难受，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当她获得了足够的利益之后再离开你，那种结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 “你承受不了！” “哥……” “现在这种小打击，你看看你那怂样子，要是等你接手了你爹的事业，再来这么一下，你是想气死你爹？” “哥，不是……” “你先别是不是的。 你爹是过来人，他当初不同意就没原因么？你觉得跟你爹对着干，你很牛逼？你现在再看看？要不是你爹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觉得你能不能被她榨干？到那时你又是个什么样？” 荆超沉默了。 男人，哪怕是成年男人，有的时候也跟小孩一样。 同样的话，如果是荆伟民跟他说，荆超说不得要梗着脖子跟他一争到底。 但是换了杨瑞，他却听进去了。 只是他心里的那道坎，却并不是那么好过的。 见他沉默，杨瑞也不再多说。开导，不是一味的说教。话到了，就不需要再多说，剩下的，陪他喝酒就是了。 借酒浇愁愁更愁，那也是分时候的。 对荆超来说，通过这顿酒跟以前说声拜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连干了三瓶福佳白之后，杨瑞有些微醺。 精酿啤酒跟青啤那种工业拉格啤酒在口感上就有区别，更香的同时，也更容易上头。 “玉器行那边怎么样了？” 对一个“失恋”的人，分散他的注意力也是极好的方式。想着这小子已经把钱投进去了，问问他进度也是正常。 荆超虽然因为失恋很颓废，可是，杨瑞敏锐地发现，当他提起正事儿的时候，荆超顿时“正常”了许多。 “现在已经开始试营业，董总的第一货已经运到了，还别说，东西是真的好东西，海哥那边的几个朋友已经订下好五十多万的货。生意……说不上太火，但每天也有人过来看看，你也知道，咱们的这批货都是一级的羊脂玉，价格摆在那，我觉得现在观望的人比较多，估计以后肯定没问题。” 听他说的条理还蛮清晰的，杨瑞有些意外，本来就是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结果……居然是这样？ 虽然他说的这些事情，杨瑞都清楚，但还是故作不知地问他：“你怎么就肯定以后生意会好。” “哥，你不在那，可能不知道，咱那些货不管是买了自己用，装饰，还是当成礼品送人，都是倍儿有面子的事。而且，传统的玉器比黄金白银饰品的优势在于大家都知道好玉是养人的……” 荆超这话匣子一打开，颇有关不住的架势。 杨瑞心里想笑，却也没打断他。 “哥……你套路我……” 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对上杨瑞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不错，要是你爸知道你现在这样，肯定很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杨瑞笑着说道。 “别提我爸了，我现在都没脸见他了。” 心里的事情一经排解，荆超也不是真的不懂事的孩子，孰是孰非，谁亲谁仇他心里会没数？ 不过想起之前跟老爸的争执，他也抹不下那个脸来回家去。 加上现在在玉器行里做个股东，还能见识一下以前未曾体验过的事情，对荆超来说也蛮新奇的。 他也就没想着第一时间回家了。 “什么有脸没脸的，跟你爸还要脸？你是不是傻？玉器行那么多好东西，随便给你爹选一个，送过去。说个软话，你爸一开心，可不就不断你经济了？多好？” “话是这么说……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你就是儿子，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装？” “再说吧……不过……哥，我以后不太想靠我爸了。” “哎呦？怎么了？这是长进了？” “不是，把涵涵的事情放一边，就说我在玉器行的这一个月，我是真的觉得很开心，也学了不少东西，那种乐趣，嘿，哥你肯定能想象的 到。” 杨瑞当然能想象的到，不仅能想象，他还切身体验过。 那就是创业的乐趣。 杨瑞惊讶于荆超居然会有这样的转变，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好的不是么？ 而荆超则接着说道：“我也想给我爹证明一下，我不是什么都不行。” 听他这么说，杨瑞这才恍然想到，恐怕这才是荆超的真实想法吧？ 他这是长大了？ 不再考虑其他，俩人第二轮这才开始真正的畅饮。 抛却了一切乱七八糟的思绪和想法，就是喝酒。 已经不知道第几瓶过后。 尽管杨瑞一再避免谈及有关姑娘的话题，可是，当一个 打扮清凉的女孩从他们桌旁走过的时候，还是吸引了荆超的目光。 “哥，这妹子不错哈。” 杨瑞一手扶额，心里无奈地想着，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虽然杨瑞承认，治疗一段情伤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启另外一段新的感情。 可问题是……这货……也太快了吧？ “要不……你上去试试？”杨瑞心里不太乐意，可觉得这货不是失恋了么？让他去撩一下也无伤大雅吧。 但荆超却是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怎么了？” “算了算了，夜场的妹子，嘿嘿。” “你是看不起夜场的妹子？”这话杨瑞多少有些不爱听。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菲菲。 他知道荆超的意思，无外是她们见的多了，只认钱，杨瑞也知道。 但因为有了菲菲这个个例，对于他们，杨瑞不仅没有任何偏见，反而有些不喜荆超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倒不是看不起，我只是觉得，他们跟涵涵比起来……我现在已经很难跟她们沟通了。”荆超一句话劈成好几半，让杨瑞有些听不懂了？ 怎么突然又扯上林思涵了？ 见杨瑞目露疑惑，荆超道：“哥，你知道我没什么文化，也不太会说，，可我希望的感情，就是我说什么，她能懂，而她说什么，我也明白……你……明不明白？” 杨瑞有些无语，问他明不明白？他当然明白。 荆超说的，不就是三观相对一致，且思想在一个频道上嘛？ 这个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如果是曲意逢迎，向下是兼容的。 他之所以觉得林思涵好，是林思涵的段位高他太多，荆超想要表达的东西，林思涵可以很轻易的明白他的意图，而林思涵也可以根据荆超的段位，将表达的意思控制在他所能理解的范围内。 如果她不想跟荆超这样低段的选手继续下去，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跟他聊时政就能尬死荆超。 但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一段经历，让荆超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要找个可以很愉快沟通的女人。而不是那种只要钱到位，什么姿势都会的。 “你的意思是，想找个高学历的？”杨瑞饶有兴致地问道。他觉得，荆超找个高学历的，怕是有点难吧。 “也不是，我这人，嘴笨啊，现在想想，以前撩的妹，都特么是用钱砸的啊。”荆超挠挠头，有些无奈道 杨瑞无语了，片刻之后问他：“你这是想增加点难度？让人家喜欢你的人？而不是喜欢你的钱？” “差不多吧。” 杨瑞强忍着把酒瓶砸到他头上的冲动，说道：“你是不是闲的？” 明明有资源，却要玩儿奇葩？ 可荆超接下来的话，却给杨瑞整懵了。 “哥，你和嫂子当初差距也不小啊，你教教我，你是怎么撩到嫂子的？” 卧槽！ 荆超冷不丁地来上这么一句，让杨瑞有些凌乱了。 他觉得， 如果荆超现在没有喝酒，是清醒的，自己少不得要揍他一顿来惩戒他的口无遮拦。 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又能说啥？ 面对这货贱贱的眼神，和不住的央求，杨瑞也只好跟他说道：“撩不撩的先不说，至少你的心态得摆正，我是要找另一半，而不是约x泡。走的心，不是肾。” “哥，我准备走心。”想了想，荆超认真道。 “那就是沟通技巧的问题了。”杨瑞摊摊手，说道。 这是事实，任何事情，包括谈恋爱，也是有技巧的，不是说你想着走心，就一定有好的结果。 “教我。我现在就是一穷屌丝，我没有钱，我没有玉器行的股份，我就是一个月五六千收入的普通人，你教教我，怎么和姑娘说。” “你特么确定不是在套路我？” “真不是，哥，我真想学，我不想以后再找个只看我钱的女人了。” “也行，那我就跟你说说。” 第九十五章 安抚还是传授2 语言从来都是一门艺术。 不管是写书也好，聊天也罢，差别并不大。 但杨瑞也不是语言学家，很多东西他并不能做出一个系统的归纳总结，不过，野路子的经验他多少还有一些。 可如果不是荆超这货喝多了，非拉着他问，杨瑞才懒得去想这些事情。 “那你先给我说说你以前是怎么跟女孩聊天的。” “我也没怎么聊啊，只要打扮的显得有钱，再舍得花钱，也不用什么其他的。”荆超想了会儿，说着。 如果没有遇到林思涵，他从来都是跟他说的一样。 只是跟林思涵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懂女孩子，特别是……他觉得是好女孩的心思。 “但我不想要那样的女孩了，包括……涵涵的那种。可是我现在觉得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交流。” “网上都说追女孩子，只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就够了，其实不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社会属性，沟通才是第一位的，所以，你掌握一定的技巧总好过你使劲儿用钱砸，我不否认现在现实的女孩很多，但碰到那样的，估计你也就是走个肾。” “嗯。我想走心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说了，我和涵涵最开始的时候……” 听着荆超说起他跟林思涵之前的交往过程，杨瑞略作思量就知道，她很好地抓住了荆超的内心，在他面前所展示出来的，跟他之前交往的任何女生都不一样。 林思涵给荆超的印象，就是那种双商都高又清纯的邻家女孩。 那款自然是对荆超杀伤力极大的。 可是，该怎么征服那款，荆超就毫无办法了。 现在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当时林思涵刻意若即若离地给他开“口子”，他是根本没法跟那种女孩相处的。 但是，已经食髓知味的荆超，经历过林思涵“那款”之后，再让他去追逐夜场、或很现实的女孩，他觉得自己“吃不下”了。 以前的一些误会就不说了，苏晓这个嫂子荆超现在是真的认下了，也服气。 但是杨瑞原本是什么样，荆超同样清楚，是以，他是真的好奇，杨瑞是用了什么手段征服了苏晓。 “那就从聊天开始。”看了荆超一会儿，杨瑞说着：“跟女孩子在一起，冷场是很致命的，不管是当面还是微信。冷场就意味着你凉了一半了。所以，不能冷场。” “哥，你说的简单，万一我一个话题人家不喜欢，没话说了怎么办？” “适当的将话题引入她所擅长和喜欢的领域，而这个领域你也不能一点不知道不就行了？” “似乎……很难啊。” “难么？”杨瑞似笑非笑地看着荆超，说道：“连续请假不上课俩礼拜，你当然觉得难。” “我草，啥意思？” “大前天，营销课的方教授刚给我们总结了一下沟通技巧，你不在，当然不知道。” “emba班的课？方教授不是教营销的吗？他也教撩妹？”荆超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给杨瑞气笑了。 “方教授不教撩妹，他讲的是沟通技巧。跟客户沟通，和跟女孩子沟通，有差别，可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跟客户沟通是你想把产品卖给他，跟女孩子沟通是你想把自己卖给她，不一样？” “能一样？” “一不一样的，反正我觉得差不多。老子给你补课，你特么认真点。” “行行！哥，你说，我干了。” 摇摇头，捋了捋被他搞乱的思绪，说道：“主要就是六个字，上堆，下切，平行。” “呃……听不懂。” “上堆，简单来说就是根据对方的话题跳出原有范围是，做出一个向上或者向下的延伸，打个比方，跟女孩子聊天的时候，正好她说起想要换个工作，那么你该怎么延伸？”杨瑞问他。 “我……我特么怎么知道？” “你说：如果原来的地方不能实现的你梦想，换个环境未尝不可，将工作延伸到梦想的层次，不管接下来她是说跟梦想有无关系，你们的话题就会跳跃到梦想这个高度，懂了么？这就叫上堆。” “我草！” 荆超十分后悔，他为什么就没去上这节课呢？ 照杨瑞这么说，就算用这么一个手法，就可以很轻松地向上延伸话题啊。工作聊烦了，聊聊梦想嘛。 而梦想……谁都有啊！ “哥！哥！还有呢？那个什么下……” “下切，就是将人家话题的内容细化，抓住其中的一点将其放大。” “比如？” “比如……还是那个女孩要换工作，你用下切的技巧，就问她：‘怎么了？干的不开心吗?’这就将她要换工作的原因细化，从而引出话题的手法。” 荆超听的眼睛都瞪圆了。 好么，刚才是跳出话题，现在就算不用跳出这个话题依然可以引伸出可聊的东西，他甚至脑补了一下，妹子在跟他吐槽的画面，什么干的不顺心啊，老板骚扰他啊，根据这些事情，可以聊的东西都太多了啊！ 冷场？！不存在的啊。 “再就是平行了。就是根据对方的意思，引导他注意到有同样意义的不同可能，找出同一层次的其他选择。” “那还是换工作的事呢？嗯……”荆超想了一会，试探着说道：“是不是就可以问她：‘你想换个什么样的工作？是同类型的公司？还是换个行当？然后继续跟她聊下去？’” “恭喜你，学会抢答了啊。” “哥！不带你这样的啊。” “好了，不闹了，这就是上堆，下切，平行，三种技巧了。说白了，就是从上、下、平齐三个方向来引导和对方的话题，本来方教授讲的是在营销活动里的案例，说了我也怕你听不懂，你不是想把妹么？用在妹子身上也是可以的。你现在都会抢答了，那么举一反三也应该不是那么难了吧？” 跟荆超碰了碰酒瓶，俩人一起狠狠地闷了一大口。 这些事情，也就是杨瑞没事写小说才能有这样奇怪的心思，换成其他同学，估摸着也就是应用到日常的跟客户谈判的技巧中去了。 但不得不说，杨瑞这还是第一次，将脑中原有的一些东西，被具体理论化的体验。 很早以前杨瑞就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知识盲点，要不然怎么说人懂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 之前杨瑞觉得跟人沟通没那么难，是天赋使然。 但自打听了方教授的课后，杨瑞才知道，那些东西，是真的可以后天锻炼的。当然，前提是脑子转的不能太慢了。 想想他自己第一次跟苏晓的相遇。 在车上苏晓除了打电话就是在那哭，但就算是出于好心，杨瑞也不敢贸然安慰，只能默默地给她递纸巾。 可是，现在想想，苏晓第一次开口跟他讲话，实际上还是因为杨瑞不自觉地开始唱歌引起了苏晓的兴趣。 “你唱歌真好听。” 自己只是为了逗乐地说了一句：“那能加钱么？” 可不就是给她上堆了一把，即让她跳出了原本的悲伤情绪，又因为逗乐的话让她心情放松了下来，注意力自然也被转移了。 理论来自实践，但同样可以应用到实践中去。 以前没有那个意识，可现在却是不同了，有了理论支持，自己在想说什么的时候，完全可以套用进去嘛。 可操作的点，实在太多。 例子也是数不胜数。 就像两个恋爱中的青年男女，男孩子问：“晚上吃什么？” 女孩子说：“随便。” 如果没有理论支持，可能男孩子势必会有些懵逼，觉得女孩子很难此后。 可是，若知道理论，有了支持，他一定会知道，女孩子这么说的意思，是吃什么无所谓，而是跟谁一起吃。 如果男孩觉想吃什么太过麻烦或者时间紧张，不若就直接问她：“这个事儿先一放，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哪儿？” 再要么，就问：“鲁菜、川菜、湘菜是？总有一款适合你。” 在不济：“我们先逛逛，看看那家不错，我们就去哪家吧？” 不仅不会有所谓的冷场，更是有更多的选择提供给她们。 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会觉得女孩子是在无理取闹、很难伺候吗？ 哪怕人都说“今天吃什么是一个比宇宙起源更令人头疼的问题”。 有人觉得，男人太会说，会跟人一种油嘴滑舌的感觉。那是指那些只说不做的男人。 而那种只做不说的，就一定受欢迎吗？ 大错特错。 其结果，就只能是她们吐槽一句“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或者“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事儿能怪女人吗？不见得吧。 若是从自身找找原因，还不是“不善沟通”的锅？ 就像男人喜欢花一般的女人，美貌是她们吸引目光的第一因素。换成男人呢？颜值是一方面，而那些颜值平平的呢？ 如果不用口才武装一下自己，谁能知道他们身上的闪光点呢？ 每个人都是有闪光点的，哪怕自认是个屌丝的也一样。 展现出自己的闪光点，还怕没有姑娘喜欢吗？ “哥，果然是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啊，你这套路玩儿是真的6。”听完杨瑞给他补的这一课，荆超啧吧着嘴赞叹连连。 杨瑞则拍了拍荆超的肩膀，缓缓道：“套路一阵子，是技巧，套路一辈子，就特么是爱情了，还是比那种细水般更让人向往的爱情，激情四射的爱情。” “哥，还是有点难啊……”荆超挠挠头，忽然问了句：“哥，那你是准备套路嫂子一辈子了？” 斜了荆超一眼，杨瑞道：“你要是觉得我是在套路，那就这么觉得吧，反正是一辈子的事儿，怎么说都行。” “我要是有你这个道行……估计也不能是现在这个样。”荆超摇摇头。 到现在，他才知道，跟杨瑞比起来，他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可他也得承认，苏晓被他吸引，绝对不单单因为杨瑞有套路，更多的，应该是真情吧。 荆超觉得，如果换做是他，面对不喜欢的人，就算他懂所有套路，也懒得在她身上是费力吧？ “哥，谢谢你今天过来陪我喝酒昂。”桌上的啤酒瓶几乎已经掰不开了。 荆超讲话的时候，舌头都有些打卷儿。 杨瑞此时也有些不胜酒力，别看是啤酒，福佳白的进而可是不小的。 摆了摆手，杨瑞笑笑：“现在你也是玉奇行的股东了，能干点正事儿总是好的，老陷在那不好的回忆里也没必要。忘了那个女人吧，她不适合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嗯……”荆超低着头，在摆弄着手机。 见他点头，杨瑞知道他差不多已经听进去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杨瑞就准备给荆超弄回去了，待的再晚，实在没有必要，他现在工作那么忙，多耽搁一会都承受不起，若是真喝大了，明天他就真啥事儿都干不了了。 可就在杨瑞准备喊着荆超走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荆伟民的电话…… “小杨，谢谢啊。荆超跟我发信息了。” 看了荆超一眼，杨瑞笑笑，对荆伟民道：“您客气了，是他自己想通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虽然他能跟我服软我不意外，但他说他继续不跟我要钱，想要在玉器行做下去，也说明他是真的长大了啊。” 听着荆伟民有些感概的话，杨瑞一愣，敢情这货之前不是开玩笑的啊？ 他真不想回到经为民的身边？还要参与玉器行的经营？ “呃……要不我再劝劝他？”杨瑞试探着问。 “不用，让他先折腾着吧。”电话里，荆伟民笑的很爽朗。他很庆幸当初的决定，要是一直放任荆超跟以前的那帮狐朋狗友一起玩，现在他是个什么样子，荆伟民心里一点都没有底，可是现在，荆超不仅跟那些人断了联系，更是紧跟杨瑞的步伐，现在更是想自己做点事。 这让他如何不开心？ 想到这里，荆伟民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第九十六章 前奏 “嘿！你这个logo做的不错啊。” 看着邮件的高清图片，杨瑞满意地点点头。 之前跟苏晓一顿争论，最终确定了他们的品牌就叫“海豚宝宝”，之后，苏晓就找了她公司的美工开始了设计。 一家庆典公司的美工，多少大活儿都接的了，但是区区一个logo却让他被苏晓“折磨”的死去活来。 既然定下了“海豚宝宝”这个名字，在logo选择上就已经有了明确的区域，不存在“选什么”的困难。 但真的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是“这个不够可爱”，“这个色彩不行”就是“你觉得logo一定要写实的吗？” 总之，苏晓公司的美工，觉得她比甲方更加难伺候。 不知道改了多少次稿子之后，都熬成了熊猫眼的可怜美工的作品才最终让苏晓满意。 而苏晓满意了，再拿给杨瑞看，他又怎么可能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 图片上，一只粉色的小海豚笑的很可爱，眼神灵动又俏皮，完全符合当初俩人的初衷。 “那可不？”苏晓十分得意，倒是全忘了自家美工那凄惨的模样。 “回头给高俊看看，让他和财务那边一起去工商注册了。” “要是什么事儿都等着你，黄花菜都凉了，我早就让高俊去了， 拿过来就是给你过个目。”苏晓皱皱鼻子，说道。 “嘿，你这动作有点儿快了啊。”杨瑞呵呵一笑。 若是换做别的公司，这种关于商标的事情直接越过老板擅自做出决定，那肯定是要出问题的。可谁让人家苏晓是老板娘呢？ 而且，在这种事情上，杨瑞也根本不会跟她持不同意见，苏晓能做到前头，反而省了他的事儿。 “你现在喝酒注意点好不好？你看看你，现在还一身酒气。” 站在杨瑞身边，苏晓轻轻给他按着头。 昨天晚上杨瑞陪荆超去喝酒的事她是知道的。 当初张冉告诫过她，像杨瑞现在这种状态，越来越像所谓的“成功人士”，就好一株渐渐绽放的鲜花，以后肯定少不得会引来狂蜂浪蝶。 她要说一点不担心也是假的。 可是，杨瑞有一点却是做的很好。 他晚上如果要出去“玩耍”，那么，他跟谁一起，去哪儿，都会提前告诉她。 跟荆超一起，杨瑞自然也是“报备”了的，这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知道这是杨瑞对她的尊重，也很享受这种尊重，所以，哪怕他昨天晚上和荆超喝到不省人事，最后还是荆超打电话给她让他去把丫扛回家的，她也没什么怨言。 只是有些心疼他喝太多伤身体。 刚刚谈完正事儿，苏晓很想问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儿，会让杨瑞喝那么多。 “嗨，没事，昨天给他……” 就在杨瑞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蔡可打来的。 “old，有空把人都集合一下吧，我们这边系统匹配都做完了。” 听到这个消息，杨瑞眼睛一亮。 厂家的样机已经寄过来了，但是系统的匹配一开始并不是十分顺利，存在反映的延迟。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会造成玩家扫码付费之后，娃娃机却没有反应过来，并没启动。 但凡牵扯到线上支付的，所有用户都会有一种潜在的不安全心里。 那就是我付了钱，但是得不到相应的“服务”。 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么用户的体验感必然是会差到极致的。且没有任何“凑合”的可能。 哪怕只延迟五秒，都是用户所不能接受的。 他们所期望的，是当我扫码完成之后，娃娃机立刻启动我就能抓娃娃，而不是让我付了钱还要再等一会。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蔡可和他的团队三班倒着去攻关，根本就没有一天休息的时候。 如今他告诉杨瑞 问题解决了，杨瑞自然很开心。 “好的，我这就让人通知。” 因为他用的是免提，也省的再跟苏晓分说，转头问她：“会议安排在职场那边还是仓库那？” “职场那边的，一个礼拜前就装修好了，但现在肯定还有味道，用是能用的。” 上传下达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让老板亲力亲为，苏晓把电话给人事安排了一下，就直接开车带着杨瑞去了汇合大厦。 “我们请蔡总和技术部的同事来给大家做一下流程演示……” 这次会议，杨瑞不是来讲鸡汤套话的。 在坐的三十多人，每一个他都见过，也聊过，什么“欢迎加入瑞和”、“你们都是元老”、“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这样的话，他早就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此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因为蔡可的团队已经完成了样机和系统的匹配，需要给所有人做一次培训，要让他们知道公司所做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业务。 公司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但是人员却已经全部到位。 对他们来说，能加入这样的一家公司也是很不错的选择，至少从硬件来看，瑞和科技的起点并不低。 虽然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来头，可是看看老板娘的一身行头，老板在他们眼里也成了“不一般”的人。 杨瑞自然是不知道员工们的想法的。 只是让技术部的同事来做演示。 流程其实很简单，在系统和后台完全匹配以后，只需要用微信的扫一扫机器上的二维码，支付费用之后，娃娃机就会立刻启动响应。 “技术部跟厂家那边也对接了一下，我要声明一点，前期我们为了扩大用户群和提高客户满意度，会把娃娃机抓取的成功率适当地调高一点。这就意味着业务部的同事们前期可能会比较辛苦，因为你们要实时监控娃娃机里玩具的数量，在出现娃娃数量低于安全值的时候及时补充……” 杨瑞跟苏晓沟通过，作为老板、领头人，他应该抓大放小。 只盯着最关键的因素即可，那就是人事和财务。 关于业务的拓展，他会放权给业务部门去打拼，当然，一些他能使上劲的地方杨瑞也不会真的一点都不管。 同样的，对于技术部的一些要求，杨瑞也会全力配合。 比如，这个娃娃机的几率调控问题。 现在市面上的任何娃娃机，娃娃抓取的成功率跟玩家的技术有一定关系，但是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商家在电板上调控的抓去成功率。 说白了也是机械爪的松紧程度。 如果调的成功率高一些，那么机械爪就会相对紧一些，那样一来，玩家自然就会比较容易地将娃娃抓起来。若是调的成功率低一些，那爪子就会松很多，往往只能支撑到将娃娃抓起，但想要让娃娃成功掉出却是很难了。 如果商家再狠一点，将成功率调成0，那么基本上这台机器就不可能有人成功地抓到娃娃。 “我们业务一部没有问题，全力配合。”杨成第一个表态。紧接着，二部的部长也附议。 实际上蔡可早就跟他们沟通过，因为调高了成功率，虽然业务部可能会受累，但是对于是客户来讲，能抓出娃娃的娃娃机才是好娃娃机不是么？ 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吸引玩家。 当技术部的同事演示完了以后，各个部门的人也都一个个的过来上上手。 说起来，跟其他公司比起来，瑞和科技做的是娃娃机，本身就是个“玩具”。 工作还能跟娱乐结合到一起，这样的公司也不多了吧？ 哪怕是人事和财务部门的员工，也都嘻嘻哈哈地过来玩耍一番。 “你们一个两个的擦不多就得了，我这手机一会儿响的没电了。”看着一屋子人玩的不亦乐乎，杨瑞啼笑皆非道。 机器上二维码的收费账户跟杨瑞的手机是绑定的。 每一次扫码有钱汇入的时候，杨瑞的手机都会收到提示。 他们这边玩着，杨瑞的手机却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了。 “杨总，其他的没有问题，系统也很流畅，但是这个收费的账户不能用您的私人账户，要是这样，我们没办法配合工商，另外，对于客户来说可信度也成问题……” 而就在这个时候，财务部的总监杜海航说话了。 他是杨瑞亲自面试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一家私企做了很多年，因为公司要搬迁到郊区无奈他只好从新找工作。 在看过他的简历之后，杨瑞直接拍板用这个资历能力和经验都足够的“老会计”。 “杜总的意思是？” 其实不用他说，杨瑞也有着方面的考虑。 他原本是准备重新申请个微信号添加账户之后做收费账户的。 “杨总，微信现在虽然普及，但是这种入账方式对咱们并不利，您想，这些钱的确是入了您的账户，但是想要再转到公帐，微信这边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这部分咱们不能不考虑的。”杜海航斟酌了一番后，说着。 “我准备重新弄一个专门的收费帐号，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杜海航摇了摇头，说道：“区别不大的。” 杨瑞想了想，却发现这个问题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公司的模式摆在这儿，就注定了会有入账到不同账户的问题，这样一来，会给财务部门造成一定的困扰。 作为财务，杜海航能看到问题，但是如何解决，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了。 不过，能主动提出意见，杨瑞对其就多了三分赞许。 这总好过做个应声虫。 “嗯……那这个问题暂时先一放，回头我再研究一下解决的办法。” 这个小插曲对大方向并没有什么影响，在其他人看来就算用老板自己的帐号也没关系。反正都是公司的钱。 所谓事不关己，就是这样了。 演示会议很成功，不管是杨瑞还是苏晓，都能看出来若是按照这种模式，是很有前景的。 尽管，有点小瑕疵。 —— “怎么寻思起吃火锅了？” 辽源路的东镇老火锅，杨瑞方一落座，问着苏晓。 “天儿乍冷，吃吃火锅多爽。” 杨瑞看了看脱掉小风衣之后只穿个短袖小衫苏晓无语道：“您还真怕冷。” “我就是想吃了，行吧。” “行，您说了算。” “欸，老杜说的那个事儿，你准备怎么解决。” “我也没啥经验啊。”说起来，杨瑞也有些挠头。 “钱少了还没啥事，你说要是一个月过百万之后开，1%的手续费也挺让人肉疼的。不如走商户吧。”苏晓说着。 “商户？” “嗯，我去跟那边谈，直接走商户，有费用，但肯定比这个低。” “那你怎么不早说？” 杨瑞很奇怪，苏晓既然知道解决的办法，为什么不在会上直接说？ “老杜怎么说也是财务的老大，好不容易提出个意见，结果还没在点子上，让他手下那些姑娘小伙儿 怎么看？” 看着杨瑞目露愕然之色，苏晓笑着对他说道：“杨老板，有时候关注一下员工的心理状态是很有必要的。” “这个……”说实话，emba进修班的管理课程上，也是有提到过的。 一个合格的管理人员，在国内单纯靠死板的规章制度和高压的管理是不行的，特别是在国内，讲究“人情”的大环境，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教授也讲了不少的实际案例，可是杨瑞那会儿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你怎么辣么牛逼！” 俩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哪怕是真的赞叹，言语间也带着调侃。 “行了，你还没和我说为什么昨天晚上喝那么多呢，怎么着？用不用一会儿再要两瓶投投？”之前就想问他来着，结果被蔡可一个电话给打断了。 “啊，就是安慰安慰他，然后他说不会撩妹，我顺道教教他怎么撩……” 话没说完，杨瑞忽然一愣，特么的这事儿怎么能跟苏晓说啊！ 再对上她的眼神儿，杨瑞心里暗道不好！ “哟呵？你还挺好为人师的哩？来来来，你教教我，怎么撩妹？”苏晓立着眼睛，不善道。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要不……咱们喝点投投？” 第九十七章 董贵的想法 董贵最近小子日过的不错。 或许气场这个东西是真的存在的，自打听了李星云的建议，把店里的貔貅换成了鱼，董贵真觉得生意似乎好了很多。 不说郑鑫海在青岛的玉器行开起来之后，从他这里走的货就以百万计，就连平常的小生意都好了不少。 之前他还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撑的下去，但现在看起来，他不仅撑下去了，甚至自家的这些货还有些不够用的趋势。 青岛那边拿货的数量太多， 一时间让他有种错觉，那就是青岛的生意火爆到连和田这种产地都比不上的地步了。 但错觉就是错觉，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他从网上查也差不多能了解到，全国市场都一个样，并没有哪里会好于其他地方。 不过，真正让他对李星云服的无以复加的，倒不是因为他自己生意有起色了。 他之前的困境是生意毫无起色，让他的货都压在仓库。 大家都知道羊脂玉价值高，可如果有价无市，那些东西在仓库里就跟石头一样，并不能转化成实际的价值。 当郑鑫海从他这里拿货之后，以百万计的资金一进来，他的困境也立刻得到了缓解。 但是周文的事情则让董贵有种汗毛直立的感觉…… 李星云他们走后，董贵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不谈，周文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相比董贵得到了李星云的直接帮助，他自己的事情却毫无起色。 一心想要向上走的他有些受不了目前的工作情况，但是想要改变他又没什么办法。也只好按照李星云之前交代的“静待花开”。 半个月前，周文应领导的要求写了一篇关于“多民族地区精神文明建设”的报告文章。周文虽然有些心灰意冷，但是对于领导的要求他是按部就班地做着。 原本，这种报告文章写写套话应付应付就得。 但周文却没那么做。 或许是心里没了太多的念想，这篇文章写的有理有据，不仅如此，还就如何开展精神文明工作提出了几点自己的合理化建议。 仅仅因为这个小小的改变，就让整篇文章得到了质的变化。 周文的领导拿到这篇文章之后，也没客气，连招呼都跟跟周文打，直接就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换成以往，周文肯定要跳一跳的。这种“窃取”其劳动成果的做法，换了谁心里也不会舒服的。 可还是因为周文心态上的变化，他也懒得去纠结了。 窃了就窃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去争一顿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但是，周文并不知道，他这种“不争”的做法，在领导眼里就成了“上道”的表现。 而周文更不知道的，则是，领导班子换届在即，想要动一动的，不仅仅是他周文！想东的人，多了！ 他领导也是一样。 凭着这份很有建设性的工作报告，周文的领导通过他自己的一番运作，居然调动去了日喀则。 这件事周文知道，却没放在心上。 人家这属于升任，恭喜一番也就是了。但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跨省的调动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在他领导得到调令的当天晚上，周文就接到了他的邀请，参加的是领导家宴！ 这个邀请就让周文有点懵了。 摸不清潮水的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领导家里，在那，领导跟他推心置腹地畅谈了一番。 大意就是，他这次运作找了不少的关系，但关键因素还是因为周文的那篇文章写的好。虽然新疆已经没有合适的坑给他，但日喀则还有，那里比之和田虽然优势不大，但他的本意还是想要向里走走的。 因为他去日喀则，属于空降，担心工作不太好开展的他，这次叫周文过来，是想问问周文愿不愿意跟他去日喀则。 “向南” 不知为什么，当听完领导的那番话后，周文除了难以抑制的惊喜，只有那两个字在脑子里来回地滚动。 向南！ 果然向南了！ 周文强忍着心里的激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董贵。 而董贵除了替他高兴之外，却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跟杨瑞、郑鑫海这帮人，不能只是生意关系！ 作为一个生意人，有些东西是由不得他不信的。 特别是他们这种，有几个是不拜财神的？ 李星云这样的玄学大师，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为什么来和田，董贵也知道。 人家那是行善积德，来新疆地区捐建小学的。 不论人家的本事，就这种做法，是一般江湖骗子能比的吗？ 只是，董贵虽然帮过李星云一次，但也毕竟只是一面之缘。从杨瑞和郑鑫海一个电话就能从青岛不远万里直接杀到新疆来就能看出，人家的关系比自己可近多了。 董贵可不是小青年，他想结交李星云不假，但杨瑞和郑鑫海却也不是一般人物呀。多了他可能还不知道，但就目前来说，人家俩人才是他董贵真正的财神爷。 而且，跟郑鑫海比起来，董贵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李星云跟那个叫杨瑞的年轻人关系更近。 自己如果跟他们俩人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关系，再结交李星云这种有本事的玄学大师，自然就简单了许多啊。 是以，在得知当初李星云点周文的事情应验了之后，董贵就愈发地想要去青岛了。 在和田这边的生意，他完全可以交给自己老婆打理，而他则想去青岛看看，不管是参一股郑鑫海的生意，还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 的投资项目。 总之，他认为去一趟是十分有必要的。 最不济，也能当成去看看老朋友的一趟“探亲之旅”不是？ 青岛。 第一时间得知董贵想要过来消息的，是郑鑫海。 作为“货源”，他能过来看看郑鑫海自然是很欢迎的，把这个消息告诉杨瑞之后，希望到时候杨瑞也能过来一起。 只是杨瑞有些为难，原因无他，他实在是有点太忙了。 “海豚宝宝”进驻卖场的工作，有些出乎杨瑞想想…… 第九十八章 好消息 吴建斌对杨瑞的新公司一直很上心。 上次拜托杨瑞探探悠悠口风之后，把人从上海接过来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只要女儿不反对，吴建斌也了了最大的心事。 进入十一月，除了自己公司的一些事情，吴建斌最关心的，就是杨瑞的公司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启动。 “样机我这儿有六台，厂家说了剩下的九十四台已经在路上了，最晚应该三天后到青岛。” 杨瑞接到吴建斌类似关系进度的电话已经好几个了，甚至让他都有点“烦”了。 但老大哥的好意他得承着。 所以，只要他问，杨瑞也乐于给他“汇报”一下自己的进度。 听到杨瑞说他马上就要开始启动，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这才说道：“这样，之前我帮你联系了一下利群，你去找他们招商部的马部长……” “等……等等……哥，你是说……你之前就帮我联系了？”杨瑞有点懵。 吴建斌则理所当然地说着：“是啊，我在市招商局有个朋友，他帮着牵得线。” “不是……哥，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吗？” “不就是娃娃机吗？无人看守的那种？很难么？” “我……” 杨瑞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他弄的新公司，不管是自己还是苏晓以及其他的一些股东，对这种模式都是十分看好的。 但看好的，是它的前景，对于业务的开展，他们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冷静。 任何新事物想要进入市场，都会有一个被大众接受的过程。 这个过程有难有易，时间有长有短。 杨瑞还没有乐观到觉得自己家的娃娃机去跟商场一谈，人家就赶紧敞开大门让你进。 一个商场的规划，都是有规矩和门道的。 你在什么地方摆什么东西，并不是随便为之。 举个简单的例子。 在一栋建筑中，走廊的宽度是很有将就的。如果过宽，会跟人十分空旷的不安全感，若是过窄，就会给人一种逼仄的压抑感。 如果是心细一点的人，都会发现商场的过道、商户之间的距离，都是有一个相对固定的距离的。 而且，哪里摆什么、能摆什么，在商场建设之除就已经有规划了。想要往上加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要进去，势必只能放在一些原本就规划可以摆类似诸如“自动售卖机”“鲜榨果汁”“路演广告位”之类的区域。 当然，这些情况杨瑞早就有所考虑和了解。 困难是有的，但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给商场支付“场地费”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在市场研究的时候，杨瑞和几个股东以及技术部的同事都聊过这个问题。 他们需要占用商场的地方，商场也不会觉得有你的娃娃机在这里会成为一个装饰性的摆设，都是盈利的买卖，你不给人家分润一些也没这个道理。 但是怎么谈，就是很值得商榷了。 因为包括杨成在内的销售人员，那怕他们经验再丰富，也没有从事过类似的产品销售，更没有跟商场沟通的经验。 所以，瑞和科技从上到下都有面对困难的心理准备。 可是，吴建斌的这个电话，却将原本杨瑞预计到的困难弱化了。 老吴其实对杨瑞新公司弄的娃娃机了解有限，因为年龄的问题，跟他说什么“用户”、“大数据”他也懒得动脑子。 但是明面上的东西他懂，就是“无人值守”的自助娃娃机。 现在的卖场，都是餐饮、娱乐、购物为一体的。 青岛这个地方，购物什么的不论，都差不多，但是谁家的餐饮和娱乐做的好，那才是最吸引人的。 万象城开业时间不长，但是人气一直火爆。 地段选的好是一方面，它里面可供选择的餐饮店铺极多，娱乐也是有青岛首家的4d影院，吸引众多人气也不难理解。 利群单独拿出某个商场来，可能比不过万象城，但是……青岛有多少利群的商厦？ 沿海贵州路、台东、原先的三百惠、四方、李沧的原北方国贸、海琴购物广场…… 如果让杨瑞的业务部一家家的去谈，可能也不是拿不下来，但这个时间支出和谈判的成本就没有办法做出准确预算了。 而现在……却完全没有了这种顾虑。 只要进场费用谈的合适，人家招商部一句话，他的娃娃机想摆进哪家就去哪家！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好处，隐性的同样不少！ 首先，万事开头难，当这个开头变的不那么难了之后，对于业务部那些心里没底的员工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剂。有了信心和案例，对他们以后工作的开展有百利益而无一害。 其次，他们也可以利用“已经进驻利群”为成功案例，去跟其他的卖场谈判。 “稳妥”很重要，如果没有一个成功案例摆在面前，瑞和科技去跟哪家卖场谈判，人家在心里都是要打个问号的。 “哥，这个情……有点儿大了。” 不是杨瑞矫情，实在是吴建斌给他的这个惊喜有点儿大，他这还没开口求到人家头上呢，人家老吴就直接做到了他的前头。 而且，他现在做，跟等杨瑞以后求到他头上做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他是根本不求杨瑞对他有什么回报的，完全是因为俩人的情谊摆在这里，听说小弟正在创业，他顺手往上扶一把。而不是等着你求我，我再帮忙来让你承我个人情。 “你说些这个干什么？”吴建斌佯怒道：“你能好好发展，比什么都强。” “那必须要跟哥喝个酒了。”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歇会儿吧，这段日子有的你忙了。” 挂了电话，杨瑞心里有些感慨，想想当年跟老吴那充满戏剧性的 相识到现在……他是真的很感谢这个老大哥的。 他提供的这个信息很重要，杨瑞也准备立刻召集业务部的人员开个会，但他的电话还没打出去。 手机又响了…… 而这一次，来电的显示上是“荆伟民”。 第九十九章 又一个好消息 “小杨，我听小超说起过你的新公司，是个好项目，正好丽达广场那边我有朋友，上次聊天说起来，他们也觉得你那个不错，要是感兴趣，可以在他们那边放几台。” 荆伟民知道自己公司的情况，杨瑞一点都不意外，有荆超这个“细作”，他不知道 才是怪事。 但荆伟民能主动帮他做进场的工作，这就让杨瑞意外了。 不过只一个瞬间，他也能理解。 他之前向自己表达一种善意，那只是他单方面的，杨瑞这边最初是没有表态的，后来因为跟荆超的关系愈发地缓和，也算是他接受善意的表现了。 而他主动将林思涵的事情告诉荆伟民，那么在他看来，就是杨瑞的态度了。 “我们是一边儿的。” 这个态度很重要，是让荆伟民觉得杨瑞跟他站在同一立场的态度。 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荆超。荆超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荆伟民很清楚。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还指望他接班的荆伟民如何不愁？ 就连emba的培训班还是荆伟民逼着他去上的。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正巧杨瑞也在那个班，荆超怕是待不住三天就得溜号的。 可现在看看，除了因为林思涵的事情让他消沉了一会儿，课，荆超还是坚持下来了。年底就要结业，荆超拿到证书应该问题不大。 虽然懂行的都知道那玩意儿没什么卵用，可好歹也证明了荆超开始“学”了啊。 而这一切，就是因为那里有个让荆超“服气”的人。 从那时起，他就觉得荆超应该多跟杨瑞这样的人在一起。 关于杨瑞，荆伟民也不是没有做过调查。 但是结果很让他吃惊。 仅仅在半年之前，他还是个无业游民，最多开个滴滴快车。 但是在这半年之内，这个小伙子就跟开了窍一般，努力经营着自己的生活。 尽管，那些东西在荆伟民这个层次的人看来只是小打小闹。 可是，荆伟民同样知道，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不积跬步何以成万里？ 一个停车场的老板，一个做娃娃机的公司…… 不大，一年怕也赚不了多少钱。但这一切，却是人家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己给荆超的起点够高吧？可看看他每天都在干嘛？ 当然，如果说这些就让荆伟民决定帮杨瑞做点什么，那也不尽然。 真正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则是荆超给他发的信息。 “爸，我错了。” 一个近乎从小叛逆到大的儿子，主动跟他认错了。 短短四个字，对荆伟民的冲击却是极大的。 说他“浪子回头”？荆伟民现在也不敢断言，怕他只是乍受刺激之下做出的不那么清醒的决定。 可他当时跟什么人在一起，荆伟民是知道的。 能让荆超低头的，是杨瑞啊。 心中对他的感激是一部分，但荆伟民也毫不怀疑，以后荆超不管是在身家还是社会地位上，肯定不是 杨瑞这种小打小闹的老板能比的。 可是，荆超身边像杨瑞这种能自己打拼的人太少了。 他有些担心，以后俩人的差距过于巨大，会渐渐地让荆超和杨瑞渐行渐远。 荆超虽然有很多毛病，但儿子性子仗义他同样清楚，那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荆伟民相信就算以后荆超接了他的班，也不会因为跟杨瑞的差距而疏远他。但他却觉得以杨瑞这种性格的人，怕是会主动保持跟荆超的距离。 就像当年臧天朔唱的那首《朋友》“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 荆伟民是过来人，深知青春年少时的友谊有多么的宝贵，他希望杨瑞能多带带荆超，让他尽快的成熟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希望杨瑞能走的更远一些，让他所担心的那种情况，来的尽可能晚一点，再晚一点。 直接动用关系或者资金以支持，对杨瑞来说那是“揠苗助长”，荆伟民要给他的帮助，则更多地是希望杨瑞依然能靠他自己一步步的走出来。 只有这样，才是最扎实的。 “荆叔，客气了啊。” “都是小事儿，我这儿也提前祝你生意兴隆了。”电话那头，荆伟民爽朗地笑着。 “承您吉言。但还是谢谢您。” “别客气了，真要说谢，还得我谢谢你。小超已经跟我说明白了。” 听他这么说，杨瑞一笑，说着 ：“您给他解禁了？” 荆伟民自然知道他说的“解禁”是什么意思，笑意不减道：“我倒是想给他解，反而他自己不乐意，说非要给我做出点成绩来看看。” “这是好事儿。” “是好事儿，有点超出了我的想象。” “现在荆超可是玉器行的股东啦，您怎么说也得多照顾照顾生意嘛。”杨瑞跟荆伟民开着玩笑，却也不忘给自家的玉器行打打广告。 荆伟民对此自无不可，到了他这个层次的人，喜欢风雅之物的比比皆是。 玉本就喻之君子，“君子如玉”嘛。 且羊脂玉本身就给人高洁温润的感觉，要说没有喜欢才是怪事。 不用说荆伟民自己对玉就颇有好感，哪怕他不喜欢，也不妨碍他买来送人。 “看来小杨是甩手掌柜做的顺了，不知道我现在可是你们最大的客户啊。”跟年轻人聊天久了，荆伟民也颇觉轻松，语气里也多少带了些调侃。 以前荆超都不怎么跟他交流，但自打入股了玉器行，偶尔回家碰上他，爷俩也能就玉石本身和经营上掰扯一阵。 虽然有时候也会有争执，但比起以前荆伟民一味地说教 他不务正业来，那感觉不知道有多好。 自己儿子的事业，虽然只是个 小股东，但并不影响荆伟民掏钱给他站个台，摆个面。 当然，里头还有一个主要的因素，那就是店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好东西啊。 “哎呦，那我可真得谢谢您的大力支持了。”杨瑞也笑了。 他是真的甩手掌柜，挤出一百万投给了郑鑫海之后，他还真就没再过问过玉器行的事情，能赚钱，他不怀疑，但是能赚多少，杨瑞也没个数。 不过，等他关注的时候，却是吓了一跳。 当然，那是后话了…… 第一百章 分歧 一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可以称之为惊喜。 那么接二连三的好消息，就让杨瑞有些麻木了。 刚挂了荆伟民的电话不久，张承光的电话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紧跟了过来。 要说武吴建斌和荆伟民的出手，是杨瑞所没有想到的。 那么张承光这边，可是杨瑞亲自拜托过他的。 而他也没有负杨瑞所托，电话里，他告诉杨瑞，帮他拓展的工作还在继续，但现在唯一谈妥的，就是李村的乐客城。 虽然只有一家，但对杨瑞来说已经足够了。 老吴给的是市内六家利群商厦，荆伟民给的是丽达广场，张承光给的乐客城，只要”海豚宝宝”不出大毛病，站稳脚跟并不是件难事。 挂了电话，杨瑞还感觉跟特么做梦一样，原本预计的困难，居然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被解决了？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就没有问题。 人家只是提供给你 一个更容易进入卖场的契机。或者说是一张“门票”，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还得给人家卖场去亲自谈。 什么进场费多少，对方能提供什么支撑，维护应该怎么做，每一样都要耗费不少的精力。 而且，哪怕最终顺利进去了，这个行当到底行不行，还是要经过市场的考验的。 每日的流水能达到多少，因为几率调高，娃娃是否能补充及时，客户的反响如何，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今天的这几个电话，对杨瑞来说是一剂强心剂，却也是一种压力。 几位大哥都这么帮忙了，自己这边总要搞出点动静来才好吧？ 想到这里，杨瑞给人事部去了个电话，让他们召集一下两个业务组，他要给他们开个会，一来是告诉他们公司目前有关系进入那几大卖场，算是给他们提个气。二来，就是布置一下任务，顺便来个战前动员。 不过人事部给他的回答却让杨瑞有点意外。 “杨总，业务一部和二部的同事借了会议室，他们说是要开个碰头会。” 杨瑞有些诧异，同时也有些欣慰，至少看起来自己手下的两个业务部还是斗志蛮昂扬的嘛。 开车来到公司，杨瑞跟前台小姑娘打了个招呼就直奔会议室。 可他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嘈杂的人声，似乎……吵起来了？ “现在青岛这个市场就是个空白，我们现在就这么多人，要是再由我们抽人手做支撑，我们的业务还怎么开展？” 杨瑞准备推门而入的手，生生僵在了半空，思量间，杨瑞决定先听听。 说这话的，听声音应该是业务二部的负责人李帅。 “李部长，这个我们都懂，可你也得明白，业务的开展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的卖场就那么好打交道吗？我们去谈，人家就让我们进了？我还是这个意见，集中力量攻下一家卖场，以此为支点，做到最后之后再进行对外的辐射。但是，在这个时期内，如果我们做好支撑，不管是卖场的口碑，还是客户的体验都会有一个极大的 提升，这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 这时说话的，却是杨成了。 “要不这样，我们二部的人负责去跟卖场交涉，你们一部的人负责支撑？” “李部长，你要这样说就是抬杠了，咱们今天凑一起谈论这个问题，就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开展业务，我不是针对你，我们都是为了公司。我们一组的意见摆在这里，就是稳扎稳打。” “但你不觉得这样对我们的整体力量是一种浪费么？你要明白，我们跟卖场谈，不管结果如何，进场费是一定要有的。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既然交了进场费，那商场就不能一点都不作为吧？你租了房子，房东还得照看一下不是？你交了物业费，物业也得服务不是？我们交了进场费，他们出人帮我们维护有什么不可以呢？” “是，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可狗养的狗亲，猫养的猫亲，咱自己的机器，你能指望别人给你爱护吗？他们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跟我解释支撑不利的事情，但是对于我们的客户而言，那体验感的伤害就严重的多了。你觉得呢？” “这个……” 李帅有些语塞，但依然不肯服输，直接道：“具体操作的方法有很多，我们可以申请给相关负责人返点，杨总之前也同意了的。拿了钱，自然要给咱们办事。” 对于业务部，杨瑞之前也单独给他们开过会。 做业务的少不了“公关”，请吃送礼都很正常，跟老吴他们 待的久了，他也不怕花这个钱，更知道这个钱省不了。 不过，那会儿跟苏晓沟通的时候也谈起来，给公关的费用没问题，但是数量几何，用在了哪里，必须给出明确的条目，为的就是避免贪腐。 这一点杨瑞跟苏晓的意见是一致的，想想当初吴悠悠的公司，不就是因为财务制度的不严谨，让公司每个月都损失大量的钱吗？ 是以，之前杨瑞单独给他们和财务开了个会，告知所有业务部的员工，公关经费可以申请，但必须条理清楚单据明列，否则，单位一律不予报销。 “这个问题我也想到过，只是这个口子一开，想要刹住就难了，返点？返多少？给多了，我们本身的盈利达不到，公司亏损，给少了，人家又不尽心尽力地给咱们办事儿。而且，咱们这么说，大卖场和小卖场咱们给的肯定不能一样，但是咱们觉得不一样，人家不见得这么认为，卖场也是个圈子，要是人家相互之间通个气，知道咱们有多有少，人家说咱厚此薄彼，到头来，别弄的咱们花了钱，还没办出事。” 两个业务组的组长在据理力争，其他组员也在献计献策。 杨瑞在外面听着，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吵架这种事情不好，却也要看吵的原因和内容。如果他们能因为公司的发展和利益吵起来，杨瑞觉得 这种“架”吵的越多越好。 求同存异嘛。 但是，听着 他们话语间的火药味愈发浓烈，杨瑞觉得自己再不进去，怕是要打起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宣布 “哟！挺热闹嘛！” “哗啦！”桌椅拖动声响成一片。 “杨总！” “杨总好！” 杨瑞推门而入，待两个业务部的同事看清是他之后，哗啦啦全部站起，问好声此起彼伏。 虽然有些凌乱，可看着十几个手下，那种被人注目同时又拥戴的感觉，让杨瑞忽然有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微妙感觉。 说豪气顿生倒也不是很贴切，可那种心底的小澎湃却是实在忍不住的。 这是我的员工，他们跟着我吃饭…… 杨瑞伸手虚虚一按，示意他们坐下，笑着说道：“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他这是明知故问，却给了原本有点火药味的双方冷静的空间。 事情的经过他其实都知道，但再听李帅和杨成复述一边，他心里也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从他们俩人的意见里，杨瑞不难看出。李帅是属于那种有冲劲有锐气的，别看年龄也是三十出头，可并不影响他的干劲。 他始终觉得，业务就是需要不断的、快速地扩展，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市场，才有绝对的发言权。 虽然海豚宝宝现在还没有竞争对手，但他看的很清楚，这种模式并不是独家专利，想要模仿也是简单的很。 在国内，知识产权相对弱势是大环境，谁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改变。哪怕瑞和科技申请了专利，被模仿也是早晚的事情，如果去打官司，先不说这必然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还不如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市场占领中去。 那个时候，即便有后来的模仿者，也不可能轻易地撼动他们的地位。 而杨成则相对老成持重一些，他更希望稳扎稳打地走好每一步，让每一次业务都是实打实的。过于快速的发展，在杨成看来会有很多的后患，比如售后、客服等支撑跟不上的问题，由此而导致的用户体验变差，从而造成用户流失的问题。 正如他刚才跟李帅激烈辩论过的，即便是商户拿了进场费，也配备了相应的支撑人员，但势必比不了他们自家的员工用的放心。 在公司业务开展初期，出现任何不和谐的状况，都是致命的。 两边说的都很有道理，也都是可行的。但究竟怎么选，还是要杨瑞这个老板做决定。 不得不说，emba进修班的学习，对杨瑞的提升还是存在的。 如果放在以前，杨瑞第一时间考虑的，一定会是在两个业务组长提供的方案中选一个。但是现在，他却只是笑了笑，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们怎么寻思起来先碰个头的？” “呃……杨总，不好意思，这事儿也是我跟杨部长俩人自作主张了，我们从技术部那里得知最晚两三天厂家的第一批机器就到位了。这样看来业务也应该顺势开展了……” 李帅说着，杨瑞微微点头。 其实业务想要开展，提前也不是不能做，但是杨瑞给压了下来。 其一，是因为手里样机不足，没有实物跟人谈，效率肯定是比不了手里有东西来的瓷实。其二，则是杨瑞也想压一压他们，等他们的干劲儿达到一个爆点。 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李帅接着说道：“所以，我就约了杨部长一起，碰碰这个市场怎么个做法。” 杨瑞跟杨成之间的关系，公司里除了苏晓和杨成手下的团队外没有其他人知道。李帅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但作为一个老业务，他也是个心思活络的，自己在老板面前抢先说了，却也不会一点机会都不给杨成留，说道这里，他主动停住了话头，把目光投向杨成，示意他接着说。 杨成也明白，接过李帅的话头道：“不好意思杨总，刚才声音有点儿大，不过没有吵架的意思，都是为了工作，我们俩在方式上有点小分歧。” 杨成有句话却是没有说。 他们两个组碰头，却不是李帅的意思，而是他杨成提出来的。 新公司，新行业，新业务。 一切对杨成来说都是新的，这个业务怎么开展，不仅他自己一头雾水，他相信李帅也一个样。甚至他觉得杨瑞心里也不见得有底。 自己是杨瑞的堂哥，从主观上，杨成是想出把力的。 不过李帅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想去拆台，毕竟都是新同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现在他也不摸潮水。 自己反正跟老板有一层 别人难以企及的关系，那就且先看着，如果以后有什么异动，再跟杨瑞提也不迟。 至于李帅的观点，也不是他杨成过于求稳，完全是因为这么一摊子买卖都是杨瑞的。别人冒不冒险无所谓，反正他杨成不想冒险。 所谓稳中求胜，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何必非要冒进？ 而且，杨成也能感觉出来，公司四十几号人，平均年龄也不过三十出头，绝对属于年轻的公司，而这个年轻公司的领头人，则是杨瑞这个还不到三十的。 如此小的年龄，能不能服众也很难说，杨成则想帮着公司赶紧把业务做出来，有了一定的成绩，而自己又是跟杨瑞一边儿的，表个态也能给杨瑞站台。 听罢，杨瑞点点头，旋即一笑，说着：“看来大家的状态都还不错，那么我这儿也有个消息告诉大家。” 大老板要发话了，下面的人自然侧耳聆听。 “现在市区七家利群商厦，李村乐客城和崂山丽达广场已经明确表达了希望跟我们合作的意向，现在我们需要研究的，是进场费跟对方怎么谈，而他们又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样的支撑！” “哄！” 杨瑞这话音刚落，整个儿会议室直接炸锅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落在整个儿业务部同事的耳朵里却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九家卖场！ 虽然不是万象城、万达这样人气爆棚的地方，可那里的人气也不低啊。 而且，有了这九家卖场打底，老板这也相当于变相的送他们业绩！ 可杨瑞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不得不冷静下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不设上限 杨瑞的这个消息，让两个业务部的同事激动坏了。 能不激动么？ 这就相当于打怪升级，如果上来就给他们boss，在没有装备的的情况下，过不过的去是一回事儿，保不齐就被团灭。 可现在却相当于多了不说，先给boss上个虚弱外加直接打到残血。他们只需要上去补个刀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他们再看杨瑞的眼神，就已然有点变了。 这些人里头，除了杨成，对杨瑞的认知都不足。 甚至他们在第一眼看到杨瑞之后，还觉得他是谁家的富二代呢。特别是身边站着苏晓的时候，他的身份就更让人遐想了。 当然，杨成和他的团队里的几个人是知道杨瑞家境的。他们甚至还旁敲侧击地问过杨成。 得到的答案，则是杨瑞就是一普通人。 但是，今天这个消息一出。 杨瑞在他们的心里，包括杨成，都已然发生了变化。 这已经不是能用能力来说的事情了。即便是有能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定三家规模庞大的卖场。 里头的关系得多硬才能让人家说：你过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杨瑞这是给他们减轻了压力，可对于他们来说，却不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甚至……比以前还要大一些。 原因无他。 如果没有这九家卖场抛出的橄榄枝，在业务上如果他们开展不利，那还有情可原，市场就是这样，非战之罪不是？ 可如今老板都把路铺到你脚下了，你要是做不出点成绩来，又该如何交代？ 对他们而言，这九家卖场他们不仅要做进去，还要做到最好，做成标杆！ 如此，压力能不大么？ 激动之余，冷静却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杨瑞接下来的话，让他们不得不更加冷静了。 “九家卖场的相关联系人信息，回头我会发给你们，但是，进场费用的多寡，卖场支撑力度的大小，甚至联系人的公关等等一切相关事宜，我都不设上限，也全权放给你们去做，但是，最后能做成什么样，为什么会这那个样，我需要一个说法。” 原本议论纷纷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了。 “不设上限！” 这个词看起来很美好，是真的很美好。 这意味着他们不用考虑成本地去公关，去做任何对业务开展有利的事情。 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并不是啊！ 不设上限，同时也意味着不设下限！ 业务部不是只有一个团队，而是两个！ 同样的一件事，你在做，别人也在做，你做成什么样跟别人就一定一样吗？ 如果九个卖场分给两个团队，进场费一个是每月2000，一个是2500。 差距仅仅就是500块钱吗？ 哪怕要2500的那家可以提供更好的对机器的维护和支撑，可落在老板的眼睛里又会是一种什么状况？ 你能力不行啊！为什么人家2000块一个月能谈下来，你非要2500？ 人家请一顿饭就能谈妥的业务，你还要搭上两次大保健？ 老板玩儿的这一手，有点儿狠啊。 表面上说不设上限，可到了他们的手里，就只能照着最低的标准去跟人家谈。 每一场谈判，都必须要拿出浑身解数做到锱铢必较。 李帅和杨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些意味深长的东西。 作为两个业务组的负责人，俩人也是别着苗头。 这可是公司业务的第一炮，谁能第一个打响并不重要，关键是要看谁打的更漂亮。谁能以最小的代价来给公司带来最大的效益。 这是瑞和科技跟卖场之间的战斗，同样也是他们两个业务组之间的战斗。 杨瑞甚至不需要用指标，就让两个业务组燃起了熊熊斗志……嗯……相互“攀比”的斗志。 “杨总，您放心，既然我们有了资源，肯定用的好好的。”李帅第一个表态。 杨成紧随其后，也表示一组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瑞只是笑笑，勉励了几句就离开了。 作为一个老板，他只需要掌握大方向，具体怎么干活，有员工去操作。 如果他什么事情都做好了，那特么还花钱雇他们来干嘛？累死他自己得了。 不过，杨瑞这么玩，也不是他刻意跟员工们玩儿心眼，实际上他自己对于进场费用的多少，商场给什么支撑啥的没个谱。 对员工们来说，公司的行业和业务是新的，对他来说就不是了？ 一样的！ 但看起来复杂的事情，也可以将其简单化。 商场的进场费用什么的无外乎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他们的这个行业，对商场来说也是全新的，从未接触过的。 在空闲的区域内摆设无人职守的娃娃机，对于商场也不是毫无用处纯让商户得利益。 除了明面上的进场费用，有这样的小玩意在，难道就没有留住年轻客户的作用吗？ 任何一家卖场，最看重的就是人气啊。 所以，娃娃机所需，最多只是一个电源，而娃娃机本身的功率并不大。对商场弱电系统的负荷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他们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摆在哪儿合适…… 待杨瑞走后，李帅和杨成则又开始了另一轮的“撕逼”。 跟之前不同，他们这次撕的，是这九家商场怎么分。 “杨部长，这里虽然有九家卖场，但实际上咱们可以看作三家，利群、丽达、乐客城。这样，利群给我们，乐客城和丽达给你们，如何？”李帅说着。 杨成则是啼笑皆非道：“好事儿都让你家占了，利群可是有七个卖场。你这样玩儿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利群七个卖场，谈起来也要慢一些，你们谈的快，也可以去其他的卖场接着谈嘛。多谈的，我绝不跟你抢。” “咱们也别你的我的了，都是公司的，这样，看看市区地区，每个区划杠，一人一半……” 杨瑞需要“立威”，他们同样需要，谁能给部里队友争取到更多的资源，自然就是谁赢了。但实际上，最大的赢家，永远都是老板呀…… 第一百零三章 疑惑 杨瑞的新公司启动了。 只是相比之前停车场的各方宴请，这次杨瑞就低调的多了，感觉他这样的一家公司要是大张旗鼓地搞仪式，放上两挂一万响的鞭，那也太奇怪了。 只是低调并不意味着被人遗忘。 老吴送了两盆一人多高的发财树。 郑鑫海则直接给杨瑞公司前台摆了一足球大小的镶金嵌玉的招财金蟾。 魏凯送了俩花篮，虽然不值钱，可绶带上写着的崂山分局就有点意思了。 荆伟民没送东西，倒是荆超给杨瑞带来了一幅画，说是要挂在他的办公室里。 杨瑞瞧了瞧，因为是草书的，他勉强能看出是“大展宏图”四个龙飞凤舞的字。至于是谁写的，杨瑞没问，哪怕是现代名家的，杨瑞也根本就不认识。 公司初创，事情很多。他和苏晓俩人忙的脚不沾地。 可是，自己忙碌和跟女友一起忙碌，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在公司的时候，俩人根本没空卿卿我我，交流几乎不间断可是跟工作无关的东西却是少之又少。 但俩人非但没有因此而觉得感情变淡，相反，他俩都对对方又有了新的认识。 苏晓喜欢杨瑞，最初真的只是因为他是个有趣的人，而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那个有趣的男朋友，专注起来却又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杨瑞喜欢苏晓，抛开家世不论，最初真的只是她比他认识的所有女生都漂亮，而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女朋友，根本就不是个花瓶，那种干练和果决让他都有些瞠目。 “欸，我忽然发现，我们现在像不像夫唱妇随的夫妻店？”揽着怀里的姑娘，杨瑞轻声说着。 “我觉得先四声再一声的话才像话。”苏晓皱皱鼻子，不服气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我现在就是想听听第一个韵母，你的一声到四声……” “还……还来？” “你还行不行了？” “哎呦？敢怀疑我？”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么？” 打着上班更方便的蹩脚借口，杨瑞现在几乎就是住在了苏晓那里。 杨建军和韩秀芳夫妇早就默认了苏晓这个儿媳妇，自然也不会再去干涉杨瑞，索性随他去。 夜里，躺在床上的俩人说着话，又腻到了一起。 是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杨瑞才不在乎，苏晓也是一样。瑞和科技对杨瑞来说才算真正的创业，苏晓知道它对杨瑞意味着什么，嘴上争一争而已。 不过，跟他一起创业的苏晓，是真的快乐。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可以说，如果她有什么想法，不需要她努力，去动手，只要跟家里说一声就能实现。有点夸张，但只要不是特别离谱，比如想要天上的月亮，或者收购微软，像杨瑞这种公司，是很简单的。 但真那样的话，却并不是苏晓想要的，就比如……她自己的传媒公司。 可瑞和不一样，甚至是停车场。她都是亲自参与了的，她亲眼看着它在自己的介入下从无到有，她跟杨瑞一起，一点点地把公司做到了 这等规模，嗯……虽然还是很小。 却是没有利用任何自家关系的不是么？ 而自己的男朋友，也在她的影响下，从一个普通人，慢慢成长成了一家小公司的老板。 累不累？ 的确很累，可以说苏晓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累过，也没操那么多心过。可是，跟她得到的成就感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用力抱着他，感受着他对自己浓浓的爱意，精神、肉体上双重的愉悦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到达巅峰…… 云收雨歇， 他还没有睡去，而是用短短的胡茬轻轻蹭着她的脸庞。 不过，清醒过来的苏晓推了推他，说道：“你跟吴哥他们有什么误会么？” 突然一句完全不应景的问题，给杨瑞问的一脸懵逼，旋即哭笑不得道：“你这样很煞风景啊。” “我问你正事儿呢。”苏晓不依道。 杨瑞挠挠头，不解道：“怎么可能有误会，我们都是有啥说啥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为什么我邀请他们聚聚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拒绝了？” 也不怪苏晓多想。开业之前，苏晓就挨个邀请了跟杨瑞关系比较近的几个朋友，可是，哪怕是老吴还是郑鑫海，无一例外地婉拒了。 “哦！你说这个事儿啊。” 杨瑞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来，赶紧道：“吴哥的项目已经进入尾声了，他最近忙着跟甲方要钱呢，而且……还有一些家事需要处理。海哥就更忙了，你别看他弄了个夜总会，别忘了，他还有玉器行呢……” “玉器行不是有荆超吗？”苏晓插了一句。 “你听我说完嘛，荆超在那没错，但大方向还是得海哥去拿，荆超现在还属于学习阶段。海哥和老魏不来，是崂山现在正在弄一个‘平安崂山’的专项整治行动，他们一个两个忙的跟狗一样，他们也跟我说了，不过来也没事，咱们低调点呗。” “不是，海哥怎么跟魏局长凑一块去了？” 杨瑞对苏晓基本是没什么隐瞒的，但是有些事情，苏晓不问的话他也不会主动拿出来当个谈资去跟她说。就比如魏凯和郑鑫海之间的合作关系。 这会儿见她动问，杨瑞也就顺口给她解释了一番。 听完之后，苏晓这才知道。 敢情……杨瑞在这里忙着，他身边的可着一个闲人都没有啊！ “魏局这属于什么？” 杨瑞接口：“新官上任三把火呗。他得站脚立威啊。” “他们不来，多少有些可惜的。要是给外人看看，也是好的。” 杨瑞有些奇怪，按理说，苏晓不该在意这些细节的。可是为什么她这么在意一些面子上的东西呢？ 可是，这么长时间的交往，杨瑞也很了解她，她要是不想说，就算他去逼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会让俩人都觉得不开心。 反正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杨瑞也就不问了。 第一百零四章 难点 苏晓的小心思杨瑞没有特别在意，只要她想说的时候，就一定会告诉他。 如今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了两个业务组的工作成效上。 经过一番扯皮，杨成的提议获得了胜利，不过因为他跟杨瑞的关系摆在这里，杨成很大度地将九家卖场的五家给了李帅，而他的业务一部则主攻另外的四家。 因为有老吴他们为之牵线搭桥，找到相关负责人并与之谈判是很顺利的。 但谈判的过程，却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了。 毕竟，人家卖场也是做生意的，而不是做慈善的。并不会因为这点关系就不要钱随便你将机器摆进来。 谈判的难点，就是在进场费上。 丽达的要价最低，一个月的进场费用是一台三千，而乐客城次之，四千五，反而是利群这个本土卖场要价最高，一台机器的进场费是一个月六千。 机器的维护，商场可以出人提供。但价格就是这样，不松口。 人家给出的说辞很有意思，是他们经过人流量测算得出的结论。 这个东西里头究竟有多少水分，大家心知肚明。 人流量大，只能说明你的潜在客户可能会多，但娃娃机这东西，到底会有多少人去玩？每个卖场里都有大型的电玩城，他们自己心里没点数？ 去问问人家电玩城的不就知道了？ 倒也不是说他们狮子大开口，实在是电玩城里的娃娃机和摆在外面的多有不同。 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在电玩城里， 娃娃机只是众多选择中的一个，比如玩家的选择是十，那么娃娃机就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被选中。 可是，摆在外面则不同。 消费，是有随机性的。 比如，摆在电影院里，一般电影是开映前十分钟进场，而观影人群绝大部分会提前二十分钟至半小时到场等候。 若是一对情侣，在这段时间里就只是玩手机来消磨掉碎片时间吗？ 而当有几台娃娃机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的选择就会多样化，跟女朋友一起一起抓娃娃，总好过在这儿干等着吧？是不是会更有趣？ 同样的道理，摆在一家生意火爆的餐饮店旁，也可以有类似的效果。 用餐高峰时期，排队的食客极多，等待本就心焦，有个可供分散精力的东西不是很好吗？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考虑，商场方面认为，他们的这种新型娃娃机（不用换币，无人值守），其销售能力肯定不是电玩城里的娃娃机能比的。 这是海豚宝宝娃娃机的最大优势。 所以，他们才给出了这样的高价。 可是，这对瑞和科技而言，就不是那么合适了。 杨瑞如果不去投资玉器行，那么他手头上应该能多百八十万的富裕资金，他就算接受了 ，也因为有钱支撑，可以先观望一下。可投了玉器行，他除了必要的流动资金，手里也没什么钱了。 没有想着引入风头的瑞和，说白了是真的赔不起。 一家卖场就算分层投放，一家总共放十台，就按最低的丽达来算 ，一个月也得小三十万。更不用说利群要的最高，如果真的按照他们的报价来，一个月四五十万的进场费，实在是太贵了。 一旦收益达不到，或者堪堪达到，那不用三个月，公司就得关门。 这个报价，瑞和科技的业务组人员肯定是不能答应的。 可具体应该怎么还价，他们心里反而没谱了。 这玩意儿不是做野生翡翠，去个零再砍一半也合适。 该怎么跟商场砍价，因为有了杨瑞“不设上限”的这条紧箍咒，不管是激进的李帅，还是相对保守的杨成都有些麻爪。 于是，将信息汇总上来之后，他们就去找杨瑞商量了。 听完他们的状况，杨瑞并没有直接表态。 甚至脸上也看不出喜忧，只是表示他知道了。让他们先尽可能地压价。 第一时间，杨瑞并没有觉得他们将这件事报给他是因为他俩能力不足。相反，杨瑞对他俩的态度很满意。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俩人都没有冒进。 实际上，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难解决，他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他需要在思量思量。 —— “大哥，我只是个做装修的，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你跟你家老板娘一起商量吗？” athena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觉，谁不喜欢被重视呢？ 杨瑞的职场就是她给设计的，是以，他公司里的一些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少。 从一开始俩人就建立的默契关系，杨瑞很喜欢跟她做那种毫无压力的交流。 虽然有些事情跟苏晓说也一样，但却没有跟athena时那般的毫无压力。 说实话，即便是现在，杨瑞跟苏晓在一起时，还需要小心翼翼，细细地，甚至说刻意地维护着他们的感情。哪怕已经十分牢固，可作为当局者的杨瑞依然如此。 “就是随便聊聊啊。我也不是没办法，只是想聊聊。”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挺雄心勃勃的嘛？市场调研的结果似乎比商场给出的最高数据还要高的。” “那只是理论值，准不准确还得看市场，如果我的业务员都死认数据，还回来跟我汇报个什么劲？直接把数据拍对面脸上不就行了？” “其实也没那么难，你不是有关系嘛，让他们给他们大老板打个招呼，先以成本价让你们进驻一个月，看销量，然后根据销量再支付他们进场费不就行了？共赢嘛。” athena说着。 见杨瑞没有回应，她问了句：“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想跟商场签个分成合同。” ”分成？怎么分？” “按照销量的分成，如果真实销量高，那么他们拿的就多，如果销量不好，他们就适当的少收点。这样大家都没有压力。” 听杨瑞说着，athena有点发愣，能想到这个，其实并不难。真正让他吃惊，却是杨瑞现在已经开始尝试抛开“拐杖”自己想要独立奔跑了…… “那样的话……如果你们的销量过了，似乎支出会更多啊。” “呵呵，说起来，娃娃机真正赚钱的地方……并不在 娃娃机本身啊……” 第一百零五章 小孔雀 “跟商场做销售分成更稳妥一些，而且，娃娃机本身就不是我们最赚钱的项目。” 见说，远在上海的张冉嘴角微弯，露出一抹莫测的笑容。 杨瑞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其实她都知道。 当然不是杨瑞以前跟她说的，而是之前跟苏晓一起去广州的时候，苏晓提起来的。 当初，张冉听说苏晓要和杨瑞想要搞娃娃机的时候，她开始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似乎并不赚钱啊，哪怕是这种模式比放在电玩城里的娃娃机更新奇，但说一定会赚钱？ 有些牵强了啊。 可是，苏晓给她解释了一番之后，她才知道，杨瑞想出来的这种模式，最大的利润点到底在哪里。 说白了，还是用户。 互联网时代，也是一个用户至上的年代，谁手里拥有用户，谁说话就能更大声。 苏晓给她描绘的很细致，所以她也就了解的更多。 海豚宝宝的模式，在athena看来，就是用娃娃机为幌子，汇聚更多的用户。 甚至套路她也很清楚。 通过扫描二维码关注“海豚宝宝”的公众号，从而获得免费的游玩次数。想要获得更多的游玩次数，则需要支付费用。 这样一来，玩家们就成了“海豚宝宝”相对稳定的用户。 而后期，公众号也会发布各种软文、互动活动来提高用户的粘度和活跃度。 当这个公众号拥有大量用户的时候，才是它真正发挥威力的时候。 适当的跟广告媒体合作，一篇植入广告的软文又是多少钱？ 看透了这个关节，张冉甚至可以预测出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娃娃机这一块，杨瑞哪怕最终放弃掉也没有关系，只要他手里握着那个拥有大量用户的公众号，他特么就相当于号召力巨大的网红大v。 当然，这个让他荣华富贵可能有些夸张，但收入不菲几乎是一定的。 听着杨瑞侃侃而谈，她有点儿得意。 得意的，不是因为她知道他的布置。 而是，他在跟她说这件事。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正在跟自己炫耀漂亮羽毛的小孔雀。 要知道，孔雀并不会随意地跟异性炫耀它的羽毛，只有在……那个时候呀。 他是在跟自己“炫耀”吗？ 没来由的，这个想法让她的脸为之一红。 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激动。 可是，在她看来，就算是这样的，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不管是athena还是张冉的身份，之于杨瑞，可能……都应该是最合适的了吧？ 若是在他身边的是自己，那么他应该不会有那种跟苏晓一起的压力，而她也不会像杨瑞的b小姐那样，因为出身的原因让他纠结万分。 感情，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有时候，它会突如其来，有时候却也是量变到质变。 现在的杨瑞，是她看着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慢慢变成 现在这样，居然也能走一步看三步的小商人了。 这种变化好不好？她说不准，但至少从现在看，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并没有因为业务突然变的很忙之后而疏远了一直以来的“老朋友”athena。 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依然会拿来跟她分享，嗯……现在的“炫耀”也算。 但她同样也知道，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听众，哪怕是再合格的听众，也不是长久之计。以前的杨瑞，是需要听众的，可是现在，他要是喜欢，可以有很多的听众，甚至面对面的也可以，而不用非要跟她隔着一条网络，谁也看不到谁。 “那你就决定跟商场谈分成了？”她问道。 “是啊，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对谁都好。” 杨瑞答道。 “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扑了呢？” 看到她用“扑”这个词，杨瑞呵呵一笑。自己也跟她提过了写手的身份。如果说一个写手有哪个字是最害怕的，估计也只有这个“扑”字了。 “扑了就从头再来啊。商场上，输赢也是常事，哪有只赢不输的？”杨瑞想了想，回道。 实际上，杨瑞并没有想过自己这个新行当会扑。 他的自信，是来自于他能将自己代入各种角色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他想了很久，面对自己的目标客户群，如果是自己在面对这样一个新奇的玩意儿时，自己会有一种什么表现？ 杨瑞没有自大到这个新东西能火爆三五年。 任何新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在刚出来的时候可能会很吸引眼球，但是时间一久，新鲜劲儿一过，那么在客户眼中的概念，也会从“哎呦？不错哟。”变成了“嗨！也就那么回事儿。” 但在这个过程中，新东西总能以最快的时间在无竞争压力下占领市场。 只要占得了先机，获取了大量的用户，那么他就是成功的。 至于后面还能有多长的寿命，杨瑞并不是太在乎。 或者说……他没有想的那么远。 他现在比以前是成长了，但也只是成长，还未到完全成熟的地步。 有些东西，是他没去想，或者想不到的。 “唉，未虑胜先虑败嘛，你就不想想？” “这个会很打击士气啊。” “那也得有所准备啊。” “我……想不出来啊，欸？”说到这里，杨瑞似乎想到了什么，遂问道 ：“听你的意思，你有想法？” “想法是有点，不过不是很成熟。你要参详参详？”、 “可不敢当，那我就得请教请教你了。” “我有朋友一直在做期货买卖。她们不是赌徒，不会玩儿那种一夜暴富或者一夜爆仓的那种，给人操盘的时候，他们都会设置止损点，如果这一单做的不妙，他们会果断认了损失平仓止损。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借鉴一下，如果真的事不可为，你就早些抽身。” “说的好像很简单啊（捂脸）” “也没你想的那么难，人家的止损是抛售，找下家接盘，你也可以嘛，大不了，你就先给自己包装一下，弄的似乎盈利不小的样子嘛……” “我草！” 第一百零六章 装傻吧 “我草！” “你说脏话。” “不是，我实在找不出另外一个词来形容我此时内心的震惊和对如此腹黑的佩服了。” 黑么？ 杨瑞是觉得真黑，黑的发亮了。 athena的这种做法他是压根儿就没有想到的。 可是，如果瑞和科技真的出师不利，且自己撑不下去了。athena的做法未尝不是一个极为可行的方案。 虽然它并不是十分高明，也不是十分的新颖。现在很多大公司在处置不良资产的时候，也都这么玩儿，甚至玩儿的更加隐蔽。 “打扮打扮卖给下家” 也亏她能想的出来。 “让你这么说的，我特么现在就想把公司卖了套现。（笑哭）” “你别闹，你现在一点名气都没有，谁会买啊，要是你真的想套现，也不是不行，比如你上线以后多找媒体给你宣传造势，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然后引入风投，以青岛为基点，用最快的速度向全国辐射，吸引土豪的目光，然后贿赂第三方公司，让他们给你们一个高估值，然后你就卖了吧。”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我可是见证了一个纠结的草根男人，一步步走到要将公司打包卖掉套现的……要是你再这么下去，我怕我会爱上你啊。” “我草！” “你又震惊了是么？” “……是，你有点吓到我了。” “我并不难看，你不用害怕。而且……我是开玩笑的。” “真的不好笑，我觉得……我们这样真的挺好的。（流汗）” “好么？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呢？” “别闹，很晚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流汗”只是微信里的一个表情，可是现在的杨瑞是真的额头见汗了。 在athena发出那段话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跟她居然那么亲密了？亲密到，有什么事情都乐意跟她探讨探讨的地步了？ 或许有之前他们一只有着良好沟通的原因，可是在他自己这边，就一点问题都没有过吗？ 跟苏晓这儿心情纠结了，想跟她聊聊，跟菲菲哪儿迷茫了，也想跟她聊聊，工作上遇到问题了， 他还想跟她聊聊。 杨瑞忽然意识到，她似乎也成了除了苏晓和菲菲之外，自己已然有些离不开的女人了？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脑海里，杨瑞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产生出这样的情感？ 细细回忆一下俩人的过往，杨瑞发现，毫无压力的沟通和交流似乎是一种让人无法察觉的催化剂。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更乐意跟她接近。 虽然没有见过面，可并不是说athena在杨瑞的脑子里没有一个轮廓。 相反，在杨瑞的脑海里，athena的形象已经十分具体了。外貌不论，美与丑都无所谓， 再漂亮能比得过苏晓吗？他可不这么认为。 但她的能力才是杨瑞最佩服的。 不管是她的本职工作，还是对事物的分析上，都显得十分冷静和睿智。 恐怕，这也是他喜欢跟她交流的最主要原因了吧？ 如果不是athena突然说出那句话。杨瑞还没有什么别样的感觉。 但是，看到了之后，一些原本杨瑞并不注意的情绪，就像被引爆了一样喷涌而出。 如果不考虑其他， 杨瑞觉得， 他们俩这种情况，除了没有互相说“我爱你”，也跟特么网恋也差不多了吧？ 有点可怕，太可怕了。 杨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自己现在还一屁股情债呢，athena现在又这么玩儿？ 可杨瑞又没有办法，在感情上的优柔寡断从来就是他的命门。感情上的不会拒绝同样也是。 如果他能像苏晓那么果决，他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喜欢苏晓，甚至说爱也不为过，他希望可以和她走的更远，以至白首。 但对于菲菲，他却也放不下。或者说……他舍不得。 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 杨瑞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大了一圈儿。 点开athena的头像，右上角……杨瑞的手指在“删除好友”的红框上停留了很久，可最终也没有狠下心来。 很多已经习惯了的人和事，如果突然消失掉，会是一种多么令人抓狂的折磨感？ 犹豫了再三，杨瑞叹了口气，退掉了微信。 他还是他，有些东西是打死也改变不了的。 哪怕他知道，只要删了athena ，至少可以不用再纠结，或许会难受一段时间，但过了也就过了啊。 可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我是不是贱啊……”杨瑞嘴角露出苦笑。 他这样问自己，可他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杨瑞甚至觉得内心深处，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被众多女人关注，爱慕，擦，多特么的牛逼啊？ 怕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喜欢这样的吧？ 纠结？是，很纠结。 可特么的也很爽啊。 比起菲菲来，athena甚至更加安全，因为菲菲如果被苏晓发现了……这是个送命题，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之所以现在还没事，那是因为菲菲懂事，即便知道她直接出现在苏晓面前，可以有更大的几率将杨瑞抢过去，她也没有那么做，也正是因为她的懂事，才一直让杨瑞从犹豫、纠结到妥协的。 而athena……反正他们也没有聊什么“致命”的话题，哪怕被苏晓发现了，他也能解释的过去。再者说，苏晓也从来不看他的手机。 这个时候，杨瑞也更加相信——男人的手机看不得，这个真理。 只要是男人，又有几个没有一点秘密的呢？ 再不济，跟朋友们之间互相传个小电影，欧美日韩国产区，不是很正常嘛。再像杨瑞这样的， 有几个红颜知的…… a小姐和b小姐的问题，他可以去问问athena，可当她变成c小姐的时候，杨瑞又该去问谁？ 冇得办法！ athena的说辞还算隐晦，可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杨瑞很奇怪自己有什么值得她们喜欢的，但在事实面前，他也只能这样了——装傻吧。 第一百零七章 谈妥 “谢谢马总赏脸，百忙之中还能过来……” 锦上鱼府，杨成还想说几句场面话，却被马兴国抬抬手打断：“小杨旁的咱们就先不说了，实际上你也清楚，我能跟你们谈，也是朋友所托，那也就不是外人。” “哎呦，我的错我的错，来，先自罚三杯。” 杨成得到了老板的最终指令，在经过几天的扯皮之后，总算是把利群招商部的负责人马兴国给约了出来。 “价格这个东西，我们也有自己的考虑，你说的方案，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知道，在商言商，我们也得考虑下自己不是？” 杨瑞给杨成和李帅的指示，是跳出思维的套路，不要跟他们纠结进场费用，首要目的是先进去，只要能顺利进入商场，以后的事情才比较好操作。 而他说的销售分成模式，李帅和杨成也接受了。 不过，老板交代了是一回事，想要做出亮点也是他们需要考虑的。 这一次，李帅和杨成倒没有再争执，而是达成了共识。 那就是——尽可能多的为公司争取利益。 “这个是应该的，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我是您，我也怕海豚宝宝就做一个月要是情况不好直接撂挑子，那样不管是对商场还是客人造成的影响都很恶劣。” 杨成这样说，马兴国也微微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许，他也不是没考虑到这点，利群能做到现在这么大，严格的规章制度功不可没，关系得考虑，但是风险也一样是他不得不去考虑的事。 而杨成却是话锋一转：“但您也说了，咱们不是外人，关起门来说话，能跟利群走得近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儿啊。” 他不着痕迹地捧了一把之后，又接着道：“我们要真是那种皮包公司，您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问题是我们不是皮包公司啊。东西是新东西，行业也是全新的，我们公司在这块投入也很大，都是为了求财，总不能故意坑朋友不是？” “话是如此，但……” “但您也要考虑一下我们新公司的困难啊。现在这个市场，谁也说不准，到底好不好，行不行，总要拉出来过一过市场的，说真的，咱利群的要价的确是高，我们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想用这种办法来做到共赢嘛，您看，头俩月，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数据收集的过程，这种新模式到底能不能受到市场的认可，我们也要做到心中有数您看是吧？而且，虽然我们只是支付少许的成本，看似商场是亏了的，但我之前也跟您说了呀，从第三个月开始，我们就走销售分成，每台机器每个月的销售额的20%给商场，之前头俩月的费用，我们也一并根据销售量补齐。” 杨成早就跟马兴国提起过这个解决方案，但是面对两个月的免费进驻，马兴国并没有松口。 “两个月太久。能不能受欢迎，一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再者说，你就那么确定会被市场认可？”马兴国眉头一挑，反问道。 “我们之前做过市场调查，数据是很好的……”杨成嘴上说着，但是心里并没有什么底，接受过专业培训的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谈论的主题一定不能被对方牵住。 他的 目的是促成合作，自然会将产品的优势适当地扩大， 而对于一些劣势或者说不那么明确的方面，则要适当的规避一下。 不是避重就轻，而是扬长避短。 “经过我们的测算，一个月销量的20%大约能到四千五百块的样子，当然，跟您这边提出的六千五有差距，可帐却不能这么算。我们投放了娃娃机之后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该有的推广一样都不会少，我们已经跟青岛电视台和广播电台都联系好了，届时，会有专访和广告。投放。这肯定是为了更高的销售量啊。” “但是两个月的免费期，我这边根本没有办法跟上头交代啊。”马兴国摊摊手，貌似无奈道。 “那马总觉得这个时间应该定到多少？一个半月还是一个月？” 杨成很鸡贼地给了他两个选项，而不是只问他怎么样合适。 任何人在面临两个可选的问题时，下意识地就会往“选一个”的方面去想。 如果没有喝酒，马兴国可能会第一时间就知道人家这是在玩儿话术，但一是喝了酒，二来他也不是有意为难瑞和，只是略一沉吟就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一个月吧，不能再长了。” 其实一个月的免费期，已经是杨成和李帅俩人商量的极限了。 这段时间足够他们搜集数据，也足够证明海豚宝宝的这款娃娃机所运用的模式到底适不适应现下的市场。 “一个月的时间……”杨成蹙眉故作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有些勉为其难地说道：“一个月就一个月，我知道，这一个月也是马总给争取的，不过，我们也不会让咱们难做，一个月以后，如果海豚宝宝的销售情况 好，那么咱们一切按照合同来，如果事与愿违，情况不好，那就按照马总之前说的那个进场费，算是我们瑞和补给您的。生意归生意，情谊也不能不要了您说是吧。” 杨成的大气，让马兴国很满意，里里外外，人家姿态放的又低，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正想答应下来的时候，杨成的下一句话，让他微微一怔。 “马总，事儿呢，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儿， 不过我个人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将不当讲。” “你说。” “我个人对我们的业务是持乐观态度的，所以，要是情况如我所愿，销售情况不错的话，我肯定会向外拓展的，到那个时候，我希望马总能把咱们利群的例子拿出来，让我再去跟别家谈的时候也有个跟脚，我这儿想麻烦马总帮我站个场，您看……如何？” 马兴国 愣了愣，总觉得哪儿有些问题，可一时间他又想不出来。 略一思量觉得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需要他的时间，居然是那么短。 第一百零八章 真的有点紧张 “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你不在公司盯着，还有空跑我这儿来喝茶？” “心烦，这不寻思你这儿环境好么。” 郑鑫海看着杨瑞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那你晚上来啊。晚上环境更好。” “呵呵，我晚上可不敢来，要是让苏晓知道了，有我苦头吃。”杨瑞撇撇嘴，说着。 杨成半个多月前搞定了马兴国，李帅也不是吃素的。 在他这个老板制定的政策下，九家卖场先后被搞定。 一个月的免费进场，后续则是按照销售分成。杨瑞也很大方，直接给出了20%的销售额，而不是利润。 这也可谓大出血了。 但他不在乎。 只要能获取更多的客户，他并不介意在前期多花点钱。 现在做互联网的，哪家不是这样？也就是一开始和苏晓商量过后，杨瑞没打算引入风投，否则，他现在有更多的钱供他“烧”。 当然，现在不，并不代表着以后也不。 苏晓的原话是：现在我们也不缺钱，如果只是因为行业新奇就引风投，那公司的估值也就那么回事，可是要是等公司的业务起来，我们获得了市场认可，那时候再找风投，可就不是一个价了。 对此，杨瑞也深以为然。 只是，想象是一回事，真事到临头了，杨瑞又岂能不紧张？ 时间已经来到十一月中，在头一天晚上，杨瑞亲自盯着，八十多台娃娃机同时进驻九家卖场。 只等着上午十点商场开始营业之后来看真实的销售情况。 “怎么着？你紧张了？”郑鑫海给他倒上一杯茶，语气揶揄。 “是啊，我能不紧张么？是骡子是马，这已经拉出来溜了。” “伸头也是一刀，实在不行，跟我来开夜总会嘛。” 挑挑眉头，郑鑫海满脸戏谑。 看着老郑这幅贱贱的样子，杨瑞就觉得自己今天特么的绝对来错了。 原本，他是想找吴建斌的，结果，老吴同志在忙完了他手头上的活儿以后，直接杀上海去了。 那里有他的儿子，和为他生了儿子的女人。 想想身边这些人，关系最纯粹的，杨瑞觉得除了老吴就是郑鑫海了。索性来他办公室坐坐。 不管外面装修的怎么金碧辉煌，他办公室里却是一派古意。 这种环境下，喝茶聊天再好不过。 听说杨瑞要过来“视察”，老郑也没再在家懒床，直接让亮子开车载他去了办公室。 只是，一看杨瑞那副纠结的样子，再联想一下他最近做的事情，郑鑫海就明白了，敢情杨瑞也有心里没底的时候啊？ 心中有些 好笑的他，自然不会放弃打趣杨瑞的机会。 这一顿挤兑，简直让杨瑞抓狂了。 “唉，你可别闹了，我怎么好抢你的买卖。”一边说，杨瑞一边瞟着放在茶海边儿上的手机。 里头，有蔡可给他装的后台app。能实时监控到那八十五台娃娃机的实际数据。 “别瞅了，商场十点开门，真正上人也得十点半。现在才十一点，有人看到就算不错了，新东西你得给人个接受的过程啊。我要是你，真紧张就不看了，何必在意那些事情，箭已经射出去了，能射的准不准你心里没数？”郑鑫海见他实在有些紧张，也不在怼他，而是宽慰起他来。 “说真的，我是真没数。” 他能走到现在，一切都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加上苏晓给他的压力让他不断的向前。骨子里，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患得患失才是普通人的人之常情，就算杨瑞如今养气的功夫比以前强了不少，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这种状态，作为一个 老板是不适合暴露在员工面前的。 为了避免在员工面前露怯，杨瑞索性躲了。来朋友这边“寻求安慰”来了。 他也知道，自己如果表现的紧张，那么员工肯定比他更紧张，如果他能表现的很轻松，很大气，那落在员工的眼里，则无异于一剂镇静剂，让他们可以更加冷静的面对任何问题。 “那好，射不射得准你没数，能射多远，你总有个谱吧？”老郑问道。 杨瑞点头，说道：“我自己感觉问题应该不大的。” “那不就结了？在既定事实面前，你根本不用考虑太多，尽人事，安天命呗。”手里把玩着一串沉香文玩念珠，郑鑫海老神在在地说着。 看他那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杨瑞乐了：“你现在怎么说话跟李星云似的？” 听他提起李星云，郑鑫海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那条腿，说道：“没有李星云，我估你能初一十五给我烧点纸就不错了。” “卧槽，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没事儿，我算是看透了，慢慢来吧。” 他的这条腿，因为在本该治疗的时候却选择了奔波，到现在已然不可能恢复如初了，若是慢慢走还看不出来，但走的稍微快一点点，就能让人很明显的看起来他是跛子。 杨瑞是觉得有些可惜的，这样一个汉子，却成了残疾。平常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杨瑞从不去关注他的腿，算是避讳，也算是尊重。 这次郑鑫海 自己提起来，杨瑞却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对了，上次去乌鲁木齐， 李星云好像没说你这买卖不行吧？”既然提起李星云，郑鑫海本感慨着呢，忽然想起了这么一茬。 “呃……好像是的。”杨瑞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按说以他俩的关系，如果自己选的这个买卖真不行，李星云应该能看出点什么吧？而且，要是他真的看出了什么，又怎么可能不跟自己分说一下？就连董贵和周文的事情他都能点一点，又怎么可能看着自己做买卖赔的裤衩都不剩？ 想到这茬，杨瑞忽然感觉一阵轻松。 “欸？上次你不是说董贵要过来？他说没说什么时候来？”心里的石头略微放下，想着之前的新疆之行，杨瑞问了句。 “嗯，是说过要来的，之前你不是忙着公司里的事嘛……” 第一百零九章 注意力的转移 董贵十月底的时候就致电了郑鑫海，想要过来青岛考察一番。 但是，在得知想要见的朋友都忙成狗之后，只能将日程推后了。他这人生地不熟的，也只有杨瑞和郑鑫海两个朋友(合作伙伴)可以给他指引，要是他们都没有时间，他过来也没卵用。 郑鑫海当时也表示 等他们稳定下来了，再给他电话。 这会儿听杨瑞闻起来，老郑就给他分说了一番。 “那这日子也拖了挺久了，他能过来就最好了，找个行家来看看咱们的玉器行，总好过咱们自己瞎捣鼓。” 万达的那家玉器行在刚刚装修完的时候杨瑞是亲自去看过的，装修什么的也还算不错，因为玉器这东西属于中国的传统文化，所以，装修的风格也是偏复古的。 不过在杨瑞看来，总觉得跟董贵在和田的店铺相比差了点儿什么，可差在哪儿，杨瑞是个门外汉，也想不通透。 董贵说要来青岛考察，实际上不管是他还是老郑都是很欢迎的。 不说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是他们的供货商，就凭他能在荒郊野岭上拉了李星云一把，他这个朋友杨瑞和老郑就得认。 太多的没有办法评价，至少，他这个人是个热心肠。 而且，董贵也是退伍军人，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和吴建斌也是一样的。杨瑞没当过兵，但 这并不影响他向往那种军营的生活和战友之间的感情，加上从小接受的教育，他始终认为，军人，是最值得尊敬的人其中之一。 “回头就给他个信儿，而且，玉器行的货也该补补了。”老郑呵呵一笑，说着。 闻言，杨瑞眉头一挑，惊喜道：“生意这么好？” “散客不多，这才开了不到一个月吧，都是一帮朋友撑着场面。”老郑说着，就把最近玉器行的情况跟杨瑞介绍了一下。 正宗的和田玉，就算放在全国市场上也是太多见的，当然，这里指的是高品级的。而玉器市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规范，反而有些乱。以次充好的情况才是常态，否则，也不会有那阿富汗玉冒充和田白玉的梗了。 如果不是很懂行的人帮着掌眼，花大价钱买到家伙很有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是以，开在万达的这家名为“鑫恒宝玉”的玉器行平素里都是看得人多，买的人少。真正的大客户，却是郑鑫海、吴建斌和是荆伟民的朋友和客户。 现在，光是他们三个人的需求量，就占了整个儿玉器行销售额的九成还多。 看起来，玉器行的生意很火爆。但是郑鑫海是个生意人，哪怕他搞这个玉器行本来就是玩儿票，可他却知道，这种模式对一家公司企业来说是最危险的。 道理很简单，他做的不是快消品。人家买回去用两天就要从新买新的。 玉器是可以做收藏的，甚至传世的。 现在看起来朋友们过来捧场的很多，但这种情况不可能长久。一旦资源用尽，而在正常的销售层面没有扩展出来的话，玉器行的生意必然会遇到寒冬。 这种必然现在暂时看不出来，但能坚持或者说拖延的时间肯定不会 太长。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而老郑又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死扛不是个好办法，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且死扛并没有任何意义，与其放着不动，任期浪费自己的现金流，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呢。 防患于未然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况。请董贵过来，他考察他的项目，与此同时，也让他这个行家给鑫恒一个业内人士的指点，这才是最主要的。 郑鑫海知道杨瑞现在对“海豚宝宝”的销量很忐忑，见他对玉器行感兴趣，索性就跟他多说了两句，也算分散下杨瑞的注意力。 “这么说，情况反而不是很乐观？” 听完郑鑫海的话，杨瑞蹙眉问道。 老郑点点头，说着：“现在还没凸显出来，但早做准备总是好的。你要是有时间，也帮着想个辙，你是文化人，脑子灵活。” “海哥，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骂我。”杨瑞咧咧嘴，说着：“要不，我带苏晓过来看看？让她也挑几个送给她爸妈？” 郑鑫海把眼一瞪，佯怒道：“你不说这个还好，你说这个我还真想骂你。” “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你是不是傻？你领着苏晓过来，让林菲怎么办？” “菲菲？！这个……她现在在鑫恒？”杨瑞张了张嘴，愣了一会儿后才说道。 “这个门店本来就是人家菲菲的地方，她在这儿不是很正常？而且，她现在和荆超搭班子弄的很不错，本来我还想让橛子去盯着的，可你也知道橛子那形象……不合适啊。” 郑鑫海苦笑道。 听他说完，杨瑞这才知道。 玉器行没正式开门之前，菲菲最多过来看看装修的进度。 杨瑞也没寻思她能去，但是玉器行开始营业以后，有一次菲菲过去瞄了一眼，见店里的装修和经营的玉器之后，顿时就喜欢上了这里。 毕竟她也算是投资人之一，她想要在店里多待，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而且，菲菲人漂亮，待人接物也十分 得体，郑鑫海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索性让菲菲兼起了店长。 再说荆超，虽然平素里这货不怎么着调，可是在鑫恒，一身笔挺西装的荆超还是很文气的。 有他俩在，配合着几个店员，至少让人一进店，那种感觉就比看见橛子那黑大汉好的多吧？ 至于菲菲自己的服装店，她也不是完全不管了，而是招了个店长帮着她看着，该进货她也耽误不了，对她来说，最近一段日子可是充实的不得了。 杨瑞听罢，啧吧啧吧嘴，心道难怪菲菲这段时间都没找过自己啊，敢情忙的很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有点吃味？ 呃……杨瑞晃晃脑袋，把一些诡异的想法驱除出脑海，却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要是菲菲在鑫恒的话，他还真不合适带着苏晓过去。 若是那样，他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菲菲？ 装不认识吗？这显然不合适，也会伤了她的心，可如果表现的很熟，那么……让苏晓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要知道，苏晓可不傻，相反，她精着呢。 杨瑞几乎可以肯定，就自己那破演技，只要俩人见面了，苏晓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那简直是一定的呀。 “你说说你，没事儿就惹一屁股情债。”郑鑫海没好气地说了句。 菲菲的过去，郑鑫海是知道的，亮子那个大嘴巴跟老郑可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最初，老郑很不以为然，可是真到见到菲菲的时候，并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老郑也忍不住在心里骂杨瑞走了狗屎运。 这么好的女孩，居然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等在一边。不争，不闹。 可如果说让杨瑞放弃苏晓，跟菲菲在一起，老郑连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就算是他自己也知道该怎么选啊？ 不是菲菲不好，而是苏晓在老郑眼里，也是那种不可多得的优秀呀。 “我……我也不想啊。欸，我去个厕所……”这个事情，杨瑞本就挠头，现在被郑鑫海拎出来说，他就更纠结了。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杨瑞，直接就要尿遁。 可遁也遁不远，老郑拿手指了指，他的办公室里有洗手间。 只是，杨瑞进去的时候，仿佛听见郑鑫海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因为他经营的是ktv，隔音是必须的工程，所以，在这种明显高于标准的隔音条件下，杨瑞也不知道进来的是谁，只是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高挑的背影刚刚离去。 办公室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杨瑞跟苏晓待的久了，也被锻炼了出来，只一闻就知道那是香奈儿5号的味道。 而老郑的面色有点潮红，胸前的衣襟稍微有点凌乱。 “谁呀？”杨瑞朝门口瞥了一眼，面带玩味的问了句。 “公司里的。”郑鑫海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道。 杨瑞却不打算这么放过他，嬉笑着问道：“未来嫂子？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藏着掖着的？” “狗屁！”郑鑫海一听这话，眼睛一立，说道：“我都不打算结婚了。” “呃？啥情况？” 以前郑鑫海不找对象什么的，杨瑞也理解，毕竟他是道上混的，日子不能说朝不保夕，是但是也不是没有危险，否则，也不会出现杨瑞救他的那一幕。 也正是因为那样，郑鑫海也不想找。 道上有祸不及家人的规矩，可问题是现在不讲规矩的人太多了。他不敢冒这个险。 不过，现在的老郑在杨瑞看来要稳当的多了，有魏凯给他保驾护航，他又做的“正当生意”，跟别人的利益冲突又不大。他也应该考虑下个人问题了不是？ 加上他本就是个有钱的，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 可是，他这么大反映又是几个意思？ “那……” “店里上夜班的。” “我草，哥，你这口味……有点儿重吖。吃窝边草真的好么？” 杨瑞无语了，敢情……是这么回事？ 可反过来，他也不难理解，老郑怎么说也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他如果正经交往一个女人，又不打算结婚，那摆明了就是坑人家。 在他不打算坑人家的情况下，店里的小姐姐们，怕也是他最佳的选择了吧？ 只要多给点钱，各取所需罢了，他没有压力，小姐姐们也能得了好处。 杨瑞估摸着，刚才那位是得知郑鑫海来了店里，特意跑来的，结果发现郑鑫海这里有客人，自己又不太方便见杨瑞，就只好先走了。 “出去也是花钱，在哪儿不是一样？”老郑自嘲的一笑，却也正好印证了杨瑞的想法。还 “不是，你没必要这样啊，正八景找个对象不好吗？” “你忘了？” “我忘什么了？” “李星云和我说，我这辈子不能娶妻生子……” “我草，你真信了？”经他这么一提，杨瑞这才恍然记起，似乎是有这么回事，虽然当初李星云说的时候，他没在旁边，但好像事后郑鑫海跟自己提过一嘴。还说要当自己孩子干爹来着。 那会儿杨瑞并没当回事，反而只是在想着，自己的孩子有个当黑道大哥的孩子，是不是也能写成一本书了？ 可现在看起来，郑鑫海似乎是真的信了？ “由不得我不信啊，你看看，李星云说的那件事没应验？你觉得我敢冒这个险？” 杨瑞蹙眉道：“这话说的，李星云也是，说啥不好非说这个。” “怪不得李大师，每个人都有命数啊。” “那你就这么认了？” “认了……吧。” “嗨，要我说，不如你再跟他联系联系，问他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法子，他能说出来，我就不信他没有破解的法子。”杨瑞想了想，笃定道。 郑鑫海服李星云的本事，杨瑞也不是不服啊。 “这……”听杨瑞这么说，郑鑫海愣住了，他之前确实是因为李星云的话而难受了一阵，却也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思维只是朝着“今生无姻缘”这个方向去想了，根本就没有想到问他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这个话头一开，俩人就都有点刹不住了。 但俩人都觉得这个问题李星云一定能解决的了。 一个觉得李星云可能会做个法事祈祈福，一个觉可能会用什么风水阵法。 而，就在俩人聊的越来越玄乎的时候，杨瑞放在茶海边上的手机，终于开始响了！ 时间，定格在十一点五十五分。 “你手机响了，不看信息？” “这个动静是推送，我信息不是这个……推送！” 杨瑞话还没说完，猛地睁大了眼睛，方才聊的有点high，似乎把今天的“正事儿”给全忘了！ 怀着有点激动又有点忐忑的心情，杨瑞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在犹豫要不要解锁， 因为，只要解锁了，他就能看到上线到现在这几个小时海豚宝宝的销售量，可他又害怕，怕那销售量太过惨淡是让他难以接受。 可是……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手机推送疯狂地响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总结会 “嘀嘀……” 单调而枯燥的电子音效，此时落在杨瑞的耳朵里，却犹如天籁绝音。 就像老郑说的，伸头也是一刀。 杨瑞直接打开了后台，要亲眼看看那个数据。 他手机里的这款app，是蔡可的团队专门给他做的，全公司有的人也不过两个，技术部一个作为测试监控用，另一个则是给杨瑞这个老板的。虽然很简陋，也没有什么美感可言，但是它却能在第一时间把公众号的关注情况以及营收情况直接发送给他。 公众号关注人数：814…… 支付金额：4320…… 数字不大，却是一直在变。 变大。 “怎样？”郑鑫海看着杨瑞脸色阴晴不定，随口问道。 “你看。”说着，杨瑞把手机递给了郑鑫海。 “嚯，关注人数910……嗯……这个支付金额六千多的是说你收了这么多钱吗？ ” “变这么快？” 杨瑞有些惊讶，方才他看到的，跟老郑看到的差距有点大啊。 他知道数字会变大，却没有想到变的居然这样快。 “是这样的，这个钱就是玩家使用娃娃机通过微信支付的费用。”杨瑞此时的心情已然有点儿不平静了。 他预计过海豚宝宝会被接受，也从来都十分有信心将这个业务做起来。 可是事到临头了，换了谁也会忐忑。 但看着后台监控数据所显示的阿拉伯数字，杨瑞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行啊，这才多久？”抬腕看表，郑鑫海道：“这还没到饭点儿啊，商场也应该是刚刚上人，这么说来，效果不错啊！” 老郑也有点惊讶，新东西，总要给人个适应、了解的过程。杨瑞来的时候，机器就已经摆到商场了。 十点多开始营业，到快十二点的时候也不过两个小时，如此短的时间，就能有这种营收，那似乎说明……火了？ “叮咚” 杨瑞手机上的数字还在不断的变化着，而这个时候，一条条的短信涌进了杨瑞的微信。 那是一张张的照片。 现场的照片。 一张照片里，一群年轻人将五台连在一起的娃娃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张照片里，抓到娃娃的姑娘笑的宛若一株怒放的鲜花。 一张照片里，玩家们围着娃娃机在扫描二维码。 一张照片里，很多好奇的路人也在驻足观望。 一张照片里，一辆厢式货车停在商场的停车场，箱门打开，里面全是各色可爱的绒毛玩具。 一张照片里，杨成亲自在往娃娃机里补充娃娃。 一张张的照片，记录的是不同的卖场中几乎相同的情景。 八十五台娃娃机……全面开花。 不自觉地，杨瑞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想到了娃娃机会火，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想到了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会很快，却没有想到能快到这种程度。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杨瑞说道。 “哟？这还卖上乖了？来，说说，你是怎么想象的。”老郑一乐，逗趣道。 “我本来计划着，先摆进去试试水，第一天效果好不好的并不重要，后续我会跟青岛电视台合作，请他们录档节目……” 这事儿他已经跟世霖联系好了，世霖也答应了。 录个小短片，就是介绍一下青岛出现的新玩法，这种娃娃机，在逛街累了的时候，等餐的时候，等电影上映的时候，是可以很好消磨掉碎片时间的小玩意儿。 特别是在情侣之间，总好过俩人各玩各的手机不是么？ 作为回报，杨瑞会支付给电视台一笔不贵的费用，另外，他所有驻场员工的卫衣、t恤，都会让z4来做。 市场上很多类似的工作都会有统一的工装，就算游乐场里的工作人员也都会穿那种亮色的t恤，只是在杨瑞看来，那又土又low。 z4是做街头系潮流t的，加上自己老妹就在里头做设计，世霖和小朱甚至骏马的审美，杨瑞可是很认可的。由他们是做出来的驻场工装，总会好很多的。 嗯……这是后话。 另外，他也通过世霖联系了广播电台，要在交通广播上做广告。 现在可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你不做推广，做啥都很难玩儿的转，除了一些特殊的行业。 先露个脸，再跟上宣传，杨瑞这计划是一个很正统，也很正常的套路。 效果也一定会有，区别只是快慢的问题。 但现在这种情况，却让海豚宝宝的火热期提前到来了。 “既然你准备的这么充分，那你刚才怎么还紧张成那样？”郑鑫海哭笑不得的道。 按理说，杨瑞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哪怕他今天的业绩并不好，但跟上后续的操作，郑鑫海也相信一定会做起来。 可看杨瑞来的时候那副鬼样子，郑鑫海还真以为他是心里忐忑的要命呢。 “我做准备，也不影响我紧张啊。哪怕我次次考年级第一，真到了考试的时候，我要是紧张，那谁也不好使啊。”杨瑞摊摊手无奈道。 他的紧张，可真不是装的。 那是一种说不明的情绪，那是一种又期待又害怕的患得患失。 但说一千，道一万，杨瑞还是太嫩，并不能很好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心态。以前做的事情，规模太小还看不出来，如今要跟这么多商场谈判，以后可能还会更多，甚至，还要拓展到青岛以外的地方。 这一切，对商场小白的杨瑞来说都是未知。 就像一个在黑暗中前行的孩子，哪怕他明知道光明就在前面，可他依然会走的小心翼翼。大环境使然呵，也是他本身对于黑暗（未知）的恐惧啊。 “行！火了总比冷清强。要不一会儿别走了，这眼瞅着到了饭点了，我让后厨炒几个菜，咱哥俩在这儿喝点。也算庆祝庆祝？”郑鑫海邀请着。 可杨瑞却是难得的清醒了一回。 嗯……也不算太难得。上次停车场操作成功之后，杨瑞着实膨胀过，可被老吴点过之后，杨瑞再遇到事儿的时候，总会想的多一些，对自己的审视也更多了几分。 现在庆祝？ 刚刚第一天？ 未免太早了点。 摇了摇头，杨瑞拒绝了：“不行啊，海哥，我得 回趟公司准备准备，晚上我得给他们开个会。” “开会？干嘛？” “开个总结会啊。”杨瑞笑笑：“毛爷爷不是说了，胜利总是留给善于总结的人。” “毛爷爷说过这话？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郑鑫海乐了。 “大差不差就是那么个意思。”杨瑞也笑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朋友，杨瑞可能就答应了。但老郑却并不在此列，听说杨瑞要回去开个总结会，他也不好强拉着杨瑞玩耍。 而玩耍，庆祝，有的是机会。 差不多……等到杨瑞的娃娃机全面占领青岛所有商场以后吧！ “那就简单吃点？”到了饭点不留客，可不符合老郑的为人之道。 杨瑞却是贱贱地一笑：“人家大中午头儿的跑过来找你，我还死赖着不走，得多招人恨?” 一边说，还一边挑了挑眉头，给老郑做了一个“大家都是男人”的 表情。 直把老郑气的一佛升天，挥挥手：“赶紧滚赶紧滚，伺候不起你这大爷。” 俩人相视哈哈一笑。杨瑞开车就直奔公司而去…… —— 夜，当九家商场在晚上十点半陆续闭店之后，散布在市区各处的瑞和科技的工作人员行业不用杨瑞招呼，他们也会主动回到公司。 今天一天，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兴奋了。 跟杨瑞的有心里预期的兴奋不同，他们比杨瑞能更加直观地看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场又是多么的火爆。 那是直接的视觉刺激。 从原本的忐忑，到完全放下心，再到火爆的场面让他们心情爽到飞起。 有这种火爆的场面打底，他们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推广中，他们将会省却很多麻烦。甚至，可能还会有卖场主动来联系他们！ 在回公司的路上时，各个工作人员就已经得到了杨瑞的通知，晚上务必回公司开会。 会议的内容，也告知了他们，首先是汇报一下今天的工作情况和现场情况。其次，就是大家总结一下今天的工作，以及以后的工作该如何的开展。 十一点半，汇合大厦的其他楼层已然漆黑一片，唯有二十层的瑞和科技还是灯火通明。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笑容的年轻人。 而在他们的面前，则是老板为他们点的外卖宵夜。 “今天，大家辛苦了！”杨瑞待他们安静下来，笑着说道。 “你们发给我的图片，我都看到了，想必，你们也想知道，这么火爆的场面，究竟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吧？” 杨瑞把 目光投向了蔡可，说着：“来让蔡总给我们说说，今天的数据流量到底是怎么样的？” 蔡可有点意外，没想到杨瑞会直接点到他，有些慌乱的站起来，却也没有真的露怯，点开连着投影仪的笔记本电脑，调取了今天从上午十点开始到晚上十点半的所有数据。 “我先给大家说一下 今天数据的汇总吧。十二个半小时，我们微信公众号目前的活跃关注用户为一万三千人。今天一天的总营收，是十六万五千七百六十元，按照两元一次游玩机会，相当于平均每个活跃用户玩了十次，嗯……其中有两次是关注微信公众号所赠送的。” “这个曲线图，是今天的营收曲线，大家可以看到，在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曲线图呈一个明显的增长趋势，在十二点半到两点这个时间段内，增长趋势减缓，而从两点到四点，呈一个稳定增长的曲线，而从五点半到七点这个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内，增长的速度最为迅速。其后增长速度减缓，瞬时增长率还呈下降趋势。其中，这几个不明显的小波峰，据后来技术部的分析，应该是电影上映前后的时间节点，这就说明，我们的娃娃机，很好的利用了玩家的碎片时间……” 蔡可在这边完全用数据说这话， 而下面的同事也掏出计算机在做着自己的算术题。 按照数据来看，平均每台娃娃机一天的销售额，达到了一千八百多，接近一千九。这还是第一天！ 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趋势，娃娃机应该有更广阔的上升空间！ 若是按照乐观估计，平均2500一天的话，一个月下来可就是七万多！这还仅仅是一台机器的营收。 当然，账不能这么算，因为今天是周末，人多很正常，如果换成周一到周五这种工作日，能不能有这么火爆的营收谁也说不准。 可保守估计的话，一个月三五万一台的销售额却是可以很轻松的达到的呀！ 想想这个数字，就很难让人淡定了。 公司目前只投入了八十五台机器，整个儿青岛市还有众多的卖场他们没有进去。 如果，到时候他们全面占领了青岛市场呢？ 总结会在继续，杨瑞希望所有参与进去的员工都能畅所欲言。 年轻的公司，朝气蓬勃的团队就有这样的好处，那就是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在领导允许了的情况下，大家可真的就畅所欲言了。 有的就目前的情况做了 下一步工作的规划，想着如何再开拓新的市场，这是业务部的人。 有的则是再说要将公众号作的再精细一些，这是技术部的人。 有的则说现在的营收看似很多，但大家还是应该清醒一些，毕竟娃娃机里的娃娃也是有成本的，因为技术部调高了成功率，公司今天消耗的娃娃就两万多个！ 而且，他们娃娃机里的娃娃，品质要远远高于一般游乐场里的娃娃，成本是很高的，就算是批量购买，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说这个的，自然是财务的人员。 员工们在讨论着，杨瑞却 看着报表微不可查的蹙蹙眉。 正如财务部的人说的，娃娃的成本确实是有些高了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丈母娘的买卖 杨瑞要关心的事情很多，但也不是事事过问，就这个机器里的绒毛娃娃，杨瑞就压根儿没问。 货源是从哪儿来的，价格多少，订货量是多少，杨瑞一概不知。 这一些事情，都是苏晓来办的。 如果不是她，看着报表的杨瑞都以为有人贪他的钱呢。原本杨瑞觉得一只娃娃也不会又少钱的成本，但是看着报表，每只娃娃的进货价格居然高达八块钱。 换句话说，他们今天虽然营收不错，可赚的钱基本都消耗在娃娃上了，这还没算各项运营成本。 当然，这有技术部调高了娃娃机抓取成功几率的问题在，但娃娃的成本这么高，就算以后抓取几率回归正常，这么高的成本也会拉低利润率。 正在杨瑞想着回头问问苏晓这个娃娃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业务二组的李帅却是说话了。 “我有些不太同意财务部同事的观点，的确，我们的娃娃成本高，但品质也高啊。咱们今天的战绩之所以这么好，跟这高品质的 娃娃不无关系。我今天在丽达，很多玩家就是看中了那娃娃的质量才一次又一次地抓的。玩家也是人，自己也会算账，同样的娃娃机，花同样的钱，能抓到高品质的娃娃，他们也更愿意选择。” 李帅这话一说，当时在现场的同事纷纷点头。 事实情况也是这样，他们甚至也听到了玩家们就娃娃的事情有些议论。 “小刘，你去给杨总拿一个咱们家的娃娃过来。”这个时候，苏晓让后勤的员工去仓库拿了两个绒毛小熊过来。 苏晓把一个丢给杨瑞，一个自己那在手里，扬了扬对在坐的人说道“有谁知道这个小熊叫什么名字？” 她手里的，是一个黑色的小熊，样子呆萌，一双小豆眼贱贱的。 苏晓方一说完，下面就有女孩子说了句：“熊本熊” 苏晓点点头，说道：“这个小熊，厂家有完备的授权手续，这个值多少钱咱们就不说了，就算拿到商场里去卖，起售的价格，也得六十块……”说着，苏晓双手一较力，将小熊从背后的缝合处撕开，露出里里头的填充物。 “所有的填充物，都是经过处理的，不会出现细菌超标的问题，也就是说，这是儿童级的。”说完，苏晓将这个被撕开的小熊往办公桌上一丢，说道：“公司有自己的考虑，前期想要打开市场，我们的模式是一个点，娃娃的品质则是隐性的吸引客户的点。当然，公司也不是不考虑成本，等我们的业务慢慢走上正轨之后，娃娃的品级会有所下降来控制成本，但这个下降也是有限的，不会降到劣质，比一般电玩城里娃娃机里娃娃的品质高，这是一定的。” 苏晓说完，下面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他们知道自家娃娃的品质高，却没想到居然这么高，还特么是有授权的？ 要知道，这种厂家的授权，也是有一定范围的。那就是第三方不能用来盈利。 也就是说，这些娃娃不可以拿出去直接销售，如果被授权方发现，那是要吃官司的。 但是，转念间，所有人都有点懵……海豚宝宝的这种模式……还真不是直接售卖啊！ 而是以用户以“奖品”的形式得到的。并！不！是！卖！ 他们拿到这批绒毛玩具的成本的确很高，但实际上厂家其实已经将价格压的很低了。一只娃娃的利润不过一块钱而已，剩下的，却都是授权和原料的成本！ —— 汇报、总结、展望……会议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半，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杨瑞看着已经空了的会议室，呵呵一笑。 他忽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个不下班部开会的移动公司。现在想想，自己当年还真的是太年轻了。 总结，从来都是很有必要的。 可能当时自己想不通，也可能公司的做法不够柔和，没有调动起员工的积极性，只是昂他们被动地开会，再开会。 今天虽然会议结束的很晚，但每个人的精气神都十分的饱满。 毕竟，公司的业绩摆在这里，而一些疑问和困惑也都得到了解决。 这种朝气蓬勃的感觉，让依然十分疲惫的杨瑞同样的干劲十足。 “你就不打算问问我啊？” 苏晓开着车，撇了一眼几乎是躺在副驾驶上的杨瑞问着。 “啊？问什么？娃娃的事儿？”杨瑞抬抬眼皮，呵呵一笑，说着。 “对啊，这事儿我都没和你商量。”苏晓的口气有些弱。 她原本对自己的做法是有点小得意的。 授权文件她是亲自翻看了三遍，确定了海豚宝宝的模式不会触碰到里面的条款，这才决定用这样高品质的娃娃的。 她的打算，就是等真正启动之后，给杨瑞一个惊喜。 只是现在看起来，好像还是有人不满意。公司的营收不错，却因为娃娃的成本过高，实际上却是在赔钱的。 而且，杨瑞想象中的惊喜也没有出现。而是那种不喜不忧的平静。 “我可是相信你的选择，都是自家买卖，你还能故意坑自己不成？那你得有多傻？”杨瑞看着她，说道。 “你才傻呢！” “嗯，我傻！那，你要是想说，就跟我说说，如果不想说，我就不问，我知道你有自己必须这么做的理由。而且，你能拿到有授权的娃娃，这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呀，你没看高俊听完你说之后，眼睛都瞪大了么。” 方才杨瑞可是看的清楚，当内勤小刘将两只熊本熊的布偶拿过来之后，高俊是想说点什么的。 但因为苏晓说了有授权之后，他就果断闭嘴了。 作为专职的法务，别的事情高俊不会去管，但是涉及到法律的一些问题，就是他分内的事情了。 玩偶这种东西，知识产权实际上是很难界定的。 比如现在英雄联盟很火，有的厂家就做了一个龙龟拉莫斯的玩偶，如果是照做一模一样的，那必然是属于侵权的，可是，稍微改改颜色啦，改改身上的装饰啦，就算被人家告，人家也有说辞。 但是想拿到有授权的玩偶，那需要支出的授权费就不是一个小数了。往往是这个玩偶的形象原型越火，授权的费用也就越高。 海豚宝宝家的玩偶，可不止熊本熊一种，因为都是苏晓在做，当时杨瑞只是大体瞄了一眼，也并未注意，毕竟一个老爷们儿，很难让他去对绒毛玩具有兴趣。 晚上他又亲自看了看，杨瑞才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家的这些绒毛玩具，可都是能叫出名头的，而非一些山寨货色。 “这些娃娃都是残次品。” 这时，苏晓说着。 “残次品？” 杨瑞一怔，有点意外，那些娃娃他都看了，明明是很好的呀。 “一个线头没接好，那也是残次品。”苏晓神秘地一笑，说着。 杨瑞瞧着有趣，知道她在有意卖关子，索性配合她一下，也是故意露出好奇的神色，问道 ：“那你怎么弄来的？” “这些，其实都是我妈妈工厂里的。”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杨瑞直接坐直了身子。 苏晓妈妈有家玩具厂的事情，杨瑞是知道的。 可是，以前听苏晓说，她妈妈的工厂不是专门做出口的吗？ 因为杨瑞从来没有细问过，只当他未来的丈母娘做的是那种儿童玩具，他压根就没往绒毛玩偶方面想。 可这么看来，似乎自己未来丈母娘的买卖做的还不小，居然有这么多的“残次品”，那么合格品得多大的数量？ “嘿哟？这么说，咱妈的买卖干的还挺大啊！”回过神来的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苏晓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纠正他的话，只是说：“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打了残次品的标签而已。” 苏晓这跟他一说，杨瑞这才知道，海豚宝宝拿到的这些娃娃，根本就不是残次品。所有出口的玩偶，都有一定残次品的指标。授权方给予的方案是不能以盈利的方式流向市场，这才让苏晓钻了空子。 如果是按照正常流程去订货，那这个价格可就不是八块一只了。 “可是，这批货一过，后面的怎么办？” 杨瑞虽然很困了，但在对待这个问题上还是很清醒。苏晓一说，他就听出了问题关键所在。 “放在商场里是肯定不行的，但我们本来就是非营利模式的嘛。” “那会不会对你妈妈的厂子造成影响？”杨瑞不无担忧地问道。 这种事情，民不告官不究，但是一旦事发，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就是苏晓妈妈的工厂被收回生产授权。 “没事啦。第一批是因为咱们要的太急，设计什么的都还没有跟上，只能按照现有的图样来生产，后面让工厂设计那边稍作修改，打个擦边球就好啦。再说，我妈那边也很久没有新订单了，我这儿给她个订单，她可高兴了呢。” 苏晓说着，就将中秋节在家里发生的事情给杨瑞讲了一番。 按照她的计划，第一批高品质的娃娃用来“造名声”，后续的只是在外观上少做修改，但是品质依然可以有所保证。 在苏晓的意识里，既然要做，那就做的好一些。随随便便找些劣质娃娃，短时间内还行，却不是个长久之计。 特别是听业务部的人说了，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玩，如果因为绒毛玩具的质量不过关，哪怕造成一起孩子因此过敏的事件，对一个新生的公司来说，打击都是致命的。 所以，大方向上，杨瑞来把控，但是一些细节的东西，苏晓就要给他做到查漏补缺。 “嘿，那么……你当时是怎么跟你妈解释你下这么大一笔订单的？” 这才是杨瑞最好奇的事情。 从这一点上来看，似乎……自己就要从“幕后”慢慢地走到“台前”了？ “呃……就说帮她联系的呗。”说道这里，苏晓的脸微微一红。 好在天色已晚，车里又黑，不虞被杨瑞看到。 那天，她的确是说帮妈妈联系的业务，可是，她平常干什么，许美静并不知道，突然给她一笔三四十万的订单，虽然对许美静来说这都是小活儿，可能一次性要这么多娃娃的，应该也不是小单位啊。 老妈没什么反映，可是苏云海不同，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苏晓神态的变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上了。 在几番追问之下，苏晓也只好承认了自己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实。 只是，苏云海想要见见杨瑞的要求，却是被苏晓拒绝了。 她觉得现在就让杨瑞见父母，多少有点不稳当。 她想让杨瑞再强大一些的时候再见，怕是更有说服力吧？ 无论他们怎么坚持，苏晓就是不松口，最后，苏云海和许美静也只好妥协。 可苏晓却是知道，既然这件事老爸知道了，那么，他也一定有办法知道杨瑞的存在。 所以，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希望杨瑞能多少“高调”一些。 在开业那天，杨瑞却低调的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什么客人都没请，就这样开业了。苏晓心里就有些忐忑，万一让老爸看到了，会不会看轻了他？ 她的心理状态，杨瑞自然是不知道的。 哪怕是想着自己就要见未来的岳父岳母了，杨瑞也没有多少激动。只是想着，苏晓妈妈本来是接单之后按单出货的，如果给自己这边做了娃娃，会不会牵扯到违约或者侵权的问题。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苏晓虽然钻了空子，拿下了一城，却总归是个不小的隐患。 因为，这次出的娃娃太多了，品质也太高了点。 说不好听的，抓到娃娃的玩家，那必然是赚了大便宜的，店里卖几十上百的娃娃，他们花个十几二十块钱就抓到了，这种喜悦，人家会不会跟朋友去分享？ 如果知道的人多了，消息会不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呢？ 只是想着、聊着，俩人已经到家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1 董贵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三个帮他压货的伙计。 之所以带着他们，是董贵这次接到 郑鑫海的邀请后，还带了许多大件儿的玉器过来。不仅如此，他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也有价值几百万的顶级羊脂玉小件饰品。 不多带几个人，拿不了不说，也不安全。 “好事多磨，可算把董老板盼来了。” 机场，接到董贵之后，老郑哈哈一笑，说着。 “可别这么说，我也是巴不得想早点来，又怕耽误你们的事儿。” “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又不是外人，走着，给董老板接个风。” 杨瑞大笑着说道。 不过在看到他身后的三个人时，杨瑞和郑鑫海愣了愣，董贵则说不用管他们。 经过他一解释，杨瑞和老郑才知道那三个人是董贵从安保公司雇来帮着他压货的。 “没问题，我相信董老板的眼光，只要你拿过来的，我照单全收！” 郑鑫海也是个大气的，听说他带了不少货过来，当即表示你也别往回拿了，都留这里得了。 董贵的本意可不是仅仅过来推销的，他之所以能拿这些东西过来，那没一件都是他精挑细选的。放在哪儿都是精品。根本不会担心郑鑫海他们看不上。 只是见老郑表态，他也没再多解释什么，否则，可不就显得生分了？ 杨瑞开着的，是老郑新买的路虎揽胜，他腿脚不方便，一般都是亮子在开，今天亮子被老郑留在夜总会盯场，也就没带他。车子，自然就让杨瑞来开了。 买这个车，也是他在坐了董贵的车子之后才决定买的。怎么说这车里子面子都不缺。 接风的地点，杨瑞选在了“开海”，江湖传言青岛籍明星黄渤在里头有股份，加上他们家的鲁菜做的的确不错，虽然价格高点，但作为请外地过来的朋友吃饭也是不错的。 仨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说句矫情的，那也是神交已久。 “你们看看，这副玉镯……” 酒过三巡，寒暄叙旧已过。董贵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副白手套，然后打开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包，从里头取出了一副玉镯，展示给杨瑞和郑鑫海看。 看着那副真的温润如羊脂一般的白玉镯，杨瑞觉得只是用眼睛看的，就能感到它的那种温润。 虽然很想接过来把玩一番，但他也知道这刚吃吃喝喝的，手上也不干净，遂做罢。 可仅仅这一瞥，他们也感觉出了这幅玉镯的不凡。 “什么品级？”杨瑞问道。 “一级，售价五十万。”董贵说道。 “这种的才一级？”早就不是萌新的郑鑫海有些惊讶，这种只一眼，就连他这个老爷们儿都觉得品相极美的玉镯才特么是一级？ 点点头，董贵说道：“对，还有更好的。但是价值太高，我也不太敢随身带着。” 他说的也是，和田本就是产地， 玉器店多的很。谁家还没个镇店之宝？他自己的那家店，算不得多出名，而有些老店里的 玉器，价值几百万的物件也不是没有。 “也是，这么小的体积，这么高的价值，磕了碰了那就不好了。” 杨瑞点点头，表示理解。 “嘿，如果放在你们鑫恒，就只要十万。” 郑鑫海并不意外，鑫恒经营了有月余，虽然他不管店里的具体事务，但进货多少钱，售卖多少钱，他这个当老板的还能没数么？ 这玩意儿要是做好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有点夸张，但暴利却是一定的。都说中国人善于打价格战，喜欢互相压价，但那也要看是什么行业，玉器这种，特别是和田羊脂，玩家们也只怕它的价值不够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羊脂玉的价值虽然高，但现在的处境却是相对尴尬。 现在市面上，玩家们更认的，是翡翠，羊脂玉就相对弱一些了。 “这么高的价值，怕是不好出。”郑鑫海喃喃道。 这还只是一级品，要是顶尖的羊脂玉，老郑觉得，摆在店里当参观物件的可能性更高了吧？ 他们之前的确是用关系出了不少的货，但那些货的成本，还真没有超过十万之数的（售价不论），而且卖价也不会真的跟对外一样，毕竟拿货的可都是自己人。 这副玉镯老郑看着的确不错，但进货价就十万，想要出货的话，得有多强购买力的人，才会选择它？而且，这人还得特别喜欢才行。 这种特性，也决定了它的目标客户群被无限地缩小了。 “大海也觉得有点难了吧？”董贵苦笑道。 一边将镯子放回包里，一边说着：“现在的市场就是这样，有价无市，青岛这边可能羊脂玉相对还是个空白，咱们还能做一做。但看看和田这边，家里一堆这种石头的老板，比比皆是。” 这个问题他们当初在新疆的时候就聊起过。 如果不能 将货走出去，那么，再美的羊脂玉，砸在商家手里，跟石头有区别吗？没有！ “所以，我这次来青岛，一个是给咱们鑫恒带点新东西，另外，也想考察一下咱们这边的市场。回头，还得麻烦两位兄弟给我指引指引。” 到这会儿，杨瑞也是看明白了，董贵不是想要炫耀什么，而是在这儿跟他们诉苦呢。 只是，他和郑鑫海本来就是门外汉，又能有什么办法？ 董贵是个知情趣的 人，有些话点到即止，没有揪着不放，转而饶有兴致地问起了郑鑫海和杨瑞最近忙的啥。 “我就那样，你也知道，混口饭吃不容易，兄弟们给面子，弄个夜总会，晚上一起去玩玩，都算我的。倒是杨瑞这小子最近在玩儿高科技。” 郑鑫海笑着指了指杨瑞。 “高科技？”一听这个，董贵来了点兴趣。 “可别听海哥乱捧，我就是弄了个小买卖。” “过分谦虚可就假了啊。” “共享的娃娃机，主要是弄一个平台……” 杨瑞的话并未说完， 董贵却是微微一愣，脑子里似乎想到了点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2 对自己的业务，杨瑞侃侃而谈。 如果早几个月他这样说，那只能是他对未来的一种展望。 但是现在，海豚宝宝的模式已然得到了市场的认可，杨瑞再拎出来说，就只能证明他的眼光是真的独到！ 杨瑞说白了也是个俗人，他也希望自己的成就得到身边人的认可。 哪怕他已经很注意让自己低调一些，但是在朋友面前，跟他们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也是人之常情。 “在娃娃机上，实际的收入就是个持平，最多是小有盈余。我始终觉得，最大的财富，是关注公众号的那些用户……” 郑鑫海指了指杨瑞，对董贵道：“你看看，我就说他玩儿的高科技吧。” “嗨，海哥，这玩意说白了都一样。就像你也希望留住更多有钱老板多去你那消费一样。”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郑鑫海则道：“我这个技术含量可没有你那么高，我最多就是多弄点漂亮的小姐，酒都弄真的呗？” 这个时候，董贵则是有些不解道：“夜总会也弄真酒……有必要么？” 他的意思郑鑫海也懂，实际上都觉得夜总会暴利，用假酒……嗯……喝不死人的那种，当好酒卖，以此来提高利润率，这种事情很正常，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反正，去夜总会的人，有几个是真的去喝酒唱歌的？ 酒的质量这不重要，小姐姐们的质量高就得了。 郑鑫海则摇摇头道：“别家的我不管，我们家的酒不能掺假，现在的客人又不是傻子，越是有钱的老板，见识也越多，想拿假酒忽悠他们，那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他们整天酒池肉林的，真的假的还能尝不出来么，这仅是其一，还有就是现在各个品牌也都有自己的稽查部门了，如果发现我们这里的酒是假的，人家会在行业内通报，并不再给我们供货，有心人只要去查，很简单就能知道哪家卖假酒，要是碰上硬茬子，那屁股擦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除非那些偏远的低端场子，像青岛这样的，但凡大点的夜场，就不可能拿假酒来忽悠人。” 董贵这个人年纪摆在这儿，本身就不怎么热衷去一些娱乐场所，江湖上的以讹传讹他信了三分而已。 听了郑鑫海的这番解释，他也缓缓颔首表示理解。 “你看，我说的就是一样的嘛，海哥用这种方法，降低了一定的利润率，但也因为这样，能得到更高的客户满意度，更能提高客户粘度，人家都知道，想要去夜场喝正宗的洋酒，就去海哥那，这多好？” 杨瑞这番说辞也算是做了个注脚。 对郑鑫海的夜总会，董贵没有什么兴趣，正如郑鑫海自己说的，那东西技术含量太低，真的是只要有钱和关系，请好点的设计师装修一下，然后再搜罗质量高一点的小姐姐，酒什么的别太离谱，生意想不好都很难的。 但是，对于杨瑞的生意，董贵就有兴趣的多了。 他的那种“共享”、“平台”的理论，让他多少受到了一点启发。总觉得脑子里有些东西，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抓不太住那滑如游鱼的想法。 因为董贵远来是客，杨瑞也不可能只是可着自己家的一摊子事儿说个没完。 总要顾及一下客人的感受嘛。 而且，他们可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董贵不仅是他们的供货商，同时也是玩儿玉石的行家。 郑鑫海有意请教一下他，该怎么更好地经营一下玉器行。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门道，有个行家在旁边，总好过自己摸着石头过河。 郑鑫海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也说了目前鑫恒所面临的隐患，就是当自己的人脉资源即将用尽的时候，该怎么扭转这个局面。 董贵也没有藏私，他很直接地告诉郑鑫海，羊脂玉的市场如今是没有办法跟翡翠直接抗衡的。这个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也是市场大环境决定的。 青岛不是产地，情况跟和田也不同。 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之下，董贵也给出了自己的合理化建议。 那就是在不放弃原本自身资源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加大宣传力度。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更多的人知道，什么是羊脂玉，它的价值何在，于此同时，也要让更多的人知道，鑫恒的所有玉器都是货真价实。 简单来说，就是要从内外两个方面去着手，去实施。 “董哥，想啥呢？” 杨瑞见董贵说完，忽然闭口不言了，而是目露沉思之色，有些好奇地问他道。 “你们也知道，我这次来青岛，主要是过来看看两位兄弟，顺便也考察一下这儿有什么好的项目。”董贵说着，露出一抹苦笑：“本来，我是想着能不能也在青岛开一家玉器行，嗯……当然，不是要来跟两位兄弟打擂台，只是觉得这里的市场 这么大，咱们能有个相互之间的照应。”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但刚才听了大海说的情况，这个市场 虽然是个空白，但想要完全做起来也得有个时间。我这不就在想，要是扩大化的话，该用一种什么模式？” “扩大？董哥……你的意思是？” 说起里，杨瑞和老郑听说原本董贵的想法之后，心里是有点儿打突突的。 要知道，人家可是玩儿和田羊脂的行家大拿，如果他真的在 青岛开上一家店，别说什么相互照应了，打擂台的可能才是最大的吧？ 但这会儿董贵说要用别的模式，杨瑞和老郑相视一眼，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我托大，喊你声小杨，你刚才说的那个路子，我就觉得听好。” “我的路子？”杨瑞一怔，追问了一句：“是……共享和平台？” 点点头，董贵说道：“有这个想法，但具体怎么操作，我还得好好考虑一下。” 那丝灵感，也就是在几人的沟通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的。 “董哥，你的意思是想要把羊脂玉做成……共享的吗？这玩意儿……靠谱？”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1 “这……靠谱吗？” 杨瑞有些觉得好笑，虽然说现在共享将成为一个趋势，但你共享珠宝……那种感觉会不会真的变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平台是可以作为一个媒介，但问题是目前所有的可作为共享的单位，单纯拎出来某样商品，价格都不会很高，或者说，成本会远远低于共享之后标注出来的价格。 即便是共享物 丢了以后，也不会对商家造成任何影响。 但珠宝不同啊。 这玩意儿你怎么共享？摆在外面供人扫描二维码选用吗？ 太好的也不用说，就说最初董贵从包里拿出来的那一副玉镯吧。 仅仅是一级品，成本价就是十万，你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哪儿共享？ 退一万步，就算能做成共享的模式，那么这应该怎么共享？平台又该怎么选？没有一定的公信力，谁敢去你那儿做？ 脑子想一出，是很简单的，但是怎么样将想法变成现实，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的确，杨瑞也承认，他当初想要做娃娃机的时候，也是灵光一闪，因为蔡可来青岛给他讲了 一下他的想法之后，杨瑞根据他所说的那个平台，向上延伸了一下这才想到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杨瑞的想法总要比董贵现在的想法更加的切合实际，也更容易变成现实。 珠宝这种东西本身贵重，如果做成共享的模式……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共享出去的时候，是和田玉，共享回来的变成了阿富汗玉，那乐子可就大了。 同理，如果共享出去的是完好无损的，共享回来却因为磕碰而损坏，这笔帐又该怎么算？说引起纠纷还是轻的。 实际上，最主要的问题还是价值太高的东西，局限性也就越大。 因为，它太容易让人把它“当回事”了。 是以，杨瑞觉得他能从蔡可的一番言论中延伸出做娃娃机的想法可行，而董贵要从他娃娃的模式里延伸出将珠宝也共享，就显得有些异想天开了。 “嘿嘿……”董贵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似是自语道：“我也觉得有些不靠谱，但这不都是逼得嘛。我们也想出货，让 手里的‘石头’动起来，只有动起来，他才是价值连城的美玉，动不起来……可不就是一堆石头么。” 老话重提间，杨瑞和郑鑫海都能 看出董贵那略显焦灼的心态。 杨瑞忽然觉得， 自己方才的态度可能有点不太好。 不用说跟董贵还没有熟到跟郑鑫海这样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可就算是陌生人，在人家提出一个想法的时候，自己哪怕不认同，直接开口否定也有些唐突的。 如果希望跟对方有更深层次的交往，那最佳的做法，杨瑞应该顺着董贵的想法在另外一个角度帮他去分析，做出一系列的合理化假定，等到分析到最后，让董贵自己认为这个想法不靠谱才对。 而不是自己直接就说：你这样不行。 毕竟都是没有做过的，也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你凭什么就觉得人家不行？凭什么就能下这样的断言？ 世界在变，最近几年更是变化快的惊人。 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当初市政府规划的山东路，双向八车道。在青岛主流媒体上还因此引发了一场论战。 主题就是青岛这样的小城市，有没有必要劳民伤财地修那么宽的马路？ 可是现在看看？山东路堵车已经是常态了，双向八车道都根本嫌窄好么？ 其根本原因就是很多人根本没有办法预见到机动车保有量的大爆发会到来的那么快呀。 现在的情况说是一样的话有些夸张，却也是类似的。 杨瑞现在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未来能不能发生谁说的准呢？ 他也不敢保证，珠宝这个东西以后就一定不可能被共享。 想到这里，杨瑞打了个哈哈，缓解了下尴尬的气氛，说着：“不过……仔细想想，这事儿也不是完全不靠谱。” 郑鑫海瞥了杨瑞一眼，从他的表情上，老郑就几乎就猜出了杨瑞的想法。 他这是在顾及董贵的面子啊。 虽然有些好笑，但杨瑞丢出来盘子，他老郑作为朋友也得好好给他托一托，省的他丢不好掉地上摔碎了。 “我觉得也是，你看啊。珠宝这个东西，只要是人都喜欢，而且，女人最喜欢。咱们这不就有目标客户了吗？” “嗯，但是太高价格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就拿董哥你刚才拿出来的那副桌子来说吧。放店里卖可就得五十万！这是一般人家能买的起的？放在青岛，买套房子的首付差不多也够了吧。” “如果有这么一个平台，能给他们提供这样的高品质的珠宝，你说他们会不会很乐意接受？” “现在很多明星出席个活动啥的，不也是商家赞助的吗？用完了同样要还回去，不过因为用了人家的东西，有时候还不得不给人带个言啥的，他们自己未必乐意，但有这样一个平台，大伙儿心里都没啥负担。” 董贵有些发愣，刚刚这俩货还说这事儿不靠谱呢，怎么这会儿又跟变了个人似的？ 而且，听他们俩这么一说，似乎……还特么真是这么回事！ 其实他自己脑子里不过是有这么个想法的影子，而且，这个影子还相当的模糊，更不用说成型了。 可是，听了杨瑞和郑鑫海在这儿一唱一和的。 董贵脑子里的想法， 居然愈发地清晰了起来。 但清晰归清晰，该有的冷静他还是不缺的。 “你们也觉得可行？” 原本觉得不可行的杨瑞，跟老郑这边一配合，愕然发现，如果真有这么个平台，倒也不是不能做啊。 “可行，但是里头有很多细节需要考虑。” “比如？” 老郑想了想，说道：“怎么让客户知道你的珠宝是珍品？怎么确定客户还回来的是原来的珠宝？如果发生意外丢失或损坏怎么办？” 他说的，都是极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也是很现实的问题。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2 包间里的三个人有些沉默，气氛一时间变的诡异异常。 之所以“诡异”，是因为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件看起来不靠谱的事情，怎么越聊越特么的觉得靠谱起来了呢？ 正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董贵是从杨瑞的娃娃机有平台这件事，想到了将珠宝也做成共享的事情。 而杨瑞和郑鑫海俩人顺着他的想法，做出了“可行”的假设，并根据这种“假设”去做分析。 可是，这一分析，让三个人同时觉得，这件事已经不是“假设”了，而是真的能做。 首先，这个行业是真的有市场存在的。 就像之前他们聊起的，高品质的珠宝没有人不喜欢，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买的起。 但买得起跟用得起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有这样一个 平台，那些喜欢珠宝却苦于不能亲自拥有的爱美人士就多了一种选择。 明星出席活动，可以有珠宝商赞助，租借给他（她）使用。 若是一般人呢？ 比如，出席一个晚宴？婚礼？会议？ 一件漂亮的礼服若是有一件精美的珠宝做搭配，那是一种品味和档次的升华。 但作为使用者，有没有必要为了一件礼服或者说一次活动，就去购买一件珠宝呢？ 这就是件值得商榷的问题了。 而有了这么一个平台，那么，它就完全不会是个问题。 当然，因为租用了而喜欢了这件珠宝，购买力又能达到，那么……买下来啊！ 有了这些作为前提，共享珠宝就有了生存的土壤。 “我觉得可行，但是有一点不妥的，是我觉得这个跟珠宝租赁有些类似啊。”郑鑫海想了想，说道。 “珠宝租赁的手续很繁琐，且能租的人付的押金基本跟特么买下来也差不多。如果我们能做到让一般人也能租到高价值的珠宝，那么这个业务就绝对能做，嗯……或者说成功一半。”杨瑞则有自己的看法。 可是，杨瑞说的这个问题，则是整个儿问题的关键所在。 一般的珠宝租赁，需要租赁人提供的手续很繁琐不说，押金也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也正因为如此，珠宝租赁才一直没有大行其道。 高昂的押金就是一道高高的门槛，自动过滤掉了一些有心无力的用户。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是他们想要做这个业务的关键。 不过，既然是“假设”，那就一切都有可能。 杨瑞随手将饭菜往旁边推了推，拿起几个茶杯，摆了起来。 指着其中一个，杨瑞说道：“市场有需求是大前提，这个不用假设就已经成立，那么，这个就是我们的平台，可供用户在这个平台上租赁共享珠宝。” 然后指了另外一个，杨瑞道：“这个，作为第三方的鉴定平台，解决海哥之前说的那个问题，提供珠宝的品质鉴定，和归还珠宝的检验。” 最后，他又拿起一个茶杯摆在一边：“而这个，则是咱们刚刚说的那个，有能力为用户担保，以低价或者信用凭证，以极低或者免除押金的模式租借给用户珠宝。” 看着这三个茶杯，董贵和郑鑫海拧眉沉思。 如果这些假定都成立，那么这个平台的构架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似乎总少了点什么。 董贵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那万一出现意外情况，商家的利益如何保证？” 他本来就是珠宝商，所以看问题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也无可厚非。他担心的不无道理，杨瑞的“假设”，对于用户来说实在是太优厚了。 用极少的钱甚至不用钱就能租借到价值高昂的珠宝。如果是正常的用户那自然没有问题。 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爱用小聪明，爱动歪脑筋的人。 如果有人借此钻空子，租来了共享珠宝却不归还，拼着信用破裂也无所谓的话，作为商家来讲，损失可就太大了。 毕竟，这不是娃娃机，而是动辄上万甚至十万几十万的珠宝玉器啊。 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在高价值的珠宝面前，换了谁动心都是可以理解的。 “要不然……联系联系保险公司？” 郑鑫海眨眨眼，提议道。 “保险公司有财产险，但是这种风险过高的，恐怕人家不会接受，如果一定能接受的话，估计他们只能接受不可抗力，像什么因为地震海啸的这种。我觉的实在想要规避掉这种风险，只能从信用评估上去做。” 董贵摇了摇头，保险公司也不是傻子，人家是赢利机构，不是慈善机构。这种明显存在漏洞，风险又这么高的，他们才不会去做呢。 比如遗失和损坏这两个险，他们敢接？ 那意味着，想要骗保简直太简单了。我就说我丢了，我就说我不小心碰坏了，咋办？ 哪怕是因为车祸这种意外情况，难道就不能伪造了？ 所以，搞定保险公司不难，他们是真的可以接受天灾，但是想让他们承接什么丢失、损坏，那根本就不用想。 只是，如果加强征信调研，也不过是降低了一定风险，并不是说将风险完全规避掉。他的问题也很明显，就是手续繁琐，周期很长。 他们是做生意的，如果耗费过多的精力去做这些，怕是得不偿失的。 仨人商量了一阵，饭也顾不得吃，是酒也没心思喝了。 所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是揣了二十五只兔子，那叫一个百爪挠心。 原因无他，是因为这个业务真的可做，但摆在眼前的困难也是实打实的。 杨瑞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问题都应该有他的解决之道。也都应该有个轻重缓急，就像想要种树你得先挖个坑一样。 只是现在他们想要挖坑，却发现眼前是片水泥地，该怎么破掉覆盖在肥沃土壤上的水泥，让仨人都想的有点儿头大。 跨界与联合都是存在壁垒的，只要打破了这个壁垒，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会有所转机。 杨瑞在想，董贵在想，老郑也在想。 或许一天想不出，那么……两三天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聚亦有收获1 给董贵接风的时候，仨人也没有讨论出什么具体的结果。 毕竟问题很多，而想要解决这些问题，每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这个议题却没有被三个人一笑而过。而是真的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一丝念想。 都是做生意的，也都明白什么生意赚钱容易。 他们聊的，是真的能填补市场空白的东西。 如果能做成了，他们三个人都可以肯定，这个市场是巨大的。想一想，珠宝这个东西，特别是高端珠宝，其目标客户群原本是消费能力巨大的人群，但是，这部分人群永远是极少数的。 也就决定了高端珠宝这种东西的市场是有局限性的。 而消费能力一般的普通人，去永远是数量最多的。 如果通过这种平台，将这部分人调动起来，之于平台的所有人来说，可以让手里的玉石动起来，也可以借此来扩大销路，盘活整个儿玉石市场这话有些大，但谁能保证给它一段时间它做不到呢？ 办法不是一朝一夕能想出来的，他们仨都很清楚，这件事的难度的确很大，可一旦解决了，背后的利益也是巨大的，甚至大到他们三个根本吃不下，需要引入更多的资本去运作这件事。 把董贵送到酒店，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才分别。 董贵刚到，考察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准备先玩儿两天再说。 原本老郑想着自己找人带他玩， 但董贵却说想要自己四处看看青岛这个环境和节奏迥异于和田的沿海城市。 拗不过他的老郑也只好作罢，直说有事儿一定打电话。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杨瑞，都知道董贵是怕耽误他俩的正事儿。 说起来，也是董贵不算了解杨瑞和老郑的为人，瞎客气一番。但也不能怪人家，相互理解才是交往之道。 董贵想要四处看看，那就随他去。有事儿可以晚上一起再聚一起说说。 老郑白天是不是去找明白人问了，杨瑞不知道，他自己公司的事情却要盯紧了点。 现在海豚宝宝在那九家卖场的营收趋于稳定，因为开头打好的口碑，外加电视台和广播电台的推广，不少人甚至都会慕名前去看看这个传说中很便宜就能抓到好娃娃的机器到底是不是真那么“超值”。 尽管第一批的高品质娃娃已经消耗一空，但第二批的娃娃品质依旧坚挺，毕竟许美静的玩具厂，从来都是做高品质的出口货，起点就在那摆着呢。 就算是略做修改的第二版本，论起品质，也不是玩电玩城那种廉价娃娃能比的。 就玩家而言，能花点钱享受抓娃娃的乐趣，而抓到的娃娃看起来又物超所值，何乐而不为呢？ 除了这九家卖场，两个业务部的员工也都被撒了出去，去跟更多的卖场谈。 实力和人气最好的万象城和万达，已经在谈进场费的阶段了，如果它两家能被拿下，那对海豚宝宝来说，无疑是个重大 的胜利。 下午，刚跟苏晓聊完最近公司的近况，他的电话就响了。 看那来电，杨瑞有点意外，居然是李磊。 上次同学会一别，别的人杨瑞不怎么在意，却是留了坐在身边的李磊和任冰的电话。 在同学会上仨人就聊的不错，也说以后没事儿了约一起做做。 一般的大规模同学聚会，一年能有一次的就属于很频繁的了。但一次同学聚会之后，感觉意气相投的少数几人，却能没事儿就坐坐，这太正常不过了。 接起电话，李磊也没有说出什么让杨瑞意外的话题，就是晚上约了任冰， 仨人一起喝点。 原本，杨瑞是不想去的，但忽然觉得如果第一次就不去，有些太落人家面子。难免给人一种当面笑嘻嘻，转脸不认人的感觉。 任冰在中心医院实习，作为医生，他下班相对比较晚，为了照顾他的时间，李磊把小聚的地点定在了长沙路和四流路交界的一家名叫大海门的酒店。 李磊原以为杨瑞不知道，可他姥姥家就在清水苑小区，哪还有不知道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任冰大约七点到，我先去，你看时间七点之前能到就行。” “就咱们仨？” “对啊，你这是想当着女神来虐我这个单身狗是怎么滴？” “瞧你说的，嗯……不虐你就是了。” “你大爷的！几天晚上你自己喝一箱。” 俩人笑骂着， 在跟苏晓请了个假之后，杨瑞表示肯定会准时到。 转头，杨瑞对苏晓道：“你看，不是我不带你，是我不忍心虐李磊。” “行了吧，你自己注意点，晚上给你留门？” 杨瑞从来都照顾女朋友的感受，实际上他出去应酬也好，玩耍也罢，苏晓并不会干涉，但是他这种有事之前“请示”一番的态度，让她明显地感受到了那份重视。 有时候，这种重视，比把“我爱你”、“我喜欢你”天天挂嘴边有用的多。 而她也聪明不用那种恶狠狠的叮嘱让他少喝酒，只说“给你留门”，就足够让杨瑞明白，喝酒得有点数，别特么喝的不省人事让人给扛回家，看见你“打扮清凉”的女朋友。 默契，就是从这样一点一滴的小事里磨合出来的。 是夜，杨瑞六点半就到了酒店。 即便是代驾很方便，只要不是突然的酒局，要是约了酒杨瑞就不打算开车。 很多时候，在喝酒之前决定喝了酒之后不开车的人，酒后往往会控制不住自己，若是酒品差一点的，朋友越劝别开车，他越是来劲表示自己很行。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不开车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在大厅里，杨瑞就看到了正在点菜的李磊。 打了个招呼，李磊见杨瑞来的这么早，一乐，说道：“哟，你这速度可以啊。” “银行的有钱，有钱的叼大，叼大的说话。” “你大爷还一套一套的。” 俩人开了阵玩笑，一起点了几个菜就回包间扯淡去了。 “怎么寻思起来这个时候约，明天不上班？” 见杨瑞问着，李磊哈哈一笑，说着：“上班累了，喊几个朋友出来喝两杯放松放松嘛，咱这个年纪，去酒吧太闹腾了，一起吃点喝点就挺好的。” “哎哟，不对吧，咱们这可都没到三十呢，怎么感觉你特么跟四五十了似的？” 杨瑞话是这么说，可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让他去闹哄哄的酒吧也有些不太适应，或者说，已经没有年轻时去酒吧的那种兴奋感，现在除了觉得闹，看着酒吧里的那些小年轻，就只会觉得自己老了。 不过，闹吧去不了，一般的清吧其实也还不错。 所以，李磊这么说，杨瑞多少觉得他有些言不由衷，但也不好细问他是有事儿还是别的什么。 “其实吧，我也是有点事。” 可杨瑞没问，李磊自己却先说了：“最近公司信用卡指标下的有点大，你身边要是有想要办信用卡的，千万记得找我。只要征信没问题，大额度的也能办。你不支持支持？” 上次聚会的时候，李磊问过杨瑞在干嘛，当时杨瑞说他除了自己写书之外，就是开滴滴。 开始李磊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那天在见到苏晓之后，他就很明显的感觉到，杨瑞这货没说实话。 他才不信如果他只是个写小说的，还不是那种大神级，再加上他开个滴滴就能勾搭到苏晓这种女神级的对象？ 后来 杨瑞也承认了，自己倒腾点小买卖。 之前没说，后来也没怎么明示，说明人家杨瑞不想去显摆什么，当时李磊也没问，但心里已经给杨瑞打了个标签——做买卖的。 李磊说自己任务重，拉几个朋友过来凑凑数 无可厚非，很多银行不是专做信用卡的部门，大多都这么干。 做买卖这个事儿不管大小，总归是自己给自己干，总比朝九晚五的给人打工要好的多，也肯定有一部分的资金需求。他来拉杨瑞，也好过胡乱拉人。 杨瑞很理解，当年他在移动的时候，不也把全家人的联通和小灵通都给换成移动号了么？ “信用卡啊……能办多大额度？”杨瑞随口问着。 “看征信，一般人三五千的，要是你自己的买卖流水大，用公司名义或者有固定房产，十万二十万也不是不行。” 李磊也是随口答着。 可是，在杨瑞听说 十万二十万这个数额之后，忽然一蹙眉。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杨瑞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 想法。 不过很可惜，就在他似乎要抓住那个想法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哟，哥俩都到了啊。” 任冰来了。 而让杨瑞和李磊有点意外的是，任冰并不是自己来的。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 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个头高挑，相貌清秀，打扮的算不得时尚，却也得体。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 “呃……那个 ，我介绍一下，张宁宁，我女朋友。这是李磊、杨瑞，都是我高中同学。”任冰介绍着，却是转头小声地跟张宁宁说着：“现在相信了吧？” 尽管再小声，可当任冰带着妹子来的时候，就让李磊和杨瑞有点愣，不是说好不带家属的么？任冰这货几个意思？ 所以，他俩都有点发呆，空气瞬间安静的同时，任冰的话就落到了李磊和杨瑞的耳朵里了。 好么，感情任冰还点上了“妻管严”天赋？自己出来跟朋友聚一下，合着女朋友还不相信他？以为他出去花天酒地？ 顿觉有趣的二人相视一笑，也就没再挤兑任冰带女朋友的事儿，要真那样，可就让人家张宁宁下不来台了。 “你好你好。”李磊大方的打着招呼，把俩人让到座位上。 寒暄间，他俩也知道了，张宁宁是最近才和任冰好上的，她也在中心医院，不过是在外科的一名大夫。 “这么年轻就能当外科医生。”杨瑞虽然不学医，可看任冰也知道，当一名医生除了要读好多年书，真正能独立坐诊或者上手术，都需要很多年沉淀的。 张宁宁才这么年轻就是外科大夫也不怪杨瑞惊讶。 张宁宁倒是很大方的说着：“没有，我就是主任助手，我自己只能做一些小手术。” 她这么一解释，杨瑞和李磊也就释然了。 原本仨人的小聚，变成了有个人带家属，你这让其他俩人情何以堪？更何况还有李磊这个单身狗？ 所以，杨瑞原谅了任冰，可李磊却没打算放过他。 “任冰啊，你对象可是学外科的，以后你注意点昂。” 杨瑞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想拿什么梗来挤兑任冰，正偷着乐呢，却听张宁宁直接接口道：“以后他要是敢劈腿，我就捅他三十六刀。” 任冰苦着脸，跟了句：“还刀刀避开要害。” 话音刚落，四个人就笑作一团。 杨瑞并不惊讶他们都知道这个梗，却没想到张宁宁居然接的这么自然，敢情也是个妙人。 可他却不知道，更妙的还在后面…… 酒菜上齐，四人边吃边聊。 因为张宁宁虽然算是外人，但也是任冰的对象，杨瑞和李磊有意捧着也是正常。 “那张宁，我问问你哈，作为外科医生，那一定见过很多伤患了，你有没有那种经历，就是一个因外伤生命垂危的病人，经过你们的努力起死回生的？” 杨瑞说起来也算个比较会聊天的人。 他的这种手法 ，套上理论那就是上堆。 一般情况下，张宁告诉他几个自己曾经的光辉历史，一来是杨瑞对医生这个身份的尊重，二来也想得到点素材，三来，实际上就是捧捧她，让她不要拘谨，顺便放松下来。 你看，你说了你的战绩，而我们再对此表示一下崇敬，多特么和谐多特么好？ 但是……张宁宁认真的听完了杨瑞的问题，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之后，认真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都死了。” 嘎？ 都……死……了？ 请问……您能按套路出牌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聚亦有收获2 张宁宁的呆萌，反而让她更容易地跟屋里的人打成一片。 聊起来也渐渐没了拘谨阻碍，反而更像是一帮老朋友。 不过，因为有女人在，他们的话题就注意了很多，总不能三句话不离妹子。 李磊吐槽银行工作时间长，强度大，任务重。 而任冰也吐槽着现在医患关系的难处，相互不理解。 倒是张宁宁“恶狠狠”地说着：“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你生病的，不是你爸妈，也不是你自己，因为你不可能天天想着自己别生病，最不希望你生病，是我们你知道么！” “呃……” 这话说的杨瑞和李磊有点儿懵，任冰轻咳一声，有点儿尴尬地说着：“公立医院太忙了， 本来我规定是五点下班，可我从实习到现在，就没准点下过半，宁宁的外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加班，今天她之所以跟着来，倒不是真不放心我，是好不容易有天准点下班而已。说巴不得你们别生病，这倒是真的，你们都别生病，我们也能轻松点。” “不是……那电视上还成天那么多广告？”李磊有些不懂了。 任冰一捂脸，说道：“那特么都是私人承包的好么，医生就靠买药赚提成，能和我们这样的三甲比么？” “不是……不是北京什么武警那啥的？听起来很牛逼的医院啊。” 任冰摆摆手，说着：“那都是忽悠人的，医院的确是那个医院，只是有些科室是医院外包出去的。你得知道，医院也吃财政，赚不了多少钱，现在说黑心医院的，大部分都说的他们那种。人家就指着买药忽悠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个……”李磊和杨瑞相视一眼，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私人医院医术怎么样先放在一边不谈，他们想要吸引患者就得做广告，广告那么贵怎么收回？就只能提高药价……这样一个循环下来，不坑才是怪事。 杨瑞和李磊纵观传统媒体和网络，还真就没见过任何一家正规的医院做过广告，而按照张宁宁的说法，也不难理解，他们不做广告都已经要累成狗了，要是做了广告，是不是就得把女医生当男医生用，男医生当……牲口用？ “怪不得山东台成天放一些什么不孕不育的广告。”李磊啧啧。 杨瑞则接了一句：“搞的外地人都以为山东人除了会开挖掘机，就是不孕不育。” 这话一出，顿时让几人又笑作一团。 气氛很融洽，但是谈及各自的工作，李磊自然少不得要趁机推推自己的业务。 “任冰，别说兄弟不仗义，你这工作稳定，收入也不错，我这边可以给你个至少……三万额度的信用卡，怎么样？” “给我办了也没啥用啊。你看我平常上班这么忙，钱也够花，信用卡这个东西，有必要么？”任冰挠挠头，有些为难，接着又道：“而且，信用卡这种东西，刷起来爽的要命，还起来蛋疼菊紧。” “欸，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冰，你得知道，你使用信用卡，绝对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李磊这这儿忽悠着。 杨瑞看到着好笑，忍不住插嘴道：“欸？那你说说怎么个高尚法，要是你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让我觉得真高尚，我就办，还办好几个。” 斜了杨瑞一眼，李磊道：“这往小了说，用信用卡就让你手里多了余钱，万一有个事儿想急用点钱，信用卡不是最好的选择么，而且一个月的免息期多合适？往大了说，你用信用卡，这也是提高消费水平，拉动内需啊！” 得！这都扯到拉动内需的高度上了。 不得不说，他的这番说辞是有点牛逼的，攀扯起来居然能够得着那么高。 听了他的话，杨瑞的神色一动。 要说李磊的这番说辞把杨瑞给打动了，那绝对不可能，他也没有幼稚到人家说你能拉动内需，他就真觉得自己能拉动内需。 让杨瑞意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拍了拍李磊，杨瑞问道：“ 我问你个事儿，如果想要办理十万，甚至更高额度的信用卡，都需要什么资质？” 杨瑞这么一问，不仅是李磊了，任冰和张宁宁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要知道，一般人根本用不到那么大额度的信用卡，或者说，就算能用的上，能不能用的起还得两说。 一般这种大额信用卡，其年费也会相应的很高。 按照招商银行的凑行，这么一张卡的年费就得小两千。 让一般的工薪阶层每年白白掏两千，弄一张消费了还得还的信用卡？ 嗯……的确，也有年费的办法，但是这跟一般的低额度的卡消费个几次免年费可不同，必须要消费达到一定的数额才可以。 如此一来，这种大额的信用卡，需要的人用不起，用得起的人不需要，位置显得相对尴尬的。 杨瑞是做什么的，他们几个人一直都没有问过，这会让听他说想要办十万额度的卡，李磊和任冰都有些感兴趣。 “行啊杨，你得多大的买卖，要这么大额度的信用卡？”任冰打趣道。 “不是我用，我只是想知道。”杨瑞道。 这个时候，他脑子里之前的那缕想法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见杨瑞似乎是认真的，李磊想了想就说：“除了一般的征信，最好出具更详细的资产证明……” 听着李磊的“科普”，杨瑞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不仅仅只是个想法了。 “嗯……这么说。”杨瑞打断了一下，说道：“我有这么一个业务，有一些高价值的东西需要出借，而为了减轻客户的资金压力，让银行根据征信和资产情况简化手续为其办理大额度的信用卡，但是卡放在我这里，作为其质押物和资金的支付，如果我的出借物没有损失，这也是一般的正常情况，对银行来说就只是信用卡开通的业绩，之后，客户可以选择注销或者继续使用。如果我的出借物造成了损失，那么这部分钱就被扣除，其后的偿还就由客户自己来承担。” 顿了一下，杨瑞看着李磊问道：“这个……能操作吗？” 李磊愣了，杨瑞说的这个事可行与否先不说，他更好奇杨瑞到底是干嘛的。 而任冰则比李磊更好奇，不由问道：“杨瑞，你到底忙活什么业务？需要这么操作？” 如果是在同学会上，杨瑞是不可能主动跟人家说自己是干嘛的，那多少让他感觉自己是在装逼，即便有人问起来，他也只说是跑滴滴，写小说而已。 只是这个时候，他如果不亮一下肌肉，怕是李磊不会把他说的事情当事儿办。 笑了笑，杨瑞道：“我弄了家公司，做共享娃娃机，如果你们注意一下，现在不少商场里摆的那种没有人值守的娃娃机，海豚宝宝，就是我弄的。” “卧槽！” “卧槽！” “海豚宝宝是你弄的？” 任冰和李磊有点儿懵，而张宁宁则有些惊讶。 要说海豚宝宝最近在青岛着实是有些火的。 因为远高于电玩城的娃娃品质，加上新奇的玩法，更有电视台和电台的广告推介，不能说海豚宝宝在青岛人尽皆知，但是在年轻人中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 任冰和李磊想破头也想不出，杨瑞一直闷声不响的，居然搞了这么大的一块买卖？ 而张宁宁则是因为自己男朋友的同学哥们儿居然这么有本事而感到高兴。 “这个事……太大了，我得回去跟领导请示一下，而且你得和我说说你要出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这个业务……也是娃娃机？”李磊问着。 杨瑞苦笑道：“这件事我也只是存在一个初步的想法，所以你一说信用卡这件事，我就想出这么一出，你也先别和你的领导说，我回头跟几个投资人商议一下。” 他说的是实情，当李磊提出大额信用卡的时候，杨瑞就灵机一动。 如果说一般人敢赖一般人（机构）的帐，但是却少有人真的敢去赖银行的帐。因为借了自然人的钱不还，最多是受到谴责，如果没有完整的借据，追讨的难度十分大，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老赖了。 但是想要赖银行的帐，风险就大的多了，银行的追讨有多牛逼就不说了，一旦征信有污点，在国内很多事情办起来就会十分的艰难。 贷款买房办不了，落户、孩子上学、买车、出境等等等等都会受影响。 真正能做到没有底线恶意赖银行帐的人，是极少数的。 如果这件事能办成，那对于共享珠宝平台来说，那么风险就会被降到最低。 打个比方，客户在平台上租赁了珠宝，用简化的手续办理了大额的信用卡，如果他们所租赁的珠宝出现了问题，比如丢失、被盗抢，损坏，牵扯到赔偿，平台可以直接从他的卡里把钱划走，也不需要跟用户扯皮。 当然，这在正常的业务中，绝对会属于极少数。 更多的不归还的情况，则是客户特别喜欢这款珠宝，直接留下（买下）了。 那么，平台同样可以直接划款，不需要客户再跑一趟，最后只需要客户异地补卡就是了，根本不需要客户再出面。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将风险分摊到银行，借助银行强大的追缴能力，来晒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任何制度都不可能是完美的，都会存在漏洞。 杨瑞也知道即便是这样同样存在漏洞，只是这样一来，可以尽可能将漏洞堵住或者说缩小。 他现在所能想到的，也仅限于此。 具体应该怎么操作，他还得跟老郑和董贵商议一番。 李磊见杨瑞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再多言，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说白了，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开卡。至于征信什么的，自然有银行去查，而且，开了卡之后，剩下用户怎么用就不管他的事了。 自己业绩提起来就ok啦？管那么多干嘛。 如果杨瑞之前说的都能做成，他觉得至少自己就算调去信用卡部，也能一展身手了。 大额信用卡可不是那么好开的。 作为银行业内人，实际上特别喜欢开大额信用卡。 当然，这种卡不是随便开的。只要能开的，必须征信要良好，要么就是大额的资产证明，银行也不傻啊。如果是随便开，人家套了现，追缴是能追，可这也算坏账不是？ 而有大额资产证明的用户，对银行来说也是风险相对较小的，这样一来，他们能不受欢迎么？ 随着时代的发展，银行的功用已经不仅是存钱取款了，它更是一个综合的经济体，一个盈利机构。 多元化业务的发展，同样也是银行所亟需的。 聚会结束之后，杨瑞也没喝多少。更多的时间，是在跟朋友聊天叙旧。 从酒店出来，杨瑞直接打车去找老郑了。 白天的时候，董贵要自己玩不会麻烦他们，但是晚上的时候，该一条龙老郑也是不含糊，昨天觉得董贵一路飞行太过疲劳没拉着他玩，今天晚上，可是在自家夜总会给他开了个房间的。 俩人在包间里听着小姐姐们唱歌，俩人边喝边聊。 不过，董贵有些不胜酒力先走了。 本来，老郑是想送送他的，但正巧杨瑞的电话进来了，说是有事儿得和他商量商量。 “老董，你先别走啊，杨瑞一会儿过来。”老郑招呼着。 “你们先聊着，我这儿脑袋都快炸了。”董贵确实摆摆手，他实在是有点儿难受了。 “也行，那我先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忙你的吧，我自己能行。”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董贵坚持自己走，老郑也没再坚持。 杨瑞到老郑 的夜总会最快也得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进了包间的门，杨瑞看着老郑还在左搂右抱地吼着《爱情买卖》，摇了摇头，直接给丫关了音响，说道：“我今天跟银行一个朋友吃饭，有个想法得跟你合计合计。”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行家 “我这个有个想法，得跟你合计合计。” 杨瑞一边说着，一边让报包间里的小姐姐们先出去。 “怎么了？这么着急？”老郑还有点不乐意。 “你这还能不能行了？能谈事儿？”杨瑞打量了郑鑫海一番，看他喝了不少，略带讥诮地问他。 “草，这才多点酒。来来来，说说你有啥想法？”郑鑫海哈哈一笑，说着。 “今天跟银行的一朋友坐了坐，我觉得，咱们或许可以这么操作……”说着，杨瑞就把之前跟李磊沟通的事情又详细地跟老郑说了一番。 听罢，老郑有点沉默了。 “你是真的想做这个买卖？” 沉默了许久，郑鑫海抬头认真地看着杨瑞道。 “呃……” 杨瑞有点被老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问懵了。 是啊……自己是真的想做这个买卖吗？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顺着董贵的话头聊起来的呀？而且，再往后退一点，他也是想通过这种推演，让董贵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来着。 可是，怎么推着推着，他自己忽然就绕进去了呢？ “我特么忽然觉得，这个事儿能做啊。”杨瑞道。 一屁股做到郑鑫海身边，杨瑞倒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说道：“第一，这个买卖的确有市场，第二，作为平台方，我们的投资也不需要很大，只要联系好银行，出借方，做好推广根本不用愁没客户。第三，和老董说的是和田羊脂玉，但咱们也不用仅限于这个啊。他的本意是想让和田积压的玉石珠宝动起来，但平台能做的珠宝就太多了。翡翠、钻石、金银都可以啊。你看看，羊脂玉的手镯很贵，可一般的金镯子，五万块的那就已经很牛逼了好么？” “嘿！特么的，你还真跟我想一块去了。”老郑一拍大腿。 倒是他的这幅反映让杨瑞有点措手不及，几个意思？你这是也想做？那刚才问我是啥意思？ 见杨瑞有点懵，郑鑫海解释道：“我刚才那么问你，就是想知道你是心血来潮还是真的想搞搞，别特么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丢个想法出来，我这边累死累活，你在一边当甩手掌柜乐陶陶的。” “呃……” 杨瑞有些讪讪，老郑这可是在赤裸裸地吐槽他对玉器行不管不问的态度了。 鑫恒这事儿，杨瑞顶天就是跟菲菲腻歪了一会儿之后弄来一个场地，剩下的他就是只投点钱，其余的，他根本连问都不问。 作为股东，他很忙，有自己的事情，但老郑就没事儿了么？相反，比起杨瑞来可以集中力量和精力搞他的娃娃机，郑鑫海需要应付的人更多。 老郑觉得，如果杨瑞能抽出哪怕一点精力来关照一下玉器行，估计现在玉器行的生意也会好一点。 现在这货看起来又真的有点像想做共享珠宝，老郑心里就有点打突突了。 你说说不做是一回事，你说完了，真的要干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他也真怕杨瑞跟上次一样，他说他要干，要入股，然后就真的只丢点钱进来，剩下的就不管不顾了。 共享珠宝可不是玉器行，不需要什么脑子，店面开起来营业就是咯。里头牵扯的事情太多，方方面面的都得考虑到。 老郑觉得自己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技术，只凭有钱，郑鑫海可不觉得这事儿能成。 所以，他必须得确认一下，杨瑞是真的想干，还是仅仅耍个嘴炮。 “我瑞和这边不也慢慢走上正轨了嘛，一般的事情你弟妹在看着就得，我是真觉得这个买卖能行。” “嗯，可着你这些生意，都是弟妹给看着是么？” “对啊。” “那共享珠宝要是能做起来的话，你准备再给我找个弟妹？” “卧槽，海哥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行了行了，我也知道，男不好色只为贫。你那点事放哪儿都正常。” “话不能这么说啊海哥，苏晓和菲菲跟我那会儿，我特么可没钱。” “哟，学会纠正我了啊。这么说你也承认咯？” 听郑鑫海这么说，杨瑞才意识到自己给老郑这厮套路了一把。 而于此同时，杨瑞也有点心惊地感觉到，曾几何时，他已经把菲菲提到了跟苏晓同一个层面上了？ 说实话，郑鑫海说的一点也不错，男不好色只为贫，可哪怕他贫的时候，杨瑞也不敢说自己不好色。 若真能如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也不可能有菲菲什么事儿，嗯……可能第一次见苏晓的时候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按部就班地码字、跑滴滴？ 虽然他现在隔三差五没事儿也喜欢顺道接两单滴滴，可是现在的心境跟以前就已然不同了。 以前，跑滴滴是为了生活，现在，跑滴滴是为了生活。 第一个生活，是生存，第二个，才是真的生活，一个小小的调剂。 老郑没意识到到自己的话能给杨瑞带来多少触动，想了想之后兀自说着：“银行这边那的话倒也是能谈的，只要可以平摊咱们的风险就没问题。而且，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干嘛的，调查征信这种事儿，亮子比银行的还专业。” 听到这话，杨瑞这才回魂儿，愣了下问道：“真假？” “切，你以为民间借贷的都傻么？没有一定的资本，是谁都能干的？没有一定规避风险的实力，谁敢玩儿这个？被人坑了怎么办？” “这倒也是……” 杨瑞喃喃，时间久了，他几乎都忘了老郑是放高利贷出身的。他们这种人，放款的速度要远远快于银行，但这也决定了他们必须有一套自己的查征信的手段。 如果这件事能做成了，对老郑来说，跟重操旧业也查不了多少，要说开夜总会他是个新嫩，可放高利贷，查征信，他可是行家里手呀！ 有他在这边坐镇，有能规避一部分的风险，他忽然觉得，共享珠宝已然不能只停留在想法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个小意外 董贵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疼。 虽然他不是新疆人，但在新疆这么多年，也继承了新疆人的豪爽。 他跟郑鑫海不能说一见如故，再见的时候也是热络的不行，更不用说老郑可以说是他最大的客户。俩人喝起酒来也就没个数了。 不过，习惯了销魂大乌苏的董贵却不见得能适应青啤加洋酒混着喝的喝法。 一顿整下来，哪里会是老郑的对手？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可结果很令人沮丧，他断片儿了。 怎么回来的，他不记得，但至少记得今天的去老郑那儿，跟他再沟通一下，看看自己之前的那个想法到底能不能实现。 “坏了！” 可是，就在董贵洗漱完之后准备出门时，他发现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包不见了！ 几乎就在一瞬间，董贵整个儿人都如坠冰窟，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凉意喷涌而出。 他的那个包里，除了之前给杨瑞他们看过的那副玉镯之外，还有各种精品小件十几件！单纯是进货价，就高达百万。若是拿出去卖，几百万也是有的！ 最关键的，是这些货并不全是他自己的，还有在和田其他同行朋友那里借来当样品的！ 他本就是个仗义的，自己有了郑鑫海这个朋友在青岛开玉器行，走他的货，董贵也想着拉拉身边朋友一把。 和田的市场比较僵硬，跳出去把货走起来谁不喜欢呢？ 几个同样干玉石的朋友见董贵近期走货走的顺溜，也乐意把自己店里的精品给他，要是青岛这边的渠道能做起来，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可是，人家给他货，那是对他的信任。 但这货要是丢了，他该怎么说？ 说是不能说的啊，只能自己出钱赔上。 可是少了还好，这小一百万要是丢了，他这一赔不能说伤筋动骨，但绝对会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反不过乏。 不行！一定要找到！ 董贵定了定神，强自压下慌乱的心绪，他直接打了110。 民警到的很快，在酒店大堂里，董贵跟警方着重提出了他所遗失物品的价值，可是……民警却告诉他，个人遗失的物品，是不盗抢他们没有办法立案，只能帮他查查监控，但到底能不能找到，什么时候能找到，找到的时候还剩多少，他们一概不能保证。 而且，人家也表示，董贵能提供的线索实在太少了，他只能说明他是从郑鑫海那离开的，但几点离开的，离开之后他是怎么回酒店的，是打出租车还是叫的滴滴，自己也完全记不起来了。就算民警想要帮他，在这么点信息的情况下，警方也只能是一点点的查监控。 “你这种情况比较麻烦，如果你是遗失在车上，那么最好的情况就是司机捡到交到公司，如果是被乘客捡到，我们也很难做，要是在一监控死角他说他随手扔了，想要找回来是比较困难的。而且，你也不能肯定是丢在了车上，如果你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己扔了，那就更麻烦了。” 警方不可能派出太多的警力去给你调查一件不能立案的事情，顶多派个人给你查监控，当然，如果能确定被人捡到了，而这人又不归还，那才能叫“非法占有他人财物”，他们才能立案。 这个答复犹如一盆凉水给董贵兜头浇下，他怀疑警方不作为。 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啊。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董贵也只好答应警方的安排，让他们先调查着。 直到中午有些等不及了的郑鑫海打电话给董贵问他为什么还不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董贵这才多少有点回过神来。 “大海，我这边出事了。” 一听这话，郑鑫海当时就急了，连忙问他怎么了？ “我那个装着小件的包……丢了。” “哦，就这事儿啊，我还当你出啥事了。丢了找回来就行了。” 郑鑫海轻描淡写的态度，把董贵噎的直翻白眼，什么叫“找回来行了”？你当这是你往地上丢十块钱，然后弯腰再捡起来吗？ 当即，董贵就把他已经报警，然后警方的回复给他说了一番。 董贵本以为郑鑫海听完后也会跟他一样，至少表示一下安慰和惋惜吧？ 可是老郑并没有，而是说：“哦，没事，在我的地界上，丢不了东西，你先过来吧。” “那你先等等，我收拾一下。” 董贵因为随身带着贵重物品，入驻酒店之前，特意叮嘱前台，不允许自己的房间进任何人，包括客房服务。在发现自己包丢了的时候，他疯狂地在房间里翻找了一番，这会儿他的整个儿房间就跟遭了贼一样，不收拾一下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等董贵怀着沮丧的心情，来到郑鑫海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了。 “哟！老董，你来啦，不是我说你，你没事儿都把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带在身上干嘛？弄丢了多特么麻烦？欸？不过你还别说，这个玉佛挂坠比我之前在你那看的成色要好上不少啊。 ”郑鑫海一边跟董贵说教着，一边将一枚玉佛挂坠拿在手里把玩，似乎很是喜欢。 “是啊董哥，要么你就直接放海哥这儿得了，省的背着怪沉。”杨瑞也在一边笑呵呵地说着。 而董贵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愕然发现，自己以为找不回来或者说很久才能找回的包，居然特么的就躺在郑鑫海的办公桌上！ 眼前这俩人，似乎根本就没把他丢包的事情当回事！ 难道……自己昨天晚上就把包丢在郑鑫海的店里了？ 可想想他也觉得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郑鑫海在打电话的时候一定会直接跟他说：哦，你的包啊，不用找了，在我这呢。 他没有那么说的最大可能，就是这个包是他们找回来的！ 明明民警都说要找回来很难，可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才两个多小时啊? “一会儿约了几个朋友，晚上咱们坐坐。” 第一百二十章 敲定 当董贵在酒店跟魏凯和冬董佳奇后，这才知道，他的包是怎么找回来的。 那天晚上，董贵出了夜总会被风一吹，道儿都走不直了。 然后他上了一辆出租车。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那包不是他丢在人家车上的，而是他自己不知道发什么疯，自己乘车把包扔出了车窗，丢在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如果是一般路段，路上没什么人，倒也好说。 因为凌晨的时候，市环卫的工人师傅三四点钟的时候就会出工来清洁街道，被他们捡到了，一般就直接交回公司了。 可是，董贵丢包的那个路段，相对繁华，他的包好死不死就挂在冬青从上，不过也得亏是有那么个冬青丛，要不然直接摔在马路上，他包里的那些玉器很难保证没有磕碰。 但同样的问题又来了，那么大一个包，实在太醒目了。 几个刚从夜店出来的小青年自然也看到了。 空包和有东西的包挂在冬青丛上的姿态是完全不同的。 几个人一看包里明显有东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自然就拿起来看看咯。 当他们发现里头的东西后，虽然认不太出，却也知道哪怕只是工艺品，也是很漂亮的。几个人一合计，就决定把包拿走。 “也幸亏那几个小子喝多了，还没来得及分，要是让他们都分掉了，想要找回来可得费一番周章了。”董佳奇笑呵呵地说着。 因为跟魏凯的关系，在听郑鑫海的一个很重要的客户丢了几百万（夸张）的玉器之后，魏凯也很重视，这种案值比不了经济案件，却也已经不低。 第一时间就让董佳奇着人调去监控，在确定被人捡走之后，董佳奇就直接带人找上门去了。 而这里头还有个小插曲。 就是捡到包的小青年见十几个警察找上门来之后，瞬间萎了。董佳奇还没有说明来意，他就交代了他在几个夜店里卖冰的事儿，也算搂草打兔子，还打了个比较肥的。 东西找回来，也不过两个多小时而已，这种效率是真的把董贵给惊到了。 再看郑鑫海和杨瑞的时候，眼神也渐渐有了变化。 很明显，人家在青岛一地的社会关系，跟他想象中的有点儿不同了。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小商人。或许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可已经让董贵不再担心他们的实力了，相反，董贵隐隐觉得，跟杨瑞和郑鑫海合作，或许自己脑子里的那个想法，真的被实现了也说不定。 而对于郑鑫海来说，这次把魏凯叫来也不是仅仅为了感谢他帮董贵找到了包。 他有自己的想法。 就拿共享珠宝来说，银行若是能参与是一方面，但他不可能把所有的保障都压给银行，牵扯到钱的问题，还是自己盯着点最保险。 所以，郑鑫海从新操起老本行在所难免。 当然，这不是说他要再去放高利贷，而是要用之前早已习惯的征信调查手段。 可是，这个度该如何把握，他必须得跟魏凯通个气。若是由着手下的性子来，难保不出问题。 同时，征信调查只是开始，如果一旦出现不测，牵扯到追讨资金，他也不能一点都不管。 所以，把魏凯叫来聊聊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魏凯听说了他们想要做共享珠宝的时候，并没有表示出任何异样，倒是在郑鑫海提出他希望魏凯帮他拿捏个分寸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尽量避免暴力。” 有了他这句话，郑鑫海也就放心了。 尽量避免，并不是“不得使用”，也就是说如果碰见刺头，他老郑不介意亮亮肌肉。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董贵也因为失而复得的玉器心怀大慰。 杨瑞偷空给董贵支 了个招。让他第二天去报社等个感谢信。 一方面报社对这种事情也相对乐意登，这可是对外展现形象的好案例啊，瞅瞅我们青岛的公安多给力。二来也比单纯言语上或者经济上感谢魏凯他们强的多。 魏凯上任这段时间，一把火烧的比一把火旺，最近搞的这个“平安崂山”的治安专项整治弄的有声有色，但只是抓人、打压一些冒头的势力简单，可想弄出个亮点来却是很困难的。 如果有媒体摇旗呐喊一番，加上董贵的这个当事人，这件事完全可以做成一个亮点。 对魏凯来说也能让他的领导更加满意。 除了降低发案率，提高破案率，一些必要的宣传做出去，领导脸上也有光不是？ 董贵自然是心领神会，表示包在他身上。 席间，这话题自然免不了要 扯到他们提议的“共享珠宝”上。 魏凯从一个老刑警的角度去分析了一番，给他们提了几点应该注意的地方。 就是这种高价值的东西，势必会引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如果他们的准备工作没有做好，在制度和流程完全齐备之前，他并不建议杨瑞他们在短时间内上马这个项目。 原因很简单。 如果没有万全的保障，有人恶意套取高价值的珠宝然后不归还，最后受损失的很可能就不是一方了。 哪怕他们谈妥了银行，让银行来分摊一下他们的风险，但话说回来，银行怎么可能接受那么高的坏账率？ “但是，凯哥，你也得知道，这件事越快启动，越能最快地占领市场，如果我们下手满了，保不齐让人抢先，这样不就成了给别人做嫁衣了吗？”杨瑞对此持有完全不同的意见。 “魏局，我们是想着把保险公司也拉进来。”董贵想了想，说道。 “保险公司不会投保我们这种的吧？”杨瑞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是财产险的话，保额高不说，还存在诈保的可能，保险公司怎么会这么傻去承接这种保险业务？ 说白了，人家就是为了赚钱的，打个比方，他只会给没病的人保大病险，你真要有病了，他反而会拒保，道理是一样的。 这么大风险的买卖，人家保险公司才不会接的。 当初杨瑞也想过这个问题，让保险公司也接入进来，跟银行一左一右形成两大牌面， 不管是用户也好，平台也罢，都有一定的保障。 但是细想一下，这个玩意儿又有点玩不转了。 这个时候，老董忽然说要引入保险公司，杨瑞就想不通了。 不仅是杨瑞，郑鑫海也有些不解了。 可是他俩都有一个问题没有意识到，那就是他俩在努力想招的时候，最希望这件事能做成的董贵岂会干坐着啥也不干？ 他不仅干了，而且，干的还不少。 见几人都目露不解，董贵呵呵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 ：“咱们先不说珠宝，车险咱都知道，打个比方，一辆五十万的车，要是出了事故，我是说车损事故，保险公司能不能赔我们一辆新车？” 不用别人说，大家也都知道不可能。 五十万的车也就是个宝马五系和奔驰e了，这种车辆若是撞报废了，己方全责的情况下，保险公司也会按照折旧率以及受损情况进行估值，并不可能全额赔付。 而车险已经是赔付率比较高的险种了。 “我们的珠宝，并不需要保险公司全额保，我大致算了一下，这个保额的上限在三千到五千的情况下是比较合适的。刚才小杨也说了，可以让银行办理大额的信用卡，那么，在用户缴纳少量保费的情况下，如果出现丢失，那么保险公司赔偿他三五千块钱，对他来说也算是个补偿，而如果出现了损坏，那么三五千之内的费用，也不需要用户自己去掏钱，对他们来说，同样是一种保障。” 董贵这边把他的想法原原本本地一说，杨瑞和老郑这才有点回过味来。 敢情，方才他俩都落了窠臼了，总认为一定要让保险公司保全额，却忽视了这点。 要是按照董贵所说，那么保险公司肯定乐意接这单业务。 说白了，保险公司的盈利就是算概率的。 一般的出险率，都是在30%左右。也就是说，一百个人保险，顶天30个出事儿。剩下的70个，不外是花钱买个安心而已。 再说共享珠宝这个行当。 在前期推广没有做开的情况下，客户很少，但是所有被展示出来的珠宝，都是需要有保险的。这样一来，保险公司也能有一块额外的营收。 对于用户来讲，他们使用了共享珠宝，最多也不会超过50%的比例出现意外。即便是在50%以内，出险的用户因为有保险，可能弥补一点损失，总好过所有的费用都让他们自己个人缴纳来的强。 杨瑞和郑鑫海俩人对视一眼，都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精芒。 这事儿，绝对能成！ 第三方的鉴定机构并不难找，银行这边也不是不能沟通，若是保险公司也推出相应的险种，自己这边再拜托蔡可的团队弄一个平台出来……至于货源……还有比老董更好的人选吗？ 如果这事儿放在青岛，那几乎就跟买海鲜直接去沙子口，跟渔民们买刚刚打捞上来的也差不多了吧？ 魏凯听完他们的这番分析，也是微微点头，转而看了郑鑫海一眼，说道：“你说的那个查征信的事儿，崂山地界我能给你兜住，但你要是玩儿的太过了，出了崂山我也罩不住。” 他这么说，只是给郑鑫海打个预防针，现在谁不知道魏凯是境界的一枚新星？除了资历稍欠，能力那是刚刚的，而且，为人处事也颇得领导欢心，就是其他几个区，别人还能真不给他面子？ 郑鑫海点点头，回了句：“知道，不会让你为难。” 说起来，这俩人的关系现在有点儿别扭。 最初认识的时候，俩人就不怎么愉快，后来因为杨瑞的介入算是冰释前嫌，但相处起来，总感觉有些诡异。 魏凯入驻崂山警界，他需要有郑鑫海这样一个人，而事实情况也是如此，因为郑鑫海的配合，崂山的治安不能说为之一净，也绝对称得上焕然一新。 以往一些破不了的悬案，通过郑鑫海在道儿上的关系，也给他提供了不少的线索。 再看郑鑫海，他自己做的是什么生意，他自己心里很有数。因为魏凯的存在，他比别人有了一顶更直接的保护伞。 而且有什么事，魏凯是真的给他办，省却了他很多的麻烦。 就拿今天给董贵找回背包这件事，如果不是魏凯这个层次的人发话，其结果也真的跟之前民警说的一样，什么时候找回来，找回来还剩多少就不好说了。 俩人相互看着别扭，可相互之间又离不开，那种感觉要多酸爽就有多酸爽。 杨瑞才不管他俩人到底在玩儿个啥，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只要不打破目前的稳定和平衡，就是杨瑞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了。 事情谈到这个地步，几个人心里已然有了谱，之前杨瑞所担心的保险问题，被董贵解决了，而董贵担心的银行问题，也被杨瑞搞定，加上老郑本来就擅长调查征信，仨人这么一配合，想要没谱都难了。 不过，仨人也都知道，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将原本那个看起来根本不靠谱的想法，推着推着变成了靠谱的想法。 如何将他从脑子里，从纸面上做成现实是，是要好好思量思量的。 模式是一个好模式，也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就好比你手里已经有了一副好牌，而这幅牌该怎么打，必须得小心斟酌。 万不能将明明一手好牌，结果打的稀烂。 接下来的几天里，仨人从大方向以及细节等各个方面商讨了很久，也询问了身边的人，算是做个最基础的市场调查。 苏晓没什么感觉，她如果想要什么首饰，大可以买下，反而觉得租以及和别人共享是一件很low的事情，但是……菲菲却觉得这个模式很好。 整天在鑫恒，那么多精美的玉器见多了，她也是喜欢的紧，可真要让她花那么多钱买下来，她又舍不得。 而她的这种情况，杨瑞觉得，是可以代表大多数人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张一弛1 共享珠宝是有市场的，就像菲菲说的，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她或许也会选择去使用共享珠宝来参加一些特殊场合的活动。 不过，她也不讳言，女人对于珠宝这种东西，是没有抵抗力的，同时，任何女人对于这种东西的占有欲也是很强的。 换句话说，若是租来了新的珠宝，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最后她极有可能直接就留下了。 其实杨瑞和董贵、郑鑫海仨人商量的最佳结果，也是最期待的结果，就是用户最终将珠宝留下。 道理很简单，他们这个业务虽然叫“共享珠宝”，可是在仨人研究过之后发现，如果用户留下珠宝的比例能占的更高一些，对加盟平台的玉石商人来说，就相当于拓展了一个新的渠道。 要知道，珠宝的销售渠道相对僵化，很难跟现下的其他行业那般可以拓展多元。比如……网上交易。 因为珠宝这个东西，懂行的也得亲眼看了、摸了才能决定买不买，还不敢保证会不会被打眼，有谁真那么头铁，网上卖的也敢信敢买？ 是以，即便互联网如今大行其道，珠宝行业基本上还是传统的店铺销售。 这样一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商户的辐射面积变的极为有限。比如你在鑫恒，它开在台东万达，那么它有效的辐射距离就是 方圆三公里，潜在的辐射范围是各区来台东玩的市民，最大的辐射范围，也不过是待它名声打响了之后，整个儿青岛市的想要购买羊脂玉的客户慕名而来。再向外，就基本不太可能了。 但若是有了共享珠宝这个平台，那么基本上可以无视这个辐射距离的限制。从而直接扩大商户的渠道规模。 这同样也是他们的卖点之一。 董贵这趟青岛来的收获极大，单是这一个“共享珠宝”的计划，就足够让他兴奋了。 计划定下之后，他也得返回和田了。 仨人略一分工，杨瑞负责搞定平台和银行，老郑则负责去跟保险公司谈判，顺带重新组建他的征信调查团队，而董贵则负责联系货源和寻找公信力较强的珠宝鉴定的第三方机构。 至于出资比例什么的，仨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谈。 不是他们不想谈，而是谈这个还略早。 杨瑞的 生意刚刚起步，还远远没到盈利的阶段，老郑情况能好一些， 至于董贵，他现在也不过是刚刚缓过来。 这仨人除了郑鑫海，手里余钱都不算充裕。 更遑论这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只能 先把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才能谈其他。 董贵不怕杨瑞他们抛开自己单干，因为他自己手里有最好的、第一手的货源，跟他合作，远远好于杨瑞再出去找别人。 而杨瑞也不担心董贵自己玩儿单帮，一个是他有构架平台的技术团队，另外则是如果董贵单干，杨瑞也能 把这个想法透露给其他有这方面需求的玉石商人，之于自己是一点损失都没有的。 当然，就算这些都不论，单纯用关系说话，他们三个合作也是最合适的，缺了谁都不行。 送走了董贵，杨瑞和老郑却是并不能歇歇。 如果真的想做“共享珠宝”这件事，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做到位…… —— “亲爱的，你这样太累了，步子迈得太大了啊。” 杨瑞的疲惫，苏晓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杨瑞现在停车场基本上已经不管了，全是杨建军在盯着，至于能赚多少钱，杨瑞也不在乎，就当给老爸一个玩耍的地方。 海豚宝宝这边，业务拓展的日渐顺利，因为有成功的案例摆在这里，杨瑞这边给商场的让利也大，即便是“蚊子腿也是肉”的想法，商场也不会拒绝海豚宝宝的进驻，更何况人家给的还不是蚊子腿儿。 但作为老板，杨瑞需要盯的数据很多。 推广、让利什么的总要有个限度和平衡点，如果超过了这个平衡点，那就成了赔本赚吆喝了。 另外，除了这些，他还要跟银行去谈大额度信用卡的事情。 李磊在招行，可以算是自己人，但能办大额度信用卡的可并不只有招行。 关系归关系，货比三家的道理杨瑞怎么会不知道？尽一切可能在不影响质量的前提下降低成本，是每个商人的基础科目。 这个很好理解，如果只跟招行谈，那么人家 完全可以拿捏一下他，设定种种的门槛，但如果杨瑞的选择很多，那么他就成了银行的重要客户，还是需要人家竞相争抢的那种。 但谈的银行一多，时间也就愈发地吃紧。 不仅如此，他还得时不时地跟蔡可团队沟通，让他们做一个基础版的共享珠宝平台。 这个平台的构建，可比海豚宝宝的麻烦多了。 共享珠宝需要一个平台联通银行（申请信用卡以及支付）、保险公司（购买珠宝遗损险）、商户（展示需要共享的珠宝）、用户（外联端口）。 因为牵扯到用户的界面，你得美观吧？你得操作便捷吧？你得运行流畅吧？ 也就是仗着海豚宝宝这便仅仅是公众号的平台，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复杂，维护也简单，蔡可的团队如今还算有空。 否则，仅仅是构架这个新的平台，杨瑞就得重新招人。 这么多事情凑到一起，他不忙才是怪事。 “嗯……歇歇也好啊。” 面的女朋友关切的眼神，杨瑞心里一暖。 的确，最近他忙的跟狗一样，emmm……狗没有他那么忙。 也觉得那种感觉特别的别扭。 他也知道一张一弛才是正路，却是发现怎么都停不下来。 这个时候，他也有些理解当初的吴建斌了。在这种忙碌的状态下，很容易忽略一些东西。比如……家人、爱人，本人也会很容易地被诸多业务迷住了眼睛，眼睛里，就只有如何更好地把工作进行下去，如何赚更多的钱，如何把人脉再扩大一些。 但是 ，身边的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在意这些呢？怕是……不见得。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张一弛2 如果不是苏晓找他，杨瑞是真的一点都想不到要休息一下。 是事情真的忙的让他不得休息嘛……细想一下倒也不是。 就是有些事情尽管可以让别人去做，但他却不放心，实际上，到底可不可以？ 嘿！有什么不可以。 杨瑞拿起电话，将工作安排了一下，一些约见也该推的推掉，反正比起陪女朋友，那些早点晚点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推不掉的，比如跟银行的几个局，他就只能拜托郑鑫海了。 “你怎么了？赵行长可不好约，你这放他鸽子真的好么？”老郑接到杨瑞的电话有点儿诧异。 “没事儿，有点累，今天陪陪女朋友。” “啥？”老郑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有点累？”什么叫“陪女朋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这种时候，你不抓紧时间公关谈判，去谈恋爱？去儿女情长？ “不是……你到底几个意思？” “没啥啊，这活儿也不时一天干完的，该停下来歇歇也好，这车还每五千一万的得保养保养呢。我这连轴转，有些扛不动。” 借口，这分明就是借口。 老郑简直哭笑不得，这货分明是想偷懒了。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人家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在身边，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腻歪点也是正常情况，总让他跟个机器似的一直转，也太残忍了点。 “你这是跟我请假么。” 郑鑫海戏谑道。 “算是吧。总好过一个招呼不打。” “那行，改天我去谈恋爱，也和你打个招呼。”郑鑫海不无吃味地说着。 “可以啊，过两天我就邀一下李星云，等他来了，让他给你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省得你这么没着没落的。” “我谢谢你了！” 不再想听杨瑞的歪理邪说，老郑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觉得要是再听下去，还保不齐这厮能说出什么来呢。 不过仔细想想，是不是……真该让李星云帮着看看？ 诚然，他不缺女人，可是，那种各取所需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真正的“需”，那些女人根本给不了。 或许没有李星云的告诫，可能当他ktv营业之后，他就会真的认认真真地去谈一场恋爱了，奈何李星云的一句箴言让他完全不敢动了。 都说失而复得的东西是最让人珍惜的，郑鑫海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其实也跟失而复得差不多。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谨慎，而让自己万劫不复。 现在，跟以前又不同了，跟他吃饭的人比之以前，只多不少。 杨瑞能请个假休息休息，他却不行。 在杨瑞不出面的前提下， 他得顶得上去。 “赵行长啊，我刚得了两瓶好酒，今天晚上就过去咱们一起尝个新鲜……” —— 苏晓很意外，她只是看着杨瑞那么辛苦，有些心疼，却并不是真想让杨瑞完全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去陪自己。 苏云海当年是神马状态，苏晓都看在眼里。 在她的意识里，男人就是应该这个样子的不是么？ 可是，杨瑞的做法完全打破的她的固有认知。 杨瑞给郑鑫海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在场的啊。 “喂！你这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就是为了……陪我吗？” “对啊，那些工作今天做明天做都是一样的，可是今天陪你和明天陪你就都不是同样的你了啊。” 杨瑞 笑的贱贱的。可即便这样，落在苏晓的眼里，已然是那么的……可爱吧…… “有啥不一样？” 苏晓知道杨瑞又在套路她，虽然有些时候苏晓也有点儿诧异，她俩的关系明明已经很明确了，但杨瑞对她已然时不时地“套路”一下，那种小心思总能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即便知道那是男友再套路，可她还是甘之如饴地吃了。 “明天的你，总要老一天的。” “杨瑞，我看你是不想好了吧！” 满心期望杨瑞能说一些肉麻的花言巧语的苏晓，没想到却等来了他这么一句话。合着明天你陪自己，就因为自己老了一天，他好像是……吃亏了？ 那种感觉……就像冬天里俩人在被窝说话，这货放了一个屁，还把自己给摁到被窝里一样。 给苏晓恶心坏了。 “别别别，外头能看到！”见苏晓真要动手，杨瑞赶紧指指办公室外头，示意她可不敢在办公室里动粗，让人看到多不好呀。 “我开玩笑的，今天一起去给你买羽绒服。”见苏晓冲他扬扬小拳头，杨瑞说道。 “买羽绒服？买什么羽绒服？”苏晓有点懵。 “给你买啊，现在天这么冷了。” 2015年的冬天，比往年来的更加寒冷一些。可能是男人的通病，看别的女人的时候，总喜欢她们穿的越清凉越好，但一换成自己的女人，那他必然会觉得捂得越严实越好。 跟美不美完全没有关系，只是怕她冻着。 有一种冷，除了叫你妈觉得你冷之外，也叫你对象觉得你冷。 “有这么冷吗？”苏晓一头黑线。现在她穿的是巴宝莉的风衣，今年的这款她特别的喜欢，她很难想象自己在巴宝莉风衣外头罩一件羽绒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风。 “有备无患嘛。” “不要，羽绒服那么难看。” “别闹，天气转凉，就算你放在车上备着也是好的啊。省的你整天穿那么少，再感冒了。” “不不不，太难看了。” “要风度不要温度是么？那我自己去给你买了，到时不好看你可别说我眼光不行。” 苏晓哭笑不得地看着杨瑞，摇摇头却是没有再跟他争执，有时候，小小的不讲理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相反，还会促进俩人的感情。 倒是杨瑞 说的这个羽绒服，苏晓觉得她是不怎么需要的，杨瑞应该给他车上放上一件。而且，他能休息，还能陪自己逛街，说到底，最后买的东西，大部分还是给他的。 男人有的时候不会很在意细节，比如衣着，打扮，那么，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女人就应该站出来为他补足……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偷闲 工作就全心全意的工作，玩耍就要肆无忌惮地玩耍。 当然，在市区也没法真正的肆无忌惮， 但杨瑞和苏晓也能跟所有年轻的情侣一样， 开着一辆小火车，逛吃逛吃买买买。 什么工作，什么业务，什么公关，俩人都默契地避而不谈。 哪儿开了家新店，哪儿的美食更经典，哪儿更好玩，有啥新电影上映了……这才是年轻人约会的主旋律。 从万象城出来，俩人还就方才看的《夏洛特烦恼》这部电影聊的正high。 “其实，早在零四五年，网文就有这样的重生题材了。说白了，电影里的梗都是我们网文用烂了的，不过能在大荧幕上看到，还真的有点儿意思。” 俩人逛街逛累了，总要找个地儿休息一下，正巧看到有一部新电影上映，原本，苏晓看到没什么大牌明星，也没有知名导演，就没打算去看。 可是，杨瑞瞄了一眼电影的简介和大厅里放的预告片，忽然发现居然是一部重生题材的电影？这就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了。 要知道，广电总局的审核比国外要严格的多，很多片子因为题材内容等因素不符合规定，导致无法上映的比比皆是。 重生、穿越这种题材的影视剧国外很多，但国内就要少很多了，特别是重生题材的，杨瑞觉得若是自己没记错，《夏洛特烦恼》应该是第一部，且是打了个擦边球，以一场梦来解释了全部。 尽管如此，且结局也不是一般重生类网文的那种踏上巅峰，反而是盛极而衰最后一场空梦，但整个儿片子结构紧密，笑点十足。 不用说从头笑到尾的苏晓，就是杨瑞这种见惯了重生题材网文的写手，那些老梗也让他看的乐不可支。 “可真的很有意思啊。” 很显然，苏晓依然有些回味。 “道理很简单啊，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着各种各样的遗憾，都会想着，如果当年我如何如何，我不如何如何，现在就会怎样怎样。特别是一些现在过的不算如意的人，偶尔想着，如果我能回到过去，该多好。”杨瑞揽着苏晓，不疾不徐地说着。 苏晓点点头，若有所思，片刻后，她说道：“不过，正是因为没有人能回到过去，所以才有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呀。” “所以，重生文才有市场啊。你看，我自己是回不去了，那我就看看别人的呗。” “那也不是真的。” “是，都知道不是真的，但架不住可以在自己心里想象一下，若是我重生了，是不是也能跟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带着重生而来的先知，大杀四方。”杨瑞笑笑，说着。 “你也这样想过吗？”苏晓歪着脑袋，俏皮地问道。 “遇到你之前，我经常这样想。要是我上学的时候再努力点，是不是就能考上一本了？要是我当初不离开移动公司，现在是不是应该是小中层了？要是我有现在的记忆，回到了过去，是不是……嘿。” 杨瑞也觉得自己越说越没边儿， 赶紧收住了话头，看着苏晓认真地说道：“可如果真的那样，或许我就不会去做滴滴司机，或许，我也永远不会遇到你。还有……现在身边的这些朋友。所以，重生不过是一种情怀，冥冥中早就注定了一切，我们所选的任何道路，不见得是最正确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就像夏洛最后不也醒悟了？还是他家马冬梅是最合适的。其他的，不都是浮云么。” 苏晓看着杨瑞在这儿表情，憋着笑，捶了他一把说道：“那还是重生好啊，得少奋斗多少年啊？你看夏洛，不也风光无限么。” “但他是真的快乐么？没钱的时候，觉得有钱就快乐，当钱成了账户里数字的时候……”杨瑞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接着道：“这里是不是真正的快乐？” “可还是有很多人希望重生哦。”苏晓眼中笑意愈浓。 杨瑞则说：“小说里其实漏洞很多的，因为这个世界也不会一成不变，第一桶金的获得，他可能凭着先知得到，但能得到多少，跟他本身的格局是必然相关的，就拿我当初胶南那块地来说，如果换做三月份，哪怕我知道了，也没有钱去拿下来。再说所谓的先知，谁知道会有多大的蝴蝶效应呢。”杨瑞耸耸肩，说着：“只要发生任何一丁点的变化，那些所谓的先知就没用了。” “那他可以像夏洛一样剽窃歌啊。” “嘿，先不说能记住多少歌词，多少首歌，就算能记住，谁能保证2015年出的歌就是2015年写的呢。就好比周杰伦的许多歌，实际上他在成名之前就已经写好了，只是没出名那会，他的曲风没有被认可，但是在圈儿内的人还是有知道的，比如吴宗宪啊，所以，要是有人剽窃他的歌，其结果就是被起诉，然后弄的焦头烂额。” “照你这么说，重生也真没多大意思了。” “小说嘛，当个乐呵看看就得，可千万别带入太深。之前还有个新闻一小伙子看穿越小说看魔症了，雷雨天站楼顶迎接天劫来着。” “还真有这样的？” “那可不。其实把小说当成个心里慰藉就可以啦，当真就不好了。” 俩人边走边聊，从一部电影延伸出来的话题，已然漫无边际了。 苏晓问杨瑞是不是真正的快乐。 他则告诉苏晓，生活本来就是有很多味道的，不能只有快乐，比如，他现在就累的跟狗一样。苏晓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不管是杨瑞还是苏晓，都觉得这种从无到有的创造可以让他们忽略掉那份劳累。 如果一定要说，那估计就应该是痛，并快乐着吧？ 苦乐参半，却是乐的更多，甜的更浓。 因为他们都知道，辛苦、付出，那都一定是有收获的。 不劳而获很爽，想要不劳而获也是人之常情，可那却不是长久之计，唯有脚踏实地的一步步走来，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层次 重生是不可能重生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孟婆的那碗汤总是保质保量，谁也不能例外。而立足当下，着眼未来才是正路子。 陪苏晓玩耍了整整一天，杨瑞说起来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是在“放松”，看他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就知道，陪女朋友逛街，从来都是个力气活儿。 尽管，他拎着的那些包里头至少有一半是苏晓给他买的。 本来，杨瑞是不想让苏晓给他买太多东西的，可在苏晓眼里，别看杨瑞现在坐拥两家公司，甚至第三家也即将提上日程，但他依然是个穷逼。 没办法，他的资产看起来很多，可他欠银行的钱同样多。现在依然是个百万负翁的杨瑞，还得老老实实地吃软饭，被苏晓“侮辱”。 但这种事情没法说，俩人你情我愿的，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苏晓喜欢打扮他，一如儿时喜欢打扮自己的娃娃，杨瑞也乐得当她的娃娃。她开心就好了。 “要不要这件巴宝莉的格仔衫？咱俩穿上很配的欸。” 在海信广场，专卖店里的苏晓拿着一件衬衣在杨瑞身上比量着。 “这个偏休闲了吧，现在没事儿就在公司，总得……庄重点吧？”杨瑞有些无语，他不是苏晓，或者说他的气质完全没有苏晓那么“高端”，毕竟杨瑞窜起的速度是有点快的，很多时候，他的观念和意识，都是他在刻意地追赶，骨子里的东西想要改变，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变的。 一件三千多的衬衣，他实在觉得没有必要，换做以往，他觉的g2000家的那种商务款的衬衣就蛮不错，也不贵，尽管逼格不在一个档次上。 上下打量了杨瑞一番，苏晓忽然笑了，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你不用靠这些？” 杨瑞咧嘴一笑，道：“是啊，没听说盖茨的手表不过二十刀嘛，扎克伯格也不是一年四季的灰t恤嘛。” “歪理，那是人家功成名就之后的低调。到了那种高度，才不用靠外在的东西去装扮，人家看到那张脸，想到的不会是人家身上穿的什么，而是他背后的东西，微软、脸书，你现在有啥啊，人家看见你这张脸，嗯……林俊杰超级模仿秀？” 听着女友满是揶揄的话，杨瑞脸一热，笑骂一句：“有你这么编排人么。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 “这就对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个道理，你现在又不是没钱，该提升下品味就应提升，你信不信，你一身爱马仕和一身红领去跟人家银行谈开卡绿色通道，哪个成功率高？”苏晓白了杨瑞一眼，说着。 杨瑞的朴素和低调，从来都是她喜欢的，她喜欢杨瑞那种淡然，那种不在乎身外物的气质，加上多年写书让他本就显得文气，自打知道了这些后，苏晓就自觉被他的那种淡然而吸引。 不过呢，杨瑞现在好歹是个即将步入“成功商人”行列的优质青年了，低调也得分时候，该亮肌肉，展现实力的时候，低调就是示弱了，完全没有必要。 就连杨瑞现在的那辆座驾，苏晓也不止一次暗示他该换换了。 奔驰宝马他又不是买不起，反正以他两家公司目前的营收流水，去银行贷款是很容易的事情，也就是杨瑞的观念还在转变期，并没有那种超前的意识，他总觉得欠银行钱会让他心里不安稳。 可这有什么呢？ 你开辆大众迈腾和奔驰e，宝马5，客户的感觉能一样吗？ 从巴宝莉的专卖店出来，杨瑞手里的袋子又多了…… 眼瞅着苏晓逛性正浓，杨瑞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这么个逛法，他觉得真不如在公司坐班呢，至少，脑子累归累，但体力上不用这么遭罪啊。 男人跟女人比逛街，那就好比一辆用一辆普通轿车的极速去挑战超跑的怠速，能特么比的吗？ 可能是冥冥中某些不知名的神秘存在听到了杨瑞心中的呼唤，正在杨瑞有点儿纠结万分的时候，苏晓的手机响了…… 是梁小冰打来的，她正跟耿晨曦一起，约着下午去汗蒸，一是觉得只有俩人不热闹，二是觉得苏晓在她们的视线里消失好久了，这不就直接约了过来。 苏晓亦是觉得如此，想了想就跟杨瑞说了声，打算带着杨瑞一起去。她们去会所汗蒸，杨瑞去洗个澡按个摩也全当放松了嘛，多好，再说又都认识，不算陌生的局。 杨瑞怎么可能跟她们这一帮小娘子厮混？ 认识是不假，问题跟她俩杨瑞觉得没什么话说啊。 他有种很明显的感觉，说起来有点装逼，可却是杨瑞内心真实的感受。 那就是这人到了某个层面，他所感兴趣的点就会发生明显的变化。 就拿他自己来说，以前跟苏晓聊天的时候，他除了逗她开心之外，自然会将话题引入俩人都感兴趣的层面，那个时候，他俩都感兴趣的，是英雄联盟…… 而现在，俩人聊的更多的，则是公司里的一些事情，政府对于相关行业的政策问题，以及如何管理，要么就是卿卿我我的恋爱。至于英雄联盟？似乎再说的话，会显得很不务正业啊。 再说其他的人，以往和老吴在一起，喝茶聊天也好，被老吴带着参局也罢，杨瑞基本就是去听去学的，在场面上，他基本不说话，也感觉自己插不上话。 可是现在？老吴但凡邀了杨瑞一起，介绍他不再仅仅是一句我个好兄弟。而是很郑重地跟别人介绍，我这个兄弟，是干嘛干嘛的。 而在场面上，杨瑞也不再跟个牌位似的坐那儿一言不发，旁人说的一些事情，他发现在即能听的懂了，且……他还有一些自己的见解。 是以，现在让他再去跟耿晨曦梁小冰她们一起玩，就算有苏晓再，杨瑞也觉得自己很难和她们找到共同话题。 不是说不能找，而是单纯为了聊天而聊天，杨瑞觉得真的没必要。关注点都不一样的两拨人，凑一起干毛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去跑滴滴啊 杨瑞不跟自己去汗蒸，苏晓一点都不意外。他要是答应了才是怪事。 “那一会儿你去哪啊，这还早呢，晚上一起吃饭？” “我……”杨瑞想了一会儿，却没想出自己能去哪儿，他俩出来的这天又不是休息日，老吴去上海没回来，郑鑫海说了今天晚上跟工行的赵行长有局，本来他是要出席的，可之前也和老郑说了，他不去了。 若是后来又过去，总显得有点奇怪。 至于其他人……杨瑞也没有去约的兴致。 要不……找菲菲玩儿去？ 只是看着苏晓在那儿等他下文的眼神，杨瑞就打了个寒颤。 菲菲在鑫恒，杨瑞就已经编了好多理由阻止苏晓去那看看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合计了半天，杨瑞有点无语地发现，自己居然没地儿去？ 可总不能和女朋友说：我没地方去吧？ 若是那样，苏晓自己也玩儿不开心。 于是，杨瑞眨眨眼，跟苏晓说道：“好久没跑车了，我去跑两单去。” 苏晓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道：“跑车？滴滴？” “啊，对啊，滴滴。” “不是，你不累么？ 还去跑车？”苏晓道不管他想干嘛，只是觉得平常杨瑞就已经挺累的了，这会儿居然还想着去跑滴滴？ 对于他跑滴滴，苏晓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看法。毕竟，他俩的相识也是从滴滴开始的。对俩人来说，那都是一种情怀吧。 她并不认为杨瑞现在有钱了，就可以觉得滴滴low，可以以曾经做过滴滴司机为耻。 而且，怎么说跑滴滴还是赚钱不是？尽管他并不差那点钱。 “身体从来就没累过，之前累啊，是特么心累，脑子累。跑滴滴这个活儿，全凭运气，根本就不用动脑子。就当换换脑子了。” 跟苏晓的想法一样，杨瑞也从来都不觉得当快车司机有什么不好，他有时甚至还会想着，如果不是有苏晓这个能一直推着他逼着他向前的女朋友，他估计现在滴滴也能开的风生水起吧？ 毕竟换了一辆车，车贷要还啊？ 当然，他现在有一家流水稳定的停车场，海豚宝宝的生意也渐渐走上正轨，关注的用户已经突破八万，这还仅仅是市区，若是再扩大一些，走出青岛市，杨瑞觉得海豚宝宝的微信公众号成为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超级营销号也不见得是个难事儿。 他现在不会为了一辆车的车贷而去玩儿命工作了，他有更高的目标。 但这并不影响他将跑滴滴快车当成乐趣嘛。 “嗯……跑滴滴可以，但有一点，咱们可说好了。”苏晓想了想，说道。 杨瑞微微一怔，问了句：“啥？” “不！准！撩！妹！” 听着苏晓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四个字，杨瑞一头黑线，他很想说：你这种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可这话他是真不敢跟苏晓说。 要是说了，保不齐就得挨蘑菇。 咋？你这是想求还是想遇啊？你走了狗屎运，一个还不够？你还想要几个？ 只是杨瑞自己也觉得冤的慌。你当高分的妹子就那么好撩啊？你咋不想想我一晚上都拉的大叔大妈呢？ 可惜，杨瑞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别跟女朋友讲道理。 “okok，要不然我偷摸儿开个视频，让你给我实时监控着？” “实时监控？我去汗蒸，咱俩开视频？你咋净想好事儿呢？”苏晓恨恨地掐了杨瑞一把。直让杨瑞大呼愿望，这简直是躺着也中枪好么？我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 苏晓这一说，杨瑞才想起来，人家是要去洗澡的……不过……要是真能开视频……那画面，有点儿美的。 从他脸上那贱贱的笑容，苏晓就知道他在想啥了。 可拿他却是没有办法，你能管他的行为，还能管他意淫么？ “你是不是有点儿想看啊？要不我偷偷给你拍几张照片？”苏晓挑挑秀眉，柔腻腻地问着他。 杨瑞面容一整，把手一摆，正色道：“不行！咱们正人君子怎么能干那种暗室窥人的勾当，而且，犯法知道么？犯法！对了，你能不能先别掐我了，讲真，有点儿疼的。” “算你识相！东西给我放后备箱吧，你自己打车走。”说吧，苏晓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了。 杨瑞挠挠头，心里一阵无奈，这女人还真是喜怒无常，一个莫须有的事儿就特么生气了？ 可他不难理解，估计这丫头在脑子里自己补了一处香艳的大戏吧？ 莫名其妙地惹恼了女朋友， 杨瑞只能悲催地自己去取车。 打开好久没有登录的软件，杨瑞愕然发现，以往按照当天单数给奖励的政策，现在已经完全改了。 现在的滴滴奖励，是按照你昨天的单量来测算今天的奖励，也就是说，如果你前一天跑了25单，在各个高峰时间段以及平峰会有极高的奖励，若是前一天没有跑，那么……他只能拿到一般的流水，而没有奖励。 如果不是他这天是巧了真的没事儿干，杨瑞都不打算跑了。没有奖励，他跑个鸡毛啊。可这个念头一起，杨瑞自己也笑了，他跑现在跑滴滴还纠结那几十块钱的奖励吗？ 至不至于啊。 不是想好了出来换换脑子的吗？ 想到这里，杨瑞摇头一笑，点击了出车。 许久没有跑，软件多少有些改变，但对杨瑞来说也不会让他很生疏。 顺利地接单，顺利的送达，一路上跟乘客吹吹牛比，了解一下其他行业的信息，时间倒是过的飞快。 不过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即便自己只是开辆迈腾，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车，但是偶尔接到颜值较高的女乘客，她们还是很乐意且很主动地跟他攀谈，杨瑞觉得，如果没有苏晓的话，微信号他都加了不少了吧？ 他没有很刻意地用什么“撩妹话术”，却总感觉人家再撩他，直到他的目光无意间停留在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手腕上的手表的时候，杨瑞才意识到，很多事情，已经变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无语了 以前跑滴滴，杨瑞想的是怎么赚更多的钱，怎么跑路线更合理，怎么跑效率能更高，说白了，也是怎么样才能赚滴滴公司更多的便宜。 而现在，杨瑞已然不会再去在意这些东西。 他忽然觉得，自己家的海豚宝宝，跟滴滴如今的模式多少也有点儿相似。 杨瑞不是搞互联网出身，至于里头的套路他并不了解。 他自己的海豚宝宝，最初的时候，也是让出一部分的利润，甚至倒贴一些钱，以此来吸引更多的用户。特别是 关注公众号赠送游玩次数，其实际效果也跟预想的差不太多。不过，杨瑞也知道，这种投入是有限的，不会无限期地投入下去。 有了这种经验的杨瑞，回过头来再看滴滴，现在的不也是一样么？ 只是人家家大业大的，腾讯跟阿里的联合，有这两大公司再背后撑着，想拉什么样的风投拉不来？ 现在的滴滴就是在烧钱，但肯定也烧不了太久，养成了乘客的搭乘习惯，培养出一批以此为生的司机，那么这个市场就成了。以后总有收割的机会…… 诚然，在这个过程里，肯定会有那么一部分聪明人，利用刷单、作弊来获取更多的利益，但还是有更多的司机加入了进来。而在乘客这边，因为大量的补贴，远比出租车更高的搭乘体验，以后怎么选，谁心里还没个数？ 想到这里，杨瑞也不禁有些感叹，他不是感叹人家的家大业大，而是感叹人家那脑子。 而关于“脑子”这个话题，之前在emba课上，杨瑞也有了切身的体会。 在不同的圈子里，站在不同的高度上，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是不同的。 菜市场的圈子，谈论的是今天白菜贵了两分，明天豆角便宜三毛。 小商人的圈子，谈论的是这个月房东要涨价，下个月就要压一压供货商的款。 大商人的圈子，谈论的是今年那块地要出售，捂在手里，明年它能涨多少倍。 而在大鳄的圈子，他们谈论的，则是现在该开创一个什么局面，未来会引领一个什么潮流。 不能说谁幸运谁不幸，谁开心谁难过。 马云也不见得没有烦心事，小市民也不见得没有自己的快乐。 有时候，杨瑞也觉得自己似乎站的比以前高了，能看到的东西也更多了，只是想想人家滴滴……嘿！杨瑞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差的还远呢。 他现在是能看到，却是没有办法参与进去。 那种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的感觉很不爽的说。 不过，他也不会对自己要求超过他自己的能力，眼下自己不是还有一个 共享珠宝嘛？至少，现在能想到它的人不多吧？ 完全不一样的心境，也让杨瑞对待接单这事儿上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是一种……很轻松的心情。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 现在的杨瑞可没有之前的劲头，他本来出车就是为了换换脑子的，怎么可能真的干到下半夜一两点？ 差不多就得了，再继续跑下去，那就不是休息了，而是自己找难受，毕竟明天还得上班不是？ 定上实时目的地，杨瑞也准备回家了。 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怎么，一路从崂山区溜达到市政府，杨瑞愣是一单都没有接到。 滴滴这活儿很大程度上就是靠运气，这种情况杨瑞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 以前杨瑞最多嘀咕两句，现在他想都没想，看着快到中联了，杨瑞甚至都想直接点收车，空着回去就空着回去呗。 可就在这个时候，杨瑞的手机响了。 “实时，中联广场 东门，目的地——随便。” “随便！？”杨瑞看见这俩字儿之后直接懵圈了。 什么叫“随便”？目的地也可以设“随便？”（这个是真实的，2015年作者曾经就接到过这样一个订单，但因为对方是一醉酒人士，且还是个男的，就被作者取消了。） 有点儿哭笑不得的杨瑞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搞恶作剧。 你这随便是随到哪儿的便？我给你拉北京去也行么？有这么搞笑的么？ 本来，他是沿着南京路由南向北行驶，就算去接乘客，也得到宁夏路口调头。 第一感觉是有人恶作剧的杨瑞，就没有第一时间给乘客打电话。 可是，等杨瑞眼瞅着到宁夏路口了，这个订单还在他的手机里，并没有被取消。 杨瑞蹙眉看了一眼，决定还是给乘客打个电话。 “你好……我……就在东门。黑衣服……” 是个嗓音有些沙哑的女声。 用时髦点的话讲，那叫烟酒嗓。都说烟酒嗓很性感，可杨瑞没觉得，女人的嗓音，还是跟苏晓那样清亮的比较好，要么就跟菲菲那样柔柔的对吧。 杨瑞等信号过了之后，调头去了中联广场东门，很容易就发现了那位自称“黑衣服”的乘客。 黑色的长款风衣，过膝的马靴，刚刚过耳的短发，虽然没有看清脸，那就这打扮，也让杨瑞感觉的出这个女生有些火辣。 不过，她似乎喝的有点儿多，站在路边显得有些 打晃。 将车子挺稳，杨瑞放下车窗问了她一句：“你是尾号3231的乘客么？” 那女人瞥了杨瑞一眼，直接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后座上，似乎杨瑞的车门真的那么沉，她似乎异常吃力地带上了车门，而就在车门“嘭”的一声被光上的时候，她接着冲劲儿直接躺在了 后座上。 “怎么喝这么多？” 杨瑞当初没钱的时候，就不喜欢拉醉汉，生怕给自己吐车上，现在就更不喜欢了。 “姑娘，你去哪儿？你这没有写目的地啊。” 杨瑞点击“开始计费”之后，也没回头，就这样问了一句。实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音响里的歌曲和后排的沉默。 “你好，你要去哪儿？” 杨瑞见人家没反映，又问了一句。 可惜，依然是沉默。 “咦？”就在杨瑞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他回头一瞧，顿时无语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个好人 杨瑞见后面没动静，回头瞅了一眼，却见人家直接睡着了？ “喂，姑娘，你到哪儿啊？” 杨瑞提高了嗓门，奈何人家依然没有反映。 话说，这种喝醉了的倒不是让杨瑞特别反感，至少她不哭不闹不吐，倒头就睡的算是酒品好的。 不过，您好歹把目的地说完再睡啊？那样杨瑞也好把人送到了，再叫一下就成。 似乎是听到了杨瑞的呼喊，那女孩微微抬了抬眼皮，有些含糊地说了句：“银川西路曙光医院……” 就在杨瑞想听听下文的时候，人家又没动静了…… “特么的曙光医院附近四五个小区呢！” 杨瑞是真无语了，银川西路的曙光医院正好在一个十字路口边上，它的西边是中海?银海一号，南边是半山兰亭，北边是海牛花园…… 有点挠头，可也没办法， 好在距离不算远，走两步就到。 刚刚启动了车子，杨瑞电话就响了。 看那来电显示，是荆超打来的。 “哥，在哪儿呢？” 荆超“嘶吼”着，电话那头声音极度嘈杂，杨瑞看了看时间，就知道这货指不定在哪儿正嗨着呢。 这让杨瑞有些奇怪，按理说，经过之前的一些事情，荆超应该成熟了许多，最近一段时间也没听他又去哪儿疯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旧病复发了么？ “我在跑滴滴。” “卧槽，哥，你不是吧，怎么还去跑滴滴？别跑了，我这儿正谈了个客户，需要你来给我镇个场子，有空没？” 渐渐地，电话那头的杂音渐缓，显然是他找了个背音的地儿。 而听他说不是在外头瞎玩，而是谈客户之后，杨瑞更觉得有趣了，这货居然还会谈客户了？ 不过，要说荆超叫他去随便乱嗨，杨瑞肯定不去，但若是让他去帮着站台谈客户， 杨瑞还真就没二话。 可问题是车上有乘客 啊，还是那种人事不省的。 “那我可能得晚点了，车上有乘客。” “说话不方便？”荆超闻言愣了一下，旋即问道。 “方便，估计是喝大了，怎么都叫不醒，一会看看到了地方再说。放下人我再去找你。” 杨瑞言语中充满了无奈，这种情况着实让人很头疼啊。 “好嘞，嗯？男的女的？” “女的。” “我擦，哥，漂亮不？你这是捡尸去了么？” “我捡你大爷！” “欸？不对啊，哥，现在这才几点啊？就有喝那么大的？”荆超停了一会儿，又说道：“嘿，没准是让人下了药的，哈哈，便宜你了。要不你不来也行，祝你今天晚上性福，我不会跟嫂子说的。” “你特么有病啊！”杨瑞被他整的哭笑不得。 “没事儿，要真是被下药的，没记忆的。你想搓圆就搓圆，想捏扁就捏扁，嘿嘿……喂？喂？”荆超这边还说着，却听见电话里传来忙音。 杨瑞直接把电话给他挂了。 听他这么熟门熟路的，估计以前也这么干过？摇摇头，杨瑞没工夫搭理荆超的那些腌臜事情，想着赶紧把人送到了，再去找这小子问个清楚，当然，不是问他怎么给妹子下药，而是问他谈了什么客户。 来到曙光医院门口，杨瑞寻了个地方停好车，转身继续呼唤那个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了的妹子。 可是情况并不好，无论杨瑞怎么叫她，人就是醒不了。 见状，杨瑞蹙眉不已。 人在车里不下来，不论他想回家还是去找荆超都不行。 曙光医院这个地方，再往西一百来米就是市南交警事故科，问题是这事儿交警不管啊。要是打110也行，可将人家姑娘送警察局去，似乎也不像那么回事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杨瑞发现了一个细节，一个方才他就有点忽略了的细节。 就是车里的酒气很淡，淡到几乎不可闻。 杨瑞如今也是“酒经沙场”的人了，喝到不省人事需要什么量，他心里有数。 很显然，这个女孩应该不是喝多了！那么，就真的像荆超一样，她被人下了药？ 这种事情，杨瑞也是第一次碰到。 他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 但想了想，他又把这个念头给否定了。 无他，他不想节外生枝。 说白了，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又不是他下的药，更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滴滴司机，仅此而已。报了警，他说不出自己跟那女孩是什么关系，滴滴快车也牵扯到一个非法营运的问题，真要掰扯起来，杨瑞耽误不起那个时间。 再说，一会儿 还得去找荆超。 试了试她的鼻息和脉搏，很平稳，就是单纯的睡着了，只是怎么都叫不醒的那种。 杨瑞四下打量了一番，刚好瞧见曙光医院东边有家爱尊客商务酒店。 没做多想的杨瑞启动了车子，直接开到了酒店大院儿。 有件事情很奇怪，背着一个有意识的人，一百五六十斤的人也不见得有多么沉，可背着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明明最多百多斤却给杨瑞累的够呛。 “先生，入住酒店是需要两个人身份证的。” 酒店的前台看见杨瑞以这种“别致 ”的造型出现在这里，很程式化地提示了一句。 实际上类似的事情他们见的太多了。 第一印象肯定就是这男的把人姑娘灌醉了，然后带来酒店为所欲为。如果俩人都是清醒的，这话可说可不说，但如果是眼下这种情景，说了会少很多麻烦。 酒店也是开门做生意，不可能真问你俩人是什么关系，但如果不是正常的那种，留下两个人的身份信息，对他们来说也会规避风险不是？ 杨瑞懒得跟他分辩，直接说：“她喝多了，只是她一个人住，用我的身份证开吧。” 客人这么说了，前台的人也没在多话。 办好手续，杨瑞吃力地把那妹子架到房间里，给她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酒店的暖气很足，杨瑞给她拉上被子，不用说衣服了，鞋子都没敢给她脱就赶紧离开了。 房间可是用他的身份证开的，他要是干了点啥也就罢了，要是啥都没干，回头因为脱不脱衣服这事儿给人赖上了，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 等杨瑞下来，前台的小姑娘也算相信了杨瑞的话。 这个时间是很微妙的。 前后不过五分钟，那说明你是上去送人的，要是时间再长一点，保不齐人家怎么想。 很多时候，一个无心之举，对别人来说影响大到让你无法想象…… 杨瑞并不知道，车上那个“人事不省”的姑娘，从上车到被他背着去酒店，一直到给她拉上被子。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他说的任何一句话，她都是听到了的。 可她没有任何办法给出回应，更没有办法跟他说一声谢谢。 她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不好的，让她后怕不已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见机的快，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赶紧开溜，后果绝对是她不能承受的。 她信不过出租车，同时也只能抱着侥幸心里喊一辆滴滴，毕竟有电话和车辆的信息。 她有点倒霉，却也算幸运，碰到了一个没有任何龌龊心思，还能自己掏钱给她送到酒店的好人。 滴滴司机一天能赚多少钱，她不太清楚，但估计送她去酒店，人家司机一天怕是要白干了吧？ 脑子有些乱，各种思绪萦绕心头。 恍恍惚惚间，她很想见见那个好心的滴滴司机，可转念间对他又有点气恼。 是自己那会儿真的很难看么？为什么他都没有一点想法的么？ 好吧，确实是有点乱了啊。 但不管怎么说，改天要谢谢人家的…… —— 荆超倒是懂得肥水不留外人田的道理。 这货谈客户，直接把场子定在了郑鑫海的夜总会。 方才杨瑞听到的那么嘈杂的声音，是他结束了第一场，刚到夜总会。 趁着荆超出来迎接的档口，杨瑞问他：“怎么还需要我过来给你站台？” 荆超上下打量了杨瑞一番，揶揄道：“哥，你这速度有点儿快啊。搞定了？” “我和你说正经的，别跟我没脸没皮的，你哥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杨瑞翻翻白眼儿，不屑道。 “好吧，好吧。”荆超不过是开开嘴炮，他也知道杨瑞不会做那种事，一是相处时间长了，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二是，杨瑞家就有俩了，他怎么可能饥不择食到去捡尸？ “是这么个事儿……” 荆超这还真谈成了一业务！ 平安产险青岛地区的负责人就坐在包间里头。 可问题是……他怎么知道共享珠宝这事儿的？ “海哥和你说的？”杨瑞问了一句。 荆超点点头，原来，杨瑞和老郑约定好之后，就各自分头行动了。 说是分头，但也有穿插，否则也不会有老郑替杨瑞去参加工行赵行长那个局的事。而老郑也没事儿跑跑保险公司。 有次他去鑫恒的时候，似是无意间跟荆超提了那么一嘴。顿时引起了荆超的兴趣。 他现在似乎就认定了杨瑞一样，但凡是杨瑞正在干的事情，他总有兴趣掺上一脚。听说老郑正在联系保险公司，他也动了心思。 说起来，他自己的社会关系根本不可能跟老郑相比，甚至连杨瑞都比不上。但是，荆伟民有啊！ 回家他跟他老子一提，荆伟民没说什么，只是给了荆超几个电话，让他自己去联系。 有这层关系在，就算是荆超拉大旗作虎皮，人家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这不，晚间他就跟平安产险的地区负责人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就直接带着来了老郑的场子，一起乐呵乐呵。 听完荆超这一番讲述，杨瑞心里跟明镜似的。 什么郑新海无意间提起，怕是他根本就打着拉荆伟民入伙的心吧？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单论青岛一地的话，这个买卖他和杨瑞说不得也能搞起来。 但是想要做大，没有大笔的资金入驻就只能小打小闹。 老郑觉得这事儿要玩儿就玩儿个大的，小打小闹有鸡毛的意思？ 但直接找荆伟民，他是说不上话的，不如就通过相当于已经在身边的荆超了。 只要通过他的口，很多事情就简单多了。 事情的结果也是一样，荆超这不就直接给办成了？ 其实，杨瑞和老郑的想法也差不了太多，他能想着让荆伟民进来，杨瑞也希望吴健斌能掺一手。 若是资金还吃紧，不是还有风投么。 不过，话是这样说，可郑鑫海没跟自己通气，就直接去暗示荆超，这多少让杨瑞心里有点不舒服。 可事已至此，杨瑞只能 按下心思，再找机会跟老郑说说吧。 合作这种事情，必须要做到同气连枝，互通有无，别你干什么事儿，我这边啥都不知道，好在杨瑞一开始就没怎么太关注保险的问题，否则，杨瑞这边也谈了，荆超再来这么一下，两边一撞车，这还搞什么？ 这不是找难看么？ 至于荆超找杨瑞来镇场子，就完全是他在说笑了。 实际上，是荆超对共享珠宝这个事儿也是一知半解，简单地谈个合作意向完全没问题，但想和平安产险真正达成合作，那荆超可就不够格了，因为他拍不了板，无法成为那个可以跟平安达成协议的人。 “来，谭总，这是我们瑞和的杨总，杨瑞也是我上次跟您说的共享珠宝的负责人。这位是平安产险的谭总，谭鹤鸣。” 荆超两遍一介绍，就是一阵“久仰久仰”的无营养寒暄。 “说起来，小荆跟我一说你们的这个项目，我就觉得跟我们当初做的那手机屏险差不多，但潜力却比屏险要大的多……” 谭鹤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略微发福，但到了他的那个位置，气场却是十足的。 乍见杨瑞，谭鹤鸣就被他的年轻给唬了一愣，不过想想荆超的年纪和背景，他也不动声色，但言语间却已然很给杨瑞面子了。 “难得谭总百忙之中能抽身一见，怎么说咱们也得先好好喝两杯再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另一个成长 平安的手机屏幕险，杨瑞是没在意过，不过听谭总讲了讲，他大致明白人家的意思了。 自2011年智能手机开始普及之后，手机就朝着全触屏的方向发展了，如果谁还带着按钮键盘，那真是要多low就有多low。 但外观时尚的同时也有个问题，就是屏幕易碎。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平安去年推了一款手机屏幕险，就是2块钱保一年，你的手机屏幕若是碎了，可以免费换新的。 听起来很美，只是大伙儿都知道，里头有一条是“人为原因”不保。 这就很变态了，谁能界定这个人为还是非人为？ 所以，这个险种在刚推出来的时候 小火了一阵之后因为种种原因，最后也不了了之了。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很多用户根本就不买账了。 谭鹤鸣比较给杨瑞面子不假，但他说这话，杨瑞已经不会跟以前那样，只从字面上去理解了。 人家是在担心，这个共享珠宝，会不会跟当初的手机屏保一样，最后不了了之。 杨瑞却是没有过多的解释，先给丫喝痛快了再说。 几轮下来，已经跟荆超“战斗”过一场的谭总，自然不可能是以逸待劳的杨瑞的对手。加上有老郑店里漂亮小姐姐们的曲意逢迎，谭鹤鸣也渐渐放开了。 “杨总，这么说吧，对我们来说新开一个险种没问题，但是上级对我们也是有考核的，如果市场反响达不到领导的要求，我们这边也很难交代。” 谭鹤鸣说的很实在，这种情况放在任何一个行业里都是正常的。 “这个谭总大可放心，共享珠宝现在还存在于筹备阶段，我们也是想寻找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保险公司国内很多，但是实力比平安强的又有几家？” 花花轿子人抬人，好听的话又不要钱，杨瑞不介意捧一手他。 实际上杨瑞也没打算就在这种场合跟谭鹤鸣敲定什么事情，最多就是达成一个意向。方才荆超给他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 谭鹤鸣能出来，能进这个局就说明双方有合作的基础，至于怎么操作，以后慢慢谈就是。董贵当初也讲的很透彻了，保险公司想要盈利，而他们拉保险公司进来，也只是让他们锦上添花，真想靠他们规避风险也不现实，最多算是个心理安慰而已。 试想，一款保价极低的单子，能指望它什么？当然，也可以提高保单价和保价，但保险公司能干么？ 真正能规避风险的，只有靠银行。 “谭哥，大伙儿也都不是外人，我就这么说了吧，我们这个业务，肯定不是在青岛一地做，你可以想想，这事儿要是在全国铺起来，又是你青岛地区首先做出来，然后推广全国的，这份成绩换了哪个领导也得看在眼里吧？” 这个时候，荆超 适时地插了一句，却也是瘙到了谭鹤鸣的痒处。 其实跟当初那个屏幕险一样，不管最后成绩怎么样，先提出章程来的是谁？总部项目部的那些大佬吗？根本不是，还不是下面的人先发现的？ 越是大的企业，里头的弯弯绕就越多，有些时候，跟体制内的也差不了太多。 荆超的话，谭鹤鸣无疑是心动的。 他能来，说白了也是接到上头的暗示，不管眼前这俩小青年到底有什么背景，跟他的关系其实并不大。这个业务肯定是能做的。 只是姿态总是要坐一坐的嘛。他是直接负责人，如果人家说什么，自己就直接答应了，平白让两个小青年看轻了去。 不过，荆超那么一说，他不得不考虑的更远些了。如果这个事儿是从自己这里做出去的，对以后的发展，又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影响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尽管没有达成书面上的协议，但谭鹤鸣就一些共享珠宝的细节跟杨瑞和荆超聊的就多了起来…… “明明你自己就能搞得定，干嘛还得拉上我？” 把醉醺醺的谭鹤鸣送走之后，杨瑞饶有兴致地问荆超。 在他看来，有荆伟民出面，这些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杨瑞可以肯定，谭鹤鸣就算不来，跟平安之间的合作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他来了，荆超自己也完全可以应付。 闻言，荆超挠挠头，嘿嘿一笑说着：“这不是想让你做个见证么。” “你……” 杨瑞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可是，看着眼前的荆超，杨瑞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此时的他，还真特么有点像当初自己刚刚去胶南买地时的样子啊。 有些懵懂，有些冲动，有能力完成一件事，却也想得到身边人的认可。 当时的杨瑞，也不敢说自己完全没有“做出点样子给吴哥看看”的意思。拉上菲菲，除了她答应用她的身份介入之外，难道就没有点想向她展示些什么的意思吗？ 那是他杨瑞的成长，而这，似乎也是荆超的成长。 不管怎么说，他能跟以前说生再见不再瞎混，能踏踏实实地做些事情，相信荆伟民是乐见的，他杨瑞也是一样。 至少，一些事情可以放给他去做，而不用担心这个小纨绔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嗯……这种担心不无道理，有荆伟民的关系是一方面，他自己能不能顶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估计郑鑫海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才只是让他在鑫恒呆着不动，好似丢个他一个店铺让他去玩票。 现在看来，至少一些场面上的东西，荆超处理起来也完全没有问题。 杨瑞对此没有感到什么意外，他爹是个成功的商人，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能学一些不是么？ “不过哥啊，你那个什么共享珠宝，准备什么时候上？”荆超问了一句。 杨瑞想了想，说道：“这个跟其他的不同，得各方面都做好了准备以后才能上，任何一个环节滞后，都不可能成行。” “不是吧，那咱们这么早就把人平安忽悠进来？然后拖上很久也不合适啊。” “事情不能这么看……”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郑的春天1 “这事不能这么看。”杨瑞说着：“平安这边的效率没有你想的那么高，说起来产险不是新险种，但是保什么，怎么保，他们也要研究。这个时间具体是多久，你有数还是我有数？我们不着急上线，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缓冲的过程。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再上就顺畅的多了。” 听杨瑞这么解释，荆超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话锋一转，问了句：“那就平安了？” 杨瑞笑着点点头：“你的关系，总不能不给你面子。” “哎呦，哥，咱们可是一码归一码，你千万别给我面子。”荆超做了个鬼脸，还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滚一边去。刚才还没说完……”杨瑞接着道：“保险公司是这样，银行也是一样，给咱们开绿色通道，直下大额度的信用卡，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搞定的。” 荆超点点头，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还有货源的问题，咱们也不能光做羊脂玉啊，什么翡翠、金银、钻饰……嗯，也是需要时间。” “说起银行……也不知道海哥那边谈的怎么样了？”杨瑞心里想着。 按道理，海哥那边结束之后，应该会第一时间回他店里的，但看看这时间，已然凌晨了。但杨瑞在问服务员的时候，却被告知郑鑫海并未回来。 这就有点反常了啊。 他这一顿业务谈了那么久，不说回不回来，至少第一时间给他打个电话通个气，和杨瑞说说今天晚上的 情况呀？ 想到这里，杨瑞也没等老郑找他，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直接被挂断了。 杨瑞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电话，再打，老郑再挂。 “卧槽？什么情况？”杨瑞有点看不懂了。 这个时间还没谈完么？不应该啊，就算是谈正事，也没有谈这么晚的。 难道他手机被偷了？ 杨瑞想想也不太可能。 先不说老郑不可能一个人去参加酒局，退一万步，他一个人去了，在崂山的地面上，谁敢偷他的东西？ 杨瑞也不担心老郑出事，若是那样，根本不可能存在电话被挂断的情况。 正在杨瑞匪夷所思之间，他收到了老郑发来的短信“稍等，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看到这条信息，杨瑞心稍安。 看来还真没谈完啊。 可是谈了这么久……难道他直接把工行给搞定了？ 想到这里，杨瑞回了条：“我在你店里等你。” “好，一会儿见。” “哥，什么情况？”荆超见杨瑞在一边捣鼓手机，问了句：“嫂子催你回家？大嫂还是二嫂？” “滚一边去，是老郑，他一会回来。”杨瑞没好气地说着。 “嘿，那行，我这儿有点晕了，先回去了。你们俩……慢慢聊。欸？那个谁，换衣服跟我走吧。”说到后来，荆超朝身后招了招手。 杨瑞回头一看，却见是方才坐在荆超身边的一位小姐姐。 “你特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摇摇头，杨瑞笑骂一句。 “哥，你这酸葡萄心理可要不得啊。”荆超哈哈一笑，满是揶揄地说着：“羡慕不？” “花了钱，使了劲，爽的还不是你，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杨瑞反唇相讥道。 “欸欸，哥，自古劝赌不劝嫖的昂。”荆超不乐意了。 “没劝你，嫖你的去。” 给丫打发走之后，杨瑞跟服务员要了个包间自己进去先 休息，顺便等着老郑。 他在这里并不是常客，可是服务员却都认识他，都知道他跟老板是什么关系，他的要求没有人会提出异议，其实杨瑞不知道，如果不是亮子告诫过那些小姐姐们杨瑞有对象，不得骚扰他，恐怕早就有热情奔放的小姐姐们扑上来了。 杨瑞喝着茶水，又让服务员准备了醒酒汤。 他估摸着这个点儿了，郑鑫海必然喝大了。他能在这儿等着，主要就像问一句“你今天晚上有什么收获。” 搞定了或者没搞定，ok还是no，一句话的事儿。 多了杨瑞觉得也没法和他说太多，这货要是喝多了，能不能顺畅的沟通都是问题。 想要了解详情，还是等明天。 其实杨瑞不等老郑也没事，大不了明天攒一起。 可今天平安保险基本敲定了，如果他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杨瑞总觉得心里有个事儿。不如就今天先让心里有个谱。 “瑞啊！不好意思，久等了！” 半个多小时以后，郑鑫海这才姗姗而来。 “不是，海哥，你这业务谈的可真是旷日持久，怎么样？工行几个意思？咦？你这……” 杨瑞以为他能很快就到，那里想到需要等这么久。 “欸，先别说这个，我今天……” 郑鑫海是一个人进来的，亮子也没跟在身边，杨瑞以为老郑喝大了，可是看看他，虽然满面红光，却并非醉意使然，似乎……很兴奋？ 看他的状态，心情显然是极好的，但自己问他银行的事儿，他这个“先别说这个”是几个意思？ “咋？” “今天我认识了一个女的。”一屁股坐到了杨瑞旁边，郑鑫海咧着嘴直笑。 杨瑞有点懵，问道：“你等会儿……海哥，你今天不是去和工行赵行长喝酒去了？怎么又扯到女人身上？” “是啊，就是喝酒的时候认识的。” 杨瑞一头黑线，有些无奈地看着老郑：“哥，合着咱正事儿没办，你去泡妞了？” “也不能这么说，正事儿办了啊。谈的挺好……欸，你听我说啊……” 杨瑞努力地想让老郑先说他极为关心的正事儿，可是老郑这厮却努力地不想先说正事儿。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认识了个女的。”杨瑞也是被打败了，明明他不是喝多了，可这状态却比酒醉更是醉上三分。 他还没说他碰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但杨瑞却觉得那肯定是个不一般的女人，或者说不一样的女人，能让素来沉稳的郑鑫海表现的跟个刚刚陷入爱恋的小伙子一般。 “我觉得 ……就是她了……” 第一百三十章 老郑的春天2 “我觉得……就是她了……” 老郑眼神迷离，表情……杨瑞实在没有办法用语言去形容他那副表情。 有憧憬，有希冀，似乎……还有纠结和不舍。 杨瑞没插话，听着老郑娓娓道来。 原来，他带着亮子赴约的时候，人家赵行长也不是自己来的。 他带着一个女孩，或者说……女士吧。三十出头，名叫赵玲，是工行信用卡部的负责人，用老郑的话来说，那就是“我从未见那种气质的女孩……” 好吧，也就是他的年纪，可以叫她“女孩”。 杨瑞没见过本人，但是听老郑的描述，那就是她有成熟女性的风韵，又带着少女的清纯。明明是两种完全矛盾的感觉，杨瑞想不通老郑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只是见她第一眼，老郑就觉得自己沦陷了。 不过，好在他沦陷归沦陷，尚未忘了他的本分。 席间的时候，也是跟赵行长相谈甚欢。 只是，如果换了其他的时候，或者说如果没有那位女士在场的话，老郑肯定会相对低调一些。 但因为她的存在，老郑极尽所能地亮起了肌肉。 杨瑞听到这里，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也觉得这样做没什么错。 老郑越是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在银行方面来看越是乐意跟你合作。没有哪家银行会和一个平头老百姓谈合作。 层次不一样，这个是必然的。 而老郑哪怕是吹嘘，也要把自己吹的尽可能大。这样才能让对方更放心，更何况，老郑还不是吹。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在向赵行长展示实力，其实老郑更希望的是另一面，就是给桌上的那位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孩”展示自己的羽毛。 杨瑞很理解他，却觉得他这种做法有点儿low。 尽管老郑已经做的很隐蔽了。 银行是个什么所在，你跟人家展示你有钱？这不有毛病吗？ 杨瑞觉得，如果老郑被人不屑，他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很诡异的是，那位女士似乎并不介意，反而跟老郑相谈甚欢。 随着沟通的加深，除了赵行长表示一定会仔细斟酌一番之外，让老郑有什么具体的业务跟赵玲去谈。 这简直更随了老郑的愿啊。 “海哥，你等等，你说那个赵部长……她也姓赵？那跟赵行长什么关系？亲戚？”听到这里，杨瑞打断了一下。 “没有，完全没关系，如果不是他介绍，我还以为是老赵的秘书呢。人那么年轻，又那么有本事……” 好么，这又夸上了。 “那……你也说她三十来岁了，没结婚？”这才是杨瑞比较关心的问题所在。哪怕青岛这个城市很多青年男女都习惯晚婚，但一般都是男性晚婚，女性……讲真，晚婚的还是少数。毕竟结婚这事儿，很多时候不是两个人的事，想不结就不结。来自外界的，父母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压力会让她们疲于应付。 “嗯，离婚了。” “哦，单身还好……欸？不对……这事你也知道？”杨瑞一愣，反映过来之后顿时就觉得有点儿不对了，这种事情，就见一面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和我说的呀。” “不是……你们不是谈信用卡的事儿了么？怎么……你们都聊啥了？” 杨瑞彻底懵了。 老郑难得有些“羞涩”，吭哧了半天这才又给杨瑞道出了实情。 跟赵行长谈的差不多了之后，剩下的“就一些细节”，他邀请赵玲换了个茶楼接着谈。 只是那所谓的“细节”能谈多久？ 他却直接跟人聊到了下半夜。 或许是 真的碰见了对的人，老郑也不知道怎么，一改平素的作风，在赵玲面前 所展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一个成熟稳重又不失风趣幽默的成功男人。 他表示自己因为有些意外有些跛，而她表示并不介意。 他告诉他一直未婚，她告诉他自己离异单身。 业务谈起来没有多久，俩人更像是两个异常投缘的朋友，天南海北地聊到了下半夜，话题还不带重样的。 郑鑫海叹服于她的独立和不易，赵玲也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丝别样的感觉。 “这么说……你俩就是看对眼了？”杨瑞哭笑不得，合着业务谈成了倒成了搂草打兔子，老郑这是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了？ 点点头，郑鑫海脸上挂着笑，却是没有说话。 杨瑞觉得这种事情，他完全没有必要和自己说的那么详细，直说他看中哪家姑娘了就得。可老郑还是如此详细地给他说了一番。 赵玲如何如何好，怎么怎么优秀。 他是什么意思，杨瑞略一思量就明白了。 他脸上的笑容，是不是真的笑容，杨瑞心里也清楚。 杨瑞知道老郑在等他一句话，虽然那句话杨瑞十分不想说。 “海哥，其实 咱们兄弟，完全可以有话直说，你什么意思，我心里清楚。”杨瑞叹了口气，揽住郑鑫海的肩膀，说了句。 笑容，在郑鑫海的脸上凝固住了。 的确，他很喜欢赵玲，而且，是真的一见钟情，而不是“见色起意”，老郑，说句不好听的，关于相貌他什么样的妹子没见过？ 这一次，他是真的喜欢了。他不介意她离过婚，她也不介意他是个瘸子，可有件事，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那就是，李星云当初给他的箴言。 “孤独终老，若娶妻，必祸及妻儿。” 如果李星云只是个一般的江湖术士，他大可不信。问题是那么多事实都证明力 ，人家李星云不是江湖骗子啊。 他的话，老郑不得不重视。 他今天是笑着进的包间。但杨瑞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立刻意识到他笑容背后的东西。 所以，杨瑞才会那么说。 “兄弟，只是……” “我知道，不管是李星云这事儿，还是你找荆超。我觉得，咱们之间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你有事儿，直接和我说。可好？” “我……”老郑有些语塞，他很想解释，但看了看杨瑞又放弃了。他知道杨瑞肯定是理解他才这么说，如果不理解，杨瑞根本不需要说这些。 第一百三十一章 问 杨瑞理解郑鑫海的纠结，一方面是一见倾心的女人，一方面又是那该死的箴言。 怎么办？ 让他放弃么？郑鑫海的言语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放弃。 可如果不放弃，真的又让李星云言中了，最后祸及妻儿，这个结果又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你能不能……能不能问问李大师，有没有办法……破解？” 郑鑫海今天的这副作派，其本意就是希望杨瑞能为他出这个头。 老郑不是没有李星云的联系方式，只是他跟李星云的关系和杨瑞比起来，总是隔着点什么。 郑鑫海不用猜也知道如果自己去问李星云，其结果一定是——没有办法。 实际上，他也知道，这事儿就算是杨瑞去问，估计也是一样。 但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 万一……有办法呢？ 杨瑞有些意外地看了老郑一眼，方才那话，换做以往他肯定是说不出口的。他就是那样的人，特别是这种事，他能用暗示就绝对不会明说。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显然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老郑为难，杨瑞也是为难。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面子就那么大，李星云早就说了老郑不能婚配，自己去找他问，李星云就能改口了？ 自己去问了，结果又是一样的话，杨瑞也会很难堪。 说白了，郑鑫海让杨瑞出头，就是给他找难看的。 可没办法，郑鑫海跟他的关系摆在那，俩人既是朋友，又是合作伙伴。这个忙，他得帮。 念及此，杨瑞心里叹了口气，揽着郑鑫海的肩膀，只说了一个字：“能。” 事在人为，虽然很难开口，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大不了他就舍了面子，拼着被李星云怼一顿，也得给他问问。 得到了杨瑞肯定的回答，老郑的目光一颤，重重地点了点头，片刻后才道：“要是能成，以后李大师想要捐建学校，我一力承担……” 他话还没说完，杨瑞却打断了他，摇摇头道：“你别抱太大希望，事情成不成，我根本没办法保证。” “没事，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如果实在不成，我……我就跟赵玲坦白吧。”郑鑫海有些颓唐。 这是他的最后一步，如果李星云真的没有办法，他是真的不会娶她，毕竟娶了她就是害人害己。 老郑也只有跟人家坦白，说他自己没有办法给她名分。 可是，这样一来，赵玲能接受的可能性就无限低了。 有哪个女人乐意跟准备厮守终生的男人不清不楚地在一起呢？哪怕是真爱，没有名分就要莫名承受一些本不该承受的压力。 他不想让她承受，也怕她承受不住。 翌日。 因为答应了郑鑫海，杨瑞就得给李星云去个电话问清楚。是死是活也得来那么一下。 但也因为这件事，让原本得到跟银行和保险公司顺利接洽的好心情损失了大半。 电话握在手里，杨瑞犹豫了一上午也没拨出去。 那种不决的犹疑，自然逃不过苏晓的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生气了？”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以为杨瑞因为她半道儿溜号而不开心了。 杨瑞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是海哥的事儿。” “郑鑫海？他怎么了？出事了？”苏晓听罢也有点紧张，郑鑫海是干嘛的这么长时间了，她也很清楚，但作为杨瑞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她更清楚老郑是自己人，他要是出了点什么事，还真得好好处理。 “是出了点事，不过跟工作无关，是他的一点私事。” 杨瑞有些不太想就这件事跟苏晓说太多，奈何他实在低估了苏晓那颗八卦的心，在她再三追问之下，他也只好给女友道出了实情。 听完那些话，苏晓咋舌不已。 “真的假的啊，这么神？” 李星云何许人也，苏晓一直有耳闻，如果只是杨瑞跟她说，她那也就真的只是当个故事去听听罢了。可是，吴建斌和郑鑫海都对他深信不疑，那就只能说明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点点头，杨瑞道：“还真就那么神。” “欸？那你怎么不问问他咱俩怎么样？” 对上苏晓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杨瑞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地笑着说道：“哪怕李大师的 本事再大，涉及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去问他，万一听到一些不好的话，我肯定会受不了。” 听了杨瑞的话，苏晓心里就是一软。 似乎是不想让杨瑞感到压力，她换了个问法：“那你问没问他你以后会咋样啊？” 杨瑞乐了，摇头道：“也没有。” “为什么？他不是看的准么？有这么一个强力的朋友，你不去问他？留着干嘛？”对此，苏晓很不解。 杨瑞解释道：“很简单啊， 就像骰钟里摇大小，最刺激的是什么时刻？不就是骰钟揭开的那一瞬间么？如果提前知道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呸，矫情。”苏晓笑骂一句，接着挤兑道：“我看你就是害怕，怕听见不好的话吧？” “喂！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 “谁跟你是好朋友。” “嗯，也对，你不是我的好朋友，你是我的女朋友。” 被苏晓这一插科打诨，杨瑞原本有些纠结的心态大为放松，不再犹豫的他，直接拨通了李星云的电话。 “李大师，在哪儿呢？” 甚至，在拨通了他的电话之后，杨瑞的嗓音里，也是带着笑意的。 “哦，杨瑞啊，我在泰山呢。” “泰山？你去那边盖学校了？” “……是说，在你眼里，我除了盖学校，就不能出去旅个游啥的了？” “不是不是，您那么高风亮节，这不你一不在青城，我自然就以为你又去乐善好施了不是？” “少跟我来这一套，说吧，这次找我什么事儿？” “您慧眼，怎么就知道我找您有事儿啊。” “没事的时候也没见你给我打过电话啊？” 被李星云调侃一番，杨瑞摸摸鼻子，有点尬。 “那啥，我不是怕你忙么？” “我现在也忙啊。” “好了，您赢了，我确实找您有点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管还是不管 “我找您确实是有点事……” 杨瑞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把郑鑫海的困惑直言相告了，没有一丝一毫地隐瞒，也没有任何的夸大，十分客观地告诉了李星云，郑鑫海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能让他生出想要安定下来心思的女人。 听完杨瑞的话，电话那头的李星云沉默了。 他不说话，杨瑞也没再开口。 “唉……” 许久之后，电话里才传来了李星云的一声叹息。 听到他的这声叹息，杨瑞就知道这事儿要坏菜。 果然。 “杨瑞，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他说那句话很多余？” 李星云突如其来的一问，却把杨瑞给问懵了。 多余？ 多余！ 杨瑞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李星云当初给郑鑫海说那话实在多余。可这话他没法接啊？难道要直说？ 以杨瑞的情商自然不可能说出那么脑残的话来。 其实最初郑鑫海给他提这件事的时候，杨瑞就感觉很奇怪。为什么李星云会那样告诫郑鑫海。因为……很没必要啊。杨瑞觉得如果是换了他自己是李星云，大可换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来隐晦地指出来。 “呵呵，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有贵人也有克星。但是贵人和克星往往不会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并不是所有对你好的人都是你的贵人，很多时候和善的面孔背后，往往是隐藏着致命祸心……” 李星云不疾不徐地说着，落在杨瑞的耳朵里，却听得他心猛的一揪。 “李大师，你的意思是……那个赵玲有问题？” “不，你听我说……”李星云没正面回答杨瑞的问题，而是兀自说着：“郑鑫海的命格和一般人不同，我之所以那么告诫他，很大的原因是如果他这个人一旦为情所困，本身的变数就会变的很大，而这种变数，十之八九不是什么好事，于人于己都有损无益。而一旦他踏出了那一步，受到影响的也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了，包括他身边的人，都会被其牵连其中。” “你的意思是……” “嗯，也包括你，吴老板等等。” “不会吧？毕竟……那是他的私事。” “呵呵，私事？” 李星云笑笑，说着 ：“看似是私事而已，当然，我之前说的也没错，他如果结婚生子，其他的运势必然会被桃花冲溃，急转直下，最后祸及妻儿是必然的。” “呃……这特么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遇见你耗尽了我所有的运气？” 杨瑞这话说的李星云一愣，片刻之后才哭笑不得道：“你还有心思说笑，是说郑鑫海有个假兄弟么？不过……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的确，方才杨瑞有说笑的成分，但毕竟事关郑鑫海，杨瑞正色道：“李大师，你可能跟郑鑫海不熟，比起你，我更了解他，之前你跟他说的那些话，实际上他是听进去了的。也跟我很坦然地谈过，但这一次，我可以肯定他是认真的。” “我也没说他是闹着玩的，姻缘这种事情，本就不易，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人人都有个好姻缘，世界和平，没有灾祸，可现实就是现实。他如果真的从了这个姻缘，后果……很麻烦。” 听到这儿，杨瑞也有些颓然。 李星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郑鑫海不适合结婚。他都说了“后果很麻烦”，那就绝对不会是小麻烦了。 “那……李大师，我再确认一下，那个女人有问题吗？” “没有看到八字，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但想来跟她的关系不大，我之前之所以告诫郑鑫海，那是他自身的原因。” 听李星云这么说，杨瑞多少有些放心了。之前他打的那个“贵人和克星”的比方，让杨瑞有点神经过敏。 如果说是那个赵玲有问题，那这事儿基本上就完全没戏了。但既然李星云也说了赵玲没问题，问题是郑鑫海自己的，那么……可不可以解决掉这个“问题”呢？ “李大师，既然那个女人没问题，也就说明海哥的眼光没错。”杨瑞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说道：“那么有没有办法，破解？” 李星云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因为隔着电话，杨瑞也不知道他方才的那声轻笑到底是 无奈还是不屑，只听李星云问道：“破解？你想怎么破解？” “嗯？”杨瑞闻言心中微微一动，这……是有门儿么？ “就是 ……能促成郑鑫海的这段姻缘，然后……让影响不要那么严重。” “你确定要管这件事？” 李星云第二次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反问了一句。 这让杨瑞有些摸不到头脑，什么叫“确定”？什么叫“要管”？ 他给李星云打这个电话，分明就只是想帮朋友一个忙。 “呃……确定吧。” “唔，那我问你个问题，假如，你有二十年的好运气，在这二十年里，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顺风顺水。而在你面前，有件你可管可不管的事情，如果你管了，可能会折损你十年的好运气，你还要管么？” 李星云的这些话，让杨瑞脑子里“嗡”的一下混乱不堪。 他深知李星云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他这句话分明意有所指！ 好运气？ 似乎……从今年开始他自己的运气就很不错，也跟李星云说的那样，不管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即便有点小意外，也根本无伤大雅。 想想他原本只是个在家坑爹啃老的扑街写手，可是现在……他不仅有了一个让许多人羡慕的女朋友，在事业上更…… 难道，他说的不是假如？而是真的？ 他说的“可管可不管”的事情，就是郑鑫海的这件事？ 为了郑鑫海的爱情，折损自己十年的好运气？ 值得么？ 说实话，杨瑞犹豫了。 好运气人人都想要，如果真的跟李星云说的一样，自己会有二十年的好运气，那么……在二十年里，自己会达到一种什么样的高度？ 他想不出。 可是，真的不管了吗？ 沉默了片刻的杨瑞，告诉了李星云自己的选择。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情义 杨瑞很清楚自己现在正是在走上坡路。 很累，但每一步都是在向上的，他知道，苏晓也知道，甚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他遇到的人越来越多，见识也不是以前的他能比的，而且，这也不过才半年多的时间。 回想一下自己之前碰到的人和事，杨瑞已然相信，自己运气确实不错。 但是同样的，杨瑞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包括谭鹤鸣、赵行长，甚至再往前一点的张承光。 这是杨瑞的人脉，但他们是朋友么？ 或许算吧，但跟吴健斌、郑鑫海、魏凯比起来，因为掺杂了利益，就总会少了那种“纯粹”的感觉呀。 于微末间见的，才是真情。 二十年的好运气……听起来真的挺牛逼。二十年的时间，他能攀爬到一种什么样的高度？杨瑞不知道，但他能确定，随着自己爬的越来越高，也必然会认识更多的强力人物。但是，肯定不会再有跟他们相处时的那种感觉了。 或许，如果再给杨瑞个三五年，他可能有不一样的想法，但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杨瑞的本心，尚未有变。 他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他什么都没有。 但他现在有了，虽然并不多，也不够他随意挥霍，但他知道自己有了，且也一直很珍惜。 损失十年的运气，去管一件他可以不管的事情，值不值得？ 在杨瑞看来，不是值不值，而是他已经不可能再遇到另一个郑鑫海了。能仅仅因为和他的关系，就在自己身处危局的情况下直接拿出七百万支援杨瑞的朋友，能在他惹了事之后，明知自己无力抗衡却还是让人守着杨瑞，能想到一门能发财的买卖，就直接拉着杨瑞入伙。或许他是个捞偏门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大师，我不介意，这事儿……我管了。” 杨瑞没有再犹豫。 左右损失一些所谓的运气，说他胸无大志也好，说他头脑发热也罢。杨瑞觉得反正自己已经有两家公司了，第三家也已经开始运作了，就算以后自己再无寸进，凭着这些也是他以前所不能想象的。 如果老郑没有遇到这件事，一直保持之前的状态，那倒也罢了。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如果眼睁睁地看着郑鑫海陷进去，自己明明可以做点什么，却因为但心那所谓的运气，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一如那天晚上看到郑鑫海被人追砍，明知道带着他走可能会惹麻烦，但最后还不是也救下他了？ 或许这件事杨瑞置身事外，二十年后，他身家几亿几十亿，可想想自己以前，怕是能有套结婚的房子，家里有个百八十万的存款，就是他想象力的极限了吧？ 钱很重要，没人说它不重要，但比起情义，杨瑞还是觉得后者更重要。 “好！”李星云听说，只说了个好字。 “那么……” “你把郑鑫海那个女人的生辰八字发给我。我要先看看。” “那一会儿我让老郑直接联系你？” “可以。” 挂了电话，杨瑞就致电郑鑫海，让他直接联系李星云，告诉他，李星云或许是有办法的。但关于要损耗他运气什么的事情，杨瑞只字未提。 他不需要郑鑫海承他这个人情。也不想做什么挟恩图报的事。 在得知李星云可能有办法的时候，郑鑫海的心情莫名激动，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也不为过。但他却没有跟杨瑞说句“谢谢”，因为……没必要。 —— 远在泰山的李星云放下电话，也没了登山的兴质。 杨瑞做出那种选择，他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现在这个社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几乎是没有的，更多的，怕是更习惯插朋友两刀。 不过，杨瑞能做出那样的选择，倒让他愈发对那个有趣的家伙感兴趣了。 郑鑫海的问题能不能解决？ 说实话是可以的，但以李星云现在的道行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想要解决，还是得回去请师叔出面。 除了开坛借运之外，还要考虑更多的问题，和很多细节的地方要操作。 杨瑞这边单方面同意了，他也得问问郑鑫海的意思。 不多时，郑鑫海的电话就到了。 他没让郑鑫海废话很多，就直接告诉他，你的事情我能解决，但必须要借一个大运势的人之手。 那个人现在同意了，也就是杨瑞。 借他十年的运势，帮你破现在的死局。 等李星云的话说完，原本激动万分的郑鑫海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如果让他花钱去做这件事，他完全不会介意，哪怕让他关了夜总会，开家纯绿色的ktv他也乐意。 但是，让他损耗杨瑞的运气去帮自己做这件事。 他做不到。 “再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也仅仅是这个办法的前提，你考虑考虑吧。” “那……还是算了吧。” 李星云有些无语了，他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 一个不介意插自己两刀，一个死活又不让。 他能洞悉的东西很多，但是人心……他忽然感觉自己看不透了。 有了一身本事的他，能站在近似“上帝视角”看很多事情，但这一次，李星云也有些不懂了。 说白了，不管是杨瑞还是郑鑫海，他俩都是商人，按理说都应该从自身的利益出发才对。世人不都如此么？ 可是，现在这俩货，一个不惜损耗自身的运势来帮朋友，一个宁可放弃到手的姻缘也不愿意让朋友受损。 要是俩人是亲兄弟，那也说得过去，可明明不是的呀。 “情义这种东西，还真能让人干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啊。”李星云自语着，摇头一笑。 他订好了回成都的机票，中断了自己的休假，既然俩人都是有情有义的，成人之美总是好的，莫不如回去问问师叔，像郑鑫海的这种情况，到底有没有办法破解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算计 “兄弟，没必要的。” “什么没必要？” “我那件事，你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哦，李星云和你说了？” “他能不和我说？” “你矫情什么？” “这是矫情？” “不是？” “反正我不同意。” “能解决就行了，你管那么多？” “你这个情，我还不上。” “说你矫情你还不服，我要你还了？” “我知道，但我心里这道坎……过不去。”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我只是不想你真的倒了，也算……为了我自己吧。” “我之前也说了的，不行我就跟赵玲直说。” “那你觉得，你还能遇到一个她那样的么？” “……” “所以，有机会就抓住，不要考虑些没有用的。再说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信。” 郑鑫海拒绝了李星云的建议，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到了杨瑞那。在听说杨瑞愿意用那种方法来解决自己的问题时，老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兄弟认的对。 感动是肯定的，只是下一个瞬间，他就觉得特别对不起杨瑞。 仅仅思量了片刻他就有了计较，哪怕他去跟赵玲摊牌，也不想拖累杨瑞。 兄弟乐意为你两肋插刀，那是情义，但你不能真的要让他“自残”啊。 人家尽了兄弟情义，他就能坦然生受么？ 老郑知道，他受不起。或者说，这个情他还不起。 只是杨瑞的话，他又没有办法反驳。 这就是兄弟啊。可他还是不能接受。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杨瑞遇到事，需要他拿出一半的身家去救，他能不能做出跟杨瑞一样的选择？ 老郑扪心自问……如果换做别人，很难，但是对杨瑞，这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人，他义无反顾。 “兄弟，别说了，我不能因为我这点事就害了你。就这样吧。” “嗯……不过你说晚了。我和李星云说好了，我的八字也已经给他了。” “你！” “别你呀我的了。我要是需要你帮忙，你什么时候还推过？” “这不一样啊兄弟。” “都说了是兄弟，就别婆婆妈妈的了。不就是运气么？兄弟们全须全影的，就是好运气。” “那……” “就这么定了。” 郑鑫海知道没有办法说服杨瑞，就只好再致电李星云，告诉他，如果一定要以损耗杨瑞来帮他改变死局，那么他宁可不改。 李星云准备回青城山，对郑鑫海的说法不置可否，没说同意，也没说办不了。 只是告诉郑鑫海，他心里有数，让他在青岛老实等着就行。 —— 这件事，进入了一个诡异的停顿期…… 一方面，杨瑞觉得这事儿已经了了，一方面，郑鑫海决定再跟赵玲接触一下，因为他俩毕竟也只见过一面，再怎么一见倾心，也还是要多了解一下的，他想要确定，若是跟她摊牌，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至于李星云，他正在“撒娇”。 没错，是撒娇。 仗着他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又是唯一在青城山伺候师叔的门人，对他，师叔从来都是宠溺有加的。 作为方外之人，李星云也知道“顺天应命”才是他们应该谨记的。 而“逆天改命”则是他们这种人的大忌。 不是说那种事情做不了，而是不能做！ 一旦做了，是要担大因果的。 一个弄不好，被反噬也并不奇怪。 李星云的师叔张道玄，年过古稀，但是道家的养生功夫让他的气色极好，童颜皓首气度不凡，一身明黄道袍比之李星云的气质更加的脱俗与纯净，那是真正的道骨仙风。 “你说你这孩子，好好办你的差事不行？非要行那旁门之事。既然你已经看出他命中孤绝，何必多此一举呢？”李星云这些年在忙什么，张道玄一清二楚。那也是师兄（李星云）的师父一直叮嘱他做的。 那同样算是一种修行，行善积德的修行。 李星云也一直都做的不错。至于他没事儿让自己为他的小锦囊、玉符开光什么的，张道玄也是有求必应。 无伤大雅的小事情，老道士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他同样知道，李星云哪怕用这些东西牟利，所得来的钱财他也不会自己挥霍，而是用在了正道的修行上。 这一点，老道士很放心。 于玄学一道上，李星云的道行在张道玄看来已经得了师兄的三分真味，但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他还是个年轻人。 通过修行，也是磨一磨他的性子。等到自己百年之后，也好让他接山门的衣钵。 可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总有冲动的时候。 这不，本来应该在泰山游历的小师侄，居然跑来跟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大体意思，居然是想给人改个命格！？ 这玩意儿是能随便改的？ 不用说改命格，其实就算给人开命盘，看风水，这些东西都是会担因果的，区别只是大因果小因果而已。 举个例子，为一个奸商做一个聚财的风水局，让他在更短的时间内，获得了更多的不义之财。那么为他做局的人，就一点儿事没有吗？ 你怂恿让人去抢劫还有个“教唆罪”呢。 但是，当他们也没有办法确定请他们做局的那个人到底是好是坏的时候，用所得来的钱财行善，也就成了他们“消业”的一种手段了。 当然，即便不这样，方外人也不会被“人罚”，却是会被“天罚”的。 损阴德，折阳寿，一般人可能觉得无所谓，或者觉得根本就是扯淡，可是对他们来说，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李星云所擅长的就是开命盘，做风水，那么他捐建学校除了消业自然也成了锻炼道行的一种修行了。 言归正传，如果是李星云“分内”的事情，老道士也不会在意，更不会干涉。 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李星云回来之后说的那些事，老道士觉得他做错了。 “师叔，其实本来我也不想管的，但是……托我的那个人，真的很有趣。”想到杨瑞，李星云如是说道。 这话引起了张道玄的兴趣，寿眉微挑，问道：“怎么个有趣法？” 李星云虽然年轻，但却不是普通人，能让他觉得“有趣”的人，老道士能不好奇？ “他的命格我看了，我从没见过一个桃花旺却不凝劫煞，本命弱却运势旺到那种程度的人。” “哦？”老道士微微挺直了身子。 若李星云说的没错，那还真的很有趣。 要知道，桃花这种东西，虽然章因缘，但是谁都知道过犹不及，简单来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桃花不能没有，可太多了却绝对不是好事儿。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听起来很牛逼，但真正应到某个人身上，更多的绝对会是焦头烂额。 君不见，有多少正室与小三（四五六七）当街撕逼的?又有多少豪杰毁在女人手里的？ 同时，桃花亦有正桃花与烂桃花之分。 正桃花，那自然是因缘无疑，逢正桃花的人，因缘美满，各官助宜。而碰到烂桃花，体财受损那是轻的，逢劫遇煞丢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但当今社会，往往正桃花有一及止，烂桃花却是比比皆是。 而烂桃花多了，凝劫生煞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嘛。 可李星云口中那人，正桃花不止有一？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还称不得少见。 牛人也不是没有，比如家有贤良娇妻，外有可意红颜的人还是有的，虽然只是极少数。 真正让老道士也觉得有趣的，是李星云后面所说的“本命弱却运道旺”。 按道理，本命弱的人，运道也会跟着弱。 这就好比一个体弱多病的人，不可能有很大的力气是一个道理。 不管是桃花也好，本命也罢，李星云说的那种情况，都是相悖的。 那种冲突，根本很难存在于同一个人的身上啊。 “照你这么说……还是真是挺有趣。”老道士抚着短须，微微颔首。 “师叔，如果仅是如此，那他还不是特别的有趣。” “还有？”这次，老道士是真的来兴趣。 “嗯，但凡跟他接近的人，同样会被他的运势影响。” “好还是坏？”听他这么说，老道士目光一凛，面色凝重地问道。 “好。”李星云轻笑着说。 “唔……那还好。” “师叔放心了，如果是那种……我也不会想要帮他朋友，那个人还是不错的。” “嗯，这样说的话，你帮了他，也算是……欸？小子，你说了这么多，不会只是想告诉我这个事儿吧？” 老道士此时也回过味来了，他可不认为李星云突然从泰山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他，李星云要给个有趣的朋友帮个忙这么简单吧？ “嘿！逃不出师叔法眼，这事儿还是得师叔出马啊。”李星云腆着脸说道。 老道士给气乐了，那手指点着李星云道：“你这小子，是怕自己担因果，拉上老夫么？” 李星云赶紧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是师侄道行不够，怕搞不定啊。” “都算计到老夫头上来了，你这道行还不够？”老道士哼了一声，不悦道。 “师叔！我跟您比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若是您不出马，我只能兵行险着，冒险一试了。”李星云摊摊手，故作无奈道。 “冒险一试？你还真敢试？”张道玄一阵蹙眉，问道：“你想怎么试？” “以杨瑞的运势入局，破眼前的死局。”李星云凝声道。 “荒唐！”老道士当即喝止：“你强借旁人运势，这因果你担得起？况且，你知道若是你做了那个局，会对那人的运势破坏到何种程度？” “呃……我算过，差不多一半吧？”李星云听师叔的措辞这么严厉，他的口气也难免弱了三分。 “一半！？你怎么知道是一半？你怎么知道一半就能解决？如果不能呢！？”张道玄提高了调门。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李星云如果真这么搞，一个弄不好就会坏了大事。破人运势，强行为他人改命格，这本就有干天和。 涉事几人的八字张道玄还没看，但他却知道即便不用看也知道成功率是很低的。 不仅成功率低，强借杨瑞运势对杨瑞的损害也绝对不止“一半”这么轻描淡写！ 很有可能，在郑鑫海的命格没改的同时，杨瑞的运势也会随之到头，甚至……急转直下。 “那……您看怎么办？”李星云就跟一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束手站在一旁。 只是……正在沉思的老道士没注意，李星云正在拿眼不住地偷瞄他。 沉吟半晌，老道士喟然一叹，道：“罢了罢了，就让老夫来帮你担了这个因果！但是！下不为例！” “得嘞！” 李星云嘿然一笑，忙不迭地答应，他墨迹了半天，可不就等师叔这句话了吗？ 他们方外人，干的是但因果的事情，但最不喜欢的，同样也是担因果，担那些不必要的因果。 杨瑞求到他头上，他自觉道行不够帮不上忙，但是有人能啊。 只是怎么求师叔，也是要讲策略的，如果直说。 按照师叔的性子，有八九成的可能是劝他不要多管闲事。 但是自己这番迂回之下，成功地把老头子给绕了进去，如果是师叔出马，李星云想了想，那只用杨瑞一半的运势，应该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吧？ “把那三人的八字给我看看。”老头见他一笑，瞬间就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 可话都说出口了，断无再更改的可能，索性，也就权当认了吧。 “这三个八字，一是杨瑞，二是郑鑫海，三是赵玲……” 拿过三人的八字，张道玄都不需要问谁是谁，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个大概，只是越看，老道士的脸色越是古怪，越看表情越是精彩。 足足看了一炷香的功夫，老道士才指着郑鑫海的八字，问李星云道：“这个，就是你说要破局的人？” 李星云见他点出郑鑫海，点点头道：“是啊。” “你这些年的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解决之法 当三天后杨瑞接到李星云的电话，说他已经在流亭机场的时候，杨瑞整个人都有点懵。 “不是，李大师，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这儿也好有个准备。” “怎么？你很忙？那你给我发个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 “不不不，有时间有时间，你在那等我一会，马上到。” 李星云的突然造访，有点打乱了杨瑞的计划，嗯……工作计划。 本来他还想着这两天去各个卖场去巡查一番，实地看一看娃娃机的经营情况。 可李星云也难得来一趟青岛，让他自己打车就太怠慢了。 苏晓听说之后也想跟着去，奈何公司初创，两大巨头不能都翘班吧？总要留个人坐镇的。 不过，在见到李星云之后，杨瑞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李星云还是李星云，并没有什么缺胳膊少腿，见到杨瑞也依然很热情。 不过他的表情却有点怪异，让杨瑞有些看不懂。 “李大师，你不舒服？” 杨瑞还以为他旅途劳顿呢。 李星云却摆摆手，说道：“不是，事情……有变。” “很棘手？” 听他这么说，杨瑞不由紧张了起来。 李星云却道：“不是……是我……想岔了。” “什么意思？” “你联系下郑鑫海，这件事得征求他的同意。” 杨瑞听罢却是摇头道：“你知道的，海哥就那样，你可别听他的，我今天之所以自己过来，就是怕他起幺蛾子，不就是一半的运气么。我无所谓的。”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提这茬，李星云的脸色顿时皱成了一团，本来他就有点尴尬，见到杨瑞之后还能 忍一忍，可杨瑞提起这个，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想起三天之前被师叔一顿数落，李星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呃……这事儿还真得他在场，也必须得经过他同意。” 实际上，李星云是真的想跟杨瑞交个底，奈何这事情有点丢人，他实在张不开口。 杨瑞蹙眉道：“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杨瑞不知道李星云心里所想，以为还是之前的套路，为了这事儿，他和郑鑫海还好一个争执。 他说服不了郑鑫海，就只能用强了。 等木已成舟，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在杨瑞看来，没什么能比兄弟们全须全影来更好了。他真要因为娶老婆的事情反而破家败身，这也不是杨瑞希望看到的。 “不是……我觉得，咱俩说的，可能不是一件事。”李星云愈发地尴尬了。 师叔那天说的解决之道，李星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来操作起来很麻烦，二来，牵扯的事情也太多了，他总觉得换成任何成年人都不会做出那种选择。 是以，从一开始的时候，李星云就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深究。 不过，当老道士再提起来的时候，李星云反而觉得 那样操作的话， 可能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就细节问题跟师叔讨论了一整天，自己跟师叔又 同时做了推演，配合郑鑫海的身世之后这才确定这个法子的确可行。 李星云得到最终的结论之后，也没有耽搁，第一时间就订了来青岛的机票。 因为匆忙，加上心里多少对杨瑞有些愧疚，提前就没跟他说。 一路上，他也在消化师叔之前对他的说教。虽然话不中听，但也的确点出了他所欠缺的东西。 杨瑞觉得李星云很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实在是他并不知道，李星云此来，是受过“严重打击”的。 如果杨瑞能更细心一些，他肯定能发现此时的李星云身上，少了许多他曾经注意到，但李星云并未在他面前表露太多的那种淡然的傲气。 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杨瑞一直在联系郑鑫海，奈何这厮的电话跟热线一样，一直都是在通话中。 而只要一挂断电话， 他自己的手机也是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杨啊，我李磊。我们领导这边怕是有点搞不定了。” “什么情况？” “他们说珠宝的平均取值过高，大额信用卡开起来风险太大，他们怕担责任。” “我草，之前不是都说的挺好么？” “是啊，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领导这边就是这么说的，不是兄弟不帮忙，是兄弟能力有限啊。你知道的，我也很需要这块业绩啊。” 李磊的电话，所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可似乎杨瑞一直以来的好运气到头了。 不仅仅是李磊，之前联系的浦发、民生等非四大行且服务都还不错的银行联系人就特么跟约好了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或电话或短信的告知杨瑞。 为他们共享珠宝开绿色通道办理大额信用卡的业务在领导那里被卡住了！ 原因也是五花八门。 有的是觉得 他们这个企业的信用度不能达标；有的是觉得为租赁珠宝的用户办理信用卡征信查询不能简化手续；最多的还是觉得风险太大，银行不是不允许有坏账，但是坏账率太高他们是要吃挂落的。 因为连着音响，这些谈话内容，杨瑞没有避讳李星云。 好不容易等他们都消停了。 杨瑞满脸复杂地神情，看着李星云道：“李大师，就我这样的，你还说我运气好？” 李星云坐在副驾驶上，一副老神在在，瞥了杨瑞一眼才道：“我那还没开坛呢。” 他的意思很明显，老子没动你的运势。 但想了想，又跟了一句：“你这算得了什么？柳暗花明而已，以前你又不是没碰到过。” “好吧，那么……” 杨瑞很想问问李星云，要不然你给分析分析，我特么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劲联系的银行，为什么一个两个全开始卡我了啊？ 只是话还没出口，郑鑫海的电话打了回来。 “瑞啊，事情有点难办了，赵行长家里出了点事，我听赵玲说，她给我们做的方案一直压在赵行长那里，到现在还没回复……” 得！仅存的“硕果”，也是最有希望，关系最“硬”的一家银行也开始不靠谱了。 这个消息让杨瑞直接无语了。 “那个……先别管这个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办公室啊。” “那一会儿我接着你，咱们出来喝点东西。” “你这么闲？刚跟赵玲通话呢，我跟她约了中午一起吃饭的。” “别吃了，我和李大师在一起。” 杨瑞说完，郑鑫海那头就没了生息，估计也是被这消息给震惊了一下下。 李星云怎么就突然来了呢？ 可是，郑鑫海嘴上再怎么说不同意杨瑞帮他，但是李星云来了，他总是要见一见的，当然，他有其他的办法是最好的。如果还是要以损害杨瑞为代价，那他也得当着杨瑞的面表个态，坚决不行！ “好，你来吧。” “李大师，我这可算流年不利了，你老说我柳暗花明，名在哪儿呢，我可是只看到山穷水复了啊。” 这会儿，杨瑞可没有跟面对老郑时那么淡定了。口气里难免多了三分焦躁。 “很快就有结果了，你也不用着急，凭你现在的运势，这种小事儿拦不住你的。”李星云根本不打算跟他深究这个问题，只想着一会儿跟郑鑫海说了那个办法之后，他能不能答应。 有李星云这句话，杨瑞也不好再说啥，直接去了郑鑫海的办公室。 车子刚一挺稳，就见郑鑫海从大门迎了出来。 见到李星云之后，老郑只是握着人家的手，吭哧了半天，最后也只说了句：“路上辛苦。” 仨人各怀心事，气氛有点诡异。 直到老郑的办公室，仨人面面相觑却是杨瑞先开口了。 “李大师，这里也没有外人，咱们就直说了吧，需要我做什么，绝对没有二话。” 杨瑞这一开口，老郑接着道：“不管最后怎么样，我不能害了兄弟。李大师你就给我交个底，最坏是什么结果。” 他俩这一说，李星云苦笑道：“你们都别争了，这事儿跟杨瑞没什么关系的。” “啊？” “啊？” 杨瑞和郑鑫海异口同声地诧异道：“没关系？” “不是说需要……” 杨瑞刚想说些什么，李星云摆摆手道：“方才也说了，是我想岔了。还是道行不够，我回青城山，把这事跟我师叔说了，他老人家……” 时间回到三天前。 青城山，张道玄再看完仨人的八字之后，对李星云又是一阵责备。 “你这些年的学问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这已经是极少的严厉了。 李星云给骂懵了。 他不知道师叔为什么会这么说。 老道士拎出郑鑫海的八字丢给他，指着问道：“来，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批的。” 李星云自然回道：“这本就是个孤绝一生的命格，有错么？” “你再看！” 张道玄既然用这幅姿态，李星云自然知道师叔是说他看错了，问题是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都觉得没错啊。 “死门是绝地，但变则求生，你看不出来？” 李星云依然不服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师叔，八字名姓定一生大局，他这死门不管怎么变也是一样啊。” “一样么？” “不一样么……咦？” 方一细想，李星云顿觉一股莫名的通透直通脑海！ 是啊，明明变一下就可以的啊……可他之前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郑鑫海和杨瑞听完之后俱是愣住了，片刻，郑鑫海才小心地问道：“李大师，您说的这个变……是怎么个变法？” “八字天成，这个改不了，但名字可以。” “名字！？改名？” 不仅是郑鑫海，就连杨瑞也懵了。 可想想也不难理解，批命从来都是姓名和八字配合着来的啊。 对于郑鑫海来说，若是不用损耗兄弟就能破开自己身上这个无解的命格，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可是……改名！？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去派出所领个申请，然后改改户籍就ok了。 但真是这么简单吗？ 也不怪李星云当初就没往这方面想。实在是改名太过麻烦了，就连一无所有的小孩儿，未成年人，想要改个名字也十分的麻烦。 一个成年人想要改名，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也不说公安局会不会给他办，就假设这一切公家一路绿灯，都给他办了，那么咱再说点实际的。 他名下的公司、房产、车辆、银行户头、保险账户等等等等，但凡牵扯到跟身份信息有关的，都需要一并办理更改！ 这些产业的名字如果一项项的改好了，就绝对是个浩大的工程！ 这才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些暂且不提，而从社会关系上来说，郑鑫海已经四十多了，那在青岛某些圈子里 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提起“海哥”，人家自然就知道是他。 如果他突然改名字了……老郑都不敢想象会有一种什么后果。 他再见了人，应该怎么自报家门？ “我叫郑鑫海”？还是“我叫郑xx？” 很尴尬啊！ 就算不用李星云说改名字会完全改变他的命格，就是说出自己来没人知道，这就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巨变。 再说，不提与陌生人的交往，就是身边这些人，这不是换个电话号码，你给人发个短信就得。 老郑手机里存的电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一个个的通知：我改名了？ 我不叫郑鑫海了？ 杨瑞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太美……不忍直视好么！ 以后，该怎么称呼他？还叫海哥么？ 杨瑞在想，郑鑫海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小孩子社会关系没那么复杂改名都极其麻烦，更何况他这种成年人了？ 一想到改名之后接踵而来的麻烦，郑鑫海脸都有点发绿了。 “李……李大师，这就是您说的解决之道？”郑鑫海无奈地问道。 李星云点点头，正色道：“如果你确实想要那段姻缘，就只有这一个法子，若非如此，就再无他法了 。” “不是还有我呢？”杨瑞插了一句。 李星云却是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师叔说了，若是你搀和进去，不见得是损你一半的运势，可能……你承不住。” 第一百三十六章 去金水化火土 “这……” 如果用自己的一半运气可以解决，杨瑞自觉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让他用所有去换，甚至还换不来，那他就得思量思量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非力所及，他也没有办法。 “所以，我得当面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名字要不要改。” 李星云没再理杨瑞，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郑鑫海。 “李大师，改名字这件事真的很麻烦啊，就说你让海哥改了名字，我以后喊他啥？”杨瑞总觉得这事儿说不出的诡异，而且，也太过匪夷所思了点。 改了名字，影响就不说了，真能改变原本郑鑫海孤绝一生的命格？ “影响肯定会很大，不大，也用不着这种法子……” 李星云此时的耐性出奇地好，也不怕浪费口舌给他俩解释了一波名字的重要性，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名字只是代号，但仅仅是代号么？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同样一个人，他的名字响亮与否，给别人的感官是完全不同的。用李星云的话来说，中华文明，汉字才是集大成的，每一个字都有它自己的“属性”和“能量”，组合起来又会有不一样的“化学变化”。 其中，有顺应，也有禁忌。 比如，孩子的名字里最好不要带有跟父辈、祖辈们相同的字，哪怕是音也尽量避免。所谓避讳，就是为了免得相冲。 一个名字，一种人生。一点都不算夸大。 “这个你们要是理解不了，咱们就再说点题外的，一个人的相貌，要是因为种种意外，受伤也好，生病也罢，短时间内发生了巨变，一般人叫‘毁容’，中国人叫‘破相’，就是原本的面相被破坏了，他原本的人生轨迹也必然会跟着大变，你们自己想想，一个毁容的人，怎么可能再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上？” “名字也是一样，郑鑫海的命格是定了，但师叔也说，深陷死门中，变通则求生，八字变不了，面相没法大变，想要大变求生的，就只能是名字了。” “那……我考虑考虑。”郑鑫海还是犹豫不决。 容不得他不犹豫，这种事情牵扯的太多了。 有魏凯的关系，户籍这边是肯定会给他办的，但是人家给办是一回事，你后续的问题一大堆怎么处理？ 光是名下的那些产业随之变更所有人名称就足够郑鑫海忙的焦头烂额。因为名字的变更不是别的，他本人必须得到场。 什么房产、工商税务等等部门跑吧，他能不脸绿？ 实际上，郑鑫海说要好好考虑一下。不是说他要考虑改或者不改，而是应该说他要好好思量一下改了名字之后怎么安排行程。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以前没有办法，听说自己孤绝一生他是认命了的，但是这回有办法，他是要挣一挣的。毕竟，能让他一眼见了就想安定下来的女人，至今他也只见过赵玲一个而已啊。 的确，改名很麻烦，但比起以后能有一个家，一个劳累了一天回家后有个人等， 能有一个小东西喊他“爸爸”比起来，又有什么呢？ 老吴打拼，能留给他们家吴悠悠，杨瑞打拼，为了能抱得美人归，他郑鑫海攒下这些家业，又为了什么？ 为了谁？又能留给谁？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他很久，但是现在他有目标了啊。他也要抱的美人归，他也要留给自己的孩子啊。 “这么说……一定要改咯？李大师，那你和我说说，给海哥改个什么……”杨瑞问道。 “嗯……你先接电话……” 杨瑞觉得既然事已至此，改名不可避免，老郑说考虑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除非他决定就这么着了，不做任何改变。只要他不想以后没有妻儿，改名是势在必行的。 那杨瑞就有点好奇了，李星云到底会给郑鑫海改个什么名儿。 不过，他话还没问完，手机就又响了。 被打断的杨瑞有点不爽，蹙眉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随着他业务的不断增多，找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如果换成以往，看见不认识的号码杨瑞一般会选择挂断，毕竟现在骗子太多，傻子明显不够，还有更多推销的，杨瑞懒得跟他们掰扯。 只是看那来电明显是青岛的号，且尾号还是不错的顺子号，杨瑞也怕真是有业务往来的人找他，便选择了接听。 “你好。” “你好，你是杨瑞吧？我姓赵。” “哟？赵行长，你好你好，上次真不好意思，我那临时有点事没有去赴约，改天我……欸，也别改天了，今天怕是不行，明天还是后天？您哪天有空？咱再好好坐坐。” 杨瑞有些奇怪，赵行长的电话他有，但不是这个号，不过想了想也不难理解，他们有两三个手机太正常了，一个对公对外，一个相对私人一些。有时候杨瑞也想这么弄来着，省的有时候电话太忙，家人和亲近的朋友打进来都跟打热下似的。 赵行长的这个号他没见过，但是赵行长的人他见过啊，作为杨瑞预计的几个合作伙伴之一，他那有点低沉的嗓音还是很有识别度的，所以，他一开口杨瑞就听出来了。 “喂？喂？” 杨瑞认出了赵行长，然后这一顿白话，倒是把电话那头的赵行长给整懵了。好半天没说话，直让杨瑞以为是不是电话断线了。 “不……你等等。” “嗯，好，赵行长你说。” “你……”忽然之间，赵行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又是一阵沉默，这才道：“这样，后天吧，你有没有空？我订个地方，咱们好好聊聊。” “后天？行！赵行长，你也别那么客气了，就我朋友那个会所，淘青岛，环境很不错，现在这个季节，也就他们家的海鲜最肥，我请您好好喝两杯，也算我上次为我上次爽约赔个不是。”杨瑞哈哈笑着，说道。 “也……行。” 又寒暄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郑鑫海本来想着心事，突然听见杨瑞正在跟赵行长说话呢，待他挂了电话，问道：“赵东？” “昂。” “说啥了？信用卡的事儿？” “没说，就是约我一起吃饭。”杨瑞随口回道，想了想，又说：“不过感觉他奇奇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儿，支支吾吾的。” “调口子？”（方言，意味暗示、找机会跟对方要好处的意思。） “唉，有什么办法？现在就人家有个表示了，那咱们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杨瑞耸耸肩，这种事情简直再正常不过了，现在可是他们求着人家。人家想要点好处也是无可厚非的。 杨瑞略一思量，问老郑道：“海哥，你说到时候我送他点什么？” 送礼是个学问，这一点杨瑞很清楚。从当初看吴健斌送精神疾控中心院长那些中奖彩票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不过对于自己送礼的水平，杨瑞严重缺乏信心，觉得还是征求一下老郑的意见比较好。 赵东是分行的大头目，那叫一个见多识广，要是送的轻了，人家看不上，但是送的过重，又怕他不敢接，自己也肉疼。 怎么说开信用卡绿色通道的事情，八字还没一瞥呢，就算他同意了，他也一样要给他的上级打报告，最后能不能成，根本就两说。 但他还不能不送，银行可是共享珠宝这个项目当中，除了平台外最重的一环。只有银行同意介入了，他们才能最大化地规避风险。 诚然，平台不是直接售卖珠宝的，珠宝都是人家商人的。所谓风险最大的承担人是珠宝商，而不是平台，但是平台却有一个潜在的信用需求。风险越小，成交越多，珠宝商也就越乐意跟他们合作，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在其他银行明确表示拒绝的时候，赵东能主动约杨瑞见一面，那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呀。 想着之前李星云还跟他说什么“柳暗花明”来着，杨瑞就有点小激动，不由地看向他，准备问问他，此行……可顺利否？ 李星云全程都在一边，见杨瑞看向他，轻笑一声，道：“现在放心了？” “不不不，李大师之前都发话了，我能不信么？我本来也很放心，我就是想问问，后天我要是赴那个局，会不会很顺利嘛。”杨瑞腆着脸道。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心里乱糟糟的一片。 李星云却是笑而不语，跟郑鑫海改名这件事比起来，杨瑞去谈个业务，根本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如今他正鸿运当头，只要他不自己作死，怕是很难有事挡得住他。 “我们还是先说说郑鑫海的事儿吧，改不改名，现在就给我个准话。” 老郑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咬咬牙，重重地一点头，说道：“改了！那……李大师，你觉得我改个啥名比较好。” “那好，既然你同意就好吧， 关于你的名字，不瞒你说，师叔足足用了一整天的工夫才给你选好。”李星云也松了口气，只要他答应了，那么，他的这段因果就算了了。 “哦？！” 听李星云这么说，杨瑞顿时来了兴趣。 那可是李星云的师叔，比李星云的道行要高出不知多少，对杨瑞来说，那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啊。 “什么名字？” “去鑫移海，为智为勇。”李星云一字一句地说道。 智勇！？ 郑智勇？！ “呃……”郑鑫海的一张老脸尬在了当场。 在李星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一瞬间他脑补了很多名字，高达上的，玄又玄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道士居然会给他想出这么一个名字。 看着老郑一脸便秘的表情，杨瑞使劲儿也没有憋住笑。 先是小声的笑，后来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拍着老郑的肩膀问他：“海哥，海哥，你知道，我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第一个想到的是谁么？” 郑鑫海狠狠地瞪了杨瑞一眼：“郑智化是吧？跟我一样腿脚不好是吧？” 说到后来，郑鑫海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道士恶搞，非要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倒是他能确定老道士是方外人，肯定不知道唱《水手》的那位歌手。可看看杨瑞，老郑就不难想到，如果自己把这个新名字打出去，但凡上了点年纪的，脑子里第一反映，估计也跟杨瑞一样吧？ 李星云看着两个没正行的人居然对师叔选的名字不满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合着我挨了师叔一顿蘑菇，还求着师叔想的名字，你俩……特别是郑鑫海，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在这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 “你们两个懂个屁！” 少有的，李星云都爆粗口了，却听他道：“去鑫海之金水改智勇之火土，克制原本孤绝的命格，你俩当那是玩儿呢？你知道有多少汉字啊？有多少可以当名字的啊？那么苛刻的条件，以为找起来很简单嘛。” “呃……不好意思李大师，是我……是我失态了。”杨瑞好不容易忍住笑了，赶紧给李星云赔不是。 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而且不远千里从青城山杀来青岛就是为了跟郑鑫海做个确定。也就是老关系了，换了旁人，能请动李星云的腿儿？ 杨瑞一说，郑鑫海也赶紧随之表态，虽然名字他觉得一般般，但是感谢却是发自真心的。 “你先别忙着谢我。你名字一改，原本孤绝的命格是没问题了，但是你的财运必然会受影响……” “没事！挣不挣钱都无所谓了，我老郑这些年也够本了，也不想再折腾了，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我也就安心了。” 他嘴上说的洒脱，可是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失落却是逃不过李星云的眼睛。 撇撇嘴，李星云有些不屑道：“少在这里口不对心，老子还没说完，你这兄弟……”指着杨瑞，说道：“点子旺，没事多跟他混，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答应啦 名字从来都有一种玄学的力量。 郑鑫海是一种气场，而郑智勇则是另外一种。 李星云想要破解他命格中的死局，最先想到的是借用杨瑞的运势作为破局的那把刀。却是下意识地忽略了名字这个问题。 当所有人都称呼老郑为“郑智勇”的时候，郑鑫海也就不存在了，原本的命格自然也就随之改变。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有个成语叫“指鹿为马 ”，本意不须赘述。但换个角度想一想，当所有人都那是“马”的时候，它就真的是“马”了。 认知有的时候可能被颠覆，但是在颠覆之后，它自然会成为新的认知。 改变是为破，新名则是立。 这是损害最小的，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诚然，有点人舍命不舍财，宁可孤绝终老也不会选择改变，但很显然老郑不是那种人。 这也让改名这个法子有了可操作性。 改名字无疑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想想就让人脸绿的麻烦事，不过，若说唯一能让郑鑫海感到“安慰”的，就是之前的朋友如何称呼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李星云确定了郑鑫海能配合，那就可以拜托师叔开坛起伏了，跟郑鑫海要了一缕头发之后，就表示立刻返回青城山。 “不用这么着急吧？” 他好不容易来一趟青岛，合着扎一脑袋就直接走了？ “师叔开坛的时辰不能随意，得趁着吉日之前赶回去。错过了时辰是要坏大事的。”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杨瑞和老郑相视一眼，知道他所言不虚，但连给人接风一下都没有，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不一定，回头再说吧。”李星云来去匆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经此一事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提升。至少，再面对类似问题的时候，他有了更多的解决办法。 送走了李星云，在机场杨瑞对老郑道：“海哥，你说以后我是不是该喊你勇哥了？” 郑鑫海瞪了杨瑞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随便你！” 这还真是随便，相熟的人，怎么称呼的都真的只是一种称呼。 玩笑开过了，“麻烦”却是刚刚开始…… “后天约了赵东，你一起呗。”杨瑞道。 老郑瞥了他一眼，苦笑道：“你觉得我能有时间？” “呃……”杨瑞一阵语塞，转而道：“那给凯哥打个电话，让他跟户籍那边帮着把名字改了吧。” 当魏凯接到老郑电话，听说他要改名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货是不是惹什么事儿了。 早先魏凯之所以同意跟魏凯“结盟”，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郑鑫海的底子相对干净，不像一些道上混的 人有着这样那样的案底。 这样一来，就算上头的领导有想挑刺的，也不能从郑鑫海的身上挑。 他这突然说要改名，请他找户籍的警察帮忙，难免让魏凯多想。 而这个时候，杨瑞则出面把实情跟魏凯说了一番。 听罢原因，魏凯直接无语了。 “那些东西你也信？” 魏凯是体制内的，还是在暴力机关工作，对这些东西不信也无可厚非，杨瑞耐着性子解释道：“那不是一般街头算命的，是有真本事的玄学大师。要说起来，每个三天三夜是说不完的，反正为了海哥下半辈子的幸福，您就受累？” 魏凯给弄的啼笑皆非，无奈道：“我累什么？他自己才累。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问问老郑所属哪个派出所，我回头给那边打个招呼。” 只要不是郑鑫海惹了大麻烦想要改名跑路，帮个忙那对魏凯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杨瑞说的那个原因也引起了魏凯不小的兴趣，跟杨瑞也说好了，找个时间一定得跟他好好说说。 实际上李星云的存在，魏凯也知道，只是他对那些东西并不相信而已。但杨瑞如此推崇他，魏凯自然也想了解一下，那个李星云到底有多厉害。 有魏凯的帮忙，户籍这边都好说，只是后续的事情，一件件一幢幢都需要郑鑫海亲自去跑。 是以，跟工行赵东的约会，他是肯定去不了。 这份关系要打点不假，老郑自己身上那堆事情，同样要找人一件件的摆平啊。 “我估摸着，没有一个月，怕是弄不利索。”老郑叹了口气说着，他说一个月，这还是往少了说。 也就是魏凯能帮忙，换了任何一个人，成年人想改名，人家派出所户籍那边根本就不带搭理你的。 “那个……你要给赵东送点东西的话，不行就去鑫恒拿。”老郑想了想，说道。 赵东给杨瑞打的那个电话， 俩人一合计，都认为是他在调口子要好处。如果什么东西价值相对高，又不那么扎眼的，鑫恒所经营的养羊脂玉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前两天董贵也来电话了，说他在那边跟国家珠宝玉石监督检验中心搭上了线，人家可以说是国内目前最具权威的珠宝鉴定部门。 当然，人家要价也是不菲，因为牵扯到平台和商家，国检给的报价根据珠宝价格，分档收费，从几百到一千五封顶不等，价格虽然比一般的鉴定机构高出几倍，但人家表示每一份鉴定都会出具鉴定证书。 国检的证书可不是外头随便花个几十块钱弄来的那种糊弄人的。 有了这个，至少就能保证他们平台里所有租售的珠宝，品质上是不用怀疑的。 “话说国检也有点狠啊。是不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客户，可着劲的宰。”对国检的收费，杨瑞一直吐槽不断。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收多少，让商家自己加就行了，再说，单独的商家又有几个能专门去找国检的？现在糊弄人的证书多了去了，他们自己只要不刻意卖假货，证书不证书的无所谓。”老郑却是不在乎，转而道：“给赵东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差不多就先拿了。” “多少钱的合适？”杨瑞问了句。 “十万以内的吧。再高了，没必要。”老郑想了想，说道。 “那行。要不我先去？” “走你的，我这儿安排安排，还得去公司跟财务对接一下，看看我要是改名的话，有多少东西是要跟着一起变的。”郑鑫海一想起这个就是一脸的便秘表情。 杨瑞哈哈一笑，说着：“勇哥，这事儿我可就真帮不上了。” “滚！” —— 鑫恒，不是休息日，店里的生意很冷清，菲菲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盯着不远处的一尊白玉观音怔怔地出神。 店里的所有玉器，都算的上精品，本身材质在那摆着，雕工又不错，说是美轮美奂也不为过。 只是，菲菲整天看也看的腻了。 想着心事，没来由地就让这丫头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闷。 本以为……这里有他的股份，为什么，那个家伙整天里也不来呢？ “在啊。” 正在心里痛骂那个没良心的时候，那个没良心的可不就出现在门口了？ 见到杨瑞，菲菲的眼睛明显一亮。 “你来啦！” “嗯，过来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顺走。” 店里加菲菲一共三个人，其他两个小姑娘也是见过杨瑞的，知道他是这里的大股东，跟老板的私交又好。 加上荆超在这里，有些八卦的事情，她们心里也清楚，知道林店长跟股东的关系。 见杨瑞来了，两个小姑娘一个说要去厕所，一个说快递到了，溜溜地脚底抹油了。给大佬留出空间，这就是分眼力界。 当然，她们也不怕店里突然来生意。林店长就不用说了 ，大股东在这儿，还能怠慢了客人不成？ “行啊，看好什么随便拿，都算我的。”菲菲呵呵一笑，大咧咧地说着。 她灿然地笑脸让杨瑞一愣。 比起以前，杨瑞能明显地觉出菲菲明媚了许多。 少了三分幽怨，取而代之的，则是爽朗和活泼。 摸摸鼻子，杨瑞没急着挑了东西就走。人家都能那么坦然地面对他，他这儿要是跟做贼似的拿了东西就逃也似的跑掉，未免就落了下乘。 “最近怎么样？累不累？” “这儿有什么累的，就是喜欢这些东西，看着舒服。”菲菲地目光扫过店里的那些玉器，微笑着说道。 “我最近事情太多，也没太有空过来。” “我知道，你该忙忙你的，嗯……有空过来看看就好。再说，也是你的买卖，那么不上心，也……不太好吧。” 有时候，往往一句只有一个意思的话，让一个有心的人说出来，可能就不止一个意思了。而让另外一个有心的人听到耳朵里，那就肯定是一语双关了 。 她是想让自己没事过来看看生意，还是没事过来看看她？ 但不管哪一个，也都不是强人所难吧？他不应该吗？ 她要求的其实一点都不多，就是想多见见他而已啊。 “嗯，我的错，以后我会的。” 菲菲皱皱鼻子，咕哝了句：“就会嘴上说说……” “辛苦你了。” 不待她说完，杨瑞走到她的身边，用力地抱了抱她。 同样，这句辛苦，怕也不是只有一个意思。 一个主动的拥抱，几乎让她的眼泪都要留下来，以前，这是她根本没有办法 想到的事情。 哪怕，是她想多了，他的确只有一个意思，她也希望这个拥抱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毕竟，自己的等待，似乎已经有回报了。 “帮我选个，十万以内，送人，四五十岁的……呃……商务人士。”浅尝辄止的拥抱之后，杨瑞指了指店里的这些玉器，对菲菲说道。 挑礼物，他是真的不擅长。 菲菲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但对他的话也没有违背，转身带着杨瑞在古香古色地货架上浏览了起来。 不得不说，她在鑫恒的这段时间，业务水平那叫一个突飞猛进。不管是价格还是玉器的特色以及寓意，她都掌握了一个十成十。 随着她的介绍，加上杨瑞说赵东也喜欢书法，菲菲就建议所杨瑞给赵东选了一方镇纸。 这镇纸是用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形似山峰，上浮祥云。虽然只是一块镇纸，但作为摆件也好看的紧。毕竟现在的镇纸，真的很少有人拿它当镇纸用啊。 “这个叫上峰流云，六万二，先生是现金还是刷卡？”菲菲 歪着头，俏皮地对杨瑞道。 “呃……不是说算你的么？” “讨厌！” “嘿，挂账啊，这是送工行领导的。” “哦，那我知道了，嗯……你下周有空么？” “下周？下周元旦了啊。” “元旦过后。” “我也不知道，现在就是公司的事情，其他倒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杨瑞知道菲菲是什么意思，想要约他。 见菲菲低头不语，杨瑞笑笑，说着：“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们再约？” 一听这话，菲菲仰起头，有些惊喜道：“真的？” “真的。” “你都没问我要干嘛。” “你说了算。” 亏欠她良多，如果只是陪陪她，杨瑞觉得这没什么。 “那你答应了？” “答应了。” 可是，菲菲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杨瑞头大了。 “我爸妈要来。” “这……”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见她神情一黯，杨瑞又心软了。 硬着头皮道：“行。”转而又道：“但……有些事情，你是知道的呀。” 菲菲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也是想稳住他们的。你先看看她的时间吧，如果你得空就来，如果没时间……我不强求的。” 她总是那么懂事，只是她越这样，越让杨瑞心里难以抑制的愧疚，原先，只是对她的愧疚，可是现在，对苏晓杨瑞同样愧疚。 特么的…… 从鑫恒出来，杨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游走在两份情感之间，不管向左还是向右，都舍不得另一边。可只要稍有不慎，不管那边又都会变成深渊。 有时候他也挺恨自己，为什么要招惹这样的一份感情。 可是，回过头去想一想，明明……根本就没有先来后到的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原来如此！ 回到公司，苏晓听了关于李星云和郑鑫海之间的事情之后，也是错愕了半天。 相比杨瑞要去赴赵东的邀约，苏晓显然更感兴趣郑鑫海改名。特别是对“智勇”这个名字，让她笑了好一会儿。 倒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对郑鑫海更熟悉一些，加上她打小就没遇到过身边人改名的事情，觉得特别有趣。 至于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苏晓的态度就没那么明显了。 李星云讲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她都不怎么关心。 对于玄学，苏晓的态度是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嗯……算是敬而远之吧。她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学、医学都无法证明和解决的，但对一些太过玄妙的东西，她也不乐意却往上贴。 “明天晚上你有事儿没？跟我一起吧？”应酬什么的，杨瑞其实骨子里并不喜欢。 喝酒，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高兴的事儿。只是变成应酬，特别是跟不怎么熟悉到人啊、客户啊，里头掺杂了太多东西。这样就让原本挺高兴的一事儿多少变了点味道。 就像一个特别喜欢打游戏的网瘾少年，如果他去打职业，将游戏变成了工作，那么游戏还剩下多少乐趣？ 天知道。 带着面具跟客户交流沟通，是很累的。特别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不管人家说什么，你还都不能有丁点儿情绪。 说起来，在场面上杨瑞已经进步很多了。但是比起苏晓来，他还差的远。苏晓那种大气，近乎是天生的，而不是杨瑞这种后天刻意培养的。 所以，若是能带着苏晓，杨瑞更倾向于带着她。一是苏晓在这方面比他强，二来，自己 带着她，也能让她更放心。 现在跟客户应酬是个什么节奏，苏晓心里也明白，没有个两三场的能结束？ 苏晓却是有些为难道：“明天晚上可能不行，公司还有些报表我得看完，另外几个字也需要签。” 俩人分工很明确，一些大方向的东西，杨瑞去把握，苏晓最多从侧面给个建议，公司具体怎么经营一般苏晓是不会过问的。而苏晓则是在一些细节上帮杨瑞查漏补缺。 杨瑞很忙，公司各个部门汇总上来的一些东西，都是苏晓先过目一遍，然后筛选总结之后才会给他看。 如果事事都让杨瑞亲自过问，累死他也是轻的。 苏晓不能陪着自己，杨瑞也没多说啥，该他出面的也不能怂不是？ 翌日。 待下班之后，杨瑞带着礼物就直奔淘青岛了。 上午的时候就跟赵东落实了人数之后，杨瑞就跟伟子哥订了个小包间。 赵东的态度依然很“暧昧”，也不说什么事，就说带一个人。 杨瑞想了想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五个人，太大的包间就显得空旷了，那样会让包间里的人有种疏离感，虽然小包的景致不如大包间，也勉强凑合吧。 —— “杨总，又见面了。” 杨瑞有心请赵东好好聊聊，自然早到了，但没想到赵东来的也不晚，不过十多分钟之后，赵东就推门进了包间。 笑着寒暄的同时，杨瑞看到跟在赵东身后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跟一身正装的赵东比起来，那个女孩打扮就时尚的多了。 不过杨瑞感觉有些奇怪，那姑娘看起来并不像银行系统的人，也不像有什么太高的职位。盖因她太年轻了，脸上只有淡妆，相貌清秀的同时也不难让人看出她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啊。 这个年纪…… 杨瑞在心里不由有些污污的想法 ……这赵东……还真是不避讳啊？ 带着小蜜来跟我谈？这是得多不见外？ 只是，杨瑞也不过在心里想想，人家拿不拿他当外人，杨瑞不知道，但他自己得拿自己当外人，有些事情知道了并没有多少好处，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装没看见。 “赵行长好！这位是……” 不过，再准备假装没看见，有些信息杨瑞多少也应该知道，至少，他得弄清楚这个女孩跟赵东的亲疏远近。 他是准备了礼物的，也是想跟赵东谈谈合作的，如果有个不相干的外人在，这东西他敢不敢送，送出去有没有什么不好的结果，这都是要考虑到的。 这种相对私密的场合，有些话是不能外传的。 “呵呵，赵晓楠，我女儿。” “呃……啊？” 这回，轮到杨瑞有些懵了。 这什么节奏？的确，男人不太显年龄，赵东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但他说了那姑娘是他闺女，那也没问题。 只是……谈业务带着闺女……这合适嘛？ 杨瑞跟赵东加上这次才见过三次，他可不认为自己跟他能亲近到应酬跟家宴似的地步。 他没注意，自打女孩进来，目光就一直没离开他的脸。 看出杨瑞的一脸懵比，赵东却是笑了，说道：“杨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一边听他说，杨瑞一边把两人让进座位，只是他这话，杨瑞是真没搞清楚，什么叫“忘事”？那意思是他见过你闺女？根本不可能啊。我跟你都不熟好么？ “上次郑总来的。” 杨瑞等着他的下文，赵东却没给个准话，反而提起了上次他爽约的事儿。 本来那次越好了是杨瑞和郑鑫海一起去跟赵东谈的，结果最后却只有老郑去了。后来则是赵东借故先走，留下赵玲和老郑去谈，结果……谈业务成了谈恋爱，也是没谁了。 “啊，赵行长多担待，那天我确实临时有点其他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这话杨瑞说起来没啥负担，陪女朋友可不就是重要的事情嘛，反正有老郑在，你们谈跟我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呀。 听他这么说，赵晓楠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了，而赵东则是似笑非笑地那手点了点杨瑞，道：“我痴长你几岁，托大叫你声小杨，你这话说的……不实在啊。” 杨瑞只感觉一阵头大。 今天的事情愈发地诡异了，喊他小杨，要是很熟了，没问题你年纪在这儿摆着喊得着，但咱们不熟啊？我好歹是瑞和的老板，你这样……真的好么？ 也就是现在他有求于赵东，若是没这么多弯弯绕，杨瑞直接说：你谁啊？都没问题的。这也是杨瑞不喜欢应酬的一个原因了。 “跑滴滴也是重要的事情嘛？” 这个时候，赵晓楠忽然来了一句。 “呃……” 瞬间，饶是杨瑞如今养气的功夫很好，也架不住腾得一下满脸通红。 尴尬啊！ 那种被人突然戳穿的尴尬，简直让他难受的无以复加。 杨瑞甚至在那一瞬间想到了网上一个有趣的梗，某人周末晚上独自在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问他在哪儿。 他心想这人不认识啊，有心说在家，可一想大周末的说在家未免有点太low了。便说在外面啊，大周末的有局。你哪位？ 人家则道：我送外卖的，在你家门口。 杨瑞这边跟人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转脸人家就说你跑滴滴去了吧？ 赤裸裸地被打脸了。 好在杨瑞还没喝酒，脑子清醒着呢，虽然有些尴尬，可尴尬过后不免想到，你怎么知道我跑滴滴去了？ “小楠别闹！”见杨瑞被赵晓楠挤兑的面皮发紫，赵东赶紧出言喝止。转而对杨瑞由衷道：“那天……谢谢你了。” “啥？赵行长，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杨瑞哭笑不得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见他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赵东笑笑，说道：“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接到一个……喝醉的乘客？” 听他这么一说，杨瑞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指着赵晓楠恍然道：“是你！？” 赵晓楠点了点头，而杨瑞则道：“诶呦，青岛真小。” “可不是小？我是真没想到，那个司机……居然是你。”赵东也不无感慨道。 他是真没想到，原本查出那天晚上帮了赵晓楠的司机名叫杨瑞之后，他根本就没有往瑞和的杨瑞身上想。 他觉得一个那种规模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去跑滴滴？ 可杨瑞就在眼前，又不由地他不信。 而杨瑞这会也明白了，为什么前天赵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会表现的那么奇怪。 事情，还得从那天说起。 赵晓楠还在上大学，虽然不是周末，但闲极无聊总要找些乐子的。如今手里正流行一款叫momo的社交软件，她就在上面认识了一个网友。 那天，她是约了网友出来见面玩耍的。 只是，等见了人之后，赵晓楠多少有些失望，觉得本人跟网络上的差距有些大。但因为对方是带着朋友一起，赵晓楠也没太落人面子，吃过饭之后，一起去了酒吧。 后来的事情，就跟杨瑞和荆超聊的差不多了，她自己的戒心不重，架不住人家有意为之。好在她见机快，在还没失去意识前叫了车。 “那天也不是我和郑总没谈拢，小楠上车之前给我发了条信息，说她出事了，这不，我只能丢下郑总先弄这个不省心的孩子……” 说道这儿，杨瑞全明白了。 赵东那天是和赵玲一起来的，却自己先走了，让赵玲跟老郑谈是因为闺女出事了啊。 这件事让赵东后怕的同时大为光火。 虽然已经知道女儿是碰到了好心人，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向对方表示感谢。而是先动用了自己的社会关系，向那几个对闺女下手的小子实施了报复。 具体是怎么样的，他没说，杨瑞也没问。 但想想也不难猜，赵东这个年纪，这个社会关系，想要惩治几个小流氓，还是含恨出手的，那他们几个能好的了？ 几年牢狱之灾是跑不了的。 听着他说，杨瑞不知不觉有点走神。 “约p有风险，奔现需谨慎”这句话莫名就出现在了杨瑞的脑子里。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网上的这些破事儿，最好还是小心的好。 女人得小心会不会碰见坏人，而男人也得注意会不会碰见仙人跳，要么……对方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存在啊。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杨瑞也有点“后怕”，还好当时心无杂念，要是自己真把她当“尸”给捡了，那可就真摊上大事儿了。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李星云刚走，他之前对杨瑞的告诫又浮于他的脑海，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自己只想着帮那个可怜的女孩，根本就没想着能得到人家有什么回报。 而几天之后一直销声匿迹的情况，杨瑞也完全将那件事抛之脑后了。 如果不是赵东主动提起来，杨瑞根本就全忘了。至于自己垫付的房费什么的，他会在乎吗？ “赵行长太客气了，其实……我想这事儿换成任何人，都会跟我一样的吧？”人家一直在感谢，倒让杨瑞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这种做派，给赵东的感官异常的好。 赵东那个年纪，说起来什么人没见过，而银行这个行业，有本事的人他见过，奸诈之徒也是不少。杨瑞是故作姿态还是本质就是如此，他一眼可知道。 赵晓楠叫车的时候有杨瑞的电话，开房也是用的杨瑞的身份证，想找他并不难。本来那天他就想请那个好心的司机吃个饭，聊一聊，顺便给他一笔钱当成感谢。 但那天的电话接通之后，他发现那人居然是杨瑞后，赵东也改主意了。 杨瑞这种人，给他两千三千的感谢金，那不是感谢，那是骂人。 尽管杨瑞说“换了谁都能那样”，但赵东却不敢做那样的假设，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啊。 而约杨瑞今天见，除了口头上的感谢之外，他同样想给杨瑞一些实际的东西。 之前之所以没有答应给瑞和开大额信用卡的绿色通道，那是因为银行也要规避风险。但此时，赵东觉得跟杨瑞合作，即便担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一个人的人品如何，短时间内是看不出来的，不经历事情，也是看不出来的。但当杨瑞的人品被他认可之后，赵东知道跟这样的人做生意，风险才是最小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搞定工行 杨瑞有些感慨，世上的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只是赵东没注意杨瑞正在神游天外，有些感叹地说着：“所以说吧，这个网友就是不靠谱。小杨，你说是吧。” “呃……也不全是，怎么说，都有好人坏人吧。”被赵东的一句话唤醒，杨瑞随口应付着，只是心绪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不能怪杨瑞感讶异，实在是这事儿有点太巧了。 或者说……真跟李星云说的那样，自己有那么逆天的运气？ 但，有了这件事打底，自己跟赵东这个善缘算是结下了，就算工行最终没有办法给自己这边开绿色通道，但后续应该怎么办，赵东也一定会给他指条明路。 “就是!什么叫 不靠谱？”赵晓楠听杨瑞那么一说，就想是找到了盟友一般，转而问杨瑞道：“杨总，你也有网友吧？你玩momo么？” 杨瑞闻言，心里感觉有些好笑，还真是什么人家的孩子像什么人，赵晓楠这话一出，虽然有些稚嫩，但已然有了三分“奸猾”的韵味，她知道赵东是像借题发挥， 明着是问杨瑞，实际上却是想着“祸水东引”想让杨瑞帮她分担一下火力。 杨瑞看的破，却懒得戳穿她，赵东的闺女，总要给她几分面子。 “网友嘛，倒是有……”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认识多年的adobe了：“有那么一个网友，以前玩儿游戏认识的，现在已经很多年啦，如今在我公司工作。” “爸，你看！” “不过……不玩momo。其实现在 的这些社交软件，最初出来的时候，用户更多的是新鲜感，但随着时间长了，你会发现联系人都是自己认识的身边的人。就拿微信来说，以前能搜个什么‘附近的人’，现在看看微信里头哪个不是亲朋好友啊。以后估计momo也差不多。” 说着，杨瑞转而对赵东道：“赵总，现在社交软件很火，说白了，还是年轻人本身社交圈子小，而自身又有想要扩大圈子的需求。实际上，我们家那海豚宝宝也正在努力向着社交方面靠。” 杨瑞这么说，也不算胡说。 应蔡可的建议，海豚宝宝的公众号已经加上的类似论坛的功能，一方面方便平台跟用户互动，同时也可以加强玩家之间的交流。 比如……抓娃娃的心得，以及晒战绩什么的。 杨瑞这次过来，本意可不是为了接受赵东的感谢，而是想让他给自己开绿色通道。所以，即便是闲聊，他也尽可能地把话题往自己的“目的地”上引。 赵东闻言不置可否，反而对赵晓楠道：“你的事情，爸爸不愿意干涉，不过想要认识朋友，你也得认识点够档次的。看看小杨，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岁，已经有两家公司了，第三家公司正在筹办，你觉得，这样的人是你能在那个什么软件上认识到的？还是你觉得人家有那个时间在那种软件上挥霍？” “不一样的嘛……” 杨瑞听着父女俩在这争论，脸上只能挂着微笑，要一定找个语句来形容一下他此时的心情，估计也只能是“脸上笑嘻嘻，心中妈卖批”了。 他已经极力地将话题往自己心中所想去引了，但赵东不接招就让杨瑞有些蛋疼了。 但他还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若是那样，在气势上顿时就会弱上三分。就相当于把自己交由人家随意搓圆捏扁咯。 酒菜上齐，仨人边吃边聊。 淘青岛的品质自然不必说，作为半私人性质的会所，做出来的东西将就的就是一个精益求精。 赵东对此也是大为满意。 虽然席间赵东对于杨瑞公司想要开绿色通道的事情只字未提，但是言语间对他颇为亲近也算是给杨瑞吃了颗定心丸。 待酒宴进行的差不多了，赵东拿出手机给赵晓楠叫了一辆专车，让她先走。 赵晓楠这次来也不过是想亲自感谢一下那天帮了自己的人。只是没想到那人居然跟老爸认识，而且，显然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谈的。 她也知道自己在这儿不方便，就很知趣地先行离开了。 待她走后，赵东收起了原本和煦的笑容。 见他严肃起来，杨瑞知道，肉戏来了！ “小杨，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赵东叹了口气，说着。 杨瑞明白他的意思，对于任何银行来说，为了拓展客户，信用卡是一个很好的途径。但是，大额度的信用卡完全是两个概念。 如果给一个完全没有偿还能力，或者说偿还能力很弱的人办理一张大额信用卡，其最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人家套现之后不再理会银行。 什么征信记录，什么银行追偿，我把电话一换，你找我去吧。就算找到了，我也还不起。反正我以后也不买房子不出国，至于抓我去坐牢，你先抓住我再说吧。 银行家大业大的，说实在的一个两个的坏账根本不在乎，但是多了呢？现在国内经济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的好。几乎每个银行都存在坏账的问题，一些“老板”贷了款，还不上，或者根本就是骗贷，让银行也很头疼。 现在每个银行如何处理坏账都是拿到案头上处理的。 面对一个存在极大坏账可能的业务，容不得他们不小心。 特别是信用卡。 从2003年国内开放个人信用卡开始，发展的过于迅猛了点。加上国内有太多的“聪明人”，总有这样那样的本事套现。 就拿杨瑞自己来说，他自己也听说过公司里的前辈们是如何“玩儿”的。 拿到信用卡之后，晚上下班之前去前台狂刷，把卡里的额度全部刷完，然后从收话费的窗口把现金置换出来。 这就是最简单的套现，大不了等下个月发了工资，还上，再从前台刷出来。 当然，等杨瑞参加工作之后，移动公司早就把这个口子给刹住了。 毕竟刷卡也是有手续费的嘛。 再后来，有专门的公司应运而生，公司里弄上几十台pos机，专门帮人套现，要么当有人还不上了的时候，他们也帮着代还，从中收取持卡人百分之1~2个点的手续费，以获取巨额收益。 2013年的时候，青岛警方经侦部门曾经开展了一次专项整治行动，收效不错，可是治标不治本啊，等风头一过，信用卡的乱象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赵东和杨瑞聊了一阵，赵东也承认，只要市场上有需求，那种套现、代还就一定还会存在。 即便是赵东也说，能代还的还是好的，说明持卡人还是想还的。 但基本上这会种情况，都是相对额度较小的。 反观大额度的信用卡，一旦持卡人经济状况出现了问题，就算是想找代还公司，对方接不接也是个问题。 毕竟数额太大，代还公司处理起来也麻烦，同时还要担心被经侦部门顶上。 因为有了赵晓楠这层关系，赵东跟杨瑞说的很坦诚。 听他说完，杨瑞也算明白了，为什么其他的几家银行都在最后阶段否决了跟自己合作的意向。 风险……确实不小。 “你这个项目，关于市场前景的问题，我是外行，我也不多置喙，但是关于信用卡风险，我是内行，所以，就我来看，问题还有很多啊。” 赵东说的很中肯，杨瑞也无法反驳。 但是，杨瑞也不能就让他三两句话就打消掉念头呀？ 共享珠宝的事情，从一个 无意间聊起的话题，到仨人思想激烈的碰撞，再到渐渐成型，也是他和老郑、董贵的心血啊。 杨瑞斟酌了一下措辞，对赵东说道：“赵行长，您可能不知道，我们郑总之前是做民间借贷的。到现在，他手里同样还有一个团队……” 听杨瑞这么说，赵东眉头明显一挑。 见状，杨瑞赶紧道：“您别误会，不是那种暴力催收机构，我说的那个团队，是征信查询团队，大家都知道，银行调查征信最多是通过各大银行的联网情况，看看对方有无信用污点，的确，这个可以很有效地规避风险，但在时间上总有滞后性……” 赵东则打断道：“如果是绿色通道的话，这个时间会缩短到二十四小时内，没有你想的那么久。” “嗯，那样就最好了，但同样有个问题，就是他也会将原本有能力的用户给筛掉，对我们和对银行来说都是一种损失。我的意思是，银行跟我们自有的团队配合起来，对征信的查询将会有个更客观的结果。” 这些事情，杨瑞早就想好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将银行当成冤大头，做生意，总要双赢，多赢才是好的。没有谁能将好处一人独占，那样是会坏肚子的。 “你能保证吗？” 赵东沉吟了一下，问道。 实际上，赵东最担心的，无疑是坏账问题，一旦出现，他作为开这个口子的责任人，是要负直接责任的。 杨瑞点点头道：“这个您大可放心，的确，我们想做的，是平台，但是平台也得有信誉度啊。如果我们这边出现大量的坏账，商户怎么看我们？银行怎么看我们？做生意，诚信为本，那才长久不是？” 赵东看着杨瑞，忽然一乐，点头道：“别人跟我说诚信为本，我心里得打个问号，你跟我说，我信。” “嘿，就冲赵行长这信任，我也不能随便辜负了不是？如果您这边能帮我们开了这个绿色通道，我们这边肯定对征信资格严加审查，争取杜绝一切不安全的隐患。” 杨瑞也是打蛇随棍上，赵东口风一松，他立刻就表态了。 赵东拿手点了点杨瑞，笑道：“行！那我就舍了这张脸皮，跟上头打个招呼，别的地方我不管，青岛这里，只要是你们公司的业务，工行就全力支持！” “那我可就先谢谢赵行长了。不过您也知道，我们这个平台，不可能只做青岛一地，但作为试点，我们这边肯定会把青岛做好。” “呵！胃口不小啊！”赵东眼睛一亮，旋即笑了。 对他来说，杨瑞的这门生意风险很大，但里头同样有不小的机遇。 他很清楚能去杨瑞那个“共享珠宝”平台租赁珠宝的 ，再不济也会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否则，他们也没有那种场合让他们去租赁珠宝。换句话说，这些也都是他们潜在的高价值客户。 用了工行的信用卡，势必会有用户为了方便还款，直接办理工行的借记卡，这根本就是揽储了啊。 现在可不是什么四大行平分天下的时代了，各地商业银行奋起直追，什么招行、浦发、平安等更是以优质的服务和便捷的操作抢占了不少原属于四大行的业务，他们本身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尽管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谁也架不住心里有份美好的念想不是？ 如果杨瑞的生意能一路顺风顺水下去，他赵东作为这个项目的发起人，上头的领导会看不见吗？ 左右不过是发发信用卡嘛，最多跟郑鑫海自有的征信查询团队配合的紧密一些，尽量减少坏账呗。 而且，赵东是业内人士，就算真的最后不可避免的有坏账发生，催收什么的，还真的由银行去做吗？分明都是外包给催收公司的呀。 风险，有。但是机会更大啊！ 当然，如果换成别人，赵东肯定会觉得风险是大于收益的。可是，当那个人换成杨瑞，赵东就放心很多了。 不是因为他帮了赵晓楠，而是杨瑞在处理那天晚上的事情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人品，从来都是获得别人认可的最有效的招牌。 这不是红口白牙随便说说人家就相信的，而是需要你真正做出一些事情之后，旁人才能见得到的。 最后，赵东还是收下了杨瑞送他的那方白玉镇纸。 虽然哪怕杨瑞不送，赵东也答应给他开绿色通道。但这钱杨瑞却觉得不能省，实际也是如此，见赵东爱不释手的样子，杨瑞就知道自己送对了。 第一百四十章 求教 “哥，你这是乐不思蜀了是么？” “上海这边的事情也不少。” “我这边有点焦头烂额了，想找个人聊聊也没有。” “不是还有老郑吗？他的路子虽然野，但也是经验，你听听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老郑？他自己都快顾不过来了。” “什么情况？” “老郑改名了，以后就叫郑智勇了。” “啥？特么的他什么年纪了，改名？！” 搞定了工行，对杨瑞来说是个极大的胜利，只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他才有心思将精力都投入到瑞和里去。 但说到底，杨瑞还是个新嫩，随着工作摊子铺的越来越大，杨瑞总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哪怕有苏晓给他帮衬着。 对苏晓，杨瑞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男人可以有软弱的时候，但他却不想在自己女人面前表露出来。 嗯……也不能算软弱，只能算是……迷茫吧。 所以，他就特别想跟吴建斌聊聊，想听听他的意见。 只是老吴一去上海就是一个多月，归期遥遥。无奈，杨瑞只好退而求其次，给他打个电话。 对于杨瑞的困惑，吴建斌没有安慰他太多，作为一个创业者，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当年他还不如杨瑞呢。 创业，从无到有的过程中，那种艰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有多少创业者顶不住各方面的压力倒下的？ “把房子卖了，把工资发了。”这根本就不是一句玩笑话。 杨瑞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选对了一个行业，稳步前行在老吴看来，杨瑞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至少，资金上他不缺，看似赚的不多，但客户群却是越来越大了，那都是隐性的财富。 比起这些工作上的事情，吴建斌显然对郑鑫海改名郑智勇更感兴趣。 杨瑞也没瞒着他，就把当初李星云如何告诫郑鑫海，老郑又如何碰见了一位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又如何想着改变命格的事情给老吴简单说了一番。 吴建斌听罢也是感慨连连。可对郑鑫海能义无反顾地改名，吴建斌还是很佩服的。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要改名，那牵扯的事情就更多了。 用“麻烦”一词都没有办法去形容。 “老郑的事情也就那样了，可吴哥，你得和我说说，我这儿正头疼着呢。” “你不是头疼，你只是不适应，我个人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得搞清楚你的位置，你是一个老板，而不是打工的。作为老板，你需要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问题，把控大方向，管理一家公司，你不能事无巨细地都过问，一些小事情，你 该放权就放权，给下面的人去做。现在你的资金没有问题，各方面关系也处理的不错，这个才是最稳定的因素。事情交代出去了，下面的人如果干不好，换个能干好的人来就是了，多简单的 事情。你订下目标，只求一个结果，至于过程，你就别管了。” 作为一家企业来说，如果产品没有问题，可以迎合市场需求，那就是有生存空间的。而能让老板真正头疼的，往往不是生产和经营。 而是资金链以及各方面关系的处理。 资金链就不说了，在国内做公司，一些关系的处理在某些时候反而更重要。打个比方，杨瑞的公司是挂着科技公司的名头，可他能不能不搭理公安、消防这些看似不相干的部门？ 若是不打理好，消防三天两头过来说你这里不合格，那里不达标，你公司还开不开了？ 他公司里的员工，也不都是青岛本地的，公安过来查暂住证，你配不配合？ 好在杨瑞公安这边有魏凯这尊大神坐镇，就算他不过问，也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 但杨瑞平常都是跟什么人一起玩？吴建斌，郑鑫海哪个不是在这方面的玲珑人物？在就在他们的建议下打点好了一切。 是以，吴建斌听杨瑞说他焦头烂额，觉得完全是杨瑞在这无病呻吟。 想想他当年的时候，摸爬滚打十多年，面临的压力比他大的多，而且，他也没什么大哥在旁边给他出谋划策给他照拂着呢。 老吴说的这些事情，倒不能说直接点醒了杨瑞，实际上，道理杨瑞也懂。 在emba培训班上，他也认真地学习过企业的管理。 但是，理论是一回事，真正落到实处，让他亲自去管理的时候，就有点变味了。 对于公司里的一些事情，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要过问一下。 在心理上，他是想做出一个身为老板的表率，可实际效果就是他感觉越来越累。 至于给老吴打这个电话，杨瑞想了想，很可能是自己单纯地想吐槽一下而已。 “你看看我，离开公司一个月，有重要的事情，打个电话遥控指挥一下，一般的事情，公司里的人就都能处理。项目快结束了，需要我出面的事情也很少了。我这才有工夫来上海带你嫂子回来。” “大哥啊，那你这一去都快一个月了。”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上海这边的事情也要做个了解，我准备把那边的房子和车都卖了。” “那可不便宜。” “嗯，一千多吧。” 老吴说的一千多，可不是一千多块，而是以万为单位的。 听到这个数字，杨瑞不由啧啧，听他说的轻描淡写，杨瑞可不认为老吴真能那么淡定，就算他自己的公司，一年能纯利一千多万么。 念及此，杨瑞忍不住就想起一个梗。 说是一美国人两千年拿着相当于两百万人民币的本钱去上海做生意，用一百万买了一套房，剩下一百万 用来做生意。 十年后，他的一百万赔的精光，还欠了五百多万的债务。 心灰意冷的他准备回国，把房子卖了两千万，不仅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有了一千多万的收益。不由感叹：早知道，他就全买房子了。 也不怪老吴不回来，牵扯到房产出售什么的，总有个过程，他可不愿意在耗费时间青岛上海两地跑。一次处理完，也落得干净利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建议 跟老吴通过话，杨瑞算不得被开导，却也算排解了一番。 公司该怎么经营、管理，杨瑞想了想也的确和老吴说的一样，既然招了那么多人，就应该放权给他们去做。 看看老吴，那么大一家公司，他还不是说去上海就去上海了？也没见他公司的经营会出问题。 当然，尽管老吴跟杨瑞吹了一顿牛逼，又对他那种无病呻吟表示没必要，最后还是告诫杨瑞，别的事情放权没问题，制度订好了就可以，就像给列车铺设的轨道。 但是钱和人这两项，就需要杨瑞格外盯着点了。 “哥，谢了啊。其实啊，我忽然发现，我最近很烦，可能也不全因为公司的事儿。” 犹豫了好一会儿，杨瑞还是决定再问问老吴。 听杨瑞话里有话，吴建斌也收起了开他玩笑的心思，问道：“还有别的事儿？” “嗯……菲菲想让我见见她父母。” 这件事，杨瑞想了很久，身边许多人他都想到了，却实在不知道该跟谁说。 荆超跟菲菲的关系最好，但他是个孩子啊，老郑最近忙着改名，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关系好的同学，李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菲菲的存在，和他们也说不着。 adobe倒是知道，可问题是蔡可现在是公司的技术总监，他见苏晓也是嫂子前嫂子后的，这事儿要是和他商量，杨瑞真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已经被苏晓给策反了？ 再者说，就算他们都跟杨瑞是一条战线的，可他们有类似的经验么？ 完全没有好么！ 他们能给出什么好建议？ 思来想去，杨瑞觉得也只有老吴了。当然，人家老吴的情况跟他还不同，他是丧偶，不是小三上位，他去上海接续弦回青岛，吴悠悠都同意的，法律也是保护的嘛。 老吴听完杨瑞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合着……你等着我给你想招呢？” “呃……差不多吧，吴哥你是过来人嘛。” “过你大爷。咱俩能一样嘛？”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吴也是叹了口气，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可你自己弄的一屁股风流债，让我说你啥好？” 老吴说起来也是个很传统的人，在外头不管怎么玩，他那是给钱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也不欠谁的。 要说感情，他也是在妻子离世很久之后，才开始考虑个人问题的。 有句话叫“男不风流 只为贫”，好像是在给男人花心找做注脚，找借口。但用来说杨瑞吧？还有点不搭。 因为，他跟苏晓和菲菲好的时候，这货什么都没有啊。 当然，老吴也不信杨瑞光凭一张嘴就能让俩姑娘对他死心踏地，至于是什么原因，老吴自己心里也清楚。 还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问题是，一个就罢了，那是良缘。突然来两个，杨瑞能不头大？ 他是个重情义的，这点老吴很清楚，也知道杨瑞不可能狠下心放弃任何一个。 尽管在他看来，他放弃菲菲跟苏晓在一起是最好的。 只是，那次杨瑞在胶南的操作，菲菲手里拿着几百万愣是不动心，吴建斌对她的印象也是改观了的。 到现在，不管是杨瑞还是菲菲，老吴的感觉就是——都可以。 可他也不能和杨瑞这么说啊。这会儿问到他头上，换了其他人，老吴真想跟“道哥”一样给“黑皮”撂下一句：“你自己想办法！” “你是怎么想的？” 老吴叹息过后，倒没有直接给他建议，而是想了解一下杨瑞自己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啊。”一想这事儿，杨瑞就一阵挠头。 “你呀！”老吴口气一缓，说道：“去见见吧。” “这……要是真见了，我怕以后不好收场。” 老吴听杨瑞这话，心里暗自点头，他说的不好收场，可不是他杨瑞，而是他在担心菲菲。见家长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不过是菲菲让家里人见见杨瑞，知道她在青岛有个不错的男朋友，让他们放心，这就得了。 往大了说，若是菲菲的父母看中了杨瑞，直接给他升格成准女婿，一旦日后俩人不能走到一起，不管是杨瑞还是菲菲，都很难解释。 老吴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二十八岁，白手起家，相貌虽然算不得顶尖的帅哥，却是极阳光向上的，气质亦是不俗。就这样的一个年轻人，老吴如果不是知道杨瑞早就有出色的女朋友（还特么不止一个），也忍不住想将他收了当女婿。 菲菲的父母看中他也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可是，即便这样，老吴还是建议他去见见。 收不收场的，杨瑞现在考虑这个老吴觉得太早，杨瑞自己也说了亏欠人家太多。他可以名正言顺地陪着苏晓，却不能这样来对待菲菲，晾着她的时候才更多。 那姑娘就静静地等着，不争不抢不哭不闹， 仅仅是这样，老吴就很难把她定位成一个“小三”。只会觉得她有些……可怜。 杨瑞跟两个姑娘之间的事情，老吴知道的是最清楚的，说起来，他跟苏晓和菲菲几乎是同时认识的。 但尽管只差了一天，那也是先入为主啊。 这种事情，没有公平可言。 “什么时候见，你定个时间，到时候我给你想办法。”沉吟了片刻，老吴说道。 他知道杨瑞这个时候为难，是怕届时他没有办法分身，或者说他要是去见菲菲的父母，苏晓这边他交代不过去。 闺蜜坑不坑闺蜜，老吴不想评论，但兄弟是一定会帮兄弟的。 该打掩护的时候，就得打掩护。 “元旦之后吧。”杨瑞说道。 “嗯，我元旦之前就回青岛了，到时候，我帮你支开苏晓。” “这个……”杨瑞没想到老吴说的“办法”居然是这个，顿时有点不淡定了。 几个人都认识不假，可老吴和苏晓也不是那么熟啊。 听出杨瑞的“不信任”，老吴笑道：“怎么？信不过我？” “也不是信不过，问题是你怎么支？往哪儿支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家宴 2016年的元旦伴随着一场小雪如约而至。也因为这场小雪，让整个儿节日蒙上了一层浪漫色彩。 瑞雪兆丰年，嗯……小是小了点。 瑞和科技除了各部门留下的值班人员，其他人都去美美地享受国家的法定假期了。 在青岛，其实很少人称今天为元旦，特别是上了点年纪的人。他们更喜欢称呼这天为“阳历年”。 既然是“年”，就少不得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顿饭。 苏云海此时人在北京，许美静也跟了过去，本来是让苏晓也过去的，但因为瑞和初创不久，加上苏晓也不想和杨瑞分开，这就没去。 晚上，苏晓是在杨瑞沈阳路小区那不算宽敞的家里跟杨瑞一家人一起吃的“年夜饭”。 对此，老杨两口子那是举双手欢迎的。 其实在杨瑞姥姥大寿那天，他们就已经十分认可苏晓了。那么出挑的姑娘，相貌家事样样拔尖，在他们完全了解过之后，甚至连孙子孙女的名字都想好啦。碍于杨瑞还没见过人苏晓爸妈，否则以他们的急性子，是要商议下结婚的日子的。 以至于这天老杨格外重视，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你这孩子，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苏晓是个将就人，尽管已经见过杨瑞的爸妈了，但是来杨瑞家还是第一次，自然不能空手。 见她大包小包带来的东西，老杨夫妇俩嘴里埋怨着，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倒不是因为苏晓带来的东西多么的贵重，杨瑞现在也算是有钱的，家里的条件比以前好了不少，而是在他们看来，这是礼数周全的表现，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人家的家教。 当然，他们这么说其实也是发自内心的， 苏晓能过来一起吃顿饭，那也是对儿子的认可呀。哪怕什么都不带，空手来，他们也是欢喜的紧，更不用说人家本就是个懂礼的。 “来的匆忙，也没给叔叔阿姨带什么好东西，就是随便带了点，您可千万别客气。” 苏晓也没多客气，落落大方地表现更是让二老满意。 倒是跟在苏晓身后的杨瑞脸都快皱成十八个褶的包子了。 无他，就是觉得奥斯卡欠苏晓一个小金人。 是谁在来之前慌慌张张地，一个“你爸妈喜欢啥”这样的问题问了十几遍，从早上开始就开着车拉着杨瑞满青岛地给两位老人选礼物。 吃穿用的买了一大堆，这叫“随便买了点”？ 就在那么一瞬间，杨瑞真的很想拆穿她。不过想了想，要是那么做，苏晓一定会说:“你要失去本宝宝了”。 看在老爸老妈都那么高兴的份上，他只好装聋作哑了。 嗯……哪怕这一整天当搬运工的他都累的跟狗一样。 “爸，你看你这忙活的，我就说咱一起去饭店多好？还省事儿。”看着老爸布置了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杨瑞说着。 老爸年纪大了，六十多的老头了，还亲自下厨这让杨瑞有点心疼。他也是个会做饭的，甚至炮制那么以大桌子菜需要多长时间。 “你这孩子，有点钱就开始烧了？饭店的饭都是地沟油，你没事也少在外头吃。”老杨瞪了杨瑞一眼，说道。 其实他自己张罗这么多东西，那肯定是累的，但这也是对准儿媳的一种态度，那是告诉她，我们一家都很重视你哟。 换了别人，杨瑞不知道，可聪明如苏晓，自然是看得透这一点的。 “叔叔说的对。”转头就对杨瑞道：“你没见央视都曝光啦，所以啊，你没事儿就少在外头吃，叔叔做的这一桌子，看着就好吃！” 得，杨瑞心道，你们这就一伙儿的了？ 可嘴上还不能多说啥，只能是——你们说啥就是啥！ 一边是老爹，一边是女友，谁也得罪不起啊。 合着自己说着说着，成了人家的标靶了啊。 想到这儿，杨瑞自己都有点啼笑皆非，有点佩服苏晓跟老人拉近关系的本事。三言两语间，自己爸妈看起来对苏晓比对自己都亲。 本事，这绝对是本事。 席间，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二老热情地给苏晓布菜，她也是来者不拒，一劲儿地夸老杨的手艺一流。 杨瑞觉得，如果他是老爸，被苏晓这么一块，保不齐都想自己去开个饭店了。 “瑞啊，你看，咱家也窄吧了点，你不是说要买房子吗？什么时候买？”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韩秀芳适时地提了一嘴。 杨瑞忽然觉得，自己忽悠妹子的本事，绝对遗传自亲妈了。 瞧这话题提的那叫一个恰到好处。 明面上是跟儿子吐槽家里房子小，实际上呢？一个是跟未来儿媳妇说，俺们要准备婚房了，另外，也是告诉人家，买个房子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不叫事儿。 表示对你重视的同时，也在跟人家亮亮肌肉。 的确，杨瑞也跟爸妈说了一下苏晓家的情况。而老妈这个时候说起来，更是暗示苏晓，你们家里条件好不错，但我们也不想沾你们的，咱们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吴哥的项目马上开盘了，他答应我跟开发商那边打招呼了，给我留着。” 很早之前他就跟吴健斌说起过这个事儿，在湖岛那边的小区，现在看着比较偏僻，但是地铁五号线经过那里，以后也是个好地方。加上临近环湾大道，交通也非常的便利。 “那地方……是不是有点偏了？”老杨思量了片刻，说道。 他坐镇停车场，杨瑞的新公司能赚多少钱他不知道，但是停车场一年稳定几十万的收入他是门清。有这种经济条件下，买套好一点的房子 不要太简单啊。 实际上杨瑞也清楚，但就经济来说，他承受到的起，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事业才刚刚起步，拿出太多的资金去弄一处好地段的房子，到底值不值？ 眼界这个东西，是会随着很多东西改变的。 之前，杨瑞 觉得自己能有个二三十万就一定要买房子！ 但是现在，他却想的更多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为什么是两个 以前没钱的时候，杨瑞觉得自己只要能有个二三十万，要是不存银行，就一定要买套房子，大小不论， 毕竟房价跑的太快了啊。 但是现在……杨瑞觉得自己有买房子的钱，但他反而有点不想买了。 在他看来，不如拿那些钱投到公司里、项目中， 不管是稳定资金链也好，扩大经营规模也罢，都好过去买房。 以瑞和而言，只要经营得当，他的盈利跑过房价上涨也是妥妥的嘛。 爸妈说房子小，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在湖岛买的话，他更多地是想给爸妈换一下居住环境。 青岛的房价高不假，但是跟北京上海比起来，再加上之前和吴健斌的一通电话，忽然让他觉得青岛的房价也不过如此，自己应该对此感到幸福才对。 换房子求稳妥，似乎不是自己现在应该首要考虑的问题。 他在这想着怎么回应父亲，苏晓看出了他的犹豫，却是插了一句：“叔叔阿姨，那个地方其实还好的，交通便利地理位置也正好处于城市中心，配套可能比其他的地方差点，后续也能跟的上。不管是自己住还是投资，都是个不错的选择，等开盘了，他买两套你们也过去住。” “这……”老杨夫妇相视一愣，却不知道该怎说了。 杨瑞有点意外地看了苏晓一眼。 按说，有些话题，苏晓可以接，而有些话题她不接才是最明智的。 就像方才的这个话题，她不做声才是最好的。 首先她只是杨瑞的女朋友，而不是他的未婚妻，买房子这事儿之于她就有些暧昧咯。其次……以杨瑞对她的了解，她家的那些房产，哪个不是在好地段上？她能看得上湖岛那边的房子吗？ 但接了也就接了，既成事实之下，杨瑞只好把疑惑放进肚子里。准备回头再问问她呗。 这个事儿，杨瑞嘻嘻哈哈地敷衍了过去，买是肯定要买的，毕竟那里也不贵，给爸妈换个更好的环境是应该的。至于他自己……以后再说呗。 饭后，苏晓主动帮着杨妈收拾，俩人在厨房里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反正笑声不断。 老杨父子俩则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杨建军拿眼神往厨房撇了撇，然后点点头。 杨瑞龇牙一笑，眨眨眼，一脸得意。 老杨翻翻白眼…… 俩人在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意思却不难理解。 时间不早，苏晓再大方也不可能留宿，早早就要告辞了，杨瑞也借着送女朋友的当口溜出了家门…… 小雪依然在下，落到地上便融化，地面已然湿漉漉一片，映着月光，闪闪发亮。 路滑，苏晓没让杨瑞开车，俩人手牵手漫步在街头。 “雪还是太小啦，地上都积不住，唉，我都不记得上次堆雪人是啥时候了，欸？你说为什么人家烟台威海都能年年下大雪呢，青岛离那么近，雪都不来。” 看着女友嘟嘴吐槽，杨瑞笑笑说道：“青岛背靠崂山，前拥胶州湾，本来就是个避风港，没有烟台和威海那样 直面黄海渤海形不成强对流天气，很难有大范围的降雪啊，要是喜欢 下雪天，咱们去东北啊。那里冬天雪老大了。” “喂，一顿饭给你吃傻啦？ ”苏晓哼了一声，不满道。 反应过来的杨瑞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是啊，她哪里是在吐槽青岛雪小，又哪里需要自己给她解释？倒是自己进了樊笼，落了窠臼。他就不能说“你明媚的如同太阳，雪都不忍落下”嘛。 “不开心了？”杨瑞揽着她，轻声问道。 “没有啊，你爸妈都是很好的人，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了。”苏晓柔柔地说着。 而就在这一瞬间，杨瑞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接了一句她本不用接的话。心里那一处柔软被触碰，他紧了紧揽着她的手。 “其实我都不在乎的，你知道，我从来没在乎过。” “嗯。” “而且，你现在已经很好了，好的……超乎我的想象。” 好话，谁都喜欢听啊。特别是从自己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 杨瑞咧嘴一笑，有些玩味地看着她，问道：“怎么好？” “都好。” “还不是因为你？” “都好”这个词吧，说起来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但对俩人而言，又有着不同的意思。杨瑞沉默了片刻，如是说道。 “我给你压力太大了么？”苏晓停下脚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问道。 杨瑞没有回答，而是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之后 才笑着说道：“有压力才有动力啊，如果没有你，我甚至都不敢想象我会是现在的样子。” “嘻嘻。” “以前听过一句话：人不逼自己一把，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会是多么的多姿多彩。”杨瑞的脸上依然挂着笑，愈发明媚。 “现在知道了？”苏晓 俏皮地问他。 点点头，杨瑞环抱着她，在她耳边道：“是啊，谢谢你。” 此时此刻，杨瑞觉得这应该就是真正的爱情，也是对的人了吧？ 因为，对的人不会蹉跎你的青春，只会在不知不觉间让你变的更好，更好。 可是……这样的人……明明一个就足够了，可是自己……特么的为什么不是只有一个啊！ 对于自己和苏晓，相互都是对的人呀。杨瑞从一个不名一文坑爹啃老的扑街写手成了如今手握两家公司，简直是白手起家典范的好青年，而苏晓也从以前混日子玩耍的富家小姐，成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小女强人。 而思绪飘散间，他又难免想到菲菲，之于自己和她，她远离风尘自立自强，而他却在她的帮助下免了多少麻烦？ 自己缺钱，她能倾囊相助，自己胶南的操作遇到坎，她能挺身而出，就连鑫恒的场地，都是她提前都做好的。 都是特么对的人啊。 可为什么是两个呀？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呢？”感受着男友温暖的怀抱，苏晓腻声问他。 “无以为报……实在不行……肉偿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接风 都是对的人，都不想辜负，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自己难受。 至于之后还会有什么后果，杨瑞甚至都不敢往深里想。 元旦过后，他就接到了菲菲的信息，希望三号的时候，可以跟他一起吃顿饭。 老吴说是要元旦之前回来，可实际却是二号才回来的。 这天晚上，自然是要给他接个风的。 杨瑞带着苏晓，郑鑫海……呃……不，郑智勇带着赵玲，一起来给老吴接风。 冬天来了，去任何饭店点菜，哪怕暖气再足，十多分钟之后也是一首凉凉。而在这种天气里，火锅无疑是最好的。 地方是老郑选的，是一家叫“渡娘”的重庆火锅。 按说杨瑞吃请的也是不少，对这家店却是没有听过，而且，听老郑说的位置，劲松五路和辽阳路路口，那个地段……杨瑞觉得是有些偏的。 但用老郑的话来说：“好东西不怕偏。” 既然他这么说，杨瑞也想去见识一下他口中的那“地道”的重庆火锅。 老吴没用他们接，他自己有司机，而且，不用说老郑了，就是杨瑞现在的身家，老吴也不想麻烦他。 兄弟已经起来了，尽管杨瑞不会介意，但老吴也不会跟以前那样随意“使唤”他咯。在摆正位置这方面，老吴从来都做的很好。 “老郑，你说吴哥也是矫情，我去接他怎么了？他这都失踪多久了。” 在渡娘二楼最大的包间里，杨瑞跟老郑吐槽着，自打他开始忙活改名，杨瑞对于怎么称呼他着实纠结了一番，本来都是喊他海哥，奈何人家李星云也说了，言语和文字的能量极大，既然这样，他也不好再那么随意，索性喊他相对亲切的老郑，你名字再怎么改，姓是改不了的吧？ “他估计还有别的事儿……”抬腕看表，老郑说道：“估计又堵路上了。” “嫂子，郑哥脸上有花么，你怎么老笑啊。”苏晓看着赵玲，打趣道。 她和杨瑞这也算第一次正式跟赵玲见面，相见之后，杨瑞也不得不承认，赵玲的确是个很有味道的女人，相貌虽然算不得惊艳，但也绝对称得上美丽，否则也不可能入了老郑的眼。那种成熟女人的气质，杨瑞从苏晓身上都是看不到的。 而苏晓对这个大姐十分认可，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喊她一声嫂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简短的寒暄过后，两个女人很快就熟络起来，苏晓无意间发现，这会儿赵玲总是有意无意地瞥老郑一眼，然后就一直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 忍不住，苏晓总要问一问的。 赵玲似是真的绷不住了，指了指老郑道：“老郑改名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他了。” 得，此话一出，杨瑞和苏晓都乐了。 倒是老郑听说之后，一张脸又跟便秘一样了。 这个梗大伙儿都不是外人，自然很清楚。 苏晓看着赵玲，虽然是揶揄的口吻，可眼中的柔情却是 做不得假的。 而且，虽然隔着桌子，但苏晓看她和老郑胳膊的 角度，也不难猜出，桌下俩人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郑哥，麻烦不？” “这段时间忙坏了吧？” “可不是？我到现在还没处理利索，都弄完了估计得出正月了。”老郑摇头叹息，做为难状。 但谁都看得出，他可不是真的为难。 开了一阵老郑的玩笑，赵玲看着他道：“难为你了。” 老郑哈哈一笑，豪气道：“多大点事！” 不管老郑是不是在吹牛逼，可落在杨瑞眼里，他觉得出他是真的开心。想必赵玲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吧？ 跟苏晓相视一眼，俩人都是心照地一笑。 哪怕老郑正在秀恩爱，那狗粮又不是给他俩吃的。 “欸，这地方你说说咋样吧。” 恩爱不能老秀，老郑年纪摆在那，又不是小青年，脸皮也没那么厚，觉得差不多了，就赶紧打住，指了指包间，换了个话题。 这家店的装修很别致，大包间里有一张八人桌，旁边却有一茶台，中国风浓浓，屋顶红绸比比如磷，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环境还行，就是地角有点偏。”苏晓道。 “味道好就行了， 这个天吃火锅，不要太舒服。”老郑哈哈一笑，说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几人正说着，包间门被推开了。 吴健斌当先而入，哈哈笑着：“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 “吴哥，你这可得先吹一……”杨瑞话还没说完，后半句却说不出来了。 在吴健斌身后跟着的，却是吴悠悠。 她能来杨瑞算不得意外，但她怀里居然还抱着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男孩，虎头虎脑地小孩子，眉眼之间依稀有着吴健斌的影子。 再后来进来的，则是一个身材高挑，相貌清秀的年轻女人……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你们嫂子，唐晓妍。”又指了指那个小孩，老吴道：“我儿子！吴虑！” 那句“我儿子”，老吴说的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听得吴悠悠直翻白眼儿。 不过看着她一直抱着吴虑，似乎是女人天生母性，居然喜欢的紧。 只是唐晓妍看起来最多也不到三十岁，看她如此年轻，杨瑞也能理解当年为什么吴悠悠持坚决的反对意见了。 老吴若是将她领进门，吴悠悠喊她啥呢…… 嗯 ……再说老吴给孩子起名这事儿，也不能说不好，但总是感觉他有点不走心啊。 但是女儿无忧，儿子无虑，也挺好的不是嘛。 其实，给老吴接风，杨瑞和老郑都没想到吴健斌能带着家小一起来。但他带着来了，显然是 他已经把家事给处理好了呀。 都不是外人，又都带着家属，这种氛围是最好的。也都是跟对方传达了一个信息——通家之好。 并不是所有关系，都值得带家属的。 男人有男人的谈资，女人有女人的话题。 人齐上菜，在这家地道的重庆风味火锅店，三家人聊的异常畅快。当然，除了老郑改名字这个不得不说的梗，有个可爱的小孩儿在这儿，谁都抢不了他的风头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问错人了 在杨瑞听到吴悠悠对苏晓道“晓晓姐，明天陪我逛街去吧，你的眼光我可是很相信的……”的时候，杨瑞就知道，之前老吴说要帮杨瑞支开苏晓是怎么回事了。 这根本就不是老吴出马，而是让吴悠悠代劳了。 也是，吴建斌跟杨瑞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能由他去约走苏晓啊，但是吴悠悠就完全没问题了。 男人们的关系特别好，几个女人也顺其自然地热络起来。 杨瑞对上吴建斌的目光，却看到了他那满含深意的笑容。 似乎是在说：怎么样？大哥出马一个顶俩不？ 杨瑞倒是很好奇，他是怎么说服吴悠悠的。 按理说，自己身上的这点事，在男人之间说起来可能是属于那种“令人羡慕”的，但放在吴悠悠那里绝对不会如此，更可能的，怕是……杨瑞的“人设崩塌”吧？ 杨瑞思前想后，他在吴悠悠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板板整整的样子啊。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纠结于两个女人之间…… 其实不用说吴悠悠了，恐怕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在听说了类似的事情，并且还需要她们出面帮着打掩护的时候，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吧？ “吴哥，你怎么跟悠悠说的？” 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杨瑞决定问问吴建斌。 “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 吴建斌说的很轻松，倒是杨瑞却并不觉得这事儿是个轻松的活计。 对上杨瑞探寻的目光，吴建斌也没有再卖关子，悄声对杨瑞道：“我的确是照实说的，不过说服悠悠还是费了些力气的。” 他当然得费些力气，本来，吴悠悠是坚决反对的。 就算吴悠悠没见过苏晓，但也听过老爸和杨瑞提起多次。对苏晓，她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印象，亲近起来也就没有什么障碍 了。 但是对菲菲，吴悠悠就没什么感觉了啊。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有什么理由帮杨瑞打掩护？ 不过，老吴也没有真的实话实说，告诉吴悠悠杨瑞要赴别的妹子的约，需要悠悠帮他支开苏晓。 而是拿了老郑作伐，说是他们有个客户要应酬，在老郑的夜总会，若是苏晓在的话“多有不便”。 即便是这样，吴悠悠也是老大不情愿。 什么叫多有不便？ 又有什么活动是女人不方便在场的？ 但牵扯到“客户”这个层面，又由不得吴悠悠不信，尽管颇有微辞，最后还是答应帮他一把。 哪怕是逢场作戏什么的，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但是吴建斌也偷偷告诉杨瑞，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一次还好，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这两个女人摆在这里，他怎么处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当兄弟的不好说他什么，可他总要处理好才行啊。 别到头来，弄的三个人都遍体鳞伤。 —— 吴虑很乖，也不知道是他真的不认生，还是围在他旁边的女人颜值都太高，这个小家伙也是个知道美丑的，总之和除了他妈之外的三个女人玩儿的特别开心。 酒过三巡，三个男人还在推杯换盏，女人们则围着孩子逗他玩。 “两位哥哥，换了你们又该咋办？” 有些话题是可以高谈阔论的，而有些话题自然就要放低了嗓音。 杨瑞自己身上的这笔债，实在是让他无奈了。 “你问我？”老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嗤了一声道：“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他自己这也才有对象呢，现在让他想忽然有俩对象咋办？他能知道？ “这不问你呢么。” “我觉得，要是以后我碰见和你差不多的情况，该回过头来问问你，当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老郑喝了点酒，没正形地说着。 “唉，要我说，这事儿啊，我们俩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吴建斌伸手向下虚虚一压，说着。 “嘿，要我说，两个都娶了吧。”老郑斜眉歪眼地说着，却是强憋着笑。 “法律要是不管，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吴建斌也在火上浇油。 看了看俩人，杨瑞知道也是问错人了。 但别看俩人插科打诨，杨瑞心里也清楚，不是人家刻意如此，实际上就算人家有办法，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跟自己说的。 越是关系好的朋友，越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给建议。 反而关系一般的，或者是路人才会对此做出评价。 道理很简单，感情、婚姻都是很漫长的，而在这种“漫长”当中，有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性。 举个简单地例子，若是他俩建议杨瑞选了其中一个，待他结婚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幸福，那么……最正常的反应是什么？ “我若是当初选了另外一个……” 这种假设如果是自己做出的选择，那只能是一个令人纠结又惋惜的假设而已。 可是，当这种假设的前提是某朋友帮着他形成的，结果就极有可能成为这样——都怪你，当初让我选她而不是她。 原本大家都是好兄弟，何必因为这种事情而产生嫌隙？ 你需要我给你打掩护，没问题，兄弟嘛，两肋插刀倾囊相助也不是不行，咱们感情摆在这儿呢! 但是……牵扯到你自己的终身幸福，除非你是被迷了眼，找了一个周围人公认的口碑人品极差的，他们才会劝阻，而杨瑞这种，两个都可以说很合适的姑娘，他们怎么会胡乱插言置喙？ “我现在真的很难啊。”杨瑞一阵挠头。 元旦里发生的事情，可以说让他跟苏晓的关系有在不知不觉间更近了一步。但是回头想想菲菲，她同样是一个值得付出的女孩啊。 跟苏晓愈好，就越亏欠菲菲；而跟菲菲再走进一步，那就是对不起苏晓。 那种煎熬，没有经历过的人又如何体会的到？ 而这个时候，老吴见杨瑞是真的“凄苦”，犹豫了片刻这才对他说道：“瑞啊，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哥，咱们之间还用什么藏着掖着？直说就是啊。” “我要是和你说了，我怕……你会对婚姻有所怀疑的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过来人1 因为有孩子在，三杆老烟枪也很自觉地没有在包间里吸烟，而是结伴去了外面。 当然，对他们来说，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聊聊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 “瑞啊，我就想问问你，你对婚姻是怎么看的？” 吴建斌吐出一口烟气，迷蒙的烟雾让他眯起了眼睛，那画面……嗯……让他有些深邃的意味。 “这个……”杨瑞尽管已经奔三，但是对于八零后来说，这个年纪他依然是个小青年。没有结过婚，他是没有发言权的，就算看着自己父母或者身边那些结婚了的朋友，那也是别人的生活，一些表象上的东西，他不可能得到更深层次的理解。 吴建斌忽然这样一问，杨瑞多少有些语塞，想想自己理想中的婚姻生活，杨瑞道：“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其实我觉得，那应该是爱情的延续吧？” “延续？”老吴斜乜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能延续几年？五年还是七年？” “你的意思是……” “再美的爱情，一旦掺杂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就会渐渐失去它本来的味道，当然，不是说那种味道不好，只是随着时间，任何爱情都会变成亲情，变成……一种习惯。”老吴说着。 “你见过小唐，觉得怎么样？” 吴建斌忽然跳跃式地一问，让杨瑞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回答道：“挺好的，很漂亮。” “嗯……你嫂子当年比她也不差的。” 老郑和杨瑞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嫂子”自然就是他的亡妻了。 “再漂亮的人，天天见也会审美疲劳。加上两个人朝夕相处，你会慢慢的发现她的优点在你不自觉间被你忽视，而她的缺点，却会时不时地被放大。恋爱的时候，双方为对方展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一面，而将他们身上不那么好的一面隐藏起来。” 听他说到这里，杨瑞也能理解，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人，说起来也有动物属性，在求偶的时候，当然要将自己展现的更加优秀才好，否则，你把一大堆的毛病摆在人家面前，谁又会喜欢你呢？ 人家在意的是你的能被人家看中的优点，而不是让那种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改的缺点。 想想自己，哪怕是到了现在在苏晓面前不也一直刻意保持着最好的一面么？ 依稀记得不知是谁说过：当你能在爱人面前无所顾忌地打嗝放屁时，那么你们就已经结婚了。 而网上那著名的“当我知道我的女神也拉屎的时候，我就心如刀绞”，说的不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么？ 好的一面谁都喜欢不是？ 当然，总有那些不信邪的，第一次见面就跟对方展现出自己的缺点，美其名曰“实在”，一般这样的人，都还在打光棍呢。 完美谁都喜欢，奈何世间最缺的，就是所谓的完美。 吴建斌的意思很明显，爱情很美，但当它“进阶”到婚姻阶段，总会变质的。 当然，总有特例，有那么婚姻几十年如一日，至死美满的。可毕竟是少数啊。 “其实，就算是我，如果不是悠悠妈走的早，我可能和现在很多的男人一样。觉得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时不时地就会丢几颗小石子进去，弄出点水花来。” 说到这里，吴建斌自嘲地一笑。 看着他的这种笑容，老郑若有所思。 他跟杨瑞一样，都是未婚，可他的年纪摆在这里，见得也更多。 有多少道貌岸然地所谓“好男人”，在外面左拥右抱？ 说是“逢场作戏”，但更多的，怕也只是一借口吧？ 一成不变的生活已经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厌倦，寻求一点刺激来让他们保持激情？ 估计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吧。 这才是绝大部分男人的形象，很生动，也很真实。 杨瑞的脸色晦涩难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他是一般的普通人，嗯……哪怕是现在这样的商人，老吴跟他说这些他不见得懂。可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写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写手。 查阅的东西多了，听过的故事多了，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吴建斌所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的可能发生的。 尽管杨瑞很不想承认，可事实告诉他，如今他见苏晓，已经没有初见时的那种“惊艳”，而只是觉得自己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这是让他应该自豪的事实存在。 再往深处想了想，是不是再过去几年，当苏晓成为他妻子之后……她让他引以为傲的颜值就再难让他产生百看不厌地兴趣了呢？ 这……不是没可能的。 为什么那么多在外人看来很漂亮的女明星，他们老公总有出轨的绯闻爆出？ 以后若是那种生活……是他希望的嘛？ 不，绝对不是！ “吴哥，这么说……有些偏颇了吧。”杨瑞笑笑，只是那笑容干的厉害。 “老吴，让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害怕了。”老郑接口道。 吴建斌则摇了摇头，说道：“偏颇么？” “呃……”杨瑞很想说是，可是看着吴建斌若有深意的眼神，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当年，悠悠他姥爷家对我来说简直是高不可攀的，但是现在你看看呢？”吴建斌没有等杨瑞回答，而是兀自说着：“环境在变，人也是会变的。现在是什么样，以后未必如此。能不能帮到你的，重要，也不重要，幸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这个要靠你自己去判断，而不要只看一些外在的东西。因为不管怎么样，到头来爱情总会变成亲情，如何让你的那份亲情更加的稳固，才是你应该考虑的……” 忽然之间，杨瑞有点明白了，老吴跟他和老郑说这些，似乎并不只是想“恐吓”他俩，让他俩对未来的婚姻持悲观态度。 而是在告诉他一件另外的 ，更隐晦的东西……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过来人2 幸福感从来都是比出来的。 说没必要也没必要，说有必要也很有必要。 这跟圈子和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老吴其实就是想告诉杨瑞 ，他无论选择哪一个，大方向永远都是不会变的，永远都是亲情！ 的确，对他来说，外在的东西很重要。 比起家事，苏晓是碾压菲菲的。杨瑞当初之所以要逼着自己不断的向前，不就是为了不让人娘家看不起么？ 软饭好吃不好听啊。 老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其实到现在，说起他的发家史，但凡知道点儿的，依然有人会提及他的岳丈一家。 他想告诉杨瑞，对待感情上，不要被外在的一些因素左右，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老吴看的很清楚，如果杨瑞最终选择的是苏晓，那么他的成就肯定会比现在更高一些，但有得就有失，跟苏晓那种段位的女孩一起，杨瑞的压力永远都会很大。 因为起点的问题，他很难跟自己一样有朝一日超越岳丈一家。 杨瑞本来就是个性子疲懒的，自己认识他的时候，给吴建斌的印象就是这厮是个仗义的闲云野鹤。 需要帮忙，他义无反顾，让他自己努力干点什么事，没有刀架在脖子上，他必然是得过且过的。 但运气这种东西，老吴也没法不服， 谁让他居然能找到苏晓这样的女朋友？ 在人家姑娘强大的家庭背景压力下，这个疲懒的家伙也开始上进了。 不仅知道上进，一步步走过来居然还有模有样？ 只是，老吴也感觉的出，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杨瑞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否则，仅仅是管理那么一家公司，杨瑞也不可能打个电话跟他吐槽累，还是累的焦头烂额的那种。 或许以后，杨瑞的格局还会渐渐的变大，但是现在看来，他实在太嫩了。而且用那么“娇嫩”的身躯去扛起那么大的压力，他不累才是怪事。 所以，尽管杨瑞如今苏晓不仅仅是男女朋友的那种亲密，更是共同奋斗的”革命友谊”，但是，他俩最后若能走到一起，杨瑞是需要一个大心脏的。 压力，无处不在。 反观菲菲，因为出身的问题，嗯……当然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她在面对杨瑞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将自己摆在一个相对卑微的位置上。 若是杨瑞跟她在一起，所谓“压力”是不存在的。他永远只会享受那个女子对他的崇拜和爱意。就算是他现在的这种“段位”，对菲菲来说也是难得的良配。 以杨瑞的性子，跟菲菲一起，他完全可以停步不前，稳稳地经营手头上的生意，嗯……哪怕只有一家停车场，就够他富足一生了。 但是，那样的话，杨瑞的格局也会被死死地钉在“小富即安”上。 这跟当初老吴认识的杨瑞差不多，但却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圈子这个东西，是有门槛的。 以前的杨瑞不名一文，他吴建斌可以一个电话就让杨瑞机场接送，但是现在呢？他也要承认，杨瑞是有资格跟他混一个圈子的，哪怕他现在还嫩的很。 很简单的例子， 当老吴想要带杨瑞去一个更高档次的圈子时，会这样介绍他：这是一个兄弟，现在在做共享娃娃机，嗯，对，现在你在卖场里能看到的那些无人娃娃机，都是他们家的。 相反，如果他止步于此，那圈子的档次也只能跟着止步。当他看着别人的圈子越来越大，自己却越来越小，档次越来越低的时候，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里状态？ 吴建斌没有办法告诉杨瑞应该怎么选择，因为不管哪一种选择对他来说都是有利有弊的。一种是不停地奋斗，一种是相对的安逸。 如何选，跟性格和眼界有关。 这已经超脱出个人的范围了，不是让他选择苏晓或者菲菲，而是让他选择以后的生活。 杨瑞和老郑都有点沉默。 老郑没有杨瑞的纠结，但有些事情，他同样也要考虑。 而杨瑞是真的听进去了。 正如吴建斌所示，摆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两个女孩，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可是，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选。 如果换成以前的他，甚至不用考虑太多，很可能就会选择安逸了。 一辈子很长，何必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但是现在的杨瑞，却是犹豫了。 安逸很好，但奋斗也不错呀。 随着眼界的提高，回过头来想想以前的自己，不能说low，毕竟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活法，但通过努力而是获得某些东西，那种快感也是难以名状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要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其实，对你来说并不难选。”吴建斌说道。 “老郑，换成是你，你怎么选？” 如果在吴建斌把话说透之前，杨瑞这样问老郑，估计他除了胡说八道一番也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来。 但是此刻，他想了想之后，看着杨瑞认真地说道：“我不想太累。如果我一直那么有干劲儿，也就不会拜托你找李星云给我破那个局，也不用弄的自己最近疲于奔命了。” 吴建斌点点头，老郑这是想安稳下来了。 这也正常，他有钱又没有太大的野心，在青岛这个地界上，他郑鑫海的名头还比较好使，再加以时日，郑智勇想必也会一样。 在经济上他有完全的财务自由，不用说正在捣鼓的共享珠宝，就是只有他的夜总会和玉器行，老郑的小日子也会很舒服。 换成他是杨瑞，老郑很自然地会选择菲菲啊。当然，这恐怕也有他跟菲菲更熟悉的理由在吧。 当杨瑞的目光看向吴建斌的时候，老吴则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对吴建斌来说，安逸是不错，但是他却没有办法选择安逸，跟着他吃饭的人太多，他们不会允许吴建斌安逸下来，要是他安逸了，很多人怕是很难安逸了。 两个人都看着杨瑞，虽然没有明说，却也都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受教 不管杨瑞承不承认，想不想，他所要面对的事情总会到来。 吴健斌和老郑都清楚他的纠结，跟老郑觉得杨瑞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想法，吴健斌却建议杨瑞不要急着现在就做出决定。 “你整天里说着你多么纠结，多么的难以抉择，可你知道不有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至少现在你不会有任何问题，换成其他人面对这种情况，那日子能过的下去？说是乱成一锅粥都是轻的。” 杨瑞苦笑道：“那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啊，明天菲菲爸妈就要过来看她了，到时什么情况很难说啊。”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也不用有压力。”吴健斌认真道：“这种情况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会很被动，你想过是为什么没有？” “这……有什么原因吗？” 吴建斌伸出双手，比了一高一低两个位置，晃了晃低位的手说道：“你在这儿，必然被动，但是……”说着，老吴又晃了晃处于高位的手，说道：“但是……如果你处在这儿呢？” 杨瑞一怔，却听老吴接着说道：“记不记得我之前去北京找的那个战友？” “嗯，我知道。”杨瑞点点头，这件事也是李星云真正折服吴建斌的起由。 “除了他老婆，在外面他还有好几个女人……”吴建斌见杨瑞听到这话脸色有异，接着道：“嗯……他跟你的情况不同，而他老婆完全知道，且并不干涉。那几个女人相互之间也都知道，同样不干涉，因为她们知道，那种男人不会被某一个女人牵绊住。” 杨瑞的脸色有点难看，说道：“哥，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而且，那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我不是希望你像他那样，我只是在给你陈述一个事实，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你现在还年轻，觉得爱情就是一切，等你年岁再长一些，恐怕就不那么看了。你想想，如果到了他的那种位置呢？” 吴建斌的语气很平淡，每一个字都说的同样平淡，但是，当它们组成一句话的时候，却充满了蛊惑。 杨瑞本来觉得自己能从不名一文的穷小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到这里，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哪怕李星云曾经告诉他，他有二十年的运势，杨瑞本身却并不怎么在乎。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好了呀。 所以，当初听李星云说要拿出一半的运势来帮郑鑫海破局，杨瑞也不过是想了想就答应了。 究其原因，还是他骨子里的“小富即安”在作祟，让他并不是很在乎那些东西。 可是，在听了老吴的话之后，杨瑞忽然想到了一个他之前刻意忽略掉的事情——如果……自己一直走下去呢？ 当然，他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能达到吴建斌那个北京战友的高度，可如果他能更强一些的话，再面对此时的局面，他还会像现在这么纠结么？还会像现在这样，除了“二选一”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 或许同样没有，但不知怎么，杨瑞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要试试，一定要试试！ “那……就……一切照旧？” 吴建斌呵呵一笑，他知道，杨瑞能这么说，说明他的话杨瑞都听进去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其实他很羡慕也很看好杨瑞和苏晓之间的那种感情。要知道，他们和现在很多的年轻人不一样，更像是在校园中的那种“有情饮水饱”的感情。不牵扯到任何世俗的杂质。 苏晓不会考虑杨瑞的收入、房产，而杨瑞也同样不图人家什么。只是因为喜欢了那个人。 当然，其中又有不同，那就是杨瑞在苏晓的带动下，明显的一路向前了。对于此，吴建斌是乐见的。 他不介意绕个弯子来给杨瑞点拨一下，不仅是作为一个朋友希望他能搞好，也是想看看，李星云口中那个运势极旺的小子，到底能走到哪儿。 吴建斌相信，如果杨瑞真的听进去了，至少在“抗压”这一块上，他绝对比以前要好很多，只要他想变的更强，达到一个更高的层次，那都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嗯。”吴建斌点点头，说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也不用有压力，之前你们不是也说好了么？就当陪一个朋友的长辈吃顿饭而已嘛。” 老郑听了半天，也回过味来，瞪了杨瑞一眼，不满道：“合着你是自己逼着自己选啊，你有必要么？” 杨瑞一阵挠头，说道：“早晚的事啊，菲菲和我一说，我压力能不大么。” 老郑摇摇头，说道：“不就见个父母么。” “嘿，老郑，咱们瑞啊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人呀。”吴建斌圆个场，笑呵呵地说着。 “爸，你别抽了，我弟尿裤子了！把车钥匙给我！” 三人在走廊里吞云吐雾，吴悠悠有些不满地从包间里出来，跟老吴要车钥匙。 吴虑还小，玩的嗨了也顾不得撒尿，结果把裤子给尿的精湿，好在他妈还给小家伙带了替换的裤子，只是丢在了老吴的车上。 接过老吴递过去的车钥匙，吴悠悠路过杨瑞身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意味着啥意思，杨瑞倒是明白了。 看着她下楼的背影，杨瑞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转头对吴建斌道：“吴哥，我在悠悠哪儿的人设可全崩了啊。” 这话逗的吴建斌哈哈大笑，说道：“崩了就崩了，你还是什么好人来着？” 看着杨瑞窘迫的表情，老郑也跟着笑了起来，指着杨瑞道：“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有这么编排人的么？”杨瑞撇撇嘴，不满道。 “说啥呢这么开心？”俩人在开杨瑞的玩笑，苏晓闻声走出包间，有些好奇地问着。 “哦，我们在说，一会去我那玩呢？”老郑那瞎话，可是张口就来。 他是干什么的，苏晓可是门清，去他那玩儿？ 呵呵，那她可都是严令杨瑞没事不准去的所在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管你何事？ 吴悠悠确实很给力，尽管是帮杨瑞打掩护，但真做起事来也是滴水不漏。三号这天，不仅约了苏晓，还有赵玲。 至于唐晓妍……吴悠悠仅仅是接受她，但关系的融洽程度肯定比不了苏晓和赵玲的。想要缓和一下，总要给俩人一些时间。 当然，最让吴悠悠难受的，是该怎么称呼唐晓妍。 唐晓妍的年纪和赵玲相仿，别人无所谓，可吴悠悠对其的称呼就要纠结好多了。 喊她妈是肯定不行的，喊姐也不合适，那可是老爸的新妻子，要么……阿姨？也感觉有些怪怪的啊。 索性什么都不喊？又不礼貌。 最合适的办法吴悠悠能想到的，那就是少见面吧，省的尴尬。 中午的时候，三个女人就约好了去汗蒸，然后逛街采购什么的。 2016年的元旦一过，也就还一个礼拜就过春节了。中国人讲究新年新气象，就算不考虑女人的衣橱里总少一件衣服这个道理，过年了总要买新衣的嘛。 男人们忙事业，有些边边角角的东西，就由女人们来代劳了。 时间选得刁钻，也注定了这天她们得忙碌一阵。 菲菲爸妈是坐火车来的，杨瑞跟菲菲一起去接的站。 尽管之前老吴他们给杨瑞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事到临头，杨瑞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如果他跟菲菲仅仅是普通朋友，他也是请朋友的爸妈吃顿饭，那他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问题是杨瑞跟菲菲是普通朋友嘛？根本就不呀！ 想想杨瑞就有点儿后悔，他当初就不该胡乱答应嘛，但这事儿也怪不得他，杨瑞哪想得到菲菲爸妈会在快过年的时候来？ 就这个问题，杨瑞还特意问过菲菲。 而菲菲告诉他，她爸妈之所以这个时候 来，一个是想亲眼看看她，林祥回去说的再好，他们做父母的不亲眼看一下也是不放心。加之林祥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林菲有男朋友了的事情，他们也想过来看看，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亲自把菲菲给带回家过年。 因为之前关于那几百万的事情，菲菲拒绝了父亲的提议只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部分，而剩下的都还给了杨瑞，闹得他们跟菲菲的关系有些僵。 尽管后来林祥过来圆了圆，他们还是担心菲菲心气不顺，留在青岛不回家了。 “这么说……这是来抓你回家的？” 听完之后，杨瑞有些啼笑皆非地问着。 菲菲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他们不来，今年过年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 “我不小了。” “不是吧？你才二十出头就不小了？那这么说我可不就是中年大叔了？” “农村不一样的啊。在我们村，跟我这么大女孩，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农村早婚很正常，只是城市的生活节奏太快，早婚的不是没有，只是比例没有农村那么高，加上生活成本的问题，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晚婚。 “嗨，那都是个人的事情，跟你回不回去有一毛钱关系没？”杨瑞很不解。 他有一点很佩服菲菲这种在外地打拼的人。远离故土，没有亲朋帮衬，一切都要靠自己，跟她们比起来，杨瑞觉得自己就是生在了蜜罐里。 想想自己什么回家都有一口热饭吃，而菲菲以及像她一样在异地打拼的人，除了自己挺着，还有其他招数没？ “我当然知道是我自己的事情，可问题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口水是能淹死人的啊。”菲菲无奈道。 “呃……” 杨瑞忽然醒悟了过来，他自打开上滴滴，认识了那些朋友之后，日子一直顺风顺水，家里的生活变好的同时，以往的一些来亲朋的“关心”就听到的很少了。 他还依稀记得，当时在家专职码字的时候，也是很烦过节的。 不是节日不好，对于中国人来说，节日永远是喜庆的。但是对于个人而言，往往总会有那么一些让她们不开心的事情。 比如……你怎么还不出去找个活儿？你没有五险一金以后怎么办？你什么时候找对象？你什么结婚？你什么时候要孩子？你工作一个月挣多少钱？ 他们不会关心你过的好不好，也不会在意你开不开心，只是固执地用她们自己熟悉的方式以关心的名义来拷问你的生活态度为什么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那个时候的杨瑞很想 跟他们说一句地道的青岛话——该不该你事？（管你p事） 可问题是那么问的，总是些长辈啊。 后来，杨瑞也慢慢理解了，他们其实并不关系你什么时候结婚，或许只是为了算算什么时候开始给你准备份子钱；她们也不关心你一个月赚多少钱，因为你赚的比她们的孩子少，她们会很开心，而你赚的多了，结果就相反；她们同样不关心你过的开不开心…… 代沟这种东西的存在，让她们已经没有办法跟你正常的跟朋友一样的 沟通，往往你说的东西，她们根本就不懂，但是，作为长辈来说，被一个小辈完全超越 在她们看来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为了扭转这种局面，又能体现她们身为长辈的地位和权威，那么，问那种个人的，跟她们没有一毛钱关系的问题，就成了她们的杀手锏。 百试不爽，无往而不利。 特别是杨瑞这种从小接受传统教育的，还必须老老实实好声好气地回答。 而年纪小的时候，“你今年考了多少分”是最扎心的问题，好不容易盼着长大了，不用考试了，“你什么时候找对象？”“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同样会把你扎的不要不要的。 现在杨瑞倒是好多了，在经济上碾压式的优势，让满家子人对杨瑞只会赞不绝口，同样让他成为了“别人家的那谁”。 但即便这样，“你什么时候结婚”同样让杨瑞感到纠结。 更不用说菲菲了。 他不用多思量也能猜得出如果菲菲今年回家，会接受四邻亲朋们如何的“拷问”，想到这里，再看她的时候，杨瑞也难免带了三分怜悯…… 第一百五十章 见1（小年加更） 气质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与生俱来的。 有道是“居移气养移体”，环境的身份地位的变化能改变人的气质，而修养和涵养则能改变人的素质。 杨瑞现在怎么说也是一家三四十人公司的老板，不能说已经有了所谓“上位者”的气质，但打眼儿瞧过去，已然和一般的小青年有了明显的区别了。 那是一种自内而外的自信。 嗯……其实以前在杨瑞不名一文的时候，他也同样“自信”，但跟现在比起来，那差不多应该叫——傻大胆吧。 这会儿在火车站等着接苏晓的父母，就算有些紧张，杨瑞也没倒了该有的架儿。 跟菲菲扯了阵闲篇儿，原本的那丝紧张感也渐渐消散了。 心态摆正了，杨瑞觉得反正也又不是见未来岳父母，权当是请朋友长辈吃顿饭，多大点事？ 火车极少晚点，但或许是正值春运，这趟来青岛的动车还是略晚了十来分钟。 而也就是这多出来的十几分钟，让杨瑞完全调整好了状态。 “爸！妈！” 当菲菲看着随着人流走出站口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开心地冲他们挥着手。 顺着她的目光，杨瑞朝前瞧去。 其实在见到菲菲父母之前，杨瑞偷偷脑补了一下他们的形象。 只是当看到他们真人之后，杨瑞觉得跟自己想象的还是有些出入的。 虽然她爸妈都是出身农村，用菲菲自己的话来说，他们现在依然在种地。 但至少菲菲爸没有穿着刘天王同款军大衣出场，而是一身虽然算不得时尚，但看起来还挺合身亦得体的呢子风衣。她妈妈也没有一身大花棉袄和绿巾包头，而是一身相对符合她年龄的棕色羽绒服。 俩人只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看样子也不过只能装点换洗的衣物，并没有大包小包地带着家乡的土特产。 很朴素的打扮，却并不难看。 相反，菲菲父亲身材高大，看起来和杨瑞也差不多，操劳和岁月的痕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不少，但是眉眼间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他也必然是个帅哥。 这一点，从菲菲的脸上也不难看出。 她妈妈相貌普通，但是菲菲总是含笑的眼睛却是极为肖母的。 两个普通也朴素的老人，在看到女儿之后几乎是同时展颜一笑。而就在下一秒，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杨瑞身上。 杨瑞脑补过他们的形象，同样的，菲菲父母自然也会想象一下女儿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之前林翔嘴巴不严，把杨瑞的存在告诉了爸妈。 当时给二老的印象是，闺女在青岛找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 这个消息之于他们，却是喜忧参半的。 喜的是，闺女在青岛能出息这件事情完全解释的通，那也就不用在乎旁人的风言风语了。 而忧的则是，农村人质朴的想法告诉他们，高枝不是那么好攀的。万一是那种有家室的呢？万一人家只是玩玩的呢？他们这种外地人，在青岛又没根没脚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啊。 可是，当他们亲眼见到女儿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时，他们忽然放心了。 一个人外在的气质，也是能体现些许内在的。 杨瑞的脸上带着淡淡地笑，静静的站在菲菲的身旁。 就算他们读书不多，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词，但是有两个字却是最先从脑子里蹦出来的，那就是“稳当”。尽管杨瑞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奔三的人，而如此年轻又有着沉稳的气度，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一定是“可靠”。 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让他们很满意了。 更不用说杨瑞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待人接物又彬彬有礼了。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杨瑞，菲菲的朋友，一路辛苦了，外面冷，咱们先上车。” 简单的自我介绍，杨瑞就带着菲菲和她爸妈来到自己车子旁，外头天寒地冻的也不是个寒暄的好地方。 “哎呦，你好你好，这大冷天的你们还特意过来接，怪不好意思的。”菲菲妈嘴上客气着，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女儿的这个男朋友，没让她失望。 “是啊，怪麻烦你的。”菲菲爸附和了一下。 “这儿离着菲菲住的地方还挺远呢，等她驾照拿出来买了车会方便点。呃……” 几句话的工夫，四人来到杨瑞车子旁，可走得近了，杨瑞看见自己车子前风挡玻璃上，被贴了一张罚单。 “贴条啦？”菲菲有些尴尬道。 “嗯，没事。”杨瑞笑笑，随手撕下罚单揉了揉就塞到了裤兜里。 这事儿也寸，接火车最方便的就是广州路的西出站口，接到人一路直行往右一拐就上了快速路。可这里却没有停车位，杨瑞随意把车子停在路边，不被贴那是侥幸。 “啊……你看这事儿闹的。要是我们早出来点……” “阿姨，没事，这儿的停车费就是比别地儿贵点。”杨瑞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 杨瑞是真没当回事，可是他这种做法，落在人家菲菲爸妈眼里，却觉得他遇事儿淡定，不埋怨，显得极有涵养了。 俩人对视一眼，都是暗暗点头。 没来之前，他们还有些担心，女儿会找个年纪大的，要么就是咋咋呼呼的富二代，但现在看看这个小杨，多好的一个孩子呀。 或许之前跟爸妈因为钱的事情闹得有些不愉快，但血永远浓于水。 接到远道而来看望自己的爸妈，菲菲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在去香港花园的一路上，菲菲却成了“最不开心”的那个人。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一路上，爸妈对自己几乎就是忽略了的，对杨瑞反而热情的紧，不断的问东问西，瞧那架势简直就是要掀杨瑞往上三代的老底儿了呀？ “爸妈，你们这是查户口呢？”菲菲实在有些看不过眼了，不由出言阻止了他们对杨瑞不断的“盘问”。 她是知道杨瑞肯定不在乎的，可她的脸上挂不住呀。 杨瑞的脾气再好，这样问下去，人家能不烦么？ 第一百五十一章 见2 杨瑞会感到烦么？ 还真不。 他早就做好了被“盘问”的心理准备了。 方正天下的长辈都一样，代沟也是同样存在，杨瑞总不能指望第一次见面菲菲她爸就跟自己聊国际金融形势吧？那也不靠谱不是么？ 一些让人感兴趣的话题聊不到一起去很正常，那么，他们作为菲菲的父母，且在他们的意识里自己怕已经是菲菲的男朋友了，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自己的家庭以及经济情况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是以，不管他们问什么，杨瑞都会很认真地回答。 其实除了苏晓的事情之外，他也没啥不能说的。 杨瑞的爸妈只是普通的工人，家里也没有多么深厚的社会关系以及背景。 唯一能强上一点的，也只有他现在还算一个比较成功的“创业者”吧。 那是他的小骄傲，杨瑞自然不会介意跟别人分享。 面对菲菲的出言组织，杨瑞笑笑，说道：“没关系的，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 转而对菲菲爸妈道：“咱们先去菲菲那，二老把行李一放，然后咱们去吃饭，到时候您再想问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 “好孩子啊！”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是以，菲菲妈对杨瑞很满意实属正常。 而老丈人看女婿，则是觉得谁家的猪给自家的小白菜拱了。 但是事情也有例外，假如拱自己小白菜的，是一披金戴银，且相貌不俗的，作为小白菜他爹，也不见得不乐意啊。 老林就很明显地感觉到，就算杨瑞把他的家庭说的很普通，但自己跟他比起来，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哪怕杨瑞还那么的年轻。但仅仅踏实，肯拼就不是一般小青年所能具备的。 一路话着家常，菲菲爸妈对杨瑞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而在这种了解之下，他们对杨瑞愈发地满意了。 如果不是碍于长辈的身份，他们甚至很想问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菲菲现在依旧在香港花园住，只是已经不是原先跟人合租的房子了。 现在的她也算小富婆一枚，不用说自己的服装店生意不错，加上在玉器行的收入还有之前跟杨瑞一起的“投资”，她着实赚了不少。因为最后准备开分店的店铺改成了玉器行，菲菲计划中的投资被省略了。 有了闲钱的她跟杨瑞又不同，杨瑞可能会用闲置的资金再去干点别的。而没有过多精力去做其他事的菲菲，则选择了在小区里按揭买了套一居室的小户型。 来菲菲家，杨瑞也是第一次。 当他看到了打扫的异常整洁且布置的很温馨的小屋时，杨瑞忽然觉得，自己买房子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给爸妈住。 杨瑞在想心事，菲菲爸妈则被女儿居然已经能在青岛扎根大感欣慰。 有哪个父母会不盼着子女出息呢？ 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管是子还是女了。当然，在菲菲爸妈的潜意识里，还是更希望有出息的是儿子。 路上的时候，菲菲也问过爸妈，为什么林翔没来，得到的回答是他得看着家，并且要在家干活。 本来林翔是想来的，没有人比他更对杨瑞这个“姐夫”感兴趣的了，奈何在农村，举家出行的情况并不太多，再说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总不能旁人家都在忙年，你们家都出去玩耍吧？那是要被说闲话的。 不过也好，如果林翔也来了，那菲菲这里肯定是住不下的，若是明明菲菲这儿有房子，还要让家人出去住酒店，总有点说不过去的味道。 简单的一安顿，杨瑞自然要给人正式接个风的嘛。 之前也问过菲菲，带她爸妈去哪儿比较合适。 杨瑞的意思是正式点，去个好一点的地方，总要显得自己很“重视”才对。 但菲菲则想的更多。 杨瑞能答应陪她接爸妈她就已经很开心了，甚至说……这是她又一次“阶段性”的胜利。 她不想也不敢一次性要的更多了。 从爸妈方才的表现菲菲也看的清楚，俩人分明是将杨瑞当女婿了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管她多么希望这是真的，但假的就是假的，他不是她的男朋友，他是别人的男朋友啊！ 不管她表现的多么淡然，多么无争，如果内心同样如此，只能说明她根本不在乎杨瑞。 是真的不在乎吗？ 难受的，只是她自己罢了。 能让她撑着走到现在的，是不想让他为难的爱呀。 就在这个时候，她很希望父母当真，又怕他们真的当真，所以，菲菲对自己之前的选择就感到庆幸了。 “不用太正式， 就是吃顿便饭嘛。” “那……来青岛总要尝尝海鲜喝点正宗的青啤的，要不……大锅海鲜？” “听你的。” 遂，在给二老接风的地点，就选在了江西路开海，旁边的一家新开名为“排山倒海”的大锅海鲜店。 有特色，又不会显得太隆重，随意中，又不会显得失礼。 把酒话家常，近况谈笑间。 菲菲爸妈总归是没怎么出过门的实诚人，尽管杨瑞和菲菲商议好了不用很正式，可就算这样的一家店，这样的吃法还是让他们感到很新奇，恩……也很排场。席间，他们甚至还有些拘谨。 好在杨瑞这些时日吃请不断，待人接物更不是以前的他能比的，他总能在恰当的时机用恰当的话语来化解两位老人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很平常的一顿饭，看起来吃的其乐融融，但真正其乐融融的，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菲菲爸妈而已。 菲菲有些累，杨瑞更累。 一个怀着别样的心思，一个怀着矛盾的心情。 直到杨瑞把他们送回小区，杨瑞才如释重负。 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因为他开了车，菲菲爸也没劝杨瑞喝酒，倒是菲菲陪着她爸喝了不少，想着桌上的两个空白酒瓶，杨瑞回想起来也有些咋舌，酒量这东西是真的能遗传啊。 “今天谢谢你了。” 正待准备回家的杨瑞还没感慨完，菲菲的信息却是到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入戏太深 “谢谢你。” “有什么可谢的。” “本来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 “我都答应了的。”杨瑞看着屏幕，笑了笑。 “可是你可以耍赖呀。”跟着一个大大的笑脸，菲菲回了句。 “我啥时候还耍过赖啊。” “你知道么，在吃饭的时候，我都有种错觉，你就是我的。” “……” 这话杨瑞可不敢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长时间的没有回复，菲菲自然明白杨瑞又为难了。 “我开玩笑的。” 菲菲无疑是聪明的，只是这种聪明，很无奈。 如果他们的相识不是在英皇，而是在“遇见”，可能结果就有不同了吧？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才能成就一段姻缘。 可是，他们相遇的时间，却只能换来一声叹息。 她有些恨，恨自己为什么会浸入那种环境？也恨为什么会在那种环境遇到他。 以至于让自己对他的情感只能那么的卑微。 她一直在努力，而通过这种努力，有收获，却是甚微。 杨瑞从以前的避而不见，到现在能偶尔来鑫恒看看她，更能抽空陪她来接父母。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只是无论如何，只要苏晓在，他都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啊。 他……还不属于她。 或许他同样会关心自己，会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但他却从来不会主动去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有时候，菲菲感觉很奇怪。 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吗？ 如果不是她亲自“检验”过，她都要以为杨瑞是不是有什么生理上的隐疾。 可是，也仅有那么两次而已，还是当初他跟他的女朋友没有确立关系的时候。而当他告诉自己他有女朋友了之后，明明她很主动，也给了他近乎直言的暗示，他都再也无动于衷了。 菲菲不会怀疑自己的魅力，却敌不过他的坚持。 气苦是有的，但爱意不变。 至少，他不是那种只走肾不走心的人。 同时她也知道了，杨瑞这个人，对感情看的远比肉体来的重。 晚间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杨瑞能一边跟爸爸谈笑风生，一边很自然地给自己剥虾肉，就在那一瞬间，她简直希望时间就此定格，让她永远享受着他的陪伴。 虽然她知道，那只是他惯有的风度而已。 她是想要更多一点的，而不是表面上的不争。 有几个女人能真的不争呢？ 但现实却是她还不能争，一争，怕是要吓跑了他的。她知道杨瑞现在还能在她身边最大的 原因就是自己的不争啊。 “不好笑。” 杨瑞总算给了她一句回复。 “杨瑞，我想问问你，我们现在算什么呢？”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无处宣泄的菲菲忽然问了他一句。 “我们是朋友啊。” “仅仅是朋友么？”菲菲有些失望。 “比……朋友多一点吧。”沉默了一会儿，杨瑞如实答道。 的确是比一般的朋友要多一点，要说对她只是一般朋友的感觉那绝对是他在自欺欺人。任何一个男人对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都没有办法只保持一般朋友的态度。 “为什么不能再多一点呢？”其实能听他说“多一点”的时候，菲菲心里就是一软，可她却是真的想要更多的。 “你知道的。我这样已经……很不好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不希望你为难。” “所以，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你这样会把天聊死的。” “呵呵，怎么会。” “喂！” “怎么？” “我爸妈对你很满意啊。” “有多满意？” “问咱俩啥时候结婚。” “这事儿翻篇儿了，咱能不绕回来了么？” “好。不过，你今天的表现，是真的像男朋友哦。” “幻觉。” “就算是幻觉我也喜欢。” “好吧。” “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幻觉么？” “不知道。” “会有的。” 放下手机，杨瑞叹了口气。 能不满意么？ 根本不是菲菲觉得他像男朋友。 在不知不觉间，他自己都把自己摆在了男朋友的位置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杨瑞自己也不知道。 若是按照他来之前的想法，他完全可以高冷一些，把今天这件事完全当成一件任务去完成，当成一场戏来演。 结果，他确实演了，只是入戏有点深。 对她的亏欠感，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对她稍微好一点。 可是他又根本把握不住那个度。 当看到她父母的时候，潜意识里，杨瑞就觉得应该有一个“完美的表现”来让菲菲更有面子。 看着她开心的笑脸，杨瑞心里同样有种很宽慰的感觉。 情债最是难还。 对她，杨瑞很早就没有办法只当是普通朋友了。 想要再进一步，同样不可能。 且先这样吧。 心思有点乱的时候，苏晓的一个电话让他三神归位。 “亲爱的，我给你买了一件大衣，一双鞋，你裤腰多少的来着？我和悠悠她们正逛着呢。有条裤子我看着不错。” 女朋友在给自己买过年的新衣服，自己却陪着别人…… 这边的愧疚感尚未退却，那边的愧疚感又顿时升起，直把杨瑞折磨的欲仙欲死。 此时此刻，杨瑞想着，所谓的渣男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他真的就那么渣么？ 他没有玩弄任何一个人的感情啊。 李星云跟他说，他有极好的运气，从这些日子一路走来，杨瑞是信了的。 可如果在感情上也是这样，他真的宁可不要这种“好运气”。 太折磨人了呀。 他也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的优柔寡断，为什么不在当初就明确地拒绝。 不喜欢就拒绝，说起来很简单。 但在当时的那个节点，对菲菲就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吗？ 杨瑞不敢深想的，他怕那种难以名状的愧疚感会将他整个儿人撕碎。 很多事情，明明已经计划好了，可是到头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变化。杨瑞是个喜欢计划的人，最讨厌计划被莫名其妙地的改变。但已经改变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第一百五十三章 年前的忙碌1 太阳东升西落，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心情如何而发生停滞。 开心也好，纠结也罢，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菲菲爸妈来看过她现在的日子远超他们想象的好，也就完全放下心来。此时他们更关心的则是女儿跟杨瑞的关系问题。 自打那天之后，杨瑞就没出现过。 为此，菲菲爸妈还有些奇怪。但菲菲则给出了她的解释。 杨瑞有两家公司要打理，第三家公司也在日程上了，平常自然是很忙的，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她都不会去打扰他。 二老听闻之后，没有表示不满，倒是对这个上进的年轻人更加看好了。 在青岛玩了两天之后，就跟菲菲一起回老家过年去了。 临近过年，一般的公司都是要放假的。 可是瑞和科技又有点不同，公司企业放假，卖场是不放假的。 节日经济的作用不可小觑，没有哪家卖场会放过这种机会，不管是年前年货的采购，还是年后走亲访友拜年时礼品的购买，都会给卖场带来大量的人流和营收。 海豚宝宝因为所有的娃娃机都是在卖场，娃娃机的维护和绒毛玩具的添加都是需要人的。 “杨总，这是新年活动方案，您看一下。” 企划部将新年活动方案放在了杨瑞的案头。 “活动的优惠力度可以适当的加大一些，如果只是两三次的免费游玩有些小家子气了，另外，新年新气象，在跟用户互动方面你们再加把劲。比如，弄个跟战利品合影什么的，然后搞个投票，当然，得选颜值高的呀。” 待他一目十行地粗略一看，给了点意见就签了字。 “杨总，咱们娃娃的库存按照现在的消耗量大约能支撑到正月初六，初七的话按照正常值，可能就要到临界点了，工厂那边您看是否需要提前订货？” “正月初六？过年都放假，除了卖场，绝大多数那种临街的店铺也只是初六才开业，在那之前，卖场的人气是最旺的，你能按照平日的数据去测算吗？现在，立刻马上让苏总联系厂家，尽量在过年之前把存货保持在安全量之上。” 听完仓库那边的汇报，杨瑞当即让他联系相关负责人。而在瑞和管着跟工厂打交道的，也只能是苏晓。 “杨总，这次写手投稿的几个软文我们那边觉得一般，您看是打回重写还是就这么发？” “咱们从来都是要的精益求精，你弄些半吊子的文章 上去是凑数的吗？我可告诉你，咱们的公众号要提高客户粘度，文案的精彩程度很重要。你跟他们说，加钱可以，但东西必须要好，如果他们写不出来，就找能写出来的人！” 公众号那边的负责人，有些委屈，人是他找的，但具体考不靠谱，他也没有办法直接保证啊。但老板发话了，他也只能照办。 “杨总……这是上个月的营收报表，您过目。” 财务部的人将文件递上来，杨瑞打眼儿一看，心里感觉微微一送。 “唔……还不错。” 上个月，在那么大的推广力度之下居然还小有盈余。一家公司兴旺与否，最直观的，就是内部的财务报表了。 没有水分，没有粉饰，就是给老板看到最真实的数据。 除却一切开支，公司居然还有两万多的盈余，虽然这个数字小的可怜，但比起之前几个月全是负数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之所以是负数，全因为他们的投入太大。不管是电视、广播的广告，杨瑞公司的广告部也很给力地跟卖场谈了比推广买卖。 在卖场内，他们会积极配合海豚宝宝的各项宣传。但多少也要给人一些费用不是？算作公关里。 可能也是跟宣传做的不错有关，上个月的营收居然实现了扭亏为盈，这绝对是杨瑞今天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尽管一大早就接到杨成的电话，他告诉杨瑞，其他几家卖场还可以，万象城也进入谈判的实质性阶段了，但是市内的几家万达广场，他们还是跟店方没有谈拢。 如果能是拿下万达对海豚宝宝，才算是占领了青岛市内卖场七成份额！ 七成，跟全部比起来是有缺憾的，但要知道，这七成的卖场人流却不能用七成来算。哪一个拎出来不是旺角？ 杨瑞知道一口气也不可能吃成胖子，叮嘱他们慢慢来，公司会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需要什么支撑就尽管提。 看完财报之后，人事经理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杨总，现在销售和售后这边缺人比较严重。” 杨瑞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 销售和售后缺人这事儿他早就知道，当海豚宝宝搞定了之前那九家卖场之后，再想外扩张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 按道理来说，销售两个部人不少，之所以会缺人，这事儿也得怪杨瑞。 他的想法很简单，公司初创，在保证良好的玩家体验同时，跟卖场的关系也一定要维护好。 是以，他的安排是让一个销售人员暂时只负责一家卖场，要求就是让他们摸清卖场的买一个角落。 一来是给卖场一种瑞和科技很重视他们的 感觉，另外则是希望后期在市场相对饱和的时候，让这些熟悉卖场的销售人员将卖场的全部潜力都挖掘出来，就是将任何适合、可以摆放娃娃机的位置都占领掉。 这是当初他在移动公司时接受的营销理念“要做，就做死”，不要留死角，也不要给竞争对手任何机会。 他们这种模式不是不能被模仿，相反，只要技术团队稍微有点实力，做出跟海豚宝宝同类产品并不是多么难。 杨瑞没有其他反制别人模仿的手法，但是把市场做满他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反制手段。 但同样也有问题，就是……人手在这段时间内会不够用。 如果再大面积招人，等市场渐渐成熟之后，就会出现另一个让人纠结的情况……人员过剩。 少人不行，人多了也不行。该怎么把握，又是一个度的问题了。 第一五十四章 年前的忙碌2 一家公司的人员配备，少了不行。 人少了，势必会加大员工的工作强度，其结果就是让员工日渐疲惫，长此以往是很容易损耗士气的。 但是人太多也不行，人员臃肿不仅会降低工作效率，同样会提高公司的用人成本。 瑞和科技可不是那种准备捞一票就闪人的，它是给员工投五险一金的。 这保证了员工的归属感多少会强一些的同时，也增加了企业的负担，毕竟几十号人的保险和公积金每个月也是一笔固定的支出。 “先招售后，这个点儿大学应该放假了，多招点假期工。” 想了想，杨瑞给出了自己的解决之道。 对于中学生，包括高中，他们的学习任务极重，假期对他们来说是很宝贵的，但上了大学之后，除了个别学霸，绝大多数人都秉承着六十分万岁的理念。 假期也就真的是纯碎的假期。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在纯碎的假期里纯粹地玩耍，找个地儿打份工也是不错的。 既算“社会实践”，又有酬劳拿，等开学之后，通过努力也多得了零花钱，何乐而不为？杨瑞大学的时候就那么干过。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假期里学生们有多闲。 售后本来的任务就是维护设备，但是设备都是新的，除非人为损坏，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售后的基本工作就只剩下帮着添加一下娃娃机里的玩偶了。 这种简单的没有技术含量的活计，真的谁都能干。 “至于销售，你先跟两个销售主管通个气，让他们给下面的人打打气，等过了十五我们再招人。” 杨瑞想了想，又回了一条。 现在很多的企业，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年终的时候要么双薪，要么年货，总之福利多少都会有。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在原单位干的再怎么不开心，想要年前就离职的人太少。 即便有，杨瑞也不想用，那样的人要么自己是真的有毛病，要么就是“受伤太深”，不管哪一种，杨瑞都不觉得他们是合适的人选。 但是年后就不一样了。 新年求变的人多了去了，每年里，除了毕业季，就是年后的一两个月是招聘和求职的旺季。 “好的！” 收到回复，杨瑞倚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 在体力上，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因为只是坐着而已。 可是在脑力上，他觉得比写作卡文的时候还要疲惫。 很多的事情、信息汇总到他的眼前，需要他出主意，定章程。这些事情他不做还不行，还都得他亲自拍板。 哪怕他已经算是放权了，一些公司里的琐碎事务他都不再过问，但依然忙碌不堪。 不过……累归累，杨瑞忽然觉得，在这种疲惫的“模式”下，他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一些原本让他纠结的个人问题了。 这么想来，似乎……还特么是件好事？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的杨瑞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身子骨。 这个时候，他切实地感觉到，人这一辈子，总逃不开烦恼。 任何人都逃不脱。 在他不名一文的时候，他要想着怎么把文章写的更好，如何赚钱，否则，也不会硬着头皮去开滴滴。 可是，在他的经济渐渐好转，甚至跟现在这样有了两家公司之后，他觉得他自己的烦恼一点儿都没少。 反而……更多了。 公司的事，感情的事。 这些事，原本是杨瑞想都不敢想的。 嗯……也不能说不敢想，在他当年的想法里，老板就是整天屁事不干，或者说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那种。 他也幻想过，有朝一日他当了老板，也弄几个漂亮的女秘书。 现在他成了老板，可老板娘也在啊。 女秘书是不用想了，有事儿也得自己干，不仅要干，还得干的漂亮，还得让员工信服，还得给他们当“最坚实的后盾”提供各种支撑。 以前，他的疲惫可能是来自身体上，但是，现在同样疲惫，还是心理上的。 风光么？ 最开始的时候，给员工们开全体会议，或是走在公司人家见他喊一声“杨总”，杨瑞心里还是有点儿得瑟的。 只是现在，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可以得瑟的感觉。 有的，只是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这么多人要跟着他吃饭啊。 “快过年了啊。”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街上的车水马龙。 杨瑞的眼睛突然一瞪，拍着脑门大呼侥幸，幸好他忽然想起来了…… 拿起座机打了个内线到内勤，把主管给喊了过来。 “杨总，什么事？” “张晓林，你一会儿去财务找个人跟你一起去买年货。另外，这个月工资一定要在年前发出去。每个人……加五百的过节费吧……” 看着张晓林的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绽开，杨瑞接着道：“别嫌少，公司初创，拿不出更多，第一年，咱们也就先意思意思吧，等以后公司起来，是忘不了大伙儿的。这个事儿，你传达下去。” “得嘞！杨总，我就爱传这样的话。” “哟，你怎么那么厉害。” “杨总，你知道不，本来我们还以为今年过年不发东西了呢。”张晓林随口说着，言语间总给人一种“失而复得”的兴奋感。。 但落在杨瑞的耳朵里，多少就让他有些尴尬了。 事情实在太多，他又是第一次自己弄公司，没有经验之下让他给把这个问题忽略掉了。 作为一家私人的公司，跟员工之间绝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利益关系，但如果仅仅是这样，有利则合无利则散，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是不稳定的。 所以，“企业精神”、“企业文化”就越来越受到老板们的认可，想借以此来提高员工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但瑞和这种新公司来说，企业精神和文化太遥远，想要培养员工的归属感，福利什么的才是王道。 实际上谁家也不缺那点东西，但有和没有绝对是两个概念。 在员工们简单的心思里，至少会知道，公司记得他们。 第一百五十五章 振奋士气 杨瑞所做的一切，苏晓都看在眼里，在乐见他日渐成熟的同时，多少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以前，那个能经常陪在她身边的温暖如阳光的男人越来越忙了。 好在他们俩算是一起创业，朝夕相处，只是这种朝夕相处跟亲爱就没了关系。 她给他展现的，不再是美丽和温柔，而是精明与干练，他给她展现的，不在是幽默和贴心，而是坚定和果敢。 一柔一刚，初期的新奇过后，苏晓总会觉得俩人的关系有些不够“湿润”的干涩了。 但是公司初创，她也知道诸事不易，别看她以前也是一家庆典公司的老板，奈何她那个老帮当的实在是太“佛系”了。 整天里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甩手掌柜样。 如果瑞和科技成熟起来了，翅膀硬了。 那么，不管她还是杨瑞当个甩手掌柜未尝不可，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公司里去。 不过，年前看着杨瑞将公司指挥的井井有条，苏晓也是倍感欣慰，就拿发福利这事儿来说，不光杨瑞差点忘了，她自己也根本就没想起来。 因为之前都是公司财务刘姐帮着弄得。她才不会管这些事情。 但是，刘姐是她爹苏云海安排的老人，办起事来自然数落，而瑞和的这些人，说起来也都还是新嫩啊。即便财务有心提起这事儿，但是老板不发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万一老板本来就打着“蒙混过关”的谱，他们再去跟老板提福利，这不是找不自在么？对于他们来说，公司是新成立的，即便第一年不发他们也说不出啥不是？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公司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内勤张晓林把老板要发福利的事情瞬间传遍了全公司。 一时间，士气大振！ 正如杨瑞想的那样，这段时间，瑞和上下的工作压力都很大。 销售要拓展新的卖场，售后要天天盯着机器，财务的报表要天天出，内勤则要做好支撑，这些还都是体力上的，。 至于脑力上，就属技术部的这帮“宅男”了。 系统要维护，数据要紧盯，平台还需要他们抽出专人去跟网友互动。因为杨瑞又准备筹建新公司，共享珠宝的平台也已经投入研发了。 尽管他们有平台框架，但是共享珠宝跟娃娃机又不同，娃娃机只需要做到用户跟平台的互联就可以，而平台再操纵户外的主机。 相对来说是两个单向的操作。 但是共享珠宝所牵扯的就多了，面对用户只是其一，平台还需要有一个开放给商户的端口，让他们把自己的珠宝放上去，同时，还要能联系到银行跟保险公司，并且，国检也要介入。 这些即便都做好了联通也不够，相互之间还必须要做到信息的对接共享。 一帮人几乎是天天加班到深夜。 蔡可是手里有股份的，他的干劲十足无可厚非，但是他的团队没有啊。 如此高强度的工作，让他们一个两个的已经有了些非议。 要知道，搞it，青岛的环境跟北上广深杭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仅是产业规模上，还是政府扶持力度上，都比不了。 当然，最没有办法相比的，就是工资待遇上。 蔡可答应全员到青岛的时候，就跟杨瑞谈好了，他们这些人可是很“贵”的。杨瑞不想外聘团队，尽管知道他们的薪资待遇高，杨瑞还是同意了。但即便这样，他们每个月6k的收入，放在那些城市，连大学刚毕业的新人都比不了。 当然，青岛这个城市小，生活成本也略小于那些大城市，在蔡可主动给他们解决了住宿问题之后，也没有人再起什么议论。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公司上下都太劳累了。所有人都处在“爆发”的边缘。 而就在这个时候，杨瑞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起到了安定军心的作用。 除却他和苏晓，公司上下三十九人，按照一人两千的标准，上个月的营收就瞬间浮云了，不仅如此，杨瑞还得倒贴。 这种做法落在员工的眼睛里，那就是对他们的重视。 员工也是人，哪怕他们跟公司只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与之维系的不过是一份苍白的劳动合同，他们也清楚公司目前正在起步，甚至公司是赚是亏在这段时间里对他们也不是什么秘密。 在公司还没有开始盈利的情况下，老板还能挺着发福利。 这是对他们的情义。 跟着一个有义气的老板，总比跟着一个冷酷的，只认钱和数据的老板强太多了吧？ 一千五的年货，五百块的额外奖金，说起来并不多，就算全折现成现金也买不了多少东西，但是公司已经“表态”了，他们自然也要跟着表态。 这种表态不需要言语，干活儿呗！ “我觉得吧，一千就可以了，你这两千发出去，财务压力太大了。” 苏晓在杨瑞的背后，一边轻轻给他捏着肩膀，一边说着。 杨瑞笑笑：“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公司不意思意思也太不够意思了。” 他这跟绕口令似的话把苏晓逗的噗哧一笑，手里加了把劲道：“那你也用不着打肿脸充胖子，财务啥情况你不知道啊。” “嘿！就算不给员工福利，就好像我们能一夜占领全青岛一样，该亏还是亏。哎呦，你轻点，想要谋杀亲夫么？”杨瑞吃疼，嘴里却不讨饶。 “真想掐死你这败家玩意儿。我可告诉你，我就帮你贴这一次，再有下次，你自己想办法哦。先说，欠我的咋办？”苏晓埋怨着，发福利这事儿张晓林去找财务了，但是财务却告诉她，公司账上的钱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是按照杨瑞的指示去发，公司账上没有那么多闲钱，本来张晓林为难着呢，正想再去找老板，苏晓恰巧听见了，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把自己的卡给了张晓林，让她先把 事情办了，至于这些钱，总要去找杨瑞报销的。 嗯……不过她也知道杨瑞肯定还不起， 估计还得让他肉偿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那能一样么？ 人只要到了一定岁数，就不会再喜欢过年了。 小的时候，可以收到长辈的压岁钱，但是长大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权利，取而代之的，则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迎来送往。 人在江湖飘，规矩还是要讲的。 瑞和是个科技公司，但该有的“礼道”万不可缺了。 这一点，吴健斌做的是最好的，而在年前，他也特意叮嘱杨瑞，一些该送到的单位，必须送到，哪怕他不亲自去，也要让人做到位。 用他的话来说：“你今天送去的一千两千三五千，回头就能给你带来十倍百倍的回报。” 对此，杨瑞没什么话说，就算一些没有直接回报的，人家不来找你麻烦就是给你省钱了。 之前的杨瑞有点愤青的小情怀，觉得这种吃拿卡要很让人恶心，甚至在他的小说里，也会出现类似主角被人吃拿卡要，然后强势借力逆转打脸的情节。 只是当他开始面对现实的时候，杨瑞并不头疼被人调着口子要好处，反而会头疼人家不要，送不进去怎么办？ 他想的不是我怎么样才可以不送？而是想怎么送才能更隐蔽，更让人接受。 腊月二十八这天， 趁着年前，老吴约了杨瑞和老郑三人小聚一下。 他们做工程的，过年工人都是要回家的，对于他来说，最难是跟甲方要钱，而这次他湖岛的那个工程除了中期有点问题之外，后期甲方给钱给的异常痛快。这么多年下来，老吴自己都觉得 这个年是过的最轻松的，否则，他也没那个心情约他们出来坐坐。 因为杨瑞的关系，吴健斌有什么应酬的第二场，也没再去英皇，而是放在了老郑的夜总会，如今仨人都是十分熟稔，关系又特别密切，这种局，老吴自己也很喜欢。 “都忙活的怎么样了？”席间，心情不错的吴健斌忽然发现老郑和杨瑞的情绪都不是太高，遂问了句。 “还那样吧，我店里的妹子过年有不少得回家，现在找人太特么难了。”老郑闷了一口酒，叹息着。 “年前后你那会所应该很旺的，留不住人？”老吴奇怪道。 “小姐也是人啊，不回去的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老吴哈哈一笑，说着。 “得了，别说我了。”老郑指了指杨瑞，问道：“瑞啊， 你这什么表情？公司进行的不顺利？我和你说，你可上点心吧。我是你家大股东你知道不？” 杨瑞还没说话，倒是吴健斌问道：“年前该走动的，都走了？” 他不认为杨瑞会在经营上出现什么问题，唯一可能有问题的，估计还是在一些 社会关系的处理上。 再好的运气，也不可能 弥补社会经验的不足。 不过，杨瑞却是摇摇头，说道：“都送到了，一些重要的都是我亲自去的。” “那你这苦着脸是几个意思？” “苏晓和我说她今年不在青岛过年，要过了十五才回来。” “哎呦？这不正好？你又能放飞自我了？”老郑哈哈笑着。 杨瑞白了他一眼，这货自打跟赵玲好上了以后，嗯……或者说改名郑智勇之后，整个儿人都在发生着让人“肉眼可见”的变化。 就连说话也跟以前有了明显的变化，若是郑鑫海，杨瑞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打趣自己的心思。 但是现在的郑智勇居然能拿这事儿来调侃自己了。 说他人逢喜事精神爽么？杨瑞更相信改了名的人，连人生轨迹甚至整个儿人设都特么一块改了。 老吴也觉得有些可乐，问他道：“苏晓不是本地人吗？” “是啊，她说她爸让她们娘俩过去的。” 杨瑞有点失落，心情不美丽，跟苏晓在哪儿过年的关系不是太大。之所以这样，是杨瑞 本来计划好了，从初一开始，想要带着苏晓一起给亲朋拜年来着。 嗯……他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内心里的小阴暗还不是想带着漂亮女友到处显摆显摆？奈何苏晓这一下打乱了他的计划而已。 而他的不开心，也是因为自己的计划被打乱罢了。 最近……他的计划不止一次地被打乱，心情能好才是怪事。 “那也属正常，等你发达了 ，以后夏天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冬天哪儿暖和就去哪儿呗。”老郑无所谓地说着。 “嘿，我也就是这书还得写一段日子，说起来当年我也想过，要是我能火了，只要稿费到位，我也背个笔记本，全国各地四处游走。” 他跳跃式的思维，让吴健斌差点儿没跟上，前一刻还愁眉不展，一听说这个，杨瑞顿时又眉开眼笑。 点了点杨瑞，吴健斌哭笑不得道：“等你公司稳定了，你也可以啊。” 摇了摇头，杨瑞道：“那哪儿行啊，先不说什么时候能稳定，就算稳定了，我感觉我也走不开。”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难道你的娃娃机就只做青岛么？”老郑说着：“青岛市场饱和了以后，去外地呗。有了这边的成功经验，去外面也不能太差吧。” “这事儿我想过，趁着现在模仿的还没出现，赶紧抢占青岛的市场。但是想要再想外扩张，我的资金不够。” 杨瑞摇了摇头，说道。 资金其实只是一个方面，关键还是人手。 年前他自己公司的用人都感觉捉襟见肘了，还谈什么想外扩张？ “反正我也看出来了，这个行业我就是占了个先， 估计过不了多久，等模仿的单位出来，竞争肯定很惨烈。青岛的市场做不好，我不敢随便往外出的。” “这样啊 ……不行我给你联系个风投？”老吴是搞建筑的，对于杨瑞这一块也不是很懂，既然杨瑞觉得他缺钱，那就找风投呗？ 那帮人，有的是钱。 “嗨！就特么这点事，还用找什么风投？”老郑大咧咧地说着。 “看来勇哥是挣了大钱了。”老吴拿他的新名字揶揄道。 “什么跟什么？”老郑撇撇嘴，倒也不以为意，说着 ：“瑞的这生意和我的也差不多啊。” “这能一样么！”杨瑞和老吴几乎异口同声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代理 杨瑞可没看出来自己的瑞和跟老郑的夜总会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老郑摆摆手道：“嗨！我又不是说的店，我是说我卖的酒。” “来，说重点！” “我店里的那些酒，你们觉得都是厂家直接卖我的么？不都是代理么？”老郑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代理！？” 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杨瑞忽然有种肠梗阻碰见开塞露的通畅感…… 是啊，不管是经济、人手、精力还是时间，这些开拓新市场所必须的东西，杨瑞样样都缺。但是，他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弄呢？ 比如海豚宝宝定制的娃娃机，现在瑞和已经跟厂家达成了长期合作协议，一台机器给到他们的价格已经被压缩到三千五一台。但即便这样，杨瑞想要拓展市场，这也是一块不菲的支出。 但如果弄成代理，这部分支出就可以转嫁给代理商，瑞和要是心黑一点，把机器的价格往上一加，不仅厂家的利润会有一个集数的增长，瑞和也会从中得利不菲。 至于什么代理费，瑞和甚至都不可以不要。 娃娃机里的绒毛玩具，瑞和也可以提供，同样也可以让代理商自己寻找货源，把这部分利润放出去。 而这，也仅仅是明面上的，可见的利润点。 或许，这比瑞和自己拓展市场的利润来的低，但是，如果综合考虑到时间和市场的规模，瑞和自己想要达到这种效果，没有个三五年是根本不可能的。 三五年放在两千年左右的时候那还叫时间，也还算稳定。 但是现在呢？ 科技发展的速度几乎是半年一更新，一年一换代。君不见苹果的iphone？现在已经出到6了，一年一新机几乎是公认的。 在这种情况下，杨瑞可以肯定他在娃娃机上的先机根本占不到三年那么久。 估计最好的情况，就是半年以后模仿者就是如雨后春笋一般的都冒出来了。 有了这样不算美好的前提，半年时间杨瑞能做好青岛市场就不错了，至于对外扩张，他可没有那么乐观。 但只要代理做出去，海豚宝宝就会比任何模仿者的行动都迅速，其结果就是让海豚宝宝成为行业内的龙头老大。 不管是青岛还是其他什么城市，只要有了代理，在市场上，他就是有主导地位的。任何后来者，都只能被冠以“山寨”的名头，而海豚宝宝则是正宗。 “代理……好像还真不错欸。”吴建斌虽然只是做房地产的，他也不知道杨瑞的这个买卖具体应该怎么玩，但是，他毕竟是个老江湖，以老吴的见识，只要想一想就不难想透其中的关节。 “那当然不错了，瑞的这种行业，任何类似的不都玩儿代理吗？只要机器给他们，贴上他公司的logo齐活儿。”老郑随意地说着。 吴建斌想了想则道：“但也有问题啊。” “什么？” “那费用怎么算？我可是听说了，什么扫码支付，那钱是到了谁的账里？” 老吴所考虑的不无道理，也很现实。 现在青岛一地，海豚宝宝的娃娃机上的二维码是直接关联公众号，而公众号的收费端口是指向瑞和财务的。 如果要发展代理的话，这个费用流向就成了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这还不简单，返利呗。给代理商公开账目，每个月给他们返还不就得了?” “但这样岂不是很繁琐？”吴建斌还是觉得麻烦。 杨瑞一直没说话，是他在考虑这件事具体应该怎么操作。 这时听到他俩的讨论，杨瑞这个正主发话了：“这部分钱我可以直接放给代理商。” 听他这么说，老郑有些诧异，问道：“全放？你不靠这个盈利？” 杨瑞笑笑，说着：“海豚宝宝本来也没想用娃娃机来当利润点，你忘了我们的公众号了？” “有用？” 老郑和吴建斌的年纪摆在那，他们对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着实有限，就算之前杨瑞跟他们解释过公众号的作用，他们也没听进去多少。 这个时候，杨瑞则不厌其烦地又跟他们解释了一番，到底用户有多么的重要，而公众号的活跃粉丝数量，到底会引来什么样的金主。 “全放我认为不可取，但那是你自己的买卖，具体怎么操作，你最好拿出个章程出来。”老吴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有时候你得考虑别人的心理，如果一个东西不要钱，或者你让利太过，别人不见得会领你的情，甚至还会怀疑你那东西本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对于别人中肯的意见，杨瑞从来都是会虚心接受的。 但具体怎么做，改还是不改，杨瑞自己心里也有数。 就像当初聊共享珠宝一样，“代理”这件事从老郑的嘴里一说出来，立刻就在杨瑞的心里扎下根了。 这个事儿……靠谱。 就在那么一瞬间，杨瑞忽然觉得，如果能将海豚宝宝植遍全国，那么自己当初的那个小梦想是不是也能随之实现了？ “夏天哪儿凉快去哪儿，冬天哪儿暖和去哪儿！” 苏晓今年过年去香港，可不就是因为香港别北方城市暖和吗？ 苏晓走了，菲菲也走了，成了孤家寡人的杨瑞是很郁闷的，可跟两个大哥聊了这许久，原本心中的那个结被打开，郁郁的情绪瞬间被昂扬的斗志驱散一空。 “这事儿我得好好合计合计，年后就正式启动，嘿！今天很开心啊，这顿算我的，两位哥哥谁都别跟我抢。”杨瑞哈哈一笑，脸上再也无之前的阴霾了。 吴建斌和老郑相视一笑，却是摇了摇头，这货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但是杨瑞想要买单，吴建斌却是不答应了。 “ 本来就是我约了你们出来，也不是我要跟你抢，有个事儿我得问问你俩的意见。” 听老吴这么说，杨瑞眨眨眼，问道：“吴哥，你说就是，还用这么正式？” “那必须得正式。”老吴正色道：“你们那个共享珠宝的项目，我准备正式入股，带不带我玩儿？”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旧事1 吴建斌突然表示要入股共享珠宝，杨瑞和老郑都比较意外。 之前共享珠宝的事情，杨瑞跟吴建斌提了一嘴，但是那会儿吴建斌只是表示需要钱尽管开口，却是对入股一事没怎么提。 杨瑞当时还以为老吴对那个不感兴趣，但杨瑞也没觉得意外。 毕竟跨界这种事情，太牵扯精力，老吴没同意也是正常。 “你之前不是……” 吴建斌摆摆手道：“之前我没什么工夫，现在情况就有点不同了。” 杨瑞觉得老吴的意思是：之前他忙着工程倒不出空， 现在工程收尾，甲方给的钱也及时，他现在属于有钱有闲的阶段，也想搞点别的业务。 “吴哥，你想入股没问题，有钱兄弟们一起赚，你能投过来也是看好这个项目，我是没问题。”说着，杨瑞看了看老郑。 “欢迎啊。” 老郑表态以后，杨瑞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吴哥，这个事儿我们也没想立刻就启动，我们现在也是在筹备阶段，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实施，现在还没决定呢，所以……” 杨瑞说的是实际情况，共享珠宝这个行业，跟他的娃娃机不同，虽然都挂着一个共享的的名头， 但是娃娃机是可以先做一地的。 而共享珠宝却不行，因为平台性质的问题和客户群体不同，想要做好不可能只在青岛一地，即便是一步步的缓缓推进，第一步也必须要在几个大城市里同时启动。 这自然就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资金来支撑，所以，杨瑞对老吴表示想要投资是很欢迎的。但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启动，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不管是他还是老郑董贵都不会贸然行事。 吴建斌听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反而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会留出一部分资金出来，等正式启动的时候正式介入。” “那你自己的项目怎么弄？” 他既然要投，那就不是百八十万的层次了，如果占用太多资金，杨瑞很担心会不会影响他自己的工程。 “嘿，这个就是我今天想跟你们交底的……还记得我半年前，资金出现问题的事情吧？” 听到老吴旧事重提，不管是杨瑞还是老郑都来了兴趣。 这件事 也是杨瑞一直很好奇的。 按说一件正常的项目，绝对不会让吴建斌那么焦头烂额。之前杨瑞也隐晦地问过他，但是几次老吴都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给他说任何有实质性的东西。 时间一长，杨瑞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那个项目，本来是好几个公司投标的，我找了四家有资质的公司跟我一起围标，各方面关系也都打点了，甚至甲方里头也有我这边的关系，本来以为是势在必得。”老吴苦笑一下，说道：“但在开标前一天，有个人过来找我，告诉我这次参与投标的一家公司，有一家是市里某领导的关系，让我放弃。” “呃……”这事儿，还是俩人头一次听老吴说。 杨瑞问了句：“谁？” “不好说。” 一听这话，杨瑞也就没再问，如果能说，以他们的关系老吴不会瞒着，他说不好说，那就是这事儿他也被交代过不能透漏出去。 老郑很精明，当了多年幕前人的他很清楚有些事情哪怕是跟最好的朋友也不能乱说的，他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且听他的下文如何。 “如果他能在项目开始招标之前就来找我，我肯定没问题，甚至让我陪标都可以，但是我花了那么多钱，请了人围标，又上下打点，眼瞅着开标了，你告诉我让我退出？” “他们应该会给你补偿吧？” 老郑眯着眼问道。 吴建斌嗤笑一声，说道：“十万。” “操，骂人呢这是？”杨瑞直接无语了。要是吴建斌说了找了四家公司，又“上下打点”，那他花的钱又该是几个十万？那边想用十万就让吴建斌退出，那简直就是欺负人嘛。 老郑则有些奇怪地看了吴建斌一眼，问道：“你就硬顶着上了？” 看现在的这种情况，杨瑞也清楚了那会儿老吴肯定是没搭理人家，直接硬顶着上了。 “吴哥，这可不像你啊？”杨瑞也很奇怪。 吴建斌是个聪明人，有道是民不与官斗，人家都表明了有领导的背景，就是要让你给面子。杨瑞觉得如果是当时的他自己，可能会很愣头青地不管不顾，但很明显吴建斌不是那样的人啊。 现在有很多跟官面上的人打交道的套路，还都是吴建斌教给他的。 像老吴这种商人，最可能做出的选择，就是为了不得罪人，捏着鼻子认了，然后退出竞标。 但实际情况却是老吴不仅拿下那个项目，还特么完成了？ 这个时候，老吴有些感慨地一叹，说道：“现在想起来，我 也还是后怕啊。 只是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跟悠悠的关系很僵，家里的事情搞的我心烦意乱，加上自己投入了那么多，对面居然拿那么点钱来羞辱我，一时……我没忍住。” 听到这个原因，杨瑞和老郑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杨瑞想了想，当时老吴的状态估计是万念俱灰的，诸多的压力崩断了他脑子里的那根弦，让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家门不幸，事业又受阻， 你们不想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想打发叫花子，我吴建斌不吃那一套！ 他在青岛也经营了那么多年，还能没点关系？ 既然决定要得罪人了，他哪能不自己做点准备？ 他们有人， 老吴就没有了？ 在做出那个疯狂的决定之后，老吴也是拼了，第一时间就动用了他几乎全部的关系…… 但他的这种不给面子的做法，成功地激怒了对方，在吴建斌拿下那个项目之后，人家甚至放出话去，以后要让吴建斌没有办法在青岛立足。 这也是为什么当他经营出现状况之后，没有任何人敢出来给他支撑的原因了。 “然后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旧事2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差点经营不下去呗。”吴建斌说的轻描淡写，可在坐的另外俩人都不难猜出当时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时候的吴建斌，说是苦苦支撑也差不多了。 “瑞啊，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喝多了么？”吴建斌问道。 杨瑞含笑点头，对老郑说道：“我刚开始干滴滴，就碰上一大哥拉着我喊了一路的欧巴刚拿style！” 这个梗老郑倒是头一次听说，大觉有趣之下，就追问了起来。 “那天瑞接我的时候，我刚结束了第二场。” “第二场？不是第一场？”杨瑞奇道。 点点头，老吴道：“嗯，第二场，第一场是跟城建和甲方的几个朋友一起吃饭，谈的并不是太好，但是第二场我还要去公司安抚一下几个部门主管的心。” 听他这么说，杨瑞也依稀记起了当初的画面。 怪不得几次跟老吴一起喝酒，再也没有见他喝醉过，感情自己那天见到他的时候，他经战斗了两场啦。而且，第二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杨瑞也能理解，那种压力之下，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之后你们去哪儿了？”老郑问道。 “压力有点大，我就想去英皇放松一下，没想到遇到瑞了，这货倒也配合我，我俩疯了一路，本来我是想自己去的，一想这小子那么好玩，我当时也是脑子一热，生拉硬拽让他陪我喝酒唱歌去了。” 听老吴说完这些过往旧事，老郑哭笑不得道：“你真牛逼。” 吴建斌却是指了指杨瑞道：“我不牛逼，他才牛逼。” “跟特么我有什么关系？”杨瑞搞不懂了，问道：“别说我了，后面又怎么个情况了？”。 “后面？呵呵。”老吴把身子往后一仰，以一个极放松，又极没有形象的姿势说着：“峰会路转了呗？” 实际上，甲方不是刻意拖延给吴建斌付款，实则是因为当初老吴得罪的那人给甲方施加了压力。 作为甲方来讲，他们也是商人，不可能拼着赔本去讨好谁，但是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内，给某些人一定的面子他们还是做的到的。 卡一卡吴建斌的工程款，就是他们给对方的“面子”了。 别看只是卡一卡，那么大的一个小区，每一天的费用都是惊人的。 “如果不是我去了北京，嘿，我真的都准备卖房子了。” “北京，就是你之前给我说你去青城山见李大师之后的事情？”老郑眉头一挑，问道。 吴建斌点头道：“嗯，自那之后，一切都好转了。” 杨瑞听了接下来的事情，也觉得有些玄乎了。 吴建斌从北京回来，资金问题的确是解决了，但后续人家所设置的障碍一点都没少，该打压的一直都在打压。 以至于一些同行，也都在等着看吴建斌的笑话，等着他被搞到破产，好接手他的团队。 但诡异的是，就在八月份的时候，那个领导莫名其妙地被双规了。 到底他的屁股干不干净，大家心里都有数，可问题在于，纪委的这次行动太迅速，任何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的风声，甚至外界都没有任何相关的报道。 他这边的突然失势，让不少人都傻了眼。 与此同时，他施加给老吴这边的压力也就随之不存在了。 “恶人有恶报吧。”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吴建斌却是看了老郑一眼，俩人都没说话，只是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了满满的笑意。 是恶人有恶报？ 不见得吧？ 到了一定的层次和高度，对于一些风吹草动是极为敏感的，但那人被双规的太过突然，处处都透露着反常。 吴建斌最初即便觉得自己很幸运，却还是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只有将这件事往玄学上去靠。 而这一靠不要紧，他运气的转折点，似乎就是从认识杨瑞并与之交好之后才开始上扬的。 李星云在青城山的一席话，并没有骗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就这样一个运气宝宝，他怎么会疏远？ 接下来，对于杨瑞的一些帮助，在吴建斌看来也不过是投桃报李的行为。 当然，他这次决定拿出一部分资金去投资共享珠宝，倒不仅仅是想跟杨瑞更近一些，而是他想要“低调一些”。 那件事情发生转折之后，想要看吴建斌笑话的人无不瞠目，连吴建斌自己都觉得诡异的事情，他们作为外人难道就能看得清楚了？ 江湖上甚至都传言，吴建斌背后是有大势力的，看起来是他得罪了那人，但实际上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 他能不给那人面子，自然会有他不给面子的依仗嘛！ 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最后倒霉的是谁？ 不管他们脑补了怎样的情节，反正吴建斌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成了最好不要得罪的存在。 但实际上在吴建斌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没有施以援手就已经算是得罪他了吧？深怕老吴秋后算账的他们此时多少有些战战兢兢的感觉。 吴建斌则清楚自己没有什么太强力的靠山，否则从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拿出来了，何必等人家把自己折磨的欲仙欲死的时候再出手反击？ 当然，这话他不会主动往外说。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吴建斌也敏锐地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如果自己一直不表态，很可能让那些“怕”自己的人渐渐抱团……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对他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所以，吴建斌就找人放话出去，除了首恶，之前他们见死不救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并想等着年后就收一收业务范围，美其名曰：休息一下。 的确，他可以趁着 别人误会的时候，大张旗鼓地扩张一番，如果这个时候去跟人抢什么项目，估计也没有人敢跟他起刺，问题假的就是假的，何必再胡乱树敌？不如表现出善意，让大家都放心好了。 “那年后你真要休息？” “怎么可能，这不准备给你投资嘛。” 第一百六十章 聊 以前一些想不通的事情，老吴这番坦诚相告让杨瑞全明白了。 但想来也有些心有戚戚，自己比起老吴来，只能算个小商人，但即便到老吴这样的，人家还是说弄他就弄他，他还一点招都没有。 这一次是运气，下一次呢？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有时候人有盾，可以挡掉那把刀，有时候的刀子太锋利，遇上了，就真的啥也不好使。 老吴这边想要投资共享珠宝，说白了，也是收缩一下 自己的业务显得低调一点。省的成为众矢之的，一旦形成那种局面，除非老吴强到可以碾压一切，否则最好还是夹起尾巴做人，被人联合抵制的下场一般都会很惨。 因为这，杨瑞又不由想到了他自己。 说起来，代理是解决他目前困境的一个极好的手段，但换个角度来想。他让出一部分利润和市场给代理商，这种做法才能获得更多人的好感。 市场很小，模仿的人很快就会出现，市场又很大，他一个人吃不完。 仨人边吃边聊，甚是愉快。 相熟的朋友一起喝酒聊天，聊天才是主要的，喝酒只是调剂，没有人会主动劝酒，能喝的就多喝点，不能喝的就少喝点。 哪怕他们仨人的酒量都不错，也不会选择喝多。 酒逢知己千杯少，但真要千杯了，把自己喝醉了还怎么愉快地玩耍？ 他们聊吴悠悠和唐晓妍的关系处的怎么样？ 老吴很头疼，因为年龄的问题，悠悠很不喜欢跟唐晓妍见面，即便没办法见到了，场面也是比较尴尬。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中国人讲究个称呼，到了吴悠悠和唐晓妍这儿，你让吴悠悠怎么称呼她？ 不过好的一面，则是吴悠悠并不反对俩人结婚，因为她也能看出来，唐晓妍不是那种为了钱才跟吴建斌在一起的心机婊。 很多东西从一些细节都能看得出来，自打唐晓妍来了青岛之后，吴建斌在生活上比以前要好的太多了。 毕竟，有个人照顾了呀。 除非一些必要的应酬，吴建斌基本下班就回家，因为家里除了有个等他吃饭的女人，还有个香软可爱的吴虑。 他们聊赵玲准备什么时候和老郑结婚？ 老郑最爱谈的，现在根本不是什么赚钱，而是那个让他等了快半生才出现的女人。俩人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哪怕老郑文化水平不高，而人家是硕士研究生毕业，她也总能各种迁就他，说一些他可以理解的东西。 对于这一点，杨瑞是很好奇的，他觉得一个人想要把 天聊死是很简单的，但想要维持下去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赵玲能向下各种迁就老郑，除了真爱，他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来了。 只是关于俩人什么时候结婚，老郑自然是觉得越快越好，但还是要看赵玲的意思，毕竟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而赵玲似乎并不想让俩人进展的太快，想要让老郑更多地了解一下他。 之所以这么说，无外乎老郑这个人，想要了解起来……不需要太费事。 对外，他有狠厉的一面，但是对身边的人，仗义两个字就可以直接概括了。 他们聊杨瑞新年怎么过？ 菲菲和苏晓都不在身边，公司也要放假了，杨瑞算是真正的“清闲”了下来。对此，恢复“单身狗”状态的杨瑞颇为不适应。 原本身边的两个大哥都是单身狗来着，可是这一回，他们一个两个都有爱人相陪，倒是他本有两个让人羡慕的红颜，却是调了个个儿。 “还特么怎么过，瞎过呗。”杨瑞也是无奈了：“不行我就跑滴滴去呗。” “你还跑滴滴？”听说杨瑞过年要去跑滴滴，吴建斌和老郑都是哭笑不得。可是，想想也没什么错，杨瑞过年不用心事公司的事情，更没有妹子牵绊他，孤家寡人一个，闲着干嘛？ 再说杨瑞以前说了，跑滴滴对他来说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一种情怀。 人家都那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啥，更没有办法反驳什么。 你说开滴滴low么？ 看起来是有点儿。 可问题是，人家正牌女友就是他开滴滴认识的呀？ 在不争的事实面前，任何强词夺理都是苍白无力的。 但是关于杨瑞如何处理苏晓和菲菲之间关系的话题，仨人都有意识地避而不谈。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怎么选择就是杨瑞自己的事情了。哪怕吴建斌表明了他是支持苏晓的，而郑智勇则更倾向于他跟菲菲在一起。 这是个矛盾点，却不能拎出来说造成现实中他俩人的矛盾。 “魏凯最近有点飘啊。” 酒过三巡，喝了点酒的老郑忍不住地吐槽。 “怎么？”杨瑞问道。 本来，今天吴建斌组局，自己这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魏凯其实也算一个的，就连吴建斌他俩相互之间也都是知道其存在的。 是以，杨瑞开始也想喊着魏凯一起坐坐。 不过老郑却暗示他不要叫他，杨瑞也就作罢了。这会儿听老郑这么说，显然里头有事儿啊。 “前段时间，给我两个小弟弄进去了，我给他打了招呼，这货一点面子也不给。” “你没问他怎么回事？” “一般的斗殴。” “斗殴的话不至于吧。”杨瑞有点纳闷。 老吴却道：“你最好找个时间把他约出来，好好谈谈。既然你们选择合作，他突然这样又不给你明说，里头肯定有故事。” “能有什么故事？狗日的当了局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事儿老郑觉得 自己很没面子，他亲自去捞人，魏凯却不搭理他，如果当时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关键跟他一起的，不止一个人！ 平常自诩跟警方 关系多好，现在连一个人都捞不出来，他这张脸顿时觉得没地方搁。 杨瑞看了老郑一眼，笑骂一句：“老郑，你特么想让我找他就明说，还这么拐弯抹角？” 当着杨瑞的面吐槽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也就只能这么解释了。 果不其然，老郑哈哈一笑，不再说话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晓事 电话是杨瑞当场打的，魏凯也 接了，但是对于老郑那两个小弟的事情，魏凯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这事儿年后再说。” “那么他们俩人在里头过年？” “嗯，事情有点复杂，我先挂了。” 没有跟杨瑞解释太多，魏凯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把这个情况跟俩人一说，老郑嗤笑一声，指着杨瑞的电话就像指着魏凯一般，说着：“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货就是飘了。” 吴建斌却不这么认为，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道：“老郑，你那两个小弟什么时候收的？是老兄弟？” 老郑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是我店刚开不久新招的，观察了挺久，觉得还不错，有些能力，就给他们俩提了提。” “底子干净？” “那还用说？我还特意找魏凯查过，也咨询过道上的人，俩外地过来的小孩。”说到这里，老郑忽然咦了一声，问吴建斌道：“你什么意思？” “按理说魏凯没必要这么不给你面子，怎么说也不是刚认识，加上你们俩还是合作关系，他这么反常，肯定有他的理由啊，我觉得你也别着急，等年后就等年后，另外，也约束一下你的那些小兄弟，别给你找麻烦。” 老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道：“嗨，没事儿。” “没事儿？你忘了老聂是怎么倒的？” 听吴建斌说起那个青岛道上曾经的传奇人物，老郑果断地选择了闭嘴。 那个风光一时，黑白两道通吃的真正“大哥”级人物，不就葬送在小弟手里了？他老郑跟人家比起来最多算个土财主。 现在想为两个小弟出头，就直接跟分局副局长掰扯，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就这么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老郑也不是真的愣头青，吴建斌点他一句，他就明白了。 可是，那两个小弟真有问题就罢了，如果没有问题，他以后可就不好带队伍了。 权威的动摇，总是会从一件小事开始。 杨瑞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但他看问题就没有吴建斌那么透彻，只觉得在情况不明之下，最好以不变应万变，遂也劝道：“老郑，这事儿你就先一放，估计凯哥是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完，以你们现在关系，该给你的面子，他一定会给，刚才不也说了等年后吗？那就等年后，如果到时候 他不给你个说法，我去找他。” 尽管吴建斌和老郑都知道杨瑞是在这里吹牛比，哪怕他和魏凯关系不错，他也不能真的去跑人魏凯那要说法，但这话说了，提气儿不是？ 年前的小聚，在一顿热聊中就这么结束了。 而新年的脚步也随之而来。 自打杨瑞奶奶去世之后，每年过年杨瑞一家都要去他姥姥家过。 其实按照青岛这边的传统，过年是没有去娘家的，只有大年初三的时候，才是闺女回娘家的日子。 但他们一家还必须去。 原因无他，杨瑞大舅和二舅因为之前房产的 问题有龃龉，即便 到现在也是面和心不和。姥爷在时候都压不住，更不用说姥爷都不在了。 为了让这个年过的别那么僵硬，也别那么别扭，杨瑞老妈就必不可少。 有了她在，才能起到一个润滑和缓冲的作用，就算杨瑞的两个舅互不搭理，也不会让整个儿家的气氛显得压抑。 以往过年的时候，十几口子人的饭菜，主要都是杨建军和韩秀芳两个人在操持，杨瑞也会帮着打个下手。 头一次去苏晓那，给她做了几个菜，让她吃的赞不绝口。 杨瑞是怎么会做饭的？还不是耳濡目染的？ 对于此，杨瑞一直颇有微辞，凭什么自己一家要照顾他们的情绪，大过年的去哄他们开心？明明可以自己在家其乐融融的。凭什么只是自己一家人在忙，而他们却一个个跟大爷似的，啥事儿不干光等着吃？ 只是，从小就认为“顺者为孝”的杨瑞，极少去反驳爸妈的决定。更多的为他们做不了，顺着他们让他们舒心就是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但是今年……杨瑞是真的有点不想去了。 “爸妈，要不今年过年咱去香港吧？”想着苏晓就在那，杨瑞觉得自己的这个意见很有建设性。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韩秀芳一边给杨瑞他老爹整理着衣服，一边跟老杨说着：“嘿！看起来一分价钱一分货，你这个衣裳穿着真显年轻。” 看老爸老妈的姿态，杨瑞就知道自己的提议很显然被无视了。 “不是，现在买票来得及啊。” “来什么来，不去过年你姥姥能开心？”韩秀芳白了杨瑞一眼，说道。 “妈，这么些年了，你也受累了，也该好好享享福了，咱现在也不比以前了，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活一下？”杨瑞也有些不服气了。想想一去姥姥家过年，他们一家子人又得忙活，杨瑞的心气就有点不顺，哪怕都是自家人，只是看起来跟伺候人一样，他心里能舒服才怪。 老妈就是这样，当年姥爷在世的时候，有一次跟杨瑞提起过，妈妈小时候就那样，别的姐妹或许会为了食物哭闹争抢，而妈妈只要大人一句“你是个好孩子”，就能乖乖听话，让出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始终想不通老妈这样做是为什么。 杨瑞可以确定， 老妈不是什么圣人，但是真的有点佛系，特别是在对待家人关系上，总是 那种不争不抢无所谓的态度。 一次两次还行，时间久了，杨瑞都觉得老妈是不是傻？ 照顾老人很辛苦，有时老妈也会跟自己吐槽这儿不舒服那不舒服，杨瑞其实很想说一句，不舒服可以不干的。但是……他不敢。 韩秀芳也知道儿子在心疼他，看杨瑞的眼神缓和了下来，轻轻摸了摸儿子的侧脸，韩秀芳笑了笑没说话。 可老杨却道：“你妈可不是去伺候别人，那是伺候你姥姥，过年忙活忙活怕啥，老太太高兴比什么都好，你妈这是在给你积德，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晓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亲妈 “你妈那是在给你积德！” 以前，他不是没听过，只是那时候的杨瑞听来，这话甚至都不值一哂。 可是这一次，杨瑞沉默了。 有时候他也感觉很奇怪，李星云说自己运道旺，但也说了自己本命弱。对他来讲，杨瑞这种情况本就是很稀奇的，连李星云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 但是现在，杨瑞觉得，似乎自己可以解释了。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是李星云送给自己的，但杨瑞觉得，真正将这句话贯彻下去的，根本就是自己的老妈。 她不在乎自己已然年近花甲，却将一个女儿本分做到了极致。 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老天都看着呢。” 或许这个想法很幼稚，但杨瑞依然忍不住在想，或许那个无所不能的未知存在除了给个她一个相对健康的身体之外，已经“无以为报”，只能将更好的馈赠应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杨瑞不说话，韩秀芳轻笑着说道：“那是我的妈妈呀。别人怎么做咱们管不着，做好自己的就行了呗？怎么？要是我老了，不能动了，你还能不管我了？” 杨瑞咧咧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妈，你说什么呢，怎么会啊。你就我一个，也不用等你们老了，以后咱换了房子，你们还和我在一起。” 韩秀芳忽然乐了，点点头，说了句：“苏晓是个好样的。” 说完，就又收拾东西去了，一会儿还要去他姥姥家，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杨瑞，一脸的莫名其妙。 怎么就忽然说到苏晓了？ 老杨看杨瑞一脸懵逼，哈哈一笑，说道：“阳历年那天晓晓来咱家吃饭，你不记得她说啥了？” “啊？她说啥了？”杨瑞仔细回想了一下，只记得苏晓接了一些她本不用接的话…… “说起买湖岛的房子啊，她说买两套让我们也过去住。”老杨说道：“可不就是不介意我们两个拖油瓶？能做到这样的姑娘不多了。” “呃……” 杨瑞一怔，可旋即反应了过来。 心里忽然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 事后问苏晓的时候，她只是说不想 让他太累，一时感动下，他并未深想。可是，听了老爸这番话之后，杨瑞发现，长辈们跟他自己看问题的角度根本就不一样。 苏晓那天，也是在表态啊。 很多年轻人，婚后都不喜欢跟父母住一起，哪怕住的近都会觉得“不方便”，苏晓当初那么说，根本就是在告诉杨瑞和他的父母，她并不介意。 而杨瑞虽然从未对苏晓说起过以后要跟父母怎么样，但她却想到了…… 当然，如果有可能，杨瑞肯定会选择一套大房子，让父母跟自己一起，但是要考虑到另一半的感受，让父母跟自己成为邻居，就是他最底线。 就像小时候爸妈不希望他离开他们的视线太久一样，杨瑞觉得等父母老了，也不希望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 网上有太多的类似消息，子女不在身边的空巢老人，突发疾病却没有人帮忙，从而引发的一系列悲剧。 杨瑞不想让那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希望可以天天见到他们。 嗯……哪怕被嫌弃也不在乎。 反正也被嫌弃了快三十年了。 “嗨，她肯定是喜欢吃你做的饭，啃老啃的如此理直气壮，等她回来我就表扬表扬她。”心里感觉柔柔的杨瑞，想到苏晓那俏皮的笑脸，心情也不由地好了起来。 老杨拿手点了点儿子，说道：“能让你啃的动的时候，你就可劲儿啃，臭小子，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把那鱼拾掇干净了，一会儿去姥姥家，这个鱼你做。” “得嘞得嘞！您就请好吧。”杨瑞哈哈一笑，乖乖地去收拾鱼去了。 初心不改这事儿上，杨瑞似乎也是遗传自父母。 别看他家现在经济条件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却丝毫不见膨胀与铺张。 当然，也可能是乍有好转的情况下，他们的心态还没有跟上经济条件好转的步伐，依然停留在当初那个捉襟见肘的心态下。让他们对生活总是处于一种精打细算的节奏。 哪怕老杨现在在停车场，每个月的纯收益都有好几万，在他看来，也是要等攒够了好买房子的。 自打杨瑞弄了停车场之后，老两口都觉得儿子是真的出息了，所以，对他以后的经营，老两口插不上话也帮不上忙，自然也就不问 了。 是以，杨瑞的瑞和科技赚不赚钱，能赚多少钱，他们也不知道。 但是，老一辈的保守思想，让他们觉得做生意就有赚有赔，多存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才是好的嘛。 打扮一新的老两口，催促着儿子赶紧收拾，待一切弄齐全了，一家人出发去了他姥姥家。 跟往年一样，因为老杨一家要掌勺，自然是去的最早的。 老太太见他们一家三口来了，自然是高兴的紧。不过没见苏晓，她也是一劲儿地问。 “姥姥！你这样可不对啊，我们还没结婚呢，人家怎么能来咱家过年？”杨瑞被老太太问的哭笑不得，扯着嗓子回答着。 老太太身体尚好，就是耳朵有点背。 “那她什么时候来啊？我红包都准备好了。” “哎呦，你不好我还忘了，她哪能要你的红包啊，她过年去香港了，估计得过了十五才能回来。晓晓还特意交代我，给您包了个红包。”一边说着，杨瑞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里头装着一千块，双手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乐的哈哈直笑，却是不接：“我一把年纪的人了，要钱干什么呀，花不着，花不着。” “妈，给您就拿着，孩子的一片心意。”韩秀芳在一边帮腔。 老太太乐道：“好孩子啊。” 这个时候，韩秀芳一脸玩味地小声问杨瑞：“怎么光有你姥姥的？” 知道老妈是在逗自己，杨瑞撇撇嘴道：“她是问我等她回来给你们带啥来着，这红包可是我给的。” “诶呦？还会给媳妇脸上贴金了？” “妈！！” 第一百六十三章 怪异的感觉 老杨夫妇在厨房里准备着年夜饭地食材，本来杨瑞也想帮忙的，却被老妈撵出去，要他陪老太太说话。 杨瑞也没墨迹，拉着姥姥的手扯着嗓子在那喊着。 老太太所关心的，无外乎杨瑞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 如果是别的长辈这样问，杨瑞多少会有些厌烦，可姥姥问，他就得老实儿地回答。因为姥姥话里话外总是透着一股担心，她怕她有生之年，见不到多一个重外孙。 但有些话杨瑞也没法接啊，孩子这小东西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他自己还一屁股情债呢，怎么能随意给姥姥一个明确的承诺。 一老一小还没拉两句，门铃就响了。 杨瑞还有些奇怪，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多点，这么早是谁来啦？ 开门一看，居然是二舅一家。 “舅好！怎么这么早？恁家店提前休息了？”大过年的总要说点吉祥话，要是说“关门”就不太好了。 喊了一圈儿人，舅妈和哥嫂鱼贯而入。 一家人寒暄着，好不热闹。 “今天过年嘛，早点收摊。”二舅哈哈一笑，说着。 杨瑞多少是有些意外的，往年一般二舅一家都会挺晚过来，毕竟是开买卖的，哪怕是文化用品店，店里也会有一些对联啊、福字啊、灯笼啊之类的喜庆物件卖，多开门一段时间，那都是收入，来买的人也从不会断绝。 这么早收摊，难免会损失一些生意的。 但看起来今年这是有变化了？ 杨瑞准备跟二哥海东聊聊来着，门铃再次响起。 这次，却是大舅一家。 他们的时间倒是正常了很多。不过跟杨瑞一样，大舅见弟弟来的比他还早，甚是意外。不过大过年的，不想给老妈添堵，也是淡淡地跟弟弟打了招呼。 好在姥姥家屋子蛮大，十几口子人齐聚只会显得热闹，但并不拥挤。 韩秀芳见两个哥哥到的早，也是很开心，赶紧招呼杨瑞一起过来帮忙，瞧今年这个架势，午餐也得提前准备准备了。 “哎呀，二妹你快歇歇吧，我来我来。”大舅妈换好衣服，一撸袖子就直奔厨房。 而二舅妈似乎也受到了“感召”，紧随其后开始抢着干活。 长辈们开始忙活，杨瑞的两个嫂子又岂能闲着？在把带来的大包小包放好之后，也加入了“战团”。 这种情况把杨建军和韩秀芳夫妇弄的有点儿懵。 原本，往年他们俩才是掌勺主力来着，怎么今年人家都不让上手了？ 姥姥看着这种情况，只是微笑不语。 “建军，年前买卖怎么样？”大舅问道。 杨建军随口道：“还行吧，就是前段时间瑞瑞和四方中队那边沟通的不错，人家天天过来贴条，不少原来停路边的车主都给贴进停车场了。” 大表哥韩海滨一乐，对杨瑞道：“行啊，路子挺广。” 杨瑞则摆摆手，说道：“都是朋友们给面子。我个朋友他同学正好在四方中队。” “嗨，也就是我这边离得远了。” “唉，哥你说这个就没意思了，以后我肯定少不得麻烦你。”杨瑞打着哈哈。 “对了，瑞瑞，你公司用不用文化用品，用的多上我这来拿货昂。”韩海东也不跟杨瑞客气，直接就开始揽业务。 不得不说，姥爷当初给家里几个姨舅们选的行业当真不错。 文化用品和耗材，至少在未来二十年内不会被淘汰。二舅家、大姨和小姨都是做的这个买卖。 只要是公司企业，就不可能缺了那些东西，而只要有了稳定的客户，尽管利润不是很大，但赚钱还是很容易的。 现在韩海东就像把杨瑞发展成他的“稳定客户”。 不过说起这个，杨瑞有点挠头，说道：“这个都是我们总务管着的，我还真没关注过。” 杨瑞说的是实情，他的事情太多，加上已经决定放权，他根本就不会去管这样的小事儿，办公物料什么的，他一个当老板的 干嘛要参与进去？ “哦。” 见二哥有点失望，杨瑞接着道：“不过肯定得照顾自家人生意，年后吧，我给总务打个招呼。” 该照顾还是要照顾的，办公用品用谁家的不是用呢？ “对了，瑞瑞，听说你和崂山分局那边挺熟的？”韩海斌忽然问了句。 杨瑞不置可否只是说：“认识几个人。” 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即便自己有人脉，但是话却不会说满。 这个“熟”的程度有很多种，有的是可以帮点小忙，有的则是能办大事儿，有的只需要一句话，有的则需要时候还人情。 他跟魏凯的那种“熟”，其实可以用“一句话”、“办大事”来形容。且之于魏凯，他能坐上现在的位子，杨瑞也是“功不可没”的。 不过，在不知道韩海斌究竟想干嘛之前，杨瑞肯定也不会大包大揽。 万一是一些很难办的事情，杨瑞很怕魏凯为难。 对于请朋友帮忙这种事，让人家为难一次可以，但是下一次想再麻烦人家，别人就要掂量掂量了。 “恁大舅有个关系的孩子在那边实习，寻思问问你那边有没有熟人，给引荐引荐，能早点转正也是好的。” 听说是这么一件事，杨瑞就没有太过担心了，只是引荐而已，具体怎么操作，该送礼还是怎么着的，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行，那人叫啥？回头我给你问问。不过……得过年以后了。” “没问题，也没想让人家年里就给办了。” 一家人聊的其乐融融，可杨瑞却忽然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好。 被人当作中心围绕着，哪怕是家人。 可是，谁不想被人重视呢？那种“你搞不定的我能搞定”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那种感觉……也很不好。 之前逢年过节是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没有人比杨瑞心里更舒服了。 如今被家里人明里暗里捧着……这……还是家里的人呀，如果换成外人呢？ 嘿，杨瑞心里暗哂，还真特么的富在深山又远亲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新气象 在杨瑞只是个扑街写手的时候，杨建军夫妇只是个退休工人的时候，在他们家经济状况 远逊于其他家人的时候。 他们逢年过节出一些力，别人享受起来似乎是心安理得的。 在那时。 你看，我们带来的东西都是好的，贵的，我们付出了金钱，那么你们付出点体力也没什么吧？ 谁让你们家穷呢？ 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杨建军一家在厨房忙碌，而他们则坐在客厅抽烟喝茶嗑瓜子。没有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也没有人觉得韩秀芳这样是在尽她做女儿的本分。 那是完全的理所应当。 但是，当杨瑞身份转换之后，当老杨开始自己经营停车场了之后，有些事情就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杨瑞在这个家族中，已经不是可有可无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 他在自己家里偶尔跟爸妈提起过的人脉关系，通过妈妈的嘴在闲聊的时候告诉了姥姥，而姥姥知道了，全家人也就都知道了。 特别是当苏晓以一种光芒四射的姿态来参加姥姥的生日宴之后，一切都也被得到了证实。当然，现在只要是人气旺的卖场里就有海豚宝宝的娃娃机也能打消所有人的疑虑。 如今的杨瑞，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家人们的骄傲，更是他们对外人吹牛逼时候的谈资。 对此，杨瑞很难言叙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 如果说他很难受，那绝对是想要当什么还要立牌坊。说他很爽？杨瑞实际上也并没有觉得多么爽。他从来就不是个喜欢跟家里人亮肌肉的人。 比起姥姥家这些姨舅们的文化用品这类传统零售行业，杨瑞所从事的是跟互联网挂钩的“共享”行业，只是从类别上就明显高了一个档次。 当然，这种“档次”是从时代的角度上来看的。 家里人表现出来的亲近，杨瑞是接受的。他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前倨后恭而生出要其人之道的想法。 毕竟，以前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客观事实，也是人之常情，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记仇的人，更不用说那都是家里人。 有时候，杨瑞甚至都在想，如果换成自己，恐怕跟他们的做法也差不多吧？ 趋利避害，附强离弱根本就是人的本能，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非议的。 毛爷爷曾经说过：落后就要挨打。 那是放在更高的层次上去说的，如果小而化之，微观到一个家族，那就是穷了就要被人看不起。 谁家没几个穷亲戚？但谁家又乐意跟穷亲戚来往了？ 人穷志短，这个词不好听，却是极有道理的。 肩膀齐才是兄弟。 这一点杨瑞如今理解的异常透彻。 诚然，吴建斌当初是帮过他大忙的。但如果自己起不来，老吴还会一直帮他么？对他的态度，还会像现在一样 吗？ 不用说吴建斌，就是老郑。 自己救过他没错，如果自己还仅仅是个写手，是个滴滴司机。那么，他还会拿自己当兄弟吗？ 真的未必。 或许，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他们会拉自己一把，这一点毋庸置疑。老郑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哪怕是吴建斌，他以必然会出手的。 可是一次可以，两次可以。如果自己总是麻烦人家，而自己本身对人家却毫无帮助，那就成狗皮膏药了，人家渐渐的敬而远之也就顺理成章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出自《礼记?礼运》 并非是一句宣扬利己主义的词汇，而是让人不断的进取的励志之言。 这个“为”，不是“为了什么”的“为”，而是“修为”的“为”。 不修为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而修为了自身之后，又是什么样？杨瑞不仅在理论上明白了，实际上也真实地感受到了。 世界上或许有圣人，但更多的却是俗人。 杨瑞也是俗人，这种既成事实，他接受的心安理得。 老杨夫妇虽然见识不多，但是年纪摆在那里，至于为什么会有现在的这种情况，他们只是疑惑了一会儿，也就都想明白了。 杨瑞看的清楚，老爸的腰杆子，比之以前不知道挺直了多少，那是肉眼都可见的。 腰粗底气足，那种样子的老爸，杨瑞打心眼儿里觉得可爱。 老妈则有点不一样，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那么“佛系”，不管两个嫂子怎么说，她依然在尽自己的本分。 可能，她更加认定一件事。 那就是儿子如今的成就，跟自己一直坚持的事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必然联系。 她没说，杨瑞也不打算说，那是妈妈自己心里的慰藉，杨瑞不打算却破坏，更何况，就连杨瑞自己，多多少少也是有点信了的。 老杨一家这个年过的异常舒心，就算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也不为过。 杨瑞对家里人一些不痛不痒的要求，能应承下来的，绝无二话，但是，两个嫂子想要介绍人进入瑞和的想法，杨瑞则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他不认为家族企业不好，用熟总好过用生，杨成能在瑞和站稳脚跟，跟杨瑞的支持不无关系。 但是杨瑞不介意有亲戚想进来，却不希望亲戚将这种关系用来拉人情，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都弄进瑞和。 他不想瑞和里有太复杂的裙带关系，更不想弄一帮老爷来。 瑞和如初生朝阳，不适合养老。 对那种要求，杨瑞很强硬，当然，他有强硬的资本！ 在12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各路拜年的短信开始如同雪片一样飞进手机里。 杨瑞也拜年，不过，他却不是用手机群发，而是一个个的电话打过去。 在他身边的两个表哥看的清楚，杨瑞打电话的都是一些什么档次的人…… 新年了，对很多人来说都会有个新气象。 杨瑞，从过年这一天开始，就已经感觉到了。 “凯哥，过年好啊。” “嘿，过年好。说话方便？” “嗯，初四五的咱碰个头，叫着老郑。” “上次的事儿？” “嗯，你跟他说，让他摆个大面子谢谢我……”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很爱你 “没想到香港还是蛮热的。” “热什么啊，你好歹给冬天一点尊重好不好？顶多是青岛春天的样子吧。” “就是因为我太尊重冬天了，结果穿多了。” “好吧。你跟我姥姥说啥了？” “就是问好呗。” 十二点一过，苏晓也把电话打到了杨瑞这里，跟杨瑞姥姥和他爸妈拜个年。不过轮到跟杨瑞说的时候，则不住地吐槽他手机跟个热线似的，打了好久才打进来。 家里有点闹，杨瑞拿着电话走到了阳台，那里虽然有点冷，但很安静。 这个时候，他也只想静静地跟女朋友说会儿话。 “要不，你把电话给你爸，我也问个好？”杨瑞跟她开了个玩笑道。 “行啊，要不我现在回去给他？”苏晓才不吃那一套，直接回怼。 “别别别，我吹个牛逼，那啥，前天我和吴哥老郑一起开了个会……” 杨瑞吓的赶紧转移话题，只是话没说完，就被苏晓打断了。 “一起花天酒地就直说，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是么？” “嗨！还真不是，你别打岔啊，商议瑞和下一步的发展呢……” 说着，杨瑞把跟他们讨论的，关于招代理的事情给苏晓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苏晓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事儿，不行我就找找我爸。” “啊？” “招代理也需要资金支持啊，今天我还和我爸说起咱们公司的事情呢。” “说我了吗？”杨瑞腆着脸问道。 “少臭美！” 苏晓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一丝甜意。跟苏云海的说辞，只是苏晓跟朋友合伙，但她知道老爸肯定知道了点什么。 瞧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原本有些忐忑地苏晓也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对于瑞和如今的经营模式，苏云海没有过多的评价，只是大致跟苏晓了解了一下，对她能做跟互联网有关的行业表示赞同。 不过，苏云海也明确地指出，瑞和想要发展，仅仅靠青岛一地的市场肯定不行，但想要扩张，资金就是个大问题，他有风投的资源，似是开着玩笑地问苏晓，需不需要投资。 关于风投，苏晓和杨瑞的意见是一致的。 引入风投是要看时机的，那帮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慈善家，也不是钱多的没地儿花的土财主。 其根本的出发点，也是以盈利为目的的。 瑞和的项目不错，但在没做的时候，光凭前景引来的投资，和将一地做成熟之后再引来的投资，级数是不同的。 这就好比瑞和是一块石头，那么投资上过来，就会以一块石头的价值给出评估，进而投入相应的资金。 但是，当这块石头切开一角，发现里头有翡翠的时候，那么再评估的价值就完全不同了。 最初的时候，瑞和的资金并不缺，有吴建斌和老郑的投资，加上自己和杨瑞本身的钱，维持青岛一地完全没问题。 最不济杨瑞也可以去银行贷款。 但是过早的引入风投，首先公司的估值肯定不高，如果以低估值让第三方占有一定的股份，对瑞和来说属于变相的赔钱。 在不是急需资金的情况下，杨瑞和苏晓都不太想接风投。 现在，杨瑞提了提想要招代理，那么以瑞和现在的资金来说，就肯定支撑不住了。 但同样的，招代理在风投的层面看，也是这家公司潜力和能力的表现——该公司正在扩大。 苏晓说找她老爸，一来是他有相熟的风投公司，二来，苏晓也知道要招代理，最好是多个城市同时进行。以老爸的人脉，小地方不好说，国内几个大城市里，哪儿还能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你如果觉得可行，那就拜托你爸了。招代理，也不仅仅是只为了海豚宝宝，如果支撑跟得上，我们的触手能伸出去，对以后的共享珠宝也有好处。” 这是正事儿，杨瑞说起来也收了收玩闹的心思。 苏晓道：“要跟咱么的平台联合起来？”这个就让苏晓有点想不通了。 “不是，共享珠宝要是做成单一地域性的平台那肯定会死啊。要开就要遍地开花，有海豚宝宝的代理打前站，后来的共享珠宝，也好有个落脚的接头人不是？” “嗯……好像是这么个理，但是，这样一来，你那共享珠宝啥时候能上线啊。” 苏晓跟杨瑞做的这些事情，少有不是立竿见影的，但听杨瑞的意思，共享珠宝要等海豚宝宝的渠道做出去之后再跟进，那样的话，时间上估计得很久吧。 “是啊，这事儿本来就不简单，你想想，我跟平安谭鹤鸣虽然谈妥了，但是他也得跟平安产品部的大区经理谈，那边通过了，还得找平安总部做精算评估，评估过了，他们才能报总部审批就算一切顺利，估计也得个小半年的时间。”杨瑞方才也给谭鹤鸣拜年了，这事儿是谭鹤鸣亲口告诉他的。 “这么久啊。” “已经很快了，不过有这个时间，对咱们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我们筹备也需要时间嘛。”杨瑞很看得开，匆忙上线没有任何好处。有这个时间，做了更充分的准备，将业务铺开了，对于平安那边的精算评估通过也是有利的。 试想，平安那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会仅仅通过一个青岛地区的冷门险种？但是，当这个险种涉及的城市足够多，他们能获得足够的利益的时候，被通过的可能性才会增加。 “感觉……很麻烦啊。”远在香港的苏晓一阵挠头。 头一次，她感觉杨瑞说的东西，她有点听不懂了。 “麻烦么，我怎么感觉娶你更麻烦啊。”杨瑞悠悠地说着。 “嘿？杨瑞，你什么意思？怕麻烦你可以不娶啊！” 杨瑞那话是什么意思，苏晓很清楚，可那种逼着他前进的感觉，让她总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成就感。 尽管她知道他一定会感觉很辛苦，可是，那也是他爱她的表现啊。尽管，在嘴上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但杨瑞走到现在，每一步都像是在跟她说：“我爱你，很爱你。”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谁也放不下 夜已深，喧闹的鞭炮声渐渐停歇。 回到家，不胜酒力的老杨夫妇已经睡下。 杨瑞明明也喝了不少酒，眼睛却是亮亮的，毫无睡意。 想想晚间的事情，杨瑞多少也有些感慨。 就拿拜年这事儿来说，仔细想来他亲自打电话的那些，哪个不是重要的朋友或者领导或者跟公司业务相关的领导。 而对于关系次一级的朋友，杨瑞也发了让人一看就是手动编辑，单独发送的祝福短信。 至于只是存在于微信或者通讯录上的其他人，杨瑞也跟所有人一样，选择了群发，一条完事儿，祝福或许是有的，问候也不是不存在，只是说道诚意，那就有点奢侈了。 看着跟athena的 微信聊天记录，杨瑞有点看不懂。 “athena，过年好啊，祝你新年发财哦。” “新年快乐，你这是想起我了？” “从没忘过，何言想起？” “那也不见你平常跟我联系啊。是说现在生意做大了，飘了？” “可不敢……” 她没再回，杨瑞也没再发。 但是看着短短的几句话，总透着那么一股子酸意。杨瑞觉得自己早就跟她说过自己会很忙，按道理说，自己联系她比较少也很正常啊？ 那股怨念又是几个意思呢？ 让他想不通的，不仅是athena的奇怪态度。 还有，则是菲菲大过年的居然没有任何回应的消息。 并不是说菲菲对杨瑞来说是次一级的朋友，他是准备要打电话的。 只是她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不是占线，不是正在通话， 而是根本无法接通。 这种忽然失联的情况让杨瑞有些担心。 但联系不上他又有什么办法？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她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焦躁的心情让杨瑞没有办法安心入睡，同时也让他意识到，那个平常静静等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并不是看起来的那般可有可无，当失去她消息的时候，他没有办法以一个平常心去应对了。 正在杨瑞即将脑补出一部惊悚大片的时候，他的微信响了。 是菲菲发来的。 没有解释她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没动静，只是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明显是一个农家小院，粉刷一新的白墙上，挂着串串金黄的玉米和红灿灿的辣椒。 院子的一角有一棵杨瑞不认识的树，画面最角落里，露出一小半的麦秆垛。 画面的正中，是一个女孩站在压力井边的自拍。 那是菲菲本人，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难以描述的哭笑不得。 “卧槽。” 杨瑞看着照片里的人，杨瑞差点没笑出声。 只见，正在自拍的菲菲，没有他所熟悉的米色修身小风衣，黑色紧身皮裤和过膝的马靴。照片里的她，头发随意地挽着，一身碎花大红袄，黑色棉裤，和千层底的大棉鞋，这幅打扮，将她本来妖娆的身段完全掩盖，取而代之的，则是厚重和臃肿，以及隔着网络和屏幕都能让杨瑞闻到的浓浓“乡土气息”。 不过，太久联系不到他，杨瑞没有第一时间对这张照片发表评论，只是发了个“捂脸”的表情过去，接着跟了一段语音：“怎么这么久才回信息，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没办法，农村过年规矩多啊。（愉快）。” “你怎么这幅打扮。” “在家干活啊，我还能怎么打扮？（糗大了）” “那么忙？连回个信息的工夫都没有？” “生气了？” “没有，就是有点担心。” “我联通的号在我家没信号，臭林翔也不给我开热点，我这等他睡了拿他的手机上的，就是怕你担心。对不起呀。” “你没事就好。” “我和你说啊……” 菲菲似乎很开心，没有再就自己那么晚才回他信息的事情多话，而是絮絮叨叨地跟杨瑞说着今年回家过年的一些琐事。 她家要盖新房子了，工人都联系好了，只是农村讲究多，正月里不动土，要过了二月二再动工。 在农村，除了亲戚，邻里也都是极熟的，人多了，往往就会有那种“你过的比我好我就不开心”派的信众，想要来跟菲菲探讨一下人生。 只是，她今年回家，以一个已然在城里立足的“成功人士”的姿态回到乡里，身上强大的“气场”让不少别有用心的人铩羽而归。 为此，她开心了好久。 但菲菲在城里找到金龟婿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林翔见姐姐在青岛过的那么好，也动了来青岛的心思，菲菲想着等过了年，就把弟弟也带出来。 她说她很想他。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杨瑞嘴角挂笑。 实际上在知道她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之后，杨瑞只觉得心里一松。浓浓的睡意袭来，让他根本就没怎么听道她到底在说着什么，只是知道她一直在很开心地讲述着。 睡着了的杨瑞，在进入梦乡的前一瞬间，有些无奈地想着。 到头来，两个人，他是谁也放不下啊。 只是，对成年人来说，过年注定是忙碌的。 他这睡了还没一会儿，杨瑞就被一阵叮叮咚咚地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眯着惺忪的睡眼，杨瑞摸过手机来，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郑鑫海” 虽然老郑已经改名了，但是在他的手机里，并没有跟着更改备注。 “老郑，你疯啦，这特么几点了，你不睡觉我还睡觉呢！”杨瑞被扰了清梦，没好气地说着。 “睡什么觉啊，还不来湛山寺？眼瞅着就排到我了，过来上香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极度嘈杂，如果不看时间，杨瑞还以为老郑在赶集。 一听他在湛山寺，杨瑞一阵无语：“大哥！你早说啊，现在我可没那个力气。” 不用说现在已经是正月初一了，就是随便农历那个初一十五的，湛山寺也总是人山人海。大年头炷香的价格极高，就算老郑也没有抢到，只能挨号到现在。 老郑依然在不住地邀请，杨瑞正打算再出言拒绝好让他打消拖着自己去烧香的想法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怎么不早说 魏凯要约老郑的事情，因为杨瑞打的拜年电话太多，一时给忘了。 这回老郑半宿打过电话来，杨瑞这才想起来。 “今天给凯哥拜年来着，他约你初六一块坐坐。” 老郑闻言愣了一会儿，说道：“好。”也没再硬拉杨瑞去烧香。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迎来送往，杨瑞就真跟那天和吴建斌他们说的那样，跑滴滴去了。 滴滴司机这个行业门槛很低，只要有辆车就能干，且对车型的要求也不高。加上滴滴主推快车，即便是快车，如果能保证在线时间，算上奖励的话收入还算不错。 只是，杨瑞可不是专职司机，不过是偶尔跑跑，相对于别人将其做为一种谋生的手段，杨瑞却拿它当成一种“换换脑子”的方式。 过年的这几天，杨瑞能很明显地感觉单量变的很多，都有种忙不过来的感觉，就算杨瑞调整接单模式，不再接快车单，只接专车单，也几乎是连轴转。 通过跟乘客聊天，杨瑞得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信息。 原来，因为滴滴司机的门槛比较低，在这个群体中，数量更多的是外地的司机。但过年期间，人家也要回去过年。 如此一来，运力就会显得有些不够了。 经过一年多的推广与运营，滴滴已经占了市民出行选择中的很大份额。 相对于出租车挑客、拒载，滴滴的网约模式更容易被接受，同时都是私家车原因，服务相对来说也要比出租车好一些。 可过年车少了，不少乘客上车以后总会跟杨瑞吐槽打车太难了。 “小伙子过年你也不休息？这么拼？” “啊，没事出来跑跑车。” “你家哪儿的？” “我？本地的啊。” “你是本地人？哟，你说普通话我还没听出来，唉，青岛的青年和你这么下力的不多啊。” “也不是吧。” “怎么不是？现在拼命干活儿的，都是呢些外地的小孩，咱青岛的孩子，太安逸了。” “呃……” 路上拉到一异常健谈的大叔，聊起这个话题，只是他的话杨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不过想想也是，亲到这个城市虽然是二线，但是消费也不算低，生活成本直逼一线。特别是房价，在同为二线的城市当中属于比较高的。 相比于外地过来打工的，青岛本地的年轻人因为在父母身边，大部分不用担心住房问题，在没有压力之下，说他们安逸也没什么错。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玩儿命去拼搏的人不多也就不奇怪了。 但其实要换成让青岛的年轻人去外地打拼，结果不也一样嘛。 杨瑞不由想到了自己。 他是本地人不假，但他依然在拼搏，支撑他的，是理想，鞭策他的，则是压力。 虽然杨瑞很想说……如果有可能，谁不喜欢安逸呢？ 当把那大叔放下之后，杨瑞就准备收车了。 一天干了七八个小时，四百多的流水，已经让他有些累了。 正待杨瑞准备回家的时候，老郑的电话到了。 “晚上约了魏凯，你一起吧。” “你俩谈就是了啊。” “要是谈不拢呢？” 杨瑞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尽管他们都是朋友，魏凯和老郑也算合作伙伴，但是从身份上来讲，他俩又属于处在天然的对立面上。 老郑自觉自己是走在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也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可实际上他店里的那些小姐姐又怎么说？ 的确，他自己不经营，也不参与管理那些小姐姐，看似跟他没有关系。 那也是警方懒得去管他，如果上纲上线一点，分分钟封了他的店。 这种对立的属性，加上年前的那件事，俩人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话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行吧，几点？在哪儿？” “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 晚上，等杨瑞到了地方的时候，魏凯已经到了。 有日子没见他，杨瑞感觉端坐在那里，眉头轻蹙的魏凯身上那种“气势”更足了。 好歹也是当副局的人了啊。 杨瑞心里想着。 只是，多多少少，他的那种姿态会给人一种距离感。 那种感觉让杨瑞并不算舒服。 不过，在见到杨瑞的第一时间，魏凯展颜一笑：“小杨，有日子没见了，又精神了不少。怎么样？最近买卖看来干的不错啊。” “托您的福。” “嗨，跟我有啥关系，年前实在太忙了，今天怎么着也得和你好好喝一杯。” 俩人寒暄一阵，杨瑞心里微微一松，因为从魏凯对他的态度来看，魏凯还是那个魏凯，并没有因为当了副局长就变的让人陌生。 这是好事儿。 俩人随意聊着，不多时，老郑来了，虽然亮子也跟着一起，但是他去没有进门，跟包间里的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出去了。 他跟杨瑞的关系极好，只是杨瑞如今跟他的大哥是一个层次的，他们此时所谈的事情，不是亮子能参与的。 这是一种必然，杨瑞也没多说什么，今天他只是过来当个“和事佬”的，并不是主角。 “老郑，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给你面子？”魏凯看着毫无表情地老郑，率先开口道。 “那你觉得你给我面子了？”老郑心气不顺，口气也就不那么好了。 魏凯不以为意道：“那你知道为什么？” “我可不敢乱猜，怎么也是大局长了，我这种小市民哪里能猜到领导的想法？”老郑瞥瞥嘴，说着。 “呵呵。”魏凯摇摇头，弯腰从放在他身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a4纸，随手就丢给老郑，指了指那叠文件：“你自己看，看完了再跟我说话。要是你看完了，还觉得我打你的脸，咱们就再好好说道说道。” 见到魏凯这种姿态，老郑一愣，有些犹豫地看了那份文件一眼，最后还是那了过来。 那十几张a4纸，是一份复印件，但是里头的内容，就让老郑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了。 一盏茶的功夫，老郑将将看完…… “你怎么不早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怎么处理 “你……怎么不早说？” 老郑的嗓子有点发干。 那十几张a4纸，是老郑两个小弟的资料以及部分口供。魏凯能给他拿出这些东西来，已经担了极大的干系。 至于那些内容，已经让老郑说不出话了。 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杨瑞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魏凯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早说？以你的脾气，早说你能信？” “我……”老郑有些语塞。 魏凯口气一缓，说道：“老郑，不是我说你，你遇事得淡定点。你觉得我们合作这段时间，配合的也算不错，我犯得着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跟你过不去？你当有个能配合的人是很容易？我要拿人，肯定有拿人的道理。 ” 就算魏凯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老郑的脸却是红一阵白一阵，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杨瑞有点迷糊，拿手敲敲桌子，不满道：“你们俩在这儿打什么哑谜呢？要是不方便，我先走？” 老郑正尴尬着呢，杨瑞这一接茬，倒是给了他个台阶，顺手就把那份文件丢给杨瑞，嘴里嘟囔着：“矫情什么。” “切。” 杨瑞拿起那份文件，也看了一遍。 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警方调查的一些那俩人的犯罪记录。 另外，涉及到口供的方面，则是两人交代他们似乎在弄“冰”。 第一时间，杨瑞没觉得这份文件有什么问题，也不觉得老郑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会有那种脸色。 可是，就在下一刻，他忽然想起来，那天还有吴建斌一起吃饭的时候，老郑亲口说的，他曾经查过那两个小弟，是“底子干净”的？ 这就奇怪了。 是之前查错了？还是老郑根本就没查？ 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 杨瑞的疑惑写在脸上，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他是真的搞不清状况。 “我被人扎钉子了。”老郑铁青着一张脸，说着…… 那俩人他查了，却没有很认真的查，在人有心隐瞒的情况下，老郑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那俩人给一帮老郑的手下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喝多了跟别人起了冲突，把人给打伤了。 伤者报警，所有人就被带进了派出所。 如果是一般的打架斗殴，只要不是很严重，双方赔钱和解了事是最常见的处理方式。 但事情就那么寸，受伤的那人有点势力，揪着这事儿不放，那意思不赔个十万八万的这事儿不算完。 老郑的这帮小弟，因为多少知道点老大跟警方的关系有点好，所以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实际上也是如此，老郑得知之后并没有当回事，只是给魏凯打了个招呼，就没再过问。 但是，事情的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参与此事的几个青年一共六个人，一个都没是放回来。 这就有点让老郑脸上挂不住了，遂给魏凯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事情的转折就在这里。 魏凯身为分局的副局长，哪能亲自去过问这么点小事儿？ 于是，他就安排了手下一个老人去派出所给那边说一声，看看什么情况，如果不严重，让他们赔点钱息事宁人得了。 可是，当魏凯得到手下汇报的事情，敏锐地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了。 他派去派出所的那个手下回来说，被关起来的几个人当中，有两个他知道名字是假的，因为，那俩人他曾经见过！ 老郑手下的人有几个底子是干净的？这点魏凯并不介意，但是引起他注意的，则是被关起来的其他四个人，也并不知道那俩人的真名。 这就有点意思了。 魏凯以一个老刑警的经验，一眼就看出其中有问题了。 只是，这些人牵扯到老郑，魏凯就不得不小心应对。他不知道老郑知不知道内情，也不好直接给老郑说，怕他再起什么幺蛾子。 索性就用他们使用假名字为借口，将那两个小子提到了刑警队，至于剩下的四个人，在发现他们没有什么问题之后，魏凯就下令给放了。 而伤者那边，本来也没什么大事，见对方能找到的人比自己这边强，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一点点的赔偿，认了。 老郑发现人没全回来，自然要去问问的。 但那会儿，魏凯就是之前老郑吐槽的那样，丝毫没给他面子。 一方面，是为魏凯要给伤者那边一个交代，表示警方会严肃处理，针对斗殴的主要责任人他们不会姑息，另一方面，则是想要查查那俩人真正的底。 在分局，以魏凯那帮人的手段，年前就已经把那俩人查了个底掉。 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也是魏凯想磨一磨老郑。那天他带人去分局找他，老郑觉得没面子，魏凯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不是培养一个在道上的代理人太过困难，魏凯真想连老郑也一并绳起来，让他在看守所里冷静冷静。 “这么说，是有人专门让他俩跟着老郑的？”听完他们俩的话，杨瑞也回过味来了。 点点头，魏凯道：“根据现在的证据显示，是这样的，只是我不知道是谁想对付他。这俩人没有做成的事情，不会成为证据，我个人感觉，他们是想搞出点事情，让老郑脱不了干系的那种。比如……”魏凯点了点桌面，说道：“冰毒。” 老郑咬着牙，额角青筋凸显。 之前他就算没有答应魏凯，也给手下人三令五申，他们可以赚 小姐姐的钱，但绝对不可以碰毒品，那是红线，碰了就会死。 但是，那俩人居然背着自己搞了那么多。正如魏凯说的，一旦最终事发，他老郑绝对脱不了干系。如果他们再狠一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藏上那么一点，最后他很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自己还以为是魏凯故意不给他面子，那里知道，魏凯根本就是在帮他。 “我想问问你，你准备怎么办？是自纠自查，把你身边的钉子都拔了，还是将计就计？看看是谁在背后想搞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仅此一次 人怕出名猪怕壮，老郑自打他的夜总会开起来之后，一路顺风顺水。 他作为一个“外来户”，能 迅速站稳脚跟，势必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 实际上之前也有人想要找他的麻烦，但是，只要明面里想要起刺的，都会遭到警方的 直接“镇压”。 因为魏凯的关系，也让老郑成了一条活脱脱的过江龙。 明面上动不了老郑，那么想要搞他的人转入暗地里也就很正常了。 就像现在的这事儿，如果老郑真的被坐实了涉毒，那么就算魏凯也保不了他。 对于江湖的险恶，杨瑞是没什么概念的。 从他开始自己干点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有吴建斌给他保驾护航，就是自己的停车场挡了人家的路，老郑也让他之前的那些小弟给他站台。 可是，听了魏凯和老郑说的这些，他忽然发现，原本以为一直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好像跟自己想的并不一样。 “我要弄死他。” 老郑的表情有些狰狞，杨瑞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 可能杨瑞还不知道。 如果换成以前的郑鑫海，他可能会想到很多的处理方法。 但是，现在的老郑想要安定了，他有相爱的女人，他希望跟她结婚，跟她生子，跟她一辈子。 如今，却出现了他所不知道的不稳定因素。 这让老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如果不是魏凯碰巧识破了，如果再让那俩人继续在自己的身边，最后，会有什么结果？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 “弄死他？你想清楚了？”魏凯冷冷地说着。 “呃……” 魏凯的话瞬间让老郑冷静了下来，当着一个警察的面，放话要弄死谁？这是得有多大的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郑干笑一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想结婚了。” 魏凯闻言一乐，说道：“好事儿啊，什么时候办酒席，通知我一声。我人到不到不好说，礼一定会到的。” “唉，客气了。你今天能告诉我这件事，这个情我老郑记下了。以后但凡有事儿，我这边肯定全力配合。”老郑拍着胸脯说着。 “这个以后再说，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眼下这事儿？” 魏凯正色问道，他必须得把老郑的意图摸清楚，这样他才能将局面控制住，老郑怎么说现在也是小有实力的一方大哥，他想要找出谁在背后搞他，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坐在魏凯的位置上，他不可能只凭哥们义气办事，他要考虑的事情更多，比如，他上头的领导。 如果老郑知道了是谁在后面搞他，从而引起两股势力开战，首先被打破的，就是如今保持不宜的平衡。 混乱不仅仅是在他们开战的当中，在他们开战结束之后，也会很麻烦。 能想到用那种法子对付他的人，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尽管是用暗地里的手段，那人家也是摆明了不会怕他的。 魏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他更希望跟老郑商议一下，用一种更加温和的手段去解决这件事。 “我不会弄死那俩小子，但是魏局，你得知道，我们在道上混，不狠，站不稳。如果我这次轻描淡写的装不知道，别人会以为我好欺负。有些人不让他疼，他记不住。” 魏凯蹙眉道：“你别乱来，两会还有一个月就召开，这个时候你挑事，会让我很难做。” 三月初就要召开两会，一般这种重要的会议，市一级单位提前三个月就会得到通知。青岛也不例外，在两会期间，社会的治安一定要保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下。这个时候，稳定就是一切。 老郑承魏凯的情，听他这么说，也明白魏凯想要让他低调处理的意思，遂问他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自纠自查，先把你自己的队伍清理干净，然后……秋后算账。” 魏凯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老郑呵呵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片刻之后才说道：“好，这次我就听魏局你的，但是，丑话咱们先说在前头，念经我就这一次，下一次，我就要给他们超度了。” “你念你的经，是谁我这边也会调查，肯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有了老郑的这句承诺，魏凯放心多了，他也怕老郑不管不顾地胡来。 “嘿，不用查我差不多也能猜到是谁。”老郑冷笑一声，说道。 “你知道？” “这个很简单，我倒了，对谁最有利，那就是谁。想这么搞我的，还不是因为我挡了人家的路？” “那我也得落实落实，在我的辖区里，我不想看到任何不和谐的事情发生，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记住。当然，该我出面的，我也不会缩起来。” 不管俩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至少，在这个时候俩人在意见上达成了初步的一致。 一顿酒喝的还算舒坦，分别时，杨瑞看见老郑给他使了个眼色，便跟他一起走了。 在老郑的车上，带着三分醉意的老郑语重心长地对杨瑞道：“瑞啊，哥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说我是不是胡乱树敌的人？” “不是。” “但那有怎样？就算我老老实实做生意，依然会有人觉得我挡路，依然有人想要搞我。”老郑自嘲地一笑，说着：“人善人欺？” 看出老郑心中的不忿，但是杨瑞觉得魏凯说的才是正理，安慰他道：“凯哥说的有道理，现在是敏感时期，你可千万别冲动。” “规矩我懂，但是你得知道，有很多人，不那么守规矩。”老郑摇摇头，说着。 “你的意思是……”杨瑞有些担心地看着老郑，听他那意思，是不准备听魏凯的了？。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得注意。” “我？” “现在的红眼病的人太多，有时候，人家想找你麻烦，并不需要你去主动招惹他们，只要你过的好，就会让很多人不舒服。” “怀璧其罪？” “差不多吧，你老哥我没什么文化，但那意思大差不差啊……” 听着他的话，杨瑞点点头，却依然有点懵懂。 第一百七十章 不是不动 “亮子，咱们这帮兄弟里，也不都是一条心啊。” “海哥，我知道了，回头我跟小六子说一声，让他们好好查查那帮新人的底子。那俩小子……老规矩？” “嗯，规矩是要讲得，但不要拿他们的身份说事儿，我早就说了不准碰毒，坏规矩的人，必须得让他们长记性。” “确定是那边的人了？” “没有，魏凯不让动。” “操！他说不让动就不动？人家都快骑咱们脖子上拉屎了。” “衙门里的人，咱们该给的面子一定要给，咱们不给他添麻烦，那咱们的麻烦，他就要给咱们解决了，等两会结束之后，魏凯给咱们一个说法就罢了，如果他不给，那咱们再自己去要个说法。” “海哥，可我还是觉得憋屈。” “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回到办公室，老郑就把晚上的事情跟亮子说了一下，并吩咐他把自查给做好，这一次是有魏凯给发现了苗头，他可不想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只是，说道最后的时候，老郑话里话外却充满了调侃的味道。 忍和退是普世观念中的处世之道，但是在道上混，这两点却是要不得的。一旦这样做了，只能让人得寸进尺。 吴建斌可以那么做，但是他自己却不行。 但老郑依然决定低敌以弱，因为，他心里有大概的目标人选，但究竟是不是，老郑也不能妄加揣测，毕竟，红眼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万一是那个人脑子抽了，做出那种让人难以捉摸的举动，而老郑自己却选错了目标，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是要求稳，但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变得软弱可欺。他需要等，等想要搞他的人再露出马脚…… 亮子跟了他许多年，俩人早就默契无间，只需要老郑的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老郑的意思。 转身离开办公室，亮子打了个电话—— “小彬彬，你那洗车店开的还行？” “哟，亮哥，过年好啊，年前生意还不错，怎么着，过来喝茶？” “喝茶就算了，以前的老兄弟，你那都有联系吧。” 听亮子这话，小彬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海哥的事儿？” “嗯，是有点事，不过你不用担心，不是让你们回来，你们现在自己有发财的路子，也稳当，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不过，这里确实需要你们帮个忙。” “别说的那么见外，海哥但凡有需要，一句话的事儿。” “有你这话就行了。事情是这样的……” 亮子把事情简单一说，小彬彬听完，笑道：“这种事儿，只要信息上海哥这边能给我支撑，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 “嗯，你最好能联络联络那些个老兄弟，如果想要回来的，海哥也是欢迎，你也知道，用熟总好过用生人。” “这事儿我也说不好，估计也能想回去的吧。当初走了，也是形势所迫，现在海哥又起来了，他们觉得脸上过不去。这事儿……呵呵，不难理解。” “嗯，我知道。海哥现在做的也是正经生意，跟你杨哥也是合伙人，机会多的是。跟他们摊开了摆在桌面上说，都是兄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亮子知道，自查这件事必须得做的隐蔽，如果大张旗鼓，反而会寒了兄弟们的心。是以，最适合做这些事的，一定不能是他自己，也不能是现在跟在老郑身边的这些小弟。 小彬彬他们，则成了最合适的人。 他们之前就是老郑身边的人，现在虽说自己单飞了，可兄弟情义在，这种事情小彬彬自然是义无反顾的。 跟现在公司里的新人比起来，小彬彬他们更值得信任。 亮子说让他们回来的话，也不是口头上的客气。 他自己也存着这样的心思。 出了被人插钉子的事情，亮子也很难再相信那些新人了。 关键的时候，还是老兄弟靠谱。 小彬彬属于那种在老兄弟里混的还不错的，不仅自给自足没问题，手下还带着五六个小孩一起干。 但并不是所有当初选择出走的人都能有个正经营生。 —— 杨瑞在上大学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上学的时候盼着放假，真放假了，没多久就盼着开学。 而等到他上班之后，又总觉得假期不够用。每当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那感觉真的是生无可恋看。 不过，等他自己当了老板时，情况又不同了。 他总觉得公司的事情太多太多，总也不可能忙的完，假期让整个儿公司处于停滞状态，作为一个老板来讲，这种事情实在太难让人接受了。 最好，永远特么的别休息，员工们都24小时地处于工作中。 嗯……万恶的资本家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于是，春节的七天假，让杨瑞觉得太长了。 最关键的，还是他在这几天里，是完全的“孤家寡人”的状态。 正月初七正式上班的时候，杨瑞才觉得他整个儿人又“活”了过来。 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在面对一个星期没见的女朋友时，杨瑞反而没有多少与她温存的心思。 跟苏晓俩人聊得更多的，则是公司下一步的发展。 因为这事儿，杨瑞被苏晓狠狠地捶了一顿。 明明自己准备了一堆的礼物，可该死的杨瑞却丝毫没看在眼里；明明自己打扮的妖娆又性感，可该死的杨瑞居然没有丝毫的性趣！ 这就不能忍了啊，必须要捶他啊。 不过，捶过了也就捶过了，见他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样子，苏晓实际上心里是满意的。她不是刚踏上社会的小女孩，脑子里只有粉嫩唯美的爱情。 事业同样是她所看重的，也同样想将瑞和做的更加强大，以此来跟自己的父母证明，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在跟杨瑞先商议了一番之后，俩人给销售和售后召开了一次会议。 主题很明确，瑞和，要招代理了。既然牵扯到外地，就必须有人在当地。 公司需要有人主动请缨去外地做支撑。 只是作为个人来讲，这个决定并不好下。 （按理来说，过年要加更的，但是昨天晚上我姥姥心衰入院，这几天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码字，回头会补上，大家新年快了的同时，还请原谅则个。） 第一百七十一章 动起来 瑞和要开拓外地市场，这个消息一出，销售两个组的领头人李帅和杨成眼睛就是一亮。 虽然他们已经很忙了，就算公司年前招了一帮大学生做假期工，也不过只能分担他们一小部分的工作压力而已。 但是，就算如此忙碌，在听到公司要拓展更大市场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免不了地活络起来。 对很多人来说，去外地远离母公司，所遇到的困难远比在本地大的多。 但是同样的，机会却也比在母公司多啊。 要知道，出去联系代理商、做技术和销售支撑，只是第一步。如果市场做起来了，势必会在当地开设分公司。谁先过去，那么负责人的人选还会旁落吗？公司为了稳定也不会随便空降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来吧？ 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封疆大吏啊！ 他们在青岛已经有诸多的成功案例了，拿去外地那就是现成的模版。只要依样画葫芦，对于代理商来说也是省事儿的。 能做代理的人，在当地估计也不能一点人脉都没有，配合起来难度远比在青岛时要低。 这是想出去的人的想法。 那么，自然也有不想出去的。 公司要外派人，那么在青岛同样要再招聘，且看公司目前的情况，那规模还不能太小。 要走一部分人之后，留下来的老人，其待遇能跟新人一样吗？有些东西也是要随着水涨船高的嘛。 当然，他们也知道招代理不是说招就能招的，相应的推广势必要跟上。公司这个会的目的是他们也清楚，需要他们主动请缨。 “杨总，我觉得如果公司有需要，我可以去任何地方。”李帅当即表示，不仅是他，业务一组里的任何人都可以服从公司的安排。 “嗯，很好。”杨瑞点点头，李帅以及他所带的团队，从来都是冲劲儿十足。他能这么说，杨瑞并不意外。 而且，杨瑞觉得如果要去外地拓展业务的话，现在两个业务组的领头人都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李帅已经表态了，杨瑞就把目光投向了杨成，如果自己堂哥也想去的话，杨瑞肯定会把这个机会给他。 内心里，杨瑞还是希望杨成能够更强一点。 杨成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要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是，性格原因，他能看到出去开拓的好处，同样也能看到所要面对的问题。 所谓未虑胜先虑败，他心里想的则是如果完不成杨瑞的任务，他该怎么交代？如果把事情干砸了的人是李帅，杨瑞处理起来是毫无顾忌的，但如果是他呢？ 都是亲戚，杨成估摸着杨瑞也不好下死手。但这样一来，公司里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杨瑞想要严肃处理就困难了。 换个角度想一想，目前青岛的市场并没有完全做完，要是李帅主持去外地支撑代理商，那么他就可以在青岛做到对销售的完全掌控。 “杨总，我觉得，目前青岛的市场还不算稳定，我觉得先把青岛做到万无一失之后，再考虑想外拓展的事情比较好。当然，我不是在质疑公司的策略，按照我们的行业特性来说，尽早的占领外地市场是最正确的，既然李主管想要去做急先锋，那我不能也跟着扔下青岛的这一摊子事情跟他去抢，嗯……我觉得我做个管家婆也不错。” 杨成这话一说，引来一阵哄笑，李帅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成哥说笑了，都是给公司出力，如果你想去，我绝对不和你抢。” 他们的表现，杨瑞都看在眼里。 杨成想要留在青岛，杨瑞有些意外倒也没有表现出来，想了一下，觉得他留下也不错，总不能两个业务主管都给派出去。 “嗯，既然这样，那李帅你回头就给我工作计划草案上来，你要带多少人，怎么开展工作，给代理商什么样的支撑，做的详细点。今天是询问大家对于下面工作开展模式的意向，后续的推广我会再给其他部门交代。时间虽然还有，但我希望你能时刻准备好，不要等到了要开拔了再手忙脚乱。” 李帅脸上的兴奋之情一闪而没，当即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散会之后，李帅以及他的团队留在了会议室，他也要选自己要带出去的人。至于选谁，杨瑞不问。 办公室里，苏晓饶有兴致地问他：“你怎么不让杨成去？李帅直接放出去，你放心嘛？” 杨瑞笑笑，说着：“有什么不放心的，之所以这么早就把这个风放出去，也是给他们一个信号，公司会越做越强，有能力的人，我们得给他一个平台。” “可我觉得杨成更稳妥一点。”苏晓也很清楚李帅跟杨成俩人截然不同的工作风格和态度。 相对于李帅的激进，苏晓更喜欢杨成的那种稳妥行事的风格。 “我想了想，觉得有时候是需要一点闯劲的好，成哥做事扎实，从他做的卖场就不难看出来啊，咱们现在需要的是尽快联系代理商，并把海豚宝宝和瑞和的名头打出去，要的是速度，成哥在稳妥上比李帅强的多，但是在速度上，他比不过李帅的。” 杨瑞摇了摇头，分析着。 “但是，我总觉得李帅这个人想法有点多。” “你是说野心么？”杨瑞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么个小公司，他一个销售还能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就是……嗯……一种直觉吧。”苏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瑞不以为意道：“我不怕有想法的员工，只怕他们有想法却不做，空想有什么用？把实事儿办了才是正理。” “行吧，你是老板，听你的。” “可老板得听老板娘的啊。” “一边儿玩去。”苏晓白了他一眼，转而问道：“那我这边可跟广告部交代下去了啊。” “嗯，目标城市先做一轮广告投放吧，该联系的联系，该出差的出差，在网上也把信息放出去。另外再让人事招几个客服小姑娘，接接电话啥的。” “好……” 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处，小公司有小公司的效率，杨瑞一句话，整个儿瑞和就已经动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蔡可的烦恼 “old，没事儿出去喝点呗。” 临下班的时候，蔡可推开杨瑞办公室的门，探进半个身子冲杨瑞说道。 即便是进了瑞和，没人的时候，蔡可还是习惯喊他old。 杨瑞眨眨眼，笑了，问道：“咋？你这是过年没喝到位啊，成啊，地方你选。” 公司成立这么久，杨瑞还真没好好跟他一起坐坐。 晚间，俩人去麦凯乐附近寻了间日式居酒屋。 “咋啦，愁眉苦脸的？项目进行的不顺利？” 一路上，蔡可就有些沉默，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杨瑞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忽略了这个兄弟了。 说起来，他跟蔡可认识的时间才是最长，且他俩的关系，甚至比跟吴建斌还要纯粹一些。 就有点像儿时的小伙伴，一起玩耍到慢慢长大。 最初一起玩游戏，到现在一起创业，说起来，也算是一种成长了。 只是瑞和刚成立，蔡可掌握着技术部，工作一点都不比杨瑞轻松，甚至比他还要忙碌。以至于俩人的距离比以前更近，但沟通的时间却变的更少了，日常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聊的并不多。 见他有些不开心，杨瑞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听他问起，蔡可摇了摇头，说道：“和项目没关系，团队里技术好的不少，攻关难度没有想的那么大，只是时间问题。我……唉，一言难尽呐。” “既然不是项目的事儿，那咱们今天就不聊工作，你这是到底咋啦？还不好跟我说说？”跟蔡可轻轻碰了下杯，杨瑞问道。 “个人问题。” “哟？你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杨瑞哈哈一笑，打趣道。 能让蔡可感到这么纠结的，如果不是因为项目进展的不顺利，那就只有妹子了吧。 蔡可摇摇头，又点点头，却是在叹气。 “喂，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呀。到底咋回事儿？” “你就一点不意外，我怎么初七就来上班了？” “呃……”杨瑞恍然，这才问道：“对啊，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技术部远比其他部门的工作强度要大，所以，杨瑞跟苏晓商议了一番之后， 决定给他们的假期跟其他部门的不同。 整个儿技术部，有一半人是可以放假到正月十五的。另一半人作为技术支撑才会初七来上班，当然，他们在国庆的时候，也会享受到延长的假期。 根据当初他们报上来的名单，蔡可应该是休到正月十五，十六来上班才对，怎么他这么早就跑回来了？ “本来是想休到十五的，但成都我实在呆不住了。”蔡可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怎么？” “被逼婚了。” “啥？逼婚？你不是没对象么？” 杨瑞相信，如果他有女朋友，肯定不会低调到连自己都不告诉。既然连女朋友都没有，又谈何“逼婚”？他跟谁结去呀？ “想有就有了……” 蔡可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递给杨瑞，显示的，是相册。 “从左往右，一共八个。”一边搓着脸，蔡可一边说着。 杨瑞拿过他的手机，先是一愣，接着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嘻嘻哈哈地看着他相册中那八个姑娘的照片。 “欸？不错啊，都挺漂亮的嘛，是你家里人帮你介绍的？行啊？这看起来就很牛逼啊，瞅瞅，你这架势有点像选妃啊。啧啧，欸，这个好，这个好，肤白貌美大长腿，这个也不错，目测有36d啊，这个不行，对a，估计你要不起，哇，这个好有自信，直接一张素颜照片就打发你了？这个更逗，这特么是身份证照片吧？” 杨瑞一边看着，一边满含调侃地品头论足。 “你够了啊！”蔡可在一边没好气地说着，哭笑不得道：“你这儿还解说上了？” “不是，里头明明有不错的呀，咱俩差不多大，你家里着急也是正常嘛。”杨瑞打了个哈哈，说道：“而且，里头也有看起来不错的嘛，你见见不也挺好的嘛，随便选选得了。”。 “边儿玩去，以我专业的眼光，能看的都是p过的，不能看的是真的不能看。我有病啊我随便选？” 说着，蔡可才将他过年时候的“遭遇”和盘托出。 他爸妈虽然都在昆明，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是要去他爷爷那也就是成都过春节的。 蔡可的家族大， 他又是家里最小的男丁，受到的关注自然也就多一些。加上一年又难得见他几回，年年被伯伯姑妈们稀罕的不要不要的。 眼瞅着他年岁也不小，他的“终身大事”也让家里人上了心。 他们家的亲戚和那种随口问问你“找对象了没”的那种还不同。在知道蔡可居然还单身之后，一家人居然也不跟他商量，直接开始行动了。 那八张照片就是最直接的成果。 按他家里人的说法，他们帮着挑的那几个姑娘，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工作也都很不错。蔡可的大伯说，只要蔡可选好了，甚至人家姑娘去跟蔡可一起来青岛都没问题，工作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种热情，直接给蔡可搞的一个头两个大。 连素来最疼大儿子小孙子的爷爷都成天笑呵呵地乐见其成，对于蔡可“我还是个孩子，我还想创业，这事儿不急”的言论听而不闻。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些照片，能看的是p过的，真人咋样蔡可心里也没底，没p过直接给素颜的，他是真的看不上。 加上他正跟兄弟一起创业呢，本来也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呀。 奈何他架不住家里人的软磨硬泡，瞧他们的意思，最好是能头着正月十五把事儿 定下来。 要是蔡可能跟她们当中任何一个确立关系，对于两个家族来说都是只有好处的。 别人家那叫结婚，放在他们那可就能叫“联姻”了。 这一点，蔡可也看得很透，他像要追求自己的爱情，并不在乎女孩子是一种什么出身，但有一个前提，必须是他自己真心喜欢的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用不着王炸 “这么说……你这是受不了了，然后提前回来了？” 听完蔡可的话，杨瑞有些愕然地问道。 他没有想到里头还有这样的故事。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不赶紧回来，我觉得我可能真的……” “那啥，我觉得先结婚后恋爱也没啥不好的。” 只是，杨瑞并没有觉得他的家人做错了，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做出那种选择很正常，越是大的家族，所要考虑的往往不是个人的得失，而是整个家族的利益。 如果是一件对家族极为有利的事情，哪怕牺牲一下个人 的幸福，在他们看来也是没什么的。 “好？我这么和你说，但凡我知道的那种，以后幸福的没几个，各玩各的才是比较多的。”蔡可摊摊手，无奈地说道：“对方长啥样，那么虚幻，喜欢啥讨厌啥我都不知道，相互之间能不能沟通我更是心里没谱了，换成你，你能接受？” 杨瑞揽着蔡可的肩膀，说道：“换成我，那是肯定接受不了的。当然，我觉得他们没做错，并不是我要支持他们的意思，再怎么样，我只能支持你，你想随便选选，问我的意见，我就帮你想想办法，你要是不喜欢，我还是支持你，就在瑞和得了，我不信你家里人还能把你绑回去结婚。” 说到这里，杨瑞顿了一下，贱兮兮地说道：“欸，不行你也可以在青岛找个投缘的妹子嘛，到时候感情到位了，生米煮成熟饭，谁还能拿你怎么样？” 蔡可斜了他一眼，撇嘴道：“户口本在我爸那，我拿什么煮？我都快烦死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好吧好吧，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先在青岛躲着吧，好在我爷爷没逼我，要是老爷子发话了，我就不能不听了。”蔡可叹了口气，转而道：“我倒是挺羡慕你的。” 杨瑞眉头一挑，问：“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自由啊，特别是感情上。”蔡可颓然道：“我估计，我恐怕躲不过去。” “我自由？” “对啊，至少不用被逼着和没感觉的人在一起。” “那你觉得我现在不知道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的情况，真的是自由么？”杨瑞苦笑道。 “呃……卧槽，我忘了……”蔡可一愣，又道：“听你这么说，我忽然心里舒服多了。” “我能说脏话嘛。” “欸，大过年的，你消停点。喝酒喝酒。”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感觉自己很惨的时候，需要兄弟来安慰一下，但是听到兄弟比自己还惨的时候，他心情就不好意思再不好了…… 虽然说好了不谈工作，但是话题还是免不要涉及到工作中去。 俩人不仅是朋友，同样也是合作伙伴。公司越好，对他们俩人来说才是好事。 “共享珠宝这个平台的功能在技术上做的差不多了，理论上实现起来不难，但具体效果还得进行几轮测试。只是……”蔡可想了想说道:”这个和娃娃机不一样，如果市场太小，你觉得能赚钱？” 公司里的各个部门，都是各司其职，相互之间除了直接关联的节点沟通，其他部门怎么干活儿，其他部门的人是不会去问的。 蔡可有这种担心，也是因为他对公司的发展路线不明朗所致，杨瑞知道这一点，便告诉他：“嗯，所以，这个项目不能很着急地上线，如果要上，最佳的状态是多个城市多点开花。嘿，我已经准备想外头撒人了，先给娃娃机招代理，瑞和只要在外地市场站住了脚，也能给共享珠宝打个前站。” 蔡可闻言眼睛一亮，说道：“着啊！不错不错……欸，需要帮忙不？” 杨瑞道：“怎么帮？” “回头我跟家里说一声，总能找到点关系的吧。” 蔡可没有把话说满，那是他性格使然，也没有把他家里能做到的程度告诉杨瑞，也是他习惯了不爱炫耀。 但杨瑞丝毫不怀疑蔡可家的人脉，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如果蔡可能出面帮忙，要比苏晓的能量更大。 “ 不用，咱们公司的团队，总不能一点风雨都不经，所有的路我们都给他们铺好了，那还要他们干什么？真要那样，随便找几个大学生干干不就行了？”杨瑞却没有想要直接利用这一点。 的确，如果蔡可让他家里人出面，会大大降低他们招代理，以及在异地开拓的难度。 但同样的， 因为没有难度，瑞和的团队想要成长起来，进程也必定的缓慢的。做所有事情都有人帮忙，一旦在失去了助力之后，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在青岛的时候，老吴、荆伟民、张承光都是出了力的，对瑞和的销售团队来说，这就好小孩子学骑自行车，最初的时候，后轮要有两个小小的辅轮，保证他们不会摔跤。 但是等他们学会了之后，再用辅轮就只能让人笑话咯。 “矫情了不是？”蔡可不满道：“我也是有股份的好么，我还想快点攒够老婆本呢。” “这可不是矫情，没有难度也就没有成长，咱们也不能揠苗助长不是？” “行吧行吧，随你，不过如果事情不顺利，记得和我说。” “不顺利也不和你说，对面出俩10，我没有俩k还能直接上王炸？你要是真有那么大能量，等公司有过不去的坎的时候，再让你出王炸吧。” “这话我爱听，不过拍我马屁也没用，我不会放弃我的分红的。” 俩人相视大笑。 都说朋友之间最好不要合伙儿做生意，这话其实很对。 但是，只要做好了利益分配，有一个知心的合伙人，要远比你单打独斗轻松的多。 什么叫团队？为什么说人多力量大？ 或许杨瑞现在还用不着蔡可去主动作什么，但谁又能保证是永远不需要呢？就像老郑老老实实地开他的夜总会都会有人想要搞他，谁又能保证没有人想要搞自己呢？ “欸，adobe，要我说，不如就在那八个妹子里选一个得了，先上车，后补票吧。” “滚”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忙碌的董贵 杨瑞和老郑在青岛忙着，董贵在和田也没闲着。 相对于杨瑞和老郑还有个照应，董贵自己在和田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在一个市场里，周边都是同行，谁家做生意实诚，谁家的东西好，谁家惯用以次充好，谁家价高质劣，董贵心里多少都有数。 共享珠宝这个平台，他是发起人，但把这个项目从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变成可以实现的，却是他们仨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尽管最终讨论的结果，是要做一个平台，作为珠宝商、用户、银行、保险公司四方面的联络人，但是董贵却觉得自己始终就是一个珠宝商，他提出这个概念的初衷，就是为了提高自己家玉石的销量。或者说，让那些有价无市的珠宝动起来，省的放在库里只能当成一块石头，用来接灰尘。 所以，他所要做的，就是将平台的货源尽可能的扩大。 因为只有货源款式充足，用户的选择越大，才能保证平台的平稳运行，总不能用户看中一款珠宝，结果却是没货吧？ 不过，董贵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 按理说，想要扩大货源，最便捷的路子就是去联系和田的玉器行会，只要他放出风去，对这种扩大渠道的好事儿，谁不想来掺一脚? 不过是放几张图，写写介绍什么的，鉴定有国检摆在这里嘛。 但董贵并没有这么做。 什么业内行会，说白了交钱就能进的，董贵一来也讲究一个远近亲疏，二来也不想一开始就弄的良莠不齐。 但这样做的直接结果，就是他这个年都是在云南过的。 和田就那么大，它是羊脂玉产地不错，但是国家已经对玉石开采实施管控，并不是在和田你就能随便开采玉料。现在玉石商人们手头上有的，品质高的那只能是经年的存货。现在市面上宣称的和田羊脂，假的太多。 董贵主营白玉，但如果放到平台层面，单一的品种自然是不行的。 除了和田的白玉，入股平台内能多一些翡翠以及金银钻饰才能更好地服务于用户。 作为一个玉石商人，懂行只是其一，他同样应该具备超出平均水平的审美。 打个比方，有客人想要购买首饰或者摆件，但他并不懂什么品质品级，也不知道什么造型有什么寓意。如果只是从出货的角度来说，客人乐意买啥就买啥这个没错。 可是服务是有一个“延续性”的，如果玉石商在这个环节为客户讲解一下，什么样的服饰搭配什么样的首饰，什么样的摆件迎合什么样的家装风格，什么样的造型有着什么样寓意。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闹不少的笑话，一身职业妆扮戴一款复古造型的首饰，欧式风格的家居摆一个观音香，求平安的镇宅器你给弄一貔貅，不搭调也不合适，更不负责。 同样的，将这种服务延伸一下，能来平台租赁珠宝的，不可能只选羊脂玉，如今更流行的各类翡翠，金银钻饰，补充进平台也会给人更多的选择。 “董老板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说的必须过国检这一块，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现在我们这边要是想送国检得去深圳。咱们这么说，鉴定机构哪儿都有，何必非要国检？出个证书不就行了？都这么弄，我们会很被动啊。而且，那个平台究竟怎么样，咱们也都说不好，能不能行，能做到一种什么程度，你这边只是给我一个构想，对不？换句话说，您说的都是最佳的情况，具体会不会达到那种效果，我们谁也不知道，咱们做生意不能光想好的，万一做不好呢？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做翡翠的，您说的那个渠道，多了不多，少了不少，影响不大。” “黄总言重了，咱先说国检这个事，看起来似乎很繁琐，但您做了和不做绝对是两个概念。我不是质疑你货的品质，既然大家都想做好这个买卖，断不可能以次充好，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我知道您手里的都是好货色，但买家，用户不知道啊，除了圈儿内人，你跟他谈什么水，什么种，他们也懵不是？上好的玻璃种不懂行的还真能认成玻璃这个您信吧？但是有国检的证书就不一样了啊。那是国检啊，一般的鉴定机构和给钱就出证书的能一样吗？您有，别人没有，在用户那个层面，感觉就完全不一样。咱们再说说这个渠道的事儿，您说是多了不多，少了无所谓，可多了总比少了好不是？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您看看，现在互联网大行其道，连我都想在淘宝上开个店，可问题是咱们这个行业太特殊，没有鉴定环节，我敢在网上开店，有人敢在哎网上买吗？” “等等，你说我有，别人没有……是指……” “对，您猜的没错，能来您这儿也是行内的朋友介绍，对您家那是推崇备至，我们寻找合作伙伴啊，也得找有能力，有实力的不是？要是什么档次的卖家都能进，那我还不如直接贴小广告呢。要是那样，的确，我不愁货源，可能有什么好货色？我能保证品质吗？不能啊！” “嘿，董老板真会说话……我可不敢当，比我实力强的可有的事。” “是，很多有实力的，明里的暗里的，可跟黄总这样能合作的，却是不多的啊。” 花花轿子人抬人，董贵正在谈的黄总，从实力上来说，在边境一地做玉石生意的商人中，只能算中上，但并不影响董贵对他吹捧一下。 太小的商人董贵不想去谈，实力太强的，董贵也怕人家店大欺客，他可不想把自己置于一个太过弱势的地位。 黄总这样的不大不小的老板，他已经谈了七八个，每次都要翻过来覆过去地说类似的车轱辘话，累，但收效还算不错。 在黄老板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表示会拿出高品质的货去国检并且届时会加入平台之后，董贵又开始了下一段的行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平衡 思想是个奇妙的东西，总会时不时地蹦出奇妙的火花。 不过，绝大部分人，当脑海中的那抹绚丽的火花迸发出来的时候，只是当个烟花看了，自己美美的yy一番，而不会去考虑着手去干。 仅有那么一小撮人，才会想着如何将那火花变成现实。 对前者来说，他们会有这样那样的借口，让他始终处于矛盾之中，瞻前顾后虚度了光阴。 最典型的，就是“我没有口才”，实际上，没有人天生就是演说家，即便后来的演说家们，哪一个不是经过了苦练？就是希特勒这个最大的反面例子，曾经也是个木讷少言的人，但最后不也成了最具有蛊惑性的纳粹头子？ “我没有钱”，实际上，并不是没有钱，而是赚钱的脑子，或者说将有限的资金投在了没有回报的地方，比如……吃喝玩乐，比如存放贬值。没有将钱的价值最大化，从而导致“我没有钱”这个后果。 “我没有能力”，没有人是superman，超能力也是不存在的，所有人口中的“能力”都是通过后天锻炼而来的。这个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但是如果没有这个过程，或者说害怕这个过程，没有能力也就是成了必然。 “我没有时间”，时间这个东西，跟女人的乳沟差不多，挤挤总会有的，有时间玩游戏，有时间花天酒地，会没有时间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么？ “我没有心情”，“我没有兴趣”，“我要考虑考虑” 诸多的借口，渐渐消磨掉了人们本就不多的行动力，在踯躅不前中让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从手中溜走。 这一点，老杨曾经一直在不断的自责。 就是因为买房子的事情上，最初房改老杨也只不过买下了自家的住宅，至于置办其他的房产，老杨就完全没有了兴趣。 在他看来，房子越盖越多，只能越来越便宜，现在并不着急买。 其结果，就是在杨瑞没有开始创业之前，房子的问题成了他们家最大的困扰。 好在儿子起来了，以一种让外人无比羡慕的姿态自己创业了。 而创业，给杨瑞带来最大的变化，就是让他有了远超普通人的行动力。 在决定要开拓外地市场，招代理之后，他就整个儿人把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 “李帅，你的这个计划整体问题不大，但是有一点你搞错了，我们的目标城市，应该是选在各省经济靠前的城市，并不一定要在省会城市。然后，你需要给那几个目标城市的市场前景做一个分析……” 看着李帅送过来的计划书，杨瑞给出了一点自己的建议。 “好的杨总，我回去再修改一下，另外，你说的新支撑团队，我准备带四个原先一组的销售，都是熟手，不管是培训还是技术支撑，都没问题。” 杨瑞看了他一样，点点头，说道：“人选问题你自己把握就好，有一点要明确，必须是他们自愿，去外地，可不比在公司，困难重重啊。” 李帅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是自然，杨总放心好了，保证完成任务。” “你还能笑出来，看来士气还不错。” “那是自然啊杨总，只是我这儿也有个问题。” “哦？你说说，有什么需要公司给你支持的？” “单纯做代理商的支撑，肯定牵扯到经常出差的问题，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在一个稍微居中点的城市开一家分公司啊？这样的话，不管去哪儿，从那走的话，从地理位置上就能节省不少时间啊。” 李帅的目光有些闪烁，这个借口也很蹩脚，杨瑞心里有些好笑。 李帅干活儿是把好手，能力也不错，这是他的优点。但同样的，这个人的“想法”也挺多。 他说成立分公司的事儿，其本意如何杨瑞心里门清，这是想要跟杨瑞要权啊。 以瑞和现在的人员构架，不是说不能成立分公司，只是成立了分公司之后，负责人的人选是谁，就值得商榷了。 他不怕手下的人有野心，在一定程度上，有野心的员工对公司的发展是有利的。李帅希望能负责分公司，那是他的希望。 作为老板，他应该给员工希望，更应该给他们上升的空间。 只有这样，才能一直保证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如果不让他们看到希望，让他们觉得工作没有盼头，那就很可怕了。 想到这里，杨瑞道：“分公司是一定会成立的，但不是现在。” “那……” 见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杨瑞抬抬手打断了他道：“有冲劲儿是好事，但急功近利就不合适了，现在成立分公司，对公司来说压力有些大，同时人员配备也很难跟上，你的意思我明白，多了不敢说，但我可以告诉你，公司是不会亏待老兄弟的。” 杨瑞把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听罢，李帅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说道：“谢谢杨总！” “呵呵，去吧！” 待他走了，杨瑞给杨成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 听说他刚刚跟万达广场那边谈完，就把他叫了回来。 有些事情，他要跟杨成交代一下。 “杨总，万达这边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半个小时多点，杨成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公司，一进办公室，不待杨瑞说什么，他就先把工作给汇报了一番。 万达广场的模式，跟利群直营超市，密集式区域扩张的模式不同，而万达则是利用销售周边金街店铺回笼资金，用自身产品线填充主力店比如院线、大玩家、大歌星，扩张速度远超利群。 它的劣势瑞和不去考虑， 但它的优势就要更明显一些。 如今全国各大城市几乎都能看到万达广场、购物中心，数量惊人。 之前瑞和之所以一直没做进去，并不是青岛万达这边条件苛刻，实际上人家给的条件并不难让人接受，瑞和的海豚宝宝如果想要进去，并不比进利群更难。 实则是因为负责跟万达谈判的杨成胃口更大。 他不仅希望把海豚宝宝摆进青岛的三家万达广场，更想通过青岛万达，将海豚宝宝做进全国的万达。 这样一来，事情的难度就根本不是在一个量级上了。 “你等等……”听完杨成的一番解说，杨瑞都有点懵，苦笑道：“这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 “一口吃不成胖子，你也不怕噎着。”杨瑞摇摇头。 如果青岛万达是总部，他们门店的总负责人就在这儿办公，那么由上而下的安排或许还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是，想要由下而上逆推，你找单一城市的负责人谈，他们也管不了其他城市的门店啊。 并非人家份内的事情，在没有相应利益的支撑下，人家又何必去找那个麻烦？ “先把青岛这边做好，其他的，暂且先一放。” “唉，瑞瑞，这儿没外人，我也和你敞开了说，李帅想要做什么，我不好和他挣，但都在一个公司里，我也想做出点成绩来。” “这个我理解。” 此时办公室里就他们俩，杨成见自己的想法被杨瑞否决了，无奈之下也只好跟他交了底。 李帅遇事争先，杨成不是不想争，但他要是也争，杨瑞势必会站在他这边。倒不是杨成风格高到要考虑公平的程度。 实际上则是他不想成为公司里的不稳定因素。 现在，李帅要去拓展新市场，给代理商做支撑，那么后续李帅的发展就是可见的了。至少……以后青岛以外的市场，在公司里他更有话语权了吧？ “眼红了？”杨瑞笑着问道。 杨成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能不眼红嘛。” “眼红是好事儿，你要是无动于衷才不好，这样，人事这段时间招了不少销售，不管是有经验的还是没有经验的，培训一下总是要的。万达那事儿你就先别考虑其他城市了。把青岛的做好就行，以后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带销售团队。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尽可能多的合格的销售。另外，你现在业务二部里，看看有谁能力不错的，给我报上来，该提的就提一提。” “这……”杨成心里一动。 杨瑞这也是明显的在提拔他，让他主抓公司的销售，带团队。这本身就是给他放在了一个相对高的位置上了，同时让他自己选择继任者的人选，也是在给杨成树立权威，培养嫡系。 “有问题？” “没问题！” “那就行，回去准备准备吧。等新人到位了，你就主抓公司的销售吧。” …… 打发走了杨成，杨瑞靠在椅子里微微闭眼，感觉有些疲惫。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经营一家公司，管理的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呀。 他自己也是写小说的，不管是他自己的文里，还是别人的文里，只要主角开了公司，哪个不是当个最爽的“甩手掌柜”？ 啥事都不用操心，自然有下面的人去给他做的妥妥帖帖。 可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他没有办法甩手。 就拿今天的这事儿来说，他能感觉得出李帅和杨成的心里变化，甚至他们手下的销售人员，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关注员工的心理变化，也是他在emba班里学到的一门课程。 积极的情绪需要被激发和调动，消极的情绪需要安抚和消除。 公司内需要保持一种良性的，隐性的竞争氛围。 李帅和杨成之间就隐隐有这种苗头。 杨瑞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俩人之间形成一种平衡。在能力足够的情况下，他不会让李帅或者杨成在职位和职权上对对方造成碾压。 “这也有点太快了吧？” 是夜，当苏晓听说了杨瑞的安排之后，表示有些不太能理解。 “给他们个盼头，才能让他们更好地服务于公司啊。” “就算等他们正式到岗还有一段时间，但我总觉得突然扩大他们的职权，会有麻烦。成哥还好说，整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可是李帅带着团队经常出差的话，你就不怕他是玩什么弯弯绕么？” “你指什么？贪污么？” 杨瑞反问道。 “贪污还不至于啊，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些的好，注意好度。” “嗯，我会注意的。” 轻轻将女朋友揽入怀中，杨瑞柔声说着。 他在忙，苏晓也没闲着，公司广告已经将招代理的文案做好了，几个目标城市也都投放了。至于结果怎么样，还需要时间去印证，急不得。 夜已深，杨瑞已然沉沉睡去，只是，依偎在他怀里的苏晓却没有睡意，仰着脸，感受着他的气息，偶尔颤动的睫毛，苏晓脸上的表情时而喜悦，时而忧愁。 喜悦的，是他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穷小子了。 年终财报她看了，以如今海豚宝宝的推广力度，他们除却一切费用，还能有接近十万的纯利润，如果等市场完全稳定下来，这个数字必然会翻上好几倍。 甚至用不了两年，杨瑞就能摘到“百万负翁”的帽子，把“负”变成“富”。 但尽管杨瑞现在勉强也能算是个有钱人了，可是他对自己的态度却一直没有变过。 可忧的，是他似乎跟以前自己认识的，喜欢的人渐行渐远了。 那时，他除了一个有趣的灵魂，一无所有，但跟他在一起永远少不了欢笑。而现在，尽管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但是除了工作，一些甜腻腻的情话都很少跟自己说了呀。 每每想到这里，总让她有些不舒服。 只不过……以前的杨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爸妈接受呀。 “亲爱的，等外地市场稳定了以后，我带你去见我爸爸妈妈好不好？”苏晓轻声问着。 熟睡的杨瑞自然不可能给她什么回应。 苏晓自嘲地一笑，但旋即又有些迷惑，以前，杨瑞偶尔也会半开玩笑地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她的家人，但是……类似的话，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从杨瑞的嘴里听到过了。 第一章 玩儿去 创业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个中甘苦唯有自知。 杨瑞骨子里的“文青”属性，让他从来都是个喜欢自由的，无拘束的人。只是开始创业了，就只能用一句“人在江湖，生不由己”来诠释他的生活了。 跟合作伙伴的谈判，管理公司的日常事务，掌控公司的发展方向，更要关心员工的心理状态。 年后的日子，对已经习惯自由的杨瑞来说，让他日渐疲惫。 机械的，重复的枯燥生活，让杨瑞有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抵触感。 如果不是他的编辑发消息给他，问他的小说到底还写不写了？杨瑞才惶然记起，他还是一名写手。 哪怕成绩再扑，他也是个写手啊。 哪怕订阅再差，没有太监过也是他身为一个写手所剩不多的骄傲呀。 依稀记得，当初刚认识苏晓那会儿，有一次苏晓问他：怎么会选择去当一名写手。 杨瑞当时的回答是，任何工作都只是暂时的，而写作却是可以成为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但是现在，他似乎把“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给换了。 我喜欢开公司吗？ 杨瑞这样问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爱情，他觉得，他不喜欢。以前的他，更喜欢把有限的精力和不算高的智商用来思考情节和桥段，但是现在的他却不得不考虑更多的事情。 跟相关部门领导的关系处理的到不到位？跟合作伙伴之间的利益分配？怎么才能更好地管理公司？如何才能调动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公司的福利是增是减？等等等等。 一直以来，杨瑞都认为不管他干什么，开滴滴也好，公司也罢，都不会对他的写作造成影响，因为本来就是不冲突的。 只是，在面对公司给他带来的远超写作的收益时，不自觉地，他就做出了选择。 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杨瑞忽然觉得自己本来为数不多的爱好，又被消灭掉了一个？ 这样真的好么？ 生活本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呀。 “你写什么呢？计划？还是要做什么方案？让企划那边做不行吗？你还得自己来？” 苏晓拿着两个苹果来到杨瑞的办公室，就听见他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瞧着键盘，听他敲击键盘的速率和专注的神情，苏晓就知道他不是在跟人聊天，而是在写什么。 抬起头，杨瑞冲苏晓一笑，说道：“码字呢，多拖更很久了。” “呃……啥？” 苏晓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不解道：“还写小说呢？你时间很多呀？有空不知道眯一会儿歇歇？” 杨瑞耸耸肩：“现在，就当是爱好了吧，有些东西，不能说丢就丢呀。万一……哪天火了呢？” “万一哪天火了”这话，很早她就听杨瑞说起过，也没见他火哪儿了，反而是公司让他操持的不错，开春之后，青岛的市场愈发地稳定了。 苏晓摇头笑笑：“那也太累了啊。” “不累。” “不累你晃什么脖子？” 也不跟他争辩，苏晓顺手把苹果摆在他的电脑旁，绕到了他的背后，轻轻给他捏着脖子。 她知道杨瑞的颈椎素来不怎么好。这怕也是写手的职业病吧。 “颈椎不好就少窝在电脑前。” “腰好就行了。” “啐！”手被杨瑞握住，听着他又说一些不着四六的话，苏晓脸一红。 “现在公司业务还算稳定啊，我也不能忘本不是？” “嘿呦？那你开你的滴滴去啊。”苏晓打趣他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每天下班我就跑俩小时滴滴，深入群众，了解社会现状，体会人生百态。” “啊，那我得问问咱们杨老板了，什么样的乘客能让你了解社会现状，体会人生百态呢？” “一般的肯定不行，但我觉得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一定可以。” “滚蛋！” 俩人闹了一阵，苏晓问他道：“最近还要出差么？” “出去是为了看看其他城市的行业需求，几个场子看一看就得，倒也不用经常到处跑，有李帅他们时不时地反馈一下就好。” 前段时间，杨瑞接到李帅的反馈，去了北京、上海、广州等几个一线城市去看了看，在这些城市当中的卖场里类似海豚宝宝的产品已经出现了。 虽然不是娃娃机，但却是让杨瑞眼睛一亮的迷你k歌房。 那种k歌房，和路边的电话亭差不多大，最多供俩人并坐，通过投币或者线上支付获得歌曲的演唱机会。 相比于传统的ktv，在那种迷你k歌房里唱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乐趣。 因为在你唱完之后，它会自动将歌曲上传至平台，然后在公众号里，用户可以将自己唱的歌保存到自己的手机中。 这种东西的出现，杨瑞并不是特别意外。 互联网+传统行业的创新组合，他能想到，别人想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区别只是他看到了娃娃机，而人家看到了ktv而已。 在看完之后，杨瑞甚至也想让瑞和搞一搞这种迷你的k歌房。 但是了解了之后，他却发现，只要一步跟不上，后续想要跟进就有些难的。 歌曲牵扯的版权问题，远比他的娃娃机更加复杂。而且，他暂时也没有资金去重新添加新产品。 回来跟苏晓商量了一番，俩人也都认为一口吃不了胖子，这个想法也随之作罢。 但好的消息则是，他暂时没有看到跟海豚宝宝相同的东西。 不过，杨瑞也知道，出现，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为了不被其他地区的同行把瑞和钉死在青岛一地，招代理的行动必须加快了。 几个月下来，招商的工作其实还不错，致电咨询的人每天客服都能接到七八个，明确想要加盟的已经六个，虽然不多，但对瑞和来说也算是个阶段性的小胜利。 也正是因为事情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杨瑞也能主动挤出时间去码字。 尽管，他还是感觉这个速度有点慢了。 “出去看看也挺好，至少能开阔下眼界，那个迷你k歌房说白了跟咱们的模式差不多，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可以玩共享的东西出现。” 杨瑞眯着眼睛，兀自说着。 苏晓轻笑道：“已经有了啊。” “啥？” “你现在是不是都不上网啊。”没有直接回答杨瑞的话，苏晓有些嗔怪地说道。 “呃……我上网啊。” “那你不知道共享单车？” “那是什么玩意？” 这个，杨瑞还真没刻意去关注过。 “其实去年就有了，只是一开始规模太小，只是限于北京一地，很多人都不知道，前段时间人家完成a轮融资，这才在网上有了消息。” 苏晓给杨瑞说着近期在网上看到的一则消息，是关于ofo小黄车完成a轮融资的。 听完以后，杨瑞这才恍然。 其实这种共享模式在很早之前国外就已经有了。类似那种公共租赁的自行车。 只是付费比较麻烦，且归还的话需要定点。这样自然就会限制了它的发展。 可是在中国，因为有着远超世界的虚拟支付的先进性，瞬间就解决了原本制约它发展的问题。 “你看，用不了多久，这个绝对会风靡全国。” “不一定吧？ 我总觉得这个东西也会受到地域限制呀，就像青岛啊这种沿海丘陵地貌的城市，上坡下坡那么多，蹬一自行车多累啊，而且，还没有自行车道。” 苏晓很看好那个项目，但是杨瑞却有不同的看法。 “你这样的想法就不对，青岛的地貌决定了不适合长时间骑行， 并不是说没有生存空间，打个比方，有人车站到家不到一公里，走路太累打车又不合算，有这个共享单车，扫个码直接骑回家，也不用担心还哪儿，直接摆楼下也没问题，多方便啊。” “呃……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那么点儿意思。” “再者说了，倒退回三十年，青岛没有那么多公交车和出租车的时候，那会儿人上班不都骑自行车吗？哪还管什么上坡下坡？” “瞧你那意思，你想……代个理？” 听苏晓对共享单车如此推崇，杨瑞打趣道。 摇了摇头，苏晓则说：“也不是，只是觉得现在扯上共享的业务那么多，咱们是不是也拓宽下视野？尽管所有的类似产品都有一定的局限性，但不管是娃娃机还是珠宝，局限性就有点大了，咱们应该尽早做出新的规划。” 俩人是伙伴，更是情侣，之间默契十足，苏晓这么一说，杨瑞就明白了她的话里的意思。 苏晓不是想让杨瑞去跟风什么，而是告诉他现在的机会很多，如果有想法，就要尽可能地付诸于行动。这样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一旦娃娃机的发展受阻，他们也不会因为只有单一的产品而苦苦支撑。就像把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是一样的。 杨瑞有点挠头。 想法是好的，可他最近还觉得公司的发展趋于稳定，他还想拾起自己的爱好，做一个初心不变的人呢？ 这转头女朋友就给自己安排好活儿了？ 很无奈？ 可生活就是这样，一旦选定了一条路，总会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推着你不断的向前。 “我怕……贪多嚼不烂啊。” 苏晓也看得出杨瑞的犹豫，并不介怀，也不催促他，只是说道：“我知道的，只是给你提个醒，多给自己准备几条后路嘛。” 作为一家公司的员工，他的本分是领导要求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但是作为一家公司的老板，他的本分就变成了如何把公司经营的更好。 想要做到这一点，走一步看一步显然是不行的。 杨瑞是个新嫩，却也隐隐看出了点苗头。否则也不会有之前出差考察的举动。 现在跟苏晓聊了一番之后，杨瑞也知道自己应该想的更多。 奈何想法这个东西，并不是说你想有，它就一定能跳到你眼前的。 很多情况下，都是一个个的偶然而促成的。 “所以说，你最好多出去逛逛咯。咱们的娃娃机不也是咱俩逛街的时候，你想到的嘛。” 杨瑞还没有吐槽完关于灵感由来的问题，苏晓就直接打断了他。 愣愣地看着苏晓足足五秒钟，杨瑞忽然乐了。 “敢情……你这是埋怨我没时间陪你是么？” “我可没那么说。”苏晓耸耸肩，打死不承认。 站起身来，杨瑞轻轻把他揽入怀中，说着：“辛苦你啦。” “嗯，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不要肉偿。” “呃……这是套路失败了么？” “没办法啊，你用的太多了。” “套路是学来的，对你我还是很认真的。” “少来了。”苏晓翻翻眼皮，白了他一眼。 杨瑞知道，二十多岁的苏晓也正是爱玩的年纪，现在她却跟大多数同龄女孩完全“脱节”了，自己在公司忙，连带着她这个老板娘也不得清闲。 怨不得她拐弯抹角地跟自己吐槽，实际情况就是公司的事情拖累了她，让她几乎是完全放弃了原本安逸又愉快的生活。 她总是说着不介意，还很开心。 但杨瑞知道，对自己而言，目前的生活是一种提升，是远远优于当初自己那不名一文的生活的。可是对于苏晓而言，她大可不必那么累。说句不好听的，她近乎于自己折腾自己。 她想要跟她的爸妈证明她的能力，在公司成立起来以后，在公司的业务走上正轨之后，她就已经证明过了。 现在之所以依然努力，完全是想为杨瑞分担一些压力而已。 就在刚出了正月的时候，她告诉杨瑞，她原本的那家传媒公司，直接打包出售了，因为有不少固定客户，卖了六十万。这笔钱她也全投进了瑞和。 那会儿杨瑞就跟她开玩笑说：“你这是准备跟瑞和共存亡呢。” 俩人都在一条船上，当然是以公司为重。 以至于想让杨瑞陪她玩耍的小要求，她提的都那么小心翼翼。 想到这里，杨瑞也有点心疼。 生活……不该纠结的。 “走……咱玩儿去！” 第二章 代理商 没有人生来就有好心情或者坏心情。人的心情总会受到周遭环境的影响，这一点谁也逃不开，脱不离。 杨瑞最近的心情就很不错。 三月底的时候，潍坊、德州、济南、临沂、日照、威海六个地市的代理商分别来到青岛考察了海豚宝宝，除了济南的那家还在就条款问题跟瑞和谈，其他五家都顺利地签订了代理合同。 “杨总，娃娃机我可不可以自己来了弄？” 杨瑞也不知道眼前这个有着典型山东大汉体型，看起来也是异常忠厚老实的男人是怎么把业务部搞的没有办法，直接给送到自己这儿来的。 这人姓边，名叫边乐家，比较少见的姓，是济南过来的代理商。 听他操着一口济南方言，配上忠厚的面相，尽管是来跟杨瑞扯皮砍价的，可很难让杨瑞感到厌烦，相反，杨瑞甚至觉得有点意思。 “边老板，既然我们是在招代理商，那么总要一视同仁，如果这个口子我放开了，那么别人怎么想？” 关于合作条款，瑞和规定所有娃娃机都是由瑞和提供，公司里商讨了一番之后，在压低厂家价格的同时，他们每台机器上会加价一千块。 这一千块钱可不是杨瑞一拍脑门想要多赚代理商的钱，这才想出来的招数。 而是牵扯到外地技术支撑的成本比较大，也是应蔡可这边技术部的要求加上去的。 当然，公司必然是会盈利的，但并不多。 “可你们这机器也太贵了。”边乐家说道：“其他地方咱不知道，济南不济也是省城，我要的数量比别的地方多不？买啥不都讲究个量大优惠嘛。” 杨瑞之所以觉得边乐家有点意思，倒不是因为他的需求量比别人家多。 而是别人总是先问清楚了所有条件之后，再说要不要代理这个产品。而他则是上来就说，我一定要代理这个产品，条件咱们再说。 他丝毫不考虑作为一幢买卖，上来就明确表态之后会给后续的谈判带来多大的困难。 “俺是个实在人，做买卖也实在，你这个项目不错，我来青岛快一个月了，也看的差不多，不用动多大脑子，也不费事。但你这个价格真高了。” “边老板，实际上市场这块我们都有调研过，这个价格并不高，你想想，如果我们不给代理商留出利润空间，这个买卖还能做？价格是统一的，这要是一区别对待，我们以后的工作也不好开展啊。” “这事儿不能这么算啊，你看，我要的也不多，你给我降个五百，谁要是不满意，就让他们达到我的订货量。我前期要两百台。他们谁能一次性跟我一样拿这么，你也给他降嘛。” “您这儿还真不客气，上来就直接让我给您优惠十万是么？”杨瑞半开玩笑地说着。 “恁着家大业大的，十万也不过是个小优惠吧。”边乐家说的理所当然。 杨瑞有点无语，如果不考虑青岛这边的推广投入，十万还真算不得什么。可是，从瑞和开门营业的第一个月，广告等投入就从未间断过。 他们买机器是一锤子买卖，可瑞和每个月的广告投入就不止十万了。 “这还真不是小优惠了，对了，边老板，合作条款你看了没？”杨瑞不想就这个话题跟他继续掰扯。 这种产品谈价格的意义并不大，按照跟任何客户谈判的技巧来说，用价格来谈都是最下乘的。 所以，杨瑞这次跟当初“教导”荆超时差不多，只是把撩妹换成了谈判对象，用了一个“上堆”的技巧，就把边乐家的注意力从价格转移到了“合作条款”上去。 听杨瑞问起，边乐家略一怔，说道：“看了，还行吧。” 杨瑞笑道：“还行？既然您也说了，您是个实在人，我也不跟您打马虎眼，就咱家的这个合作条款，您如果只是觉得还行的话，我就真没法跟您谈了。” 在条款中，虽然瑞和在娃娃机一项上加价了，但是在其他地方，给代理商的优待不可谓不大。 首先，技术支撑什么的就不说了，单就是没有任何其他的“代理费”一点，就是很多项目所不能比拟的。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自己买瑞和家的娃娃机之外，根本就不需要每年支付不菲的代理费用。 其次，就娃娃机的收益一项，瑞和也只抽一成而已。 至于机器里的绒毛玩具，他们可以选择跟瑞和拿一样的货，也可以自行准备，但是为了保证海豚宝宝的品牌质量，他们所选择的绒毛玩具需要瑞和这边的认可。 关于这一点，最开始代理商们多少有些抵触，觉得瑞和是在做霸王条款，什么叫需要得到瑞和的认可？文字游戏如果这么玩，是不是他们可以认为只要不选瑞和指定厂家的绒毛玩具，他们就肯定不会认可咯？ 不过，后来经过招商部的统一解释，并拿出了样品之后，他们也渐渐打消了顾虑。 因为瑞和的标准并不严格，除了不得使用国家命令禁制的黑心棉或者不符合规定的填充物之外，瑞和并不会去干预他们如何选择绒毛玩具。 虽然品质较高的绒毛玩具会降低一点代理商的利润空间，但同样的，高品质的绒毛玩具，也会吸引更多的玩家。 瑞和招商部给出了一组娃娃机在青岛近半年的收益图表。 代理商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刨除所有费用之后，他们也可以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回本，剩下的自然就是利润了。 这种买卖，如何做不得？ 在如此优厚的条件下，边乐家居然还要继续压价，这显然不是杨瑞所能接受的。 “嘿，就是条件太好了啊。” “嗯？”听边乐家这样说，杨瑞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瞧着边乐家眼中那一闪而没的黠光，杨瑞哭笑不得道：“边老板，你认为我们之所以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就是因为把原本的利润全加在机器上了？” 边乐家嘿然憨笑，给他来了个默认。 想想也是，一般的项目代理，项目持有人为了保证市场不会出现混乱的情况，收取代理费是很正常的。 但是瑞和不收，这对代理商来说是优惠，同样也会让一些心思多的人难免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边乐家就是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代表。 很显然，他本人并不像他的相貌一样的敦厚。在他看来，如果瑞和不能保证足够的利润，凭什么开出那么优厚的条件？做慈善吗？ 只是他不知道，瑞和要的，并不是眼前的这点利润，而是在这利润背后，庞大的客户群体。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海豚宝宝的收益瑞和要的很少，但是所有机器上的logo、需要用户关注的公众号平台，必须是瑞和的呀。 比起明面上的这些利润，线上的流量才是瑞和所最需要的。 当然，这一点是蔡可告诉杨瑞的，而杨瑞却不会跟代理商去说。 不过杨瑞现在想了想，觉得更是可笑，看来给客户优惠也是门学问啊。 这就好比去饭店吃饭。 食客们都希望店家给他们打个折扣。 只是，折扣给的少了，他们不满意，觉得店家太小家子气了，才给这么点。 可是，折扣给的多了，他们就该想，这么大的折扣他们挣什么？是不是给我做饭用的都是地沟油？ 他们才不会考虑店家是不是为了招揽回头客，也不会考虑是不是老板突然心情好？ “既然边老板这么实在，我也不妨给你交个底。”杨瑞哈哈一笑，说道：“你觉得我们条件好，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种条件不可能一直这么好。首先，海豚宝宝目前只在青岛一地做的不错，一个企业要生存要发展，眼光总是要放的长远一些。但我们的模式并非不可复制，同类产品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们也需要尽快地抢占市场，如果我们不能给像您这样的代理商足够的利润空间，怎么会吸引更多的代理商加盟？其次，我们看似在利润上损失了很多，但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占领了市场，以后我们才会有更重的话语权。怎么样？现在边老板还觉得我们在玩什么花活儿么？” 听完杨瑞的话，边乐家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释然之色。 他的确跟杨瑞想的一样，觉得瑞和在机器里加了很高的价，所以才给了如此优厚的合作条款。 但搞清楚了状况之后，边乐家也就不好意思再就机器价格的问题上跟杨瑞往死里砍。 “这么说……你们也算是下了血本啊。”边乐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也不能这么算，如果我们自己要去济南做直营，自己做市场，那在时间和耗费的金钱上，就没法儿算了。更不用说其他的几个地市。合作嘛，总要讲究个双赢，代理商得利，我们得名，多好？” 俩人谈的一团和气，只是边乐家对杨瑞的话当没当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起来杨瑞是像开诚布公般地跟他敞开心扉，但边乐家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具体是不是那么回事，他在心里也是要打个问号的。杨瑞说预防竞争对手，要抢占市场，可他自己也是做买卖的。 现在除了国家垄断的行业，哪个没竞争对手？也不见哪家是见到竞争对手自己就先怂了的。 可一时间杨瑞的话他也没有办法反驳，总归人家给了相对优厚的合作条款，看来压价是不太可行了。 作为商人，在谈判的时候总要尽可能多地为自己争取利益，换了谁都一样。 “咱家的条件我也看了，那我想问问杨总，如果后续还有济南的代理商想要加盟，您怎么办？ ” “你是想做独家？” “有这个意思。” “有多大肚量吃多少饭，我不介意你做独家，但你能保证我们的机器市场占有率？”杨瑞反问道。 “杨总可能不知道，我自己还做点别的小生意，这个买卖并不是我自己去做，而是给我女人去弄，太复杂的东西，她做不了，就这个简单，还稳定。省的她整天闲的光跟我没事找事。”边乐家耸耸肩，随意说着。 “嗯，这事儿让您爱人来做确实没什么问题。”杨瑞笑着附和道。 “别误会，那可不是我老婆。”一边说，边乐家还给杨瑞使了个男人都懂的眼色。 “呃……”杨瑞觉得这话他没法接了。 不用杨瑞说什么，边乐家兀自道：“既然我给她准备的买卖，就想给她弄个安稳点的，竞争什么的最好不要有，你也不用担心市场占有率什么的，在省城我多少有点关系，但凡是能摆上的地方，我尽量给它摆上。所以，这个排他协议我一定要有。” 到了这会儿，杨瑞差不多也搞清楚了，边乐家跟他扯价格，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个看似忠厚的大汉，肚子里的弯弯绕并不比以精明著称的南方人少啊。 先抛出一个不相干的议题，如果能让杨瑞答应，他至少可以少花十万乃至更多。如果杨瑞不答应，也好办，再把他最终的目的抛出来。 按照一般人的心里，拒绝了他第一次，再拒绝一次总会给心理上带来负担。 一般被通过的可能性就会大增，哪怕杨瑞有些犹豫，给出点其他的条件，再商谈就是了。断无立刻就被拒绝的可能。 事实也是如此。 在边乐家表示要做济南一地的总代理的时候，杨瑞还真不好拒绝。 人家表明了态度，也告知他有这个实力，再拒绝他还真就说不过去了啊。 想了片刻之后，杨瑞缓缓点头，说道：“独家代理也不是不行，但我更想看到边老板的诚意，两百台机器，不足够占领整个儿济南市场吧。” 这，就是杨瑞的条件了。 “二百不够，那就五百，不过几百万的事儿。这还是第一批，咱们做买卖也是长长远远的不是？” 第三章 不开心 青岛一地，瑞和经过半年多的运营也不过才五百多台机器。 边乐家一上来就直接喊五百，五百台机器多少钱不说，他能不能消化的掉也是个问题。 他到底是真土豪还是假棒槌，这个就不是杨瑞考虑的问题。 只要资金到位，管他要多少呢？ 可他的这种“玩儿法”很难不让杨瑞对号入座。 年后菲菲回青岛，一如之前那样，安安静静的地在鑫恒，要么就守着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在遇见边乐家之后，杨瑞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该支持一下菲菲自己的事业？ 哪怕以后自己做出了选择，对菲菲来讲也是一种补偿。 这个心思只在杨瑞的心底一闪而过。 但边乐家成为瑞和目前最大客户的事情，杨瑞则当成一个“笑话”讲给了苏晓听。 当然，边乐家是自己做还是给“别人”做这事儿，杨瑞就一带而过了。 “所以说，没有人是傻子，现在想想，我觉得还真不如当初就跟他们每年收代理费，省的他们想三想四的。” 听杨瑞说完，苏晓却是笑笑：“微信扫码的娃娃机，是个趋势了。咱们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这种趋势。跟他们收钱，很快就有不收钱的出来跟咱们竞争，到时候人家不跟咱们玩儿了，咱上哪儿哭去？” “也是，现在咱们就把这个钉死了，除非实力对咱们造成碾压的大公司，小打小闹的想要干掉咱们，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说起这个，杨瑞也有点儿嘚瑟。实际上任何行业都是如此，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能最先尝到螃蟹的美味，只不过，有的先行者成了龙头，而有的则成了先烈。区别就在于，有实力的后来者，想不想干掉你，或者你是不是一直停步不前。 “晓晓，咱也算龙头了是不？” 杨瑞在外人面前，基本上是很低调的，他想嘚瑟，也只有在女朋友面前。 苏晓知道这一点，当然不会去刻意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是调侃他两句还是免不了的：“小杨同志，你有点儿飘啊。” “在你面前飘一下也不行？” “你怎么不上天啊。” “有你给我当蹿天猴，我啥时候都能上。” “刚才亮子来了。”俩人闹了一阵，苏晓忽然说道。 杨瑞楞了下，问道：“人呢？” “你刚才在跟边老板扯皮，他见你太忙就走了。”苏晓道。 “不对啊，有什么事儿，他给我打电话还不行？亲自跑一趟那是大事儿了，怎么就走了？” “是啊，是大事儿。” 说到这里，苏晓笑了一下。 从她的笑容里，杨瑞就已经放心了，至少不是坏事，如果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必然不会是这幅表情。 “能有啥大事儿？真有大事，老板娘还能挡下？” “我可没挡下啊。 ”一边说着，苏晓一边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 “这是……” 狐疑地接过苏晓递过来的请柬，杨瑞打开一看，乐了。 “他这速度还挺快啊。这是要订婚了嘛。” 亮子过来送的请柬，是老郑和赵玲订婚喜宴的请柬。 这事儿之前杨瑞听老郑透漏过口风。 因为之前他被人插钉子的事情，老郑着实上火了一阵。最终是被魏凯给压了下来。 但是背地里，老郑也没闲着，那俩钉子给他拔了。 至于拔哪儿去了，没有人知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为这，魏凯亲自去了趟老郑那里，在他的办公室，据说俩人大吵了一架。 不过魏凯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上却看不出去怒意，也不知道俩人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另外，通过小彬彬等一些老兄弟帮忙，还真的从老郑身边又查出三个有问题的小弟。 而这一次，老郑倒是没下死手，只是找了个由头把那三人分开调到了外围，再想接近老郑的核心圈子已然是不可能了。 用老郑自己的话来说，警告一次就够了，没有必要把人得罪死了。 在亮过肌肉，告诉旁人他不好惹的同时，老郑也适当地想要低调一些。 吴建斌的做法是收缩一下业务，很多看起来他可以很容易拿下的项目，吴建斌会当个老好人，分给其他的同行。 而老郑的做法，则是他要订婚了，他要稳定下来了。 一个在江湖上混的人，玩儿什么金盆洗手是没人信的。但是当他选择结婚生子的时候，在同道看来，他这就是想要安稳的讯号了。 年后至今，老郑跟赵玲打的火热，本来就相互看中的人，感情升温的速度远远要高于一方的追求。 赵玲知道老郑以前是做什么的，她并不介意，她更看中的是他对她的感情以及他想要安稳的态度。 而老郑，如果单纯说他看中赵玲的成熟与漂亮，那也太肤浅了点。 或许是在情感中他多少带点“m”倾向，在俩人能异常顺畅地沟通的同时，他还特别享受赵玲各种“管”他。 少抽烟，少喝酒，不准胡乱勾搭，等等等等，让老郑乐此不疲。 他俩能结婚，老郑身边的所有朋友包括杨瑞都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最多不过是时间问题。 尽管他俩年纪都不小了，赵玲还是二婚，但是老郑还是觉得，所有的流程都需要走一遍。 订婚只是第一步嘛。 “四月三号农历二月二十六星期天，颐中皇冠假日……” 看着上面的日期，杨瑞道：“哦，这个星期天啊。” 苏晓见他没有其他表情，淡淡笑了一下道：“是啊，星期天，是个好日子。” 杨瑞一挑眉头：“哟？你也会看日子啦？” “你安排一下，我去给海哥挑件礼物去。”说完，苏晓就拎起自己包走了。 从始至终，苏晓的脸上都是挂着笑容，只是杨瑞总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可是到底哪儿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有时候，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并不一定表示她很开心。 这一点杨瑞很清楚，苏晓方才的笑容，很明显只是“礼貌性”的。 “奇了怪了，这是咋了？” 杨瑞挠挠头，暗忖是不是苏晓不想去？ 也不至于啊，杨瑞的朋友圈从来都是对苏晓开放的，这一点也是他一直很自豪的。 他始终认为两个人的朋友圈相互开放也是感情稳固的基础之一。 苏晓跟老郑虽然不能像杨瑞跟他那样熟稔，说是朋友也绝对不过分。 是以，老郑结婚苏晓只会替他高兴才对。 “四月三号，有啥特殊含义？” 想不出来，索性就不去想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吴建斌的电话打了过来。 “瑞啊，忙啥呢？” “吴哥，我在公司呢。”听老吴中气十足的嗓音，看来他是心情不错。 “老郑这周天订婚了，你收到请柬了吧。” “是啊，哈哈，他效率还挺高。”杨瑞打趣道。 “能不高么？你现在还年轻感觉不出来，这人一过了三十，那日历本就不是一张一张的撕了，是一把一把的哟。日子不抗混，他抓点紧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个，吴建斌也是有些感慨的，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杨瑞年轻的羡慕。 “嘿，那你什么时候摆啊？”杨瑞可不想把话头往自己身上扯，赶紧转移了话题。 “我？我和老郑可不一样，我早领证了，回头咱们几个亲近的摆一桌就得，到时候再介绍几个好兄弟给你认识。” “得嘞。那到时候咱一块去？”吴建斌说的，杨瑞也理解，他是续弦不是新娶，不过这样会不会有些对不住人家唐晓妍，这就不是杨瑞该管的了，没准人家在上海已经办过就系了。 “一块去那是没问题啊，你要是没事的话咱晚上可以接着再喝点。要是真等老郑成家了，以后那样的机会怕是要少咯。” “哈哈，不能够啊。嫂子人还是不错的。不过……我看看再说吧。”想到刚才苏晓走的时候神情有异，杨瑞也没有把话说死。 “怎么？有旁的事儿？”吴建斌狐疑道。 “好像有……”杨瑞是真的不敢确定了。 “嘿？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什么叫好像有。” “哎，到时候再说。” 原本就觉得苏晓有事儿，这回跟老吴聊起来，他就更觉得有事儿了。 当女朋友不开心的时候，而你有不知道原因的时候，如何哄才是最有效的？ 在经济不允许的时候，一束美丽的鲜花，亲手做一顿爱心晚餐，发自内心的甜言蜜语效用是极好的。 而在经济允许的条件下，没有什么比买买买更合适的了。 当然，前提一定不能是出于敷衍。 哪怕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让她不开心。 更不要去问她，因为只要问了“你为什么不开心？”那绝对会得到“老娘为什么不开心你心里没点b数吗？”的回答。 这是送命题，万不可去触碰。 杨瑞整天说他自己智商低，嗯……不高是真的，但还不属于智障，略高的情商则能很好地弥补这一点。 他看得出苏晓有点意兴阑珊，这不是一个好苗头。 想到这里，杨瑞等了一会儿，跟各部门负责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也走了。 —— 一连几天，杨瑞能明显地感觉出苏晓对自己冷冰冰的。 那种几乎可以化为实质的“怨念”把杨瑞折磨的都快怀疑人生了。 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死活想不出来。 想不出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周六晚上，苏晓甚至都没让杨瑞去她哪儿，说是累了，明天还要参加老郑的订婚宴，她要好好休息，让杨瑞也别玩的太晚。 苏晓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杨瑞很清楚。 能让她这样的，公司的事情是不会影响她心情的，那么原因必然是出在自己身上了。 可是，当星期天他带着苏晓在中午准时出现在颐中皇冠假日酒店大门前的时候，杨瑞终于弄明白了，女朋友不开心的原因是什么了。 去年的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相识的日子。 甚至，在那一天，他们俩人都做了一些疯狂的事情。 如果是换成一般人，尽管那种疯狂会让他们很快的在一起，但同样会基于那种疯狂，也会让俩人相互之间很难产生信任。 不过，杨瑞跟苏晓随着交往的加深，都很清楚对方根本就不是随便的人，而之所以那天晚上会发生那种事，杨瑞也只能用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来解读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因所在，原本悬着的心也就完全放了下来。 再看苏晓的时候，杨瑞的眼里已然多了三分戏谑。 这丫头，再怎么强也还是个女人，还是个小女人。 虽然杨瑞有些无法理解女人对于“纪念日”的敏感程度，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是应该尊重她们这种难以理解的“执着”。 苏晓自然是不知道杨瑞已经想明白了，在她心里，是有些失望的，嗯……很失望。 杨瑞能忘记纪念日，苏晓并不奇怪，毕竟他已经不是以前“无所事事”的杨瑞了。现在他要关心的事情，不再只是她一个人。 可是理解归理解，失望却是在所难免的。 尽管她知道，如果提前给杨瑞说一声：亲爱的，这周天就是我们一周年纪念日了。杨瑞肯定会很认真地准备。 但是，经过自己提醒的，和他自己想到的，主动的准备，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吗？ 说起来，她跟大多数的女生都一样，甚至更好一点，她不在乎什么物质，因为她不缺，她更在意的，是那种感觉，爱与被爱的感觉，被重视的感觉，被呵护的感觉啊。 之前跟杨瑞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很开心的。因为，她所期望的那种感觉，杨瑞都能给她。 只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有点失望了。 他根本就不记得了，甚至，来到酒店的大堂里，苏晓都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丁点情绪上的变化，哪怕……他跟自己做个一个猥琐的鬼脸，也能证明他是的记得那天的呀。 然而并没有。 今天是老郑大喜的日子，她也只能强颜欢笑，发作不得…… 第四章 没忘 “海哥，好在你这都通知到了，要是不熟的，谁知道今天是你订婚？” “嗨哟，今天来的可都是好兄弟，还能弄错了不成？” “那咱们以后还是按习惯叫了啊。” “随你随你，招呼不周，吃好喝好啊。” 老郑订婚有个根本无法避免的插曲，那就是酒店横幅上的名字。 熟悉他的人还是喜欢喊他郑鑫海，可横幅上却写着郑智勇，就这个改名字的梗，老郑能被身边的一帮朋友吐槽一辈子。 像方才的那种对话，一身正八经西装的老郑解释了不知道多少遍， 却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越是关系近的，越是忍不住想要来开他一阵玩笑。 除了祝福他有了归宿，也夸奖了一番漂亮的赵玲。 一身红色碎花旗袍的赵玲，挽起了高高的发髻，浓浓中国风的同时，也将她原本的好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加上成熟的韵味，着实美的无以复加。 就连苏晓也在感叹：“玲玲姐今天真漂亮。” “没有你漂亮。”杨瑞在一边小声地恭维着。 “哼！”白了他一眼，苏晓还是无法释怀这个家伙的木知觉也。 “嘿嘿。”杨瑞摸了摸鼻子，也没争辩什么。 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跟人寒暄的吴建斌和唐晓妍，拉着苏晓走了过去。 老郑是个俗人，也不习惯弄一些太花哨的东西。 这次虽然只是订婚，却让他弄的跟结婚喜宴一样。 本来就为了避免因为改名而出笑话，他这边请的朋友，都是相对关系好的，要么就是道上走的比较近的。 一些只闻其名不识其人的表面兄弟，他叫都懒得请。 但即使是这样，也足足有三十多桌。 等到来宾，司仪在台上煽情的时候。 杨瑞和吴建斌凑到一桌，打趣道：“老郑有点儿意思昂，吴哥你看那两边。” 吴建斌顺着杨瑞指示的方向瞧过去，也是乐了。 虽然都是便装，但是魏凯坐的左边的那几桌，一看就是很正统的人 ，举止相对文雅的多，再看右边的那些人，除了几个一看就是老大的大马金刀坐的还算端正，剩下那些垮瘫随性，讲话声音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大，司仪在上面讲，要是没有mic音响，都够呛能压得住他们的语调。 “泾渭分明啊。”看了看四周，吴建斌呵呵一笑，中间这部分却看起来都是生意人，说着，老吴拍了拍杨瑞的肩膀道：“这就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初级阶段了。” 杨瑞惊讶道：“这还初级，那高级的呢？” “高级的？”老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不到。” “牛逼。” 杨瑞年纪不小，之前同事同学的婚宴也参加了不少，说起来国内的婚宴几乎都是大同小异一个模式的。 司仪在煽情，双方父母再讲话，新人接着煽情。 一众亲朋好友在下面起哄。 虽然很俗气，很没有新意，可是在那种气氛下，笑容总会不自觉地的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幸福会感染每一个人。 “怎么样？看着这场面，你不抓点紧？”吴建斌笑呵呵地看着司仪拉着老郑和赵玲在问东问西， 稍稍提高了点嗓音问杨瑞，实际上，也是要让苏晓听见。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看俺们家晓晓。” “合着你等我跟你求婚呐？” 苏晓笑语嫣然，哪怕心里对杨瑞有点不爽，在朋友们面前总会给足他面子，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能比插科打诨更合适的话了。 “哪儿能啊，这么有难度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几人嘻嘻哈哈笑闹一阵，有跟同桌的其他人交流了一番。 跟杨瑞他们同桌的，正如杨瑞之前猜测的一样，都是他生意上的伙伴。比如给他夜总会供酒的，设备维护的等等。 一桌人虽然都不认识，聊的也算融洽。 席间，老吴再次邀请杨瑞，晚上再一起坐坐，杨瑞却说：“哥，今天晚上确实有事儿。” “那行，咱改天。”吴建斌没矫情。 正随意聊着，台上的老郑接过话筒…… “主持人让我说说，那我就说说，我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说，就是……第一眼瞧见俺们家 赵玲的时候，我就想跟她睡觉……” 话音刚落，整个儿宴会厅都“轰”的一声笑成一团，赵玲的脸瞬间变的通红， 而台下赵玲的父母脸上则尴尬无比。 “这老郑！”吴建斌也是哭笑不得。 笑声不绝，口哨声也是此起彼伏，老郑手里的话筒被他转了转，又攥了攥，提高了调门，近乎喊着道：“睡一辈子的那种！” “啊……这应该就是一见钟情最接地气的解读了……谢谢我们的郑先生。那么，现在我们问问赵小姐，您当时跟 郑先生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么？” 司仪也颇具逗比气质，前半段听起来是在给老郑解围，后半段却又给赵玲绕进去了。 台下不少人已经笑趴，赵玲却是落落大方，接过话筒道：“这倒没有，只是……觉得 他就是我理想中的那个人吧。” 在老郑挨桌敬完酒之后，就是宾客“自由发挥”的时候了。 魏凯等一众官面上的人，待他敬酒之后就先行离开了，这种场合，他们过来是给老郑面子，却也不好多待。 能在这里一直喝到昏天黑地的，都是他道上的一些朋友。 杨瑞不在其中，也早早跟老郑打了招呼之后就带着苏晓离开了。 “海哥这也算定下日子了。” 苏晓似乎是想通了，杨瑞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犯不着让自己不开心。在看着老郑和赵玲的婚期已定，她也替他们高兴。 也就是今天是老郑的好日子，也算是替自己来庆祝，否则，要是换做平常日，必然要好好收拾一下这家伙的。 昨天晚上，苏晓没忍住跟张冉吐槽了一番。 “男人吧，都一样，你们这还没结婚呢，等结婚之后，记不住纪念日的情况会更多啊，他们哪有女人那般细心的？” 那是张冉的原话。 “可这才一年啊。” “是啊，一年，但你整天挥着小皮鞭赶着他玩儿命的向前，一年前他在干嘛，现在又在干嘛，整天那么忙，记不住也正常。” 张冉是给她好一阵安慰，只是苏晓的本意却并不只是想要她的安慰。 也不知道张冉是不是傻了，自己这么说已经很明显了啊，不就是想让她偷偷给杨瑞提个醒吗？ 她没接茬，苏晓也不好直说。只是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敲打敲打杨瑞。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张冉似乎并没有跟杨瑞联系。 “定下也好，那不就是他想要的么。对了，晓晓，一会儿咱去哪儿玩耍去？” “公司那么多事，还玩？” “今天星期天嘛。要不，看电影去吧。《荒野猎人》好像不错。” “莱昂纳多演的那个？” “对。” “行吧。” 嗯……尽管他不记得，但能陪在自己身边也是好的。 有时候，人总要自我安慰一下的不是么。 “吴哥喊你一起，也不知道有啥事，你干嘛不去？” 电影的节奏没有那么快，虽然风评不错，却不是苏晓喜欢的类型。除了觉得莱昂纳多的戏路又宽了之外，她没觉得这电影有啥好看的。 在影院里，她小声问着杨瑞。 “我有事儿啊。”杨瑞说的煞有介事。 “啥事儿？”苏晓问道。 “陪你啊。” “少来。”苏晓的语气充满了不屑，可心里却是暖暖的。 “真的。有啥事比陪你更重要？”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杨瑞拿额头顶了顶她，柔声说着。 “我摇摇头，信了。” 其实陪女朋友这种事情，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陪”字。 真要说起玩耍，男人还是更喜欢跟男人玩。 当看完电影，苏晓展现出她那恐怖的体力的时候，杨瑞也有些叫苦不迭。 电影是在麦凯乐看的，逛街还是要选海信的。 卡地亚的新款手环，香奈儿的包包，gi的春装…… “怎么光看啊，没有喜欢的？” “逛街本来就是滑溜眼珠子嘛，又不是必须要买。”苏晓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着。 杨瑞有点想笑，刚才是谁拿着那包爱不释手来着？ 可最终她还是放下了。 三万多对她来说其实没多贵，但现在她几乎是将全部身家都投在了瑞和，苏晓在不问家里要钱的前提下，她也没多少钱了。 “这样啊。”杨瑞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后就没再多言语，她喜欢逛，他就陪着她逛。 只是，趁着休息的功夫，杨瑞拐了个弯，把方才她看中的那款香奈儿的包包买了下来。 “你疯啦！这包那么贵。” 埋怨的语气，却不能掩盖她眼中的喜意。 杨瑞揉了揉她的脑袋，微笑着说道：“一年了，也没给你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 苏晓惊讶地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张冉跟你联系了？” 像不像样的礼物，苏晓倒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她在意的，却是他说的“一年了”。 “啊？”杨瑞有点懵，自己送女友礼物，她开心很正常，可这跟张冉有什么关系？ “没有啊。” “哦！”见他的表情不似作伪，苏晓心里反而更开心。被朋友提醒的，和他自己记起来的，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好么。 “我以为你忘了。” “差点儿忘了，只是走进酒店的那一瞬间，我想忘都难啊。” “呸！” 苏晓脸一红，就在中午的时候，她还希望杨瑞能在进酒店的时候想起点什么，可真等他想起来了，她还是忍不住地一阵羞涩。 那天晚上，真正疯了的人，是她自己。 想想也是幸运，那个人是他，如果换了别的人，她还会那么疯狂吗？ 答案可能……嗯……一定是否定的呀。 “其实没必要买这么贵的，你自己说能换多少台娃娃机？” 但是转念想了想，苏晓还是觉得杨瑞太破费。 杨瑞看了一眼被女朋友拎在手里的礼物，也不管她是不是口不对心，说道：“那不一样，以前我很穷的，我只能给你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现在……好多了，自然也要好一些的礼物啦。” 其实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对钱的概念都不是那么清晰明显，他觉得能承受，花多少他也不会很在乎。而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什么能比在纪念日收到男朋友礼物更能让女孩子开心的了。 这算是意料中的小惊喜，但显然杨瑞给她的惊喜并没有结束。 他说他是走进酒店的时候才想起来的，可等到俩人逛累了，俩人想约去海景花园酒店吃自助的时候，她才知道他不仅没忘，还做了充足的准备。 俩人刚刚落座，服务生就推着一辆小餐车来到他们面前，上面，是九十九朵娇艳的玫瑰，小巧却精致而显眼的铭牌上，写着”周年快乐”。 在花束前面有一个ipad，里面播放着一段视频。 杨瑞在视频里显得有些羞涩，脸色微红的他完全没有现实中那种伶俐的口齿：“那个……头一回录这个，晓晓，我不知道该感谢谁，让我在一年前遇见了你。那就……感谢所有人吧。其实到现在，我都感觉跟做梦一样。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让我有了现在的一切。忽然记起，我似乎从未正式像你表白过，嗯……但我相信你是知道的，我爱你呀……余生……请多指教！” 看着视频里的杨瑞最后居然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苏晓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 眼圈儿有点发红的苏晓笑了一会儿才上下打量了杨瑞一番，调侃道：“看不出，你还有当主播的潜质啊。” “嘿，是么，要不我申请个主播号？你没事儿给我打个赏，我也去当个网红？”正经了没一会儿，俩人又开始嘻嘻哈哈了起来。 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在心里，他们却都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呀。在他们看来，有什么比现在的状态更完美的么？ 第五章 新想法 用心准备了一番的杨瑞，自然会享受到女友的极尽温柔。 个中旖旎不足为外人道哉，只是杨瑞是不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他甚至想着，是不是该找个小本子，把是不是纪念日的日子都特么记下来，省的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弄的自己差点抓瞎。 翌日，当俩人磨磨唧唧回到公司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接踵而来。 先是几个代理商的预付款到了，虽然只是一半，但是六个地市的代理商总共拿了一千五百台娃娃机。一台加价一千，除却技术部需要的相关费用，那也是接近百万的纯利。 他们的营收抽成只有一成，但随着代理商的增加，即便只有一成，那也不是个小数。 与此同时，李帅那边的工作也开展的异常顺利。 除了边乐家的济南，其他五个地市的代理商培训他们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 这种效率让杨瑞十分惊讶。 他特意给李帅打了个电话：“你培训的时间那么短，对方能消化的了？” “杨总，这个您可以放心，我给他们的培训可不敢打折扣的。实际上，培训他们如何操作和调控，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代理商这边接受起来很快。” “那就行。” “对了杨总，我们现在人在外面，如果有机会我们自己找代理商可不可以？” 有道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被撒出去的李帅和他的小团队眼瞅着很快就能完成 培训工作，如果单纯做技术支撑，李帅总觉得这个活儿就太被动了。 毕竟支撑这种事情，就是哪儿的客户有需要，你就要去哪儿，如果客户一切安好，他们也只能在一地窝着，啥也干不了。 在看清楚了这种情况之后，李帅忽然觉得若是那样，就不是他所希望的生活了。 做业务出身的他，始终认为，衡量一个销售人员的最直接指标，就是他的业绩。 公司在发展，他看在眼里。 如果只是等着公司自己打广告，等着代理商上门，同样会让他觉得被动，觉得效率低。 反正他们现在也在外面，为何不能主动出击，去寻找对自家项目感兴趣的代理商呢？ 李帅把心中所想跟杨瑞一说，杨瑞沉吟了片刻也觉得这事儿可行。 就算是双管齐下，也比一条腿走路来的稳妥。 “可以，这个事情你们自己把握，但是，每一个地市，最好先只选择一家代理商，选的多了，容易造成 相互之间的恶性竞争，这跟我们拓展市场的初衷不符。”杨瑞交代着。 李帅领命道：“杨总，这个没问题，只要您同意，我这边肯定会动起来。” “可以，等你给济南那边的客户培训完，就可以去别的地方了，公司会给你是资金上的支持，如果需要公关，申请打过来，公司给你批钱。”有了钱的杨瑞，腰杆子也莫名地直了三分。 要不说这人就得有钱。 虽然钱不是全部也不是万能的。但它就像游戏中的一件装备，钱越多，说明你的装备越好，游戏的难度也就相对越小。 如果不是代理商的这笔钱到了，杨瑞想要给他们自主权，他自己也得思量思量。 开拓市场也是需要钱的，没有钱还玩儿个屁啊。 李帅这边的事情一了，在青岛的业务组也顺利地把万达拿下。 只要胃口小一些，不要去想人家万达其他门店，青岛三家门店就至少可以消化六十台以上的机器。 杨成也是争气，紧接着万象城里也开始可以看到海豚宝宝的娃娃机了。 “杨总，除了大的卖场，一些居民区的小型超市，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尝试着跟他们谈一下，因为我们的娃娃机占地面积很小，可以说根本不怎么占地方，而且，每个月给店主一点费用，相信他们也会很乐意让我们的娃娃机摆过去。小区里的孩子肯定是很多的，咱们操作一下，说不定就可以取代那些投币一块钱的儿童摇摇乐。” 杜娟趁着工作总结会的时候，给杨瑞提供了一个建议。 “还有生意比较火爆的量贩式ktv等娱乐场所，实际上也可以作为我们的目标客户。相对于人流量比较大的卖场，他们那里的客户群体相对单一，但年龄层次则很符合我们所需求的年轻客户。只要价格合理，ktv也是可以发展一下的。” 杨成也说着。 员工们能自主地为拓展业务开动脑筋，而不是老板扯一扯就动一动，这是个好现象，是一家朝气蓬勃的公司必备的景象。 杨瑞不可能去打击这种积极性，但是，在对他们的这种想法给予肯定的同时，则告诉他们。娃娃机不是不能摆在户外，但摆在户外的娃娃机势必会接受风吹日晒，损耗度是卖场里不能比的，而且一般社区的消费能力也是有限，耗费人力去关注一个收益不大的娃娃机，性价比太低。 同样的，去ktv 的，以年轻人居多，但除非将机器摆进ktv的每一个房间，如果只是在大厅，除非是重大的节庆日，如此多的ktv，能让人排队等候的还真没几个。 最关键的，则是ktv 的进场费用，可不见的就比卖场低。 “那如果……我们换个思路呢？比如……把娃娃机直接卖给他们？” 蔡可的忽然发声，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代理商都可以加价一千拿货，相信那些商户也不会介意，至于程序这边，我们可以改一下，将二维码直接换成店家的微信收款账户。” 蔡可道：“只是调整一下平台收款和启动机器的规则，没有什么难度。” 有了技术部的支撑，蔡可的这个提议顿时就鲜活了起来。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蔡可此举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将市场占领的更加深入。坏处却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如果娃娃机在社区遍地开花，娃娃机的新鲜度就会以更快的速度下降。 中间要怎么平衡，才是最大的问题。 但是，通过这么多消息的汇总，杨瑞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第六章 妥协 瑞和之前只是做平台，但机器却还要去广州买，一来一回即便厂家把价格压的很低了。对瑞和来讲同样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因为中间环节的增多，瑞和所支出的那些资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损耗在运费以及厂家利润中。 如果……瑞和自己做娃娃机呢？ 平台是他们自己的，操控电板也是瑞和这边写入的程序。 说起来，海豚宝宝最核心的东西，都是掌握在瑞和自己手中。至于娃娃机……那东西的技术含量真心不高。 之前他也跟蔡可讨论过这个话题。蔡可很笃定的告诉杨瑞，一台海豚宝宝目前款式的娃娃机，不考虑技术层面的东西，单论物料成本不会超过五百块。 可最后他们从广州进货，压价已经都快压到脚脖子了，一台他们也得给小三千。 这里头的差距有多大，哪怕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用计算器也能算的出来吧？ 的确，瑞和如果只有青岛一地的市场，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去自己生产娃娃机。哪怕把青岛所有卖场、大大小小的超市都占领了，能有多少台？ 但现在瑞和可不只青岛一个市场，山东其他六个地市，综合销量就有一千五了呀。 如果整个儿山东都有代理商的话，杨瑞觉得他是不是得跟厂家拿提成？ 嗯……不说人家给不给，就是给了，那个收益能有他自己做娃娃机来的多么？ 很明显不可能啊。 而且，随着瑞和的业务扩展，代理商越来越多的话，难不成他就变成人家娃娃机厂家的经销商了？ 他自己为什么不做厂家呢？ 有了想法，杨瑞就很难抑制它。 结束了总结会以后，杨瑞把公司的几个中高层留了下来。 “大家觉得，如果我们抛开厂家，自己生产娃娃机，怎么样？” 想法归想法，能不能实现杨瑞则不能一言而决，要投资建一个厂，他完全没有相关的经验。 这种时候，需要集思广益，同时把利弊摆到桌面上来大家一起议一议。 “这个……” 一听这话，包括苏晓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面面相觑间少不得交头接耳。 蔡可微微蹙眉，说起来他说要卖娃娃机，但还真没想着要让瑞和自己生产。至于自己生产的好处，大家其实都明白，可蔡可依然没说，实则是…… “杨总，开厂不是什么难事，以公司目前的资金再加上贷款，开设一家设备生产厂，还能贴合互联网科技这个大方向，就算是政府也会给予一定政策上的优惠，娃娃机本身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生产线也没有多贵，但是它的主板我们要想自己生产的话，难度就有些大了，另外，工人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新行业，如果说我们现在全面转型，专做工厂进行实体生产，如果以目前瑞和的状态，工厂高投入可能会拉垮我们现在的局面。” “杨总，我们现在自己生产，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杨瑞没想到，他的这个议题刚抛出来，立刻就遭到了公司里除了苏晓之外所有人的反对。 “嗯……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从长计议，但最终公司的目标，一定要能自主生产娃娃机，我知道大家的顾虑，但我们也不能把自己吃饭的家伙放在别人的手里捏着对么？” 场面话好说，但实际上有多尴尬杨瑞心里清楚。 头一次，杨瑞心里莫名生出一阵挫败感。 能不挫败么？明明这个想法是很好的，却被所有人都反对。 他们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杨瑞也不是不承认。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然后再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是么？ 其他人反对，杨瑞不难理解，但是蔡可为什么也反对，杨瑞就想不通了。 提议要卖机器的人，可是他啊。 草草散会，杨瑞带着苏晓和蔡可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门刚一关上，杨瑞就脸色一变，对蔡可不满道：“我草长莺飞你是哪头的啊？你也说了想要卖机器，怎么我说要自己开个厂，你咋和跟我唱起反调来了？” 蔡可也没跟他客气，耸耸肩说道：“你这时机明显不对好么？这个时候咱们也不过只有山东这块还不成熟的市场，公司也才将将开始盈利，盈利的幅度还因为要照顾代理商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但有一家厂跟没有是两个概念好么？你自己算算，如果我们能有自己的工厂，在设备一项上每年能省多少钱？” “是啊，我也知道，可你这样属于揠苗助长好么，一家工厂从建设到拉过生产线，再到投产，没有五百万的资金外加半年的时间能行么？”蔡可也是据理力争：“等厂子建起来了，瑞和却因为要建厂，势必会影响到它的资金供给，万一出问题了咋办？” “你……”杨瑞一阵语塞，他的确是有点欠考虑，可是，他是真的很希望能有一家自己的工厂啊，就像他说 ，不想让自己吃饭的家伙被别人捏在手里。 “old，我不是跟你唱反调，其实现在公司的情况很好，大家也都是求稳，他们知不知道有厂子的好处？但都不同意，就是怕折腾不好会坏了现在的局面。” 蔡可说的诚恳，也的确是为了杨瑞为了公司好。 事到如今，杨瑞也只能叹口气，妥协了。 “你这还算好的，知道事先跟大伙儿商量一下，要是你自己偷摸儿先干了，你自己说公司里会不会起乱子？”蔡可走后，苏晓揽着他的肩膀，宽慰道。 “晓晓，是我太激进？我真感觉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啊，不能快点向前跑，总会给人追上，然后摁在地上摩擦。” “哈哈，别逗了，哪会那么惨？”苏晓哈哈一笑，说着。 “真有。” “好吧，不过你能学会妥协真的让我很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又不是愣头青。” “那么……你真想开个娃娃机生产厂？” 第七章 开个工厂吧 心血来潮的想法也是想法。 比如，很多人都有“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念头。 有的人就直接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而更多的人却是因为“钱包那么小，哪儿都去不了”想想就只能是想想。 那是无奈，也是对生活的妥协。 斗士是有的，他们代表了改变，随性、任性的后果，他们也不会去考虑自己能不能承受的其，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毕竟是少数。 更多的，则是一个妥协接着另一个妥协。而让这些妥协产生的，往往也伴随着责任。 杨瑞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永远也成为不了斗士。 以前不名一文的时候，他连自己的生活都掌控不了，他能随性做出的决定，所能改变的只有他自己。 而现在的他，如果要做决定，所能改变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整个儿公司上上下下四五十口子人，都会因为他的决定而受到影响。 在绝大部分人都反对他的决定的时候，他只能选择妥协。 但是，在苏晓问他“你真想开工厂啊”的时候，杨瑞还是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是啊，好处都摆在那儿呢，不过……可能真的是我欠考虑了吧。” 这个回答有点颓唐，但没办法。蔡可比他清醒多了，他说的那些事情都是摆在脸上的问题。 那些问题，还都不是分分钟可以解决的小事。 真要头铁一波，其后果也很可能是他所承受不了的。 或许接到老郑请柬的那天，苏晓跟他说过的“早作打算”才是让杨瑞忽然多了这种想法的诱因，可杨瑞 却不会随便把这个锅甩给女朋友。 作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和担当。 而一旦有事朝着不好的一面发展，就开始甩锅说诸如“都怪你如何如何”，“是你说怎样怎样的”第一时间想着摘干净自己的做法，杨瑞不屑去做。 因为，他觉得那样很不男人，也很不仗义。 既然你做了，那就是你的决定，决定这种事，没有人可以帮你做，做了就是自己的。事后再怨人，有何意义？早干嘛去了？ 所以，杨瑞想要开工厂的想法被身边人毙了，他心里有点难受是真的，却不会去怪别人，只能跟苏晓说，是他自己考虑不周。 好在他还年轻，也可以用“还不成熟”来当作台阶，也好在公司同样年轻，不会有大公司的种种桎梏，也不会因为老板的这一举动给他在权威上造成损害。 “那……你开还是我开，有区别吗？”苏晓捏着杨瑞的脸，拿手指顶起他的鼻子，将他的脸弄成了小猪的造型。 闻言，杨瑞眉头却是一蹙，说道：“你要去弄工厂？那公司这边怎么办？谁来接你的班？” “你想的的还挺美啊，老板娘的班我看谁敢接？” 苏晓知道杨瑞的意思，却还是给他打了个岔。 “这个没毛病，可你要去你弄工厂，我就不能天天看着你了呀。”杨瑞丝毫不怀疑苏晓有那个财力和能力，如果她能开起一家娃娃机工厂，对瑞和来说绝对是最有力的补足。 娃娃机跟互联网挂钩，形成不需要投币而改用微信的模式市一中必然的趋势。如果有一家生产工厂，跟瑞和技术部合作之后， 即便以后海豚宝宝有了大量的竞争对手，他们甚至可以直接从竞争对手，变成有需求的客户。 还有什么是比这样更舒服的？ 面包的口味千万种，可做面包你得有面粉吧？我有自己的面包店，可我也有提供面粉的工厂，就算面包店再多，你还能不用面粉吗？ “这样啊？那么舍不得我啊？” “别腻歪我啊，这可是在办公室。” 被女朋友骑在身上，换了谁能没点反应？ 看着杨瑞发窘，苏晓乐的就像一只偷到了母鸡的小狐狸。跟他闹了一会儿，也知道在办公室不能太过分，还是放过了他。 “工厂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就是了，你别担心了。不过，我也觉得盯着你比盯着工厂要合适，如果我不在了，你这个坏家伙找个狐狸精过来怎么办？” “哎呀，这个不存在的。” “不存在？这可说不准哦。” 被苏晓眯着眼睛瞧着他，再听着她那话，杨瑞心里没来由地就打了个突突。 嗯……可能，这个就叫做贼心虚吧。 —— “你不是正在跟人合伙儿做生意嘛？怎么有空跑来看妈妈？” 当远在即墨工厂里的许美静看着女儿突然来了的时候，很是意外。 年前她偷摸儿把自己公司给卖了的事情，许美静是事后才知道的。最初她还是有些生气的，但后来苏晓说她跟朋友合伙做生意，且最近一段时间也的确没有再跟家里拿钱，显得一副“财务自由”的样子，许美静也就随她去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女儿之前给自己介绍的那个单子。 本来许美静以为那只是一锤子买卖，可哪里知道，后续的订单是一笔接着一笔，一笔比一比的金额大。 虽然品质没有第一批那么高，但是架不住人家数量要的多啊。 她很好奇，苏晓的那个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会要那么多绒毛玩具。 但是问过苏晓好几次，她也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怎么也不肯说。 要不是她只是做玩具生意的，许美静说什么也要搞个清楚，再加上对方付款从来都十分及时，单子又多，许美静也懒得去刨根问底了。 ”这不很久没看见妈妈了嘛，甚是想念。”苏晓把包包随意地一丢，一屁股就坐在了老妈的办公桌上。 “哟？新款的呀？看来你最近的生意不错？”许美静撇了一眼苏晓放在桌上的包，调侃道。 “喂，老妈，我是来看你的，可不是给你来炫包的。”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有事儿说事儿，我这儿还忙着呢。”许美静没好气地说着，如果苏晓直接说她有事也就罢了，可非说什么想她了，这就让许美静气不打一处来了。 说起来也是伤心，总是想着让女儿 找个好人家，可也因为这事儿苏晓跟许美静母女俩争执了好久，一度弄的俩人都很疲惫。 这种状态下，苏晓要是说想她了，那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我有一个假妈妈。” “我有一个假女儿。” “好吧，我还真有事儿。”苏晓自觉被打败，无奈只好准备先交个底。 可是，许美静去没有给她先开口的机会：“事先不急着说，先和我说说你那个男朋友的事，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去年中秋节，苏晓最终还是承认了有男朋友的事，但是更多的关于那个男孩的信息，苏晓则是死活都不说了。不管许美静怎么问，苏晓就是那副打死都不说的样子。节后要不是苏云海拦着，她都想找人去查查了。 “晓晓也不是小孩子了，对待感情上，她自己也有数，你就别去瞎搀和了。她不想说自然有她的道理，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啦。” 这是苏云海的原话，许美静勉强接受了。 但这一次闺女亲自送上门了，憋了许久的许美静 总要问个清楚的。 “他？他是你……欸？你问主业还是副业？” 苏晓倒不是有意瞒着他们，她当然也想大大方方地带着杨瑞以最高的姿态出现在爸妈面前。只是她在那个时候，她不能确定爸妈的态度，加上那会杨瑞也没有办法跟现在相比。在苏晓看来，那是 时机未到。 现在则不同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成长起来，且那速度已经远超了她的预计。 不过，在老妈问起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当初跟杨瑞的约定。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把我介绍给你爸妈的时候，能说我是一名写手。” 苏晓知道，那不是杨瑞矫情，而是他的情怀。 所以，她在回答妈妈这个问题的时候，本来想说杨瑞是你目前最大的客户，却及时刹住了车。 许美静一听女儿这话，乐了，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还有主业副业？那么他主业是做什么的？” “他主业啊，是一个网络写手。” “网络写手？” 当许美静听到这个令她稍显陌生的词时，微微一怔，问道：“那是干什么的？” “写网络小说的呀。” 许美静蹙眉道：“写小说的？那能赚钱？” “怎么不能？你成天看不厌的《甄嬛转》不就是网络小说改编的么？”苏晓解释着。 听她这么说，许美静的脸色稍霁，又问：“那他写过什么？出版的？还是拍的什么电影？” “呃……这倒还没有。就是一般发在网站上的小说啊。” “这么说就没什么名气咯。” “嗨，总会有的嘛。” “晓晓，不是妈妈说你，你也不小了，别整天想些风花雪月的，你得面对现实，那些自诩文人的，屁本事没有，就凭一张嘴，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托付的。” 在许美静看来，苏晓完全是被那人的甜言蜜语给蛊惑了，她不了解写手这个行业，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且……她判断的大致也没错。 写手，如果是知名的，出版过的，改编过的那是赚钱的，可是，在那之前，甚至连很多普通的上班族都不如。 许美静说的语重心长，苏晓却是脸越来越黑。 她有些羞恼于母亲的市侩，也没有想到妈妈根本就不认可杨瑞的情怀。 一个自己看中的男人，一个她早就认可，且经过一年的观察已经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的男人，却被老妈说的这样不堪。 “可是他还有副业。” 许美静摆摆手，说道：“主业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副业？这事儿我不同意，你自己有点数。” “我……” “我现在很忙，现在赶紧说你过来有什么事。” 许美静不耐烦的态度让苏晓感觉胸口闷闷的，本来想解释一下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索性不说了。 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反正就凭杨瑞是你最大的客户，你自己看着办。苏晓心里想着，嘴上则问道：“好吧，这事儿先放一边，妈，你现在想不想拓宽下你的业务。” 苏晓这话题跳转的有点快，许美静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什么叫想不想拓宽业务？怎么？你又有新单子介绍给妈妈？” “差不多一个意思吧，我想开个生产娃娃机的工厂。” “娃娃机？” “对。” “你之前给我介绍的那个叫瑞和科技的公司，就是做娃娃机的？”许美静眼睛一亮，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苏晓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但和一般传统的娃娃机不同。是跟互联网挂钩通过微信支付付款游玩的新型娃娃机……” 苏晓说要开一家工厂，光凭她自己是肯定不行的。 但是她不行，她却觉得她老妈一定行。 妈妈的玩具工厂和瑞和又不一样，她是老牌的场子，经营十好几年了。公司构架和业务都十分的稳定。 如果老爸再能出点钱，投个资，老妈完全可以从玩具厂跳出来，主抓娃娃机的生产。 瑞和这边提供连接平台，只要妈妈把工厂开起来，客户都不需要她去找，瑞和就是现成的。 一方面，可以节省瑞和娃娃机这一项的成本，另一方面，老妈这边又开拓了一条财路。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自家人”，这厂子谁开不是开呢？ 与此同时，工厂能保证盈利，瑞和也同样可以借此生财。 “你是说……不用担心客源？” “是的，瑞和现在已经有好几家代理商了，以后还会更多，在签订代理合同的时候，娃娃机是瑞和指定的。这种情况下，工厂还用担心客源吗？” “如果是这样，这个工厂还真可以做一下，只是……瑞和自己为什么不做？” “没有经验，也没有精力和财力。” “你这么来游说我，你跟那个瑞和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跟朋友合伙做的生意啊。” 第八章 苏晓的想法 “你是去找你妈了？” 苏晓回去就把自己鼓动自己老妈开娃娃机工厂的事情给杨瑞说了一番，听完之后，杨瑞有些无语道：“她老人家有时间吗？” 苏晓白了杨瑞一眼道：“我妈才不老好么。” “好吧好吧，我的错，我重新说，许女士有时间吗？” 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不同，杨瑞也没地儿说理去，明明他想表达的意思是担心许美静没时间搞工厂。 “我妈那个玩具厂没有你想的那么多事，就算我妈天天出去玩也没影响，我这不也想给她重新拓宽下业务嘛，再说，我开和我妈开有区别吗？” 杨瑞很想说：那能一样嘛？ 但想了想还是没去找那个麻烦，而是问道：“怎么忽然让你妈妈去做了？按道理，如果玩具厂业务不错的话，扩大规模不是更好么？重新跨行业做工厂，感觉有些……不太合适啊。” 杨瑞自己想开工厂的时候，却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合适”，可到了人家那，他反而有这种感觉。 说白了，还是因为工厂不在自己手里的原因。 苏晓则说：“其实，我也是想给我妈找条后路。” “嗯？”听苏晓忽然略带忧心地话，杨瑞有些不明白了。 “这事儿，高俊跟我特别聊了聊。” 苏晓说着，就把公司法务专门找到她的事情和杨瑞说了一番。 实际上，高俊很早之前就私下找过苏晓，原因就是海豚宝宝第一批为了抢占市场时所使用的那批娃娃。 苏晓当初自认为很妙的一步棋，此时看来隐患实在是太大了。 许美静的玩具厂当时的所有订单，基本都是来自国外，所生产的那些绒毛玩具，绝大部分都是有授权的相关动漫周边。 将那些有授权的娃娃，超订单量生产并销售给不相干的商家，这本身就是违约和侵权的行为。 这种事情在国内，极少有人会去挑这个刺，但是在国外，一旦被发现，追索赔偿是最轻的，严重的可能让许美静丢掉授权，进而影响到她后续的所有有授权的订单。 这个问题，苏晓最早的时候是有考虑的。但是想到他们只是在青岛一地做，而且，打的还是擦边球， 并不是 以直接销售盈利为目的，就算 对方想告，也很难搜集证据。 同时，国内外的信息不对称，等授权方发现的时候，很可能已经过去很久了，在时效性上他们就已经不占优势了。 一个 擦边球，一个时间差，不仅能给许美静缓解一下因为没有订单的生产困境，同时还给海豚宝宝抢了个头彩，简直太合适了。玩娃娃机的玩家才不会考虑娃娃机里的娃娃会跟什么知识产权挂钩的，他们只会觉得 海豚宝宝家的娃娃质量很不错，玩儿他们家的娃娃机物超所值。 但是，隐患就是隐患，高俊在查阅了相关国外的法律之后，也特别指出了这一点。当然，他只是个律师，他会告诉苏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但是应该怎么解决，应该怎么规避风险，那就是苏晓的事情了。 说实话，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晓还着实担心了一阵子。只是随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也没听说老妈那边接到律师函，心也就慢慢放下了。 侵权这种事儿，很大程度上也是民不告官不纠的。 至少 现在看起来，对方并没有发现青岛这边所发生的小动作。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次人家没有发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青岛这边的规模太小。但是保不齐哪天东窗事发，人家再给你来个秋后算账，要是那样，他们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那就太被动了。赔偿什么的，因为取证太难，或许还能避免，但是被取消授权，估计就很难跑掉了。 如果被取消了授权，单纯靠海豚宝宝需求的那些娃娃， 对许美静那种档次的工厂来说，不是说不能生存，只是和以前相比，收入会少很多。 除非瑞和的所有代理商都用许美静工厂所生产的娃娃，但 那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对于代理商来说，人家也会追求利润的最大化，与其选择许美静工厂的娃娃，人家不如在当地或者其他地方选择更便宜的。 一直以来，苏晓就在想如何才能将之前那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好后手。 直到那天，杨瑞说想要开一家娃娃机的工厂。 或许生产绒毛玩具的厂商会有很多，但是目前生产新型娃娃机的厂家，也只有广州那家，还是跟瑞和的技术部合作之后才能 生产。 如果许美静能将工厂开起来，瑞和自然也会选择这个距离自己最近的。 如此一来，不仅老妈 这边不用担心授权方秋后算账，同时也有了一个最稳定客源，而且这个客源还会因为瑞和代理商的增加而不断的扩大。 只需要瑞和在合同中规定：所有代理商的娃娃机必须从瑞和走货就行了。 是以，在所有人都反对杨瑞开工厂的时候，苏晓并没有说话，而是在第一时间，苏晓就想到了让她妈妈去开这家工厂。 “原来是这样……”杨瑞缓缓点头。 这么说来，苏晓考虑的也没错。 “当 一个企业在面临无法消弭的隐患时， 适当地做出改变和转型是极好的手段之一。我是不是很聪明？”苏晓有些得意地说着。 “嗯嗯，你最厉害了。”杨瑞乐了：“跟你这一比，我那emba倒是白上了。” 苏晓嘿然一笑，说道 ：“也不是啦，这其实是过年那会儿我听我爸跟人闲聊的时候想出来的。” “哦？咋啦？” “那人好像是一个国企，挖金矿的，单位贼有钱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花，这不来问我爸么。” “你爸怎么说？” “我爸建议他炒期货。” “啥？期货？这点子也太馊了吧，那个风险太大了呀？” “风险是有，但没有那么大，我爸当时说让他们多成立一些投资公司，好像是一种很稳妥的玩法……” 第九章 服从领导安排 一直以来，杨瑞对股票和期货的概念还停留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那的那部香港电视剧《大时代》里。 要不然一夜暴富，要不然全家跳楼。 他总觉得以自己的智商，玩儿不了那种东西，所以也从未关注过，哪怕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的全民炒股，他也从未参与过。 这个时候听苏晓说起期货，很自然地就认为是那种投机的不能再投机的玩法，一家挖金矿的国企去做那种买卖，难道就不会赔的血本无归吗？ 要是赔了钱，还怎么跟国家交代？ 而苏晓的解释则是，人家国企的名头太大，过多的闲置资金让他们也有些头疼，一般的投资不想做，放银行又没什么意义。 于是苏云海就建议他们做期货，但是在操作上就很有将就了。 成立许多小型的投资公司，每一家都手握过亿资金，分成若干账户进行操作，只要设立号盈亏线，就不会出现爆仓的情况。 “比方说，人家设立了10%的盈线，只要盈利到了10%不管以后还能不能涨，直接套利离场，设立3%止损线，只要亏到3%就立马任亏，不去考虑会不会反弹，这样来做的话，因为有众多的账户，整体必然是盈利的呀。” “我草……这个……好像很容易赚钱啊。 ” 听苏晓这么说，杨瑞也有些心动了。 的确，如果是单人操作自己的钱，其实很难保持那种清醒的状态，看到行情在涨的时候，忍不住追涨才是人之常情，觉得还会再涨，以求更大的盈利。看到行情下跌的时候，个人也很难立刻下定决心任亏，总觉得还会涨起来，嗯……其结果最可能的情况就是被套牢。 但有了合理的盈亏线，从整体上来看，始终是处于盈利的呀。 “你也想做？” “嘿，这么好赚，谁不想做啊。” “那你得先有个几十上百亿的闲置资金这么玩儿才有搞头啊，哪怕你有个一千万，玩儿小的也行，几百万的话，还是算了吧。那盈利速度估计还跑不过你卖娃娃机。”苏晓耸耸肩，说道。 “呃……”杨瑞一阵语塞。 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按照人家那种操作，真的必须要有巨额的资金为基数，在那种庞大的基数上，那种投资才是稳妥的，抗风险能力也强。 如果是自己手头上的这点钱，还真跟苏晓说的差不多，不如自己投资做实业。 杨瑞做了个鬼脸，说道：“贫穷限制了我想象力，吸引力，亲和力，购买力……各种力。” 苏晓哭笑不得道：“你词儿咋那么多。” “穷的。” “那还不努力赚钱？” “欸？对了，你去找你妈的时候，说起我了吗？” 见杨瑞这才想起问这个，苏晓忽然乐了，想起老妈那天的表现， 苏晓虽然有点生气，可现在想来更多的却是想笑。 杨瑞有些奇怪地看着苏晓笑的花枝乱颤，有些摸不到头脑了，不过，瞧她那个状态，似乎……不像是坏消息啊？ “到底什么情况？”杨瑞追问了一句。 “我妈说他不同意。 ”苏晓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着。 杨瑞一愣，不解道：“不是，我说晓晓，你妈不同意怎么你开心的跟中了双色球五百万似的？” “还不都怨你。” “怎么锅就飞到我头上了。”杨瑞啼笑皆非道。 “是哪个说要我介绍你的时候，一定要说你是网络写手来着？” “呃……好像是我。” “对啊，我妈问我你是干嘛的，我就说是一网络写手，还是尚未出名的那种，结果我妈听完脸就黑了，根本就不给我再说你副业是干嘛的机会，直接就说她不同意。” 杨瑞一头黑线，说道：“那你就不能再解释解释？” 他觉得，怎么说瑞和也是许美静的大客户吧？自己说是他的衣食父母有些夸张，但不可或缺是没问题的吧？怎么就这么不给脸呢？ “我不开心了，干嘛还要解释，我就是想看看，以后我妈要是知道了，你是她大客户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瞧她那憋着坏的模样，杨瑞也是无语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到底是哪头的啊。都说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你这是黑心棉啊。” “哎呦？那你这是嫌弃我咯？” “不敢不敢。” “反正我妈那意思，就是看不上你这个穷……书生，得给我找个高富帅。” “你要是想说穷屌丝我也不介意啊，因为我本来就是。”杨瑞龇牙笑着，笑的很开心。 高富帅？ 他从未想过，嗯……如果不考虑他欠银行的那些钱，也能勉强算是个高富帅了吧？ 但再过两年，或许……他就真的是了吧？ 说起来，杨瑞并不怪苏晓妈妈眼光的挑剔和对物质的看重。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他以后有了女儿，自然也会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好的归宿不是么？ 一个人是否有潜力，这个东西太考验眼力，很大程度上，撞大运的成分更高。 励志的故事有不少，但是真假根本没有办法去考证，而故事之所以会成为故事，本身就是因为它的稀有。 与其去赌，不如从一开始就设定一个门槛。 所以，杨瑞一点埋怨的心思都不会有。 从一开始，他不就是一直想要去跨过那道门槛吗？ “丈母娘刚需”这种事情又不是随便说说的。 只是，比起以前的纠结，现在的杨瑞已经不似以前那般感觉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奔波，以前那种安逸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了，可是，为的不就是今天么？ 那就是值得的。 “其实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介意你是屌丝还是高富帅。” “但你在把一个屌丝变成高富帅。要不然怎么说，好女人是男人的学校呢？” 杨瑞嬉笑着，想要拍个马屁来着。 可他却有些想差了，有时候，马屁也可能不小心拍在了马腿上。 “怎么着？你这是准备毕业了吗？工作找好了？” 杨瑞脸色一垮，赶紧说道：”我服从领导安排。” 第十章 撺掇 蔡可有点不能理解杨瑞，公司现在业务稳定了，技术部的大手子们也渐渐可以独当义卖年，略显闲下来的蔡可本想趁着下班没事的时候喊着杨瑞撸两把英雄联盟，结果这厮却要去跑滴滴。 “old滴滴有什么好跑的，你现在好歹是个老板了，该放松就放松一下呗。” “游戏玩儿玩儿就得了，你这是闲下来又变身网瘾少年了？”杨瑞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游戏这东西，其实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是个消磨时间的好东西，不过，当一个人有其他消磨时间的选择的时候，游戏往往就会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对于杨瑞来说，当年他也是个网瘾少年不假，但当时的他除了游戏也没有太多娱乐的选择。 “不是，你跑滴滴能赚多少钱？够你买烟么？”蔡可对此并不认可。 “哝，你看。”说着，杨瑞就把手里的软件拿给他看。 自打他的停车场开始盈利之后，他就没有将滴滴账户里的钱提现过，尽管是偶尔跑跑，也不在乎什么奖励不奖励的，可是，在积少成多之下， 他的账户里也有一万多块钱了。 “我草，这么多了？” 杨瑞得意地一笑，说道：“指不定那天去见丈母娘，就那这个给她买礼物呗。” “靠，人家能看得上眼？” “那可不一定。贵在心意嘛。对了，你驾照考出来了么？” “我早有驾照了，但不怎么喜欢开车，青岛的路太特么难走了。”蔡可吐槽道：“到处都是单行线不说，就没见青岛市区有横平竖直的路，曲哩弯拐的，不熟悉的地方我肯定转向。” “谁说青岛没有横平竖直的路。青岛路，绝对的正南正北。” “青岛路？那是哪儿？青岛还有青岛路？不都是别的地名做路名的嘛？” “你才来青岛多久啊，青岛路在栈桥附近，和太平路垂直，正南正北，一共大约……两百米的样子。” “你大爷，两百米也能叫路。” “不叫路叫啥？” 苏晓路过杨瑞办公室，歪头瞧见俩人在那抬杠，哭笑不得道：“你俩消停点。”转而对杨瑞道：“跑完早高峰就赶紧回家，别太晚了。” “嗯，知道了。”杨瑞笑着回应，目送她离开。 不管他干什么，苏晓都是支持的，哪怕他现在要去跑滴滴，苏晓也没有说因为他当了老板就不让他去，觉得丢人什么的。 “嫂子倒是管的松。” “你忘了我俩是怎么认识的了？”杨瑞笑容未减，说着：“那是一种情怀，情怀懂么？” “少跟我在这儿酸了，玛德，让你说的，我都有点想去跑滴滴了。” “对呀，为什么不去呢？万一解决了你的终身大事了呢？现在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都打滴滴哦。”杨瑞挑挑眉毛，贱兮兮地怂恿着。 “没车！” “买！怎么说你也是大股东，给你配辆车才特么到哪儿啊？” “呵呵？公司给我配个车，我去跑滴滴？你的心得有多大？” “没事儿没事儿，公司总不能亏待了你。”拍着蔡可的肩膀，杨瑞极为诚恳地说着。 蔡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不对，这里绝对有坑。要买我自己买，老子才不上你的当，来，赶紧老实交代，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见自己的“计划”被蔡可识破了，杨瑞也不恼，哈哈一笑说道：“我还寻思给你配辆好点的车，以后公司有什么接待就让你去。” “你大爷的，我就知道你没按好心，见不得我闲是么？”蔡可捶了他一把，佯怒道。 但是转念间又觉得杨瑞这种想法没错。 现在公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也经常会有外地的代理商过来参观考察洽谈业务，平常都是用杨瑞的迈腾去接待。 迈腾这车也不能说不好，毕竟b级车，空间什么的也都还行。可问题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档次摆在那里，作为接待用车迈腾 顶天说只能算入门。 如果公司有辆体面的车，那对于外地过来的代理商来说，也是瑞和实力的一种体现。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毕竟瑞和不是微软，杨瑞也不是盖茨，他们还不到不需要外在的东西来彰显实力的段位。 在现阶段，杨瑞的想法是很有必要的。 怎么说公司现在也不缺钱呀。 “这可不是，我还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考虑。” “你想买车就买车，干嘛拿让我终身大事说事儿？再说，跑滴滴有什么好？”蔡可没好气地说着。 “欸？你看苏晓。” 好吧，只要说起这个，蔡可就没了脾气，事实摆在眼前，他的任何反驳都会显得苍白无力。而且……看到苏晓，蔡可还真的有点想去试试了。 不过，他可不会用公司的车，杨瑞仗义，为自己着想是一回事，自己摆不摆的正自己的位置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要是用公司的车干私事，杨瑞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可是下面的员工怎么看？ 要是他们上行下效了，又该怎么办？ 不该找的麻烦，最好别找，蔡可从来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在一些细节上他比很多人，甚至杨瑞做的都要好。 买个车而已，他又不是买不起。 “那个，滴滴怎么注册？” “来，扫我二维码，半个月跑够十五单有很多奖励，我也有两百块拿。哈哈。” 蔡可无奈地摇摇头：“你说咱们瑞和一个月的营收有多少？二百块你也看在眼里？”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啊。” “停停停……”蔡可摆摆手赶紧道：“知道你学文的还不行？” 杨瑞眼瞅着蔡可一步步地将滴滴注册好，哈哈一笑，他能不能跟自己一样，通过滴滴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他不知道，但至少能给这个网瘾少年戒网是一定的。 lol是个很好的游戏，杨瑞也喜欢，但问题是它节奏太慢，且但凡有点胜负心的人就很容易沉溺进去，太过浪费时间了啊…… 与其这样，不如让他去跑跑滴滴泡泡妞呢？ 第十一章 奇葩的乘客 搞定了蔡可，杨瑞兀自去停车场取车，准备开始跑晚高峰了。 随着滴滴一年多的推广，滴滴已经成功地成为了市民出行的选择之一，还是很重要的一环。 以至于，早晚两个高峰的订单多到需要临时加价。 钱多钱少，杨瑞并不是很关心，他更喜欢跟乘客聊聊天，多少了解一下别人的行业，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 信息的获得渠道很多，新闻啊，网络啊。但总归没有人与人面对时所得来的更真实。 一般情况下，乘客的素质还是比较高的，可一样米养百样人，就像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滴滴跑多了，难免会遇到奇葩。 高峰点在办公室叫车，车到了不下来的；自己指挥路线碰到堵车埋怨司机的；觉得自己很牛逼，认为高人一等的；喝大了到目的地死活叫不起来的…… 可在怎么奇葩，杨瑞也没有觉得他快要收车的时候接到的那小伙奇葩。 当杨瑞看到这个单的时候，他就有点不太想接，因为本来他就想收车了，但这个订单的目的地却是要到仰口。 那地方他知道，那是青岛北边的一处风景区，属于崂山山脉，背靠崂山，面朝大海，小时候他还经常跟着家里大人去游泳，那里的游客相对市内的海水浴场人要少的多。 但……实在太偏僻，太远了，如果去了，他就得空车回来。 奈何他给乘客打电话，对方却不接。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接人了。 只是，从上车开始，那个乘客小伙儿眼圈就是红红的…… 男人女人的不同是表现在各个方面的。有些事情女人做很正常，但是男人做就会让人感觉很诡异。 比如……牵手。 哭泣要是算到里头有些勉强，可是在公共场合让人看到一个男人如此脆弱，是有些不体面的。 杨瑞很清楚，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 他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到底碰到了什么事，可是，他从小声抽泣到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及正坐在一个外人的车里，就让杨瑞有些难堪了。 要是个姑娘，比如当初的苏晓，杨瑞还能递递纸巾，那是绅士风度的表现，可是面对男人，这样做就有些不妥了。 设身处地地为别人考虑一下，杨瑞觉得如果是自己这样，实在忍不住也希望司机装作看不到，而不是希望他给自己递纸巾，更不希望他说任何安慰的话，因为，不需要。 默默地开着车，杨瑞也用余光偷瞄那小伙子。 说起来，那小伙打扮的挺时尚，春款小风衣显得有点日韩系的街头范儿。 但这一哭起来……好吧，没人哭起来是好看的。 “对不起，可你千万别想不开。” 他在低头摆弄着手机，但是不小心点开对方的语音时，杨瑞还是听到了一句。 接下来对方不断的发语音过来，那个小伙子却是没再点开，而是直接关了手机，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不言不语。 “我草？”杨瑞心里暗忖这是什么情况？ 看了看他的目的地——仰口。 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浮现在他的心头，难不成，这小伙子要…… 也不怪他多想，实在是他的举动过于怪异了。能在外人面前毫无姿态地哭成那样，又让杨瑞听到了那样的语音。 “遇到事儿了？” 一言不发…… 沟通，指的是两个或者以上的人通过语言的交流俩让相互了解 各自的想法，观点，同时将自己想法、观点传递给对方的方式。 其前提，是两个人必须有言语上的交流，如果一个人说而另一个人不做任何回应，那沟通就不存在。 杨瑞不能确定那个年轻人是不是存了轻生的念头，又没有办法劝说他，这就让杨瑞有些 心焦了。 按理说，别人死不死跟他真的没关系。 如果他猜错了，那自然是没问题的，可关键是这人如果真的存了轻生的念头，最后又是坐了他的车，这事儿得有多特么忌讳啊。 不管是出租车还是网约车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司机并不知道坐在身边的是什么人，有可能是某单位的高管、市府的领导，也有可能是命罪犯。 万一这人牵连甚广，最后警察再找到杨瑞头上，即便跟他没什么关系，被一些不相干的人看到了也不好啊。 退一万步，那乘客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如果存了死志，能劝回来 也算是救人一命呀。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换了任何人也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死呀？哪怕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奈何没有办法沟通，杨瑞空有一肚子劝人的词儿也完全用不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悄悄放慢车速，趁着等红灯的当口给董佳奇发了微信。 “我车上拉了个年轻人，玛德好像要寻死，目的地是仰口景区，你不找几个人来盯一下？” “哎呦我的哥，你这也太敏感了吧？（笑哭）” “那我是不是有检举可疑人物的权利吧？” “呃……有。” “那我就觉得这个人形迹可疑了。” 如果别人这么说，董佳奇肯定不屑一顾的，可杨瑞不一样啊，他师父之所以能起来，还不就是因为杨瑞的“多管闲事”？ 但这件事让董佳奇有些为难了，这个点儿都下班了，他本来还想约几个同事小酌两杯来着，你突然来这么一下，我上哪儿给你找人去？ 不过，转念想想，杨瑞也只能找他了，这事儿肯定是没法直接跟魏凯说的，那属于大炮打蚊子，又不走普通的报警程序，如果真有事也罢了，要是人家只是去干别的事，你这一报警就属于浪费警力，杨瑞也不傻，皮球就只能踢到董佳奇这。 “好吧，地点发过来。我和几个朋友跑一趟吧，不过，回头你得请我喝个大酒。” “没问题，要不要在请你大个保健？” “大保健就算了，我女朋友得扒了我的皮。” 地点发过去之后，杨瑞又跟了一条信息：“尽量比我先到昂！” “知道了，啰嗦。” 第一十二章 真的有事 车行过九水路和松岭路路口时，瑞看到董佳奇的那辆大众朗逸已经缀在了自己车后面，闪了两下大灯就超了过去，杨瑞也不再担心了。 对董佳奇他还是很信任的，就像董佳奇之前猜测的一样，杨瑞在不能确定的情况下，他也没法儿报警。 如果闹了乌龙，找董佳奇大不了请他喝个大酒呗。反正也好久没跟他一起喝酒吹牛了。但是，如果那个小伙子真的存了轻生的念头，能救人一命总是好的。 根据统计，都说日本是世界上自杀率最高的国家，但实际上任何地方都存在那么一些自觉对生活无望的人，用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来给不完美的人生画上不完美的句号。 杨瑞很不理解，有句俗话说的好：再穷不过要饭，不死总能翻身。 自己把自己搞死了，还翻个屁的身？ 以前，杨瑞是个无神论者，但是跟李星云接触长了，经过那么多事，他是有些动摇了的。嗯……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这种东西，但一定会以其他他所不知道的形式存在着。 任何宗教的教义里，自杀都是重罪，在基督教教义里，自杀的人是不能上天堂的。在佛教的教义中，自杀的人会堕入阿鼻地狱…… 就算对于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人来说，自杀也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生命是自己的没错，但那是父母给的，若是轻易放弃，父母又该如何？家庭又该如何？ 但愿……这都是乌龙吧。 看着那小伙子下车，杨瑞心里暗自想着。 这事儿过了也就过了，杨瑞没放在心上，因为第二天李帅打了电话过来汇报，说是在枣庄找了一家有代理意向的商人，说这两天就要带着来公司谈谈。 杨瑞想着跟蔡可聊的“彰显公司实力”的事，也是该给公司买辆车了。 只是，买车这种事情，买的又是 用于公司接待的，档次不能太低，否则就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但是也不能太贵，凡事总要量力而行么。 要是他拿一百多万买个宝马7系，奔驰s，不是不行，只是放在苏晓和公司财那，保不齐会被说“不会过日子”。 是以，买什么车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晓能给他批多少资金。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苏晓对他的这个想法还是很支持的。 “也该买了，你那个车还不如我那辆小车呢。” 这是苏晓的原话。 却让杨瑞有点儿牙疼。 我的是辆迈腾，你那辆是c63,能特么比较吗？ “又不是你自己买，你就别跟财务磨叽了，要多了他们肯定心疼，既然是公司接待用，太好的车就太招摇啦，差不多的就行，五十万够不过？” “贷款的话肯定也用不了那么多的。”杨瑞 呵呵一笑，那肯定是够了的呀。有这个预算，在选择上就会多很多了啊。 “肯定是贷款啊，全款买你得多败家。”白了杨瑞一眼，苏晓说道。 看着女友愈发有“管家婆”的范儿，杨瑞 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打趣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精打细算起来啦？” “嘿？合着你觉得我以前很败家？” “没有没有，我还以为你能大手一挥给我来个一两百万由着我可劲儿造呢。” “我倒是想给，公司有那么多钱么？” “前段时间代理商那边不是刚有资金汇过来么？” “一个萝卜一个坑，公帐上的钱该干嘛都是有数的，我这儿还忙着呢，反正钱就那么多，该买啥车你和蔡可商量去吧。 不行问问老郑也行，他整天换车。” “得嘞！” 看出她的不耐烦，杨瑞赶紧开溜,跑去找蔡可了。 听说苏晓给了五十万的预算， 蔡可有些惊讶于杨瑞的“效率”有点儿高了。 “选择空间还是不小的，你想买啥？” 就像很少有女人不喜欢化妆品，也很少有男人不喜欢车。 古时候的男人希望有一匹自己的马，而现在的男人则多喜欢有一辆自己的车。 天性喜欢操控和驾驭的男人，如今已经没有马骑了，取而代之的自然就是车了。 不管是杨瑞还是蔡可，都是男人吖。 “这个预算够奥迪a6奔驰e和宝马5了，你觉得哪个好？”杨瑞问道。 “我个人不太建议bba。” “怎么？” “个人开的话还行……”蔡可道：“bba的保有量是挺大的，问题咱们是公司用车，低调点好，省的让代理商知道了，咱们刚开始招商就直接换好车，还以为 咱们赚了他们多少钱似的。” “呃……是赚的不少嘛。”杨瑞哈哈一笑，说着。 “没必要，最近沃尔沃新出了一款s90我瞅着就挺好。” “沃尔沃啊……貌似也不错啊。不过……它不是被吉利收购了么？” “对啊，那有关系么？沃尔沃还是沃尔沃，只是吉利不是以前的吉利了，你打了蓝buff，5分钟他还刷，你拿了蓝buff，你回蓝快啊。” “我瞅瞅啥样。”杨瑞指了指蔡可电脑，让他问度娘要几张图看看。 杨瑞同样喜欢车，但却并不是发烧友，如今车款日新月异的，一些新款车 杨瑞也不可能时时关注着，以前有时间的时候，他还能偶尔去网站上看看，一来是可以滑溜滑溜眼珠子，自己yy一下如果他有了某款车会怎样怎样，二来也是想多了解一些，以便日后跟人吹牛逼的时候多一些谈资。 要不然都说，懂车的都是买不起车的，能买的起的一般就只是看着品牌不错，外观也符合自己审美，ok就这么定了。 但凡关注“这车性能和xx比怎么样？”“这车百公里几个油”的，基本是买不起的。 当杨瑞看了看s90那流畅的车身和相对时尚的外观之后，也很满意。 本来沃尔沃在国内的市场很一般，能看的也就是个s60和后面的长轴距款，至于s80就太老气了些。 在s90身上，那些毛病就少了很多。加上网站介绍的参数性能还不错，顶配的价格落地也不到五十万，杨瑞也没再多选，就它了。 毕竟沃尔沃是以“安全”著称，至于是不是真安全，整天开车的杨瑞也心里有数，市区里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事儿，真要跟满载斯太尔来个亲密接触，换了什么车都一个熊样。 但公司用车嘛，给客户一个 注重安全的印象也是不错。而且，沃尔沃虽然在国内的知名度不如bba，但品质上并不输bba多少。 俩人简单一商议，就达成了意见的统一，也没磨叽，直接架着财务，俩人直奔4s店。 不过等人到了店，才发现青岛根本就没有这款车。 只有北京上海有样车，青岛想要有，还必须等到7月份s90全面上市才行，而且，要想买长轴距的s90l，更要等到年底了。 正待杨瑞有些 失望的时候，他的手机却是响了。 拿起一看，来电显示“董佳奇”。 他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欠了人家一顿“大酒”。 “嗨！小奇啊，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今天明天还是后天，你哪天有空？我摆个大酒咱们聚聚。” 如今杨瑞说起这种 瞎话来当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分明是他早就给忘了。 董佳奇这边还一句话没说，就被杨瑞这番抢白，倒是把他弄懵了。 “歪？” 见董佳奇那边没动静，杨瑞狐疑地呼唤了一声，别是断线了吧？ “那个……杨哥，这酒我请了，你订地方吧。” “别介别介，上次那么麻烦你。那个……闹了个乌龙？”杨瑞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心里就有点愧疚，那事肯定闹乌龙了，要不然董佳奇必然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他把那个想要轻生的青年给救了。 而他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自己情况，肯定是闹乌龙啦，人家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当时在车上的时候因为心情不好不爱打理杨瑞罢了，完全是杨瑞神经过敏。 好么，这把董佳奇给忽悠到仰口那么偏的地方去了……董佳奇这边可能觉得也没帮上 杨瑞什么，这也才不好意思提让他请客喝酒的事。 嗯……杨瑞想的，大概就是这样了。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啊。 “没闹乌龙。” “啊？这么说那青年真想玩儿自杀？ ”杨瑞惊讶道。 虽然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董佳奇没第一时间告诉他， 可是下一个瞬间，他又有点满足。 人，不是杨瑞亲自去救的，但也总会跟他有关系的不是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尽管杨瑞至今也没亲眼见见浮屠到底是个啥样子，造七级浮屠又比救一个人难多少。 李星云整天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也说要行善积德。 “日行一善”实际上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放着积德与否不谈，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一些好的，向上的，正面的事情，是真的会让人身心舒畅的。 杨瑞脸上的笑容渐渐灿烂起来，说道：“救下来就行，那更得我请你了，哪能让你们破费。” “嗨，杨哥，你就别跟我挣了，这事电话说太复杂，咱们见面详谈。”董佳奇支吾了半天，如是说道。 听他这话似乎有些其他的意思，杨瑞眨眨眼，问了句：“里头还有别的事儿？” “嗯！是啊。今天晚上去台东找个地方坐坐吧，我也有事跟你商量商量。” “那行。” “怎么？晚上有局？”蔡可见杨瑞脸色先喜后疑，不由问了句。 “没事，公安那边的朋友，约了晚上坐坐，你晚上没事也别撸联盟了， 一起喝点吧。”杨瑞准备喊着蔡可一起。 “快别闹了，有什么 比我撸联盟更重要的？”蔡可则直接拒绝了。 “好吧好吧， 你还是赶紧买个车跑滴滴去吧。” “再说再说。” —— 晚上下班之后，杨瑞直接去了跟董佳奇约好的旭光菜馆，他们家的辣子鸡丁在青岛也是很有名气的。 当然，之所以很有名气，不仅仅是因为他家这道菜做的味道好，还有，就是这家店有个异常高冷的老板。 “爱吃吃，不该吃滚。”据说就是当年还没火爆的时候，他老板对顾客的原话。 也不知道 是不是 食客们都特么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反正老板那么高冷，在美味面前去大快朵颐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当然，现在 随着青岛餐饮业的愈发发达，可供老饕们的选择也越来越多了，他们家的生意虽然也不错，却不能再用火爆来形容了。 本来杨瑞以为魏凯也能来，但来酒店的却只有董佳奇一个人，甚至连他那个聚会从不离身，大咧咧的女朋友李笑都没带。 “就你自己？”杨瑞奇道。 “啊，就我。” “咱俩这叫小酒啊。” “意思到了就行。” 简单一寒暄， 俩人都没急着说正事，董佳奇是在想怎么跟杨瑞说，而杨瑞则是根本不在乎。 等酒菜上齐，俩人喝了一气，杨瑞这才问起：“和我说说，那天怎么个情况？” 董佳奇道：“那天接了你电话，我就跟仨同事追你去了嘛，看你给我发了位置之后，我们四个人就提前安排好了位置……” 要不说专业就是专业，董佳琪一行四人，从四个方位按照布控盯梢落位，他们四个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杨瑞的车子在哪儿停，杨瑞却根本看不到他们。 那天等杨瑞到了仰口时，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那个青年下车之后直接就要往景区里走。 因为他们不是在执行任务，自然是不方便直接上前盘查的，只能不远不近在后面跟着。足足走了一个多钟头，等那青年到了一偏远处时，就算董佳奇年轻，眼力稚嫩，可毕竟是刑警。 一个人，夜里去如此偏僻的地方，干嘛？散心么？ 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在 隐匿下去了，一旦那青年吞了什么东西，或者直接做出伤害自己的 事情，他们想救的话也就来不及了。 四个人招呼一声，直接围了上去亮明身份。 “然后呢？” “然后？从他兜里搜出一袋子药片经鉴定是阿普唑仑，后来据他自己交代，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山东各地一共十六家药店买的。” “啥？” “安眠药。” “我草，他要真吃了，那……” 第十三章 狗屎运 阿普唑仑是处方药，购买需要病历以及医生开的处方，同时购买的时候还需要有身份证。一般买过医嘱量后，再想多买，药店也能通过互联网记录看到，不会再出售。但那厮居然去外地跑了那么多地方，这果然是一心想死了啊？ 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如果真让他当糖豆把那一瓶药给吃了，当真是神仙也救不了。 “杨哥，本来我以为也就是当个普通的救人，这事儿不用说我们了，随便一个路人也能干。可是，当他看到我们亮明身份之后，明显的慌了，和一般想要求死的人完全不一样，我们就上了点心……” 董佳奇说，一心求死的人，在面对有外人救助的时候，挣扎，大闹，甚至殴打救助者都是正常的反映。 但是，慌乱却明显不是，特别是看到警察时的那种发自心底的慌乱。 什么人会在见到警察时慌乱，没有人比身为警察的他们更清楚了。 在董佳奇上学的时候，犯罪心里学是必修课，其中就有涉及到嫌疑人行为的专门解析。那个青年一瞬间的表现，就让董佳奇瞬间就注意到了，这小子身上肯定有事儿！ 跟他一起的同事，都是曾经一起去过阳江的， 相互之间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色。 当即，他们也没说是因为什么让他们四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抢下了他的药之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要给他带回崂山分局。 但是，在路上他们把车子开的很慢。 在车厢狭小的空间内，被四个刑警控制着，且四个人都一句话不说，那种静默的状态，压抑的气氛，很容易让心智不坚的人崩溃。 不过，对于一个一心想要求死的人，想让他崩溃，就需要加点料了。 “你的事儿我们掌握的差不多了，是你自己说，还是等会局里我们对着材料咱一条条的说？” 诈，也是审讯技巧之一，越是说的轻描淡写，语气越是轻蔑，越是无所谓，也越具有欺骗性。 当然，如果是对上看守所几进几出的老油条，那么这招肯定是不好使的。 但那个打扮的很得体的小伙子，显然不在此列。 “我们那么一说，那小子脸色就直接白了，可他也是个嘴硬的，一路上死活一句话也不说。我们也没招，只能先给他关二十四小时。” “以什么名义关人家？”杨瑞有点懵，人家只是自杀而已，还是跑到偏远的山区去自杀，这就给丫关起来了？ “怎么着？扰乱社会治安还不行了？”董佳奇毫不客气地说道：“真当自杀这么简单？你没看那些想要跳楼的，批评教育的那都是态度好的，有脑子不清醒的，先关一天冷静冷静再说。” “唉，你说能有多大事儿，还非得自杀？真当死了就一了百了？”杨瑞摇了摇头，叹息道。 董佳奇这么一说，杨瑞大体上也能听出个大概，估摸着那小子身上背着案子，很有可能还是不小的案子，他觉得可能承受不起接下来的后果，所以选择自我了断。 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过不去的坎吗？ 小时候，杨瑞觉得要是写不完作业被老师知道了，那简直就是天塌了啊。可多年过去回头看看，根本不值一哂好么？ 没创业之前，杨瑞觉得一天能接到一个超过三十公里的长活儿就是运气不错了，可现在看看？跑滴滴不过就是他生活中的一味调剂。 “杨哥，这就是我为什么今天非要约你的原因了。这个最后撂了……” 被关小黑屋，没人管，没人问的时候，人的时间感会被无限的拉长，说白了，就是度日如年。 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在完全孤寂的状态下，在一个静默的空间里，能坚持24小时的都是好汉。 那个要自杀的青年，也算不得什么好汉。 “我交代，我都交代……” 实际上，在关他的那段时间，董佳奇也没闲着，而是查了一下那人的背景。 那小子名叫关鹏，底子很干净，并没有什么前科。但是综合他的表现，董佳奇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事实也是如此。 关鹏手里有一家投资公司，但那家公司也不过是挂着投资公司的名字而已，实际上却是做着洗钱的营生。 至于为什么要自杀，则是因为覆巢之下没有完卵。 “这么说是他上线完蛋了？” “也是两方博弈，一方败北，他属于被丢出来背锅的，他是如果不背锅，他觉得有些人会让他生不如死。” “这么厉害？” “是啊，很厉害。”说道这里，董佳奇的眼睛里，冒着莫名兴奋的光芒。 看他那样子，杨瑞摇摇头道：“要是很麻烦，那你不如离远点，何必头铁去搀和？” 方才董佳奇说的也是语焉不详，实则是因为关鹏的交代有限，至于他背后到底是谁，始终没有说，直说是一个他根本惹不起的存在。对方答应他，如果他能背锅，就保他全家无恙，如果他这边有任何变故，那么，他就得承担他所根本承担不起的后果。 “他不过是个小人物啊，至于吗？” “他是个小人物不假，但他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有些棘手。” “那你还上赶着去？” “要是能破了这个案子，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听他说这个，杨瑞蹙眉道：“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嘿，我想把你摘出来，发现关鹏的人，是我。”董佳奇嘿嘿一笑，说着。 杨瑞脸色一囧，以手捂额道：“你当我是你啊？官迷？就算你不用跟我打招呼，就是你发现的线索，我还能怎么着？这特么跟我没关系好么？我只是觉得事情有点不正常，让你过去看看而已。怎么特么弄得跟怕我抢你功劳似的。你那功劳我拿着有用嘛。” “不不不，这个是真的不一样，这事儿魏局也知道，我这不是想把这个案子弄成个亮点嘛。你想，要是碰巧办成的案子，人家只能说我走了狗屎运啊。” 第十四章 不后悔啊 董佳奇头铁有头铁的资本，他有个牛逼的老子，而他老子能在那个位置，能没有点其他的关系？反正杨瑞是不信的，也没有那个兴趣去打听，毕竟离他有点过于遥远了。 他找自己来说这事儿，杨瑞也能理解。 董佳奇想要功劳，还是那种通过能力得来的，而不是运气得来的功劳，那么这个案子由始至终都是他来做的才是正路子，任何意外以及巧合，都会让这个亮点打折扣。 案情现在还没有完全明了，但有些事情就要提前做好准备，比如，跟杨瑞打个招呼。 尽管他也知道杨瑞对此肯定是没有意见的，哪怕他不说。 但说了则是向杨瑞表达一种重视。 “妥了。那我就祝你是早日破案吧。来，走一个。” 对于警方的办案，杨瑞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兴趣了。不去看那些细枝末节，警察办案不过是惩治那些平常人能看到或者看不到的丑恶。 那些东西，杨瑞之前还能觉得可以当成素材，但现在已然兴趣缺缺了。 人都喜欢看花，谁乐意看屎啊。（自己拉的除外，总要先回头看一眼的） 董佳奇喝了点酒，也是放得开。 他告诉杨瑞，不是他官迷，而是想向更多的人证明，他能起的这么快，跟他家里没关系，而是他本身就有那个能力。 “从小到大，我只能活在家里长辈的阴影下……” “滚，头一次听说把荫庇说成阴影的，真是阴影，你得有多矫情。”杨瑞笑骂道，却也能理解他。 当然，更多的还是觉得这厮在这儿瞎矫情。 俩人喝了一顿酒，叙了一番旧，便各自回家。董佳奇第二天还得上班，带着酒气可不好，杨瑞跟朋友喝酒也是从来都很有数，小聚尽兴为主，把自己喝大了只能叫傻，而不是豪爽。 是以，俩人都没喝多。 第二天，杨瑞就把晚上和董佳奇喝酒的事情跟苏晓“汇报”了一番。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什么事儿你都爱搀和搀和，董佳奇也是个聪明的，把你摘出来，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牵扯进去了，哪怕是作为证人，回头你就能肯定人家不会报复你么？” 头一次，苏晓以那么严厉的口吻跟他讲话，杨瑞有点懵，旋即干笑一下，似是自语道：“没那么严重吧？” “没那么严重？呵呵，有些地方，脏的让你想象不到。” “喂！说清楚啊。” “算了，让董佳奇他们忙活去吧，这次别再跟上次似的了知道吗？”苏晓也是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生硬，看着杨瑞讪讪的样子有点心疼，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说着。 “嗯嗯，我肯定不去搀和，就是觉得挺好奇的。” 苏晓看着杨瑞，有些无奈地想着，有时候觉得他是真的成长起来了，可有时候又觉得他十分幼稚。 可他哪儿知道，杨瑞也觉得冤得慌。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不是么？至于后面的事情，他又怎么控制的了？ 做人总得有点坚持和底线吧？不管怎么说，杨瑞就是觉得自己没办法见死不救。也不管那人到底是干嘛的，救了再说。 如果真的是背着案子的嫌疑人，那也有警察去处理。 苏晓虽然口气不善，可杨瑞并没有怪她，他知道苏晓也是为了他好，如果是不相干的人，谁会在意杨瑞怎么样？死不死也跟他们没有关系啊。 “别好奇了，公司的事儿还不够你好奇的？” “嘿，得令得令。” 话，点到即止，杨瑞也不是三岁小孩，见女友是真的不喜欢，自然该知道怎么做。 工作是忙碌的，也是枯燥的，但是有几个人不是天天如此的忙碌和枯燥呢？但业务的不断扩展，则能很好地抵消掉那种疲惫。 因为，成果会告诉你，你的努力没有白费。 而等到下班的时候，他同样可任有自己的放松。 不算应酬，跟朋友相约小酌两杯，被蔡可拖着去网吧开黑，陪女朋友逛街买买买，自己安静地码会儿字，出去跑滴滴，对杨瑞来说，都是放松。 劳动节小长假刚刚过去，杨瑞也从无边无际的应酬与宴请中解脱出来。 晚上没啥事儿的他则出来跑两单。 不过，因为他误操作，并没有点选订单最多的听取所有订单，而是仅仅听取专车订单，如果不是晚高峰快过去时响的一个专车单，他还以为自己手机是不是坏了。 跟乘客沟通的时候，是一个女性，他告诉杨瑞，这是给孩子叫的车，希望杨瑞能尽快感到出发点去接小孩。 对于这种要求，杨瑞也是见怪不怪了，晚高峰的时候，他外卖都送过，什么鲜花、蛋糕、文件也都是习以为常。 至于为什么接个孩子也打专车，人家也说了，相对快车什么车都有，什么样的司机也都存在的 情况，专车更安全一些。 对此，杨瑞不能说认同，却也不能反驳，实际上，专车的升级本来就有车型的要求，在价格面前，很多东西有相应的提升很正常。 订单起点距离杨瑞并不远，等他到了的时候，根据叫车女士的描述，他很容易地发现了那个背着硕大书包，带着眼镜的小朋友。 杨瑞瞧他那样子，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晚高峰才回来，只能是托管班的小孩儿。 “叔叔，我妈妈打个电话吧。” 一上车，那小孩就直接说道，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不过那生硬口气让杨瑞有些不太喜欢，怎么跟人欠你两百吊钱似的，小屁孩子跟谁俩呢？ 微微蹙眉间，杨瑞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他怎么还跟一小孩儿计较起来了？也没多说什么，又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顺手将手机递给了他。 “妈妈……他们都说我……” 电话一接通，小孩儿只讲了一句话，顿时就开始哽咽了。 似乎方才受了天大的委屈，与不成句地跟他妈妈一通哭诉，引得杨瑞频频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个摘下眼镜不停抹泪的小孩儿。 “怎么这大人小孩儿的都喜欢哭呢？”杨瑞哭笑不得地想着…… 第十五章 孩子的世界 等那小盆友挂了电话，还在那抽泣。 说实话，杨瑞真的挺烦男人哭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小男孩，特别是在他车上哭。 不过，对一个小孩子，杨瑞也强硬不起来。 只是对那小孩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啥呀。别哭了。怎么？跟同学打架打输了？” 小孩摇摇头：“不是，他们都说我。” “他们？你们同学嘛，说你啥啦？” “是托管班的一个同学，他欺负女同学，我看不过就说他你别欺负人，他就说：那是你女朋友啊，你管那么多。” 听他这么一说，杨瑞心里直接暗道一句：“卧槽？” 回头瞥了他一眼，顶天四五年级的样子啊。 “女朋友？”那么点的小屁孩，还知道什么女朋友？忽然之间，杨瑞觉得自己老了……就像一个轮回，80后被称为垮掉的一代，但现在80后大多都挑起了大梁，90后总被称为脑残，可很显然国民整体素质的提高还是要应在90后的身上， 至于00后……在杨瑞认为他们是小屁孩子的时候，人家都要找女朋友了。 “哦，那么那个小女孩是你女朋友嘛？”杨瑞饶有兴致地逗他道。 “不是。”小男孩摇摇头，否定道。 “这么说你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啦？” “嗯。” “那你做的没错啊，明明做对了，你这哭鼻子就没意思啦。” “可是他们都笑话我。” 和小孩子沟通也是件蛮有意思的事情，他们的思维很简单，心里只有对错，没有利益。觉得对的事情就会去坚持。 这个小男孩看到别的同学欺负女同学，觉得不应该这样，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管得了，却偏要去管一管。 以至于别人怼他一句，而其他人却觉得有趣，跟着起哄。 他在这儿哭鼻子，估计也不是觉得委屈，只是恼羞成怒却又不得发泄罢了。 “嗨，这有什么好笑话吗？那个小姑娘长的漂亮吗？” 小男孩摇摇头：“不漂亮，长得黑，还矮。” “哦。”杨瑞很想告诉他，女大十八变，这个时候不好看，不见得长大了也不好看，就像你现在可以看到别人欺负他你会站出来，等你长大了，再看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却不一定会挺身而出了一样。 只是这些话并不适合跟小孩子说，而是问他道：“那你怎么不报告老师呢？” 杨瑞依稀记得，他上小学那会儿，如果说谁家小谁跟谁“谈恋爱”，是很能让对方炸毛的一种“嘲讽”方式。 同时，在那个年纪，解决的纷争的方式往往是“我要告老师”，而不是到了初中以后“谁告老师谁就是孙子”。 “老师不管，还偏袒他。”小男孩委屈地说道。 “为啥？” “老师说他是少数民族……” 小男孩解释着，可能是年纪还小，抑或是杨瑞实在有些无法理解他的世界，他所表达东西杨瑞有些不太懂。 在他看来老师没有严厉地批评那个欺负人的孩子，就是偏袒。 以杨瑞的理解，老师的处理方式就是安抚双方。只是给他的解释则成了对方是少数民族，让他让着点云云。 从一个大人的角度来看，托管班老师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在这个孩子的心里，却觉得自己明明做对了，可不仅没有得到表扬，而做错事的一方还没有任何惩罚，他接受不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作为“受害方”的小姑娘也没有帮他说话。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做的对，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你不用觉得委屈，对了就是对了。”杨瑞安慰他。 小男孩似乎觉得跟杨瑞吐槽就是找到了宣泄口，接着说道：“老师还给我妈妈打电话，告我状，说我顶撞老师。” “哎呦？还有不少事啊。”杨瑞笑了。 “叔叔，你给我评评理，我问你个数学题啊。” “呃……行……行啊，你上几年级了？” 一听这个，杨瑞的脸就有点绿。特么的问什么不好问数学？不知道老子晚上做梦梦见考数学，就是恐怖指数五颗星的噩梦吗？ 也不知道这熊孩子要问他什么，要是他答不上来，这人可就丢大了。 “我上四年级了，说是一条线段，沿着两个顶点向两侧无限延伸，得到的是什么？” 机智如杨瑞，听完他的题设，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了男孩一句：“那你答的是什么？” 小孩子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套路的，耿直地回道：“我说是两条直线啊，可老师非说是一条直线，两个顶点的延伸，明明就是两条直线，老师说我错了，我不服气。她就打电话给我妈告状，说我学习态度不认真，还顶撞老师。” 杨瑞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进水出水口一块放水的不环保的脑残问题，就跟他道：“你的想法是没错的，如果不考虑题设，单纯是线段的两个顶点的话，你得到两条直线是对的，但你在做题的时候，要考虑下题设对吧，原本的那条线段并没有消失，它还在那，所以，顺着两个顶点延伸出去，那它就是一条直线。”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男孩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叔叔，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是我做错了啊。” “不考虑题设，你的想法没问题，只是加了题设你就要细心一些，不要被骗了。” “谢谢叔叔。” “不用客气，以后想问题全面一些就好啦。另外，据理力争是可以的，但不要顶撞老师。” “我知道了，叔叔再见。” 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 把小男孩送到了小区门口，杨瑞觉得颇为有趣，不用跟那孩子待很长时间，就不难看出他有点“轴”（固执，认死理）。 他们做事只论对错，却不考虑利益。那是一种让杨瑞这种大人都觉得羡慕的状态，也是杨瑞多年未曾见过的状态了。想想身边的那些事情，杨瑞自嘲地一笑，或许，也只有小孩子的世界，才能真的不去考虑了吧…… 第十六章 有同行了 孩子有孩子的世界，成人有成人的世界。 在成人的世界里，除非是跟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否则，极少有人会去多管闲事。 就拿“英雄救美”来说，看到被坏人纠缠的美女，相信很多人在心里都有一种想要挺身而出的冲动。 只是，在挺身而出之前，他们心里更多地会去衡量，自己有没有力量去制止，去挽救，在挽救的过程中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损失，或者伤害，而这种损失和伤害自己能不能承受的起。 往往，在衡量过后，绝大多数人选择了退缩。 真正能站出来，都是好汉。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能在纷繁复杂的社会里，保持一颗纯真的本心，这简直就是最好的祝愿了。 杨瑞觉得，在这一点上，虽然他不可能和个孩子一样只论对错，但是相比于很多人来说，他做的已经不错了。 如果换了其他人，或许根本想不到关鹏想要自杀，更不会去报警。 不管那个关鹏到底牵扯进了什么旋窝，杨瑞只觉得救人总好过眼睁睁的看着人去死而不管。 夜，跟身边的人分享一下自己的见闻也是他的日常之一。 听完杨瑞说起跟那个小孩之间的故事，苏晓乐不可支道：“你也真有意思，跟个孩子还能说到一块儿去。” “这不说起来了么？” “你喜欢孩子啊？” “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有特别不喜欢，现在的孩子都太早熟，我们上中学那会儿，还都是你的手指划过我的掌心都能让人脸红心跳一下午的时代，这会儿他们都开始公然叫嚣谁是谁的男女朋友了。” “诶呦？那你当年跟谁脸红心跳了？” “等等，咱们好像说的不是这个事儿吧？” “好啦，这次就放过你了。我和你说，你就算跑车的时候，能不能别不接电话？” 明明是她开始歪楼，反倒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杨瑞为之气结却又没啥办法。但是说起电话这事儿，杨瑞则说：“没单的时候我接没问题的，有单就不太好接电话了，我连着车里音响呢，要是有乘客，电话里说点什么，谁都能听到。” 杨瑞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样只靠码字和跑滴滴为生了，现在放着他自己的公司不谈，就是跟吴建斌，老郑，魏凯他们也是时常联系，只是公司里的事情以及和朋友们之间的电话，让一些不相干的人听到总是不太好的。 不管是不是私密的事情，杨瑞也不太喜欢。 他这么一说，苏晓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就不会带个蓝牙耳机？” “带着我耳朵疼。” “还老爷们儿呢，有你这么娇气的么？” “反正不爱带那玩意。” “你怕充电麻烦就说怕麻烦，说什么耳朵疼。” “好吧，我就是怕麻烦，怎么忽然和我说起这个了？” 杨瑞可不认为苏晓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和他说这个，如果是苏晓给他打电话， 哪怕他当场没有接到，回头也会第一时间给她回电的。 “今天我接到了几个消息，咱们有同行了。”苏晓说着。 “嗯？” “李帅在外头忙着，自己手机没电了，就用他当地备用的号码给你打电话，结果你没接，没办法就先打到我这里来，他和我说，上海那边已经有跟咱们海豚宝宝几乎一样的产品出来了。而且，和咱们的做法差不多，也在各地招代理。” 听她这么说，杨瑞也 想起来自己的电话接到一个外地的来电。只是一开始他以为是骚扰电话，加上正在接单，是以杨瑞也没有去接听。 杨瑞蹙眉道：“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苏晓伏在他胸口，拿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儿：“人家不是怕要是先告诉你，你心情不好了，影响状态么。” “我特么为什么要心情不好啊。”杨瑞苦笑不得道：“你这是在挑衅我你知道么。” “哟？你还来劲了？”苏晓两手一撑，直起身来。 却让杨瑞看到了 眼前白花花的两团…… 会有竞争对手这种事情，杨瑞从来都不觉得意外，因为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微信扫码的娃娃机说起来技术含量并不高。 只要做好平台和操控系统，娃娃机本身就没什么难做的。 就像当初边乐家说的那样，这生意做起来稳当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他给他二房都能做。更何况其他人？ 青岛一地的市场，瑞和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了。几乎于饱和的状态下，其他厂商或品牌想要进来，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对于其他地市的市场，那就真的只能是刺刀见红地拼实力了。 如果说唯一让杨瑞感到有点不舒服的。 就是瑞和在外地市场的拓展上，速度还是有些慢了。 如今只是山东的这些地市做的还可以，出了山东地界，海豚宝宝的影响力就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 再战一番，云收雨歇后，苏晓腻腻地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她很想知道杨瑞会如何来应对这种局面。 做生意，除非是垄断行业，否则买你对竞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要是大本营在青岛，或者山东地界上的竞争对手，瑞和还真不在乎，因为在山东这边，瑞和就是行业内的老大。 可是 ，他们得到的消息则是那家公司是上海的。 虽然这么说多少有失偏颇，但复旦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和青岛大学博士生，哪个更有含金量，还真是不太好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的过就打，打不过我先把山东做好，稳中求进吧。” 杨瑞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现在他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是想全国攻略，还是不碰已经有瑞和的山东。 所以，求稳才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 杨瑞也没想着一定要做全国第一，把所有竞争对手都干掉，毕竟他没有什么别人都没有的核心技术啊。 且先看看人家的虚实再说吧。 第十七章 应对 “业精于勤荒于嬉”，这个“业”不止“学业”的“业”，同样也指“事业”的“业”。 垄断无疑是最赚钱的，但同样的，一个垄断的行业想要发展也是极其缓慢的，在其过程中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因为安逸而产生麻痹和不思进取。 这一点，杨瑞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 就像他当初的第一份工作，通信行业在国内是垄断的。 方入移动的时候，他曾经听老员工们说起当年在老邮电时的“好日子”。 “那会儿刚有大哥大，一个人一大早过来说手机信号不好来修手机，其实就是信号接收拨片有点松，拿个螺丝刀挑一下就好了，顶天三五分钟的事儿，可你还不能就三五分钟给他修好，你要跟他说你的问题很严重，得下午来，维修费八百块，九三年的八百块，是个什么概念？” 那只是一个小梗，却是整个儿电信行业或者说垄断国企的一个缩影。 于是，后来就了电信、联通、移动、铁通等等等等，明明都是国企，都是电信行业，同样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也不过把放在左手的钱分了一点给右手。 跟这个差不多的，还有中石油，中石化。 行业内，两家或多家公司的高层明明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甚至最高层的领导都可以相互调动，今天你当电信的老总，明天就有可能移动。 但是在基层，几家通讯公司也是在为了争夺用户“大打出手”。 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一家独大，让整个儿行业充满活力。 所以，杨瑞对于出现竞争对手这种事并不意外，也不担心。如果一直没有竞争对手，或许才是让他感到奇怪的事情。 如果一样行业没有人喜欢去做，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它不赚钱。 当然，该做的准备他还是要做的。 第二天一早他就安排公司里的人，直奔上海，去看一看同类产品的娃娃机，不管是从外观还是操作的友好度上，都要他们给出一个详细的报告。 跟杨瑞的淡定不同，公司里的人听说他们有竞争对手了之后，表现的则是各不相同。 有的表示无所谓，有的则会很紧张。 但不管哪一种，老板安排的事情，况且还是“刺探军情”这种，他们则必须要第一时间动起来。 效率，在压力的作用下会不自觉地提高很多。 在翌日下午，杨瑞的邮箱里就多了一份很长的电子邮件。 此次瑞和派去上海考察的员工一共有三人，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走访了上海六个区十八家卖场，其中十一家已经有了。 从这数量来看，那家公司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如果说他们的品牌叫“梦乐园”，听起来只是比“海豚宝宝”高大上少许，那么人家的娃娃机从外观上，则是要碾压海豚宝宝的。 到目前为止，海豚宝宝的娃娃机是传统娃娃机加互联网控制模块，在外形上跟传统娃娃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人家“梦乐园”的娃娃机，则是做的更华丽一些。 看着邮件里的图片，杨瑞对苏晓说道：“都说上海人看所有人都是乡下人是地域黑，你看看，咱们的机器跟人家的一比，可不就是乡巴佬么。” 苏晓可没杨瑞那么心大，看着明显比自己家娃娃机还漂亮的机器，苏晓蹙眉道：“这样不行啊，落后是要挨打的。我这就去跟厂家联系，下一批机器必须 换。还有……我们现有的机器，你看看是不是淘换给代理商？价格放低点。” 青岛作为一个排名靠前的二线城市，在某些区域的繁华程度实际上是不输一线的。即便不能跟北京上海相比，可是差的太多了也不像那么回事呀。现在社会信息传递速度有多快？如果那家公司同样在外地招代理，让代理商去选择他们或者瑞和，单纯看机器瑞和就被摁在地上摩擦了，这还玩儿什么？ 当然，也不能否认有些代理商不会在乎机器的外观，但任何东西在品质差不多的情况下，谁的外观好谁才会更受欢迎不是么？除非瑞和的机器比他们的便宜太多。否则，不用想也知道代理商会选谁。 “也对，我们的机器也是时候该更新一下了。” 海豚宝宝最早进入卖场的那批机器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虽然在卖场里不需要风吹日晒，看起来和新的也差不多，但是人的审美是会有疲劳的。在是好看的东西，一成不变的那么久，换了谁也看腻了。 如果能常变常新，自然会让人一直有种新鲜感不是么？ 就好比杨瑞习惯了苏晓在没外人人时候素颜的样子，嗯……尽管在他眼里她素颜也一样很美，可当她化了一个美美的妆之后，却总能让杨瑞眼前一亮。 一件新衣服，搭配着相应的妆，那种小新奇，从来都是两个人之间小情趣。 嗯……如果不是杨瑞怕自己化妆会吓坏身边的人，他觉得男人化妆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有点歪楼，言归正传。 苏晓的提议得到了杨瑞的认可。 市区内原有的机器可以更新，但是这种更新却不能同一时间同步进行，因为代理商需求的总量摆在那里，他们这种二手机器对方能不能接受也是一个问题。还有就是二手机器的定价。 之前跟代理商谈的是每台机器加价一千，但如果要出手他们现有的二手机器，那么之前的价格就有些不合适了。 “咱们现有的这些机器，价格高了不合适，我觉得按照咱们现在的进货价再加点钱出货就行。少赔就当赚了。” 海豚宝宝最早一批机器的进货价，一台机器就高达五千，虽然现在的机器跟以前的没有差别，但是因为需求量比较大，厂家那边的价格也给压到了二两千出头，而他们给代理商的价格则是三千五。 按照现在的价格少加钱，实际上最早的那些机器对他们来说也是赚钱的。毕竟，那些机器已经服役了大半年，要说回本早就回了。 这个时候苏晓还说赔钱，杨瑞有点无语，这属于什么？奸商的天赋本能么？ “价格我感觉没什么问题，两千三千的他们都无所谓，就是二手机器的问题，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接受。” 这个点才是杨瑞最头疼的。 “你当我没去卖场看啊，咱们那些机器维护的很好了，其实跟新的也差不多，咱们不说，把外观再粉饰下，代理商很难看出来的。”苏晓说着。 很多时候，苏晓的意思就是杨瑞的意思。 她能理解他，而他也能迁就她。 不过，这一次杨瑞却是没有赞成苏晓的观点。 摇了摇头，杨瑞说道“这样不行，风险太大。咱们做生意，讲究个诚信，把二手机器处理给他们，就是处理，直接跟他们说不就得了？如果瞒着，一旦人家发现了，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苏晓则不服气道：“明明我们的机器跟新的是一样的呀。” “用过了就是用过了啊。这样，我先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如果人家真的不介意，咱们该降价就降价，以处理出去为原则。” “行吧，只是你去问谁啊，万一人家不同意呢？” “我也不用挨个儿问了，我就问问济南那个大土豪，他要是觉得没问题，把青岛一地全部老机型他都吃下去都没问题的。” 杨瑞着实懒得挨个儿去问，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济南的边乐家。 他的情况和其他地市的代理商不同，人家做的是自己的买卖，杨瑞换位思考了一下，有好的和一般的东西，他自己绝对会选好的，哪怕二手的要便宜三分之一的价格。 退一步讲，就算他们不介意，也能要二手机器，可在数量上就很难一次性消化掉青岛所有的二手娃娃机。如果一个个电话打过去征求意见，来回扯皮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也忒累了点。索性直接找最大的边乐家，只要他能同意，一切都就不是问题了。 而且，边乐家也不是要自己做这个生意，只是给想给他的“彩旗”一块土壤，让彩旗插在上面显得比较牢固，而不是和个无根的浮萍一样整天介在他脸前晃来晃去地惹他烦。 “边总，我青岛瑞和的杨瑞。” “哎呦，杨总好，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指示？” 接到杨瑞电话，边乐家是有些意外的。 上次谈妥之后，他就跟杨瑞没什么交流了，业务方面有瑞和的业务人员去跟他找的负责人接洽，他自己也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没有功夫管这种小事情的。 杨瑞是因为知道这点，加上他作为一个老板，也没有必要再跟代理商去掰扯什么。 “哦，指示不敢当，你那边定的机器到了多少了 ？” “嘿呦，谢谢您还挂挂着，前期到了五十了，后续那四百五麻烦你帮着催催，这事儿能尽快搞定就尽快，我也没那么多精力一直忙活这个。”边乐家语气很客气，但是那话里话外多少还是透着些不满的。 杨瑞有点汗颜，说实话这也不能怪瑞和，厂家的产能有限，瑞和突然要那么大量的货，厂家高兴归高兴，也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一般最多五十、一百台这样订货的瑞和突然一下子要一千多，他们不头疼才怪。 为了考虑到所有代理商的权益，杨瑞选择的是“雨露均沾”，就是厂家生产出多少，他们按照比例全部分配出去。所以，边乐家这边分到了五十台。 这个数量显然不能让他满意呀。 “最近厂家产能也有限，加上我们这边也要更新机器，如果你那边要的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边总感不感兴趣？” “什么？” “瑞和目前运行的机器，最长的七个月，说起来也跟新的差不多，要是边总不嫌弃，我就先把青岛这边的机器给你调过去，当然，品质上你放心，都是好机器，就是用过半年多点。在价格上，我再给你让八百，基本上就是我们折价给你的。” 杨瑞说的很委婉，但是边乐家却听出来了，笑道：“就是二手的呗？” “啊……我这也是考虑到想要尽快满足代理商的需求嘛。” “哈哈，没事没事，只要别一眼看出来很久的就行，可杨总你也是个做生意的，换成你，觉得让八百就行了嘛？你也别说的那么好听，我不怕耽误用，也不介意二手的，但二手总要有个二手的态度不是？这样，你给我打个对折，按照之前价格半价给我，你要处理的那些货，我都要了。” “边总说笑了，我们想要更新换代不假，可你这上来就直接给我拦腰砍，我这边损失就太大了， 之前咱们的合作条款你也认可，也知道我们是想开市场吧?就没怎么赚你们的钱啊。这样，七五折你看怎么样？” “六折。” “六五。” “行！这个也算公道了。那尾款我就按四百五十台的六五折给你算了昂。” “可以。” 刚跟边乐家这边商定晚，杨瑞就想把这个信儿告诉苏晓，只是一转头，却没见她人，刚想喊她的时候，却听见苏晓的咆哮声从她在隔壁的办公室里传了出来：“你们什么意思？只是从新开个模而已你们就加这么多？你是认为广州就你一家做娃娃机的是吗？少跟我来这套，图片我已经发过去了，就是加几个led灯，改个外观而已你跟我扯开模？行了！你做不了主，就让你们老板来跟我谈，一个月五百台的需求量你们都看不在眼里了是么？” “干嘛呀，这么大的火气？” 来到苏晓的办公室，杨瑞看着胸口在不断起伏的苏晓安慰着。 似乎，自己在打电话联系的同时，她同样也没闲着。 “气死我了，我让他们改个外观，他们居然敢跟我加价，还加一千那么多，特么的怎么不去抢？” 难得听她爆粗口，杨瑞哈哈一笑，刚想再安慰两句，可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第十八章 应对2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所谓的对错。 当瑞和是娃娃机厂家最大的客户的时候，他们可以尽可能地压低价格，为了维护住这个大客户，厂家在能保证自己一定利润的前提下，一般都会让步。。 但是，如果瑞和只是厂家众多客户中的一个，你压不压价对人家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没了你，人家还有别的客户，特别是当产品相对来说比较抢手的情况下。 这一次，瑞和要的并不是小数目，而是作为更新换代的机器，以后都要以此为常例的，但是厂家却执意要加价，否则就不接瑞和的单子。 这意味着什么？ 除了他们有了新的更大的客户之外，怕也没什么别的理由了。 “估计，人家有新路子了吧。”杨瑞蹙眉道。 “嗯？” “要不然他们会拼着得罪大客户来非要加价？如果只是看这点利益，那他们也太短视了。” “这……要不然我再找几家？” 杨瑞有点懊恼，明明他去进修的时候，教授甚至举过实例，单一供货商的危害，轮到自己亲自干的时候，杨瑞却不自觉地忽略掉了这一点。 目前他只有广州一家工厂给他生产娃娃机，如今他需要新款的娃娃机，厂家却在卡他，重新找的话在时间上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要不然他想自己做娃娃机工厂，怕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支持你开工厂的。” 苏晓有些自责，如果当初他摆明立场支持杨瑞，而不是沉默的好话，是不是现在他们自己的工厂就已经开动了呢？ “呵呵，没关系，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哪能事事顺心如意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现在技术部那边流程也很成熟了，大不了换个供货商，这跟你可没什么关系。嗯……如果你一定要做点什么的话，就赶紧催催咱妈，让她的动作快一点。” 当遇到类似这种无预之不测的时候，杨瑞从来都不会去埋怨别人，哪怕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也不会表露在脸上，说出诸如：你看，当初就该听我的。 这种马后炮的话，说了并没有什么卵用，却能很好地破坏掉合作伙伴的心情，让其原本就已经不痛快的心，变得更加不痛快。 可很多人总是意识不到这一点，往往图一时痛快，就进入了疯狂吐槽模式。 如果对方反驳，他们甚至还能接着用一句：哦？错了还不让说？给怼回去。 那么，争执也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问题是用来解决的，而不是用来指责和埋怨伙伴的。 杨瑞也不怪厂家做人不厚道。 在利益面前，换了谁也一样。 瑞和在发展，人家同样也在进步不是么？以瑞和这段时间如此大量的订单，人家厂家扩大规模也是体重应有之意，随着产能的扩大，人家也会去寻找新的，更多的合作伙伴。 杨瑞是做生意的新嫩，但人家显然不是。瑞和能傻乎乎的只找一家供货商，人家却没有傻乎乎地只把着瑞和一个客户呀。 海豚宝宝的那种娃娃机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他们跟瑞和合作这么长时间，瑞和家用的什么样的机器，他们自己也研究了个通透，碰上偶尔过来买机器的客户，顺便推销推销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么长时间，如果他们没有更多的客户，那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现在，毫无准备的杨瑞，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接受这个事实。 一方面，他着人继续跟厂家扯皮，尽量不让他们加价，或者少许加价来保证目前的供货，另一方面，苏晓即刻动身，再次南下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本来杨瑞不想让苏晓去，她一个女孩子，还要这样奔波，说不心疼那绝对是假的。 奈何苏晓执意如此，用她的原话就是：“供货商换了谁去找我都不放心。” 杨瑞知道她是怕如果让业务人员去做，难免会弄出各种各样的故事，比如，要个回扣啊什么的。 对此，杨瑞其实并不是很在意，水至清则无鱼，如果不是伤筋动骨的那种，他不想去计较什么。 就拿公司里现有的这些人来说，李帅现在属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状态，他每个月申请的招待费用，都在不断的增加。 这里头，他自己到底有没有暗中动动手脚？从财务报上来的报表看，杨瑞心知肚明。 但是，杨瑞知道，并不代表他要做什么，因为比起李帅给公司带来的客户，他抠出来的那点钱杨瑞不过一哂而过。 当然，这也同样不意味着杨瑞会姑息养奸。 在他能容忍的范围内，这些事情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吃相太过难看的话，杨瑞也不介意加以惩治。当然，这是后话。 架不住苏晓的固执，杨瑞也只能随她去了。 厂家出幺蛾子的事情，杨瑞并没有瞒着公司上下，因为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公司有机器的需求，厂家却迟迟不到货，这种事情还用瞒吗？ 如果杨瑞这边作为高层不第一时间说明情况，等下面人知道实情之后，还以为老大搞不定呢。 他们要是对领导产生了怀疑和不信任，对公司又怎么可能有信心。 杨瑞的这番“你不行，我就换个能行的”做派，落在员工眼里，却成了“老大够霸气”的 表现，这对杨瑞来说，倒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只是苏晓走了，平素里整天能看着她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杨瑞居然感觉有点不适应了。 “哥，我真不信你就那么忙？连一块出来喝顿酒的时间都没有了？” 荆超已经约了杨瑞好几次，只是杨瑞实在没有去喝酒玩耍的心思。 “操，我都快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了。” “我老家个兄弟今天晚上飞过来找我玩，你们一起聊聊？” “你这是在找我给你站台？” “在青岛我认识的同龄人，也没比你牛逼的呀。” “滚。” 第十九章 给你小子站一回台1 马屁谁都爱听，杨瑞也不一样。 嘴上骂着荆超那厮，杨瑞心里多少也有点飘。 但是谦虚一下还是要的。 “滚，我算那颗葱？” “哈哈哈，你也别妄自菲薄嘛。正好好久没见你了。晚上一起坐坐吧。” 荆超也不是个不知情趣的人，这一点杨瑞毫不怀疑，拒绝他一次两次，之后还是热情邀约，那他就是极为真诚的了。 “行吧行吧，地方你定。” 了不起给他站个台，杨瑞捏着鼻子也就认了，大不了到时候抬他一手。 “这就对咯，劳逸结合嘛。欸？用不用跟大嫂报备一下？” “她出差了。” “嘿？这敢情好，要不晚上去夜总会？” “可以啊，就你海哥的场子吧。” “呃……我要去那儿，跟绿色纯k也没啥两样啊。” “那不绿色啊。” “我去了就绿色了……” 杨瑞强忍着笑，说着：“别地儿我也不爱去啊。” 老郑的场子，对外人来说是夜总会，对他们几个走动的比较近的朋友，那就是个喝酒聚会唱歌的私密小空间。至于小姐姐什么的，随他们自己的喜好。 老郑自己之前是无所谓的，但是自打认识了赵玲就收敛了很多，吴建斌把唐晓妍接回青岛之后自然也十分克制，更不用说杨瑞了。 反而是荆超，年纪轻轻却十分爱玩。 对于他去自己店里玩耍，老郑是持欢迎态度的，只是如果他在场，荆超自然就放不开了。想和小姐姐们亲密一下，每每看着老郑古怪的眼神，他心里就有点发毛。 “好啦，那再说吧。” 听荆超那口气，估计夜总会他是不想去了。 挂了电话，杨瑞就没再多想，继续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晚上下班之后，他就去了开海，荆超在那订了个包间。 只是到了包间时，杨瑞却发现，荆超已经在了，却只有他一个人。 “你不是还有个朋友吗？怎么就你自己？没去接？” “他怕飞机晚点，我把定位发给他了，他自己过来。”荆超大咧咧地说着。 坐在了荆超对面，杨瑞道：“那你这朋友关系不错啊。” “还行吧，小时候一起玩的，不过也好几年没联系了。这最近才联系上，正好他要出来玩几天，我就接待一下嘛。” “哦……” 俩人正说着，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杨瑞循声望去，却有些意外地发现，进来的居然是菲菲。 “菲菲？” 看着杨瑞有些愕然地表情，菲菲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不欢迎？” “呃……不是不是。哪儿能啊。” 杨瑞想想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她了，实在是因为公司里的事情太多，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去见她……只是偶尔在微信上有一搭没搭地聊着天，可要说一点都不想念却也是有些过了的。 “我寻思着你们也有日子没见了嘛。”荆超打了个哈哈，说着。 他如今虽然不是一直在鑫恒作班，却也是隔三差五地就去转转，随着在鑫恒的这段时间的历练，荆超沉稳了许多，荆伟民见到儿子这种情况，也主动跟他谈了谈，让他回自己公司上班。 换做以前，荆超是铁定不会同意的。 只是现在他也想开了，不会再去纠结什么。 是以，如今的他更多的时间，是跟在荆伟民身边学习。 今天他叫上菲菲，也是听说苏晓出差了。 相比于苏晓，在鑫恒的那段时间，他跟菲菲的关系更加融洽。 她对杨瑞的感情，荆超也是发自内心的羡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菲菲是知道苏晓存在的，而杨瑞也从未骗过她。 作为一个外人，他不好对杨瑞的感情生活做出什么评价，嗯……好吧，其实他还是很羡慕的。 不过，杨瑞许久没有去鑫恒的事情，他同样也知道。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也见见，何乐而不为呢？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杨瑞有点尴尬，他也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她。也就是菲菲，换了其他女孩，估计早就闹起来了吧？ “我知道，正事要紧。”菲菲冲他笑笑，那意思似乎是在告诉他，刚才她那态度，不过是在跟他开玩笑而已。 荆超喊过服务员，点了不少菜。 听着他点菜，杨瑞笑道：“规格还不低啊，一会儿让我怎么配合你？” “这……”听杨瑞这么说，荆超有些讪讪，说道：“嗨，配合啥啊，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有故事呀你。” 菲菲总归是女人，瞧见荆超脸色有异，顿时就感觉出不同来，满是揶揄地说着：“小超，你还一直没说你那朋友是男是女呢。” “呃……女的。” 杨瑞跟菲菲对视一眼，都乐了。 “你特么的，一个女朋友你还喊我去老郑那？”杨瑞笑骂一句。 “能特意来青岛看你，多半是对你有意思的吧。”菲菲也跟着打趣，却看了杨瑞一眼。 接住她的目光，杨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闭嘴，不再提老郑店的任何相关。 “那啥，就是小时候特别不待见我……” 趁着客人还没有来的当口，荆超也不在乎说说即将到来的他的那个朋友，和他自己之前的糗事。 那个女孩名叫范子萱，跟荆超是中学同学，他所上的那所中学，在他老家那边也是二代云集的“贵族学校”，所以，那姑娘家的条件或许比不上荆伟民，但也绝对不差。 只是，跟荆超这种不学无术的相比，人家可是妥妥的学霸。 以前荆超还总是欺负她，她也是十分不待见荆超，只是过年时的同学聚会，一帮人再次凑到一起的时候，俩人忽然就莫名其妙地聊的异常热络。 在荆超眼里，她一如小时候的女神范儿，而她也说荆超变了很多，相比于其他同学的依旧张扬，荆超则是沉稳异常。 “哎呦？你们这也算是郎才女貌呀，在同学会上擦出火花了？难怪人家不远千里来相会。” 杨瑞听着有趣，笑呵呵地说着。 “什么才呀，那丫头才是真的有才。”荆超感叹道。 第二十章 给你小子站一回台2 同人不同命，“x二代”有个好爸妈这种事情是羡慕不来的。 在很多人的意识里，包括杨瑞以前对“x二代”的印象也不过是他们有个好爸妈。甚至有时候会酸酸地想着：如果不是你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但实际情况，则是这帮人的起点的确高过普通人，也的确存在不少不学无术的坑货，比如，之前的荆超。 可不得不说，他们所拥有的资源从小就远远好于一般人。 荆超说的关于范子萱的事情，也是他从他同学那听来的，说是范子萱极少在人前显露家世，低调，但是心气却是高的很。 有次跟朋友一起聚会的时候，遇到一凤凰男，聊天时无意间让其探听到她家的情况之后，很自然地对她展开了追求。 只是范子萱并不喜欢那人，后来她认为她开诚布公地跟他把话说开，但对方却是觉得范子萱是看不上他的出身，酸溜溜地说她只能依靠家里，实际上什么都不是，这话则把范子萱给激怒了。 随后，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没用家里的任何资源，甚至都没让家里知道，自己就赚了四十多万，狠狠地打了对方的脸。 “三个月？四十万？她做什么了？这么赚钱？本钱多少？”杨瑞对范子萱是什么性格并不感兴趣，可听说她三个月赚了四十多万，这事儿就有点意思了。 “空手套白狼。不是说了没用家里一点资源么。”荆超一脸认真地说着。 “这么牛逼？” 杨瑞有些惊讶了，如果说她手里本来就有钱，那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零基础的情况下，只有投机项目才能做到如此多的收益，比如……苏晓之前提过一嘴的炒期货。 但是炒期货的收益虽然高，但是所需要基数资金也必然是庞大的。 照荆超所说的，人家是空手套白浪，也就是没有动用任何资金，这特么就有点厉害了呀。 “是啊，要不然我得亲自接待一下？” “她怎么做到的？”菲菲也来了兴趣。 现在，她可是鑫恒的股东，同时也有两家服装店，抛开鑫恒的分红不讲，她两家服装店每个月的纯收益也有个五六万，但那也是因为她有基础啊，如果说三个月让她赚四十多万，凭她现在的生意，她自认为根本做不到。 “嘿，我听完以后也是惊的目瞪口呆，你说，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见荆超居然开始卖关子了，杨瑞笑骂一句：“滚犊子，赶紧说重点。” “哥，你对你微信朋友圈，集赞免费送东西这事儿有印象吗？” 荆超似乎有意把关子卖到底，忽然问了杨瑞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不过这事儿杨瑞还真知道，好像之前他还真的在自己朋友圈里看见过。其流程就是商家要给某产品做推广，让网友转发朋友圈，如果达到一定数量的赞，他们就免费将产品送给网友。 似乎在那段时间里，这种模式跟病毒一样蔓延了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又销声匿迹了。 杨瑞有印象归有印象，可他从来都是秉着“便宜没好货”的理念，总认为免费送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有好货，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去参与过。 但是接下来荆超说的话，就让杨瑞有些说不出话了。 “范子萱干的就是那个，应该是2014年的时候，她选了个产品，具体什么我没问，但那东西似乎也是属于生活用品，放在商场里卖的价格也不算低，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跟厂家扯皮，把价格压的很低很低，然后又用半个月的时间去跟物流公司谈判，跟他们协商快递费用分成的事情，之后又用了半个月，在朋友圈里发集赞广告，之后，的事情，就是在厂家直接发货……” “等等……你是说，她集赞了以后，的确是免费把东西送出去，但实际上却是将成本和利润加在了快递费用里，依然属于客户自己直接买单？等他们付了快递费之后，她再跟快递公司分这笔钱？” 荆超点点头，有些佩服地说道：“可不是这样？我以前也玩儿过，在朋友圈看到一款雷朋款的太阳镜，我觉得挺好看，就集了赞，虽然觉得也像骗人的，但快递费也不过二十五块钱，我想着也不贵，索性就弄了一个。”荆超说着：“等 快递到了之后，我发现，那太阳镜款式是挺漂亮的，但是做工什么的就很一般了，如果说按照范子萱之前的那种操作，那太阳镜的成本估计也不过十块八块的 ……” “嘶……”杨瑞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跟荆超之前说的差不多，这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世界上也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啊。她却能利用人家的心里，用这种玩儿法去赚钱，果然是个高手啊。 这种玩儿法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杨瑞已经记不得了，但听说范子萱挣了不少钱，那只能说明人家绝对属于最早玩儿集赞的那帮人之一，甚至，杨瑞都怀疑那玩儿法是不是就是她发明的？ 想一下，一份快递二十五，如果跟快递公司谈好了，一份付给他们45%，因为量大快递公司依然是赚钱的，而至于厂家，只要项目选的合适，给厂家45%他们依然也会有利润。剩下20%甚至更少，看起来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但10%，甚至5%，可是……架不住数量多啊。 照这么算起来，抛开之前的准备工作，人家实际上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把钱给赚了…… 而且，活动就是活动，也会有个起止日期，不会无限期地做下去。想什么时候结束，全凭她的心情啊。 高手！绝对的高手！ 杨瑞不无感叹地说道：“你看，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赚钱的门路，缺的只是发现赚钱门路的眼睛。” 荆超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要是我能想到，嘿，哥，我是不是都可以不用跟我爹要零花钱了？” 第二十一章 给你小子站一回台3 发财的门路从来都不少，甚至很多人在看见别人发财之后，都会有种愕然的反应：这个东西并不难想嘛？ 可我为什么就想不到呢？ 荆超在这儿事后诸葛亮，依然不能掩盖他事前猪一样的事实。 “现在这个社会，只要不懒就永远饿不死人，有的人就擅长单位朝九晚五的上班，有的人就擅长各种捉摸，这种事情比不了，天赋在那摆着呢。”杨瑞耸耸肩，对荆超的说法不置可否。 “我也知道啊，可特么的这来钱也太快了阿。空手套白狼，单是这一条，就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荆超还在这儿啧啧称奇，杨瑞却是笑了，说道：“你只看到人家来钱快，你怎么不想想人家跟厂家扯皮的那一个月，跟快递公司谈判的一个月经历了什么？” “呃……这倒也是。” 荆超并不傻，略一思量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的确，范子萱说的轻描淡写，可她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就好比人后再怎么悲催难过，在人前也一定要光鲜闪亮是一样的。 这都是人之常情。 我有成绩是你们可以羡慕的，但为了保持这种羡慕，我是不会告诉你我吃了多少苦的。 一般励志的鸡汤故事，都是这种套路。 就好像身边有在国外留学、工作的朋友。 但凡是告诉你国外如何如何好，国内如何如何垃圾的，那都是关系很一般的。 只有好朋友，才会告诉你，一些外人所看不到的阴暗面，比如……他在国外起早贪黑地刷盘子，一到晚上很多地方他们根本就不敢去，更不会告诉你，种族歧视不仅是歧视黑人，亚洲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嘿，毕竟人家是在国外待过的嘛。”荆超打了个哈哈。 “你要真想赚外国人的钱，也不是很难啊。” “怎么？你有路子？” “肉夹馍，煎饼果子，咱们的烧烤，去美国开个店，嗯，保你发财。” “哥，你好好的。” 荆超见杨瑞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菲菲听着开心，也在一边起哄，脑补了一下荆超在美国街头卖煎饼果子的形象，就让她乐不可支，说着：“肯德基都能开到中国来，你去美国卖煎饼果子怎么了？” 实际上，杨瑞说的这些东西，这些在国内很常见的东西，如果放之国外的话，是真的有市场的。 要知道的，中华五千年的文化积淀中，饮食文化就是其中之一，说句不客气的，中国就饮食一道，可以站在世界之林里，对所有人说：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坐的各位，都是垃圾。 网上不都有一个著名的梗，一个外国小伙子，说要一年内吃遍世界的美食。结果去了成都一年多了还没走出来。除了川菜，还有其他七大菜系等着他呢。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真要去开店的话，因为文化差异造成的生活习惯不同，能不能火，能不能一直火，都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在这里，杨瑞也不过是跟荆超开个玩笑逗个乐子。 仨人聊的正开心，荆超的电话响了。 接起电话说了两句，荆超对杨瑞道：“那啥，范子萱打车已经快到了，一回儿我下去接她。哥，我可没跟他说你是开公司的啊。” “知道知道，今天就是给你站台，该抬你的我肯定抬你，你就说我是你司机也没事儿。”杨瑞哈哈一笑，并不介意。 闺蜜坑不坑闺蜜杨瑞不好说，但兄弟是一定会帮兄弟的。 瞧荆超言语间提起范子萱的样子，就差不多也能猜到这小子多少对人家有点意思的。 而说起帮兄弟站台，杨瑞不禁嘴角一翘，旁人他是不知道的，可有一种站台，他还是真的亲眼所见。 那就是之前他经常去上网的那家在理工大学旁边的两相印网吧。 俩老板年纪都不大，对店里的网管们也是十分照顾，如果说哪个网管想要撩妹了，俩老板都跟他们说：你就说这网吧是你开的。 若是真有妹子找上门来，俩老板也能被网管支使的团团转，依稀记得当初他们的模样，杨瑞顿觉可乐。 “没有，我哪儿能那么说啊，是这样的……” 听荆超说完，杨瑞也弄明白了。 他的确很重视范子萱，如果说杨瑞自己开公司，怎么说也算的上青年才俊了，人家见的多了，荆超跟他在一起并不会显得有多么特别，多么的新奇。 可如果说杨瑞是一名网络作家。 那感觉顿时就不一样了好么？ “文青气质爆棚，顿时就清新脱俗了好么？” 杨瑞脸色一垮，道：“就我这扑街写手还网络作家？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要是被人拆穿了，是你尴尬还是我尴尬？” “你俩都尴尬。”菲菲掩嘴轻笑着说道。 “哥，你这不是少见嘛。” “少见就能多怪了啊。”杨瑞是真的有点无语了。 他不在圈子内，并不知道网络写手其实并不少见，只是分布的太广，这才让人觉得少见而已。并且，身在圈儿内的杨瑞也没觉得这个跟其他职业有什么不同之处。 刚想再次拒绝的时候，菲菲轻轻拉了拉他，小声道：“站台就好好站嘛。” “呃……”杨瑞一阵语塞。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既然答应了给他站台，那这厮说什么，杨瑞也就捏着鼻子忍了。 虽然不能直接冒充三少番茄土豆这样的至高神，但由着他去胡吹杨瑞也就不解释了。 荆超见杨瑞同意，喜滋滋地下去接人了。 杨瑞无奈地看了菲菲一眼，说道：“我又没那实力，干嘛充大头蒜啊。” “谁还能真去调查你似的。”菲菲笑道：“人家能来，自然是冲着小超的，你就是个背景板，把你打扮的漂亮点有什么不好？” “好吧，那我就当个背景板？” “本来就是。最近忙啥了？”菲菲歪头问道。 “公司里的事情啊，最近忙着向外拓展呢……” 俩人聊着近况的时候，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第二十二章 考察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发小，范子萱。”荆超转而示意杨瑞道：”这是我一大哥，杨瑞，网络作家这位是他的女朋友林菲，” 聚会介绍，说起来也是有礼仪的， 一般都是先主后客，先男后女，先幼后长，先生后师，不过，若是有先来后到的话，就要先介绍后来者。 很熟的人自然是用不到的，不过如果碰上一些“很讲究”的人，特别是在谈生意，做业务的时候，这个点出了岔子，总会给人一种“不严谨”感觉。 杨瑞笑着跟范子萱打了个招呼，也略微打量了她一下。 范子萱虽然一路风尘仆仆地过来，脸上却是不见丝毫疲惫，依然是精神奕奕。 她有着南方女子特有的娇小身材和精致的五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她跟荆超同岁，但是在衣着打扮上就显得低调的多。 或许是为了旅游行动方便，她穿得十分休闲，卫衣牛仔裤，棒球帽，白色板鞋。 不过，荆超之前可是跟他说了，说范子萱这个人可是眼高于顶的。在先入为主的印象下，杨瑞则觉得范子萱所流露出来的亲和力，完全出于社交需要。 他在观察范子萱，同样的，范子萱也在观察他。 很显然，杨瑞跟她同学身边的那些朋友都不一样，也可能是文人的恬淡，杨瑞身上的那种沉稳，让范子萱很满意。 嗯……当然，这种满意不是针对杨瑞的，而是荆超。 她俩以前就是同学，荆超之前喜欢跟什么样的人玩儿她很清楚，说起来，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些张牙舞爪咋咋呼呼的人，现在看到荆超能成熟起来，她也很开心。 “杨哥你好，经常听荆超提起你。” “嘿，客气了，青岛欢迎你啊。” 略一寒暄，总少不了各种互相的吹捧。 但杨瑞很清楚自己是来帮荆超站台的，当然不会刻意表现自己，而是了无痕迹地捧着荆超这厮。 初见，大伙儿都是十分愉悦地。 “现在有些疲懒，中国那么大，我想四处去看看，青岛我也是第一次来，正好荆超在这儿，顺道过来看看他。” “喂！做人不能太实在啊，你要说你专程来看我，我该多开心？” “少臭美了。” 两个少年同学，在这儿逗趣，杨瑞觉得可乐。 正如荆超所说，人家范子萱正四处旅游呢，来青岛待个两三天，然后就要去其他的城市，只是在荆超不经意间问过她的行程之后，杨瑞却发现她去的无一不是一些相对大一些的城市。而并不是什么以风景秀丽著称的小地方。 如果杨瑞还是之前那个小写手，对于人家行程这样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多想。 只是自己开始做生意了之后，总觉得范子萱明面上是在旅游，可杨瑞觉得人家更像是在考察市场。 “杨哥，我总觉得你们学文的人特别有意思。” 闲聊是没有主题的，范子萱对杨瑞职业的反应跟荆超猜的差不多，也是充满了好奇。 只是她的这个问题有点让杨瑞懵。 “哦？怎么说？” “你看，很多俗语都是出自文人，但是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俗话又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俗话又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明明都是矛盾的呀。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也听过不少英国的谚语，但他们大多是陈述性的，就很少有这种看起来相互矛盾的谚语。” “哦，你说这个呀，其实这些俗语也不都是所谓文人说的，俗语更多是民间经过各种事实和经历之后自我总结出来的。 就拿你说的那些来讲，其实都是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指的是在面对进取的利益面前，离得越近越有利，而兔子不吃窝边草，则是过于追求眼前的利益，会损害长远的利益。 所处的情况不同，出发点不同而已。之所以会被认为是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那都是被断章取义了啊。 就像前段时间网上有个梗，说生水不能喝，没洗的苹果不能吃，但为什么用生水洗过的苹果就能直接吃了？只不过是单取了两个概念，偷换一下，如果硬要解释也不是不行，两害相权取其轻嘛。洗过的苹果擦一擦不就没问题了嘛。” 杨瑞半开玩笑地说着：“另外国外的文学我知道的不算多，但个人感觉文化总有想通的地方，你说的那种陈述性的国外谚语，也不一定没有跟咱们一样的看起来有相反意思的。只是咱们中国人的理解方式跟外国人不同罢了。” 杨瑞的这番说辞，让范子萱微微点头，笑道：“让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果然是文化人啊。” “嘿呦，可别这么说，之前也听小超说起过你用微信集赞的那波操作，那才是真正的大脑子啊。” 听杨瑞提起这个，范子萱脸一红，瞪了荆超一眼，那意思：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胡乱吹？ “那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其实杨瑞对她的那波操作是很感兴趣的，只是见她没有多少谈性，自然不好多问。 作为背景板，说的太多免不得会喧宾夺主，是以，接下来杨瑞除非人家问起，否则绝对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荆超也不是那种羞涩的人，有他在这儿搅合着，四人聊得依然十分热闹。 “小萱，你要说真的全国各地到处旅游吧，我肯定是不信的。都是同学，有啥不能说的？你要是碰到什么事，需要散散心我也能理解，不过，要是真有事，直说就行，我荆超两肋插刀！” 杨瑞看了荆超一眼，心里暗笑，很显然，他也看得出人家姑娘肯定不是闲的没事儿四处玩耍。 “我没出什么事，你也别吓寻思了。我就是想几个大城市四处看看，想自己做点事情。”酒过三巡，范子萱也没再藏着掖着，直言道。 “要选个项目？”荆超眼睛一亮，问道。 “对呀，要不然闲着干嘛？旅游？” 第二十三章 你想干嘛 这一通聊天下来，杨瑞觉得自己对“x二代”的认识又更近一步了。 他们有着比一般人好的出身，这是先天的优势，但最后如何还要看他们自己。 之前听荆超的一番话，杨瑞也觉得范子萱有那样的眼光，自然不会是个甘于寂寞的人。 她们想要折腾，那范围就大了去了。 荆超听她这么一说，直接指着杨瑞道：“他现在正在招代理呢。你要不要做做？” 范子萱一怔，有些好奇地看着杨瑞。 “哦，在青岛我弄了个相对新型的娃娃机，微信扫码支付玩的……”说着，杨瑞就简单地把瑞和的业务给她介绍了一下。 虽说之前说好是给荆超站台，但牵扯到生意，而范子萱也明确表示了想要做点什么，杨瑞也不介意顺便扩大下自己的买卖嘛。 不过，在听完杨瑞介绍完之后，范子萱则摇了摇头，说道：“恕我直言，娃娃机的门槛太低了，太容易被模仿。而且，作为一种娱乐项目，生命力也是有限，或许现在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如今的娱乐太多了，单纯的娃娃机很难保证 企业长期的生存。” 她是真的直言了，直到让杨瑞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反驳道：“可就目前来看，我们还不错。就算有竞争对手，想要在山东一地干掉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范子萱稍怔，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方才那番话让杨瑞不喜了，遂笑了笑，说道：“我说得是只是一种大环境，不过……模式倒是可以借鉴，这就好比一个可以拼插的乐高玩具，平台摆在那，怎么添加插件就是你的事了，反正单纯的娃娃机，想要做大是很困难的。” 万事总有个“但是”。有的“但是”会让人很蛋疼，但有的“但是”则会让人茅塞顿开。 杨瑞闻言，略一思索了一下，也不得不承认范子萱说的没错。 其实他也一直在想如何把公司做的更好。 如今他只是在规模上不断的扩大，但至于添加什么新项目，杨瑞心里也没谱。 “那你想做什么呢？”荆超可不想俩人越谈越僵，连忙问了范子萱一句，岔开了话题。 说起这个，范子萱道：“也是想做跟互联网+有关的行业吧，还是那句话，大环境如此，现在做跟互联网有关的生意比较合适。这个也是之前我做微商时候发现的。” “微商？” “就是我之前送的那睡衣嘛。”范子萱倒道：“微商有很多种，有的是自己就是厂家，在网上利用微信做直销，有的是自己有进货渠道，同样在网上卖东西，这样的一般就是卖那种高仿a货的， 再就是代购。最次一等的，就是没什么产品，但狂招代理和传销差不多的那种，这些能利用微信的，都叫微商。” “小超，不行你去干个微商挣点零花钱？就卖店里的货。”菲菲打趣道。 荆超哭穷也成了他去他爹公司上班之后的日常。 在他爹的公司，荆超可是没有任何薪资的，嗯……也不是，他爹给他开的是一年的一块钱人民币的年薪。 这个梗没少被他拿出来吐槽。 但他同样也知道，他真的需要前时，跟他爹要荆伟民也不可能不给他。之所以光让他干活却不给开工钱，完全是出于商人的本能……避税。 个税起征点是3500块，要是给荆超一个月开一万，光交税就要给他交多少？还不如不给他开工钱，然后以其他形式给他。 只是在鑫恒的一段日子，让他已经完全习惯了不跟家里要钱的日子。要是再让他跟老爹要钱，荆超总觉得自己拉不下脸来。 “店？荆超你不是去你爸爸公司了？” 这个时候，范子萱是真的觉得荆超变了，如果换做以前的他，如果他能点什么成绩，恨不得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然后夸奖他，恭维他。 但听杨瑞女朋友说的话，荆超还有个店？ 见范子萱问起，荆超有点尴尬道：“我之前跟我爸闹翻了，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就用我当时的全部身价，入股了朋友的玉器行，还在那干过一段时间，现在不过偶尔去，然后等着拿分红。” “行啊，卖什么的？翡翠？” “不，和田羊脂玉。” “哟？好东西啊。” “还行吧，只是现在识货的少，大行其道的还是翡翠。” “你要想做也不是不行。” “别闹了，说说你，有什么目标吗？” “目标还真的有。” 听她说居然已经有目标了，杨瑞也来了兴趣，问道：“你想做什么？” “和共享单车差不多。”范子萱认真道。 “共享单车啊……”杨瑞喃喃，片刻却是摇了摇头：“这个竞争也挺激烈的了吧。现在好像不仅有小黄车，还有小红车，小绿车了。听说滴滴似乎也想插手这个行业。你要是去做这个，面对对手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同等级的对手相互竞争，那拼的是人力、财力、管理、社会关系、营销手段等等等等，可是，如果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公司，却要去跟阿里巴巴项目组竞争，那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被碾压的渣都不剩。 “这个没有关系啊。做生意总要灵活嘛，就像我当事时做睡衣，看着钱赚的差不多了，直接停掉就好啦。”范子萱不以为意道：“先不说我就没想做共享单车，只是想借鉴这个模式，其实就算我做了，最后大不了坐起一地市场之后，就把它卖给大公司嘛。跟他们竞争是找死，但是等他们上门来收购，他们也乐意啊。虽然可能会付出比自己开拓市场要多的费用，但时间节省下来了，对越大的公司来讲，时间越重要。我又不傻，干嘛要跟人家死磕？” 说者无心，范子萱只是摆出了一种状况她所能做出的应对办法。 可是听者有意啊，杨瑞忽然想着，如果自己日后出现了这种情况，是不是也可以借鉴一下范子萱说的这种做法呢？ 第二十四章 谁先认真就输了 或许，是认识时间不长的原因，范子萱也没说她的最终意向是什么，当然，也可可能是她暂时还没有想好。 只是杨瑞却觉得，范子萱自己心里是有谱的，只是不太想说罢了。 “你们不知道，荆超上学那会儿，在学校里那是标准的校霸，总是欺负女同学。” “欸？你说这个我可不服，我欺负谁啦，不也就欺负欺负你。” “按照行为心里学来讲，作为青春期的小男孩，也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啊。” 说着往日的糗事，荆超脸皮倒是厚的紧，加上有杨瑞东攀西扯地帮他圆，气氛也是愈发热烈。 荆超说范子萱只是单纯的来旅游，顺便来看看他。 但不管是杨瑞还是菲菲，都看得出范子萱对荆超也是有点意思的。 毕竟……过来人嘛。 对于这一点，杨瑞是乐见的。 听荆超说起过范子萱的家庭情况，说起来俩人也是门当户对。如果他俩能在一起，范子萱也不算高攀，更谈不上下嫁。 虽然她学历比荆超高很多，但现在的荆超也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混小子了。现在他在荆伟民的公司干的不错，以杨瑞来看，他独挡一面也不是不行，只是荆伟民觉得他还需要再历练一段时间。 如果不出意外，他接荆伟民的班也会很顺利。 饭后，杨瑞婉拒了荆超再去别的地方玩耍的邀请。一个是考虑到范子萱远道而来旅途疲惫，二来也是想给他俩留下更多的时间。 当然，还有……他得陪一下菲菲的。 从酒店出来，菲菲的笑容就没从脸上消失过。 在此时此刻，她觉得杨瑞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就像一切其他的男女朋友一样，他们手牵手并肩走在街头，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路人，欣赏着迷迷蒙蒙的夜景。 哪怕不需要说话，那种温暖的感觉也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如果有时间，能想今天这样陪我逛街吗？” 听她这样说，杨瑞心里没来由地一疼。 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她都说的小心翼翼。 感情这种事情，似乎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听起来很消极。可事实就是这样，往往主动的那个人，就会处于一个相对卑微的位置。爱的越深，越是卑微。 杨瑞从来都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未来……怕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这怕不也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 可是，在杨瑞自己内心的想法里，估计会变成“狗改不了吃屎”。 游走于两份感情之间，只有完全不相干的人才会觉得他很幸运，他应该开心，应该炫耀，应该得瑟。 但作为杨瑞本人，内心的纠结又有谁能真正的理解？ 一碗水端平听起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真做起来的时候，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面带微笑地陪着菲菲，心里则是对苏晓的愧疚。而每日里跟苏晓耳鬓厮磨，一想到静静等在一边的菲菲，他同样心里觉得是慢是歉意。 这值得羡慕么？反正杨瑞觉得一点都不。 “好！” 不过，此情此景，也由不得杨瑞说任何煞风景的话。 轻轻地抱了抱他，菲菲：“谢谢。” “鑫恒那边生意怎么样？” “还那样，不温不火的。” 菲菲知道杨瑞是在岔开话题，也不恼，只是顺着他说。 “我就是喜欢看着那些东西， 但价格太高了，一般都是看的多买的少。” 杨瑞笑笑，说着：“现在基本上所有的玉器行都是一样，不过等以后共享珠宝上线了，应该会好很多。至少在渠道上比以前要大很多的。” “嗯，不过我不太懂这些的。” 菲菲很有自知之明，她能在鑫恒也是因为万达广场里的那店铺本来就是她租下来的，以店铺入股她才成了鑫恒的股东。 按照她的本意，入股鑫恒也不过是为了能有机会多见到他。 只是现在看来，就算她在鑫恒，杨瑞该忙他自己的，依然还是很忙。 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小三，可问题是杨瑞也没结婚不是么？如果他现在是已婚，那么哪怕自己再难受，再不舍，她也会果断的抽身而退，但现在这种情况，在面对自己钟意的感情时，为什么不去争取？ 她，并不比别人差啊。 不过，感情归感情，在事业上菲菲知道她是很难跟得上杨瑞的脚步的。 服装店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让她去做跟杨瑞那种公司，她知道自己做不来。 以前她就听荆超说起过共享珠宝的事情，但她听不懂，也懒得去深入地了解。是以，当荆超跟她说，并邀请她一起去做的时候，菲菲是拒绝了的。 她现在已经有了两家服装店，每个月的盈利都足够她过上不错的日子。再去折腾，她没有那个精力。 “也好。” 听罢，杨瑞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如果菲菲也参与了进去，对杨瑞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的所有事业，苏晓无疑是会全力支持的，如果菲菲也参与进来，那么……最有可能出现的局面，则是俩人在一个不经意的场合里碰面。 对于那种场面，杨瑞甚至都不敢去脑补。 不用说俩人互相知道了身份，就算单纯的见面杨瑞都不希望出现。 以苏晓的 聪明，但凡菲菲流露出一点不自然来，那么其后果都是杨瑞所不能承受的。 “我特么是不是贱的啊。”杨瑞在心里哀号。 可没有任何存在理会他。 自己埋下的种子，只能自己品尝果实。 至于那味道是甜是苦，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在菲菲家楼下，俩人磨叽了很久，看得出菲菲是想让他留下的。 可是……杨瑞实在没有办法迈出那一步。 他深知，如果今天他留下了，那么肯定会有一个异常美好的夜晚。 但……之后呢？ 他又该以一种什么态度去面对那两个女孩？ 嗯……特别是快到凌晨时，杨瑞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更加庆幸自己没有迈出那一步…… 第二十五章 你试过视频吗？ 菲菲知道杨瑞有顾虑，仅剩不多的矜持让她很理智地“放”他走了。 回到家后，杨瑞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直到快凌晨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那不是普通的来电铃声，而是……微信视频通话的请求。 是苏晓打来的。 “哇，你那怎么那么黑？” 视频接通，杨瑞就在手机里看到了她。瞧她身处的那环境，却是在一家环境不错的酒店。 “拜托，都几点了，我都躺下啦。”杨瑞打开台灯，温和的光线让他这边的屏幕显示亮了起来。 苏晓见他居然在家，有点意外道：“今天怎么睡这么早？我寻思着这个点儿你应该快收车了。” “今天晚上荆超一个朋友来青岛，喊我一起去喝了点。这刚回来。” “哦。” “对了，你怎么寻思起来给我发视频了？”杨瑞有些好奇，平常里，她可从来都不会弹他视频的。 “我这不是查岗嘛，省的你趁我不再出去花天酒地！” 苏晓嘟着嘴，一脸的娇憨。 杨瑞听着那话，心里就是一突突。 也就是方才自己最后还是把持住了，如果那会儿精虫上脑，跟着菲菲上了楼，那么这个视频可真就成了查岗……还是被查到“脱岗”的那种。 先不说他被发现晚上没回家这事儿怎么处理，就是杨瑞头铁死活还不接，他也没有办法跟苏晓解释。 要不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如果贪了色，那刀极有可能就真的插自己头上了。 这女人的直觉……还真的是可怕呀。 怎么就这么巧，从来都不给他发视频的苏晓，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发来了视频连接？ “嗯……我这儿刚花天酒地回来，下次查岗记得提前点啊。”杨瑞半开玩笑地说着。 最能唬人的话，就是七分真，三分假。 “杨瑞，你好好说话！” “好吧好吧，我好好说，你想我了就直说想我了，说实话你不在我身边，我还是很不适应的。”杨瑞话锋一转，嬉皮笑脸地说着。 “滚！ 谁想你了！”苏晓在嘴硬，可瞬间微红的脸颊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唉，不想就不想吧，那你倒是说说，去广州累不累？” “还好啦，我这不刚忙活完，赶紧来跟老板汇报汇报？”听杨瑞没有问她工作干的怎么样，而是先关心她累不累，丫头心里是很得意的。 但工作的事情还是要说一下的。 她这次是直奔广州，第一站去了之前合作过的厂家。 所见到的情况跟她和杨瑞讨论的差不多，看着扩大了接近一倍的厂区，和各色各样的娃娃机，苏晓不用去问也可以断定，人家这是扩大规模了呀。 而扩大规模的最主要原因，必然是人家已经有更多的客户了。 想着他们原本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子，因为价格相对便宜苏晓才选择了他们。可他们却凭着依托瑞和，赚了不少钱的同时，居然还以瑞和为样本，自己开拓起客户来了？ 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可问题是苏晓也知道在国内知识产权保护法，所能保护的东西着实有限，取证的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最关键的，则是他们当初跟厂家并没有签署什么保密协议，也就是说，厂家不管有什么关于娃娃机的做法，瑞和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一时间，苏晓都觉得上海那家娃娃机公司所用的机器，就是他们家提供的。 “人家那也是正常的经营行为，咱们也说不出人家什么不是来啊。”杨瑞对此没有任何办法，市场就是这样，谁让娃娃机不是他们自己生产的呢？他只是不想苏晓因为这件事情而着急上火，生气是最没有用的一种心理状态，除了让自己不爽，没有任何用处。 “是啊，我也知道啊，可是我总得去跟他们战斗一番不是么？省的这帮混蛋赚了便宜还卖乖，居然敢跟我加价！” 听着苏晓霸气四溢的话，杨瑞莞尔，接着问道：“那结果如何？” “还算不错，我亲自出马还不摆平他们？实际上这帮混蛋也是自知理亏的，答应不给咱们加价，一切照旧。” “那不是已经很好了嘛。怎么又忙到这么晚？” “之前我就找了几家 目标公司，下午去谈了谈，他们的报价更低。” “那你怎么选的？” “我又不傻，当然是谁的报价低，就把单子给谁咯。” “嗯，这么说也颇具成效嘛。”杨瑞哈哈一笑，如果是这样，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又可以给公司节省出一大笔开支。 不过，苏晓的话却没有说完：“要是只有这么点成效，我给你发个微信就得了，还用跟你视频？” 看着屏幕中一脸得意的苏晓，杨瑞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哦？还有什么好消息？不要藏着掖着啦。” “我妈在即墨租了一家工厂，厂房都是现成的，这次我下广州顺道给我妈看看买条生产线。” 听到苏晓这么说，杨瑞也在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么快？！” 如果苏晓说的是真的，那她的效率就不仅仅能用快来形容了，根本就是快的恐怖。她才去了几天？两天还是三天？居然就干了这么多事情？ 可转念一想，杨瑞也释然了，估计苏晓早就想给许美静的工厂引进设备，正好碰上这个机会，索性一起做了。如果说她之前没有联系过，杨瑞也不信她能做的这样快。 “你知道一台娃娃机如果自己生产的话，能有多少成本吗？” “多少？” “咱们现在用的这种市面价格三千左右的，成本顶天一千！还是加了人工的！” “嘶……这么低？” “那种东西，只要批量生产，根本就没那么贵。” 实际上，他们跟厂家谈的价格现在已经压到两千多了，可跟成本比起来，厂家依然赚的不少。试想，如果自己有一家娃娃机工厂，那节省下来的费用又该有多少？ “辛苦啦。嗯……让我想想，该怎么奖励你？” 苏晓媚媚地眯着眼睛，忽然问了句：“亲爱的，你试过视频么？” 第二十六章 两个郁闷的人 “小奇，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往下查了。” “不是，师父，明明我们已经有线索了。” “我知道，但是你听我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关鹏的案子最多定为非法集资，转经侦去处理。” “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个聪明人，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看见魏凯第一次对他拍桌子，董佳奇十分的不甘。 把关鹏控制住之后，董佳奇亲自接手了他的案子，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也是他第一次独立办案。 作为一个新嫩，兴奋是在所难免的，将他在学校所学都用在关鹏身上之后，他果然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可是，再往深查，却是困难重重，各方面的阻力纷至沓来。 如今，就连魏凯也阻止他继续往下查。 在他看来，关鹏不过是个斗争的牺牲品，但既然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那么关鹏所掌握的信息，就应该被他所了解。 “关鹏只是条被断的壁虎尾，神仙打架你确定要参与进去？你头就那么铁？”也知道自己话说的有些重，魏凯缓和了语气，说着。 “师父，我们是干什么的？”低着头，董佳奇嘟囔道。声音不大，却是透着一股子倔强。 “小奇，这么说，如果碰到两帮人在火并，在我们支援不足的情况下，你怎么处理？”魏凯知道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说服他，就换了个问法。 董佳奇很自然道：“为了保护人民群众财产不受到损害，我当然要去制止。” 魏凯笑着摇摇头，说道：“还是年轻啊。” 董佳奇脖子一梗，反问道：“那怎么办？” “你随便去问问那些老人，要是跟你这样，单位给你出工伤报告，还是因公殉职报告？做事别那么冲动，你看到了，那是既成事实，谁也跑不掉，呼叫支援，等有足够力量之后，再做处理。如果支援一支不足，就静待尘埃落定，等他们打完了，该抓的抓，该判的判。你也是爹生娘养的，你有个什么损伤，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这……” 董佳奇有些语塞，他也知道魏凯说的都是实话，实际上真要碰到他说的那种情况，董佳奇也知道最佳的办法就是跟魏凯说的一样。 记得有部电影叫《男儿本色》，其中有个桥段是三名主角（警察）在茶楼聊天，偶遇两个团伙争执，谢霆锋和余文乐都不打算多管闲事，而正义感过剩的房祖名却执意亮明警察身份，结果引发了一场混战。 电影里三人都是全身而退，可如果是现实，结局可能就跟电影里截然相反了。 很多普通人都在诟病警方不能及时制止类似的械斗，可问题是警察也是人，并不是那种可以随意牺牲自己的存在。 最正常的情况，就是等他们都打完了，然后警方再去收拾残局。 董佳奇也明白，魏凯之所以给他举这个例子，就是想要告诉他，在力量不济的时候，不要去搀和到能力之外的纠纷中去。 否则，最大的可能就是纠纷没有被制止，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我知道了。” 挫折，每个人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谁也不能例外。 就在董佳奇信心满满要大干一场的时候，魏凯则用一盆冷水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办完移交手续，董佳奇整整一下午都没说话。 李笑在几条微信他都没回之后，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董佳奇，你是不想好了吧？老娘的信息你也敢不回了？” 听着女朋友一如既往的彪悍，董佳奇的心情略微好了点，只是说：“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怎么了？来大姨夫了？” “工作上的事儿，我有点怀疑人生了。” 董佳奇是真的有点怀疑人生了。 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警察应该维护的是什么，在所谓的现实面前，变得特别的可笑。 董佳奇所烦心的事情，涉及保密条例，自然是不能给李笑说的。只是说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嗨！这有什么好怀疑人生的，不行你去找几个兄弟喝个酒，啥事儿都没有了。顺便再去做个大保健。” “阿勒？” “只要你敢去。” “李笑，你好好的。” “本来今天寻思下班找你玩耍呢，那就算了吧，你喝点酒调整调整，下次见我的时候，不准板着脸哈！” 说完，李笑就不给董佳奇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挂了电话。 盯着手机愣了半天，董佳奇忽然乐了。 有个“女汉子”女友，到底是个什么体验？董佳奇觉得似乎自己很有发言权。 说给自己放假出去喝酒就放假，估计也是没谁了。 不过，要是李笑不说，他还真没想着出去喝点散散心，本来他也不是个好酒的人。 但被李笑这么一说，董佳奇还真想去喝点了。 只是找谁去喝酒也是个问题。 自己的同事，董佳奇不想找。他怕自己喝多了忍不住会吐槽，操蛋的社会，操蛋的领导。也不想让人家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因为工作上的不顺心，最好不好找同事、同行，这一点董佳奇很清楚。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杨瑞最合适了。 想到这里，他给杨瑞打了个电话…… —— 杨瑞最近也很不爽，异常的不爽。 海豚宝宝的发展进入平稳期之后，公司上下都觉得信心满满。 可是，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情况却出现了。 五一小长假按道理说是各大卖场的旺季，对于海豚宝宝来说，同样也是一个销售高峰。与平日相比，正常情况的数据应该按照2.5倍来计算的。 但是实际情况却是，财务反馈销售量并没有明显的增加，可后勤部门的反馈却是娃娃的消耗增多了30%。 这种数据明显不正常。 难不成是有那么多的玩家在一夜之间都变成抓娃娃的高手了？ 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呀。 娃娃机是可以操控抓取成功率的，如今海豚宝宝的抓取成功率被控制在10%左右，这个成功率并不高，但因为海豚宝宝娃娃机里的绒毛玩具品质相对较高的原因，并不会因此而影响玩家们对他的喜爱。 在这种成功率下，还能有这么高的娃娃消耗，但销售量却没有增加，如果说里头没有问题，谁信？ 劳动节三天小长假，瑞和全员加班。 在杨瑞的强令下，必须要查出这件事的原因来。 “或许只是意外啊，你也别太担心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看着这几天都没有睡好的杨瑞，苏晓心疼地说着。 “没办法，这种情况太不正常了，必须要查出原因，否则后患太大。”杨瑞叹了口气，摇头道。 事情肯定不对劲，这个毋庸置疑，但是问题出在哪里，瑞和上下却是一筹莫展。 杨瑞也派人去各大卖场现场观察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找不出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不仅是销售被撒了出去，就是蔡可下辖的技术部，也都被撒了出去，实地勘察机器。 一方面，杨瑞担心是市场出了问题，另一方面，杨瑞也担心是不是机器本身出了问题。 但是，结果依然很不好。 在技术部的人亲自拆检过机器之后，依然没有发现异常。 小长假过后，娃娃消耗量维持一个相对较高的水平，但是销售量依然没有太大的起色。 给杨瑞的感觉，就是娃娃机高手突然变多了。 如果不去考虑往日的数据，就目前来说瑞和还不到损失的地步。但有了数据对比，不用说杨瑞，换了瑞和的任何人都感觉无法接受。 都是高手？ 这怎么可能？ “那也先放一放，总是钻牛角尖，你会出不来的。”苏晓说着。 “放不下啊。” “去放松放松吧，换换脑子，不行就去跟蔡可打撸呀。”苏晓笑着说道。 杨瑞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拉着她的手道：“放心吧，我没事，现在时间紧迫，必须要把原因找出来，否则，我怕以后的状况更加恶劣。”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 苏晓离着他的手机比较近，帮他拿过来，瞄了一眼道：“董佳奇找你。” “董sir！有什么指示。” 杨瑞此时正在看报表，随手点开免提，爽朗地打着招呼。 “杨哥，你别闹，我哪儿敢指示你什么，晚上有空没？一起坐坐喝点。” “嗯？怎么？遇到什么事儿了？” 杨瑞听着董佳奇的语调有些低沉，状态明显有些不太对。 “嗯，心气儿不顺啊，又没人说……” “这个……” 杨瑞很想拒绝来着，他自己正一脑门子官司呢，实在提不起去喝酒的兴趣，更没有那个精神头去给别人开解。 可是，刚想说他没空的杨瑞，却瞧见苏晓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那意思：去啊，你答应啊。 “行吧。晚上去胡同里吧。”杨瑞想了想，说着。 “胡同里？那是哪儿？”董佳奇一愣，问着。 “你嫂子节前带我去的，挺地道的一家川菜馆，在登州路8号啤酒街头上，物资管理局招待所二楼。” “川菜，有点儿辣啊。” “对啊，你不是气不顺么？辣一辣，菊花爆炸，什么气儿也都顺了。” 杨瑞开着玩笑，心道：你心气不顺，老子心气也不顺啊。 听他这么一说，董佳奇乐了，说道：“好呀，那就菊花爆炸的那种。” 挂了电话，苏晓柔声道：“该放松就放松，没准换换脑子你就想明白了呢？” 知道她说的是实情，杨瑞轻轻地抱了抱她，转头就又下了个开会的安排。 彻查的工作必须要安排下去，事情的原因必须要尽快找出来！ —— 登州路啤酒街如今已经属于青岛的地标街区了，因为毗邻啤酒一场，那儿的酒都是被外地游客奉为青啤最正宗的地方。 至于是不是最正宗，作为青岛人的杨瑞笑而不语。 不过，尽管登州路的那些饭店价格不低，但说起酒，是真的不错的。 胡同里是新开的一家川菜馆，但是虽然身处登州路，但因为是在物资管理局招待所的二楼，所以跟其他临街的店铺比起来“低调”（偏）的多。 如果不是苏晓带他去，他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吃川菜的好地方。 量大品优，价格还不离谱。 在颇具地方特色的小包间里，董佳奇看着满眼的“红彤彤”有点儿打怵。 “这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牛蛙的香气都有辣椒的味道，这要是都是吃了，今天可能是爽了，明天必然菊花爆炸呀。 “不霸道怎么行？”杨瑞哈哈一笑，转而道：“来，先走一个，你郁闷，哥哥我最近也不太顺啊。” “来，走一个。” 俩人谁也没有先说心事，而是吃喝为先了。 “你之前不是说能立功么？怎么又不爽了？有大脑袋抢你功劳？” 董佳奇说他郁闷，杨瑞是有点不信的。 “抢功劳是不存在的，问题是那案子师父不让我查了，让我到此为止。”叹了口气，董佳奇就把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以及目前的结果给杨瑞疯狂吐槽了一番。 听完之后，杨瑞却是很冷静，他的看法跟魏凯是一致的。 “凯哥的做法没毛病，就像玩儿游戏，你活着才有输出，你要是倒了，就算你一身神装又有什么用？” “现在我也知道了啊。可就是不甘心。” “所以，吃吨饭，喝顿酒，就这酒菜都咽肚子里得了。” “嗯，我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证据我还留着，就等尘埃落定，我再考虑要不要拿出来。” “那是你的事，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凯哥说你别头铁绝对是爱护你。” “是啊，对了，你怎么也郁闷了？之前不也挺好的么？” “我的事儿，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怎么？” 既然是吐槽大会，杨瑞也没有瞒着董佳奇。 但是，在听完杨瑞的话之后，董佳奇却是撇撇嘴，不屑道：“我的哥，这很明显你是被偷了啊。” “偷？你在搞笑吧，这怎么偷？”杨瑞不解。 “我也不知道你的那种模式，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在没有竞争对手的前提下，你的钱少了，这不是被偷了又是什么？” 第二十七 互相开导 杨瑞听了董佳奇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拜托，我公司是家新公司不假，但财务制度什么的都还算完善，相应的账目我也都有看，照你的意思，是我这边有人在玩儿监守自盗了？” 董佳奇耸耸肩，说着：“是不是监守自盗我也不敢肯定，毕竟要讲证据嘛，不过通过你这边的情况来说，那肯定是有人在动咯，是不是偷还要你自己去查。” 闻言，杨瑞顿时陷入了思索。 董佳奇说的其实也没错。 如果是自身出现了问题或者说是玩家们热情的减退，直接体现在销售量上，正常的反应是营收的减少这没错。 但是同时会出现的，也应该是娃娃消耗的减少呀。 毕竟没什么人玩了嘛。 可实际情况却是营收在减少，但是娃娃的消耗量不减反增，而杨瑞又不相信在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成了抓娃娃的高手。 毕竟……机器的抓取成功率在那摆着啊。 “杨哥，你这个是跟互联网挂钩的，那些东西我也不是太懂，可现在聪明人很多。我建议你从公司内部先自己查一下。省的以后小问题变成大问题。” “嗯，好的。”杨瑞点点头。 董佳奇的话他也是听进去了。 如果真的是有人监守自盗，杨瑞肯定不会姑息，但从他内心深处，却不太希望出现这种情况，更不太相信。 因为现在瑞和只是营收没有达到预期，至于直接的损失，不过是一些娃娃。 杨瑞相信人都是爱钱的，如果要贪，那也是直接贪钱。至于贪公司的娃娃？杨瑞想想就觉得可笑。 公司大库里多得是各种各样的绒毛玩具，单位里的女孩子也就开始那会儿稀罕一阵，对于整天生活在娃娃堆里的她们来说，娃娃对她们的吸引力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董佳奇给他分析这件事的方向虽然可能有点问题，但也算是给杨瑞提了个醒。 要不怎么说“一人计短”呢。哪怕他给的建议和方向不对，却能很有效地开阔杨瑞的思路，让他从原本的思维里跳出去。 事实也是如此，就在那一瞬间，杨瑞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一时间没有把它抓住而已。 他也不担心，索性安心喝酒，只要明天去了公司，跟蔡可他们沟通一下，保不齐就想出问题出在哪儿了呢？ 自己的心事暂且放下，对于董佳奇的问题，杨瑞则宽慰他道：“小奇，就像刚才我也是认了死理一样，你怎么想的我很能理解，谁还没愤青过？但你得明白，凯哥和你那么说，我估计他自己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受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想从中渔利，可不见得人家就站在那儿等着你。关鹏那个点你交出去真的没问题，那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你捂在手里，只能吸引火力。” 董佳奇撇撇嘴道：“吸引就吸引，谁还能拿我怎么样？” 瞧他还是一副不忿的样子，杨瑞乐了。 “是啊，人家不能拿你怎么样，但给你找的麻烦，不用你自己家的关系摆得平？”杨瑞扬了扬酒杯，说道：“就算能摆平，对你爸妈来说就真的那么简单么？你可是想要放倒人的，具体是什么位置我不知道，也不想问，但能让凯哥直接发话让你停手的，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物能够知道的存在。那种程度……你爷爷是公安部部长？要是不是，他们也得头疼吧？好，咱们退一步，就算能摆平，对他们来说多一事总也好过少一事啊。本来你们家就属于不相干的，非要搀和进去干啥？除非你有尚方宝剑……”指了指天花板，杨瑞道：“上头安排你去做这件事，同时又给了相应的权利和力量，那自然没有问题，你这样单打独斗的，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啊。到最后还不是要让家里人给你擦屁股？” “不是……杨哥，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啊。” “你手里不是有证据嘛。等以后结果出来了，肯定会有秋后算账的，你去锦上添花呗。” “可那样能显出我什么来？不跟现在一样的碌碌无为？” 杨瑞算是知道了这厮的心里，整个儿一热血青年，一心想着建功立业。 这让杨瑞有些不理解，按理来说，生在董佳奇那种家庭，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应该很懂得变通，圆滑才应该是他的本质。 可现在看起来，董佳奇更像一个活在理想中的人。 社会就这样，放在哪儿都一样。不管国内还是国外，贫不与富争，民不与官斗，这本来就是充满了处世哲学与智慧的一句话。 因为实力上的悬殊，人家可以很轻易地弄死你而你自己还不知道。 杨瑞并不知道该如何说服 他，也不打算说服他。 虽然那些事情杨瑞理解，可在内心深处他更倾向于董佳奇的那种“理想”。 只是，在言语上，杨瑞也不能支持他去触碰一些他不该触碰的东西。那太危险，会出人命。 索性，用无往而不利的话题转移大法，换一种方式去弥补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就你还碌碌无为？你也不看看身边的那些同学，有几个跟你似的大学毕业一年就能挑大梁的？如果我没猜错，现在你那些同学大多还都是在实习着吧？” 听杨瑞这话，董佳奇脸上这才露出一点笑容，嘿嘿笑着说：“呃……这倒也是。” “这不就结了？可能有的人会说你是凭着家里关系如何如何，可只要明眼人，或者有心去查查你战绩的，都应该知道的，那本来就是你应得的。谁也替不了你。你立下的那些功劳，也不是别人分给你的。他们看不见是他们的事情，领导看的见不就行了？给你转正升职的又不是那些同学。” “可是杨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我现在就是觉得不甘心啊。” 得，这货又给绕回来了。 “行，那你也别不甘心了，我这就回去查查我公司的那些事情，如果真有监守自盗的，你找人来给我处理怎样？” 第二十八章 查到了 跟董佳奇分别之后，杨瑞对他做出的提示就上了心。 第二天回到公司就直接将主要部门的负责人都叫到了一起，来讨论这个问题。 自纠自查。 虽然杨瑞还不觉得公司里有人会监守自盗，可是查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只是不宜大张旗鼓，否则会直接动摇军心。 说起这个，财务方面的压力则是最大的。 因为整个儿公司的账目都在他们手中掌握着，如果出现监守自盗的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出自财务部。 杨瑞一说会议安排，财务部老杜的脸直接就绿了，而就在他想分辩点什么的时候，技术部的一个员工进来，走到蔡可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一时间，蔡可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杨总，查出来了……”等那员工说完之后，蔡可直接说道。 “哦？结果怎么样？”听蔡可这么说，杨瑞眼睛一亮。 “这个……是我们技术部的问题。”说起这个问题，蔡可也 免不得有些脸红。还 “怎么可能？” 闻言，杨瑞蹙眉问道。 不过，当其他部门听说技术部主动把责任揽了过去，不由地同时松了口气。 如果是技术部的问题，那至少说明公司内部的环境是没有问题的，也没有所谓的监守自盗。 只要没出现那种最坏的情况，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值得庆幸的。 公司草创至今，几乎所有人的力量都在往一个地方使，这个时候若是爆出有害群之马的存在，对军心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还好，技术部主动站出来了啊。 其他部门的负责人看着蔡可，想要听听他的下文，这段时间所有人都被营收突然下降的问题搞的焦头烂额，如果说没人想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挤兑挤兑蔡可也不显示。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这段时间遭的这些罪，都是因为蔡可担纲的技术部的原因才造成的。 他们只是跟着受了无妄之灾而已。 大呼侥幸之后，又难免心气不顺。 奈何，杨瑞一句“怎么可能？”，顿时让有挤兑蔡可的想法的人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老板对技术部的态度摆在那儿呢，那分明是一种极为肯定的，保护的态度啊。 那是容你随便挤兑，随便落井下石的？ 当然，在杨瑞这边来看，却是他们想多了。 他之所以不相信是技术部的问题，是因为杨瑞觉得娃娃机的技术检测并没有反馈出任何的问题啊。 蔡可也知道这段时间大家一起跟着遭罪了，在说明情况的同时，赶紧站起身来跟各个部门的同事先道了个歉：“各位同仁实在不好意思，这件事的责任全部在我们技术部，给大家添麻烦了，晚上都别走，我请客给大家赔罪。” “小蔡，请客就不用了，有问题大家一起担当，倒是你快说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财务总监杜海航直接问道，要说之前心悬的最高的，也就是他了。 蔡可有些尴尬，看了看杨瑞，又看了看大家，知道今天不给个解释实在说不过去了，尽管听起来很丢人，却也是只能照实说了。 “事情是这样的，这件事……不是我们自己查出来的，而是……就在刚刚我们接到了一份邮件。” 杨瑞听说一怔，问了句：“邮件？干嘛的？” “一封勒索邮件。” “啥？！” 这话一出，整个儿会议室陷入了巨大的议论声中。 “发邮件的那个人应该是有一定技术的，他找到了我们机器设置系统的漏洞，自己刷了了好几千的机会，我想，应该是属于之前测试的那种……” 海豚宝宝的机器维护工人，他们有单独的后台控制操作密码，是用来测试娃娃机抓取是否顺利，机器运行是否流畅的。而他们使用了后台码之后，是不会计入营收里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财务这边的营收没有显示长短款，但娃娃的消耗数量却变多的原因了。 人家用了免费的游玩次数，自然可以想怎么抓娃娃就怎么抓娃娃了。 即便是机器旁边站着海豚宝宝的技术人员，也很难发现他究竟是使用的微信二维码支付之后得到的游玩机会还是通过了别的什么手段。 但有一点让杨瑞感到很奇怪，那种操作码不是一成不变的，相反，每天操作码都会不一样，即便是机器的维护人员，也只有在维护机器之前才能领到操作码。 “他说要二十万，否则就把我们的系统漏洞卖给有需要的人。让我们以后都赚不到钱。” “嗡……” 又是一阵议论。 “报警吧，这人太猖狂了。”杨成蹙眉道。 现场不少部门的负责人也都赞成杨成的观点。对待这样的人，坚决不可以妥协，如果妥协了第一次，那肯定会有第二，第三，以及无数次。 那就是跗骨之蛆。 “这人还挺厉害啊。”杨瑞听完，乐了。 任何问题，只要找到了原因，就知道该如何去解决。 他最怕的，是找不到问题所在。 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好办多了。 至于那封勒索邮件，说实话杨瑞是真的没有看在眼里，更没当成一回事儿。 不是因为他真的不在乎，而是他没有从蔡可脸上看出那怕一丁点的担心和慌乱。 那是老朋友之间的默契。 蔡可的淡定，告诉了杨瑞这个问题他可以搞定。 不过是系统的漏洞，杨瑞也没有苛求他们一上来就把整个儿系统做成铜墙铁壁。 黑客是什么，杨瑞多少知道点，那都是有着高超计算机技术的大拿，他们想找系统漏洞，总是会有办法的，甚至没有漏洞，他们也会给你做出来。所以，海豚宝宝的系统有漏洞，杨瑞并不奇怪。 有漏洞，打好补丁就行了呗。 “杨总？”见杨瑞忽然乐了，其他人反倒看不懂了，一个两个地问道：“不报警？” “报警？算啦，就不要浪费警力啦，蔡总，那个漏洞什么时候能搞定？” “现在已经在进行系统升级了，最晚下午。” “嗯……尽快吧。” 第二十九章 双簧 对外人说“算了算了”，那是表现自己大度和不在乎的一种形式。 杨瑞真就大度到被人敲诈勒索他还能一笑而过的程度了？ 显然并没有。 作为最了解他的苏晓，听着杨瑞扯什么“浪费警力”，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只能板着脸作色道：“这个可不行，这种事情我们如果不严肃处理，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 苏晓的话立刻得到了大伙儿的赞同。 整个儿公司上下被这件事搞的焦头烂额，到最后却是轻描淡写地不追究了？这怎么可以？ 杨瑞却说：“有人给我们出了难题，最后解开了，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后技术部的同事们再做系统的时候，多多自查和检测，测试实时跟进，争取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就好嘛。” “杨总，有千日做贼的，也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技术部的确可以修正系统的漏洞，但如果不给那人一个教训，被那种技术性‘人才’惦记上，会严重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啊。”蔡可也认为不能就此姑息。 似乎是承受不住公司里所有下属的压力，杨瑞勉为其难道：“那……就走正常的法律程序吧。” “嗯，这事儿我去办。”苏晓挑挑眉头，把事情揽了下来。 这事儿到目前为止，也算告一段落。放下心事的众人都觉的一身的轻松。 嗯……当然，也有不轻松的。 那就是蔡可的技术部。 系统是他们做的，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很轻易地找到原本的漏洞。 否则，人家也不会写个邮件过来勒索你。 加班加点的日子别的部门可以结束了，技术部却是刚刚开始。 在会上，蔡可是准备立军令状，一天之内打好补丁，完善系统，但是杨瑞没给他那个机会，而是把时间给他放宽到了三天。 但即便是三天的时间，对技术部来说也不过是稍稍宽裕了一点而已。 杨瑞办公室。 苏晓一脸揶揄地看着杨瑞问道：“怎么样？我那个白脸唱的还行？” “还是你懂我。”杨瑞龇牙一笑。 虽然俩人没有经过言语上的沟通，但是相互之间的意思，却根本就不用通过言语去表达。 慈不掌兵，说的是心慈手软的人很难将政令推行下去。如果领导太过好说话，久而久之下面的员工难免疲懒，整个儿公司的风气变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刚不可久，延伸去想一想也是一样，领导太过强硬，一直的高压政策，也会让员工们无所适从，精神紧张。 不管哪一种，都是对管理极为不利的。 如果是一个企管大拿，那么该怀柔的怀柔，刚铁腕的铁腕，他可以很顺畅的自由转变态度，还能让别人很容易地接受。 奈何杨瑞却不是，他只是个新嫩，很多东西他不过是懂得似是而非。 一直以来他给员工的印象就是和善的，他说这事儿“算了”，也很很符合他之前的形象。 但如果这件事真的算了，并不符合公司的利益。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站出来，去当那个强硬派。 苏晓就没有那么多顾及。她是女人嘛，又是老板娘，有什么样的强硬反应都是正常。 他俩在这里一唱一和的，一个装好人，一个演坏蛋，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你准备怎么处理？报警？”苏晓问道。 “我前两天不是跟小奇一起喝了点嘛。那会儿就答应他了，如果我这边的事情有眉目了，需要警方介入我就找他。”杨瑞笑笑，说着。 关于如何操作这件事，他早就有腹稿了。 就拿他自己来说，实际也跟他自己表现的完全不一样。 他同样对勒索自己的人无法容忍，那是已经突破底线的恶劣。 换成早些年，遇到被人骑到脖子上的事情，杨瑞的反应可能是用拳头说话。 但是现在， 他却更习惯，也更喜欢拿起法律来当作自己的武器。 当然，如果能找到那个勒索他的人，杨瑞也不介意找老郑帮帮忙，让他找几个小兄弟给他一点肉体上的教训。 但那就落了下乘咯。 相比与自己或者找人直接用原始的暴力方法解决问题，杨瑞觉得通过国家暴力机关直接给予惩处，才是最符合他利益的。 任谁都说不出任何不是来。 “那不符合规矩吧？” 闻言，苏晓蹙眉道：“你得先报案，然后公安才立案侦查，再说小奇是刑警，他管得着吗？” “没错，流程是这样，而且对魏凯他们来说，这都是小事，一句话罢了。但你也得考虑考虑小奇。”说道这里，杨瑞忍不住一阵好笑。 遂把董佳奇那个“立功梦”又给苏晓说了一番。 “他这是想升职想疯了啊。”苏晓忍俊不禁道，在她看来，董佳奇那完全就是一副“官迷”的嘴脸啊。 嗯……只是他这个“官迷”比传统意义上的更让人容易接受一点罢了。 “也不能那么说，他只是有些急于想要证明自己了。” 听杨瑞这么说，苏晓也有点愣神。 说实话，她跟着杨瑞一起折腾了这么大一摊子事情，最初的目的，不也一样是想要跟爸妈证明一下自己嘛？ 虽然形式不同，但最终的目的却是一样。 那就是告诉爸妈，我的成长，足够我自己做出一番事业，而不是一直在您的羽翼下享受荫庇。 “可……流程不对啊。”虽然想通了，但苏晓还是有点担心他们这么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不报案，你就不能让公安去介入。 这是规矩。 “还不是凯哥一句话的事儿？”杨瑞无所谓道，所谓的流程，也是分情况的，大不了以后补上。 但是，敢来勒索他的人，却必须要付出代价。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大度，并不能换来别人的感激，反而会让有心人觉得你软弱可欺。只有让他知道自己是踢在了一块铁板上，知道疼了，他才会收敛。 当他再起什么心思的时候，就需要好好思量一下，他的头，够不够硬，能不能承担的起招惹他的后果…… 第三十章 僵持 既然决定要走法律程序，自然要一步步来。 三天的时间，技术部把原先的系统又重新检测了三遍，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个漏洞，并做好了补丁程序。 之前，为了调控机器简便，维护人员只需要在机器上通过摇杆和按钮得配合输入密码，然后进行调控，现在，每台需要调控的机器，再输入密码之后，后台会收到一条授权信息，正常的，则会由人工通过。 但是，在测试系统的同时，技术部也给了杨瑞一份数据，就是在劳动节小长假以及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发现的那些未授权的测试操作，总共有两万六千多次。 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娃娃机被免费玩了相应的次数。 这么多的次数，显然不可能是一个人玩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已经把如何操控娃娃机，进入测试模式的方法给泄漏出去了。 之所以损失没有一直扩大，苏晓觉得，一种可能是技术部会不定时的更改操作密码，这样的话那人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流传出去。另外一种可能，则是他想以此为筹码， 要挟瑞和给他钱。 在得到了损失的具体数目之后，苏晓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她从来都不否定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聪明人，奈何这些聪明人为什么总不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正道上？ 瑞和从无到有，她和杨瑞以及许多的朋友耗费了多少精力就不说了，凭什么就要被人这样莫名其妙地勒索？ 她没有第一时间就找董佳奇，而是先跟高俊沟通了一下。 就接到勒索信的事情询问了一下他这个法律专家。 “公司如果确实遭受了损失，且损失的账目明确的话，是可以作为起诉证据的。如果不能确定他的确掌握了我们公司的漏洞，而我们也没有付钱给他的话，顶多是诈骗未遂。” 关于公司的经营，高俊是不会参与其中的，但是一切跟法律相关的问题，则都会由他来把握。听完了苏晓的一番讲述，略一思索，高俊就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技术部已经给了我准确地数据，那个人通过我们的系统漏洞，刷了两万六千多次的免费游玩机会，仅仅正常支付我们的损失就达到五万多，这还不算那些娃娃的成本。” “哦……不过……”高俊在落实了实情之后，沉吟了一下，说道：“苏总，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想怎么处理，如果只是警告一下对方，随便亮亮肌肉吓唬一番就得了。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要定他敲诈勒索罪，还不行。” 苏晓美目一立，怒道：“这样还不是敲诈勒索？” 高俊笑着摇摇头：“咱没给钱，所以，只能是未遂。” “不行！那样的人必须送进监狱！太可恶了！” “哦，这样的话，就不能按敲诈勒索来起诉啦。”高俊摊摊手。 “嗯？他要20万啊！等等，你的意思是……还有什么别的？” “对啊，我破解的程序非法获得的两万多次游玩次数，就属于盗窃咯，还是数额特别巨大的，判个八年应该问题不大。嗯，如果你还觉得少，就找人稳住他，在确定嫌疑人之后，无妨给他一点钱，那就坐实了敲诈罪。这样数额巨大，影响恶劣的两罪并罚，十三四年跑不掉的。” 高俊这边解释的轻描淡写，苏晓看他的眼神就有点怪异了。 最初他和杨瑞刚认识时，那番“你女朋友和妈妈同时落水，你救谁”的言论，后来杨瑞当个笑话讲给她听过。 那个时候，她只是觉得高俊挺损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货不仅是损啊，简直黑的要命。 最初在气头上的苏晓只是想着把那个想要敲诈她们的人送进监狱，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可是事情到了高俊手里，性质似乎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这货一出手，那人就得在监狱里蹲个十几年？ 而且，瞧瞧他的招数，还稳住对方，多少给点钱，这简直就是挖坑啊。 就在那么一瞬间，苏晓都有点走神，心里想着，得罪谁也别得罪学法律的啊。 保不齐因为一个什么小事儿，你就被他给黑了，还黑的合理合法。 高俊见苏晓有点愣神，问道：“怎么？还不满意？” “不不不，这样就最好了，一定要给他足够的教训！” “嗯，确定嫌疑人了吗？”高俊又问。 苏晓摇摇头，说道：“这个还没有。” “呃……”高俊脸色有些古怪，那表情似乎再说：人都没找到你跟我在这儿扯什么？ 苏晓一窘，赶忙道：“杨总在崂山公安这边关系还不错，他们要是出面应该不难。” 高俊笑笑说道：“也对也对，小董好像就在崂山，我和杨总认识也是通过小董来着。” 俩人闲话了几句，苏晓就离开了。 董佳奇在听苏晓说完整个儿案子之后，他甚至比杨瑞本人都要上心。 “这事儿交给我了，正常流程正常走，该报案报案，剩下的事情， 我来办。” 董佳奇拍着胸脯保证，苏晓自然是放心的。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董佳奇跟苏晓一起去就近的派出所报了案，同时就跟魏凯请示了一番把这个案子给调到了他的手里。 不过事情并不想他想的那么顺利。 现在就算不是“黑客”，想要改一下自己的ip地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而瑞和的娃娃机系统，本来也不是纸糊的。人家能轻易地破解，也说明了他是具有一定技术水平的。 本以为很轻松就能搞定的董佳奇，在得到网监的同事反馈说那个ip地址是国外的时候，也是有点懵比的。 这个情况，苏晓第一时间告诉了蔡可。 在她看来，蔡可是搞it的，网络技术也肯定很牛逼呀。 “嫂子，我是做牛奶的，我就一定能从自己身上挤出牛奶吗?” 蔡可也很无奈啊，他是搞it的，但他的专长是软件开发，跟黑客擅长的系统破解以及追踪有鸡毛的关系？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僵住了。 第三十一章 拖住 一般人上网，不会去选择隐藏自己的ip地址。 哪怕是著名的“键盘侠”，“喷子”们也是如此。 一些无关痛痒的言论，没有谁会真的跟他们一般见识。认真，你就输了。 只要不是在风口浪尖上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基本也不存在被“查水表”的风险。 但是，通过互联网犯罪则不同。 破解瑞和后台操作密码的那人，似乎也知道他的行为不可能被法律认可，所以给瑞和发邮件的时候虽然口吻异常嚣张，但是他的行事却十分的谨慎。 用国外ip地址发送的邮件，以董佳奇现在身边的这帮网监的同事，根本没有办法确定他的具体位置。 虽然有一点他们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人一定在青岛。 线索断了，整个案子顿时陷入了僵局，找不到嫌疑人，一切都是零分。 一筹莫展的董佳奇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当初信心满满地跟苏晓拍着胸脯保证，这才几天的时间啊，就要自己打自己脸么？ 案子难办这件事，董佳奇倒没有死要面子活受罪，第一时间就把情况跟杨瑞说了一番。 告诉他对方有一定技术水平，短时间内想要抓到他恐怕有些困难。 这种情况杨瑞也很理解。 能给人发勒索信，还能隐藏好自己，说他是个愣头青杨瑞也不信。 现在董佳奇告诉他事情比较棘手，杨瑞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在技术部修补了那个漏洞之后，瑞和也不虞再被人动手脚。 看着近期营业额稳步增加的数据，杨瑞的气也消了一半。他的意思很明确，能抓到最好，毕竟他之前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就算抓不到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漏洞填补完毕，后续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了。 可杨瑞不知道，他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落在董佳奇眼里，反而成了杨瑞对他不满的表示。 如果杨瑞露出几分埋怨的意思，董佳奇心里还能好受点。可他越是表现的淡然，越让董佳奇觉得内疚。 好不容易杨瑞托他办点事，结果却是不了了之吗？ 这是董佳奇所不能接受的。 董佳奇是个新嫩不假，但却有别于一般的新嫩…… 瑞和，技术部。 “那货似乎还不死心啊。”蔡可指着显示器上，不断弹起的系统警示，说道。 “什么意思？我哪儿看得懂啊，直接说重点。”杨瑞道。 蔡可撇撇嘴：“就是上次破解我们密码的那货啊，我们填补了系统漏洞之后，到现在他还在尝试入侵。” 听到这里，杨瑞眉头一挑，问道：“情况怎么样？” 蔡可笑了笑：“要是这次他再能破解，我真的吃三吨屎。” “三吨？你想吃谁给你拉啊。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杨瑞笑骂一句，话锋一转，又确认了一句：“你确定不能再出问题？” 蔡可点点头，笃定道：“我们改了密码的算法，这套密码升位了，如果想要破解，需要的设备估计那人也承受不起。” “嗯？”杨瑞有点懵。 他涉猎的东西比较驳杂不假，但是真要具体到一些特别专业的东西，他就抓瞎了。 蔡可和他说的这些，他完全听不懂。 似乎蔡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换了种方式告诉他：“就是想要破解密码，不靠专业设备估计没有个三五年就别想了，而他要是能用的起专业设备，也不会只跟我们要二十万了。当然，也不会看得上我们这种小公司。” “呃……我怎么觉得被人看扁了呢？”杨瑞哭笑不得道。 合着自己公司就是因为规模小，才被人家欺负是么？ 蔡可看着杨瑞，一会儿才点点头说道：“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人家就是欺负我们是小公司啊，苹果的系统就没有漏洞了？他要是有那种黑苹果的实力，早就去黑他们了，你能吃得了鲨鱼，还会跟河里的泥鳅较劲么？” “adobe，你这话我严重的不爱听啊。我们是河里的泥鳅嘛？有你这么比喻的嘛。” “那……那是什么？” “好歹是条小黄鳝吧？” “有区别么？” “黄鳝也能长大的好么？” 俩人掰扯了一阵，最后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显示器上。 对方一直在试图破解瑞和的操作密码，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办成这件事一样。 蔡可感叹于对方的执着，却也恼火他为什么总是老盯着自己一家公司下手。跟他们差不多的小黄鳝很多的好么？ 公司已经准备走法律程序的事情，蔡可也知道。 警方进展缓慢的情况，他同样知道。 就这个问题，蔡可想问问杨瑞到底是个什么意见。 现在系统整天提示报警，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蔡可也觉得十分烦躁。 就像癞蛤蟆趴脚面上，它不咬人，但恶心人啊。 “蔡总，您过来看看这个……” 杨瑞还没给出自己意见的时候，技术部的一个员工冲蔡可招了招手，说道：“我给你发链接了。” 蔡可从qq上点开了那员工发来的链接，当页面刷新出来之后，他和杨瑞俩人都看到了。 只是看着那内容，蔡可跟杨瑞相视一眼，顿觉哭笑不得。 “作为一个技术宅，我要爆一下这家公司的丑恶嘴脸……” 这是一个发在天涯论坛上的帖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家青岛的公司”，还是做娃娃机的，除了瑞和别无分号好么？ 在这个帖子里，所谓要曝光的楼主，根本就没有提他是如何写勒索信索要二十万的事情，而是化身阳光与正义，正直与善良的标杆，本着好意来提醒“这家青岛的公司”他们的操作系统有漏洞，希望他们加以改进。 楼主也承认他是个“俗人”，本来认为自己给那家公司提供了，这样的线索之后，该公司会给他一定的物质奖励，可是，人家并没有，完全当做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嘿？！这小子编故事的水平可以啊。”看完之后，蔡可瞠目道。 明明是他发了勒索信，瑞和才不搭理他的，怎么到了他这儿，却成了“好心提醒”？ “是啊，他要是不提他想要物质奖励的事，恐怕不会有人相信，按照绝大多数人闷声发大财的心思，他要不为了点什么，别人还真不信，但你看，他说了他有所求，就算是不好意思提，那也是有所求，这样一看的话，那就很有可信度了。”杨瑞笑着摇摇头，觉得这人还真是有点意思，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招数来。 被他这么一说，瑞和倒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 网民的视野是具有局限性的，观念也多是先入为主的。 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只要内容够劲爆，够吸引眼球，能引起共鸣就足够了。 这个帖子迅速在技术部流传开了，群情激奋也是在所难免。 有的人大骂其无耻，也有的讯问杨瑞是不是该找水军跟其展开一番论战？ 看到这种情况，杨瑞双手向下虚虚一按，朗声说道：“大家不用着急，公道自在人心，这件事也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公司已经决定走法律程序，警方也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至于他现在这么蹦跶，且让他蹦着吧，现在蹦的越厉害，回头算账的时候，咱们就让他越疼。” 有老板这句话，员工们也没有继续表现。 现在，能给杨瑞交代，也只有董佳奇了。 奈何之前他也说了案情进展缓慢，办案难度比较大，所以，杨瑞除了耐心等候之外，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当然，今天发现的这个帖子，倒是可以提供给董佳奇的，未来，这也都是证据的一种。 董佳奇并没有让杨瑞等很久。 在杨瑞把帖子的事情告诉他的第二天下午，董佳奇就亲自找到了杨瑞。 “哟？小奇？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怎么？案情有进展了？”见到他能亲自来，杨瑞还是有些意外的，其实 有什么事情，电话里也不是说不清楚，他能过来自然是要表示一下他的“重视”，尽管杨瑞觉得没必要。 “哥，你要这么说我以后还真不敢来了，怎么案情没进展，我就不能来了？”董佳奇笑嘻嘻地说着。 杨瑞见他表情轻松，忽然也乐了：“看样子还真有进展，怎么样？” “进展肯定会有，不过我这次来，还是跟你说一声，这件事需要你再配合一下。”董佳奇收起了笑脸，正色道。 杨瑞点点头，答应的痛快：“没问题，你说需要我怎么配合，我一定配合。” “我需要你再跟嫌疑人联系一下。” “跟他联系？说什么？” “之前我也还在想你该用一种什么态度去跟对方沟通，现在正好那人发帖子了，可以借这个由头跟对方再联系一下。” 董佳奇知道因为瑞和已经修补好了漏洞，是以，就一直没有搭理过那名嫌疑人，而对方似乎也正是因为瑞和的这种态度，才选择在网上发帖的。 “联系是可以联系的，回复一下他那个邮件就行，但是……这有用吗？”杨瑞问道。 董佳奇点点头，脸上全是自信的笑容：“这个是肯定的啊。只要对方能回复，而且你再跟他讨价还价一番，给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我们就能确定他具体的门牌号！” 闻言，杨瑞一楞，惊讶道：“怎么突然变这么厉害了？” 之前类似的工作董佳奇也做过，但是结果并不好。 怎么才一会儿没见，他们居然可以确认到嫌疑人的门牌号了？ 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呀？ “那啥，我给我爷爷打了个电话……” 董佳奇的话没有说全，也没有必要说全。只提到他爷爷，杨瑞就全明白了。 敢情他觉得地方的网监实力实在不足以满足他对此次案件的要求，单纯靠他自己也不可能得到更高层力量的支持。 一直标榜自己要“独立”，要“不依靠家里荫庇”的董佳奇，最后还是忍不住破例了。 他要是找到了他爷爷，那么老爷子卖张老脸从更高级的部门借调几个高手给他也就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他也是为了办案，而不是公器私用。 “嗨，你说这事儿闹的。” 杨瑞叹了口气，董佳奇也知道他的意思，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现在也想通了，资源就是应该拿来用的，有锤子不用，光拿脑袋去撞墙，这不是傻么？” “所以……” “所以，不管怎么说，把案子破了才是首要的吧，我们求的是结果，过程什么的……嘿，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说真的，我真的挺高兴你能想明白。” 俩人相视，哈哈大笑了一番。 应董佳奇的要求，杨瑞让蔡可给对方回了一条信息。 大意是瑞和不差钱，想要钱瑞和也可以给，但有两个条件，一个是天涯的那个帖子必须删除，另外一个则是让他放弃继续对瑞和的骚扰。 对方的回复速度，远比杨瑞他们想象的更快啊。 几乎是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对方就发回了回复邮件。 “二十万是不能少的，你们新系统也不是没有漏洞的，如果三天之内我没有见到钱，我再次破解你们密码只是其一，类似天涯的那种帖子也会出现在各门户网站的论坛。我知道你们肯定会不开心，但我也可以实话告诉你们，这钱并不是给我自己用，而是拿来救命的。所以，就算你们报警也没用。” 看完之后，杨瑞感觉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他要二十万是去救人的？那他这种行为是不是可以算作劫富济贫了？ 但是，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劫富济贫”中的那个富了？ 他自问从未干过什么为富不仁的事情，更何况他并不是多富，更多的只是在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事情，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和命运而努力着。 “呵呵，画蛇添足啊。”董佳奇的看法，却是跟杨瑞完全不同的。 “怎么？” “嘿，麻烦你们再继续跟他沟通着，我先会局里，问问那几个师兄的情况怎么样了。” 说完，董佳奇给了杨瑞一个“你放心”的颜色，直接推门而去…… 第三十二章 你想怎么办 追踪与定位从来都是个技术活儿，在没有相应设备的时候，警方更多的是靠经验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气。 但是如今科技发展至此，在有一定设备和技术人员支持的情况下，追踪和定位就变得相对简单了。 董佳奇跟老爷子从省国安那边借调了一个此道高手，如今已经将勒索瑞和那人的门牌号都已经确定了。 按道理，确定了嫌疑人之后，董佳奇完全可以申请抓捕，但他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现行就行了盯梢和布控。 看到他如此的谨慎，国安过来的技术员还以为他办的是一个多大的案子。 “是个大案子，不过涉及到保密 ，我还不能给你透露太多。” “这个我知道，如果我的任务只是追踪和定位的话，那么，我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地址就是这里。” 董佳奇自然不能跟他说其实就是个勒索案，也没什么出奇的，把人家那种网络安全大神请过来完全就是用牛刀杀鸡。 所以，只能往严重了说。 好在公安还有保密条例，怎么说他都有道理。人家也不会多问。 真要让人家知道几百公里把他调过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么点小事，很难想象他会是种什么表情。 至于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实施抓捕，而是先盯住，董佳奇也有自己的计划。 先摸透了情况以后，再给他致命一击，省的再出什么变故。他现在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事儿出现的次数有点多了。 不过，随着调查的深入，董佳奇发现了一些情况，决定先跟杨瑞沟通一下。 瑞和，杨瑞办公室里。 见董佳奇穿着制服就过来了，杨瑞有点意外，除非是办案的时候，平常就算是身为刑警 的他都基本不穿。 “怎么这身打扮？” “这不上着班嘛。” “那便衣也行啊，你瞅瞅你过来把我们员工给吓的。” “切，吓你大爷，我来干嘛他们能不知道啊。” 开了阵玩笑，董佳奇才道：“人找到了。” “这么快？” “那可不，我跟老爷子从省国安借调的高手，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听董佳奇这么说，杨瑞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他是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的，甚至也从来都以此来告诫自己不要膨胀。只是想到自己的系统那么轻易地就被人家给攻破了，而技术部却是后知后觉，让杨瑞心里不由地想着，如果自己公司也有那样的网络安全高手该多好？ 毕竟，瑞和的业务也是跟互联网有关的呀，这种安全做不好，风险同样是很大的。这次人家只是破解了自己的娃娃机测试操作系统。 如果将整个儿娃娃机缴费平台给攻破了，那么瑞和的损失恐怕就不止这么点了吧？ 董佳奇说他借调了国安的网络技术高手，杨瑞是有些眼馋的。 可眼馋也没用啊，人家那都是大神，自己这种小庙怕是很难请来同档次的大神的。 俩人聊着案情，董佳奇话锋一转，忽然说道：“不过我查了一下，想问问你的意见。” “怎么？” “这个人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 说着，董佳奇就把他所了解到的情况跟杨瑞说了一番。 勒索瑞和的那人，名叫尹胜，住址什么的都确认到门牌号了。想要抓他是分分钟的事情。但这个人家庭条件有些困难。 其母亲早逝，父亲重病住院，一家人的收入来源就是靠他给人修电脑来获得。 董佳奇调查过他的底子，没有案底，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如果没有他勒索瑞和这件事，那就是一标准的良民。 说完，董佳奇就把他搜集整理的资料摆在了杨瑞的 案头。 随手拿起来翻了翻，杨瑞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他的资料，也是心有戚戚。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能确定他就是嫌疑人，但上次他回复你的邮件刚巧我看到了，那基本上就是他没跑了。到了最后，他还是想化妆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本身就是多此一举的。” “也不能那么说吧，他那么说了，至少以后抓到他，他也能用自己不知情，是雷锋帮的他也说不准啊。” “先不管他那些小心思，按照他目前身上背的你这个案子以及我们掌握的证据，我是可以随时抓人的。”董佳奇边说边看着杨瑞道：“关键是……” 说起来这个人的本质似乎并没有多坏，但是董佳奇身处的位置决定了，他不会以自己的喜好，或者嫌疑人的善恶去做评判标准。 他只在乎事实，只要有违法犯罪的事实，他就必须要打击。 但之前看杨瑞瞧见那邮件时的表情，加上一直以来跟他的交往，董佳奇也知道杨瑞是个心软的人。 所以，他得弄清楚杨瑞是个什么意思，是照章办事，还是大事化小 。 “你想把他弄进去，还是怎么着，现在还有时间。” 董佳奇这么一说，杨瑞也犹豫了。 说起来，他是个心软的人不假，但也是分人的。 在没有知道尹胜的实际情况之前，他的确也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的。但在弄清了状况之后，他忽然又觉得这人很可怜。 如果是跟一个强有力的对手相抗衡，最后取得了胜利，那无疑是振奋人心的。 可是，杨瑞眼前的这件事，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很弱小的存在出于无奈之下，选错了目标而冒犯了一个他无法承受后果的存在。 杨瑞想要惩治他，就是一句话的事。 只要他点头，按照之前的计划，以及他没什么背景的情况，让尹胜在监狱里待上个十七八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要是这么做了，首先他的一家就算是全毁了，其次，杨瑞脑补了一下也并没有感觉有什么成就感。 那就好比打lol，最强王者开小号去虐菜，有快感吗？ 或许有些变态的玩家喜欢那么做，但杨瑞肯定不在此列，没有成就感也就罢了，虐菜对自己同样是没有丝毫提升的呀。 第三十三章 招安 当尹胜从猫眼里看到杨瑞的时候，有些摸不到头脑，他可以肯定从未见过这个人。 带着一脸狐疑，尹胜打开了房门。 只是，当他看到杨瑞身边站着的身穿一身警服的董佳奇的时候，脸上还是显出了明显的慌乱。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飘忽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在看杨瑞的当口，杨瑞也在看他。 尹胜，看起来和杨瑞的年纪相仿，一米七多点的身高，很瘦。相貌平平，鼻子上驾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加上浓重的黑眼圈让他整个儿人显得十分憔悴。 “尹胜是么？” 杨瑞先开口了。 “嗯，是我，你们是？” “我叫杨瑞，这是我的朋友董佳奇。这次过来，是找你有点私事。” “修电脑？”尹胜试探着问道，找自己还是私事的，估计也只能是修电脑了，可是看着他们双手空空，也没带着啊。 杨瑞笑笑，说道：“差不多吧，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吗？” “哦，不好意思，家里比较乱。”尹胜挠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尹胜家里，杨瑞四下打量了一番，微微蹙眉。 说是家徒四壁那是夸张了，可是在2016年，一个家里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那就更夸张了。 “我父亲身体不太好，家里乱了点，见笑了。” 尹胜说话满声细语的，见杨瑞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他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慌乱，只是那个警察的眼神让他心里依然惴惴。 尽管董佳奇从进门后就始终一言不发。 “没关系，事情是这样的，你可能还不认识我，这是我的名片。”说着，杨瑞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尹胜。 接过杨瑞的名片，尹胜看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大变，捏着名片的手都有明显的颤抖。 见他这幅状态，杨瑞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人家已经找上门来，尹胜尽管有太多的想不通，但还是很光棍地认栽了，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想到要来勒索我的？” “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我爸生病了，需要太多的钱，短时间之内我根本拿不出来。既然你们能找到我，我也认栽了。” “比瑞和有钱的多了去了，为什么 就盯着我呢？” “实力不济，也只有你们的那个系统最简单，否则……我也有更好的选择。我只是想不通，我只是找了一家小公司，按道理，没有可能找到我的。” 听他这么说，杨瑞和董佳奇相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厮在干这事儿之前也是动过一番脑子的。 他说就瑞和的系统容易攻破不过是托词，更大的公司绝大部分没有相关又合适行业。有合适的，能供他操作的，他也不敢。 小公司技术力量不足，有可能就捏着鼻子认栽了，但是激怒大公司的后果，则就要严重的多了。 可是，尹胜并没想到，就算是小小的瑞和，青岛一个区的新嫩刑警，却能借调来省国安的网络高手。 他也没太贪心，二十万刚好够他父亲的医疗费，也是瑞和这种公司可以承受的极限。 要是要的太多，瑞和承受不起 ，他拿不到也就是无用功了。 可结局却是，二十万他没拿到，人家还直接找上门来了。 这更让他想不通了，他已经很小心了，跟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以青岛这边的网监想要找到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的。 “想要找你，怎么样也找的到。”董佳奇面无表情地说着：“别小看警方的办案决心。” “好吧。”尹胜缓缓点头，问道：“你们是来抓我的么？” “如果是来抓你，就不是我们两个人来了。”杨瑞道。 听杨瑞这话，尹胜忽然抬起头，他听出了杨瑞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 “你现在的这种情况，涉嫌盗窃，两万六千次的测试投币，折合人民币要五万多，属于数额特别巨大，单这一条，判你八年很稀松……” 董佳奇一幢幢一条条地给他细数罪状，按照董佳奇的说法，判他个十几年不要太轻松。 随着董佳奇的话，尹胜的额头也开始见汗。 他并不是不懂法，董佳奇说的话也都是事实。 “那些测试次数我也没有全用……” 在事实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任何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都会选择一些极端的方法去挣扎，这一点，我能理解，只是你选择错了，方向和目标。” “但凡有别的办法……”说到一半，尹胜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我这次过来，并不是要跟你示威，也不是过来看你笑话的。因为我没有那个时间和必要。我能过来找你，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你不告我？” 尹胜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你能发现我们的系统漏洞，并加以利用，说明你是有一定技术水平的。正好，我公司也需要一个负责网络安全方面的人，我问你，你能否做到？” 这一次，尹胜完全呆住了，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进去了，他自己这一辈子毁了也就毁了，但是父亲没有人照顾……他都不敢往下想。 可是……杨瑞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要给他一份工作？ “你……你说的是真的？”尹胜嘴唇颤抖着，嗓音都有些变，足见其内心的震惊与意外。那就好比他明明就要跌入深渊，却被一根树枝挂住。 劫后余生的放松感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杨瑞点点头，认真地说着：“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自己犯的错，必须要自己买单，因为你之前的行为，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我会让财务在你以后的工资里扣除。愿不愿意，你自己考虑，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杨瑞也没在理呆若木鸡的尹胜，带着董佳奇直接离开了。 而就在他们还没走出楼道的时候，他和董佳奇都听到了一阵哭声。 毫不掩饰地嚎啕大哭…… 第三十四章 找麻烦 “我感觉你这真的没必要。你就怕引狼入室？” 从尹胜那出来，董佳奇就忍不住吐槽道。 他也知道杨瑞公司需要一个网络安全方面的人才，只是他大可以去招聘啊。尹胜这个人虽然底子干净，但毕竟做出过勒索瑞和的事情，这就是一个洗不掉的污点。 他让这样的人进瑞和，那肯定是个隐患啊。 杨瑞却是摇摇头，没说话，他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可就在个瞬间，他就是想那么做的。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反过来说，可恨之人，也必然有他的可怜之处。 处置尹胜，对杨瑞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他点头，按照董佳奇手里的那些证据，给他送进监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把这样一个人送进监狱，杨瑞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心理上的快感，反倒是给他一个机会让自己更舒服些。 杨瑞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圣母，对别人的生死也不怎么关心，可是，当他能一言而决人生死的时候，那种感觉简直太棒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那种感觉，或许……那就是权力？ 不过，之所以选择给他一个机会，杨瑞也有自己的道理。 见董佳奇问的急了，这才回道：“有把柄捏在我的手里，至少在诉讼时效内，他对瑞和就一定是忠诚的。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你觉得我会怕什么引狼入室么？至于去专门招一个网络安全技术人员，哪里会有找他来的便宜呢？如果瑞和真的衰弱到要防备员工的地步，那也就离着倒闭不远了，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倒了呗。” 有些狐疑地看着杨瑞，董佳奇道：“你还真是心大。” 苏晓对杨瑞的决定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他知道杨瑞做这个决定必然有自己的道理，虽然她没有追问，杨瑞还是告诉了她原因。 那就是狮子介意老鼠的挑战，实在是有点low了。 不过，蔡可倒是对尹胜能过来保持了应有的兴趣。 他很想知道，尹胜是怎么找到娃娃机的系统漏洞的。 按照他和杨瑞原本的计划，就连共享珠宝也会使用跟海豚宝宝类似的平台构架，尽管共享珠宝的平台要更复杂一些，但是在安全性上，则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如今，海豚宝宝的安全系统出现了漏洞，那么共享珠宝呢？ 说白了，还是海豚宝宝的规模相对小一些。 哪怕尹胜破解了它的安全系统，损失也不过只有那么些，但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是共享珠宝呢？ 一旦被人攻破了安全系统，用一些虚假的信息骗过了审核，领走了未经安全保障的珠宝，那损失是十万八万能打住的吗？ 整个儿瑞和的技术部，所擅长的都是软件开发，对于系统安全这种更细化专业，他们也都不是特别精通。 尹胜的水平怎么样，蔡可也不好说，但仅凭着人家能轻易破解掉海豚宝宝的系统这事儿，就明显要比他们技术部的人高出一个档次。 这，对瑞和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青岛，这样的岗位，如果瑞和要放开招聘，那给的薪资低于一个月8k是绝对没人来的。 毕竟小公司嘛。 可是，尹胜过来为瑞和的网络安全负责，杨瑞给他的薪资也不过4k一个月。 嗯……本来是6k 的，因为有2k 需要偿还他之前破坏系统的直接损失。五万多的费用，是真的要他还的。 生米恩，斗米仇。 这个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可以给尹胜一个机会，但是他也要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世界上或许有无缘无故地善意，但是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不想让尹胜觉得五万块对杨瑞来说没有何感觉和满不在乎。 尹胜要入职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杨瑞却一点都闲不下来。 老爹的一个电话，让杨瑞顿时觉得有点头疼了。 “瑞啊，前两天你妈小学同学聚会，她同学的一个孩子最近刚辞职，在找工作，你看你那边缺人不？” 不管杨建军还是韩秀芳，老两口的聚会说起来一点都不比杨瑞的少。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个年纪了，以后的日子都是按天算了，能多聚聚就多聚聚，指不定哪天，聚会就得少好几个。 对此，杨瑞也是深以为然的。 人老了，未来如何，他们极少考虑，而留给自己更多的只能是回忆。 跟多年甚至十几二十年未见的老同学小聚，能让他们几乎是瞬间想起当年的青葱岁月。杨瑞现在或许还不能切身体会到那种唏嘘的感觉，却并不妨碍他去想象，去带入从而去体味。 自己在家的时候，爸妈也经常说起谁谁谁又去哪儿哪儿旅游了，或是国内，或是国外。在他们正当年的时候， 多是上有老下有小，因为生活的重担，让他们很多都没有时间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现在老了，退休了，时间对他们来说少了，却也多了。 当然，如果自己的子女有了孩子需要带，那就另当别论了。 老杨和妻子的情况有点特殊。 之前，韩秀芳需要照顾杨瑞姥姥，而老韩则要看着停车场，虽然杨瑞还没有小孩，但他们依然没什么空闲的时间。 现在却是好了太多。 随着杨瑞的生意渐渐走上正轨，韩秀芳在那些兄弟姐妹里的地位依然隐隐提升。没有谁再真的认为韩秀芳是整天“闲着没事儿”的人了。 原本经常随便给韩秀芳打个电话就不去轮班的几个姨妈也都按部就班地正常轮班。被“解放”出来的韩秀芳从来也都不是一个能“闲的住”的人。 聚会什么的，也就成了常态。 但是……老妈你聚会就聚会啊，干嘛没事儿就把自己往外吹呢？ 杨瑞心里是有点儿无奈的。 他能理解爸妈为自己感到骄傲和自豪，他也从来都很希望自己能成为他们的骄傲，也是一直那么去做的。 可是……老妈你这样搞，是给我出难题好么？ 第三十五章 不养闲人 老年人的聚会，杨瑞甚至不用猜就能知道他们的主题是什么。 如何养生，去哪儿旅游，忆苦思甜，绝对妥妥的主旋律。 但除了这些话题之外，他们同样关心的，自然还有别的。 比如……你孙子（孙女）多大了？孩子在哪儿上班？一个月挣多少钱？结婚了没有？买房子了吗？ 这些命题都十分的现实，但却不一定会让人都感觉舒服。 能提出某个命题的某个人，那必定是在该命题上能让他们脸上有光的。 比如他家有好几套房子的，肯定喜欢把 话题往房价方面扯。 “哎呀，现在青岛这个房价真是要了命，幸好俺家那口子有先见之明，要不然就算是咱本地人买套房子也费老劲了。” 而刻意规避某个命题的人，那必然是该命题会让他感到十分的难堪。 就拿韩秀芳自己来说。 如果有人问她：“你家是孙子还是孙女？几岁了？” 那绝对会让杨妈难受的谁不着觉。 儿子也不过是刚刚有女朋友，孙子孙女什么的，估计连细胞都不是呢还。听着人家含饴弄孙，享尽天论的，她能不眼红嘛。 而当她回答人家：“我儿子还没结婚呢。” 多半也会引来不少的问询。 “哎呀，你儿子也不小了啊，怎么还没结婚？我和你说，孩子早点结婚好，我们现在还能动弹，能帮着看看孩子，你说要是结婚太晚，咱想帮也帮不上了。” 这样说的人，多半是好意的，却也多少含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而后续的劝说，则体现了他们的好为人师。 这些，都能理解。 毕竟，幸福感，都是比出来的。 当你身边的人都过的不如你时，你想感觉到不幸福都很难。若是相反，你是身边所有人中混的最惨的，恐怕怀疑人生都是轻的了。 当然，韩秀芳也有自己喜欢的话题，那就是“你孩子现在干嘛？一个月赚多少钱？” 若是有人提及，那她多半会有些满不在乎地说着：“我儿子啊，现在自己开公司，一个月也就是十几万的吧。” 面对人家艳羡的眼神，想必杨妈也是神清气爽的吧。 不过，炫耀的时候是很爽的，被人怼怕也是正常的呀。 就像杨妈说自己儿子开公司，结果就有人要求帮着找工作。 其实杨瑞并不知道，他自己猜测的，其程度还是弱化了。他也低估了老妈“炫耀”的程度。 在杨妈嘴里，杨瑞开的可不是小公司。而是近百号人的“大公司”。 这个电话是杨建军打给他的，说的却是老妈的事儿。 很显然她也没有想到人家真的要让她帮着介绍工作。 大话是她说出去的，儿子是大老板，可公司却不是她的呀。究竟要不要人，还是得杨瑞说了算。 这样一来，可就尴尬了。 如果办成了，人家认为是理所应当的，谁让你儿子那么厉害呢？要是办不成，那老妈的脸可就丢光了。 杨瑞觉得有些好笑，有时候爸妈的一些做法就跟小孩儿一样。可他还生不起气来，苦日子他们过的太多了，好不容易现在看见希望了，得瑟得瑟就不能被理解了吗？ “爸，这事儿……”杨瑞有些为难，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嗨，恁妈也是穷汉得个毛驴子，不知道怎么显摆了。”听出了杨瑞的为难，杨建军打着圆场。 跟韩秀芳比起来，他这点做的就要好很多了。 他没事的时候也参加同学聚会，可是人家在问起他在干嘛的时候，老杨也只是说在给人家看大门补个差，赚点小钱贴补家用。 而他的同学朋友惊讶于他都六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在外头干活的时候，老韩也只说：儿子还没结婚，他又闲不住。 往往，在老韩这么说了之后，会引来同学们一阵善意地调笑：知道生儿子不好了吧，这个年纪还得撅着腚给他挣彩礼钱。 老韩听了也不过一笑而过。 这些事情，杨瑞在家的时候，都听爸妈说起过。 只是男人和女人性格上的差异，让他们在面对相同事情的时候，选择的应对方式完全不一样了而已。 “这个倒没什么，我争取好好干，让俺妈多显摆显摆。” 杨瑞一句话，把老杨给逗乐了。 之所以是他打这个电话，而不是杨妈，实际也是杨妈觉得突然要给儿子公司安排人，有些不好意思。 给孩子找麻烦这种事情，他们夫妻二人从来都是不喜欢的。 但话赶话说道这儿，韩秀芳也是被逼到了墙角，无奈之下 只好让老公去打这个电话呀。 “那这事儿你怎么弄？给安排安排？”老杨试探着问道。 “爸，这安排人不是随便搬块砖，我至少得知道他是男是女，什么学历，擅长什么，以前干过啥吧？公司也不是福利院，不可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我安排个人没问题，但丑话我可说前头，想来我欢迎，但瑞和真的不养闲人啊。”说到这个，杨瑞是很认真的。 老杨倒没有想那么多，听杨瑞一连串地问了这么多，他也有点懵，细想起来老婆还真没把人家的信息告诉他。 照这么看来，倒是他们儿戏了。 “那行，我回头问问你妈，一会再给你去电话。” “嗯，你先问明白了那人的基本情况，关键是之前从事过什么行业，适不适合在瑞和干。”杨瑞说着。 老杨闻言愣了下，又问：“那要是不合适呢？” “说实话，要是不合适的话，公司肯定是不能要的，不过要是老妈实在面子上过不去，我就给人丢到业务部去。” “业务部？跑业务吗？那会不会很辛苦啊。” “爸，现在干什么不辛苦，混吃等死的真别来瑞和。跑业务这个活儿，最简单也最难，说简单是因为业务的门槛很低，不需要太高的学历，说难也是想要干的好很难。但只要干的好，每个月的收入还是很客观的，你最近没跟大伯聊聊？没问问成哥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第三十六章 拒绝是一门学问 杨建军没事儿还真就爱和他大哥没事的时候聊聊。 杨瑞是八零后，嗯……比较悲催的一代，他们刚好赶上计划生育，全国90%的80后都是独生子女，他们体会不到拥有亲兄弟亲姐妹的那种感觉。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管以前大伯犯了什么混，那还是老爹的大哥不是？ 弟兄俩现在都老了，孩子们也争气，杨瑞就不说了。 就拿杨成来说，每每提起他杨建国的脸上笑容就从未断绝过。 在瑞和，杨成可以说绝对的恪守本分，除了苏晓和杨成身边等少数几个人，就没人知道他跟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公司他甚至比一般员工对自己的要求的更严苛，这样一来，他很辛苦是一定的。 但是在销售部，杨成的权威也隐隐立了起来。 杨瑞也在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让杨成真正成为销售部的部长，让他负责带团队，而不是撸起袖子亲自去跑业务。 他的学历不高，但是在销售上还是很有天分的。 求稳是他的特点，或许在同样的时间内，他的业绩不会是最高的，却是最稳的。不会有任何客户对他的推销表现出反感，每做成一笔业务，那就是实打实的板上钉钉，根本就不会出现客户出尔反尔的情况。 当然，李帅也不错，他的冲劲儿十足，业务量在公司里也从来都是遥遥领先。但是对于一家公司来讲，稳步发展从来都是最重要的。 但是，想要做到杨成或者李帅这种程度 ，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杨瑞才说业务这个岗位很容易，却也是很难的。 老妈没让杨瑞等太久，等他下班回家的时候，韩秀芳已经把信息打探好了。 她同学的孩子是个女孩，和杨瑞同岁，专科学历，以前在一家国企干出纳。 听到这个消息，杨瑞心里就有数了。 专科学历能进国企，基本上属于跟第三方劳务公司签订的派遣合同，虽然薪酬跟国企直招的差不多，但是要说晋升机会，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或者……极其有限的。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如此，那顶着国企的招牌，说出去也好听不是么？ 杨瑞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被诸多压力推着向前，且有一个进入国企的机会，那他肯定不会轻易离开啊。 就好比当年他在移动，如果不是因为年少轻狂，因为一个可笑的原因就轻率地离开，那么现在要是他还在移动的话，是不是手下也得管几个人了 ？ 听说当初跟他一批，且留下来的几个同事，现在可都混的不错呢。 工资待遇涨了许多不说，年终奖的红包可都是以万计的。 那会儿，得知这个消息的杨瑞着实蛋疼了好一阵。 当然，现在的他是肯定不会羡慕的。 换个位置去想想，出纳这个活儿也不是很累，对于女孩子来讲，那也是相对稳定的收入来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能放弃国企的安稳工作出去自己创业的比比皆是，不管结局怎么样，那也是闯过了。可是，选择去一家实力和档次都不如原单位的私企，这种选择就有待商榷了。 在杨瑞看来，这人要么能力有问题，要么人品有问题。 这样的人，杨瑞并不太想要。 想到这里，杨瑞问了句：“她没说因为什么离开原单位？” 韩秀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倒没问。” “哦！”杨瑞眨眨眼，说道：“如果她想干原来的老本行，那瑞和可能部适合他，目前财务部人员配置已经满了，现在有空缺，也只有业务部了，您问问那女的，乐不乐意去跑业务？我们这儿给的提成可不少。” “业务啊，一个女孩子干业务……能行？” “嗨，怎么不行？我们公司业务部好几个 女的呢，就连苏晓，公司要上什么新设备啊，联系客户什么的，她也都亲自下场，这一年多她都出差好几次了。”杨瑞一脸认真地说着。 他这话倒没有胡编。 苏晓也就是懒得去招呼，如果她乐意去跑业务，以他的能力恐怕跟李帅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妈，你不知道，女孩子跟人谈业务啊，沟通啊什么的，天生就有一种优势，那就是亲和力。如果一个男的业务员跟您推销什么，您可能还会很干脆地拒绝，可是要换个软妹子，能直接不给脸地拒绝地人还是少数的。嗯……特别是对男性客户而言。” 韩秀芳听儿子这么说，撇撇嘴倒：“美人计呗？” “呃……”老妈这话把杨瑞怼的有些语塞。 尽管杨瑞很想说这根本不是什么计不计的，但是反过来想想，这的确含了一些“美人计”的味道呀。 “妈，话不能那么说，反正瑞和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财务部门我这边的人手都饱和了，再往里安插人，人事会有意见的。” 拒绝，从来都是一门学问。 杨瑞之前学的并不好，一旦有人“求”到他头上的时候，不管他自己方不方便，都不太拒绝别人的请求。 在那会儿的杨瑞来说，人家求你帮忙，也是看的起你，觉得你能帮到他。 但实际上，人家很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你能帮的上，别人也不见得承情，办不成也没什么所谓。 很多时候，他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些想当然的压力。 依稀记得小时候看过郭冬临演的一小品《有事儿您说话》，明明就是没什么特殊关系和本事的小职员，却死撑着帮人买紧俏地火车票。为得只是让别人觉他有很牛逼的关系。 可实际上，因为他不过是个小职员的身份，又有谁会真把他当回事呢？ 现在想起来，杨瑞当年估计也是有着类似的心态，才自己为难自己。 如今，随着他事业有所小成，遇的人，见的事儿多了，他也渐渐懂得了一个道理。 以前之所以那样，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当经济和社会地位逐渐提升之后，能让你在意眼光的人会变的越来越少。而这部分人，是极难有机会“麻烦”你的。 而能麻烦到你的人，你也不会去在意他到底会怎么看你。 嗯，当然，拒绝也是要讲技巧的。 生硬的，否定式的拒绝只能让人觉得杨瑞不近人情。 而拒绝地太委婉则会让杨瑞显得软弱，若是碰上那种“契而不舍”的，也着实让人头疼。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杨瑞这种让人知难而退的方式，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我不会直接告诉你，我不看好你的能力和人品，但我也不会给你你最想要的位置和薪资。我有正常的，无可辩驳的理由来给你安排一个位置，但这个位置很可能是你不喜欢的或者……根本无法适应的。 对于杨瑞来讲，即给对方保全了面子，也不会让他自己为难。 韩秀芳有些为难，试探着问道：“没别的了？” 看老妈的表情，杨瑞就知道老妈肯定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啦。 呃……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自己转变过来了，但老妈的意识，还是当年那种别人有求，就尽量应下来的那种吧。 “是啊，没有别的岗位了，如果是真心想找工作，真心想干活的话，什么岗位不是活儿啊。都需要求人找工作了，还挑肥拣瘦的，这样合适嘛。” 扶着老妈的肩膀，杨瑞笑呵呵地说着。 “那……我就这么回了？” 韩秀芳并不知道儿子这其实就是在拒绝，只是认为儿子的公司的确只有“跑业务”这个岗位了。 “嗯，就这么回好了。” 随着杨瑞话音的落下，韩秀芳则拿起电话给她的同学回电了。 “怎么样了？给俺闺女安排个财务的活儿没问题吧？” 因为韩秀芳用了免提，这通电话杨瑞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似乎对面一直在等老妈的电话，方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急切的嗓音。 “呃……”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事儿没有办的很漂亮，杨妈有点尴尬。 片刻之后，杨妈才说道：“俺儿说了，他们公司现在财务不缺人，业务缺人，恁闺女能来干不？” 听老妈这口气，杨瑞心里就是一阵摇头。 明明是人家求你办事，结果听那意思，反而是人家成了强势方？ “哎呀！秀芳，不是我说，都是恁儿的公司，怎么样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安排个人还那么难吗？俺家凤凤也有那么多年出纳经验，要的薪水也不高，业务……她也没干过啊。” 杨瑞听到这话，心里忽然一动，很显然老妈并没有跟自己说她对薪资的要求，可听老妈同学那话，似乎人家是说过了的。 以问询地眼神看了老妈一眼，韩秀芳伸手比了个六的手势。 “六千？”杨瑞用口型问着。 老妈点了点头。 在确认了这个数字之后，杨瑞给气乐了。 杜远航二十多年的财务工作经验，来瑞和也不过六千多一个月，那女孩跟自己同岁，是谁给她的勇气跟自己开六千的口？是梁咏琪吗？ “这个……他当老板也得遵守公司规章吧。” “秀芳啊，老板也不是那么当的呀……再说，你都答应我了，我这也都吹出去了。你看现在这事儿闹的，我哪有脸去跟亲戚朋友们说啊。” “这……” 看着老妈有些尴尬的神色，杨瑞心里暗笑不已。 也就是老妈从来都是心软的，人家说啥她也就信啥了。 从谈判技巧来说，人家那话术就是明显的“架”，通过预估不达标的后果分析来给对方施加压力，从而达到自己讨价还价的目的。 放在业务谈判中，就跟：x老板啊，咱之前都已经谈好的价格啦，您这突然涨价，我在呢吗跟我们老板交代？我这儿饭碗可是要不保啦…… 你的饭碗保不保，你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跟我们有一毛钱关系没有？ 做生意也好，要债也罢，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慈字。 你这心一软，便宜可都叫人家赚了去咯。 这是emba营销课课余的时候，教授给他们讲过一个案例之后随口闲聊时跟杨瑞他们说过的原话。 两相印证一下，现在的情况是多么的相似啊。 老妈显然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被人一挤兑就有些无措了。 而这个时候，杨瑞则接过了电话。 “阿姨您好，我是杨瑞，听说您女儿正在找工作是么？” “啊？啊！” 一听正主来了，对面显然有点儿懵。 杨瑞却没有给她太多反应的机会，直接说道：“是这样的，我先介绍一下我公司的情况，虽然是我私人的公司，但也有三个主要股东，注册资本一千五百万，现有正式员工六十七人，加盟商省内八家，嗯……目前还在不断的增加中，省外也在规划中。您说的您女儿所希望的财务部，目前人员配备主管一人，会计三人，出纳两人。已经是满编了，而且，最低学历是同专业本科毕业。另外，我们财务主管的薪资水平是六千五，出纳是三千基本工资……在财务这个部门，瑞和并不缺人，真正需要人手的，是随着公司渠道的拓展，始终缺人的业务部。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在业务部做好了，收入肯定要比财务主管高。不如就让她来试试，业务部的主管是我堂哥，到时侯我给他打个招呼，让他照顾一下您女儿，您看这样行么？” 杨瑞的语速不疾不徐，既亮了肌肉，告诉那位不知名的阿姨，他的瑞和虽然是小公司，却也不是三五人的那种；又隐晦地表达了财务部用人的要求，您闺女的学历不合适；还给出了自己的合理化建议，别的部门是不用想了，但是业务部我们是一直需要新人的。 “啊……这样啊，业务会不会太辛苦了啊？” 听到这话，杨瑞有些觉得可笑，现在还有什么不辛苦的工作吗？但凡是工作，不就是付出脑力或者体力吗？怎么可能有轻松的活计？ “要不您就问问她本人的意见？” 第三十七章 经历过才明白 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明白。 拒绝就是其中之一，惯性也在其中。 一个不懂得拒绝的人，在自己和别人的惯性思维中，渐渐地就变成了一个极其“好求”的人。 你的付出，你的帮助，成了，别人会渐渐的认为是理所当然的。而一旦不成，那落埋怨也成了必然。 最后的结局，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当然，这么说也不是让人变的冷漠，放弃乐于助人这种符合 公序良俗的善意。而是要学会避免接受超出自己能力的请求，或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请求。 就像帮老妈同学的女儿找工作这种事情，杨瑞可以给她推荐相应招聘出纳的公司，但是，当她希望直接进瑞和的时候，杨瑞就要考虑一下，这样做所带来的影响。 那就是，其他员工的看法。 一家私企，想要长久的发展，尽量避免裙带关系这点是十分重要的。老板是可以任人唯亲的，毕竟用知根知底的人比用不了解的人更让人放心不是？且有句老话说的好“聚贤不避亲”嘛。 但这么做的前提，不也还有个“贤”么？ 可是一味地任人唯亲，其结果往往就不会那么好了，管理上极容易造成混乱。 那种麻烦，杨瑞觉得能尽早摁死在摇篮里比较好。 “你这样搞，会不会让阿姨很为难啊？” 是夜，杨瑞随口就把这事儿在日常微信闲聊的时候给苏晓说了一番。 但是苏晓所考虑的，则和杨瑞不同。 她觉得，就算杨瑞答应了，问题也不大，了不起安插一个人嘛。要是干的不好，再换就是。 他这种让对方知难而退的拒绝，显得有点“残忍”了。 “那倒不会，其实本来就是我妈跟人吹牛的时候随口说的，谁知道人家直接当真，一个问题怼过来，这才是让我妈为难的。而且，那人学历也达不到我们的招聘标准啊。（无奈）” “（偷笑）你这还矫情上了？你学历很高嘛？” “我可不就吃亏在学历太低上了？你知不知道？在我认识你之前，我爸妈时常让我出去找个工作干干。但是我审视了一下我自己，发现……我似乎什么都不会，招聘网站上的工作很多，可是，薪资高的我干不了，薪资低的我又不愿意干。那种纠结……我觉得你是肯定体会不到的。” “那倒也是。那时的你……很难受吧？” “是贼难受。那会儿我简直都怀疑人生了。” “有那么严重吗？（发呆）” “我那会儿就是觉得自己被一些鸡汤给忽悠了，说什么这个社会注重能力，不注重学历。巴拉巴拉，可我现在就认为，写那些鸡汤的人，本身就是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怎么说？” “世界五百强的公司都在鼓出能力大于学历，但他们要招聘能去一般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么？他们招聘的人才哪个不是名校加高学历的？可就那么多人断章取义的，忽悠那些正在上学，又意志不坚定的孩子。就拿我们学校来说，我们学校前身就是建工学院，在建筑相关专业上是很厉害的，也有国内的大企业过来直招，但是其他不那么厉害的专业就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待遇。你再想想换成那些三流的，民办的学校呢。” 任何人都可以是一名出色的舞者，能力就是他们的技术，而学历则是他们所能展现舞技的舞台大小。 有的人可以在百老汇，而有的人则只能在街头。 不是说他们有高低贵贱，只是所能展现的舞台大小实在不同。 “可是你现在不也不错嘛（坏笑）” “是啊，想我这样的学渣就只能努力自己当老板了。” 俩人开了阵玩笑，又是一阵闲聊，直到她先撑不住说了“晚安”。 杨瑞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也知道自己成长了，成长到可以不用在意很多人的目光和看法，也不用刻意地，卑微地给陌生人面子，可以很自然地拒绝一些让自己感到为难的事情。 只是，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懂得这些事情……有些晚了。 如果能早一些，是不是，即便在感情上，也不会让他如此为难了？ 手机上，有一条微信提示。 “在干嘛？” 是菲菲发来了。 一般先发这三个字的人，都是想给对方说：“我很想你。” “正准备睡觉了。” “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你不用这样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有些事情，最初的时候是可以避免发生的，但因为一个 不善于拒绝的人，让它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哪怕他现在成长了，会拒绝了，也没有办法再去割舍掉那已然生出的情愫。 杨瑞有些颓唐地想着：或许，这就是渣男吧？ 将乱七八糟的思绪驱除出脑海，杨瑞陪着菲菲说了会儿话。 也没有什么很特别主题。 相反，根本就是一些毫无营养的闲话。 但不管是他还是她，都不觉得无聊。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这叫饮鸩止渴。” 董贵来了青岛，约好了在鑫恒见，但当杨瑞先到了的时候，却发现荆超在店里，而菲菲却不在。 偶然问起杨瑞和菲菲之间的事情，荆超如是说着。 “就你懂得多。”杨瑞没好气地说着，转而问道：“菲菲呢？” “她店里有点事，这才让我过来帮个手，怎么，你这是特意过来看看菲菲姐？”荆超眉头一挑，贱贱地问着。 “你董哥今天过来青岛，约了在这儿见。”杨瑞随口说着。 “董哥也是，早点说安排个人去接接啊。” “也是个实在人。”杨瑞耸耸肩，抬腕看表，估摸着这时间也是差不多了。 “董哥这是过来送新货么？” “不是，听电话里他那意思，是他那边的准备做的差不多了。”杨瑞笑着说道。 闻言，荆超眼睛一亮：“共享珠宝那事儿？” “嗯，咱们这边主要跟银行和保险公司沟通，顺便把平台做起来。现在就差平安那边的险种审批了……” 第三十八章 提上日程 任何一家保险公司的新险种的推出，都需要经过时常精算，得出可盈利的结论之后再报总部审批。 跟银行比起来，他们这个时间是相对比较漫长的。 所以，工行这边同意为瑞和的共享珠宝用户开绿色通道，审批大额信用卡。但是平安这边的险种却暂时还没有结果。 倒是董贵这边的进度让杨瑞和老郑有些意外。 虽然董贵是和田的商人，专门做的也不过是白玉，但他同样知道，共享珠宝这个项目如果只有白玉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既然要做珠宝，那必然是品类越多越好的。 白玉是他的本行，这个自不必说，在和田一地，他已经联系了十几家信誉、实力都不错的商人。 而现在市面上更为流行的翡翠，他也亲自去云南那边洽谈货源的业务。 至于金银、钻石饰品，这半年多的时间他也联系了不少。 无一不是品质和信誉双优的商户。 这次过来青岛，也是想将他这段时间的成果跟两位合作伙伴沟通一下。 “按照现在联系的这几十个商家，初步可以保证前期平台货品的供应了。” 风尘仆仆的董贵虽然很疲惫，但是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似乎在成果面前，任何疲惫都算不得什么。 杨瑞点点头，小啜一口杯中茶汤，说道：“前期在推广之前，这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先主动让一些商户充斥进来，填补空白的货架。但以后若是顺利，肯定会有更多的商家主动要求挂在平台，嗯……应该就是跟电商平台类似的模式吧，我们的产品跟一般电商还不同，这个品质和信誉尤为重要。” “我记得云南那边似乎有个品牌最近弄的挺热闹的，叫什么……彩云之南？”老郑在听完之后，想了想，问道。 听老郑这么说，董贵苦笑道：“彩云之南怎么说呢，他们的营销的确做的好，我也去找了，可能我这个人谈业务的水平有限吧。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咱们，再者说，咱们的平台也还没有上线，他们在看不到实物的情况下，表现的十分谨慎。” “不应该啊，按道理说，加入我们的平台，他根本不需要任何费用的支出，在我们有完备的资金保障，还有鉴定环节下，加入我们对他们有损失吗？说什么谨慎有些没道理啊。”杨瑞有些不理解了。 董贵则道：“人家也是怕咱们用他的名头罢了。” “呃……不至于吧。” 杨瑞闻言也想明白了，在人家看来，共享珠宝这个平台就是个草台班子，像他们这样能在广告上大投入的玉石商家，在国内都属于凤毛麟角的。 如果共享珠宝平台对外放一句话：彩云之南都选择了我们，你们还在等什么？ 那这种宣传效用，有一部分就会直接被共享珠宝分润。 说是共享珠宝沾人家的光也不为过。 可实际上，不管是杨瑞老郑还是董贵，压根儿就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 老郑自打跟赵玲订婚以后，整个儿人的脾性温和了许多，但即便如此，在听董贵说完就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嘿！那行，请你不来的，以后想来就特么收费。” “呃……这个平台收费的事情暂且一放，本来这个租赁费用，我们就是要跟商家分成的。以后……嗯做好资质审核评定吧。”董贵说道。 关于收费模式，几人之前也是有说法的。 平台的建立是给商家、用户、银行、保险 四方获益的机会。 要说不赚钱也不可能。 只是在体量上，这种平台不可能跟淘宝相比，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资金沉淀，所以，从用户的租赁费用里抽成是一种比较健康的 模式。 至于跟商户收费……那只能是后期的事情，就像淘宝，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免费的，后续的收费模式，不过是网站给的推广嘛。 “货源和商家这边，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杨瑞，你平台这边呢？” 董贵的这次到来，也说明了他是想要将共享珠宝的上线提上日程了。 经过大半年的筹备，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 “平台……年前的时候就做好了最终的测试，不过……最近出了一点事情，我准备再做一次安全性的测试，通过了以后，才能确定它上不上。” 想起海豚宝宝的安全系统被人破解的事儿，杨瑞如是说着。 董贵眉头一蹙，问道：“有什么变故？” “你知道咱们这个共享珠宝的平台也是我们瑞和技术部做的，劳动节的时候，海豚宝宝的安全系统出现漏洞，让人给破解了测试操作密码，直接导致我们在那几天损失了几万块。虽然不多，也是给我提了个醒，既然是同类型的平台，那么安全性肯定要重视起来，我那不过是抓娃娃的机器就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损失几万块，要是咱们这个系统出了问题，你觉得我们有多少钱够赔商家的？” 闻言，老郑和董贵都有些色变，几乎异口同声道：“这么严重？人抓到了么？” “人？”想起尹胜即将入职，杨瑞笑道：“抓住了，现在让我丢到我公司里给我做系统安全测试，如果做的不好，我就给他送警方去。” “欸？你这是给丫招安了？”董贵瞪大了眼睛问道。 点点头，杨瑞道：“是啊，这个情况有点复杂，能招安的话，对瑞和来说也是件好事儿，嗨，不说这个了，回头就让他跟我们技术部一起，综合测试一下共享珠宝的安全性。” “也好，咱们尽可能多地排除隐患，对以后来说也能更省心。”董贵缓缓道。 老郑看了他俩一眼，沉吟了片刻才说道：“那……咱们就提上日程？定个时间吧。还有……第一步在哪儿上线？” “北上广深杭是一定要有的，大城市，消费水平高，潜在用户也多。但是董哥，你能保证客户需要的珠宝能及时送到么？” “呵呵，这个大可放心，我当初选的那些商家，可不是随便选的……” 第三十九章 商讨 董贵本身是做和田白玉的，对于翡翠一块涉猎并不多，想要接触到做翡翠的商家，那就需要通过朋友的 介绍了。 这个圈子虽然不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不过朋友介绍这种事情，很多情况下都是 “同档”的。 换句话说，老师的朋友最多的就是老师，玉石供货商的朋友，除了客户，那也一定是供货商。 董贵找的那些不管是和田白玉的，还是翡翠钻饰的，也都是属于供货商级的。 也是他考虑的比较周全，如果是单纯地寻找商户来填补平台的商家空白，那就有很强的地域限制。 比如青岛的某金楼，他们 可以在第一时间为本地的用户服务，提供出借的珠宝，但要是上海的用户有需求他自然就鞭长莫及了。 而供货商则不一样，他们都有自己在国内成熟的发货渠道。不管是效率还是安全，都十分的有保障。 尽管，董贵最初的想法，还是找那些知名的连锁企业来加入进来。 虽然他们比供货上看起来是次一级的。可他们却有供货商所少有的品牌优势。 好比在国内知名度较高的周大福，如果他们能第一时间加入，那么以他们在全国各地都有的门店，是可以很好地为平台用户服务的。 但实际情况却是人间周大福跟彩云之南差不多，对瑞和这个共享珠宝的平台持“观望态度”。 说是“观望”，那就跟外交辞令差不多，说的很客气啦。 实际的意思，就是很直白的——我不信任你。 越是大的公司，对待任何合作都是会持有很谨慎的态度。他们比一般的小公司更加珍惜自己的声誉，在任何情况不明朗的前提下，人家选择不冒险是很正常的。 而熟悉的供货商就没有这种问题，渠道人家并不缺，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办法借助他们的品牌来抬高平台的身价。 对于 这一点，如果说杨瑞他们表示不在乎，那就是真的是装了。 但同样的， 他们也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没有人能一口就吃成胖子。在自己的信誉度和良好地客户反映体现出来之前，他们就得生生受着别人的各种审视地目光。 “其实我这样也有自己的想法，比方我云南认识的一个黄老板，虽然我被彩云之南给拒绝了，但我能跟人家谈也是黄老板牵的线，就算彩云之南不入我们的平台，黄老板自己手里也是有货的。品质我都看过，非常不错，只要国检给出了权威鉴定，被客户认可我个人觉得不难。而且，他也可以把货寄存在彩云之南的渠道门店，供客户自取。” 董贵说着，脸上稍稍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老郑想了想，有些不解：“那这跟彩云之南加入我们也没什么区别嘛。” “嘿，这区别可大了。作为寄存的话，如果我们的生意好，对品牌珠宝的连锁店来说，是能增加客流量的。与此同时，还能 进一步推销他们自己的东西。但如果我们这边出了问题，他们就可以说，那些东西不是他们店里的。人家规避了所有的风险，而只捞好处。”杨瑞想了想接着说道：“要是他们在狠点，跟我们要寄存费也不是不可能，董哥，这点你需要注意点，需要给他们签订好相关的协议，前期为了保证货品的质量和安全，适当地给他们点费用也不是不可以。” 老郑一拍大腿，提高了调门：“那还等什么？ 出资比例就按当时咱们说好的来，正好我手头上有点闲钱。” 老郑最近是真的想要安稳了，自打上次自己在身边挖出了几个钉子之后，他也深知如果继续在以前的圈子里厮混下去，结局必然是崩溃。 他现在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也不是没有野心，可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骨子里的冒险因子被无限地压制住了。 如今的他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放着自己的女人不论，手下还有一帮跟着他吃饭的兄弟。 偏门该捞还是捞，但是规模和程度就要控制在一定的水准之内，即可以帮到魏凯，让他们俩相互之间都有利用的价值，又不能膨胀到让警方忌惮。 那么，适当地洗白就成了他现在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了。 说起来，他也是个运气不错的，身边有杨瑞这样的朋友。刚好可以提供给他“洗白”的行业。 尽管，他只是出钱而已。 “嗯，钱的事情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现在需要再增加股东。”杨瑞道。 听他这么说，董贵眼睛一亮，问道：“能拉风投？” 在他看来，如果增加股东的话，那必然就是风投咯。 董贵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如果杨瑞不提，他还想不到这一点。现在想起来了，董贵自然也就上了心。 他知道风投不是慈善，人家会给你大笔的资金供你运作公司，但同样也会收取估值比例的股权。 等到公司壮大起来，他们可能会追加投资，或者变现离场，若是公司发展达不到他们的预期，人家也会直接止损撤资。说起来，人家是怎么都不亏的。 且这种是模式，也会让一般的创业者视为“吸血鬼”。可不要忘了，只有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本来，这就是一种双赢的合作。 董贵有些意外，杨瑞还能拉来风投。 只是看着董贵有些惊喜的表情，杨瑞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风投……这个我暂时还没有考虑。我问过我们技术部的工程师，一个平台初步体量的话，前几个月的维护成本只需要二十来万，后期我们也会不断的更新和扩容，那样所需要的 资金就要用百万甚至千万来计算。” 董贵闻言，微微一怔，说道：“这样来说，有风投不是更好么？” “我还没说完，是这样的，不管是前期的投入还是期中的推广，在资金上咱们暂时还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当然，如果后期我们有了资金上的瓶颈，再找风投也不是不行。这次我说的增加一个股东，并不是风投，而是我一个做房地产生意的大哥。” 听说“房地产”这个词的时候，老郑就觉得有些好笑。 不管董贵这个人再怎么实在，杨瑞对他的感觉和老郑以及吴建斌显然是不同的。 在老郑看来，吴建斌就是个“包工头”，嗯……比较大的那种。 尽管他所从事的行业也是跟房地产有关，但现在约定俗成和大众意识里的“房地产”，那基本上指的是开发商。 杨瑞说吴建斌是做“房地产”的，免不得会被老郑暗笑一阵。 不过话又说会来了，杨瑞这样一说，董贵是真的认为那帮人是绝对有钱的。 如果单纯拿出一个投资案例来说，吴建斌这种做“房地产”的老板，能拿出来的钱几乎也能跟风投相比了。 “他现在也是手头有钱，与其出去胡乱投资，不如给我们补充一下弹药。” 杨瑞笑着说道。 听到这里，董贵也算是明白了。 尽管不是风投，那新来的股东实力肯定也是不俗的呀。 只是 脸色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好看了。 风投一般不会直接干预公司的经营和管理，但是一般股东的话，若是出资比例达到一定程度，少不得会想要点管理权什么的。 如此一来，混乱之源也就有了。 其实作为一项合伙去做的生意，股东并不是越多越好，因为股东越多，最后分润的利益就会变小，这还只是其一，最让人难受的，就是很多人都想“说了算”，一家公司里的声音太多，并不是好事。 或许是看出了老董的为难，杨瑞则道：“那个人你应该认识吧，就是我那个大哥，吴建斌呀。” 之前董贵来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吃过饭。 听说是他，董贵面色稍霁，释然道：“原来是吴总啊。” “那是自然，我怎么会随便拉人过来入股。”杨瑞笑笑，说道。 他当然不会说，是老吴之前亲自找过他，说起了想要入股共享珠宝的事情。 他跟老郑的情况虽然不同，但大差不差也没太大的区别。 老郑是想安稳，而老吴则是想要低调。 之前抢了人家项目的事情，已经引得他那个圈子里的同行对他多有忌惮，如果再在同行业内大肆扩张一番，引起旁人的反感和打压老吴觉得实在得不偿失。 这才跟杨瑞提起想要入股共享珠宝的事宜。 当初杨瑞随口也是答应了的，但因为他自己的事情太多，也没太往心里去。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保险公司的险种下来，共享珠宝就要开始正式启动了。 首先要进行的，除了平台上线之外，那就是宣传了。 如今这个世道，可不讲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谁的宣传做的好，谁能让更多的用户了解自己，谁能攫取更多的用户，这才是王道。 但之前杨瑞也说了，维护平台的成本，短时间内是仅仅他瑞和一家公司都不是说撑不住。可是，宣传则不一样，多平台，多维度的广告推广，哪一个都是费用不斐。如果没有坚实的资金做后盾，根本就玩儿不转。 在宣传做好之后，平台也必须推出各种 提高用户粘度的经营策略和措施。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促销活动。 任何商家的促销都可以是让利。 但是想玩儿网络平台这种，很多情况下就不是让利了，而是——烧钱。 滴滴出行为什么能成为很多人出行的主要选择，还不是当初刚登陆的时候，滴滴对司机和乘客巨额的优惠回馈？ 在行为心理学上有个论断，就是人要养成一种习惯，平均只需要三个星期。 而滴滴也是为了培养司机的接乘习惯，培养乘客的搭乘习惯，用到目前为止依然高额的回馈去培养着。 杨瑞可以预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滴滴依然会对乘客以及司机提供各种补贴。但是力度必然是呈现缓缓回落的曲线的。 当滴滴培养了一大批以跑快车、专车为生的司机之后，将乘客搭乘网约车出行培养成一种习惯之后，那就是他开始盈利的时候。 嗯……扯的有些远，言归正传。 想要做好宣传和做好营销，哪一个都是极为烧钱的。 如果单纯靠瑞和、老郑以及董贵，他们想要资金去发展，只能第一时间去跟风投联系。一家新公司，一个新行业，去找风投，哪怕这个行业的前景十分出色，风投给出的估值也绝对不会很高的。 这样对他们几个创始人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但是有老吴的加入就不同了。 他能在前期提供这个项目所需要的资金保障。待企业平稳发展过一段时间之后开，展现出其潜力后，那估值必然会不同呀。 对此，杨瑞也不是没有了解过如何去操作，但最后得出的结论，那就是吴建斌的介入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除了吴建斌……”说道这里，杨瑞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老郑，接着道：“荆超也想搀一手？” “荆超？”董贵和老郑几乎异口同声道。 老郑只是有些惊讶，而董贵就有些不懂了，那个青年他见过，不是……鑫恒的经理嘛？那样一个小青年，有什么资格参与进去？ 杨瑞知道他肯定有所误会，解释道：“嗯……荆超是比较年轻的，但董哥可能不知道，他爸目前也在青岛做一个比较大的项目，跟吴哥的行业类似，但实力……只强不弱。” “啊？他爸那么厉害……他怎么……” 董贵很想说，他怎么还窝在一家小小的玉器行里？ 杨瑞耸耸肩，却并不多做解释，实在是荆超和他老子的事情，很难用一两句话就说清楚。荆超也是找过他的，但杨瑞很明白，荆超哪有什么钱参与这种事？想要进来一起玩耍， 也只能是他的老爹。 但是杨瑞不说，老郑却会替他说，一番解释之后，董贵也明白了，在这个群体里，每一个的实力都不弱，他……似乎成了最可有可无的人了？ 第四十章 小人之心君子之腹 这次三人的商讨并没有喊上吴建斌和荆超，也是出于对董贵的尊重。 不管怎么说，共享珠宝这个概念也是董贵最先想出来的。 市场上，这个行业有潜在的需求，但究竟前景会不会跟他们预测的一样，他们现在也都不好说。 更多的力量参与进来，才能更有保障。 反正……有钱大家赚，若是赔了……大伙儿一起扛呗。 但总要跟最初的人交代一声。 如果一声不吭忽然加人进来，那给董贵的感觉必然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严格来说，除了董贵，其他的几个人都跟杨瑞的关系密切，他们算是自己人，唯独董贵相处的时间最短，甚至……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只能算作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在杨瑞交代完了他要增加两位股东的情况之后，董贵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任何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很自然的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你们都是一起的，是不是随时可以将我踢出局？ 哪怕暂时不踢他出局，在公司里将他架空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董贵的这种担心不无道理。 作为多股东的公司，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任何重大决议的通过，都需要董事会去通过。 而杨瑞四个人原本就关系很好，一旦董贵自己有什么想法跟他们的意见相左，那么结果他用膝盖想也能想的出来。 一比四还怎么玩儿？ 忽然之间，董贵觉得自己当初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跟杨瑞和老郑谈……就特么是个错误。 他们之间的相识，是通过李星云因为一次意外结识。 当时的董贵觉得跟他们俩缘分使然一见如故，而老郑大手一挥直接在青岛开店支持他的玉石生意，也进一步获得了他的信任。 在此时此刻之前，他都认为俩人跟李星云一样，就是他命中的贵人。 事实也是如此，在通过李星云认识了杨瑞和老郑之后，他自己的玉石生意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 特别是青岛这家鑫恒开张以后，这近一年的销量比他之前四五年的总量还要大。 也是因为如此，他也才对共享珠宝这个项目充满了信心。 只要做起来，不光他自己的生意会被盘活，同时获益的，还有在和田的同行，以及南方的那些玉石商人。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来青岛，杨瑞会给他带来这样的一条消息。 或许新加的两位股东实力很强，但也正是太强了，才让他心生忌惮。 如果是风投，那就可以公事公办，有什么问题谈判就是了，关于股权以及公司的管理权上，大可以跟他们讨价还价。 公司的股权不管怎么变动，风投都不会占主导，所有权也不会旁落，更不会出现为他人做了嫁衣这种恶心事。 当然，如果风投的胃口的确很大，最终想要接手公司，那他们也会按照股份出具合理的价格。 一切都会摆在明面上的收购行为。 即便他最后把公司卖了，到手的钱也会让他觉得亏。 但是，这么多强力的私人资本进入之后，很多事情就不好说了。 那都是杨瑞和老郑的朋友，以董贵的为人很难直接开口跟他们说：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一切按照法律程序来。 那种话，作为强势一方的杨瑞可以说，但作为一个“外人”的董贵，说出来就很不妥。 一旦引起杨瑞这边人的反感，明面上他们一定会同意，但是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招架。 而且，当公司经营日久，在他们摸清了渠道，或者加盟的商户渐多之后，他被踢出局的可能是最大的。 那种被架空然后踢走的结局，想想就让董贵揪心，脸色能好了才怪。 这还跟被风投看中然后收购不同，那样的话他还有既定的利益可得，而被架空踢走，很可能他连最基本的利益都没有办法保证。 完全是为人做了嫁衣。 只是……形势比人强啊。 这个项目的想法是他提出来的不假，但是最终完善的，却是他们三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其中，除了商品渠道这边董贵可以把控之外，技术、平台是杨瑞提供的，银行、保险这边是老郑去谈的。 相当于核心环节都不在他的手里啊。 想想未来可能出现的悲观局面，现在摆在董贵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他直接提出反对两位股东的加入，大家一拍两散，这个项目我们不玩了。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在最坏的结局到来之前，就不要开始。 只是这样一来，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不说，已经跟和田以及南方的同行约好的董贵，就会立刻陷入“不讲信用”的被动境地。 他没有办法给人家交代。 南方那边的翡翠商人还好说，共享珠宝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新开拓的一条渠道，且能迎合现在互联网+的大潮，他们是乐见的，但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和田那边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大伙儿手里砸的石头都不少，可以用于租赁的首饰同样很多。为了开拓市场，扩大渠道和发现新的商机，他们也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董贵把共享珠宝这个概念一抛出来，立刻就得到了和田那帮同行的全力支持。 否则，也不会让他在和田那边的准备工作进行的那么顺利。 如果这个事儿半道儿黄了，他在和田一地可就真很难混下去了。 忽悠同行这种事情，哪怕人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但事情没有办成，就说明你这个人有问题啊。 第二条，就只能妥协。 装作不知道、不在意、不过问。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尽可能多地攫取属于他自己的利益。 只是想到最坏的可能，心理上着实让他很难接受罢了。 董贵想得很多，但实际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一番权衡之下，两害相较取其轻。 他……只能妥协。 尽管心里很不爽，那种感觉就是明知道往前走是个坑，他还得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因为……坑里再不济，还是特么的有钱的。 “我这边是没问题的，渠道这边你们放心好了，我会做好，只是公司的经营方面，就要各位多多费心了。” 既然做出了决定，董贵也收了收心神，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着。 “啊？” “老董，你这就不地道了啊。” 只是，让董贵感到意外的是，当他话音刚落，杨瑞就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而老郑则是直接不乐意了。 气氛有点变化，董贵一时间也摸不清他们俩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什么叫我们多费心啊，老董，珠宝这边，你是行家。我特么一个开夜总会的，手里是有些钱，让我投钱当个甩手掌柜还行，网络公司经营什么的我懂个屁啊。”老郑有些不耐烦地说着，指了指杨瑞，对他说道：“我还想让你们多费心呢。老子就等着年终分红了。” 从一开始，老郑打的就是这个念头，不管瑞和还是鑫恒，说白了老郑都是从来不问的。 他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除了自己擅长的东西，其他的才不会去主动往身上揽活儿。 如果不是当初跟李星云一番交流，知道跟杨瑞“搀和”对自己有好处，对瑞和的投资他也不会一点后手不留的全力以赴。 现在听董贵说还需要让他去参与管理，他哪有那个兴趣啊？ 杨瑞则挠挠头：“不是……咱们各司其职倒也没问题，技术方面我这边有团队不假，瑞和可以提供，也能保证日常的平台维护和系统升级，但是……我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啊。你让我再分出精力去管共享珠宝的经营，我哪儿有那个时间啊。” 杨瑞说的更是他现在的实际情况。 他一直都是个写手，平素里也喜欢看别人的小说，有时候他就是很羡慕其他都市网文里的主角，动不动就集团公司，动不动就四五六七个不同项目同时进行，当当甩手掌柜就有大笔的银子入账，轻轻松松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但真当他自己开始创业以后，却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甩手掌柜谁都想当，可是那么好当的吗？ 但就瑞和这一块来说，单单一个系统被人破解，就忙的他焦头烂额，如今之前的娃娃机厂家膨胀到不爱搭理他这种“小客户”，连带着自家老板娘都要撸着袖子亲自下场重新找厂家，而丈母娘的工厂现在还不能提供产能。 还有，李帅在外头开疆拓土，时不时就有意向代理商来青岛考察，他这个老板能不露面？ 员工们的情况同样需要他时时地去关心。 青岛本地的业务更是少不了他去掌舵。 各项文件的签署，跟相关主管部门领导的应酬…… 就这些，就已经让杨瑞觉得分身乏术了。 之前还跟苏晓吹牛逼，说自己要初心不改，以至于他码字、跑滴滴都只能偶尔为之，其作用也从生活收入变成了“换换脑子”。 忙成这样的杨瑞，让他出资、出技术跟一帮朋友合伙成立一家公司，开一个新项目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是，让他去管理……他又不会分身术啊！ 当然，杨瑞也是觉得，瑞和几乎就是他能力所限的顶峰了。 原本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因为机缘巧合才走到了现在这种程度。 就好比他在三中的校友胡凯，颇有田径天赋，更是在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上一百米跑出了个世界冠军，但他的能力也仅限于此，于更高层次的比赛中，很难再有提高了。 这是硬伤，杨瑞也没有膨胀到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懂。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把共享珠宝纳入自己的囊中，顶多是参与进去，在技术方面给予支持，其他人各司其职而已。 他不会跟老郑那样直接想当甩手掌柜，能给技术支撑也是他的极限了。 对于这样一个多股东的公司，杨瑞还不想本末倒置，把精力从瑞和移出去。 他知道，瑞和才是他的根本。 这是他目前的情况，至于以后他会不会又再大的提升，他自己告诫自己要努力，但至少目前……他做不到。 “这……”董贵实在没有想到，俩人似乎都对共享珠宝的所有权和管理权没什么兴趣啊？ 情况……好像跟他方才想的有点儿不一样。 “董哥，今天是咱们三个谈，我没喊吴哥和荆超，实际上也想给你说说这个事儿。吴哥之前也跟我说起过入股共享珠宝的事情，但你也知道，他的主业是做房地产，是建筑，他之所以要参与进来，是因为一些不太方便透露的原因，而不是说他要转行做互联网。而荆超……说白了，这也是他老爹想继续锻炼他的意思，在管理上，或许荆超也能出把力气，但他太年轻了，所以说，在经营的大方向上，大伙儿可以集思广益，人员上，我们也可以招聘嘛。但是在经营管理上，该多费费心的……是你啊。” 这不是杨瑞在撂挑子，而真的是实际情况。 他见董贵脸色不好，只是以为自己突然加股东的事情没提前和他说，接着解释了一波：“我知道我加股东这事儿没提前和你商量有些失礼，但都是自己人，也有实力……” 他话还没说完，董贵就抬抬手打断了他，说道：“这些都是小事儿……你们的意思是……都不想去管共享珠宝？” 杨瑞道：“不是不管，只是在台前的人，我觉得没有比董哥更合适的人选了啊。” 杨瑞觉得他们把所有的压力都丢给董贵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并不知道，比他更尴尬的人，却是董贵。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想着，是不是他们几个想联手“做掉”自己。 哪里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是那么想的。 他这……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 “那……杨瑞你具体是怎么打算的呢？” 第四十一章 推让 杨瑞的想法没有太复杂。 从他们五个人里选一个做法人，股份占比按照出资（技术）分配。 至于公司的主要管理人，杨瑞的意向是由董贵来做，荆超作为辅助，他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为主。 老郑本意是想当个甩手掌柜，只当个出资人坐等分红，但杨瑞却不想让他闲着。 怎么说老郑手下也管人管了多年，比起杨瑞自己的经验都要丰富很多，哪里会允许他啥事儿不干？ 跟武吴建斌和杨瑞比起来，老郑也是最闲的。 “喂！杨瑞，你这么安排不对啊，照你这么说，我就是个闲人了是吧？” 听说杨瑞居然要让他参与新公司的管理，老郑一脸的不乐意。 杨瑞却说：“老郑，你也别矫情了，你还能一直守着你的夜总会嘛？能有干正事儿的机会，你还想清闲？你自己想想，以后你给人发名片，是共享珠宝这个项目的所有公司的老板有面儿还是你那夜总会的老板有面儿？” 杨瑞这么说就很有蛊惑性了，老郑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他这话根本无从反驳。 吭哧了半天，老郑才说道：“那你呢？你怎么不参与新公司的管理？” “我不是说了嘛，瑞和出技术然后管着平台的维护和更新，就这我也还得扩大技术团队规模，瑞和那一摊子事儿，我哪还有精力管别的。” 有一点杨瑞也不好意思直说，那就是瑞和才是他的根本，他不可能舍本逐末。 跟董贵的想法其实差不多的，精力不够只是托词，盖因这个项目对杨瑞来说是有点大的，他自己吃不下，只能联合朋友们一起来做这件事。 那么，到底谁说了算就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以杨瑞的性子，他是不喜欢去跟朋友争什么的。他知道，就算他要当共享珠宝这个项目的董事长，吴建斌、老郑甚至荆超都一定会支持，不管董贵有什么想法都没用。 面对共享珠宝，杨瑞是希望它能成功的，只有它成功了，才能给瑞和带来更多的资金。 但杨瑞也只是想通过共享珠宝这个项目来给他更多的资金支持，却并不想将其纳入自己的怀中。 毕竟，相比于其他四个人来说，杨瑞的经济实力是最弱的。 吴建斌就不用说了，他能直接拿出来的资金就有一千五百万，还是在不影响他自己公司运作的情况下。 老郑这一年也赚了不少钱。 荆超自己倒没什么，可他背后却站着荆伟民。 董贵经年的老牌玉石商，尽管之前生意陷入困境，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于其他自己出头，还不如好好地经营瑞和，让别人去当大脑袋。 这个大脑袋的最佳人选，杨瑞觉得非董贵莫属了。 共享珠宝是属于互联网+的行业，却也是跟珠宝行业挂钩的，董贵作为行内的人，外人想要在珠宝这方面忽悠他着实比较难。 加上这个概念本来就是人家先提出来的，他做负责人没人会说什么。 一个懂行的，总比外行人来得更好吧。 “所以说，董哥来出任董事长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这个……”有些汗颜的董贵此时内心十分的愧疚，连忙推脱道：“要是按照出资比例，我肯定没有吴老板多的，既然这样，不如就让吴老板出任董事长？” “可是吴哥很忙啊，他够呛有空过来参与管理的。”杨瑞摊摊手，说道。 老郑在一边忽然乐了，看看杨瑞又看看董贵，说道：“新鲜，人家都是争着当领导，咱们倒好，一个两个的都不爱干，那位子是趟屁股还是咋？” “要不你来？” —— “亲爱的，你这招可不可以叫以退为进啊？” 在董贵来青岛之前，杨瑞就此事跟苏晓也沟通过，在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苏晓之后，苏晓如是说道。 “怎么就以退为进了？” “你这样做，给人的感觉很大方啊。权和钱，谁不想要啊。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出共享珠宝这个项目的投资额度肯定是很大的呀。谁是董事长谁的获益肯定是最大的。你主动让出来，换成我，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舒服啊。觉得你这个人好交往简直是一定的。但实际上，你掌握的是平台的技术，也就是核心的东西，就算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操作起来也不难。只要掌握住了技术，新公司里的所有数据，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杨瑞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苏晓居然会那么说，而实际上……他却压根儿就没有那么想过。 “我……根本就是怕麻烦好么。” “真的假的？你真不想染指共享珠宝？”这回，换成苏晓意外了。 “不是不想染指，我还想自己把持呢，问题是，我觉得我的能力根本撑不起那么大的公司。” “哟？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嘛。” 面对女友的调笑，杨瑞不以为意道：“那是事实，我得面对现实啊。” 在亲近人的身边，杨瑞从不掩饰自己的弱点。 总是强撑着，装着，端着，他感觉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既然知道了，就去提升啊。其实我感觉共享珠宝那个项目，本身就可以给你带来提升的。但实际上你那么做也没错。” 苏晓安慰着他，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杨瑞走到现在，就已经出乎她的预料了，说实话，她嘴上说着杨瑞那么做很对，但心里依然觉得有点可惜。 但杨瑞说的情况也没错，他的确没有那个能力兼顾瑞和和共享珠宝。 人力有穷时呀，她还能再要求他什么呢？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商业天才，能有现在的成绩，足以让她刮目相看。再奢望他把瑞和经营好的同时，又把共享珠宝接管过来，那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了。 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他主要经营着老本行，而共享珠宝这边他依然有一定的掌控力度。只要这帮人协同合作，能起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届时，共享珠宝可以反哺瑞和，对杨瑞自己的发展也是极其有利的。 第四十二章 起名 青岛有民谚，叫：争着不足，让着有余。 关于新公司由谁领头这件事，本来的三个创始人，因为杨瑞的主动推让，其他俩人也是有样学样，对于董事长这个位子辞而不受。 三天后，经过五个人碰面表决，还是按照出资比例，以吴建斌的一千五百万最多，他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董事长这个职位。 但他同时却表示，日常的公司经营管理，要由董贵直接负责。 当然，相关的管理人员以及正常公司配备的人员都会重新招聘。 老郑想要“袖手旁观”的念头，也因为吴建斌出任董事长而作罢，作为最悠闲的人，他必须得去新公司坐班。 “特娘的好事儿都是你家的么？你不老想着洗白嘛，新公司的总经理还不够你白的？”因为见老郑总是一副不乐意干的样子，吴建斌最后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荆超跟杨瑞预计的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杨瑞本来以为荆伟民顶多给他个几百万让荆超来试水，可他却是低估了荆伟民的魄力，当荆超告诉他，他从老爹那“弄来”一千万的时候，杨瑞都有点发呆的。 老郑除了留下夜总会正常运营的资金之后，将全部身家接近九百万的资金直接投了进来。而董贵也有七百万的投入，外加引领渠道加盟。 至于杨瑞……太多的资金他是拿不出的，倒是掌控技术部，用平台做技术入股这一点就让他立于了不败之地。 有钱，有人，责权明确之后，就只等平安银行了。 而这段时间，也是留给他们的最后的准备时间。 一家新公司，肯定不可能用“共享珠宝”作为公司名的。 不过，在究竟公司该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五个人的多少产生了一些分歧。 荆超觉得这个公司到目前为止市面上还没有见到同类型的，也就是说他们是首创的。那么 ，在名字上，是不是该起的别致一些？ 比如……用一个英文名字？ 但杨瑞却觉得一家中国公司起一个英文名字实在有些奇怪，不如叫一个其意积极向上的，寓意十足的。 而吴建斌则认为，公司的创始人是他们五个，在公司名字里多少能体现出这一点的最好。 董贵的意见却是跟公司的业务有关，既然是做珠宝的，那么名字里也该体现出这一点来。 倒是老郑，他的意见最直白——能体现出赚钱的就行，比如他的“鑫恒”。 对于“金”这一个字，他有着说不出的执着。 五个人尽管没有吵架，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如果没有公司名字，你这成立一说就不存在了。任何一家公司，你总得有个名字吧。 争执不休之下，几个人一合计，既然谁的意见大伙儿相互都不服气，那就找个所有人都服气的人来给公司起名字好了。 要说他们都认识，且又都服气，还能给公司起名字的人，那么……除了李星云怕也没有别人了。 只是，当杨瑞打电话联系到了李星云之后，听完他们几个人的意见，李星云顿觉啼笑皆非。他们能在一起合伙儿，他不意外，但能被一个公司名字困扰到找他断官司，这几个人也是没谁了。 “你们这个公司是做啥的，我没兴趣理解，你把你们几个人的生辰八字给我。” “怎么给公司起名字，还要看八字？”荆超对李星云的认识是最浅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见识过李星云的本事，所以，在李星云跟他们要八字的时候，荆超一脸的不可思议。 “让你给你就给，哪那么些废话，你当李大师是随便给人帮这种忙的吗？还不是看在都是朋友的面儿上？” 老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着。 要说这些人里头，荆超跟杨瑞的关系最好，但是最怕的人却是老郑，可能也是因为他久在道上混的原因，一旦把眼一瞪，那气场还是让荆超有些不适应。 五个人八字被杨瑞编辑成短信发给了李星云，只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一直等到三个多小时以后，他才给出了他的答复。 这三个小时等得众人心焦不已，就连一直以能沉得住气著称的吴建斌，也是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他们几个都是很“讲究”的人，对李星云的意见自然是看重的。 这个时候，不管是吴建斌还是老郑抑或杨瑞董贵，让李星云给起个名字的心思也就是那样，更多地却也是想从李星云那里得到的更多一点提示。 比如……他们这个公司的前景究竟如何？ 比如……他们这个公司应该注意点什么？ 再比如……往哪个方向发展对公司更加的有利？ 如果李星云能很快地给他们答案，他们也不会那么焦虑，当两个多小时过去之后还没有听的他的消息，几个人心里难免会犯嘀咕。 是不是几个人里头八字犯冲？还是公司这个项目的未来不行？再就是……名字这事儿 很难起？ “李大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当杨瑞接到李星云的回电时，第一句话杨瑞就直白地问了出来。 “我们之间八字有问题没？”老郑第二个喊了一嗓子。 “李大师你有好名字推荐么？”吴建斌也是忍不住了。 董贵想说什么，但是觉得自己跟李星云的关系肯定不能和他们几个相比，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倒是荆超一脸地好奇，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 李星云一句话没说，却听见电话那头乱糟糟的一片，心里有些好笑，却也知道自己这么久才给回复估计人家也是着急了，便解释了一句：“你们也是新开张，我就多测算了一会儿，你们八字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真要犯冲，你们几个人也走不到一起，关于这个名字嘛……萤火之光不可与皓月争辉，星星之火却可以成燎原之势，大问题是没有的，名字这种事情，你们起个低调一点的就行，切忌一些太过高深的，比如天、地、皇、这些你们担不住，下个月初七是个好日子，那天开业对你们几个都好。” 第四十三章 萤火虫 当一个人在面对某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疑问越多，就越说明心里没底。 就像杨瑞最早认识李星云的时候，每每李星云告诉他某件他有些理解不了的事情时，他总想问个“为什么”。 但是，随着交往渐深，不管是杨瑞还是老吴他们，李星云的话他们都只会奉为圭臬，不做二想。 实际上他们也知道，就算问他“为什么下个月初七是好日子”，李星云也懒得和他们解释。 可这一次，他们却都想岔了。 “说起来还真挺有意思，杨瑞本命属木，荆超为火，吴建斌为土，郑智勇用金，而董贵却是属水。缺一个，则补起来很麻烦，但凡你们五个配合的默契一些，做是生意想要赔钱倒也挺难，只是……” 见他少有的主动解释，几个人却是都来了兴趣。 但无论他们怎么追问，李星云的“但是”却没有了下文，只告诫他们好好配合就行。 至于怎么配合……这货又卖起了关子。 不过，李星云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能少有地给他们一番解释，也让五个人信心倍增。 至少，这个年轻的玄学大师，至今为止还没有说错过什么。 只是杨瑞没有他们那么乐观，当初在见识过李星云的本事之后，他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也想写一本关于风水相术的小说。 也买了《周易解析》以及《中国家居风水实例》等工具书去阅读。 奈何，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过高深，他强撑着看了两天就再也看不进去了。 但也仅仅是因为这两天，也让他多少知道了一点关于五行的知识。 在《易经》中，五行所主的都是不同的，都说五行无缺是最好的，但少有人知道，《易经》中认为最佳，就是平衡。 简单来说，就是长流的是细水。 但细水……作为一项生意来说，或许它的寿命会很长，但在公众的想法中，我要短时间内攫取暴利……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李星云的那番话，被杨瑞所解读的，就是：这个项目不错，是个很稳妥的买卖，但想要赚大钱，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但只要坚持下去，亦能厚积薄发。 做买卖就没有不想赚钱的，甚至，我想一口吃个胖子的想法也会在内心深处生根发芽。短时间内见不到效益这种解读，杨瑞可不想对其他四个人直言。 如今是箭在弦上，这个时候“泼冷水”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见大伙儿都是一脸喜色，杨瑞也跟着露出笑容，却是把话题给转移了。 “你们几个可别高兴的太早，距离下个月初七顶天一个月的时间，除去周六周日，还剩多少天你们自己算，平安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虽然通过咱们需要的那个险种问题不大，但咱也不能等着它才开业啊。公司也还没成立，能不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把公司弄起来，你们心里有谱嘛？” 听杨瑞说完，董贵一拍脑门儿，这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却没有想到这个最实际的问题。 “诶哟！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但是，他觉得为难，作为“地主”的几个人却都笑了。 吴建斌摆摆手，说道：“老董你别急，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操行，我们这边搞的定。” 荆超则接口道：“找找关系，也就是半拉月的事儿。倒是平台上线和宣传得抓紧了。是” 而老郑却是撇撇嘴，曲起手指拿指节敲了敲桌子道：“还说些有的没的，公司叫啥名你们想好了吗？” 杨瑞眨眨眼，说道：“李大师不是说了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如我们就叫星火咯？” 这个名字一出，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在思量着这个名字到底好不好。 说起来，叫星火也没什么不可以，但问题是青岛似乎已经有家叫“星火”的公司，好像是做机械的？ 虽然现在重名的公司企业也不少，但大伙儿心里都觉得，既然他们的投入都不小，也都想着把公司做大做强，那么……跟别人重名总是不太好的呀。 “这个好像会重名吧。”荆超喃喃说着：“其实要是跟一些小公司重名吧，我们属于强势，那人家依然只会记得我们，但如果人家实力比我们强，短时间内咱们超越不过人家，那肯定会被人说咱们曾热度啊。档次上就会显得有点儿low……”看着杨瑞脸色有点不好看，这货赶紧说道：“杨哥，我不是针对你啊，你起的这个名字是真没问题，问题是，这个名字被人用了，而且，据我所知，人家那个集团做机械的，规模可是不小呢。” “注册不下来？”杨瑞问道。 重名什么的他感觉问题并不大，哪怕是像荆超说的那样，但只要最后他们做大做强了，谁还会记得之前重名的事儿？无所谓的好么？ 吴建斌哭笑不得道：“你去工商申请个公司叫‘海尔’时时，看看人家给不给你注册。” “呃……”忽然间，杨瑞觉得脸有点儿发烧。 实际上他跟吴建斌、老郑他们比起来，在经营公司上实在是个新嫩，这个乌龙闹的有些尴尬，却还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因为……人家都知道他嫩嘛。 但“恼羞”了，怎么着也得“成怒”才说的过去。 “那你们说星火不行，那什么行你们倒是给个意见啊。”被人怼了，杨瑞也颇为不服气…… “星火怎么说……不说重名这件事，按照李大师说的……‘星’这个字是不是也些大？”董贵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做个和事佬，而不是揪着杨瑞起了个跟人家一样的名字而不放。 这时，大伙儿才忽然想起，最初找李星云本来就是想问问他该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不是么？ 既然他告诫大伙儿名字最好低调点，那就低调点好了。 “我觉得吧，李星云的意思也跟早时那些给孩子起名的老人。”沉默了片刻，老郑忽然说了句。 “啥？” 众人不解。 “起个贱名好养活啊。” “我去！” 他这话把大伙儿都给逗乐了，小孩儿的乳名可以起个贱名，一个公司企业起个奇怪的名字这样真的好么？ 在杨瑞和老吴哭笑不得时候，荆超却把自己的手机摆弄了一阵，然后亮给大家看。 “宝鸡有一群怀揣着梦想的少年相信在牛大叔的带领下会创造生命的奇迹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尼玛这是公司名？”杨瑞愕然道。 “这么长的名字……一口气念不完啊。”老郑也是哭笑不得。 “不是来搞笑的吧？” “还真不是，企业信用公示网上能查到的。”荆超笑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梗的，不管怎么说，人家就算是想拿公司名字做营销，现在看来至少挺成功的嘛。” 杨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警惕地说道：“我不管，咱们这个公司可不用拿名字做营销，我也不同意起这样奇葩的名字。” “嘿，不会不会，哪儿能啊，我就是把这个拎出来咱议议嘛。其实我觉得起个奇葩的名字也不错，嘿嘿。” 吴建斌看着嬉皮笑脸的荆超，有些无奈地说着：“一个公司名字，要么气派，要么响亮，最好还能有内在的意义，要是能体现企业精神和文化的才是最佳的。既然咱们选定了要低调，那么就不用考虑什么气派和响亮，但一定不能奇葩啊，这样会给人的印象太轻浮。” 吴建斌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在想，这也就是众人合伙儿式公司的通病。 如果是自己的公司，那叫什么名字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哪里会有这样的麻烦？ 就像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都渴着吧。 同时，他也觉得杨瑞之前的安排还真特么的有先见之明，那就是定好方针以后，公司的管理，他们绝对不参与。 一个起名字的小事儿，就能让大家的意见乱成一锅粥，要是以后真的碰上了经营路线上的问题，几个人要是合计不出个一二三来，可不得打破头？ “我觉得也是，这种事情哪能胡闹。”老郑也明确地表示了反对。 荆超耸耸肩，他本来就是无所谓，叫什么名字，对他来说都一样，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就是过来凑热闹的。 “要不这样吧，既然星火不行，那就……萤火吧。够低调吧。”杨瑞想了想，那就退一步呗。 “你咋不叫萤火虫？那更低调。” “萤火虫……也不错啊。”虽然不知道老郑是不是开启了怼四方的节奏，但既然要低调，又能体现之前李星云的箴言，萤火虫……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别闹了。”老郑摆摆手道：“不好听啊。” “也没那么难听……”老吴觉得再这样扯皮下去，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他们公司的业务是共享珠宝。 对于客户来讲，面对他们的公司，第一反映是“共享珠宝”，至于他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客户会在乎么？ “对啊，我也觉得没那么难听，再说，你知道滴滴是阿里巴巴和腾讯的，但所有挂滴滴的车是属于哪个公司的吗？”杨瑞忽然说道。 老郑道：“我关心那个干嘛。” “北京桔子。” “桔……桔子公司？” “对啊。”杨瑞拿出手机，调出app拿给他看，而后道：“所以说，名字嘛，也就那么回事儿。既然几方面都要考虑，不如就叫萤火虫好啦。” 杨瑞也是存着恶搞的心思，他知道这个名字估计大伙儿应该是不会同意的。但要是谁都不说点什么，那样可不是一家健康的公司里应有的气氛。 只是……让杨瑞有点没想到的是——大伙儿居然都同意了。 “那……就这样吧。”老郑也妥协了。 “也好，就用这个名字吧，明天我就去申请注册。”吴建斌也表态。 “那啥，正好汇合大厦顶层还空着，我跟我老爸说说，就给咱们当职场了，他也不缺那一年几十万的租金。” “既然这样，我就把上线信息给入户的商家说了，回头让他们准备好货，纳入国检。” “那啥……你们都同意了？” 这回，换做杨瑞有点儿懵了。 “对啊，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好吧，那就萤火虫了！” 就这样，在一个近乎玩笑的场景下，萤火虫就成了“共享珠宝”母体公司的大名！ 众人都希望，虽然是萤火虫，但一定会是在黑暗之中的萤火虫那样，一眼被人认出…… —— “萤火虫……哈哈哈，你们怎么不叫小蜜蜂？勤劳又能干，还能酿花蜜。” 几个老爷们商量了一整天，居然就想出这样一个名字，当晚上杨瑞回去跟苏晓“汇报”了一番之后，逗得她大笑不已。 杨瑞自觉自己的脑回路就有点儿清奇了，没想到苏晓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着一张脸，杨瑞道：“小蜜蜂那是移动公司之前的logo。” “喔~”苏晓拉了个长腔，忍着笑道：“那你是不想拾人牙慧，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是么？” “都说了是李大师说的。” “李星云说：这个锅我不背！人家李大师只是让你们起个低调点的名字，也没说让你们起个小虫子的名啊。” “喂！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怎么不给我起个好点儿的名字呀。” 见杨瑞真有点恼羞成怒的架势，苏晓也不再逗他，转而宽慰道：“行啦，行啦，啥时候变的那么不识闹了？”可话锋一转，苏晓又开火了：“萤火虫就萤火虫吧，没叫苍蝇蚊子就很好拉。” “嘿？你来劲了是么？” “哈哈，对啊，怎样？” 见她笑语嫣然的样子，杨瑞也知道她才不在意公司名字叫什么，就是单纯地想跟他闹。 耸耸肩，杨瑞故作气鼓鼓地样子说道：“没怎么样，大不了让你笑话一辈子呗？” “一辈子啊……真的吗？” “嗯……真的。” 他知道她的视角又在那一瞬间转换了，他懂她，她也知道他懂她。 默契，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第四十四章 全都是套路 人多力量大，不是说说而已的。 当初弄瑞和的时候，杨瑞总觉得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人来用。 可到了他和一帮朋友搞共享珠宝的时候，吴建斌负责公司注册，荆超搞定了职场，老郑则做一些细节方面的工作，董贵联系商户，一家人各司其职，宛若一台开始启动的发动机。 反倒是负责平台和技术这边的杨瑞成了最悠闲的人。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在公司成立起来之前，平台和技术也没有用武之地不是么？ 他还和之前一样，除了瑞和的事情，每天下班以后若是不出去应酬，就跑俩小时滴滴，一来换换脑子，二来也可以了解一下其他行业的信息嘛。 遇上健谈的乘客，杨瑞就跟人家聊聊，遇上不爱讲话的，那他也可以想想公司里的事情，小说的情节什么的。 总之，对他来说，时间是不会被浪费的。 “小哥，今天干的怎么样？” 晚高峰的第二单，那乘客刚坐稳，就大咧咧地问杨瑞道。 本来，杨瑞是没注意他的。嗯……除非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他才会略微注意，一个爷们儿，杨瑞也没兴趣看他不是？ 听他问起，杨瑞这才偏头看了他一眼。 这乘客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留着寸头，脸上带着笑，但看起来依然有些凶悍，那气质给杨瑞的感觉，很像老郑身边的那些小弟。 社会人啊。 杨瑞心里暗自说道。 “嗯……一般吧，今天第二单。” 那人闻言“哦”了一声，问道：“这是下班儿随便出来接两单贴补个油钱？” “算是吧。”杨瑞回道。 “嗨，现在滴滴政策那么好，你上班能挣多少钱？要是时间允许，真不如好好跑跑，现在旺季了，干好了一个月纯收两三万不成问题。”那汉子或许本来就是那种热情的性格，嗓门也比普通人大了一些。 杨瑞听他那么说，有些惊讶。 每年从四月中春暖花开以后，青岛就进入了旅游旺季，这是每个青岛人都知道的常识，而这个旺季也会一直持续到国庆节之后才会慢慢淡下去。 只是……杨瑞也不是没有在旅游旺季跑过滴滴，说起来去年五六月份的时候，他还是专职跑来着。 而且，那会儿滴滴对司机的奖励远比现在要多啊。 那个时候，专职跑的杨瑞所有流水加起来毛收入一个星期也不过三千五六就顶天了的，他很好奇，一个月两三万的纯收入是怎么跑出来的？ “有这么多吗？” “很轻松。” “不能吧，我去年一个月毛的也不过一万多点啊。” “嘿，那是你不会干。”那汉子笑笑，颇为得意地说着。 杨瑞心里有些好笑，一个月两三万对于以前的他来说或许是很有吸引力的，只是现在……那点钱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但好奇是真的好奇，杨瑞觉得那会儿他也算没白没黑地干了，一天的流水加奖励也五百来块钱啊。 只要是中国人，骨子里就有“好为人师”的因子， 不管是为了自我实现的装逼也好，乐于分享自己的经验也罢。能跟别人说教一下，总会让自己心里暗爽一下的嘛。 杨瑞知道，如果自己不问他“你怎么一个月能赚两三万”的话，一定会急死他。 一方面，杨瑞没有喜欢没事儿打打别人脸的习惯，另一方面，杨瑞 也是真的挺好奇，于是，就准备抬他一手。 “哦？这么说您也是同行了？” “算是吧。” “那不是晚上比较好干么？你怎么……今天不干了？” “这不几个伙计约了晚上喝点吗？喝了酒还怎么干活儿。” “哦！劳逸结合也不错，不过，方便说说你怎么样能一个月干两三万的流水？去年……”杨瑞说着，就给他算了一笔帐，按照目前的单量来说，他那会儿一天为了拿到最高的奖励，跑二十五单以上，需要跑十多个小时，很累不说，流水也就那么点。 可以说，滴滴这个收入是有“时限”的，也就是说，你的收入跟在线时常是成正比的，在线时间越长，流水和奖励也就越高，但是，一个小时的最高收入也是有上限的，就快车而言，上限就是五十到六十，而专车可能会高30% 左右，最高不会超过50%。 这样算起来，一个月拼死，除非油不花钱，否则两万的纯收入根本就不可能。 那 汉子听完之后乐了。 摇摇头，他说道：“你这样指着流水和奖励那不完了？干咱们这个活儿，哪有真指着流水的？” “不靠流水？那靠什么？” 杨瑞是真的有点儿不会了。 “我给你举个例子昂，旅游旺季游客多吧？你拉个游客去购物，去吃饭，你说这得多少提成？” “啊？ ”杨瑞一怔，说道：“这不是出租车的套路么？” 任何一个旅游城市，那汉子说的情况都存在，商户需要客流量，而作为接触游客第一线的出租车，他们的意见很能影响游客们的选择。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游客会问：哪儿吃得好？哪儿好玩？等等相关的问题，在他们看来，终日游走在城市中的出租车司机无意是最了解情况的。他们的意见，游客们会着重考虑很正常。 商户会跟出租车司机勾结，出租车司机推荐既定的商户，而商户盈利之后会给出租车司机一定比例的提成。 很多情况下，为了保证利益，“宰客”就成了必然。 在利益的驱使下，没有人会考虑宰客会不会影响城市形象，钱这东西，还是落袋为安嘛。 现在滴滴之所以大行其道，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滴滴很多都是私家车主，他们对里头的门道并不清楚，或者他们知道，但不知道该如何去操作。 “是啊，但谁规定的滴滴司机不能玩儿？”汉子嘿然一笑，说道：“现在很多出租车司机把车包出去，然后自己弄个私家车跑滴滴。” “那……您也是？” “我不是，但套路差不多。你要想挣钱，我教你个乖。” “那我先谢谢大哥了啊。” “嗨，都是同行，别客气。你没事多去海边那些酒店去走走，印点名片，换个联系方式，直接跟他们谈，看往他们那送客人，能给你多少提成。反正我这边了解的，最高人家能给到40%。当天或者隔天结账，人家会直接那单子给你看，不可能坑你的，这点你放心好了。”那汉子说的豪爽，杨瑞捧着他的态度，让他很是受用：“你看啊，现在滴滴这么火，很多人都觉得出租车才玩儿那样的套路，对滴滴的戒心就会小很多，实际上吧，都一个样。” “哦，可是……这样直白的推荐，不会让人反感么？” “你得讲究个策略啊。这一条街上的饭店你都认识了，你给人家推荐其中一个，这样人家会有戒心。那你换个方法，比如到了这条街，你说：哎呦，走错了要不你们就在这附近这家吃吧，也差不多一样挺好的。这样给人家的印象就是你并不认识……” “全特么心理战啊。”杨瑞心里暗忖，却也不得不佩服，这从来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虽然那汉子只是给他说了其中一个宰客的套路，但仅仅这一个小套路，却包含了对客户心里的研究，渠道的联合，以及营销话术里的多门学问。 杨瑞甚至在想，估计就算是换成自己，去了外地旅游，在这种套路下被宰了自己还得谢谢人家。 “厉害，厉害！”杨瑞这可不是恭维，是真的 佩服人家办法多，但是话锋一转，杨瑞却道：“我估计我干不了这个活儿，总觉得宰客……心理上有点过不去啊。” “哈哈，矫情了不是？谁和人民币出五服了？再说了，真正有钱的，人家也不在乎。再说，宰客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啊。”汉子无所谓地说着：“不过你这么想也没错，一顿饭吃个千八百的无所谓，要是吃上个三五千，换了谁也会觉得被宰了，你不推荐饭店，可以推荐购物嘛。我前天接了个客人，问我包我的车多少钱？我说二百一天。” “二百？一天？开什么车这么便宜？能赚出油钱来？”杨瑞有点惊讶了。 两百一天，不用说他的迈腾了，就是他之前的那辆小乐风，光跑滴滴的指派单一天也不止两百，他这样要二百……是什么车？ “我？别克gl8。” “那车油耗可高啊。” “你先听我说啊。”那汉子道：“人家一听这个价钱，还能包辆大商务，能有不同意的吗？只要包了我的车，后面的道道可就多了。” 话匣子一打开，汉子似乎越说越兴奋：“你看，到时候，他们想去极地、海底世界，我说我有朋友能拿到折扣票，他们是不是就得从我这儿走票？极地一张票一百八，我给他一百六，他是不是得谢谢我？而我走旅行社的拿票渠道，一张票一百三，一个人我就赚三十。去个崂山，他们去玩儿，得带点特产吧？我推荐个崂山绿茶红茶，是不是青岛特产？至于他自己买的是什么，那得看商家怎么回事，反正我说的没毛病吧？” “还有，就是住宿。”汉子又道：“旺季酒店都贵，这个没毛病，但很多人都乐意去连锁的，有时候你一句话能改变很多。比如人家住七天，但你合作的酒店不在那附近，你就可以说七天住的人多，不那么干净，你知道一个酒店，交通便利，环境也不错，价格和七天差不多……这不又有一块收入了？” “其实最赚钱的，还是购物和餐饮。要是男游客的话，就是带点荤的ktv夜总会，还有洗浴中心。当然，你不能说听说不错，而是说你自己去过的，这事儿好解决，自己去谈的时候，问问人家给游客的报价就行了。” 听这汉子说了这些，杨瑞都觉“新世界”的大门都被打开了。 端的的是赚钱的门路遍地是，只看你会不会找，去不去找了。 如果真的按照那个汉子说的办法去做，一个开网约车的司机能在淡季去走访商户，跟他们达成合作，等到旺季的时候，赚个两三万还真不是什么事儿啊。 “确实厉害啊。” “还行吧，只要想干，钱遍地都是啊。就看你会不会调口子了。” “我这个方面怕是不太行了。”杨瑞笑笑，说道：“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很多游客会在过来旅游之前查查攻略吧？” “没用，一到了旺季，什么美团，大众点评都没用，商家该涨价就涨价，解释权在人家手里，而且吧，现在饭店真正往死里宰的并没有，贵是贵的，东西也都是好东西，他们也不傻，就像你说的，一旦出现狠宰的，人家往网上一发，工商、物价就得介入。现在饭店玩儿的都很高明，既价格要的贵，也让客人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明码标价嘛，你爱吃就吃，不爱吃走就是了，购物也是一样，价格摆在那，你买贵了只能说明你不会砍价啊。” “那三十八一只的大虾又怎么算？” 去年国庆过了之后，青岛乐陵路一家饭店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宰客事件，就是一只普通的基围虾，却卖给游客38一只。 这个事件发生之后，直接后果就是让整个儿山东投资了以亿为单位计算的宣传工作“好客山东”效果大打折扣。青岛的形象也被逼到了风口浪尖。 以前外地人提起啤酒会想起青岛，现在，说起青岛，大多是带着调侃的口吻提起“大虾”。 杨瑞当时因为忙停车场和瑞和的事情并没有太关心，后来在朋友圈看到了，倒是有些奇怪，因为事件发生的时候，已经不能算旅游旺季了，而且事发的地点距离静景点也太远了些，那种地方发生宰客事件，着实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汉子撇撇嘴道：“那就是个傻逼。” 第四十五章 众相 过犹不及，说的就是任何事情都得有个度。 旅游城市景点附近商户存在“宰客”或者近似“宰客”的行为，就连消费者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要别太过了，别做的太扎眼，游客也不介意你多赚点钱。既然都出来玩了，就不在意多花一点钱。 但是……你那吃相太过难看了，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那伙计绝对脑子有病，你说要是斩个百八十的，人家也不会说什么，你说一家路边店，平均消费一百顶天的那种，宰人上千那是黑点，绝对的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就算我们这些的当枪手的，一般都不会接纯黑店的单子。” “枪手？”杨瑞有点愣，话说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还是他刚入网文界的时候，那意思是帮人写文章的。没想到当托儿的司机也有这种“黑话”？ “就是拉客的。” “那不是掮客么。”杨瑞笑道。 “差不多，但不一样，反正现在就是这么个行情，如今旺季，你想要多赚点钱的话，你可以多出去跑跑联系联系，你刚开始做能赚的少点，时间长了，你干半年歇半年妥妥没问题，现在不都流行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么？你挣半年钱，出去玩半年，多舒服。” 点点头，杨瑞道：“那我就先谢谢了。” “嗨，客气什么，都是同行嘛。”那汉子爽朗地一笑，转而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就一般上班的。”杨瑞回道：“我没你们那么大脑子，就求个安稳。” “唉，也是，安稳也挺好的，过不你看你开这么好的车出来跑快车，没事儿趁着旺季赚点钱贴补贴补也是好的嘛。” 听那汉子这么说，杨瑞心里有些好笑，难道是他觉得杨瑞用迈腾接快车单有些亏了，这才跟他“分享”这些事情？ “好的，有空的话，我就试试。” 跟陌生人聊天，对杨瑞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他只需要了解他所感兴趣的信息就行了，哪怕是问答的模式，也不需要直言相告。 既然人家先入为主地认为他就是个普通上班的，那他就告诉人家他是个普通上班的。给人家一种“我猜对了”的成就感，也会让整个儿聊天过程显得异常愉悦。 当然，这种情况仅适用于俩人都是人生当中的过客，谁也没有打算跟谁深交。要是杨瑞跟老吴他们也这么玩儿，也不可能形成今天这种关系。 “欸，就在前头一停就行。”那汉子指了指路边，说道。 杨瑞看了一眼，手机app上的显示，问道：“你不是要去台东八路么？这儿是啤酒街，离着那还远呢。” 方才还说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喝酒呢不是？ “刚才不是和你说了么？没事儿得去和酒店饭店什么的联系联系。这会儿时间还在，我先去登州路遛一圈儿，发发名片，欸？那是你名片吗？要不我也帮你发发？” 杨瑞在车里基本不抽烟，点烟器的插孔也被充电器占用，所以，原本是烟灰缸的位置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储物盒。那里，刚巧放着杨瑞的半盒名片。 “呃……不用了吧。”杨瑞笑笑。 “没事儿！都是同行，我今天就跑路东边这一些，西边大部分都是青啤的，那边事儿事儿多。以后你要是接了游客，直接往这边送就行。呐，这是我名片，你不也是在公司上班嘛，要是以后你们公司有用商务车的需求，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gl8两年的车，不能算崭新，车况也是很好的。” 一边说着，不待杨瑞阻止，这汉子热情又自然地从杨瑞的名片盒里抽出了一小叠，随手就揣到了衣服兜里。 他这举动，让杨瑞又好笑又无奈，却也不能说人家什么，毕竟，他也是一番好意。 在那一刻，杨瑞想着，要是换成自己，知道某些赚钱的门路和规则，会不会能像眼前这个汉子似的分享给别人呢？ 恐怕、大概也是不会的吧？ 闷声发大财不是挺好的嘛？ 嗯……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蛋糕太大？需要更多的人来一起吃才能让它更加美味？ 嗨，这事儿谁说的准呢？ 不过，到最后他还跟自己“交换”了名片，这一举动就连杨瑞也觉得，像这种人，怎么可能不赚钱？ 或许他没有高深的技术，但至少在“营销”这个方面，他还是很有自己的道道的。 说不定，人家从最开始的目的，就是给杨瑞他自己的名片吧？ 先是分享给杨瑞一些业内的信息，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再帮杨瑞“跑业务”来巩固这种信任，最后才抛出他的真正目的——等杨瑞公司需要用商务车的时候，把活儿介绍给他？ 人精，或许就是说的这种人吧。 多年的社会经验会让他们拥有异于常人的眼力，就算他给杨瑞把旅游旺季里那些出租、滴滴司机的道道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讲出来，恐怕一开始他就看出杨瑞根本就不感兴趣的吧？ 这些，都是说不准，杨瑞也没有往心里去的意思。 至于那汉子留下的名片，杨瑞自然同样不打算用他的车。 就像之前说的，如果他的客户来青岛参观考察的话，勉强也算是旅游吧？让他给当接待，杨瑞很不放心，这厮会不会拉着自己的客户去购物啊。 不过，他不在意那汉子，也没把他的话当真。 但是，人家却是真的帮他发名片了。 登州路这边，是青岛乃至全国著名的啤酒街，因为毗邻青岛啤酒一厂，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一厂的啤酒虽然主要做出口，但临近这里的饭店是不是也能分润一点不是？ 就连杨瑞也得承认，这里附近酒店的啤酒，味道的确是不错的。 当然，价格也是……有点贵。就连居住在附近的居民，要下馆子也很少会选择这里。 所以，这里绝大多数的客人，都是外地过来想要尝尝正宗青啤的游客。 因为淡旺两季太过分明，这里的店铺也是经常换老板。 所以，作为枪手，就要经常过去露个脸，省的不知道啥时候老板换了，他们拉过去客人也没有提成。 “常师傅，这个名片是干嘛的？” 在一家名为“老馋鬼”的酒店内，前台收银的姑娘看着“常师傅”递过来的名片一脸古怪地问他。 常师傅则大咧咧地说着：“我一个朋友的，他平常上班，这不旺季了嘛。也寻思出来接点活儿，贴补贴补。” “常师傅，你搞笑的吧。这样的人也用当枪手来贴补？”收银小姑娘苦笑不得地把杨瑞的名片还给常师傅，指了指名片上的内容说着。 常师傅结果来一开，一句粗口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只见，杨瑞名字下跟着三个小字儿——董事长 常师傅觉得脸有点发烧，回想刚才的那个滴滴司机……人家一大老板无聊出来跑滴滴，自己跟着吓起什么哄啊？ 这下好了，尴尬了不是？ 可常师傅的尴尬也仅仅那么一瞬间，因为，方才跟杨瑞的一番交流，他可以十分地肯定，不管自己当时是一种怎样的表现，那个叫杨瑞的 青年人，肯定是不会介意的。 实际也是如此，对于方才的那位乘客，杨瑞根本就不介意，甚至他过分的热情，杨瑞也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对他说的那些事情觉得有点儿意思。 想着他说的那些潜规则，杨瑞脑洞忽然一开，拿起手机就给老郑打了个电话。 “瑞啊，啥事儿？” 电话方一接通，就听老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哟？火药味十足啊？怎么？最近公司的事儿办的不顺？” “没事儿，我就是看不得我们忙成狗，你成天跟个鸭蛋是的，咸（闲）得流油。” 透着电话杨瑞都能闻到那浓浓的醋味。 他知道，要是问老郑关于公司弄的咋样了，这样的问题，他保证地炸毛。 试想，一个本来就想当甩手掌柜的人，被赶鸭子上架，是尽管他不是做不了也不是做不好，但 跟他的心理预期有点差距的话，接受起来就没那么舒服了。 但老郑也知道，按照分工，目前这种情况就该是这样，前期最忙的是他们，但是前期工作完成之后，就轮到杨瑞和老董忙了。 就算不怎么管日常的营运，技术部却是共享珠宝的核心，那是必须要做好实时监控和维护的。 “嗨，没事儿，也别整天忙的脚不沾地，该出来玩耍就出来玩耍嘛，要不今天晚一会儿，出来喝点？” “哈哈，行啊！这两天正烦着呢！那晚上就来我这儿？” “行，我跑两单然后定个适时目的地，过去找你玩会儿。九点来钟的吧。” “那我等你，正好前两天来了一批好酒。” “得嘞。” 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也不是很清楚，杨瑞的打算是，既然找到了枪手，他就想问问老郑这边的夜总会跟枪手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流程。 这是作为一个写手的职业习惯。 心里既然有了这个“事儿”，他不搞清楚总觉得有点难受。 在外头简单吃了点，杨瑞给苏晓请了个“假”。 出去应酬也好，玩耍也罢，只要没跟她一起，杨瑞总会给她说一声，也省的她自行脑补情感大戏。 哪怕是跟老郑一起去他的夜总会，苏晓也放心的很。 在老郑那，还没有哪个小姐姐敢去撩拨杨瑞。 杨瑞的心情很不错，当他看了看时间，八点多的时候，就准备接完一单之后再定实时目的地去崂山区的。 结果，却接到了一单去城阳的。 这个单值是很高的，可要是想回来就有点麻烦。为了避免又不知道被指哪儿去，杨瑞赶紧把目的地定在了老郑的夜总会。 三五分钟之后，当杨瑞看着新进来的订单刚好在老郑夜总会的时候，那心情用舒畅来形容就显得有些苍白了。 “师傅，开快点昂，我赶时间。” “好的。” 乘客是两位年轻人，打扮的倒算入时，只是说话的口吻让杨瑞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位滴滴司机，但你加个“请”、“麻烦你”很难吗？在得到杨瑞回应之后说句“谢谢 ”，很难吗？ 坐在前排的青年坐好后，杨瑞提醒了一句：“请您系好安全带。” “系什么系，就这么着吧。” “系上比较安……” “你哪那么些事儿事儿？” 不待杨瑞说完，那青年就把眼一瞪，口气不善地说着。 不讲理的乘客，杨瑞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口气这么冲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面对这样的人，杨瑞始终奉行的，就是“垃圾人”理论。 不要争辩，不要搭理，越是打理他，他就越来劲。杨瑞索性不在言语，车行路上，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意外，反正自己已经提醒过他了， 真要有什么事儿，那也是他自己的原因。 一样米养百样人，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 滴滴的乘客千千万，有什么样的奇葩杨瑞从来都不会感到奇怪。 只是，方才接到这个订单还觉得挺舒畅的心情，此刻就已经被破坏殆尽了。甚至有点后悔接这么个单子。 “唉，希望路上这俩货别闹什么幺蛾子了。” 杨瑞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却忘了墨菲定律…… 幺蛾子什么的，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坐在前排的小伙儿打量了一下杨瑞车里内饰，问了句：“你这是专车吧？” “嗯，偶尔接专车单，现在接快车。” “我听说专车里都是有水的，对吧？ ” “嗯，是的。” “那你的水呢？” “您这是快车单，我也不是经常 跑，所以，没有水。” “操，滴滴什么破服务？” 听到他在自己面前爆粗口，杨瑞微微有些蹙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可就在这个当口，“咔嗒”一声， 从杨瑞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座的那小伙儿电起了烟。 就连杨瑞自己都不怎么在车里吸烟，忽然有人在自己车上抽烟，杨瑞自然是不乐意的。 “不好意思，在我车里请不要抽烟……” 一般人，杨瑞但凡这样一说，也就道个抱歉，掐灭就是了，可是，这俩货并不是一般人…… 第四十六章 迎接一下 很多人对自己拥有的“新东西”总会比较爱惜，但当他“旧”了以后，多数人都会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是自己那辆车龄久远的小乐风，杨瑞自己在车里抽烟什么的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自打买了新车，一些小细节上，杨瑞就比较注意了。 为的，多是让自己的车子“旧”得慢一些。 当然，如果一开始那俩乘客的态度好一点，没有引起杨瑞的反感，杨瑞甚至都懒得去提醒他。 “别的快车都没说的，就你毛病多。我就抽烟怎么了？” “你这服务真是白瞎，连个水都没有屁事儿还那么多，开个破车出来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听着俩人愈发难听的说辞，杨瑞的眉头越蹙越紧，吸了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杨瑞告诫自己，只当自己拉了俩垃圾，不要搭理他们就好。 杨瑞不说话，不接招，后座抽烟的那人依然我行我素。但是在言语上没有了对手，俩人也算消停了一会儿，转而相互闲扯了起来。 只是……言谈间渐渐就有些阴阳怪气了。 “你说现在有些伙计就乐意装逼，那天打了个车，司机和我吹牛逼说什么干这个就是为了不受人管，老子一句：前面左拐。他还不乖乖的往左拐？” “就是，一个个和在充气娃娃厂装逼流水线上干活儿的似的。” “今天晚上你还找那个谁？” “昂，我是个念旧的人嘛。” “狗屁，你念旧带走就不用给钱了？” “那可不？你以为我为什么只点那一个？” “牛逼，那娘们儿活儿怎么样？” “还行吧，不过肯定比不上洗浴中心的那些。” 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谈笑，杨瑞暗自摇头，不过却可以肯定他们是要去老郑的夜总会了。 这样也好，省的自己迟到的太久老郑这货又借题发挥灌自己酒。 从城阳到市区，最快也得半个小时，杨瑞看了看导航，提示自己走青银高速直接从青岛东下高速。 这也是最快的路线了。 “欸？伙计，你这是准备往哪走？” 不过，当杨瑞把车子开到黑龙江路上，准备上高速的时候，副驾驶的青年忽然问了句。 杨瑞回道：“走高速啊，这样快。” “谁叫你走高速的？” “导航提示走高速。” “不走高速，走下面。” “下面可能会堵车的。” “我叫你走下面，你就走下面，别那么多屁事儿懂不懂？” 杨瑞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调转了方向。 “你这是绕路你知不知道？”后座的青年又点了一根烟，见他调头了，戏谑地说着：“我投诉你昂！” “随便。” “哎呦？你还挺有脾气？” “……” 杨瑞叹了口气，要说不生气，那绝对是假的。 这种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他忽对当年上学时，老师总是告诫他们“人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向上”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 在当时的杨瑞看来，可能老师会对每一个同学这样说，希望他们都能出人头地，有一个好的前程。 人努力进取了，拼搏了，总会有结果。最直观的，就是经济上的。 但现在杨瑞的理解却是，当你努力了，拼搏了，达到一定高度时，这个高度甚至不用很高，就可以避免碰到类似眼前的这俩傻逼。 依稀记得网上有个段子，说是一对情侣去吃大排档，有小流氓见女孩漂亮就对她吹口哨，出言调戏。 女孩见男朋友没什么反应，气不过就说他没骨气。 结果就是男孩跟流氓打了起来，被捅成重伤不治身亡。 故事悲剧的。 但是换个角度去看，如果男孩够努力，在经济上承受力更强一些，为什么不带女朋友去高档一点的餐厅呢？ 那里没小流氓，因为他们消费不起。 “自己还是修行的不够啊。”杨瑞自嘲地想到。 如果自己不是开的迈腾，而是开的bba，一般的乘客坐上来总会收敛一些吧？ 不走高速，虽然晚上路况要好一些，但毕竟红绿灯多。 九点一刻左右的时候，杨瑞的手机响了。 是老郑打来的电话，很显然，他等急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杨瑞习惯性地跟乘客交代一声，就点了接听。 “瑞啊，你到哪儿了？” “我在路上……” “谁叫你接电话的？开车不能打电话你不知道？我投诉你昂！” 杨瑞还没说完话，后座那青年又开始了。 电话是连着音响的，车里的人都能听到杨瑞电话里说的什么，同样的，车里的声音，对方也能听到。 老郑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先是一愣，旋即幸灾乐祸地说道：“拉着傻比了？” 杨瑞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坏了。 果然，那青年直接炸毛，喊道：“你特么谁啊！”转而对杨瑞道：“你等着，我今天肯定投诉你！妈的，还反了你了。” “别搭理他，你什么时候到？”老郑才不吃那一套，问杨瑞道。 杨瑞苦笑道：“最多二十多分钟吧，目的地设的正好。” “这么巧？” “可不就这么巧？” 杨瑞这么说，老郑也听出了他说话不方便，俩人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相互之间该有的默契一点都不缺。杨瑞能设的目的地，肯定是老郑的店，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杨瑞说的“正好”，老郑说的“这么巧”，就是他知道了杨瑞车上拉的人，是他们店的客人。 “行了，我知道了，给你安排安排。”老郑嘿嘿一笑，说着。 “不用了吧。” “哪儿能啊，不能少了理数。” 他俩在这儿说话的当口，那青年依然在一边骂骂咧咧。 到现在，杨瑞差不多也明白了，这俩货估计是不想付车费，这才各种闹幺蛾子。 滴滴有个判定条件，如果乘客有理由投诉成功，是可以免除车费的。如果之前俩人只是言语上想要激一下杨瑞，那么他现在开车打电话就是百分百违规的。 “要不你们换个车？”挂了电话，杨瑞对他们说道。 “哎哟？你还想甩客？” “我觉得我没办法继续给你们这样的服务了。” “你是不是想挨揍？” “哎，我车上有记录仪，录音什么的都不缺，你确定想现在动我？” 杨瑞说完这句话，俩青年不说话了，而是各自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有道是咬人的狗不叫。 如果他俩一直那么吵吵嚷嚷，一脸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杨瑞是真不会把他们看在眼里。虚张声势而已，谁看不透谁呢？ 反倒是这俩货突然不言语了，杨瑞心里有点好笑，敢情他们还真是想动手啊？不过也好，省的在车上聒噪的让他心烦。 正如杨瑞所想的那样，俩人是存了动手的心思。 在不说话的同时，他们就开始用微信交流了。 晚上去夜总会玩的，自然不会只有他们两个人，否则也不需要从城阳跑到崂山。 跟晚上一起玩的几个小伙伴知会了一声，说是路上碰见一个需要“教训一下”的滴滴司机，让他们去夜总会门口等着“迎接”一下。 去夜总会玩，极少有直接去的，哪个不是第二三场了？ 喝了点酒，加上朋友一撺掇，哪有不上头的道理？ 接下来，自然就是对细节上的一些“规划”了。 少了人聒噪，杨瑞甚至觉得车速都快了不少。 二十分钟之后，他的车子已经到了老郑那灯火辉煌的店门口了。 “青年，今天给你涨个记性，装逼是要遭雷劈的。”还没下车，后座的那青年直接把烟头摁在了后排的座椅上。 看了看被烫坏的座椅，杨瑞摇了摇头，他的嘴没有人家快，同样的话，他又没法说，只能看着一身范思哲的亮子指挥四五个小弟把俩人从车上拖了下去。一起被拖走的，还有另外四个青年，至于去了哪里，杨瑞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亮子，你这也是没谁了，一身范思哲能让你穿出地摊货的感觉。” 拍了拍亮子的大肚子，杨瑞跟他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亮子龇牙一笑，朝着那几个人被拖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杨哥发个话，打成什么样你说。” 杨瑞对此是毫无兴趣的，指了指自己被烫坏的座椅，说道：“叫他们给我赔。剩下的你看着办。” 亮子抻头看了一眼被烫坏的座椅，蹙眉道：“手挺贱的啊。” “谁说不是呢。” “那我知道了。” “老郑人呢。” “在楼上看景呢。” “得嘞，你忙你的，我自己上去。”抱了抱亮子，把车钥匙丢给他，杨瑞直接上楼了。 他的车号在老郑店里从上到下没有不认识的，随便交给一个服务生就能给他停妥当，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楼下发生的事情，老郑站在楼上早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见杨瑞推门进来，哈哈一笑对他说道：“今天中奖了吧？” “那可不，傻比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杨瑞撇撇嘴说道。 顺带着把今天那俩奇葩的事儿给老郑说了下。 “不会影响你买卖吧，怎么说也是你店里的客人。” 老郑听完，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对兄弟不敬的，那就不是客人了。不过……我看你吃瘪，心里还是蛮爽的。” 杨瑞笑骂一句：“你大爷。 ” “你最近怎么样，技术那边我听说……” “你先别打岔，我今天晚上还碰见个人。”不待老郑说完，杨瑞就把“枪手”的问题抛了出来。 反倒是听的老郑一愣一愣的。 想了想，老郑才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你没事儿吧？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来了？” “我就是觉得有意思，你们店有枪手不？” “这个肯定啊，这个不就是跟咱搞的这些项目里的宣传一样嘛。我们比饭店更麻烦，饭店还能印个小广告，我们这种店更多是靠口口相传，现在抓的也严了，谁敢明目张胆地给夜总会做广告。”老郑说道。 “那你们跟枪手的分成怎么算？” 说起这个，老郑也有点懵。 有枪手的事情他知道，但至于怎么跟枪手结算，这特么跟他一老板有关系么？ 摇了摇头，老郑道：“这个得把我们负责营销的几个经理喊过来问问，你等等啊。” 老郑打了几个电话，十来分钟后，三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在她们来之前，老郑就告诉过杨瑞，他们每个人手底下都有至少三十个小姐姐，说是营销经理，实际上就是妈妈桑。 “你们杨哥，都认识吧。”指了指杨瑞，老郑说道。 “哎哟，这哪儿能不认识呢，怎么？什么时候杨哥换口味了？” 实际上他们都不能算陌生人，杨瑞又不是没来过，总是脸熟的。 “少扯没用的，你们杨哥也是文化人，想问问你们和枪手怎么结算的，知道的跟他说说。” 老板发话了，几个妈妈桑也很配合。 “我们店提成低，枪手不太爱送的。” 跟杨瑞想的不太一样，每天都有出租车或者网约车司机过来送名片，但是因为他们店是新店，正处于打口碑的阶段，就算是外地来的游客他们也不会提价，价格都是写在菜单里的，但枪手能往这儿送，也算是增加客源了。所以，他们会拿出客人总消费的5%作为提成返给枪手。 这个提成比例放在青岛任何一家ktv都是很低的。 所以，老郑的店名片接了不少，但真正由出租车或者网约车送来的游客，就不是很多了，更多的，是常驻本地的人，这里档次还行，价格又合适…… “看来，任何事情也都有例外哈？” “这不是废话么？你今天这又是抽什么风，怎么寻思起来研究这个问题？” “我这边也是突发奇想，你说我要是把这规则写在我小说里，会怎么样？” “你还是别了，有些东西，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毕竟在台下， 要不然怎么叫潜规则，你要是拿到台面上来，那就有点不好看了啊。” “嘿，我就是说说……” 第四十七章 不明 朋友之间，没事儿喝个酒吹个牛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不过，当你只是普通人的时候，吹牛很可能就只是吹牛，但像杨瑞和老郑这种的，看起来是吹牛的事儿，很可能就是真的了。 老郑说，萤火虫注册的很顺利，不过吴建斌的脸色不太好看。 话是那么说的，但瞧他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杨瑞反而挺放心的。 原因也是有点意思。 不管是为了表示对新公司的重视也好，吴建斌最近闲的要命也罢。 公司注册的事情，他是亲自去操办的。 也是亲自去找的关系。 还是因为公司名字的问题，老吴没少被他那么关系不错的朋友笑话。 诸如：怎么起这么个名字之类的问题一直就没有断绝过。 甚至还有人为吴建斌推荐是附近比较有名的起名公司。 调侃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一直被那么调侃，老吴脸上都有点挂不住，甚至都有点儿怀疑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起错了？ “嗨，谁乐意说就说去呗。公司实力摆在这儿，光是注册资金就是一般小公司拿得出的？”杨瑞哂笑一声。 “规模大，税点也高啊。” “挣不挣钱真不在税上。真要是单纯为了挣钱，做好营销，拉几轮风投我们套现离场就是了。” “这公司还没开张呢，咱俩搁这儿商量挣钱的事儿，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这话题从公司的注册，到经营，再到营收，老郑自嘲地一笑，说着。 他心里甚至还想着，要是按照这个节奏俩人再扯下去，是不是就该讨论公司上市的事儿了？ “哈哈……” 他这么一说，俩人同时大笑起来。 最近好消息是不断的的。 平安青岛这边也给杨瑞来信了，他们需求的那个新险种，平安总部已经通过了，但目前只是公司内部通告，尚未具体到分公司，但是公布出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且这个时间也不会特别长。 荆超也不是仅仅提供个职场，注入点资金就得了，他还联系了一家互联网推广公司，如今正在谈是共享珠宝的线上推广问题，整个儿人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据说推广的事情也已经开始上了。 “那都上推广了，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也不太懂这些，这事儿我还问过荆超，他说是什么要循序渐进，还说人家有什么套路。”老郑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关于网络上的东西，他是真的有些不太擅长。 瞧出他的不耐，杨瑞哈哈一笑，问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老了？” “唉，可不是么？要说我比你也没大多少，但这些东西我是真不感兴趣。”老郑说着，也有些无奈：“但现在看看，我还是真有点跟不上潮流了。” “没事儿，每个人的关注点不同，你不敢兴趣也正常，你对挣钱感兴趣就行了。” 俩人相视一笑。 “这就是你说的好酒么，我尝着真是一个味儿。”看着杯中橙黄的酒业，杨瑞忍不住吐槽。 俩人喝的是蓝牌johnniewalker，也就是俗称的蓝方。 杨瑞当年也是混迹过一段时间酒吧的，黑牌johnniewalker（黑方）、芝华士12年都是比较常见的。但相对于麦酿，口感凛冽的威士忌，他更喜欢轩尼诗这种相对平和绵软的果酿（葡萄）白兰地。 “嘿，他们说这个好，我就弄了两瓶先尝尝，其实我感觉也差不多，估计没有皇家礼炮好卖。” 俩人正闲扯着，亮子推门进来了。 冲俩人微微示意，就把五万块钱放在了茶几上。 看着五沓钞票，老郑疑惑地看了亮子一眼，问到：“什么意思？” “刚才有个小哥用烟头把瑞哥的座椅烫破了，他们赔的。” 老郑点点头，不再看那钞票，嗤笑道：“还是个懂道理的。” “嗨，想起那俩货我就心烦，你说为什么就有人那么喜欢没事儿找事儿？”杨瑞不在乎他能赔多少钱，却是因为今天这事儿实在太糟心了。 那就好比磕瓜子磕出个臭虫。 并不是想说“什么仁（人）都有”，而是这种垃圾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瑞啊，这个社会上吧，什么档次的人都有。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再碰见这样的，直接给亮子打电话，保证把毛病都给他治的好好的。”老郑说着，话锋一转，略带埋怨地口吻道：“再说你吧，没事儿跑什么滴滴？这不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么？” “话也不能那么说，搜集一下一些其他行业的信息，不也挺好的嘛。” “有用？” “有用！” “关键你也得分个主次啊，现在大伙儿都那么忙。” “我知道，以后技术部这边肯定也闲不下来的，时间上我会安排好，不会耽误了正事儿。” 见杨瑞说的很认真，老郑也不好再继续吐槽他。 “那就好。” “其实吧，一年以前我什么都没有，就是认识了你们之后，才慢慢好起来。实际上，我从来都只是个写手而已。” “这酒上头？”听杨瑞这么说，老郑笑了。 嘴上没多说什么，心里却是再想，杨瑞说认了他们自己才慢慢好起来，但他却不知道，他们认识了杨瑞，不一样比以前更好了？ 如果不是杨瑞，他现在都该过“周年”了，也不知道亮子能不能记得给他烧纸。 至于吴建斌，估计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旁的不说，他那个项目中期资金链断裂就够他喝一壶的。到了吴建斌的那种程度，如果真的垮了，说不准还不如死了呢。 这些话要是跟杨瑞说，他自己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些却又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妙。 兄弟之间，很多话不需要明说。 “是有点儿上头。” “我说你没事那么多感慨。” “也不是感慨吧。” 俩人正聊着，亮子却是没走。 老郑看了看他，问道：“有事就去忙，不忙就坐下喝点，你杵这儿干嘛？” 俩人谁也没注意，亮子的脸色有点凝重。 思量了一下之后，他这才开口道：“那几个小孩赔的太痛快了，我觉得……不是件好事儿。” 他的话，杨瑞没明白，但是老郑却是目光一凛，蹙眉道：“几个意思？” “我也拿不准，就是感觉不太对，掏钱的那个小子很年轻，但好像很懂行……” 说着，亮子就把方才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番。 因为那俩嚣张的小子对杨瑞出言不逊，又烫坏了他的座椅，落在亮子手里那肯定是没好的。 店里的保安，以前可都是跟着亮子的打手，既然得罪了老大的兄弟，那自然是要给他们涨点记性的。 最关键的，还有那俩小子不仅自己想动手，要叫了四个先到的朋友。 按惯例，这六个小子一个都跑不掉，不仅要赔钱，一顿皮肉之苦也是少不了的。 但就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先到的四个年轻人中，有一个直接站出来，说这件事他来平，需要赔多少钱，你们说个数，只要合理他立刻就给。 如果还觉得不满意，揍那俩嘴贱的小子一顿也无妨，别给打残废了就行。 他的这番做派，就让亮子有些犹豫了。 亮子不怕那些跟他刚正面的，对这种却隐隐有些忌惮。 出来混，有些人无所谓，有些人则坚决不能惹，这是规矩，也叫眼力，是小混混和老社会的区别。 要是不开眼惹了不该惹的人，后果……就跟在杨瑞车上那俩小子差不多。 如今几个人为求免一顿皮肉之苦，主动认怂，亮子也不好下死手。 而在他还没有想好要多少钱的时候，那青年主动喊了句五万，同时表示他身上就带了五万块。且说，今天全当个误会，手下几个朋友不懂事儿，他代为赔个不是。 事情到了这儿本应该就结束了。 可是，坐杨瑞车的那俩小子，却突然起刺儿了。 不待亮子说什么，手下的那些保安直接就上手了，除了站出来表示要给钱的那个小子没动，其他几个人都给瞬间打得满地滚葫芦。 也就是亮子心里觉得有些蹊跷，就赶紧制止了手下的施暴，否则，打的估计还得厉害。 “然后呢？” 老郑问道。 “然后我就把他们给放了。”亮子说道：“不过，那青年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还说了句后会有期。” “是个什么样的人？” 亮子摇摇头：“生面孔，那几个人我都没见过，不是熟客。” “这样啊……”老郑微微点头，如果是熟客，他相信亮子怎么样也会多少知道点人家的背景，反而是这种不知底细的，就有点麻烦了。 “打了就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能让他炸起毛来？”沉吟了一会儿，老郑笑呵呵地说着，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既然老大这么说了，亮子也没再多言语，冲老郑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杨瑞是真的有点不懂了，问道：“有麻烦？” “老吴出去玩，身上的现金也不会带着超过两万，那小子却带着五万块，这就有点意思了，而且，亮子说的你也听见了，那小子听懂行，估计跟我们也差不多。” “也是混道上的？” “差不多，但应该不是青岛本地的。青岛港上有名有姓的大哥，亮子差不多都见过，他说是生面孔，那就一定是生面孔了。” “这个……又给你惹麻烦了。” 杨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多大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喝酒。” 老郑嘴上宽慰着杨瑞，心里则也有些不爽。 倒不是他觉得杨瑞给他找麻烦，而是，现在已经想稳定下来的他，实在不想再跟道上的人产生任何的冲突。 他也知道如果亮子随随便便就被人用话拿捏住，他脸上也肯定过不去。 动手是一定会动手的，但是程度似乎出乎了亮子的控制。 那么，作为老大就一定要给他擦屁股。 对方什么来头他不知道，如果对方就像今天表现的那样认怂了，那么一切都好说，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后会有期”，那他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一下了。 换做以前，或许遇上这种事情，老郑还会很期待，只是现在的他，不是怕事，而是……怕麻烦。 夜已深，老郑给杨瑞喊了个代驾送他回去。 在苏晓楼下，杨瑞看着她家里依然亮着灯。 “怎么还没睡？” 上了楼，开门进去的杨瑞就看见裹着一条毛巾的苏晓正在看美剧，见杨瑞回来，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蜂蜜水，说道：“又不是应酬，跟老郑喝个酒还喝的没完没了的。” 虽然是被埋怨的，可杨瑞心里还是暖暖的。 她为他亮着一盏灯，等着夜归人。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很奇妙的感觉，一种他从未是体会到的感觉……嗯……应该就是那种被称为“家”的感觉吧？ “谢谢。” 轻轻地搂住她，却不成想她在怀里使劲儿地挣扎。 虎着一张脸，苏晓道：“老实交代，今天去老郑那是不是干坏事去了？以前也没见你在他那待那么久。” 见她真不乐意了，杨瑞这才一拍脑门儿想了起来。 其实苏晓说的没错，他不管跟老郑还是吴建斌一起喝酒，只要不是应酬，他们基本上就是点到即止。 今天回来的确实是晚了，但……那也是有情可原啊。 “你听说我啊……” 于是，杨瑞就把今天晚上碰到的事情给苏晓汇报了一番。 而那五万块钱，则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那人也真是过分！对了，你的座椅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换呗。” “哎，也只能这样了。” “我去哪儿，跟谁一起，都会跟你说，不用担心我的，倒是你这么晚了不用等我的，直接睡就好了啊。”杨瑞揽她入怀，轻轻地说着，满是宠溺。 这次，她倒没再挣扎。 “我记得上次有个人说，喝了酒之后，特别厉害啊，我想试试……” “你个小妖精！” 第四十八章 李星云的变化 春夏之交的成都气候最是宜人，青城景色更甚。 张道玄蹙眉撇了一眼师侄李星云的云房，日上三竿了依然紧闭着，心中有些不满。 今日凌晨的时候，李星云才风尘仆仆地赶回青城，这一睡就眼看着过了晌午。 作为修行之人，这种情况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道家最讲养生，晨生暮收才是正路子，通俗来讲，这人就应该顺天应时地早睡早起。星夜兼程熬夜赶路什么的于修行是实有损耗的。 师侄在忙些什么，老道士大致是知道的。 那是他的一种修行，老道士也理解。 只是，李星云此时的这种状态让老道士有点担心，因为李星云云游在外的时候他看不到，是不是也是这种是晨暮颠倒的状态他就不知道了。 如果是，张道玄觉得应该点醒他。 玄学中人能看到（推算出）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如果透露出去，说起来是有干天和的，一般专事风水堪舆窥天机的玄学相师总少不得五弊三缺。 李星云能用自己的本事赚很多钱，但这些钱除了生存所需，之外全部都捐了出去，用这种积德的行为来减轻他要担的因果。 这本来是没什么的，只是在老道士看来，李星云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李星云这才洗漱一新从云房走了出来，方来到天井，就见师叔负手而立，也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师叔，早啊。”李星云笑着跟师叔打了声招呼，不过看起来师叔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早？再过俩时辰都可以用晚膳了。” “呃……没办法，明天是师父的忌日，我只能星夜兼程了。”李星云当然知道师叔为什么不满，盖因自己的这种行为跟修行的法门是相悖的，于是，赶紧解释一番。 听他这么说，张道玄的脸色稍霁，点点头道：“不是常态就好，你在外云游的日子也不短了，该回来好好清修一下，定定心思，总这样在外漂泊，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不是相师，不要总去做那些相师干的事情。” “师叔，是这样的……” 李星云很早之前就在全国各地跑，也是不大不小地创下了一些名头。 他的批命准、风水布局也是厉害，很受一些老板的追捧。 而玄学界的圈子并不大，谁厉害谁捞，很大程度上都是“客户”的口口相传。 就像当初他无意间送了杨瑞一句话，应验了之后，杨瑞就给他推荐了吴建斌这个大客户，而后又有郑鑫海，再之后，也因为杨瑞特殊的命格让李星云好奇，几个人倒也成了朋友。 类似的情况，在李星云身上也是不少的。不过，却没有人跟杨瑞一般能引起他的兴趣罢了。 跟他们，李星云也不过就是“生意上”的往来。 你迷茫了，我给你批命，或者给你做个稳妥的风水局，然后你给我钱，我拿这些钱去给贫困的山区盖学校，让更多的穷孩子能上的起学。 这……也算是一种各取所需吧。 前段时间，李星云以前的一个客户就把他推荐给了一个台湾的老板。 看在对方出价不菲的份上，李星云跑了一趟台湾，在办完事情收完钱之后，还顺道去台南天坛庙走访了一番，跟当地的道家名宿请教了一番。 在台湾的时候，李星云收获颇丰，日子也过的飞快。 只是当他想起师父忌日的时候，返程的时间就紧张的多了，更不巧的是，从台南直飞成都双流机场的航班他给错过了，只能先去北京然后转机回家。一来一去等他赶到青城山就已经很晚了。 “唔……也算你有心，以后，就不用再出去了吧？” 听师叔这么说，李星云却有些为难了。 “师叔，您久不入世，有些世俗的东西也不是您想的那样，再说这个建学校的事情……我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完成，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张道玄蹙眉道：“不是仅为修行么？” “我这也是修行啊。” 李星云很想说，做好事是会上瘾的。 他自己乐不乐意给人批命看相做风水局？实际上跟问一个普通人，你乐不乐意上班是一样的。如果能在家躺着，谁还乐意去朝九晚五地上班？还不是生活所迫？ 实际上，每次给人批命，做风水局都是十分耗费精力的事情。 做数学题还费脑细胞呢，更不用说那些更为复杂的命理推算。 李星云虽然不会因为迫于生活去做一些相师的事情，但是赚了钱，盖学校，看着原本荒芜的土地上，一栋栋教学楼拔地而起的那种成就感已然让他无法自拔。他不会在意他投了钱之后，其中会不会有人中饱私囊，那不是他的问题，只要有人敢伸这个手，不需要他去做什么，自有天罚。 只是他也不能跟师叔说，做这种事情上瘾啊。 “上瘾”这个词，不论是做什么，只能说明李星云入了樊笼。 这对讲究“出尘”的道家人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但李星云不在乎，或者可以用自己道行还浅来做托词，他始终觉得，那是他实现自己价值的一种方式。 嗯……或许以后他的想法可能发生转变，变成一个正统的修道中人，但是现在，他并不觉得入世有什么不好，也不觉得师叔这样做一个单纯的方外人有什么好。 可能旁人不求不做，才更符合道家的“无为”，但李星云总觉得主动做点什么，才是正常的吧。 这也是一个年轻人的正常想法呀。 “修行大道三千，不可专寻旁门，你本就不是相师，不可舍本逐末。”张道玄说的可谓语重心长。 奈何李星云实在有点听不进去，却也不好反驳，只是面上点头答应。 表示把手头上的几个在计划中的学校建好之后，再安心修行。 用他自己的话来解释，给人批命做局，赚的钱可能不够一所合规格的学校所需，但是两个的话，就会有剩余。 有了剩余他又不能自己把钱揣兜里，于是只能再去“干一票”，但之前的情景又会重现……这就成了一个让李星云“无奈”的循环。 他只能去赚钱，盖学校，再赚钱再盖学校…… 这顿“歪理”把张道玄给气乐了。 指着李星云的鼻子说道：“竖子！即便你沉迷风水相术，以你现在的道行，就不怕马有失蹄？” 张道玄的主旨还是希望李星云能安心修行，其实不管他做什么，修行还是主要的。 哪怕他是想要专精风水堪舆相术批命，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那也得时时精进一下自己的“业务水平”吧？ 在老道士看来李星云那三脚猫的功夫出去给人做局，名气小的时候真的无所谓，他也有一定的真本事，效果是一定会有的，且肯定会很不错。 但是，一旦他名气大了，寻他做局的人“档次”也会越来越高，这看起来是件好事，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却未必如此。 客户的“档次”越高，要求也会越高，所求之事的难度也就越大。 现在人家大多是找他做个风水局，那么，有人要找他改命呢？ 到了一定身份高度的“客户”找他改命，李星云就算说改不了，人家能信？ 说白了，他们是方外人，有本事不假，但这个世界之大，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 一旦开罪了大人物，那种因果，他李星云担的起否？ 到了那种情况，就是“劫难”了。 “但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错过。” 见师叔质疑自己的“业务水平”，李星云是很不服的。 嗯……虽然他说的没有错，也正如他说的那样，至少目前为止，不管是给人批命也好，做风水局也罢从来都是顺顺当当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被众多客人追捧之下，他自己的心态已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张道玄见师侄“膨胀”至厮，冷笑一声，反问道：“没有错过？之前那个改名的事情怎么说？” “这个……” 李星云也没想到师叔居然会翻老底，瞬间脸色一红，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见李星云语塞，张道玄口气一缓，说道：“郑鑫海改名的事情，你就不担因果了么？看看你现在整日奔波，我说你无心修行你可有话讲？” “呃……” “这不是因果？” 张道玄继续逼问了一句。 李星云的脸色渐变，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真如师叔所说的那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好好修行，只是按照惯性不断的接生意，赚钱，盖学校。他自认为自己是在积德，是在修行。 可实际上真的是这样的吗？ 他沉默了。 郑鑫海那件事，严格来说他是要担因果的，李星云自己也清楚。 奈何“医不自治，相不窥己”并不是说说而已，有道是当局者迷，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已经开始担因果了啊。 “师叔……我……” 张道玄见李星云还想解释什么，遂摆摆手打断了他，说道：“现在定下心神，安心修行便好，莫要再做一些无谓的事情。” 此时此刻，李星云是已经心服了的。 奈何老道士一句“无谓的事情”，就有点拱李星云的火了。 如果说他整天出去接单子给人看相，那师叔说自己不务正业他就认了，以后改就好了呀。 但问题是他接单之后，却是将收入都做了善事的。 这也能叫无谓的事情吗？ 火气一上来，李星云觉得自己所做的那一切，瞬间被师叔否定，不管是在情感上，还是心理上，他都没有办法接受。 “好吧，郑鑫海那次就算我学艺不精，饶了个弯路看走了眼。但是，杨瑞呢？那人你也说了，哪种命格万中无一的对吧？二十年的大运，反正我是没有见过的，那师叔你怎么说？” 李星云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 张道玄见李星云如此，微微蹙眉，那种恼羞成怒的状态在他成年之后就极为少见了。 如今见到，若说出自他本意，张道玄是不信的。 面对这种情况，其实张道玄是有两种选择的。 要么，好言相劝，他相信以李星云的心智也肯定能理解和接受；要么，就直接摧垮他的心理防线，让他直接清醒过来。 前者，温和但见效慢，后者粗暴，或许还会有后遗症，但却是最有效果的。 张道玄略一思量，心中就有了定论。 见他拿杨瑞说事，老道士对那个有奇怪命格的青年也是很感兴趣的。 大致上，李星云说的没错，那个叫杨瑞的青年的确有着二十年的大运。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大运年，且都以十年为单位。 只是普通人在大运年，多指平平安安没有灾祸，若无人指点，甚至自己都很难意识到。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有人喝了酒抱着侥幸心理开车回家。 若是在大运年，即便各大路口都有交警查车，他所走的路或许就真的没人查。 可如果流年不利，哪怕他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路，被诡异地查到也没处说理去。 当然，这种行为本身就于理不合，是会损运势的。 言归正传，在大运年，不管做什么事情，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坎坷，顺利总是主旋律。 杨瑞本命弱，出生在一个极为普通的家庭，但是运道之旺，老道士都觉得很罕见。 如果他的命再好一点，让他父母的格局再高一些，让他的起点再高一些，那他日后或许很可能成为众所周知的知名人物。 但即便本命弱，他却有着长达二十年的大运。 而在他的大运之年，又能碰到可以相辅相成的贵人，虽然他日后不见得显达人前，却绝非一般普通人人能比的。 在给郑鑫海改名那件事的时候，他也看过杨瑞的八字，只是…… “二十年的大运就能保证他二十年顺利无忧？你是真的算对了吗？”张道玄面色一整，说道。 “有错么？” “有没有错，你自己再重新推算一下的好，远的不说，且看今年！” 第四十九章 随他去吧 杨瑞从未让李星云给他开过命盘，所以，李星云也不会多事去把杨瑞看个通透。之前只是粗略地从他的八字和面向上得出的一个结论。 理论上来说，但凡像杨瑞这种能有二十年大运的人，也不可能出现什么灾厄，即便碰到了，也会逢凶化吉。 这也是李星云没有仔细推算杨瑞命数的根本原因……算了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大运决定了良性的走势啊。 但是张道玄的一番话，把李星云问愣了。 有些疑惑地看了师叔一眼，李星云折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找了起来。 当初杨瑞是把他的八字发给他过的。 “这么强的运势，还需要算流年？”李星云嘴里嘟囔着，但是对于师叔的本事，他却是不敢质疑的。哪怕师叔最擅长的是祈福而不是批命和风水。 但是，经验摆在这儿啊。 认真起来的李星云，拿出自己的罗盘，开始细细地拿着杨瑞的八字开始算他的流年。 不算不知道，这一算之下，李星云的脸色就变的有些不好看了。 蹙眉间，他就要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张道玄已经站在了李星云的身边，轻轻按住了他的手，微微摇头。 “师叔……你这……” “知道错了么？” “我知道了。” 这一次，李星云是心服口服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打电话？”张道玄问道。 “我给他说一声啊。” 张道玄笑了笑，反问一句：“有什么好说的？” “这……”李星云看师叔的表情就知道他话没说完。 果然，张道玄接着道：“福兮，祸之所依。他的命数已定，你却不要妄加干涉了。” “可是……”李星云张了张嘴，想要分辩一下，却忽然醒悟了过来。 这人的一生，俗话说，三分靠天定，七分靠打拼。但那七分里，“运”的成分却要占绝大多数。 杨瑞的命格很弱，家庭放在整个儿青岛也只能算偏下等的，可运道极强。 有道是“刚不可久”，再强的运道，在整体大方向不变的情况下，也会有细微的波动。当他在面对波动的时候，如何选择，都会给他的未来造成不可测的影响。 在李星云方才给杨瑞测算的流年里，他看到了一个小变数。 他之所以很紧张，则是因为这个“变数”虽小，却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以他的道行，李星云觉得这个变数应该受到足够的重视。 一个处理不好，变数就会变成劫数。 “你还在意自己的那点虚名？” 张道玄看李星云有点纠结，缓缓地问道。他觉得是不是李星云认为自己之前从未错过，但这次如果杨瑞因为这个变数而遭了难，是不是会质疑他？ 摇了摇头，李星云道：“师叔，您说的对，我现在还是学艺不精，那点虚名我是不在乎的，但……怎么说杨瑞也算是朋友吧，如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处理不好，我于心不忍。” “他处理的好不好，都跟你没有关系，那是他的命数，就算你这次扶着他过了这一关，那么自然还会有下次，难不成你要次次帮扶着他？如果他连这种小问题都处理不了，那也白瞎了他二十年的大运。” 张道玄的意思很明确，那是杨瑞自己的事情，他不希望李星云去干涉。 人着一辈子，也会遇到无数的关卡，若是能过，对自己也是一种提升。若是过不了，那也不过是他命该如此。 若是李星云去干涉，或许杨瑞能比较轻松地过了这关，但以后呢？李星云还能次次帮他过关？ 再者说，李星云一旦干涉，那他就是要担因果的。 玄学界的人一直奉行非求不告的原则，为的就是不担或者是少担因果。 若是事事都干涉，管不管的过来先不说，单是那所承担的因果，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好吧，那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 思量一番，李星云最终还是点点头，没有再跟师叔争论什么。 而先前的一番“战斗”，也让李星云了解到了师叔的良苦用心。 他之前的确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以后……还是少些云游，多做做功课吧。 投身山门，总要有个出家人的样子，整日沉迷于赚钱，不管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总有些与道相违的感觉。 “《太上祈福篇》你先抄上五遍，静静心吧。”张道玄说完，甩甩衣袖转身走了。 李星云自己愣了一会儿，上一次被罚抄书是什么时候来着？ 是十三还是十四岁？ 拿起手机，李星云再三犹豫，还是放弃了给杨瑞发信息的念头。 或许那个变数的存在会让他在最近遇到一些事情，一些波折，但在整体大运势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李星云心里想着，回到云房从书架上找了找，抽出那本《太上祈福篇》。 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李星云心里一动。 师叔根本就不是想让自己抄书啊，只看书架上落满的灰尘，李星云就有点脸红。 自己……是多久没有好好看看书了？ 虽说书上得来终觉浅，可是，再经历了许多实例之后，再回过头来看看书，两项印证之下，或许也会有新的体会吧？ 李星云心里这么想着，铺好笔墨，深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思开始完成自己的“作业”。对于他来说，这不仅仅是机械的抄写，而是在脑海里重新探寻那些文字中的意义，新的意义。 远在青岛的杨瑞，丝毫不知道李星云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为了他的“流年”而纠结，随着平安青岛这边电告杨瑞，他们总部已经通过了新险种的审批，系统在最晚三天后就能上线办理之后，共享珠宝也开始了正式的推广。 技术部展开了新一轮的招聘。 原先瑞和的元老，在蔡可的带领下，有70%的人员去了萤火虫，帮助做新系统的技术支撑，这样一来，瑞和本部的人手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效果看起来还不错，但这期间，发生了一点小事，让杨瑞多少有些难堪。 第五十章 遭心事儿 尹胜入职有段日子了，除了技术部的人，其他员工并不知道他的底细。 即便是这样，尹胜最开始来的那段时间，也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甚至还找到杨瑞诉苦，说总感觉技术部的同事看他的眼光很奇怪。 能不奇怪么？ 这帮心高气傲的技术人员，本以为自己的平台系统很完备了，没想到却被尹胜三下五除二给破解了。 换了谁心里能舒服？ 只是现在尹胜被杨瑞招安了，技术部的那些员工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又哪里肯服气？尽管尹胜每个月的薪资要拿出三分之一来赔偿公司之前的损失。 但如果不算这些，他一个新来的薪资水平，跟他们这些元老也差不了太多。 所以， 隐隐的尹胜就有些被排挤了。 这个问题，杨瑞曾经考虑过，也跟蔡可谈过。希望他能跟技术这边的同事沟通一下，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蔡可答应的不错，但是人心这种东西，不是你说一两句话就能撼动的。 在先入为主的印象里，尹胜就是野路子出身的“山贼”，突然被招安加入到了他们“正规军”当中，让技术部的这帮青年深以为耻。 一直到萤火虫开业， 这种情况也没有太明显的改观。 当然，面子上总要过的去，毕竟大老板和技术总监都发话了，他们要是还做的太刻意，那就是直接跟老板和技术部老大对抗了。 嗯……只是面上的终究是面上的啊。 尹胜这段时间，过的异常艰难。 好在他是个心智坚韧的人，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只要杨瑞给他的钱能到位，能足够给父亲治病，他也不在乎什么别人的眼光。 或许，这就是普通人和受过磨难的人之间的区别吧。 见他多少有些自我调节能力，杨瑞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事情的发展让杨瑞很久才回过味来。 他发现，自己招安尹胜，似乎并不是那么合适。 如果一定要招安，让蔡可来也远远好过他亲自出面。 为什么这么说……是杨瑞忽然发现，他亲自去招安了尹胜，给技术部的感觉或许变成了老板要在技术部“插钉子”的一种手段。 天地良心，杨瑞可从未想过在自己的公司里玩这种手段。 不用说他跟蔡可亲如兄弟，就算不是，杨瑞也不认为自己有那种智商在自己公司里玩儿这手。 从本意上，他只是单纯地想给技术部找一个精通网络安全的。 但现在的情况似乎出乎了他的预料。 技术部上下，唯蔡可马首是瞻。 唯独尹胜是杨瑞的人。 突然安排他进去，杨瑞刻意肯定蔡可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架不住手下人人多嘴杂啊？ 有道是三人成虎。 一个人说杨瑞要防备蔡可，蔡可可能不信，但如果整个儿技术部都这么认为，蔡可又该怎么想？ 杨瑞觉得，如果是换了自己，自己的老板突然给原本铁板一块的部门安插了一个他自己的亲信，那被安插的人不被排挤反倒成了怪事。 是不是杨瑞觉得技术部这么核心的部门掌握在一个人手里不放心了？要弄一个他的人进来盯着？ 大抵上，是人就会这么想吧？ 好在这事儿杨瑞意识到的早，也赶紧跟蔡可说开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乱子呢。只要蔡可这边没有问题，其他人有什么想法，杨瑞并不在乎。 可是，这天中午，杨瑞刚想去萤火虫那边去看看，总务的小刘却冲进了他的办公室，神色慌张地说着：“杨总，您快去看看吧，技术部吵起来了。” 杨瑞蹙眉道：“动手了？” “这……还没有，不过……快了。” “胡闹！” 杨瑞一拍桌子，连忙起身朝技术部走了过去。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里头传出来的喝骂声。 显然，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推门而入，杨瑞直接吼了一嗓子：“都给我消停点！” 他这一吼，技术部正在争吵的几人同时禁声。 “杨总，这个尹胜欺人太甚！” “对啊杨总，没有尹胜这么办事的。” “杨总，您听我说……”消停了没两秒，技术部的人又开始围住了杨瑞，告起了尹胜的状。 “一个个的说，到底怎么回事？尹胜，你先说！” 杨瑞之所以让尹胜先说，盖因技术部都是“一伙儿”的，他们想要说什么，杨瑞也能猜到，所以他得先听听尹胜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我发现了共享珠宝平台的系统漏洞，这一次比较严重，如果被获取了操作权限，伪造身份信息、征信资料，更改评估结果都可以成为可能。” 尹胜见杨瑞来了，胆气一壮，毫不客气地说着。 随着他这句话一字字的完成，技术部的这些同事脸色也愈发地黑了。 明明他们已经在网络安全这边做的很好了，却被尹胜说的一文不值，之前只是他们在据理力争，现在好了，这货直接在老板面前这么说了。 这意味着什么？ 杨瑞会不会认为技术部这段时间屁事不干？ “是这样的……”技术部的同事见尹胜上来就直接把锅甩了过来，他哪里肯接，赶紧想要解释。 而这个时候，杨瑞却是摆摆手，说道：“这个我并不意外，我从来就没有自大到认为我们的系统是全世界第一的，有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跟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同事正值这种事情，你们自己觉得值不值？” 杨瑞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不难猜出杨瑞这是在定调子了。 “网络安全问题我们从来就很重视，尹胜是专业人才，看起来做的也还不错，我希望其他的同事能理解一下， 毕竟他的 工作就是找漏洞嘛。另外，尹胜，虽然你比较擅长找漏洞，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工作并不是只找出漏洞，而是不仅要找出，还要填补好！跟同事争执如果有意义，你可以什么事儿不干光打嘴仗好了。” 第五十一章 怎么用 既然是工作上的争执，那问题就不大，杨瑞各大五十大板之后，就把尹胜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在杨瑞看来，这种争执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他也能从技术部员工的言语中听出，对于找到了他们系统中漏洞的事情，尹胜想必也是很得意的。 本来就对他有意见的技术部员工，如何受得了他那种“小人得志”的嘴脸？ 冲突的发生也就不可避免了。 也是尹胜这货头铁的很。 本来他自己也能感觉的到技术部的其他人不怎么待见他，为了证明自己，他也的确找出了系统中存在的缺憾。 只是如果情商稍微高一点的人，用隐晦一点的方式来传达出自己的意思也就是了。 用那种毫不顾及别人面子的方式，这不是摆明了把自己放在一个更让人不待见的位置上么？ “尹胜，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做事还跟个小孩似的？” “杨总，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明明是他们做错了，我指出来怎么还是我的不对了？”尹胜依然有些不忿。 杨瑞道：“你对自己的定位什么？我指的是在公司里。” 听杨瑞这么问，尹胜微微一愣，脱口道：“不是监察网络完全么？” 杨瑞伸出食指，说道：“错！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定位，首先你同样也是属于技术部，其次，你的定位并不是监察，而是负责查漏补缺，你可以发现问题，但发现问题之后，你的任务是解决而不是指责。” “这……” 杨瑞接着道：“公司现在规模还小，尚未安排监察部门，这个你难道不知道么？技术部的其他同事，他们的专长是软件开发，对于网络安全这块或许有所欠缺，这是他们不如你的地方，但当你发现漏洞之后，大可以去找蔡总，或者找我也可以，而不是直接去问责技术部的同事。” “可他们的那种错误……也太低级了，而且杨总您可能不知道，新系统的漏洞十分严重……” 杨瑞这个时候不想管系统的漏洞有多么的严重，即便尹胜说了，杨瑞也不见得懂。他觉得尹胜这么说，未尝就没有自抬身价的意思。 他现在想跟尹胜说的，是他做事方法的问题。 目前技术部就他一个负责网络安全的，杨瑞之所以单独跟他谈，也是不想他打击他的积极性。 “我们现在说的，是做事方法的问题……” 杨瑞其实是觉得有些好笑的，尹胜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方式，给杨瑞的感觉就像一个小学生发现了其他同学违反课堂纪律，就急不可待地站出来纠正。 但大家都是小学生，你又算哪块小饼干？ 凭什么跟我指手画脚？ 了不起，你告老师去啊。 “你不能把自己置于高于他们的一个监管者的位置上，同时，在找出漏洞之后，做出补救才是你的工作，我说的清楚么？” “杨总，您这么说我理解，要是他们讲话也跟您一样，我也不会不接受……”尹胜接受的倒也痛快，转而又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番。 尹胜自己的确有些问题，因为在公司里感觉受到排挤，在找到新系统漏洞之后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的态度不好，但技术部的那些人同样不服气，言语挤兑之下，这才造成今天这种混乱局面。 “嗯，他们的问题，我会再找他们，关于系统的漏洞，你拿出个章程来，尽快修补。” “好的。” 挥挥手让尹胜出去，杨瑞这边也有点头疼。 要说技术上，他是真的没有问题，对于公司网络安全这边也是个有力的补充。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这个安全漏洞没有被发现，对于共享珠宝来说绝对是个严重的隐患。 但尹胜个人的弱点也很明显，就是性格问题。 杨瑞自觉情商不低，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如此。 可通过今天这件事，他也发现尹胜被排挤，也有他自己自身的问题。 同样一件事，明明可以用相对委婉的，能让大家都比较容易接受的方式来处理，他却偏偏选择了一种让人下不来台的做法。 都说智商是硬伤，实际上情商也是啊。 如果不能时时敲打他一番，没准这厮倒成了公司内部关系的隐患。 头疼啊。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的处理方法，选择是多种多样的。 任何一种选择，所造成的后果都有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尹胜需要选择，杨瑞同样需要选择。 对一个性格有缺陷的人，如何使用他，是杨瑞要好好考虑的。 尹胜如果用好了，那对瑞和的网络安全来说是个有力的补充，如果用不好…… 但不管怎么说，杨瑞始终认为，没有人是毫无用处的，只要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就能发挥出他应有的能量。 正在杨瑞思量着如何更好地使用尹胜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看来电，是老郑的。 “哎呦，郑老板，有什么指示？” 杨瑞把心事一放，爽朗地笑着道。 电话那头的老郑显然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情，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我这边出了点事。” 闻言，杨瑞脸上的笑容一滞，沉声问道：“怎么了？” “你先过来吧，青医附院东院。” “你……” “不是我，电话里说不清楚，过来再说。” “好的。” 青医附院在青岛以前叫“山大医院”，属于省属的一家三甲医院。 本部在江苏路，而东院则在海尔路，规模不小。 杨瑞公司就在深圳路，距离并不远。 见老郑在电话里无意说的太多，杨瑞挂了电话就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途中，老郑就把地址发给了杨瑞，根据短息提示，杨瑞找到了住院部。 刚到住院部的三楼，杨瑞就看见老郑黑着一张脸站在走廊上，身边是围着六七个一身黑衣的手下，这种派头引得不少人侧目纷纷。 紧走两步，杨瑞上前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亮子受伤了。”指了指病房的门，老郑恨恨地说道。 第五十二章 规劝1 “亮子受伤了。” 老郑恨恨地说着。 杨瑞眉头一皱，推开病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脑袋上罩着网兜绷带的脑袋，和打着石膏被吊起的左腿。 此时，似乎是麻药的劲儿还没有过，亮子还在昏睡。 “怎么回事？” “今天凌晨的事儿。他回家的时候被人堵了。” 随着老郑的诉说，杨瑞这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因为老郑不是以前，手头上怎么也有家夜总会给兄弟们做活计。 亮子也不在是老郑的打手，而是夜总会的店面经理。 其实平常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巡个店，然后去给相熟的、过来捧场的客人、朋友敬个酒。夜总会什么时候闭店，他也就什么时候下班。 对兄弟，老郑从来都是不薄的，亮子是他的老兄弟，夜总会开起来之后，他就直接自作主张给了亮子5%的股份，这近一年下来，分红什么的亮子也赚了个二十几万。 老郑想要安定下来，也不想让老兄弟一直这么飘着。 所以，就不由亮子拒绝，又给他添了二十多万凑了个首付让他在是崂山区这边买了套小户型。 他最初对于这个决定还是很得意的。 一来，这是他对老兄弟的一种照顾，谁都知道现在崂山区的房价涨的速度甚至比市南区都要快，崂山区的繁华程度也渐渐直逼市南，更有生风说在海尔路原啤酒城附近要建两家大型卖场，这更加速推动了周边房价的上涨。 为了跟着自己多年的老兄弟，他也是仁至义尽。 二来，这也是给其他兄弟做个榜样，用别样的方式告诉他们，只要忠心耿耿地跟着他，做老大的也一定不会忘了他们。从而也能起到一个收罗人心的作用。 但是现在，老郑反而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这个举动了。 因为，如果没有这套房子，亮子更多时候是住在店里宿舍的。虽然叫宿舍，但是条件并不差，不能比星级酒店，但比一般的连锁酒店设施是不输的。 正因为亮子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闭店之后，他就自己返回住处。 坏就坏在他一个人上。 今天凌晨，就在他家楼下，亮子被一帮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仗着他身高体胖，头被打破，腿也仅仅是骨裂，老郑说如果换个瘦弱点的，他那条腿怕是要跟他一样废掉。而且，当时亮子酒喝了不少，多少减轻了一些痛感，甚至还能在被袭击之后，拼着最后一丝清醒给老郑打了个电话…… “报警了？” “报警？”听杨瑞这么问，老郑把眼一斜，嗤笑道：“这是摆明了有人要搞事儿，报警有用么？” 老郑的话，杨瑞都能听出森森寒气，显然，他是动了真火。 “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有七个兄弟每天都跟我一起走，住也住在我家附近，还有四个人，每天都跟着赵玲上下班，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你想，如果不是这样，今天躺在这里的人，会不会是我？” “老郑，知道是谁做的么？” “还不知道，亮子看起来莽撞，但也不是狗不咬拿棍儿戳的人，现在生意这么忙，他不可能出去得罪人，我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是针对我的。” 老郑面色阴沉，他有些想不通，他已经想要安定了，近期也十分的低调，甚至他的主要精力都已经不在夜总会上，至于以前道上朋友，来往的都渐少。 “我这次叫你来，是想拜托你跟老魏说一声，别人都骑在我脖子上了，由不得我还这么坐着。” 当着杨瑞的面，老郑这话说的异常克制。 可杨瑞却知道，老郑这是也要搞事了。 他跟魏凯是合作关系， 通过他在道上的关系，老郑能得到一些魏凯所需要的信息，而魏凯也能通过自己手中的权利，给老郑行一些方便。 亮子被袭击这件事，老郑不想通过警方去处理，他想用他自己所了解的规矩去做。 但是，他的规矩，在一定程度上会给魏凯带来麻烦。 如果他自己去找魏凯，老郑用膝盖想也能知道，魏凯一定会说，让他稍安勿躁，相信警方一定给他一个交代云云，诸如此类的话。 别人打我一巴掌，我就一定要还击一拳，这是老郑的规矩。 可是，杨瑞却知道，他执意要报复，本身就是不给魏凯面子。 不管他是不是直接跟魏凯见面。 “老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算什么啊，我去跟凯哥说，他就能听我的？” 杨瑞不是不愿意去帮这个忙，而是如果老郑要大闹一场，他就算跟魏凯关系好，他也不可能任由老郑在他的辖区内大闹。 而且，一旦老郑找到事主展开报复，势必会让魏凯难做。 他不想去跟魏凯直接见面，那杨瑞就乐意了？ 夹在俩人中间，杨瑞也是无奈了。 “那你觉得，我就应该看着兄弟被人打住院，我什么事也不做？我不去讨个说法，以后还怎么服众？”老郑寒声道。 看着他有些狰狞的表情，杨瑞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就是……老郑被人逼到墙角了。 目的，就是让他自己先乱起来。 想到这里，杨瑞沉吟了一下，说道：“老郑，咱这么办，你先查，最好能查出是谁做的，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我这边也会跟凯哥打个招呼，让他那边也帮帮忙，咱们两条线一起查。” “什么意思？”老郑很想说找什么魏凯？他自己也能查，只要查到了，干就是了，但他又觉得杨瑞话里有话。 “你是个重情义的，但也别被人给利用了啊。万一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把你逼到墙角之后再搞其他的动作，那时候你怎么办？”杨瑞劝说着：“我去跟凯哥打个招呼没问题，让他心里也有数，但如果能用官面上的人解决这件事，尽量别用你那老一套的去做，你可想好了，你也是快有家的人了。” “家”这个词，如今已然成了老郑的软肋，真要让他跟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地去做事，他真是要三思一下的。 第五十三章 规劝2 这段时间，老郑异常的头疼，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难受的感觉了。 如果亮子是跟人发生了正面冲突，那么老郑也不会想太多。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摆明了是蓄谋已久的啊。 跟踪、踩点、埋伏、袭击、撤退一气呵成，如果说他们是临时起意，打死老郑都不信。 但也正如他说的，他想要安稳，连带着手下人也都跟着一起收敛，远了不说，自打那次拔完钉子，老郑和他的一帮手下就基本偃旗息鼓了。 老郑的工作重心，也从夜总会这个鱼龙混杂的行业转移到了共享珠宝这个正当行业上去 了。 要说他们跟人起了冲突，得罪了人，老郑也有过考虑，思来想去也就是 那次杨瑞拉到的奇葩乘客让亮子他们动手了。 其中似乎还有个有点背景的生面孔。 可如果是他们，时隔这么长时间，却单单只动了当时并没有动手的亮子，也有点说不过去。 老郑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换做是他面对那种场面之后想要报复，那么，在那天里动手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就算是要找“首恶”，那针对的也会是自己这个老板，而不是找亮子这帮人的麻烦。 实际情况却是那几个动手的小弟依然活蹦乱跳的，即便是落单了也屁事没有，反倒是亮子被袭击。 也正是因为这个细节，让老郑觉得不是他们做的。 那么，到底是谁想针对自己？ 难不成，是当初给自己插钉子的那人？ 但想了想也被他自己给推翻了。 尽管当初老郑去做夜总会，算是抢了别人生意，但是老郑至今严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没有盲目地去扩张，去树敌。 甚至在经营上，他也谨守行规，并没有做出一些伤害同行业者利益的举动。而在他拔掉钉子之后，也为了表个态度，遵从了魏凯的建议，没有去追究这件事。 如此，他相信自己所表达出来的“善意”，明眼人都能感受的到。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有人想要挑事儿，那绝对是脑子被驴踢了。 究竟是谁做的，着实让老郑为难了。 另一方面，杨瑞无奈之下，也去找了魏凯。 “凯哥，事情就是这样，老郑现在有点炸毛了，他自己不好意思过来找你说，只能把我架起来，你别瞪我，我也很绝望啊，我已经尽力了，好说歹说才把老郑给安抚住，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魏凯听完事情的始末之后，顿时觉得一阵头大，郑鑫海……好吧，现在他叫郑智勇，这个人，平素跟自己这边的合作还是很融洽的。 只要警方需要的信息，自己一个电话，他那边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他想要的信息。接触时间长了，魏凯也知道老郑这个人不是个爱挑事儿的。 在确认了这个信息之后，魏凯着实得意了一阵，这才真正称得上警方最佳的合作伙伴。 但同时，魏凯也不是没有见过老郑发疯，当时在杨瑞的停车场，他可是当着自己这个警察的面把一帮过来找事儿的小痞子打的不似人形。 魏凯很清楚，因为亮子遇袭这件事给老郑带来的影响。如果任由他去发疯，自己刚刚创立的“品牌”——平安崂山必然会受到严峻的考验。 他如何不急？ 但是在副局这个位子上坐了一段时间，魏凯养气的功夫有了很大的提升。就算心里很不爽，面上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冷静。 “他疯了吧，这种事情不报警？” “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但处在他那个位置，让他报警估计面上过不去啊。” “面上？就为了所谓的面子就可以目无法纪了？” 魏凯的口气很平淡，但其中愤怒的意思任谁也能看得出来，更不用说跟他很熟的杨瑞了。 “那你过来就是为了替他跟我说一声，他要开战了？” 看着似笑非笑地魏凯，杨瑞道：“其实如果单纯让我过来说这个，我肯定不来啊。我得有多头铁，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干预下？抛开你们合作的关系不谈，怎么说也都是朋友，我觉得这件事明面上是老郑的手下遇袭，很可能是本意就是针对老郑的。你想想，你们合作的这么好，要是他被人搞了，你再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合作伙伴？” 杨瑞觉得老郑遇到事，他不希望老郑自己单打独斗，先不说敌暗我明，老郑也摸不清对方是个什么实力，就算实力旗鼓相当，整日里防备着也足以牵扯老郑绝大部分精力。 现在萤火虫已经成立了，共享珠宝的正式上线已经要以天计了，这个时候他抛开一切去跟人开战，杨瑞着实觉得得不偿失。 但老郑也有他的理由，如果将赚钱和为兄弟报仇同时摆在他面前，老郑一定会选择给兄弟报仇。 钱对于他来说，什么时候都能赚，但一个兄弟，却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对此，杨瑞很理解，换了他估计也会这么做。 只是，老郑一旦要是不管不顾地展开调查进而进行报复，那一定会让魏凯难做，同时也会对整个儿共享珠宝的计划造成影响。 理解归理解，做法却是值得商榷的呀。 魏凯反问道：“干预？我怎么干预？是不让郑智勇去调查还是公器私用不经立案派人帮他查？” “呃……” 这就把杨瑞给问住了。 他不是道上大哥，同样也不是警界大佬。 任何一方如何行事，杨瑞都不能也没有办法去干涉，更不了解其中的流程。他只是单纯的不希望他的朋友用无脑的方式去处理本可以用更好方式处理的事情。 “不过，还是谢谢你和我说这个事儿，我会派人关注这件事的。”魏凯沉吟了一下，说道。 一番权衡之后，魏凯也有了自己的决定，的确郑智勇对他来说同样属于应该“受打击”的范围，但是相对于一些其他的，老郑更容易控制。 既然有人想搞他，真让他坐视不理也不可能。 至于怎么干预，他就得好好思量了…… 第五十四章 调查 “这个视频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老郑看着显示器里的画面，问魏凯道。 “怎么弄来的？我是干什么的？你觉得我是怎么弄来的？”魏凯没好气地说着。 眼前这货让杨瑞来实际就等于把他架住，就算他们没有合作的关系，也得照顾下杨瑞的感受。 再者，魏凯帮他确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所以，魏凯就只能动用手头上的能量，悄悄地开始了亮子被袭击事件的调查。 “第一份，是物业的，事发地点是监控死角没有拍到，但是这四个人是生面孔，根据物业提供的线索，事发前几天这几个人就经常出现在他们小区周围，因为物业以为他们是过来租房的，也就没有在意。”魏凯指着显示器说道，随后鼠标点击了另一份文件，视频画面又变了。 “根据这几个人的体貌特征，这两别克gl8商务车就是他们作案后乘坐离开的交通工具。不过我让人查了查，这是一辆套牌车。 事发之后，他们乘坐这辆车直接走隧道去了黄道开发区，根据沿途监控显示，他们去了诸城，也就是说，他们在作案之后直接选择了离开……” 听着魏凯在分析着监控信息，老郑心里不误感慨。 实际上开头的那段视频他看过，但是以他的能量，最多也就是看看附近小区的监控，在他那帮小弟的威逼下，少有物业敢不配合。 但是，他们跟警方的天眼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也在查，但是结果却并不好。 原因无他，不仅物业觉得动手袭击亮子的那几个人是生面孔，他自己的手下，以及道上一些朋友都表示没有见过那几个人。 动手干净利落，目标明确，行动统一。 这显然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报复行动。 但是，老郑自己分析也仅止于此，再多的信息，他想要获取就难的多了。 今天魏凯突然打电话让他过去，老郑本是百般不情愿的，直到魏凯跟他直说是关于亮子的事情，他这才赶了过来。 没想到，魏凯已经把他没有做的或者做不到的给干完了。 “诸城那边我暂时不能越权跟对方调取监控，只能等两天，但根据卡口发来的信息，那几个人的身份基本确认。六个人来自吉林、辽宁、河南、陕西、江苏、安徽、湖北。这种情况极为少见……” 魏凯之所以忽然把老郑叫过来，他自己也是心有疑惑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六个袭击亮子的人来自六个不同的省份，这种情况并不常见是，一般来说，像那天晚上的行动最好是相互熟悉的人才好配合。 但是 ，他们六个人应该相互之间并不认识。 当然，如果他们都是刑满释放人员，以前是在监狱里认识的也有情可原。但根据资料显示，这几个人中都有前科，但真正被判过刑的，只有三个，而且还不是在同一个监狱。 在这个前提下，他们还能凑到一起，那就只能说明这六个人是被人雇来的，在行动完之后先第一时间离开青岛，然后从周边的小城市各自选择路线逃跑。 这种做法，让警方很难将他们一网打尽，或者说，仅仅是因为打人而去抓他们，对于警力的本就不是很足的警方来说，就要考虑下接这个案子到底值不值。 很有可能，当警方集中警力抓到一人之后，他甚至都说不出其他几个人的名字和落脚点。 魏凯碰到过不少案子，类似的手法少见却并不代表他没有见过。 但眼前这事儿就太诡异了，只是打个人，却搞的跟做了什么大案要案似的，一击得手远遁千里。 “你这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仅仅对付你一个手下，人家就那么下血本？” 魏凯饶有兴致地问着。 他乐意见老郑吃瘪，却不想他被干掉。 那种感觉很像：我可以把你搓圆揉扁，但是别人想要动你，就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有了老郑的配合，在崂山一地，单从治安上来说就给魏凯升了太多的力气，如果他被人寻仇干掉，魏凯觉得短时间内很难再培养出一个类似老郑这样的合作伙伴了。 “谢了啊。” “谢谢就不用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现在都还莫名其妙呢。” “你消息那么灵通，连你也不知道？” “这个没必要骗你，你可能还没听说，我现在已经开始做正行了。平常也与世无争的想真说要得罪什么人，我自己都不信啊。” 闻言，魏凯眉头一挑，问道：“真的？” 点了点头，老郑道：“是啊，我现在和瑞他们做了个项目，哪有功夫出去招摇？” 老郑也是无奈了，像他这种人，是真的很难获得警方信任 啊。 “那不可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针对谁，能布置计划袭击你手下，咱们把话说在前头，我破例帮你没问题，但你不能对我有所隐瞒，人家针对你一个手下都这么谨慎，你不想想如果是针对你，你能防得住？” 魏凯是根本不信老郑没跟人起冲突的。 老郑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但问题就出在这儿，近半年我平常做什么你还能不知道？我就那么有空去惹是生非？而且，你也不想想，到了我这种程度，别人招惹我我能忍也就忍了，怎么可能去主动挑事儿？” 魏凯蹙眉沉吟着，他也相信老郑的话，但整件事太不寻常了。给他的感觉，这不像是一起简单的寻仇事件。 “这件事你最好回去好好想想，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你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会比较麻烦昂。” “行吧。”老郑点点头，说道：“这次，还是谢谢你了。” 魏凯闻言微微一怔，他万万没想到，跟郑鑫海的关系还有缓和的一天，也没有想到他俩之间的缓和，会是因为这种事情。 一时间，魏凯觉得好气又好笑，自己之前也没少帮他平事儿，也没见他如此诚恳地跟自己说谢谢啊。 第五十五章 不好惹 老郑从魏凯那出来就忍不住思量。 换做他自己，如果想要对付一个人，会不会大费周章去远离山东当地去找人来充作打手。 的确，这样做的好处是很难让对方发现。但坏处也同样明显，那就是在找人的时候，风险太大。 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行事不密。不知根知底的人，用起来放心么？ 再者，老郑觉得若是他自己动用了这种手段，那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将人打一顿就算了。 他现在的确是收敛了，但是一年之前他还是个放高利贷的。 尽管他自己极少做那些买凶的事情，却并不妨碍他听说过。 只是将人打一顿，就这么大费周章吗？ 怎么想都是既不合理的。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对方的经济实力肯定不在自己之下。 要知道，从不同的地方找人，所需要的费用远不是就近寻找能比的，同时，他还要安排这帮人的撤退以及分散的路线。 这一趟下来，比起打个人，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这就成了一个矛盾点。 有人专门想搞亮子，老郑是不信的，在潜意识里也将这个直接排除了。 这样大费周章，所要对付的人，一定也只能是他。 可……到底是谁？ 老郑想不通了。 其实不仅他想不通，魏凯同样很迷茫。 他相信老郑说的话，这段时间他通过自己的了解，也知道老郑正在慢慢地开始走正行。对于此，魏凯是乐见的。 因为只有老郑自己完全漂白，他跟老郑之间的合作才能见得了光。 否则“警匪勾结”这个帽子，魏凯戴不起。 但一个正在慢慢走正道的大哥，还有什么人会要去对付他？ 一个已经立案的案子，调查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这种尚未立案，只能由魏凯着人暗中调查的。 一切，都需要时间啊。 按照正常的流程，至少要先抓到一个参与到此事中的人，然后再顺藤摸瓜。但那六个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整件事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老郑有点紧张，魏凯同样如此。 可有前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老郑和魏凯同时在搜集线索的时候，对方似乎真的仅仅是为了打亮子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这种节奏，让老郑异常难受，就好比自己攒足了力气，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 “妈的，这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啊。” 老郑不止一次地腹诽着，可人家不再露出任何动作，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说对方很幼稚，只是为了殴打一个人，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有必要？ 他问过亮子，亮子也觉得憋屈，正如老郑说过的那样，他根本就不知道得罪了谁。但是要说冲突，也只有那天因为杨瑞两个奇葩乘客的事儿。 或许是那个领头的青年找人做的？ 可为什么只针对当时没有动手的他，而其他动手的人却没有事？ 之后又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不合理啊！ 半个多月，亮子都出院了，事情依然毫无进展。 而在那天之后，这件事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直到，杨瑞找到了老郑…… “老郑，亮子的事有结果了？” “完全没有，魏凯那边也说线索断了，就连当初动手的那几个人他也找不到。” “那人有点能量啊。” “我也这么觉得。” “其实我这边没什么事儿，跟我你也不用客气的。倒是你自己应该多注意点。” “这个我直到……嗯？等等，我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 “呵呵，都是兄弟，我心里有数。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别，你把话说清楚。” “你不用派人跟着我的呀。” “我找人跟着你？没有啊！” “不是你！？” “有人跟着你？！” 说到这里，俩人都愣了。 之前杨瑞跟荆超有矛盾的时候，那时的老郑自身难保，见杨瑞有麻烦，还是主动找人跟着他，以防他遇到什么不测。 杨瑞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虽然他没有确定一定是这样，但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老郑派来的人，同样也是怕他发生跟亮子一样的意外。 这次过来，也是想跟老郑说说，不必如此嘛。 可俩人这一碰头，忽然发现事情好像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老郑并没有找人跟着杨瑞！ “什么时候的事儿？” 老郑的脸色凝重，认真地问道。 杨瑞同样眉头紧蹙，想了想，回道：“就是这两天。” “你确定有人跟着你？” “我很希望是我神经过敏，但连续两天，在相对较偏远的地方，发现同样的车子在我后面，不不信这是巧合。” 杨瑞如今的生活相对规律，白天上班，偶尔会去跑跑共享珠宝的事情，晚上下班以后总会去跑几单滴滴。 然后再回家或者去苏晓那。 因为他跑滴滴，所以在跑单的过程中，他是没有目的地的，完全是走到哪儿算哪儿。也不可能一直都在市区内繁华地段跑。 偶尔去黄岛开发区、城阳、即墨等周边区市也是正常。 在繁华地段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在车流量稀少的地方，遇到有车子跟自己同行也没毛病，但连续两次在不同的地段碰到同一辆车，杨瑞就觉得那不应该仅仅是巧合了。 “难不成……真是上次的事儿？” 听到不是老郑安排的人，有亮子这个前车之鉴，杨瑞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有这么点意思。”老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他之前最担心的，是敌暗我明，摸不清对方套路就已经是大问题了，更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头。 杨瑞在某些方面很敏感，这点老郑也很清楚。以前兄弟们喝酒闲聊的时候，也提起过以前杨瑞就是因为觉得乘客可疑，将信息报给当初还只是刑警队一个小队长的魏凯，从而破获了一起特大制售假币案的梗。 所以，杨瑞说有人跟着他，老郑并不认为是杨瑞神经过敏。 既然有人开始跟着杨瑞了，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老郑很自然地就把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到底是谁在搞事，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得不说，之前人家那迷阵摆的很高明。 老郑在那一瞬间，甚至都已经勘破了对方的心理。 自己是道上混的，一般这种人发家的手段都不怎么光彩，有一两个甚至更多的仇家简直太正常了。 所以，他用从外地找人的手段，直接让老郑这边失去了目标，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正常情况下，他们一定会怀疑以前跟自己有过节的人。 这是人之常情。 若是能跟以前的仇家闹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省了人家的事儿了。 借刀杀人而已嘛。 只是，他从根本上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对老郑这帮人的了解不足。 他们是道上混的不假，但是业务的重心已经开始向正当行业转移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他们根本就没空跟任何一方发生任何冲突。 让一个一心洗白的大佬还去没事用暴力手段却攫取利益？去跟人家抢地盘？ 老郑才没有那么傻。 从一开始，老郑所纠结的，是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而不是去怀疑谁。 人家这不按套路出牌方式也让老郑没脾气。 如果上来就直接针对那些当时动手的小弟，老郑肯定在第一时间就会直到是谁做的。但动了亮子，就是他们给出的误导。 同时也会让老郑放松警惕，觉得只是他手下跟别人的冲突。 他们又哪里直到，老郑会放松？会不介意亮子遇袭？ 此时的老郑有点想笑，他觉得，如果他们没有去调查杨瑞，而是直接动他，或者他依然会被蒙在鼓里。 只是，当他们开始跟踪杨瑞了，老郑哪里还猜不出到底是谁做的？ 或许，在他们看来，跟着杨瑞了解一下他的行动轨迹也是好的，而且，仅仅是盯梢，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他们同样不知道，杨瑞的行踪是那么好确定的？ 他有时候回家，有时候去苏晓那，他回家还好说，但苏晓那是封闭式小区，任何进出小区非业主的生面孔，都需要登记。 杨瑞家那块倒不是封闭小区，但市北的监控探头几乎是无死角的。跟亮子新买的那处新建小区还不一样。 加上他跑滴滴，随机性太强，就连杨瑞自己也不直到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家，也不知道在回家的途中会不会被朋友叫出去喝两杯，更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会不会有召唤而让他更换目的地。 想要盯杨瑞的梢，没有两三个星期，怎么可能有结果？ 若说蹲守，在沈阳路小区周边突然出现几个聚在一起的青年，换了谁不侧目？而辖区派出所在实时监控里看到这种情况下，会不会找人过来盘问？ 所以，他们只能暂时跟着杨瑞，或者说……根本就是想要调查 一下他 。 “能查到那个人？”杨瑞问道。 “有监控呢。”老郑呵呵一笑，说着。 “能保存那么久？”杨瑞奇道。 “如果我是一般的夜总会，估计存一个星期的就够了，但你别忘了，我跟老魏可是有合作的。有的时候，他需要查的东西，我能提供。”老郑解释着。 监控画面，那都是各种视频格式，越是高清的体积也就越大。 老郑的夜总会属于“特殊行业”，所以，监控系统所录制的，都是高清的。 这一点杨瑞直到，但正因为知道，他才认为要是高清的视频，保存的时间必然会短，一个月也就是极限了吧？ 算了算事发的日子，距今都小俩月了。 但听他这么说，显然有些东西和他想的不一样。 这么长时间，老郑的店里还能保存住吗？ “然后呢？” “然后？我这里的监控，能保存六个月。” “大容量硬盘？” “那必须，每个监控探头都配一块8t硬盘，你以为呢？” “哟，能装不少小电影啊。” “我们好像在说正事儿。” “好吧……” 当俩人来到店里机房的时候，杨瑞确定了老郑没说假话。 十六台电脑显示器里，除了包间、卫生间这种相对私密的地方不适宜装摄像头之外，各层的走廊、各出入口，都被监控覆盖。 没有费很大力气，老郑就让人调出了事发当天的监控。 “对，就是这几个人。” 看到当天大门口的视频，杨瑞指了指画面中的一帮人说着。 因为天黑，加上灯光不是特别好，哪怕是高清的视频，对于人脸的拍摄还不能让老郑满意，遂继续翻阅，终于找出了一份能将几个人的相貌清晰呈现的视频。 “最近这段时间，我找俩人跟着你，没事你也别去跑滴滴了，我找人查查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敢特么的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会儿老郑可以百分百确定，背后搞事的那人就是视频中领头的小子。 既然直到是谁，那后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打了我的人，就不用想着善了了。 杨瑞不难看出老郑这是想要用些手段了，思量间，还是说了句：“老郑，用不用跟魏凯通个气？” “嗯……好！” 如果换做之前，老郑可能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但是，想到魏凯这段时间也一直在为了亮子的事情出力，既然现在直到是谁在背后搞鬼，那么给魏凯打个招呼也好，省的他不知道还在忙活着。 现在天色已晚，老郑也没想现在就打扰魏凯，决定第二天再去跟他交个底。 “别那么不情愿，反正我的建议是尽量低调处理，你别这么看我，我说的也不是废话，我看你那表情就知道，刚才你是不是连他去那家医院住院都想好了？” “嘿！别说，我特么还真就那么想的。我老郑现在是不招惹是非了，但惹到我头上，我就得让他直到，有些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的确，有些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第五十六章 有麻烦咯 杨瑞的朋友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区别只是原近亲疏，特别是在他自己开始创业之后，圈子也是愈发地大了。 只是交心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 但在他所处的任何一个圈子中，都没有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官二代”。 也并不知道他们那个群体都是一种什么心态，但当老郑阴沉着一张脸再次找到他的时候，他才知道，之前的事情搞清楚了，但是……还不如不搞。 “魏凯直接跟我说……我们惹不起。” “什么来头？” “魏凯没详细说，但听他那意思，似乎是省纪委的关系。” “呃……”杨瑞想了想，问道：“知道那小子怎么称呼不？” “魏凯只说他姓陆。” 杨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老郑感觉有些憋屈，却也能想通为什么那个小子做事那么谨慎了。 他估计就算魏凯抓到了袭击亮子的那几个人，就算顺藤摸瓜的再细致，也绝对查不到姓陆的小子头上。 他的首尾必然干净的令人发指。 而他自己这边想要报复……却是想也别想了。 “回头我问问张承光吧。” 怎么说张承光也是体制内的，想要了解相关的信息，没有人比身在秘书处的张承光更合适了。 老郑无奈点点头，如今人家只是出手搞了亮子，从他得到的信息来看，很有可能只是人家对他的一种警告。 如果真的想动他，老郑觉得自己绝无可能悠闲到现在。 可思量间，他忽然对杨瑞道：“你这两天也小心点吧。我觉得你说有人跟着你，不会跟亮子一样，可能还有别的动作。” 听他这么说，杨瑞也是一脸凝重地应了下来。 跟老郑想的差不多，杨瑞也认为有人跟着他不一定是想要对他下手，很可能是在调查他的底细。 谋定而后动才是那种人的习惯吧？ 此时，不管是杨瑞还是老郑，心里免不了有些惴惴。 他们俩都知道对方的后手是什么，准备在什么时候发动，发动的时候……他们俩能不能承受的起。 但要说心里没有一点侥幸也不恰当。 杨瑞虽然没有跟传统意义上的官二代打过交道，却跟非主流官二代 蔡可是铁哥们儿，至于富二代小伙伴，杨瑞也不是不认识。 荆超算一个，尽管他以前着实很坑爹，但还有比较正常的，比如跟张世霖他们一起做潮牌z4的朱骏马，他老子也是做建材生意的，颇有家底。 但这些人，不管是在家教上，还是受教育的程度上，都要远远高于普通的老百姓，也从未见他们有过不良的嗜好，待人接物也从来都是彬彬有礼，从未见他们因为有钱而对谁颐指气使过。 杨瑞觉得如果仅仅是为了那两个奇葩乘客出头就如此针对他跟老郑，显得有些太过了点。或者说……还不至于。 没准，经过亮子那一事之后？他就这么算了？ 但是，在杨瑞跟张承光碰面之后，才知道，侥幸也仅仅是一种可能而已，还是……几率不大的那种。 瑞和走上正轨也大半年了，张承光再三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杨瑞让他占瑞和干股的提议，那是他很清醒，在他目前的位子上，很难付出跟占瑞和干股相等的代价，但是当瑞和真正开始盈利之后，杨瑞从来也都没忘记他。 尽管从他那里拿到胶南要拆迁的消息，里头巧合的成分比较大，但杨瑞待他还是诚意十足的。 不管过程如何，其结果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让资金捉襟见肘的杨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正是借着那些拆迁补偿款，杨瑞才能顺利地度过当初违规操作停车场地块的危机。 所以，逢年过节，杨瑞在经济上明里暗里分润给张承光的并不少。 对此，张承光是领情的地，别的不论，单是杨瑞“借给”他，现在让他老婆开着的奥迪a4就让张承光对杨瑞行事心折了。 投桃报李，但凡市里有什么利于商业的新举措，新政策，张承光也都会给杨瑞透个口风。杨瑞知道其中三味，不管那些信息对他有没有用，也算是应承了下来。 这种互惠互利地合作，俩人一直心照不宣地延续着。 这次杨瑞主动约了张承光出来，张承光还以为杨瑞又有什么好事想着他，欣然赴约。 可是 ，当他见到面色凝重的杨瑞时，精明的张承光立刻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张哥，省纪委有没有个姓陆的领导？” 陆这个姓，并不生僻，却也不是太常见的姓氏。 听杨瑞如此问，张承光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打量了杨瑞一番之后问了句：“你跟省纪委可扯不上关系吧？” “有没有吧。” “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事儿你直说。能帮忙我的肯定不会推辞……” 张承光话还没说完，杨瑞抬抬受打断道：“张哥，这事儿你能帮我的，就是告诉我有没有。” 杨瑞此时的神态，是张承光从未见过的。有些颓唐，有些无奈，更多的似乎是不安。 不安？这就让张承光很奇怪了，自打他认识杨瑞起，杨瑞给他的印象就是老成持重，十分稳当的一个年轻人，待人接物滴水不漏，说他是年轻有为也不为过。 不安这种情绪，是他从未在杨瑞脸上见过的。 “出了什么事？” 张承光可不认为杨瑞会跟省纪委有瓜葛，他毕竟只是个商人，就算他违法经营也不归省纪委管，更何况，据他的了解，杨瑞做的可是正经生意。 “这事儿你知道了没好处。”杨瑞摇摇头，苦笑道。 张承光嘿然一笑，说道：“你这么说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交底，我怎么帮你？” “真想知道？” “你说吧。” “一个多月以前……” 听着杨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张承光无奈地一笑，说道：“这么说……你觉得你是惹上纪委领导家的公子了？” “难道不是？” “直系的肯定不是，如果我没记错，的确有个姓陆的领导，职位还不低，不过……他家的是闺女，没听说过是儿子。” 杨瑞闻言蹙眉道：“那会不会是他家的亲戚？” 杨瑞虽然对张承光的话没有怀疑，但他更肯定魏凯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隐晦地给老郑提示人家有省纪委的关系，那就一定有。 “只能说有可能。” “那也很麻烦不是么？” “是啊。有点麻烦了。” “所以，张哥，既然你确定了有那么个人，我能不能问问……是多大的领导？” “虽然是二把手，但年富力强，再上一步指日可期的那种。” 听到这里，杨瑞叹了口气。 自古就将就“穷不与富争，民不与官斗”，现在这种情况下，杨瑞想遍了身边的可用资源，哪怕全加起来，都没办法跟人家在一个数量级上。 蔡可……或许可以吧？问题是他家的势力范围却离着山东太远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忽然之间，杨瑞觉得，一个身家几百万的人，在普通人眼里可能会是很让人羡慕的的存在，但是在有些人眼里，他屁都不是。 人家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就已经让他战战兢兢了，如果真等到人家开始动手了，杨瑞觉得他没有丝毫的还手能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好气啊。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有人在他面前装逼，被“劈了”，可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这回有可能被劈的人换成了他自己？ 其实杨瑞也不是没想过，动用自己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跟他丫的死磕到底。 但瞬间就清醒过来的他明白，就算他有死磕的心，别人未必也有，也未必乐意陪着他跟人家死磕到底。 金钱，能试出人心，危难，同样可以。 但是，在任何情况下，试人心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尚且如此，更遑论“朋友”了，这件事他不想“麻烦”别人，一来是杨瑞怕连累人家，二来，一旦“试过”以后，发现原本称兄道弟的人都为了自保离他而去，他又该如何自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很有可能到最后却发现根本磕不过。 “张哥，能不能找人递个话？”杨瑞想了想，问道。 “递话？说什么？说你们认怂了”张承光微微一怔，反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杨瑞摊摊手，无奈了。 “要我的建议……先装不知道吧。”张承光沉吟了片刻，说道。 “为什么？”杨瑞不解。 “因为你现在认怂已经晚了。 ”张承光苦笑一声，说道。 “可我以前不知道啊！”杨瑞觉得自己简直无辜极了，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滴滴快车单，可怎么到现在就引出了这么多的麻烦？ 早知如此，他那天就该直接关了软件返程的！现在，自己明明已经准备表达善意了，可张承光却这么说。 “人家不见得这么认为。” “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用说你了，就算我体制内的，也不可能轻易地见到省纪委的领导，找个什么样的人递话才够份量？再说，他知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两说呢，最好能直接把事主约出来谈谈，问问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如果他死不承认呢，岂不是很尴尬？” “话是这么说，但你之前不是已经确定了吗？” “并没有。只是极大的可能。” “好吧，我不管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说的都确定了，把人约出来直接谈最好，如果不能确定，那就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商量了一阵，张承光给出了他自己的建议。 “张哥，说句不好听的你别介意，我来之前以为你会第一时间置身事外的。” 张承光从始至终就站在杨瑞的立场上去建议，这多少会让杨瑞有些意外，在这种情况不明的大前提下，张承光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赶紧跟杨瑞撇清关系。 毕竟杨瑞也说了，他招惹的那人，有省纪委的关系存在。 如果说杨瑞只是个商人，他们想动杨瑞还需要耍点其他的手段，但想要动他张承光就太简单了。 纪委的职责是什么？ 约他张承光去喝个茶都不需要什么理由。 但只要他被纪委约谈了，哪怕什么都不说，从纪委大门出来之后的他别人又该怎么看他？ 近代有个俗谚，叫：顺着衙门往里看，各个都是贪污犯，先枪毙后审判，没有一起是冤案。 言过其实么？或许。 但张承光自己代入一下呢？ 他从杨瑞那得到了多少本不应该他获得的经济利益？单那辆奥迪a4就得小20万吧？而他透露给杨瑞的信息又该怎么算？ 尽管杨瑞并没有通过那些信息而获取利益，那也是因为行业限制。杨瑞是个做互联网+行业的嘛。 但纪委要查他，之前跟杨瑞的那些过往就是铁证。 “置身事外啊……咱俩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好么？”张承光也是无奈了，但事实如此，由不得他置身事外。 而实际上，他比杨瑞更加“侥幸”，张承光对体制内的一些信息了解的更加透彻。 的确，捏死一个杨瑞这样的商人，对于站在高位上的人来说简直太简单了。 但有一个很关键的点，那就是……跟杨瑞一伙儿人有直接冲突的那个姓陆的年轻人，应该只是他亲戚，而不是子女。 这种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如果是子女，那惹了小的带出老的很正常，那也是天大的麻烦。 可如果仅仅是亲戚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不是自己子女的事情，在全国都在高唱反腐倡廉的节骨眼上，他就那么闲的去分出精力捏死一个商人？ 亲戚间的亲疏关系怎么样？外人谁又上哪儿知道去？ 这个社会，拉大旗作虎皮的人多了去了，谁又能保证那个青年只是虚张声势呢？ 第五十七章 动手了 张承光对杨瑞说的事情经过没有一丝怀疑。 首先杨瑞就不是一个挑事儿的人，小心和低调才是他始终坚持的。 这样一个人，不用说有意去招惹他惹不起的人，就是无意，张承光也相信杨瑞是能避则避的。 其次，如果不是这样，杨瑞也不可能白手起家到现在这种程度。 但问题 既然出现了，那也只能见招拆招。 他没有立即跟杨瑞划清界限，不能说只有利益趋同，还有则是他并不觉得杨瑞一定会倒下。 理由其实也很简单。 打狗要看主人不假，但靠山这种东西，除非杨瑞触怒的是本尊，否则……真正能让本尊挽着袖子登场开撕的“狗”，那得亲密到一种什么程度呢？ 实际上靠山本人知不知道“狗”在外面做了什么？ 未必啊。 自打跟杨瑞的关系变得紧密了起，张承光在单位里的日子也开始舒心了起来。因为经济上有杨瑞时不时地支持，让 他在一些迎来送往中也变得游刃有余 ，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就是领导不再给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而是逐渐将一些重要的事务 安排给他。 这就让张承光的心里隐隐有些激动了。 领导给你压担子，很多时候不是要给你穿小鞋，而是要重用你的表现。 甚至不用别人说，张承光就知道，自己再往上走走也是极有可能的。 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见杨瑞如今陷入麻烦，的确可以立刻跟他划清界限，那的确可以避免被杨瑞连累的可能，但如果他那样做了，跟杨瑞的这条线就算是断了，杨瑞要是完全垮掉了，那也就罢了，一旦杨瑞这个坎儿过去了，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路人。 自己没有了杨瑞在经济上的支持，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舒心？ 张承光心里自己有本帐的。 哪怕他被杨瑞“连累”到了，最坏也不过保持现状而已。 所以，他赌了。 跟杨瑞说的那番话，未尝没有宽慰他的意思，但给他出的主意，却是他真心的建议。 不管“狗”的靠山知不知道这件事，能和解的话，尽量不要死磕。 毕竟杨瑞可没有与人家靠山抗衡的力量。 他相信杨瑞也能明白 。 虽然在具体的处理上，张承光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帮着杨瑞去 打探一下。 当然，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在没办成之前就给杨瑞说罢了。 杨瑞和老郑的这件事，最终还是让吴建斌知道了。 “你和我说说详细的经过。” 约了杨瑞出来，吴建斌问的极为认真。 “吴哥，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事了，之前我和张承光也沟通过，估计也是个拉大旗作虎皮的。” 对吴建斌详细说了一番之后，杨瑞看似无所谓地 说着。 跟张承光的乐观不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吴建斌却不这么看，在他看来，不管那人是不是拉大旗作虎皮，在很多方面的人看来，见 到虎皮，总要给个面子行个方便。明里暗里的卖好，却是不能装聋作哑的。那个姓陆的年轻人真的要动杨瑞，只靠那些关系就足够了，大旗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纪委这个部门谁有乐意被它惦记呢？更别说开罪了。 不过，对于张承光的提议，吴建斌思量了一下也觉得若是能和解是最好的。 只是主动权却 不在自己这边，那还得看人家的意思。 这样就很被动 了，但也没有办法。 很难受。 “且先 看看，我有几个战友也在体制内混的还不错，实在不行，我让他们给牵个线。” “吴哥，说不定没有那么严重呢，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吴建斌是军人出身，但他毕竟不是军官，以他的年纪来算，他的战友就算在体制内混的再好也是有限，而且，绝大部分还都不在山东境内，能帮上的忙，同样有限。 至于“牵线”，杨瑞就没报什么希望，就算能牵上线，代价估计也会很大。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对方却再没了动静，从一开始的紧张和警惕，慢慢的不管杨瑞还是老郑，都认为这件事似乎是……过去了？ 可惜……侥幸从来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想法。 “瑞啊，停车场今天来了一些消防部门的人，说我们的停车场电力线路存在安全隐患，下了停业整改通知书，你不回来看看？” 七月初，就在杨瑞都快要忘了之前那事的时候，老爹的一个电话让杨瑞的心猛的一沉。 从停车场尚未开始经营的时候，杨瑞就跟着吴建斌见识了不少，所以，当他自己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就特别注重跟基层的“现管”打交道。 什么工商税务公安 消防，每个部门他都是有打点的。虽然不是大张旗鼓，但逢年过节的却是谁也落不下。 这是潜规则，杨瑞懂，甚至心里也没有什么好不爽的。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没有丝毫遗漏，那停车场还是被查了，那就有问题了啊。 “爸，你先别着急，我打个电话问问。” 听出老爹有些焦躁，杨瑞宽慰了两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掏出手机，杨瑞在通讯录里找了个号码，调整了下情绪拨了过去。 “方队，我杨瑞 啊，今天老爷子给我 打电话说……” 杨瑞的话还没有说完，负责停车场那片儿的方队长忽然打断他道：“杨总，我这有点事，晚点给你回过去。 ” “好……” 从方队长那忽然变得生硬的态度，杨瑞已然意识到有些不太妙了。 而就在他等 方队长电话的时候，老郑的一个电话也打了进来：“瑞啊，那边动手了。” “什么情况？” “今天上午 ，工商、税务、消防、物价、食品安全局联合执法，给我店里挑了一大堆毛病，我就呵呵了。” “我草！之前不是关系都很好吗？”杨瑞不解道。 “好？当然是好，架不住人家顶头上司发话了啊。” “什么意思？” “我问了人家，这次是省里出的工作组，理由是青岛是山东第一旅游城市，因为之前大虾的事儿，现在旅游旺季，要集中整治一次。” “妈的。”杨瑞很想说，之前不是已经整治过了吗？可旋即放弃了说这句废话的想法。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名头挑的也是毫无毛病，你能说人家有意针对你吗？说不定，人家还真就是下来做整治工作的呀。 要说现在的所有工商业户，哪个没点毛病？ “合理避税”要是上纲上线就是偷税漏税，谁敢说自家没有寻找个发票顶账的？真要查还能查不出来？ 谁家的消防能做到跟标准一模一样？是，的确不是做不到，但做到之后那成本得多高又有几个人去真的算过？ 很多业主雇佣的服务人员大多都是外地来青务工的，又有几个员工真正办过“暂住证”？没有暂住证，公安睁只眼闭只眼能过，要是全睁开了，强制你办你办不办？ 分分钟停业整顿好么？ 再有城管，一句：你的门头不符合相关规定 ，停业拆除整改。 规定是什么样的？他们还真就拿得出。 就拿老郑的夜总会，采用的凸版式字体，人家一句这种字体有坠落风险，你 拆不拆？招牌拆了你还怎么做生意？ 杨瑞一直以为，这种条条框框，就是这些基层单位“调口子”要好处的法门，可这时候再看，也是弄的你停业的“好办法”啊。 正如当初吴建斌跟他说的一样，人家真的想要动手，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说没说停业多久？” 杨瑞知道老郑的夜总会生意很好，停业一天的损失就要以万计。 这还仅仅是明面的。 夜总会这种行当，对客人来说有个潜在的概念。 如果在某项大整治活动中，别的夜总会都受到影响而你家没事，对于客人来讲，那就是老板路子广，势力大。 在这样的店里消遣更安全。 但是，如果别的店都没事，而就你家出问题，那很明显老板得罪人了，这样的店还是少去为妙。 客人的流失，才是最致命的。 即便停业个三五天，老郑的店想要恢复到以前的人气，需要付出的努力就要更多，而最坏的结果，就是一蹶不振。 杨瑞有一次跟老郑聊起来，说起夜总会这个行业，当年在青岛最火的两家场子一个是“东都”一个是“艺号公馆”，后者不知何故被封了，便只剩“东都”一枝独秀。后来虽然重开，并改名“奥都”，但已然无法跟“东都”抗衡了。 崂山这片儿，老郑的场子算是后起之秀，就连杨瑞以前去的英皇都有些不是对手，但这次之后，结果就很难料了。 “说了就好了，这是摆明了断我们财路，我跟关系不错的几个问了问，只说自行整改完毕之后，通知他们，他们回来复查。” 剩下的话老郑没说，因为他知道杨瑞差不多也能清楚，这种复查，能通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各部门挑出的毛病太多，如果全部按照标准，不管是成本还是时间，都是老郑所无法承受的。 “还没找到那个人？”杨瑞问道。 “找不到，能找到也不用这么麻烦，我也是有点服气那厮隐忍到现在才动手。”老郑很无奈。 其实他跟杨瑞一样，都觉得之前挺长时间都没再有什么幺蛾子，还以为事情过去了。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极有可能的情况，是那人在调查清楚了他们的底细和产业之后，才开始行动的。 为的，就是一巴掌就把他们 给拍死。 回想起来，杨瑞觉得当初那五万块钱，拿的真特么烫手。 正在他俩聊着的当口，杨瑞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杨瑞看了一眼，是方队长发来的：“杨总，很抱歉啊， 省里来的工作组突击检查，点名查你的停车场，我也很迷糊，不过你不用担心，等工作组走了，我们再研究就是。” 市北消防这边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方队长能给他发这个短信，证明杨瑞之前的工作没有白做。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证明方队长是个完全不知情的而已。 或者说，他知情，却不方便跟杨瑞说的太直白——你得罪人了。 “其实，我这边也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 听杨瑞这么说，老郑更紧张了。 “停车场被暂时关了。说是消防有隐患。” “操！” “老郑，还是抓紧时间找到那人吧，我估计很快……瑞和这边也会有麻烦。” “我知道了。” 关于找人这件事，也只有老郑这边去做了，杨瑞完全没有那个能力。 不过，让杨瑞有些意外的却是，他担心的瑞和被人搞的事情，并没有紧随而来。 一连几天，他每天都会召集相关负责人开会，密切关注着瑞和在青岛和山东这边的发展动向。 不仅一切如常，李帅这边放出去大半年，山东几个地市如今几乎被全部“占领”，每个地市都有一到两个代理商。整个儿市场发展的如火如荼。 而青岛，瑞和跟各卖场的合作也是一如既往地顺利。 竞争对手的确存在，甚至已经有不少想要进入青岛，只是在看到青岛各大卖场里“海豚宝宝”的娃娃机已经摆满之后，很识趣地没有头铁地暴力入驻。而是选择了绕道。 在其他地市出现的其他品牌娃娃机，虽然也算是跟瑞和的竞争，但相对于直接占领外地的市场，竞争的压力和风险，大部分被转嫁到了代理商的头上，瑞和的利润并没有遭到实质性地打击。 这种情况就有些诡异了。 如果说之前人家没动手，是在调查他和老郑的底子，那么，停车场人家能查出来，没有理由会看不到目标更大的瑞和呀？ 杨瑞觉得，如果那青年狠下心搞自己，通过关系停掉瑞和的生意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一旦那么做了，对瑞和的打击必然是毁灭式的。 可为什么……瑞和一点事都没有呢？ 第五十八章 无奈的应对 老郑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除了亮子和他的几个从放高利贷开始跟在身边的老兄弟之外再无旁人。 晚上十点半，本来是店里最忙的时候，而此时，整栋楼安静的针落可闻。 亮子阴沉着一张胖脸，恨声道：“海哥，要不然找几个人做了他得了。” 经过小俩月的修养，亮子的腿已经好了的差不多了，但是相对于财路被断，肉体上遭受的殴打真算不了什么。 老郑这家店，从上到下包括小弟、保洁、服务员……杂七杂八地养了五六十号人。 店被停业，工资却是要照发，一天两天他扛得住，时间长了呢？ 单纯靠玉器行的补贴也不是长久之计。 至于妈妈桑和那些小姐姐们，人家是流动性的。你这家店生意好，她们会附庸过来，但是你一倒，她们也不是没有地方去。 去别家就是了。 只是，等夜总会重开的那天，再想让她们回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客人的流失，小姐姐资源的流失，都是以后他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一众人心情能好的了才是怪事。 “做了他？” 烟头明灭间，老郑呼出一口烟雾，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迷蒙？ 实际上，亮子的这个提议他不是没有想过。 他们本来就是捞偏门的，有他们自己一套行为准则。 如果换成两年前，没准老郑就同意了。 左右是要找他，区别只是找到他谈一谈，还是找到他干掉他。 可是现在…… 都说黑道上的人不能随便招惹，因为他们是真的会使用暴力，对你进行肉体上的真实打击。 但那也是分人的。 一般人惹不起，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个姓陆的年轻人自那以后就再没露过面，甚至很有可能人家就不是青岛本地人。 想要干掉他？ 那你也得先找到人不是？人都找不到，你干掉谁？ 如今老郑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黑夜中举着火把，明显又耀眼，而人家却躲在暗处，一箭又一箭好整以暇地对着自己做花式射击。 任凭自己暴跳如雷，却没有丝毫还击的办法。 “亮子，别胡说。”小斌斌蹙眉道：“现在人家都不露面，你干掉谁？” “那也不能这么干靠着啊。”亮子瓮声瓮气地说着：“这两天我们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打点，钱都花了十几万了，一点效果都没有不说，人家连个口风都放。” “呵呵，还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昂？”老郑没理会他俩的争执，自嘲地一笑。 那小子隐忍了那么长时间，调查完了他们的底细之后再来这么一手，完美地瓦解了他们在当地所有的关系保护，直接从根子上断了他们的财路，这是阴谋吗？不是！人家那分明就是正大光明的阳谋，摆明了告诉你，我就是要搞你，你能怎么办？ 自打夜总会开起来的那天，老郑就觉得他应该算是个标准意义上的地头蛇了。 论起在道上的实力，他没有很膨胀，但也不是那种可以让人随意拿捏的。加上魏凯在一边的协同保护，他觉得在崂山这一片，任何人想要搞他都得好好寻思寻思。 但现在看看呢？在更高一级的实力面前，这都特么只是浮云啊。 他也很意外，自己为什么会惹上这样的人？ 要说那种拥有更高一级实力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能参与到跟街头混混式欺压普通人的，他是真的没见过。 没错，在老郑看来，那天跟杨瑞这个“滴滴司机”起冲突就是实打实地欺负人。 尽管那个姓陆的没有直接参与，但是，跟俩奇葩乘客一起，很难让老郑或者亮子去高估他的档次。 圈子这个东西，是有门槛的，要不然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就连跟杨瑞相处的时间长了，他老郑不也开始慢慢地走正行了么？ “海哥，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了，一边把人撒出去，在本地找人，另外，咱们也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事主。 ”小斌斌思索了一阵之后，这才说道。 这也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要我说，找到了就直接干他！”亮子兀自愤愤不平道。 小斌斌蹙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干干干！还以为是当年没事儿就打打杀杀？动动脑子好不好？” “共享珠宝已经开始运作了，我们耽搁不起。”老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老郑如今其实不止夜总会一个产业，他有玉器行和共享珠宝。 但是，玉器行的产出有限，而共享珠宝只是萤火虫公司的成立，却还没有正式开展业务。 甚至从一定程度上来来说，共享珠宝还需要夜总会的不断输血。 是以，夜总会被封才让老郑有些乱了方寸。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共享珠宝开始运作并产生盈利了，那个时候会不会连共享珠宝也被人施以制裁？若是那样，坑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就按小斌说的，官面上的人我去打点，尽量联系到那人，其他兄弟，让他们把监控都看一看，把人长啥样给我记死了，那个人能来咱们店，估计也是个爱玩儿的主，青岛就那么大，各大场子都给我转起来，放出话去，谁要是找到了他，奖金十万。”说到这儿，老郑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小斌斌无意间的一瞥，正好发现了老郑眼中的那抹寒光，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颤。 说起来，他能把自己生意不错的洗车店交给亲信去打理而自己又回到老郑身边，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老郑开始走正行了。 他不在跟以前那样只捞偏门，游走在律法的边缘。 特别是在他知道了老郑准备跟杨瑞等人合伙做共享珠宝之后，他回来的更加义无反顾了。 小斌斌跟亮子他们不同，不是他不讲义气，而是他看到很清楚。 当一个道上的混混，是没有前途，没有未来的。 年轻的时候可能会风光一阵，但是当他们老了呢？又有几个人会得以善终？ 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也一个个要到了需要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有了家庭的牵绊，谁还乐意去担风险呢？ 对于老郑，他是了解的，只有当老郑决定下死手的时候，眼神才会变的那么冷。 小斌斌很清楚，如果老郑这一次真的动手了，那以后肯定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就像他们知道那个姓陆的小子在搞他们，如果真的干掉那个姓陆的，别人又怎么可能查不到是他们干的？ 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亡命天涯么？ 这算什么？鱼死网破？值得吗？ 在老郑拍板按照他的建议去做事之后，等人都走了，小斌斌却是留了下来。 他准备跟老郑谈谈。 “你怎么还不走？” “海哥，你想好了？” 小斌斌没走，老郑就知道他有话说，也不意外，点点头道：“是啊，想好了。” “你是准备对那个姓陆的……”说着，小斌斌那手比了一个向下切的动作。 老郑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我倒是想，但是小斌斌你得知道，咱们今时不同往日啊。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怎么潇洒怎么混蛋都没关系，现在看看身边这帮弟兄，不能说都成家了，对象都是有的吧？光我知道的，要结婚的就不下七八个，对了……”看了小斌斌一眼，老郑接着道：“你也有对象了吧？” “呃……劳烦你挂挂着，是啊。” “对啊，我也订婚了，本来还想着八月（农历）底结婚来着，你觉得，我还能跟以前一眼吗？回不去了啊。” 听他这么说，小斌斌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听他说到“回不去了”的时候，小斌斌的心里难免也会有那么一丝惆怅。 的确，如果说老郑决意鱼死网破，小斌斌觉得那自己就没必要跟着他一起送死了。 哪怕被别人说不仗义，他也不在乎。 但是老郑能这么说，又让小斌斌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当年大家在一起恣意人生的时候，也是真特么的爽不是么？ 或许，一个男人的成熟，总要在旁边加一个女人吧。 —— 老郑有些迷茫，但是杨瑞比他还迷茫。 停车场如今空荡荡的，尽管周边的居民怨声载道，甚至有不少人去打市长热线，可相关部门就是不松口。 但是跟惨淡的停车场比起来，瑞和的生意却一点影响都没有，依然进行的很顺畅。 自己和老郑这事儿，杨瑞尚未跟苏晓说。 觉得本来自己这边是要认怂的，给她说了也不见得能改变什么。而且，他也不认为苏晓老爹一个玩儿金融的，能给他什么帮助。一旦让苏晓爸妈知道她的男朋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估计在他们眼里自己又得减分了。 所以，在看到瑞和的生意没有被影响的时候，他就决定将这件事瞒下来。 但他看不出瑞和没有受影响的原因在哪儿，想要求教别人，却除了老吴再无他人可用。 “你是说，老郑的夜总会和你的停车场被封了，但瑞和没有事？”吴建斌听完杨瑞的讲述之后，问了句。 “是，没有丝毫的影响，以前什么样，现在依然什么样。” 毕竟现在他天天都关注着公司的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所以，这个回答杨瑞十分笃定。 “不应该啊……”吴建斌第一时间，同样觉得很不可思议。 按道理说，既然人家摆明车马要弄你，没有理由放着杨瑞最赚钱的行业不动，只动老郑的夜总会。 要说杨瑞的瑞和查不出一点毛病，吴建斌也是不信的。 简单来说，安排个人查你的帐，有些东西就很难说的清楚。 再者，要是有点卖场的关系，单方面终止跟你的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人家都能找到各个相关部门联合执法去把老郑的夜总会封了，面对这种能量，相信卖场也不会轻易开罪吧？ 可奇就奇在瑞和居然没事？ 事出反常必为妖啊。 “会不会是他没有那方面的关系？找不出我毛病？”杨瑞心存侥幸地问着。 吴建斌则否定道：“不可能，我很怕他还有什么后手，你想想，他之前也不过先找人打了亮子一顿，看起来大费周章，但你不得不承认，他那种玩儿法是不是让你们都放松警惕了？都觉得他只有那么点能耐？而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人身安全防卫工作他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杨瑞细想一下，可不就是这样？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在亮子遇袭之后，那个姓陆的再没动作，他和老郑俩人是真的放松了警惕呀！ 如今在搞掉停车场和夜总会之后，那人似乎又偃旗息鼓了？ 杨瑞很难受，难不成人家又在憋大招？ 想到以后瑞和可能遭受的打击，杨瑞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做生意是为了什么？ 可不就是求财吗？ 跟老吴聊了一阵，他并未从这个前辈那里得到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但自己的准备却不能一点不做啊。 即便现在找不到对手。 想了想，杨瑞做出了一个决定。 “亲爱的，你疯啦？干嘛下那样的通知？” 在当天的全体工作会议过后，苏晓直接找到杨瑞，有些难以理解地问着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刚才的会议上，杨瑞下令让所有部门停止新的拓展，只做维护，尽量将资金回笼。 苏晓不理解，现在的形式这么好，海豚宝宝也有一定的品牌知名度了，正是大发展的时候，杨瑞却来了个急刹车？ 如果海豚宝宝停步不前，其结果肯定是被后来者居上啊。 青岛还好说，山东其他地方呢？那里可不是没有竞争对手的，山东之外的省市呢？如果海豚宝宝停止拓展，外省市的市场可不就是拱手让人了？ 尽管杨瑞不想告诉她实情，可是在苏晓的逼问下，如果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是肯定得不到她的谅解的啊。 这事儿……该怎么说呢？ 第五十九章 另有其人 杨瑞自觉是个挺会编瞎话的人，但是在面对苏晓的时候，他觉得再编瞎话基本没什么必要。 因为……以她的聪明，可以很轻易地分辨出杨瑞说的是实话还是编的。 苏晓不解杨瑞在形式大好的前提下，为什么会下令收缩业务。 “我和你实说了吧，我闯祸了……”在苏晓咄咄逼人的眼神下，杨瑞叹了口气，无奈道出实情。 一边听着杨瑞的诉说，苏晓的脸色也愈发地难看了。 之前那件事杨瑞和她说过，苏晓也根本就没当回事，一般出来惹是生非的人，本身的档次也不会很高。 可她却没有想到，后来那一出里，居然还有个人物。 “停车场和老郑的夜总会都被封了，但我想不通为什么瑞和会没事，我担心人家在憋大招，索性先把业务收缩，把资金先笼到自己手里，一旦遇到我扛不住的变故，大不了买卖不做了。” 杨瑞无所谓地说着，可是，看他眼角微微的颤动，显然他心里所想并不如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从无到有，他一点一滴地创立了瑞和，在瑞和正在突飞猛进的时候突然死亡，换了谁能接受的了？ 苏晓这个时候已经理解了杨瑞为什么要那么操作了。 说白了，就是他已经做好了壮士断腕的决定。 是断腕，而不是壁虎断尾。 壁虎断了尾巴，依然可以长出来，要是手腕断了，想要再长出来，可能吗？ 诚然，他回笼了资金，就算瑞和关门了，杨瑞手头上一样有钱，他可以做一个富家翁，总好过在被动的情况下，被人完全搞垮。 “反正我以前也是一无所有，大不了从头再来。” 这话听着很提气，可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呀。 东山再起，并不是跟听起来那么简单，其间的困难，不亲自尝试根本就体会不到。 “别太担心了，我回去问问我爸。我想……他应该有办法的。” 苏晓想了想，说道。 听说他要去找苏云海，杨瑞蹙眉道：“这样不好吧……平白给他添麻烦。” “你不相信他啊？” 苏晓听的出来，杨瑞只是嘴上客气而已。 “……” 杨瑞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跟苏晓交往一年多，就算杨瑞再怎么不关心她家的情况，多多少少的他也有所了解。 苏云海在杨瑞的眼里，就是个金融界的精英，因为他赚钱的手段高明，所以社会关系极其厉害，可问题是，他能用得着的关系，更多的是商界的，关于政界，杨瑞觉得就算苏云海的影响力也是有限的。 他是有钱，但却不能跟马云那种，可以整体带动一个行业，成为国内的龙头。 打个比方，像阿里这种企业，如果说：我要搬家。相信全国各个地市都会给出最优惠的政策，来把这个互联网大鳄引进来。而作为原本老家的杭州各级领导就得哭了。 这种，才叫真正的影响力。 哪怕他不需要跟 任何人打招呼，牌面在这儿啊。 而且，苏云海多在北京、上海、香港等地活动，那边他人面熟，有点什么事情，找找人也能说上话，但是在山东……杨瑞觉得苏云海跟蔡可家族也差不多，鞭长莫及啊。 见杨瑞居然不相信自己老爹的能力，眼瞅着就要发飙，杨瑞见苗头不对，赶紧说：“我不是不相信我老丈人，我也不怕和你说说我的想法。这件事，我是真的不想让他老人家知道。” “怎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矫情？”苏晓有些恼了。 “不是，你家里还不知道我是你对象吧？本来，我觉得等瑞和再好一点，那样我去见你爸妈腰杆子也能更挺一点，但是……你想想，如果因为我这事儿，给你爸添麻烦，就算这事儿平了，他得欠多少人情？ 人情债，从来都是最难还的。以后一旦有人找他帮一些让他为难的忙，如果没有我的事儿，他可以推脱，但是沾上我这边，他又该怎么自处啊？ 老郑在查那个姓陆的了， 只要找到人，我们商量好了去跟人家好好谈谈，让他划出条道来。 如果谈得拢，大不了我们损失点，实在谈不拢了，再让我老丈人出马，你看怎么样？” 杨瑞一通安抚，苏晓总算没发脾气，但是脸色依然不好：“你就是矫情！” “我这儿怎么能叫矫情呢？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再说，就算斗地主，你见过一上来就出王炸的嘛？” 听他把自己老爹比喻成“王炸”，苏晓一乐，可旋即想到这个时候笑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便赶紧收了笑容，只是这一放一收间的衔接并不是很好，导致她本来秀美的小脸有点扭曲。 见她样子好笑，杨瑞刚想调侃她两句，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哟？董队长，有什么指示？”董佳奇前两天刚刚升了队长，一个刚从大学毕业一年的新嫩，能得以这么快的升迁，在青岛警界都是极罕见的。 奈何人家不仅关系硬，手头上又有实打实的功劳在，他的升迁，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的哥，你现在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听杨瑞说的乐和，董佳奇一阵无语，说着：“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 出得我嘴，进得你耳，千万别让我师父知道。” “啊？啥意思？” “你之前那事儿我知道了。” “呃……你也知道啦？” “但我师父不让我搀和。” “什么意思？” “怕给我家里惹麻烦呗。” “这没毛病啊。” “什么没毛病，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搞吧？” “知道你仗义，不过你师父说的没错，这事儿你最好别搀和。” “是，我不搀和，但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 “知道，姓陆的不是？家里是省纪委的关系。” “屁，陆厅长家里的是闺女，那个小子只是陆厅长的侄子，他哪有那么大能耐从济南过来收拾你？搞你们的另有其人。” 听董佳奇这么说，杨瑞愣了，什么叫……另有其人？！ “是谁？” 第六十章 大心脏 董佳奇的这个电话，让杨瑞对整件事有了重新的认识。 视频中那个姓陆的年轻人，名叫陆铭，董佳奇是认识的，也知道凭他的能力根本就做不到让老郑的夜总会停业。 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真正搞他们的人，叫刘科。 当董佳奇把刘科的背景介绍完之后，杨瑞才知道什么叫“家族”。 杨瑞自嘲地想着，如果放在小说里，那他才是真正有主角光环的那种的人吧？ 他属于标准的大家族中的纨绔子弟。 刘科的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且不是一般的小兵，整个儿家族人才济济，势力涉及商政两届，关系盘根错节。 作为家里第三代最小的孩子，这个刘科倒也不是真的不学无术，相反，他受教育的程度甚至比一般人都要高，国外留学回来之后，却没有遵从家里的安排进家族的公司或者去公职，而是纠集了一帮官宦子弟整天里吃吃喝喝乐此不疲。 但如果把他当成一个废物，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生性如此，刘科在他那个圈子里，素来有仗义的名声。谁要是有个难处，他也总能轻松地帮其摆平，时间一长，在圈子里的他也坐稳了“老大”的位子。 “这么说……他这是为陆铭出头？” “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妈的，这货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什么闲事都管？”杨瑞简直无力吐槽了。 董佳奇本来以为是陆铭起的头，就找人想跟他先谈谈，结果陆铭却说是刘科一直在操办这事…… 那天陆铭是去青岛找同学玩的，而跟杨瑞直接起冲突的两个奇葩青年，则是他同学的朋友。 本来对于他同学叫陌生人过来这件事，陆铭是有些不爽的，特别是还出了那样的事。但是碍于情面，他不得不出头。 他的同学认为陆铭家关系硬，却不知道陆铭并不想在那种场合随意表露身份。 但是后来因为有人嘴贱，导致亮子的手下直接动手，虽然陆铭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也着实让他心惊不已。 聚会被毁，又赔了五万块，陆铭怎么想都觉得憋屈。只是他要想报复，却也是无能为力， 他大伯在纪委没错，但是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有多少眼睛盯着？他敢随便借着大伯的旗号搞事？一旦事发，保不齐会连累大伯。 而且，事发是在青岛，他又不是本地人，尽管临走放了狠话，那也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咽。 不过，事后回到济南的陆铭在有次跟刘科等一帮朋友喝酒的事后，刘科见他闷闷不乐， 随口问了句，陆铭就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番。 只是避重就轻，没有说他同学的朋友挑事，只说在碰到了黑出租司机在黑店被人黑了。 结果就是刘科 拍案而起，当场就表示这件事他去搞定。 后面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 “那为什么瑞和没事？” “瑞和没事？” 董佳奇听杨瑞这么说，也有些奇怪，可片刻之后，董佳奇道：“杨哥，我觉得……瑞和要是没事，恐怕……更麻烦。” “怎么说？” “具体我也说不出来，但以我对那个人的了解，他都能查到停车场是你的，没有理由不动瑞和的。” “能不能联系到这个刘科，我想跟他谈谈。” “真的？” “嗯。我们太被动了，他到底想怎么样，划出条道来。” “那……我试试吧。” 很多麻烦，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方向不明。 杨瑞和老郑的这事儿，之所以让他们俩纠结万分，就是摸不清对方是谁，什么来路。 如果不是董佳奇的这个电话，他们依然是认为陆铭是主事人。 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既然找到了正主，问题该怎么处理，按部就班地来就好。对方出招，他们就接着！ 当杨瑞把董佳奇传来的消息告知老郑之后，他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对手强不强的并不是问题，问题是不知道谁是对手。 “那人是济南的？”老郑问道。 “嗯。” “估计谈应该是可以谈的，那咱俩准备准备吧。”老郑道。 “准备什么？” “去济南啊。”老郑苦笑道：“形势逼人强，现在咱们是弱势，你觉得要是谈的话，人家还能巴巴地跑青岛来么？” “……” 杨瑞无语了，可不得不说这就是现实。很憋屈，却没办法。 谁让他们弱呢？落后就要挨打，从来都是这样的。 济南不远，可是让他们就这样过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特么的是鸿门宴。 等待消息时，总是很煎熬的。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到底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们能不能接受。 “那种人，都是要面子的，对于钱看的不一定很重，到时候你们姿态放第一点。给足他面子也就是了。只要能见一见，坐下来谈，基本不会赶尽杀绝，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要钱什么的，那不叫事儿。” “吴哥，你这算是安慰么？” 在杨瑞有些彷徨的事后，跟老吴聊聊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老吴的办公室里，俩人对坐品茗。 “我可不是安慰你，只是在跟你陈述一个事实，除非那个刘科是个混不吝的。”给杨瑞续了一杯水，老吴说着。 在知道他们已经确定事主之后 ，老吴反而没有那么担心了。 “万一真是个混不吝的呢？” “万事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 俩人正聊着，杨瑞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拿起来看了看，杨瑞愣住了。 见杨瑞表情有异，老吴问道：“怎么了？” “那个刘科……来青岛了，董佳奇告诉我，他约我们明天晚上在香格里拉见。” 听到这个消息，吴建斌也是以怔，有些匪夷所思道：“他来青岛了？不怕回不去？” 不仅老吴有这个想法，杨瑞同样如此，要知道，如果在济南，那是他的地盘，可是青岛……这货得有多大的心啊？ 第六十一章 好大的胃口 刘科来青岛的消息，杨瑞第一时间知会了老郑。 跟杨瑞一样，老郑也很意外。 他们本来是打算认怂的，就连去济南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去了住哪儿，摆什么姿态，怎么谈，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对方如何刁难，老郑甚至在脑子里都做过演练的。 但要说刘科来青岛，他是真的没有想过。 再怎么说，青岛也是他们的大本营。不能说根深蒂固的，却也是一方势力所在。 人家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来了？ 杨瑞是个商人，可能不会拿他怎么样，但老郑不是啊，要知道他可是道上混的。真的惹急了他，刘科就不怕在青岛被老郑给做掉？他就不怕走不出青岛？ 这得多大的心？ 至于做掉他这个念头，老郑也不过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连细想都没有。尽管亮子听说了之后，一个劲儿的撺掇他，甚至主动请缨，就算以后事发了，也能会把老郑摘干净。 但是，老郑依然阻止了他。 老郑心里清楚，刘科敢过来，就不怕他们耍手段。从另一个侧面，也证明了刘科的有恃无恐，说起来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可事实如此，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瑞，你怎么说？” 老郑问杨瑞的意见，而杨瑞又能有什么更好的意见？见招拆招而已。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杨瑞还有好多事情想不通，他不知道刘科为什么听说他们想谈，就直接来青岛了，更不知道为什么停车场和老郑的夜总会会被直接封停，而并不是很隐蔽的瑞和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人已经来了，事情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到底想干嘛，见一面，一切都就清楚明了了。 翌日，杨瑞和老郑俩人应约去了香格里拉。 本来老郑想多带些人去，但是这个想法被杨瑞给否了。 “又不是去打架，带那么多人干什么？壮声势？” 就算是壮声势，到了刘科那种层次，人数并不代表什么，除非你能让青岛市委书记出面帮你平事儿，这才叫声势，你弄仨桃俩枣的算什么？ 那不叫声势，那叫滥竽充数。 没有必要，且还跌了份子。 老郑思量了一下觉得也是这么个理，索性跟杨瑞一起，俩人搭伴而来。 俩人都没有见过刘科这人，一路上，杨瑞脑补过他的形象，按照他的那种强势的性格，加上又是山东人，怕不是个彪形大汉吧？ 反正在杨瑞的印象里，强势的人，在外形上总会有些符合的嘛。 只是，真当他见到刘科本人的时候，却完全颠覆了杨瑞之前的想法。 香格里拉的小宴会厅，被他整个儿包了下来，就算是小宴会厅，若是婚宴二十桌也摆的下。 除了正当中的一个大桌之外，其他全被清空，让整个儿小宴会厅显得异常空旷，但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方圆二十米之内完全没有不相干的人，只要说话声音不是特别大， 他们之间的谈话不虞被别人听到。 刘科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带着一脸玩味地笑容打量着杨瑞和老郑，而杨瑞也在打量着他。 圆脸微胖，一头蓬松的卷发，眼睛细长，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鼻头有点园，厚嘴唇。这幅相貌跟英俊是完全不沾边的，如果不论家世，这刘科是属于丢人堆里很难第一眼找到的那种。 而且，单纯从相貌上来看，刘科给杨瑞的第一感觉，那绝对是敦厚的人。 再者，胖子的总是喜相，哪怕他不帅，第一时间也很难给人恶感。当然，前提是他们之前没有交集。 但是现在，杨瑞不仅跟他有了交集，还是那种不怎么好的交集。 这就让杨瑞很难喜欢他了。 用那么多手段来对付一个段位远远低于他的对手，杨瑞说起来是感觉很不屑的。 呃……具体原因怕更多的是他就是那个地段位的“选手”了。 “人不可貌相啊。”杨瑞在心里说着。 刘科能用那么让他没法反击的手段“修理”他和老郑，但却生了一副天生好人的面孔，杨瑞也是没话说了。 心里想着，估计这货小时候没少用这人畜无害的相貌骗人吧？ “鄙人刘科，文刀刘，科举的科。”见到俩人到来，没等杨瑞或是老郑说话，刘科直接开腔了指了指杨瑞道：“想必你就是杨瑞，而你，就是郑智勇了吧？” “是的。” “不错。” “你们俩还不错，敢不带人过来。”刘科脸上挂着笑，却看不出是赞许还是不屑。 俩人落座，老郑没说话，杨瑞却被他那副略带蔑视的口吻搞的有些烦，说道：“要是有用，可能真就带了。” “嘿，有点意思，听说……你们想跟我谈谈，正好我在家里也闲的蛋疼，顺便出来走走，说吧，你们想怎么跟我谈？” 刘科稍稍后仰，换了个放松又舒服的姿态，说着。 “刘……先生。”杨瑞想了想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称呼，只能暂称他为先生，接着说道：“我们是想就这件事谈谈，但据我所知，整件事情跟你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杨瑞话还没有说完，刘科的细眼直接一立，似乎就要发作。 而杨瑞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 刘科微微一怔间，也是笑了，扬扬下巴让他继续。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是为朋友出头，但整件事情的经过你是否真的了解？”杨瑞不疾不徐地说着。 刘科嗤笑一声，说道：“了解？了不了解你觉得有意义吗？对我来说，都是我兄弟受了委屈，我给他讨个说法，可有毛病？” “没毛病！但你如果不介意，我也可以给你说说那天的具体情况。” “你说。” “那天……” 当杨瑞把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之后，刘科也只是“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再无其他的反映。 他的这种表现，杨瑞并不意外。 其实他也知道，很多时候朋友之间都是帮亲不帮理的，哪怕是陆铭没有受委屈，单纯是想挑事儿而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站在刘科这个位子上，那也是帮忙归帮忙的。至于谁有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帮了再说咯。 而杨瑞却不同，不管之后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必须要在理上站住脚。 “所以，我跟你说的这个版本，应该跟你听的并不一样吧？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滴滴司机，我们也都是守法的商人，和气生财才是主旋律，但是碰到我那种事，换做你在我的位置上，对于那俩傻逼，你又会如何处理？嗯，这个问题咱们先不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问我们想怎么谈，实际情况也摆在这里，应该是你想怎么谈。” 杨瑞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但也尊重事实，主动权并不在他们这里，而在刘科手上。 老郑更是光棍，直接道：“我郑智勇这次认栽没二话，您划条道出来。” 这个世界上任何的谈判，无外乎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他们并不奢望刘科会高抬贵手，如果他能的话，在搞他们之前也肯定会知会一声，哪怕 只是亮个身份，衡量一番过后，该赔钱的，老郑也不会眨下眼。 他既然一声不吭地直接动手了，那么这件事能轻松善了的可能性就被无限降低咯。 “说完了？”刘科轻笑一声，问道。 杨瑞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既然你们让我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刘科看了看老郑 ，说道：“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个没毛病吧？” 见老郑不说话，刘科也不在意：“我就当你默认了。陆铭是我兄弟，你们那天落了他面子，就是落了我面子，我刘科在省城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落了我的面子，我不开心。你们，呵呵，算什么东西？” 话到这里，异常刺耳。 可是，不管是杨瑞还是老郑，在人家眼里还真就什么都不算啊。 一口气憋在胸口，俩人都是异常的难受。 “要查你们，轻松的很，搞你们也是分分钟的事。关了你们的买卖只是个警告。郑智勇， 你以为你之前跟了老板，底子就能给你擦的很干净？你之前那个老板已经倒了，把他身上的事情载到你头上你觉得很难吗？我要是想搞你，你现在已经进去了，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装大头蒜？”不屑地一笑，刘科又看向杨瑞，说道：“你以为，你也是个干净的？民不告，官不纠，我想搞你，你那停车场是怎么到手的，你在胶南那边又是怎么跟政府人员勾结骗取国家拆迁补偿的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 听着自己的底子被人起的那么干净，不管是杨瑞还是老郑俱是脸色一变。 难怪魏凯讳莫如深，难怪他执意不让董佳奇搀和，敢情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货有这么大能量？ 正如刘科所说，如果深究起来，不用说老郑身上的斑斑劣迹，就算杨瑞自己也很难说纯洁无瑕啊！ 弄了半天，人家关掉他们的声音，也仅仅是个警告？ 那么……如果不警告，直接搞他们，又会是一种什么后果？ 或许，刘科只是在这里恐吓他俩。就凭这他所查到的 那些东西，也未必一定会搞死他们，可是，他俩却不能不信，因为……特么的都是真的啊。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手段真的都是浮云。 也难怪他敢只身一人来青岛见他们俩，人家根本就不怕，也根本就没有把他俩当回事。甚至他说的“在家闲的想出来走走”才是主要原因，见他俩只是顺道。 想到这里，杨瑞和老郑俩人额头上都已经见了汗。 那种压力，让杨瑞几乎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异常的难受。 “呵呵，不用担心，本来我是想搞死你们的，但我查了一圈之后，忽然发现搞死你们也没什么意思。对于你们这种没咬头的，搞死你们跌份。”刘科随意地挥了挥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转而话锋一变，接着道：“嗯……让我改变想法的呢，是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听到这里，杨瑞眉头微蹙，此时他们面对刘科，就好像被猫抓住的老鼠，任由它在美餐之前热身玩耍。 “你说。” “你的瑞和很有意思。我想要。”刘科呵呵一笑，说道。 只是他说的轻描淡写，可落在杨瑞的耳朵里，那就无异于晴天霹雳了。 他想要瑞和？ 怪不得停车场被关了，夜总会被关了，唯独瑞和没事！ 原来……他想要瑞和！ 如果把瑞和也关了，势必会将海豚宝宝跟各大卖场的联系在一定时间内完全切断。 这个时间不好说长短，按照现在来看，俩月是跑不了的。 这个行业并不是不可取代的。 如果海豚宝宝退市，那么其他品牌必然会顺势而上。若是那样，刘科就算拿到了瑞和，也跟一家空壳公司没有什么区别的。 一个没有市场，没有渠道的公司，他拿来何用？ 怪不得他能来青岛，估计也不是他说的什么闲的蛋疼，而是想过来巧取豪夺的！ 可是，杨瑞想不通，瑞和是他的心血不假，能赚点钱也不假。但要说 瑞和能对刘科这种人有吸引力，杨瑞不信！ 这就好比乞丐很在意他碗里的零钱，但是一个财主会觊觎乞丐碗里的那点钱吗？不可能的好吧！？ “呵呵，我并不认为瑞和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到你。”杨瑞强自镇定，说道。 刘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那个公司的确没有什么吸引我本人的地方，但是，我发现这个公司给我下面的小兄弟们去做也是不错的嘛。” 他是看不上瑞和的，但是，并不妨碍他将瑞和当成一块肉丢给他身边的狗。 “今天不急着答复我 ，我也不会让你吃亏，你那公司现在也值不了几个钱，两百万，我收购你们所有的股份。能答应， 之前的事儿就一笔勾销，要是不答应，呵呵……” 第六十二章 最后通牒 “要是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 刘科说的懒洋洋的，甚至都懒得再说一些所谓威胁的话。 的确，瑞和对他来说也真是只是小生意而已。到了一定层次的人，钱只是一个数字，而关系的维护才是他们最看重的事情。 瑞和赚不赚钱？ 答案是肯定的。 只是做实体企业，需要操的心实在太多了。 公司的管理，运营的体系，渠道的拓展，各方关系的协调，每一项都会牵扯负责人的精力。 刘科有他自己的想法。 在他的身边有很多真“纨绔”，家里很厉害但本身却是个懒散的。 为了让他们走“正道”，各家也是头疼万分。 因为刘科在这个三代圈子里相对有名，又不是真的不学无术的那种，他也没少听“你没事多带带xxx别整天瞎混”这种说教。 要说这种事情，刘科本来是很不理解的。 按照各自的家庭情况，和手里的资源，真要说想自己干点什么事，远比普通人更加的简单和方便。 可依然架不住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啊。 如果是一般的“烂泥”，不跟他玩耍就是了。 可“烂泥”背后的关系又是他所需要的。 这就让刘科有点头疼了。 吃啥没够，干啥不行，你还不能不带他玩。 作为“带头大哥”，总要给身边的小兄弟们找点事情做的。 “带”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刘科思来想去，有什么事情比“创业”更能证明他们自己的事呢？ 但选择一个行业，创建一家公司的难度，刘科在他当年去国外留学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 可是，若有一个现成的行业，一家现成的公司给他们去玩，那么各方面他都有交代了啊。 在济南当地，刘科倒也不敢这么放肆。 首先济南是他的大本营，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嘛。自己要是在济南玩儿“巧取豪夺”，被家里人知道了他估计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者说，能在济南把一家企业做到一定规模的，人家方方面面的关系处理的能差到哪里去？ 他想要弄过来分给小兄弟们玩，付出的代价也必然不小。而一些他能轻易得到的公司，刘科本人又看不上。 反观瑞和就不同了。 青岛从来都是山东的经济龙头，因为是最早的一批计划单列城市，青岛的开放程度远高于济南。 对于新事物的认知与接受程度上，是压济南一线的。 自助娃娃机这种东西，刘科在济南也见过了，是一个姓边的房地产老板给他的小三在做。 当时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科只是觉得姓边的那人处理的不错，既让家里红旗不倒，又让小三不能胡闹。 最初并未往娃娃机这个方面去考虑。 只是等陆铭那事出了以后，刘科开始查老郑和杨瑞的时候，居然发现瑞就是边乐家的上家公司。 这个发现就让他有点兴奋了。 等把瑞和搞清楚了之后，刘科惊喜地发现，看起来这家公司的赢利点并没有多少。 可是潜在的东西却十分吸引人。 单纯对外扩张过程中，给代理商的娃娃机，这就是一个进项，另外，手头上掌握的客户资源，汇聚起来也是一块巨大的流量。 目标客户群体年龄段相对年轻化，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更高。 以后随随便便接个什么广告投放，分分钟几百万的事情啊。 这一次他能亲自来青岛，未尝没有想亲眼看看瑞和的娃娃在青岛的发展情况到底是怎样的意思在里头。 他自己可以看不上这些钱，但如果拿去给下面的兄弟做，一来 全了他这个大哥的情谊，二来，对各方他也有交代。 直接上门去收购的话，以瑞和现在的体量和分布在山东各地的代理商去算，没有个两三千万根本就别想了。单纯青岛一地的娃娃机的固定资产就已经达到几百万了呀。 可巧就巧在有陆铭这事儿当由头，特别是当他查清了杨瑞的背景之后，发现这货居然是白手起家。 社会关系不是没有，但档次也不是很高。 这就有点意思了。 他佩服杨瑞年纪轻轻把一家企业做到这种程度，但并不影响他想把瑞和拿过来分给下面的兄弟。 最关键的就是，拿下瑞和，对他来说是一点后患都没有的。 像他这种二三代，做任何事情之前总要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会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有的谨言慎行，有的注重名誉，有的则注重利益结合。 在综合考虑了许久之后，刘科觉得拿下瑞和并不会给他家里带来任何不好的影响，毕竟像杨瑞这种没什么跟脚的人，也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至于他这么做会对杨瑞有什么影响啊，打击啊之类的，也不在刘科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只是关注于怎么带他的兄弟，怎么在他的那个圈子里稳固他自己的权威，其他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谁对谁错，杨瑞和 老郑惹到了陆铭，这就是他的由头。 嗯……当然，刘科自认为也没有赶尽杀绝，因为他同样知道杨瑞正在跟他身边的一些朋友合伙做一个新的项目，好像叫什么共享珠宝的。 实际上跟娃娃机比起来，刘科觉得共享珠宝更高大上一些。 奈何共享珠宝这个项目仅仅是在启动阶段，任何市场反响都没有反馈出来。 即便他知道这个项目可能会有前景，但是现在入手对刘科来说也没什么大意思。 就像摘桃子，只要有脑子的人，就只会摘已经成熟的桃子，尚未成熟的，青涩的果子他拿来何用？ 难不成自己要找人接手？从零开始一点点地做这个项目吗？ 那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还有经济？ 况且，他身边有能力的小伙伴人家自己的生意都做的风生水起，不见得有精力去搞什么共享珠宝，至于没什么能力只有关系的小伙伴，就算给他了，这种不成熟的行业，估计他们也玩儿不转。 刘科索性就先把瑞和拿过来，至于共享珠宝，且先观察一阵吧，如果以后的发展真的不错，到时候再找个由头拿过来便是。 杨瑞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反弹？ 刘科才不在乎，他再怎么反弹，能蹦出自己的手掌心吗？ 不过……摘桃子的感觉还是蛮爽的嘛。刘科觉得他就是当年的地主老财，而杨瑞就是他的佃户。 佃户辛苦一年种出来的粮食，还不都要孝敬地主老财嘛。 刘科觉得自己也不是完全的不近人情，这不，还给了他两百万意思意思，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硬抢。 两百万……对于一般人来说真的不少了。 可是对于杨瑞来说，这就是刘科对他的侮辱，赤裸裸地侮辱。 巧取豪夺到这个份上，杨瑞就算涵养再好，也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最可恶的，则是刘科对待这件事上所用的小手段。 他只说要瑞和，对于老郑所涉猎的行业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兴趣。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这未尝没有挑拨的意思在里面。 瞧，我只要你朋友的东西，只要他给我，你的店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可是刘科还是忽略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杨瑞和老郑的关系。 之所以能是过命的交情，不仅仅是因为杨瑞曾经救过老郑，最关键的因素，却是俩人早就成了一个利益的共同体。 刘科觉得瑞和是杨瑞的，却不知道老郑在瑞和投的钱并不比杨瑞少！ 甚至在资金这一块上，老郑才是瑞和最大的股东。 瑞和赚钱，老郑也会跟着赚钱，刘科要拿走瑞和，连带着老郑的钱也一并拿走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是亘古不变又颠扑不破的。 当刘科说完他的条件之后，杨瑞直接就炸了。 “你……” 可是，就在杨瑞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老郑却是一把拉住了杨瑞。 “二百万，说起来有点少了，甚至连青岛一地的机器都抵不了，你要是真的有诚意，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老郑拉着杨瑞，不让他说话，自己却是不疾不徐地跟刘科交涉了起来。 “二百万，我的底线，答应，这事儿就翻篇，不答应，你们有什么招就使出来。看看谁先扛不住。”刘科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回去合计合计，留个电话吧，有消息了，我们通知你。” “可以。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刘科丢了张名片过去，说完，伸了个懒腰便离开了。 “老郑……你什么意思！？” 杨瑞气的浑身发抖，而老郑则一直拉着他，不让他说话，他如何能不急。 看了杨瑞一眼，老郑缓缓道：“我知道，瑞和是你的心血，对我来说……不一样吗？这个刘科摆明了来硬的，你觉得咱俩还有翻盘的机会么？” “欺人太甚！” 除了苍白无力地咒骂，杨瑞又能有什么办法？ 忽然之间，杨瑞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直都想做个有钱人，在当时他的想法里，只要有了钱就能做很多事，就会让他觉得安全，就会让他的腰杆更坚挺。 可是，现在看看，他不算有钱人吗？但是在对上刘科这种存才的时候，有钱又有什么用？ 人家想要把他搓扁揉圆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老郑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杨瑞说道：“这个人 ……不能留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老郑现在已经想不出任何可以应对的办法了。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无奈之下，他唯一能想到的决定。 可是，杨瑞听了以后却瞬间冷静了下来。 一把捏住老郑的胳膊，杨瑞沉声道：“老郑，你冷静点。” 肉体的毁灭，未尝不是一种办法。只是哪一步一旦迈出，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先不说他能不能的手的问题。 刘科现在就在青岛，今天只是看到他一个人出现，但他身边究竟有多少人，他俩都不知道。 机会不见得就有，哪怕有，也只有一次。 三天的时间够不够老郑准备，实际上老郑心里也没有底。 一旦没有得手，接下来就是不死不休的最恶劣的局面了，没有丝毫回环的余地。 其次，就算得手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有脑子的人就都明白事情肯定是他俩做下的。 面对刘科背后那个庞大势力的报复，老郑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杨瑞就能置身事外？不见得啊！ 那种存在，是根本不可能跟你讲什么“证据”的。 就算所有证据都表明事情不是他俩做的，只要人家认定跟你俩有关，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同归于尽从来都不是聪明人该用的法子啊。 “我现在很冷静，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窝窝囊囊地接受，以后他还指不定再有什么其他的幺蛾子，要么就鱼死网破。”老郑的口气淡淡地，可以杨瑞对他的了解， 此时的老郑依然决绝。 “呼……”杨瑞深深呼出一口气，尽管他现在也很愤怒，却只能强自压住，对老郑说道：“事情不见得就到了最坏的时候，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 “办法？什么办法？你能找到可以压制住他的人？” 老郑的话，把杨瑞问住了。 是啊……想要解决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很难，只要找到一个可以压制住刘科的存在就行了。 奈何……这个存在，在特么哪儿呢？ “你也一直说我运气好不是？李星云不也说我有二十年的大运吗？”杨瑞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却也只能用这种话来安慰老郑，安慰自己了。 但细想一下，杨瑞自己都觉得操蛋。 自己如果真的运气好，怎么会招惹到这样的人？ 总感觉这个坎要是过不去， 狗屁的二十年大运啊！ 如果刘科讲道理，收购的价格再添一个零，杨瑞觉得这样套现离场他也认了。 可是，两百万这不是骂人吗？ 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解决？ 第六十三章 不行就放手吧 “不行……就放手吧。” 在杨瑞跟刘科谈判的时候，老吴就已经等在了瑞和的办公室。 杨瑞回来之后，他得知了全部的详情。 吴建斌听罢心底亦是生出浓浓的无奈。 类似杨瑞的这种情况，吴建斌甚至都亲眼见过不少。 市场愈发的广阔，行业的新花样同样遍地开花。 很多时候一个赚钱的行业，只有在他赚钱的时候，其他人才能看得到。而且，在看到之后大多会生出：哎呀，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我当初就没有想到呢？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但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点。就是“发现机会”时的那一点灵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抓住的。 就拿网约车来说，在互联网大行其道之前，类似情况也是有的。 只是那会儿管这个叫“黑车”。 没有营运资格的私家车，也会聚集到机场、火车站周边，看见想打车的人便上前问一句：“打车么？” 但网约车则给了私家车司机和乘客双方一个共同的机会。 它构建一个平台，让司机能更方便的找到乘客而不需要漫无目的的遛马路或者在站点蹲守，也让乘客能更方便地出行，有了司机的初步资料，在安全上也远远好过黑车。 是以，有了需求有了供给，就成了网约车这个平台有其生存的空间和土壤的必然结果。 可是……谁能保证网约车平台这个想法，就一定是阿里和腾讯第一个想出来的？ 估计最早在国内想出这个项目并付诸行动的人，甚至连声名都未显的时候，就已经被巨头们所取代了吧？ 收购有前景的幼苗行业，是巨头们十分乐意做的事情。 巨头们有更强大的资金和深厚的背景，取代创始人去做实则是更为有利的。 至于创始人人……谁会去关心呢？ 如果网约车平台没有阿里和腾讯这样强力的金主介入，而由原本的创始人去做。 那么，他有没有那种资本来供他以亿美金为计数地烧钱？去培养以此为生的司机，去培养乘客的搭乘习惯？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而没有了强力金主的介入，网约车或许因为需求不见得会黄，却也一定不会跟现在这样遍地开花。或者……发展的过程被延缓至很久，甚至失去现在国内的市场。毕竟，美国的uber也进入了这片市场了。 当然，巨头们的行事准则不见得温和，却合乎法律法规，即便是巧取豪夺了，外人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若是瑞和所选择的行业，能跟滴滴这样有影响力，且创始人也不过是杨瑞这种水准的话，吴建斌相信，就算没有刘科，也会有王科，李科这样的存在会觊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吴建斌觉得，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公司操作起来很麻烦，自己这行业又不是异常暴利，且社会影响力没有那么大（非行业龙头），被人觊觎一下是不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呢？ 但瑞和不是滴滴，而刘科之所以看中瑞和，其中也有太多的机缘巧合在里头。 可是，被那种存在盯上了，在吴建斌看来，瑞和断无幸免的可能。 刘科的这种做法，给吴建斌的感觉就是：我吃不起三十八一只的海捕大虾，我吃三十八一盘的基围虾可以吧？ 瑞和不是网约车平台，却也是互联网+的行业。 这种行业，在未来至少五年之不会被淘汰，且市场前景异常的广，只要关系到位，赚钱是板上钉钉的，且不会跟那些扎眼刺目的行业是的招摇，低调的很。 因为它的赢利点多，且隐蔽。 “我不甘心啊。” 杨瑞闷闷地回答，现在他整颗心都是乱糟糟的。 这种事情，换了谁都没有办法静的下来。 遇上收购，对很多初创的互联网公司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杭州这样的互联网大都市里，有着太多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有的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在互联网这个巨大的市场里分一杯羹的，同样也有想要做出一款亮眼的产品然后等着大佬来收购的。 可是，一个尽管未上市，但资产评估妥妥过两千万的公司被人用两百万收购，谁能受得了？谁又能真的甘心？ 在见刘科之前，他和老郑甚至都想着，哪怕刘科张口要个三五百万的赔偿，他俩差不多也捏着鼻子认了。 谁知道，他的胃口居然这么大？ 大到要将瑞和一口吞下。 而刘科也只要瑞和，在那种说辞下，如果老郑只是杨瑞一般的朋友，没有跟瑞和有什么经济上的关联，杨瑞觉得，老郑是不是直接就该置身事外，甚至跟刘科一起劝说自己放弃瑞和了？ 吴建斌同样在瑞和有股份，但是……他依然劝说杨瑞放弃，那是因为他看的更清楚。 以杨瑞目前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跟刘科来硬的。 扛是扛不住的啊。 他没有动瑞和，只是觉得瑞和符合他的利益，如果杨瑞不答应，刘科可以分分钟让瑞和停摆。如果他再不怕麻烦一点，让他的小兄弟自己去做这个行业，同样可以把瑞和干掉。 市场经济各凭本事做买卖不假，但是“关系”却是国情呀，几千年来都未曾有大的改变，还不是谁有关系谁牛逼？ 关系不一定是权利，但权利一定会促成关系。 刘科那种家族算不得顶尖，却也不是杨瑞这种小透明能抗衡的，甚至……苏晓都不行。 “死磕是我们的死磕，人家可能都感受不到痛痒，小胳膊什么时候能拧过大腿了？”吴建斌叹了口气说道。 “吴哥，你那边……能找人说上话不？”杨瑞抬起头，满眼希冀。 吴建斌苦笑着摇摇头：“鞭长莫及啊。” 杨瑞知道他不是推脱，否则，方才他也不会说“我们”。哪怕是老吴混的最好的那个战友，那个能一次性给他三千万资金的战友，在他的地盘上或许有三分话语权，可是在山东，他的话能管几分用？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他的势力能涉及到山东，可毕竟杨瑞身上这事不是人家自己的事，为了杨瑞这个不相干的人，他会不会去主动得罪刘科或者说刘科背后的家族势力？ 不涉及到切身利益，冷眼旁观人家不会有任何损失，但是牵扯进去，帮了杨瑞所能得到的回报太过有限，而得罪一个像刘科家族那样的存在，简直太蠢了。 只要不是脑子进水，谁会来主动趟这趟浑水？ “我再想想吧。”杨瑞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急火攻心，仅仅一个晚上，杨瑞的嘴就起了一圈儿的水泡。 再三的衡量和考虑之后，杨瑞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第六十四章 安排后路 “现在我们账面上还有四百多万，回头都转到你的个人账户上吧。” 当杨瑞做出放弃的决定之后，他第一时间要通知的，自然是苏晓。 听到他的这个决定之后，苏晓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止不住了。 “对不起……” 哽咽着，苏晓说道。 杨瑞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说对不起。” “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杨瑞很无力，苏晓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她得知搞事的是另有其人之后，她没有听杨瑞的，而是立刻找到了苏云海。 但是，从父亲那里，苏晓并没有找到她所期待的支持，与之相反的，苏云海的建议却是劝她放弃。 瑞和是杨瑞的心血，同样也是苏晓的呀。 这是她第一次，铺下所有心思地去做一件事，但到头来却是这种结果。 她甚至比杨瑞更加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尽管，父亲说他已经认可了她的能力，也不需要她去证明什么，但那已经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了。 对于她来说，瑞和不仅仅是一个事业，而是她跟杨瑞两个人之间爱情的寄托。 他们共同努力，共同经营，共同承担了创业之初的所有辛苦，瑞和已经不仅仅是一家公司那么简单，在她的眼里，瑞和甚至就像她跟他的孩子一样。 如今，他们的孩子就要被人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抢走，她如何受得了？ 杨瑞之前的准备，的确可以让他们少一些损失。 可是……钱？她缺么？并不啊！ 她只是想要瑞和，想要它好，想要它更好呀。 甚至，为了瑞和能不受娃娃机厂商的掣肘，她都鼓动自己老妈去开工厂了。如今工厂已经投产，瑞和……却没了。 她自己的损失没有关系，但是老妈那边呢？ 或许爸爸是不在乎的，但她又该怎么跟妈妈交代呢？ 杨瑞轻轻搂住了她，柔声说道：“没关系，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得一二已是万幸了。更何况，我还有你，嗯……不管怎么说，在你爸妈那边，我也算证明了自己了吧？” “我妈那边，怎么办啊？” 杨瑞想到这个，也是颇为头疼，思量了一阵，安慰道：“这个我回头再跟刘科谈，让他必须，只能从咱妈那里拿机器，咱妈工厂生产的那些机器我也看了，品质什么的都还不错，相信刘科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不会舍近求远。” “可我还是接受不了。” 苏晓素来都是很“刚强”的，除了特定的场合，极少在杨瑞面前展示她的柔弱。 见她如此的伤心，杨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紧了紧自己的臂膀。 “谁叫你男人是个没本事的呢，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不许你这么说。你已经很好了。” 杨瑞心里苦笑，或许只能在自己自黑的时候，才能让她第一时间做出这样的反应了吧？ “那，你也说了，虽然瑞和没了， 但我们不是还有共享珠宝嘛，又不是不能东山再起。一个瑞和，给他就是。”杨瑞与其说是在安慰苏晓，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慰。 共享珠宝好不好？杨瑞心里有数，只是……瑞和是他杨瑞自己的，共享珠宝却不是瑞和呀。 苏晓知道这一点，却也没有点破。 抽了抽鼻子，苏晓平复了下心情，依然有些哽咽着问道：“下面那些员工怎么办？” 瑞和已经不是一年前的瑞和了，现在整个儿公司加上内外销售团队，有一百一十多号人。他不知道刘科的人接手之后，还会不会用这些人，但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毕竟老人比新手要好用的多。至于更换的，可能也只是他们这些管理层吧。 一时间，杨瑞忽然有种自己是个“亡国之君”的凄凉感。 或许刘科派来接手的人对自己会心慈手软？吧他当成南唐后主李煜一样养起来？ 呵呵，操蛋啊。 “基层的人，他们应该不会动，主要管理层的话……我尽量给他们争取一下吧。回头召集他们开个会。” “蔡可回四川给他爷爷祝寿了，假期要后天才结束，要提前喊他回来吗？” “不用，反正回头他也要负责共享珠宝这边的平台维护。回不回来都一样，我给他打个招呼就行。” 公司里的这些老人，说起来杨瑞用的还是比较顺手的。 不管是销售、人事、财务、内勤，这些人杨瑞熟悉，也承诺过给他们未来，他们也未让杨瑞失望。 从公司成立到现在，一直都是兢兢业业。 是以，杨瑞总要给他们安排一下后路。 蔡可不仅是他的合作伙伴，更是他的兄弟，杨瑞相信蔡可会理解他，而且，去共享珠宝那边对蔡可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能不能带他们去新公司，能带多少人过去，杨瑞心里也没底，总要跟其他几个合伙人商议一下的，毕竟，萤火虫的人员配备现在已经差不多饱和了。 杨瑞知道蔡可家在成都那边是有不小的能量的，苏晓同样知道。 只是她跟杨瑞的理解又有不同。 在杨瑞看来，县官不如现管，蔡可家在成都是个大家族，一如刘科在山东，同样的，杨瑞不认为刘科的家族能干涉成都的某些事务一样，蔡可家也不见得能影响到青岛。 所以，杨瑞出了这事儿也就没跟蔡可说，省的给自己兄弟添堵。加上他这段时间又不在青岛，给他爷爷祝寿，何必让这样的事情破坏兄弟本来挺好的心情？ 但是苏晓不同，她隐约从杨瑞那里听过关于蔡可的一些事情，只是知道他也是出身大家族的，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在目前这种危机下，在病急乱投医的情绪左右下，苏晓觉得但凡是个力量，就要尝试一下。 她没听杨瑞的话，出了杨瑞办公室他就给蔡可去了电话。 “哟，嫂子，我这假期还有两天呢，你这是催着我上班嘛？” “adobe，公司出事了……” 第六十五章 蔡可归来 “上高地啊！” “一波了！一波了！” “漂亮！翻盘！” “可以啊兄弟，加个好友一起玩儿啊。” “兄弟，你这操作，不是白金吧，我看你至少有钻石的水平。” 烟雾缭绕的网吧里，杨瑞面无表情地玩儿操作着他的英雄，在上下野全崩的情况下，他那出神入化的中单亚索一波天秀操作将对手团灭翻盘。 面对队友的吹捧和恭维，杨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的心思，完全就没有在游戏上，想的，也是别的事情。 有时候想想，游戏真的不错，在虚拟的世界里，不管多么劣势的局面，只要他不放弃，他有操作，只要给他一点机会，那就总会有翻盘的机会。 可是现实……不是游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只有获得对等的实力，才有跟人对局的可能。如果没有，那就只能被无情碾压，被摁在地上任人随意地摩擦。 或许，也只有在游戏的世界里，他才能获得些许的安慰吧？ 从早上他就关掉手机了，杨瑞已经在网吧里玩了不知道多久，看着已经满了的烟灰缸，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啪！” 就在杨瑞准备再开一局的时候，自己后脑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 在两相印网吧，杨瑞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谁特么敢用这种方法跟他打招呼。 本就心情不爽的杨瑞霍然而起，对着扇自己的人怒目而视。 可当他看清来人之后，杨瑞愣住了。 “adobe？你怎么回来了？” 来人，居然是蔡可？ “你特么的出息了啊？” 蔡可个子不高，可跟杨瑞对视气势却丝毫不输于他，瞪着猩红的眼睛，很显然蔡可已经怒不可遏。 “你……都知道了？” 杨瑞也不是傻子，既然蔡可突然回来了，那事情就很明显了。 “你还有心思玩儿？赶紧跟我走！”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这种时候，除了这儿你还能去哪儿？！” “我这一盘就要开了。” “开你妹！” 蔡可直接关掉了杨瑞的电脑，二话不说直接拖着他就出了网吧。 他本来想着，只要见到他，必然要对他拳脚相加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可是，网吧人太多，他俩刚要吵吵，就已经有人开始想要围观了。 蔡可到底还是留了三分清醒，不想太落杨瑞的面子，不由分说将他拉了出去。 网吧门口，蔡可站定身子，冷冷地问道：“杨瑞，你是不把我当兄弟了是吧？” “怎么会？”杨瑞伸了个懒腰，坐了太久，他感觉身子有点乏。 杨瑞那副疲懒的姿态激怒了蔡可，他一把揪住杨瑞的衣领，大声道：“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说了又有什么用？给兄弟添麻烦很有意思吗？再说不就是一家公司吗？反正我们还有共享珠宝！” “呵呵？”蔡可气极反笑，说道：“不就一家公司？那是我们的心血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我们吃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又投入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不在乎，那么我呢？你考虑过我吗？” 杨瑞膀子一晃，甩开蔡可的手，心里火气也被拱了上来，怒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那人是我们惹得起的吗？我们有什么资本跟人家鱼死网破？我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考虑？是，你也说了，你们家在成都那边挺厉害，但这里是山东，是青岛！你爷爷就算是成都那边的土皇帝，他管得着青岛这边吗？你当我没有考虑过？！再者说了，你想过没有？为了这么点事把你们家牵扯进来有什么好处吗？给你家老爷子树敌么？” 听杨瑞这么说，蔡可愣住了。 在他接到苏晓的那个电话之后，整个儿人都是懵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平素挺聪明的杨瑞，为什么关键时刻却犯起了混？ 的确，蔡可自己也很低调。 但是他自认为对杨瑞没有什么隐瞒，俩人认识那么多年了，自己家里的一些情况，他也是跟杨瑞提过的。 或许当初是为了不想让杨瑞觉得他是在炫耀什么，故意说的低调一些，但蔡可觉得，即便是那样，也应该足够了的，真要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杨瑞不应该对自己家族力量视而不见的。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恼火，认为杨瑞是低估了他。 可是现在，他才真的明白。 不是杨瑞低估了他，而是根本就不想给他或者说他家添麻烦。 宁可自己躲在一边偷偷地舔伤口，也不想给兄弟添麻烦……想到这里，蔡可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强自冷静了一下，蔡可缓和了口气道：“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真的。不要轻易就这么放弃了。” “人家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明天上午我就要去跟他签合同。公司里的一些主管，我都给他们开过会，就算瑞和易手，他们也会跟我去萤火虫。我的事情，除了董贵其他人都知道，他们也不介意我带着瑞和的团队过去。” 杨瑞把昨天给主管们开会的事情简单跟蔡可一说。 其实不需要说的很清楚，蔡可也能猜到，杨瑞这个会一开，公司必然乱成一团。 对于底层的员工来说，谁当老板其实区别不大。但是中层及以上的员工，对他们来说公司被收购，他们的去留就成了大问题。 杨瑞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好在杨瑞在公司里的口碑一直是极好的。 瑞和从上到下只要不眼瞎，都看得出杨瑞是个好老板。 有的时候，跟着一个好老板，比选一个好行业更让人安心。 是以，瑞和的所有中层都表示会紧跟杨瑞的步伐。 这对于杨瑞来说，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可是蔡可不这么看。 瑞和是杨瑞的不假，但同样也是他的呀。 如今瑞和在青岛、在山东能有这样好的局面，蔡可领衔的技术部自然是功不可没的。 更不用说蔡可在瑞和也有股份。 尽管他没有投入太多的现金，但这并不能影响蔡可对瑞和的感情同样不比杨瑞少。 有一点蔡可跟苏晓有些类似，那就是他同样需要跟家里人证明他的能力！ 自打他来青岛之后，家里人就没少跟他提让他回成都的事，再不济，去他老爹的大本营昆明也行啊。 有家里人照应，怎么样还不能混出个样子来？ 他们对蔡可这种非要证明自己，跑青岛来创业的做法异常的不理解，不认可。 但是，随着瑞和发展的越来越好，加上共享珠宝也已经上线，以往那种不和谐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家人替蔡可感到骄傲。 家里最小的孩子，没有依靠任何家里的资源和关系，合伙儿的朋友同样没有超过旁人的资源，这样的两个人能将一家公司做到这种程度，就连蔡可的爷爷也是赞许非常。 这不是说明蔡可头铁，不是他走了狗屎运，在老爷子的眼里，这就是能力的体现，这就是他老蔡家没有孬种的体现。 尽管老爷子并不介意家里的第二代第三代里出几个无能之辈，纨绔子弟，一亩地里苗也不可能都长的一样高，但是，如果儿孙优秀，他又怎么可能不乐见其成。 蔡可这次回成都给爷爷祝寿，未尝没有跑爷爷跟前夸耀的意思。 实际上他也是那么做的。 待爷爷问起的时候，蔡可可以很嘚瑟地说：瑞和现在在青岛是个什么样，在山东是个什么样，甚至以后，在全国都有可能听到“海豚宝宝”的名头。 爷爷甚至也说了，只要海豚宝宝想进成都，只需要跟家里说一声，必然一路的绿灯。 至于他说的全国攻略，老爷子表示他尽量活到能亲眼看到的那一天。 但现在这种情况是个什么鬼？ 杨瑞居然被人逼迫到这种程度了？ 瑞和居然明天就要易手了？ 杨瑞能为了顾全大局忍了，可他蔡可忍不了啊。 诚然，他很反感别人叫他x二代，三代，很反感别人认为他只有一个好爹。 可是，蔡可也不是个不懂变通的榆木疙瘩。别人都仗着家族关系欺负到头上来了，叔叔能忍，婶婶也忍不了啊！ “我去他妈的最后通牒，谁要敢动瑞和一指头，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上车！” “你……” 蔡可是没有车的，这个杨瑞很清楚，当初想要给公司买车，那辆已经交了定金的沃尔沃s90得等到11月份才能到货。 他这一嗓子上车，第一时间让杨瑞有点懵，可是，等他看清了蔡可的动作，杨瑞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蔡可拉开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那是一辆红旗轿车，杨瑞好歹是个算是懂车的，可是红旗轿车在市面上就太少见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型号，但是看那车牌，才是真正让杨瑞心惊的。 后面的数字已经不重要了，单单那白底红黑字的“成a”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杨瑞在心里想着，如果他没有记错，成a应该是成都军区司令部的号牌啊！ “你坐车回来的？” 还没上车，杨瑞木木地问道。 蔡可白了他一眼， 说道：“哪能买的上飞机票？” “这车……” “我爷亲自打电话帮我要的车，要不然你觉得我赶得回来？” “妈的小两千公里啊！你这车会飞？” “不限速。”蔡可只说了三个字，杨瑞就没话说了。 他很想说：你不要命了？开那么快？可是想了想，就跟瑞和是他的命根子一样，瑞和就不是蔡可的命根子了吗？ 这个时候，杨瑞也明白了，他对蔡可家的能量估计有误，他只是说他爷爷是个退休的少将，但是……少将也是分很多种的……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除了杨瑞觉得眼圈儿有点发热之外，只觉得心头忽然松了。 “阿可，去哪儿？” 上车之后，开车的司机依然穿着笔挺的军装，相貌敦厚，长时间的开车似乎在他脸上都没有留下一丝疲惫的神情，就是淡淡地问了句。 “张哥，你一等。”蔡可转而问杨瑞：“那瓜娃子住哪儿呢？咱找他去。” “呃……香格里拉。” “张哥，香格里拉，你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南走，第一个路口左转，再碰路口右转那叫山东路，到香港路交界右转就到。” “好。” 轻松地打了把方向，司机没再多话，熟练地操控着车子朝南驶去。 坐在车里，略一打量车里的内饰，和宽敞程度，杨瑞就知道这个车油耗性能什么的不提，单就舒适度来说，是不熟奥迪a6的。 能坐这种车的人……得是什么级别？ 杨瑞想着，心里难免惴惴，露怯也就是一定的了，小声地问着蔡可：“你借这个车出来，是不是违反纪律啊？” 蔡可哼了一声，说道：“都火烧眉毛了，还顾得了那么多？我反正和我爷说了，你孙子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了，你看着办。” 他这话把杨瑞给逗乐了，摇摇头道：“你这……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不行，我自己的事儿，我爷能不管？” “可是……adobe，咱话说回来啊，就算你爷这边出面，生意上的事儿，能理得清嘛。” 也不怪杨瑞担心，至于什么原因，他也和蔡可说了。 “嘿，那有什么理不清的，实在理不清，那就不理，有句话听过没？”蔡可嗤笑道。 “什么？”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我操！” 到了这会儿，杨瑞也算看明白了，甚至一会儿去找刘科的时候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蔡可摆明了能好好说话你就好好说话，你不能好好说话，那就来硬的好了，谁特么的怕谁？ 一直以来，杨瑞都不觉得军方的势力能有什么用，毕竟不是一个系统的，行业更是沾不得边。 可是，真当蔡可撕下了“伪装”，真正亮出他的肌肉的时候，杨瑞对身边的这个兄弟，又有了新的认识。 第六十六章 势均力敌 杨瑞跟蔡可相识于星际争霸2刚上市不久的时候，尽管只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但相投的脾性加上不俗的技术，俩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但是，杨瑞第一次了解到蔡可家里的情况，却也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杨瑞从来都不属于那种喜欢“查户口”的，而蔡可也从来都不属于那种喜欢吹嘘自己家世的。 他乐意说，杨瑞就听听，他不乐意说，杨瑞也不会去刨根问底。 但仅仅是只言片语的，杨瑞也能知道蔡可的家世不俗，毕竟人家有个在少将位置上退休的爷爷嘛。 只是，因为俩人都比较淡然的性子，让杨瑞对蔡可家的真正实力产生了误读，或者说……严重的低估。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走茶凉”是很多人都会有的正常想法。 所以，杨瑞觉得蔡可爷爷既然都已经退休了，那么影响力也就很有限了。 可他却忘了，有个词叫“门生故旧”。 一路无话，车子很快就到了香格里拉。 作为五星级酒店的门迎，都是很有眼力界的，蔡可一行人乘坐的这辆红旗轿车，看起来没什么出众，但是明显军区的牌照还是让他打起了精神，殷勤地给客人开门之后，礼貌地问着：“有什么可以帮您？” 杨瑞摸出刘科之前给他的那张名片，对门迎道：“这人在你们店里，帮我联系一下，说有人在小宴会厅等他。” “您贵姓？” “免贵姓杨。” “您稍等。” 这会儿也不是饭点儿，小宴会厅并没有人，杨瑞跟蔡可还有那姓张的司机仨人好整以暇地等在那。 “等会儿你不用搭理他，我来跟他谈。”蔡可对杨瑞道。 杨瑞耸耸肩，自嘲地一笑，回道：“人家都四个2手把一了，我还不出王炸？” “滚蛋。”蔡可笑骂一句，没再言语。 门迎小伙儿拿了杨瑞给他的名片，先去前台查询了一下， 正如杨瑞说的那样，刘科是他们店的客人。 但是瞧人家住的总统套，那显然就不是一般人啊。 现在有人找他却不亲自去，而让自己去找，门迎小伙儿也有点头疼。很显然，这两伙人不是朋友。 但是……住总统套的客人他惹不起，开着军区车来的那三个人，他同样不敢得罪。 只好让前台帮着联系一下刘科。 很不巧，刘科这个时间并没有在酒店。 他给了杨瑞等人三天的时间，他自己自然不可能在酒店傻等三天，如今正式旅游旺季，左右无事的刘科也在周围随便地逛着。 青岛的经济要好于济南，但是跟北京上海还差的太远，刘科也就是随便逛逛打发一下时间。 当他接到酒店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但是听说有姓杨的来找他。 刘科便释然了。 说起来，杨瑞能服软，他一点都不意外。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杨瑞是有点钱，但在刘科眼力跟一般平头老百姓也没啥区别。如果不是因为瑞和，刘科都提不起欺负他的兴趣来。 距离自己给他最后考虑的时间还差一天，他能过来找自己也说明他是个脑子清醒的。想到这里，刘科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刚子，我在青岛给你寻摸了个营生，你也别整天在外头瞎混了，和家里说声，来青岛干吧。” “什么营生？你刘哥给你找的能是小营生？一年轻轻松松几百万都不叫事儿。”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 “什么？不想来？你脑子让驴踢了？我路可是都给你铺好了。” “草，我就知道你怕麻烦，公司是现成的，三成的老边你知道吧？就是最近他姘头在做的那个娃娃机，嗯，就是青岛的那家总公司。是，我收购了。不过钱得你出。” “也没多少钱，都是关系，钱我先给你垫上了，五百万，你手头上要是有现钱就给我，没有就等你赚钱了再给我，咱们兄弟无所谓的。省的你妈成天在我老娘跟前叨叨我，我这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客套的话就别说了，该拉兄弟一把的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呵呵，就知道你懂我，那我也不客气了，今天这事儿就能敲定，差不多明后天的我回济南，我先说好啊，要是长的不行，可别怪我发飙啊。” “钱先不着急，不用那么客气，回头再说。” 挂了电话，刘科嘴角挂笑，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就朝着酒店去了。 方才他打的那个电话，就是自己准备将瑞和安排给他的小兄弟。 如果是一般的生意，刘科估摸着他也看不上。 但瑞和好歹已经在轨道上了，属于相对成熟的企业，加上杨瑞之前运营的一直不错，赚钱那是妥妥的。 他也相信这个活儿给刚子干不会让他跌份。 嗯，不过话说回来，他能拉兄弟是一方面，可刘科也不是雷峰，怎么可能白忙活？ 给杨瑞施压，用两百万搞来瑞和，转手就是净赚三百万。 刘科也不觉得自己黑，巧取豪夺这种事情好干不好听，但凡有一点风声透露出去，对他来说总不太好。他也要担“风险”的嘛。 一边想着回头那五百万到账了他该怎么花，一边想着一会儿见到杨瑞再给他施加点压力，让他不要出去乱说话。 很快，车子就抵达了香格里拉。 方才酒店的前台已经告诉了刘科，找他的人等在了小宴会厅，这时他也轻车熟路地直接赶了过去。 不过，等他到了小宴会厅的时候，却隐隐发现有点不对了。 杨瑞身边坐着两个他不认识的人。 那个便装的年轻人刘科不怎么在意，但是另外一边一身陆军军装的男人则让刘科微微一怔。 青岛有驻军，但主要是北海舰队，那也是海军啊，再看他肩膀上的两杠一星？少校？ 陆军的少校差不多也是个副营级的军官，但是看他们仨人的座位，这军官居然不是主位？ 刘科看不懂，自然也就提了三分小心。微微眯了眼睛，他脸上挂了笑，问道：“杨老板，想好了？” 蔡可见杨瑞想说话，微微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刘科，片刻才道：“刘科是么？” “这位是？”刘科 没见过他，但是看在他身边的少校军官的份上，也没敢托大，问了句。 “听说你查过瑞和的底子，应该知道我啊。我姓蔡，蔡可。” 这个名字，刘科是真的知道。 其实瑞和的股东信息，从企业信用信息网上就不难查到。 他不介意多费了点力气，自然将瑞和的各个股东查了个清楚，这蔡可是瑞和的技术总监，占有瑞和的股份，也是属于技术入股。 “哦！原来是蔡总，久仰了，你做的那个平台功能不错，我很是佩服啊。”刘科打了个哈哈，也不甚在意。 在他看来，蔡可主管技术，一般这样的人能力也是有限，所以，他在查瑞和的时候，主要关注点，就是那些出了钱的。 像蔡可这样一分钱没投，只是技术入股的。说实话刘科是真的没放在眼里。 “嗯，好说。既然你也知道我是瑞和的股东，听说你想收购瑞和，那我就得问问你准备出多少钱。” 刘科闻言眉头一蹙，转而看了看杨瑞，疑惑道：“杨老板没说？” “说了，两百万，我当你是开玩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蔡可无所谓地说着。 这话落在刘科的耳朵里，就显得异常刺耳了。 眉头一拧，刘科寒声道：“少自以为是，我说的话，还没有不作数的时候……”视线稍移，刘科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瑞道：“怎么？杨老板这是想反悔？” “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以后可是要上市的，即便董事长做出什么决定，也绕不开董事会。杨瑞是我们老板，他的意见对公司有利的，我们无条件支持，但是有害的，我们也可以否决，两百万就想收购瑞和，刘科，你胃口未免有点太大了吧？” 蔡可说的不疾不徐，但是刘科听了却有点上头了，嗤笑一声，问道：“我牙好，胃口就好。 你有意见？” 蔡可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我有意见，你想要瑞和，问过我没有？” “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瑞和离了你，转不动？” “不瞒你说，你想要瑞和，还真就绕不开我。” “嗯？” 刘科从来没想过，这事儿能跟一个技术入股的人有关系，即便他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其他股东放弃手里的股份，大不了把这个姓蔡的踢出去就是了。 技术？ 什么地方找不到？ 他哪儿来的自信说自己绕不开他？ 刘科笑着摇摇头，说道：“有意思，那你说，想怎么处理。” 既然给你脸不要，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刘科如是想着。 “你想要瑞和，没问题，但你只给两百万，你家刘喜恒刘老爷子知道吗？”蔡可摆弄着手机，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你？！”听到蔡可的话，刘科的瞳仁猛的一缩。 “啧啧，我爷爷以前还经常跟我提过刘老爷子当年的事迹，没想到到了孙子这辈，居然差这么远，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听到这里，刘科心里也是一沉，难不成自己遗漏了什么？ 正在刘科心里思量着这蔡可是不是虚张声势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一见那来电显示，刘科的脸色就是一变。 接起电话，刘科已然收起了原先那不可一世的嘴脸，陪着笑，甚至有些谄媚地说了句：“爷，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你长本事了啊！？” 即便不是用的免提，他用的还是iphone这种漏音不严重的电话，可杨瑞还是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咆哮。 “不是……爷，你这说的什么啊？” 刘科看了对面仨人一眼，转身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电话里，刘科也知道了蔡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爷爷蔡振生当年是师长的时候，刘喜恒是他的政委，八零年裁军的时候，蔡振生没下来而是去了成都军区，刘喜恒是山东人，那会儿也是有家有业的，为了家庭他选则了转业到地方。 因为在军界的关系，刘喜恒转业之后一路顺风顺水，但是跟以前的老战友们关系却并未断。 当然知道蔡可爷爷在成都军区的影响力，即便他已经退休了，可是门生故旧多不胜数呀。 蔡可的老爹比较叛逆，不喜欢受家族影响，出走昆明。蔡可也是个叛逆的，不利用家族关系，自己和朋友一起创业。 这些蔡老爷子都看在眼力。 嘴上不说，心里哪怕多少有些对儿孙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微词，但更多的却是欣慰了。 哪怕没有用家族的关系，他们依旧出色。 蔡可是他最小的孙子，隔辈亲可不是说说的。 眼瞅着孙子在青岛被人“欺负”，老头子哪里能坐视不理？ 当蔡可要立刻马上回青岛的时候，他一个电话就能喊来军区司令部的车子护送他。顺道也跟蔡可问明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晓告诉他的） 几个电话打过去，蔡老爷子发现居然还是熟人，那自然也就放下了心。本来，他甚至还想豁下老脸给北海舰队的熟人去个电话来着，这会儿倒也省了麻烦。 小孩子们之间的事，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打了个电话给刘喜恒，让小孩子们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 刘科接这个电话时间不短。 杨瑞看着远处刘科情绪有些激动地在讲着什么，略带担忧地问蔡可道：“这货要是不上道怎么办？” 蔡可笑笑，说着：“无所谓，他要真不要脸，那我也不要脸呗。” “我草？你怎么个不要脸法？”杨瑞乐了。 “给瑞和挂个牌子呗。” “啥牌子？” “和你那停车场的差不多。” “军民共建？” “那个太低端了，嗨，要不是现在整风管的严，我直接让点股份出来给军方，你再看看这个刘科敢不敢伸手？他要真不依不饶，挂个合作单位什么的问题不大。” “这也行？” “又不是真的，怎么样不行。当然，他要是个懂事儿，那样就最好了，真跟我犯浑，想吃定瑞和，嘿，也不是不行，只要这货能拿出钱来！”蔡可哈哈一笑，说着。 第六十七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刘科挂了电话，脸色阴沉。 这件事严格来说就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刘科最初的打算就是想惩治一下不给陆铭面子的人而已。 只是查了一圈之后发现杨瑞和老郑似乎是没什么根脚的，加上瑞和所从事的行业的确让他很感兴趣，这才让他借题发挥。 可是，他自认为查的很周详了，却还是漏掉了隐藏极深的蔡可。 他爷爷转业之后一路顺风顺水将整个儿家族经营到如此地步，能少得了像蔡振生这样的老战友和朋友么？ 家里有哪些关系，平素里刘科又何尝不知道？他又不是小孩子，家里的一些事情，并不会刻意瞒着他。 只是，蔡振生老爷子远在程度，刘科又怎么可能想到他孙子会“偷摸儿”来青岛做生意？还跟自己走的完全不同的路子，玩儿技术？你搞没搞错？放着金山不用，自己扛着锄头打拼？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杨瑞有这么强力的盟友，一开始却不亮出来。 如果他直接摆明车马告诉自己，他跟蔡家的关系，刘科还能这么操作？ 老关系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呀。 他又哪里知道，杨瑞也根本就不清楚蔡可家到底有什么能量啊。毕竟，人家杨瑞也根本不打算玩儿什么攀龙附凤。 “蔡可，你这样有意思吗？” 刘科斜乜着蔡可，问道。 这个时候，他再想用两百万拿下瑞和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不用说蔡家跟他家不分伯仲，即便人家家族势力不在山东，但你不给人家面子，保不齐以后会有什么麻烦。 他们这种家族，又不是没落掉的，更不曾所谓“站错队”，谁能保证不会出一两个封疆大吏？谁又能保证人家的势力范围只局限在一地？谁又能保证他老刘家以后永远用不到人家？ 得罪是不行的。 可如今的局面，却是让刘科骑虎难下了。 狠话都已经撂下，再让他自己吞回去，那得多恶心？ 不仅面子上过不去，最关键的是他已经把这事儿跟自己小兄弟说了，人家还等着给他打钱等着请他喝花酒来着。 如今瑞和拿不下来，他回去怎么面对自己的小兄弟？ 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圈儿里的人都知道刘科不是个爱吹牛逼的。但办不成却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实。 在事实面前，人家会管你是不是碰到“熟人”？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只要事情没办成，那他就是个“忽悠”。 信任的建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毁掉却是很简单的。 自己在青岛搞的这些事情，他的那个圈子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如果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他以后在圈子里的地位必然会受影响。 “你问我有没有意思？”蔡可轻笑道，转而面色一整，提高了声音道：“你这样巧取豪夺就有意思？这次是巧了，是我自己和兄弟的买卖，要是换了别人你就得手了吧？嘿，真不错，自己什么力气都不用出，用白菜价就能弄来一家公司，自己一倒手赚了钱还赚了面子，很爽是不是？可你特么的考虑过别人为了做好一家公司投入了多少心血？嗯，你家势力大，人家敢怒不敢言，但我特么就是不惯你这些臭毛病！” 自己的心思被蔡可说破，刘科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蔡可能知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地域不同，却都算是圈儿里的人，蔡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衙内”们的一些玩儿法，蔡可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实际上，这也是跟见识有关，他们比普通人更容易接触到一些企业经营层面的东西，就比如——兼并。 正常流程简单来说那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里头的猫腻可就多了去了。 若说他们的父辈是掠食动物，那么他们就是跟在父辈后面学习的幼崽。 以势压人，用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拿下有前景的小公司，不管是自己经营还是转手，都比自己从零开始容易的多。 很多人会很不忿，但又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因为公平是相对的。 站在一个层面上的人，在规则内，想不公平都难。但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人，谁会去跟你讲公平？ 瑞和是杨瑞的，他跟刘科之间是没有公平的。刘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两百万要瑞和，就真的只会给他两百万。 但因为有了蔡可，他跟刘科之间则是公平的。 想用两百万来羞辱蔡可，刘科还不够格。 瑞和是杨瑞的心血，又何尝不是他的禁脔？ 刘科想要动瑞和，那本身就让蔡可不能忍了，这个时候，蔡可已经不打算给他留面子了。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你既然说的清楚，也别跟我这装什么小纯情，里头的道道你也懂，弱肉强食而已，你既然能搬了你爷爷出面，看在两家的老关系，我就放你们一马。”刘科思来想去，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但是场面话却是要说一说的。 哪怕回头圈子里有些风言风语，总好过现在就让人家给看扁了。 好歹大家都是“衙内”，俩家又从老一辈开始就关系不错，我们之间的事情，放在爷爷辈 那里也不过就是小孩子打架，没什么能上升到仇恨的地步。 面子归面子，总比丢了里子强。 蔡可瞧不上刘科这种仗着家里的关系横行无忌，刘科也瞧不上蔡可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死撑着不用家里关系自己玩儿创业的。 蔡可觉得刘科离了家里啥也不是，就是个弱鸡，而刘科则觉得蔡可到头来还是得靠家里，就是装逼。 俩人互相瞧不上，言语上自然也就不会客气。 听刘科撂狠话，蔡可却根本不当回事，讥诮道：“放我们一马？你不放又怎样？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瑞和变成给成都军区供货的合作单位？你有本事就动动军工企业。能耐的你。” 瑞和就是个做娃娃机的，跟军工企业完全就不沾边。可是，刘科即便知道蔡可是在这里胡说八道，可他也相信如果真惹急了他，暂时给瑞和挂个名他是真的可以做到。 在国内，但凡跟军方挂钩的东西，一般人是敢伸手的？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普通人婚外情，勾搭个有妇之夫（有夫之妇）那只是道德层面的事情，可你要是跟军人这么玩儿，那叫破坏军婚，是特么要入刑的。 而且，刘科知道，蔡可本身就是技术部的。尽管瑞和的产品只是娃娃机，但他要说瑞和技术部掌握某种军工需要技术，做成一个军民合作企业，谁又能说出什么来？ 真要碰见追问的，一句“军事机密”，去哪儿说理去？ 蔡可毫不留情地一番挤兑，让刘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看他的窘态，不仅是蔡可，杨瑞的心里也是觉得一阵痛快。瞥了蔡可一眼，杨瑞在心里想着，端的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不过倒是没看出来，蔡可不讲理起来，还真几分二世祖的架势。 嗯……要真说起来，喊蔡可个二世祖也不是不行，只是他知道，蔡可向来比较厌恶那种身份和说法。 就在蔡可还想挤兑挤兑刘科的时候，他的手机也响了。 “都处理好了？” 杨瑞离得近，再一次听见了蔡可爷爷那略带威严的嗓音。 “爷爷，都弄好了。”蔡可低声应了一句。 “小孩子家家的，没什么说不开的，小科那孩子我也见过，是个挺好的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恼了。” “切，就是个狗仗人势的。”听说爷爷见过刘科，蔡可表示了足够的不屑，很显然，即便爷爷见过他，也只可能是在他小的时候，这人总是会变的不说，就算是近期见了，刘科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爷爷面前摆出一副跋扈的样子？他自己见了老爷子，不一样是个乖乖仔？ “怎么说话呢？”老爷子听蔡可这么说，立时不乐意了。 “呃……” “你们俩在一起？” “是。” “把电话给他。” “爷爷，没这必要吧。” “要我说第二遍？” 威严的树立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蔡可对爷爷的说一不二可是深知其中三味的，见老爷子有发火的迹象，尽管再不耐，也只好把电话递给刘科，说道：“我爷爷，要跟你说话。” 刘科 有点懵，却还是接过蔡可的手机，脸上带着谄笑，点头哈腰地跟电话那头的蔡振生说着什么。 至于蔡振生老爷子跟刘科说了什么，蔡可不知道，但他想来也不外乎是一些恩威并施，并给他留足了面子。 从刘科接完电话笑呵呵的样子就不难看出来。 他是相貌平平，尽管这会儿笑的开心，落在蔡可眼里就显得有些欠揍了。 “蔡可，山不转水转，以后谁也说不准用的着谁，瑞和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以后你们想在济南做点什么事，直接给我打个招呼，我刘科没有二话。” 刘科态度的突然转变，让蔡可反而有点不适应。 见他不说话，刘科还以为他气不顺，说着 ：“那啥，今天晚上就在这儿，我摆一桌，咱们……哈哈，也算不打不相识。” 蔡可面带狐疑地问道：“我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没啥，没啥，其实吧，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做这些说不上谁对谁错，都是很正常，完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我现在收手，你也没必要抓着不放，对不？”刘科笑呵呵地说着。 蔡可倒是希望他继续跟自己放对呢。奈何他这样把姿态放的这样低，尽管他一直没有认错，蔡可也没有办法继续怼他了。 人家都让步了，自己还不依不饶，那就显得 自己档次太低了。 旋即蔡可也换了一张笑脸，说道：“也好，那就这么定了。” “得嘞，我先去准备准备，晚间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那啥……”刘科指了指杨瑞，说道：“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走吧。” 对蔡可，那是跟他同“档次”的，但是杨瑞却享受不到蔡可的“待遇”，对于杨瑞，刘科是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 按照他的想法，那根本就是杨瑞为了巴结蔡可，才让他挂了个“技术入股”的名头，回头没有办法，他这才让蔡可出面，也不知道杨瑞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怎么跟我兄弟说话呢？”蔡可一见刘科这么见人下菜碟，顿时不乐意了。 “呃？” “告诉你，这是我兄弟。懂么？”蔡可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他猜不透刘科做这番姿态是刻意如此还无心之失。 蔡可不了解他，也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他的心思。 他就是认为刘科是故意的。 做出那种姿态，看起来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前提一定要是蔡可跟杨瑞的关系很一般。说白了，就是杨瑞处于一种“求人办事”的位置。 如果杨瑞跟蔡可的关系很好，他却摆出这种态度。 那么杨瑞心里又该是一种什么感受？ 被人区别对待，换了谁心里能好受？ 蔡可不认为刘科是那种低情商的人，从小生活的环境注定了他们那种人八面玲珑不见得，但圆滑却是一定的。 这货姿态一摆，往轻了说只是分析不出蔡可跟杨瑞的关系，往重了说，那就是有意挑拨他们的关系。 用“姿态”做隐晦的暗示：你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圈子不同，不要硬融。 我对蔡可客气，那是因为我们身份相当，而你杨瑞，又特么算个什么东西？攀龙附凤的狗腿子而已。 我这次让步，那也是因为看蔡家老爷子的面子。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对你同样客气！ 蔡可心思剔透，想到这一节，马上就明白自己必须要立刻表态！ 他那句“兄弟”咬的格外重，接着郑重其事地道：“杨瑞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让走？呵呵，那老子也告辞了！” “诶哟诶呦，真不好意思，你瞧我这人，哈哈，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吧，对了，杨老板，顺便把郑智勇也叫上，我们一起喝两杯，我为我刚才的态度表示道歉，你别介意啊……” 刘科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已然有底了…… 第六十八章 夫复何求 刘科从蔡可的态度里最终也弄明白了他跟杨瑞的关系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然，他倒没有无聊到以为俩人有什么“基情”，反而对杨瑞有些好奇。明明他就是个普通人，有什么地方值得蔡可这样维护他？ 这是刘科所想不通的，却也不会特别纠结于这件事。 结梁子这种事，是要分人的。一般人对刘科来说无所谓，但是蔡可这种，能避免就一定要避免。 适当地放低姿态，缓和事态就成了刘科当前唯一的选择。 大丈夫能屈能伸，人生路坎坷，谁还没有个踢到铁板的时候？ 只是，他认为自己放低了姿态，给了杨瑞面子，可他又什么时候真正在意过杨瑞的感受？ 的确，你有势力，你很强，但摆明了看不起我，我又何必给你面子？ 杨瑞笑了笑，摇摇头道：“喝酒就算了，我还有事。adobe，你要去吗？” 蔡可跟杨瑞素来都是共进退的，杨瑞这样说，蔡可也懂了刚才刘科的态度让杨瑞不爽了。 自家兄弟是个什么脾气，蔡可能不知道？ 脸上带着笑，心中估计已经一万句“妈卖批”了。 杨瑞从来都不是个没骨气的，刘科头前儿的那种轻视，杨瑞又怎么可能拿自己的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 见杨瑞不去，蔡可也摆摆手道：“你也不用忙活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罢，蔡可招呼张哥和杨瑞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科讨了个没趣，也是无奈，只得跟着送送。 待看清蔡可一行人上了“成a”牌照的红旗时，也是直嘬牙花子。 那可是成都军区司令部的车啊。 “adobe，我真没想到，你家……” 坐在车上，杨瑞也是忍不住一阵感慨。心中庆幸的同时，却对蔡可生出一股奇怪的情绪。他说不出好坏，总感觉他们俩还想跟以前一样……怕是很难了。 “old，不用想太多，如果不是因为刘科，我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咱们是兄弟，该咋样还是咋样。”或许是看出了杨瑞心中所想，蔡可猛地勾住了杨瑞地肩膀，嬉笑着说：“怎么？有我这样的兄弟还委屈你了？我可不是刘科，他那太没品。” “我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杨瑞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就是啊，对了，咱们明天……不，现在，赶紧把中层那些人都召集起来，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估计这段时间也是人心惶惶的的。” 提起公司的事，杨瑞也上了心。 正如蔡可说的那样，之前杨瑞说了公司可能会出现变故，要带大部分中层去萤火虫。人心惶惶那是在所难免的。现在事情解决了，总要给他们知会一声，省的再节外生枝。 “好……” 杨瑞应了一声，在电话里挨个给之前参与会议的同事都发了短信，告知他们一切如常。公司里的业务也会重新开始拓展。 经此一事，杨瑞成熟了许多。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跟亲身体验一下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这一次，好在有蔡可，若是没有他，杨瑞都不敢想想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拿着被施舍的几百万东山再起吗？ 他并不能确定到了那个程度，自己还有没有心气再去创业。 或者说……他能再选一个什么样的行业？杨瑞觉得，短时间内他可能是想不出了吧？是且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拿着这笔钱，买套房子，再回归以前的生活，做一个单纯的写手和……网约车司机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虽然字面意思说的是俭和奢，但对生活品质和眼界来讲也是一样的。 杨瑞现在有些理解那些那些是生意失败而一蹶不振的人。 因为他们的格局已经被拔高了，让他们从零开始，首先从心理上就已经很难去接受。再求他们有一颗所谓的平常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好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呀。 好死不如赖活着也是一个道理，但一样有句话叫特么“生不如死”呀。 蔡可在车厢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刘科这类人。 本意是让杨瑞不要太在意他们。 但是，杨瑞的理解层面却跟蔡可的叙事方向有了偏差。 刘科在蔡可嘴里，包括蔡可家本身都不是什么顶尖的家族。 但即便这样，想要捏死杨瑞这种层次的小商人也是分分钟的事情。给杨瑞的感觉就只剩下江湖险恶了。 “adobe你说，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是真正的安全呢？” 杨瑞这莫名的一问，把蔡可也给问懵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车厢里的气氛陡然沉默了下去。 蔡可知道这件事势必会给杨瑞带来巨大的影响，但蔡可也说不准这种影响究竟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有可能，杨瑞经此一事会更加的奋发向上，也有可能……心灰意冷。 因为不管他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达到刘科的那种高度。这个是“硬件”决定的，就像一台486电脑，不管它如何超频，也没有办法运行魔兽世界一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开始就沉默不语的司机张哥却开口了：“你只要变的更强就好了。” 他虽然只是个司机，但那也得看是谁的司机。 在他看来，护送蔡可从成都回青岛，那是领导的命令。 但是他们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就如蔡振生所看到的一样，不管是杨瑞也好，蔡可也罢，包括刘科，在他眼里都是孩子，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不过是小孩子打打闹闹，真的算不得什么事儿。 不过，他也能理解作为当事人杨瑞的心理。 当一个小学生不管在学校里多么的“无敌”，对上中学生，依然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想要改变，最直接的办法，除了强化自身别无二法。 一个老大哥，不介意在他们迷茫的时候，出言提醒一二。 “张哥，谢了。真不好意思，我们这点小事还麻烦你过来站台。”杨瑞由衷地道谢。 他也知道，如果今天只有他跟蔡可俩人，刘科未必能这么快就让步。正是因为有张哥在这里站台，才坐实了蔡可说的一切，同时也省却了不少麻烦。 “没事，你们去哪儿，把小蔡送到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不用那么着急吧？您这大老远的跑过来也太辛苦了。” “没事，领导还等着呢，耽搁太久不好。” 架不住张哥的坚持，他把杨瑞和蔡可放到了蔡可住处就直接返程了。 在蔡可门口，杨瑞锤了他胸口一下，笑道：“这次……多亏你了。” 蔡可咧嘴一笑，不以为意道：“擦，说什么胡话呢。当兄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啊？再说，要是换了我，你能坐视不理吗？” 杨瑞眨眨眼，故意道：“那可说不准。” “滚犊子。我不留你了，赶紧回去跟嫂子说一声，省的她担心。” “行，你也好好休息。” 蔡可星夜兼程，全凭一口气撑着。这会事情解决了，疲惫感也如潮水一般袭来，杨瑞知道，也没有拉着他再磨叽。 有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 “你是说……你们公司的小蔡把那个刘科给摆平了？” 同样作为当事人，杨瑞自然会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老郑。 只是当他听说摆平这事儿的居然是杨瑞公司里的技术总监时，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啊。人家在成都那边比刘科家也丝毫不差的。”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老郑诧异道。 杨瑞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本来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蔡可人家也低调，从没炫耀过呀。” 老郑吸了口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杨瑞说的他能理解，同样也知道杨瑞更不是个喜欢招摇的人。 “我认识xxx”，“xxx跟我是哥们儿”这样的话，他从未从杨瑞的嘴里听到过，现在想来，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也就释怀了。 当然，老郑也认为，就是杨瑞这种不爱装比的性子，才更讨喜吧。 他不是没有见过喜欢拿别人成就来粉饰自己的人，老郑从来都觉得那是很low的。 不过，也就是蔡可跟杨瑞关系好，换成一般人，怕是很难去主动趟这浑水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郑搓了搓手，问道：”那咱们俩的买卖，可以直接开了吧？” 一边说着，老郑心里在想，找个机会一定要当面谢谢人家蔡可，若不是他，这事儿估计也没有办法这么轻易的解决。 跟杨瑞心中多有感慨一样，老郑同样也意识到，自己哪怕在崂山一片而可以称得上是地头蛇，但是在真强龙面前，他估计也就是条泥鳅。 低调……还是要继续的。 事情被解决的消息，如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杨瑞的朋友圈。 嗯，当然是小范围的，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吴建斌是替他高兴的。 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苏晓了。 本来找蔡可的时候，苏晓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 她本来是希望能不能借着蔡可家的关系找人说合一下，却没有想到蔡可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 只是，敏感如他，却发现杨瑞的情绪并不是特别的高。 完全没有一件大麻烦被解决之后的轻松与开心。 “你怎么了？” “没事。” “还说没事，这个坎过去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我没有……” 杨瑞说着，自己都觉得勉强。 “到底怎么了呀？”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情欠的有点大了。”杨瑞斟酌了一番措辞，却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唯有这么说，或许能好一点？ 苏晓愣了愣，旋即笑了。 先是小声的轻笑，只是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前所未闻的笑话，那笑声也愈发地大了。 被苏晓笑的有点发毛的杨瑞推了推她问道：“有这么好笑吗？笑点在哪儿呢？” 苏晓点了点杨瑞的脑袋，忍着笑说道：“还不是在这儿？” “我？有什么好笑的？” “你还说，你是不是觉得，蔡可突然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接受不了了？” 闻言，杨瑞怔住了，他自己没有一个明确地意识，可是被苏晓说出来之后，他想来可不就是这样吗？ 很早他就知道蔡可家似乎挺厉害的，但杨瑞对这种“厉害”并没有什么概念。 但是，当他真正感受到的时候，却突然那觉得他跟蔡可的距离……有些远了。 不是感情的疏远，而是他自觉在身份地位上的差距所造成的距离感。 杨瑞也说不准这种情绪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在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自己以后再面对蔡可，可能不会像以前那么随意了。 缓缓地点了点头，杨瑞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苏晓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你矫情，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有这样一个兄弟不好吗？你这还患得患失起来了？你也不想想，人家从来都是那个样子的，对你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算现在人家把家世全亮出来了，那本意是想跟你炫耀？想给你施压吗？还不是为了你被人欺负才这样的嘛。” “这……”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杨瑞总觉得经此一事，他跟蔡可的差距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桌面上，自己很难坦然面对，却忘了人家蔡可会不会在意这件事？ “好啦，你个矫情鬼，如果蔡可不拿你当兄弟，这事儿 他完全可以不用管的，既然他都插手了，那你还在这儿吓感慨啥？” “可是……” 苏晓的这番话，杨瑞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被她这样一挤兑，杨瑞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是想要反驳，他又有点词穷了。 轻轻地抱了抱他，苏晓柔声道：“不用担心啦，如果你的兄弟变了，那早就变了，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突然改变。你想一想，如果你是蔡可，碰到这种事情，是希望跟以前一样，还是希望见到一个生分的，处处客气的兄弟？” 第六十九章 不和谐的音符 “哎，你听说了么？咱们公司差点让人给黑了去。” “啥？什么叫黑了去？” “就是让人给收购了呗。” “收购？收购……不也挺好的嘛。杨总不卖？” “要是正常融资入股咱们公司，那是好事，可是听说是个省城的官二代，看中了咱们公司，想鹊巢鸠占来着。” “真的假的？哦！你刚刚说差点？” “对啊，是我们部门老大喝多了不小心说的。” “嘿！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说说？” “这个事情你可别外传啊，好像是咱们杨总得罪人了，人家直接过来要断杨总财路。” “什么？那怎么办？” “说起来也是奇怪，本来杨总也是没有办法了，他们中层领导都开会了，那意思是要放弃公司的。” “不是吧，杨总要是走了，咱们怎么办？” “人家领导有自己的想法嘛，跟咱们不一样，咱们就是打工的，老板换成谁不是打工？说起来杨总也是个仁义的，咱们这种基层的小透明没关系，怎么都是打工，但杨总担心换人之后中层会吃苦头，就准备带着他们一起去新公司。” “这倒也是，怪不得前段时间看杨总脸上也不见个笑模样。” “谁说不是呢？可是呀，后来不知道怎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我可是听说，杨总家似乎也是个大势力的。”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谁不知道咱杨总是白手起家啊。” “奇就奇在这里呀，也不知道杨总找了谁，居然把这件事给摆平了。” “嗨，总归是好事，我这从大学毕业也换了好几家公司了， 像杨总这么随和的老板还是第一个，要是杨总走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哎，不管怎么说，解决了就好，这两个多月公司上下都是人心惶惶的。” “可不是嘛……” 有道是纸里包不住火，瑞和出现危机这件事，总会有耳聪目明的人探得风声。 尽管瑞和也不算芝麻小的公司，百十号人口口相传之下，几乎从上到下都知道公司遇到了大麻烦。 不过，当尘埃落定之后。 公司里的员工对老板的“能量”又有了新的认识。 得罪了一个看起来根本得罪不起的人物，但是到头来啥事儿没有。 员工们不会考虑老板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也不会知道老板遇到了多么难缠的角色。在看到结果之后，只会认为——老板牛逼。 同在一个屋檐下， 与有荣焉的感觉那简直是一定的。 当压力尽去的那一刻，整个儿瑞和都松了一口气。 让杨瑞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件事，也让瑞和大部分人对这个年轻的老板更加的信服了。 这或许能算是杨瑞的意外之喜吧，不过很可惜的是，他本人并不知道而已。 当然，任何事物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意外地让自己的“权威”更加稳固的同时，不和谐的音符却也同样出现了。 在瑞和遇到危机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条心。 嗯……也可能是基层的员工们并没有能力去自己选择以后的道路（去留），因为对他们来说，去哪里打工都是一样的。就算公司老板真的换了人，只要待遇不变，他们是无所谓的。 可是中层们却不一样，有的人可能觉得杨瑞是个难得的好老板，跟一个好老板有时候比选一个看起来不错的行业更重要；也有的人认为，跟着杨瑞去了新公司，一起都要从零开始，会不会还有现在的待遇和地位，都是未尝可知的不定数，自己并非没有能力，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更有少数人，眼光是旁人所不具备的，杨瑞对他们开诚布公的一番畅谈，让他们知道了公司所面临的究竟是什么困境。以他们的见识，不难想到，公司这次易手，仅仅是个开始，所谓新老板对公司的操控最大的可能就是再次转手卖掉来套现获利。若是那样，瑞和现在的动荡仅仅是个开始，未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那种动荡会一直持续，且不知道何时是个头，离开是必然的，但离开之前……总要给自己攫取更大的利益才是正路子吧？ 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李帅了。 “杨总，这是李经理上个月的报销单据，比同期增长了63%，单是一项招待费用，就比上月多出三万二，交通、住宿的费用也……” 财务的小姑娘拿着报表来找杨瑞，只是话没有说完，杨瑞就抬抬手打断了她，问道：“单据都有么？” 小姑娘微微一愣，点点头，回道：“有的。” “单据有问题么？” 杨瑞再问。 “没有。” “他解释过为什么费用会增加这么多么？” “这个我有问过，李经理说现在客户多了，维护客户，所以……” 小姑娘被杨瑞的态度弄的有点懵，她倒不是过来找杨瑞“告状”的，只是想跟他陈述一个事实，当然，外派的销售人员费用突然增加这么多，本来也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但是她看杨瑞对此事的态度似乎有点不耐烦，年轻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如果这件事杨总本来就已经知道，她再多此一举，怕是会引起老板的反感呀。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走正常流程就行。辛苦你了。”杨瑞笑笑，挥挥手让她出去。 只是等她走了以后，杨瑞脸上挂着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如果瑞和一直顺顺当当的，那么即便外派的销售人员费用增加了，杨瑞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但是，两个月前因为刘科搞事，当时不明真相的杨瑞在极其被动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个不算准备的准备，那就是让销售部门将拓展业务给停掉。 在这种大前提下，作为外派销售的负责人李帅所辖部门的费用支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的比例如此之大，杨瑞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但是，他想要重视的想法，却不会表露给其他不相干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财务过来汇报的小姑娘看不懂的原因了。 这里面能没有问题？ 第七十章 斩马谡不需挥泪 “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处理？” 关于财务上的事情，有人报给杨瑞，自然也会有人报给苏晓。 财务与人事这两块，俩人都是最关注的。 知道李帅有中饱私囊的可能之后，苏晓第一时间知会了杨瑞，在知道他同样了解此事之后，她就得问问杨瑞的想法了。 如果按照以前她的脾性，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瑞和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这会儿尘埃初定，一切以求稳为主。 加上李帅这人的能力已经得到了证明，在他的带领下，省内的业务开始的异常顺利。如果不是因为刘科搞事，这两个月的时间，瑞和的代理商几乎可以拿下山东全境。 这跟李帅外向型的性格有莫大的关系。这样一个营销人才，苏晓很难下定决定对他痛下杀手。 所以，她想了解一下杨瑞的想法。 瑞和这次在蔡可的出面下逃过一劫，虽然耽误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大环境依然存在，海豚宝宝的市场并未达到瓶颈，也就是说，至少到年底瑞和还有极大的上升空间。 从财务汇报过来的情况看，他虚报费用这件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但在苏晓看来，那些钱尚未达到她不能容忍的底线。 “你觉得呢？” 见女朋友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杨瑞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反问了句。 “敲打一下吧。” 想了想，苏晓如是说道。 这种事情，说起来任何老板心眼儿里都是很膈应的。 作为一个员工在公司里作死的方式有很多，李帅这种，属于作大死。 但一个有能力的员工，在他作死的时候，老板也会衡量得失，在得大于失的情况下，老板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可是如果这个员工的能力不能与他作死的能力匹配的时候，结局就只能是老板顺水推舟让他去死了。（卷铺盖滚蛋） 苏晓在衡量了一番之后，自然是觉得李帅还是有点用的。 为了保证瑞和能尽快占领山东市场，进而布局省外，这个时候换人光是交接一些关系就得让接手人头大。 “敲打一下”也是苏晓能想出来的，最为折中的办法了。 如果不闻不问，势必会让本来心存侥幸的李帅愈发大胆，后期虽然不是不能遏制，但是损失这种事情也会积少成多的不是么？ 杨瑞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直把她看的有点毛了，嗔道：“你这什么表情啊。”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我家以前雷厉风行的苏晓哪儿去了，这会儿怎么突然心慈手软了呢？” “嗯？” 以苏晓的聪明，不难听出杨瑞话里的意思。 他这是要动刀了啊。 “你要……”一边说着，苏晓一边那手做了下切的手势。 点了点头，杨瑞面色一整，说道：“这种事情，不能姑息的。” “可是……” 苏晓很想给杨瑞分析一下现在的局面，如果这个时候拿掉李帅，谁来接替他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重新招人不是不行，但是新来的人能不能用的顺手，在能力上能不能跟李帅想匹配这都是很难说的事情。若是从公司原有的老员工提拔，够格的也只有杨成了，但问题是杨成在业务上保守有余，进取不足，能不能胜任去外地开拓的岗位苏晓心里是没谱的。 但是，杨瑞却没给她分辩的机会。 说起来，杨瑞从来都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所以，对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不会去过问。 比如虚报一点费用，销售们自己偷摸儿赚点零花钱什么的，只要数额不大，杨瑞一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哪怕这个时候李帅所虚报的万把块钱，说实话杨瑞也没有放在眼里。 可此一时彼一时。 放在平常，杨瑞的想法其实是跟苏晓一样的，敲打他一下，差不多就得了。 问题是瑞和之前的俩月正在经历风雨，如果不是蔡可，瑞和很可能就不姓杨了！ 杨瑞没有奢望任何人给他雪中送炭，当然，最后蔡可做到了。 但是，他绝对不能容忍有人给他落井下石。 公司正在困难的时候，你不同舟共济也就罢了，还不顾老板的命令（不管这个命令是不是正确），没有停止所谓的“开拓”，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挖公司的墙角？ 是说你觉得公司马上就要倒了，你好趁机多捞点好处是么？ 好吧，人都有私心，他的这种做法杨瑞也能理解。 哪怕退一万步，当事人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只是单纯的虚报费用，但是，仅仅阴奉阳违不听号令这一点，就是任何老板都不可能容忍的劣迹。 “有能力的人呢，其实社会上很多。但亲爱的你要知道，有些人就自觉自己能力不错，觉得公司离不开他就恣意妄为，说起来，当年我在移动的时候就多少有这样的毛病，那会儿……我可是王牌客户经理哟。”杨瑞嘻嘻哈哈地说着过往：“当然，我没有没品到中饱私囊，却经常跟公司的管理制度对抗。最后也任性地辞职了，那会儿我始终认为，移动公司失去了我才是巨大的损失，嘿，我是不是很不知天高地厚吧？但是实际上呢，任何公司离开了任何人也不是转不下去的，你瞧，乔布斯走了，很多人都认为苹果完蛋了，但是库克不是一样把苹果弄的差不离吗？” “呃……你这是要挥泪斩马谡嘛？” 话至此，苏晓也知道杨瑞的做法没错，她也就不再想着要左右杨瑞的决定了。她又不是拎不清，她跟杨瑞才是“一伙儿”的呀。 “马谡啊，也是个有能力的，如果不是他脑子抽了，没准也是一代名将啊。”杨瑞笑笑，说着：“我要斩马谡，倒不用挥泪。直接拖出去砍了，妈卖批谁让我是老大呢。再说，李帅跟马谡比还差的远呢。” “也好，杀一儆百省的以后再有人闹幺蛾子。” “对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给李帅去个电话，让他立刻订票回青岛述职。” 第七十一章 道道 李帅作为销售的中坚，又是公司的元老，对于公司前段时间的危机自然也是知道的。哪怕当时他身在外地，杨瑞也通过电话将情况给他通了气。 杨瑞的原话，只是让他暂停拓展业务，将公司原有的业务收缩起来。 对于这个决定，李帅肯定是莫名其妙的。 在他再三追问下，杨瑞对他这样一个公司元老也没有过多的隐瞒，但也只是告诉他公司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至于什么麻烦，李帅并不在乎。 自打进入瑞和开始，他始终有自己的想法。 工作这种事，除非是自己创业，其他的，统称为打工。 员工跟公司之间的关系，李帅始终认为就只有利益关系。我给你带来效益，而你要给我带来收益。 之前在青岛本部，他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价值，业务一部在他的带领下，始终都能稳稳压住二部一线。 他的业绩提成，也是全公司最高的。 无人能出其右，也没有人能入的了他的眼。 在公司做出开拓外地市场的决定后，他又主动请缨成了开拓组的负责人。 山高皇帝远，离开了青岛的李帅，顿觉身上的桎梏尽去，自然是准备大展拳脚的。 但是，做业务哪有轻松的？即便是市面上的竞争很少，他总要挖空心思去跟代理商谈判，业务做成是结果，但过程却是异常的艰辛。 渐渐的，他就感觉公司给他的薪资和提成比例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了。 简单来说，就是他觉得自己的付出和所得到的回报不能成正比。 提加薪？ 李帅并不觉得在所有人都没有提及的时候，自己当这个出头鸟是个好注意。 好在，杨瑞这个老板不错，给开拓组的资金从来都十分的充裕。 这就给了李帅极大的操作空间。 实际上，虚报报销费用，对于李帅这种老销售来说实在太低端了点。 虚报点费用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这么说吧，在开拓市场的前期，他的确需要拉拢代理商，请客吃饭喝酒那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们又不是做的千万上亿的大项目，请一顿饭外加后续的项目能花多少钱？一顿饭顶天千八百的，山东境内的其他城市，消费水平是不如青岛的，就算上后续的项目，一次下来三五千也打的住。他就是想虚报，能有多少？ 若是代理谈成之后，他跟代理商之间的地位就会发生一个微妙的变化。 为了拿到质量更好价格更低的机器、娃娃，和瑞和给出的更好的政策，代理商会反过来请求李帅的从中协调。 任何一个老板要拓展市场，最快的占领市场，总不能让销售红口白牙的跟人家磨，必然要给销售一定的“武器装备”（优惠政策）来当筹码去跟人家谈。 折扣返点就是其中之一。 瑞和是没有加盟费的，它的利润点是娃娃机和绒毛玩具。 杨瑞给出了公司能接受的底价，同时也给出了卖给代理商的建议价。在这个区间内，就是可供李帅自由支配的折扣点。这个折扣点的总价，高达七百。 看起来七百并不多，但要知道一个城市的总代理，所需要的机器量是要用百台为计数单位的。 之所以杨瑞会给出这么大的区间价格，也是为了方便销售在跟代理商谈判的过程中，能有更大的空间和回环的余地。 如果给的少了，三言两句就探到底，对于销售来说是很难受的。 杨瑞本来也是做销售出身，他深知公司政策的重要性，给的越宽松，对业务来讲难度也就会随之越低，成功率也会越高。 当然，为了激励销售，瑞和的政策就是若是高于公司底价出售的娃娃机和绒毛玩具，业务人员可以提超出价格的50%。 这是保证公司利益的同时，也给销售人员的激励。 但是，李帅却觉得，这超出的部分，都给他自己才是最合适的。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利用他自己的优势，这大半年的时间内，李帅所拓展的这些代理商从来没有底价拿过瑞和的机器。 最低的，也要高出底价三百。 不过，李帅给公司的报价，却从来都是底价为主，最高的也不会高出三百。 这一来一去，超出底价然后分成的比例，就从原来的五五开，变成了好的二八一九，甚至零十。 对于这种情况，瑞和总部想要监察却是很难，因为随着代理商数量的增加，整个儿事件被激增的业务量很好地掩盖住了。 任何人在看了业务量和价格的对比之后，很容易产生的一种想法那就是——也只有这样低的价格才能促成这么高的销量。 却没有人会深究，原本公司的利润应该更大的才对。 瑞和毕竟是家新公司，杨瑞同样是个新嫩，它没有完备的监察监管系统。客服也只是针对技术层面和意向代理商展开服务，并没有对代理商实行回访机制。李帅这一手欺上瞒下，若是一家规章健全的公司，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土壤。而他敢这么做，也是看透了公司和老板同样年轻啊。 法无禁止即可行。 但是，不管是人还是公司，总会成长的。 这一点李帅也清楚。趁着公司没有监察机制，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分层汇报，但是，如果公司现在就知道了他用这种玩儿法来侵占公司本应有的利润，他也知道自己估计会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瑞和遇到麻烦，不管原因是什么，李帅听闻杨瑞让他暂停业务，那极有可能是公司是“药丸”的节奏。 从心里说，李帅并不希望瑞和倒掉。 毕竟再找一家向瑞和这么年轻，又有发展潜力，同时还能让他有更多“收益”的公司并不好找。 可事实摆在眼前，公司倒不倒他说了也不算，并不是他不希望瑞和倒，瑞和就不倒了。 思量了一番之后，李帅也做了个决定，那就是不理杨瑞的指示，反正公司要倒了嘛，那么他能多捞一点就是一点咯。 就在青岛开始全面收缩业务的时候，他反而加大了拓展力度。 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又谈成了四家代理商，当然，为了提高成功率，他没有加价很多，但即便这样，两个月几十万的收入他还是到手了。 因为谈的客户多了，招待的费用自然也会随之增加，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想法，李帅在报销费用上免不了也会加一点。 这并不是他阵的贪得无厌，而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学过职场心理学的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所做的一切一直天衣无缝的话，短时间内是没有问题的，但时间长了，老板势必会对自己越来越关注。 要么，是盯着这样一个优秀的员工，准备把他拎到台前当标杆；要么，就会怀疑他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不管是哪一种，本身就有一些阴私的李帅不想成为站在聚光灯下。 适当地表现出一些“劣迹”、“缺点”，让有心人都明白他也是个普通人才是最佳的隐蔽办法。 虚报报销费用，就成了李帅选中的那个法门。 作为一个驻外的销售，李帅可以说任何一家公司的此类人员，多多少少都会存在虚报的问题，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在网上求购餐饮、住宿、燃油、交通发票的帖子。 但是绝大多数企业，对于这种情况只要数额不是太扎眼，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派人员撇家舍业的在外奔波，那种辛苦是一般人很难想象的。 或许，只有远离家乡在外打拼的人才能体会到个中甘苦。 李帅觉得，他所申请报销的费用，都是有名目，有出处的，那月那日跟哪个代理商去哪里，吃喝都是什么，交通费几何，后续的项目有什么，都是明明白白条理清晰的，不仅如此，李帅玩儿的最漂亮的一手，就是请了这个客户之后，跟他谈成了多少额度的生意。 将数据摆在老板面前之后，李帅相信，只要杨瑞看到了，对比一下收入和支出，也就不会把他怎么的。 当然，李帅也觉得反正瑞和就要倒了，他捞多一点也就无所谓了嘛。 不过，任何事情都会有意外发生。 在李帅眼里时日不久的瑞和，居然没事了？！ 后来他也知道了，事情的起因是老板杨瑞得罪了人，人家要搞他。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公司屁事没有。 这样一来，李帅心里就有些忐忑了。 毕竟，如果公司倒了，那么他不顾杨瑞的命令去拓展客户这事儿肯定会不了了之。因为没人去管了呀。 但现在不同了，公司没事，一切都还在原来的轨迹上。 自己却不听老板的号令？ 这事儿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是他心系公司，不忍放弃大好的市场，但是往大了说，上纲上线一点，他李帅分明就是没把老板放在眼里。 这种事情，李帅觉得甚至比他侵吞原属于公司利益这事儿都要大。 他很怕杨瑞跟他秋后算账，思来想去，与其等着杨瑞记恨他，回头找由头寻他麻烦，不如现在主动给他一个把柄，让他吧怨气发泄出来，省的以后自己不明不白地被干掉。 那么多虚报一点费用，让它成为自己主动递过去的把柄，不是正好吗？ 在接到公司让他回青岛述职的电话时，李帅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 他考虑的十分周全，这件事杨瑞是肯定要找他谈的。 问问他为什么这段时间费用突然增加了这么多。 李帅也打算直接开诚布公地跟杨瑞说，现在需要维护的客户多，这些费用都是有名目的，当然，我也承认，我在里头自己增加了一点，但是这一点是真的可以忽略不计的。 因为，现在他们为公司拓展的客户，基本都是签订的最低的价格合约。 外派的人实在很辛苦呀。 他自己手下的这点人，虽然提成的确还不错，可是毕竟外地不比青岛，食宿费用对他们来说压力也蛮大的。 李帅之所以会抠索点费用，也是无奈之举。 他甚至连说辞都已经想好，再表现的诚恳一些。 李帅觉得以他对杨瑞的了解，自己把姿态放的那么低，又是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杨瑞不可能真的把自己怎么样。 最多……扣自己工资提成？ 现在的他，会在乎那点钱吗？ 只要让杨瑞把这口气个出了，那么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就都是安全的了。 至于跟代理商的那些勾当，李帅觉得哪怕公司以后有了监察机制，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之前的，谁又会在乎呢？ 心里有了底的李帅，没有耽搁，既然公司让他回去，那他就回去。 在坚强的壁垒中，他没什么可心虚的。 青岛，瑞和在重新启动之后，重新焕发了活力。 刘科的事情一平，停车场和老郑的夜总会也没有人再去找麻烦。一个电话打过去，什么都解决了。 只是两个月的损失，实在让他们都有些受不了。 所以，老郑要想着如何尽快恢复夜总会的人气，而杨瑞则要让瑞和加速，以弥补之前的损失。 虽然杨瑞很想让刘科把他们的损失给赔了，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恐怕蔡可也没那么大的脸面跟刘科那么说。 说起来，那件事过后，两边都没讨到好处。 刘科丢了面子，而杨瑞和老郑，则是损失的真金白银。 一想到这个，杨瑞就是一阵深深的无奈。 不过，济南的代理商边乐家一个电话，倒让杨瑞的心情多少好了点。 “杨总，看不出来啊。” “怎么？”正等着李帅回来述职的杨瑞，突然接到老边的电话，又说的那么莫名其妙，杨瑞是有点懵的。 “被刘少爷盯上了，还能全身而退？” “你知道啦？”听他这么说，杨瑞有些恍然，但还有些不解，边乐家是怎么知道的？ “嗨，又不是什么大秘密，这事儿在我们这边都快成一笑话了。” “笑话？怎么说？”听到刘科成了笑话，杨瑞心里莫名地生出一阵快感。 要说对那人没点怨念？ 杨瑞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呀。 第七十二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四川自古有天府之国的美誉。 不仅是它物产丰裕，绝少战乱，气候也是怡人。 冬无严寒，夏无酷暑。 哪怕现在已经是八月的天，相比江浙一带，明明是地处内陆的成都体感也要舒服的多。 只是将将下过一场雨，会让整个城市在氤氤氲氲中显得有些闷热。 不过，青城山上那丰茂的植被不仅能提供阴凉，更能遮蔽暑气。 如今正是旅游旺季，一身青衣道袍的李星云站在山顶小亭，在那里，正好可以瞧见老君阁。 见那熙熙攘攘的游人，李星云有些出神。 青城山从来都不是隐蔽的山门，自古就有信众供奉香火。如今成了国内著名的旅游景点，游人只能更多。 不管是否信众，进来上柱香告解一番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只是游人太多，李星云想要静修，就得避了开去。 后山的这处小亭，就是他的清修之所。 李星云自打上次跟师叔谈了一番之后，心思也渐渐沉静了下来。 已经两三个月没到处跑的他，重新温习了众多的道家典籍。 原本方外人所追求的就是一个“静”。 李星云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终日奔波却是入了樊笼。 温故而知新这个词，在精心清修了三个月后，李星云深得其中三味。 回头想想，在玄学占卜、风水堪舆这一道上，他是有些本事，但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那会儿只能用一个“粗”字来形容。 若不是师叔拎出杨瑞这个例子，他都意识不到，将命盘细化之后所能见到的东西更加的复杂。 这对李星云来说，也算是修为的精进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啊，当一个人懂得越多，就越会觉得自己无知。 因为当他突破了一个瓶颈之后，的确会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到更多的景色。 但是，瓶颈初破之后的景色，大部分都是模糊的。 就像一个刚学会二元一次方程的孩子，在面对难度更高的题目时有暂时的无措是一样的。 有时他走在山门内，少不得与形色各异的游人打个照面。 习惯使然，他也会瞧瞧游人的面相气色。 众生众相，有喜有悲，更多的是无谓。 以前李星云会觉得很无聊。 来道观寺庙的人，心中多有所求，这一点毋庸置疑。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星云才觉得无聊。 所以，那时的他更喜欢云游在外，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的人。 但是现在的他，却觉得，不管在哪儿，看到的什么样的人，又有谁不是无欲无求的？ 哪怕是杨瑞这个他眼中的另类，不也一样在不断的向上求索？ 念及多日未见的，也可以算得上朋友的人。 李星云心中微微一动。 上次经师叔的点醒，他也看出了杨瑞在这段时间会遇到坎坷。 李星云对自己的所学是极为自信的。 按照他那种罕见的运势，即便有危机，大抵也会逢凶化吉。 不过，师叔也说的明白。 能不能逢凶化吉，跟他自己的选择也有很大的关系。 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面前有众多的岔路，哪怕看起来跟他目的地的方向相同，但具体走哪一条，是他必须要选其一的。 而在他选择了之后，以后路上的风景，也必然会各不相同。 有可能是繁花似锦的一片坦途，亦有可能是荆棘遍布的崎岖山路，更有可能遇上毒蛇猛兽。 这些，谁又能说的准？ 不过，李星云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在大运当头的时候，能挡住它的坎坷基本是不存在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李星云掏出怀里的三枚乾隆通宝，于龟甲中摇了三摇，置于小亭中的石几上。 “叮当”声静去之后。 看着两正一反，分散开去的铜钱，李星云眼角露出笑意。 尽管已经知道结果，但是真正得出结论的时候，他还感觉很轻松。 不过，知道结果是一回事，如何导致的这一结果，也是李星云所好奇的。 就像一道数学题，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能机械地记忆。 但是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才能真正让学生理解，从而达到真正的进步。 算了算自己在山门里也待了许久，青岛又同样是个避暑胜地。 李星云心里想着，是不是抽个空闲，去青岛走一趟？ 一来去拜访一下崂山的那些同道长辈，二来，也去看看自己那个有趣的朋友。 —— 杨瑞自然是不知道李星云想法的。 他正在想着如何清理门户。 李帅回来了。 当杨瑞把他近期的报销单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李帅就知道老板找他是什么事了。 同时，李帅也更加地放心了。 “杨总，我承认，这些费用的确多申报了一些，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驻外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大伙儿都在一门心思地给公司开发代理商。我个人是真没什么所谓的，但他们的压力真的很大。跟客户谈判有多难就不说了，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情，但是食宿这一块，公司给他们的支持是真的不够。我也得想办法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保证我们的士气啊。而且，您也知道，现在外省已经有不少跟我们做同样买卖的公司了，光我的这些代理商就接到不少类似的信息。人家想要挖角我们，我们也很难跟代理商要上高价去呀。 杨总，实话实说，这些单据都是合法有效的，我也没出去弄些假发票来糊弄公司，所加的费用，连百分之十都不到的，这个我问心无愧也不怕您查，当然，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但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跟其他人是没有关系的。如果您要处理，就处理我好了，从我们外派第一天开始，所有我多报的费用，您都可以从我的薪水里扣除去。如果……您还是不满意，我可以引咎辞职。” 李帅看着杨瑞，很诚恳地说着。这时的杨瑞，看起来神色倒也平常，只是气色似乎不是太好，有点黑眼圈。李帅想来也是最近公司事情太多，让老板没有休息好吧？这会不会导致老板心情不太好？ 想想也就是想想，李帅心里还是很有底的，他很光棍地将所有责任都揽在了他的身上，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抵抗和狡辩。 这也会让杨瑞原本以为他会推脱并找各种借口的想法落空。 最容易骗人的谎言，多是九成真话加一成假话。 李帅说的他虚报费用是真，虚报了一成左右的数量也是真，让公司扣他薪水的还是真，只是想让他真的引咎辞职，那就是假的了。 即便是杨瑞也看得出他是在以退为进。 公司现在的局面大好，代理商的数量在不断的增加。 驻外的开拓组业绩良好的同时，也带动了更多感兴趣的意向代理商致电瑞和 打探消息。 李帅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杨瑞想要直接拿掉他？他不得好好考虑考虑？ 拿掉了李帅，开拓组都是他的人，这些人是不是也要一起拿掉？ 如果这样，拓展业务还怎么开展？ 以前的客户又该如何维护？ 更不用说，他现在手里掌握着大量的代理商资源，如今同样做娃娃机生意的，又不止瑞和一家。 就算瑞和真的拿掉了他，他大可以利用手中的资源，转头别家。 很多外省的公司，估计正愁如何打入山东市场了吧？ 他这招以退为进，还真就击中了杨瑞的软肋。 杨瑞之前是铁了心要清理掉李帅的。 但见他如此坦诚地承认了，反而让本来性子就有些优柔的杨瑞下不去手了。 吃软不吃硬，说的就是杨瑞这种人。 李帅的态度不能说不坦诚，又摆事实讲道理，大倒苦水的同时又点出了公司的大好局面，是建立在市场需求的前提下的。 如果这个时候清理掉李帅，或许在公司管理制度上会成为一个标杆，但对于业务拓展来说，势必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抢占市场的时候，时间就是一切。 之前刘科搞事，就已经让瑞和耽误了两个多月，若是在把开拓组整改了，所耽误的时间就更没数了。 若是李帅再有心拖延，交接办的磨叽一点，哪怕拖上一个月，很难保证外省的公司不会趁虚而入。 娃娃机这种产品，其差异性并不大，也就不存在什么独家优势。 谁先占领了市场，那么谁就有话语权。 规模才是王道。 时间，谁也耽误不起。 就在一那一瞬间，杨瑞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杨总，其实这次来之前我差不多也能想到您单独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想好了，不管您怎么处理我，我想提个小小的建议，就是在我们驻外人员的食宿补贴上，能不能增加一些。或者……您从新定一个薪资标准，我们直接从当地招聘？” 尽管杨瑞掩饰的很好，那丝犹豫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还是被李帅捕捉到了。 紧接着，李帅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提高驻外人员的补贴，这一点杨瑞早就有想过，毕竟皇帝也不差饿兵。 但是从当地招聘人员，那根本就是李帅在胡说八道了。 拓展组并不是在一地常驻，而是满山东的跑，以后，甚至会将触手向外省延伸，根本不可能到了一个地方就招当地的人。 所以，第二个建议杨瑞根本就不会考虑。 但是加补贴要加多少，杨瑞就得跟财务这边好好合计合计了。 他这一思索，李帅心里更加笃定。老板的注意力，被自己很好地转移了！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嗯，你们很辛苦，但是李帅，你身为拓展组的总负责人，遇到问题不第一时间跟我沟通，却想一些歪门邪道，你觉得你这样做能对得起你的身份么？” 听杨瑞这样说，李帅面露赧然之色，说道：“杨总，不瞒您说，刚出去的时候，大家都是士气高昂，哪怕遇到一些困难也觉得自己挺挺就过去了。后来，业绩慢慢上来了，我们自己坚持一下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觉得我们业绩刚刚有了点起色，就直接跟公司讨好处，未免有些挟功自傲的感觉。我也就没第一时间跟公司说，而且，我想的是，哪怕多报销点费用，让手下的人手里能宽裕点嘛，再后来……公司也遇到了一些问题。您给我说让我停掉拓展业务。我没听您的这是我的错，但您要知道，士气这种东西，可鼓不可泄呀。如果这俩月他们都松懈下来了，再想让他们鼓起劲来，那就太难啦。” 杨瑞点了点头，“唔”了一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杨瑞才笑了笑，说道：“这么说，还是我错怪你了。” 李帅赶紧摆摆手，惶恐道：“杨总，可别这么说，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主张，应该提前和你说的。” “呵呵。”杨瑞看着李帅，一副饶有兴致地样子，似是赞许道：“李帅，你很有能力，这一点从公司代理商名单上不断增加的数量就能看的出来……” “呃……分内的分内的。”李帅讪讪一笑。 “分内的？不，你光做了你分内的事情，连分外的也一并做了，这才是真正让我感到意外的。” “啊？杨总，你这么说我有点听不懂。”李帅愣愣地说着，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可究竟哪儿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听不懂不要紧，看得懂就行了。你来看看这个……”杨瑞说着，从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复印件，丢在了李帅的面前。 有些狐疑地接过那一叠文件啊，李帅只一眼，额头上便立刻见了汗。 一时间，他只觉得喉头有些发干，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那都是一份份的合同。 只是，这些合同原本不该出现在杨瑞这里的。 那是他跟代理商签订完合同之后没有做出过修改的版本，也就是说，那本应该是在代理商手中的呀！ “你很擅长解释，所以，我很想听听你的解释。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杨瑞抱着胳膊看着李帅，目光如有实质，犀利异常。 第七十三章 亡羊补牢 “杨总……” 杨瑞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说道：“把本属于你的那部分交出来，按照正常流程核算，你把手头上的客户资料跟杨成交接一下，然后自己递辞呈吧。这件事我不会在公司里说，你也为公司出过力，该留的面子，我会给你留。这是我给你的机会，我相信该怎么做你心里也有数……”说到这里，杨瑞顿了一下，看了看李帅，接着道：“不要再想一些有的没的，很多东西都是相互的，你也可以选择不配合，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我来跟你谈，而是高俊了。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出去吧。” 李帅捏着文件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实在想不明白杨瑞是怎么知道的。 他自认为做的已经很隐蔽了，而且，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各个代理商之间断无相互通气的可能，为了保证他的计划能顺利实施，他在每一个城市基本都是只找一家。 就算有两家以及以上的，在沟通中他也会明确地表示因为采购机器数量的差别，价格也是会有差别。 而且，进货价格这种事情，是属于商业机密的，一般人都不会主动跟其他同行交流才对。 杨瑞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那天杨瑞决定要动李帅的时候，原本的确只知道他虚报费用的问题。 这个本来可大可小处理的问题，杨瑞是准备用“大”的。 但是边乐家的电话，却让杨瑞了解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信息。 老边打这个电话除了对杨瑞之前跟刘科矛盾的解决表示关心，另外一个就是想要跟杨瑞沟通一下代理商拿机器价格的问题。 他作为最早的一批代理商，是直接跑来青岛跟瑞和谈的，而边乐家更是直接跟杨瑞掰扯了好一阵。 因为他所需要的体量算得上瑞和当时最大的客户，所以，杨瑞给他的价格也是接近底价的。 正常情况下，边乐家也正跟李帅想的一样，他不会去把自己拿到机器的价格对外宣扬，闷声发财才是正路子嘛。 本来边乐家做这个只是给自己的情人一个玩票的行当，没指望她能赚多少钱，更多的是让她有点事做，省的整天无所事事而缠着他。 但是做了几个月后，边乐家发现他的情人做这行的热情愈发高涨，见天的干劲十足，有时候甚至都会不自觉地忽略了他。 这就让边乐家有点无语了。 可更无语的还在后面。 她希望她在济宁的弟弟也能拿到一个代理权，在她看来，管理方便，成本低，单台机器的收入看起来没有那么高，但是只要数量上去了，那同样是很可观的一块收入。最关键的还是稳定呀！ 边乐家对这个要求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反正他已经有五百台了，再跟杨瑞那边进一些也不是不行。 不过边乐家自己的生意也是很忙的，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不会亲自出马了。于是就把瑞和的电话给了他的便宜小舅子，让他自己去跟瑞和联系。 巧的是，那个时候，正好李帅的开拓组就在济宁。 瑞和这边想着签订合同什么的，开拓组就在当地，也省的代理商来回跑，就让他直接跟李帅联系。 业务办的很顺利，边乐家的便宜小舅子也顺利的拿到了济宁一地的代理。 这些事情，边乐家是不怎么在意的，钱他也给了，该怎么经营就不是他的事儿了。不过，他心里再怎么不关注，但还是偶尔过问了一嘴。 但老边得到的反馈却是他小舅子拿到的价格要远比他自己拿的高。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边乐家很意外，他都已经打过招呼了，哪怕济宁那边的体量不如济南，但机器的价格也太高了点。 边乐家毕竟不是单纯的代理商，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负责人，不找杨瑞？其他的人他还觉得不够档次。 而杨瑞在听边乐家说完之后，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瑞和在山东的代理商不少，但是杨瑞也一直关注着每家代理商所能给瑞和带来的利润。 是以，济宁那边代理商所拿到的机器价格杨瑞是知道的。 时间退回到那天。 为了确认，杨瑞甚至从资料库里重新翻阅了一下，发现系统里标注的签约价格和边乐家说的有很大的出入。 边乐家认为价格高了，希望杨瑞能不能再给块优惠，毕竟他拿机器是一个价，自己小舅子高这么多，也有些不合适不是嘛？ 但是杨瑞这边显示的，却是公司给出的底价！ 代理商手里的合同，跟交回公司的合同金额不同！？ 第一时间，杨瑞就知道里头的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挂了边乐家的电话，杨瑞召集了业务、法务、财务三个部门开始了普查，并跟一家家的跟代理商核对合同价格。 得到的结论，让杨瑞目呲欲裂。 拓展组所签回来的代理商，80%的价格跟公司存档的不符！ 在李帅回青岛的前一天，杨瑞一直忙到凌晨才查清了全部账目。 按照客户手中的合同数目来核算，瑞和在这段时间里一共损失了超过三百五十万。 “这个混蛋！”原本还对他心存怜悯的苏晓也忍不住爆粗口了。 她想不通，这块市场这么好，就算李帅不用这种手段，拓展组所能得到的业绩提成也会妥妥的过百万。 “他是怎么绕开公司账户的？”这个，则是杨瑞所想不通的。 按照正常的流程，合同签订之后客户会把货款打入瑞和的公司账户。 但财务这边查了之后，却发现客户的回款没有问题，但数额却是经过修改的。原本客户的货款……最先到的就一定不是瑞和的公司账户。 财务总监杜海航思量一番，给了杨瑞一个他的猜测：“很有可能是……李帅自己私开了一个虚假的公司账户，等代理商的货款到账以后，他截留一部分后，才将剩余的部分转到公司账户里。” 具体他是不是这么做的， 杨瑞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那时他所要考虑的，则是要追回公司的损失。 “真的没什么所谓的忠诚啊，一切忠诚都是建立在背叛的筹码不够。”杨瑞自嘲地一笑。却也不得不承认李帅的确是个人才。 这样的办法，他都能想的出来。 不过，在跟苏晓沟通了一番之后，杨瑞也意识到，之所以会有今天的这种局面，跟瑞和暂时没有相关的监管机制有莫大的关系。 如果，瑞和的所有代理商都要到本部来签合同，或许会麻烦一些，却肯定能避免出现今天的这种情况。 “监察部……是不是也该成立一个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高俊也参与了这次调查，作为公司的法务，他的位置相对超然一点。他不会去考虑谁谁谁为公司做了什么，就事论事，李帅的这种做法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麻烦。 真正的合同就不在瑞和手里，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漏洞。 合同文本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能出现这么大的出入，最可能的情况就是李帅将原本一式两份的合同文本改成了三分，在给公司的这份上，他一定是只让客户盖章，而在合同金额的地方选择了空置。 也就是没有代理商获悉此事，一旦被代理商知道了，一来是瑞和的这份合同因为私自的修改，在合同法中就会被视为无效合同，一旦被起诉，瑞和是要承担赔偿责任的，二来，一旦此时泄漏出去，对于瑞和声誉的打击也是致命的。 没有人会乐意跟一家会随意涂改合同的公司合作的。 人家不会管你是内部有蛀虫还是本身公司就是这样。 信任就像一张平整的a4纸，想要保持他的平整是很容易也很难，可是，当他被破坏了，被揉成一团了，想要它再次平整也永远都不可能。 这个，才是杨瑞所最不能容忍的。 高俊的建议很简单，李帅的做法已经涉嫌违法。 单纯侵占公司过百万的资金，就足够把他送进监狱蹲上十几年。 可是，放在公司的领导层，却有些投鼠忌器。 处理他是一定要处理的，正如高俊说的，就他做的那些事，给他送进监狱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可是，要是处理的太狠，李帅鱼死网破下把这些事情抖出去，只要市面上有了风雨，其损失也是瑞和所承受不起的。 所以，杨瑞不得不给他一条活路。 任何人在有生路的前提下，都不会生出死磕到底的心。 “就这样放他走了？” 见李帅颓然地走出杨瑞办公室，苏晓施施然走了进来。 杨瑞无奈道：“要不然怎么办？他捅了这么大篓子，要是被代理商们知道了更麻烦。” “大不了来次危机公关，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觉得你这样太心软了。”苏晓有些不满。 “不是心软不心软的问题，只要他把不属于他的吐出来，公司实际也没有什么损失。合同，还是按照他手里的那些来算。只是以后要注意了，避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年轻，总少不得要交学费。 不管是杨瑞还是苏晓，也都从这件事里看清了自身的不足。 他们年轻，公司也年轻，不经历风雨，自然是难见彩虹的。 “监察部成立是没问题，但是……谁来领衔呢？这可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儿，而且，这个人选你也得考虑好，必须是自己人啊。” 一个部门的成立，对老板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这个部门能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老板说了可就不算了。它需要专门的人才。 见杨瑞不语，苏晓想了想道：“不如……我先带着吧？” 女朋友主动请缨，杨瑞知道她是想帮自己分担。 但实际上苏晓在公司上下的口碑甚至比他这个当老板的更好。 一个美艳的老板娘，待人又和气，谁会不喜欢呢？ 杨瑞不想她去做那个恶人，考虑着苏晓的话，忽然一个人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遂问苏晓道：“你觉得……尹胜怎么样？” “尹胜？” 听杨瑞提起的这个名字，苏晓眼睛明显地一亮。 对啊！ 怎么把他给忘了。 尹胜现在主要负责公司网络安全，但实际上瑞和的业务并不是完全依靠网络。且经过他这段时间的维护，海豚宝宝的系统已经很完备了。断无可能出现被人破解后门的情况。 如今的他正在跟技术部一起测试共享珠宝的应用平台。 他跟技术部的人似乎是天生犯克，尽管杨瑞找他谈过，但性格这种东西，很难说变就变，尹胜一如既往地较真，技术部的所有人员也一如既往地不喜欢他，连带着整个儿公司的人对尹胜都是不怎么喜欢的。 而杨瑞对他却是有恩的，整个儿公司里，要说尹胜唯一能服气的，不是技术总监蔡可，而是杨瑞这个老板。 严格来说，尹胜才是杨瑞的人。 由这样一个人来领衔监察部，不是正好的嘛？ 一个没有人喜欢的人，领导这一个没有人喜欢的部门。 让被讨厌进行到底吧！ 当杨瑞把尹胜喊过来，让他单独领导监察部的时候，尹胜是拒绝的。 他不被人喜欢是客观存在，但没有人主观上就乐意被人讨厌啊。 同时，他是做网络技术出身，让他突然放弃网络技术，去做公司的监察部老大，尹胜也觉得自己恐怕难以胜任。 “你不用有压力，这个部门就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认真的人去领导，人员配备不用担心，工公司会给你组织团队的。”杨瑞宽慰着他。 “那网络安全这块怎么说？” “监察部同样也会负责公司的网络安全，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在听说不会耽误自己的本职之后，尹胜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个部门的成立，顿时让公司上下整个儿风气为之一整，当然，这是后话。 “杨总……李帅不干了？” “对啊，成哥，以后你可能要辛苦点了，开拓组暂时交到你手里……” 第七十四章 叫好不叫座 李帅的交接办的异常迅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他知道杨瑞最终是放了他一条生路，真要追究起来，他必然逃不过一场牢狱之灾。 杨成后来也是知道了李帅离职的原因，免不了一阵唏嘘。 毕竟共事一场，李帅的能力他还是很佩服的。 不过，对于杨瑞在基层员工中隐瞒了李帅离职的真正原因的做法，杨成表示有些不理解。 既然公司都要成立监察部了，那么把这个案例拿出来当典型，其效果肯定是要好过悄无声息地成立一个新部门。 但是杨瑞对此却只是一笑而过，没有给他解释什么。 内忧外患总算是告一段落，瑞和上下的风气也随之一新。 由杨成重新领衔的开拓组，换人是不可避免的。 但这个在杨瑞之前预估的会拖缓公司发展进程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或者，并不严重。 完全在杨瑞的可接受范围内。 加上整个儿山东市场之前李帅已经攻略的差不多了，杨成接手之后并没有出现辗转不灵的情况。 公司经营的正常化，总算让杨瑞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快了点。 只是想要闲下来，同样不可能。 这个时候的杨瑞，觉得自己就像一台已经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哪怕他不加油门，在机械惯性的作用下它依然会向前飞奔。 瑞和的平稳发展他可以稍稍降低一些关注度，但是共享珠宝的正式上线，就让他一刻都不得轻松了。 前期的时候，除了杨瑞，其他的合伙人都是忙的焦头烂额。 但是，在前期的准备工作结束之后，平台开始运作的时候，就是他杨瑞开始忙碌的时候了。 虽然技术部门是蔡可在带领，但这并不意味着杨瑞就可以当甩手掌柜。 他也得盯着平台的运行是否顺畅，测试归测试，实际运行会出现的状况则必然更多，他这边负责技术的，能不紧张？ 平安的新险种审批通过的消息对外一公布，就意味着共享珠宝可以正式投入运营了。 “新东西总会有一个被客户接受的过程，现在数据不好也是正常的。” 在杨瑞的办公室，荆超、董贵、老郑一起过来坐坐，正好也谈谈共享珠宝上线之后的一些情况。吴建斌则是因为他公司的一些事情走不开暂时没有列席。 只是，在共享珠宝正式上线之后，他们所期望的“火爆”场面并没有出现。 尽管，珠宝这种产品受众相对一般产品要低得多。 但哪怕他们都有心理准备，在见到惨淡的数据时，每个人的心里也不太舒服。 杨瑞见大家士气有些低落，只能出言安慰。 他说的是事实，不用说他们共享珠宝，就算是滴滴刚出现的时候，也是经历了各种重重的困难。 如果不是大把地烧钱，送优惠，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今天这种遍地开花的局面。 “我的哥，你说的轻松，我们投入这么大，前期宣传也不是没做。但看看现在这种情况……不容乐观啊。”荆超有些丧气地说着。 他除了给萤火虫提供职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做前期的宣传和推广。 荆超自认为没有偷懒，更不可能偷工减料，毕竟他老子可是拿出了近千万的资金来支持他做这个项目。 在广告宣传一块，网络、传统传媒、微博微信大v的各种广告，短短几个月他就花了五百多万。 最初接受市场调研反馈的时候，荆超可是信心满满的，可是当共享珠宝真正上线之后，他才愕然发现，原本都一致叫好的人，选择使用的却是几乎没有的。 用“寥寥无几”来形容，那都是多的！ 正式上线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只有北京、上海和深圳的三个网点有人通过共享珠宝上门租赁，但也是真的租赁而不是后续跟进的购买。至于萤火虫的大本营青岛，更是一单都没有。 因为新开市场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做营销，这三单不用说平台根本就没赚钱，就是珠宝的所有者，同样只有极少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利润。 期望这个东西不管高低，对于共享珠宝大家都是有的。 但哪怕是再低的期望，现实跟它的差距也是有点儿大呀，这就让人很难接受了。 特别是荆超，他认为自己推广做的是真的已经很好了。可到头来居然是这么种效果，实在……太恶心了啊。 “平台有问题？”杨瑞想了想，问道。 “平台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业绩……叫好不叫座啊。”董贵叹了口气，说道。 萤火虫现在最忙的部门，不是主做推广的业务和市场两个部门，而是客服。 只要是工作时间内，客服的电话就会响个不停。绝大多数是个人用户前来咨询的。 询问是否真的可以跟广告上说的那样去操作进而租赁或者购买珠宝；珠宝的品质鉴定是不是真的由国检参与的；珠宝损坏是不是真的有保险……等等等等相关的问题。 客服给董贵的反馈是，几乎所有致电过来的用户都十分的感兴趣，但是真正出手通过app去租赁珠宝的就…… 叫好声此起彼伏，掏钱的几乎没有。 这种局面就很尴尬了。 “我感觉，情况有点大条了。”老郑的脸色也不太好，本来，这五个人共同出资弄了这么大一摊子买卖，几千万的资金砸进去，看起来是真的资金雄厚。但是，照目前这种情况来看，这几千万的资金似乎根本就支撑不了太久。 广告宣传，在没有得到最佳的市场认可和反馈之前，是必须长久做下去的。 每增加一个新的广告途径，支出的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不用说明星代言，就是找网上用户数量庞大的大v营销号做一个推广软文，需要的资金都要以十万来计。 若是找明星去代言，小明星影响力不够，大明星……特么的费用都是五百万起步的。 两千多万的注册资金，能折腾几次？ “不行……找风投吧。” 不亲自趟趟河水，哪能知道它是深是浅？ 这些人里，最有钱的莫过于荆伟民了，荆超这一次是铁了心的想要做出点成绩的。思前想后，他同样知道目前公司的这点钱，想要把共享珠宝做起来，根本就不够看的。 “风投……” 杨瑞对于荆超的提议，实际上是并不反对的。只是他根本就拿捏不准这个时候找风投对萤火虫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找了风投就意味着所有人的股权被稀释，这还是小问题。关键在于，找了风投之后，能直接解决的也不过是资金问题，而杨瑞认为萤火虫目前问题的关键所在不是资金，而是经营策略和方向。 风投进来之后，钱，他们是有了，但如果没有一个正确的经营方向，到头来一样是赔。 没人喜欢赔钱，更何况他们投入的资金都不在小数。 “我手头上还有三百多万暂时闲置的资金，可以投在公司。” 杨瑞接着说道。 这些钱，是李帅正式离职之前，把他多吞的瑞和那部分出货款交了回来。 这笔钱虽然回来了，但杨瑞同样有点头疼。 因为公司留档的合同数额跟客户手中的合同是不符的，而且财务已经做好账了。要是重新做账，一来是税费会额外增加，另一方面则给财务的工作量再次加大。 就这个问题，杨瑞也咨询过高俊。 高俊给他的建议是，这笔钱一定会是瑞和的麻烦，但如果杨瑞不想把李帅绳之以法，那这笔钱就直接入杨瑞私人账户好了，省的现在就给公司找麻烦。毕竟李帅交回来的合同都是“有效”的，之前他是如何操作的，公司也“并不知道”。 瑞和在主观上，没有任何的偷税漏税的想法不是么？哪怕日后真的被查了也都是有迹可循的东西，对瑞和区别则是现在麻烦和以后麻烦而已。 刚刚经历了那么多事的瑞和，就连高俊都觉得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瑞自然是接受了他的建议，多少也有些感慨，就是懂法的人干起违法的事情，更特么的肆无忌惮。 他现在有这个闲钱，自己抱在手里也烫的慌，既然萤火虫需要，那就不如直接投到萤火虫，还能多算他几个点的股份。 大伙儿在商量的时候，董贵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杨瑞说完，他便插了一句：“风投是可以引的，不过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在各地主要市场投放点实体门店？” “实体门店？”荆超一愣，旋即摇摇头道：“董哥，这投入有点太大了吧。” 一家实体门店，租赁费用、装修、人员招聘这可都是钱。而且共享珠宝这个项目可不是只在一两个城市做，虽然现在主要开了几个城市，最终还是要布局全国的。 但是，仅仅这几个城市，要开一家门店的费用也是很惊人的。 北上广的地价有多贵，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有数。 董贵摆摆手，说道：“也不是非要我们自己直营，可以采用加盟的模式嘛……” 说着，他就把心中所想简单地给众人分享了一下。 董贵认为这种新行当，短时间内不被认可很正常，更多人采取观望的方式也正常。 而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实体门店非常的重要。 不管你营销大v说的再好，你的广告做的再巧妙，但珠宝不是快消品，珠宝的高价值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门槛，注定了共享珠宝不可能跟淘宝网一样有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受众。 而如何才能让客户更好地接受共享珠宝？ 体验！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流程到底怎么样吗？那么来体验馆吧，那里有专门的服务人员给你一对一的讲解。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检验是不是真的靠谱吗？那么来体验馆吧，那里有国检颁发的最高权威的鉴定证书。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珠宝到底值不值那些钱吗？那么来体验馆吧，那里也有一定档次的珠宝实物，你可以亲自参照对比，去看一看，用共享珠宝到底值不值？ 众人在聊着，正巧在公司的蔡可也加入了进来，听董贵说的这个体验馆的模式，不仅大伙儿都觉得可行，蔡可非常感兴趣。 “南方那边，我爸爸还是有点关系的，深圳的体验馆，我老爷子多少能帮上忙。” 这个时候，蔡可也没有继续跟以前那么低调，他有什么能量兄弟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再低调，那就不合适了。 “北京那边听说老吴关系还不错，想必他也能搞定。”老郑说着。 此时，董贵脸上挂着笑，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挺幸运的，瞧这，自己刚说了一个计划，合伙人立刻就能将其转化成现实，那种成就感对他来说就如同三伏天喝了冰镇的酸梅汤，酸爽。 “上海的话……我认识一个专门做设计的朋友，门店的设计我可以请她帮忙。”杨瑞想着athena不是就在上海么？ 放着她那种可以请动tjad的大手子不用多特么浪费啊。 “嘿，那敢情好，给咱们个友情价，又能省不少钱。”董贵乐了，一家体验馆如果经过专业设计师出手，必然会比草草上马的要好太多了呀。 众人说做，那自然是马不停蹄了。 杨瑞把“会议精神”致电吴建斌，也得到了他的赞同。 风投什么的，杨瑞同样不担心。 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不就是专门做投资的吗？ 与其找其他不知底细的风投公司，还不如让苏晓出马去找她老爹，怎么说肥水也不能流到外人田里去。 再者说了，自己到现在也还未见过苏晓的父母，如今瑞和在持续地成长，共享珠宝似乎也暂时找到了可行的方向，自己……是不是也该从“幕后”站到“台前”了呢？ 不过，找苏云海做风投的事情，杨瑞并没有拿出来说。 一来这事儿暂时还没成，提前说了未免有些轻浮。二来是找自己未来老丈人做风投，杨瑞也怕其他人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当然，这事儿他也得提前跟苏晓商量商量呀。 第七十五章 预料之外的见面（上） 很多人都都觉得大公司的头目们所制定的方针政策，总会有下面的人去执行。 这也就是所谓的“上头动动嘴，下头跑断腿”。 但很少有人知道，“上头”不仅仅是要“动动嘴”，也并不是一定要让“下头”去“跑断腿”。 “上头”跑断腿的时候，一点都不比“下头”少。而且，能让他们“跑断腿”的事情，是“下头”就算想跑也跑啊不出来的。 萤火虫的五巨头分别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也没有办法假手他人。 他们做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关于找苏云海来做风投，杨瑞是要先跟苏晓沟通一下的。 奈何苏晓又出差了。 苏晓的说法是，人的眼光要放长远，虽然娃娃机现在的市场不错，但正因为市场好，所以现在做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如果他们只守着这一块市场，再好的局面也会有饱和的一天，真到了那个时候，少不得要跟其他同行进行刺刀见红的肉搏，她不是怕竞争，只是觉得那样做太“俗”。 不如一直让瑞和走在市场的前沿。 至于如何让瑞和站在前沿，那就是要开拓新的版图了。 互联网+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是个趋势，个人和网络的结合也越来越密切。 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互联网刚刚兴起的时候，电视台还做过一个特别受关注的社会实践活动节目，就是人可不可以足不出户只利用互联网来生存。 当时的志愿者有不少，但是坚持下来的却并不多。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觉得，足不出户就能生存是很不靠谱的。 但是现在看看？ 互联网造就了多少“死宅”？ 赚钱可以开网店，消费可以在网上直接进行，哪怕是吃饭也能很方便地叫个外卖，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也不仅限于面对面，甚至……电脑都不需要，一台智能手机就完全搞定了。 这是进步，还是那种快的让人目不暇接的进步。 科技的发展速度越快，同样也会避着人们的生活节奏加快。 其实不光是生活节奏，任何事情的节奏……都特么快了许多。 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要找人只能打固话，白天找不到，那就晚上找，今天找不到那就明天找。根本也就不急于一时。 但是现在，谁要出门不带手机或者手机没电，那怕知道或许根本就没有人会找自己，那心情依然免不了的焦虑异常。 做生意也是这样。 我想要选个差不多的项目，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我也找不到，只要有那个心，怎么也能寻摸到的。 但是现在情况又不同了。 互联网让信息承爆炸式扩散，很多不涉密的信息，在网上都能轻易地找到，哪怕是创业项目，嗯……当然，至于靠谱不靠谱的，还是仁者见仁了。 以前人们的“眼光”更多地是体现在“发现”上，现在则更多的体现在“甄别”上。 青岛是以旅游和港口贸易为支柱产业的城市。 这都属于硬行业，翻来覆去就那么回事，同样也不是一般个人和公司能轻易参与进去的。 现有的，哪个不是根深蒂固？ 而互联网，在国内除了几个特定的城市，其他地方的行业环境总会差强人意。 现实情况如此，想要在互联网+上有所作为，学习就是必不可少的。 在青岛学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就去别的地方看看啊。 苏晓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去做的。 就在杨瑞跟董贵他们商议好了准备先开几家体验馆作为试点，同时引入风投的时候，苏晓已经去上海好几天了。 当然，杭州的互联网企业更多，因为有阿里巴巴这个龙头带动作用，它依然成为了标杆城市。 不过，上海毕竟是经济之都，很多市面上的新东西，上海的展示更加的直观和迅捷。 “亲爱的，你这是去玩耍了么？（捂脸）” 只是，杨瑞看着苏晓在徐家汇的街拍然后发了朋友圈，忍不住还是评论了一下。 “你知道为什么王思聪不愿意回家继承家业了嘛？（偷笑）” “你们俩在说相声么？”张冉回了一条。 他俩说着只有俩人才能懂的话，张冉是看的一脸懵逼。 苏晓去了上海，自然少不得要去见见自己的闺蜜啊。 自打瑞和渐渐走上正轨，苏晓也一改往日无忧少女的范儿，一门心思扑在公司的经营和管理上，这一点，其实从她的朋友圈里就很容易地看出端倪。 以前，她晒的是什么照片？ 美酒、美食、街拍、旅游美景，偶尔还有刚入手的大牌，时不时地分享下美容、时尚心得。 可是，当她把精力放在公司上之后，发的又是什么呢？ “一个老板应具有三种素质”、“国内经济走向分析” 、“成功不是偶然”这种鸡汤文，要么就是她在公司里的一些状态，不管是正能量的还负能量的吐槽。 这种画风的转变，也是杨瑞后来才慢慢发现的。 有一次俩人就这件事开玩笑，苏晓则故作无奈地说：“所以说，这活儿干着这么累，哪怕家大业大的也不乐意去继承家业啊。当个米虫多舒服啊。” 她的圈子里，是有不少家庭条件极好的朋友的，但是极少有人会主动去做所谓“继承家业”的事情，以前她对此事的理解还很朦胧，认为大家都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什么的。 但是现在看看，什么不够成熟？根本就是不想让自己累成狗啊。 继承了家业，在外人眼里，那是“一步登天”了啊。可那也意味着更重的责任啊。 在面对责任的时候，娱乐啊，放松啊，都是要靠边站的。 哪个舒服？ 不傻都能分的请吧？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脑子抽了会去选择“继承家业”？兴趣，爱好，之前的生活节奏不要转变太多才是他们这种人所追求的。 对此，杨瑞也是深以为然。 不过，跟苏晓的说法不同，杨瑞不是什么富二代，他如今的生活，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向上了的。 把不相干的思绪清出脑海，杨瑞准备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要是差不多，就回来，正好再商议下一关于风投的事情。 不过，号码还没有拨出去，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开了。 “杨总，厂家的许总来了，说是有些问题需要跟您沟通一下。” 第七十六章 预料之外的见面（中） “厂家？许总？”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的时候，杨瑞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给自己供货的厂家早就已经换人了。 “许总！”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杨瑞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那许总……可不就是苏晓的妈妈么？ 从瑞和成立之初，关于娃娃机和绒毛玩具的采购，都是苏晓来负责的，杨瑞一直也没有过问过。 他怎么也想不通，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许美静亲自到访。 她似乎也很忙的好么？ 而且之前跟瑞和的联络，也不是她亲自出马，从来都是安排下面的业务经理跟瑞和这边的采购去沟通的。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能让许美静亲自过来？ 想不出个所以然，杨瑞心里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这种忐忑，不是公司层面上的。而是……作为一个小伙子突然见到未来丈母娘的那种忐忑。 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忐忑。 嗯……如果硬要说的话，谁家的猪拱了人家小白菜，心里不“虚”啊？ “好，小刘，你让许总先去小会议室，泡壶茶，我马上就到。” 杨瑞吩咐了一声，看了看手机，犹豫了下还是给苏晓发了条微信：“你妈来了。” 花开两朵。 杨瑞这边很忐忑，但是许美静这边也同样不轻松。 的确，原本她的娃娃机工厂跟瑞和的接洽不需要她亲自出马的。 但最近她的工厂却是出了点问题的。 许美静工厂的产品直供瑞和根本就不愁销路，瑞和也是给力，订单就从来没有断绝过。 及时的回款和不断扩大的订单数，让许美静这段时间的心情很是舒坦。 她同样是个商人，认为只做瑞和一家未必是个长久之计，任何企业都不会嫌弃客户多的。而企业想要有所发展，单凭一个客户也是远远不够和不安全的。 但许美静毕竟是初次涉及这个行业，很多都要一步步摸索着来。 她没有贸然去寻找新的客户，而是先行利用这段时间更新了设备和稍稍扩大了一点规模。 而她的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新设备在投产的时候，因为工人在设定上的一个失误，让她们公司的这批产品有一千台的系统无法跟瑞和的平台相匹配，这个问题其实并不严重，但需要手动调整系统设置，调好了也自然是没关系的。 奈何他们也是今天即将交货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 不管是手动调试系统还是再生产一千台机器，时间上都已经来不及了。 按照合同，瑞和是有权拒收这批货的。 不仅可以拒收，同时瑞和也有权对她的工厂要求赔偿。 违约这种事情，异常的麻烦。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只要正常做买卖的人，对信誉看的都是很重要的。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许美静顿时头大如斗。 尽管她知道瑞和跟自家闺女的关系很好。听说老板也是相熟的朋友。 但是，在商言商，因为自己的原因违约了，进而影响的，也一定是瑞和给第三方的交货不及时。 到时候坑的人，就不仅仅是一个两个了。 这就好比我去饭店点了海参炒面，约好了15分钟上，结果海参没发好？ 你说是海参的原因，还是饭店的原因？ 饭店会找水产店啊的毛病，还不是因为客人不乐意了？ 当然，老板可以说“我就叫海参，我炒的面就叫海参炒面”，可……这特么像话吗？ 许美静是个标准的生意人，既然出现了问题，她就要去解决。 这种时候，自己理亏如果随便找个代表过来，难免显得自己没有诚意。 所以，她亲自来了。主要还是想着让闺女从中回环一下，没想到的是这个死丫头居然去上海了？ 一时间，许美静也有些头疼，是不是最近跟闺女之间的沟通太少了？ 但来都已经来了，她代表的是厂家，自然要找瑞和的话事人来谈这件事了。 好在，听接待她的小姑娘说，老板是在的。 她知道女儿跟人合伙做生意，但以她对女儿的了解，只是认为苏晓在这家公司投了钱，能做个甩手掌柜就不错了，根本想不到苏晓会把所有精力都投入瑞和。她始终认为苏晓从自己工厂进娃娃，让自己生产娃娃机，本意上也是为了让老妈多赚点钱。 “许总您好，我是杨瑞。” 当她见到杨瑞的时候，许美静是有些意外的。 眼前这个阳光的小伙子居然会是瑞和的老板？似乎……有点太年轻了吧？ “久仰杨总大名了，今天冒昧来访实在是有件事不得不跟杨总当面说说。” 不管杨瑞再怎么忐忑，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的，潜意识里，杨瑞反而多少有些庆幸。 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女方家长的经验，若是换成一般的场合，他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跟许美静交流，因为女婿与丈母娘见面，本身就会处于一个“晚辈”的位置，任由“长辈”来审视。 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俩人都是“平等”的。 许美静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地把工厂的情况一说。 听罢，杨瑞微微有些蹙眉。 的确，工厂出现这种失误会让瑞和比较难办，如果是一般的合作工厂，哪怕杨瑞直接换掉也没啥可说的。 但……这特么是自己未来丈母娘的工厂，岂能是说换就换的？ 人家这样坦诚地过来给自己一个交代，杨瑞怎么说也得给她圆过去啊。 哪怕是为了苏晓。 略一思索，杨瑞道：“问题不大，那些没能及时调整好的机器，你让人给我们标注出来，回头发给客户的时候，我们会着重提醒。” 至于怎么跟客户这边沟通，杨瑞心里已经有数，危机公关这种事情他又不是不会，随便找个合适的由头也能遮掩过去，不过是麻烦点而已，为了自己的幸福，这点麻烦根本就不叫事儿。 许美静意外于杨瑞的年轻，但更意外于他对此事的大度。 一时间，让她将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第七十七章 预料之外的见面（下） 杨瑞给许美静的感觉有些奇怪，但至于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 总感觉……杨瑞的那种客气或者说恭谦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怎么说瑞和也是她工厂的甲方是，按道理来说，自己这边因为意外可能的违约，杨瑞就算涵养很好，顶多也就是不追究，甚至许美静都已经做好了接受杨瑞冷脸的准备了。 可是杨瑞对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晚辈在面对一个长辈。 当然，以许美静的年龄自然当得起杨瑞喊她一声阿姨的。 只是现在这种场合，却是不合适了呀。 许美静也不傻，思来想去，这个问题的结症所在只能出在自家闺女身上了。 聊着关于合约的问题，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杨瑞不会追究他们的违约，虽然隐晦地表示出了希望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但不追究就是不追究的。 许美静也对杨瑞的大度表示了赞许。 她在思量杨瑞的时候，杨瑞也在思量她。 许美静五十出头的年纪，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多岁，而且，从眉眼间也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容貌俏丽的女人的。 不过，她的面相比较清冷，略深的法令纹，让她看起来颇具“威势”，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个强势的女人。 实际上，就算杨瑞没见过她，也不止一次听过速效对自家老妈过于“强势”的吐槽。 一般人家都是爸爸紧张闺女，生怕谁家的猪拱了自家的小白菜，而妈妈反而大度一些，不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嘛。 到了她家反而倒过来了。 苏云海对女闺女不仅仅是放心，对于她找男朋友什么的，态度也非常的开明，只是告诫她要注意保护自己，对于男方的外表啊、经济啊、家庭啊什么的，都表现的不甚在意。 当然，也可能是苏晓从没正式领过一个男朋友回家，所以苏云海或许有什么要求，也没机会表达出来也说不定。 倒是许美静，对于她男朋友的种种要求让苏晓倍感崩溃。 小的时候，苏晓在家人和朋友的眼里从来都是个乖乖女，但杨瑞却知道，苏晓骨子里也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 或许是自小的家庭教育与环境让她不会忤逆母亲的意志，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苏晓也 愈发地“叛逆”，她不想总是生活在母亲的阴影下，她想要自己的生活。 所以，她自己出来住，甚至跟杨瑞此时的状态也跟同居差不了太多。 这些事情她不会跟许美静讲，而杨瑞就更不可能说了。 毕竟，他到现在也摸不清许美静对于苏晓跟他的关系到底知道多少。 苏晓之前跟他提了嘴，说是她爸妈应该是知道她正在谈恋爱。 原本许美静是想“刨根问底”的，但是被苏云海给拦了。 苏晓也不知道老爹为什么拦，想来也是不想许美静干涉太多。 如今的杨瑞，跟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不再不名一文的他，已经可以挺直了腰杆站在了苏晓父母面前。只是，从来都听苏晓说她老妈的要求一大堆，之前又给她介绍过不少青年才俊，自己跟那些人的档次，杨瑞很有自知之明，那是有差距的。 不知道丈母娘到底是什么标准，杨瑞心里没底也是很正常的。 就算吴建斌不止一次开导过他，杨瑞同样没底。 不过，按照杨瑞原本的计划，他是想等共享珠宝做出一定成绩之后，他要事业有事业，又能实现财务自由，到了那时，他大可以跟苏晓一起大大方方地站在苏晓爸妈面前。 其实，很多人都对女方父母的诸多要求多有诟病。 但那多是家里没有孩子，或者说家里的孩子是男孩的。 作为新中国在情感上最悲情的八零九零后，绝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他们没有兄弟姐妹。等到了婚龄，组成新的家庭，按照传统来讲，男方家是多了人口的，而女方则是走了女儿。 这个谁也别不服，看户口本吧。 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都希望子女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只是这个归宿好不好，短时间内，用眼睛如何能看的出来？又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所以，最直观的物质就成了最基本的标准。 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受苦呢？ 潜力股……或许有，但真的没有那么多。 所以，杨瑞很理解，也一点都不怨苏晓的老妈。 有时候他自己也想，如果以后他有了女儿，必然不可能让他跟一个穷小子的。 不是他市侩，是他赌什么也不能拿自己孩子的幸福去赌。可能会赢，但是输了呢？ 对于现在的自己，杨瑞是满意的，可如果不是苏晓“逼”他，他能不能走到现在？或许……很难吧。 忽然想起网上有个测试，如果你的性别变了，会不会跟现在的你恋爱？ 不少人都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哎呦，想都不敢想，哪里会有那种福气？” 搞笑归搞笑，但真让人摸着良心说，几个人真的敢开这个口？ 反正杨瑞觉得，倒退回一年多以前，他绝对不敢。 当然，现在没问题。 “杨总？” 想的有点走神，许美静说了些什么，杨瑞也没听清，直到人家 呼唤了他两声，这货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这儿有点走神。您刚才说什么？” 杨瑞倒是坦诚。 “哦，没关系，我是问晓晓在这儿干的怎么样？” “晓晓出差了啊，公司现在虽然主要经营的是娃娃机，但是总要与时俱进的，互联网+是趋势，晓晓说要多出去看看，有什么更合适……” 许美静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杨瑞随口就顺着她的话头说了开去，只是话说到一半，杨瑞忽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对了。 她叫苏晓晓晓没问题，如果作为男朋友的身份，他喊她什么也都没问题，但是现在这个场合…… 许美静走了，感受着她临走是若有深意的眼神，杨瑞直感觉一阵头大。 这跟苏晓老妈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这种场景…… 第七十八章 不见得是坏事 回到办公室，杨瑞也没有办法评价自己跟未来丈母娘的第一次见面表现的怎么样。 可能……不怎么样吧。 虽然没有什么不妥，但他就是感觉到别扭。 拿起方才丢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发现手机上已经有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苏晓的。 时间退回去一点。 远在上海的苏晓正跟张冉逛街。 对于她的到来，张冉还是很欢迎的。 虽然许久未见，但俩人从来就没少了联系。 实际上苏晓来上海本意还真就是要考察一下市场的，奈何架不住张冉的央求，劳逸结合总也少不得一起玩耍一番嘛。 “看你俩那热乎劲儿，好日子近了吧？”张冉此时说的这话，心里已经没什么波澜了。 自打上次以athena的身份暗示了杨瑞一次之后，似乎是把杨瑞给吓到了。其后俩人之间的交流比起以前就少了许多，虽然他也能给她的朋友圈点个赞，偶尔也能聊上两句，但大多都是礼节性的，要么就是相互说说公司里的事情。 一旦她想要提一提关于感情上的事情，杨瑞总会避而不谈。 时间一长，她也想开了。 很多东西，都是看着别人的好。 一旦真的成了自己的，也不见得一定同样好。 她所期望的，只是能有一个跟杨瑞似的男朋友。 真的一定要是杨瑞么？ 也不见得。 原本，她就给自己设置了一个最大的障碍，那就是athena的身份。 她可以是杨瑞网上的红颜，却永远不能奔现。 如果让杨瑞知道了张冉就是athena，他该会是一种什么心情？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更不用说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永远失去苏晓这个朋友。 再者说，就算这一些都不去考虑了，她也豁出去了。 杨瑞就一定会选择她么？ 同样不见得。 毕竟，除了苏晓，他同样还有那个让他纠结异常的“b小姐”啊。 抓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张冉就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微信虽然没有把mr?yang拉黑，但也不会跟以前那样时时关注着他的动态，时不时地问问他在干嘛了。 此时面对苏晓，她的这种问候和祝愿，却是发自内心的。 听她这么说，苏晓脸上带着柔和地笑意， 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都还没见我爸妈呢，近什么近？” “还没见？你们俩这都一年多了呀。”张冉有些惊讶。 “是啊。” “你们俩现在生意不是做的挺好的嘛，都这种条件了，你还担心你妈妈会不同意？”张冉问道：“这都不行，你妈是得让你找个王思聪那样的？” “唉，少胡说八道，一说这个我就心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那人，条条框框的。”苏晓说着，也给张冉解释了一番。 以杨瑞现在的状态，苏晓是不担心的。只是她也摸不清老妈到底会用一种什么态度来看待杨瑞。 虽然都是早晚的事情，在苏晓的心里，还是希望杨瑞的出场可以让老妈，甚至任何人“无话可说”、“无可挑剔”。 “那是……你担心家庭的问题？”张冉打小就跟苏晓一起玩，自然对她老妈也有所了解，那是个讲究的人。 “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其实我觉得……现在也是时候了。” 每个人在不经意间，或是长久以来都会有某种做某些事的想法，没有去将它付诸行动，很多情况下都是存在这某种顾虑。 但是，如果能有那么一个人在旁边鼓励（撺掇）一下，这个想法往往会更容易地变成现实。 在张冉提出是时候带杨瑞见见她父母之后，苏晓也深以为然了。 这个……总是早晚的嘛。 再说，杨瑞人品相貌都不差，又有自己的事业，还是那种如今少有的白手起家。 这还是潜力股嘛？分明是蓝筹股嘛。 就算是家庭条件没有那么显赫，但这又有什么呢？谁家往上三四代不是贫下中农？ 走的累了，俩人来到许留山点了两杯芒果冰，继续闲扯还能歇歇腿儿。 “噗……” “你干嘛呀？！” 要不是张冉见机快，赶紧闪身，苏晓一口喷出来的芒果冰就全涂她脸上了。 苏晓一张俏脸涨的通红，一边咳嗽，一边将她的手机递给张冉，示意她看。 瞄了一眼苏晓的手机，被标注为“大宝贝”的杨瑞发了条微信给她“你妈来了。” “什么意思？阿姨去瑞和了？” 方才她俩聊天的时候，张冉就知道杨瑞在公司，这个时候发这个信息，她又不傻。 点了点头，苏晓顿时 有些紧张了起来。 说带杨瑞去见父母是一回事，让他俩在意外的情况下碰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不知道老妈突然去瑞和干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杨瑞见了自己老妈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一时间，她却是比在现场的杨瑞更加的担心。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苏晓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奈何……已经没人接了。 “你家杨瑞待人接物是没问题的，你这么担心干什么？”张冉安慰着她。 “但愿吧。”苏晓喃喃，她很想交代一下杨瑞，见到她妈妈以后该怎么说，该用一种什么态度，可是，电话一遍遍的打不通，又能有什么办法啊。 很难受。 不过好在半个多小时后，杨瑞的电话拨了回来。 “你没事吧？我妈有没有为难你？你怎么跟她说的？” 电话方一接通，苏晓就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问题。 杨瑞苦笑不得道：“我能有什么事，事情是这样的……” 该汇报的，杨瑞是一定不会少的，他告诉了苏晓许美静为什么亲自到了瑞和，也告诉她，看起来许美静似乎并不知道他跟苏晓的关系。 听他这么说，苏晓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杨瑞话锋却是一转，说道：“但是我觉得，阿姨可能应该已经猜到了。” “啊？你没说的话……” “她试探我来着，然后我中招了。” “你这……” 苏晓也是无语了，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种局面。 俩人简单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张冉离的不远，虽然不是很真切，但也听了个大概。 “晓晓，我觉得……这不见得是坏事儿啊。” 第八十九章 对比出来的认同感 当局者迷，是因为深陷其中极易被一叶障目。 跟苏晓的忐忑心情不同，张冉反而觉得许美静在这种情况下率先见到杨瑞，远比日后苏晓带着杨瑞正式去见家长来的要好。 因为，在公司的那次见面，俩人的关系总是平等的，甚至，因为许美静的工厂有违约，她还会稍稍放低姿态。相反，若是那场景换成了家里，作为一个长辈也总会带着审视的眼光去看待杨瑞。 以许美静惯有的强势性格，哪怕是现在的杨瑞也少不得被她挑挑拣拣。 有了这次会面做基础，当苏晓以后再带着杨瑞去拜见的话，就会省却很多麻烦。 不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嘛。 “哎，不管了，想多了头疼。” 张冉看出苏晓一脸的烦躁，也没再多劝慰，只是心里忽然想到了点什么，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你家杨瑞现在也小有成就了，不怕被人抢了？” 苏晓一楞，旋即哈哈一笑，说道：“什么呀，他也得有空啊。” “怎么就没空？应酬多了，外头的花花世界很容易眯眼哟。” “他不一样啊，去哪儿应酬，跟谁一起，大约什么时候结束，如果结束之后还要去哪儿，他都提前和我说，我没啥好担心的呀，再说杨瑞这个人，本身就 不怎么喜欢应酬，除非是实在躲不掉的。最多就是跟身边那些朋友一起，而且，他的那些朋友，我还都认识。” 这种自信苏晓一直都不缺，更不用说杨瑞在这方面做的一直很好，从来都不曾让她感到担心。 “要说他最大的爱好，你也别笑，如果他不是自己开公司了，妥妥一网瘾少年。” 听她这么说，张冉有些无奈，说道：“这不还好遇见你，还能让他上进点。你说一男的整天玩游戏算怎么回事？” “嘿，杨瑞以前也说过啊，男人的快乐其实很简单，网吧开个黑就够爽了。其实如果不论正事，单纯说娱乐的话，我也觉得与其让他们把精力放在出去花天酒地上，真不如让他去玩游戏，花不了多少钱，你也不用担心外头那些妖艳的贱货。” 正说着，苏晓忽然止住了话头，转而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说……我妈是不是也能看出点什么啊？” 张冉叹了口气，没说话。 许美静当然看出来了。 不仅看出来了，还气结不已。 她气结的，不是因为杨瑞入不了他的眼。 而是闺女的脑子是不是抽掉了。 苏晓说跟朋友合伙儿做生意，在家说的那些话，言语间透露给她和她爸的信息就是她是投资人的身份。 以她们对苏晓的了解，闺女也很难真的吃得了那种在一家公司摸爬滚打的苦，哪怕是当负责人。 这一点，从她当初自己经营那家传媒公司就能看的出来。 自家闺女跟绝大部分同龄的女孩一样，都是爱玩的。 所以，她也很自然地认为苏晓就是投了钱，然后等着分红就好。 对此，许美静是没什么别的看法的。 苏晓投了瑞和，人家也投桃报李的从自己的工厂采购绒毛玩具，自打娃娃机工厂开工之后，瑞和也从自家进货。 但是，一开始的时候，瑞和进货的数量是一两百台为单位的。而从一两百到两三千台的单位订单，这个增长的速度就有些超乎许美静的想象了。 她并不知道，瑞和采购数量的增加，也是跟人家代理商数量的增加成正比。 而给她最直观的感觉，就是瑞和的体量巨大的，发展速度极快。 自己闺女有多少钱，她多少心里有数，能有个百八十万那是得她爹偷摸儿给她钱。 但就这点钱，很难让她在瑞和有足够的话语权。 特别是许美静亲自去瑞和看了一眼之后，那汇合大厦22层都是瑞和的，公司光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就二三十号人，整个儿公司的状态只能用“异常繁忙”来形容。 忙，不代表乱，但却是生意好的最佳体现。 没听说一家闲的门可罗雀的公司会有好的生意。 所以，在跟杨瑞的沟通时，她会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苏晓在公司是负责那一块的。 杨瑞因为走神而直接说了苏晓的“分工”后，许美静顿时觉得她之前是想岔了的。闺女在瑞和的话语权并不轻。 而且，杨瑞对苏晓的称呼，更是让她留了心。 一个男性的友人，又用的昵称。对自己的态度也显然不是一个应对合作伙伴的态度。 她又不傻，还能看不出里头的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并不是杨瑞是不是女儿男朋友，而是……苏晓说她之前的男朋友是个网络写手来着不是吗？ 当初苏晓跑她工厂忽悠她重新开个娃娃机工厂，那会儿许美静就问过她，苏晓也老实说了她的男朋友是个写小说的。 许美静那会儿是明确表示了反对的。 不过，她却没有真的刨根问底外加棒打鸳鸯什么的。这么多年她也想开了，闺女是个主意正的，真要给她逼急了，保不齐会做出什么让家里蒙羞的事情。 但是现在见过杨瑞之后，她能明显地感觉出来，这个小伙子对苏晓是有情谊的。 幸福感是比较出来，认同感同样也是需要比较的呀。 杨瑞这个小伙子长的也算周正，虽然不是那种帅气逼人的类型，却是十分的阳光又不失稳重，更是一家规模不算小的公司老板。 年纪看起来比苏晓也大不了几岁，这么年轻，又有这样的事业，许美静不认为他是白手起家啊，那就说明人家家庭条件自然也是不错的。 苏晓放着这样一个明显对她有意的男生不选，却选一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网络写手，许美静心里能舒服的了？ 闺女这不是脑子抽了又是什么？ 她也是过来人，知道很多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浪漫情怀的少女梦，对她们来说，金钱、地位什么的都是浮云，对苏晓更是如此，她从来都是不差钱的。 但浪漫能当饭吃吗？ 好吧，网络写手这个职业也不是说一定没有前途，万一火了呢? 一位知名的网络作家，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还有着她所期望的文人的浪漫，嫁给这样的一个人，许美静也不会说什么。 问题是，苏晓也说了，她男朋友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啊！ 这要是换成古代，那就是富家小姐和穷书生之间的故事好么？ 但古代是古代，绝大多数人那会儿还不识字呢，书生本来就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一飞冲天的机会也是真实存在的。 可现在呢？不识字的才是极少数的好么？ 她怎么可能放心让闺女去赌那个“万一”？ 好，万一火了呢？ 但，万一火不了呢？ 有时候，坚持也不一定成功。 相对与那个她没见过的网络写手，摆在她眼前的，这个自己见过的，也是自己工厂目前最大客户的老板，岂不是跟苏晓更般配些？ 她知道自己再强行给苏晓介绍一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只能引起闺女的反感，但为什么明明身边就有差不多的，那她还是执迷不悟？ 见到这等情形，许美静又怎么可能淡定的了？ 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一种别样的认同感就被比对了出来。 女儿的男朋友是网络写手，那是绝对不行的，但要换成杨瑞这样的……她还是可以接受。 尽管，如果单纯从她最初的标准来看，杨瑞这种程度的小商人，以前同样不会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相比什么网络写手，杨瑞这样的，不是更合适么？ 想到这里，许美静很想给苏晓打个电话跟她“对质”一番，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转而决定先跟老公通个气。 “老苏，忙着没？” “刚开完会，怎么了？” “你闺女有对象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那怎么了？年轻的事儿，你少搀和点吧。”接到老婆的电话，一听是这个话题，苏云海就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叫我少搀和，有你这么当爹的嘛？” “好吧好吧，你说说，怎么了？” “之前我也问过她，那小伙子是干什么的，你猜晓晓怎么说？” “这个……有意义吗？”苏云海是真的不介意闺女找什么样的对象，只要人品好，对女儿好，其他并不重要。 “是个写小说的！”许美静根本就不接茬，兀自说道。 “哟，还是个作家，挺好的呀。” “好什么好！能不能养活他自己都不知道，晓晓要是跟了那样的人，她下半辈子怎么办？跟着吃糠咽菜吗？” “话不能那么说，只要闺女喜欢，你何必找茬呢。” “那不一样，我可是为了她的终身幸福着想！苏云海我和你说正事儿呢，你认真点行么？”听得出苏云海有些敷衍，许美静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听着。”苏云海也是无奈了，只好做洗耳恭听状。 “但我今天碰见了一个人。” “等等，你这话题跳跃的有点大。” “你能不能别打岔？” “好。” “闺女不是跟人合伙儿做生意嘛……” 说着，许美静就把因为什么原因去了瑞和，见到了杨瑞，又把杨瑞对自己的态度和无意间表露出来的对苏晓的情谊说了一番。 中心思想就是一条：你闺女脑子被驴踢了，放着对她有意思的进步青年不要，非要跟什么网络写手一起，她是不同意的，也希望苏云海能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起劝说一下女儿。 “其实……要我说吧，女儿选谁都是她的事情，经济对她来说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个爱你的人，和一个你爱的人，你怎么选？” 苏云海也知道老婆的脾性，索性把皮球踢给她。 “我选个有钱的。” “你这就不讲理了，咱俩结婚那会儿，我有钱吗？”苏云海温和地笑着，打趣道。 “那能一样吗？你还好意思说，以前跟着你也没少吃苦。”许美静嘀咕着。 “现在不也苦尽甘来了？”苏云海知道她是刀子嘴，尽管最初的时候，没少跟着自己吃苦，但那会儿的许美静却没有丝毫的怨言。 所以，苏云海也始终相信，女人一定要嫁给爱情。 人都是有感情的。“有情饮水饱”的确是夸张了点，但日子过的好不好，只有夫妻俩人知道。钱很重要，但是没有情只有钱，那样的生活真的好吗？ 诚然，爱情不能没有物质，这是普世价值。 但也不能只有物质啊？放在苏晓身上，她并不在乎物质，或者说物质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所以，她更看重的，是感情啊。 苏云海也耐着性子劝说了一番，只是许美静并不认可，说道：“那我看那个杨瑞对晓晓也是认真的，你又怎么肯定他不能给晓晓所希望的？” 这话苏云海就没有办法接了。 一来他没有见过杨瑞，二来……实在说不过这个婆娘。多少年了，从未说得过她。 无奈投降的苏云海只好道：“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这么说你答应了？和我一起劝劝晓晓。”许美静得胜，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 “劝是可以的，但总要讲究个方式方法。” “这有什么好讲究的？” “你先探探闺女的口风，那个杨瑞你也只是见了一面，晓晓不是也在那个瑞和吗？你问问晓晓，那个杨瑞的人品怎么样？毕竟晓晓跟他相处的时间要比我们长，你也知道，现在很多富二代，总有一些这样那样的毛病，说不定你看到的是一个样，晓晓了解的又是另外一个样呢？这种事情不能着急的，要慢慢来。” 苏云海这说的也是有理有据，许美静思量了一番也觉得是这样。 自己以前也没少给苏晓介绍家世不错的青年，但无一例外地苏晓都看不上眼，她也知道苏晓的圈子里有同样的人，可不一样没能擦出什么火花吗？还不是因为苏晓都知道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许美静也打定了注意，先探探苏晓的口风再说。 第九十章 日久生情 因为觉得老妈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苏晓也没有了继续玩耍的心思。 “你不是吧，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张冉是舍不得苏晓回去那么早的。 “又不是回青岛，这两天市场也转了转，大差不差的也就是那么些东西，我还得去杭州和深圳去看看呢。”苏晓有些疲惫地说着。 “不回青岛？”张冉讶异道。 点点头，苏晓笑了下，说着：“回去做什么？我妈又没给我打电话，估计我要是一回去，保不齐得怎么盘问我呢。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前天杨瑞来电话说了见过许美静之后，苏晓一直担心老娘会一个电话打过来跟她分说一番，但让她意外的却是老妈似乎把这事儿给抛到脑后了，根本就没搭理她。 虽然意外，但苏晓却觉得不打电话反而更好，省的她还得挖空心思地找说辞。 玩也玩了，朋友也见了，如今的苏晓可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瑞和同样也是她的事业，什么重，什么轻她还是很清醒的。 瑞和现在的局面不错，固步自封是她所不希望看到的。如果不能趁着公司现在正好的时候多开拓出几条财路来，一旦娃娃机市场陷入饱和，再想着找出路就明显来不及了。 她不怕竞争，但中国人太擅长价格战了，比拼服务这产品质量苏晓自问没怕过谁，可是，一旦陷入价格战，付出了更多的努力，盈利却会减少，苏晓始终觉得这样做的意义不大，徒增烦恼而已。 见张冉不舍得她走，苏晓笑嘻嘻地问道：“这么舍不得我啊？” “是啊，一年也见不了你几次。”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杭州和深圳？咱们去玩儿一圈？”听她这么说，苏晓哈哈一笑，直接发出了邀请。 “我公司一堆事儿呢，单子都拍到年底了。” “生意这么火？” “是啊，还不是……还不是名头打出去了，客户口口相传嘛。”张冉最初想说的， 是还不是因为你们家杨瑞，当初给他的几个建议之后，让她在家装这一块，愈发地注重实际体验。 也就是说，她们工作室做出的设计，不再一味地追求所谓的美观，也不会去追求什么标新立异，而是完全以客户体验出发，让他们觉得住起来就是舒服！ 也正是因为这种理念上的改变，让过来找他们工作室设计装修的客户越来越多。 这一年下来，张冉的工作室从以前的小猫两三只，发展成了一个有二十多名设计师同时有用自己施工团队的专业家装公司。 如果是以前，张冉还真的可以跟苏晓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奈何如今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她不可能丢下公司好几天，就算最近跟苏晓一起，她也是生生挤出来的时间。 “那就没办法咯。不过不用担心啦。等我忙完这一阵，就有时间了。” “嘿，可别这么说，一般这么说的人，都是忙完这一阵，接着就忙下一阵了。”张冉撇撇嘴，她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不一样的，我都和杨瑞说好了呢。”提起杨瑞，苏晓的脸上从来都不会少了笑容。 张冉看在眼里，说不羡慕那绝对是假的。但他俩的那种感情，旁人是真的很难复制。 张冉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一些朋友的分分合合她见的多了。非常类似杨瑞跟苏晓相识过程的，她同样见过。 只是，其结果全都不好。即便勉强走在一起，最后也都以分手为结局。 要么是男人本身就是个爱玩儿的，最后少不得劈腿。要么就会觉得女人太轻浮，得不到应有的珍惜。 像杨瑞这样能跟苏晓都一年多了，感情却好的如同刚认识的这种，是为张冉所仅见的。 嗯……有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杨瑞当初觉得苏晓家庭条件好，又主动，所以才能始终对她如一？ 大概、或许、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吧。 不如……找个时间问问他？看看那厮是怎么回答的？ 苏晓走了，张冉才能用athena的身份去跟杨瑞沟通，只是，还没有等她去问杨瑞那个她很好奇的问题时，杨瑞的信息却是先到了。 “在？” “哟？怎么想起我来了？” 说起来，他们也有日子没联系了。 “（捂脸）”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羞愧的嘛？” “算是吧，所以，准备介绍个大活儿给你。” “新鲜，你这是要装修房子吗？” “差不多吧。” “生意归生意，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劝你家装这种事情还是从当地找比较好，我们就算做的好，比起青岛当地的大公司也好的有限，加上去外地的各种费用，你说我赚不赚你钱？” 看着athena发来的信息，杨瑞嘴角挂笑，如果他是想装修房子，肯定不会去外地找装饰公司，哪怕是国际知名的大公司以杨瑞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去选。 首先性价比就会差很多，就算是真的好，那价格也肯定高出好几个档次，根本没有必要。其次，一旦有问题，跟当地公司扯皮和跟外地公司扯皮同样不是一个成本。 除非是那种极其追求逼格的人，否则谁会脑子抽了去找一家外地公司给自家装修？ athena说的很实在，杨瑞也就少了继续逗她的心思，直接告诉她，自己跟朋友合伙做的新公司，准备在上海开一家体验馆，面积不用很大，但也不会太小，他们准备租用一个两三百平的场地，专门给共享珠宝做展示。 “你……要来上海？” 听杨瑞说完之后，张冉的心顿时就悬起来了。 “可能吧。怎么？不欢迎？不欢迎我可就不去了啊。” 杨瑞也就嘴上说说，哪怕athena表示热烈欢迎，杨瑞也能不去就不去， 他身上的事儿就足够他忙活的了，哪里有功夫去外地？再说athena能请的动tjad这本身就是能量的体现，加上她已经证明过能力，杨瑞觉得将上海的体验馆交给她去装修，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欢不欢迎你也别来了，自己忙不忙你心里没点数？” “呃……” 被athena这么一怼，杨瑞有些语塞。 但他并不知道，athena更纠结。 这个身份，是永远不可能去见杨瑞的。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个她觉得靠谱的妹子去化妆athena的身份，但athena跟杨瑞又不是刚认识，一旦有哪儿对不上号，岂不是更尴尬？ 而且，她也怕一旦再见到他，还是有一段时间朝夕相处的话，那份本就让她放下的感情，又被提起来。 感情这种东西，跟狗差不多，哪怕你把它关在了门外，也能听见它用那有力的爪子咔咔挠门。 张冉是不想放它进来了，眼不见，心不烦。 “你这样说我很伤心啊。”杨瑞故作姿态道 “那就先伤着吧。”athena却是毫不客气。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船可以翻，但活儿我接了。”尽管张冉不准备把那条叫“感情”的狗放进来，但知道杨瑞需要帮忙，她还是义无反顾，哪怕她公司现在活儿都够她忙的。 杨瑞自然是不知道的，跟她的闲扯杨瑞也都没往心里去，权当是在讲笑话，之前他俩也不是没互相怼过，这会儿见她能答应才是杨瑞最初的目的。 “那我可放心了，价格随你开，但宰熟别太离谱就成。”杨瑞这次可不是开玩笑，athena怎么说也帮过他很多，自己从想着找她做上海体验馆的装修时就决定了，在价格上不会跟她计较。 “这简直就是一定的！现在你生意做的这么大，不宰你留着过年嘛？” 俩人开了一阵玩笑，杨瑞就准备结束聊天了。 毕竟，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但是很显然athena的谈兴正浓。 “跟你的a小姐怎么样了？” 她问，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答的。 “很好啊，不过……我特么提前见丈母娘了。” 跟athena杨瑞从来都是有啥说啥的， 他打定了主意是不会去见网友的，完全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完全敞开心扉的陌生人。 尽管张冉已经知道了， 但用起athena的身份，还是做出了一副极感兴趣的样子：“啊？什么叫提前？见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听着杨瑞把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又说了一遍，athena道：“这么说你表现的还行咯？” “我也不知道，谁能看见自己脖梗子后面的灰啊。好不好的，我心里也没底的。”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见了总算有个印象，我瞧着印象应该还算不错的。” “但愿吧。” 看着这三个字，张冉有点想笑，杨瑞和苏晓这两口子……越来越像了。 “其实你们能走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啊。” “还好啊。” “是真的。” “怎么说？” “我见过太多的分分合合了。” “嗯……只能说我这个人比较走运吧。你知道不，曾经有个玄学大师就说我这个人运气特别好来着。” “没少骗你钱吧。” “还真没有。” “你别歪楼，我忽然想问问你，你和你的a小姐既然认识的那么奇葩，你在心里就没有一点觉得看轻她？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实在是忍不住了，张冉还是问出了这个她很想知道的问题。 杨瑞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甚至他自己都没有自问过。不是他刻意地回避，而是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这个时候athena突然这么问，着实让杨瑞有些懵。 这该怎么回答？ 此时此刻，杨瑞心里忽然很纠结，就像一个孩子问一个长胡子老头：“爷爷，爷爷，你睡觉的时候，是把胡子放在被子里面还是被子外面啊？” 其结果，就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的老爷爷，到了晚上不管把胡子放在被子里面还是外面，都特娘的贼难受，生生给折腾的失眠了。 张冉看着手机界面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收到信息，她就知道，杨瑞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事实也是如此，杨瑞写了删，删了写。多少有些强迫症的他觉得应该给athena一个答案，或者说……给自己一个答案。 可是，他说没有。 但在那天晚上过后，他也是在想着是不是自己被睡了？ 而要他说有…… 那也是为难杨瑞，对自己的女朋友，他现在真的是只有爱啊。 至于那会儿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杨瑞也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准确地描述。 纠结再三，杨瑞最终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回了四个字“日久生情”。 athena 看到这四个字之后，直接发了一张图过去，是个大写的“卧槽”。 紧接着，又是一个不断变换颜色的“污”。 杨瑞看着这两张图，就知道athena想歪了，赶紧解释道：“别想歪了，就是在一起久了吧。” “我问的可是你最初的时候。” 张冉似乎都能想象到杨瑞的窘迫样子，愈发地不想放过他，追问道。 “那会儿，我只是一只没有梦想的癞蛤蟆。莫名吃到了天鹅肉，你觉得，癞蛤蟆会看轻天鹅吗？所以……” 当打完这条信息的时候，杨瑞忽然也明白了，正如他说的这样，自己怎么会看轻了她？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谁有资格看不起谁呢？他又是多幸运，能遇到她？而不是别人？ 自己没事出去跑滴滴的时候，偶尔拉到的同行也会给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他知道一个滴滴司机想要艳遇真的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但是走肾和走心，永远都不可能一样。 想要真的感情，只有走心呀。 “所以？” “所以，我从来都不可能有一点看轻了她呀，再说，没有她的话，我现在可能就是另外一种样子了。” 第九十一章 蔡可的想法 “说真的，我有些羡慕她。” athena的这话，杨瑞却是不好接了。 实际上，athena对他的暗示，杨瑞心里也会有点感觉。 但是他却不能给出任何回应，自己都一屁股情债了，到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面对菲菲的感情，他哪里可能再给自己找麻烦。 不用说他都没有见过这个athena，就算她美若天仙，颜值完爆苏晓，他也不会去考虑。 每个人都身处桃园，入眼的也都是各色各样的桃子，在只能选一个的情况下，有的人看到差不多的就直接选了，而有的人则走走停停，挑挑捡捡，总觉得以后会遇到更大的更好的。 只是很多人都忽略了，桃子大不大其实不重要，甜不甜才是关键。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想要都尝尝，但那毕竟不合规矩啊。 这件事，杨瑞并没放在心上，他对苏晓的感情，不需要去证明什么，也没有对外人无限撒狗粮的必要，之所以还能跟athena说说，还不都因为她是网上的朋友？ 换成荆超试试？杨瑞都不带搭理的。 见杨瑞没有了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athena也没再多说，转而就体验馆的装修事宜跟杨瑞商议了一下。 如果是别人，在场馆地址都还没选的时候直接给她画饼，athena肯定是不会跟他多掰扯的，但杨瑞不一样，这次的杨瑞虽然同样是客户，但更是朋友。 既然提前和她说了，那场馆的选址也不会无的放矢。 萤火虫现在可是有钱的，共享珠宝这个项目所涉及的产品价值又高，自然不会选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能在上海繁华地段有一家自己公司装修的体验馆，张冉也是乐见的。 “我公司的事情太多，肯定是走不开的，所以，到时我们这边会有专门的人去上海主持工作，届时你也安排安排人跟他对接一下就行。” “这个没问题，我们可是有专业团队的，在上海家装这一块，我们不是规模最大 ，但你也别小瞧了我们哟。” “哈，怎么会呢，你们什么实力，我心里有数。” 杨瑞对athena的能力是认可的，而现在她们也从一般的工作室发展成了公司，若是越做越烂，杨瑞也不信。 “old，忙不忙？有点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正要跟athena说再见，蔡可在门口探出半个身子问他。 “不忙，咋啦？” 蔡可吩咐小刘弄两杯茶，大咧咧地坐到了杨瑞的对面。 看他那架势，杨瑞乐了，笑道：“干嘛呢这是，准备找我长谈？” “也没多长，就是跟你说说，共享珠宝这边的平台已经很完善了，后续的只要做好维护，等业务量上去之后，及时加服务器就好啦。”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蔡可显得心情异常愉悦。 “这阵子累坏了吧，要是这样，给自己放个假，出去玩耍一会儿呗。”杨瑞笑着说道。 技术部是真的累，杨瑞都看在眼里，不管是娃娃机刚上的那会，还是现在的共享珠宝，技术部都是费了心血的，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简直不要太正常。 如今共享珠宝的平台已然没啥问题了，杨瑞也觉得是时候给他们放个假。 劳逸结合才能更好地工作，任何人一直在高压下工作，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受不了的。 杨瑞也不是什么黑心老板，更不可能想着压榨人家什么，手下的员工都好好的，健健康康，心情愉悦才能更好地为公司服务不是么。 听杨瑞这么说，蔡可摆摆手，说道：“闲不下来啊，现在互联网发展的太快，一步跟不上，步步就跟不上，这种时候，谁敢玩儿啊。” “哦？这么说……你有想法？”杨瑞跟蔡可是很熟悉的，他这话一出口，杨瑞就知道里头肯定有事儿。 点点头，蔡可道：“是的，我有点想法。” “哟？说说。”杨瑞饶有兴致地问道。 “old，我想分出去自己干。” 蔡可话音刚落，笑容就在杨瑞的脸上凝固了，旋即蹙眉问道：“怎么……在这儿不开心吗？” “你可别误会，我就是单纯地想要自己做点事情。”蔡可知道杨瑞误会了，赶紧解释着：“你也知道我就是学这个的，现在要人员也有人员，要资金我也有资金，我还是喜欢做款大众的app。这个……是我的梦想，你懂得吧。” 乍听蔡可要分家的时候，杨瑞第一反应是不是蔡可在公司里遇到什么事让他不开心了，但是听完他的解释，杨瑞也释然了。 蔡可从来都是想做app的，实际上当初海豚宝宝的平台构架也是他们那个小团队做的，尽管现在看来，一年前的他们并不成熟，或者可以说是十分的稚嫩，要不然也不可能让尹胜那么容易地找到漏洞并予以攻击。 “我之前一直没去做那个，实在是我自己也没什么资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靠家里的，而且，在技术上也不是特别的成熟。现在……不同了啊。” 蔡可说着，杨瑞微微点头。 之前蔡可没什么钱，但是在瑞和一年多的时间，他自己手头上已经有了一定的资金，加上团队配合的更好了，自己想要创业的心思也就愈发地重了。 对此，杨瑞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蔡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 若是那样，蔡可当初也没有必要放弃在杭州的高薪工作带着团队直接来青岛跟杨瑞搭伙。资金的匮乏制约了他的梦想。 其实哪怕是现在，蔡可手里上有点钱，但要是想要自己做一款软件那也不够。 可因为杨瑞的事情，蔡可已然不是以前那个干嘛都不用家里管的叛逆少年了。同时，蔡可在青岛的这番表现同样得到了家里人的认可。 此时，就算是蔡可的爷爷也认为蔡可在青岛做到很不错。 在家里表示可以支持他的梦想之后，蔡可的心思就更浓了。 不过，这些话他必须得当面跟杨瑞说清楚。 离开瑞和自己创业，不管是去杭州还是继续在青岛，话，是一定要说清楚的。 是因为梦想，蔡可才会去想着自己去做他梦想中的事情。而不是因为一些其他不相干的事情。 去杭州是最好的选择，在那里，要是有足够的创意，是可以很容易地拉来风投的。在青岛的话，供网络公司成长的土壤质量并不高。 “我支持你！” 沉吟了一下，杨瑞说着。人各有志，瑞和在互联网这块其实已经“到头了”，也不可能再玩出什么技术上的花活儿来。 蔡可有技术也有能力，继续把他捆在瑞和，那是大材小用。 而且，对于互联网的嗅觉，杨瑞自己也不能跟蔡可相比，现在瑞和还有萤火虫两家公司的业务就让杨瑞忙不过来了，他也没有剩余的精力去再想一个更适合蔡可发展的新路子。 现在人家自己有想法了，杨瑞也没有理由拦着。 他能主动跟自己说，还不都是因为他们是兄弟嘛。 如果不是一条心，蔡可大可以不跟杨瑞说，自己去做就是了。 蔡可哈哈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答应。” “我有什么好反对的啊，你能有更宽的路，我高兴还来不及。”杨瑞道。 蔡可点点头：“是啊，我只是去做我喜欢的事，兄弟还不是一辈子的？我就是怕你舍不得我。” “你能不这么酸么？” “好吧，是我有点舍不得你。” “要去杭州？”听说蔡可要走，杨瑞要说没有一点不舍那绝对是假的。 “是啊，那边的环境比较好。” “有多好？有青啤还是有海鲜啊，还是没事儿也能下海啊。” 青岛的啤酒和海鲜，是最吸引蔡可的地方，这也是当初他自己说的。 “你可别拿这个勾引我了，你知道我要下决心去杭州费了多大劲么。”蔡可脸色一垮，无奈道。 杭州的互联网环境是比青岛好，但对于最爱原浆啤酒的他来说，离开青岛也是件很纠结的事情呀。 “杭州就那么好么？” 杨瑞问着，心里话，杨瑞不介意蔡可自己出去创业，他没有必要拦着，但要是能让他在青岛的话，不是更好么？ 娃娃机的确不能玩儿出再高深的花样了，但如果有蔡可在这里坐镇，哪怕不是以瑞和技术总监的身份，杨瑞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也更加的方便。 可一旦他去了杭州，瑞和一旦在技术上遇到问题，可就不能指望蔡可了。 “在那边比较容易拉风投，很多投资公司都是专门去找有潜力的app去投，另外，人才也好招，产品出来以后，也更容易得到市场的认可。这些东西，还都是青岛这边所不具备的。” “可我觉得这都不是什么事儿啊。”杨瑞耸耸肩，说着：“就说投资这事儿吧，我、吴哥、老郑、荆伟民哪个是缺钱的？你想要投资，打个招呼就是了，实在你想要走正规的风投，苏晓她爸不就是专门做投资的嘛。哪怕他自己不玩风投，圈儿里也认识很多靠谱的人不是？找他不比你去找些不知根知底的强？人才什么的，给高薪就是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是？只要有产出，也不用在乎许多嘛。” 杨瑞尽力的劝说着，但他说的也都是事实，蔡可所点出来的那几个方面，除了市场认可这点杨瑞因为了解的不多不好评价，其他的都可以很好地解决嘛。 听完杨瑞这么说，蔡可也有点愣。 尽管他知道杨瑞是在挽留他，但好像他说的也没错。 “照你这么说……在青岛也不是不行。” “对啊，青岛好歹也是第一批计划单列市，你别管它支柱产业是什么，在互联网上比不过杭州，比一般的那些二线城市要好多了吧，再说，青岛这边你都熟悉了，真舍得抛开一切跑杭州去从头开始啊。” 杨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当说客的潜质。 看着蔡可是真的开始认真考虑到底要不要离开青岛的时候，杨瑞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光说想要自己创业做app，你现在又不缺钱，纯理想？”瑞和现在已经开始稳步盈利了，多了不敢说，按照蔡可的持股比例，每年啥事儿不干分红百八十万的不要太轻松。 要是共享珠宝以后的生意能起来，那就更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蔡可还想去创业，那就只能说明真的是他的理想了。 “那必须啊，我总得弄出个像样的app来，才不枉我所学吧。”蔡可说的理所当然。 就像一个游泳运动员就没有不想拿世界冠军的一样，是理想，同样也是一个证明。 “好吧，那你准备弄个什么样的app出来？” 蔡可走不走，他还没有决定，但他想要做什么产品出来，杨瑞觉得他至少得有个谱吧？别啥东西都靠现想，那不啥都耽误了？ “我这个？嘿！那可厉害了！” 提到自己的领域，蔡可顿时兴奋了起来。 瞧他那表情，杨瑞就知道这货心里肯定是有谱的，很可能不仅有谱，甚至雏形都已经有了。 “哟？有多厉害？”杨瑞笑着问道。 蔡可拉了拉凳子，一脸神秘兮兮地问道：“old，你知道现在什么软件最火？” “靠，这个问题你问我可不就是问道于盲了？但要说用户的话，差不多是……微信吧？” 这也不能怪杨瑞，他又不是专门做it的，加上市面上app多如繁星，他哪儿知道什么app最火？很可能今天火，明天就凉了。在他的意识里，火不火没什么标准，但是用户的多少还是有迹可循的。 微信现在成了手机里普及率最高的软件，应该当得起最火的吧？ 蔡可没说对也没说不对，而是笑嘻嘻地接着问他：“那你说，微信属于什么软件？” “社交软件啊。” 这个杨瑞还是知道的，如今朋友之间，不仅仅是互留电话了，你要没对方微信，那还能叫朋友不？ 只是说完这话之后，杨瑞惊愕道：“你不是吧？你想做社交软件？！” 第八十二章 把妹达人 蔡可想要独立出去，杨瑞也没有阻拦，这算不算好合好散？ 事后杨瑞想想，俩人这又那里算得上是“散”。 瑞和主要经营娃娃机，让它去专做app应用软件，杨瑞除了在资金上能帮点忙，其他关于如何宣传运营推广什么的都是两眼一抹黑。 虽然对于一家成熟的集团公司，多元化经营是趋势，但对于现在的瑞和来说，这无异于西瓜藤上长冬瓜，总会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所以，内心里杨瑞觉得蔡可想要做app，从瑞和独立出去并不是坏事。 再说，蔡可并不是说完全脱离瑞和，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瑞和有技术层面的需要，他依然会当仁不让。 目前的这种情况，杨瑞觉得更像是“细胞分裂”，不太贴切但也差不多。 杨瑞知道，随着公司的发展，他跟蔡可也不可能一直都在一起，他同样会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说起来，人家蔡可的起点比他可要高太多了，单就家世来说，蔡可也不可能一直屈居于杨瑞之下。 一直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不是为人为友之道。 不仅仅是蔡可，就算荆超也是一样。 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独当一面是必须的。 所以，杨瑞跟他们从来都会选择合作的关系，而不会膨胀到认为自己以后也可以控制人家。 蔡可独立出去做他喜欢的事情，杨瑞也能预见到待荆超锻炼的差不多了，他的主业也一定会是去接他老爹的班。最终萤火虫这边的事业，也只是荆超的“升级副本”，他还年轻，需要历练与经验。 投胎是个技术活儿，出身这事儿却是羡慕不来的。 真有想不开的，总会羡慕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那绝对是自寻烦恼。 杨瑞不介意蔡可自己出去单干，但是作为兄弟，在听说他要做一些明显不靠谱的事情时，哪里还能任由他发疯？ “现在做社交软件，投入产出比太差了吧！” 社交软件的用户的确多，但纵观目前市面上的这些社交软件，哪里会是微信的对手？在用户粘度这一块，微信的朋友圈、支付功能已经让它成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app之一，想跟这种巨头抢用户，实在有些不明智。 “嗨！你误会了！”蔡可哈哈一笑，解释道：“微信是社交软件不假，但严格来说，它叫即时通讯软件，社交软件的涵盖范围可就广太多了。” “哦？怎么说？” 见杨瑞对此也是很感兴趣，蔡可也耐心解释着。 一款好的app，创意最重要。 但是创意则一定是要建立在用户需求上的。 现在用户的关注度转换的太快，单纯靠着所谓“新奇”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吸引一波用户，但是想要留住用户就难多了。 如何提高用户粘度从来都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蔡可在决定想要自己去专门做app之前，也想了不少点子。可是思来想去总是不满意。后来，他反其道而行之，他直接去市场上找用户最多的app去做参考时发现，社交软件的用户无疑是最多的。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即时通讯软件已经被qq、微信、momo等占领，不管噱头是什么，他要参与进这块市场那绝对是找死，除非他能找出一个这几款软件都不具备的，而用户又都异常需求的点。 但不管是微信还是qq，都已经十分成熟了，更不用说腾讯本来就极为擅长“同化”，你有什么好的而我没有的，那我一定要第一时间也有，如果我做不出来，那我就收购你，你不卖我就溢价收购，再不卖我就搞死你。 就拿游戏来说，cs火，腾讯就有cf ，跑跑卡丁车火，腾讯就有qq飞车……反正之前那些火的，都被腾讯挤兑的不要不要的。 蔡可脑子抽了才会去干那种螳臂当车的事情。 “那你要做的这款社交软件，是干嘛的？”杨瑞饶有兴致的问道。 只要不是跟巨头们做直接对抗，杨瑞就觉得没啥问题。反而觉得蔡可的这个路子还挺对，这属于一种逆向的思维。 我短时间内没有绝佳的创业，也不能保证自己那所谓的创意会不会火，但是我从火的大类上去做选择去改进，反而是一条相对的捷径。 “教人泡妞的。” “噗……” 俩人好整以暇地喝茶聊天，可蔡可的这句话，却让杨瑞刚喝了一口的 茶水全喷了出来。给自己呛到的感觉是真的难受，好一阵才平复了呼吸，杨瑞因为呛水而整张脸涨的通红，指着蔡可哭笑不得地说着：“你一单身狗，教别人泡妞？” “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我要是不想单身，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我只是没碰到合适的。”蔡可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要别人这么说，杨瑞保不齐也会觉得他是在那 吹牛逼，但蔡可……杨瑞还真不觉得他是在吹牛。 不说去过年的时候，他家里给他介绍的那些，那属于相亲，不算泡妞。蔡可也不过是个子稍微矮了点，但是相貌、气质都是不俗的，他真的想要去认真地谈场恋爱，杨瑞也感觉那不是难事。 “好吧，你是凭着本事单身的，你和我说说，你那个什么泡妞软件到底是几个意思？” “《把妹达人》你看过没？” “啥？” “尼尔?施特劳斯写的。” “没。” “有空去看看。” “你觉得我有空么？”杨瑞苦笑一下。 读书……以前杨瑞没事的时候还能看看其他作者写的文，但自打自己开始创业之后，读书的时间就被严重压缩了。 蔡可说的这本书，他是真的没有看过，甚至听都没听过。 这也不能怪他，世间读物万千，谁又敢说自己真的博览群书，不过光听书名他就大差不差能知道讲的是啥，这会儿蔡可又想做那么一款软件，杨瑞苦笑不得道：“你这是找到理论依据了是么？” “算是吧，我也是打个擦边球。”蔡可龇牙一笑，说着。 “擦不擦边的不好说，但我觉得应该能有市场，就是目标客户群相对局限。”杨瑞说着。 你这教人撩妹，首先就把妹子都给排除在外了不是么？ 蔡可却没接这茬，道：“理论是理论，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用户需求啊。” “现在为什么这么多单身狗，很多都说什么：不着急啊，没有什么合适的啊，成本太高啊，不自由啊，什么的……” 听他这么说着，杨瑞就一脸玩味地看着蔡可，这货刚才可不就是那么说的嘛。 “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好不好？我这儿和你说正事儿呢。你别给我对号入座行不？”蔡可一脸的嫌弃。 “行行，你接着说。”杨瑞笑笑，说道。 “那些都是借口，其实究其根本原因，还是个人生活圈子太小造成的。现在绝大多数人，甚至包括你我，圈子是相对固定的，有人圈子还会越来越小，认识新朋友的机会很少，新的异性朋友就更少了，这也给了社交软件生存的土壤。” 蔡可说着，杨瑞也是深以为然。 他现在是因为自己做生意，生意场上跟人接触的自然要多，但绝大多数是合作伙伴或者是需要有求的人。 带着极其明显的功利性。 作为社交来讲，杨瑞觉得哪怕是现在的自己，也跟蔡可说的差不多。若是换做以前，也是妥妥地小圈子。 异性朋友不是没有，但……大多数人都很难对熟人“下手”啊。 有了社交软件就不同了，最早的时候，大家都用qq，偶尔还能加个陌生人闲扯一顿，后来微信刚出的时候，就被人称为“约x神器”，但是现在看看，微信里不认识的，没见过的人真的都是极少数的。至于“约x神器”已经被momo取代了。 “但是社交软件只是提供了扩大圈子的机会，真正想要扩大圈子，还是跟个人的能力和技巧有关，情商是能力，这种东西跟成长环境啊什么的都有关，想要后天培养的难度相对比较大，但是技巧呢，也是很关键的，沟通的技巧，撩妹的套路等等。我想做的这款软件，主要是提高技巧的。” 杨瑞愣愣地看了蔡可一会儿，愕然道：“你有技巧？” “理论知识嘛。搜集一些把妹达人的案例，将其理论化，做成范本推送给那些凭本事单身的钢铁直男们嘛。” 看着蔡可说的头头是道，杨瑞虽然不是十分认可，但隐隐有种被他洗脑了的感觉。因为……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啊。 “你是准备做个教套路的app？”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嘛。”蔡可眨眨眼，说着。 杨瑞摇了摇头，说道：“可我总觉得，你这个东西很容易跑偏啊。教了套路，然男人去套路女人，这个……不是我圣母啊，我总觉得一旦大而化之，是不是有点不稳当？” 杨瑞很担心如果蔡可这款软件能达到他所说的那种效果的话，会不会成为一所专门培养渣男的渣男培训学校？ 这有点跟公序良俗不符的呀。 蔡可摆摆手说道：“所以说，我这个也并不是专门针对男性用户的嘛。我教男人怎么撩妹，同样也可以让姑娘们知道男人的套路啊。有套路，自然也会有反套路嘛。” 听他这么说，杨瑞瞪大了眼睛，敢情是他自己想岔了，蔡可分明是打算“吃了原告吃被告”啊！ “牛逼！” “很多钢铁直男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这款软件会告诉他们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不会引起妹子们反感的。同时也会告诉姑娘们，哪些男人是准备跟你走心的，而哪些行为是准备跟你走肾的，让她们在心里也有个鉴别，至于妹子们自己想要走心还是走肾，关我们什么事。”蔡可耸耸肩，说道。 “好吧，我现在不怀疑你这个app受不受欢迎，我就是想知道，它的赢利点在什么地方？我可不认为你费劲扒拉地弄出一款app，就那么免费让人用，如果没有 赢利点，你靠什么维持 公司的运转？” 杨瑞是真的关心这个问题，蔡可给他描绘的画面，杨瑞差不多已经心里有数，只是他想不出来，这款软件的赢利点究竟在哪里。 “我现在能想到的有两点，第一是在用户数量和粘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我有选择地接受广告，另外，就是出付费教程。” 杨瑞捂着额头，有点无语。 “你这啥表情。” “不是，如果我没有猜错，前期作为推广的时候，软件是一定会免费的，对不？” “对啊，现在都玩儿app内购，下载肯定是免费的。” “但你得知道，如果你想要得到有价值的案例，自己的文案就得做的好，同时，真实案例的分享你是不是要给原作者一定的费用？或者聘请心理学的导师坐镇。那费用少了，我可以这么说必然价值不高，真正高价值的，费用又太高。你的目标客户群不能不细分啊。别到了最后，需要这个的人觉得贵，能消费的起的，又根本用不着。” 杨瑞说出了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但蔡可却是不以为意道：“关于定价我这边会专门去做。肯定不会出现你后面说的那种情况啦。” “说真的，撩妹这种事情……自古男人就都在做啊，古人都分析好了，无外是潘驴邓小闲，现在的标准更简单，有钱有颜不就得了嘛。” “那就是你不懂了，光有钱有颜就行了？只能说条件不错，真正能拿下的就少之又少了，我们所提供的技巧。” 杨瑞也知道自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个问题上跟蔡可去深究。他都有俩女朋友了，自然是用不到蔡可准备做的软件的，但即便是这样，并不影响他对蔡可描述的那些“技巧”感兴趣。 只是在面上倒不好表现的那么急切了。 转而问了问他：“那你这个软件叫啥名字？” “名字啊，我暂定 mars。” 第八十三章 MARS是战神 “火星？” 杨瑞的英文水平不算太差，毕竟多年美剧的经历基本上可以让他不太用看字幕就能对剧中对白的意思了解的差不多。 听蔡可说他给自己的要研发的软件定名“mars”杨瑞就有点懵了。 火星……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他依稀记得许久之前，网络刚刚兴起时，站在网络鄙视链顶端的人总喜欢称那些对网络不太了解的人为“你火星来的吧”。 所以，杨瑞可不觉得mars是个好名字。 “不不不，我的mars可不是火星的意思。”蔡可摆摆手说道：“我的mars是战神的意思。” “呃……” 对于蔡可起名字的水平，杨瑞已经无力吐槽了，不过“战神”听起来似乎也比“火星”强了不少。 但这款软件的初衷是教人撩妹的，称呼撩妹达人为“战神”的话，总感觉怪怪的呢？ “怎么样？这名字不错吧，是不是很大气？” 看着蔡可一脸的得意，杨瑞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也不是说杨瑞和蔡可之间能客气到那种程度，最关键的还是他的公司就起了一个“萤火虫”的名字。 你都这样了，还怎么好意思笑话人家？ 或许杨瑞能拿李星云来作伐，把责任都推给李星云。 奈何李星云也肯定不会背这个锅。 名字是他们自己起的，李星云只是给了个方向而已。 “不错不错，那我就祝你的软件大麦啦。” 蔡可瞧的出杨瑞眼神里的揶揄，也不以为意，说道：“现在还停留在一个想法上，其实软件的开发并不难，难的是内容。我需要的东西特别多，涉及的东西也很多，这个才是最难的。” “没有头绪？” “怎么会，要是没有头绪我也不能跟你开这个口。”蔡可说：“在成都那边我让家里帮着介绍几个心理学的专家，我小姑姑在国外多少也能帮点忙，国外的心理学研究要比国内的更体系化。” 杨瑞缓缓点头，他知道蔡可说的没错。 心理学的研究，国内的起步要比国外的晚，自然比不上国外那种多体系多门类的专项研究，如果他能得到国外专业人士所提供的内容，必然会成为内容一类的大杀器。 不过话有说回来了，里头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中国人和外国人因为社会环境、生活环境、习惯、信仰都不同，国外的一些东西，放在国内能套用的上吗？就说咱们去夜店玩儿，人家搭讪个姑娘那是很正常的，在国内能主动去搭讪姑娘的，得特么的有颗大心脏吧。” 杨瑞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但蔡可则并不认同，说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没错，但人就是人，是人就一样，你说的那些东西会产生影响，但在本质上任何人都没有区别。这个得从生物本能去考虑。” “我擦，你这说的有点高深了。” “没你想的那么高深，简单来说吧，我看见坑了肯定不会跳，我碰到危险了，也肯定会绕。但是看见美女了，我不管是主动上去搭讪还是多看两眼，那都是在心里喜欢的，被吸引的。” “趋利避害呗？” “可以这么说。” “但adobe啊，你看我和苏晓，回想起来我并没有真的费劲去追求她啊。不都说自古表白多白表，天下姻缘无原因嘛。还不是看对眼了，姑娘就给你留机会了，看不对眼，女追男隔的都是铁丝网，还是带电的那种。” 其实心底里，杨瑞还是挺看好蔡可的mars的，只是想想自己的情况，不管是苏晓还是菲菲，他都没有去主动追求，一切发生的好像都是自然而然的。 反而菲菲对他则是一直主动的。 而杨瑞对她之所以最后勉强接受，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感动与亏欠感使然，喜欢么？或许是喜欢的，但要说爱，那就有些牵强了。 “你是个例好么？你不能拿个例去放诸普世。现在更多的还是主动去追求女孩子的耗吧。” 蔡可翻翻白眼儿，他最受不了杨瑞这种不着痕迹撒狗粮的虐狗行为。 “需要 多少钱，说个数。” 被蔡可怼了一下，杨瑞也不恼，哈哈一笑，转而说着。 这种软件，对于资金的需求是很大的，这点杨瑞从不怀疑，先不说它本身所需内容这块就需要蔡可准备大量的资金去采集，若想要这款软件被更多的人认可，宣传推广更是一刻都不能停歇。 从共享珠宝的平台就不难看出来，荆超如今吐槽最多的，就是他所负责的宣传和推广，每天里那钱都是流水般地花了出去，想要看到效果却是慢的要死。 那算爽，谁做谁知道。 “前期用不了太多的钱，我瑞和的股份不会退出去的。特么的我还指着它给我当现金小奶牛呢。”蔡可毫不客气地说着。 而这也是杨瑞最放心的，俩人之所以都不算“散”，就是因为蔡可并没有提出要将他在瑞和的股份套现离场。 蔡可要是那么做了，俩人就是真的分道扬镳咯。那是杨瑞所不希望看到的。 嗯，虽然蔡可不离场，却要去做自己的软件，放在一般的公司里，那就等同于我在单位挂职却干私活，一般的老板都不会同意。 但在瑞和，对于技术部的依赖已经从最初的离不开到现在只需要维护即可了。那么死捆着蔡可就显得很没必要。 对于钱，蔡可的确需要，但这一年来他的收入并不低，那百八十万做初期mars平台建立完全没问题，后续需要大价钱搞营销搞内容的时候，蔡可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会第一时间去引入风投，用别人的钱来壮大自己。 但他也相信，如果真的需要钱，不用说杨瑞了，就是吴健斌老郑他们也一定会解囊相助。 他是杨瑞的好兄弟，杨瑞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样？ “有需要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不过，我最后是留在青岛还是去杭州，这个得看头一批招聘的情况。” “人不够？” “我把人都从瑞和带走，你怎么办？” 第八十四章 你先试试 蔡可给杨瑞描绘了一副不错的前景。 杨瑞也是欣然接受，并送上了他的祝福。 不过，这款软件在杨瑞看来，还是存在一定的隐患。 而杨瑞在这个节骨眼上，并没有说出来。 mars在蔡可的口中，噱头是“教你把妹”，初衷则是提高男人跟女孩子交往过程中的情商，传授他们一定的技巧。 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根本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蔡可的想法或许是减少点光棍儿的数量，让广大单身狗都能有自己钟意的对象。 但谁又能保证，那些学了一身本领的骚年们胡乱找妹子去一试身手？ 一旦乱起来，mars的口碑必然会受影响。 渣男培训app这个帽子有点儿沉的，一般的脑袋能不能顶的起来？ 公序良俗不是法律，可道德同样也是约束人行为的一条准绳，若是缺失了，很多画面就会变的难看。 一个个的用套路去约x？ 就像之前的pua机构（pick-up-artist），就跟蔡可想要做的mars差不多，区别是 pua是面对面的传授而mars是一款app。 pua的宣传是提高男性情商，但在杨瑞看来那就是个教人约x的，臭名声是迟早的问题。 嗯……杨瑞也知道自己现在想这个有点太早，也有些矫枉过正。 毕竟mars现在连个影子都还没有呢。 而且，渣的是人而不是mars或者pua，杀人的是人而不是刀。 他只能希望蔡可能把mars的价值观和取向做的积极一点，不要跟pua机构似的搞成一个递刀子的角色。 俩人聊的开心，却不知时间过的飞快，当俩人换了一壶茶之后，才发现天色已然擦黑了…… 蔡可觉得，通过这次跟杨瑞俩人聊开了，他就能放心地去做自己的mars了。 而且，他在这个问题上考虑的很周全。 瑞和能做娃娃机，同样也能做其他同类型的业务。 所以，瑞和的技术部看起来最近是没什么事。 如果蔡可为了自己的app，一股脑地把瑞和的技术骨干抽走了，一旦瑞和有新项目，那就真的抓瞎了。 所以，他必须要给瑞和留下一个 拥有一定技术水平的团队。 至于他自己，人可以再招嘛，如果在青岛能找到他所需要的人才，公司开在青岛也未尝不可。 有杨瑞和他的那些朋友，能省他不少的力气。若是去了杭州，很多事情他就需要得到家里的 支持，那样给家人的感觉还不是跟以前一样，需要家里的帮衬？ 至于风投……蔡可也知道苏晓他爹绝对能帮得上忙。 三天以后，秋风起时，苏晓回来了。 跟她一起回来的，还真有一个她发现的新东西。 “我觉得这个项目真的挺好的，你不尝试一下太可惜了。” “这个很容易被资源占用啊。” “瑕不掩瑜，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啊。” “单体投入也有点大吧，那种机器，便宜的也得一万多吧？” “你说那是商家对外销售的价格，实际上的成本并不高。” 指着杨瑞办公室里被三个壮小伙儿抬上来的按摩椅，苏晓在极力劝说着杨瑞。 这玩意儿是他在深圳商场的时候发现的。 深圳的几个大商场，产品门类很多也很全，但她无意间的一瞥，却发现很多商场在卖按摩椅的商户处总会有不少人。 苏晓的眼睛不瞎，人也不傻，她很明显就能分辨出来，在那些店铺里的人百分之九十都不是来购买的。 而是单纯逛街逛累了进去歇歇脚的。 有地儿坐着，还能享受按摩，不要太舒服。 就在那一瞬间，苏晓就想着，如果……她有那么一批按摩椅摆在商场里，只要扫码就能启动，让那些逛街逛累了的客人上去休息一会儿。 越想就越觉得靠谱，苏晓回青岛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公司，而是商场直接买了一台体积不算太大的给搬杨瑞办公室了。 一来是给他做个讲解，二来，就是等他累了的时候也能上去躺躺解解乏。 杨瑞在乍看到那按摩椅的时候，也是大赞苏晓的贴心。 不过，在听说苏晓也想把它做成跟海豚宝宝式的共享按摩椅的时候， 他就有些抵触了。 谁没事儿还不逛个商场了？按摩椅是个什么价位他就算没买过，偶尔路过也能瞄上一眼。 便宜的，不像样子，像样子的又贼贵，一万多品质都很一般好么。 这么贵的东西摆在外头让人随便坐，那种磨损就不是跟放在家里和公司能比的。 再者说，共享这东西你的初衷是让人扫码消费，可要是人家只是上去坐坐，我不用你按摩呢？ 这就是资源的无效占用了。 因为有人坐着，真正需要按摩椅的人却得不到应有的服务。 杨瑞才不会认为所有人都有那么高的素质和觉悟，哪怕你扫码的定价不高，比起单纯坐一坐，那还是得花钱的不是么？ 我就不按摩，我就坐坐怎么了？你能奈我何？ 若是找人去盯着，不算人工的成本，这直接就失去了“共享”这个概念。成了人为经营的了嘛。 而想要消费的客人去撵不消费的，碰上硬茬还不要脸的那种又容易造成冲突，何苦来哉？ “这个我是真的不靠谱。” “我不同意，你说的情况永远都是个例，你知不知道九零后的都到了晚婚晚育的年纪了，国民素质没你想的那么差好吧。” 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苏晓觉得这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点子，且市场潜在消费者那么多，哪里肯被杨瑞三言两语就否了？ 而杨瑞则觉得是成本高，回本慢，加上乱七八糟的一些问题，比如资源占用什么的，根本没有办法跟海豚宝宝相比，与其弄这么大一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儿，还不如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海豚宝宝和共享珠宝呢。 苏晓见没法说服杨瑞，心里很堵的慌。脸色自然也就没那么好看了。 杨瑞看了又是一阵心疼。 见她拉着脸，不在说话，杨瑞也是无奈了。 想了想，他才说着：“你要真想搞，那就搞，公司出钱，但咱们先做试点，要是能赚钱我们就做，好不好？” 第八十五章 来自丈母娘的邀约 越是有钱的人，对于投资的计划就是越谨慎。 以前在杨瑞没有做生意的时候，对这个并没有什么概念。他只是知道有钱才有本，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谨慎什么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是，从停车场再到瑞和以及现在跟朋友们合作的萤火虫，所获得的利润哪一分钱不是心血？ 投资是有风险的，虽说风险从来都是跟机遇并存的，有时候甚至风险越大机遇也越大，但是他敢不谨慎么？ 都说成功的商人大手一挥，钱撒将出去，又能大把地赚回来。杨瑞觉得那得有多好的眼光和前瞻性才能做得到？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能力一般，想要赚钱，谨慎一点才是王道。 可是，他还是同意了苏晓想要去做按摩椅的项目，哪怕，他自己并不看好。 回头想想，杨瑞自己也知道他并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做不到完全理性地看待生意。 女朋友一掉脸子，他就心软了。 他不想让女朋友不开心。 再说，就算是赔了，又能赔多少？只在青岛一地做，百八十万的杨瑞还是亏的起。 要知道，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买房子，手上可动用的现金是不少的。 本来是要打算追加在萤火虫的股份，现在女朋友想要折腾点事情做，那就随她去了。 而且，如果不考虑设备无消费占用和意外破损的情况下，这个项目并没有什么毛病。 现在的商场跟五六年前又不同，如今的商场已经不单单只是出卖商品，而是集合购物、餐饮、娱乐为一体的，简单来说就是是喝完了买一条龙。 以前想要逛商场逛一天是很不可思议的。 但是现在看看，就拿万象城来说，可以来这里买东西，买完了可以吃饭，吃饱了可以看电影唱歌。从早上十点待到晚上十点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这种模式在越来越多的城市中得到了体现。是商场挽留客人的一种手段，同时也是一种趋势。 如今谁家餐饮做的好，那谁家的生意铁定好。 这种情况下，大型综合商业体的客流量总会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数字上。 从海豚宝宝如今平稳增长的业绩上也不难看出。 如此，共享按摩椅同样也有大量的需求，逛街逛累了，总要歇歇脚，再没有兴趣去餐饮店消费的情况下，按摩椅不是最佳的选择么？关键收费还不怎么高。 女人有逛街不累的“血继限界”，但男人不行啊，包括杨瑞都不怎么爱陪女朋友逛街，那是真的累。 要是有那种按摩椅，一次十几二十分钟，也花不了几块钱。女朋友在逛街，他还能松快一下，美滋滋。 总的来说，苏晓的提的这个项目同样是风险和收益并存的吧。 看着苏晓开心的就像一个小女孩般走掉，杨瑞耸耸肩，暗道：“但愿能有个好结果吧。” 瑞和现在事情不多，但是萤火虫却是一副百废待兴的样子，杨瑞正想着萤火虫的未来呢，放在一旁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了。 那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您好。” “你好杨总，我是铭通的许美静。” 对面方一张口，杨瑞心里就咯噔一下， 特么的是丈母娘来的电话？ 她怎么知道自己电话的？ 一般情况下，杨瑞从来都不会跟下游的公司直接联系，一来是他本就不负责那些，二来，他事情也多根本就顾不过来。 “啊！许总您好。” “太客气了，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这边已经交割完了。” 听她说是上次铭通违约的事情，杨瑞打了个哈哈说道：“又不是合作一天两天了，都是小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该感谢的还是得感谢，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坐坐？” 换成一般人，这种邀约杨瑞是肯定就拒绝了的，但是丈母娘发话了，他敢不去？ 不用说他这天晚上没有约出去，就算是约出去了，他也得先急着丈母娘好么？ 没结婚之前，丈母娘是能讨好就要讨好的。 虽然因为这件事许美静就要请他吃饭，这让杨瑞感觉有点奇怪，是因为真的是小事儿而已，她们只是体统没有调整好匹配，而不是本身机器有质量问题。 但再搞不清许美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杨瑞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当即就答应了。 “您真是太客气了。” “那就好，晚上六点海景花园。” 约好了地址，俩人也没再多说什么。 杨瑞对她选的那个地方倒是挺满意，去海景最好的就是自助了，一个人加上服务费也就300多，不便宜，但也不会显得很张扬，加上那边的环境又好，是个不错的地方。 丈母娘请他吃饭，这事儿杨瑞觉得可不能瞒着苏晓，总要跟她汇报一下的， 同时，还得跟她请教下，丈母娘的一些喜好和禁忌，省的到时候不小心犯忌讳惹她老人家不开心。 想到这里，杨瑞起身就准备去找苏晓。 可是他刚走到门口，还没走出去呢，门就被人推开， 俩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我正准备找你呢。”见是苏晓，杨瑞说着。 “我妈找你了？”苏晓一脸古怪的神色，问着。 俩人同时出口，同时愣了一下，又同时点点头。 “什么情况啊？”杨瑞有点懵了。 “她怎么和你说的？”苏晓问道。 “没说啥，就是约我晚上去海景花园。”杨瑞挠挠头，越发地迷糊。 这到底是个什么节奏？要说见家长的话……这个节奏也明显不对啊。 谁家丈母娘要见女婿会用“感谢”这种借口？不都是“晚上来家吃饭哈”，这样式的嘛？ 苏晓更懵，老妈来了个电话说晚上要让她去海景花园一起吃饭，明显点出了“你们杨总也一起”这话。 要是见家长的节奏，她也不可能这么说啊。 苏晓觉得自己是跟老妈说过了的自己有男朋友的，这要是想见杨瑞……干嘛还要用那么生分的词汇？ 她摸不透老妈的想法， 有心拒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第八十六章 都忐忑 不管是杨瑞还是苏晓，都搞不清许美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是良药还是毒药，俩人心里都是一点谱都没有。 合计了了一番，俩人也都理不出个头绪。 只是那情绪未免就有点儿悲观了起来。 因为……客气在很大程度上都代表着生分。 而在他俩的关系上面许美静所表达出来的生分，只能意味着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不同意。 一下午，苏晓的情绪都显得有些低落。 跟她同样低落的，还有杨瑞。 苏晓觉得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同时也很努力地在打造杨瑞了，以杨瑞目前的成就，就说是青年才俊也不为过吧？ 跟杨瑞这样不到三十岁白手起家的很多吗？ 杨瑞心里不舒服，也是因为他明明也很努力地配合苏晓了，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 很多时候，年轻人之间感情很难不受到来自家庭的压力，这个杨瑞理解，但如果那种压力太大，有多少人能撑得住，杨瑞就不得而知了。 心中沮丧，脸色就很难好的起来。 一时间，公司上下看着杨瑞和苏晓的表情同时那般凝重，一个两个也都是心有戚戚，知道老板和老板娘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反正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也没有人敢去触他们的霉头，只得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做自己手里的活儿。 好在公司没有必须要让杨瑞或者苏晓签字的文件，否则，他们还真头疼去见俩人。 俩人各自在办公室都是心事重重。 对他俩来说许美静的这个邀请太突然了，谁都没有准备好。 要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但是见家长…… 苏晓能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去见杨瑞的爸妈，按理说是不是这个场合也要正式点吧。 可许美静也说，这一次只是她去海景，苏云海人还在北京呢。 少了一人就只能说明这并非“见家长”的流程。 在杨瑞看来，她似乎这是要棒打鸳鸯嘛。 内心的忐忑自然是少不了的。 而苏晓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有些烦闷的杨瑞随手翻着手机app里的搞笑视频，无意间发现的一条视频似乎跟他此时的状态有些应景，心有戚戚下随手就转发给了苏晓。 那条视频里没有花哨的镜头，只是一张张的图片所描述的一段对话。 “15岁，妈，我有女朋友了。” “分手吧，你太小了，不懂什么是爱情。” “18岁，妈，我有女朋友了。” “分手吧，学业为重，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22岁，妈，我有女朋友了。” “分手吧，你个工作还不稳定。” “25岁，妈，我有女朋友了。” “嗯，在一起多久了？” “十年。” 她懂他的意思。 虽然直观的是长情，却未尝没有不离不弃。 压力什么的，会有。 从来都有。 但是顶住了，就是爱情。 他在告诉她，他不怕棒打鸳鸯什么的。 也是在问她，她怕不怕？ 苏晓没有说什么，只是回了个“奋斗”的表情。 杨瑞看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这就足够了，管他什么外部的压力，管他什么丈母娘乐不乐意，只要俩人都认定了对方，还管那么多干嘛？ “我要买点什么吗？” “不用，情况不明。” “那空着手，也不太像话啊。” “节奏不对啊。不要贸然行动。” “那行吧。去了我该怎么说？” “你用什么身份去，就说什么身份的话呗。” 杨瑞很懵圈，苏晓就不懵了？ 她妈到底几个意思，她又不好直接开口问。俩人只能做着极其被动的应对。 时间好不容易挨到五点多，杨瑞推开苏晓办公室的们，说道：“走吧。” 苏晓却是摇头，道：“咱俩分头走吧，我先去探探路，你稍微晚个五分钟再走。” “呃……” 既然苏晓已经决定了，杨瑞也不好反驳。 俩人各自取了车，先后离开了公司。 汇合大厦离着海景花园也不过四五公里的路程，奈何晚高峰堵车太严重，整个儿深圳路的车子都跟蜗牛一样缓缓地挪动。 跟驾驶技术有关，就算晚了五六分钟才离开公司，当杨瑞到海景花园酒店的停车场时，苏晓刚刚停好了车子。 指了指已经在停车场里白色奔驰e320，苏晓说：“我妈已经到了，我先上去，你等我信息。” “好。” 不管在战略上怎么蔑视对手，在战术上一定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再怎么重视和小心都不为过。 海景的自助餐是五点半开餐，但因为消费相对较高，加上又不是周末，此时还不到六点，自助餐厅里的人并不多。 苏晓一进餐厅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许美静。 让自己的脸上挂上笑容，苏晓走了过去，问道：“老妈，你这整的哪一出啊？” 看了闺女一眼，许美静道：“你不是跟小杨是朋友嘛，上次公司的事情我想谢谢他，你在这儿，也省的我总是杨总杨总的怪生分。” “啊？” 苏晓闻言彻底不会了。 难道说老妈真的只是想感谢一下杨瑞？ 要这么说，苏晓也不是很难理解。 自己闺女跟自己合作伙伴是朋友，有了这层关系在里头，的确有些话说起来会自然很多。 如果单纯的请一个合作伙伴吃顿饭，场面就太商务了些。 “还有，既然你是跟小杨合伙做的生意，怎么不跟家里说明白？”许美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埋怨。 被老妈这么怼，苏晓却是无话可说。 她当初还不是为了隐瞒，将瑞和的生意模糊化了？她本意就是不想让爸妈太在意她所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事无巨细地说明白。 这也难怪许美静只是认为她依然是在跟朋友玩票，哪怕是亲眼看到了瑞和的订单和单位的实际情况，第一感觉也认为女儿只是个等分红的投资人。若不是杨瑞说了她所负责的那些业务，她还不知道闺女在里头居然是副总。 苏晓眨眨眼，忽然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是她想错了…… 第八十七章 你认识么？ 杨瑞上来的时候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来气氛有些不太一样，看着许美静热情的样子，似乎并不是要棒打鸳鸯来着。 言语间的客气和亲近，倒让杨瑞有点受宠若惊。 因为苏晓在这里，她自然不可能再称呼杨瑞“杨总”，年龄在那摆着，一声“小杨”许美静喊的也是顺溜。 约杨瑞的由头，是许美静要谢谢上次杨瑞那么宽宏，没有找铭通的毛病，但是从杨瑞坐下开始，人家就压根儿没提任何关于生意上的事情。 杨瑞也是打蛇随棍上，喊许美静“阿姨”。 自助餐跟一般的饭店餐厅最大的区别就是菜品自取，没有服务员会过来给你服务。 而在今天这种场合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三人中总会有俩人会有独处的空间。 比如…… “你说阿姨这是什么节奏？” 杨瑞在餐台边上慢腾腾地夹着三文鱼，小声问着身边的苏晓。 “我哪儿知道啊。” 苏晓翻翻白眼儿，心里也是迷糊着呢。 “我怎么感觉她这是在跟咱俩相亲呢？” 方才寒暄的时候，许美静还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关于杨瑞家里的情况。 哪怕她想一带而过，可杨瑞却是毫无保留地秃噜了一大推，什么家里几口人啊，伯舅姨多少啊等等等等。 苏晓一听他这话，想到方才老妈听完杨瑞那番介绍之后尴尬的表情，噗呲一声忍不住笑了。 可想了想，觉得也不太可能。 对于老妈的眼光，苏晓可是很清楚的，实际上就算杨瑞现在的情况，还真不一定能入了老妈的眼。 可今天这顿饭，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要不你跟你妈直说了吧？” 杨瑞提议道，这气氛太诡异，吃饭也吃不好。有一点他看的清楚，就是许美静应该还不知道他跟苏晓的关系，因为如果她确认了俩人的情侣关系，那么对他的态度就算不冷淡，而热情却不应该是现在这种。 许美静如今看起来心情什么的还不错，杨瑞想着不如索性现在就把话挑明了，省的夜长梦多。 可苏晓却是摇了摇头，她自己的老妈自己了解，今天对杨瑞是热情没错，但那种热情里多少还是存着一些别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苏晓也看不出来，但绝对不会是丈母娘相女婿的那种。 如果贸然挑明了，苏晓很怕适得其反。 思索了一会儿，苏晓才说道：“不行，我得先探探我老娘的口风。” 苏晓想探许美静的口风，许美静又何尝不是如此？ 就在俩人一起去取餐的时候，许美静看着这一对小青年的背影陷入了思索。 俩人肩并着肩，如果不考虑其他外在的因素，看上去还是蛮登对的。 自己闺女本就高挑，作为母亲她自然也是骄傲的，所以，在她对象的身高上，许美静也不是没有标准。 而杨瑞，刚好符合。 或许他的家庭条件稍差一点，但也算是个有上进心的。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杨瑞所从事的职业，比那个什么网络写手靠谱多了好么？ 瞧着两个小青年一起取餐还在那交头接耳，女儿还时不时地娇笑，许美静反而有些拿不准了。 自家闺女的这种表现，很明显是跟杨瑞极熟的。 很多人都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概念。 要是苏晓真的跟杨瑞是好朋友的关系，她能不能“下得去手”，且杨瑞在知道苏晓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会不会更主动一些？ 更何况……许美静还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待俩人回来，边吃边聊的时候，话题也就是拉拉家常，待苏晓去添菜，桌上只留杨瑞的时候，许美静冷不丁地问了杨瑞一句：“小杨，还不知道你多大了？” “28了。” “结婚了么？” “啊？没有。” “有对象么？” “呃……”杨瑞看了远处的苏晓一眼，又看了看许美静，略有些心虚地说了几句：“有。” “哦……”许美静脸上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是觉得有些可惜，怪不得闺女跟他看起来关系那么好，原来他是有对象的。 如果是单身，闺女有对象了，那么对他肯定会保持一定距离，但是杨瑞有对象的话，反而让俩人相处起来没有什么额外的负担。 想要确定的情况得到了确定之后，许美静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兴趣缺缺了。 可她还是不死心，就算是矬子里面拔将军，杨瑞也明显好过苏晓跟他说的那个什么网络写手不是，而且，杨瑞对苏晓的态度，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是有意思的。 杨瑞28了，说起来不小了，但自家闺女也26了啊。 放在以前，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是，现在社会节奏快，人人都很忙，男人又讲究先立业后成家，晚点什么的倒不怕。可苏晓等不起啊，现在26岁正是最好的年纪，若是再等上几年，过了三十，那时候就由不得她去挑了。 在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年龄又合适的基本不可能。 现在这个社会是什么样，男人是什么样，她是个过来人心里门清。 打个比方，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的单身男人，在家庭条件相当的情况下，让他们选会选择一个年轻漂亮的，还是会选择一个同样三十多岁的女人？ 结果不言而喻好么。 她这个当妈的能不着急？ “晓晓，你陪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 这苏晓刚回来，还没坐下，却是又被许美静拉走了。 苏晓有些狐疑地看了杨瑞一眼，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杨瑞哪里有机会给她使什么眼色？ “晓晓，你跟小杨关系怎么样？” “呃……很好啊。”苏晓一听老妈这话，没想好怎么接，却也只能这么说了。 “你了解他吗？” “还行吧。”了解？那简直太了解了好么？ “认识很久了？” “也不是，一年多。” “了解到什么程度？” “他的朋友圈子跟我的差不多能重合。” “哦？那他对象你认识么？” 第八十八章 通透了 问苏晓认不认识杨瑞对象？ 简直太认识了啊！ 有谁会不认识自己的么？ 可既然老妈这么问，那自然是杨瑞没告诉她，自己就是她女朋友啊。 想到这里，苏晓在那一瞬间心底的某些恶趣味就再也忍不住了。 眨眨眼，苏晓回道：“认识啊。都说了我们朋友圈子都重合了嘛，我认识他对象，他也认识我对象，她对象也认识我对象。” 许美静丝毫没有听出女儿话里的恶趣味，只是微微蹙眉，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杨瑞对苏晓有意思，那估计也没有什么可能了，都是交叉的朋友圈子，很多事情都只能放在心里。 许美静不说话了，但苏晓却没有停下，接着说：“他女朋友可好了，漂亮又大方，家里条件还好，标准的白富美。” 要是杨瑞听见她这话，保不齐得讥笑她：有这么夸自己的么？ 但许美静不知道啊。 眉头不见舒展的她只是淡淡地说：“小杨也算年轻有为， 有个好对象没什么奇怪的。” 这句话，落在苏晓的耳朵里，那就成了老妈对杨瑞的认可了。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就真的是傻掉了，嘴角渐渐上翘的苏晓，忽然感觉以前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她一直所希望的，不就是现在吗？ 懵然间，一股苦尽甘来的感觉悄然在心底升起。 这个时候，她也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初跟老妈说起杨瑞的时候，也不过说他是个网络写手来着。 有时候很多看起来奇怪的事态发展，从正面推总是推不出合理的脉络，可如果倒着推，却会有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苏晓终于知道，为什么老妈会对杨瑞有所认可。 那根本就是因为自己有个老妈看不上眼的“网络写手”男友啊！ 而在她看到自己身边的杨瑞之后，很难不与自己的“男友”做一番对比。 两相比较下，已经被拉低期望值的许美静自然就不会再用她自有的眼光和标准去看待杨瑞了。 记得以前杨瑞还给她发过一个笑话。 说是一个小女孩离家出走，给自己的爸爸留了一封长信，说是她爱上了一个比他爸爸大三岁的人，跟他私奔了，那个男人虽然不学无术还沾染各种不良嗜好，但是很爱她，而她已经怀孕了，准备生下那个她们爱情的结晶，希望他爸爸不要在意，至于生活上也不用太为他担心，因为那个男人很强壮，可以去抢劫，她要跟着他浪迹天涯…… 信很长，但是每一句话都能让她的老爹崩溃不已，然而，在信的背面，她却说：爸爸，我之前写的都是假的，是我随便写写的，我现在在同学家，抽屉里放着我的成绩单，可能不会令你满意，但还是请你签上字。你看那么悲惨的事情你都忍着看完了，所以，我认为成绩那点事，真的无关痛痒了。 同样是一个心理阈值的问题，苏晓深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不过从结果来看，似乎还不是那么坏。 至少，杨瑞比自己的“男朋友”强太多了嘛。 “要不，哪天我带我男朋友给你和我爸瞧瞧吧？”苏晓一边帮妈妈添菜，一边笑嘻嘻地说着。 许美静却是把眼一瞪，压低了嗓音道：“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别 再给我添堵！” “欸？你都没见过，怎么就不同意了？我男朋友也是很好的好嘛。”苏晓撇撇嘴，说着：“不比杨瑞差。” 许美静却是讥诮道：“哦？就你那个写小说的男朋友？跟小杨比？” “对啊，就是不比他差。” “风大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一个连一本书都没有出版过的，能养活自己吗我就问问？我也老大不小了，在感情上怎么还那么幼稚？”许美静怒其不争道。 “我怎么幼稚了？万一哪天火了 呢？” “你还说？万一不火呢？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跟着一个穷鬼吃苦？” “可是我爱他，他也爱我，这不就够了嘛。” “呵呵，天真。” “再说，我也不缺钱啊。”苏晓故作不服气道。 许美静却是不屑道：“一个让女人倒贴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可我觉得他有出息啊。” “少在这里跟我掰扯，这事儿我不同意。”许美静的态度异常坚决，在见过杨瑞之后，她愈发看不上苏晓那个“写小说”的男朋友了。 “要不这样吧，找个时间我带回家你和我爸见见，要是真入不了你的眼，我立刻就听你的跟他分手好不好？”苏晓似乎是在努力地争取着。 听女儿这么说，苏美静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在这里一味地反对，没准儿闺女又得起叛逆的心思。 但如果真如她所说，自己和老公见上一见，那个时候自己再表示不同意，她就真的能立刻分手吗？ “真的？” “比真金还真，只要你见了以后还能挑出他的毛病来，你要说不同意，我真跟他分手！”苏晓笃定道。 其实作为父母，对孩子都是有控制欲的。 而且很多时候，那种控制欲是不自觉就被带了出来。 并不是说他们不爱孩子，相反，天下的父母都是一般爱孩子的。 只是，孩子在他们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永远都不成熟，永远都看不清这个社会 分不清人。 所以，他们希望孩子能听自己的。 所有的父母也都希望有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许美静也正是其中的典范。 原本性格就强势的她，对于苏晓这块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必须也一定要听她的，因为她是她老娘！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苏晓的叛逆她也瞧的清楚，如果强硬地干涉，她肯定会反弹，但是……分手这话是她自己说出来，那许美静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一个男人想当她女婿，让许美静说好估计有些难，但是让她说不好，鸡蛋里头挑骨头，许美静自认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大不了，不管苏晓那个写手男友长的多么好看，她只需要表示不同意就好了啊。 第八十九章 新问题 “你这玩儿的有点大了。” 从酒店出来之后，许美静自己先回去了，因为两个孩子本来就是朋友，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杨瑞听完苏晓的话，顿觉啼笑皆非。 什么叫“我不仅认识他对象，他对象也认识我对象。” 可毕竟都是年轻人，杨瑞说实话，心里能没有一点恶趣味？ 一直以来，这个当时未谋面的丈母娘给他的压力实在是有点儿太了。 总担心自己达不到人家的要求，若说之前，那是妥妥的高攀。 在一段感情中，不管是高攀还是低就，都是“不健康”的，会成为不稳定因素的。 所以，他才会任由苏晓不断的“鞭策”而甘之若饴。 那对他来说，不仅是追赶她脚步的一种必然过程，同时对他自己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又如何会不接受？ 当然，人都是有惰性的，若是没有苏晓，杨瑞也不认为自己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这，才是真正好的感情呀。 苏晓一路上都在忍不住地笑，弄的杨瑞都有些无语了，她什么时候笑点这么低了。俩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以杨瑞那种动不动就逗她的性子，哪怕她笑点低，也慢慢地被“练”出来了。 但是现在看看她，想一阵，就乐一阵，再想一阵，再乐一阵。 直到看见杨瑞一副看智障儿童的表情瞅着她的时候，她才嘟着嘴道：“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嘛。我妈居然认为你们是两个人。”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乐起来了。 杨瑞的心情是有点复杂的，他很想跟着苏晓一起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为什么，写手就那么不被认可啊。” 杨瑞喃喃。 苏晓见他兴致忽然变得不高了，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从俩人一开始，苏晓就知道杨瑞的梦想从来都不是什么成为大富翁，而是做一位国内著名的网络写手，或者说……网络作家。 “喂，你咋又矫情上了？” “这不是矫情，就是有点想不通。”杨瑞轻叹一声，说着。 苏晓捶了他一把，说道：“你自己也说了，不过什么做到顶尖的都是最牛逼的，你现在不是还没有到顶尖嘛，这有什么可自怨自艾的？再说，你觉得这事儿能怪我妈么？” 苏晓的话，让杨瑞微微一怔。 是啊，他能怪许美静看人下菜碟么？ 是他自己希望苏晓把他介绍给她父母的时候，用的身份是一位写手的。 那是他骨子里的骄傲。 但是……现在的他却并不是什么知名的写手呀。 用他们行内的话来说，他只不过是众多扑街中的一个。 写手这个行业内的从业者，从来都是金字塔形的。杨瑞自问如果是单纯的写书，他也不是养活不了自己。那么他就不属于最底层，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中层偏下的而已。 就这样的一种档次，他如何能指望别人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但要是他能达到那些站在顶端的大神一般位置上呢？ 谁又能小看了他？ 若是那样，就算许美静也只能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就像他自己做的几家公司。他有一家停车场，旁人对他是一种态度，而当他有了瑞和之后，那就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若是萤火虫最终成功了的话……呵呵。 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同时摆在许美静面前，她能怎么选？ 杨瑞觉得，不用说许美静了，就算他自己也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吧？ 这能怪人家吗？人之常情而已。 “好像……是这么回事。” 杨瑞说着，自己也笑了。 “就是嘛，嘿嘿，你说等你跟我去见的时候，我妈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看着苏晓贼兮兮的笑脸，杨瑞也是被她逗的乐不可支。 不过，这件事短时间内还是没有办法成形，盖因苏云海现在人在外地，什么时候回青岛也不一定。 “我爸忙的很，但我觉得他要是听我妈说了，也能快些回来的。” 杨瑞却是没有在意她后面说的什么了。 虽然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可如今已经是他能想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尽管俩人有些胡闹了些。 —— 在经历了将近半年的不间断宣传，萤火虫的业务终于有了起色，虽然通过平台租用珠宝的用户数量多了起来，但也只是租用，跟大家心里预期的，通过租赁进而够买的情况依然没有出现。 对于共享珠宝而言， 前期为了砸市场，基本上是放弃利润的，也就是说只是单纯的租赁，租赁费萤火虫是基本放弃掉的，不仅如此，还会通过补贴一定的租赁费用，吸引客户来尝试。 那么，这就不仅仅是不盈利，而是亏损了。 这种情况，基本上所有的网络平台前期所必须经历的，大伙儿也都是认可的。 但是，萤火虫跟其他的平台又不同，它还有一个隐藏的利润点，那就是租赁过珠宝的客户，因为喜欢进而将其直接买下！ 萤火虫跟银行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客户可以在选定要租赁的珠宝之后，通过银行直接办理一张大额信用卡专款专用。 若是他们想要买下，自然也可以通过这张卡，直接做分期。 这就比他们用自己的信用卡全款或者分期够买要合算的多。 可就是这么便利的条件，租赁的客户多起来了，但买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如何改变这种局面，就成了萤火虫上下都在抓心挠肝的大问题。 拿到数据之后，五个股东开了个简单的碰头会。 “实在不行，把珠宝的定价下调怎么样？”老郑看着数据，提了个他认为可行的建议。 珠宝的价格摆在那，品质越高，价格越“不友好”，但是作为从业者，老郑也很清楚里头的水分其实蛮大的。 渠道的成本，运营的成本，人工的成本，珠宝本身的利润也是极大的。 前几个，不合适缩水，但是利润若是放弃一点，那应该是能吸引客户的吧？ “这个根本不行啊。”董贵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第九十章 新问题2 “这个真的不能降价。” “为什么？！” 对董贵的说辞，老郑有些不爽。 “这个价格我们已经比市面上低了，原因就是我们人工和店面的成本比一般的实体店铺要低，加上资源分布的合理，才核算出这个价格。”董贵解释着：“但是珠宝市场是并不是只有我们，还有其他人，如果我们的定价过低，势必会影响其他人的利益，这种断人财路的事情，我们要是干了，保不齐会被人家联合起来抵制。多了不用，哪怕有一家给咱们使绊子，以后的路子怕就不好走了。” 董贵这样一说，老郑也不言语了。 他又不是分不出好赖的人，虽然不是主要做珠宝的，但鑫恒他也经营了许久，行业内的一些东西他还是能明白的。 “那怎么办？”老郑摊摊手，问着。 这些人当中，单论脾气，属老郑最火爆。大伙儿也都清楚，所以，对他这明显带有“甩锅”情绪的话都不以为意。 “我觉得，目前都属于正常情况，等体验馆建起来之后了解的人越来越多不是更好么？”吴建斌是个稳重的，加上他也清楚萤火虫的资金实力，后续又会跟进风投，所以，在心态上的他并不着急。 如今北京上海和深圳三地的体验馆都已经进入装修程序了，年底之前铁定能开业。只要宣传和营销一直做着，体验馆一起，那么对客户来说就是另外一种更加直观的感受。 “先尝后买”是做生意“道”，放哪儿都是没毛病的。 吴建斌觉得不着急，只要有了这个流程，生意好起来是板上钉钉的。 他自己也是个不差钱的，可吴建斌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他是用户，在完全了解了 整个儿流程之后，他要是想买珠宝，在实体店和共享珠宝之间的选择，他也会选择后者。 原因很简单，实体店里，店家都是聪明的，他们会在灯光以及环境上做最好的设计，让是人在店里试戴的时候，能发挥出珠宝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成色。短时间的试戴，并做出够买的决定，真正等珠宝拿回家了之后，会不会还有那么好的效果，实际上买家也不能做保证。 但是共享珠宝不同，它提供的是租赁，但对于用户来讲同样也是长时间的租赁，那会在不同的场合里体现出真正的不含水分的效果。 从这种体验而产生的够买欲望，才会真正促成交易。 所以，老吴觉得体验馆才是最关键的。 现在不是还没建成么？大伙儿的着急也完全没有必要，除非是体验馆开始正式运营了，再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那么大家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杨哥，你之前不是说你丈人不是做风投的么？” 萤火虫不是亏不起，但一直没有起色的话， 士气的影响才是关键所在。 吴建斌提议先等等，可荆超有点儿等不了了。他每天都花那么多钱，要说这几人中心里最煎熬的，那肯定是他了。 荆超不反对老郑的意见，更不反对吴建斌的提议，但是，看着手里的钱只出不进，他很不爽啊。 之前不是大家都同意引风投么？ 那为什么还要等呢？先引进来再说咯。 如果有了风投的介入，至少资金上他就可以敞开了用啊。他能做更好的推广，甚至……找明星做代言。 要知道，之所以能叫“明星效应”，就是因为没有号召力的，根本不能称为明星。 他们要的，是那种号召力。 荆超自觉得这个提案不错，但让杨瑞忽然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让苏云海联系风投或者说他自己来做萤火虫的风投这事儿是杨瑞挑的头。 但是，因为许美静忽然来的那一出，让杨瑞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他觉得，与其现在就给苏云海说让他投资，还不如等他们“正式”见过之后，再次提出来。 那个时候，他们首先的关系就不再是风投与客户了。 特别是一旦得到认可（这一点，杨瑞并不担心）之后，那么苏云海也必然会站在杨瑞的角度上去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这样，总好过找个不知根底的。 可话又说回来。 苏晓言语间都是表明了自家丈母娘对他实际上是已经认可了的，但万一……苏云海不同意怎么办？ 哪怕苏晓一直强调苏云海其实并不怎么管她，对她的恋爱也从不干涉，甚至隐隐有些鼓励的味道。 可杨瑞却不这么想。 事事无绝对，就像苏晓一直认为的丈母娘一定会不同意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跟想象中的一样，甚至在他们什么都没有主动去做的时候，丈母娘就被搞定了？ 那么，万一苏云海的表现也跟他给苏晓展现出来的不一样呢？ 毕竟，许美静见过杨瑞，不管是用什么样的身份，而苏云海却没有。 杨瑞始终觉得，任何一个父亲，对待女儿的婚姻上，总会更慎重一些吧。 而一旦谈崩了，再找他……是否有意义？ 本来，他也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他相信就算谈崩了，就事论事苏云海也不会拒绝帮忙，可杨瑞心里能舒服的了才怪。 “这个……先不着急吧。我觉得吴哥说的就挺好的。咱们还是先等等。”杨瑞斟酌了一阵这才说着。 “哥，你不是吧，我现在很缺钱啊。”荆超脸色一垮，说着。 “你少来了，萤火虫的账目咱们几个谁不知道？你不会省着点花？”杨瑞撇撇嘴。 他的小心思，自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但是这个碰头会开到现在，似乎也只有老吴的提议最靠谱。 只是靠谱并不一定能让所有人满意，也不见得是最好的。 董贵后来就一直听着他们在说，显得有些沉默。 实际上目前的情况，他也是不满意的。 “小杨，你跟李大师最熟了，你看能不能请他过来看看？” 董贵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让在坐的几个人都有点懵。 杨瑞愣了会， 摇摇头道：“他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是那么好叫的么？” 杨瑞的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杨瑞的脸色顿时一变…… 第九十一章 酒香需招摇，燎原需星火 杨瑞没有第一时间接起电话，而是看着董贵道：“说曹操……曹操到啊。” “李大师？” 杨瑞点点头，接起了电话：“李大师，好久不见了啊。哈哈，这又是在哪儿盖学校呢？” 在杨瑞的印象里，李星云就是个盖学校的“狂人”。 尽管杨瑞知道李星云那是在修行，但那不管是修行还是情怀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那种持之以恒的精神杨瑞就觉得自己比不了，更不用说他所做的本来就是善事。 抛却朋友的关系，抛却他是一位玄学大师的身份，单就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就值得杨瑞对他尊敬。 “学校啊，那告一段落啦，我人在青岛。”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这边好去接你。” “不用那么客套，我过来拜访下同门的长辈，顺便看看你。” “嘿，那欢迎啊。正巧我们还说起你呢。” “说我？” “嗨，有事相求啊。” “求不求的那么生分，我最近都在上清宫，若是有空就过来吧。” “那太好了。” 说起来，杨瑞也搞不清李星云对自己到底怎么看。 要说也拿自己当朋友吧，每次来却是连个招呼也打不，更是来去匆匆，就算杨瑞想尽一下地主之谊都没机会。 要说李星云不怎么在意杨瑞吧，只要来了青岛，他还是会主动跟他联系。 今天，又是这个样子。 挂了电话，杨瑞对董贵笑笑，说道：“你要是想问问李大师，去上清宫好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董贵心情免不了一阵激动，当即应了下来。 不过他也清楚，李星云就是能帮他们看一看，也是照顾杨瑞的面子，否则，他来青岛也大可不必要跟杨瑞说。 “那小杨，要是有空的话，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董贵道。 老吴哈哈一笑，附和着：“同去同去。” 除了荆超，他们四个人都是或多或少跟李星云有些渊源，远方的朋友来了，自然没有装作不知道的道理。 荆超有点不能理解，不就是一个算命的么？怎么就让在坐的几个大哥那么激动？ 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愣头青了，哪怕心里很不以为然，嘴上却是不会说，只是表示想要跟这几个大哥一起去见识见识。 一种很微妙的气氛在五个人之间蔓延。 在大伙儿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头绪之前，求助于玄学，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或许，它不能给他们一个明确地指引，但是，在心理上那种慰藉感却是没有办法取代的。很多时候，对一件事情发展的方向是否能做出良性的影响，心态所占的比重相当大。 有一个良好的、平稳的、向上的心态，对待困难总会积极的去面对，但是一个劣性的，波动的，悲观的心态，但凡遇上点事儿，绝望也是很正常的。 在西方，那一般是心理医生的活儿。 跟他们比起来，李星云显然 更强大一些，他会找出问题所在，从根本上去解决，而不是仅仅让你去转移注意力去排解心情。 他的到来，让正迷茫的几个人都有种心安的感觉。 花开两朵。 李星云实际上也不是不重视杨瑞，只是他天性如此，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去麻烦别人，杨瑞来不来接他，总是能见的嘛。 杨瑞和他的那帮朋友，都是生意人，李星云接触的生意人比杨瑞只多不少，自然知道他们极少有空闲的时间，与其让他来接耽误人家时间，不如自己行事来的方便。 这一次，他的确是来拜访同门长辈的，但过来看看杨瑞的变化也同样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从他的语气里，李星云不难听出杨瑞的那道小坎算是迈过去了。 但他还是想看看杨瑞此时面相。 世界是变化的，人也一样。 玄学认为，一个人的命格虽然是固定的，但是期间的变化也会被运左右。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相上。 命由天定，相由心生。 心不同，相自变，而相变则运改。 这才是李星云所最关心的。 杨瑞的“心”究竟会有什么不同，而由那种不同会导致面相上有何变化才是李星云最关心的。 对李星云来说，这也是他修行的一种。 深秋的青岛，比不得南方。北方城市很少有四季不那么分明的。 作为收获的季节，崂山除了苍翠的青松还在秋风中傲然挺立，大多植被就显得有些萧瑟了。 不过，这丝毫不能影响李星云的心情，特别是在见到了杨瑞一行五人的时候。 他们不是道门中人，在上清宫未开放地方李星云也不适合带他们进去，毕竟李星云自己都是客人。 索性带着他们去了山下的一家茶楼，开了个包间叙旧品茗。 “我这脸上有花么？”众人方一坐定，杨瑞就发现李星云眼中含笑地打量着自己，被一个男人这么看，杨瑞就有点不自在了，哪怕他知道李星云是个玄学大师那也不成。 “嗯，一直都有啊，桃花嘛。”李星云还没说话，荆超却是帮他说了。直接后果就是被杨瑞在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 这事儿 杨瑞自己还纠结着呢，哪儿容得这小子拿出来胡说。 不过，他不高兴提，旁人却是乐的不行。 杨瑞那点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羡慕的同时，又少不得为他捏把汗。 李星云没说什么，在细细看过杨瑞之后，他想要得到的信息已经得到了。 在外行人看来，杨瑞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在李星云看来，却是不一样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他知道杨瑞是个什么样的人，跟老吴和老郑不同，杨瑞从来都不会主动去问他关于自己命格的一些问题。 或许这也是李星云欣赏他的另一点。 做李星云这一行的，主不问，他们也不会主动去说。 不过这一次，杨瑞或许不会在乎自己的命格如何，可是关于萤火虫，他却是想问问李星云的意见的。 “李大师，这可真是巧了，我们正想找你给指点下迷津呢，寻思着你人在青城，因为我们这点小事也不好意思打扰你。没成想，你居然就在青岛。” 开过玩笑之后，杨瑞也没有磨叽，直接切入了主题。 萤火虫现在迟迟打不开局面，几个人都有些心焦。虽然大伙儿都有信心，但 在大的信心也很难经得起现实的消磨。一旦现实一直低于预期太多，他们也就难免“怀疑人生”了呀。 所以，他们才想让李星云给看看。 “你们……还能有什么迷津？”李星云笑了。 在坐的几个人，他都看在眼里，各个都是什么样的人，大体有个什么样的运势，李星云心里都有数。 这几个人，要钱有钱，要社会关系就算是杨瑞都是个不缺的，加上刚刚过了一道坎，在这方面肯定还会有提升，他们能有什么迷津需要自己指点？更多的，估计是这帮货在无病呻吟吧？ 尽管，他们真要放之社会上也算不得威震一方的人物，可是要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达到他们的高度而终其一生却不可得？ “是真有啊。”吴建斌说道。 “怎么？”李星云眉头一挑，问了句。 老郑刚想张嘴，荆超到底还是个年轻气盛的，轻轻一拦老郑，脸上挂笑，对李星云说道：“久闻李大师的威名，今天能见着真的是……很幸运啊，呵呵。” 老郑有些奇怪地 看了 荆超一眼，不知道这货要搞什么幺蛾子。 李星云对这样的恭维已经自动免疫了，见他还有话说，便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看着荆超。 “我几位大哥都说李大师很厉害，那啥……您能不能算出我们有什么事儿要求您看呐？” “小超，你说什么呢？” 吴建斌蹙眉道。 质疑别人这种事情，哪怕你说的再委婉，本质上质疑了就是质疑了，怎么说都不会好听的。 吴建斌生怕荆超这话惹恼了李星云，赶紧出言喝止。 不过，李星云倒是没生气，反而笑呵呵地看了看荆超，转而目光又从其他四人脸上一一划过，沉吟了一会儿却是笑了。 “你们五个人都不是缺钱的，现在却困于财货，那……只能说明生意上有问题了？” 李星云话音一落，五个的人的表情顿时就不一样了。 荆超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他们几个人是一起来的，其间不可能有人会提前给李星云通风报信。李星云之前有什么神奇之处，荆超不过是道听途说，真到自己见识过了，心里却只剩一个服字了。 杨瑞是见怪不怪，淡淡的一笑。 老郑见荆超吃瘪，又给了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就你事儿多，老实了不？” 吴建斌跟董贵相视一眼，心里反而更加有底了。 既然他能看得出来，那也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吧。 “那个……李大师，小超年纪小不懂事……”老郑见李星云一脸的玩味，赶紧出来打圆场。 李星云则摆摆手：“没事，不过……” 凡是最怕的，除了“万一”就是“不过”。 “你们都是生意人，可我却是从来都不会做生意，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能帮上什么忙？”李星云摊摊手，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帮人也是病急乱投医，自己是道门中人，你做生意怎么赚钱这种事情问得着他吗？这不是搞笑么？ 这简直就是去移动营业厅买电动剃须刀。 手机和剃须刀都是小玩意儿，可那能一样么？ 玄学可以算作咨询，但你生意上的事情能这样咨询么？ “不是……李大师，我觉得您是不是该听我们说完？”董贵赶紧道。 李星云伸手示意：“继续。” “事情是这样的……”董贵言简意赅地把目前萤火虫所面临的困境跟李星云描述了一下，言语间，表示了他们将各个方面都做的毫无遗漏，不管是宣传还是平台还是营销策略，钱也花了不少，可就是没有任何起色。 如今正在做的体验馆要年底才能正式投入使用，但现在整个儿公司士气有些低落，所以，他们才想问问李星云，是否能给他们一个箴言。 箴言这东西，就好比一座灯塔，本身没啥用，却能给夜航的船指明方向。 听完董贵的描述，李星云眉头微蹙。 实际上他们在决定要做共享珠宝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种行业李星云不太懂，但是因为五个人的命格五行配合极好，按道理说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出现大的偏差才对。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是陷入了窘境？ 说困境有些过，但如今的情况的确让他们几个很难受。 李星云一直沉默着，面带思索，几个人知道他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也不敢出声打断他，整个儿包厢里的气氛顿时就显得有些压抑了起来。 几个人都对李星云抱有极大的希望，但这会儿看李星云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乐观。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李星云已然闭上了眼睛似是入定。 荆超有些耐不住性子，偷偷用手机给杨瑞发了条微信：“他不会睡着了吧？” 杨瑞看完，直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半个多小时后，李星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 “李大师？” 面对众人探寻的目光，李星云笑了笑说道：“深巷酒香需招摇，燎原之火星点始啊。” “啊？什么意思？”老郑不解。 可是荆超却大概听明白了，蹙眉道：“李大师，我们的宣传可是多平台的，也从未间断啊。” 在他的理解里，那就是应该做广告的意思，可是，广告什么的他们一直在做的呀。 “如果真的是一直在做，那只能是方向不对。”李星云缓缓道。 “方向？” “借势吧。”如果是一般人，李星云是真的懒得解释，但他们也算的上熟人，李星云就乐意多说两句。 “李大师，你是指找代言人？”荆超挠挠头，有些为难道：“找代言的费用太高了啊。要是影响力不够，性价比就太低了。” “借势，可不一定非要立刻找代言……”杨瑞想了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第九十二章 新策略 听到“借势”这个词，其他几个人都有些不太理解。 实际上找明星代言是广告，但同样也是属于“借势”的，借用明星的影响力，进而推广自己的产品。 但杨瑞却觉得，李星云说的并不是这个。 “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懂，我能看到的就只是这个，至于去哪儿借势，借谁的势，就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了。”李星云摊摊手，说着。 他之于占卜测算是有道行，可他也不是神仙啊，具体的操作流程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若是他无事不通，那还做什么方外人，自己开公司赚钱不是更好么？ 相不窥己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他跟一般人关注的东西不同。 他只是比一般人更能看清事情发展的方向而已，却并不能左右整个儿事件。 所以，他能给出箴言，但是具体怎么操作，李星云就爱莫能助了。因为关于营销手段什么的，他是真的不懂了。 “借势……也不一定要明星代言。”杨瑞想了想，说道。 “杨哥，几个意思？”荆超有点着急。 就在李星云给出了他的判断之后，杨瑞脑子里是有一点想法的，只是这个想法稍微有些模糊，并不能形成一个清晰的脉络和轮廓。 让他第一时间就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要说借势的话，还是找明星代言最直接了。要不这样，明星我们先联系着，要是费用太高，我们顺便也找找风投……”吴建斌 沉吟了一下，说道。 当杨瑞再次听到“明星”的时候，脑中那个原本有些模糊想法却愈发地清晰了。 “我觉得……咱们可以这样！”组织了一下语言，杨瑞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诚然，找明星直接做代言，费用是不菲的。 但找明星做广告，却不一定要直接代言啊。 一般产品需要找明星做代言，都会找一个做独家代言，鲜有听说那个商家找了一堆明星去为一款产品做代言的。 而之所以找明星代言，自然也是看重了他的影响力。但同时也要考虑到他本身的形象和是粉丝群的细分和消费能力。 就好比一款化妆品，找章子怡代言是合适的，但你找王宝强的话是不是会显得很奇怪？ 而拿周杰伦来说，作为亚洲的小天王，凭着他独特的曲风和无与伦比的创作能力，拥有海量的粉丝。年龄层次主要分布在80、90后，2010年之后，八零九零的消费能力也日渐成熟。找周杰伦做代言的产品也会看重这一点。 但是即便是周杰伦，他的形象也大多被定位为“潮”、“不羁”等偏年轻化的脸谱。 而共享珠宝的目标客户又是什么人？ 自然是具有一定消费能力的成功人士了。 不是说周杰伦不行，而是对于萤火虫来说，单一的代言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萤火虫需要的不是代言，而是具有影响力的明星们……都说好！ “现在是网络大爆炸的时代，信息传递速度快的惊人，难道我们就不能跟他们的经济公司谈，在微博上做一些营销么？” “啊？杨哥，微博的营销我一直在做啊，我找了不少业内的专家啊还有互联网行业的大v ……” 说起微博，荆超就开始叫屈了，杨瑞说的微博营销，他是有在做的呀。杨瑞这么说，倒好像显得他这段时间都没干活一样。或者说，他干的都是无用功。 “你做的那些没有毛病，但我觉得咱们也可以换个方式……”杨瑞说着，一屋子人脸上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杨瑞说的他们不难理解，比如某个明星出席一个典礼啊、活动啊，萤火虫可以跟他们谈嘛，使用共享珠宝的平台租用珠宝，单就款式来说就肯定比他们自己的赞助商来的多，他们选择的余地也多了呀，价格上老董也说了平台是有优势的，当他们参加活动的时候，共享珠宝的产品得到了展示，后续他们再在微博上发条信息，一个明星的效果或许不是很显著，但是多了呢？而且，这样的花费不见得就比直接找代言来的高。 “想法是不错，不过，据我所知很多明星身上都有大珠宝商的赞助，他们出席活动什么的，都会签订排他协议的。” 老吴沉吟了一下，如是说道。 很多事情就是想法很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杨瑞哈哈一笑，解释道：“共享珠宝的介入，单就模式来说也不会对明星各自赞助商造成直接的冲击，选择共享珠宝的平台属于他们的个人行为啊。” 或许重大的颁奖典礼，实力雄厚的珠宝品牌会请明星做展示，同时也会跟他们签订排他协议，也就是说除了他们的品牌，该艺人不可以使用佩戴其他品牌的珠宝。但是一般非典礼性质的场合，这种条款一般就不会被适用了。 比如一些私人性质的聚会，小型的商业活动之类的。 这种情况下，使用共享珠宝明显更加的合适。 作为平台方，萤火虫完全可以给他们免费使用的嘛，只要他们在微博里赞一赞，或者转发一下，在这种方式下，第一受众，就是各明星的粉丝们。 追星这种事情，是不能用“理智”来形容的。自己“爱豆”们所喜欢的、尝试的、推荐的东西，粉丝们自然也会关注。 这比一般的行业内大v或者营销大v们发的推介软文更有说服力。 你瞧，xxx都在用啊，真的很方便啊， 这是提升“逼格”的捷径啊！ 明星们出席活动都会用，那么作为普通人，谁还没有个相对重要的场合啊？哪怕最普通的参加个朋友的婚宴什么的，穿的光鲜旁人说不定还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可你手腕上带一玻璃种的玉镯那档次能一样嘛？ “那……咱们从谁开始比较合适啊？” 当荆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意味着杨瑞的这个新策略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第九十三章 意外的人选 “这个……我也说不好，如果是第一个的话，综合考虑要全面一些的吧。” 杨瑞严格来说不能算追星族，尽管他自己也很喜欢唱歌，但他是属于那种谁的歌好听就听谁的，不存在是谁的死忠粉这种事情。 而且，现在娱乐圈更新换代的太快，很多明星崛起的飞快，但陨落的同样快。加上前段时间全民选秀与造星，所谓的“明星”简直不要太多啊。 在这种情况下，已然奔三的杨瑞甚至很多演艺圈的人他都不认识。 他甚至都分不清张涵予、张馨予、张予曦、张歆艺到底谁是谁（手动笑哭）。 让杨瑞推荐一个头期公关的明星艺人，这可就真的是难为他了。 “这个……我觉得得口碑好，无黑点，正能量多的比较好。”但人家问到自己头上，硬着头皮杨瑞也得给出一个标准不是？ 演艺圈儿有点乱，很多明星的黑点比较多，比如私生活混乱，吸毒，言论不当等等，这样的他们是肯定不会选择的。 “黄渤怎么样？”老郑眼睛一亮，提议道。 作为青岛人，有几个不知道黄渤的，怎么说他也是娱乐圈里少数几个不靠颜指的实力派男神，情商高跟他的演技同样高。 当年凭着《疯狂的石头》里那一口地道的青岛话火遍全国。 “这个……感觉不太合适，而且没什么关系，不好联系啊。”吴建斌想了会儿，蹙眉道。 “我们可以找他们的经济公司啊。我觉得黄渤就挺合适的。”杨瑞对老郑的这个提议举双手赞成。 “前期的话，要不就先找咱们有关系的怎么样？”吴建斌没继续反驳杨瑞，而是提出了他自己的意见。 虽然对于杨瑞说的这个营销方案没什么反对意见，但是老吴谨慎的性子，他觉得如果能提前试试效果，总好过盲目地去直接上马。 黄渤的确很符合杨瑞的各项要求，对外的形象很正面，没有绯闻，口碑极好，但问题是他的爱人并非圈儿内人，他也极少提及关于自己爱人的事情，本意就是不想他的家人受到太多不必要的关注。 但共享珠宝说白了，真正期望的客户还是女人呀。要请黄渤来做这件事，那就需要他发一个类似送爱人珠宝的桥段来达到宣传的效果，指望黄渤公开秀恩爱，这也太难为人家了，画风不对啊。 随着老吴一番解释，杨瑞也知道他的想法有失偏颇，但是，老吴一提“关系”这茬，他问道：“吴哥，你这边有相熟的？” 吴建斌面露犹豫之色，片刻后才说道：“也算不上我直接的关系，但也有个能联系到的，公众形象很不错，但我不知道……” “影响力怎么样？” 吴建斌话没说完，老郑插嘴问了句。 “只能说一般吧，但他老婆影响力就比较强了。” “谁呀？”荆超饶有兴致地问着。 “李……李晨。”吴建斌犹豫着，但还是说了。 “大黑牛？李晨？”杨瑞问了句。 吴建斌点点头。 “呃……这个是挺合适的，不过是不是有点女强男弱 了？”杨瑞有些奇怪老吴提到李晨还那么吞吞吐吐，虽然李晨的形象也特别好，爱人也同样是圈子里的大拿，要是能联系到他的话，也是一个很好的案例，但女强男弱似乎也是个问题，必须要范爷也配合一下，但人家能不能配合？这就很难说咯。 “嘁”吴建斌嗤笑一声，说道：“谁告诉你的女强男弱了，外头都说李找范是抱大腿，我告诉你们，这根本就是反过来了。” “啊？” “这些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李晨的背景不是百度能查到的，黄晓明和杨颖的新闻那么多不管正面的负面的，你可听过范李的负面新闻？有谁敢写？” “我草！真的假的？”荆超一脸的惊讶，如果不是听老吴这么说，他还真的不知道。 “假的，我随口说说的。”吴建斌面无表情道。 “吴哥，你咋知道的？”荆超毕竟年轻，八卦的心思远非杨瑞可及，现在得到了这样的“小道消息”自然想着刨根问底。 “之前去了趟背景，正好我那战友在宴请以前的朋友，刚好他也在。” “牛逼啊。能联系上？” “人家没你想的那么大架子，很和气的一个人。”老吴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反正第一次见的时候，他也挺震惊的，那会儿他才知道什么叫低调啊。 “那行，这事儿就拜托吴哥了，要是人家肯帮忙那就最好了，要是不行，就公事公办，该联系经济公司的就联系，咱们顺便也拉拉风投。” 杨瑞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点愣，想想也正如吴建斌说的那样，范爷那么有话题的一个人，自打跟李晨好了以后，再也没有任何负面新闻流出。 牛逼的人啊。 不管这事儿成不成，反正杨瑞觉得自己的视野又被拓宽了。 “杨哥，不行你就直接找你丈人啊。” 微博营销的事儿这算刚刚敲定，荆超又开始旧事重提。 “这个……” “你还这个那个的，不就是苏晓那丫头跟她亲妈皮了一下嘛，多大点事，你平常挺自信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怂了？”老郑毫不客气地开起了杨瑞的玩笑，顿时让杨瑞红了脸。那天的事情，杨瑞对身边的这些人倒是没有隐瞒的。 苏晓是皮了一下，可她那一皮，让杨瑞就有点难受了。 许美静是苏晓的亲妈，但他不是人家亲儿子，亲闺女能皮，他这个暂时还算外人的，哪里敢随便皮？只是那天敌情不明，杨瑞也不好实话实说不是？ 被挤兑的急了，杨瑞忽然想起身边不就坐着李星云嘛？ “李大师，你说我这次要去见苏晓的父母，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啊。” 不问现成的大能，杨瑞还留着他过年吗？ 他们之前的话，李星云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也是因为不懂吧，所以，他也只是含笑静静地听着。这会儿杨瑞突然问起来他，李星云则道：“你都不去，怎么知道行不行？” 第九十四章 近在眼前 见苏晓的父母，杨瑞本来是不着急的。 既然许美静对他隐隐有些认可了，那么对杨瑞来说最困难的一环似乎已经过去了。只是，苏晓跟她亲妈皮了一下，反倒让杨瑞有些不好意思，总有些忽悠人家家长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他不急，苏晓却是对此很积极的。 光是给苏云海的电话，打了就不下五个。 只是苏云海之前在北京，有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要去深圳主持一个投资项目，具体会忙多久，苏云海本人也没个数。 “爸，你电话遥控一下不行吗？不就会来吃顿饭嘛。” 电话里，苏晓不依不饶，总想让苏云海赶紧回来，只有爸妈都认可过之后，那么她们俩的事情才能算得上板上钉钉。 之前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杨瑞有压力，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诚然，不管不顾的爱情看起来是轰轰烈烈的，只是她同样知道，没有受到祝福的感情最终也是很难幸福的。 她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可，得到她们的祝福。 苏云海被苏晓缠的有些头疼，只好说道：“深圳那边有个不错的项目，公司里组织研究一下， 乖晓晓，等爸爸忙完了就第一时间回去好不好？”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 苏晓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知道老爸是真的忙，的确不好让他丢下工作赶回来，想了一会儿，苏晓提议道：“那我就先带着我男朋友去给我妈看咯，然后让他去亲自找你好不好？” 苏云海闻言一怔，有些哭笑不得道：“还有这种操作？” 女儿经常说的网红词，此时从他嘴里出来也是没有任何滞涩，顺溜的很。 苏晓被逗的一乐，说道：“怎么就不能有这种操作？” “你别胡闹，这样不合适的。” “没事，老爸，你就当谈客户了呗。” “谈客户？”苏云海在电话那头把眼一瞪，顿觉一阵无语，自己见闺女的男朋友能用“谈客户”来形容，那么闺女是啥？ 产品？ 嗯……说起来好像还真没什么大毛病。可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 “到时候再说吧。”苏云海没答应也没拒绝，在他看来很可能是闺女想一出是一出，保不齐过几天又改主意了？ 放下电话，苏云海就准备召集会议了，只是安排开会的信息还没有发出去，秘书就递过来一份文件。 苏云海 看了一会儿，便锁紧了眉头。 那是一份调查报告。 任何一家投资公司，都会对所要投资的项目做风险评估。 只是风险评估是一方面，真正想要规避风险，各个方面的调查都会进行，只是有一些并不会摆在桌面上，他们有自己的处理方法。 如今苏云海手里拿到的，就是项目所有人的一份风险评估报告，只是这一份跟一般的风险评估有着些许的区别。 并不乐观。 如今互联网+是大趋势，也都知道这玩意儿赚钱。曾几何时起，对互联网公司的估值也动辄千万起步，上亿甚至几十亿都比比皆是，互联网公司敢要，风投公司也敢投。有大赚的，同时也有大赔的。 当然，作为风投赔的可能相对较少，只是如果一个投资项目不赚钱，那就等于赔钱。 根据苏云海手中这份报告的显示，他准备投资的这个项目所有人，似乎有搞来风投就直接离场的意思，原本这种事情很正常，不少小网络公司给出一个不错的创意之后，拉来风投想着套现离场也就是相当于卖创意，至于风投公司怎么操作该项目，他们也不会在乎。 但苏云海之所以觉得 里头有问题，则是因为这个项目所有人当初给出的规划并不是一般的小项目能比的。 打个比方，就是滴滴这种项目在资本市场上寻求融资的时候，会不会选择拿了风投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想着套现离场？ 有了怀疑，苏云海在行事上就必须要谨慎了。这个项目投不投，投多少，就要重新思量了。 原本一个不错的项目，结果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苏云海有些不顺气。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是个见惯风浪的。 了不起融资谈判的时候谈崩了而已，项目满大街都是，这家不能合作，求着他们合作的多的是。 会议的议题因为这份报告被带的偏离了方向，最终苏云海还是在谨慎起见放弃了这次投资，当然，这是后话。 青岛。 兴冲冲地苏晓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却瞧着杨瑞正对着电脑屏幕傻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凑过去看看杨瑞在乐啥。 界面不难分辨，是微博。不过是谁的苏晓没怎么注意，却看到了咽鼓日正在关注的那条微博消息。 “正愁着送她什么好，有这个平台的话，选择就太多啦，不喜欢就换咯（偷笑）” 似乎是明星 发的一条微博，而杨瑞则是在看下面的转发和评论。 “大黑牛这波操作有点6啊。” “珠宝也能共享了？还有这种操作？” “都喜欢用一手的吧，谁乐意用别人用过的呀？” “楼上这就不懂了吧？这根本就是个试用平台好吧，用一阵觉得好就买啦。” “弄这个麻烦不？” “我刚才看链接啦，简单的很。” “哇，真的很便宜啊。” “品质有保障吗？” “有国检的证书呢。” “这哪儿能赚钱呢？” …… 看着数量众多的评论和转发，杨瑞乐的见牙不见眼，由不得他不乐，明星效应果然不一般啊。 让他最开心的， 是粉丝们的好奇心。 只要有了关注度，共享珠宝的平台流量提升是必然的。 老吴还是给力的，只是一个电话就谈妥了。 当然，人家虽然没有提任何费用的事情，老吴却不可能让人家白白为自己生意推广，一对玻璃种的翡翠玉镯也足见他的大气。 十好几万让人家帮着做个广告当然也没有问题，只是公事公办和私谊比起来，那区别可就大了去了。 这次营销的效果虽然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但杨瑞可以肯定，平台起势已然近在眼前了。 第九十五章 还是来了 “这是……共享珠宝的？” 打眼儿看了一阵，苏晓就搞清楚了，这是萤火虫的营销啊。 点点头，杨瑞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地兴奋，说道：“对啊，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对共享珠宝那块，苏晓的兴趣不大，但毕竟是自己男友参与的，杨瑞高兴她自然也跟着高兴。 但正事儿苏晓是不会忘的。 “喂！今晚上去跟我去见我妈！” “呃……去你家里吗？” 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杨瑞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摇了摇头，苏晓道：“不是啦，在即墨。” 杨瑞知道苏晓家在即墨有套别墅，只是……有点远了吧？她家在万丽不是也有套房子吗？不过是见个面吃顿饭，有必要去那么远么？ 苏晓自己住的台湾花园的房子却是小了点，他问的去苏晓“家”，指的自然也是万丽海景的。 “行吧，那咱们几点走？” 这是大事儿，自然及早不及晚，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说，提前是不是也该带点礼品什么的吧？ “差不多四点多的时候再往那边走就行。唉，其实我和我妈说了，让她在东海路，可她不乐意我也没办法。”苏晓耸耸肩，说着。 “你瞅瞅，让你跟阿姨皮，这下好了，你妈这是准备给我个下马威啊。”杨瑞哭笑不得道。 这里头的道道，苏晓一说他就明白了。 如果没有苏晓跟她皮，许美静肯定不可能让闺女和男朋友跑那么远去即墨，市区又不是没有见面的地方，她若是想再低调一点不给自己压力的话，在台湾路见一见也不是不行的。 现在搞这么大阵仗，杨瑞哪里还不知道人家的意思？ 不过许美静没把“见女婿”的 地点定在酒店也算是给面子了。 真要摆明了撕破脸不同意的话，随便找个酒店也就是了，根本不需要往家里带。 苏晓皱皱鼻子，一脸的坏笑：“就皮了，咋滴？” “皮不过你。”杨瑞笑了笑，关了电脑页面，站起来轻轻抱了抱她，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那……给俺丈母娘买点啥？” “不用那么麻烦啦，随便买点就成。”苏晓无所谓地说着，她妈是真的啥都不缺。 可是，女朋友这么说，杨瑞却不能真就这么听。他要真的啥都不买，就算许美静对瑞和杨总认可，也少不得落个不懂事的印象，更何况，许美静可是对写手杨瑞很反感的。 “那不成，怎么说也是初次见面，心意要到的吧。” “唉，那你说买啥吧，我去买。”苏晓也是从善如流，既然杨瑞这么说了，她也就随他。 杨瑞觉得许美静也是女人，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 送女人礼物，说难也难，说容易其实也很容易。 送花那讲究的是“人比花娇”，送化妆品讲究的是“青春常驻”，送包……那就是“包治百病”啦。 一束鲜花，一套高端品牌的化妆品，一个巴宝莉的包。 商量好了这些东西，苏晓觉得也可以了。光是一个巴宝莉的包就得三万多，显然不属于那种仅有情意重的“轻礼”了。 她知道老妈的眼光，所以买礼物这种事情苏晓直接大包大揽地接了过去。 “给你爸买点什么？嗯……买块表吧？”杨瑞记得苏晓当初见自己爸妈的时候，给杨建军也是买了一块档次不低的手表的。 苏云海或许不缺，但杨瑞觉得他这个心意总要表示到位。 这个时候，杨瑞真正感觉到，有钱是真特么的好。他现在终于勉强算是个不差钱的，若是换成以前的他，不用说给许美静的巴宝莉女包，仅仅是一套化妆品就得让他头疼不已，大宝也可以天天见，但跟skii能比么？ 给苏云海好一些的礼物，心意是一方面，更表示了杨瑞的重视。正如他见苏云海，是女方父亲的同时，杨瑞还希望他能给萤火虫注资。 杨瑞心里正想着送苏云海什么牌子的表的时候，苏晓却说：“我爸在深圳回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这事儿我和他说了，等今天晚上过后，你去深圳找我爸好了。” “啊？这……节奏不对啊。”杨瑞脸色一垮，说着。 “这有什么啊。我陪你一起啊。”苏晓嬉笑着说道。 “那……好吧。”杨瑞点点头。 “你这什么表情啊。”看着杨瑞一脸的纠结，苏晓气结不已，锤了他一把道：“那是去见我爸，你怎么跟上刑似的。” 说起来杨瑞也是个懒的，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是真的不喜欢离开青岛。或许是他的乡土情节太严重，也可能是他之前的屌丝心态尚未及时转变，若是能不离开家太远，他是真的不喜欢出去。 人都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对杨瑞来说，旅游还行，让他去公干，或者去外地开拓市场什么的，他是一百个不乐意的。哪怕去深圳见苏云海跟旅游也差不多，但他还是觉得，那不是旅游。 “哪有哪有，我高兴着呢。” “少来了，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苏晓哼了一声，却不想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转而说道：“我这就去给我妈买东西去，你在公司里待着吧。” “我给你钱啊。” 瞧着苏晓离去的背影，杨瑞喊了一嗓子。 苏晓却是背对着他无所谓地挥挥手，说道：“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有什么不一样的？” 好吧，杨瑞的私人账户，就是在苏晓手里的。 见她走了，杨瑞忽然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丈母娘能摆“阵势”，杨瑞是不能较真的，只是许美静似乎是要亮肌肉，杨瑞觉得要是自己不做点什么，怕是让她看轻了自己呢。 的确，苏晓是皮了一下，许美静见到他就是“他”之后，肯定会有乐子，但苏晓能笑，他却不能。 杨瑞觉得自己带去的那些礼物，可能不见得能让有可能恼羞成怒的许美静熄火，加加码……是必要的。 想到这里，杨瑞也出了公司，驱车去了台东。 第九十六章 一直好好的 老郑虽然从来都是在道上混的，但是在生意上却不是个“粗人”，如今他的主要精力甚至都从夜总会抽出来了，一心扑在萤火虫的共享珠宝上，可不管是夜总会还是鑫恒玉器行他都有所关注。 因为鑫恒也是共享珠宝的一个服务点，老郑对它就更是上心了，现在鑫恒里的货都是最新的，而且，也不再单一地经营和田羊脂，一些从南方过来的精品翡翠首饰如今也能在鑫恒见到。 杨瑞想着正式去见丈母娘了，“面儿”是一定要讲的。 的确跟苏晓商量的那些东西不错，可杨瑞觉得还不太够。 索性去鑫恒去挑上款合适的，比起箱包化妆品，一款玉器首饰自然要高大上的多不是？ 之前无意间聊天的时候，老郑跟杨瑞说菲菲已经挺久没去鑫恒了，杨瑞觉得她自己服装店的生意也是挺忙，据说又开了一家店，这种情况下，她选择多照顾一下自己的生意也很正常。 这样也好，若是菲菲一直在鑫恒，杨瑞也不太好去鑫恒直接拿货。 尽管他可以随便编个理由去敷衍一下她，只是这件事……杨瑞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他不想骗她。 杨瑞也知道，只要今天以苏晓男朋友的身份去见了许美静，以后再面对菲菲的时候，他就不能再跟以前那样了。 现在很多人都对外宣称自己是单身，好看的、有钱的、有事业的、在任何外人看来都不可能单身的人，总喜欢说自己的是单身。 真的是么？不见得。 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或者很多很多条的后路。 可是真正的爱情，就是断掉所有的后路去换一生的姻缘啊。 杨瑞从未骗过她，说她傻也好，痴情也罢，但她的义无反顾总让杨瑞狠不下心去挥慧剑斩情丝。可是扪心自问，他也不敢说自己从未把她当成自己的后路。 这对菲菲公平么？ 杨瑞自己都不敢去想。 一想，心就疼。 只要她不在，眼不见，心不乱吧。 或许是老天觉得杨瑞总那么顺风顺水也不像那么回事，当杨瑞推门进到鑫恒的时候，正对上菲菲那如花的笑靥。 “你来啦？！” 从吧台里饶出来的菲菲快步来到他的面前，眼中毫不掩饰她的欣喜和思念。 “最近好忙吧？” “呃……嗯。”杨瑞有种想要拔腿就走的冲动，哪怕让人看见他的落荒而逃。 只是手被菲菲拉着，他想走，却走不掉。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哎呀，真的是巧呢，我都好久没来了。正好今天我店里不忙了，想着好久没过来，就来看看，你知道么？我只要左眼一跳就肯定有好事，嘻嘻，没想到是你来了呀。” 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杨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来干什么的？他今天晚上又要面对什么？今天之后又该如何？这些事情，他很想跟菲菲 说明白，可惜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没有办法跟兴冲冲的菲菲说那些。 见到她，杨瑞的心……乱了。 “你是来看我的嘛？” 她希望得到他肯定的回答，甚至等不及他的回答，她整个儿人都已经开始发光。 杨瑞垂下眼帘，饶是他再犹豫，却也不得不直言相告了。 不骗她，是他的底线。 “我来选个礼物。” 杨瑞神色的变化，菲菲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听他说要选礼物，笑着说道：“好呀，鑫恒进了好多新东西呢，可漂亮了。你要送谁的？” “送……苏晓的妈妈。”杨瑞觉得嗓子有些干，却还是说了出来。 菲菲闻言，脸上的笑容稍稍凝滞，可也只有那么一顺，转而道：“是要见她爸妈了么？” 杨瑞点点头，没做声。 “哦。”菲菲轻轻应了一声，脸上依然挂着笑。 “那……送这个吧，跟我来。” 她依然拉着他的手，紧紧的。 杨瑞从没想到她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居然捏的他都感觉有点疼，不过……心更疼。 随着她来到柜台一侧，菲菲指着柜台里的一枚玉佛挂坠说道：“郑哥说，这是占山寺住持大师开过光的，送长辈应该再合适不过啦，你看看，它很漂亮的，它……” 菲菲说着，脸上还挂着笑，可是那眼泪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如何也收不住了。 她知道这一天肯定会到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她觉得自己就算知道了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后悔，只是没有想到不后悔并不代表不心痛。 她想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事情，只是他终究不会属于她。 他要去见苏晓的家人了，那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就算是当年在夜场里遇到各种不开心的事情，跟家里人关系最紧张的时候，她也没有感到过绝望，但是这一次，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她不想哭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更不想让他为难，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怎么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擦，怎么也擦不干。 “菲菲……别这样。” 杨瑞有些慌了，他见不得女人哭，更见不得女人为了他哭。 可他又能说什么？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啊。 摇着头，菲菲喃喃道：“我没事，我没事。” 店里的其他几个店员，看到这种情况，哪里还敢继续待在店里？虽然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儿大， 但这种热闹他们又哪里敢看？当菲菲的情绪刚开始有些不对的时候，一个两个就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对不起。”杨瑞拥她入怀，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哪怕他同样知道一定会有今天的这种局面，但真到面对的时候，饶是他巧舌如簧，杨瑞却是除了这三个字已然词穷了。 “不怪你。”脸上带着收不住的泪，菲菲却是扬起脸，轻轻说着：“不管你的事。” “我……” “别说。” 杨瑞还想说什么，菲菲扬手轻轻掩住了他的嘴：“这个玉佛，我来送吧，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第九十七章 断 杨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鑫恒的，手里握着一方精美的小檀香木盒，里头是晚上要送个许美静的玉佛挂坠。 很好的礼物，可此时的杨瑞，满脑子都是那张梨花带雨的凄美容颜。 到头来，还是伤了她，哪怕……不是本意。 想到初次相遇，他没法忘记她的努力。为了追上他的脚步，她拼命地跳出了原来了轨迹。 就算知道他意有所属，却义无反顾用她自己的方式去表达着对他的情谊。 那样不争不抢似无欲无求地静静守候在一旁，只求他能驻足一望。 那卑微到尘土中的小小愿望啊，在她的心里依然美到炫目。 只是……再美的泡沫，也会有破碎的那一刻呀。 或许能留下一道虹，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就算那颗水晶般的心已经碎成了渣，可她还是脸上带着笑去祝福他。 如果……她能破口大骂，疯狂的厮打会让他的心更好受一些。 可她还是一如之前那样，像一株拔起于路边杂草丛中的野百合，静静地散发着她独有的香。 杨瑞的视线不知道怎么也有些模糊，可能……风太大吧。 坐在车里，他久久没有启动车子，纷乱的思绪在脑子里搅成一团，一颗心被看不见的刀子捅的面目全非，血流成河，就连呼吸都已经不那么顺畅。 “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你介意我曾经的工作么？” “我不会再走老路了。” “你看，我的店怎么样？” “你能不能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 “如果能回到过去，我真希望我们只是在街头偶遇，而不是在那里……” “我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最初的时候，他不直接快刀斩乱麻呢？真的只是心软吗？ 那时的他，面对苏晓时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不管是经济还是家庭。不否认，苏晓是他生平仅见的好女孩，是她让自己成了哪怕是只癞蛤蟆，也是一只有吃天鹅肉理想的癞蛤蟆，而且，现在这个理想似乎还实现了。 可是，他就能否认跟菲菲在一起时那种完全放松，毫无压力的感觉是他所享受的吗？ 他不能。 在朋友面前，他仗义。他能在自己微末的时候，看老吴遇到麻烦，也会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他能在老郑纠结于命格的时候，不惜以自己的运势去交换。 在亲人面前，他努力。从一个不明一文的“无业游民”，到现在成为了“别人家的那小谁”。 在苏晓面前，他就是个完美的男朋友，细心、体贴、风趣幽默却还不失上进心。不管他的上进是不是因为来自她的压力。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是普通的男人，甚至……还有点渣。明明有一个让旁人羡慕的女友，却依然忍不住想要的更多。 什么“男人的通病”、“生物学角度解释男人都这样”，这都是借口，为自己的花心找 的遮羞布。 在看到菲菲那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泪水时，他知道他怕是真的失去了她。那种犹如丢了自己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再一次告诉他，他就是渣。 他根本没有办法 坦然面对这一切，在真正失去的面前，他依然感觉痛不欲生。 今天，本来应该很开心的，可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以后，他怕是再也无法面对菲菲了。 但是杨瑞同时也知道，心里有了这种情绪，他怎么对得起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的苏晓？ 他是个写手，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在他的故事里，可以让主角身边有各种各样义无反顾的美丽女生。她们漂亮、她们有能力、她们对主角永远的死心塌地。 不否认现实世界中会有那样的男人，但是杨瑞何德何能？他哪里会有那样的主角光环？杨瑞很羡慕他们，但自己永远成不了他们。 今天她在他的面前，是完全崩溃的。 有那么一刻，他是想参与到她的未来的。只是现在，杨瑞觉得他可能看不到她的未来了。资格……他放弃了。 曾经，杨瑞觉得如果自己能狠得下心去断了这份牵绊，他一定会有一种解脱感，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纠结。 现在，他做到了。 可是……想象中的所谓“解脱感”并没有一丝一毫，有的，只有把他折磨的更加痛苦的愧疚。犹如海浪般的一波又一波的愧疚，让杨瑞几乎无法呼吸。 纠结无去，愧疚满胸。 他觉得，自己让她离开夜场，离开那种腌臜的环境，给她经济上的补偿，就是对她最好的交代。 但在感情面前，这些东西又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什么所谓的环境，她在乎的从来都是他的感受啊。 “你要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哪怕到了最后，她依然还是想着他的，依然还是站在他的角度上去考虑的…… “亲爱的，你去哪儿了？” 如果不是苏晓的一个电话，还唤不回杨瑞那神游天外的思绪。 “嗯……刚从鑫恒出来，给你妈拿了个玉坠。”杨瑞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说着。 “你嗓子怎么了？” 苏晓听出杨瑞嗓音的变化，有些奇怪地问道。 “可能穿的有点少，着凉了。”杨瑞掩饰着。 苏晓不疑有他，笑道：“你看看你，现在都秋天了，春捂秋冻也得有个度啊，你这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风流涕淌了吧？” “呵呵，是有点感冒了，我会注意的。”杨瑞挤出一丝笑容，说着。 “行啦，赶紧回来吧，我们该走了，再晚可就要堵车了。” “我这就往回走。” “嗯，你说你没事儿买什么吊坠啊，咱们带的东西不少了。干嘛还要花钱。” “也没多贵。” “少来了，老郑店里就没便宜的东西，说说，那吊坠多少钱？” “不到八万。” “嘿？你这是大出血啊。”嘴上说着不要杨瑞胡乱花钱，但是听说他花了七万多给自己老妈买吊坠，苏晓心里还是美滋滋地。 “不能够，总要重视一些的嘛，之前你还那么皮，不给你妈一个交代，她可能会不开心啊。” “你永远有理由。” 苏晓调笑着，让他赶紧回公司，可是他的话，却让杨瑞有些无地自容，他似乎真的是……一直在找理由啊…… 第九十八章 正式认识一下1 许美静总觉得心绪有些难宁。 现在想想她怎么就着了闺女的道？怎么就答应了要见她的男朋友？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就算见了，她也依然不会同意。 她怎么可能放心把闺女交给一个穷酸的书生？倒贴这种事情，许美静介不介意另说，传出去得多难听？ 本意里，许美静是不打算见那个男孩子的。 可还不是因为苏晓说如果她见了之后还不同意，她就立刻分手，这才让许美静忍着心里的不快去见一个不想见的人嘛。 所以，她也打定了注意，那孩子来了之后，她是铁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但是，不同层次的人，对待同一件事情的处理方式，是决然不同的。 许美静所打算的不给苏晓男朋友好脸的方式，绝对不是那种无情的冷漠加言语上的嘲讽，那就太低端了。也不符合她的身份，同时更会让闺女的颜面尽失，那样就算最终给他们拆散了，还是会得罪自家闺女，不合算。 许美静的做法就比较高端了。 首先她没有选择在苏晓的房子或者说她们家在万丽海景的那套豪宅而让俩人大老远跑即墨来，就是想让那个男孩子知道，她们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她甚至不介意再给那个孩子介绍一下，他们周围住的、尽管很远但也能算邻居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从各种事实来告诉他，你跟苏晓是有差距的，而那种差距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拉近的。 其次，既然让他们五六点钟来这里，自然是要留饭的。该有的待客礼节她许美静看在苏晓的面子上也一样都不会缺。 只是，她没有让家里的阿姨做一些家常菜，而是早在三天之前她就约好了宴宾楼的主厨，高价请了这位鲁菜大师来掌勺，菜品不用很稀奇，但却一定会是精品。 这就是要告诉那个孩子，差距不仅表现在身份上，同时，在生活品质上也是一样。 至于家里的一些陈设，那就更不用说了。 所谓的“富贵逼人”，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就像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在拳击台上面对一个魁梧的大汉必然会压力山大一样。 富贵人家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气场也不是一般普通人家能承得住的。 自惭形秽，也是在那种情况下所流露出来的正常情绪。 许美静就是要让那个孩子自惭形秽，进而让他知难而退。 嗯……很多人都自诩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不卑不亢”，但换个场景去想想，如果一个普通百姓真正面对习大大的时候，怎么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说是心潮澎湃那都是弱化掉了原本情绪的好么？ 当然，她也不能保证那个孩子是不是个脸皮厚的，见了这种情况反而贴的更紧，但真要是那样，她相信苏晓自己也能分辨的出来，即便是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许美静这个当妈的也会坚持自己的立场。哪怕最后用最老套，最狗血的方法给他点钱，让他离开苏晓，许美静也不会介意。 可是，即便她做好了准备，却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 因为，她感觉苏晓的表现太诡异了。 自家闺女的那种淡定，根本就不像是带着她那个不入流的男朋友来等待自己最终的“审判”，反而更像是正常的带男朋友回家来吃顿饭？ 自己已经很明确地表示了反对，她有哪儿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见了那个男孩之后会改变主意？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好吗？ 但是闺女的表现好像是吃定了自己，这就让许美静很难受了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当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显示已经是六点的时候，家里的阿姨告诉她，苏晓的车子到了。 本来有些煎熬的许美静豁然起身，准备走出去看看，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缓缓坐下，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慢慢地啜饮着，好像方才已经有些着急的人，并不是她。 时间倒回去一点点。 回到公司的杨瑞坐着苏晓的车沿着青银高速一路向北。 但是在路上，苏晓明显地感觉到杨瑞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是吧？有那么紧张吗？” “这个……肯定有啊。” 杨瑞讪笑着，心里更加难受了。 就在不久前，他刚刚亲手将那姑娘捧到自己面前的一颗心给摔的粉碎，如今，却又要继续编瞎话骗还蒙在鼓里的苏晓。 在她看来了，杨瑞明显带有异样的情绪，就是因为紧张所致。 可她哪里知道，杨瑞会紧张吗？ 或许第一次在公司里见许美静的时候多少有点，但是第二次……以及以后的任何时候，他都不可能再紧张了呀。 人的紧张和恐惧等等负面情绪，在产生的时候多是因为对于未知的不安，但是在他们“知道”了之后，又有什么好紧张的？ 对杨瑞来说，苏晓的这种误会给了他极大的缓冲时间，按理说他该庆幸不已才对。 奈何没有人是天生的渣男。 他也会被良心谴责，他也会难受的不想说话。 如果有可能，杨瑞今天是真的不想去见许美静的，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或者说……把自己封闭起来。 但是……没有如果，也没有那么多的可能。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这个时候他再起什么幺蛾子，很难说苏晓会是一种什么表现。 跟菲菲比起来，苏晓更加的独立，绝对不会有菲菲的那种柔弱。 菲菲对于他来说……如今怕是已经成了不能说的秘密了呀。 “嘿，别闹！这可不像你，来，给爷笑一个。”苏晓大咧咧地把手搭在杨瑞的肩膀上“调戏”着。 杨瑞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着：“你能好好开车嘛？” “得了吧，怎么感觉你这跟上刑场似的。安啦，去跟我妈正式认识一下嘛。” 不明就里的苏晓，只是感觉杨瑞的紧张让她觉得特别可乐，一个劲儿地安慰着他。 直到她把车子开进了自家的院子，见到杨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提着礼物下车…… 第九十九章 正式认识一下2 “妈！” “阿姨。” 苏晓笑靥如花，杨瑞面带尴尬。 许美静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俩人的到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招呼道：“欸？小杨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这是她礼节性地招呼，可是脑子却是彻底乱了。 不是说苏晓要带男朋友回来吗？怎么把杨瑞给带来了？她那个写手男朋友呢？ 对于苏晓的问好，许美静直接给无视了。 且不说杨瑞还是苏晓的朋友，他更是许美静公司的最大客户不是么？也值得她付出应有的待客热情。 因为苏晓太“皮”，杨瑞想解释一下来着，只是还没有开口，苏晓却抢先一步了，很是自然地坐到杨瑞身边，顺手就挽了他的胳膊，歪着头对许美静说：“妈妈，我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杨瑞，主业是网络写手，副业……嗯……自己弄点小买卖吧。” “啊？” 看着眼睛里闪着慧黠的光，嘴角带着玩味地笑的闺女，许美静彻底不会了。 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许美静却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这话该从何说起。 是谁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反对的？ 是谁想着要用“富贵逼人”这招让闺女的男朋友自惭形秽来着？ 合着闺女之前说的那个对象，跟眼前这个自己也觉得差不多的男孩是一个人？ 那自己策划了这一切是干啥？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又该和谁说？ 蓄满力的大招却发现放空了？这又是一种什么体验？ 许美静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贼难受好么！ 要不是碍于杨瑞就坐在这儿，她真想上去捶苏晓一顿。 有这么设计自己亲妈的吗？ 忽然之间，许美静觉得自己分明是被闺女给套路了！ 女婿初见丈母娘，紧张是一定的。但反过来，丈母娘第一次相女婿，也不见得真就那么淡定。 这是相互的。 丈母娘第一次相女婿，她也得事先考虑好了该用一种什么态度才得体，该用一种什么说辞才合适不是吗？ 可苏晓这么一皮，将许美静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换句话说，就算这是一场正常的见家长流程，她也完全没有了准备。 这段时间，她见杨瑞也不是一次了，本就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在加上苏晓对她的误导，让许美静对杨瑞这个人就有了先期的认可。在潜意识里，就是杨瑞要是自己闺女的男朋友，那也比那个什么写手强不是么？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则是，这俩根本就是一个人！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阿姨，真的对不起，本来早就该来拜访您的，但您也别怪晓晓，她不是有意骗您，实际上……我本来就是一个写小说的……” 许美静的脸色不太好，自然是因为有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很难受的原因在里头，可更多的还是这俩熊孩子居然合起伙来设计自己，耍她呢？ 这个时候，杨瑞就不能继续沉默了。 哪怕刚刚经历了一场情感上的变故，他的心神异常疲惫，可他却不能让苏晓继续出来顶雷。 于是，他主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告诉许美静，不是苏晓故意骗她，而是他本来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写手。 现在许美静看到的他，跟一年多之前的他，几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访，杨瑞也没说是他知道许美静眼眶子太高，而是说觉得自己的层次一直都不够，便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在苏晓的帮助下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拥有两家公司并跟朋友合伙做了另一家互联网平台公司。 嗯……作为一个写手，杨瑞没费多大力气，就把整件事讲成了一个蛮励志的故事。 他很有分寸地突出了苏晓的重要作用，也很低调地展示了他目前的力量。 听着杨瑞不疾不徐地解释，许美静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尽管心里还是有些羞恼，可看着女儿瞧杨瑞的眼神也不难猜出她是多么的钟意这个小伙子。 想想自己的那些布置，许美静也觉得有些好笑。 或许……如杨瑞所说，一年多之前的他在见了那些东西之后可能真的会有自惭形秽的感觉。但是现在的他，怎么说手底下也管着百十号人，虽然算不得多么厉害多么成功的商人，可是在经济条件上，他并不差。 最难能可贵的，杨瑞这个年轻人是白手起家，哪怕是闺女在里头对他有帮助，但许美静也知道那绝对是有限的。 如果真的是一滩烂泥，那铁定是扶不上墙的。 而且，杨瑞是个坦诚的，他说了跟苏晓在一起一年多了。在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儿，杨瑞只是写小说开滴滴，至于公司是什么，他是压根儿就不知道。 可现在看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杨瑞现在的这种程度，就算眼光高入许美静这样的，也得好好思量思量，换了其他人，以杨瑞这种底子只能接受有限的帮助下，能不能做到他这种程度？ 答案很明显，极难啊。 看着俩人就算在自己面前也毫不掩饰地柔情蜜意，许美静微微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她再出言反对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那真的成了为反对而反对了。 那种平白倒架的事情，她可不会去做。 可就这么同意了？ 她脸上也挂不住啊。 明明说了她是不会同意的！ 一时间，许美静又为难了。 “妈，事情就是这样咯。你现在要是反对我们在一起，我立刻跟他分手！” “你个熊孩子，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许美静没想到苏晓居然还跟自己来这手，可反对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儿大不由娘，这闺女大了也是胳膊肘往外拐，这事情真是没地儿说理去。 “嘿！我就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来，看看杨瑞给你选的礼物，喜欢吗？”苏晓可不管那么多。 眼瞅着老妈口风松动了，苏晓赶紧趁热把“流程”进行下去啊？一样样地把礼物摆在许美静的面前显摆了起来…… 第一百章 正式认识一下3 对孩子们带来的礼物，许美静倒不怎么在意，她也不是个缺的，而且苏晓一个个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不过，对于杨瑞拿过来的那枚玉佛吊坠她就喜欢的紧了。 羊脂白玉的材质、精湛的雕功足称精品。就是见识不俗的许美静也是见之心喜。只是因为小辈在跟前，她也不好意思一直拿在手里把玩。 苏晓看得出妈妈眼神中所表露出来的喜欢，也对杨瑞的“自作主张”暗暗赞许。 “你说你们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 许美静嘴上客气着的那一瞬间，杨瑞也放下心来，此时此刻，她跟一切普通家长一样。都不希望孩子乱买东西，可真买了，她一样会很开心。 “初……阿姨喜欢就好。”杨瑞很想说：初次见面，礼数不能少的。可想了想，他们也根本不是第一次见啊，索性改了口。 误会解释过了也就过去了。许美静再羞恼也只是一会儿的事情，毕竟是亲闺女套路她，又不是外人。她还真能跟自己亲闺女闹掰了不成？ “晓晓，不是妈妈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你看这把我还蒙在鼓里。” 心里不介意了是一回事，许美静嘴上总要唠叨两句的。只是针对的目标就已经不再是杨瑞，而是苏晓了。 苏晓却是撇撇嘴，很想说：我倒是想早说，可你能同意嘛？ 但话还没出口，杨瑞拿脚在下面轻轻踢了踢她。 心领神会的苏晓自然也会注意一下措辞，转而道：“现在说不也一样嘛。” “对了，小杨，你家里……” 之前的时候，杨瑞提了一嘴他家里的情况，只是那会儿许美静并没怎么在意，同时在当时那个场景，她的关注点也没打听杨瑞的个人情况上。 所以，这个时候，她就有必要再详细地了解一下杨瑞的家庭情况。 对此，杨瑞当然知无不言，也没有任何隐瞒，他家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爸妈都是事业单位退休的普通职员，家里没有任何官方、商界的背景，嗯……或许姥姥家的一些亲戚大部分都做买卖，但也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买卖。 苏晓听着妈妈跟杨瑞在闲聊，一问一答间俩人的神态都落在了她的眼里，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在苏晓看来，老妈有个极其明显的变化，或许老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当杨瑞说他的家庭很普通时，许美静没有露出任何不快，反而感叹着杨瑞创业不易，瑞和现在是个什么规模，她是亲眼见到的，实际职场是一块，与日俱增的订单量就更为直观了。 在一个那么普通的家庭背景下，他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那得有多难？许美静自己也是个做生意的，心里很有数。 现在这个社会，做什么事情，有关系就没关系，没关系就有关系了。 嗯……听起来跟绕口令一样，但事实就是如此，有钱有社会关系，那做什么都会顺风顺水，若是没有，对不起，你的创业从一开始就hard模式，甚至是hell模式，跟顺风顺水是没关系的。 虽说杨瑞一直在强调苏晓对他的帮助，可苏晓是许美静的亲闺女，自家闺女有什么能量她这个当妈的能不知道？即便是对杨瑞有帮助的，许美静也肯定那种帮助极其有限，杨瑞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更多的，一定是靠他自己。 这，是他的能力。 或许他没有很好的出身，但有能力却可以很好地弥补这一点，至少，许美静不会认为如果女儿跟他在一起会受苦，更不会觉得杨瑞的家庭会给他们带来拖累。 甚至于，当杨瑞说起父母之前的工作时，许美静还能捧一捧道：“事业单位好啊，退休以后有保障，不像我们这些早早下海的，到老了也必须一直干，否则连养老金都没地方领。你爸妈退休一个月退休金也得有个四五千了吧？” “嗯……要不然也不能让我一直啃老啃那么多年啊。” 杨瑞是惯于自黑的。 他这话一出，倒是让苏晓母女二人都笑了。 只是人家都知道他这话说的也是极有分寸，如果杨瑞一年多以前这么说，其意思就真的是觉得有父母的退休金可以啃而无耻地自得，但是现在他这么说，则让人感觉他不讳言不堪回首的过往，那是一种坦然、诚恳以及洒脱。 “现在不也都好了嘛，年轻人就该有上进心。” 听着许美静的赞许之言，杨瑞有些汗颜，赶紧道：“都是晓晓督促的好，要不然我现在还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干嘛呢。” 他说的是实话，但是落在许美静耳朵里，就是一直在吹捧苏晓了，一次两次她尚能接受，但是一直这样，就连苏晓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再这么说，她可就飘了。” 一句玩笑话，气氛立刻就回归了正常。 至于杨瑞说道家里那些亲戚做的生意的时候，许美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屑，反而说那种基础行业竞争虽然激烈，但生命周期反而比那些高精尖的企业更长，毕竟，在现阶段甚至很长时间内，办公用品都很难进入淘汰序列，传说中的“无纸办公”要走的路还很长，“白纸黑字”更是从有商一道以来始终存在的。 妈妈的这些变化，苏晓都看在眼里。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她都不需要问许美静到底同不同意她和杨瑞在一起，妈妈的这些变化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那么眼高于顶的人，能说出那样的随和的话，就算苏晓有心理准备都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她之前给自己介绍的那些对象都是什么人？最重要的就是看对方的家庭，家庭不能相当的，她根本就不会去考虑。 但是现在，她似乎变成了更重视“能力”的开明老妈。 实际上，许美静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的确杨瑞的家庭一般，但也正因为他家庭的一般，也注定了以后俩人要是在一起，女儿是铁定不会吃亏的。 至少，不会有一个强势的婆婆啊。 可就在那一瞬间，许美静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怎么……她就开始考虑俩人以后结婚的问题了？ 第一百零壹章 正式认识一下4 许美静之前给杨瑞准备的“下马威”倒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至少，宴宾楼主厨的手艺是真的赞。 就连苏晓都没有想到老妈居然请了厨师专门来家里做饭。而杨瑞也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知道内情的许美静反而有些尴尬，但两个孩子都没有看出来，她也不可能跟他们说自己的本意到底是啥。 饭桌上，话题的中心点依然还是杨瑞，只是从他的家庭转移到了事业上。 “瑞和现在在省内的布局差不多也已经完成了，短时间内其他地势也不打算再扩大代理商的规模，否则会造成恶意竞争，这不管是对代理商还是我们都不是好事。至于去省外拓展，阿姨你也知道，现在跟海豚宝宝差不多模式的公司已经有很多了，我们占了个先机，但是真要说去别的省份打市场，我们还是要慎重一些。” 杨瑞严格来说还不是一个标准的商人，骨子里的文青气质让他对于自己所从事的商业活动的描述尽量的低调。 其实他大可以在丈母娘面前夸大其词，吹一吹比如他要扩大规模，除了将山东全境的市场占据之外，再布局全国。 那样一来，至少会给丈母娘一种：这孩子格局不小的印象。 可是杨瑞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哪怕现在他吹牛逼许美静也不会去求证，他依然这么做。 “哦，这么说的话，以后对机器的订单量会有所下降？”许美静闻言果然有些失望。 苏晓见状便把话头接了过去：“妈，你还好意思说，现在的这些订单你都快忙不过来了，你再这样，我可得考虑要不要让杨瑞自己开家娃娃机工厂了。” “你这死丫头……”许美静刚想怼她两句，可瞬间就意识到，她自己似乎是想岔了。 要说瑞和有没有自己开家娃娃机工厂的能力？ 答案肯定是有的呀，但女儿却在之前一力让自己去做这件事，分明就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来着。 自己这会儿却在想订单减少的问题，未免有些不厚道了。 不过杨瑞似乎没有听出她们娘俩话里的意思，边吃边说着：“阿姨你多虑了，订单这种东西，不会少的。毕竟全省那么多家代理商，而且，每一个城市的市场还都处于不饱和状态，我说的不增加，是不增加代理商的数量，他们要扩大规模占领当地市场，肯定还是要用我们的系统，走我们的货，您以为我为什么不要代理费？还不是因为在机器上有利润嘛。” “就是就是。” 苏晓附和着。 “嗨，我也就是随口一问。” 许美静没什么异样的表情，谁让瑞和现在是她最大的客户呢？要知道，这段时间她跟着瑞和可是赚了不少钱。 的确，因为苏晓的关系把她的出场价格压的很低，但即便是这样，一台机器除去各项成本开支，还有接近五十多的纯利润。瑞和现在随便甩出一个订单，对她来说就是十几万、几十万的收入。 这可比做绒毛玩具舒服多了，机械类标准化的流程，出现残次品的几率极低，相比于高端绒毛玩具还需要大量的人工复检，不要太舒服啊。 “听晓晓说，你还和朋友一起做了个其他的平台？”许美静是有见识的，她也知道现在什么最赚钱，只是因为行业关系，她根本涉及不到。 “嗯，共享珠宝，只能算刚刚起步吧……”说着，杨瑞就把萤火虫的一些事情简单地跟许美静介绍了一下。 闻言，许美静愣了下，即便是杨瑞简单的一说，她也知道这个项目的建立需要多大的资金支持，同时也了解这种平台必须要铺开来做才会有成效的，瑞和的实力她能看到，但仅凭瑞和这种体量的公司，根本就没有办法支撑共享珠宝这么大项目的。 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许美静也很希望杨瑞能给她解惑。 “我和几个好朋友一起来做的这件事……” 当许美静听说萤火虫的几个股东里，有在青岛“盘踞”多年的著名“包工头”，有新进入青岛在南方实力强大的地产商的公子，有在新疆经营多年玉石生意的“掌眼”，有在崂山“道上”有名的大哥之后，再看杨瑞的时候，她不仅真的收起了小视之心，更是觉得自家闺女眼光的“毒辣”。 许美静也是个女人，当年选择苏云海的时候，老苏也不是现在这般的意气风发，同样是创业初期的他，许美静跟着也没少吃苦。 但她始终认为苏云海就是潜力股。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她的眼光没差。 只是，那时的苏云海，比杨瑞“强”多了。 至少，苏云海的学历很高，在一帮强有力的同学帮衬下，他的起点就比杨瑞高出不知道多少。 如果将那时的苏云海换成杨瑞这种背景，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说起来，物质不是女人的代名词，可以说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潜力股”，她们不介意共苦，也都有“望夫成龙”的心。 但是“潜力股”又哪是那么容易找的？ 所以，才有更多的“退而求其次”，直接找已然明朗的多的“蓝筹”了。 奈何追逐“蓝筹”的太多啊。 此时，许美静眼中的杨瑞，可不就是女儿找到的“潜力股”吗？ 虽然本企业根基浅薄，但架不住有众多强势企业注资的信息流出啊。 虽然杨瑞家庭一般，但架不住他有那么多强力的朋友啊。 她深知，有的时候，在社会上有强大的助力，甚至比有一个良好的家庭出身更重要。 家族的能量因为熟知且关系网明确，能量往往有限，但是有众多的强力朋友，其背后则代表着等同数量的家族力量，那种能量，是有极大的上升空间的。 直到此时，许美静才觉得，她真正地认识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普通的男孩。 因为吃的是鲁菜，一家人没喝红酒，许美静自作主张，起了一瓶苏云海珍藏多年的窖藏茅台。 好酒好菜好气氛，不善白酒的杨瑞微微有点上头，但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坏事，有道是“酒壮怂人胆”，几杯酒下肚之后，杨瑞也渐渐放得开了，隐隐有种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架势就显了出来。 对于共享珠宝这个项目，许美静也是认可的，虽然现在还是在起步阶段，但不影响她夸杨瑞的眼光好。 “阿姨，我眼光好不好，其实看看晓晓就知道了啊。” 第一百零二章 夜话 晚饭几人都喝了酒，这个地界可是叫不到代驾的。 杨瑞也顺理成章地被留宿了。 想想晚上在丈母娘家悄咪咪地摸进苏晓房间，杨瑞就觉得很刺激。 不过想法很好，现实就有点“残酷”了，尽管家里房间很多，苏晓还是被叫去跟她妈妈一起睡，很显然，晚上她们娘俩还有很多话说。 “他真的是一年多的时间就从啥都没有到现在这个样子？” 许美静的酒量深不可测，或许苏晓的酒量就是遗传自母亲，晚上仨人喝了两瓶茅台，杨瑞都有些迷瞪了，这娘俩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回想着饭桌上聊的话，许美静回过味来之后犹自有些不太相信，瞅着一边做着面膜一边摆弄手机的闺女问道。 脸上贴着东西，苏晓讲话时嘴巴自然不舒服，讲话就有些含糊，点点头，说着：“我刚认识他那会儿，他就以写小说和跑滴滴为生。” “那这也太快了。”许美静喃喃。 瑞和如果加上各地的代理商，以及它在青岛的这种发展情况，太大了不敢说，但妥妥是资产近千万的公司了。 一年多的时间，从无到有的人不少，但是能做到像杨瑞这样的，着实难得。 曾有人说过，时代在发展，只要站在发展的风口，是头猪都能上天。 听起来没错，但是，人家所说的那个时代，必然是大变革的时代，倒退回三十年，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只要胆子够大，眼光够毒，想不发财都难。 苏云海当时可不就是沾了这个光？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代，各种各样的赚钱买卖的确不少，但是想要找准目标进而加以发展那就太难了。大蛋糕都被大势力的人抢占的差不多了，从一些边边角角的东西，找到蒙尘宝珠得需要什么样运气和机遇。 “还不是你闺女我眼光好？”苏晓是颇为自得的。 实际上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一年多的时间，杨瑞能达到现在的这种成绩。在她的想法中，只要杨瑞有点上进心，能正正经经地做事就很好了。 就像当初他拿到了市北的那块地，东奔西跑地办手续，费劲巴拉地弄起了停车场，在苏晓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呀。 那是杨瑞的第一个事业，苏晓也是帮了大忙的。 可随后他能在俩人出去玩耍的时候，想到做共享的娃娃机平台，就已经超出了苏晓的想象了。 她说自己眼光好，是真的没毛病。 “德行。” 许美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晚间吃饭的时候，她对杨瑞的家庭和事业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说起来她是满意的。 这一关，算是杨瑞过了，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对待闺女的另一半，她还有其他需要关注的东西，比如……人品。 但她又不好直接问杨瑞这人人品怎么样？只能旁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 苏晓听得懂，但究竟怎么评价自己男朋友，苏晓就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了。 不是说他不好，而是自己说好……似乎没啥用啊。 有道是“痴婆娘夸汉子”，谁家婆娘不觉得自家男人好？老妈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根本就不可能很客观地去回答好么。 不过，她不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从侧面却也不是不能说一说的。 “你问我可是就白问了，我能说不好么？不过妈妈，杨瑞的那些朋友都是很好的，之前杨瑞碰到了一些麻烦……” 说着，苏晓就把之前瑞和发生的一些状况跟老妈说了一番。 关于李帅的 中饱私囊，关于杨瑞无意间惹了他惹不起的人等等。 瑞和内部的状况，他能选择追回损失就不追究，至少能表明他是个很大度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实在不多，现在的人更信奉的却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而至于杨瑞惹到了别人，他的朋友能使出浑身解数帮他解围，至少也能说明杨瑞值得他们为他这么做。 那是别人对他的认可。 越是强力的的人，对待朋友的眼光也越是挑剔。 富翁不可能去跟一个乞丐做朋友，或许他能出于兴趣或者善心去帮一把，但绝对不可能为了他的一点麻烦就不辞劳苦地奔走。 怜悯是可以的，但让他去费力帮忙就不可能了。 肩膀齐才是弟兄，人家能这么帮忙，那就是拿他当兄弟的。 “那事儿我都和我爸说了的，只是我爸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说不想让我去搀和，他的关系也管不到这里。” 苏晓说到后面，倒没有对苏云海有什么怨恨，鞭长莫及这种事情她是理解的。 “唉，你爸也有自己的难处。” 许美静还是要给老苏圆一下的。 “没事，都过去了。”苏晓摆摆手，不在意地说着。 “唉，要是你爸也在家就好了。” 老苏太忙，许美静也很无奈，不过今天看了杨瑞之后，她是已经松口了的。 或许她还认识更多的“青年才俊”，但闺女不喜欢又有什么办法？而且，从杨瑞表现出来的能力看，这个小伙子并不差。 闺女大了，如今既然有心仪的对象，且又不差，该定下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作为父母，实际上都希望子女能尽早成家。 有的父母比如杨瑞的爸妈，希望他早成家是因为他们想趁着年轻可以帮帮他们带带孩子。而有的父母，比如许美静，她就认为女人早些成家，早些生产可以让身体更好地恢复，如果年纪太大，要了孩子以后恢复起来总会很难的。 老妈一说这话，苏晓哪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嬉笑着问道：“妈，你说我要结婚的话，你要多少彩礼啊？又陪送多少嫁妆呢？” 许美静斜了她一眼，说道：“彩礼意思意思就得，陪送嘛，现金三十万，一套房子，外加一辆保时捷帕呢米拉。” “妈！你疯啦？”一听是这个节奏，苏晓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嫁祸于人的事情，不陪送多点我心里不安呐。” “你是假妈妈！” “谁让你设计亲妈来着？” 第一百零三章 苏云海归来 毕竟不是休息日，第二天杨瑞和苏晓也是要上班的。 当然，许美静也知道了瑞和实际上就是自家闺女和杨瑞的“夫妻店”，作为老板早一点晚一点去没什么所谓。 一顿丰盛的早餐是少不了的。 不过，这顿早餐还没吃完的时候，别墅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提着行李箱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老苏？” “爸？你怎么回来了？” “呃……叔叔好。” 对于苏云海的突然回家，几个人的表情不尽相同。 许美静是意外，女儿带男朋友回家的事情，她之前也跟苏云海说过了，但当时的她并不介意苏云海忙不忙，也没打算听他的意见，反正那会儿她是打定主意要反对的嘛。 苏晓则是惊喜，前几天她还专门打电话问过苏云海，希望他能尽快赶回来。老妈的态度不明朗，但是开明的老板自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奈何苏云海太忙，说是要过挺久才能回来，以至于苏晓跟杨瑞说，让他见过许美静之后，自己和他一起去深圳见见苏云海。 杨瑞则是有点懵，怎么未来岳父突然就回来了呢？不过他的惊讶则只是那么一瞬间，旋即就平静了下来，丈母娘这关已经过了，岳父这关应该也不会很难，再说，他既然回来了，也可以顺便谈谈投资的事情嘛，省的自己还得大老远地跑深圳去，他人还不一定在不在。 苏云海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见到妻女之后，还是给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是屋里是大，人也不少啊，突然多出杨瑞这个陌生人，他向看不到都难。 当目光划过杨瑞的时候，苏云海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这位是……” “爸爸，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杨瑞。瑞，这是我爸爸。” “怎么突然回来了？”许美静过去接过老公的行李，瞧得出他有些累，便说道：“还没吃饭吧，赶紧坐下。” “嗨，说来话长……”苏云海苦笑一声，转而换了副笑脸打量着杨瑞。 杨瑞虽然说算不得那种帅气逼人的，但胜在高大阳光，加上沉稳的气度，不用说苏云海了，就算挑剔如许美静，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很难生出恶感。 “小杨是吧，别站着了，赶紧吃饭，我先换身衣服。”招呼了大伙儿，苏云海直接上楼了。 许美静挡了一下想去帮着拿行李的苏晓和杨瑞，她自己跟着老公上了楼。 “嘿，瞧着吧，我妈去给我爸打预防针了。” “这个……我还用预防嘛？” “臭美。” 苏晓白了他一眼，又给他添了一碗粥。 “你爸好说话不？” “比我妈强。” “那我就放心了。” “德行。” 瞧着杨瑞装模作样地拍拍胸口，苏晓嗔了他一眼。 正如苏晓说的那样，许美静的确是给苏云海打预防针去了。她告诉老公，那个小伙子是不错的。 “你不是不同意嘛？”苏云海对杨瑞的感观也还是不错，既然老婆都同意了，他更没有话说，但该打趣一下的话，他还是不会放弃地：“其实写网络小说也没什么不好的，要是写好了也很有前途嘛。” “你知道什么呀，这个小杨是写小说，但他自己开着公司呢，我现在做的那个娃娃机工厂，就是给他供货的。”许美静解释着。 一听这话，苏云海一愣，旋即笑道：“敢情还有这一出？晓晓闷声不响的，呵呵，这回你满意了吧？” 可是……只片刻后，他就 笑不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既然杨瑞就是瑞和的老板，那么之前闺女跟自己求助的时候，他却是直接拒绝了的。 想想当时闺女说她跟人合伙的公司老板惹到了惹不起的人，希望自己出面调停一下，可那个时候的苏云海一来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这些，二来，他的关系也大多不在山东了，他找人能不能说上话都不一定，自然也不想去趟那个浑水，平白担人情。 可现在怎么那小子就成了闺女的男朋友了？ 想到这里，苏云海顿时觉得有些愧疚。若是早知道，怎么也得卖闺女一个面子不是？成不成的另说，但姿态要摆出来不是？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似乎已经摆平了？ 见老公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许美静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苏云海随口敷衍了一句。 “对了，你不是说深圳那边很忙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个也是许美静想知道的。 “那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搁浅了，我这不想着晓晓和我说要带男朋友回来的事嘛，索性就先回来看看。倒是没想到你们先见了。” 对于工作上的事情，苏云海不想多说，许美静知道他的性子也没再追问，倒是先给苏云海说了一下关于杨瑞的情况。 听罢，苏云海也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说，女儿能找个让她妈妈也满意的对象总是好事的。 简单地换了身居家的衣服，苏云海两口子就一起下了楼。 算是正式跟杨瑞见了一面。 第一次见苏云海，但杨瑞觉得他跟苏晓说的别无二致，敦厚，温和。没有丝毫架子的苏云海让杨瑞感觉跟他交流起来十分舒服。 没有什么花活儿，苏云海只是隐晦地表达出希望杨瑞能好好地待苏晓，至于一些其他的东西，他反而一点都不在乎。 早饭不可能吃很久，只是一会儿苏晓也饱了。 老爸回来的比较突然，但这也算是见过了，再想知道一些杨瑞的详细信息，以后有的是机会。 “爸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班去了啊。”苏晓说着，就要拉着杨瑞走。 “嗯，路上小心点。” 苏云海夫妇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那个……晓晓，先不着急，正好叔叔也回来了，我这边有点业务上的事情，想跟叔叔谈谈。”即墨虽然也是在市区，但是杨瑞还是觉得远了点，既然苏云海就在眼前，那不如趁这个机会直接跟他聊聊风投的事情呗。 第一百零四章 意向达成 苏云海简单地从爱人口中听说了些许关于杨瑞的事情，知道这个年轻人手下有家公司，也知道他是许美静的最大客户，但是瑞和是干嘛的，以前苏晓也说过，一个做共享娃娃机的企业。 要说这种公司的话，创业初期可能会对资金有一定的需求。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下游有完备的渠道，上游有几乎等同于自家的工厂。业务发展在健康的现金流支撑下处于一种平稳上升的势头。 在这种情况下，引入风投不是说不行，而是苏云海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如果想扩大业务规模，杨瑞大可以找银行做贷款，而不需要以股权换取资金。再者说，像瑞和这种体量的企业，如果突然以爆发式的姿态扩大业务规模，不见得是件好事。 如果将瑞和比喻成一家口碑不错的小吃店。它有一家不大的店面，凭着手艺让食客们赞许有加。 但是为了品质的保证，它每天产品的产量是有上限的。 如果老板觉得自己生意火爆，客人们需要排队，他就直接扩大了几倍的店面，的确客人不需要排队了。但是产品的品质必然会有所下降。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其最终的结果就是客人们觉得这家店大不如前，进而选择了其他家。 换成瑞和，那所谓的“品质”就变成了“管理”。 突然扩大的规模，会让瑞和的管理层跟不上扩张的节奏。一旦在管理环节上出了问题，瑞和崩盘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云海见过太多类似的例子，所以，在听说杨瑞希望他能帮着联系一家靠谱的风投时，就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之前杨瑞的事情他没有帮上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感，是以，这一次他用苏晓爸爸的身份来给他分析一下，现在的瑞和并不适合引入风投。 “叔叔，我说的不是瑞和，而是现在正在跟几个朋友一起做的共享珠宝的项目。” 杨瑞知道他误会了，随着赶紧解释一番。 “共享珠宝？” “嗯……”只是单纯的用语言来说，杨瑞觉得不够直观，便拿出手机给苏云海展示了一下app。里头有详细的介绍。 苏云海简单看了一番，也有些意动。 他看问题的眼光，远不是杨瑞能比的。 如今杨瑞所想的是如何把这个项目做起来，至少让数据看起来不那么惨不忍睹啊。 但是苏云海所看到的则更远一点。 在他看来，共享珠宝这个项目所设定的目标客户群，有着比一般产品更高的消费能力。那些珠宝动辄几万十几万的售价摆在那，看起来共享珠宝是给那些消费能力不足的客户提供一个低门槛接触高质量珠宝的途径，但实际上最终能为此来买单的，还是消费能力高的用户。 app会存留客户的信息，这一点目前市面上所有app都具备的。 手握如此众多高品质客户的app具有多大的价值简直不言而喻。这就是一种隐性的保证，可以让这个项目后续有更大的发展以及盈利的空间。 简单来说，同样投放到app上的广告。 一般的app或许投个低价值的消费品就不错了，那么针对那样一群高端用户，可以投放的广告必然可以是诸如房产、珠宝、汽车等高价值的 。 单纯从广告费上来说，能做那些产品的企业也都是不差钱的。效果也自然会比一般的app投放广告要好。 当然，这是萤火虫的优势，同样的，萤火虫也面临着很多问题。 比如这种app，如果仅仅做一两个城市，或者从少数几个城市开始做，效果不能说没有，但一定会极其缓慢。 如今整个儿社会节奏都那么快，如果他们不能尽快地抢占市场和在更多的城市开通业务，很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有那么一个甚至几个大佬顺时而动，通过强有力的资金和渠道直接干掉萤火虫取而代之。 杨瑞能找他谈关于风投的事情，那肯定是他们缺钱了的。即便他知道杨瑞不穷，他的朋友也是小有资财，但在这种需要布局全国的项目上，他们那点钱是真的不够看。 跟共享娃娃机不同，那买卖不管是机器还是娃娃都是太常见，也更容易复制。而共享珠宝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了，参与“共享”的珠宝你得有来源，银行、保险公司的介入，结合成一个利益共同体这都不是一件 容易的事情，而且，为了保证品质他们甚至还引入了国检，就这些条件来看，苏云海就不难想象他们到底筹备了多久。 想要让这个项目站住脚，单纯开两三个城市根本就行不通，前期至少各个省份的省会城市和省内经济龙头城市就要赶紧开通。 这样大的工程，杨瑞他们几个感觉玩儿不转了很正常。 杨瑞他们缺钱，但是苏云海最不缺，可不就是钱么？ 苏云海不久前还在因为一个项目的流产而糟心，没想到眼前居然有一个不错的项目就这样送上门来了？ “给你们介绍风投公司倒是没有问题，但我想问问你在萤火虫里有多少股份？” “平台是瑞和这边做的，我算是技术入股，加上一部分现金，大约占19%。” “十九……不少了。”苏云海点点头。 一家注册资金三千多万的公司，杨瑞能占十九的确不少了，但苏云海同样也知道，杨瑞这点股份在公司里必然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也就是说引入风投以及所有股东能稀释多少股份杨瑞自己肯定说了不算。 “这样，风投公司我这边可以帮你们联系，该走的流程都正常走，你去跟公司里的股东们商议下能接受的比例，回头我会找人你们联系。” 杨瑞也知道今天只是一个合作意向，并不能真的拍板决定。苏云海介绍的公司能投多少钱，占多少股比都需要在第三方给萤火虫做玩估值之后进行。 不过，能得到他的应承杨瑞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或许杨瑞没有苏云海想的那么远，但是，共享珠宝需要尽快在尽可能多的城市里铺开这一点杨瑞也是清楚的。 此番没了 心事，杨瑞和苏晓俩人这才 一同驱车赶回公司。 这算是个好消息，他需要跟其他人分享一下。 第一百零五章 先不急 “你觉得这小伙子怎么样？” 待俩孩子走了之后，许美静便拉着苏云海问着。 看了老婆一眼，苏云海道：“只要晓晓愿意，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反正是她俩过一辈子。” 许美静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蹙眉道：“我问你对杨瑞感觉怎么样，你这算什么回答？” “你不是都了解过了吗？对那个孩子我觉得还可以的，相貌事业都还算不错，至于人品，我觉得我们得相信晓晓的眼光。”苏云海笑着说道。 “就是家庭一般了点。”想想杨瑞的家庭，许美静觉得可能这就是唯一比较遗憾的地方了。 “那不代表什么，我看这个孩子讲话做事有礼有节，至少家教不亏，就算家境普通一点也没什么关系的。”苏云海无所谓地说着。 以杨瑞现在的经济实力，距离富豪有些距离，但至少基本实现财务自由。女儿跟他在一起也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吃苦受累”。 做父母的实际不奢求孩子们大富大贵，唯有平安喜乐而已。瞧着闺女看杨瑞的眼神都是满满的爱意，这不就行了吗？ “这么说你同意了？”许美静挑挑眉头，问道。 苏云海理所当然道：“哪怕他真就是个网络写手也没啥别的本事，我也没说不同意啊。” 许美静听得出这货是在挤兑自己过于看重物质，刚想跟他怼一番，可转念想了想又觉得没啥必要，既然他没什么意见，杨瑞也勉强算是合适的人选，那么…… “既然这样，那就跟晓晓说，两家一起坐坐把日子定了吧。”许美静说道。 苏晓年纪也不小了，跟杨瑞也是般配，加上俩人实际上在一起都一年多了，更算不得闪婚，不如现在把事情定下来，省的夜长梦多。 不过，当听老婆提及这件事，苏云海却是略有犹豫。 见苏云海不说话，许美静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情况？” 沉吟了一下，苏云海道：“我觉得……这事儿先不用着急。” “这怎们能不急？”许美静不解。 “至少得问问孩子们的意见吧？人家都不着急，我们跟着急啥？” “你非要等到晓晓三十开外了再 说这事儿？”许美静白了他一眼，不满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们想的？”许美静是真的有些理解不了了。既然你也不反对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不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拖着对苏晓可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知道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许美静肯定不会甘休，苏云海也索性给他交了个底。 “刚才小杨跟我谈了一会儿，说希望我这边帮他介绍一个靠谱的风投， 他跟一帮朋友合伙做的那个项目很缺资金。” “那你不就是做这个的吗？你投给他就是了？”许美静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口风一转，问了句：“你觉得那个项目不行？” 苏云海摇摇头道：“不是不行，至少我听了之后觉得那个项目很不错。” “那你还担心什么？” 几次被老婆打断，苏云海也不恼，似乎是习惯了一样，苦笑道：“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就说杨瑞做的那个共享珠宝，同样也存在风险，分好几个层面，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他能做成功了，那么皆大欢喜，如果他失败了，事情就会很麻烦。” 毕竟是多年夫妻，俩人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听苏云海这样说了，许美静立刻就听懂了他的意思，眉头微蹙，问道：“你在担心他失败？” “嗯，现在看起来杨瑞这孩子心性不错，但你也说了嘛， 他从无到有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这么短时间能走到这一步，很难得，但不得不说他这也太顺风顺水了点。真正看一个人性子如何，还得看他在逆境里是怎们生存的啊。” “不是……你是想给他设障碍？” 苏云海有些奇怪地看着许美静道：“我有病啊，我是要投资的，是要赚钱的，干嘛要给他设障碍？俩人订婚也是大事儿了，我这还不是想着等他那个项目做起来之后再看看小杨的心性到底如何。” “如果顺利，那说明他有那个能力，要是不顺利，他的项目亏了，我也想看看那个时候他还能不能好好对晓晓。” 这个时候，许美静也回过味来了。 敢情苏云海也想试试杨瑞啊。 这个法子说不上好，但却是很合适的。 一旦出现了最不好的局面，他们投了钱之后，杨瑞等人却是没有经营好公司，在那种环境里，不用说苏云海了，就是许美静也想瞧瞧，杨瑞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变化。 一个人的本性，在逆境、绝境中才能体现的淋漓尽致不是么？ 苏云海不是不看好共享珠宝，但是这样大的一个项目，他们能不能经营的好，苏云海就要在心里打一个问号了。 乍一听到杨瑞说起这个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在那么一瞬间生出了“摘桃子”的想法，更不用说现在资本市场上的大鳄多如过江之鲫。 甚至苏云海都打定了注意，如果杨瑞他们做不好共享珠宝这个项目，只要引入了他的风投，最后他也有办法让他们主动套现离场，进而自己找人接手。 在商言商，他是苏晓的爸爸，但同时也是一个商人。 保证自己的利益，是商人应该第一位考虑的。 如果杨瑞这伙人真的没有办法经营好，苏云海看在苏晓的份上，也不会让杨瑞遭受太严重的损失，但是至于别人他就管不了了。 当然，那只是最坏的打算。 说不定杨瑞和他的合伙人因为有了资金反而把共享珠宝做的更好呢？ 这同样也是苏云海所乐见的。 对他来说，不管杨瑞他们能不能搞好这个项目，他都不会亏。 “嗯……这样说的话，那我就听你的，咱们先看着吧。”许美静自然也不是拎不清，既然老公决定了，她有义务去配合他，不管怎么说， 都是为了女儿好啊。 第一百零六章 旅行1 菲菲看着机舱外那如雪原般的云层怔怔地出神。 她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带着简单的行李就来了机场，查了最近的航班到最远的地方。 大理啊，听说那里的景色怡人，或许能排遣一下她此时郁结的心情吧。 奈何伤心的从来都不是刀刃，而是那斩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呀。 世界上最痛苦的感情莫过于只能对着你的背影说爱你。 哪怕已经知道了结局，可她还是没有办法坦然地接受。 或许彻底的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但让她放不下的……太多了。 她也知道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但是她并不后悔。 如果没有杨瑞，很可能她现在依然混迹在夜场，说不定……为了赚更多的钱，她也会像雨彤、乐乐一般“下水”了。 “哪怕你身上压着的是一头猪，你不会把他想象成吴彦祖么？”那是乐乐的原话。 丢掉廉耻和底线，眼一闭，腿一劈，用那短暂的生理过程去换成粉嫩嫩的人民币。 但是，现在再看看现在的自己？ 没有昼夜颠倒，没有夜夜笙歌，没有醉生梦死，亦没有夜夜胃里的翻江倒海，更不用去曲意逢迎撕掉白日伪装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客人。 或许她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但她不需要再把全部的精力用在美容化妆、讨好那些她并不喜欢的老男人上，而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正常的生活。 她有三家服装店，就算她现在什么都不做，进货、销售也都有店长店员一手操持，就算她不想着打折促销，每个星期，以前夜场的那些姊妹们也都会过来给她捧场，根本就不愁生意。 如果没有杨瑞，她根本没有办法下定决心离开那里。 嗯……曾几何时，她认为什么都不会的她，想要多赚钱就只能从事那种行业。可是，在她的眼界开阔之后却发现，那时的自己想法有多么的幼稚。 她在夜场一个月若是运气好，能赚个三五万。可架不住花销同样大。 而现在，一个月五万只是一个店的收入。 她从未有一刻忘记，如今的这种变化，都是杨瑞带给她的。 菲菲知道，这才是最好的感情呀。 回想着，俩人第一次的相遇，他的拘谨，他因为羞涩而涨红的脸，想着自己生病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的他，那毫不掩饰的焦急，想着他从旁敲侧击到时不时地鼓励自己离开那泥潭，想着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真的是一份很好的感情啊，可……最后还是不能专属于她的。 他去见苏晓的家人了，虽然菲菲从未见过她，但她知道那个叫苏晓的女孩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吧？ 可是，哪怕苏晓再优秀，菲菲也不觉得她能比自己更爱他。 她也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可他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将那份感情坦荡地表露出来。 他是个有担当的，有时候她却恨他的担当。 为什么不能多给她一点时间，为什么他就不能更“无耻”一点，哪怕是骗骗她也好，至少，他可以继续在她的身边。 她已经没有什么更多的奢求，只是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多驻足那么怕是那么一小会儿啊。 现在那么多的男人都有家室，却依然在外面玩的无所顾忌，他为什么就不能学学那些人呢？为什么非要告诉自己，他要去见苏晓的家人了？ 他那么优秀，应该会被认可吧？ 那么……是不是他们俩啊的事情就应该定下了？ 委屈，不甘，彷徨，无助诸多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菲菲的心如刀绞一般。 她认为他是一棵树，自己就愿意做那一根藤。缠绕着他，让他带着自己看更高的风景，而不是一直匍匐在地上看着数不尽的烂泥。 可是，他究竟不是属于她的那棵树啊。 想到这里，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化妆品很贵的，哭花了还得补，多亏啊。” 菲菲眼前是一只修长又好看的右手，拿着一张纸巾，有些愕然又带着羞赧看了它的主人一眼。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留着利索的寸头，说不上很帅，但脸上却带着如阳光般温和的微笑，脖子上挂着红色的beats耳机，看着菲菲的眼神有些怜惜。 “谢谢。” 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菲菲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方才的忘情让她连此时正在机舱里的事情也一并忘了，被外人看到自己哭泣，换了谁都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轻轻擦了擦眼角，处于礼貌菲菲对邻座的男孩表示了感谢。 “不客气。”男孩笑笑，却是接着道：“你也是去大理玩的吗？” “嗯。”菲菲有些心不在焉地应承着。 “这么巧啊，我也是，我叫孙瑞，子小孙，祥瑞的瑞，能认识你吗？”他依然是一脸的微笑，只是眼神中却带着明显的期待。 “……” 菲菲没有搭理他，突然被人搭讪这种事情，她都习以为常了，毕竟她也是个普世审美中的漂亮姑娘，只是她心情有些恶劣，实在没有心情搭理他了，轻轻偏过头，看着窗外，对他的问话假装没有听见。 自讨了个没趣的孙瑞只是微微有些失望，可也没有气馁。 菲菲不理他，并不能浇灭他的热情。 “其实我注意你很久啦，没想到那么幸运能跟你坐在一起呢，你去过大理吗？我在大理上学啊不过马上毕业了……” 孙瑞兀自说着他自己的事情，尽管菲菲不怎么感兴趣，可人就在身边，她不想听也还有些许进了耳朵里。 他是聊城人，在大理上学，之所以在青岛登机，是因为他女朋友在青岛，嗯……是前女友，因为这次去青岛是他被甩了，为了挽回他特意请假从大理飞到青岛，奈何结果并不能有任何改变。 他说他也很难受，只是想想即便这样，生活还是要继续啊。不能总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不是么？ 太阳每天都会东升西落，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发生任何变化，哭是一天，笑是一天，为什么不让自己笑呢？ 第一百零七章 旅行2 菲菲从来都不是个暴脾气的姑娘，不会用恶形恶相来吓退跟她搭讪的男人。 否则，当初在店里遇到那个追求者的时候，也不会让杨瑞去当挡箭牌了。 她只是希望用自己的冷漠来告诉孙瑞，我对你不感兴趣，请结束你的表演。 但她却是低估了孙瑞的执着。 从青岛到大理，接近四个小时的旅程是很长的。 听着他似乎是开导他自己又像是在开导她的话，菲菲也有些无奈了。 整个人旅程，她一言未发，可不得不承认，因为孙瑞的喋喋不休，完美地分散了菲菲的注意力，让她完全没有了心思去考虑自己的情殇，只想着快点到地方，好甩开这个烦人的小子。 飞机落地，闸口一开，菲菲就逃也似地下了飞机，她要以最快地速度离开航站楼，耳根子要得清静的。 湛蓝的天空下，空气的味道都跟青岛有着明显的不同，哪怕是深秋了，菲菲也并未感受到多少的寒意。 只是，在航站楼外，明明有很多的出租车，菲菲却忽然见有些彷徨了。 她……不知道该去哪儿。 严格来说，她不是来旅游的，她只是想尽快逃离那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去哪儿无所谓。 她不可能像一般游客那样做攻略，也没有订酒店，更没有什么所谓的行程计划，完全就是漫无目的地一头扎了过来。 这里离着青岛足够远啊。 大理有什么好玩的？ 古风盎然的大理古城？以浪漫著称的洱海？ 她没有来过大理，但也有所耳闻的。 只是，看着航站楼里出来的要么成双成对，要么成群结队的游客，菲菲忽然觉得，大理这个浪漫的城市，似乎并不怎么适合单身狗。 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菲菲忍不住叹了口气。 心在他身上，好像不管跑多远，都没什么用。 也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干什么？ “小姐姐，你去哪儿啊？” 孙瑞的眼神儿很好，或者说，菲菲这样的女孩子太过醒目，哪怕在人群中，孙瑞也一眼就看到了她。 原本，从飞机上下来孙瑞见她逃也似地离开，还有些怅然若失。 他知道这个姑娘差不多也是心情不好才出来散心的，能让那样的一个姑娘在飞机上无声地哭泣，除了为情，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来。 对她，孙瑞倒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只是在那一瞬间，他觉得两个人都是为情所伤，又能坐在一起，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对于他自己被甩的事情，孙瑞是有点心里准备的。真要说难过，那就是那么一会儿的事情，他没有菲菲那么用情至深，受到的伤害自然也不会跟菲菲那样的刻骨铭心。 在飞机上，见她梨花带雨的，孙瑞心里多少有些感同身受，忍不住搭讪一下，自己却是没有把握好度。 自己回想一下，也知道差不多一定是吓到人家了。 心里真后悔着呢，没想到又见到了一个人在走神的菲菲。 让司机将出租车停在了菲菲身边，摇下车窗孙瑞绽出大大的笑脸，问着她。 但是话一出口，孙瑞又有些后悔了。 尽管他的本意只是想问问她要去哪儿，看看是不是顺路，但为什么话从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轻浮呢？ 一次这样，孙瑞也就忍了，但两次还这样，孙瑞就直想拿大耳刮子扇自己。明明，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果然，菲菲见了他，只是白了他一眼，压根儿就不带搭理的，兀自沿着路边超前走去。 “小姐姐，你别走啊，我没有恶意的。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出租车司机也是个给力的，这种很明显的“撩妹”情节，他见的也是多了。不用孙瑞说，他就轻抬离合，用怠速让车子缓缓前进，刚好跟上菲菲的脚步。 大理大学离着机场也不算近，要是能让这位乘客开心了，甚至达成心愿了，不说送那姑娘去什么地方，就算他再绕一下路，想必这个小伙子也不会说啥吧？ “你很烦你知道吗？” 见车子一直跟着自己，菲菲是真的有些怒了。 她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又碰上这样一个缠人鬼，到现在才发火已经说明她是个涵养好的了。 “小姐姐你别生气啊。你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的，都是山东的，我……我真没恶意啊。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你走吧，我不需要。” “别啊，我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得被良心谴责一辈子。”孙瑞说着，言辞诚恳。 只是出租车司机却是撇撇嘴，尽管没说话，但心里却免不得想：现在这年轻人，撩妹也是没谁了，大理怎么就治安不好了？ “那也不用，我谢谢你了。你赶紧走吧。” “我不走。” “你不走我报警啦？” “你报警我也不走。至少我得看着你安全进酒店。” 菲菲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缠人的。有道是烈女怕缠郎，倒不是说缠就一定有用，但菲菲是真的怕他这样一路跟下去，真的烦。 她想叫辆出租车， 可是，她方才那一走神，已经离开出租车站点有些远了。想要叫出租车就只能再走回去。 四个多小时 旅程已经让她很疲惫了，再走回去…… 见菲菲面露难色，孙瑞赶紧道：“小姐姐，上来吧，我送你，司机师傅可以作证，绝对就送你到酒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孙瑞的确看起来不像坏人，还是菲菲觉得他年纪小完全没有威胁，亦或是大白天的她没什么顾及，索性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菲菲心里想着，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儿，干脆先进城再说。 见菲菲坐到了后排，孙瑞大喜过望，问着：“小姐姐，你去哪儿？” “去……古城吧。” “哦，还好还好。”听菲菲说她要先去古城，孙瑞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似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菲菲有些不解，为什么听说自己的目的地之后，他有那么大的反映。 “小姐姐，你要说你去洱海，我怕是真的得报警了。” 第一百零八章 旅行3 多多少少设置一些悬念，引起女孩子的好奇心，总能比较容易地引起她们的注意。 或许孙瑞没有那样的小心机，可不能否认在特定的场景下，有些东西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菲菲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选了古城要好过洱海，只是追问他，他却一直不说，而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本地人一样对大理的美景和可以玩耍的地方如数家珍般地给菲菲介绍着。 “苍山不墨千秋画，洱海无弦万古琴，虽然这个季节不是最好的，但一样能看的呀，青岛我也去过，也很美但这里是绝对不一样的……咱们这里就讲究一个‘风花雪月’，风是上关风，花是下关花，雪是苍山雪，月是洱海月……” 听着孙瑞在这卖力地跟菲菲解说，出租车司机却是在一边使劲儿地憋着笑。 这俩人大体是什么情况，司机差不多也能看得出来。 分明就是一个想撩妹的荷尔蒙少年嘛。 只是他的技巧实在有些笨拙了点。 可谁又没年轻过呢？ 看着身边这跟小孔雀似的男生，以至中年的司机大叔总觉得很可乐。 “师傅，你笑啥？” 孙瑞是一直扭着身子在跟后座的菲菲讲话，他自然是看不到司机的表情的。 但是透过后视镜，菲菲还是看到了司机那憋得辛苦的脸。 “没事儿没事儿。”司机摆摆手，以示无辜。 “嗨，师父，你这就不实诚了。”孙瑞不自觉地就站在了菲菲的这一边，既然她想知道的事情，司机理应告诉她不是么？那他不说，就是不实诚。 司机看菲菲确实好奇，也怪自己没绷住，遂说道：“小伙子，你刚才说的那些啊，在网上随便找个攻略都能查的到，人家姑娘来这里，可不是听你说这个的，真的有心，你这里又熟的话，亲自带人家转转啊，网上的那些攻略，来的都看，要我说，不管去哪儿旅游，最好能找个当地的朋友带着，看看真正的景致。” 嗯……车是孙瑞叫的，车费自然也是孙瑞出。 司机是个明白人，他不可能向着菲菲说话，既然身边这个小伙子是荷尔蒙少年，那就偏帮一下他，得不得逞是他的事儿，只要让他开心了，车费什么的不都是小事儿嘛。 司机后面说的，孙瑞基本没怎么听，只是他前一句“亲自带人家转转”这话落到了孙瑞的耳朵里，直让他心花怒放，如果不是菲菲就在后座，他真想抱着司机大叔亲上一口。 这特么是丘比特派来的天使吧？ 自己正愁着怎么能跟她多待一会儿呢。 “嘿嘿，是我不对，那个没问题的，你想去哪儿，我给你当导游。要说景点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儿，我带你大街小巷的走一走，看看大理真正的风土人情。” 打蛇随棍上谁不会？ 孙瑞赶紧顺着司机师傅的话头接了过去，顺便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给司机大叔，对上的则是司机大叔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哦。” 菲菲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看着车窗外跟青岛迥然不同的景色，菲菲在那一刻似乎也觉得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叫什么来着？ 心情大好杨瑞，主动指挥司机绕路，专门挑那些景色不错的路线去跑，从机场到古城，生生被他跑出了两百多的车费。 能跟菲菲多待一会儿，孙瑞很开心，能被乘客主动要求绕路，司机同样开心。 要是菲菲能跟孙瑞想的一样开心的话，说不定这也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孙瑞虽然不是大理人，但在这里上了三年多的学，对古城也是有所了解，帮菲菲选了一家环境不错的民宿，安顿好。 菲菲还是头一次住民宿，那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院儿，环境优雅，陈设别致，但是进到屋里，该有的设施一样不缺，在车上的时候，孙瑞就跟她推荐过。 “那本来就是当地人住的，放在古代电影电视剧里，常见的那对白‘借宿一宿’就是这种啦，不过大理过来旅游的多，这儿就更专业化了一些。” 以前关于民宿，菲菲只是耳闻，这次亲自体验一下，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跟社会有点脱节了？ “谢谢你。” 不管孙瑞有什么目的，能这样殷勤地忙前忙后，菲菲的这句谢谢却不仅仅是客气了。 “嘿，没事，都是老乡嘛。”孙瑞挠着头，他很想继续套套近乎，但也不知怎么，总觉得词穷。 尽管他很想在这里多赖一会儿，可作为一个男人的风度告诉他，赖在这里是会讨人厌的。 “嗯……你在车上为什么不告诉我，古城比洱海好？”忽然想起上车时候孙瑞那奇怪的表现，菲菲问了一句。 “啊！”孙瑞似乎也想了起来，赶紧道：“刚才在车上，有司机在我没好意思说。” “怎么？” “你在飞机上……”孙瑞说了一半，似乎觉得再提那件事有些不太好，便赶紧止住了话头，改口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差不多也能猜的出来，嗯……应该跟我差不多吧，但是你看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么。要是你选了洱海，我说了你别生气啊，我是真的怕你想不开……出什么意外。” 听他这么说，菲菲一怔。 她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是怕自己想不开寻短见吗？ 不知为什么，她自己都被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的确，她很伤心也很难过，可至于寻死……她是真的从未想过。 不说她除了感情，分明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那怕仅仅拎出感情来说事儿，对于杨瑞她也从未恨过。有的，除了爱就是感激啊。 她怎么可能去寻短见？ 就算她真的要寻短见，死哪儿不是一样？非要投洱海么？在房间里吞个药，割个碗不行？ “呵呵……” 菲菲笑了，被孙瑞的脑洞给逗笑了，先是小声的笑，进而越来越大声，直笑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旅行4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关怀。 菲菲能感受得到来自孙瑞的那份心意。 只是，她是过来人，知道他的那份关心代表着什么。此时她的心里，没有任何除了那个人之外的空间。 “你……笑起来真好看。” 看着菲菲在笑，孙瑞看的有点呆了。 对他的恭维，菲菲不置可否，类似的话她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想多了。” 菲菲笑着摇摇头，只说了四个字。 或许是在说孙瑞的脑洞太大，或许是在说孙瑞所做的一切，必定是无用功。 “呵呵。”孙瑞尴尬地一笑，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谢谢你今天做的一切，我叫林菲，你叫什么来着？” “啊！林菲！我叫孙瑞，子小孙，祥瑞的瑞。” “孙……瑞。” 听到他的名字之后，菲菲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只是，被她美丽的容颜所吸引，孙瑞并没有注意到菲菲神色的变化，有些期期艾艾地问了句：“明天……我能来找你吗？” 实际上，孙瑞给菲菲的感观并不差，在她的眼里，孙瑞就是个阳光的大男孩，听说明明他也是失恋的，却还在绞尽脑汁地安慰自己，从始至终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尽管菲菲知道他接近自己的目的，但至少他保持了应有的礼节。 也正是因为这种礼节，让菲菲没有办法去讨厌这样一个人。 想着自己一个人也是玩，多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一起同样是玩，略一思量，菲菲就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落在孙瑞的耳朵里，无异于天籁之音，就在那一瞬间，他的整颗心都开始砰砰如擂鼓，一张脸也因为兴奋而涨的通红。 “好好，我明天几点过来？” “十点吧。” “好！” 不一样的风景，会带来不一样的心情。 不一样的人，同样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接下来的几天，孙瑞俨然化身一位合格的导游，带着菲菲流连于颇具风情的大理的大街小巷。 当然，不管嘴上说的再不在乎，各个知名的景点也都留下了俩人的足迹。各色的小吃，更是让菲菲惊喜连连。 虽然在任何城市都可以吃到号称全国各地“特色”的小吃，但真到了发源地，才知道，只有在当地才能吃到最地道的。 乳扇、粑粑、三道茶、雕梅每一样都让她赞不绝口，只是那生皮……就让菲菲有些不敢恭维了。 她很难想象猪肉怎么也生吃呢？ 几天下来，她很开心，至少……看起来很开心。 菲菲觉得可能她本身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吧。 饶是洱海景色秀美，在她眼里也就是漂亮罢了。她没有感受到任何能让她联想到浪漫的东西，哪怕孙瑞特别为她买了一束花。 漫步在不是海的洱海畔，菲菲问孙瑞道：“说说你吧，为什么被甩了？” “我啊？异地……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很正常吧，可能觉得我没钱吧？”孙瑞自嘲地一笑。 几天下来，他觉得俩人应该是很熟了，对菲菲他也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意思。 “你……不太像。” 孙瑞说他女朋友嫌弃他没有钱，但菲菲做服装也有一些日子了，他瞧孙瑞的衣着打扮，并不是便宜货。 “我家里……还好吧，只是我不太喜欢在她面前摆而已，可能……我的想法有点偏差吧。” 他不需要说的很详细，菲菲差不多也能猜得到。 很可能是他刻意的“低调”，让他女朋友产生了误会。 对于这种事情，菲菲不想去评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那你呢？能和我说说你的事吗？” 孙瑞一直都想知道菲菲的过去，究竟是什么人伤了她的心。 在他看来，菲菲这种女孩就跟女神一样啊。人漂亮就不说了，性格也不差，最关键的……她也不差钱啊？这几天来，在花销上他一直都想表现一下的，可是菲菲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不管是吃饭还是游玩，菲菲都一力承担了，没让孙瑞掏一分钱。 用她的话来说“你还在上学又不赚钱”。 只是这多少有些损害了他身为男性的自尊心。 他之前的确如菲菲想的一样，不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的太过，这才导致人家认为他是个穷鬼。但他这次是想要在菲菲面前表现的，奈何人家比他更不差。 当然，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菲菲的事，知道她有三家服装店，生意还不错。 就这样的一个女孩，换了谁不得尽心尽力地捧在手心里？怎么会忍心伤他呢？ 真有那样的人，孙瑞觉得，必须得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我的事？” “嗯。” “你想听？” “嗯。” “我以前是做夜场的……” 旅行中的一次偶遇，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次偶遇，世界很小但是城市很大，基本上这种偶遇分开之后，想要再见的可能基本就没有了，菲菲不讳言自己的过去，就是觉得跟孙瑞已经没有再见的可能了。 他想听，她也不在乎告诉他，正好，也算是倾诉一下。 在菲菲的心里，觉得或许都讲出来，就能真的把心全部放空了吧？ 她告诉他她的过去，告诉她怎么见到了杨瑞，又怎么被他吸引，又如何为了想要追上他的脚步，放弃了来钱容易却不是很体面的行当。 在他的鼓励和帮助下，她的生意也是越做越顺当，以至于如今这个局面。 只是，他是有女朋友的，还是一个很出色的女朋友。 他之于她，就好像自己之于他一样。 都是一个能让自己奋进的目标。 “只是我没有他那么幸运，他的目标达成了，而我的目标……却不是我的。” 菲菲说着，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都觉得自己好搞笑，在想起这件事之前，她还觉得自己肯定可以很淡定地面对了。 只是……一提起他，她还是忍不住心如刀绞。 “你别……别哭啊。”孙瑞有点慌，可更多安慰的话，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不在乎她的过去，可是相比与她口中的那个人……自己似乎拍马也赶不上啊。 第一百一十章 表白 孙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没有办法理解，自己心中的女神会被别人弃如弊履，嗯……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就是觉得那个叫杨瑞的人不应该那么对他，至于杨瑞有没有什么苦衷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根本就不会去考虑。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除了名字里跟他 有 一个巧合般的重复，在其他方面根本就没有办法相比。 在菲菲口中，他就是个励志的典型。 甚至在孙瑞以为菲菲就已经很励志的时候，菲菲却告诉他杨瑞的一些事情，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励志。 一个一年多以前不名一文的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拥有了两家公司。 可能在很多大能眼中这算不了什么，可是孙瑞知道，一般人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在现在这种社会环境下，白手起家是得有多难。 多少有些挫败感，但孙瑞细细想想却也不想进了樊笼，杨瑞是杨瑞，他是他，或许比不了人家，但自己也不差不是么？ 跟菲菲是偶遇，可是只一眼，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忘记她。 这个时候，是她感情的空窗期，孙瑞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如果不抓住，他可以肯定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菲菲，我能这么叫你么？”看着菲菲，孙瑞犹豫了一下，说道。 “随便。”菲菲对此倒没什么感觉，一个称呼而已。 “我想说……嗯……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试着……接受一下我？”鼓起勇气，孙瑞吭哧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嗯？”菲菲眉头一挑，有些不可置信。她知道孙瑞对她有意思，但她没想到孙瑞居然有勇气说出来。 “我喜欢你。”孙瑞也是豁出去了，直接说道。 “你都不了解我，说什么喜欢。”菲菲摇了摇头，说着。 “你也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不是么？”孙瑞有些急，他想着菲菲刚才说的话，她跟杨瑞不就是一见钟情吗？ “他曾经说过的，没有什么一见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菲菲淡淡地说着，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我……我没有那么不堪吧？” 只一句话，菲菲就把孙瑞弄的面红耳赤，可她的话让孙瑞无法反驳。 “都是一样的，你想睡我是么？”见他的窘态，菲菲反而没有那么难受了，玩心一起就想逗逗他。 “呃……我……没……不是……” 尚未踏上社会的大男孩，有些招架不住这种直白的问题，他想反驳，可内心深处就真的没有一点旖念？他自己可不敢摸着良心说谎话，只是，让他承认，他脸上也挂不住，羞耻心，谁都有的啊。 见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菲菲笑着捏了捏他脸，说道：“小弟弟， 别想太多，我不适合你，你会碰见更好的。” “可我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菲菲是在问他，可她自己知道也是在问她自己。 之于杨瑞，她喜欢的有理由吗？自己当初不也是被他的歌声，还有跟别人不一样的气质所吸引吗？ 这种感情，是真的不需要理由啊。 只是对于孙瑞，她还是免不了要双重标准一下了。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你漂亮。在飞机上我看见你哭我就忍不住心疼，我……我想对你好！我不想让你哭，我只想你一直开心！对！我是想睡你，睡一辈子可以吗？” 被挤兑到墙角的孙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尽管还是磕磕巴巴的，但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这算是表白么？”菲菲楞了一下，苦笑道。 他说的这些理由，跟当时第一次见杨瑞时，又何其的相似。 在那么一瞬间，她也是想睡他睡一辈子的啊。 只是 ……现在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是的，我就是跟你表白了！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不说，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谢谢，至少我知道了，我不是没人要。”菲菲俏皮地一笑，却是话锋一转，认真道：“冷静点吧，谢谢你陪我这些天，我心情好多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你……你要去哪儿？” “我？随便走走啊，祖国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 “好好上学吧。” “我大四了，实习没有那么多事情。” “真的不用了。” 面对孙瑞突如其来的表白，菲菲也有些无措。 任何女孩子，被人表白，心里多少都会有些小窃喜，只是她的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人。 “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见他近乎于哀求的语气，菲菲 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觉得，如果我现在接受你，对你是件好事吗？被当成别人的替代品，很有趣吗？” “我不在乎啊。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哎，上头了而已啊。” “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但你一个月以后会不会还这么想？两个月以后呢？半年以后呢？” “我会一直这样的。” “现在这样说，太早了，等我说的时间到了之后再说吧。” 菲菲不想跟一个上头了的少年多说什么，她很清楚一个人在头脑发热的时候、冲动的时候时做出的决定会有多么的不靠谱。 这几天来，孙瑞作为一个合格的导游，让菲菲暂时搁置了自己的情殇，对他，菲菲还是很感激。 但是感激并不会转化成感情，尽管她也知道孙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奈何 现在的她，并不想用开启另一段感情的方式去治疗上一段受过的伤。 菲菲走了，去哪里孙瑞 并不知道，甚至菲菲都没有通知他。 看着在天空中划过的航班，孙瑞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儿。 “你不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过客，你说一个月……两个月 ……一辈子又如何呢？”孙瑞喃喃。 心里依然做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决定。 的确，她去哪儿了他不知道，但是她以后会去哪儿，他是知道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知道了 “联创给我们的估值是八千万？他们是不是在搞笑？我们光注册资金就三千五百万好不好？这个项目怎么样，他们心里就没点b数？这是来投资的还是来摘桃子的？” 联创投资是苏云海介绍给萤火虫的一家投资公司，在国内不能算是很有名的，但在业界内也是相对比较有实力的一家投资公司。 只是他们在对萤火虫做了一系列调查之后，给出了八千万的估值，萤火虫a轮他们希望注资一千万获取萤火虫12.5%的股权。 这个报价直接让老郑炸毛了。 他是个粗人不假，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关注自己所从事的行业。 如今互联网+这么火，随便一个搞app的估值动辄就上亿，为什么到了他们这里，就成了区区八千万？ 在他的想法里，怎么说萤火虫不得值个三五亿？ 嗯……反正自家的孩子 永远都是最好的。 说起来，这个估值不仅老郑不满意，其他几个股东也都有些失望。 正如老郑说的，他们光是前期投资都三千多万了，这些钱还不是一般公司那种找验资公司先行垫付之后再抽走的那种，萤火虫的三千万，那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而且，萤火虫前期的工作做的非常扎实，银行、保险公司、平台、渠道都有紧密的联系，且共享珠宝又不是那种没有前景的行业。 仅仅是注册资本2.5倍的估值实在很难让他们满意。 这里头，也只有吴建斌没有表现的太过激进。 “之前联创的人也解释了，我们现在的盈利前景暂时不明朗，且风险比较大，所以他们的估值给的相对保守。” “可12.5也太多了点。”荆超嘟囔着。 如果联创要占12.5，那就意味着他们每个人都要拿出2~3个点来。 最关键的，一千万看起来很多，但真正要投到公司的运营里去，也不是什么大钱。 要知道，北京、上海和深圳的三家体验馆，每一个的投入都有三百多万，就算其他 二三线的城市开设体验馆不需要那么多钱，那同样也是比不菲的支出。 “杨瑞，你怎么说？” 听着董贵问杨瑞的态度，大伙儿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他。 “我觉得……” 杨瑞想了想，说道：“这个 估值我也觉得有些偏低，但毕竟是a轮嘛。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这么说你同意了？” 老郑闻言，问道。 点点头，杨瑞道：“我觉得问题不大，以后要是稀释，也是大家都稀释。” “杨哥，那有件事你得知道，如果联创占12.5，现在是占比最低的，但要是咱们有人想退出，他溢价收购退出者手里的股份，到那时，萤火虫可就易主了。” 他这话 一出，在坐的所有人都笑了。 如果是一般的公司，这种情况很正常。特别是多股东的情况下，只要占有绝对多数的股份，那就是老大了呀。 但萤火虫却多少有些不同，他们几个人首先是意气相投的朋友，同时又辅以利益的联合，或许以后真的有人会想要退出，比如，荆超早就明确地表示，他以后一定是会回去接他老爸的班的，至于萤火虫这块怎么处理，那只能以后再说。 但那些事情在公司创立之前就已经说好了的，就拿荆超来说，如果谁想退出，必然提前会跟大伙儿商量，同时他们其手中的股份有优先的收购权。 这些都有写在章程里，这个时候荆超提起来，也就是博大家一笑。 不过笑过之后，他们又忽然想到，是不是因为这种条款，才让人家对萤火虫的态度有些不太一样？ 但实际上也无所谓了，萤火虫现在的确是缺钱的嘛，一千万说多不说，但也不少了。只要a轮顺利，萤火虫的发展能上一个阶段，后面的b轮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企业的发展离不开资金的支持，现在他们要讨论的，就是那多出来的一千万怎么在最快的时间里有效地花掉。 “杨瑞？” 几个股东正商量着，杨瑞的的电话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一个满含怒气的嗓音却是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 “我是佟乐！” “啊？啊！”想了一会儿之后，杨瑞才将这个名字和它的主人对上号，转而有些疑惑地问道：“是你啊，有啥事？” “你把菲菲怎么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 质问，杨瑞有些懵了。 “什么意思？” “我找不到她了！她店里的员工说已经快 半个月没有她 消息了，打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杨瑞的脸色一变，看看四周各种好奇的眼神，他站起身来走出办公室。 “你什么什么!你到底怎么她了？” “我……我没怎么她啊。” 说起这个，杨瑞免不得有些心虚。 严格来说，他是没怎么她，可单单一条让她知道他去见苏晓父母，就有足够的杀伤力了。这话……他没有办法跟佟乐说啊。 自从跟菲菲坦白了之后，他就没再联系过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更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身份去跟人家联系。 说他怂也好，逃避也罢，总之杨瑞就是感觉对菲菲有些……无颜已对吧。 不是没话说，是没脸说。 现在听佟乐这么说，很明显菲菲没有把她俩的事情跟佟乐讲清楚，甚至跟任何人都没有交代一句就这样走掉了？ 杨瑞知道自己伤她伤的有多深，这个时候菲菲突然失踪了，杨瑞的一个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菲菲之于他永远都是温柔的，可杨瑞知道一个温柔的人一旦决绝起来，会让人多么的意外。他有些不太敢往下深想。 即便这样，在他的脑子里已经 自行脑补出了几十部惊悚加悬疑的苦情大片了。 “我不管！事情就是这样，你看着办，要是菲菲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别急，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匆匆挂了电话，杨瑞走进办公室把老郑单独叫了出来，这些人里除了老郑就只有荆超跟菲菲关系最好，只是在找人这一块，老郑更靠谱一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放不下 “什么情况？” 被杨瑞这么神秘兮兮地喊出来，老郑有点纳闷儿，什么事不能摊开了说，还得背着他们？ “菲菲……不见了。” 就在挂了佟乐电话之后，喊出老郑之前，杨瑞还拨打了一下菲菲的手机，显示……对方已关机。 他有点慌。 虽然现代社会男男女女分分合合很正常，可杨瑞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个因为分个手就玩儿自杀的。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他是真的怕菲菲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啊。 若真是那样，杨瑞觉得这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中。 “嗯？几个意思？” 杨瑞去见苏晓父母的事情，杨瑞还没有跟几个朋友说明，他们并不知道杨瑞如今应“过关”了。 同样的，他们也不知道菲菲比他们提前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是以，老郑完全没有办法理解杨瑞说的这个“菲菲不见了”是什么情况。 “我见过苏晓妈妈了，那天去鑫恒选个吊坠，正好……菲菲也在。” 杨瑞无奈之下，就把那天的情况简单说了一番。 听罢，老郑也跟着叹了口气，道：“你说你去哪儿买不是买？非要去鑫恒？” 其实老郑更想说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对于他跟菲菲之间的感情，他这个外人哪怕跟杨瑞关系再好也不好去评论什么啊。要说杨瑞这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对待感情上太过优柔寡断，这个好，那个也不错。 但真要说他花心什么的，老郑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人，自己就是开夜总会的，什么样的小姐姐没有？不仅漂亮，还放的开，哪一次杨瑞去，她们不是一副人均采撷的模样？可杨瑞对谁假以颜色了吗？ 苏晓和菲菲在老郑看来都是极好的女孩子，俩人都对杨瑞钟情有加，这也是最让他羡慕的地方。 不过，相比于苏晓，抛却家世不论，老郑实际上是更倾向于菲菲的。 他始终觉得像菲菲那种温柔如水的女子才更适合杨瑞。 不是他不喜欢苏晓，只是觉得苏晓会一直给杨瑞压力，对一个男人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累啊。 居家过日子，不就图个舒服么。 找个太强的对象，真的有必要吗？ 不用说杨瑞以前是什么样子，哪怕是现在，老郑也感觉杨瑞也很难真正跟苏晓家相匹配。 但杨瑞既然做出了选择，他也不可能去跟杨瑞说：你不该这样选的。 除了祝福，他不会多说什么。 老郑也能理解，杨瑞做出这种选择之后，对菲菲的伤害会有多大。 作为一个男人，老郑觉得要是换成他是杨瑞，能 瞒一阵就是一阵了，凭着菲菲对他的感情，和对他的了解，菲菲一定会知道现在这种局面。 但是，杨瑞这样明说，直接让菲菲失去了“假装不知道”这最后一条退路。让她直面这“惨淡”的现实。 “之前也是听说菲菲很久都没去了啊……” “你也别太担心了，应该没什么大事，菲菲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估计是出去散心了。”老郑安慰着。 “散心？她朋友说她失联快半个月了。” 听杨瑞这么说，老郑微微蹙眉，这个时间……是有点久了。 “这么长时间了啊。” 按说散心的话，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菲菲不是闲人，就算没有鑫恒的股份，她自己也有三家服装店，这么长时间对店铺不闻不问，可不是一个合格老板应该做的。 “要不然……报警吧。” 想了想，杨瑞道。 一般失踪案幼儿是会被立刻立案的，但是成人则需要72小时。但就算再苛刻的条件，这失联半个月了也够格了。 “我这边会让亮子派人去找找，你也别太着急，报警……先不用吧，你要是一报警，警方第一时间肯定会先联系她的家人，要是让她家里人知道了，麻烦更多，要是菲菲没什么事，回来保不齐还得埋怨你。” 老郑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宽慰了他一阵之后，又说道：“这事儿让魏凯帮帮忙吧，现在飞机高铁都得用身份证，出去玩住宿也少不了登记，去他们那……应该会有结果。” 杨瑞恍然。 这些事情他不是想不到，只是听说菲菲出走之后，他的脑子就一直乱哄哄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地思考。 被老郑这么一点，杨瑞点点头，交代了一句之后就直接跑掉了。 看着杨瑞离去的背影，老郑摇了摇头，回到了办公室。 “老郑，瑞什么情况？” 吴建斌见他俩在外头嘀咕了那么久，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本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他是真的很好奇，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背着他们去说的。 杨瑞觉得自己那些事情不好意思跟人提起，但是老郑却觉得无所谓，也没打算给杨瑞留面子。 随口道：“为情所困呗。” 说起这个，几个人都笑了。 杨瑞觉得自己的那点事人家不会在意也不会感兴趣，实际上这种花边消息，就算是身边的兄弟又有几个是真不在意的？ 他有俩女朋友的事情，就算入圈儿最晚的董贵都是有所耳闻的。 “嗨，人不风流枉少年啊。”董贵笑呵呵地说了句，转而问道：“那他这是怎么了？后院失火？” 老郑道：“差不多吧，他去见苏晓家长了，这不菲菲就受不了了？离家出走了呗。” 这可是个大八卦。 几个人顿时都来了兴趣。 其实包括董贵在内，跟菲菲也都是认识的。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除了杨瑞这个当事人，没有人会认为菲菲是去寻短见了，更多就是想要去散散心。 嗯……这也可以说是事不关己。 他们没有办法体会到杨瑞那种焦虑的心情。 “要不我说，找对象这种事情，还是得趁早。”董贵道。 “也不至于，男人嘛，晚一点怕什么……”荆超年纪最小，但他也见过那些早婚的。 男人都爱玩，要是没玩够就结婚了，婚后少不得还得出去浪，不如婚前浪个够，什么都见识过了之后，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 他的理论却没有得到在做的其他几位大哥的支持。 “这男人就没有不想玩的。你20多岁想玩，你30多岁还想玩，结婚以后浪不浪，跟婚前浪没浪够可没关系，就说你这样的，我觉得什么时候都浪不够。” 被老郑怼了，荆超也不恼，笑嘻嘻地说道：“也没那么严重，我觉得要是我结婚了，肯定不会浪。不像杨哥。” 杨瑞不在，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编排他。 “瑞这样的还算好了，其实说起来这找对象就像上厕所，推开一个门，妈的有屎，再推开一个门，妈的没纸。再推开一个门，有屎又没纸，再回过头去，妈的，有人了。” 这样的粗话也就老郑能说的出来，却还是把他们给逗乐了。 “郑哥，你这么说我菲菲姐我可不乐意了啊。” 这里头要说跟菲菲关系最好的，还是荆超。 老郑的话很有理，只是这样比喻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你少在这儿对号入座。我说菲菲了么？我是给你提个醒。” “怎么就扯我身上了。”荆超对自己躺枪表示无辜：“那杨哥这是去找菲菲姐了？” “嗯，我让他去找魏凯，这种事情，他比我们好使。”老郑道。 “行了，他这样早点掰扯清楚也好过拖延了。”吴建斌可没心思跟他们扯闲篇。 从一开始，他就赞成杨瑞跟苏晓好的。 菲菲是不错，但是吴建斌也是个俗人，菲菲以前是干什么的，其他人不清楚，杨瑞不在意，但是吴建斌知道啊，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的。 的确苏晓会给杨瑞很大的压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但那种压力从来都是正方向的，吴建斌也始终认为，男人就得有这种让他不断向上的压力才行。 安逸，是会毁了一个人的。 菲菲现在走了，有些话吴建斌不好说，只能在心里想想，那就是……别回来才好呢。 每个人都有点阴暗的小心思，吴建斌也一样。 他很清楚这么想不对，但想法就是想法，想了就是想了，他不会去否认什么，更不会去标榜自己。 当然，话是肯定不能那么说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也对，小杨这样的，的确让人羡慕，但夜长了，梦也多，保不齐以后会有什么变故。”董贵也是过来人，他这样说也是中肯。 几个人关于杨瑞的感情生活闲谈了一阵之后 ，才将话题转到了正路子上。 既然大伙儿都同意联创的方案，那么，就在细节条款上把一把关，a轮融资该操作就提上了日程。 虽然杨瑞不在，但这也没啥影响。 回头跟他交代一声就是了，他还有自己一屁股的事儿要处理。 关于他自己的感情问题，其他人也插不上手。 —— “你这直接报案走流程啊。” 杨瑞为了表示诚意，他是亲自去找的魏凯，而不是仅仅打个电话了事儿。 而魏凯对杨瑞的突然造访则有些意外。 实际上俩人从来就没断了联系，怎么说魏凯也认为杨瑞是他的福星，而杨瑞也需要在警方有个强援。 但因为这个事情，杨瑞亲自跑一趟，魏凯就觉得没啥必要。 “我要走流程，你们不得联系菲菲父母？要是让她家人知道了，该多担心？” 魏凯有些奇怪地看了杨瑞一眼，问道：“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朋友啊！” 魏凯见过苏晓，但是对于菲菲就相对陌生了。眼见杨瑞这种状态，他说仅仅是朋友？他又不瞎。 但他同样不好说什么。 男人嘛。 以他对杨瑞的了解，对这件事上，如果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他大可以直接找董佳奇，可杨瑞却直接跑来，足见他冷静的外表下潜藏着的那颗已经乱糟糟的心了。 轻笑了一下， 魏凯摇摇头，说道：“你等等。” 既然杨瑞直接找过来，这个面子他是要给的。拿起桌上的电话，魏凯拨了个号码，片刻之后就有一个年轻的警员来到魏凯的办公室。 “魏局，你找我。” “小孙，这是我朋友，他要查点东西，你配合一下。杨瑞，这是网络处的小孙，要查的记录你跟他说。” “谢了凯哥。” “客气什么。”魏凯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着。 从魏凯那出来，路上杨瑞就把他想要查的东西跟小孙说了一下。 之前老郑也和他说过，飞机动车什么的现在都是实名制，只要输入菲菲的身份证号，她这段时间在哪儿用过身份证自然一目了然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菲菲的身份证号码，但在公安局，这根本就不叫事儿。 “是她吧？” 按照户籍记录，在同片区同年龄段小孙调出十二个叫林菲身份信息，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菲菲。 简单地查询了之后，小孙指着电脑屏幕所显示的信息道：“十五天前第一次出城记录是从青岛飞大理的航班……” 看着一条条记录，杨瑞原本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十几天前，她在大理。 一个多星期前，她在海南。 三天前，她去了重庆。 今天，她搭乘动车去了成都。 入住在玉林路的一家连锁酒店。 “呼……”杨瑞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完全找不到行踪，那他就放心了。 他是真的怕她想不开啊。 不过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他想多了。 她能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只是，人都一个通病，就是当一个念头升起之后，想要把它摁死总要大费周章。 的确，从这些行程上来看，菲菲是在很正常的旅游，可谁又能保证， 等她玩儿够了会怎么样？ 不亲眼看到她，杨瑞始终是不放心的。 “小孙，谢谢了。”杨瑞由衷地感谢道。 “没事儿，还有什么要查的吗？”小孙倒是为什么，毕竟是副局的朋友，他也不会去八卦什么，尽管去查一个姑娘的行踪，总会让人浮想联翩的嘛。 “不用了。” 跟魏凯打了个招呼之后，杨瑞离开了崂山分局，想回公司的杨瑞却是在车子行驶到高速路口的时候拐了个弯。 目的地……流亭机场。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失踪了 “郑哥，杨瑞呢？ 你不知道？他中午不是跟你们一起开会去了？哦，好吧。” “吴哥，杨瑞跟你在一起吗？哦，好的，我知道了。” “小超，你又拉着你杨哥去哪儿浪了？没有？那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嗯……联系不到他了，真是愁死了。我也知道他这么大人了不会有什么事……” 杨瑞中午在萤火虫跟他们一起开会这事儿苏晓是知道的。 但是……怎么开个会把人给开没了又是什么鬼？ 一些小细节上，杨瑞从来都做的特别好。 比如他要做什么，或者有什么应酬，总会提前给自己说一声，哪怕是去喝大酒了，会结束的很晚，那么晚上回沈阳路还是去台湾路找她，杨瑞都会给她一个交代。 或者是他心血来潮又去跑滴滴了，提前也会给她报个备。 所以，苏晓对他从来都是很放心的。 作为回报，不管杨瑞出去应酬也好，出去玩耍也罢，苏晓也从来不会一遍遍地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也不会说些“你少喝酒”之类多此一举的话。 她知道杨瑞很有数。 可是，那么有数的一个人，怎么就忽然玩儿失踪了？ 按理说，杨瑞这边刚刚过了许美静这关，俩人的关系已经在本质上更进一步了。 最近俩星期，他晚上基本都是跟苏晓一起回家的。 杨瑞做饭的手艺比苏晓好太多，一个乐意做，一个乐意吃，俩人都很享受这种状态。 一直到五点半瑞和下班，在办公室的苏晓都没有接到杨瑞的电话。 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怎么在意。 杨瑞经常跟老郑、吴建斌还有荆超董贵他们一起商量事儿，这个苏晓知道。 头一个念头就是这帮人下午谈的差不多了，晚上又凑一起喝酒去了。 她左右无事就自己先回家去了。 可是，左等这厮不来，右等这厮还不来，苏晓就有些不淡定了。 她不担心杨瑞在外头胡混，对杨瑞这方面她是很放心的。 但是她有点担心杨瑞是不是喝太多了？ 谁家男人谁心疼。 杨瑞应酬归应酬，喝多了伤的是他的身体，可没人替他难受。 她也不担心杨瑞出去玩，男人嘛，但是杨瑞这种反常的情况，才是最让她担心的。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杨瑞还一丝消息也没有。给他打电话，这货居然关机了？ 苏晓忍不住就开始给杨瑞身边的这些朋友打电话了。 她可以断定杨瑞没回沈阳路父母那，要是那样，杨瑞一定会告诉她的。而杨瑞“不见了”，她同样也不会第一时间给他爸妈打电话，省的老人担心。 只是，她得到的反馈却并不好。 不管是老郑还是吴建斌，甚至最爱玩的荆超，都没有杨瑞的消息。 老郑说他不知道，开完会杨瑞就走了，吴建斌也说不清楚，可能跟荆超一起。而荆超则更是无辜，他在外头玩不假，但是没跟杨瑞一起，至于杨瑞去哪儿了，他说他也不知道，反而安慰苏晓说杨瑞那么大人了，丢是丢不了的。 以杨瑞良好的“信誉”做注脚，苏晓渐渐的开始担心他的安全了。 打杨瑞电话，关机，发微信，不回。 一时间，苏晓脑子里不由地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去哪儿了？会不会遇到危险？ 杨瑞的朋友圈子现在已经不小，但实际上经常一起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她也不是没有想到张承光，但如果杨瑞没有什么可以跟他合作的业务啊。最多就是相互之间保持一个相对热络的联系。杨瑞要和他一起的话，也没有必要避讳着她。 心乱如麻的苏晓，越想事情越严重，存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她拨通了婆婆的手机号。 “阿姨……” 这个点儿接到苏晓的电话，韩秀芳有点意外。 “晓晓，怎么了？” “杨瑞在你那吗？” “嗯？”一听这话，韩秀芳心里就是一紧。 莫不是两个孩子吵架了？ 现在杨瑞基本不回沈阳路，天天跟苏晓腻在一起，但总归是儿子，她跟老杨也认定了苏晓，就随他们去了，对此并不干涉。 但苏晓的这个电话就让韩秀芳有些不淡定了。 对苏晓，二老是喜欢的紧。要相貌有相貌，要教养有教养，待人接物都是个大气的。怎能让他们不满意？ 要是她跟杨瑞吵架了，她们也必然会站在苏晓这一边的。 “没有呀，怎么了晓晓，你们吵架了？你和阿姨说，阿姨骂他！” 杨瑞最终还是没在沈阳路，得到这个消息的苏晓，心不由地越来越沉。 干笑了一声，苏晓说道：“没吵架，就是他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哎呀，这个死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没点数。你不用担心，估计晚一会儿他就有消息了，我这边也联系联系，找着他，我帮你骂他。” “不用啊，阿姨，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 “不打紧，不打紧。” 挂了电话，韩秀芳忽然也回过味来了。赶紧把老杨招呼过来，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小瑞玩儿失踪？” “这俩孩子搞什么呀。” “小瑞不能啊，你打个电话试试。” “我打了，关机。” “奇怪啊，他可不是那么不懂事的。” “我也纳闷儿，对了，老杨……不会是小瑞……” 看老婆的脸色，老杨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把眼睛一瞪，说道：“吓寻思什么呢。他能有什么事儿。”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是不是他有别什么心思？” 感情的事情，实在是说不准的。杨建军夫妇都是过来人，韩秀芳觉得是不是杨瑞觉得跟苏晓时间长了，加上 自己又有了点钱，心思变了？ 说起这个，老杨眉头紧皱，冷哼了一声说道：“晓晓那么好的孩子，小瑞要是赶负了人家，我打断他腿。” 韩秀芳捶了他一把，嗔道：“胡说什么呢。你儿子现在也是个有钱的，外头诱惑那么多。” “一会儿再问问晓晓，要是有他的消息，我得好好跟他谈谈，这男人得有个男人的担当！” 第一百一十四章 捞阔疼 杨瑞到双流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当他打开手机的时候，手机里信息已经爆了。 三四十个未接来电，有老郑的，有吴建斌的，有荆超的，有爸妈的，最多的还是苏晓的。 微信里同样快一百条的信息看的杨瑞头皮一阵发麻。 老郑：“你去哪儿了？你也玩儿失踪？你媳妇电话打我这儿来了。” 吴建斌：“瑞啊，你可长点心吧。” 荆超：“哥，嫂子找你呢，我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没敢说话。有空你给嫂子回个电话啊。” 苏晓：“你死哪儿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长本事了是么？还关机？” “魂淡！你今晚别回来了！” “杨瑞，你在哪儿？” “收到了给我来个信息。” “你生我气啦？” “老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老爹：“你小子搞什么鬼？看到了赶紧回电话。” 这个时候，杨瑞才知道，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跑来成都，是多么荒唐的一个决定。 他担心菲菲，怕她出意外。 可是，就算见到了，他放心了。那么……又有什么用？ 是想要跟她再续前缘还是怎么着？ 不仅那是不可能的，反而会给菲菲一种错觉，平白给她增加烦恼，也是跟他自己找麻烦。 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后果，只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想来就来了。 现在看看…… 好么，家里直接炸锅了。 先不说找菲菲这件事了，他怎么跟家人交代就让杨瑞瞬间清醒了。 他能和苏晓说，因为一个喜欢自己的妹子找不到了，他去找人了？ 苏晓会怎么想？ 撕了他的心都有吧？ 他能和老郑、吴建斌他们说么？ 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了感情上的这点事，放着公司一大堆的事情不理，不管不顾地跑成都来找人了？ 他能和爸妈怎么说？ 爸妈又多喜欢苏晓，杨瑞不瞎怎么看不出来？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居然还跟别的妹子掰扯不清，那得让他们多生气？ 有些气恼地捶了自己脑袋一把，杨瑞有些后悔了。 他不该那么冲动，想也不想地就跑成都来了。 现在可好，回家怎么交代啊？ “捞阔疼……”杨瑞呻吟了一声。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去买单。 “我在成都。” 第一时间，他拨通了苏晓的手机。做错了，就要认。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应该让身边的人为他担心。 听到杨瑞的声音，电话那头的苏晓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直让杨瑞的一颗心都绞到了一起。 “别哭啊，是我不好，因为事情有点急，我忘了和你说。以后不会了。” 慌忙，又有点笨拙地，杨瑞安慰着她。 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了，她还在等着他，心焦不已。 知道杨瑞没事儿了，苏晓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呜咽着说道：“有什么事儿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你这是干什么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对不起，对不起。” “你跑成都去干嘛？” 面对苏晓的这个问题，杨瑞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只能扯谎道：“我……来找李星云。” “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非要跑过去？” “嗯……电话里说不清的。” 杨瑞其实很不喜欢对苏晓扯谎。 一个是因为苏晓是个聪明的，跟她扯谎很容易露馅，一个就是……杨瑞知道不管是谁，只要扯了一次谎，后面就需要更多的谎去圆之前的那个。 面对一个爱自己的女人，这个是真的没有必要。 可他也相信，不管自己说啥，苏晓都会相信。 “那你找他干嘛？” “我……我想找他给咱选个好日子。” “鬼扯！”苏晓啐了一口，嘴上骂着，心里却是没多想。就是被杨瑞这股劲头给弄的有点莫名其妙。 听说了他在成都，之前联系不上的事情苏晓也就释然了，杨瑞人在飞机上，自然是要关机的。 “唉，都怪我，想起一出是一出，之前我也想给他打电话说来着，结果一直联系不上，我就寻思着，他一定在青城山上啊。脑子一热，我就来了。” “你说让我说你啥好呢。”苏晓闻言哭笑不得。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杨瑞的思维跟一般人不一样，也不知道他那个脑回路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总会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想法。 “嗯，真的对不起亲爱的，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呃……没有下次了。” “行了，你没事就好啦，赶紧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他们肯定也担心坏了。你早点休息。”没了心事，苏晓也忍不住一阵疲惫，挂了电话就准备休息了。 杨瑞自然言听计从，只是现在太晚了，给爸妈打电话不太合适，改成发了条信息报个平安，顺便给其他的朋友都回了一番。 可是，今天晚上注定了是个不眠夜。 他这一玩儿失踪，杨建军夫妇怎么可能睡得着？ 一收到儿子的短信，老杨的电话就跟了过来。 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 但好在他们只是让杨瑞成熟点，别跟小孩子似的没轻没重，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他？ 也是老爹的这番说教，让杨瑞意识到，这会儿的他跟以前……可是完全不同了。不用说家人的关心，就是公司也少不得他呀？ 至于他为什么跑成都去了，杨瑞给的说辞是跟苏晓一样的。 对此，老杨颇不以为然，要算日子，在哪儿不能算？非要跑成都去？ 好说歹说安抚好了老爷子，杨瑞却依然不得消停。 他这一报地方，吴建斌等人就知道他是去干嘛了。 荆超觉得他很牛逼，说走就走，说找人就找人。老郑觉得无所谓，让他早点回来，而吴建斌则认为杨瑞这么做实在有些欠考虑了。 不管怎么说，能联系上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天色太晚，杨瑞经过长途飞行也是有些疲惫，准备找个酒店休息。 至于地方，他早就想好了，就是菲菲住的那家酒店。 不过，当他刚上出租车的时候，手机里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明天我过去找你，我们一起问问李大师吧。” 苏晓发来的。 杨瑞揉揉自己的脑袋，呻吟一句：“捞阔疼……” 第一百一十五章 哭笑不得李星云 苏晓也要来成都，这个消息对杨瑞来说，跟特么晴天霹雳差不多。 他自己来成都是干嘛的？这事儿能让苏晓知道吗？ 杨瑞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苏晓和菲菲见面会是一种什么场景。 火星撞地球？ 原本困顿不堪的杨瑞，在接到苏晓信息的那一瞬间就清醒了。 不仅清醒了，还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一道送命题摆在了杨瑞的面前，思来想去的他也顾不得休息，更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直接拨通了李星云的电话。 这种时候，这个地点，他能想到的人，也只有李星云了。 对杨瑞这种大半夜打电话的做法，李星云是异常愤怒的。 但是听说杨瑞人就在成都，李星云却是愣住了。 素来自诩算无遗策的李星云也完全没有想到杨瑞会突然来成都，他甚至都想不出杨瑞来成都到底为了什么事情。 好比吴建斌过来找他，他略一盘算就大差不差地猜出他的来意，好比老郑跟他求告，他大抵也能推算出他的目的。 可是……杨瑞这货突然跑成都来干什么？ 话说，他才刚离开青岛也没多久，顶多半拉月，这才刚见了没多久，他这是来干嘛？要说杨瑞有什么事情需要跟他求告，李星云是不信的。 从他俩刚认识的时候，杨瑞从未主动跟他求告过。 哪怕吴建斌，老郑都先后去找他指点迷津，杨瑞似乎也从未心动过。 杨瑞也跟李星云说过原因。 那就是，这人生有时候也跟开大小差不多，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就是骰钟揭开的那一瞬间，如果提前知道了，总会少了很多乐趣。 对此，李星云倒是不置可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他们方外人也讲究一个“不求不解”，杨瑞不问，他也没想去多事。 他之所以能研究杨瑞的命格，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运势着实有些太过奇特了点，这才引起了他的兴趣。 只是这一次，李星云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还是猜不出杨瑞此来成都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这么晚？” 索性，李星云也不耗费心力去想了，直接问他就好。 “李大师，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儿恐怕有点事情需要求你帮忙了。” “不用那么客气。有话直说就好。对了，你这跑来成都干嘛？你公司不忙了？” “不是，事情是这样的……” 杨瑞对李星云没有任何隐瞒，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番。 听完之后，李星云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后院失火了？” “唉！”杨瑞叹口气道：“要是苏晓不来，那也没什么，我跟她说的就是过来找你给算算我们订婚和结婚的日子，没想到……她这边又认真起来了，非要明天……呃不，今天过来，我刚才查了查航班，如果是最早的一班，她明天下午2点半就能到。” “唔……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圆一下？”李星云笑了。 说起来，他从小就在青城山长大，除了杨瑞之外，他并没有几个严格意义上的朋友。但这并不意味着李星云不懂人情世故，杨瑞起了个头，他就知道了。 “这个……对啊。” 杨瑞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李星云配合他一下了，他倒不怕李星云笑话，转而又道：“不过，既然说起这个了，还是得让你给看看日子。” “好吧。这个是小事。”李星云笑笑，一口应承了下来。 他堂堂一个青城山正宗传人，去给人算日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一定会被同道笑话。喜事的日子，一般人大可去看黄历，即便是街边没什么道行的算命先生，也能给你找出所谓的“黄道吉日”来。 找他去看日子，那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一般人这样跟李星云说，那绝对是羞辱他。 但杨瑞不同，李星云不仅答应了，还乐呵呵地答应 了。 而且，他不想随随便便就翻翻黄历敷衍他。 “你把你和你对象的八字给我，我给你们合一下。” 一般人所算的黄道吉日，就是去黄历上看，哪页写着“宜嫁娶”那么那天就是好日子。但不得不说，其实黄历有的时候还是很有道理的。 什么叫好日子？不外乎风和日丽，天公作美，加上亲朋满座祝福纷纷。 如果仔细看看，那些所谓的“好日子”大多都会集中在周六周日。 为什么？ 周六周日人家都休息啊。 否则你星期二结婚，能来参加婚礼的又能有多少人呢？当然，能来的一定是真爱，可问题是那样的话，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好嘛。 倒不是没有选非休息日的，可如果第二天要上班的话，亲朋好友们谁敢真正尽兴地喝呢？ 李星云跟他们可不一样，他要合上杨瑞跟苏晓的八字，找出最合适的那一天。 对他来说，这并不难。 “好的，不过李大师，我这边还有点事情……” “嗯，你说。” 如果仅仅是为了让他帮忙看个日子，托一托杨瑞的底，李星云觉得他没有必要现在就打电话，他必然还有其他的事情。 所以，要是杨瑞真说没事，就这样挂了电话，李星云才觉得奇怪。 “李大师，我也知道这样很不对，但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说起两个女孩对他的感情，杨瑞没有丝毫的自得，有的，只是苦恼。 他不能说对菲菲没有一点感情，那样就是连自己都骗了。 可是即便他知道菲菲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却没有办法给她一个未来。 苏晓和菲菲，杨瑞知道自己必定会辜负其中一个的。 虽说感情这种事情没有所谓的先来后到。可他最先喜欢的，必然是苏晓无疑的。 若是让他放弃苏晓，杨瑞同样干不出来。 另外，杨瑞同样是个俗人，一些世俗的东西他也不得不考虑。 如今，他已然得到了苏晓爸妈的认可，这种时候要是让苏晓和菲菲见了，他有些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听完杨瑞的讲述，李星云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见面1 “这个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了，你在担心什么？” 李星云笑了，他没想到让杨瑞纠结的，居然会是这个问题。 “啊？说过？”杨瑞不解，他完全不记得李星云曾经和他说过这个问题。 “我之前就说了， 你这人，桃花多而不成煞，所以，有什么可担心的？”李星云说的轻描淡写。 “呃……” 闻言，杨瑞一怔，忽然想起来他们俩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星云似乎真的这样说过。 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太理解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桃花有正有偏，有好有烂，正桃花主姻缘，偏桃花嘛多会给你带来麻烦……”杨瑞在一边愣神儿，李星云也不在乎给他解释一下。 好桃花，不仅能让人异性缘 变佳，同样也能在其他方面带来提升。 杨瑞想了想，不管是跟苏晓还是菲菲认识之后，自己一直处于上升状态的。生活上，事业上，情感上，他无有不顺。 他一开始一直认为是苏晓给他的压力，让他为了追赶苏晓的脚步不断的向前，但是照李星云这样反推的话。 似乎印证了一下正桃花的强大威力。 李星云也说了，若是烂桃花，轻则感情纠缠不清，徒增损耗，重则伤人性命。 打个比方，投入了大量的感情、时间、金钱去迎合某位异性，这就是损耗的表现。而这也是轻的。 若是某人不顾公序良俗跟有妇之夫（有夫之妇）产生了情感，本来就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事情，头脑再不清醒，一味强求，事情曝光之后，冲突岂能是说免就免的？ 菲菲和苏晓，都对杨瑞钟情有加，但如果杨瑞的运势不是李星云说的那样，菲菲执意要上位，跟杨瑞闹，找苏晓“单挑”，他后宅能宁静的了才是怪事。 可菲菲又是怎么做的？ 她只是静静地守在一旁，心中就算有所求，也不会让他为难。 “这么说……就算她俩见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杨瑞是真的怕俩人见面闹将起来，他就完全没有办法处理了。 让他偏向谁？ 偏向苏晓？ 的确，他跟苏晓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对于菲菲杨瑞是亏欠良多的。他如何能狠的下心？ 偏向菲菲？ 那他绝对可以荣获全国花样作死冠军了。一个搞不好，不仅菲菲不会领情，还让苏晓彻底恼了他。 两不相帮？ 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但问题是苏晓和菲菲会让他如意吗？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任何墙头草啊，想要两不相帮的人，最终的结果都是两边都得罪透了。 所以，李星云 这么说，杨瑞信，可又不敢全信。 “我可没有那么说，如果能避免的话，尽量避免吧。”李星云也不傻，这种事情他就算心里有谱，也不会直接跟他说。 世界都是变化的， 他又哪里敢肯定如果“二王相见”会不会生出一些其他的变化来？他要是敢打那包票，才是傻。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啊。”杨瑞哭丧着脸道。 “我已经告诉你了过关不难，但具体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啊。”李星云也有点不耐烦了。 “那……行吧。” 听出杨瑞有些颓唐，李星云叹了口气道：“你不也说苏晓明天下午才能到？上午……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完吧。”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挂电话之前，俩人越好中午见面，李星云让杨瑞先去休息，可他现在哪儿还有心思睡觉？ 他不知道菲菲几点可以起来。 崂山分局只能查到菲菲到了哪儿住在哪儿，但却不能明确地告诉杨瑞菲菲住在哪个房间。 毕竟公器私用，人家也不可能给杨瑞开什么介绍信让他去直接找前台问人家客人的信息。 他怕如果睡着了，菲菲一早离开酒店那他可就抓瞎了。 他人在成都，估计至少得待两天以上，因为他了解苏晓。就算李星云给他们算好了日子，成都这个城市，也是个让人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苏晓那么爱玩耍的性子，能舍得马上就走？ 显然是不可能的。 暂时放下了心事，杨瑞打了个车去玉林路，按照之前崂山分局的信息，菲菲就住在那。 不得不说，成都的夜生活，是青岛根本没有办法比的。 夜里快一点了，若是在青岛，这个点儿还有人的地方并不多。 可是在成都的街头，行人依旧不少。 或许对于人家来说，夜生活还没进行到一半吧？ 到了地方，杨瑞才觉得有点饿。 因为满怀心事，在飞机上杨瑞就没怎么吃东西。 南北饮食多少有些差异的，按说来成都怎么都要尝尝地道的川味火锅，只是杨瑞只有一个人，吃火锅的话 着实有些奇怪了点。 听说这里的担担面也不错，杨瑞寻了一家面馆便坐了进去。 尽管已经是凌晨了，但是这不大的店面里，也只有一张空桌。 入耳满是川音，杨瑞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未免有失偏颇。没事的时候多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未尝不好。 至少，自打他来到这个城市，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心情。 跟老板点了一碗担担面，这玩意儿青岛也有。可是在这里，杨瑞则觉得特色小吃还是要去当地吃的好。 成菜面条细薄，卤汁酥香，咸鲜微辣，香气扑鼻，十分入味。 也或许是他真的饿了，只一口，就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他在这儿吸溜着面条，也感叹着人家都这个点儿还有这么好的生意。 “你好，这儿有人吗？” 当耳畔忽然响起那个熟悉的嗓音时，杨瑞叼着面条的嘴就没合上了。 “菲菲……” “你……你怎么在这儿？” 杨瑞脑补过很多种见到她时的景象，但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他，毕竟……已经很晚了啊。 而菲菲同样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是晚上忽然饿了，从酒店出来找些好吃的。奈何店里只有一张桌子，她……想拼个桌来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见面2 四目相对，俩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杨瑞没有想到能这么快见到她，而她怎么也想不通会在这里见到杨瑞。 “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多让人担心？” “你是来找我的？” 菲菲很想掩饰一下心里的激动，然后用冷漠的眼神来面对他。 只是，这个真的挺难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就算知道不应该再爱他了，可心里还是柔柔的，想要硬起心肠却是怎么也做不到。 “是。”杨瑞直接承认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菲菲是真的很好奇，她这次出来，没有跟任何人说她要去哪儿，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在哪儿。 只是听说成都不错，她就来了。 “我……” 如果是为了哄女孩子，杨瑞大可以说：冥冥之中有一种存在指引着我让我来这里。 或者也可以说：是……缘分吧。 还可以说：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无论哪一种，一定都是菲菲喜欢听的。要是杨瑞那么说了，毫无疑问，哪怕杨瑞一定给不了她任何承诺和未来，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再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杨瑞不能啊。 “佟乐给我打电话，说你失踪了，我很担心。本来想报警，可如果报警的话，弄不好警方会先找你爸妈，让老人担心就不太好了，我去找了魏凯，让他从公安监控系统里调取了你的出行记录，今天看见你在成都，我就直接赶过来。嗯……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杨瑞实话实说，让一个原本可以十分唯美浪漫的桥段变的索然无味了些。 “那既然你知道我是出来玩了，还专门过来干什么？怕我想不开么？”菲菲就是再温柔的性子，也免不了被他搞的气结不已，明明一个很会哄女孩子的人，非要说那些煞风景的话。 杨瑞心里也是叫屈，这个时候，他哪里敢用套路去哄她？ 苏晓明天可是就要来了的呀。 “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 “看到你，我才放心啊。”杨瑞叹了口气说道。 菲菲没接茬，指了指碗里的面，说道：“先吃东西吧，他家的担担面比青岛的好多了。” “嗯……” 俩人头对头，无言地吃着面。 只是，时间却不知不觉间变慢了很多。 有点难受。 “你住哪儿？” 从面馆出来，菲菲问他。 杨瑞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到不久，还没订酒店，本来我想去你住的那家酒店蹲你来着。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怎么这么晚了你还自己出来。” 听杨瑞这么说，菲菲心里好受了很多。 其实不用杨瑞说，她也明白杨瑞对她是有感情的。就算那天在鑫恒，她同样知道杨瑞也很难受。 这份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或许，这也是让菲菲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了。其实他大可以骗她的，骗她说他单身，享受着她的柔情还不用负责。但杨瑞并没有，从一开始的就没有。 自打他跟苏晓确立关系之后，他甚至都跟自己刻意保持着距离，不是疏远，但也绝对不会很亲密。 这让她有些挫败。 对自己的吸引力，她是自信的。杨瑞……她又不是没睡过，自然不是他有毛病，而是，那会儿他并没有女朋友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饿了，就出来找点东西吃咯。要是我不出来，你是不是真的要在酒店门口蹲一晚上啊？”理了理思绪，菲菲不再想些有的没的，反而对杨瑞的说法感到有趣。 深秋的成都算不上太冷，可夜里绝对不会让人很舒服。 他说要在酒店蹲守，怕错过了她，让她的心里有些感动，又有点心疼。 “没办法，不看见你，我怎么放心的下。说真的，虽然我……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杨瑞话说了一半，却有些说不下去，只能用一个期望来结尾。 “我知道，我现在好多了，我不会想不开的。你知道么，我去大理的时候，还有个小男生跟我表白了呢。”说到这里，菲菲掩嘴轻笑，想到那个阳光的男孩，菲菲心里也是暖暖的。不是他不好，而是真的不合适而已，嗯……还缺了一种感觉。 “呃……哦。”听她这么说，杨瑞的脸色微微一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的确，他在感情上给不了菲菲更多，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毕竟，他们也是有过往的，在心底里，他甚至有些偏执地认为，菲菲也是他的女人，那种事情他接受不了。 但现实又摆在面前，他既然给不了菲菲什么，那么她就是自由的，她要怎么样，跟谁在一起，他同样没有权利去干涉。 杨瑞觉得，听到这个消息，他本应该没有什么感觉才对。但是内心深处告诉他，除非是对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了，否则，该难受的一样逃不了。 一直在注意着他的菲菲自然捕捉到了他神情上的变化，要说她没有一点小得意也是胡说。 “我拒绝了的，你别担心。” “我……我没担心。” 看着他在那儿口是心非，菲菲笑了。 只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就算他对她还有情又能怎么样？他都见过人家父母了，估计好事也将近了吧？ “你……又怎么了啊？能别这样么？” “不好意思，没忍住。” 这话，杨瑞没法接了。 俩人无言来到酒店门前，杨瑞就准备去开间房，既然已经见到了她，她的状态也表明了她确实没事，也不会想不开而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当他拿出身份证想要开房间的时候，却被菲菲拦住了。 “有钱烧的啊，我房间还睡不开你还是怎么的？” “这个……不方便吧？” “怎么？怕我吃了你？你就不好奇，我是一个人住还是跟别人一起？” “不是……” “哼！”菲菲扭过头去不理他。 杨瑞叹了口气，却还是从新开了一间房……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见面3 房间开好了，杨瑞却没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被菲菲拉着来到她的房门口。 “进来坐会儿啊。” “这……”杨瑞犹豫了，他想跟菲菲好好交流一下，想得到她的谅解，但这个时间和这个环境，总有些不太对。 “真怕我吃了你？”菲菲挑挑眉头，略带玩味地问着。 这就是激将了，杨瑞又怎么能怂？ 耸耸肩，杨瑞示意她开门。 方一进屋，菲菲没有把房卡插进卡槽，没有通电的房间里，只有屋外走廊里的灯光顺着门缝溜进来一点。 “砰。” 而随着房门再次关上，那一缕灯光也带着不舍被关在了门外。 房间里漆黑一片。 跟在菲菲身后的杨瑞只感觉胸前压力陡增，却是菲菲直接将整个儿人压了过来，将猝不及防的杨瑞挤在了门上。 以“壁咚”之势，菲菲双臂撑着门，因为个子矮杨瑞不少，她的额头正好顶在他的下巴上。 下意识地，杨瑞想推开她，可伸出去的手没等着用力，却在半空垂了下来。 “杨瑞……你老实告诉我……”菲菲呢喃着，问他。 “你说。”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有。” 尽管她早就知道一定会是这个答案，可自己知道，跟杨瑞亲口说出来，是不一样的啊。 但她同样也知道了，杨瑞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彻底的输给了那个还没有见过的“对手”。 不过，现在对她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紧紧地抱着他，她知道如果松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也在回应着她，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为什么不是我先认识你呢？” “差了……一天。” “呵呵，可是这一天……就是一辈子啊。” 是啊，有时候，一天可不就是一辈子吗？ 静谧的夜，黑暗中的两人紧紧相拥，彼此的呼吸心跳可闻。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这样认真地抱着她了吧。 温暖的怀抱里，旖旎的气氛被悄然发酵着。 她微微抬起头，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他一定也在看着她。 “杨瑞……” “嗯。” “爱我。” 循着那轻轻喷薄在脸上的呼吸，她吻上了他。 这是她的试探，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但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似乎是压抑了太久，两个人都爆发出了让他们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热情，疯狂地回应着对方。 她爱他，可他是真的对她仅有喜欢么？他不敢说而已呀。 对她的喜欢，爱，亏欠，怜惜，诸多情绪都被他化成了一次次的冲锋。 就在那一瞬间，她要什么，他都想给。 云收雨歇，她枕着他的胸膛，长发如瀑。 “杨瑞……” “嗯？” “我想见见她。” “你认真的？”杨瑞楞了一下，问道。 轻轻地点点头，菲菲小声道：“我想看看，我到底是输给了谁。” “别说傻话。” 杨瑞揽着她的肩头，心里又是一阵乱糟糟的。 冲动这种事情，来得快。 冲动过后，冷静过来的他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方才，那么做到底对不对。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感情这种事，没有对错。 可还有一个声音在控诉他：你这是一错再错。 但是事已至此，再说别的又有什么用。 “你不用担心，我不想破坏你们什么，我只想看看她。” “她明天来成都。” “你跟她说你来找我了？”菲菲撑起身子，哪怕黑暗中，杨瑞也能看到她胸前那耀眼的白。 “没……” “哦。”重新钻进他的怀里，菲菲小声应着，沉默了一会儿，问杨瑞道：“你后悔了？” 她是想要他的，想有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心甘情愿的。 “……” 这个问题，杨瑞也没有办法直接回答了。 沉吟了片刻，杨瑞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后悔，只是心里有点难受。” “觉得对不起她？” “我对不起你们两个。” “贪心？” “嗯……我不能代表所有男人，可……我的确是贪心的，而且，我很自私。” “法律要是不管，你要娶两个是么？” 或许是知道他心里很沉重，菲菲逗他道。 “法律哪儿能真的不管啊。”杨瑞苦笑一声，说道。 其实他很想给菲菲科普一下，就算是古代，男人也只能娶一个老婆。剩下的，都是妾啊。算不得什么好名分呀。 当然，就算是在现代社会，有钱的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的也大有人在，但那更多是各取所需罢了。 菲菲之于他又怎么可能是那种低劣的情感？从头到尾，她对他就只有情，索取？她从来都没有过的，那么，杨瑞也就没有办法把她放在那样的一个位置上。 她是不同的。 “杨瑞……” “嗯。” “谢谢你。” “别这么说。” “我是认真的。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许……已经跟佟乐一样了吧？你别说话。” 菲菲见杨瑞要开口，轻轻捂住了他的嘴。 她想要倾诉一下的，这些话，她从未对别人说起过。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不可能的。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知道你不介意，但对你终究是不好的，就算别人不知道，但是吴哥是知道的。从来我都不喜欢你为难，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知道我是争不过她的，可我总有点幻想的嘛，所以，我知道你去见她父母以后，虽然很难过，可我挺得住啊。比起你给我带来的改变，这些……算不了什么的。” “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能爱我的，哪怕就一次，就像今天这样，我也很满足。因为我知道，我付出的不是没有回报啊。” “杨瑞，你告诉我，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嘛？就像……朋友那样？” 杨瑞没有回答，却用紧紧地拥抱告诉了她。 “苏晓明天过来，你要是真的想见她，那……就见吧。” 杨瑞也是豁出去了，已经亏欠菲菲太多了，这样的要求对杨瑞来说或许很为难，可他再拒绝却还是于心不忍。 他相信菲菲，她说了不会让自己为难，但愿……如此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见面4 一夜鏖战，杨瑞都记不清是几度癫狂了，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日上三竿了。 看着依偎在怀里兀自熟睡脸上还挂着满足笑容的菲菲，杨瑞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也知道，就算再温柔的女子，又怎能没点自己的性子？ 菲菲昨天摆明了是想“榨干”他啊，昨个儿也没喝酒啊，咋就那么冲动地配合了呢？ 可是吧，男人在那种情况下……除非有毛病，否则能把持住的又有几个人哩？ 小心地抽出被她枕着的胳膊，杨瑞甩了甩，还有点麻，下床的时候，腿都有些软的。 这会儿他才真的体会到，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女人说“我想要”，又都怕女人说“我还要”了。 穿好衣服， 杨瑞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做贼的，都心虚。 如果苏晓过来，必然会住他的房间的，要是让苏晓看到房间里整洁如新，杨瑞还真不好解释。 别扯什么客房服务，这又不是五星级的酒店，一般的连锁酒店，你不退房他都不带给你打扫的。 躺在床上，杨瑞看着天花板愣愣地出神儿。 回想昨夜的疯狂……造孽啊。 菲菲就差直接跟他说：要不我做你情人吧。 杨瑞相信，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同意。 可是 ，这个口，他敢开么？ 或许……可能……如果菲菲昨天没有和他说，在大理的时候有人追她，杨瑞怕也就把持住了。 在内心深处的一丝“危机感”，让他下意识地就想更加深入地占有她。 他也知道这样不好，明明已经快掰扯清楚了，这样一来，似乎更乱了。 捞阔疼。 性子里对感情的优柔，又一次让杨瑞不知所措了…… 菲菲从杨瑞抽回胳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同样清醒过来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杨瑞，索性鸵鸟一把装睡了。 但真听到他关门而去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昨天，杨瑞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但，也仅限于昨天而已。 今天，他的正牌女友就要来了呀。 她对杨瑞温柔不假，但并不能说明她就完全没有自己的心思。 有的时候，她真的想去挣一挣，哪怕……是最低段位的以色愉人。 可是菲菲知道，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它很美，却也很可怜。 它跟任何事物都不同，因为，它生即巅峰，且每况愈下。 当爱情来的时候，它能让两个人拼尽一切地在一起，就如初绽的烟花，绚烂、华丽，美不胜收。但真当他们在一起了，同样也会如烟花一般，只是那光华散去之后，只剩一地的灰烬。 久伴，听起来很美，但里面究竟还有多少爱情的成分，谁也说不准了。 从始至终，杨瑞给她的和她给杨瑞的，都是各自最好的一面。 他的缺点，自己的缺点，从为暴露给对方。 但是苏晓不同。他们应该是在一起很久了呀。他（她）在她（他）面前，应该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了吧？想到这里的时候，菲菲就已经知道，自己输了，她争不过。 输了，就要认，这不丢人。 可她想见见苏晓，却也是认真的。 她想见见自己到底输给了谁，是因为她不想输的不明不白。但她同样也想让苏晓知道赢了谁，菲菲，不想做那“刀下无名之鬼”。 她想告诉苏晓，并不是 只有你一个人在爱着他。 就算她已经决定要放手，却不想再默默无闻。 嗯……一定要见见她，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她会和声和气地跟她聊聊，告诉她，自己跟她喜欢的，是同一个男人啊。 如果……那个女孩是个脾气不好的，信奉所谓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那么……很好。我不介意做他的新女朋友。 这是她的小心思，小狡黠。 杨瑞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苏晓比杨瑞想象的要来的早。 虽然一开始对他的不告而别有些生气，可是在听说他去成都是找李星云算他俩订婚和结婚日子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李星云这个名字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几次跟杨瑞还有老郑、吴健斌他们吃饭的时候，经常会听他们提起。 她知道有本事的玄学大师是真的存在的。而自己男朋友能有一个那样的朋友，她也是替他高兴的。 圈子这种东西，自然是档次越高越好，但同样的，范围越广自然也是好的。 不能说三教九流都可以，但谁又能保证以后用得上用不上谁呢？ 临上飞机前，苏晓给杨瑞发了条信息。 她知道杨瑞昨天很晚才到的成都，长途旅行很是疲惫，他需要休息。 但她一点都不怀疑，杨瑞一定会去机场接她。 “李大师，这次又得麻烦你了。” 在去双流机场的路上，杨瑞十分的不好意思。 李星云知道他第一次来成都，路是一定不熟的，一早醒来之后，他问清了杨瑞在哪儿之后，就直接来找他了。 在看到苏晓给杨瑞发的航班信息之后，李星云大方地表示要跟他一起去接苏晓。 路上的时候，杨瑞也把昨天跟菲菲见过的事情和李星云说了一番。 “没什么麻烦的，你也难得来一次成都，哪次去青岛不都是麻烦你？这回换我做地主了，你还客气什么？”李星云不以为意道。 不过片刻之后，又笑着问杨瑞：“那关于你跟你那个红颜的事情，需要我跟你女朋友提么？” 他的意思，杨瑞明白，心里有些感激的。 李星云是想用玄学来给杨瑞的花心做个背书，实际上很多人都想得到这样的背书。 简单来说，就是告诉苏晓，你男人需要有两个老婆，这样对他以后才好，否则就如何如何云云。 尽管杨瑞心里也有些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菲菲说，她一定要见见苏晓的。”叹了口气，杨瑞说着：“我现在也明白了，感情就这么多，给一个人可以一百分，两个人就都只有50分，不及格的。” 李星云则哈哈一乐，道：“不错不错，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第一百二十章 见面5 “不是吧，你逗我呢？” 杨瑞有些不爽了，敢情他在试探自己？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用得着这样吗？ “算不得逗，如果你需要我用那种方式帮你，我也一定会帮你。”李星云道。 杨瑞撇撇嘴，说着：“后面还得跟个但是吧？” “没有但是，比你更夸张的，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前年的时候，我在浙江给一个老板做招财局，因为这人还算热衷慈善，我也就多跟他交代了几句，叮嘱他，富贵要想长久，必然跟慈善离不开，财聚财散都是一念间的事情，多做慈善百利无害的。” “有关系？” 杨瑞感觉自己被李星云套路了，听他忽然说起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口气就不那么好了。 李星云倒不介意杨瑞自己的那点小脾气，笑着说道：“其间我见他支支吾吾的，知道他有事，就问了下。你猜他怎么说？” “嗯？” “他有四个情人，这桃花一多，总弄的他家宅不宁，情人之间争宠，老婆也跟他闹， 可他又是个多情种子，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问我有没有破解之道。” 杨瑞一听这个，顿时有种自己跟人家比起来小巫见大巫的感觉。这特么就是头种马啊。而且，不用李星云说，杨瑞差不多也能猜的出来，他口中的那老板年纪绝对不会小，至少四十开外，甚至有可能更大。 那种年纪，要应付五个女人，这身体受得了？ “能破？” “能啊，跟他比起来，你这根本就不叫事儿，以他家为局眼，用四个不同的方位来安排他的那四个情人，我又给他正牌夫人开解一番，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李星云傲然道。 杨瑞并不怀疑李星云给那人做的局管不管用，他既然能这样说出来，自然是有效果的。让他感到惊讶，实则是因为连这种事情李星云都能搞得定，实在是让他无言以对。 自己跟菲菲的那点感情纠葛，似乎真不叫什么事儿。 只是这个念头一起，杨瑞忽然明白了，敢情李星云完全是在用另一种方法开导他呢。 “谢啦。” “客气多了，就是虚伪了。” “唉，我是真的闹心。” “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你做出了决定，想必你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这一点，李星云没说错，杨瑞的确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是怎么跟苏晓认识的？ 苏晓又最讨厌什么，他心里能没数吗？ 她当初的那种决绝，杨瑞觉得要是用在自己身上，他怕是受不住的呀。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做错了事，能不能得到苏晓的谅解，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不管李星云怎么“安慰”他，改忐忑的，他一点都稳不下心思。 但要让他骗苏晓，这也不符合他的处事方针，就连生意伙伴他都能以诚相待，更何况是一个爱他的女人？ “罢了，哪怕是后院失火，早起也比晚起的好。” 到了机场，杨瑞知道这是怎么都避不开了的。 “你让菲菲来青城找我吧，她要是想见苏晓的话，我来安排。”李星云拍了拍杨瑞的肩膀，说道。 “好。” 杨瑞也不想苏晓在他住的酒店里跟菲菲来次偶遇，敏感的地点，不用说他们本来就什么，就是什么都没有，也根本说不清。 航班落地，当看着一身米色小风衣的苏晓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杨瑞迎了上去。 “大小姐，你这是要搬家嘛？”看着 苏晓那半人高的硕大行李箱，杨瑞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接过行李箱，蛮沉的呢。 他们来成都，也待不了几天的，这里的事情一解决，自然是要回青岛呀，毕竟瑞和的事、萤火虫的业务都是不少，耽搁太久了总是不好的。 可瞧着人家苏晓的架势，这是要来 旅游的嘛？ 苏晓却嗔怪地瞪了杨瑞一眼，说道：“你当我愿意拿那么多东西呀，还不都是因为你？突然莫名奇妙地跑来，什么都不带，我就问你，你有换洗的衣服吗？你的袜子穿了几天了？我不给你带……”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杨瑞的外套，接着道：“怎么不冻死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想起一出是一出。” 虽然是埋怨的口吻，可言语间却满满都是关怀。 她知道杨瑞走的匆忙，肯定是啥都没带的，她那满满一行李箱的东西，不否认她自己出趟门要带的东西很多，但给杨瑞带的也不少啊。 眼瞅着年底了，就算成都气候不错，那也是冷的呀。 杨瑞这熊玩意儿，居然就空着手打着“飞的”去了，她哪里能不担心？ 自打老妈认可了杨瑞之后，苏晓不自觉地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定位为他的妻子了啊，关心自己男人，没话说的。 被苏晓说教了一通，杨瑞有点发怔，有些感动的同时，内心的愧疚又止不住地袭满心头。暗骂自己是真的混蛋啊。 两个女孩从来都是为他考虑，而他……又给她们什么了么？ “嘿。”尴尬地一笑，杨瑞摸摸鼻子，拉着苏晓的手来到李星云面前道：“给你介绍一下，李星云，著名玄学大师，苏晓，我女朋友。” 李星云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见苏晓。之前只是听说过她，而这次一见之下，也不由觉得俩人在一起是真的般配。 “李大师你好，经常听我们家杨瑞提起您，嘿嘿，我是不是应该说久仰呀？”苏晓大方地伸出手，俏皮地说道。 “不敢当，倒是苏小姐，闻名不如见面，我跟杨瑞相识也不短了，听说你们好事将近，我也厚着脸皮要讨个彩头的，所以才让他过来给你们好好合一合，要说真的是巧，就算你不过来，我也得交代杨瑞让他一定让你跑一趟的。” 李星云的这番话，让杨瑞很汗颜，李星云的这种身份都开始帮他打掩护了，他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呀？是嘛？”苏晓对他的这种重视很是开心，接着问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嘛？” “那是自然……”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见面6 李星云很认真地看了苏晓的面相，并要了她的八字，粗略地测算之后，对苏晓的命格赞不绝口。 就差跟苏晓说她跟杨瑞是天造地设地一对了。 古时候，婚前总要和一下八字，这个传统。 只是这个传统是建立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的。 那个时候九成九的夫妻在婚前是根本没有见过面的，所以才需要合八字。 这玩意儿虽然很玄乎，但反着推也不难理解。 只要把“八字”换成性格就极好理解。 现代社会，基本都是自由恋爱，两个人从相识到相恋到最终的牵手至白头，性格不和是肯定走不到一起的。 而能最终走到一起的人，又怎么可能性格（八字）不和？ 当然，在没有足够的了解下仓促闪婚的不在此列。 很显然，已经相处一年多的苏晓和杨瑞又怎么可能“八字不合”呢？ 即便不用李星云，随便找个算命先也能得出同样的结论。但李星云还是要合一下的，因为，他得给他们选个订婚和结婚的最佳日子嘛。 好日子很多，但并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 每天、每时的五行属性不同，可能对于某人来说最佳的日子，对于别人来说就要差不少，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了。 “那可真是太麻烦你了。” 杨瑞可以跟李星云称兄道弟的关系，对他依然十分尊重，何况苏晓跟他并不是很熟，自然更 是客气了。 李星云摆摆手，说道：“无妨，能见到你们修成正果，这个彩头我无论如何都要蹭一下的。今日你们就先安顿下，后天你们来青城山找我。” 再寒暄了一阵之后，李星云就自己走了，把时间留给了这对恋人。 “亲爱的，这李大师还是有点架儿的。” 苏晓知道李星云很年轻，但因为他每次去青岛都是来去匆匆，加上见的也都是杨瑞身边的那些人，苏晓并没有见过他，对他的印象也是从杨瑞那听来的。 但不管杨瑞把他说的多厉害，在苏晓的心里，李星云这样的人还是跟神棍划了等号。 只是这次亲眼见过了，苏晓也对李星云身上那种淡然的气质心折不已。感觉，那的确是“世外高人”所应有的气质。 “架儿？” “就是……要他上了年纪的话，可以说是仙风道骨了吧？”苏晓想了下，给出了这个评价。 杨瑞听罢笑了，说道：“他就是做这个的呀。不过要等他真仙风道骨的时候，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毕竟李星云也是很年轻的嘛。 “你住哪儿呢？” 跟李星云分别之后，俩人出了机场，只是面对苏晓这随口一问，杨瑞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如果带着苏晓去玉林路，万一再跟菲菲来次“偶遇”，那么李星云之前的一片好心可就全白费了。 想到这里，杨瑞道：“本来我是自己来的嘛，就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你这次跟了过来，怎么也不能委屈了你。后天我们要去青城，不如就找个离那近的好不好？” 苏晓想了下也是这么个理，便拿起手机开始找。 “这家怎么样？有温泉欸。”苏晓找了一会儿，选了家名叫“清源国际”的酒店。这是一家备注“温泉酒店”，在都江堰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杨瑞瞄了一眼，只看那酒店后面标注的星级，杨瑞知道，这就是苏晓的范儿。 哪怕是出门在外，品质是一定要有的。 菲菲可能会选一家连锁的酒店，便宜。但换成苏晓，那种比如七天或者汉庭之类的连锁酒店就不会在她的选项栏里了。 不是说她追求逼格，而是她已经习惯了。 可以说她是养尊处优，但在经济允许的情况下，这只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情。 虽然这家酒店距离机场都快一百公里了，俩人还是直接打车直奔都江堰。 —— 李星云从机场走了之后，并没有直接回青城，而是去了玉林路。 既然答应了 要帮杨瑞安排，那就一定会去安排的。 他得先找到菲菲，把事情跟她说清楚。 杨瑞已经把菲菲的电话给了李星云。在杨瑞的强烈要求下，菲菲没再坚持关掉手机。 毕竟，没有一个联系方式，总让人着急上火的。 虽然菲菲同样没有见过李星云，但李星云丝毫不认为菲菲会不知道他。 就像杨瑞会把李星云的一些事情当成谈资跟苏晓说一样，他也会跟菲菲说的。 见到李星云，意外的人反而是菲菲了。 能自称李星云，并说“林小姐，你和杨瑞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要见苏晓，最好跟我回青城山，后天他们会一起过来。”这样的话，菲菲也不会认为他是想要拐卖妇女的人贩子。 “听杨瑞他们说……你很厉害的。” 跟着李星云去青城的路上，菲菲忍不住问他。 “都是吹捧出来的。”李星云笑笑，淡淡地说着。这样的话，他听过太多了。 虽然菲菲算不得他的朋友，但却是杨瑞的女人，李星云在她面前没有端着的必要，很是随和。 “那你知道我跟杨瑞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 “你是来劝我的？”菲菲心里有点不舒服，李星云带她去青城，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要阻止她跟苏晓见面。 “说不上劝，你要见他女朋友，他答应了，我又怎么会阻止？” “那 为什么一定要去青城山？” 李星云虽然是方外人，但入世已久，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他不可能直接说是要给他们俩看日子，而是道：“你不觉得，在青城见苏晓，好过在那些闹市么？” 菲菲沉默不语。 想了想，似乎也有些道理。 相比于闹市，青城山的环境总要好一些的。 不管她和苏晓谈的结果如何，哪怕有一些突发状况，在青城山这样的地方，又是李星云的地盘，至少在颜面上总会有所保留的。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 不在乎杨瑞的感受。 她说过的，不想他为难是认真的。 尽管她去见苏晓可能让杨锐为难，但也仅限于这一次啊。她知道杨瑞是理解她的。 既然李星云这么说了，她随即释然。 第一百二十二章 揪心的等待 李星云是真的将俩人的八字合了一下，然后选了两个日子。 在中国的传统中，订婚跟结婚之间最佳是不要超过九十九天。 所以，李星云订的日子，就是丙申年腊月二十四（2017年1月21日），而结婚的日子，他建议则是丁酉年三月初六（2017年4月2日）。 “杨瑞杨瑞，你看看李大师给我们选的结婚的日子，眼熟不？” 苏晓看着李星云写在黄纸上的日子，有些兴奋地对杨瑞说道。 杨瑞瞅了一眼，笑了。 不得不说，只要是女人，骨子里都有点浪漫主义情怀，嗯……或者也能说是“仪式感”吧。 四月二日其实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日子，只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六，但四月三日就不一样了。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识的日子。 纪念日这种事情，不用说杨瑞了，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送命题，万万不可忘记的。 所以，当苏晓一提日子这事儿，杨瑞就立马明白了。 “当然眼熟啦，三号就是我们两周年嘛。” “严格来说，二号才是。” “好吧，你都对。” 宠溺地揉了糅她的脑袋，杨瑞一脸微笑地说着。 “日子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们现在回去准备也来得及。”李星云道。 苏晓是早就见过杨瑞爸妈的，如果不是因为杨瑞这边还不稳定，老杨夫妇早就忍不住想让他们早些把事情给定下来呢。 而杨瑞这边也见过了苏云海和许美静，俩人对杨瑞也是认可非常。 所以，这些事情杨瑞和苏晓俩人来做，也不算越俎代庖。 但严格来说，李星云给的这个时间还是略显仓促了些。 这俩人……连婚房都还没有买呢。 以杨瑞现在的经济实力，买套房子是没问题的，但是房子要装修吧。没个三五个月根本住不了人。 是以，杨瑞对这个日子不是特别的满意。 “有些……太赶了啊。” 李星云听他这话，就有点不爽了，他这可不是路边的算命先生照着黄历给的日子。 这可是他合过杨瑞和苏晓八字之后给出的最终结论。 暗合五行，利财利家利子女，这货居然还敢说“赶”？ 跟杨瑞这样的直言不讳不同，苏晓则要委婉地多了。 虽然她也觉得时间有点赶，但要知道，四月二号对她们来来说都是很有意义的一个日子呀。 婚房没问题，就算入住的时间会晚一点，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家又不缺房子。 “没关系啊，台湾路就当娘家，婚房就暂时安在万丽海景，这个没毛病吧？” 她都这么说了，杨瑞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都说女生外向，杨瑞这回也算是真的见识了。 “都听你的。”杨瑞道。 “这就对了。”李星云点点头，对苏晓说着：“我这里有些事情要跟杨瑞交代一下，苏小姐你且先去后殿，我们随后就到。” 其实不用李星云说，苏晓也想在青城山逛逛了。 不是说她以前没来过，相反，四川一地，青城山、九寨沟她都是去过的。 但问题是她以前来青城山，所到的地方都是已经开发过的景点，至于他们现在所在这座修德殿，却是没有对外开放的。 雕梁画栋，古意盎然。 走在这里，很容易让人有种穿越感，以为来到了古代一般。 已经对外开放的景点她是没兴趣的。 反而那些没有对外开放的，真正属于人家青城山道门中人自家地方的那些区域，苏晓有着极大的好奇心。 人都有特权心里，苏晓也不能免俗，别人都来不了的地方，她能来，这就很有优越感了不是么？ 不过，她也是个有数的，毕竟青城山那么大，在没有等到杨瑞之前，她也不可能乱跑的。去后殿要穿过一个硕大的庭院，院中有株银杏，遍地金黄。 踩着扇形的落叶，苏晓满是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不疾不徐地朝着后殿走去。 待她远去，李星云对杨瑞道：“林菲就在后面。” 杨瑞问了句：“不能迷路吧？” 李星云翻翻眼皮，不屑道：“从这儿去后殿就一条路，你迷一个给我看看？” “真不知道……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杨瑞叹了口气，事到临头，他原本还挺有信心的，却不知怎么又感觉有些怂了。 “结果？你不是早就想好了么？”李星云笑笑，只是那笑意中，更多了几分揶揄。 不管是菲菲还是苏晓，单纯从面相上看都是不错的，这一点没有人比李星云更能确认了。加上杨瑞的运势当头，即便桃花多也不见得能让他有什么麻烦，顶多就自己的纠结。 那种纠结，在李星云看来也不过是庸人自扰。 其实，他大可以通吃的，根本不用让俩人见面，把自己弄到一个十分被动的境地。只要他不说，苏晓和菲菲都不会成为他的问题。 只是现在他自己非要把这件事给摆到阳光下，那么一切的结果都需要他自己去承担。 李星云可以肯定，杨瑞早就做好了最好的以及最坏的打算。 “我……想好了也没有用啊，变化太快，谁能防备的了？”杨瑞颓然。 “那你这是后悔了？” “多少有点。感觉我在作茧自缚。” “那也没有办法，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万一……晓晓走了呢？” “追回来就是了。” “说的轻巧，她性子可是刚的很。” “这个我没有看出来。” “还有你看不出来的？” “我又不是神仙。” “你是半仙。”在山东很多地方的方言里，半仙是骂人的话，意思跟二百五差不多。 “那也不行，差的远。”但是李星云却不是山东人，他是听不出来的。 杨瑞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后殿的方向。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却依然舍不得将视线移开。 在那里，两个女人一定会遇上的。 第一次，杨瑞感觉自己处于完全被动的局面，说是命运被别人完全掌控有些夸张，可跟那试卷正在被老师批阅的学生……也是差不多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祝福你们 修德殿的后殿也供着三清，只是这里的三清像没有开放区域的那些大殿所供奉的那么光鲜亮丽，却更厚重。 或许，开放区域的神像都是后来修葺的，而后殿的 这些，才是原本供道人们供奉的？ 那种历史的厚重感，让苏晓都觉得会有一种无形的威压。 苏晓心里如是想着，却看到在三清像下，一个女孩静静站立在那里。 她微微昂着头，似乎也在看着后殿里那明显跟开放区域不同的三清像。 她的打扮很随意，却也不失得体。个子没有自己高，但是身材同样不差。 似乎是听到了苏晓进来的声音，那个女孩转过头来。 很明媚的一张脸，就像邻家的女孩，年轻又充满活力。 怎么会有外人呢？很明显，身着便服的她是不属于道观的。就算是居士，也不会被允许来这里呀。 苏晓很意外，她和杨瑞能过来，是因为李星云的关系。 在来的路上，她就知道在这里，除了李星云的师叔之外，就是李星云最大了。其他的道士，怕是没权利随便带人进来玩耍吧？ 乍见到跟自己一样的外人，苏晓方才的那点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了。 “你好。” 在苏晓有点愣神的时候，那个女孩倒是先开口了。 “你好。” 人家大方，苏晓也不是个小气的，展颜一笑，她也给出了自己热情的回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晓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或许是因为在这里见到外人让她奇怪，也可能是这个女孩给苏晓带来了一些不太一样的感觉。 苏晓在打量菲菲，菲菲又何尝不是在注意着她？ 终于见到了啊，终于知道输给了谁呀。 看到苏晓的第一眼，菲菲就知道自己输的并不冤枉。 在相貌上，菲菲从来都是很自信的，但是对上精致如苏晓一般的女孩，她那点自信顿时烟消云散了。 苏晓的妆容从来都是精致的，不是浓妆艳抹，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将她容貌上的优点放大。 或许菲菲唯一能胜过她的，就是年轻了吧。 在衣着上，菲菲倒是不会输她。 她自己就是开服装店的，对于时尚的把控菲菲从来都是自傲的。而且现在她也是个不差钱的，虽然她不是一个特别追求奢侈品大牌的女孩，但不得不说，大牌的服装就是走在时尚的尖端。在服饰搭配上，她也会选则一些大品牌。 但是，衣服是外在的，而气质却是由内而外的。 苏晓的那种明媚的自信，菲菲拍马不及。 那是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与自信，而菲菲所欠缺的，恰好就是这一点。 尽管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菲菲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一阵挫败。 她自己，就说小家碧玉都有些不及的吧？ 居移气养移体啊。 苏晓从小是一种什么成长环境，自己又是一种什么成长环境？ 不是她妄自菲薄，即便现在她已经好了许多，但跟苏晓比起来，差距依然很明显。 在苏晓的眼中，菲菲能看到明显的疑惑，却没有其他疑惑之外的情绪。 “我叫林菲，你……是苏晓吧？” “咦？你认识我？”这次，苏晓更意外了。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见到一个外人就很奇怪了，可这个漂亮的女孩居然还认识自己？ 菲菲点了点头，说道：“认识的，认识……差不多快两年了吧。” 听到这句话后，苏晓已经开始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了。如果不是她看得出菲菲对自己么有恶意，她甚至都会有点害怕。 换了谁会不怕？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暗中关注了自己快两年？ “你到底是谁？” 苏晓有些警惕地问道。 菲菲苦笑一声，说道：“一个loser。” “啊？” “失败者。” “不是，我听的懂字面意思，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苏晓蹙眉问道。 “我跟你，喜欢了同一个男人。” “哦……什么！？” 反应慢了一拍的苏晓陡然睁大了眼睛，愕然道：“你是说杨瑞？！” 菲菲再次点头，说道：“嗯，就是他，他是我见过……就再也没法忘掉到男人。” 这个时候苏晓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真是傻了。 就在那一瞬间，她脑补出了无数的画面，要么是杨瑞背着她在外头胡天胡地，然后小三跑来找原配叫嚣；要么，就是杨瑞原本已经结婚了，自己反倒成了小三？再要么，就是小三要求上位，挟子来找原配摊牌？ 满满的狗血戏码。 直让苏晓伤心的同时，又一股怒气 直冲天灵。 搞什么东西？！他居然敢背着自己在外面胡来！？ 头一次，苏晓有些慌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自信又骄傲的。哪怕她曾经被背叛过一次，但是在遇到杨瑞之后，她的自信从未丧失过。 她对杨瑞是信任的，而杨瑞的所作所为也让苏晓觉得他对得起她的信任。 信任的崩塌，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一颗心都是乱了的。 在她的意识里，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难道……自己不是杨瑞的唯一？ 那种委屈，失望，几乎让苏晓的眼泪都要控制不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一个“竞争对手”？而且……还是看起来实力很强的那种？ 不行！ 不能哭，哭了就是对她低头，只要低头，她头上的王冠就要掉下来了！ 愤怒、委屈、彷徨、无助、惊慌、失望……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林菲说出那句话之后在苏晓心里陡然爆发，压抑的一颗心，直让苏晓无法呼吸。 “呼……” 苏晓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对，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 以她对杨瑞的了解…… “等等……她刚才说她是什么？loser？” 方才乍一听到菲菲的话，的确是让苏晓慌了。下意识地就认为杨瑞彻底背叛了她，从而让这个女孩来跟自己摊牌，好让自己退出。 可冷静下来的她再一想那女孩的话，立刻就感觉出不对来了。 失败者？ 她说她是失败者？ 既然是失败者，那……自己又是什么呢？ 的确，菲菲的出现让苏晓很意外。 她说认识自己快两年了，这个时间给了苏晓极大的误导。 因为苏晓跟杨瑞认识也是快两年了。 那么杨瑞到底是先认识的自己，还是先认识的林菲？这个本来就很值得商榷。 可如果说到失败者，那么很显然，应该是自己先的。 再者说，自打杨瑞跟自己好了以后，他不管去哪儿，应酬也好，出去玩耍也罢，总会告诉自己，这一点，苏晓从以前历任男朋友身上都是没有体验过的。甚至她也问过自己的一些女性朋友，同样没有这种待遇。 因为这件事，曾经也让苏晓得意了很久。 这是男朋友对她的尊重，也是对她的重视。杨瑞不想她担心呀。 他什么都没有瞒着自己的。 他的行踪自己都是了如指掌的。 在这种情况下，苏晓不认为杨瑞有机会，有时间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嗯……苏晓也不否认，自己有段时间也会出差。 可是那点时间，足够干什么呢？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这个“培养”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陪伴啊！ 如果是换成自己，苏晓觉得，一个不能陪伴自己的男朋友，要来又有什么用？ 苏晓忽然想起来，张冉曾经也告诫过自己。 “你家杨瑞那么好，你就不怕被别的妖精勾搭走了？” 那会儿，苏晓只是自己知道他的好，而杨瑞却只是个事业刚起步的“百万负翁”，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做其他的吧？ 现在杨瑞的经济条件是好了，可他们也快结婚了啊。她也不认为自己比不过外头那些妖艳的贱货。 可回过头来想想，像杨瑞这样的男人，被别的女孩喜欢……也是很正常的嘛。要是杨瑞没有人喜欢，那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不是么？ 只是……自己男人被别人喜欢，苏晓会觉得挺得意，那是她眼光好。但是 ，要是 别的女人直接找上门来，跟自己摊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冷静下来的苏晓又觉得林菲好像又有点不同。她不像是来跟自己摊牌的。 否则，也不可能说她是loser。而会用另外一种姿态了。 林菲的突然出现，苏晓也知道了，这一定不是偶遇，根本就是杨瑞刻意安排的。 忽然之间，在她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另外一副画面。 就是面对一个 女孩的苦恋，杨瑞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骨子里就是个对女人心软的，苏晓很清楚。因为对她，杨瑞就是那样。他对别人狠不下心，苏晓有些恼火，可本性如此，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主意的杨瑞，就把皮球踢到了自己这里？ 越想，苏晓就觉得可能性越大。 一时间，苏晓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种事情，自己解决不了，有把自己女人搬出来的吗？ 他这个人……唉。 想起杨瑞，苏晓又在心里一阵叹息。这个该死的，回头再找他算账！此时的苏晓，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菲菲看着苏晓的脸色不断变换着，自然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苏晓的确想了很多，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那杨瑞是什么态度呢？” 定下神来的苏晓，下巴微不可查地一扬，问菲菲道。 菲菲面露苦笑，反问道：“你们都快结婚了，他还能是什么态度？” “那你还来见我？” “我自认为不比别人差，我也是爱他的，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机会，我本来是想坚持下去的。可是……他却告诉我你们要结婚了的。说实话， 我有些不甘心，我想见见你，想知道我到底输给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听她这么说，苏晓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反而……她觉得菲菲很可怜，甚至……让她都感觉到心里一阵刺痛。 多么卑微的爱啊。 可是……谁没有卑微地爱过呢？ 全心全意地去付出，却得不到任何的回报。哪怕将自己的爱卑微到尘土里，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或许，她可以回头去怼他一句“渣男！”。 但真的有渣男么？ 不是的，只是他暖的不是你啊。 苏晓想想当初的自己，对前男友不也是全心全意的么？在经济上更是各种倒贴。 有时候想想，她对杨瑞似乎都没有之前那么大方。 可是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对她的？ 跟自己的塑料姐妹滚床单被自己捉奸在床？ 的确，他是渣，可对于自己那个塑料姐妹，那人怕也是暖的吧。 杨瑞没有给菲菲机会，对菲菲来说很残酷，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不是么？很残酷。 可杨瑞对自己，是暖的呀。 她跟杨瑞之间的感情，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自己身边的姐妹？ 就拿张冉、梁冰和耿晨曦来说，他们是早早就认识杨瑞了的，那会儿杨瑞是什么样，现在杨瑞又是什么样？ 她们也是见证了杨瑞的成长的。 现在，谁又敢说她眼光不好？ 对于菲菲来讲，杨瑞是对的人，只是……不属于她啊。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比你……晚一天。” 听到这个答案，苏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庆幸？还是应该表露出一些其他的什么情绪？ 她甚至在想，如果杨瑞是先跟她认识的，那么……自己又会是一种什么情况呢？ 轻易得来的东西，往往不会被珍惜。可是挣来抢来的东西，哪怕是个玻璃球，亦会被视为珍宝。 苏晓忽然觉得，她得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男人了。 “你……”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苏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安慰？她根本无从安慰，以一个莫名其妙地胜利者的身份去安慰她？那岂不是很奇怪？还是大方一点，表示可以跟她分享杨瑞的爱？那更是天方夜谭！爱，本身就意味着占有。还是独占的那种。 “你很优秀，配得上他，输给你，我不冤枉。”菲菲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能……祝福你们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个是病，得治！ 有时候，感情同样也是一场竞技。 胜利者只能有一个。 只是对于这场胜利，苏晓并没有什么可以感到得意的。 因为从一开始，那就是一场实力不对等的竞技。 对于所谓“情敌”，当事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但是苏晓看着菲菲，她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那就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嗯……要说恼火也是有的。 就是杨瑞这厮……居然瞒了自己那么久。 这件事，她必须要杨瑞给她一个交代！ 不管菲菲的祝福是不是发自内心的，苏晓轻轻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面对苏晓这个问题，菲菲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菲菲道：“我在青岛也有一点点产业，所以……我不可能离开青岛，如果你不放心，那……我以后不见他就是了。” 同样都是女人，苏晓乍一听就知道她的言不由衷。 什么叫“不见”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好么？ 苏晓自问不是个小气的人，只是她的大度不可能放在这种事情上。 爱情，永远是自私的。这种特殊的情感，也永远都不可能拿来跟别人分享。 菲菲明确地认输，却丝毫不能降低苏晓心中的警惕。 有首歌唱得好——《爱如潮水》，有时候，它不仅如潮水，还如洪水。 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或许现在的挫败让菲菲有些灰心丧气，但谁又能保证以后她对杨瑞的那份执念会不会死灰复燃？ 杨瑞的成长，苏晓是最初见证人。她了解自己的男人，也知道他的好。更肯定他以后会越来越好。 这样一个男人，不用说已经对他用情极深的菲菲了，就是对一些小女孩，其吸引力也是致命的。 年少，多金，未婚。嗯……想来试试水的就一定没有吗？ 菲菲的存在，也算是给苏晓提了个醒。 若是如洪水一般的感情，用堵的，是肯定堵不住的。 强加干涉和暴力管制，只会激起叛逆的心思。 而最好的办法，则是把它“导流”到其他的地方。 菲菲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威胁。 她说她不见杨瑞了，就一定是这样？苏晓又不是三岁小孩，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怎么对付她，这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自己男人自己了解，杨瑞就是个心软的。他俩认识那么久，到现在她来找自己，就已经很明显了，杨瑞在跟她认识之后，一定是连句重话都没说过的。 如果杨瑞能狠的下心，怎么可能会有现在这种局面？ 菲菲如果真的不跟杨瑞见面了，其结果一定会让杨瑞心里有种对她的“愧疚”感。 一旦杨瑞觉得欠她的，那么就算她不主动联系杨瑞，杨瑞就不会主动联系她了？ 在苏晓看来，这根本就是一招以退为进。 想到这里，苏晓淡淡一笑，说道：“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男朋友能被别人喜欢，也说明我的眼光好。你不需要那么决绝， 只要是普通朋友，又有什么关系？” 在“我男朋友”这四个字上，苏晓咬的特别重。 这就是在宣示主权了。 她不需要菲菲离开，也不需要她跟杨瑞断了联系。 苏晓的自信，在菲菲认输那一刻就已经回来了，既然已经确定堵不如疏，她才不会随了菲菲的意。 见杨瑞？随时啊，但怎么见，跟谁一起，这事儿苏晓就得跟杨瑞好好说道说道了。 这个问题的关键已经从菲菲本身转移到了杨瑞身上了。 菲菲自然不知道苏晓的想法， 只是直觉告诉她，苏晓不可能跟她说的那般大度。 不得不说，苏晓给她的压力很大。 就算她没有刻意做很高的姿态，菲菲依然觉得有压力。 在这段感情上，菲菲不觉得自己是第三者，她没有什么心理上的压力，但真的面对苏晓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跟苏晓的差距太大了。 哪怕是她说的一些不着痕迹的话，也同样让菲菲明白她那些话背后想要表达的意思。 杨瑞是她的男朋友啊。 “你……就这么放心么？” 可是，菲菲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脾气？ 的确，我是认输了，但你这样做，是在蔑视我么？ 她是不想让杨瑞为难，才没有说她跟杨瑞的关系，并不是她嘴上说的那么 淡然。 苏晓摊摊手，说道：“我不放心，又能怎么样？以前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去过问那些细节了，但谢谢你的坦诚，让我知道了。不管你以后怎么做，但我也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做。” “……” 见菲菲没有说话，苏晓觉得既然事情已经摊开了，那么再跟菲菲多说什么也没太多意义了。 的确，她很可怜。 但是在苏晓的位置上，那种情绪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罢了。 毕竟，说到底菲菲还是她的情敌呢。 对情敌怜悯？这是一种什么行为？根本就是对自己残忍嘛。 苏晓又不傻，何必做那种傻事？ 跟她的见面，没有争执，没有唇枪舌剑，也没有冷嘲热讽。 俩人都是在陈述着各自的事实， 只是这种事实，让俩人都不太舒服罢了。 现在，苏晓只想找杨瑞问个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知道杨瑞心软的毛病，若是没有菲菲这件事，苏晓也没打算去管。 人无完人，谁能没点儿毛病呢？ 但是菲菲的出现，让苏晓意识到，杨瑞的这个毛病，根本就是一个致命的隐患。 她不怀疑杨瑞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怀疑她们俩之间感情的牢固程度。 但如果他不改改他那对女孩子各种心软的毛病，就算今天走了林菲，还会有张菲，李菲的出现。 的确，有女人喜欢自己男人，她也会跟着自豪，但是你们暗恋无所谓，可直接找上门了，这个事情就大条了好么？ 她就那么有精力去一个个的灭火么？ “我觉得，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你还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罢，苏晓冲菲菲摆摆手，转身就要回前殿。 杨瑞，这个是病，得治！ 越想，苏晓越是生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需要一个解释 冤有头，债有主。 只是这情冤情债，是菲菲的错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果不是杨瑞犹豫不决，会出现今天的这种情况吗？ 菲菲没错，她只是喜欢了一个她认可的优秀的男人。 错的，是杨瑞！是他的立场不鉴定，是他的优柔寡断，是他的模棱两可，是他的不说实话！ 苏晓想着，也就是自己一贯的强势，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是不是杨瑞就该动摇了呢？ 铁青着一张脸，苏晓气鼓鼓地来到了正殿。 杨瑞的眼神儿不错，老远就瞧见了苏晓，见她衣衫整洁，发丝不乱，倒是让杨瑞稍稍放心。 至少……俩人没打起来。 只是他那颗心还没放下多久，就又被揪了起来。 因为……当苏晓走的近了，他看清了苏晓的脸色，俩字儿——非常不善。好吧，是四个。 杨瑞的眼神好，李星云的眼神更好！ 瞅着面目“狰狞”的苏晓走路都开始带风了，李星云眨眨眼，给杨瑞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连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溜了。 他不仅走了，还招呼在正殿里随行的小道士一并离开。 这必然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万不可被流矢误伤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热闹是谁都乐意看的，只是有些热闹，看了很可能被溅一身血。 苏晓走到杨瑞身前站定，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眼神凌厉。 若是那眼神可化成实质，估计杨瑞都被穿成马蜂窝了。 她不开口，杨瑞也不敢说话。 只是一脸尴尬地看着她。 杨瑞不知道两个女人在后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 饶是他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有办法臆测里头的情况啊。 这种事情，他是不敢猜的。 一旦猜错了，那就是个万劫不复。 其实杨瑞已经做好了面对“暴风雨”的准备，毕竟是他犯了错。 错了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 如果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杨瑞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欣慰的，那就是他知道苏晓是在生气。 虽然这不是一个好的情绪，却总比没有情绪要好不是么？ 如果这个时候，苏晓表现的云淡风轻，看他也是不带任何感情，那么杨瑞才会真的慌。 吃醋、嫉妒、恼怒，这都是恋爱中正常的情绪。但是，冷漠却绝对不是！ 只有死心了，不爱了，放弃了的时候，才会有那种冷漠。 因为，你的一切我不再关心，你的余生，我也不会参与。 苏晓的愤怒的，异常的愤怒。 从她不断起伏的胸口就不难看出，如果给她一根棍子，她会毫不犹豫地敲在他的头上。 “哼！” 狠狠地瞪了杨瑞一眼，苏晓扭头就走。 “欸！” 杨瑞想要拉住她，却被苏晓一把甩开。 一句话不说，闷头前行。 杨瑞知道她在气头上，一肚子安慰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能说什么？ 让她别生气了？ 她能不生气？ 还是说这不关他的事？本来就是菲菲一厢情愿？ 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呀。 他是罪魁祸首，招惹了人家姑娘，他有什么资格让苏晓不要生气呢？至于把锅甩给菲菲，那也不是杨瑞的作风啊。 他的心里也很难受，哪怕苏晓跟他发飙，厮打他，痛骂他，杨瑞都还不至于特别难受，可她这样不说话扭头就走，杨瑞就只剩下心疼了。 不好说什么，但不能不跟着啊。 一路无言。 原本兴冲冲地来青城山，这回却是气冲冲地下山而去。 杨瑞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漫长的下山之路，尽管，苏晓健步如飞…… 从下山，到坐上出租车回到酒店房间，苏晓都一句话没说。 “砰！” 恨恨地把酒店的门关山，在套间的客厅里，苏晓瞪着杨瑞，一字一句地说道：“杨瑞！我，需，要，一，个，解，释！” “晓晓……我……”杨瑞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现在没有外人了，来，姓杨的，你给我说清楚！” “说……我道是想说啊，可你让我说什么？”杨瑞有些为难道，可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苏晓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他，而是忍着气一路从青城山回到酒店，就是不想让任何外人看到他们的争吵。 她要面子，哪怕在气急了，却还是想着也给杨瑞留面子。 现在回到了酒店，关起门来，她自然可以随意地发脾气了。 只是，可能苏晓自己都不知道，回来的这段路上，她已然不如刚刚在正殿时那般怒不可遏了。 “不知道说什么？”苏晓给气乐了，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问道：“那个菲菲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这次来成都，到底是想干什么？是怕在青岛我会搞她？还是觉得在这里我就好欺负了？你长本事了啊，居然瞒着我这么长时间……” 苏晓连珠炮似的问题，直把杨瑞给问懵了。 愣愣地看着苏晓，尴尬道：“晓晓，能……能不能一个个的问？” 苏晓是气急了，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你先说说，这个菲菲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是苏晓最想知道的。 在后殿里菲菲跟她说的语焉不详，苏晓却是不好直接问她的。如果她问了，在气势上自然就弱了呀。她不想显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她已经赢了，即使在菲菲已经认输的前提下，她也要表现的一切尽在掌握。 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必须要从杨瑞这里得到答案。 “就在咱俩去爵色的第二天，我遇到了吴哥……” “我说的是那个林菲，你扯吴哥干什么？！”见杨瑞答非所问，苏晓又来气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杨瑞赶紧道：“以前我也和你说过的，那天晚上我和吴哥第一次认识，他就带着我夜总会了嘛……” 说着，杨瑞就把那天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 吴建斌跟杨瑞的相识也是很有趣的，这件事苏晓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当时还当一个笑话给张冉说过。 但那个时候，杨瑞对她还是有所隐瞒，就是……去夜总会的那段被他给规避掉了。毕竟，刚刚跟苏晓认识，也不好说他去那种地方玩。 “你也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嘛，我就没和你说……”杨瑞嘟囔着。 看着杨瑞跟个受气包似的，苏晓又好气又好笑。 可想想他说的话，苏晓蹙眉问道：“林菲是干夜场的？” 杨瑞点点头，说道：“以前是，但是……我认识她之后不久，她就没做了，跟朋友在枕花开了一家服装店。” 这个时候的杨瑞，是真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苏晓眯着眼睛，寒声道：“看不出来啊，姓杨的，你还和一个小姐有瓜葛？” “没……不是……她……唉！”杨瑞吱吱吱呜呜，再不见之前的伶牙俐齿。 其实他很想给菲菲正一下名的，她不是那种小姐，只是陪酒而已。但这话能跟苏晓说吗？ 正派女友在气头上，他还为别的女人说话？ 花样作死吗？ 这婚还结不结了？ “你是不是觉得，被妹子喜欢挺得意的吧？嗯？！” “真没有。” “没有？没有你怎么不拒绝呢？” 说起这个，杨瑞低头不语了。 拒绝？ 他要是会这个，早特么拒绝了好么？ 可……锅不是这么个甩法的。 杨瑞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 “晓晓，你可能不知道，咱们刚认识那会儿，我的压力非常大，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但是我跟你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云泥之别吧。 你可能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啊。我是个男人，我想上进，想要追上你的脚步，可我只是个写小说的，也没有别的什么本事，能遇到你，我真觉得太对得起‘三生有幸’这个词了。 还记得胶南那块地吧？当初发现那个信息的时候，我谁都没有说，不是我故意瞒着你，是我自己心里也没有谱，那会儿停车场正是困境，我特别需要钱。 我知道，如果我跟你开口，你一定会帮我，但是……如果我那么做了，我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嗯，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是不在乎的，但我还是在意的……”见苏晓想说话，杨瑞摆摆手，制止了她，接着说道：“哪个时候，胶南那块地给了我很大的希望，可是在操作的时候，还是碰到问题了，那个时候……菲菲帮了我。 我以她的名义，通过了所有的手续，一百多万的资金都在她的账户里，但她没有拿走那些钱，而是都还给了我，甚至因为这事儿跟她家里完全闹崩了。因为有了这笔钱，停车场最后的隐患才消除的。” 听到这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苏晓愣住了。 关于自己对杨瑞的压力，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当初只是感觉杨瑞有颗大心脏，能承受的住，可哪里知道，杨瑞也是差点撑不住的。 停车场的事情，可以算是杨瑞的运气，但停车场的困境，后来她也是听杨瑞轻描淡写的地提过，但很明显，跟他现在说的实情不一样啊。 她不怀疑杨瑞的话，但听到菲菲能在那么多钱面前不动心，而是选择帮杨瑞的时候，苏晓也不由地有些动容。 之前菲菲跟她说她们喜欢了同一个男人的时候，苏晓下意识地就十分不屑。认为她们俩是不一样的，她才是喜欢杨瑞的人，而菲菲则是图杨瑞的什么，那种喜欢，怎么可能跟自己一样？ 但是现在，她发现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个时候的杨瑞，差不多也是一无所有。 菲菲说她们俩喜欢了同一个男人，那……也是一样的喜欢啊。 “本来，我觉得她为我做了不少，就算她拿着钱跑掉，我也认了，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那对我来说也不欠她什么了，可是……她没有。” 这些事情，如果没有必要，杨瑞是真的不想说的，只想让他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可是，他又不能不说，尽管他和菲菲不可能了，但杨瑞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她是个好女孩。不管以前怎么样，菲菲对他，是毫无保留的。 他不想让苏晓认为菲菲是个只会勾搭别人男友的坏女人。 “所以，你就更狠不下心了？” 听到这里，苏晓心里已然有数了。 原本对待女孩就极温柔的杨瑞，在面对这样的菲菲的时候，他能狠得下心才是怪事。 人家帮了他，他在把人家甩一边？ 苏晓觉得至少她认识的杨瑞干不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犹豫了一会儿，杨瑞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他的确是狠不下心的。 “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我狠不下去拒绝她，可……你觉得我能接受吗？” 杨瑞虽说决定跟苏晓交代清楚，却也不可能一切都实话实说。 这种时候，全部的实话所带来的后果，杨瑞不一定承受的起。 他是接受了的， 尽管不是那么的心安理得，可考虑到菲菲的感受，由不得他不接受。只是跟苏晓，却不能那么说的。 “那你就这样一直吊着人家？” 听苏晓这么问，杨瑞心里才算真的松了口气，她没有再逼迫杨瑞，而是在关心菲菲的问题，就说明她至少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 “我……也没办法啊。” 看着为难的杨瑞，苏晓忽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严格来说，他这算是背叛。是苏晓最不能容忍的。 可是……她又不能否认，杨瑞的心从来都是在自己这里的。 特别是当她知道，杨瑞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追赶自己的脚步，都是为了能跟自己站在一起时更加的般配时，如何能让她不动容？ 菲菲是什么身份？苏晓看不上，也不想去纠结。 可是回过头来想一想，自己之于杨瑞，可不就是跟杨瑞之于菲菲一样？ 那个女孩，为了追上他的脚步，离开了夜场转做正经又体面的行当？ 或许她爱的很卑微，可她的那份爱，苏晓一样觉得应该得到她的尊重。 眼前这货……就是个心软的。 现在这样，以后可能还这样。 但如果不是心软的杨瑞，那……他还是杨瑞么？ 一时间，苏晓也有些迷茫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约法三章 跟杨瑞一起创业，一起管理公司的这些日子，在不知不觉间也消磨掉了苏晓身上原本小女孩的性子。 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她更加的理性，绝少无理取闹。 她需要杨瑞给她一个解释，实际上这个解释她需要么？ 并不，她需要的，只是杨瑞的态度。 苏晓通过杨瑞的口述，知道了菲菲在老郑的玉器行也有股份，但不经常在那，巧的是杨瑞去那给许美静选玉佛时，她刚好在。 见家长意味着什么，速效知道菲菲一定清楚，可能也正是因为眼看着尘埃落定，她这才起了想要见自己的心思吧。 但杨瑞能安排在这里，苏晓也是无力吐槽。 只是杨瑞为什么非要选在这里，苏晓自己认为是他想接着李星云给他们俩算好日子这个由头，来降低她的怒气值。 嗯……究竟是不是这样，苏晓已经不在乎了。 回过头来想一想，她觉得杨瑞能做到这一步，同样也是难为他了。 她不是刚恋爱的小女孩，对于情情爱爱的事情，她见的多了。男人想要偷腥，怎么还偷不了？谁还不是绞尽脑汁地藏着掖着？生怕东窗事发搞的家宅不宁？ 可杨瑞却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能让别的女人过来看看自己的女朋友？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二逼么？ 说他诚实吧，这货背着自己跟那个女人不清不楚地快两年了。说他背着自己乱搞吧，他居然还能安排这样的一场会面来让那个女人死心。 一时间，苏晓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杨瑞，我一直都很信任你的。”苏晓看着杨瑞，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对不起。”杨瑞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从一开始自己就是做错了的，这个没的说。 “可是，你这样做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下次不会了。”杨瑞随口道。 “你还想有下次？”苏晓秀眉一立，又有些恼火了。 “没有下次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杨瑞赶紧改口。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不会去说那个林菲什么，但是你……姓杨的，我觉得咱们得约法三章了。” “啊？” 杨瑞有点懵，怎么……就要约法三章了？ “以后在外面不管你去应酬也好，玩耍也罢，晚上不准超过十二点回家！”苏晓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呃……这个肯定没问题，那啥，我出去应酬的话，能带着你嘛？你看，我女朋友那么漂亮，又那么场面，带出去也有面子是不是？” 这个要求对于杨瑞来说根本就不叫事儿，心情略有放松的他腆着脸笑着说。 其实他这话也没有毛病，他的确就是那么想的。 一般业务往来的应酬，杨瑞肯定不会太晚，只要是晚的，一般都是跟他相熟的那几个朋友，很巧，他的这些关系好的朋友，苏晓都是认识的。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朋友圈重合的好处了。 你看，我和谁在一起，你都是认识的，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二，你对女孩子狠不下心是吧？你要维护你的形象是吧？可以，这个完全没有问题，我相信以后很可能还会有林菲这样的女人出现，你不用狠下心去拒绝她们，告诉我，我给你摆平。” “这个……也行吧。” 杨瑞刚露出一点犹豫的表情，就被苏晓凌厉的眼神给瞪的立刻表态了。 苏晓说的没错，他的确不善于拒绝女人。 其实换了任何男人，想要拒绝一个主动的女人都很难好嘛。 而且杨瑞又不是一个定力特别强的，甚至还有点不抗撩拨。真要让他自己主动拒绝凑过来的女生，那肯定是很难的。 只是苏晓要“帮他”处理，杨瑞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抵触的。 这叫什么事儿嘛。 可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他又不得不妥协。 没办法啊，谁让自己理亏呢？ 不过……杨瑞觉得这件事也不是特别的难。 因为……不用说别的女人，就是菲菲当初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去陪的。现在不管是瑞和还是萤火虫，事情都特别的多，他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 另外，想要认识别的姑娘，扩大化的社交圈子是基础。 杨瑞的局，极少有妹子参加，因为大多都是需要谈事儿的商务局。真正的纯玩局基本是没有的。 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会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他知道现在的苏晓正是疑神疑鬼的时候，所以也耐着性子掰开了揉碎了把这情况说给她听。 “那也不行！” “好好好，你长的漂亮，你说的都对。” 苏晓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第三……第三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你……”杨瑞无奈了。 她着绝对不是没有想好，这所谓的“第三”，根本就是——我说啥就是啥！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加个第三，以后咱家钱都是你管着？我跟你领零花钱可好？你一个月给我两百买烟就行。据我多年研究，男人有钱就变坏说的是有了钱之后吧，男人就爱出去浪，要是没钱，是不是就不能浪了？你看，这个第三怎么样？” “哟呵？你这是将经济大权拱手相让了？”苏晓似笑非笑地问着。 “请接受我的臣服。”杨瑞说的也跟真事儿一样。 两口子关起门来，什么没羞没臊的话说起来都是无所顾忌的，又没有外人在，怎么样都是他们俩。 “嘿，男人身上怎么能没钱呢？你要是身上没有钱，怎么请吴哥郑哥他们吃饭，传出去你也不怕丢人？”这一点，苏晓不会同意。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女孩，她妈妈也从未控制她爸爸的经济。这不存在耳濡目染的前提。 “嗨！没事儿，他们不会介意的。”杨瑞摆摆手，满不在乎道。 “嗯，你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忽然怎么就不信了呢？哦……”苏晓拖了个长腔，做恍然状，接着道 ：“就算这样，也没什么用啊，你可以藏私房钱嘛。” 这时，苏晓也知道是杨瑞在逗她，索性也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只是气氛，不再跟之前那么僵硬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归程 在任何一段情感中，沟通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良好的沟通，才会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什么“懂我的人不需要解释，不懂我的人解释都没用”，这根本就是屁话。如果都这样，那还要语言干什么？ 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树叶都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更何况是更高级，更复杂的人。 虽然你说了，我不见得会理解，可你不说，我上哪儿理解去？ 矛盾，往往在“我以为你会懂”中悄然出现的。 关于这件事，我是怎么看的，怎么想的，你是怎么看的，怎么想的。 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或许会引发争吵，但争吵过后却不会有任何的隐患。 当然，不想过了的不在此列。 杨瑞和苏晓把话说开，把态度摆明。 事情也算是过去了，至少，面子上过去了。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是夜，杨瑞再一次见识到了女人的“疯狂”。 “你爱不爱我？” “爱。”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她好还是我好？” “没比较过。” “算你识相！” 反正杨瑞也是习惯了，不管他“欠”了苏晓什么，肉偿就对了。 不管她因为什么不开心，没有什么比把她丢到床上x一顿更有效的办法了。 好在杨瑞哪怕是在疯狂中，脑子里还有一丝清明，有些东西他哪里敢在床上将两个女人的对比告诉她？也庆幸昨天苏晓觉得他一路辛苦没有痴缠他，否则一定会露馅。 当然，在心里他还是有比较的。 嗯……菲菲和苏晓都是苗条的，但菲菲的胸比较大是真的。 第二天，杨瑞顶着一双黑眼圈儿独自去跟李星云告别。 虽然打个电话也可以，但他也有自己放心不下的事情，那就是菲菲走了没。 苏晓知道杨瑞去找李星云，一定不单单是为了跟他道别。也知道他一定会去见菲菲。 可苏晓知道他们俩不会有什么了。 已经被她榨干的杨瑞还能做什么？去见一面也好，任何事情，都要个有始有终不是？ 再见杨瑞，李星云从他的脸上就已然看穿了一切，笑着对他道：“年轻人，不可贪欢无度啊。” 杨瑞没好气地说道：“好像你很老一样。” 李星云没接他的话茬，问道：“都解决了？” 点了点头，杨瑞颇有中劫后余生的感觉，说道：“算是解决了吧。晓晓也没跟我闹。” “那是自然，我之前都说过了的。”李星云傲然一笑，说道：“换成别人，估计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什么可叹气的？” “菲菲呢？” “昨天你走了之后，她也走了，她知道你会找她，让我告诉你她回青岛了，不用担心她。”李星云说着，却见杨瑞沉默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她俩昨天聊了什么？” 杨瑞的心思，不难猜。 但这一次，李星云却是失算了。 杨瑞摇摇头，说道：“她们俩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了解苏晓，她从来都不是个刻薄的人，对菲菲她不可能说重话的，菲菲也一样，她之前告诉我的，也就是想见见晓晓罢了。” 如果是一天前，他还真有兴趣知道两个女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现在，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就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菲菲回去了。 只是，她这次回青岛，以后再见……可能就完全就是另外的一种感觉了吧。 杨瑞很清楚，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心里的那种怅然若失又有谁可以倾诉呢？ 自此之后，苏晓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这一点杨瑞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 只是有些话他没有对苏晓说，那就是经历过她们两个女人之后，又有谁能真正入的了他的眼？ 那是他起于微末时一直陪伴 他的人呀。 杨瑞承认自己是花心的，也总说自己智商低。 可是，他又不是真的傻， 以他现在的这种情况，哪有好女人会主动贴上来？贴上来，怕是有所求的吧？ 现在的他，怎么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呢？ 论颜值，超过苏晓的女孩怕是看不上他这种吧？ 那么，连自己女朋友都不如的，他又怎么可能看的上？ 或许……十几二十年之后有可能。但那是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 论温柔，谁又能跟菲菲一样对他全心全意又毫无保留？ 感情中，双方最怕的就是“看不见的敌人”，但当那个“看不见”不存在了之后，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也就不存在“敌人”这一说了。 苏晓明确地跟杨瑞摆明了她的态度。 她不在乎菲菲，但要杨瑞自己有数。 这是她给杨瑞的机会，杨瑞心里也清楚。 玩一次火，差点烧身。 对他来说是一个经验教训，或许被人爱着是一件很“苏胡”的事情，但辜负了别人，他心里就不难受了？ 那种煎熬，谁尝一下，谁知道。 “呵呵，瞧你这还是放不下呀。”李星云笑着摇摇头，说道：“放手未尝不是一种智慧， 对你来说，她们两个的存在让你成长，但是对她们也是一样的，你没有必要感到愧疚。” “你这是在安慰我？”杨瑞抬起头，问道。 李星云 则道：“算不得安慰，只是告诉你，没有必要折磨自己。” “我知道了。谢谢。” “谢就不必了，你们订婚我就不去了，我还要继续在山门修行，若是婚期定下，明年四月我一定会去讨一杯喜酒喝的。” “求之不得。” 杨瑞没有在青城山多待，跟李星云告别之后，他就回到了酒店。 而当他到了酒店时，苏晓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 “你这是干嘛？”杨瑞有些不解。 “干嘛？当然是回去啊。难道留在这儿过年？”苏晓白了他一眼，或许是经过昨夜的滋润，她的脸色愈发明媚了。 “哎呀，不在这儿玩两天吗？” “玩什么啊，你当公司里那么清闲嘛。刚刚蔡可打你电话打不通，打到我这儿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回 蔡可虽然单干了，但是并未从瑞和退股。 瑞和能给他带来的分红，也是一块资金的支持。 当然，他看重的也不是眼前，毕竟除了张承光的，其他人还没有分红过。 任何一家公司的发展，从来都是离不开资金的，如果赚了点钱就分，那么这家公司就只能赚那么点钱了。 他找杨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告诉他，他已经找到了新职场，mars暂时就在青岛做开发。 从苏晓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杨瑞心里多少有些别扭的。 说实话他有些舍不得蔡可走。 不管蔡可是不是个差钱的，瑞和又不是没有地方，能给他省一点就是一点了。 而且，蔡可在瑞和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他手底下的技术人员，杨瑞可以随意拿过来用啊。 当然，瑞和所经营的项目在技术层面没有多么的高深，但是……还有萤火虫不是么？ 共享珠宝的平台，可比瑞和的大多了。 但是，杨瑞也能理解蔡可的想法，毕竟已经不是同一家公司了，他继续鹊巢鸠占也不是个办法，索性另外找地方搬了出去。 眼瞅着苏晓急着回青岛，杨瑞还以为蔡可那边出了什么事，但听说他只是这么点小事之后，苏晓还急着走，杨瑞就有点搞不明白了。 他的心思很简单，如果不出来，那么在青岛该怎么经营公司就怎么经营。 只是他们已经出来了，那何不好好玩耍一番呢？ 很多自己创业的人，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终日忙于工作，对于生活是什么，尽管很多人都知道的工作是为了生活，但生活却绝不仅仅是工作。这个道理人都懂，但一到轮到自己，往往是分不清的。 杨瑞觉得自己同样不能免俗。 在青岛的时候，他生活的重心，可不就是工作么？ 但是，这次出来之后，他明显地感觉到，有的时候停下来，看看周围的风景也不错嘛。 工作是忙不完的。该放松的时候就应该放松，该换换脑子的时候，就应该改变一下身边的景色。 青岛很美，杨瑞从来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那是他的家乡。 可是这次来成都，同样也让他见识到了不一样的美。不管是好听如唱戏般的川音，还是悠闲的成都人，亦或是跟青岛迥异的自然风光，都让杨瑞有种不一样的情绪生于脑海。那种感觉，他有些没有办法用语言去详细描述。 可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能将其诠释出来吧。 “那这么急着回去干吗呀？”杨瑞很不理解，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呀。 似乎，这还是他俩第一次一同出去“旅游”呢。嗯……尽管原本不是这个节奏。 “能不着急吗？你不看看李星云给的日子还有多久？有多少事情需要准备你知道吗？我也得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一下不是？房子要不要买？装修怎么办？” 杨瑞一拍脑门儿。 合着……她着急是因为这个？ 诚然，他找李星云原本就是临时想到的托词。杨瑞觉得看日子这种事情，本不需要请李星云这尊大神的嘛。但赶巧了嘛，除了这个借口他还能怎么解释他突然跑成都来？ 如今也只能假戏真做了。 不用说苏晓要拿着日子回去给她爸妈过目，自己就不得回去给老杨看看了？ 说走也快。 苏晓在杨瑞去找李星云告别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机票…… 虽然行程有点赶，但架不住苏晓有颗似箭的归心。 到了青岛，苏晓直接回即墨找她妈了，而杨瑞则回了沈阳路。 杨瑞见苏晓父母的这件事，老杨夫妇已经知道了。 很多事情，杨瑞都不会瞒着父母，即便是公司里的一些琐事，只要他回家也乐于跟爸妈念叨一下。 杨瑞不会觉得他们听不懂就不说，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事情，他们享受的，是儿子跟他们分享他世界里的一些东西，这就足够了。 这些，是他小时候跟老杨学的。 当年他奶奶还在世的时候，老杨也爱跟他奶絮叨一些单位里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奶没文化也不识字，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杨瑞却能看懂他奶在听老杨絮叨时那脸上的笑容。 也可能他家的传统就这样，杨瑞同样也会跟爸妈说一下。 在知道杨瑞见过苏晓父母后，杨建军和韩秀芳俩人都是很高兴。 他们不怀疑儿子被人家认可，因为在他们眼里，儿子就是最优秀的。 但即便这样，关于订婚啊、结婚啊什么的，老两口却没有真的去提上日程。 在他们的意识里，亲家也是刚刚见过杨瑞，怎么着不得熟悉一段时间？真要订婚结婚什么的，也得等到年后不是？ 他们也知道，这婚房还没影呢。 当然，房子这个问题，以前是老杨家的头等大事。 但是以现在老杨家的经济实力，这根本就不叫个事了。 不用说瑞和，就是老杨现在打理的停车场，一个月也是妥妥五六万的纯收入。 这样贷款买套房子，还不是稀松平常？ 贫穷，是会限制想象力的。 当脱贫之后，想象力自然会在不知不觉中上一个台阶。 而当富裕之后，那想象力就更不能同日而语了。 对于杨瑞这次不告而别跑去成都，老杨夫妇是憋了一肚子火的。 其实他们并不介意儿子跑去哪儿，他们生气的是，他居然不跟自己女人说一声。 这个就是大忌讳了。 谁知道他突然玩失踪到底是去干嘛了？换了谁不担心？ 杨瑞这会儿回来了，老杨都忍不住想要好好收拾收拾他，让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不可以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 不过，当他们见杨瑞带着“日子”回来，本来还想痛骂他一顿的老杨夫妇，顿时换了另外一幅面孔。 “哟，这可挺赶的呀。”看着李星云给出的订婚日子，老韩微微有些蹙眉。 “还成吧。”杨瑞道，暗自松了口气。他也有点儿佩服自己的急智，如果不是想出这么一招，不仅苏晓那关不好过，自己爸妈这关……也不好过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筹备结婚那点事儿 儿子终于要结婚了，这对老杨一家来说可是头等大事。 只是这日子实在有些赶了点。 毕竟婚房还没影呢。 “这个事儿我和晓晓商量过，万丽海景那边可以先做新房。” 关于房子的问题，杨瑞解释了一下。 在他看来，结婚的重点是结婚这件事，房子什么的都是细枝末节，而且他也不是买不起，只是时间上略显仓促，前期也没有准备而已。 整件事都是他在将错就错，不紧张反而不正常了。 原本苏晓觉得台湾路那边当娘家，接新娘可以从台湾路，新房则在万丽海景。都是走个过场的事情，两处房子都是在市南区距离也不远，怎么着都是极方便的。 但是杨瑞觉得，娘家就是娘家，不能随便找个地方来“当做”娘家，再说她娘家又不是外地，即墨略远不假，但也不至于远的太过分。 届时全程高速，也不见得就会耽搁了。 跟苏晓商议了一下，她也是同意了。 “时间是有点紧，要不先这样，明天你和晓晓去看看房子，至少在市区先买一套精装的，回头再布置一下，我和你妈妈去看看酒店。”老杨想了想，做了安排。 每个年代的结婚，流程都不一样。 但是都离不开所谓的“三大件”，五六十年代是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七八十年是冰箱电视洗衣机，九十年代开始往后，就成了酒店、房、车。 房子就不用说了，买了慢慢装修就是了。但酒店可是必须要快些找的，老杨两口子不知道李星云算的那日子有多大，但现在结婚提前半年订酒店是常态。不是说青岛酒店少，而是热门的确实不多。 而那些酒店之所以会成为热门，取决于它们的口碑和地理位置。 有祝福的婚姻才是幸福的。 那自然就少不得亲朋好友们过来捧场了。 一个位置好的酒店，对亲朋好友们来说也是方便的不是？ “老杨，你说晓晓家那个条件，咱们得给多少彩礼合适？”老杨在考虑酒店的问题，韩秀芳则考虑的是彩礼的事儿。 儿子就一个，他们也没有什么操持婚礼的经验。 可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么些年来，同事啊、朋友们的孩子结婚的没有二十也有十五了，相互打听着，那些大同小异的流程也没什么复杂的。 韩秀芳知道现在年轻人结婚，这彩礼钱也是水涨船高了。 早些年的时候，有一万一的，取个“万里挑一”的口彩，过不几年，有出了个三万一千八的，取“三家一起发”的谐音，而又是不长的时间之后，六万六，八万八，十万的也是愈发地常见。 至于现在，青岛年轻人结婚彩礼十六万是均价。 实际上杨瑞以前对彩礼这种东西是还诟病甚深的，这完全是虚荣心在作祟嘛。 本来就是意思意思的事儿，非要大伙儿攀比起来。 给的少了，亲家脸上不好看，给的多了，自己这边压力又会很大。 中国几千年来的重男轻女，生生被彩礼这玩意儿给扭转过来了。要不怎么说，谁家生了男孩，那就是建设银行，谁家生了闺女，那就叫招商银行呢？ 女儿是赔钱货？ 你在搞笑吗？ 现在哪个不是生了儿子就得撅着腚挣钱？生了女儿顿时压力全无，该吃吃该喝喝，该旅游的全国各地跑？ 这些道理，杨瑞知道很多人都懂。 但懂道理是一回事，真轮到自己头上了，会不会那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敢不给彩礼，你老丈母娘是真的敢不嫁闺女给你的。 嗯……君不见，多少原本相亲相爱的情侣，最后都倒在了彩礼给多少的问题上。有多少自恋爱就没红过脸的情侣，因为彩礼问题打的头破血流？ 跟自己无关的时候，杨瑞或许也会跟着吐槽两句，这万恶的攀比陋习。 只是，真轮到他自己要结婚了，在彩礼问题上，他反而没话了。 毕竟，他现在不差钱了。哪怕他不是现在这样，若是娶自己真爱的女人，他也不会在乎。 这就是典型的关几和不关几的问题了。 “这个咱不用考虑，两家商议着来，晓晓爸妈要多少，咱就给多少是了。而且，晓晓家那样的，能在乎那点彩礼钱吗？到最后不都还回过来了？”老杨觉得老婆根本就是在瞎操心。 苏晓家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老两口早就从杨瑞那得到了详细的信息。 有时候，老杨反而觉得，家境越好的姑娘家，对什么彩礼看的越轻。真正死认彩礼的，一般都是家境不好的。趁着嫁闺女，赚上一笔。 韩秀芳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旋即喜笑颜开道：“那就行，咱们也不能差了礼，人家要多少，咱就往多了给，总不能让亲家落了面子。” “哎，这就对了。” 杨瑞看着爸妈在一起商议地头头是道，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多余”。 这种感觉真的是不能再诡异了。 明明是他要结婚了，可为什么看起来爸妈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还要上心呢？ 当然，那种奇怪的感觉，也不过维持了短短一秒。 真正能困惑住他是不可能的。 他哪里不知道，这就是父母的爱呢？ 从什么时候起，爸妈对自己的个人问题就一直很关注。瞅着他们身边的朋友都当爷爷奶奶了，自己这边八字还没一撇。 如今不仅有撇，那一捺都要写完了，如何让他们不开心哩？ 杨瑞在这儿愣神儿的时候，却见老妈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桂珍，恁儿结婚那个酒店多钱一桌了现在？嗯……俺儿这不也快结婚了嘛，寻思订个酒店……” 杨瑞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妈将同样的话说给了至少五个老伙伴，心里苦笑不已。 她哪里是想问人家关于酒店的事儿？ 根本就是接着这个机会跟人家嘚瑟嘚瑟，俺儿要结婚了！准备好你们的份子钱吧！老娘多年的付出，终于要有回报了！ 第一百三十章 告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本来就是脑子一抽跑成都去了，结果……我明年四月二号就要结婚了。” 跟爸妈一直商量到后半夜，老两口熬不住了这才放杨瑞回屋休息。 只是躺在床上的杨瑞忽而又睡不着了。 迷迷糊糊的，自己就要结婚了？ 尽管这个结果是他从一开始就希望的，也从来都相信最后一定会是这个结果。 但是事到临头，杨瑞忽然又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即便见过了苏晓的爸妈，也不一定意味着那么快就要结婚了啊。 当然，不是说杨瑞又不想结婚了。只是对他来说，这有点突然罢了。 没当他有些心事的时候，跟athena聊聊也成了习惯。 而且，自己即将结婚的事情，跟她分享一下也是应该的。 隐隐间，他是拿athena当朋友的，而不是仅仅存在于虚无缥缈的网络中。 “你这……算是歪打正着么？” 听完杨瑞的讲述，athena也有些无力吐槽了。 “算吧。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她知道你去成都本来的目的吗？”athena问道。 “我哪儿敢让她知道啊，本来我这就是涉险过关，要是让她知道了，我肯定死的很难看啊。” “唉……男人。” “你这态度让我很惆怅啊。” “那我应该是一种什么态度呢？对了……我应该恭喜你的。” “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 “对了，你给我们做的体验馆，真的很不错，我该去上海的，至少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也该见一面的。这样，我结婚的时候，你来吧？” 杨瑞这话，却是发自内心的。 athena的实力，杨瑞从来没有怀疑过，而她也的确没有让杨瑞失望过，共享珠宝上海体验馆，在athena的团队精心设计下，做的大气非常，在装修上用料考究就不说了，单是那外观就让“珠宝”、“互联网”、“科技感”三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一般的珠宝店，在珠光宝气中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以古典和厚重为主。而互联网则更年轻化，至于科技感，那就是仁者见仁了。 原本这三种风格是迥异的，可athena的团队却将它们捏合地很好。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旗袍美人，即便是文化背景不同，却很好地体现了美。 而北京和深圳的两处体验馆，在外观上比上海的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杨瑞甚至想将北京和深圳的体验馆推倒重建，一切都按照上海馆为模板。 当然，他也是想想，大几百万的投资，也不是说推翻就推翻重来的。不过，以后再有体验馆上线，那就一定要按照上海馆的风格了。 athena在看到杨瑞的邀请时，心里着实有些不淡定了。 如果换成半年前，说不定她还能考虑一下在见到杨瑞之后如何把她的身份给圆过去。 坦诚相告也好，编个故事说是巧合也罢，她也是不想永远拿互联网当成遮挡面容的轻纱。 但是现在，athena对杨瑞的心思已经跟以前不同了。 她和张冉的身份若是重合，麻烦永远多过好处。 她压根儿就想不出一旦让苏晓知道了，她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发小。 对于菲菲，因为身份上的差距，苏晓没把她放在眼里很正常。 明明就不是同段位的，苏晓不把她当对手是应该的。 那是她的气度。 但自己则不同，如果让苏晓知道了事情的真想，自己失去一个好朋友是一定的，而且，她也不见得能得到杨瑞。 毕竟，她也是骗了他的。 “我？呵呵，算了吧。你说你都要结婚了，我再去看心里该多难受呢？” 张冉知道，如果是一般的拒绝，不管是明确地拒绝还是委婉地拒绝，杨瑞一定会再三邀请的。 但她要是这么说，将自己对他曾经的情感以开玩笑地口吻说出来，以她对杨瑞的了解，杨瑞这厮肯定会接招的。 他刚刚经历了菲菲那件事，而如何敢再对其他妹子动心思？ 哪怕别人对他动心思，杨瑞也得躲得远远的。 “呃……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杨瑞有些讪讪。 正如张冉想的那样，杨瑞怂了。 “网络啊……真的是个好东西啊，我们这样其实挺好的，你看，我们能在对方需要的时候互相帮助，又互相不干涉对方的生活，我觉得咱们这样的，才是真正纯洁的友谊。见面不见面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再说，你都要结婚了，你也不要节外生枝了嘛，万一让你未婚妻知道了，你这婚还结不结了？” “所以？” “所以，我们就这样保持现在的关系就很好啦。” “你是这么想的吗？” “那当然。” “你就不想见见我?” “相见不如怀念吧兄弟。” 她这话把杨瑞给逗乐了，一脸微笑地看着手机，杨瑞输入了一行信息—— “不管怎么样，我接受你的祝福。哪怕不见面……也就那样了吧，但……你能不能给我发张你的照片，至少让我在脑子里，能有一个关于你的直观一点的印象嘛。” “我长的不好看，身高160，体重也是160，我可不想见光死，咱们这样……真的挺好，不要去打破它了吧。” “嗯……也好，听你的。” 至于athena说她是个胖子，杨瑞也没有往心里去。 胖不胖的，并不重要，但她话语间的推脱，已经告诉了杨瑞一切。 他们，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杨瑞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不见，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以后你要是结婚了，我们还能没事发信息聊天吗？” athena沉默了一会儿，发了条信息过来。 一个已婚的男人，晚上跟陌生妹子聊天，总归是不太好的吧。 而且，以后他一定会跟自己老婆住一起的嘛，被苏晓看到，这不是给人制造家庭矛盾吗？ “这个有什么关系呢？我女朋友也不是个爱窥探人家隐私的人，我的手机，她从来都不看的。” “是么？” “对呀。” “但愿吧。” 杨瑞有些 奇怪，他觉得她话里有话，只是自己……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提线木偶 “都处理好了？” 第二天，得知杨瑞回来的老吴等人就把杨瑞约到了萤火虫。 点了点头，杨瑞道：“还是李星云帮忙，给我圆过去了。” “他能圆？”老郑有些好奇。 说着，杨瑞就把自己婚期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 老吴哈哈一笑，拍着杨瑞的肩膀道：“也好也好，这也算修成正果了。” “恭喜啊，你也进围城了。”老郑也在一边起哄。 倒是荆超在一边揶揄道：“杨哥，你说你这要是结婚了，是不是就不能随便出来玩了？” 杨瑞翻翻眼皮，不屑道：“说的好像我跟你似的没事儿整天出去瞎混一样。” “嘿？我哪儿瞎混了，我现在可忙了好不好。”荆超不服气道。 “别说没用的，赶紧给我准备好份子钱，少了可不让你进门。” “这才多大点事儿。” 吴建斌摆摆手，说道 ：“别吵吵，瑞啊，你这婚期有点儿赶的，能准备的好？” 大伙儿都看过杨瑞的婚期，跟老杨夫妇想的一样，这个是有点赶的。 杨瑞的情况，大伙儿都知道，其实其他的事情还好说，不管是订婚还是结婚，那都是一个仪式，他的问题是在于“硬件”的不足。 “就是婚房是个问题，我和晓晓商量的是先把万丽海景那套房子做婚房，我们自己的房子，这两天就去看。” 听杨瑞这么说，众人点点头。 老郑问道：“有有意向的没？大体哪个区你得有个数吧？不行就崂山？看现在青岛这个发展趋势，也就崂山还有点潜力了，市南基本饱和了，市北被四方拖累的也没什么前途，李沧稍微远了点。” 他似是自说自话般提着自己的意见，至于黄岛、城阳他压根儿就不考虑的。 说起来，他们这些相对财务自由的人，买套房子什么的都不叫事儿，但去哪儿买则是需要考虑一下的。 只要不是拿着房产投资，住哪儿杨瑞觉得无所谓，方便就行。 但实际情况还真如老郑说的那样，现在青岛市综合起来，就是崂山区这边的潜力最大。 “不行就在天玺吧，跟我做个邻居。” 吴建斌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哈哈一笑，说道。 “天玺那边还有空房子？”老郑疑惑道。 “没是没了，但肯定有想往外卖的呀。” “二手？能行？”老郑转头瞧了杨瑞一眼。 杨瑞有些无奈，说道：“哥，你们别闹，天玺那房子随随便便就几百快特么一千万了，我上哪儿找那么多钱？” 他现在的经济条件是不错，但让他拿出接近千万的价格去买套豪宅，杨瑞也是肉疼的紧。有那些钱，不如投到公司里，好好发展一下。 “话不能这么说，青岛这个房价摆在这儿，只要你买了，以后肯定升值。老吴就是做房地产的，这个他有发言权。”老郑指着老吴，示意他来说。 吴建斌笑笑，说道：“我就是个包工头。” “那也是地产圈儿的。” “好，其实老郑说的没错，别看现在国家限购什么的，但只是控制房价别涨的太快而已， 真正的大趋势，还是在不断上涨的。”吴建斌说道：“咱就捡着最简单的说，现在地价有多贵你们都知道，开发商有钱也不是开印钞厂的，拿了地必然占用资金，他们想要项目顺利开展，肯定得靠银行，因为大量的贷款，银行实际上也被他们绑在了一起，如果房价跌了，开发商受不了，银行更受不了。咱们不比国外，私人银行倒闭了也就倒闭了， 咱们都是国有银行啊。国家调控下，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让房价跳水？” 老吴说的这个也不是什么内幕小道消息，大伙儿都清楚。 只是这个房价，杨瑞是真的无力吐槽了。他大小也是个老板，手里也不是个差钱的。可跟这几个大哥聊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他手里的钱，买个地段一般的商品房问题不大，可是想要更好一些的，比如天玺，比如万丽海景，就算是现在的杨瑞也会感到压力沉重。 更不用说那些上班族工薪层了。 刚需啊，也只能吐槽一下，该勒紧裤腰带的，还是得照死里勒。 “哥，你做的那楼盘不是发售了嘛，要不我去湖岛买？”杨瑞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却是不怎么足了。 “那地方怎么说……”老吴斟酌着。 以前，如果杨瑞只有一家停车场的时候，去那的确不错。加上瑞和，只做青岛市场的话也没问题。 但瑞和现在怎么说也开始布局省外了，萤火虫的投资也谈妥了，这种体量下杨瑞在选哪个位置，在老吴看来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而且，他要娶苏晓，人家爸妈能乐意闺女去那么“偏”的地方吗？ 把这个想法婉转地告诉了杨瑞，老吴就没再多说别的，这个主意还是需要杨瑞自己去拿。 “你最好还是跟苏晓商量下，看看选在哪里合适，要是苏晓愿意去湖岛，那我是无所谓的，要是她有别的想法，你最好尊重一下。” 杨瑞沉吟了一下，忽然笑了。 “合着到头来，都没有我什么事儿了是么？” 他这莫名其妙地一句话，把大伙儿给弄懵了。 你结婚，怎么叫没你什么事儿了？ “老爷子张罗着给我订酒店，现在那眼只瞅五颗星的，低于五颗的老爷子连看都不带看的。老娘昨晚上打了一圈儿电话，同学亲戚朋友都挨个儿通知了个遍。我那些姨舅都要给我联系婚庆了，这离着订婚还远着呢。现在房子这事儿，你们又说让我听苏晓的。嗯……我就出个屌是么？” “噗……哈哈，杨哥！你这个……”荆超最先绷不住了，笑的直打跌。 他知道杨瑞在这儿吐槽他自己的婚事，却完全没有一点“掌控力”，可就是忍不住。 “我说，结婚就是那么回事儿，你这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呢？你自己清闲还不好了？非要整一堆事情上身就爽了？”老吴也是无奈了。 谁结婚的时候，不是个提线木偶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哥1 关于房子的问题，杨瑞很是郑重其事地跟苏晓谈了一次。 其主题就是——咱们在哪儿买呢？ 只要不是那种动辄六七百万上千万的海景豪宅，市区哪儿真的是随便苏晓选的。 不过，苏晓的态度就有点让杨瑞看不懂了。 “这个……先不着急吧，你现在公司也是需要钱的时候，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来买房子，压力太大了啊。” “你当我傻？当然是贷款了。我们现金流那么健康，贷款很容易的啊。” “那……我就先看看吧。” 苏晓的模棱两可，反而让杨瑞有些忐忑了 。 他回家把婚期的消息跟爸妈说了，苏晓肯定也会去说的嘛，但她现在这个态度，莫不是丈母娘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杨瑞想不通，又不好追着问，索性真跟自己之前说的似的，自己结婚，却没他什么事儿了。 妈的，老子乐得清闲。 反正公司里的事情，也足够他忙了。 自己结婚提上日程这事儿，第一时间就被老妈宣传的满世界都知道了。 这段时间家里那些长辈们打电话过来关心的也是总来没停过。 无外是恭喜啊，祝福啊，顺道说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这样的客气话。杨瑞也是随口应付一下，自己这边的朋友不少，还真没有什么可以麻烦家里人的。 当然，若是考虑到他们的参与感，杨瑞也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只是，当他接到大表哥的电话找他喝酒的时候，杨瑞很是有些意外的。 “瑞瑞，晚上有空没？喝点去？就咱俩。”韩海滨临近下班的时候，给杨瑞打了个电话。 “哟，大哥说话了，没空也得有空啊。”杨瑞打了个哈哈，应了下来。 大哥在市支队上班，大小是个副科，杨瑞之前听说他是在秩序处，后来调到了网络科，都不算是清水衙门，酒场从来就不缺。 以前在杨瑞宅家码字的时候，大哥偶尔也能喊他去凑个酒局什么的。 只是后来杨瑞自己开始创业了，大哥也喊了他几次，只是杨瑞太忙，凑局他又没兴趣，便都推托没去。 这会儿老大喊他喝酒，说只有他们俩。那杨瑞就不好不去了，怎么说也是表兄弟。 他们这批八零后，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表堂兄也跟亲兄弟差不多了。再说从小老大就带着他们几个小的玩，感情还是极好的。 在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前提下，杨瑞很乐意去跟大哥叙叙旧。 俩人订的是辽源路的东镇老火锅，传统的铜锅涮出来肉，味道是要远远好于电锅的。 而且，冬天了嘛，也就是火锅类的最合适了。 不是说进补什么的，单就方式来说，你去吃炒菜、烧烤，不用五分钟，一首凉凉送给你。还是火锅好，吃到最后都是热腾腾的。 大哥准点下班，他到的早，杨瑞这边给员工们开完会稍微晚了一点到。 等他到火锅店的时候，韩海滨已经把菜都点好了。 “看看，还想吃什么。”老大把菜单推给杨瑞。 杨瑞则没看，说道：“差不多就得了。咱俩也吃不了多少。” 说这话，他却打量起了大哥。 韩海滨比他大八岁，虽然不到四十，但他居然微微有些谢顶了。眼角的细纹也不是只有在笑的时候才出现，大哥……怎么就老了？ 最近一次见大哥，好像好是姥姥大寿的时候，那会儿他眼里只有苏晓，关于大哥的一些细节，他却是没有主意的。 “我脸上有花？”见杨瑞盯着自己猛瞅，韩海滨哭笑不得道。 杨瑞指了指眼角，说道：“哥，你这……得主意保养啊。” “老爷们，主意那个干什么？”韩海滨说着，叹了口气道：“你侄女都八岁了，我能不老么？” “别闹，你这还不到四十呢。正当年。” “什么啊， 老头了。” “怎么？最近工作不顺心？” “哪有什么顺心不顺心的，我们那个活，见天就是一样的，领导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一眼能望到头的活儿，也就那么回事了。” 喊服务员拎了一打青啤，兄弟一人一瓶先垫个底儿。 “你这已经很好啦，体制内，多少人羡慕呢。” “唉，有什么好羡慕的。没大活动还行，一旦碰上大活动，还不一样累成狗……别说我了，听说你要结婚了？对象还是上次见的那个？” “昂，这哪能随便换啊。”杨瑞咧嘴一笑，说着。 韩海滨点点头，问：“四月份？” “二号，记得给我包个大红包昂。” “没问题啊。”韩海滨哈哈一笑，说着：“那姑娘不错，听说家里也挺好的？” “嗯，条件比我是强多了。” “你也不差啊，好歹大老板了。” “哥别闹，说起来我还羡慕你呢，那么多弟兄。”这点杨瑞倒不是刻意恭维，虽然以前被老大拉着凑局，但几乎每次都不是同一拨人，别的不敢说，他自己的交际范围是绝对没有大哥广的。 韩海滨却是咧咧嘴，自嘲地一笑，说道：“什么弟兄啊，都是场面上的，以前有点权利，人家就都捧着，现在政策变了，还能留下的，才是真弟兄。” 闻言，杨瑞微微一怔，旋即也明白过来了。 早些年，各地的交警系统都是相对独立的，市支队就是青岛交警的总部，下辖各个大队。一般要是有什么违章啊，事故啊什么的，找到他头上基本就给办了。 不仅有面子，同样也有不少的灰色收入。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一个违章扣3分罚款二百，对很多人来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一张驾驶证 就只有十二分啊。 而找交警的朋友办，只是点点鼠标而已。 那么分不扣了， 钱也省了。 杨瑞当年也是麻烦过大哥的。 当然，只要是懂点混社会道理的，分，人家帮着消了，但是钱，他们还是会交，只是交的地方不一样了而已。 嗯……要是有那种不懂道理的，没有任何“表示”的，那么以后大家就不要一起玩耍就是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哥2 推杯换盏间，杨瑞有种很明显的感觉，那就是大哥似乎对目前的工作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优越感。 他有点儿理解，又有点不理解。 怎么说交警也是公务员，如今实行阳光工资，每个月五六千的收入在大城市可能算不了什么，但是在青岛也绝对不低了。 现在一个月三千左右的满马路都是。 他现在的工作，依然是让人羡慕的。毕竟，他是正式在编的中层警员，而不是吃苦受累还不挣钱的“临时工”协警。 可能因为规矩愈发地严了，他们手中的权利被无限削弱，导致灰色收入的减少才让大哥的状态大不如前了吧。 不过，杨瑞倒不是担心大哥跟他借钱，因为大哥也不是个缺钱的。 大舅的眼光从来都是站在姥姥家那帮亲戚中最高端的。 在青岛房价刚刚露出上涨苗头的二十一世纪初，大舅就开始着手倒腾房子了。韩海滨在大舅的影响下，手里三四套房子是妥妥的，只是这是人家的隐私，杨瑞不爱打听，也就不甚清楚。 权利小了，原本捧着他的人渐行渐远，心理有落差也就不奇怪了。 “说的也是，哥，那些人走了也就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我知道，不过要是你车有什么问题，还可以找我，我办不了，有能办的。”韩海滨笑着说道。 这个事儿杨瑞也知道，老大现在不能私自在系统中消除车辆的违章信息，毕竟这个是全国联网的。 但他的领导可以啊。 实际上体制内也都是相互给面子的，要是韩海滨的老大都搞不定，那得多难看？ 杨瑞想想也是有点好笑，要说他之前还宅家码字的时候，韩海滨不能说对他不闻不问，但主动跟他说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 杨瑞心里没什么好不爽的，找大哥的人那么多，或许帮别人能给他带来一些什么，但帮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他来说就是纯负担。 杨瑞一直觉得自己的心理挺阳光的，他不会觉得韩海滨这样做有失亲戚情分。反而觉得过分麻烦亲戚才是不好的。 看得多了，杨瑞很明白。 亲戚嘛，又不是真的亲兄弟，当然，如果是遇到大事儿，那肯定会帮忙的，一些琐碎小事比如处理个违章什么的，给人添麻烦那才叫不懂事。大小不过几百块钱的事情，欠亲戚的人情就不是人情了？ 要不然现在很多人都烦被穷亲戚骚扰。 不是人家就那么冷漠，而是穷亲戚们往往不自觉地将人家的帮助当成应该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亲爹妈，亲兄弟，没有人有义务事事惯着你。就算是极好的朋友，那人情也是欠下的。 比如，蔡可帮了杨瑞处理刘科的那次。 现在韩海滨主动说起这个，放着亲戚的关系不讲，至少他觉得杨瑞也是他能用得上的人了。 肩膀齐才是兄弟，这话一点都没错的。亲戚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社会上的一些人了。 “那我就先 谢谢哥了。”杨瑞打了个哈哈。心里却没当回事，如果是以前的杨瑞，这或许还能成为他的“资源”，只是现在……违章而已嘛，真要碰到大事儿，白的有魏凯，黑的有老郑，官方有张承光，法律有高俊，实在搞不定了，不是还有蔡可么。 他不是个爱炫耀的人，这些情况韩海滨是不知道的。杨瑞也没有必要跟他说这些，但大哥的善意，他还是接受了的。 人在不同的层次，心态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跟大度或者小气 没有关系。 就像一个在登山的人，山脚下的景色是什么样的？山顶的景色，又是什么样的？ 在山脚下的心态，如何能比得了山顶更广阔？ 兄弟俩聊天，更多的是情谊。 杨瑞说起小时候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假期被老大带着打游戏。 从最早的摇杆游戏机玩吃豆打飞机，到任天堂的红白机魂斗罗，超级玛丽，再到世嘉的侍魂，以及后来的ps，俩人仿佛都回到了过去的少年时代。 “哥，我估计我这个网瘾少年就是你培养出来的。”杨瑞哈哈笑着说道。 “我现在还玩xbox，ps4。”韩海滨耸耸肩，表示自己比他也强不了多少。 俩人相视大笑。 爱好这个东西，真的是没法说了。 “你现在也玩啊！”不过杨瑞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大哥都是奔四的人了，居然还这么中二。 “是啊。” “嫂子不管？”杨瑞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是个小叔子，还是表的。跟嫂子说起来……是真的不熟啊。他见大嫂一年也就是春节的时候见一次。 真要说熟悉，还不如他跟赵玲、唐晓妍熟呢。 但是，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一般女人很少有能跟苏晓这样的，可以跟杨瑞开黑打lol，跟多的是不喜欢自己男人玩游戏的吧？ 在她们眼里，玩游戏是孩子专属的，一个老爷们成天玩游戏成何体统？ “她？呵呵。”韩海滨一口干了杯中的啤酒，撇撇嘴。 “呃？”杨瑞一见韩海滨的表情，顿时觉得里头……似乎有事儿啊！ 一时间，就连素来淡定的杨瑞心里的八卦之火也忍不住开始蔓延了。 “她不管。”韩海滨叹了口气，说着。 “有事儿？”杨瑞贼兮兮地问着。 “没事儿，喝酒！” 跟大哥碰了一个 ，杨瑞心道，这能叫没事儿？ 可是，那毕竟是大哥的私事嘛， 加上家里也没传出什么关于大哥家庭生活的事情，一直以来，他还认为大哥是家里这些孩子里过的最好的呢。 但现在看来，好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是啊哥……我看你这个状态，好像不太对啊。” 怎么说也是大哥啊，该关心的，杨瑞也是会关心一下的。 “你也快结婚了，我问问你，你对结婚这事儿怎么看？”韩海滨没有回答杨瑞的话，反问了一句。 杨瑞愣了下，随口道：“也没怎么看吧，我感觉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吧。我们在一起也快两年了，差不多也该结婚了啊。加上家里又催得急。” “这么简单？”韩海滨似笑非笑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哥3 关于婚姻这个问题，杨瑞还真就没有想太多。 不就是两个人由以前的晚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恋人，变成了朝夕相伴的夫妻么？ 每日暮时同眠，清晨会见到你含笑的脸。 实际上，杨瑞跟苏晓住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 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嘛。 没有事情的时候，俩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做饭，一起依偎着看剧。 偶尔，清晨会抢洗手间；偶尔，晚间会争夺电视机的摇控权；偶尔，会一起大呼小叫地开黑打撸；偶尔，他有事要应酬，带着一身酒气和胀痛的脑袋回家，她会给他在桌上留一杯正好入口的蜂蜜水；偶尔，她要跟闺蜜逛街，带着善满满战利品回家，他也会不吝给上自己的赞美；他会做饭给她吃，偶尔她也会下厨，尽管味道依然差强人意，可他还是会用吃的干干净净来作为对她最好的鼓励。 俩人在一起的每一天，杨瑞都感觉那是很充实，很美好的。 她爱干净，他也不介意改变自己以前的习惯每天都洗澡，他写作的时候需要安静，她也能带上耳机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他会给她一点小惊喜，她也能玩玩让杨瑞脸红心跳的小情趣。 反正，相对于之前的单身生活，杨瑞觉得没有什么能比有个老婆更好的事情了。 她的眼光素来很好，以前打扮的很无所谓的杨瑞也渐渐有了潮人的范儿。 他的性子一直温柔，之前脾气略火爆的苏晓也愈发地像只黏人的小猫了。 要说是“磨合”，杨瑞丝毫不这么觉得。 因为，根本就没有“磨”，一切都是那么的顺滑。 当然，也不是没有任何矛盾，比如，苏晓总会买一些根本没有用的东西，还贼鸡儿贵。这让杨瑞诟病甚深；杨瑞的审美眼光跟她简直不在一个频道，也让她吐槽连连。 只是在俩人炙热的感情下，这些根本就不叫事儿呀。 结婚以后，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还会有什么改变呢？杨瑞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会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觉得他能包容苏晓的一切缺点，也相信苏晓也会包容他。 或许以后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不也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嘛。 他不会照顾孩子，可自己爸妈却是会的吧？他们小两口慢慢学着就是咯。 太远的，比如孩子长大后如何如何，杨瑞没有经历过，也想象不出来。 他跟苏晓的感情，杨瑞自认还是挺玄乎的。虽然不是那么的轰轰烈烈，可接近两年来，所走的每一步，他都认为是极好的。 爱情是基础，更多的东西也渐渐成为了习惯。 嗯……或者说是惯性吧。 结婚对他们俩来说，应该就是个标准化流程的“仪式”吧？ “就这么简单？” “那还能怎么复杂？”杨瑞耸耸肩。 “感情这种事情，是真的要好好经营的。”韩海滨没有解释，却说了句让杨瑞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没毛病。” “你这属于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样都是好的，你想过没有，你这激情能保持多久？”韩海滨自己干了一杯酒，叹了口说道。 “啊？！” 这个问题杨瑞还真没往深里想，的确，如韩海滨所说，他跟苏晓在一起也不过两年，可不就是各种好的嘛。 “你嫂子怀孕开始，我就跟她分床了，一直到现在。” “我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杨瑞是震惊的。 他很难想像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如果照老大这么说，他们这八九年来就一直处于分居状态？ “为什么啊？” “事情很复杂，你也听说她娘家的事了吧？要不是看在孩子份上，咱家也没有那个先例，我特么早离婚了。”韩海滨有些愤愤地说着。 “这个……” 韩海滨亲口说起这个，杨瑞很意外，哪怕是兄弟，这多少也有些家丑外扬的意思。关于嫂子娘家毛病多这事，杨瑞隐约听自己老妈吐槽过。 当然，那一定也是从大舅妈那听来的。 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杨瑞已经记不清了，大抵上好像是嫂子娘家有些贪得无厌的意思在里面。 人家的事情，杨瑞也就当时一听，不会去评价更不会往心里去，如果不是韩海滨说，他压根儿就忘了。 “就是因为这个？” “也不全是吧。反正怎么说呢，你们两个以后不管怎么样，要多沟通。省的以后生活变成一滩死水……” 韩海滨似乎并不在乎什么家丑外扬，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他就想找自己兄弟吐槽一下。有些话，跟朋友说并不好，指不定人家心里怎么想。跟家里一般的弟弟妹妹讲，他同样说不出口，毕竟他是老大，总要有个老大的范儿，在弟弟妹妹面前示弱，他也怕自己的形象坍塌。 但是杨瑞不同，现在的杨瑞已经不是以前了，家里人现在都拿着他当标杆，当榜样。俨然就是全中国人的公敌“别人家那小谁”。 有两家公司的杨瑞，在韩海滨这边看来，自然就成了一个很好的吐槽对象。 他不怕在杨瑞面前跌了面子，就算他端着，杨瑞现在也比他强太多了，要知道人家可是和区分局领导称兄道弟的，尽管不是一个系统的，但谁能说的准以后就没有求人家帮忙的时候呢？ 他想跟杨瑞吐槽，但也未尝没有告诫的意味在里头。那是他弟弟，总要给他个前车之鉴，省的他以后也走上自己的弯路。 韩海滨没有保留，完全当故事一样把自己的一些经历讲给了杨瑞听。 “我结婚晚这个你知道，本来还想多玩两年的，当时你嫂子也是这个意思，可架不住家里催的紧，一定要要孩子，这是我跟你嫂子第一个矛盾点……”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杨瑞多少也会有些耳闻。 现在听大哥说起来，心里也有些戚戚。 妈的，结婚不是自己的事儿，弄了半天，生孩子也不是啊？！ 人家想过二人世界，可身边的亲戚朋友似乎完全不是这么看的，在他们看来，结婚之后就一定立刻马上就要有小孩，过特么的什么二人世界？你要是头一年没孩子，他们只是一轮下，第二年再没有，他们保准推荐你去水清沟看看。 我有没有毛病，我自己知道，就算有毛病，你们操哪门子心呢？ 但道理人都懂，能顶住压力的，或者说能顶住唾沫星子的能有几个人？ 大哥想过两年二人世界，嫂子也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可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大哥原本跟嫂子是统一战线的，突然转变态度，嫂子能开心的了才是怪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埋下的隐患，反正自打嫂子怀孕开始，他说她们就分床了。 一开始当然是为了养胎，这个没有毛病，但是等孩子出生了，出了月子，还这样大哥自然就有些受不了。 “我也是个正常的，加上手头上的闲钱又多，上哪玩不是玩？” 杨瑞点点头，一点都不怀疑。 那会儿，正是大哥手中权利最好使的时候，请吃的应酬局也是多，一个星期七天，六个局那是保底。 一天晚上三四场都是稀松平常的。 洗浴他是不爱去的，但是有夜总会嘛。 把制服一脱，谁知道他是干嘛的？ 那种地方，手里有钱就是大爷。 加上老韩家的基因都是不错，大哥那种年纪的，又有钱，收到追捧杨瑞丝毫不觉得奇怪。听着大哥在讲他的香艳史，杨瑞也是无奈了。 “最疯的那会儿，基本上看好了就一定要带走。” “不回家能行？” “就说喝多了睡单位了。反正也有值班的地方。” “那……不能玩出火来？” “我也算个有数的吧……” 听着大哥说着，杨瑞心里也是一叹，大哥倒还是真的有分寸。 他跟那些欢场的女孩从来不说自己是干嘛的，该给的钱，他一分都不会少。但每一次，都是现金交易童叟无欺。 有一个妹子似乎是真的喜欢了他，开始不跟他要钱了，韩海滨却是果断地不再找她了。 “她们都是求财的，不要钱了，那能我要的什么？” 听了老大的这话，杨瑞心里也不由地一阵佩服。 可能是杨瑞的经验太少？反正他觉得如果是他处在韩海滨那个状况下，有不要钱的还不好么？但听了他的说辞之后，杨瑞又明白了。 不说身份，是因为他的职业被别人知道总会有些尴尬，坚持付钱就是要两不相欠，人家不要钱了，自然就是要感情了。他又怎么可能跟欢场女子真的有什么感情？ 都是走肾的而已。 听他这么说着，杨瑞不由想起了菲菲，但这个念头刚起，自己就把自己鄙视了一番，菲菲怎么可能跟她们一样呢？ 收敛了心思，杨瑞继续听老大的故事。 男人，只要开始玩了，便很容易地刹不住车。在“玩儿”的道路上 渐行渐远。 以前的时候，是嫂子不主动，到后来，“不缺”了的大哥，也再懒得跟老婆亲热。比起那些技术出色的女人，自己老婆还是稍嫌古板了些。 论起新奇刺激……嗯……男人都懂得。 “其实你嫂子是个好样的，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可要说韩海滨真能玩的如此心安理得，也不见得。 心里同样也是有些愧疚的。 他不知道自己老婆知不知道他在外面的花天酒地，不过他觉得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她从来都不说，也不问，只有他玩的太疯，好几天不回家的时候，她才会点他两句“你差不多得了。” 或许是嫂子也知道自己娘家有些过分，这才不闻不问的？ “我们这个活儿，见天都是一样的， 你能好一点，以后千万记住，别让自己的生活变成一滩死水。” 说起来，韩海滨这番话对杨瑞来说是满满的负能量啊。 他这算什么呢？ 七年之痒吗？还是相处久了审美疲劳相见生厌了？ 他和苏晓这才刚刚开始呢，还没有结婚呢，被他这么一说，杨瑞心里都有些打鼓，会不会多年之后，他跟苏晓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在他心里就是女神的苏晓会不会变成女神经？自己在她眼里会不会从有趣的灵魂变成让人讨厌的怪物？ 两个人相处久了，怕是以前相互吸引的优点都会渐渐地消失不见，而生活中的小缺点却会被无限的放大。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似乎一点都没错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杨瑞问韩海滨这个过来人道：“那如果真的变成一滩死水了呢？” 他虽然极其不希望这样，但谁又能保证没有个万一呢？ “真要变成一滩死水，就只能往里头投两颗石子，激起点涟漪来保持生活的激情了。”韩海滨苦笑了下，说着：“有的时候，是你主动投石子，有的时候，是外面的风把石子刮过来的。我个人建议，投石子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动手的好，外面来的，终归不保险。” 韩海滨说的 ，杨瑞懂。 他也确实是希望杨瑞以后能好好的，而不要像他这样，让自己的婚姻生活变的冷冰冰的。这个不是正常状态，尽管，现在这个社会，这种情况太多太多了。 有的人老公出去玩，她自怨自艾，要么大吵大闹，但结果就一定好么？ 有的人老公出去玩，她也出去玩，看看谁的头上更绿，这样……也好吗？ 看着杨瑞的脸色变幻莫测，韩海滨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好好经营着就是了，有什么事情主动沟通，一些小细节上多注意着点，总会很好的。” “唉，哥，这些你不是都知道么？为什么还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很多事都不是一天两天行形成的，日积月累之下，再想处理就已经晚了啊。” “那……你这算是给我打个预防针？” “算是吧，打了这个预防针你以后少走点弯路。没什么比家庭幸福更好的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究竟如何？ 婚姻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可能韩海滨想表达的就是这个了吧。 他们这么说，也肯定不是个例，很可能他身边的人有很多这种情况，不分男女。 杨瑞要说不认同他的说法，却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单单一条“审美疲劳”就足以秒杀一切。 哪怕是他自己，也已然习惯了苏晓的精致。如果哪天她没有画上美美的妆容，杨瑞甚至会有一些不适应的。 都说注重外表太过肤浅，可是……在现代社会里，哪一段感情不是始于颜值的？ 那些网恋的男女爱的死去活来，直到奔现的时候，见光死的那都是颜值不能另对方满意的。而最终牵手到一起的，颜值或许在旁人眼里算不得什么，但在对方眼里却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杨瑞觉得，婚姻不该是这样的。 云伯《颐道堂文集》中，有《与姬人采鸾书》云：“十年以前，慕君之色；十年以后，爱君之才。经岁以来，感君之情；一夕之谈，重君之德。湖山之友，闺房之侣，向惟鸥波，今则停云，不图此生，乃兼二妙。新诗在袖，别泪在襟，言念君子，如何勿思？奉别以来，风餐水宿，舟行六日，始达邗江，小住浃旬，当至袁浦。小诗一律，聊志别怀。花气侵人，不宜起早，月痕感梦，莫爱眠迟。寒暖自珍，起居无恙。临楮怅怅，不知所云。” 我喜欢你因你长得好看，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你有德才，我们相守到老因为我们已经彼此习惯了陪伴。 相守相伴，忠而不叛。 经营一生的婚姻，不比经营一家公司简单啊。 说起来，韩海滨给杨瑞传递的这些，有些过于负能量了。 不过杨瑞的彷徨，也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人和人不同，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所做出的选择也一定不同。 的确，大哥和嫂子之间自认为的默契，让他很是“无忧无虑”，但实际上，杨瑞还是觉得他们俩缺乏有效的沟通。 大哥对于嫂子娘家的问题上心中不满，可或许是碍于面子，没有将其拿出来摆到桌面上说个明白。他认为嫂子会懂，也应该懂。 而嫂子或许知道娘家的一些不是，但她只用放纵大哥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的愧疚，而没有真正去面对或者说解决这个问题。她认为大哥会懂，也应该懂。 实际上，俩人都没最终弄明白对方到底要表达的是一个什么意思。 所谓的相敬如宾真的好么？ 在杨瑞看来，那大抵是谁也不管谁，瞎客气的一种状态吧。 他觉得，自己跟苏晓的状态才是最好的。 至少，当俩人产生分歧和矛盾的时候，俩人都能坦诚地跟对方谈。嗯……撕扯一番也是好的。 就比如……在成都的那一次。 如果换了其他人，估计又是一场血战。可苏晓又是怎么做的？她能保全杨瑞和自己的面子，关起门来俩人说啥都不要紧。 杨瑞除了一些可能会“送命”的点给避重就轻了，整件事他也给了苏晓交代，把自己的苦衷和难处亦一样样地展示了出来。 能理解，那一切都ok，不能理解，那他们再谈就是了呀。 韩海滨有些喝多了，杨瑞也没有跟他说自己的观点。 这种事情，先入为主的概念一旦产生，再想改变就太难了。尽管杨瑞跟他的意见相左，但杨瑞不会把它拎出来跟韩海滨争论什么。 一个是老大这种状态不是一天两天了，根本不是杨瑞几句话就能给他扭转过来的。而且吧，杨瑞也相信，老大在外面玩耍的也一定很舒坦，如果玩的不爽，估计也用不着别人去说什。 另一个，则是韩海滨能给他说这些，出发点也是好的，就是希望自己兄弟不要走他的老路。 其实韩海滨还有一些话没有很直白的说出来。 那就是他当时所处的环境，和杨瑞都是有些类似的。 那就是，他们都有闲钱，且……都说不是老婆掐着钱。 男人有钱就变坏。 说的是男人有了钱之后，想法自然就多起来了。 嗯……用“饱暖思淫欲”来说也很合适。 但实际上“男不好色之为贫”，男人并不是有了钱才会变“坏”。 雄性生物就没有不好色的。 那些所谓不好色的男人，大多都是没有“精力”去做那些事情。那种“精力”一般就是指的钱。 男人的“坏”是天性，跟有没有钱无关。只是有了钱之后“坏”的更容易罢了。 韩海滨当初有不少的灰色收入，也可以供他花天酒地还不影响往家里交钱。杨瑞自己做公司，现金流极其健康，手里的闲钱自然也是不少的。 韩海滨不好说的太直白，就用自己做伐，暗示他不要因为有了点钱就放纵了自己。能规避掉一些可能的发生，就尽量地规避掉。 现在的杨瑞已经不是以前了，他见的多了也不需要韩海滨说的很明白。 只是他的情况跟韩海滨还不一样。 的确，他有点钱，但是杨瑞却没有任何膨胀的资本。 瑞和只能算是平稳发展，萤火虫却是刚刚起步。他如果有闲钱，还不如投进公司，怎么会随意出去花天酒地？ 再说，他那点钱，不用说吴健斌和荆超了，就是老郑杨瑞都比不了啊。 这些事情，杨瑞同样没有必要和韩海滨说。 但他也得承认，韩海滨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不是有菲菲的存在一直纠结着杨瑞的心，让他切身体会到情债多了之后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会不会也像韩海滨说的那样也是没准的事儿。 一顿酒喝到深夜，杨瑞打车把醉醺醺的大哥送回家，自己则准备去台湾路。 “没想到啊，结个婚居然还有这么多前因后果。” 出租车上的杨瑞暗自苦笑。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只即将过河的小马。 有人告诉他，婚姻很幸福，好好珍惜呀。 有人告诉他，婚姻很可怕，你要小心啊。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有自己亲身去感受一下，才知道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凌乱了 “你这喝了多少啊？” 听说杨瑞晚上过来，苏晓很开心，不过看着满身酒气地杨瑞，苏晓还是忍不住一阵蹙眉。 “跟大哥一起喝的。”杨瑞很老实地说着。 “大哥？老吴？” 一时间，苏晓并没有反应过来。 “韩海滨。” “哦哦，你们俩怎么约一起了？他找你办事儿？”苏晓一边忙活着给他切水果，一边随口问着。 她不认为杨瑞有什么事情会求到韩海滨，相反，如果有事的话，也一定是韩海滨找杨瑞。 “没有，就是叙个旧。” “新鲜，亲戚还用叙旧啊。”苏晓乐了。 “那可不，他传授了我一些婚后御妻的经验。”杨瑞贱兮兮地说着。 苏晓闻言，眉头一挑，玩味地问道：“哟？什么经验？说来听听？” 杨瑞立正站好，朗声道：“凡是老婆说，都是对的；凡是老婆决定的，都要坚决拥护；要是老婆错了，请参考前两条。” “噗……”苏晓被杨瑞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给逗笑了。哪里还不知道这货又在耍宝？锤了他一把，说道：“少耍贫嘴了，你以后少喝点酒，跟自己家人喝还用的着那么多吗？你们这是自相残杀还是咋的？” 韩海滨的确是传授杨瑞经验了，不过不是什么正能量的东西，杨瑞怎么会跟苏晓直说？编个逗她开心的笑话，还不是手到擒来？ 见她关怀的目光，杨瑞心里暖暖的，不管以后怎么样。苏晓永远是他的苏晓。 “知道了，其实我现在也很少出去喝酒啦，没有必要的局我都推了的。” “嗯。”苏晓点点头，她知道杨瑞没胡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说道：“小冰也要订婚了。” “啥？梁小冰？”杨瑞先是一怔，随后反应了过来。 他跟苏晓的闺蜜仅限于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那种认识。实际上跟她们杨瑞是一点都不熟的。所以，梁小冰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什么时候结婚，他压根儿就没什么概念。 这会儿听苏晓说起来，杨瑞就觉得有点突然了。 “对啊。” “哦！那到时候咱随多少份子？”杨瑞随口问了句。 “都是很好的朋友啦，一万二吧那就，订婚六千，婚礼六千，你看合适不？”苏晓问的很认真。 杨瑞回答的就有些敷衍了：“这个你说了算。” 一个男人，总不能太关注自己女朋友的闺蜜，若是太关注了，保不齐自己女人怎么想的？为了自身的安全，杨瑞也不可能主动去干那种作死的事情。 “嗯。”苏晓对杨瑞回答很满意。 “对了，那个梁小冰家跟她对象要多少彩礼啊？”杨瑞忽然想起了老妈的交代，这个问题总要问一下的。但直接就问苏晓：你妈要我们多少彩礼？杨瑞总觉得有些奇怪。 正巧今天苏晓说起梁小冰来，杨瑞觉得不如就借着她闺蜜订婚这事，探探苏晓的口风。杨瑞想的很简单，梁小冰跟苏晓是好朋友，听说家境同样也还是不错。 那么她家彩礼的标准跟苏晓家应该也差不多。既然梁小冰先订婚，那么这个信息对杨瑞来说就太重要了。这简直就是个标杆啊。 只要他给的比梁小冰老公给的多，那就不会落苏晓的面子啦。 苏晓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五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杨瑞心里也就有数了。拍着胸脯说：“那我娶你，给你家六十万彩礼怎么样？” 苏晓看着脸上略带得意地杨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当初刚认识他那会儿，动不动就要让苏晓“折现”的那个整日哭穷的家伙。 曾几何时，他居然拿六十万出来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了。 她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一种什么其他的情绪。就是觉得异常地可乐。 抿着嘴看着杨瑞，苏晓再微笑着。 那笑容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正当时，渐渐地完全地绽放开了。 见苏晓笑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夸张，杨瑞的脸就有点黑了。 “你的笑点在哪儿呢？觉得少了是吗？你不能这样啊，我都是你的了，你何必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苏晓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才指着杨瑞说道：“你是不是傻啊？” “啊？我怎么了？”杨瑞不解。 “你觉得我家缺那点儿钱么？”苏晓翻翻白眼，说道。 “呃……不缺，可总要意思意思的吧？”杨瑞是相信的，苏晓家真的不缺那点钱。 “我那天回家也问过我妈了。” 这种大事儿，杨瑞认真，苏晓又怎么可能儿戏着做？ 第一时间，她也把李星云定的日子给许美静看了。 跟老杨夫妇觉得时间有点赶不同，许美静则觉得时间越快越好，省的夜长梦多。 既然老妈 表现的那么积极，苏晓也不能给她泼冷水不是？ 就彩礼的问题，她决定跟老妈 认真地谈谈。 他知道杨瑞有钱，但她同样知道，不管是瑞和还是萤火虫现在也都需要钱啊。杨瑞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所以，苏晓打定了老妈要高价的时候，她要帮着砍价的。 可她哪里知道，许美静根本就不打算走寻常路了。 在苏晓问她，咱们家要多少彩礼合适的时候，许美静告诉他：让他看着给，反正那钱我们一份不要，都给你留着当私房钱好了。 不仅这样，在知道他们暂时还没有婚房的时候，许美静当场表示要两个孩子在万丽海景买一套。用这个来当苏晓的陪嫁。 听苏晓说完，杨瑞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他要拉着苏晓去看房子什么的时候，她那么不情愿了。 合着自己丈母娘已经搞定了一切啊？ “是不是还要给你陪嫁一辆车啊？” “嗯，那是自然啊。本来我妈妈说要给我再买辆奔驰的，但我觉得吧以后咱们得有孩子什么的，车小了是真的装不下，我就跟妈妈说我要个大点的车。她跟我爸商量了一下之后说给我买个阿尔法商务。” 杨瑞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可听到这个之后，还是有些凌乱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消息 杨瑞其实对苏晓家不重视彩礼这事儿早就有心理准备。 毕竟彩礼这东西，从本质上讲还是“物质”，奈何人家不缺的时候，它就成了完全的心意。 反而是那种家境一般的，才会注重那些俗事。 不过，苏晓给他说的那些陪嫁，当真给杨瑞吓了一跳的。 万丽海景的房子多钱一套？户型最差的也得五万起了。那房子他是见过的，如果从高空俯瞰，整栋建筑就是一个“人”字，顶尖的部分正好是面朝大海的，作为住宅，而两撇则是商用的写字楼。 这还不算，苏晓是不懂车的，可杨瑞懂啊。阿尔法是mpv不错，但更偏商务一点，裸车就得八十多万。 自己还觉得六十万的彩礼还是能看的，但这么一算，连丈母娘给配的车都买不起啊。 嗯……这可以算是“特殊优待”么？ 面对杨瑞的感慨，苏晓只是说他在矫情，对此是真的完全没概念的。 她在乎的，从来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而不是一些身外之物。 “其实不用说你现在都这么好了，就算以前，也没关系啊，反正你知道，我喜欢的本来就是你人咯。” 听着自己女人说的深情款款，杨瑞哈哈一笑，揽住了她，说道：“我这可是占了大便宜的，嗨，这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杨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想着：嗯……你是肯定没问题的呀，但你妈不行啊。如果我还是当初的样子，你妈能让我进你家门才是怪事。 管他什么x年之痒，杨瑞不打算 去想了。 别人是别人，他是他。 或许真的会有一天，他见苏晓不再惊艳。可那又如何呢？反正再好的容颜也敌不过岁月，终有一日，你鸡皮鹤发，我依然会牵住你的手。 虽然他自己没有经历过，但老妈也说过，她听不到老爸打呼噜都睡不好觉的。 那或许就是爱情的另外一种样子吧。 晚间，自然又是一番不可描述…… —— 萤火虫的资金在十二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到位了。 有了资金的注入，共享珠宝的第二轮营销紧锣密鼓地开展着。 实际上，在他们用明星微博做营销之后，其效果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显现了出来。 随着北京、上海、深圳三地体验馆同时开业之后，那效果更是显著。 “杨哥，看看这个数据！我发你邮箱了。” 在办公室接到荆超的电话，从他那掩饰不住的兴奋腔调里，杨瑞就不难猜出数据一定不错。 只是在他看了一眼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北京十月二十二号到十二月十一号，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内，一共签订了七十二份租赁合同。 归还率65%，这个归还率不到100%，不是说珠宝损坏了，而是有三成左右的客户在租赁完之后，选择直接签订合同，转租赁为购买！ 上海则签订了九十一份租赁合同，归还率是50% 深圳六十六单，归还率70%。 这个数据算不得高，但要知道，这仅仅是三个体验馆的数据啊。 如果这个势头可以保持，他们甚至可以再多开几家体验馆。 杨瑞也算看出来了，相对于把共享珠宝放在各地的珠宝店，完全比不了自己拥有门店。原因很简单，人家的珠宝店，第一要保证的一定是自己的利益。虽然他们把珠宝挂在平台上也 可以赚钱，但是在心理上，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改变。 在很多珠宝店老板看来，他们所做的不是为自己，而是帮着萤火虫去做。 这种情况，萤火虫内部也是想极力避免的。 甚至一改之前的决策，选择那家珠宝店作为代理店，就主要做哪家的珠宝。 但即便是这样，情况依然不乐观。 毕竟……客人都到店了，何必再去推平台呢？ 平台的销售价，比他们门店自己去做便宜太多了啊。 利润砍的有点厉害，他们做起来没有动力也就不难理解了。 但是，当萤火虫自己开了门店之后，这种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原本，这体验馆就是为了共享珠宝而生的。 “效果看起来还不错，预计盈利大约会在多久之后？”杨瑞看完了那些数据之后，关心地问了句。 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是不想赚钱的。 萤火虫自然也不是什么福利机构，他们搞的这个项目，最终的目的就是赚钱。 嗯……杨瑞也不奢望数据好转了之后就立刻提高价格让公司进入盈利模式。 他看的清楚，北上深三个城市的数据虽然还不错，但是盈利几乎是没有的。他们把原本属于利润的那块钱，拿出来贴补用户和商户了。实际上萤火虫依然还处于烧钱的阶段。 不过做这种行业，也没有人认为短时间内就会盈利。 用户至上的年代，只有拥有了大批量的用户，才有盈利的可能。这就好比滴滴的模式，作为平台它会抽成，只要不傻的人都可以看到他未来是一定会盈利的。但“未来”之前，他想要保证那个“未来”的顺利到来，就必须不断的扩大司机和用户群体。 而用什么来保证司机和用户群体的不断壮大？ 靠深情的呼唤？靠爆棚的社会责任感？还是靠……你长得好看？ 都不是，靠的就是简单又直接且很有效的——砸钱！ 不管用户还是司机，对任何平台都不会存在什么所谓的忠诚度。想要扩大群体就只能用最实惠的手段去拉拢。 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 如今uber也进入了青岛，两家打的如火如荼。用户还不是谁便宜就用谁的？司机还不是谁的补贴高就用谁的？ 萤火虫基本上也是这种模式，只是他的优点在于尚未出现竞争对手。且门槛远比招募司机来的更高。 因为单一的珠宝商人做不了这个，而想做这个的，需要联络的方方面面也太多了。或许银行和保险公司就摆在那里，你可以去谈，但是联络珠宝商人做货源，有几个人能跟董贵似的在那行里浸淫二十几年，同行朋友遍及大江南北的？ 萤火虫之前砸钱，大伙儿心里没底，实在是因为数据太过惨淡，这钱砸下去看不见水花，换了谁不慌？ 现在情况大有改观之后，原本已经略受打击的信心，又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心里。 砸钱而已，只要有效果，砸上一年也没关系。 只要让投资人能看到盈利的希望，就一定会有源源不断的投资人加入进来。 而有了钱之后，想怎么玩不行？ 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妈 订婚什么的现在已经完全用不上杨瑞了，他也乐的清闲，可以把有限的精力放到公司上。 跟苏晓已经商量好了，订婚就是两家人坐到一起，交换下“信物”什么的，这事儿也就算定下来。 杨瑞本来是想弄个宴会什么，把亲朋好友请一请，也算做个见证嘛，但是苏晓却不同意，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你把人请来了，人家随不随礼？不随面子上不好看，随了等结婚的时候人家再随一次？”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但很难说会不会有人那么想，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该低调点还是低调点。 杨瑞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索性也就不再多事。 房子的问题被苏晓给解决了，这段时间苏晓就主要忙着装修万丽海景的那套新房。 嗯……就是苏云海给她俩新买的那套。 苏晓对这套一百五十多平的海景房还是很满意的。不单是因为它的位置，更多的则是因为这里靠着爸妈家更近一些。 她是跟许美静说好了的，等她结婚以后，许美静也要来这里住，跟自己闺女当邻居。 她跟杨瑞都是独生子女，以后势必会面临老人养老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苏晓跟杨瑞在观念上是出奇地一致。 那就是一定要离着自己近一些。 你养我小，我养你老。 这个是传统，但就一个孩子，总要离得近一些才方便嘛，省的东奔西跑的。 杨瑞感觉，似乎越是离着订婚日子，苏晓越是有些撵她妈。 以前这种情况是看不到的，俩人在一起的时候，苏晓对杨瑞透露许美静的信息，也多是吐槽为主。 而现在…… 杨瑞甚至觉得她是不是回家请教她妈“御夫之道”去了？ 嗯……有点方。 她不在家（台湾路），杨瑞回沈阳路那边爸妈家的时间也长了。 这天晚上回家刚吃完饭，韩秀芳就悄悄把杨瑞拉到一边，问着。 “瑞瑞，你说……咱家到底给多少彩礼合适？” 杨瑞有些奇怪，之前就跟爸妈把苏晓家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随便给。 反正那些钱他们也不要，到头来都是贴给苏晓做嫁妆的。这事儿一早就整的明明白白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老妈还拎出来说？ “不是说了随便嘛。”杨瑞无奈道。 “你个熊孩子，人家说随便，你就真随便？你心里没点数？”韩秀芳埋怨着，转而道：“你爸为了这事儿好几天没睡好了。” 杨瑞乐了，问道：“这又怎么了？怎么还能谁不着觉？” 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人家都不在乎了，怎么自己爸妈反倒在乎上了？ “你说人家把房子都给咱们省了，这给的少了，晓晓爸妈脸上能好看？再说，咱家又不是想要沾人家点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 听老妈这么说，杨瑞这才回过味来。似乎还真就是这么会事。苏晓爸妈这边说无所谓，不在乎，可能人家真是那个意思。 但人家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到了极致，自己这边如果表现的太随意，面子上的确有些过不去啊。 有的时候“你看着办”，是最难办的。 下线很低，上线同样高的没谱。 “我和你爸爸合计着，反正也不用买房子了，就给一个数？”说着，韩秀芳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嘶……”杨瑞倒吸了一口凉气，试探着问道：“一百？” 韩秀芳点点头，道：“嗯！” 杨瑞微微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自家趁这么多钱了？刚想再问问的时候，却听老妈说道：“这小两年，停车场赚了不少，我和你爸退休工资都高高的，平常花用也少，这部都给你攒着了，差不多也有个八十多，俺俩再挤挤，能凑个数。” 听到这个，杨瑞顿时有些动容。 合着……自己这订婚，爸妈居然把他们的养老钱都拿出来了？ 这个节奏……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他弄那个停车场，本来就是想要改善下家里的条件的，见老爸乐意去管着，杨瑞也就随他去了，也算让老爹有个消磨时间的事情做着，省的在家无聊。 同时，停车场赚的钱，杨瑞也不打算用一分的，留作给爸妈当养老金。 可……爸妈的生活水平，却并没有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好了，就去提高什么。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清贫”的生活。 想想爸妈辛苦了一辈子，却还是舍不得去改善改善，杨瑞心里没来由地就有点堵。 沉默了一会儿，杨瑞道：“妈，那些钱你们留着花啊，想吃啥用啥就买，想旅游就去旅游，想干嘛就干嘛，我自己娶老婆，订婚钱我自己出。” 一百万，其实对杨瑞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可也不是拿不出来，也就是咬咬牙的事儿，而且，这些钱放在苏晓那里，跟放在他手里有区别吗？ 并没有。 反正从小的家庭环境，对杨瑞来说，女人管钱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男人赚钱不就是养家糊口的嘛？有什么比让老婆管钱更让他放心的？ “唉，你这孩子，和爸妈计较什么？就这么定了。”韩秀芳心里暖暖的，但还是不想儿子太辛苦。 她和老杨都知道，儿子自己创业，一步步的走到今天不容易，手里万不可缺了钱花用。 “没事儿，你儿子现在有钱了。”杨瑞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说着。 “那也不行，哪有孩子娶媳妇，自己掏钱的？传出去让人笑话，还道你爸妈不管你呢。”韩秀芳则表示一码归一码。 母子俩就这件事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杨瑞不想爸妈紧巴巴的，韩秀芳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经过了跟老妈长达一个多小的“扯皮”过后，两边各退一步，爸妈帮杨瑞拿二十万现金，剩下的杨瑞自己出一张银行卡。 到了订婚的时候，二十万现金和卡都会给到新娘子。 嗯……韩秀芳倒是想都给现金的，只是杨瑞给她描述了一下一百万的现金有多少之后，她就从善如流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举步维艰 “董哥，滴滴那么大体量都没能盈利呢，咱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可别钻牛角尖，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真不是怎么赚钱了，而是要让投资人认为，我们以后一定会赚钱，这就足够了啊。” 杨瑞如今没事儿也会来萤火虫溜达溜达， 这刚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荆超在哪儿唾沫横飞地跟董贵掰扯着。 “滴滴在烧钱啊，他烧的多了对外的财报肯定是不能盈利的，但你看看它的模式，怎么可能不赚钱呀，根本就是清水捞银子好不好？” “董哥，你这状态可不行，咱们现在的数据是真的不错了。” “哟！杨哥来啦。”见杨瑞进来，荆超冲他咧嘴一笑，招呼道。 现在的荆超跟一年前有了太大的变化，以前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打扮也多是嘻哈和休闲，如今的他一身西装在身，怎么看都有点青年才俊的意思。 杨瑞见董贵脸色有些不太好，遂问道：“怎么了这是？” 荆超耸耸肩，说道：“董哥对最近的数据不太满意。” “能满意嘛？咱们投入了这么多，效果就这么点，不成正比啊。”董贵叹了口气，转而对荆超道：“你还拿滴滴说事儿，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一点功课都不做。滴滴这边看着很繁荣，但隐患一样很大，司机和乘客的忠诚度完全没有保障，你所谓未来的‘盈利’，那得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人家家大业大的能拖得起，咱们拖得起吗？我也知道要给投资人信心，问题是咱们现在这种情况，很难让投资人有信心的啊。” 杨瑞自己就跑过滴滴，知道董贵说的没错，萤火虫的模式和滴滴有相似的地方，但他把萤火虫和滴滴放在一起比较，杨瑞就觉得有失偏颇了。 “董哥，咱不能跟滴滴比啊，操作模式类似而已，但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我感觉你大可不用这么悲观。”杨瑞宽慰道：“那些数据我看了的，还可以的嘛。” “咱们不能这么算，咱们单个的赢利点，现在也明显了，就是在体验馆，但是要开一家实体的体验馆，成本太高了，这么说，咱们的盘子不大，想要盈利同样也是没法预计的。”董贵的悲观并非没有道理的。 听了他的话，杨瑞跟荆超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说起来，杨瑞和荆超算是同龄人，他们意识相近，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更好一些，董贵和老郑算是同龄人，他们在对待生意上就相对保守了。 至于老郑……在这个买卖里，他就是个混子，本来这货的出发点，就是洗白而已。 平常他们沟通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不顺畅的，但今天这场面，杨瑞不由地觉得跟董贵还真特么的有代沟啊。 荆超的意思他明白，反正大家都在烧钱，要先把摊子铺开，不能注重眼前的盈利与否。没有客户群体的支撑，他们怎么可能盈利？而为了扩大用户群体，烧钱是必然的。 但董贵则更注重于数据的反馈。 萤火虫上线的时间不短了，但现在依然看不到盈利的可能。这种情况自然就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了。他甚至在考虑，这个项目上的到底对不对。 杨瑞其实很想跟他分析一下，萤火虫的目标客户群体就跟滴滴不一样。 它占的是衣食住行中“行”的根本，而共享珠宝，则是“衣”的上升。 客户 品质的不同，也注定了共享珠宝的用户更加的谨慎。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一个骗子想要骗人，总会把他的骗术编造的很低级，有时候让人看了一眼就能识破，嗯……比如天上掉馅饼。 这并不是骗子傻，而是人家高明的体现，人家就是利用这种低级的骗术，把“不容易会受骗”的人直接给筛掉了，只要对他们“饵料”感兴趣的人，那都是比较好骗的不是么？ 这就是一个门槛。 滴滴是针对所有有出行需求的人，这就决定了它的受众极多，而共享珠宝的目标客户最重要的是女人，还得是有消费能力的女人。 都说女人的钱好赚，但同样的，女人也比男人更细致啊，她们更喜欢货比三家挑挑捡捡，完全不会有男人购物的那种干脆利索。 对待共享珠宝上也是一样。 在这种细分之下，数据从量上来说前期怎么可能得到爆炸式的增长？ 共享珠宝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让客户了解并接受。 销量的大增那根本就是个神话。 这个时候，是没有办法说服董贵的。 分歧这种东西，放在哪儿都是很正常的，没有分歧也就没有了前进的可能。当然，这种东西也需要控制一下，一旦上升到矛盾就不好处理了。 “董哥，我觉得你先别着急，毕竟我们a论也是刚到位，只要联创那边没有什么异议我们就按照既定的路子去走……”杨瑞决定打个圆场，对荆超说：“你这边的宣传也尽快跟上，我去跟技术部门打个招呼，该上app的推广赶紧上，在量上咱们也加把劲。” “这没问题！”荆超拍着胸脯保证。 资金到位了，荆超顿时觉得很宽裕了，没有之前那种 捉襟见肘的感觉就是好。他也知道杨瑞这话的意思。 求同存异嘛，反正都是为了公司，都是对事不对人的。 “唉，不好意思，我这也是心里着急啊。”董贵也知道自己这完全是属于纯吐槽，他自己也没有任何能改变现状的办法。 这个屋里的，都是萤火虫的股东，说起来谁也不比谁强，虽然他占一个董事长的名头，但董贵心里知道，那是人家让给他的。 他在这吐槽，人家还能捧着自己，也完全是情谊。 这种吐槽本来是很要不得的，因为你吐槽可以，但你得给出解决的办法啊。如果仅仅为了吐槽而吐槽却拿不出任何是改变现状的办法，那不就成了刻意打击士气的害群之马了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原来这样 董贵认为的萤火虫的困境，在杨瑞看来根本就不叫事。 他和荆超的观点是一致的，共享珠宝这个平台，本质上就是个网络平台，能搭建起来就已经实属不易，怎么可能有一蹴而就的事情？ 还不是靠着加盟珠宝商的不断增加？还不是靠着租赁用户的逐渐认可？ 自己人有分歧不见得是坏事，只要投资方没话说就ok了。 通过北上深三地数据的汇总，杨瑞比董贵乐观多了。 这至少说明已经有人在用了，已经有人认可了嘛。 “杨哥，我了解了一下，实际上很多女人都有那种心态，就是我戴上了，那就是我的了，让她们摘下来，还回来……嘿！难！我听体验馆的员工反馈，其实好几个过来归还的，临归还手续办完的时候，女人舍不得了。哈哈。” 董贵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留下荆超和杨瑞在闲聊。 听他说的那些八卦，杨瑞也觉得有点意思。 虽然他每次过来，都只是关心app的使用情况而已，但依然能听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哟，你现在是也开始研究心理学了？” “哥你埋汰我呢？” “没有没有，我夸你呢。” “我怎么听不出来？” “嘿？我一天不埋汰你，你难受是么？这么贱皮子？” “哥，别闹。”荆超讪笑一声，果断换了话题：“哥，董哥不理解，你能理解吧？我是真觉得不错。” 荆超说正事儿，杨瑞肯定也会配合，点点头，杨瑞道：“这是肯定的，不过，说真的我在萤火虫就是想做好我分内的事情，做好app给你们做好后台的支撑，其实我觉得董哥也没错，我也是股东啊，我不想控制萤火虫，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赚钱才是首要的不是？现在数据是有起色了，可能董哥的期望比我们都高而已。” “唔……”荆超没想到杨瑞会这么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他搞不懂，杨瑞是赞同他的观点还是赞同董贵的。 “所以呢，关于共享珠宝怎么经营，我是不打算插手了，你们看着弄，你也不用问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没有意见。” “杨哥，你这节奏不对啊？”荆超有些狐疑地看着杨瑞。 怎么听着杨瑞这话，荆超都能感受到那浓浓的隐退之意。 “怎么不对了？” “你不想玩了？”荆超蹙眉问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话说咱们才刚刚起步，大伙儿可都干劲十足呢。” 杨瑞有些奇怪地看着荆超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不想玩了？我只想做好我分内的事情而已啊，你不觉得一个公司里，如果声音太多的话不是件好事嘛？” “哦？” 荆超一愣，却是没有说话。 杨瑞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吴哥最近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啊，他一直在忙着给公司招人，据说他从杭州那边挖来几个做运营的高手……”说道这里，荆超忽然顿住了，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就是了啊，董贵以前的生意，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商铺，他负责货源是没有问题的，但牵扯到那么大一个公司的管理，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最近表示对数据的担忧，实际上又是什么？还不是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 “老郑是个不爱担这个心事，在萤火虫他完全不说话。吴哥虽然以前做的跟互联网完全不沾边，但他管理那么大的公司多少年了？他自己不懂，所以他会找懂的人来做。在经营上，我可以说咱们每个人的想法都不见得一样，与其都说出来，大家撕扯一番我觉得还不如不说话，让最有能力的那个人去做……” 杨瑞这么一说，荆超全明白了…… 合着他自己方才宽慰董贵那一番，是全白费了的？人家根本就没指望他去安慰啊。 荆超也知道，吴建斌做萤火虫的董事长是最合适的，不管是资金还是人脉关系，他都有那个能力。 嗯……如果是荆伟民在的话，那就两说了。 杨瑞这种只做自己分内之事的做法，才是最聪明的。 萤火虫有五个股东，可是这五个人当中，如果说谁最有能力管理那么大的一家公司，也只有吴建斌了。 老郑……是个粗人，让他指挥一帮打手那没问题，开个夜总会也不要紧。但让他管理萤火虫，他是真的玩不转。 董贵原本的格局在那，也不合适。 荆超太年轻，至于杨瑞……比荆超也好不了太多。 所以，杨瑞就只关心自己所负责的那是一块，至于怎么经营，他不会去插手，顶多大家一起坐下来讨论的时候，提一提自己的看法，至于大伙儿接受与否，那不是他所关心的。 这些话，他本来不打算和荆超说的。 只是今天过来的时候，看他跟董贵说的唾沫横飞的样子，他就知道荆超有点儿“上头”了。 他年轻，这很正常。 只是人跟人不同，亲兄弟一起还有翻脸的，往往还是因为一些谁都没有在意的小事儿。他们这五个人在一起，谁又能保证一直没有磕碰？ 所以，杨瑞果断把自己抽离了出去，不管以后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萤火虫倒了。但只要原因不是出在他技术部身上，那么以后他们还都是很好的朋友，于情谊无害。 荆超本来就是负责推广运营的，但要是想要干涉公司的经营策略，那势必会让吴建斌和董贵不喜，这本就是没有必要的事情，能规避掉，为什么不主动去规避？ 杨瑞知道荆超一定会听他的，所以也不介意给他说的透一点。 “哥……真这么复杂吗？”荆超的脸色发苦。 杨瑞哈哈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吴哥是个很大度的人，这个你也是知道的，我只是想和你说，各司其职就好啦？没必要去关心其他的，吴哥不也是找了不少人才？你弄好你推广这一块就得，别的，不用管。” “行，哥我听你的。”荆超点了点头，转而又道：“哥，菲菲姐又走了。” “啊？”听到这个消息，杨瑞眉头一簇，暗道头疼，这倒不是说他又要去找她，而是菲菲这么玩儿太不让人省心了点。 心里刚准备开始吐槽一番，荆超却又道：“菲菲姐让我和你说，我就是随便出去玩玩，你不用担心，她手机开着呢。不玩失踪。” “哦。” 杨瑞点点头，不再多想…… 第一百四十二章 顶多一年半 菲菲这次出去，杨瑞就没有跟上次那么紧张。 有些话，她不好和杨瑞直接说，但是能通过荆超的嘴告诉他，杨瑞心里也就有数了。只要 她不是又玩失踪就好。 可能……她上次没有玩儿够吧。 “她店怎么办？”杨瑞想了想，问道。 荆超有些戏谑地看了杨瑞一眼，调侃道：“怎么？杨哥菲菲姐要是没安排好的话，你还得帮着她忙活忙活？” “滚一边去！”杨瑞有点恼羞成怒了。 “嗨，你就是瞎担心，她不安排好，能出去玩儿去？她这一年也赚了不少钱，鑫恒又不是萤火虫，该分红的一分钱都不会少了菲菲姐的。加上她那三家店，妥妥小富婆呢，出去玩玩怎么了？”荆超见杨瑞真有点发火的样子，赶紧好好说话。 闻言，杨瑞面色稍霁。 想来也是，菲菲之前其实跟他自己也差不多，一门心思地扑在赚钱上。或许是她感到累了，也或许是她想要享受一下人生，这本就无可厚非的事情，出去走走看看，对她来说也是好的。 自打从成都回来，菲菲就有意地避着杨瑞。 以前还能没事儿时给他发发微信消息，现在她在他微信聊天记录里的头像不使劲往下拉根本就看不到了。 如果不是杨瑞偶尔翻她的朋友圈，他还能看到显示的信息的话，杨瑞都以为她给自己拉黑了。 她不主动跟他发信息，杨瑞心里纵然 再难受，也不敢反过来给她发。 这事儿刚刚掰扯的算清楚了，要是他再一猛子扎进这滩浑水里去，后果他自己也想想的到。 “嗯……去玩玩……也好。” 杨瑞喃喃，转而郑重地对荆超说道：“之前说的，你千万记好了，公司不需要那么多声音，各自做好自己分管的业务就成，现在你手里最有钱，该扩大规模就别省着，该出的优惠一定要跟上。” “这个……肯定没问题的，推广在日程上，没有什么可以更改的，不过我跟吴哥已经说好了，下一步，在杭州、大连、成都、重庆、天津、厦门、广州、青岛、南京九个城市开体验馆，资金现在不是问题。” 说起他的本职工作，荆超也是侃侃而谈，有了钱的他端的是意气风发。连开九家体验馆，这货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杨瑞乐了，问道 ：“连开九家，成本可不低的。” “哥，本来我也没想一下子开那么多，但是吴哥的意思是直接一步到位得了。你看这九城的位置，基本上将国内消费能力高的地方都覆盖掉了。你不也说了嘛，咱们得针对有效的目标客户？最终的目的是全国覆盖，但现阶段，还是这几个的预计收效是最大的。” “我的意思是……钱能够？” “嗯，联创的投资是一部分，工行也给我们批了两千万的贷款。”荆超有点得意地说着。 杨瑞眉头一挑，有些意外道：“我怎么不知道？” “嫂子帮忙联系的。” “嫂子？” “赵玲。” “嚯，她这么积极？就不怕咱们赔掉裤衩？”听说是赵玲牵的头，他瞬间就明白了老郑在里头的作用。 看起来老郑啥事儿都不管，但这样看来，这老货还是对自家买卖挺上心的嘛。 单纯靠联创的那点钱，要连开九家体验馆是真够呛。 也不是说不能开，但如果想要达到北京上海深圳那样的规模和档次，估计就得打个不小的折扣了。这不是 他们的初衷。 当然，现在共享珠宝的数据已经开始有了起色。他们甚至也可以跟联创的人再沟通一下，让他们继续投资。 只是找风投的话，人家可是要占股的，现在几个创始人都觉得还不是时候。 想想人家滴滴，一开始也不过是几百万美元的融资，但到了后来，还不是几千万上亿的融资？ 虽然共享珠宝不可能达到滴滴那种规模，但是等发展一些时日，持续给投资人以信心，等b轮的时候，很难说萤火虫的估值会达到一个什么量级。 没准，几个亿的市值也说不定呀。 之所以赵玲能出这个头，还是因为萤火虫太缺钱了。 银行贷款虽然有利息，而且还不低，但是银行并不会占萤火虫的股份。还款也是分期，只要在规定的时限内还上既定的金额，对萤火虫来说是完全没有压力的，而且还能打一个漂亮的时间差，将这笔钱 利用到极致。 没告诉杨瑞，则是因为他们决定跟工行贷款的时候，杨瑞人正忙着在后院儿扑火呢。几个人商量了下，都觉得这件事可行，而且对公司的发展也是有利的，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股东大会杨瑞不同意也不能改变什么，更何况他也不会不同意，索性，大伙儿就没跟他说，直接就先把事儿办了。 这个解释 ，杨瑞还是认可的。 毕竟是自己的私事扰乱了公司的节奏在先，那 个时候，就算荆超他们跟杨瑞说了也没有什么卵用，他那会儿也顾不上。 只要不是刻意地，明显地架空，杨瑞就没有什么 可担心的。 再说……他也没什么想要去争的，架空什么的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杨瑞是希望萤火虫好的，但他也知道太多的股东凑到一起，对一家新生的公司来说会有什么影响。 就算他自己，有时候在跟苏晓聊天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在萤火虫的所有者的位置上去说事。 但实际上，他们几个都是老板，却都不好说自己是老板。 心里有没有打着“说了算”的谱？ 杨瑞都不敢说没有！ 今天，他看见老董在郁郁，荆超在说教。他可以肯定，他俩同样有那样的心思。 有些隐患，还是趁早掐死在摇篮里的好。 做好自己事情，把劲儿都往一个地方使，才是正路子。 “赔钱？你自己负责技术部，你都一点不关心现在的数据吗？之前的你也看了，咱们这是明显的上升势头啊。董哥不乐观，可我乐观啊，我估摸着，顶多一年半，我们绝对实现盈利！” 第一百四十三章 酒店 “亲爱的，市区的五星级酒店咱结婚那天都满了。你看我们去黄岛涵碧楼怎么样？” 过了元旦，离着俩人订婚的日子也愈发地近了。 苏晓知道未来公公婆婆包揽了订酒店的“业务”，她也就没再去费力去找酒店。实际上真要找酒店，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总要考虑到老人的心情，让他们有些事情做，那种参与感是他们最喜欢的。 很多情况下，什么都不让老人插手不见得是孝顺的表现，即便是处于好意，但在老人看来，那味道难免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们会觉得“是不是我老了，没用了？” 杨瑞不希望爸妈有那种失落，苏晓同样懂得。 而且，婚礼嘛，格调是一方面，自己的想法是一方面，而让大家都满意才是最终的目标。 杨瑞家现在也不是个差钱的，反正照着好一些的酒店选，怎么都不可能差的了。 若是都按苏晓的想法，她还想在天主教堂来一次西式的婚礼呢。但这可能么？首先杨瑞虽然不愤青，但骨子里还是传统的，一些约定俗成的 东西，他都不想去玩儿“突破”，其次，苏云海夫妇也是不赞成的。 所以，苏晓自己也就是想想而已。大不了俩人蜜月旅行的时候，随便去欧洲哪儿玩的时候，逼着杨瑞再来一把，也未尝不可嘛。 虽然结两次婚不好听，但都是一个人，无所谓啦。 是以，酒店的问题，她从未去主动关心过。 杨瑞虽然是个“闲人”，但是随着订婚的日子接近，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能“闲”下来？ 该有的“上传下达”总是少不了的。 老爸老妈忙活了一个多月，电话不知道打了多少，但市区的酒店就是那么不凑巧的都没有了。 李沧和城阳，杨建军根本就没有考虑，尽管这两个地方的五星级酒店同样不少。 市区的酒店订不上，但是黄岛一家现在挺好的酒店却是刚好有位置，虽然同样距离市区不近，可那家的环境是真的不错，背依凤凰山，三面环海。在青岛市区想要找一家这等风景的酒店可是没有的。 杨建军很喜欢，便让杨瑞问问苏晓的意见。 “涵碧楼啊……行是行，可你不觉得太远了吗？” “呃……可是 环境很好啊。三面海景。” “嗯……那你可得考虑好了，车队到时候怎么走，时间上容错率很低的呀。” “你不喜欢？” 苏晓嘴上说着都行，可是那语气，那神态怎么能逃得过杨瑞的眼睛，她分明是不想去那边的。 “说实话？” “那当然。” “肯定不喜欢啊。我也不是说那里不好，只是咱们的家人朋友什么的都在市区，要是跑黄岛去，路上任何一点小意外都会耽误事。如果只是景色好，维多利亚湾还好呢。要不咱去那儿” “喂！你这是抬杠了啊！”杨瑞哭笑不得道。 他当然知道维多利亚湾景色好，也知道俩人去那结婚也行，可亲戚朋友去不了啊。 “嗨，我哪是抬杠啊，我就是这么一说。”苏晓撇撇嘴，说着。 “那你说个地儿。” “我真说？这事儿可是你爸亲自操持的。我要说了……这有点不合适啊。” 苏晓小心地问着。 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杨瑞笑了，揉揉她的脑袋道：“就你戏多，我爸是那么矫情的人？你要是有好地方，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可不知道，这几天给老头子愁的呀。生怕你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 “喂！姓杨的，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是那么挑的？”苏晓不乐意了。 “没有没有，你最随和了。”杨瑞赶紧赔笑脸道。 “这还差不多。”苏晓翻翻白眼儿，说着。 “说正事儿呢，你真有好地方吗？”杨瑞好奇地问道。 “有是有，不过我这越俎代庖的有点不合适吧。”那个坎儿，苏晓还是不好过。 “合着不是咱俩结婚是么？”杨瑞乐了，明明是他俩结婚，这又有什么问题？怎么搞的跟自己爸妈结婚苏晓不好插手一样。 “滚！” “你还没说。” “酒店的事情，小冰和我说过来着，鲁商凯悦知道么？” “凯悦？太知道了，可老爷子也问过了，那天没地方。” 如果说市区内在风景上能跟涵碧楼一拼的酒店，除了海尔洲际，也就鲁商凯悦了。省内唯一一家在沙滩边上的五星级酒店啊。 那个地方老杨是首选，问题人家早在几个月前就订满了，徒呼奈何？ “谁说一定要在凯悦了。” “那在哪儿？” “凯悦旁边有家写字楼，叫银座领海你知道吧？” 好在杨瑞没事儿满市区跑，那地方他还真知道。只是…… 杨瑞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道：“你不是吧，写字楼？这是什么套路？” 对于杨瑞这种胡乱打岔的功夫，苏晓已经免疫了，自动将他的话完全过滤， 兀自说道：“小冰的朋友在顶层开了家会所，叫sky88club，地方很大，不比一般的酒店宴会厅小。那地方我看过，26层，无敌海景 。” 杨瑞闻言，眼睛一亮，可旋即问道：“会所也能接婚宴？要是人去的多了，会不会太嘈杂了些？” 所谓“会所”，杨瑞去过也不少，都是将就格调的。但婚宴嘛，大家热闹为主。写字楼就算是周末，也不见得没有人上班，如果人来人往的闹哄哄，会不会惹人生厌啊？ “人家不接婚宴。”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不接婚宴……等等。”杨瑞这次学乖了，苏晓这明显没说完啊。 “但是我去了，他们就得接。而且，厨师我们也可以自己带，就是用他们的地方！” 苏晓傲然道。 “能行？” “只要我给钱，怎么还不行？” “那能坐多少桌？” “不到30。” “太小了吧？” “我家在青岛没有亲戚，这个你知道。而且，你真觉得，酒席咱们就只在青岛办嘛？”看着杨瑞，苏晓笑嘻嘻地说着。 忽然，杨瑞觉得自己好像掉坑里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考察 很多人都对“关系”深恶痛绝。 认为这是对社会公平的一种践踏。可是说这种话的人，在内心深处又往往向往着自己也能拥有可以使用特权的“关系”。 嗯，一边骂着不公平，一边希望享受特权，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 这就是人之常情了。 但是当人的视野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他们反而不会去在乎这些事情了。 因为人家看的清楚。 在社会上混，各凭本事。 如果模糊的成功是一个目标的话，外人只会看结果，而不会在意你用了什么过程去抵达的这个模糊目标。 有关系，那就用好了。 酒店的事情，既然苏晓说了，杨瑞自无二话。隔天他就去实地看了一下。 “杨先生，我们黄总交代过了，到时候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只要整体格局不改动，我们会协助你们一起布置。” 会所的经理显然得到了示意，对杨瑞很是客气。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只要你们不给这儿拆了，随便你们折腾。 杨瑞又不是个不晓事的，人家给面子他也不会真上脸。 “您客气了，这个地方是真的不错，只是我们可能还是走中餐的路子。” 对于环境，杨瑞是真的没话说，室内室外分两部分，面积很大，室外的部分三百六十度无敌海景，可以饱览整个儿石老人海水浴场。不过，这里原本的风格是偏西餐以及烧烤。 若是婚宴的话，杨瑞还是准备按照传统的路子来，做中餐。 这样一来的话，这里的厨师就不能用了，而且，这里的餐桌同样需要换。 “没问题，厨师如果你们不方便请的话，我们可以请凯悦的厨师过来，不过这个费用……”人家给了地方，总不能让人家连厨师的钱也一并付了，那样不厚道。 杨瑞哈哈一笑，说道：“到时候我们会自己请人，食材什么的，还是拜托你们这边帮忙准备，钱我们来付。嗯……按照你们的报价来。” 杨瑞也是很喜欢这个地方，除了场地的费用，他并不介意人家再多赚一点。 朋友的情谊可以用，但怎么用就要讲究个方式方法了。 他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在钱上给足了，两边面子上都好看，欠的人情也能少一点。 “好说好说。” 经理见杨瑞这么好说话，心里也是为之一松。 其实当他们黄总告诉他，有朋友要在这里办婚宴的时候，他心里实际上是有些不愿意的。 黄总的那些朋友，少有好伺候的。 不仅如此，你瞅着一个以露天烧烤和西餐自助为主的私人会所，搞成饭店一样的婚宴，那调调怎么想都 有点诡异。 若是弄不好，他这个经理绝对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好在杨瑞很好说话，在钱上也是大方。 这样的客人，他不介意多来一些。 对自家的sky88club，他很有信心，就这个景色来说，青岛鲜有敌手。 “那就拜托你了。”杨瑞笑笑，随手就开始拍摄照片，准备回去给苏晓以及爸妈看看。 见杨瑞兴致不错，会所经理也陪伴在一边给他讲解着。 他是个机灵人，见杨瑞拍的差不多了，便提醒他道：“杨先生，不知道您的婚期是什么时候？我们好提前准备。” “四月二号。” 听着杨瑞报的这个时间，他想了想，说道：“桌椅什么的我们提前半个月准备就来得及，不过杨先生，我想提醒您一下，我们sky88是在26层，您结婚那天是四月初，虽然入春了，但在这个高度，就算是中午，温度比地面还是要低的。为了您宾客的体验，希望您能提前通知到您的宾客，让他们多加衣物，以免着凉。” 他不说这个，杨瑞还真的没想到。 现在是冬天，在银座领海的楼顶和在楼底，穿的不少的杨瑞感受的也不是那么明显，反正都是冷的。 可想到自己结婚的时候都已经四月了，关于温度这事儿他压根儿就没有往心里去。 现在会所经理这一提示，他才恍然想起了这个事儿。 要不怎么说“高处不胜寒”？ 这种高度，少说一百多米了。初中物理都学过，海拔每升高100米，气温就下降0.6c，如果以体感论，1度就十分明显了。 且这种高度，风也比地面大的多，实际体感会更加的寒冷。 如果不做好防寒，四月份来这儿还真是很冷的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高度，如果是在夏天……嗯，岂不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杨瑞想着，若是到了夏天，自己是不是 可以叫着朋友们来这里喝酒赏月吹海风？嘿！美滋滋啊。 “哎呦，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这茬。” 怎么说人家都是好意，杨瑞也赶紧致谢。 会所经理摆摆手，说道：“是我们应该做的，当然，我们这边也会给客人准备毯子。” “那就再好不过了。” 从银座领海下来，杨瑞就把自己拍的照片发朋友圈了。 瞬间引赞无数。 苏晓的电话也跟着打了过来。 “去看了？” “嗯。” “怎么样？” “找时间好好谢谢人家梁小冰。”这会所是人家梁小冰的关系，谢谢人家也是应该的，不经过杨瑞却不会出面，这事儿得让苏晓去。 “那你见黄荟茗了？”苏晓没接茬，却问了其他的事情。 “谁？”杨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迷糊道。 “那就是没见了啊。”苏晓的口气听不出喜怒。 “你说他们那个黄总啊，嗯，没见到人。” “嗯，就是他，每想到架子挺大的呀。” “哟？人家已经安排的挺好的了，或许是有其他 的事情吧。”杨瑞笑了，心道，咱结个婚，基本差不多给人家会所格局都变了的，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杨瑞觉得要是换了自己，肯定也是不想出面的。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喜欢的玩具被一个不懂的人玩儿来玩去的，自己还不能加以指点，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可能是什么意思 结婚，什么事儿最大？ 还不就是婚房和酒店？这两样搞定之后，剩下的就是静待佳期了。 瑞和最近很忙，杨成性子再保守，但需要他开拓的时候，他也是没有二话的。 当然，比李帅的那种冲劲儿他是略有不足的，但在按部就班之下，瑞和的娃娃机也开始出现在河北一些地市的商场里了。 青岛成功的经验是可以复制的。 有了现成的模板，对代理商来讲那种不需要加盟费的项目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苏晓盯着万丽海景的房子装修，但那事儿并不能牵扯掉她所有的精力。 之前就跟杨瑞说过，她要做共享按摩椅，还真就不是说说而已。 杨瑞拗不过她，专门让人事重新招人成立了一个项目组，范围也不用很大，就是在已经跟瑞和有合作的卖场里投放。 系统是现成的，蔡可留下的技术后续团队依然可以用的很顺手。 看着一台台笨重的按摩椅被搬进卖场，杨瑞心里是极其不看好的。 那玩意成本再低，也低不过娃娃机的。按摩椅的构造并不难，但之所以成本高，就是皮革也不是个便宜玩意儿。 在大众的消费认知中，按摩椅本来就很贵，就算是用皮革，你也得用那种看起来像真皮的不是？ 其实要是 让杨瑞选，他一定会选那种看起来差不多就得了的，而苏晓却想让它们看起来更好一些。 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跟苏晓有争执，索性随她去。 反正就算是赔了，也赔不了太多。 四十万是杨瑞的上限，因为之前也跟苏晓谈好了，算是他俩人之间的“对赌协议”，如果日销量能达到保本，那么他就支持苏晓继续上新机器，如果赔钱了，那就果断放弃这个项目。 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到现在手握两家公司的 小老板，杨瑞学的最多的，不是如何赚钱，而是……如何止损。 很多人都觉得少赚就是赔，在这种心理下，做事往往十分激进，这是典型的赌徒心理。他们往往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事情不能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时，少赔就是赚。 这个，是老吴教给他的。 对于跟杨瑞的约定，苏晓是认可的。 只是她的信心明显比杨瑞更足一些。对自己掌握的这项业务也十分的上心，有时候杨瑞都纳闷儿，这娘们儿哪儿来那么强的精神头？ “自己的事，当然上心了。你别说我了，萤火虫那边怎么样了？” 杨瑞关心苏晓的买卖，同时她也很关心杨瑞的买卖。 他们这就要结婚了，苏晓也不介意去支持一下杨瑞的共享珠宝业务。 当然，租只是个由头，她最终还是要买下来的，嗯……钱还是要杨瑞出的。 “挺好的呀，前两天去开会，荆超做的不错，之前推广一直在做，也算是厚积薄发吧，加上不少明星在微博上帮着做植入，现在的租赁率比以前高太多了。”说起这个，杨瑞多少有些欣慰了。 很多事情，积累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营销也是一样。 珠宝不是快消品，单纯靠铺天盖地的广告效果有限，但是，如果坚持下去，混个脸熟那简直是一定的。 如今共享珠宝后台数据就很能说明问题。 之前有体验馆的三城就不需多说了。 就算是正在同时动工的九家体验馆，在装修的同时也有人登门去询问进度。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虽然该城市尚未有体验馆，但是该城市的潜在用户已经知道共享珠宝了呀。人家只是想等着最正规的体验馆上线而已。 “那还不错啊，你在那也投了不少钱，什么时候能回本？” “互联网+这种，前期是真不能总想着赚钱，先把基础打好了，比什么都强，只要有了用户，萤火虫才能生存。所以……” “所以就是不挣钱咯。” “也不能这么说，你没看人家联创的项目负责人对共享珠宝现有的成绩都赞不绝口嘛。”杨瑞打了个哈哈，说着。 “可我总感觉它就是个无底洞。”苏晓耸耸肩，说着。 “不至于，回头还会有b轮融资，以后上市也未尝不可呢，到时候你老公我可就是千万甚至上亿的身价了。” 看着杨瑞臭屁的样子，苏晓乐不可支，嘁了一声道：“什么时候拿到分红了再和我说话。” “微软当年没有分红，现在市值几千亿，苹果当年也没有分红，现在市值几千亿，所以，我们之前就商量好了，我们不分红。” 杨瑞说的一本正经，苏晓笑的花枝乱颤。 自己的男人，就算吹牛逼的时候也是最可爱的。 “晓晓，你说要是能 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吹完牛逼，杨瑞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说未婚妻，说的深情款款。 他就在那一瞬间，忽然感觉很满足。 有喜欢且能让那个他生活更好的事业，有和睦的家庭，有心爱的女人。 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不就是这样的吗？ 现在，他都有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多大野心的人，从未妄想过要成为世界首富，嗯……青岛首富都轮不到他，当然，以他现在的情况再说，他是沈阳路小区3号楼首富估计能行。 钱对他来说就是提高生活品质的一种工具嘛。自己没钱的时候，也不见的就真的那么惨呀。 想想有点矫情，可不得不说，还是有钱好。 “本来就会一直这样啊。”苏晓对他报以温柔的笑。 气氛很好。 可现实总是个很讨厌的玩意儿。 就在杨瑞认为生活真美好的时候，它总要给他浇点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刺耳的手机铃声，让两个越来越近的人都很烦躁。 杨瑞接起电话，道了声：“你好。” “我不好，杨哥，公司可能出事了。你在哪儿？现在能不能过来？” 来电话的，是荆超，但杨瑞听到他这话之后，却是愣住了，出事了就是出事了，没事就是没事，什么叫可能出事了？ 但即便这样，杨瑞也不敢耽搁，给苏晓打了个招呼，直奔公司而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问题 杨瑞在路上想了很久，可依然想不通萤火虫能出什么问题。 在管理机制上，萤火虫甚至比瑞和都要完备。 怎么说吴建斌自己的公司都经营了多少年了，就算杨瑞、董贵没有经验，荆超也是能征求他老爹意见的。 一家公司有完善的规章支撑的时候，很难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如果出现问题，最大的可能也是经营上的。 只是共享珠宝现在的路线是既定的，按道理来说，也不可能出问题呀？ 再者说，荆超说的“可能出事了”到底是个什么鬼？ 杨瑞只是一个负责技术运营的，但荆超特意打电话给他，也让杨瑞不得不重视起来。万一是技术层面的事情，他也难辞其咎。 急急忙忙赶到公司，杨瑞却发现除了老郑之外的人都到了。 ”不好意思，来的有点晚，出什么事了？很严重？” 杨瑞见吴建斌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不由又有些担心了。 “还不知道，但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老吴说着。 荆超则在一边给杨瑞解释了一下：“杨哥，后台发预警了，现在北京、上海还有深圳三家门店 一共有十六件珠宝快到红色了。” 听到这个消息，杨瑞的眉头也不禁皱到了一起。 共享珠宝这个行当，不论他们做了多少降低风险的准备，说到底还是个高风险的行业。毕竟产品的单价太高，不论是损坏还是遗失，都是极大的且可能性极高的潜在风险。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蔡可在做共享珠宝app的时候，在后台就预留了一个专门管控风险的预警系统。 这种预警机制，为的就是防止一些意外的发生，以期在意外发生之后将损失降到最低。 在这种预警中，一共分为三个等级。 蓝色是正常，也就是说该用户正常租赁了珠宝，且距离约定归还日期还有充足的时间。 黄色是关注，只要预警显示黄色的时候，就说明该用户租赁的珠宝距离归还期还有三天，平台应该告知商家，并联系用户确定归还时间。 因为，如果租赁超期，每一天的超期租赁费用是正常的三倍还要多。 为了避免用户的损失，联系客户是必然的。 红色是危险，达到这种预警级别的用户，说明其已经超期未归还珠宝三天以上，这种客户有可能是将珠宝损坏了、遗失了，甚至……直接就不还了。 这种状态是最危险的，也是萤火虫所最不希望看到的。一旦预警级别达到了红色，他们遇到不可控状况的可能也就越大。 当然，在这个系统被开发出来之前，所有人都有遇到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特别是在业务做大了之后，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虽然，用户不一定是恶意的，比如……他们的确是忘了，也可能是想买下来，又觉得去办手续太麻烦。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该有的程序都是少不了的，如果他们不能调查清楚，并加以排除，这总归是风险隐患。 当然，就算是珠宝被人套了，萤火虫的损失也有限，毕竟，珠宝能租出来，所用的资金都是银行特批的大额信用卡。 那用户真的想要不还了，欠的也是银行的钱，同样是他们自己背债务。 如果共享珠宝的业务面真的能覆盖到全国，且国民对于这个业务完全认可之后，那么 有那么十几二十个红色预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情况却是不同的，共享珠宝的业务刚刚起步，做的比较好的也就是北上深三地，业务有起色不假，却也没有达到可以忽略预警的地步。 十六件珠宝出了问题，往小了说也是几十万的损失，如果往大了算，小二百万也是可能的。 萤火虫是真的不能不管不问。 毕竟跟工行的合作刚刚开始，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工行背上了百多万的坏账，赵玲那里怎么交代？ 而赵玲又该怎么跟她们行长交代？赵行长又怎么跟他的领导交代？ 之前他们 跟工行谈的，可是萤火虫有完备的用户征信调查机制的。赵行长也看在杨瑞救了他闺女的面子上，跟上头说了不知道多少好话才促成了这件事。 萤火虫的业务这才起来多长一点时间？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这几方面的脸上得有多难看？ 往小了说，银行背坏账，萤火虫丢面子。 往大了说，银行甚至可以将他们这个项目列为高风险项目，直接中断跟他们的合作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短的时间，就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如果时间久一些，萤火虫做遍全国之后，千八百件珠宝一起“失踪”，过千万乃至上亿的坏账银行也受不了呀。 在损失尚小的时候，直接掐断这条线做到止损是很正常的。 可如果一旦银行这么做了，共享珠宝最方便用户的一个卖点也就没有了啊。 银行损失的起，萤火虫损失不起呀！ “联系客户了吗？”杨瑞问道。 既然后台已经预警，那么他们就应该第一时间联系客户的。 荆超点点头，董贵则接话道：“情况不怎么好，那客户一直联系不上，很难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接着租赁珠宝的名义去行骗。”吴建斌不无担忧地说着。 “不能吧，那可都是信用卡，都是有征信记录的啊。”荆超说了这话， 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他们用来支付押金的费用，都是银行的大额信用卡。如果不还珠宝，也就相当于不还银行的钱，征信记录一旦被破坏，隐藏的损失是很大的。 “如果所有人都那么在乎征信记录，哪儿还有那么多的信用卡诈骗？”吴建斌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嗯……很不好的心理准备。 “吴哥，你的意思是……有人用了跟信用卡诈骗一样的手段？”杨瑞蹙眉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吴建斌说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妙 不怨吴建斌的想法多。 按照一般情况来看，这段时间超期归还的用户也不是没有。但至少他们可以联系到对方。在平台的提示下，很多对于手续还不太清楚的用户也能做到及时归还。 有一些，或者说绝大部分超期的用户，是真的将这件事给忘脑后了。 但是这一次，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 杨瑞看到数据，三地体验馆，六名租赁人，一共租赁了十六件珠宝，以翡翠玉镯和钻石戒指为主。 价格最低的一万多，最高的一对玉镯则是七万多。 那对玉镯平台所标注的七万，是水分极低的价格。如果放在玉器店里出售，十几二十万也不是标不出来。 这十六单所包含的珠宝，总价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万。 几乎是在同一天被租赁出去，现在逾期了也有三天。 如果是能联系到用户也还好，萤火虫的客服小姑娘都经过了严格的培训，她们即便是催促客户归还珠宝，所用的话术也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可问题是根本就联系不到人！ 最乐观的情况，是用户就是不打算还了，他们觉得反正已经用信用卡的钱支付过珠宝的费用了，索性慢慢还信用卡就是了。 可老吴一点都乐观不起来。 他觉得， 这帮人不仅不想还珠宝，顺带连银行信用卡的钱一并都不还了。 “这几个人是怎么通过征信调查的？”杨瑞问了句。 “这个事儿，郑哥找人去问了。”荆超说道。 怪不得老郑没有在这儿，敢情不是刻意不让他知道，而是他已经动起来了。 气氛有些凝重。 这个问题很明显，起因就是征信调查的不严谨，让人给钻了空子。 只要过了征信调查，就可以在共享珠宝平台上租出有品质保证的珠宝来。 因为平台在做推广，平台内的珠宝价格基本都是不含水分的，比市面上的销售价格要低了至少三成。 他们在套去了珠宝之后，随便找个典当行折价出售，所得到的现金跟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倒一手，他们想查都没有地方查去。 至于征信？ 对于那些准备走那条路的人来说，是能论斤称两还是怎么着？不值一文好不好？ “最终的预警期限是十五天。”杨瑞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 “我们可不能真的等到十五天以后。那样什么都耽误了。”董贵说道。 “现在还有不到俩礼拜的时间，咱们得合计出个对策。不能就这么挂着，这事儿可大可小，如果这个口子不刹死了，回头保不齐出什么大乱子。”吴建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他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遇事不慌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必备品质之一。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问题和麻烦，遇到了，解决他就是了。 有句俗话说的好：“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的确我们遇到了问题，如果我解决不了，被问题干掉了，我无话可说，但要是我因为害怕而退缩了，那就不是大丈夫所为了。 “老郑说他那边有底子，先让他那边查查看看，如果能找到人是最好的。”董贵说着。 荆超接了一句：“要是找不到呢？” 董贵苦笑了一下，耸耸肩道：“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我们自己把这块亏空给补上了。万不可让银行知道，如果知道我们有这么高的坏账风险，以后就没有办法合作了。” “补上……”荆超听了一阵肉疼。 虽然他负责推广营销，从他手里花出去的钱也有个千八百万了。一百多万跟那些比起来真的没多少。 可是，他花的钱虽然多，但都是有效果的，而这一百多万若是花出去了，那就纯粹是交学费了。 这种学费，不光是他， 所有人都不想去交的。 “嗯……做生意，有赚有赔，实在不行，我们就认了，以后加强监管，杜绝此类情况的再次发生就好。” 吴建斌沉吟了一阵，也是认可了董贵的说法。 骗子这种存在，智商也是其作案成功的一种保障。真正脑子笨的人，也当不了骗子。 他们既然能想出办法去套走珠宝，自然有办法隐藏自己。 有些时候，输了就是输了，不认都不行。 吴建斌对于老郑能找到那几个人是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既然人家准备行骗了，有心算无心，事后怎么可能让你找的到？ 吴建斌跟董贵的 想法一样，那就是尽量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特别是不能让工行的人知道这件事。否则，一旦工行终止了跟萤火虫的合作，他们这个买卖一准儿得黄！ “凭什么啊？” 沉默了一会儿的杨瑞，忽然咬牙切齿道。 “嗯？”大伙儿有些疑惑地看着杨瑞，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的风。 “凭什么让我们给他们买单？”杨瑞听了董贵的建议，越想越是不服气：“凭什么要让我们去对他们的犯罪负责？我们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瑞啊，事情不能那么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吴建斌宽慰道，难道他就乐意自认倒霉 吗？根本就不会好嘛。他甚至比杨瑞更气，可是……找不到人又能怎么办？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什么时候找到还得另说，万一一两年之后，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就是很快地找到了人，赃物呢？再上哪儿找去？ “报警啊！”杨瑞不忿道：“还没有王法了？都当我们是傻子呢？” “现在还没有到最后的预警期限，我们报案的话，理由不充分的。而且，这才过了三天，如果人家真的是忘了，而我们报警了，客户一个不满意在网上爆个料，以后共享珠宝还怎么混？”董贵摊摊手，无奈道。 如今网络发达，屁大点事只要操作得当，一夜之间满城风雨也不是不可能。有些事情，董贵觉得不得不防。 “等十五天预警器结束？那不黄花菜都凉了？”杨瑞道：“等老郑回来问问情况，要是事情不顺利，就算不报警，这事儿也得给魏凯打个招呼，真当我们是好惹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能就这么算了 商人逐利，取之重于权衡。 我的回报一定要大于付出，否则就是赔本买卖。 但当商人一定面对必赔的情况时，首要想到的，就是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 吴建斌是不想让警方介入的，哪怕他知道魏凯在崂山分局的分量不轻，也不怀疑如果他们报警，魏凯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忙。 一百多万的损失，老吴不是亏不起。他甚至可以为了口碑，自己掏钱补上这个亏空而不是把债务理所当然地推给银行。 但是，如果报警了，进入侦破流程，吴建斌对警方能否破案本身就持怀疑态度。这种案子在全国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能成功破掉的实在太少。 而且，一旦警方介入了，银行这边肯定会得到消息，这才是吴建斌最不想报警的主要原因。 跟杨瑞担心的一样，吴建斌也清楚如果萤火虫前期就出了这样的事故，会严重打击到银行的信心。一旦银行对他们没有信心，也势必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 在共享珠宝这个项目里，银行的参与是重要程度极高的一环。 若是没有银行，用户租用珠宝的手续就会很繁琐，且一旦共享珠宝陷入了，需要直接缴纳高额押金的境地，那么就跟一般的珠宝商对外租赁珠宝也就没了区别。 嗯……虽然银行加进来，用大额信用卡先行划转资金也可以算作是押金，但对客户来讲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是需要他自己直接掏钱，另外一个，则是别人先替他掏钱。 在潜意识里，就会让客户对押金的数额模糊化，从而更加容易促成交易。 这就好比去饭店吃饭，你自己掏钱跟别人请你吃，那感觉自然不同，尽管别人请了你，你一样也要回请，但至少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不是么？ 与其费劲去挽回那基本不太可能挽回的损失，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提高征信查询力度上，把前期工作做的更加严谨一些，以此来杜绝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可能。 实际上吴建斌反而觉得， 这个时候出这种事，远比以后共享珠宝做大了之后再出要好的多。 一旦摊子铺的大了，出现的漏洞很有可能就堵不上了。 可是，杨瑞跟他的想法刚好相反。 平素里，杨瑞是个很随和的人，在做生意上也是一样。杨瑞不怕竞争，如果是正常的经营，因为我的管理不善，因为我的价格劣势，甚至服务不如人家，或者关系没有别人硬，在公平的不公平的竞争中败北，赔钱，杨瑞绝对认，且不会有任何话说。 输了就是输了。他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 但是，你用卑劣的手段欺骗我，毫无底线地沾我的便宜，那就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吃亏可以，但凭什么让我吃哑巴亏？ 他始终认为，对于这件事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那就是对犯罪的纵容。或许一百多万他们都没有看在眼里，但那就不是钱了？ 如果萤火虫什么都不做，落在那些骗子严重，只能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不打的一拳开，一定会有百拳来。 这次萤火虫不作为，自己掏钱堵窟窿，那么下次呢？再下次呢？难不成要次次都自己买单？就算萤火虫现在有钱了，也不是这么个败法的。 的确，他也担心这件事让银行知道了会对萤火虫有极恶劣的影响。 可如果小病不治，谁能保证它以后就一定不会变成绝症？ 所以，杨瑞执意要报警的。 不能惯他们的毛病！ 头一次，他和老吴在理念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这个通气会也闹的不欢而散。 “杨哥，其实我觉得吴哥说的没错，咱们现在不是扛不动，你真没必要较这个真。”杨瑞气冲冲地下楼，荆超紧随其后，一个劲儿地宽慰他。 杨瑞站定身子，回过头来皱着眉头说道：“我这叫较真？我这是就事论事！我们本来就是没有责任的，这个钱给出去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好欺负，这次骗咱们十几件货，下次呢？” “也可能是巧合啊，毕竟是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嘛。”荆超脸上堆笑，说着。 摇了摇头，杨瑞道：“我现在感觉很不好，虽然是三个不同的体验馆，但谁能保证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可是……杨哥啊，就算是这样的，我们也拿人家没办法不是？人都跑了，又不是在咱们的地界上，咱们上哪儿找去？”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杨瑞恨恨地说着。 他也知道自己有点上头，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原本他都觉得生活已经很不错了呀。可突然出现的这事儿实在是有点糟心了。 “你可是说你只做好你本职的啊。这事儿让吴哥去处理吧。” 荆超能这么说，很显然是被吴建斌说动了的。他也觉得找回来的可能性太小。 “是啊，这没错，工作的时候我就做好我份内的事情，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超出控制了。这个问题不解决掉，以后再出现呢？防微杜渐是应该的，以后规避掉这种风险也是应该的，那你是准备认怂了？” “唉，杨哥，这个难度实在是有点太大了啊。” 说起来，荆超对这种损失也是肉疼的紧，只是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吴建斌的建议是最好的。 “难度？干什么没难度？反正我不准备就这么算了，你到底是几个意思？你要是认怂了就别管了，我自己去做。” 说完，杨瑞就准备走了。 荆超紧走两步追了上去，拉住杨瑞道：“别啊别啊，杨哥，这么着吧，你说你想怎么干，我配合你。” 杨瑞看着荆超，问道：“你认真的？” 荆超点点头，说道：“你说吧。” 他跟杨瑞的关系，远远好过跟吴建斌，毕竟都是年轻人，身上的棱角尚未被磨平，杨瑞不打算善罢甘休，他除了帮忙，还有别的选择？ “行，你去查查，那十六件珠宝都是谁家的。我要详细的信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动起来 报警这种事情，杨瑞也是一时冲动了，即便是要报警，也只能去案发地报警。在北上深发生的案件，他在青岛报警人家也不会受理。 但是这不影响他第二天一早去跟魏凯咨询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走什么样的流程。 情况不是很好。 对于杨瑞是否能找回损失，魏凯也不是很乐观。 “你们不是有十五天的预警期嘛，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如果这十五天过了之后情况依然没有好转，你再做打算也不迟。虽然不能给你太多的帮助，但是这种诈骗团伙，一般有相对固定的销赃点。” 魏凯想了想，也只能给杨瑞一点提示了。 骗子，也都是求财的。 珠宝这种东西，饥不可食，渴不能饮的，他们必然会将其出手以换成现金。 “珠宝行业我不太了解，不过按照一般嫌疑人的习惯，他们不会选择在当地出手……”魏凯解释着。 一击中的，远遁千里才是合格的骗子。 同时他们也不会在户籍地脱手， 因为知根知底很容易进入警方的视线，同样危险。 看起来四处漂泊的骗子，其实也会选一个他们熟悉的、习惯的销赃地点。 原本杨瑞觉得他们可能会去找一家典当公司去套利，但这个想法被魏凯否决了。 典当公司其实跟短期借贷差不多，他们主要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更喜欢“活当”，至于“死当”，他们也做，但一般价格会压的很低。骗子也不傻，他们没有必要折价去卖掉珠宝，就算要折价，典当公司要的手续又太多，对他们来说同样有不小的风险。 “那你觉得，他们会在哪儿销赃呢？嗯……我不是问具体的地方，就是想知道有可能的城市类型。” 杨瑞问了句。 魏凯道：“咱们现在假设这三起案子是同一团伙做的，那么十六件珠宝对任何一个销赃者来说都不是小数。想要再次出手，位置上就不能选的太过偏远。但再多的，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魏凯摊摊手，说道：“我也不是神仙啊。” “行吧，还是谢谢了。” 从魏凯那出来，杨瑞给老郑打了个电话，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老郑的动作，远比杨瑞想的更快。 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三地负责做征信的相关人员。 “那几个征信调查员都让我给开了……”老郑说的轻描淡写，但口气里的怒意也丝毫不加掩饰。 他还是大意了。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在三地租赁珠宝的，是一个同伙。 同样操着南方口音，给出的户籍资料是浙江温州，但老郑想想也知道那应该是假的。温州那个地方，很容易给人一种“老子有钱”的暗示。 在征信调查的时候，三地的调查人员明显没有认真对待，甚至私下接受被调查放超规格的接待。对于他们出具的房产证明和银行流水等材料，没有进行细致的核实就给出了征信合格的报告…… 对于这个结果，杨瑞已经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前期共享珠宝做的比较顺，推广做的不错的同时，又有明星在微博上帮着造势，那些征信调查员又没有行业经验，因为用的是银行信用卡划款，潜意识里他们就很自然地放松了警惕。 毕竟，因为银行的存在，即便是被人骗了，那也是银行埋单，公司并不会损失什么。对于征信调查这一块，他们放松一下客户满意，单量上也好看。 “咱们以后在征信调查这一块，是要加强了。”老郑说完，叹了口气。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杨瑞问了句。 “人不好找，但我准备试试。”老郑的笑声有点儿冷。 “嗯？” “这次咱们损失了一百二十多万，这笔钱我认了，但我还会再拿出一百万来，找到这几个人。” 他从来都是个狠角色。 当初为了不搀和到背后老板的旋窝中，都能打断自己的腿，这时候被人坑了一把，他岂能善罢甘休？ 杨瑞闻言，心中不由地一喜，至少，老郑跟他在意见上是一致了。 “嗯，等十五天预警期过了，三地同时报警吧。” “让警察 介入？”老郑似乎有些不太乐意道：“那倒时候，人可就落不到我们手里了。” “追回损失为主，至于惩罚，那是警察的事儿，老郑，你现在可不是在道上混了。” “呵呵，容我再想想。”老郑回答的模棱两可，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已经让荆超去查丢的那些货了。” “找他们有什么用？” “咱们平台上的珠宝基本都是想做品牌的，我想着他们有没有可能在自己家珠宝上留什么款式记号之类的，要是留了也算是一个线索。” “嗯，行，我去配合下那小子。” 关于跟珠宝商的沟通，杨瑞荆超都不太适合出面，毕竟也不熟。 最合适的人，只能是董贵。 尽管董贵也是赞同吴建斌的说法自认倒霉的，但是杨瑞说服他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杨瑞的本意也是对珠宝商负责不是？ 三言两语间，董贵就同意帮他去跟珠宝商协调。 致以歉意只是一种态度，要让商户们知道，萤火虫是一家很负责任的公司，而询问他们的珠宝有没有什么标记才是主要的目的。 这几方面同时动了起来，自然是绕不开吴建斌的。 杨瑞这么多的动作，让吴建斌也十分的无奈。 “你就不怕银行知道了，直接中断了跟我们的合作？” “不怕，吴哥，我不是针对你，只是这件事，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反正三地都要动起来，我就不信找不出那几个混蛋。” 办公室里，吴建斌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去问问李大师吧。” “李星云？” “嗯，寻人什么的，李大师的建议最好听一听，你不记得我当初是怎么去北京的了？” 听他这么说，杨瑞顿时深以为然，当即就出去给李星云打电话去了。 看着杨瑞的背影，吴建斌的眼神有些复杂…… 第一百五十章 你认识的 吴建斌心里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曾几何时，印象中那个淡然的杨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他所期望的强势。 很早的时候，他就希望杨瑞能够尽快地成长起来。 吴建斌始终认为，杨瑞不应该安于现状，只做一个写手或者说滴滴司机。他应该有更广阔的舞台和空间。 只是，现在杨瑞成长起来了，给吴建斌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了。 不能说这样不好，因为吴建斌从来就是希望他这样的。可自己的意见被杨瑞完全推翻之后，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好像父母希望孩子成长，却又不喜欢他叛逆。 很难受。 也就是杨瑞，若是换了其他人，吴建斌觉得自己绝对忍不了。 “吴哥，李大师说他得需要点时间。” 待得杨瑞回来，跟他说起来，吴建斌这才回过神来。 “嗯，那就先这么办吧。哪怕是报警，最好也低调一点，尽量不要让银行那边知道。”吴建斌收敛了心神，说道。 杨瑞点点头，说道：“这个是肯定的，不过，要是这事儿摁不住的话……” 吴建斌没有等他说完，就打断道：“第一次这种情况，我们不要让银行承担损失，那样会影响以后的合作，如果他们知道了，那亏空的钱我们来补。” “这样……合适吗？” “那还有更好的办法么？只能双管齐下了。” 杨瑞闻言，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儿瑞和都动了起来。 先是老郑把手下的人都派了出去，一部分是去找人，另一部分则是去三地重新招聘征信调查员，对原有的调查员再次集中培训一下。 征信的调查很关键，是扼杀问题出现的先决筛选，只有征信调查过了，共享珠宝的平台才能对其通过申请手续。 若是连这个都过不了，共享珠宝宁可不要那寥寥的几个数据，也要保证安全。 另一方面，萤火虫这边也着人去三地跟警方沟通，报警立案。 如果是一般的案子，警方的效率着实不敢恭维，萤火虫之所以派人过去，还是想着催一下警方的。 找找人，该请客的请客，该送礼的送礼，总要让他们把效率提上去。 不过，让杨瑞感到意外的，则是董贵在行内的影响力。 能进这个平台的，都是各地的珠宝商，以南方的居多。 因为一直都是 董贵负责联系货源，他在原本就已经很广的同行圈子里，有了更强的人脉。 那丢的十六件货，其中有三件品质极好，还真被杨瑞猜中了，上面有珠宝商的品牌印记，有了这种东西，至少在追查起来的话，会方便很多。 董贵放出话去，让各地的同行都盯着点，但凡见到了，就第一时间告诉他。 如今萤火虫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这样了。 业务还是要继续，不过萤火虫上下的审核都是空前的严格了。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在这种严格的审核制度下， 想要再钻空子就很难了。 任何事情，都需要过程。而过程往往意味着时间。 李星云的反馈算是最及时的，三天后他就致电杨瑞，告诉杨瑞他的推算结果。 “具体的方向，我这边也推算不出来，丢掉是死物，若是活物，还能有些牵连可以借用，死物就没有办法了。” 听着李星云给出这样的结果，杨瑞多少有些失望的。 但口头上依然客气地表达了谢意。 只是在心里杨瑞有点不以为然，若真跟他说的那样死物查不到地方，那他为什么还要用三天的时间？ 这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李星云是不知道杨瑞心里想法的，却是接着道：“不过，我看了你们五个人的八字，推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破财的迹象，所以，如果没有猜错，这件事会被很顺利的解决，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真的？” 听到李星云这样说，杨瑞才恍然回过味来，原来人家不是想帮着他找东西，而是想确定他的东西能不能找回来。 这件事如果倒着推，那自然就是他们几个人要破财的。 但结果却是没有任何破财的迹象，这说明什么？ 如果不破财，那就只能让那十六件珠宝再回来！ “自然是真的。一切随缘就好。”李星云道。 “对了，李大师，怎么听你的声音有些疲惫啊。” 之前给李星云打电话的时候，杨瑞就听出他嗓音跟平常不太对，只是当时他心里有事儿，又着急，就没有细问。 这次李星云打电话过来，杨瑞自然要问候一下的。 电话那头的李星云笑笑，不以为意道：“唔……没事，一点小毛病，不足挂齿。” “好的吧，真不好意思，您这儿不舒服我还拖着让你帮我。” “小事而已，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嗯，若是有事儿，少不得还得麻烦你。” “说麻烦就太见外了，有事打电话就好。” 在李星云收线之后，杨瑞用微信给他转了一万块过去。 朋友情谊归情谊，人家帮忙那是给面子，不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现在人家给足了自己面子，杨瑞又如何能不表示一下？ 李星云的话，算是一剂很好的安慰。 但也只是安慰。 很多事情想的时候很简单，但是真正开始行动的时候才知道有多难。 有人在共享珠宝平台骗珠宝，警方立案是没问题，但是，就算三地都有完备的监控，想要找到那几个人，何尝不是跟大海捞针一样？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事情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不管是警方的还是老郑私下里的。 其实就算在熟悉的城市里，刻意躲起来的人也跟蒸发了差不多，更何况是完全不同的、陌生的城市？ 看着失态有些僵硬，众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耐心地等待。 “兄弟，听说最近有点不顺啊？” 这天晚上，杨瑞接到了蔡可的电话。 说起来，自打蔡可单独出去重新创业了，他俩也有日子没见了。杨瑞这边的事情并没有主动跟他说，他能知道，估计也是以前技术部的同事告诉他的。 “有点小意外，怎么？这都惊动你啦？”杨瑞笑着说道。 “故作轻松，听说丢了不少东西？” “十六件，一百二十多万的货。现在人还没有找到。”杨瑞有些郁闷地说着。 蔡可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问了句：“需要帮忙吗？” “我倒是想，问题是现在找不到人又有什么招啊。” “那也未必，晚上没事儿的话，出来坐坐吧。” “行啊，也有日子没见了。” —— 夜。 “哟，你选这地方……有点意思。” 蔡可在青岛也有小两年了，前期工作忙他倒没有太多时间出来玩耍，但是在瑞和稳定了之后，青岛几个比较有名的商圈儿他已经挺熟悉了。 晚上约了杨瑞，他订的是台东的一家小店，位置很隐蔽，在步行街大成路边的一条小道上，名字也有趣，叫“小破店”。 不过名字虽然有个“破”，里头却是不破的。 整个店的装修跟“考究”是不沾边的。刻意做旧的实木桌椅，进去店铺都让人有种穿越感。 里头摆的，无一不是“老物件”。 不是古董，而是杨瑞这种八零后儿时所熟悉的，带旋钮的黑白电视机，铁皮青蛙，粘牙糖，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茶缸，墙上的涂鸦和海报也是经过岁月淬炼的，带着一股浓浓的怀旧气息。 “怎么样？是不是很熟悉？” 俩人坐定，蔡可拧着餐桌上供客人玩的铁皮青蛙，一边说着。 “这是走怀旧路线嘛。”杨瑞笑道。 “可不是？这都是七零八零后玩儿过的东西，市面上都不常见了，过来怀集一下不也挺有意思的嘛。”一边说着，蔡可一边放开了铁皮青蛙， 见它在桌上“咔嗒咔嗒”地往前蹦着，乐不可支。 “就是地方 有点隐蔽了。” 杨瑞四下打量着，店里的人不算多。 可能也是因为天冷的原因吧，这家主打烧烤和串串的店，在冬天吃这个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 “这种有特色的店，位置不能决定一切，来这儿就是吃个情怀，那天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他家东西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俩人点好了酒菜，边喝边聊。 蔡可这段时间忙着做他的“战神mars”，软件和系统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儿，毕竟科班出身，又有做海豚宝宝和共享珠宝的经验在前，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只是，他的难点却是在内容上。 这种教人撩妹的软件，内容才是核心部分。如果不能做到言之有物，那除了泯然众人再没有别的路走。 “内容这东西，我找人请了几个美国的恋爱心理学专家，他们给了我不少资料，现在正翻译整理呢。都是一手的资料。也是需要时间吧。” “那还不错，不过，我觉得你是不是该加一个跟用户互动的环节？”俩人酒杯互碰，走了一个，杨瑞说道。 “互动？这个……”听到杨瑞这个提议，蔡可有些意动，说道：“互动是有的，但我不想把它做成一个即时通讯软件啊。” “我说的这个互动，就是……怎么说呢，让用户分享一下他们自己的撩妹心得，你们筛选出比较有正能量的、高技术含量的、或者说比较有趣的，进行推送。然后给笔者一定的报酬。你要知道，民间从来都不缺乏高手的。”杨瑞笑呵呵地说着。 “这个……可以考虑，只需要在平台上开个端口就行。”蔡可道。 “所以，你这个还是很有前途的，哈哈。” “别说我了，倒是你最近因为那事儿挺糟心的吧。”一直没机会详细问问杨瑞，蔡可这才抽空问了问他。 微微点了点头，杨瑞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给蔡可说了一下。 他知道，这纯粹是属于朋友间的关心， 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至少，他知道哪怕没有任何利益相关，兄弟依然是兄弟。 他不指望蔡可能帮上什么。或许他家真的有这个能力，但是因为一百来万的事情就出王炸，这种事情杨瑞干不出来。 情谊这种东西，是能消耗的，在小事上随便消耗，不值得。 “现在的骗子太可恨了。”听完杨瑞的讲述，蔡可也是十分的不忿。 聪明人从来都是不缺的， 但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人，把聪明劲儿给用到了歪路上。总想着不劳而获，或者少劳多获。 跟杨瑞差不多的是，蔡可也不怕在竞争中败北，但却最痛恨被人欺骗。 被人骗，不仅仅是钱财上的损失，那种智商上的侮辱才是他们所最不能容忍的。 “要不我跟家里打个招呼吧。”蔡可沉声道。 “别。”杨瑞抬抬手打断了他，说道：“已经麻烦你不少了，这事儿真的不用了。” 要说瑞和被人搞，蔡可的出手义无反顾，可是萤火虫就算跟蔡可有点联系，那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这种情况下，蔡可去麻烦他家里也不好说话，毕竟……跟你没啥关系啊。 “你跟我还矫情什么？”蔡可有些不悦。 “不是矫情不矫情的事情，再因为我的事给你家里添麻烦，是真的不合适。”杨瑞的口气很委婉，但是态度很坚决。 蔡可跟他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星际争霸2刚发售的时候就已经是很好的朋友，杨瑞什么脾气，他很了解。 抬眼瞅了瞅他，蔡可忽然问道：“你自己能搞定？” “差不多吧。” 杨瑞说这话， 自己都有点不太 相信。 “那不就得了？” “那你也别管，大不了我们就自己赔上那点亏空，一百来万而已，又不是赔不起。”杨瑞撇撇嘴，不屑道。 蔡可摇摇头，笑着说道：“别死撑了，有那些钱干什么不行，这样，你的事儿，我不管，我给你推荐个人，做这种事情，他应该是行家。” “谁？做什么的？侦探？”一听这话，杨瑞 的兴趣顿时被调动起来了。 “你认识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马当活马医 “谁？” 杨瑞有些猜不透了。他认识的人的确不少，但是能跟蔡可产生交集的，那就不太多了。想了一圈儿之后，杨瑞还是猜不出谁有那个能力可以帮他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件事。 “刘科。” “啥？那货？” 当杨瑞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会儿刘科可是给了杨瑞不小的压力，如果不是蔡可最后站出来，瑞和到底姓什么还不知道呢。 在杨瑞看来，俩人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因为有蔡可的存在，刘科多少要顾及蔡家老爷子和自己爷爷的关系，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但是，要说自己这边有事儿，刘科能帮忙，杨瑞是一万个不信的。 “对，就是那货。” 蔡可点点头，说道：“要论别的本事，刘科可能不太行，要是说什么搞串联，整个儿山东地还没有比他能折腾的，你忘了亮子的事儿了？你知道那些打手都是他从哪儿找来的？” “呃……” 蔡可提起这事，杨瑞顿时就想了起来，当时袭击亮子的那些人，相互之间都不认识，后来也确定了，那是刘科着人从各地临时找来的打手。 “你是说……” 之前的事情因为蔡可的介入被平息掉了，杨瑞也就没有细想刘科的手段。这会儿蔡可旧事重提，杨瑞在重新重视了起来。 “他能量真那么大？” “他那个人，也不能说不学无术，但就是喜欢玩儿江湖的道道，顾及是小时候水浒传看多了，反正他的路子比你想象的要广。” 蔡可虽然也不喜欢刘科，但对于他的能量，蔡可也不能小觑。 “但是，要找那几个人，跟特么大海捞针似的，他就算能量再大，能找的着？”杨瑞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如果事情是发生在刘科的地盘上，杨瑞觉得那肯定没问题。 甚至说，要是在青岛，老郑也可以办得到。 但如今人家 早就跑了，他能有什么好招数？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那小子道道多的很，找他肯定没问题。” “嘿，就算是这样，那他也没必要帮我们啊。” 杨瑞摊摊手，说道。 刘科实际上跟他们是有些不对付的，根本连朋友都算不上，杨瑞觉得反正他自己是拉不下脸来去找刘科的。而且，刘科也没有理由帮他们。 毕竟，萤火虫的事情，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 好吧，退一万步讲，刘科乐意帮他们，杨瑞也不见得就敢这么接受了，以他对刘科的了解，没有利益的事情，他能出头？ 别到了最后，事情办没办成不说，他又想在萤火虫里掺一脚那就不好办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杨瑞在这里担心，可哪里知道蔡可却是哈哈一笑，贼兮兮地说道：“他还真得帮忙。” 闻言，杨瑞眉头一挑，问道：“怎么说？” “还记得上次那事儿吧。”蔡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当然啊，他可是给我整的焦头烂额的。”杨瑞实话实说，他这样一个小商人，可拧不过人家x二代三代的粗大腿。 “因为我爷爷给他爷爷打了电话，他那点破事儿就被他家老爷子知道了，回家给丫好一顿锤。严令他过来跟我道歉……” 说着，蔡可就把那件事了了之后的一些杨瑞所不知道的后续告诉了他。 蔡可可能也是顾及了一下刘科的面子，没有说的很直白，但是话里话外都透着，因为那件事，刘科回家以后被整治的很惨。 最后无奈之下，专门给蔡可打了一个电话。 不过刘科也是个要脸面的，他跟蔡可说的很清楚。让他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在他看来，弱肉强食很正常，他想谋算 瑞和，也完全是为了帮兄弟找个生财的门路，只是他百密一疏，没有算到蔡可这个点，这才到最后功亏一篑。 他不会因为这件事给蔡可道歉，那感觉就是一头狮子看中了一头猎物，准备将其干掉然后大快朵颐的时候，发现实际上这个猎物是有主的。 因为我们两人家里长辈有关系，我可以不跟你争，我也可以退出。 但是，这件事的本身，我并没有任何错处，所以，跟你道歉你就别想了。 不过，因为这事儿，你也担了些心事，大不了以后你有什么事的时候，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话，我可以全力帮你一次。 算是……还你的人情吧。 只是，如果有人过来跟你核实的话，你必须说我已经道过歉了。 蔡可实际上不太爱搭理刘科，但他既然这么说了，蔡可也没继续跟他顶牛。对于他说的这些，蔡可也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刘科去办的。 如果真有他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不是还有家里吗？要是他家里都搞不定，刘科就更不可能搞的定了。 对蔡可来说，刘科对他承诺，就像是某人对富翁说：你要是没钱了，我可以借你一样。 他需要么？根本就不。 如果不是杨瑞遇到了这事儿，蔡可提都没有兴趣提他。 “原来是这样。”听完蔡可的讲述，杨瑞缓缓点头。 “嗯，反正现在你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不如就把这麻烦丢给他，能解决了也好，解决不了，那我也有借口笑话笑话他，让他再跟我俩吹牛逼。”蔡可哈哈笑着，一脸的“奸计得逞”。 “那也别高兴的太早了，他不是说了么，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的。”杨瑞倒没有蔡可那么乐观，说着：“他要是感到为难，一句 力有不逮不就完了嘛。” “你不了解他这个人，虽然我瞧不上他，但能力还是有的，他说出去的话，不会当放屁。且先看着吧，回头你把资料给我，我去找他。”蔡可知道，杨瑞是不会去找他的，这事儿还得他出面。 “那就……死马当活马医？”杨瑞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也没那么惨吧，没准他搞定了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必须的流程 在订婚之前，双方父母总是要见一见的。 如今各自的孩子就要组成一个新家庭，亲家也要相互了解一下的嘛。 老杨夫妇说起来是有些紧张的。 自家原本就是普通的家庭，要不是儿子有出息，或许现在还挣扎在温饱线上，更不用说娶媳妇了。 而亲家的情况就明显好很多了。 在骨子里，老杨夫妇总觉得差了亲家一线。要是他们自己倒也是无所谓的。但是他们不想让儿子丢脸。 “瑞瑞，你说我穿这个怎么样？”韩秀芳手里拎着一套驼色的大衣在镜子前比量着，一边还不忘问问儿子的意见。 “很漂亮啦，又不显年龄。”杨瑞嘴上说着，却不是刻意恭维老妈，那大衣可是苏晓帮着选的，那牌子杨瑞这个土鳖居然都没有听说过，价格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当然，韩秀芳也不知道。 “真假？不过这料子是真挺好的，你说晓晓干嘛非得花那个钱嘛。”韩秀芳嘴上似乎是埋怨，可眼中的喜欢是掩饰不了的。 倒不是说一定要追求大牌，只是大牌往往代表着一种沉淀，而这种沉淀中最多的，就是认可。 能得到大多数人认可的牌子，不管是品质还是版型能差的了？ “那肯定是真的了，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还真是，瑞瑞，你看我这套怎么样？像不像地主老财？”杨建军的一身唐装已经穿在身上了。 老杨早年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如今一身绛紫色底金绣福安纹的唐装穿在身上，他自己嘴上说像地主老财，但在杨瑞来看，就算是地主老财，也是诗书传家的那种。 这个，也是苏晓帮着选的，倒是没有去买成衣，而是带着未来公公，去私人定制的衣坊定做的。 “嗯，真像。哈哈。”杨瑞笑呵呵地说着。 想着苏晓能帮着打扮自己爸妈，他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不是说她花了多少钱，而是，她很显然把未来公公婆婆的地位，摆的比杨瑞期望所在更高的位置上了。 “瑞瑞，你看我和你爸这样搭不搭啊？”收拾停当，韩秀芳把 老公拉到身边，一站，又问儿子。 如果单纯从衣着上来说，韩秀芳的风衣纱巾手提包是中规中矩中带着雍容的现代美感，稳重不夸张，又不失活力，而老杨则是唐装礼帽则更中国风一些。 看起来是混搭，可杨瑞却找不出任何的不和谐。 看着爸妈脸上的笑容，杨瑞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甚至，至今尚未解决的那件事也不能影响他的心情分毫。 虽然他身边也有不少的警察朋友，但是对警方的办案效率，杨瑞也是已经无力吐槽了。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萤火虫这边不知道提供了多少线索，那边依然没有丝毫的进展。杨瑞都能知道，在大城市，要找他们的行踪并不算很难，查监控啊。 可三地的警方依然表示暂时案情没有进展。 这让杨瑞好不郁闷。 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不能整天都只关注这件事。 自打蔡可说要找刘科帮忙，杨瑞对它的关注度也随着慢慢降低了。 嗯……实际上他对刘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就算在厉害，那也是在山东一地厉害而已。怎么可能全国都有他的眼线？那不可能。 今天，距离正式订婚也只有不到一个星期了，苏晓和杨瑞的父母相约见上一见。 本来，见面是早就应该见的。 奈何苏云海实在太忙，特别是临近年底的时候，迎来送往的活动特别多。 这件事杨瑞回家说了，老杨夫妇也很理解，因为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杨瑞也会很忙。 但毕竟子女订婚是大事儿嘛，苏云海也不可能为了迎来送往而把闺女的订婚给忽略掉。 这不，集中处理完琐事之后，他就直接飞回了青岛。 对苏云海和许美静夫妇来说，今天同样是个大日子。 实际上，这对亲家从各自的孩子嘴里，都已经得到了对方完整的信息，甚至照片什么的都有，哪怕没有这个流程，在大街上见了认出来也不奇怪。 但正式的流程是一定要走的嘛。 对于老杨夫妇的“盛装”重视，苏云海两口子也没有应付了事，亦是正经以待。 两方家长都如此的重视，但杨瑞跟苏晓俩人就随便多了。 “哎呀杨老哥，我们可是神交已久 ，一直听晓晓说起你。” “唉，痴长你几岁，喊你声苏老弟，对你我也是久仰啊。” “大姐你这身大衣可真漂亮。” “妹子，你这保养的可真好……” 苏云海讲着要跟老杨请教书画，老杨则佩服老苏的商业头脑，许美静夸韩秀芳会搭配，韩秀芳则赞许美静的会保养。 真情实意不清楚，虚情假意不至于。反正就是异常的和谐美好。 两方老人一见面，让杨瑞和苏晓惊讶的是居然不需要介绍就热络地聊到了一起。 反而让两个当事人显得有些……嗯……多余？ 俩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啼笑皆非的意思。 两方老人都不急着谈订婚的事情，他们俩自然也不好先开口。一般这种事，都是男方家长先提的，嗯，这是规矩。 “萤火虫那事儿还没处理好吗？”两方家长在谈着，苏晓也跟杨瑞交头接耳着。 听她小声问着，杨瑞牵牵嘴角，说道：“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就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哟？这么说你今天很开心咯？”女人的关注点，永远跟男人不一样。 这一点，杨瑞也早就习惯了，遂顺着她的话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有句俗话叫做梦娶媳妇，而做梦干别的就没成为所谓的俗话？” “怎么说？想美事儿？”苏晓问。 杨瑞点点头，说：“对啊，娶媳妇可不就是最美的那几件事之一嘛。” “臭贫。”苏晓白了他一眼，脸上尽是笑意。 正小声说着话，杨瑞的电话响了。 只是调的静音，他自己没看到，反而是苏晓指了指他的手机，提醒道：“adobe电话，赶紧接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找到了 “人找到了。” 短短的四个字，然杨瑞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这件事一个多星期之前他就把资料都给蔡可了，但对比一下警方的效率，杨瑞并不觉得刘科能那么快搞定这件事。 当然，杨瑞也相信蔡可不会信口开河，也不认为刘科会随便找俩不相干的人出来顶缸，毕竟都是有影像资料的。 他说人找到了，那就一定找到了！ 心里说不激动，那绝对是假的，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杨瑞沉声问道：“人在哪儿呢？” “现在在济南，刘科的人看着呢，四个人，一个没跑。要说这货也真是个能干的。” 蔡可说着，语气也透着点不可思议，他也知道刘科能量不小，但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人找到，这也太出乎蔡可的预料了。 “他怎么把人找出来的？” “我也很好奇，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我这不就赶紧跟你说说，刘科想问问咱们准备怎么处理那四个人。”蔡可道：“是交给警方，还是咱们自己处理掉。” “咱们自己处理？怎么处理？栓石头丢胶州湾里？”杨瑞戏谑道。 他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公民，违法犯罪的事情虽然很爽，很释放，很放飞自我，但不能干啊。 没有规矩，不成 方圆。 说的是规矩的重要性，同时从一个侧面也说明了法律的重要性。 虽说江湖盛传“法律是让穷人遵守的”，言外之意就是有钱人，有权人是可以蔑视法律的。但是，这话仅仅是相对的。因为即便是有钱人，有权人他们同样要在一定的规则内行事。破坏了规矩，即便是法律拿他们没有办法，也会有相应的规矩教他们 做人。 杨瑞现在的程度，根本达不到蔑视法律的地步，他现在所希望的则是追回损失，然后将那几个骗子绳之以法。 “那真的随便你，你要是想这样，也可以让他帮忙，保证没有首尾。” 蔡可说的轻描淡写，杨瑞就有点不淡定了，问道：“诶呦？这事儿你以前干过？” “别闹，我哪能干那事？” “那你这么轻车熟路?” “这还不是一般流程？” “那几个人怎么样我不关心，反正最后都得让他们进去的，我想知道，我的那些货怎么样了？” 这个，才是杨瑞最关心的。虽然不多，那可也是一百二十多万啊。他能赔的起是一回事，但平白无故就掏这些钱出来，换了谁心里能舒服的了？别的真无所谓，这个货能追回来，才是最关键的。 而且，这是共享珠宝第一次出现这种问题，不管是银行还是加盟共享珠宝的商户，都在盯着萤火虫。如何应对这种事情，就是萤火虫对他们的态度了。 如果萤火虫积极应对，保证了银行、商户的利益，实际上也是保护了萤火虫自己的利益。口碑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建立起来。对商户和合作伙伴负责可以带来口碑，在对待突发事件上的应对态度，同样能给他们带来口碑。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杨瑞都认为这件事一定要做好。且要一直坚定不移地做下去。之前警方的进程缓慢，他多有微词，但也仅限于吐槽而已，至于案件本身，杨瑞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打算。哪怕半个月都没有进展，杨瑞不介意等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一年的都无所谓，把人、货找出来才是最终目的。 现在刘科把人找出来了，那么……他的货呢？ “这个……我还真没问他。不过你也别担心，人都已经在刘科手里了，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哪怕他们已经把东西出手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按图索骥也能找回来，这都是属于赃物的，谁接手都是违法的，咱们也能收的回来。” 蔡可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共享珠宝这次丢的东西，绝大部分是翡翠玉石类的成品珠宝，而不是黄金首饰。 若是黄金，那还真别打找回来的谱了，因为那玩意儿随便找个街边的首饰店就能给你熔了做成别的样子。 “也是……” 对这个说辞，杨瑞也是深以为然。 却听蔡可接着道：“嗯，刘科跟我说，要是方便就去济南看看，他就不把人往青岛送了。” “嗯，这次真得谢谢他了。”杨瑞道。 刘科能把人找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让他把人给送到青岛来，那未免就太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了，没有那么做事的。 “跟他客气什么？他欠咱们的，那是他应该做的。”蔡可撇撇嘴，说着。 杨瑞打了个哈哈，没接他的话茬。 蔡可可以不把刘科放在眼里，但杨瑞不行啊。 怎么说那刘科也是那种动动手指头就能 捏死瑞和的存在。该有的姿态，杨瑞也会摆，不可能不知轻重地一味学着蔡可的态度。 蔡可带来的消息十分重要，他也得把这个消息通知给老吴他们，顺便商量下谁去济南。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能稳重点？” 杨瑞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引来韩秀芳的一顿训斥。 苏晓在一边偷笑，从他刚才跟蔡可的通话，她也猜到之前一直困扰杨瑞的事情似乎被搞定了。 可能是在心思一放松，他的声音也不由地大了起来。 本来正在聊天的苏杨两家的长辈，自然也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这种场合，杨瑞忽然大声讲话，怎么看都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韩秀芳也不管对不对，先训一顿再说。 “阿姨，是杨瑞公司的事情，刚刚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呢。”苏晓在一边乐了须臾，但还是得帮着自己男人说话不是？ 韩秀芳则笑道：“他公司不就是你公司嘛。都快成一家人了，还这么生分？” “阿姨，我可没跟他生分，那家公司是他跟几个朋友一起合伙开的呢。”苏晓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无意间地撇向自己的老爹。 苏云海也不知道看见了没有，笑着对老杨道：“杨大哥，不瞒你说，现在跟杨瑞这样在这个年纪能白手起家到这种程度的，我还真没见过呢。” “嘿，过奖了，过奖了，就是个不成器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走起 消息是重要的消息，但尘埃落定后，却也不是那么急于一时。 这顿饭算是让亲家相互认识一下。虽然杨瑞爸妈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家庭更是平平，但就算挑剔如许美静也没挑出什么来。 关键，还是有杨瑞顶在前面的。 虽然只是简单地吃顿饭，认识一下，但是这个过程之后，很多事情就变得名正言顺了起来。 比如，杨瑞跟苏晓可以正大光明地住在一起而不用担心他丈母娘说啥。要是有空走到即墨，去老丈人家蹭顿饭什么的也再正常不过了。 从始至终，杨瑞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在双方父母眼里，那是他要娶媳妇高兴的。 只有苏晓知道，他要高兴早就高兴过了，这会这么开心还不是萤火虫的事情被解决了？当然，她可不会去跟他的事业吃醋，能找到那几个骗子，苏晓也替杨瑞感到开心。 她可是深知，前段时间因为这个事让杨瑞多头疼。 是夜，双方家长各自回家，把时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如果是一年前，俩人或许还能压压马路，哪怕天寒地冻的，在夜晚的街头漫步，又何尝不是一种浪漫。 杨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提议的。 奈何苏晓却说：“这么冷的天你瞎溜达什么啊，冻不死你，赶紧回家。” 这种态度的转变，多少让杨瑞有点措手不及，可是 想想 俩人现在的关系，他忽然笑了，问苏晓道：“晓晓，要是周末咱们去台东逛街，中午吃点什么？” “麻辣香锅怎么样？咦？你这什么表情？”苏晓倒是很认真地考虑了下， 可是看着杨瑞忍着憋笑的表情，顿时警惕了起来，觉得他好像在搞什么“阴谋”。 “没事没事。”杨瑞笑着摇头，不说。 “喂！你没意思了啊。赶紧说！”苏晓不依不饶。 无奈，杨瑞道：“说起来，青岛那么多高逼格的饭店，还都是你带我去的。怎么现在 ，你就吃个麻辣香锅就满足啦？” 苏晓闻言一怔，旋即笑了，说道：“欸，能一样嘛，那会儿吃饭是为了吃饭吗？” 她这话，杨瑞倒是赞同的。 谈恋爱的时候，吃饭真的不是为了吃饭啊。但是以后，他们俩一起吃饭……就只是吃饭了吧？ 杨瑞忽然想到一件他见过的很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 去任何一家餐厅，看男女的关系就看俩人在结账时候的表现得了。 要是男人付账，那八成是在谈恋爱，要是女人付账，嗯……多半俩人已经结婚了。 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改变，杨瑞很想去研究一下，只是，估计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是这种情况吧。 他这边在走神，苏晓却没有他那么复杂的心绪，问他道：“你明天要去济南？” 被苏晓一问而“唤醒”的杨瑞想了想，答道：“我是要去的，老郑估计也会跟着去，其他人就不知道了，应该就我俩吧。” 苏晓点点头：“也好，不过你最好别管，你就是个心软的，该怎么处理你看郑哥的态度。” 萤火虫所遇到的问题，前因后果，影响有多大苏晓都知道，因为杨瑞对她没有什么隐瞒，她也很痛恨那些骗子。只是她很担心杨瑞见到那些骗子之后，被人一忽悠，又心软了，整出什么放人一条生路的戏码那就没意思了。 “这个我知道。” 俩人打了辆车之后一起回到了台湾路的家。 刚一进门，杨瑞就把从蔡可那得来的消息挨个儿通知了他们。 跟杨瑞想的一样，老郑表示是一定要去的。而荆超也想去，却是被杨瑞拒绝了。 萤火虫五个主要股东，总不能因为这件事都跑济南去。 有他俩出马，那就足够了。 第二天，简单收拾了一下，杨瑞就去找老郑了。 与杨瑞的轻装上阵不同，老郑这边一共带了包括亮子在内的六个人。 “票都买好了，咱们直接动车。” “我的也买了?你有我身份证？” “股东信息里什么都有，你是不是傻？赶紧走吧，老子一刻也等不了了。” 对于那几个骗子，最上火的人也是老郑，他甚至比杨瑞都要愤怒。 因为这件事对公司有很恶劣的影响只是其一，另外就是一旦事情不可挽回，老郑的老婆赵玲是一定会吃排头的。 这让老郑如何不上火？把那几个骗子撕了的心都有。 火车上，老郑一再跟杨瑞确定“没找错人吧？” “刘科应该不会闹乌龙，他跟蔡可说了人找到了，那应该没错。” “那就好，我得好好收拾收拾那几个杂碎。” ”这个随便你，只是老郑你可注意点分寸，那些人最后一定是要交给警方的。” “交给警方？行啊，不过你可想好了，一百多万的案值也不是小数，你想要交给哪边的警方？北京?上海？还是深圳？” 看着 老郑略带戏谑的表情，杨瑞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对于警方的效率，他俩都十分的不满，最后还不是刘科把人给找到了？ “那你的意思是……” 杨瑞试探着问到，他心里倒是有个想法，但他觉得得先问问老郑的意思。 “哼，要我看，不如就便宜魏凯那小子，省的整天这事儿那事儿的。” 听的出来他对魏凯依然有些不满，可杨瑞还是乐了，因为老郑的提议跟他想一块去了。 “那 ……就便宜他了吧。” “对了，瑞啊，你说那个刘科真有那么大能耐，这俩礼拜就把人给找出来了？”说起这个，老郑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毕竟之前他们跟刘科也对上过。现在看来，当初刘科对付他们，根本就没有尽全力。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杨瑞耸耸肩：“管他呢，反正人找到了就好，这次去，把原本属于咱们的东西拿回来就好。” “那是一定的。” 俩人在济南火车站下车的时候，四辆奔驰s500已经等在了站外，刘科派人接上了他们，直奔历下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见刘科 再见刘科，尽管已经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复杂难明。 会面的地点，是刘科在历下一栋写字楼顶层。 办公室装修的倒是考究却并不奢华。墙上挂着一副“天道酬勤”的字，左侧是一装满书的书架，只是看那些书的磨损程度，显然不仅仅是刘科用来充门面的。 而书架的对面，则有几张照片。里面的人物，则属于杨瑞这种不关心政治的人都能一眼认出的。 宽大的办公桌后，刘科随意地倚在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瑞和老郑俩人。挥挥手，让他的人出去了。 “又见面了啊。”刘科笑嘻嘻地说着。没有什么客套的寒暄，他很是直接。 “是啊，又见面了。”杨瑞笑笑，淡淡地回应着。 “这次，谢谢刘总了。”老郑冲他点点头，感谢道。 刘科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那是小事儿，这次再见是友非敌，看在蔡可那货的份上，我就帮个小忙而已。” 说到这里，刘科看了看他俩接着说道：“人我关西郊仓库了，有什么打算？看看这个……” 一边说着，刘科一边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丢给俩人。 杨瑞拿过来看了看，是一叠照片。 一部分是杨瑞当时提供给蔡可的，也就是那几个骗子的照片，另外一些则是刘科找到人了之后让别人拍的，为的是做一个比对，这会儿给杨瑞他们先看看，意思是告诉他们，他没有抓错人。 “是这几个人不？” 杨瑞点点头，说道：“没错。” “那就行，人我不能一直关我这里，怎么处理那几个人，你们自己拿章程，是打个半残还是剁碎了都由得你们。” “怎么处理先一放，我想问问，那批货那帮人弄哪儿去了？” 杨瑞也不管刘科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即便是 真的，杨瑞也不会怀疑他有那个能力，但这些事情，他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知道自己丢的那些珠宝在哪儿。 “哦，说起这个我还忘了和你们说，找回来的就只有三件，就是当初你们给我的资料里那三款有标识的，剩下的十三件在哪儿我没细问。具体在哪儿，你们得问问那几个骗子。” 刘科耸耸肩，说道。 蔡可让他办的事情，是找到那几个人，而不是让他当侦探。如今人已经找到了，但是至于他们丢的珠宝在哪儿，刘科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帮他们找回来，想要的话，自己去问，自己去找，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杨瑞也能理解，刘科能出手且这么快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已经让杨瑞很意外了，他也没有办法再要求更多了。 “客气就免了，你们是想先休息休息？还是直接去见人？”刘科问了句。 “直接见人吧，不问出货在哪儿，我不放心。”杨瑞道：“还麻烦刘总找人给带个路。” “小事儿……那个谁……” 刘科正吩咐着，老郑却是拉了拉杨瑞，说道：“人，我去看就行了，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有些东西，你看不见得好。” 杨瑞看了看老郑，见他说的认真，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 刘科闻言，也道：“嗯，怎么弄随你，反正也不是特别远。” 对距离暂时没有什么概念的杨瑞觉得是老郑见到人之后，铁定是要先出口恶气的，一顿惨无人道的殴打自然免不掉，估摸着是老郑不想让他看到某些画面才这么说的？ 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去送送。”杨瑞道。 “随意。” 来到楼下， 杨瑞把老郑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几个意思？” 老郑看了看杨瑞，笑道：“你都说了，这帮人要送去法办的，我是有分寸，但是你也知道我以前是道上混的。这次他们栽了，虽然咱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栽的，但想必以后也会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帮人罪不至死……” 听完老郑的解释，杨瑞有些愕然。 原来，老郑是担心这帮人会“记仇”…… 骗子，有时候跟无赖是差不多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烂泥。 老郑是要去教训人的，那种事情他以前又不是没做过，知道用什么手段最能击溃人心。如果杨瑞也跟着去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自己是那几个骗子。 很显然，刘科是他们没有办法企及的高度，栽到刘科手里他们哪敢起一点刺儿？老郑也差不多，无赖最怕的，也是他这种“恶人”。 但杨瑞不是。 其实老郑心里最期望的结果，就是把丢的货找回来之后，直接给丫几个带回青岛沉胶州湾里头，在他的地盘上，就算没有刘科帮忙他也能做的了无痕迹。 但杨瑞说了要将他们法办，那就法办。 只是那几个人罪不至死，而且案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总有出来的时候。 多年之后，他们是可以忘了这件事，但作为当事人，却不见得会忘记是谁把他们送进去的。 刘科、老郑他们不敢动，但是杨瑞呢？ 虽然这仅仅是一个可能，一个小到无限接近于零的可能，但老郑依然不想去冒那个险。他还记得杨瑞当初为了帮他改命格，都不惜放弃自身运势做引，这个情，老郑觉得自己是很难还的上了。 那么，这次他就得让杨瑞处于一个完全没有危险的角度。 能不跟那几个人照面，那就最好不要照面了。 如果那几个烂货真的想要报复，有能耐就来找他郑智勇。 当然，这是他给杨瑞的理由。 还有一个理由，他没有说。 那就是，这次再见刘科，老郑依然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好在这一次，他们是友非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人给找出来，老郑也是颇为惊奇的。 这样的一个人，老郑觉得如果能好好交往，就尽量不要去得罪了。 因为有这件事作为契机，他很希望杨瑞能跟刘科多少拉近一些关系。 当然，这也仅仅是的期望而已。他不奢望杨瑞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觉得以杨瑞的情商，怎么也不至于现在交恶于他。 至于能不能真的成为朋友，老郑在心里也只能说：全凭运气了。 这些话他不能跟杨瑞说的很直白，跟杨瑞交往时间长了，他自然知道杨瑞不是个上赶着的人。而且，杨瑞交往的朋友，也从来都不会刻意去做什么事情。 如果自己跟他说，让他刻意交好刘科，说不定还会让杨瑞反感，这没有必要。 一切，随缘就好。 “这个……有必要嘛。”杨瑞苦笑道，但是对于老郑的苦心，他还是接受了。 “你呀，这些阴暗的东西，你没有必要接触，该问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少，路上我就给老魏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提人。” “那……就这样吧。” 杨瑞没有反对。 把老郑一行人送走之后，杨瑞重新回到了刘科的办公室。 有件事他特别的好奇，那就是……刘科是怎么办到的，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就把人给找到了？ “走了？” 见杨瑞去而复返，刘科看着电脑屏幕，鼠标连点，键盘也是敲击的十分有节奏，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嗯，走了。” “你等会儿，我打完这一局。”刘科神情专注，嘴里随意应付着。 “游戏？” 杨瑞有点无语，他很难想象刘科这种人居然也会玩电脑游戏。可转念间，又释然了，蔡可不也一样是个网瘾少年么？ 而且，他也觉得男人喜欢玩游戏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总比沉溺黄赌毒要好太多了吧？再说……他自己也玩，只是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又临近结婚，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打游戏了。 “昂，撸啊撸。” “你也玩这个？” 听说刘科也玩这个，他更意外了。 而刘科听到这话，抬眼看他道：“你也玩？哪个服？” “网二，不过很长时间没玩了。”因为认识苏晓之后，艾欧尼亚和比尔吉沃特的号他都不玩了只是偶尔苏晓在德玛西亚玩的时候陪她一起。 “哟？这么巧？你什么段位的。” 这个时候，杨瑞很自然地走到了刘科身边，看着他正在玩中单辛德拉。 可是，看着刘科那个id，杨瑞的眉头微微一簇，以至于他的问话杨瑞都没听进耳朵里。 “阳刚民工头？” 杨瑞略显奇怪的表现刘科刚巧看到，见他喃喃念出自己的id，笑道：“见过？” 如果方才杨瑞只是觉得他这个id眼熟，那么在刘科问出“见过”的时候，杨瑞才恍然，他还真的见过！ 撸啊撸里的奇葩id简直不要太多，刘科这个id 倒也不是真的特别奇葩，之所以让他记住，是因为……这个id在杨瑞的好友列表里！（第一卷，第四十五章里有提及） “你不是代练么？”杨瑞忽然笑道。 “代练？什么代练？”刘科有点懵。 “你有没有个好友叫凶残的五百块？” “你……特么是那个瞎子？”听杨瑞这么一说，刘科愣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恍然。 一个是2级单杀对面中单就自称代练的。一个是一级被野怪单杀但最终carry全场的最强王者…… 世界……还是有点小了呢。 来了兴致的刘科也没继续玩游戏，对他来说反正是匹配，输赢无所谓，倒是对杨瑞愈发地感兴趣了。 他那会儿当然不是代练，只是为了打击一下对面的士气故意那么说，但被杨瑞使用的忙僧制裁之后，则认定他才是真正的代练，还加了他好友想要双排来着。 但可惜的是，自从那一次之后，他几乎就没有见那个“凶残的五百块”再上过线。 “草，要知道是你，早先就不搞你了。”俩人这说开以后，刘科哈哈一笑，说着。 “以前的事儿就别说了，倒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出那几个骗子的？”这个问题杨瑞一直找不到很好地机会开口，可是，在因为游戏的存在，很多东西居然就那么顺其自然了。 能拉近男人之间距离的，除了烟酒，其实是还有游戏的呀。 见杨瑞好奇这件事，刘科也没有藏着掖着，撇撇嘴说道：“这有什么难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呗？” “重赏？你……找出他们花了多少钱？”杨瑞听他这么说，以为他是发了类似“江湖通缉令”之类的玩意儿。 他倒是相信刘科有能力那么干，只是……如果因为这个他花了很多钱，那这些钱是不是杨瑞这边也要承担一部分？ “花钱？怎么可能花钱？我就是跟各地的朋友打了个招呼。”刘科笑道。 “这……” 但杨瑞是真的没有办法理解。 “蔡可给了我那些珠宝的照片，有三款价值最高，也有商户的标志，我就对外宣称我奶奶要过生日，我从网上看好了这三款，但是网上说已经卖出去了。我就让人找买主，说我要两倍以上的价格反购，价格让他们开……” 当刘科把他的操作手法跟杨瑞说完的时候，杨瑞还是有点懵的。 刘科不用化妆就是个富家子弟，他没有像杨瑞想象中那样动用特别多的力量，只是在朋友圈里发了个消息，然后再给国内许多地方的朋友打了电话，用高价收珠宝做饵，把人给引了出来？ 那三款价值最高的珠宝，对于骗子来说也的确有些不太好出手，因为价格太高，直接贱卖可惜，但是卖的高了，帮着销赃的人也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来。 以至于 那三款珠宝一直在他们的手里。 当然，骗子从来都是谨慎的，他们也不可能直接亲自拿着东西来济南，而是派了无关紧要的人过来。 但是，只要有人过来，按图索骥之下他们又怎么可能跑的了？ “其实很简单，那些马仔也不会有什么忠诚度，只是背叛的筹码大小而已，我承诺给他们一点钱，再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一顿拳脚之下，很容易就把信息套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刘科的想法 刘科说“没有什么难的”，杨瑞却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在那轻描淡写中，杨瑞只是想想就已然觉得里头的困难重重。 而且，关于钱，他必然没有少花。 即便是他在“钓鱼”，问题是他找的那些朋友，关系岂能不算人情呢 ？ 或者他真的是没有感到这件事有多难，可杨瑞……总要叹一句：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俩人聊了很多关于刘科在这件事上的操作。 他也承认，一开始的确只是小鱼，背后事实诈骗的四个本尊并没有出现。 但是，当小鱼带着其中有标记的一款玉镯过来的时候，就直接被刘科的人扣下了。 他嘴上说的：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在杨瑞的理解里，应该更多是：诱之以利，动之以拳才更贴切一些。 “嗨，人都怕死，虽然我不会真的弄死他们，但让他们相信我会弄死他们的话，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这个，可能就是段位上的差距了。小无赖遇上大流氓，结局大抵就是这样的。 只要小鱼咬出其中一个人，剩下三个抓起来也就不那么费劲了。 “还是多亏了你。” “在社会上混，不就是个关系？” 刘科对这些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想，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至此，俩人虽然说尚不能算作朋友，可是说话间已经没有了多少芥蒂。这对杨瑞来说，是感觉有些奇妙的。 嗯，对刘科其实也是如此。 实际上，他对杨瑞本人是没什么感觉和概念的。毕竟俩人差距实在太大。 之前的龃龉是因为刘科有所觊觎，这才让俩人扯上了关系。 而在蔡可介入之后，刘科放弃的也是果断。 只是他没有想到，杨瑞跟他居然会在游戏里早有见过。 兴趣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本质上却是大差不差的。 一款火爆全球的网络游戏，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即便没有玩过，听说过也没什么奇怪。 喜欢也就喜欢了。 而能让刘科放下身段跟杨瑞“好好说话”的，还是因为在关于这个兴趣上，杨瑞有着远超他的实力。 这个东西不服不行。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王思聪跟pdd也是这样，俩人，也能算是朋友的。 “你真要把那几个人法办？” 杨瑞已经跟刘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在他看来，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因为“法办”对刘科来说那就是便宜那几个骗子了。 “不然呢？” 杨瑞笑笑，接了句：“我可不是你。” “也是，那就……随你。”刘科打了个哈哈，也意识到俩人在处理问题上的不同，对于这个，他没什么话说，转而道：“好不容易来省城一趟，你也别急着走了。晚上等那个郑什么回来，我带你们好好玩玩，我告诉你，在济南可比青岛有意思多了。” 见他脸上那种“男人都懂”的表情，杨瑞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心下有些无奈，说道：“玩耍就算了，公司里的事情太多就不讲了，我这边也忙着结婚的事，早去早回是说好了的。” 听说这个，刘科点点头，也没有再多邀请。 虽然当初他对杨瑞游戏的技术很心折，但本身的架儿摆在那，他可不会上赶着去做任何事情。 那是他作为一个“纨绔”的姿态。 闲聊了一阵，刘科忽然说道：“我觉得，你那个共享珠宝不错。” “呃……” 听他说起这个，杨瑞忽然警惕了起来，倒不是他神经过敏，而是刘科这厮是“前科”的。 莫不是……他又看上了萤火虫？ 见杨瑞那副蛋疼的表情，刘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哈哈一笑，说道：“你别怕，我这次可不是想要干嘛。本来我还在想怎么和你说比较稳妥，是这样的，咱走正常的流程，我呢，自己投点钱进去……” “刘总，你眼光一向不错……”杨瑞在斟酌着措辞，说实话他并不想更刘科走的太近。 因为他不是蔡可，现在看起来俩人聊的甚是投机，可杨瑞对他永远不可能跟蔡可那般毫不设防，心里总要有点防备的，这个人……给杨瑞的感觉很危险。 或许是因为还不熟悉？杨瑞不能肯定，也不想冒险。 “你这人吧就是不爽快，你想什么我知道，都说了之前就算是误会，你以为我想吞了你那买卖？”刘科撇撇嘴，不屑道：“我要真想那样，还能和你说？” “呃……这个……”一时间，杨瑞反而有些语塞。 他没有想到刘科会这么直接。 不是应该含蓄点嘛。 “那你也应该知道，萤火虫不是我说了算，我不过在里头有点股份而已。”杨瑞实话实说道。 “我知道啊，有关系？” “你要是想入股的话……我还要回去跟其他人商量一下。” “那没问题。”刘科爽快地说道。 “而且……” “什么？” “现在萤火虫也是在发展阶段，从那件事上你也能看出来，并不是一帆风顺，肯定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几个人都约好，几年内是不会有分红的，这样……你能接受？”杨瑞问道。 在杨瑞的理解中，刘科不管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他想要入股萤火虫，最终目的还是要赚钱的。但是萤火虫的摊子想要铺开，前期烧钱是一定的，即便日后产生了盈利，为了扩大体量，分红什么的短期内是根本不用考虑的。 这种情况，对于一个想要获利的人来说，够呛能接受的吧？ 果然，刘科沉吟了一下，道：“不分红，也不是不行。”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杨瑞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索性先应承了下来，等回去之后再做商议。 实际上，到现在他依然没有搞清楚刘科想要入股萤火虫到底想要干嘛。 是另有所图？还是仅仅想表达一种善意？这些杨瑞暂时还分辨不出出来。 或许……蔡可能了解他的心意？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那……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回头我会把结果告诉你。” “ok，能合作，总是好的。”刘科笑笑，满是深意。 第一百五十七章 归心似箭 晚间，老郑带着他的人回来了。 当他再次来到刘科办公室的时候，愕然发现杨瑞坐在刘科的办公桌前，正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而刘科则在一边大呼小叫。 在走的时候，他很是希望杨瑞能跟刘科拉近一些关系，毕竟多了一个这样的人为助力，不管是在生意上还是其他一些方面总要好过多一个同档次的敌人。 但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到，会是眼前这种局面。 那俩人……就好像多年的朋友一样。 一个脸上得意洋洋，一个则是赞叹连连。 “我草，果然是最强王者，你这波操作打职业也够了吧。” “差远了，年纪大了，反应什么都不行了。我要年轻个十岁，没准真去打职业。” 愣了好一会儿，老郑这才意识到，这俩人……在打游戏？ 一时间，他也有些凌乱了。 见到老郑进来，刚好一局游戏结束，俩人同时看到在那发愣的老郑，刘科招呼道：“回来啦。” 而杨瑞则问：“情况怎么样？” 老郑在这儿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谢刘科帮忙找到了正主。 刘科是想留他们一起吃个饭的，但是因为杨瑞一行人不少，加上心中有事，就推掉了。 “这次事情突然，等这件事了了，我在过来了叨扰。”杨瑞解释了一番，刘科见他们归心似箭也就没有强留，很是热情地送了他们下楼。 回到车上，按照原计划，他们就是要连夜返回青岛的。 路上，老郑好奇地问杨瑞：“你跟刘科怎么个情况？” 他了解杨瑞这个人，跟他相处的人，很难对他生出恶感，但话又说回来，即便这样也很难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处的跟老朋友一样啊。 对此，杨瑞苦笑一下，便把他跟刘科之间的一些事简单说了下。 老郑闻言哭笑不得，没成想里头还有这样的故事。 车子在高速上奔行，杨瑞问起老郑那边的情况，本来杨瑞听刘科说人就关在济南西郊，按理说老郑应该很快回来，却没想到那么晚，以至于他跟刘科都快聊的没有话题了，若不是他还有一手lol的技术，饶是杨瑞也觉得难受。 “他说的西郊，是真特么的西郊，都快到德州了！”说起这，老郑更是无奈。 济南比青岛大多了，只是在青岛待习惯了，小地方的人认为即便是郊区也不会太远，哪知道他这个郊区，是真的郊区啊。 好在后面的事情还算顺利。 跟老郑想的不太一样，刘科不是只找到了四个人，而是……一共十六个人。 从核心到外围，一个都没有跑掉。 “这特么给一锅端了？”杨瑞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这帮人组织还挺严密的。分工也明确，有选目标的，有实施动手的，有安排后路的……本来我是想着把人带回青岛，一看这么多人，我就直接让老魏接手了。” 老郑说着，也告诉杨瑞，他在路上就已经给魏凯把整件事都说清楚了，让魏凯着人带队直接过来抓人就好，反正人证物证聚在，人赃并获之下，这就是铁案。 当然，不能深究整件事的过程，因为……过程本身就是不怎么光彩的。 从青岛到济南走高速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事情，他相信魏凯接到消息会，会第一时间过来。 也省的他们自己动手。 同时，老郑也说了，在他们的预料之外，那批货实际上在刘科开始行动之前他们就已经出手了，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出手困难。骗子根本不在乎吧一百二万的货卖成二十万。对他们来说，能出手套现就是赚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刘科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因为他最先诓骗来的，是买了骗子手中货的人。 那人得到刘科放出来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到了刘科的人，表示他手中有一件刘科想要的镯子。 刘科的人也是做戏做了全套，直接拍了带着现金的视频给对方以示诚意。 那人不疑有他，就跟他们约好了交易的地点。剩下的事情，自然是那人被扣了。 刘科的人发现过来交易的人不是骗子本尊，在了解到他只是收了那一款镯子后，直接亮明了身份来意。 告诉那人如果配合，那么既往不咎的同时会给他一笔报酬，如果不配合，那就是销赃罪。 威逼利诱之下，那人只能屈服，辗转联系到那几个骗子，打着问问他们手里还有没有货的旗号，将他能高价出手的事情说了一番。 “这么说，那几个人后来就去原本的买家那把卖出的珠宝又收回来了？” 杨瑞问道。 “嗯，刘科那边的报价太诱人，而且第一个被抓到的那个帮着销赃的演技又太好。那几个骗子觉得之前卖亏了，只能想办法把那几件珠宝又高价收回来。”说道这里，老郑也是笑了。 但他同样知道，这种办法，也只有刘科这种杀鸡用牛刀的才行。 没有一定的关系网，没有一定的财力，这个看似极其简单的法子，却是极难完成的。 对刘科来讲，这的确不难。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露面，完全是另外一帮人在帮着他完成他的指派。 “那剩下的货呢？” 找回来三件珠宝，但依然剩下十二件，如果不找回来，那同样是一种损失。 做事总要有始有终不是？留下半截算怎么回事？ 老郑道：“所说我说让老魏出面嘛，卖给谁了，卖哪儿了，那几个骗子心里都有数，留着让老魏问出来，我们再去交涉也简单的多。如果我们自己去找，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家也未必能搭理咱们。” 杨瑞缓缓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追查赃物，那是警方的事情。 把几个骗子送到魏凯手里，对他来说不能算什么太大的功劳吧，总也是锦上添花的。那么帮着追查赃物，也就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俩人聊着，已经临近青岛东。 忽然想起刘科要入股萤火虫的事情，杨瑞便问了问老郑的意见。 听到这个消息，老郑微微蹙眉…… 第一百五十八章 没事，干吧 对于一个有“前科”的人，即便表达的是单纯的意思，也往往会让别人往不太好的地方去想。 老郑也是一样。 在听说刘科想要入股萤火虫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货是不是又觊觎萤火虫了？ 老郑在萤火虫里的位置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比较超然的。 尽管他也有自己所负责的一块业务，还 做的吊儿郎当，但萤火虫对他来说，却是他洗白的关键。 当然，不管萤火虫换了谁掌舵，都不会影响手握股份的老郑去洗白。 但是，要换成刘科的话，老郑心里有些接受不了。 那个人的层次超出他们太多，是一个完全不可控的存在。 简单来说，一旦刘科入股了萤火虫，凭着他的能量只要他想，萤火虫随随便便就可以姓刘。 但若是让老郑说拒绝的话，他又说不出。 在道上混的久了，老郑讲究的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刘科刚刚帮他们把那几个骗子揪出来，自己这边回头就不给面子拒绝人家……这话，他说不出口啊。 实际上不仅是他，包括吴建斌、荆超、董贵，让他们直接拒绝都是很难的。 而让他入股一起玩，在心里他们又是不愿的。 沉吟了一阵，老郑试探着问道：“不行……你让蔡可跟他说说？” 在一定的规则内，重量级的选手还是得找同量级的对手不是么？ 有些话，他们是不适合说的，但是蔡可就不会有这些顾及。 老郑的意思，杨瑞自然是明白的。 想来也没有更合适的办法和说辞，索性就把皮球丢给蔡可，让他去从中斡旋。 刘科帮自己的事情，杨瑞表示感谢，但是想要染指萤火虫，杨瑞从心底里是有些抵触的。 点点头，杨瑞也没多说啥，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蔡可那。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不？” 电话方一接通，那头就传来蔡可爽朗的笑声。 “嗯，解决了……”杨瑞把这里的情况简单跟蔡可一提，话锋却是一转，说道：“但也有点小问题。” “怎么？” “刘科想要入股萤火虫，跟我们一起做共享珠宝？”杨瑞说道。 “嗯？他要投资你们？”蔡可也有点惊讶，转而问道：“他当时怎么和你说的？” 杨瑞猜不透刘科的想法，自然也没有办法做出判断，只能把他当时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蔡可。 “那你这边的意思呢？”蔡可没有就刘科的想法发表意见，而是先问了问杨瑞的意见。 “说实话，我不太想让他参与进来，原因……你应该知道的吧。但是我都和他说了短时间内不分红，他都说没问题，我当场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啊。” “那么，你是准备让我去跟他说，让他打消投资你们的念头了？”蔡可问道。 “是这么回事。”杨瑞如实道。 “嘿，其实吧，你大可不必那么紧张，要我看，这不见得是个坏事，相反，我觉得让他投资对你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嗯？为什么？”杨瑞这就听不懂了。 “他要真想吞并你们，用不着这么麻烦，更不用说他现在也不会做那种事，要我看，他想投资你们是真的。”蔡可说道。 “怎么说？” “他们那种人，不会介意产业多，而且，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那是惯例，你不用觉得很奇怪。而且，让他投资好处也不少的，刘科那厮的能量你也见了，要是他能参与进去，至少你们共享珠宝在山东一地的生意是不用担心了。他打个招呼，给他面子的人多的是。” 听着蔡可这么说，杨瑞有点懵。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片刻之后，他才问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他入股萤火虫？” “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既然这样，在签合同的时候，你们就把一切隐患扼杀掉好了，这一点高俊是行家，你多问问他。只要按照 合同来，他翻不起什么浪花的。再者说，我看他这一次是真的表达善意。你放心好了。” 蔡可笑呵呵地说着，不住地宽慰着杨瑞。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狐疑的杨瑞也渐渐有点信了。 莫不是……自己真的想岔了？ 如果是别人这么跟杨瑞说，他是不见得会相信的。但是蔡可不同，他这样和杨瑞说了，实际上也算是一种暗示。 他既然看好了，那么以后一旦出现问题，他也会对他的眼光负责。 “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回他说同意了？”杨瑞问道。 “没事，这个你可以放心的。”蔡可依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有了蔡可做背书，杨瑞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老郑差不多也听到了蔡可的意见，有些摸不准地问了句“靠谱？” “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实际上，萤火虫从来都不会嫌钱多的。 b轮融资差不多也快要提上日程了，就算没有刘科，也会有其他的风投进来。可能是联创，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公司。 这样想来，刘科的投资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这算不算化敌为友？”老郑有些哭笑不得道。 “总好过树个强敌啊。”杨瑞也有些无奈。 他忽然发现，在这件事上，选择权居然不能完全捏在自己的手里。 嗯……很难受。 其实他也有些想不通的。 两个段位差距那么大的人，怎么能愉快地玩耍呢？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lol的段位机制注定了只能上下差两个段位，也就是黄金的段位最多能匹配到白金的队友（对手）。 而杨瑞的最强王者是永远都遇不到刘科这种白金选手的。 同样的，以刘科的实力，突然入股萤火虫，杨瑞他们不多想才是怪事。 同一时间—— “刘科，你入股萤火虫是玩儿真的？” “姓蔡的，找人这种屁大的事儿，你也好意思找我去做？” “你什么意思？” “我投你兄弟点钱，推一把，咱俩就扯平了。懂不？以后少去我爷爷那里嚼舌根。” “我嚼你大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后续 有了蔡可的支持，杨瑞对刘科入股的事情也就没有了太多顾虑。 但蔡可对杨瑞的那番说辞，却真的只是安慰他来着。 刘科怎么想的，蔡可又哪里猜得到？ 但是跟杨瑞的忐忑比起来，不管刘科到底有什么想法，他有能力让刘科规规矩矩的。 不过这通电话打完，他也就放心了。 只要刘科没有别的想法，那就是最好的。 至于刘科为什么会忽然想着要入股萤火虫，刘科也说的清楚。 他是的确看好这个项目，如今互联网+是潮流，想要赚钱，紧跟潮流才是正路子。 就好比上世纪九十年代，小商品制造是潮流，只要有家工厂，又在卖放市场的前提下，想不赚钱都难。 但如果现在还在玩儿小商品制造，除非你的产品有着绝对的优势，比如质量、款式、渠道等等，否则，一般新生的想要生存都是很困难的。 有他的介入，多了不敢说，山东一地共享珠宝的推广，杨瑞他们可以完全放手了。他的那种关系，不要太轻松啊。 倒是刘科说的原因让蔡可有些哭笑不得了。 给刘科他爷爷打电话，蔡可可是真的只是给老人家问安来着。都是成年人，哪里还会学小孩子那样打小报告。 “反正你没事儿也别给我打电话，你很烦你知道吗？” 刘科有些不耐烦地说着。 “你当我稀罕你？话我撂下，想干事儿就 踏踏实实的，别整天闹妖。” “嘿？我名下多少产业你要了解下？老子有工夫跟你闹妖？” “行了，就这样吧。” 这俩人两见相厌，也没多说什么便结束了这次不算愉快的交谈…… 青岛。 以魏凯的位置，除非大案要案，他是不会亲自带队的。而是让董佳奇全盘接手了这个诈骗案。 不是因为魏凯因为远近亲疏的关系而特别照顾董佳奇。 实际上董佳奇以大学刚毕业一年多点的资历，不仅转正而且成了一名小队长，那是他实打实的积功晋升的。 他师徒俩，这种晋升速度，就跟坐了火箭也差不多。 这种时候，如果有可能，魏凯是不想让董佳奇去做这个的，而更想把这种白得来的功劳让给其他人。 只是，除了董佳奇，他还真找不出别人。 不是董佳奇的能力强到让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步，而是因为……家庭。 老郑让他去提走那几个骗子，看起来一份功劳，但同样也是个得罪人的烫手山芋。 要知道，这个时候，北京、上海、深圳三地的警方可都在找这个团伙呢。 换成一般没有背景的警员，这种半路截胡的事情，肯定被人记恨啊。可董佳奇就没有这个问题，有什么事情，他家老爷子顶得住，也能说的开。 历史三个星期，青岛警方追回了全部丢失的珠宝，这个十六人的诈骗团伙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萤火虫追回了所有珠宝，但并没有就这样结束了。 荆超手里已经有一个相对 成熟的营销团队，他们觉得这件事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跟之前竭尽全力“捂住”以防银行发现的萤火虫，一改常态，在媒体和网络上大肆宣传此事。 一方面，营销团队着重点出共享珠宝平台在遇到问题时，竭力为商户和合作伙伴考虑，宁可自己受损失也不愿意让加盟的商户和合作的银行利益受损。 虽然字面意思很简单，但是只要是有心的，就很容易地感受到共享珠宝这个平台的诚意。 另一方面，在宣传上，营销团队也在向外界释放一个信号。 那就是，不管用什么 手段想要对平台做一些不法的事情，最终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虽然他们说的义正词严，可是谁都知道，既然能被骗子骗走了珠宝，想要找回来的难度是得有多大？而萤火虫做到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还不是在外界说：我们并不好惹，有歪歪心思的，都特么注意点。 一正一反，一硬一软两种说辞，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给共享珠宝积攒了相当的口碑，以至于业务量有了极其显著的提高。 当然，这是后话。 危机营销在做着，看起来也是非常的成功，这是好事，也是值得 他们为之高兴的事情。 但是珠宝被骗的事情，却不能就此忘记。 在又一次的股东会议上，众人还特意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经过一番讨论，最初的几个股东都觉得，加强监管和征信查询只是第一步。 还应该做更稳妥的保障。 如果仅仅针对征信，可能会有一部分有需求的正常用户被筛选掉。 所以，董贵也提出了小改模式，对平台用户可以实行付费会员制度，缴纳一定数额的会员费用之后，可以免费带走会员费金额以内的珠宝，每个月还能免折旧更换一次。 一年之后，可以拿走等值年费的珠宝。 这样做可以解决两个用户痛点，一个是不理性消费。比如用户在冲动之下购买了该款珠宝，可是回家后又后悔了。另外一个，则是对珠宝的审美疲劳。我这个看着不时尚了，我再换一个嘛。 他的这个想法，也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 有道是一人计短，众人计长。 就如何杜绝再次出现诈骗问题，和日后的经营策略，众人达成了一致。 当然，这一次的股东会议，刘科是没有参加的。 虽然老吴他们都已经同意了刘科的入股，但是在他的资金尚未到位的时候，这些事情他也不能插手。 嗯……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大家心里也很清楚，就是刘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青岛。毕竟他手里的产业并不少，共享珠宝是不错，但是能不能比得过他手里其他的产业，就算杨瑞他们也没有那个信心。 人家分明是鸡蛋不放同一个篮子而已。所以，也没有人会去真的在意这些细节。他来也行，不来……更好。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刘科的资金虽然尚未到位，但就萤火虫的事情，他还真就没有闲着…… 第一百六十章 小插曲 随着诈骗这个不大不小的风波过后，杨瑞的订婚宴也应着当初李星云为其订好的日子举行了。 原本，老杨和苏云海夫妇都是想要低调一些的。也就是两家一起坐一坐，就婚期以及结婚的一些细节再商讨一下。 但是，再怎么低调，消息还是“走漏”了呀。 萤火虫新政策要推起来，所有人都一定会很忙的。 原本定好的一次会议，杨瑞则因为要订婚自是不能参加的。 被大伙儿追问起原因来，杨瑞也只好实话实说咯。 “哟，瑞啊，你悄悄咪咪地就要订婚了，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老吴笑呵呵地打趣他。 杨瑞也是无奈道：“我本就想简单一点的嘛，反正等我结婚的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话是这样说，可老郑当初的订婚宴却是极热闹的。 这次，老郑自然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公司忙归忙，但是杨瑞订婚也是个大事儿，自然不能少了他们。 如此一来，萤火虫的几个股东也是都到场了。他们都来了，自然也少不了蔡可。 礼物没有来得及买，可这些人又都不是差钱的，一摞摞的现金掏出来，倒是让杨瑞有些为难了。 “你们能来我是高兴的，可这又是闹的哪出？” “谁不知道现在结婚一天一个行情，我们先把礼随了，省的你结婚的时候又该涨价了。”老郑哈哈大笑着说了这么一番话，引来众人附和连连。 当然，这也是他在开玩笑，杨瑞听得出，亦只好接受了他们的祝福。 因为他们的突然到来，苏晓这边也通知了自己几个要好的姐妹，如此一来，这订婚宴的地点就只能改在了稍大点的地方。 杨瑞是想去海尔洲际的，奈何苏晓对颐中皇冠情有独钟，他也就随了她的心意。 不过，因为这个小插曲，倒是让苏云海又高看了杨瑞一眼。 老吴等人的到来，让苏云海对杨瑞的朋友圈有了新的认识。 也怪许美静没有跟他说清楚，最初的时候，苏云海知道杨瑞跟人合伙做生意。 在他的意识里，杨瑞的合伙人应该是跟他“段位”差不多的年轻人。而当他看到吴建斌、老郑以及荆超那种年龄跨度极大的组合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还是认为这些人跟杨瑞也仅仅是在生意上的来往而已。可是，当他见识到这些人对杨瑞的态度之后，苏云海也不得不感叹，这些人是拿杨瑞做极好的朋友的。 本来，对于苏云海来说，女儿选的对象只要她自己喜欢，是真心爱的，他这个做父亲的就不会干涉过多。 但他也是跟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怎么会不希望自己女儿的另一半能更优秀一些呢？ 淡泊是一回事，真当他发现杨瑞实际的能力超出了他的预估之后，那种心里的慰藉也是难以言叙的。 特别是当他知道了蔡可的背景以后，更是老怀大慰。 自己女婿能有这样一帮强力的朋友，他该多省心？最关键的，还是杨瑞的这帮朋友对他两口子以及老杨夫妇同样是异常的尊敬。 订婚的主角是一对年轻的儿女，可实际上，作为家长，老杨和苏云海同样也是主角。 老杨觉得儿子只是订个婚就能有这些朋友来捧场，自是很开心的。而当韩秀芳拿出订婚的彩礼时，苏云海同样觉得很有面子。 虽然他们之前都说了，并不在乎这个钱，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出来，也就是给他脸上贴金了。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好赶好，坏撵坏。 当双方都大大方方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的时候，结果往往会好的出乎意料。而一旦双方都开始斤斤计较，结果说是大打折扣都是轻的。 可不管怎么说，当苏晓和杨瑞冲对方父母改口叫爸妈的时候，整件事情便算是定下来了。 宴会的后半程，老杨夫妇和苏云海两口子就借故先离开了，他们知道的到了这种时候，下半场就是孩子们喝的天昏地暗的时候了。 今天大家都开心，也就无所谓喝多少。他们在这里，孩子以及他们的朋友们反而放不开。 也正如他们想的那样，当双方老人一走。 整个儿宴会的气氛陡然一变，更加热烈了起来。 杨瑞的酒量也就那么回事，可是苏晓却是来者不拒的。 苏晓酒量的事儿，蔡可知道，老吴知道的，老郑也知道，他们都很有分寸地避免跟苏晓“硬拼”，但是荆超却并不清楚。 见苏晓喝的豪爽，他傻不愣登地要跟嫂子练练，其结果自然是杯具了呀。 而就在他眼瞅着支撑不住的时候，杨瑞电话的突然响起，倒是救了他一“命”。 “刘科？”看到来电显示，杨瑞有些愕然，轻声地说了出来。 听到是刘科来的电话，但凡在场知道这人的，都是微微一愣。 蔡可无所谓，蹙眉道：“没事，问问这货又要作什么妖。” 杨瑞耸耸肩，他倒不会认为刘科能作什么妖，只是大晚上的打电话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听说你今天订婚，我人在济南，没什么准备，给钱太俗了，这样，给你说个事儿，这段时间我找人跑了跑，山东这边所有城市的核心区域都已经联系好了，体验馆可以开进去了，哦，上次光跟你说我想入股，也没和你细说多少钱，现在我能直接拿出来的，有两千万，回头我会找人跟你们接洽，给我折算成股份就行。好了，没别的事儿了，恭喜啊！” 刘科给杨瑞多少说话的机会，摆足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是，他说的这些事情，却实在让杨瑞没有办法生出恶感了。 从济南回来日子也不短了。这会儿刘科这样说，显然他这段时间他是把入股萤火虫当正事去做的了。 直到电话里传来了盲音，杨瑞才回过神来。 看着大伙儿一脸探寻地看着他，杨瑞道：“刘科要给我们注资两千万。” “嘶……”一片的抽气儿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伴娘 一家公司的发展，离不开强有力的资金支持。 如果把一家公司比喻成一个人的话，那么资金绝对就是它的肌肉。 一身强有力的肌肉，能让它做更多的事情，抗住更大的压力，经历更大的风浪而不倒。 有了刘科的注资，杨瑞跟他的伙伴们忽然发现，似乎b轮融资都可以暂时搁置一下了。 但是这件事，杨瑞则是跟自己的老丈人好好地合计了一下。 其目的则是如何给刘科一个合适的占股比例。 按照萤火虫目前的发展态势来看，它的估值自然不能按照联创当初给的来算，但具体是多少，苏云海则给他推荐了一个专门的团队。至于跟刘科的合同什么的，那都是后续的事情。 一切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杨瑞变的异常忙碌了起来，不仅要处理公司的事务，同时还有一起跟苏晓筹备婚礼。 酒店是没有问题的，无敌海景的sky88club，但到时候请谁不请谁都是要细细商量的。 琐事，很多。 就拿伴郎伴娘这种事情来说。现在可不比以前，一个伴郎伴娘就ok，现在可都是伴郎伴娘团。 杨瑞好说，同学里关系不错的有李磊、任冰，一直走的比较近的还有董佳奇，更不用说从订婚那天就上赶着要当杨瑞伴郎的荆超了。 倒是苏晓这边左右思量之下，似乎有些找不出太合适的人来。 苏晓觉得她的伴娘一定要是她十分要好的朋友。 只是跟杨瑞在一起之后，她改变了很多。至少将近两年来，极少去跟以前的朋友出去喝大酒、泡吧，张冉是极好的选择对象，奈何她也知道张冉现在工作室……哦，已经不能叫工作室了，根本就是一在上海家装圈儿内有名的公司，如今做的规模挺大，作为老板张冉也是忙碌的很，请她来参加婚礼是一定的，但是伴娘……太辛苦了呀。她有些不忍心，又觉得会耽误她很多时间。 如果梁小冰没结婚的话，倒也不错，但人家已经结婚咯，自然不可能再去做伴娘。 现在唯一关系能让苏晓满意的，也就是耿晨曦了。 当然，不是说她不能去找别人，她也相信只要她在朋友圈儿里发个消息，一定会有很多朋友乐意做她的伴娘，只是苏晓觉得关系没有到那个份上，总个感觉怪怪的。 也正是因为这事儿，苏晓这几天十分纠结。 “亲爱的，你说我要不要冉冉回来啊。” 杨瑞是知道原因的，这天下班之后，见她又旧事重提，便安慰道：“实在不行就让耿晨曦多受累呗，张冉那边，怎么说呢……你最好问问她，如果她不方便就算了，我这边也就勉为其难让荆超那小子过来吧。前两天还一个劲儿地问我说，你的伴娘漂不漂亮呢。” 想起荆超那眼巴巴的样子，苏晓也是一阵好笑。 耿晨曦是漂亮的，现在依然单身，究其原因苏晓也觉得可能是别人都觉得她那种姑娘不可能没有男朋友而不敢下手吧。 不过，荆超想要做点什么，苏晓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怎么说荆超家的条件是极好的，要是他能追的上，苏晓也会送上自己的祝福。 但要说撮合什么，苏晓却是不会的。 心思回到张冉身上，苏晓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这样吧。” 上海。 “roxanne，我们先走了啊，再见！” “再见。” 张冉的电脑依然开着，即便她是老板，却还是逃不开被客户“点名”。 设计师出身的她，即便可以把这个活儿交给下面的人，可是考虑到诚信问题，她还是亲自披挂上阵了。 只是眼前的这个方案做的她头晕眼花，瞅着员工们都已经下班离开，她却依然还要在这里加班，心态也渐渐有点爆炸。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张冉决定把这个方案做好之后再走，且打定了主意，以后坚决不再自己接活儿了。 明明已经是老板了，却把自己弄的累成狗。 “叮咚” 短信的提示音响起，张冉蹙眉间有些烦躁地划开手机。 “冉冉，我四月二号结婚啦，你来当我的伴娘好吗？（微笑）” 是苏晓发来的。 他……要跟她结婚了啊。 虽然张冉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那种感觉……真的不算好。 就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却成了别人的。 尽管她知道这种想法很荒谬，可依然忍不住这样想。 同时，心里还是有些愤懑的。 他们订婚的时候，苏晓给她发过信息，也在朋友圈儿里见过了，她在评论里留了“恭喜”，只是在她的心里却并没有多么的高兴。 当然，这个不是什么主要原因。 最关键的，却是杨瑞居然都没有跟她提起哪怕一个字。 她相信杨瑞也肯定会发朋友圈的，但是athena却没有在他的朋友圈里看到任何消息。 这……是他分组了吧？ 那是一种渐行渐远的凄苦感受，异常的不爽啊！ 但她却不能再多说什么，更不可以把心里的感受再表现出来。 她觉得自己当初用athena加杨瑞就是个错误，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如果苏晓不是跟杨瑞结婚，她觉得她很乐意为自己最好的朋友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但是……这一次她有些不想去。 犹豫间，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或许是苏晓等得有些着急了，亦或者是苏晓已然察觉出她的犹豫，又有一条信息跟了进来。 “我知道你也很忙，如果不方便，那就算啦。” 张冉轻轻地叹了口气，手指灵动地在屏幕上点击着，张冉输入了这样一段话：对不起啊晓晓，公司现在真的太忙了，我走不开。 她……想来是可以理解的吧？ 只是，手指悬停在“发送”按钮上的是，她却怎么也摁不下去了。 张冉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浮现的画面却是俩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那必须去啊，记得给我准备美美的伴娘服！” 最后，发送过去的，却变成了这样。 终章 爱是一粒种子，余生请多指教 “冉冉说她要来欸。” 得到张冉肯定的答复，苏晓自是开心的。 这个杨瑞倒并不意外。毕竟，那是她最好的朋友，遂笑了笑问道：“那就耿晨曦和张冉咯？” “嗯，你这边呢？” “我……那就荆超和……蔡可吧。” 像这种细节上的商议，俩人不知道讨论过多少次。 一时间也让杨瑞颇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倍感疲惫。 可也没有办法，如果没有意外，人一辈子也就结这一次了，麻烦点也就麻烦点吧。 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杨瑞觉得大哥韩海滨说的没错，他家的家风就是如此，想来……他跟苏晓也不会有什么所谓“意外”的。 只是，忽然婚期临近，他倒是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眼前这个正在跟自己碎碎念的漂亮姑娘，灯光投下，映在她秀美的脸上，哪怕她现在只是穿着米奇的卡通睡衣，又是不着铅华的素面朝天，却是另一种居家的美呢，怎么……都看不够。 整个儿人，都在发光呀。 嗯……她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啊。 第一次见她，杨瑞都没有想到居然真的能跟她走到这一步。 直到现在，一路走来，她忽然……就要嫁给自己了呢？ 想当初，是不是也可以说，自己这只有梦想的癞蛤蟆，把梦想给实现了呢？ “呵呵。” 不自觉地，杨瑞笑出了声。 苏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审视了一下自己，不解道：“你笑什么？” “这是一种……嗯……幸福的笑吧。” “傻样儿。”苏晓白了他一眼，可眼中却是带着笑意的。 那半喜半嗔的风情，让杨瑞的心都忍不住一荡，可旋即苦了脸道：“有时候，我真怕这是一场梦，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哎呀，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苏晓忍俊不禁道，她有些不解杨瑞哪儿来的那么些多愁善感，难不成……文艺青年都是这操性？ “没事，就是……有些感慨。” “那我掐掐你，你看疼不疼不就得了？要是不疼，那估计你就是在做梦了。”苏晓开着玩笑说道。 “嘶……” “你是不是傻啊。”眼见他真的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都疼的抽凉气儿了，苏晓哭笑不得道。 “可我都没有正式跟你求婚呢，这……是我的疏忽吧。”杨瑞挠挠头。 他总觉得，女孩子都是喜欢浪漫的，如果说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 可能……也只是欠她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了吧？他想着，估计在她的心里，对那种浪漫以及惊喜，都是期待的。 苏晓愣了下，片刻后才捧起他的脸，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哪儿能再要求更多了呀？” 一如杨瑞想的那样，她的确在心里也是希望有那样的一个仪式或者说过程的。 只是，杨瑞的情况就有些特殊了。 之前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子，他每一处细节的变化，每一次的成长，苏晓都是全程参与的。 或者说，杨瑞能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都是她一手打造的。 忙碌如他，却还能顾及到自己的感受，苏晓的心里是满足的。 他并没有因为忙就忽略了自己，也没有因为事业的提升就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即便有菲菲的存在，他却是能想尽办法用相对温和的方式来主动告诉自己。 这种情况下，有没有那样的一个过程，对她来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就是那种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两颗心也都已然紧紧地靠在了一处。 他们有着共同的朋友圈，有着共同的爱好，共同的目标，随便那一项，不比那个仪式更重要？ 就像杨瑞觉得不真实一样，苏晓同样觉得有些梦幻了。她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就因为喜欢自己，去拼了命的追赶自己的脚步。 物质什么的，她是不在意的。可那份感情，她却无比珍视。 女人，不在乎男人以前有什么，可是，却极在乎，他能为她做到一种什么程度。 对她来说，“我爱你”很动听，可终究没有用实际行动展现出来更有说服力了。 当然，她知道，杨瑞的努力最终的收益者永远都是杨瑞自己。可是，努力的过程是有多么的艰辛，有多么痛苦，有多大的风险，她同样知道。 努力会有结果，却也不一定。但不努力，是真的很安逸呢。 杨瑞是不是一个努力的人？如果要让苏晓抛开一切，用极其客观的角度去看待的这个问题，她可能会很不好意思回答。 他没有被逼到一定份上，苏晓相信他宁可就那样安贫乐道了。 但是，自打遇到了她，他几乎从未在语言上对她表达过“我爱你”。可是，在行动上，他却一直都在向她传递着这一她所重视的信息。 难道……这还不够么？ 一辈子很长，她希望以后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会是他。 “我……” 杨瑞想说点什么，苏晓却轻轻地掩住了他的嘴，微笑着说道：“不用多说，我都知道的。”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杨瑞也露出了微笑。 她懂他，而他也懂她。 “就是……不知道，如果我们结婚多年以后，你还会不会像以前，像现在这样对我呢？”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苏晓忽然说了一句，让杨瑞心头微颤的话。 变化啊。 或许是很正常的吧？ 依稀记得，爸妈刚刚放出自己要订婚的消息时，大哥就特意找过自己，谈论起他婚姻中的一些问题。 那些问题，可不就是苏晓所担心的那种变化么？ 大哥能那样说，不仅是已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或许……不应该是或许，而是极大概率一定在他的身边有极多的人在婚姻生活中也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现实生活中，原本的爱情，怕是会渐渐地被消磨掉吧？ 而当爱情不在了，剩下的又是什么呢？ 仅仅是……亲情么？ 在那个时候，杨瑞心里并没有一个答案，只是模糊地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样。 可是，当苏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杨瑞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温柔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庞，杨瑞轻轻抬手拢了拢她鬓畔散乱的发丝，似是对她说的，也似是对自己说的……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苏晓看着他，没有说话。 杨瑞却是自己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呢……爱情之于婚姻，应该是……一颗种子吧？” “种子？” “嗯……它应该是埋在婚姻里的……一颗种子。” “要是我们悉心地照顾与呵护它，时时浇灌，它一定能长出美丽的花，结出丰硕的果。若是不管不问，才是真正的坟墓呢。” 听着他的喃喃自语，苏晓微笑着，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做呢？” “第一次结婚，没经验啊。” “讨厌啊！破坏气氛！” 杨瑞忽然的赖皮，让整个儿画风有了突变，多少让苏晓有些不适应了。可要说真不习惯倒也不至于，反正他是经常这个样子的。 见她有些气恼了，杨瑞笑笑，如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在她面前打开。 被灯光映射着，散发出五彩光芒的钻石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 收起了嬉皮笑脸，杨瑞起身，单膝跪在她的面前，郑重地说道：“余生……请多指教。” “好……” 她掩着嘴，内心已然被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填的满满的…… 完本感言 《的哥》自上传至今，也刚好一年了。 今日写下自后一个字符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些怅然。 说实话，从上传第一章至今，我有开心也有失落。 开心的是，一直有不少书友与我互动，而文章比之以前的一些作品，它更贴近现实一些，也更接地气。这可能跟我这些年来的经历也有关系。 而失落的，则是有一些细节和情节桥段的安排还不能令人满意，这可能也是功力的问题吧。这一点上，我还需要去努力提高的。 至于成绩什么的……只能算中规中矩吧。 一百五十万字完本，对于一部网络小说来说，应该算是短篇了。 我不是不能写的更长，只是后续的一些发展，我更想给大家留下想象的空间。 嗯……尽管这个空间其实已经不大了，嘿嘿。 《的哥》偏写实，也注定了它的小众。今天它结束了，对于我来说，则是一个新的开始。 其实我从09年就开始涉足网络小说的创作，只是……很丢脸的是没有一直坚持下去，断断续续的状态延续至今。 所以，在文中，我一直希望杨瑞是个懂得坚持的人。因为……这也是我对自己以后的要求了。 写作，是可以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了。 现在青岛正在举行上合峰会，而我则应公司要求去参加外围车辆保障服务。 说的有点高大上，实际上还是网约车的司机（手动捂脸）。 从现在开始到峰会结束，工作相对比较清闲，我也能有略多一点的时间考虑新书。 实际上，题材已经有了。 同样是偏写实的……（好吧，可能年纪大了，想象力比较匮乏，玄幻那种需要天马行空想象力的作品着实不是我所长。） 新书发布的时间不会很久，最晚本月中下旬，希望喜欢《的哥》的朋友们能继续支持我。 下本书……具体是什么内容我就不剧透了，不过可以说的是，前期可能略“阴暗”，但大家通过《的哥》也能看得出来，我在尽量给大家传播正能量的东西，所以，嘿嘿，不要太介意前期哦。 就说这么多吧，我们……下本再见！ ps：如果觉得《的哥》哪些坑没填好的话，可以在评论区里留言，我看到后会以番外的形式发出来。再次谢谢各位书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