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撩精下乡盯上全村最猛糙汉!》 第1章年少不知混混好 沥青路被烈阳晒得微软,道路两旁槐花怒放,海风伴随着花香,吹出初夏的味道。 大槐树下,年轻的男女面对面的站着。 陈如棠犹如见鬼般看着眼前的男人。 站在她对面这个男人,就是害她被拐卖的凶手景全,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景全拐卖她,也付出了代价,在监狱捡肥皂,死的可惨了呢。 坏人死而复生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棠,你要是不跟我走,那混混就要找上门娶你了,你嫁给那个混世魔王,还有好日子过?” 这个场景对陈如棠来说并不陌生,她总能梦到这一幕。 景全的这段话,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二十岁那年,贪财的爹收了本村混混头子的彩礼,她当时怕极了,找到了初中同学景全帮忙。 景全吓唬她,说那个混混头子无恶不作嫁给他只能天天挨打,他愿意帮她逃离大黎村。 年少的陈如棠缺少阅历,信了景全的话,跟着他连夜跑到了城里。 景全把她带进城,说是买橘子就消失了。 陈如棠没等到他,却遇到个人贩子,她被卖到了山沟。 废了很大力气终于跑出来,她的脸在逃跑时摔毁容了,腿也断了,成了残疾。 再回到村里才发现,她娘在她失踪后上吊死了,她爹娶了后妈不要她,把她扫地出门。 村里人都嘲笑她,瞧不起她,就在陈如棠走投无路时,跟她有婚约的混混站了出来。 原来她被拐后,他一直在找她。 他没有嫌弃毁容断腿的她,给她报了仇,也给了她一个家,让她在尝遍世间疾苦后,感受到了宝贵的真情。 婚后他待她极好,她却总是心怀愧疚,愧疚自己当初不该跑。 年少不知混混好,误把渣男当成宝。 虽然兜兜转转俩人终究是在一起了,但她毁容瘸腿,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过度精神内耗得了癌症,他花大价钱从国外请了专家给她做手术,她只记得自己上了手术台打了麻药没意识。 再睁眼,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想到这个恶魔害她的种种,陈如棠不假思索地抬起手,用力地甩了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啪! 景全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他懵了。 陈如棠也懵了。 此刻,她的手掌好麻! 不是梦! 她重生到了二十岁。 一切恩怨情仇都没开始的八四年! “干嘛打我?”景全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如棠。 陈如棠是个温柔软性子的姑娘,跟小羔羊似的毫无心机,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动手打他? “我不跟你走了,我要嫁给于耀阳!”陈如棠坚定的说道。 景全脸色大变,不明白前一秒还哭着求他帮忙的小傻妞,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要嫁混混? 难道,她已经发现他的阴谋了? 人贩子他都联系好了,定金他都收了,怎么能容她反悔? 想到这,景全伸手想抓她的手腕,陈如棠就跟疯了似的冲向他。 她带着前世的怒火,不顾虚弱的身体,凭借身体的冲击力,把景全撞得退后一步,她自己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景全咣当撞在树上,粗粝的树皮划破了他的汗衫,疼得他吱哇叫唤。 景全被她的抵抗气到了,拽着她的手腕,用力的拖她,嘴里还假惺惺地说道: “如棠,你是被那混混吓傻了,疯了。不要紧,我带你进城看大夫!” 他边说边拖陈如棠,为了卖掉这个傻妞,他提前借了生产队的拖拉机。 只要把她拽到拖拉机上,200块巨款就到手了。 陈如棠拼命挣扎,她伸手挠,用脚踹,甚至试图用头撞,但她的力气刚刚已经用完了,虚弱的她根本拉扯不过财迷心窍的恶魔。 景全赤红着双目,不顾一切,只想拽她上车。 陈如棠急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喊道: “于耀阳救我!” 听到她喊混混的名字,景全愣了下,随即露出狰狞的表情,眼里满是疯狂。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那个混混这会指不定在哪儿浪呢!” 突然,一道怒吼从远处传来。 “景全,放开老子未来媳妇!你爹我来了,跪下受死!” 这声怒吼犹如龙吟,陈如棠大喜过望,他来了,于耀阳! 在陈如棠期待的眼神里,一道人影嗖地穿过槐树林,他身材高大,气势惊人,动作飞快,三两步就来到陈如棠跟前,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护着,一双凌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已经吓傻的景全。 “景全,你要对老子未来媳妇做什么?” 景全没想到于耀阳会突然窜出来,吓得转身就跑。 于耀阳飞起一脚,踢在了景全的屁股上。 景全以狗啃屎的造型趴地上,于耀阳单脚踩在他的腰上怒道: “我看你是活腻了!” “耀阳哥,我没想欺负如棠——” “老子媳妇的小名,也是你狗嘴能汪汪的?”于耀阳踩着景全的脚一使劲,景全惨叫。 景全的额头很快就破了,情急之下他急中生智道: “陈如棠勾引我!” 抓着他头发的手骤然松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 于耀阳直起身,桀骜不驯的黑眸看向陈如棠。 陈如棠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急火攻心,眼泪落下来。 于耀阳看她哭了,抬起手对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就挥过去。 被揍得快要散架的景全爬起来,看到这一幕,心头大喜。 于耀阳这个大混混,听到被“戴绿帽子”肯定火了吧? 景全得意的表情僵住,眼前的一幕,让他感到震惊。 于耀阳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朝着陈如棠的脸伸了过去,可不是打陈如棠,手指轻轻擦她脸上的泪。 景全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还是他印象里那个脾气狂躁,桀骜不驯,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混混头子于耀阳吗? 于耀阳动作略显笨拙,这丫头的脸嫩的跟刚出锅的豆腐似的。 他唯恐手劲大了会弄疼她,他没处过对象,也不知道怎么哄花一般娇嫩的小姑娘,见她的泪珠子越擦越多,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 “别哭了,他放的屁,我半个字都不信,你哭什么哭?”于耀阳声音很大,眼神也是凶凶的,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陈如棠心头一暖。 “你信我?” 第2章在一声声哥哥里逐渐迷失自我 “废话!你是老子未来媳妇,老子不信你,难道信这煞笔?”于耀阳的视线不曾从陈如棠的身上离开,他的手臂却像是长了眼,朝着景全的眼睛锤过去。 景全惨叫,再次摔倒。 “这到底怎么回事?”于耀阳还是没有看景全,此时他的眼里,只有陈如棠。 “他想拽我上拖拉机,拐——”陈如棠本想说,景全拐卖她。 话到嘴边,她改变主意。 按照她对枕边人的了解,她要这么说,耀阳哥能把景全打死,他脾气暴,干得出来这种事,前世他为了给她出气就差点酿成大祸。 报警又没有证据,批评教育景全几句,他就放出来了。 这样就太便宜景全这个恶人了。 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保证她男人不冲动坐牢,又能狠狠惩戒恶人。 陈如棠的思绪在瞬间就转了好几圈,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收拾恶人的法子。 她这一沉默,耀阳就自动理解为,他未来媳妇让景全这狗东西吓破胆儿了。 耀阳掰着手腕朝着景全走去。 “老子今儿就送你下地狱!” 景全瑟瑟发抖,于耀阳不是开玩笑,这家伙真的能打死他! “不行,不能打死他!”陈如棠跑过来,挡在于耀阳的身前。 于耀阳眯了眯眼,沉声道:“让开!” 要是往日,他这样说话,这丫头早就吓得跑到一边哆嗦去了。 但今天,如棠半步不让,勇敢的摇头。 “你杀他得坐牢,你坐牢,我跟谁过日子?” 过日子……这三字过于美妙,美妙到于耀阳恍惚。 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眯着眼看她,她太反常了。 平日里她很怕他,见到他就跑。 只一天没见,这丫头胆儿坐着火箭上来了? 不仅不怕他,还说跟他过日子? 陈如棠义正词严地说道: “咱俩先把他打个半死出出气,再把他送到村长家,村长会替我们打他。” 眼下,揍景全出气只是一点“开胃菜”,后续她还会想办法,必须把景全送去坐牢。 “村长家?”于耀阳抓住重点。 “他跟村长未来儿媳妇钻小树林亲嘴,有人看到了!” 于耀阳吹了个口哨,哦豁~有点意思! 景全大惊失色,他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呢。 “咱们阻止这桩绿色的婚事,村长必然感谢咱,但村长会怎么对他,那就不好说了。” 村长那暴脾气,不把景全打个半死才怪呢。如棠想到他要倒霉,心里就特高兴。 “陈如棠,你这是借刀杀人!还以为你多老实!你竟然这么坏!”景全控诉。 不等如棠回答,于耀阳一脚踢过去骂道:“缺心少脑的玩意闭嘴吧你!好人就得站那不动让你欺负?好人挖你家祖坟了?” 打完总算是舒坦了点,后知后觉地想到,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揍人,不会吓到如棠吧? 于耀阳忙看向陈如棠,见她始终站在他身后,面带微笑,眼里那是——崇拜? 于耀阳不确定有没有看错,盯着她看了又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里面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夸赞,她这是崇拜他?! 如棠在边上看得热血沸腾,还有点跃跃欲试,看他打架真的很解压,对上他的黑眸,她指着地上那坨,羞涩地问: “我能不能也踹几脚?” 于耀阳愣了下,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棠运了口气,抬起秀气的小脚丫,使劲踹踢了下去,景全惨叫。 如棠捂嘴,紧张地着看于耀阳:“我,我好像踢歪了…….他不会......‘鸡飞蛋打’?” 景全晕过去前,听到了于耀阳响入云霄的大笑声,以及,于耀阳对如棠毫不吝啬的赞美: “你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 景全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这俩缺德玩意怎么凑一起的?揍着他,还不忘调情? 这对无耻的男女合伙揍了他一顿,还把感情揍升温了? 太!羞!辱!人!了! 景全俩眼一翻晕了,不知道是疼晕的,还是气晕的。 于耀阳懒得管地上那坨是死是活,他还在笑。 鸡飞蛋打,这个词儿戳到他的笑点。 他长得本来就俊,浓眉大眼,星眸剑眉,笑起来痞帅痞帅的,看他一眼就有好心情。 她指了指晕过去的景全道: “咱快点把他运到村长家,动作得快点,别让别人发现了。” 于耀阳笑够了双手环抱,没有要动手的打算。 “怎么了?”如棠问。 于耀阳嗤了声,让他动他就动? 那他岂不成了惧内怕老婆的男人了? 他于耀阳可是全村第一坏的混混头子,可有原则了,不给他点好处,比如拉拉小手什么的,就想使唤他? “耀阳哥,你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如棠用清澈的眼神看着他。 于耀阳就觉得脑袋顶上一道惊雷闪过,她叫他哥! 这也……太好听了吧? 虽然村里平辈都这么叫他,但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格外好听。 听得他热血翻涌,脑袋一热。 等于耀阳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扛着晕过去的景全,大步地朝着村长家走去了。 她只喊了一声哥,他就把原则揉成一团扔粪坑去了。 于耀阳懊恼,但对上她好看的小脸,想着她喊自己哥的模样,又觉得,原则以后再捡起来也行。 反正,他于耀阳是绝对不会做那种惧内的人的!于耀阳暗搓搓的发誓,视线对上她白皙的脚丫时,却是眉头微皱。 把景全暂时丢在地上,他弯下腰,帮她把鞋带系好。 对上如棠惊讶的眼神,他尴尬地轻轻嗓子:“多大的人了,不知道鞋带系不好会摔跤吗?” 如棠点头,眼里却满是感动,他还是跟前世一样对她好。 “你这样看我干嘛,告诉你,老子超凶的!” 他是猛男!还是有家庭地位一点也不惧内的猛男!于耀阳凶巴巴的替自己挽尊。 如棠还是乖巧的点头,不拆穿他,谁规定的超凶的猛男不能疼媳妇呢。 村长家的门被踢开了。 于耀阳扛着景全大步进来。 看到是于耀阳,村长太阳穴青筋直蹦,这个混世魔王怎么来了?他肩膀上的那一坨是啥,死猪......竟然是个人? 第3章你我本无缘全靠哥花钱 于耀阳进屋,把肩膀上扛着的景全往地上一扔。 村长怒了。 “于耀阳,你干嘛?!” 景全是村里罕见的中专生,于耀阳这么对待景全,一点也没有对知识分子的尊重! 村长怒火中烧,正想骂他几句,如棠从于耀阳身后走出来。 “二大爷,我们看到他跟你未来儿媳妇进小树林了,耀阳气不过,就把他打晕了带过来了。” 村长也姓陈,按着辈分,如棠得喊他一声二大爷。 “如棠,你没看错?王英真的跟这个狗东西——?” 村长顿觉于耀阳这么对景全,一点毛病没有。他甚至不愿意叫景全的名字,好脏,hetui! 如棠认真点头。 “二大爷,你知道的,我从不撒谎。” 村长面色凝重起来。 如棠是村里读书最好的女娃,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 虽然她结婚后,她婆家可能不会让她继续读书,怕是得辍学。 但在村里,上过两年高中,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先别乱说,事儿还没查清楚。” 村长含蓄地暗示,眼里却是饱含算计。 如棠点头,心照不宣。 村长只是嘴上客套一下,心里恨透了景全,跟如棠这么说,就是装装好人,立个大度人设。 话里的意思就是让如棠出去后,好好宣传下这对狗男女,让他们在村里抬不起头! 于耀阳痞里痞气地接了句: “装啥大尾巴狼?你巴不得让我们四处说吧,老梆子坏得很,心里冒坏水面上装好人,拿我们当枪使唤,好人让你做了,恶人让我们当——唔!” 白皙的小手捂在他口无遮拦的嘴上,如棠尴尬地对着村长笑笑。 “二大爷,耀阳哥他就是性情中人,没有恶意。” 被于耀阳戳穿心事的村长呵呵脸,什么性情中人?就是天生坏胚! 可惜如棠这么好的姑娘,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从村长家出来,如棠听到景全惨叫。 “啊!!!” 往屋里看,村长愤怒地抓着景全痛殴,大概是把于耀阳拆穿他的仇恨,也一起算在了景全身上。 “罪有应得。”如棠看坏人倒霉,太解气了。 “你那么讨厌他,干嘛不让我动手削他?”于耀阳掰手指头,打人他是专业的! “不一样。”如棠摇头。 “呵,是不一样,人家是中专生,我就是个人见人厌的街溜子。”于耀阳嗤道。 “别说他就是个中专生,他就是大学生,在我心里他也是个肮脏龌龊卑微无耻的人,给你提鞋都不配!我是觉得......” 如棠咬了咬唇斟酌措辞。 看着一身朝气的男人,想的却是他后世叱咤商场的模样。 村里人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太过与众不同。 别人都老老实实挣工分,他在生产队天天摸鱼,当二道贩子赚钱倒是很积极。 用后世的眼光看,他是有经济头脑的经商鬼才,但在这个追求人人都一样的刻板年代,他格格不入。 村里人管他叫街溜子,把所有坏事都按在他身上,他性格狂傲懒得解释,于是,传他的坏话就越来越邪乎。 前世他功成名就,还有人别有用心揪着他年轻时的事儿不放,那些脏事儿大部分都不是他做的! 她现在既然回来了,就得洗掉外界对他的负面印象,不能让大家往他身上泼脏水! “你想说什么?”于耀阳眯起眼。 他觉得,这女人突然对他转变态度,又是喊他哥,又是对他好的,只有一种可能,她想退婚! “村里人对你的误解太深了,他们把所有坏事都算在你身上,甭管是不是你做的。如果咱们今天不找村长,你揍景全一顿,他肯定出去跟人说,钻小树林的是你,你觉得大家会信谁?” 他没好气道:“还用问?肯定信他。” 一个是前途光明的中专生,一个是不务正业的街溜子,大家都会信景全。 她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于耀阳灵光一现。 “你嫌弃我名声不好,想要——”退婚,这俩字还没说出口,心里已经憋一口气了。 于耀阳恶狠狠地瞪着她漂亮的小嘴,如果她敢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就—— 他顿住,他就怎样? 打,那是舍不得的。 骂?那更不行,她一哭,他心里都疼的跟什么似的。 思来想去,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别惹我,我可凶了!”他只能用干巴巴的狠话吓唬她。 “你看,就是因为你总是凶巴巴的还从不解释,别人才会误会你!咱帮了村长,本来可以让他领咱人情,你却拆穿村长把他的小心思说出来了,他对你还能有好印象?” “他本来就一肚子坏水,还怕老子拆穿他?”于耀阳叉腰。 “你平日里得罪人太多了,咱得洗清村里人对你坏印象,跟村长搞好关系,他以后才能帮你正名。” “老子又不跟他们过日子,嘴长他们身上,爱喷粪就让他们喷去,老子不在乎。” 如棠叹了口气,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来日方长,改变大家对他的看法也不急于一时,今日她把景全给村长送来,已经算是改变历史了。 接下来她一定会不遗余力洗刷他在村里的形象,让大家改变对他的偏见。 “你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快点领我跟你回家。”于耀阳说道。 “回我家?”如棠没反应过来。 “你不会把今天是什么日子忘了吧?”他表情变的很危险。 前世她这会已经被景全拐了,还有啥事,她真想不起来。 “今天是媒人定的下彩礼的日子,耽搁这么久,你家里人估计还以为老子嫌贵,跑路了呢!” 他这样一身恶名的男人能娶到漂亮又聪明的如棠,都是因为她爹贪财,一开口就是500彩礼,村里只有他这个二道贩子能拿出这么多钱。 两家已经找媒人谈妥了,今儿过了彩礼,过几天他过生日满二十二周岁,俩人就去领证。 “啊,彩礼,500块钱?”如棠一激灵,马上想起前世因为这500块钱引发的惨案,不假思索道,“不行,不能给这么多!” “你想跟老子退婚?!!!!”于耀阳误会她的意思,声音瞬间提高。 第4章谁告诉你我不想嫁的 于耀阳听她说不能给彩礼,第一反应,她想退婚! 表情马上变得危险起来。 那500块钱就在他兜里揣着,礼钱一过,她就是他的人了,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他娶媳妇! “我不是要退婚,我是觉得彩礼钱,不能给这么多!” 前世,她爹拿了他的彩礼,跑出去赌博。 500块钱在这会可是巨款。 工人现在一个月工资才几十,更不要提农民了。 她爹不到半个月就输光了,不仅血本无归,还被人剁了两个手指头。 如果没有这500块钱,她爹也不会在赌博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现在村里结婚,彩礼有个100、200就不少了,哪有我爹这种狮子大开口卖闺女的?” “谈好的价钱,哪能反悔?”于耀阳狐疑地看着她,这丫头葫芦里卖什么药? 突然跟他提少给彩礼,难道是想激怒她那个贪财爹,达到退婚的目的? “我不是想退婚,我是觉得我爹那种性子,不适合一下给他太多钱。” “不想退婚就老实儿跟着我,一会把礼过了,你爹的事儿以后再说。” 他摆明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他来说,赶紧把媳妇娶回来才是正事,不想节外生枝。 如棠说要跟他过日子,于耀阳不信。 这丫头之前看到他就跟耗子见猫似的,恨不得钻地缝里躲着他。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变态度。 又是对他好,又是喊他哥,大概是想迷惑他,借着彩礼悔婚,才是她真正目的吧。 于耀阳并不生气,他恶名远扬,她这反应才是正常的,只要把人娶回来,一个被窝待久了,她想跑也不可能了。 “你就踏踏实实的准备给我当媳妇,别寻思那些有的没的,老子根本不在乎强扭的瓜甜不甜,就是想把它扭下来!” 为了吓唬她,他故意做出个很凶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家庭地位无可动摇,就是这么凶,就是这么吓人! “外头是猛虎回家是个大猫,你跟我装啥啊。”如棠看他这模样,无奈地小声嘀咕。 做了小半辈子的夫妻,她能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气吗? 他连她头发丝都不舍不得碰一下,倒是她总耍小性子,有时候给他挠一脸花,他都不说啥,她一点也不怕他....... 她现在就发愁,怎么说服他相信自己。 “你跟那嘀咕啥呢?”于耀阳没听清她说啥,但从她这个小表情看,这女人,似乎不怕自己?! “我说,我好怕你啊,你能不能看在我这么怕你的份上,不要给我家那么多彩礼?咱们打个折上折,给200,不,给100如何?” “没门!快走!” 于耀阳横看竖看都不觉得这女人的表情像是怕他的,一时间找不到更凶残的法子吓唬她,只能恼羞成怒地快步往前走。 陈如棠磨磨蹭蹭的跟在他身后,不太想这么快回家,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让他少给点钱。 耀阳哥现在不相信她是真心的,就怕给钱少了她家里悔婚。 她想说服他,怕是不容易。 可如果他把钱给她爹了,她爹肯定得拿去赌,后续肯定还有不少麻烦事。 家就在不远处,她恨不得这条路不要走完,该怎样说服他呢....... “耀阳哥,你刚刚为什么会突然从那边出现,从景全手里救了我?”她放慢脚步找话题,企图拖延时间。 “是你堂姐陈桂兰告诉我的,说你跟景全在那边腻乎,不过老子没信她,还把她踹——” 本想说,把那女人踹河沟里,又觉得这么说太影响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于是,他轻轻嗓子。 “我跟她友好沟通一番,她知道自己错了。” 事实是,陈桂兰被他踢河沟里,吓得嗷嗷哭。 敢编排他未来媳妇坏话,他才不管是男是女呢,揍就完事了。 “原来是她......”陈如棠气得攥拳。 前世她对娘家人一直不错,有机会就拉扯一下,陈桂兰也没少拿她好处,可背地里一直存着勾引于耀阳的心思。 只是她白费心机。 于耀阳在生活作风上一点毛病没有,不接受她的勾引,还把她送到国外嫁给黑人,那么喜欢当贵妇,就去部落里当酋长夫人吧。 如棠以为陈桂兰是在于耀阳有钱后,才起了勾引的心思。 原来陈桂兰这时候就已经惦记他了,要不干嘛在他面前编排她是个不检点的女人呢? 老陈家就在不远处,路边是茂密的小树林,绕过小树林就是生产队的瓜田。 这季节早熟品种瓜已经下来了,于耀阳眼珠一转,借口要上厕所,让她在路边等着。 趁着她不注意,身形一晃,没入瓜田。 她喜欢吃西瓜,他是知道的。 西瓜,拿来吧你! 如棠不知道他要去偷瓜,站在原地想着一会回家怎么拦着他给彩礼。 “呦,这不是咱老陈家的高材生吗,你站在这干嘛?” 如棠回头,一个微胖黝黑的女生站在她身后,正是陈桂兰。 如棠刚听于耀阳说她,她就出现了! 陈桂兰满脸堆笑,故作亲昵的跟如棠打招呼。 如果是二十岁的如棠,她不会看出有问题。 重生的如棠,却已经看穿了她眼里的虚伪,听懂了她话里的阴阳怪气! 陈桂兰总叫她高材生,后来如棠毁容了,她又喊如棠大美女,把如棠喊的无比自卑。 现在想来,陈桂兰这分明是嫉妒,嫉妒如棠能念书!嫉妒如棠比她漂亮! 她前世也太傻了,竟然跟这种心思不正的女人做姐妹。 想到陈桂兰挑拨自己跟于耀阳的关系,如棠就觉得无比恶心,她直截了当的问: “陈桂兰,你干嘛要跟耀阳哥说那样的话?我和他已经要定亲了,你告诉他我跟景全不清不楚,就不怕引起我们的误会?” 陈桂兰虚伪的笑僵在脸上,她没想到平日里好脾气的如棠竟然这么说,讪讪笑道: “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嫁给他吗?我这不是帮你么。” “谁告诉你,我不想嫁给他的?” 俩人的对话透过小树林,清晰地传到瓜地里那个准备偷瓜讨好未来媳妇的于耀阳耳朵里。 如棠以为他去前面方便,不知道他就在边上,有树挡着,她看不到。 第5章没错,我就是那么想的 “如棠,你不会真想嫁给他吧?”陈桂兰的眼珠滴流乱转,心里慌乱无比,她可不想让陈如棠嫁给耀阳哥! “如棠,你可想清楚了,你是高中生,嫁过去他也不会让你继续读书,你甘心自己学业就这么荒废了?咱老陈家可从没出过大学生!” “读书的事,我们俩会商量着来,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一计不成,陈桂兰又生出一计: “要不一会过彩礼的时候,你跟媒人说,500彩礼太少,得800!这样于耀阳一气之下,就不娶你了!” 于耀阳眯眼,静静的等着如棠的反应。 多要彩礼,少给彩礼,目的都是跟他悔婚吧?呵,他就知道,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逃—— “婚事今儿必须定下来,我此生非他不嫁!”如棠的声音掷地有声。 于耀阳滑稽的定格。 他成了瓜田里的一具雕塑。 大脑一片空白。 他听到了什么?!!! 还是,她知道自己在这,故意演戏给他看?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他做的一个梦,如果这是梦,请让他不要醒过来…… 陈桂兰的声音骤然尖锐起来。 “陈如棠你疯了吗?你是一心往火坑里跳?于耀阳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街溜子啊!他投机倒把、他不好好赚工分,他整日跟一堆街溜子鬼混,哦,对了,他还跟女的钻小树林!全世界男人都死绝了,你也不能嫁给他啊!” 为了阻止如棠,陈桂兰不惜胡诌八扯抹黑于耀阳,话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如棠看不上于耀阳,她才有机会。 于耀阳懊恼。 刚只踹陈桂兰一脚,太便宜她了,应该把她脑袋按粪坑里,这女的嘴太欠了,一会堵她,继续揍一顿。 于耀阳正琢磨怎么削人,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啪!” 陈桂兰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如棠,陈如棠竟然打她!!! 如棠拽着陈桂兰的领子,陈桂兰的瞳孔里倒映着她愤怒的影子。 “喜欢一个人,应该尽全力让他幸福,好的婚姻相互成全,你得不到于耀阳就要毁掉他的名声,你扭曲你龌龊你不要脸!我唾弃你的灵魂!” 如棠松开手,陈桂兰退后好几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如棠。 “陈如棠,你是鬼上身了吗?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又要嫁他了?” 这个问题,不仅陈桂兰想知道,瓜地里的男人也想知道。 “不喜欢他。” 她的声音幽幽传来,让男人的心跌入谷底,愤怒地对着西瓜使劲踹一脚,泄愤! 倒霉的西瓜还没长大,被男人一脚踢成两半。 但很快,男人跌入谷底的心,又坐着火箭飞上了云端,他听到了她后面的那句。 “不喜欢他,那是以前。陈桂兰,你给我记住了,于耀阳是我陈如棠的男人,现在是以后是,到死了都是!你再敢说他坏话,我保证会让你未来的几十年活的很痛苦!” 陈桂兰被她眼里的狠戾吓了一跳,她可从没见过如棠这么厉害的样子,吓得也顾不上挑拨离间,掉头就跑。 于耀阳眼里满是复杂,心里五味杂陈。 他一时间分不清,如棠是真心还是演戏。 “如棠,咋回事啊,桂兰咋跟掉魂似的?”一个矮瘦的女人差点撞上跑路的陈桂兰,她好奇的问如棠。 如棠在记忆里了下,这是村里最八卦的长舌妇七婶儿,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最喜欢跟一堆女人嚼舌头,说家长里短,话到她嘴里,很快就会传得家喻户晓。 想到这,如棠觉得可以利用七婶的长舌属性,让她宣传下于耀阳抓人的事儿。 “她骂我未婚夫,让我打了。” 七婶倒吸一口气,准备出来的于耀阳也是一怔。 她当着七婶面承认他了? 那岂不是……全村都得知道? 难道他真的想多了,她是真想跟他过日子? “如棠啊,你不会真是想嫁给那个街溜子吧?他不是个好饼啊,咱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哪儿舍得你跳这个火坑,要不你跟你爹说说,少要点彩礼,让我侄子娶你吧,谁都比街溜子强呦!” 谁家娶这么个聪明儿媳妇,做梦都得偷笑,大家都不想便宜于耀阳那个坏坯。 于耀阳暗暗记下,七婶侄子,很好,惦记他媳妇,回头就堵他,给他脑瓜子削放屁了! “七婶,耀阳哥他是个好人,值得我托付终身,你们别总叫他街溜子,他今儿还见义勇为,做好人好事了呢。” “啥?”七婶听到有八卦,一下子来精神了。 “有件事,我只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句话在农村,想要表达的真正含义是,你可快点传出去吧,千万别藏着掖着! 七婶的眼里骤然迸发无限的八卦之光,连连点头。 “谁不知道我嘴严实?你快说说,街溜子,呃,耀阳他干了啥好事?” 于耀阳瞅瞅脚下被他踢碎的西瓜,踢碎生产队的西瓜,算好事儿不? “他看到王英跟景全钻小树林了!耀阳哥那是多正气的人啊,他能坐视不管?那一刻,他想起了二大爷身为村长,为咱们村做出巨大贡献,他能看村长家被人绿吗?他心中燃烧起正义的火苗!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如棠绘声绘色的描述他的英雄事迹,添油加醋的加了点并不存在的心理描述。 于耀阳眨眨眼,他真没那么想啊。 “嚯!这是真事儿吗?!王英真跟景全钻小树林?她不是村长看好的儿媳妇吗?还有于耀阳他真的那么好心?”这重磅消息炸得七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千真万确!不信你去村长家看看,景全现在还被村长暴打呢,村长握着我男人的手,热泪盈眶,夸他是好青年!我陈如棠也是个有觉悟的知识分子,我就是要嫁给好青年,耀阳哥他让我看到了人间有真情,世界有大爱!” 陈如棠为了洗白自己男人,在事实的基础上,夸张了一百倍,给他加上100层好人滤镜! 我男人……..这三字过于动听,于耀阳瞬间挺直腰杆。 没错,他就是那么想的!从今儿起,他就是好青年了! “喂!于耀阳,你是不是偷瓜呢!”一声咆哮从他身后响起,穿透树林,传到了七婶和如棠的耳朵里。 不遗余力使劲给他贴金的如棠,僵了。 第6章擅长以德服人的街溜子 七婶看如棠,眼里充满怀疑——这就是你说的,好青年于耀阳? 眼见着七婶看自己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如棠赶紧使出杀手锏,趴在七婶耳边小声说: “七婶你多帮宣传下他做的好人好事,我家里还有野鸭蛋,明儿给你送几个。” 七婶笑逐颜开。 在野鸭蛋的加持下,于耀阳必须是好青年啊! 打发走七婶,如棠朝着瓜田走,迎面遇到于耀阳,他手里托着半个碎掉的西瓜。 “你——”如棠看到他手里的瓜,忙看向远方,还好,七婶已经走远了,没看到。 这要是让碎嘴的七婶看到,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嗤,你要把老子笑死,多大点事?慌什么?”她心虚的模样逗乐了于耀阳。 “看瓜的咋能放你走呢?”她好奇。 生产队虽然名存实亡了,但瓜田还是集体财产,瓜成熟时都有专人看着。 于耀阳顺顺小短发,潇洒道:“老子以德服人!” 瓜地里,看瓜的王老五叼着烟,心满意足地拍拍兜,那里面装着于耀阳刚递过来的三根大前门,好一个以德服人。 路边,于耀阳把如棠按在石头上,把西瓜递给她,让她吃完再走。 如棠忐忑,自己跟七婶的那些疯狂彩虹屁他听到没? 她夸他好青年还用鸭蛋收买七婶.......这让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于耀阳知道,她还有个好? 看于耀阳不提此事,她觉得他应该没发现,这才放心。 把西瓜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半。 于耀阳接过来三两口吃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如棠个高嘴却很小,吃起东西秀气,像只小猫。 “慢点吃,不急,长辈们不会因为咱们晚到一会,就觉得我于耀阳不是好青年。” 如棠呛到了,疯狂咳嗽,脸红的要滴血了。 他果然听到了! “你那什么表情?老子本来就是个好青年,你说几句大实话至于脸红?说实话的小姑娘是可以得到奖励的,呐!” 他把手伸到她兜里,放了什么东西。 如棠疑惑地伸手,掏出一叠钞票,这是? “你愿意给你爹就给,不愿意给他,就自己留着花,反正彩礼给你了,怎么处理随你。”他挥挥手,仿佛说了件无关紧要的事。 如棠满脸惊讶,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他刚刚还坚持把钱给她爹,不同意降低彩礼呢。 “呵,哥哥我以德服人!”于耀阳叉腰。 于耀阳当然不会告诉她,他之前不同意,是觉得她想用降低彩礼作幌子,趁机悔婚。 刚听到她当着七婶维护他,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彩礼的事儿就随她了。 如棠握着钱,若有所思,她好像有点明白“以德服人”是啥意思了——这不就是撒币吗!钞能力! 吃了瓜,俩人往如棠家走。 彩礼揣到兜里,她踏实了,四处张望,回来有一会了,还没仔细看看呢。 村里都是小土房,这是个并不富裕的村子。 大黎村土质不好,盐碱地多。 种的农作物收成都不太好,前两年生产队有养虾场,大家伙的日子还凑合。 这两年生产队要解散的风声不断的传过来,有些地区甚至已经解散了,生产队名存实亡。 村民们意识到改革的春风即将扑面而来,都在打着小算盘找退路,谁也不愿意继续为集体卖力,虾场管理存在漏洞,去年年底虾得病都死了,后续生产队也没张罗着弄。 虾场空着没人管,少了养殖收入,大家的日子都紧巴巴的,也只有于耀阳这个饱受诟病不务正业的街溜子来钱路子野,兜里才有几个闲钱。 如棠在脑子里快速的把这些信息过滤一遍,心里有了打算。 前世于耀阳为了找被拐卖的她,耽误了最好的创业机会,夫妻一起创业吃了不少苦,俩人身体都不太好,累出一身病。 现在她回来了,要避开前世一切弯路,钱要赚,健康不能丢。 如棠把手伸入兜里,摸着那五张嘎嘎新的百元大钞。 在这个工人人均几十月收入的当下,这是一笔巨款。 但对想要创业的如棠来说,太少了。 想到这,如棠连100块彩礼都不想给她爹了。 陈家的两间土房里挤满了人,陈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 今儿是过彩礼的日子,于耀阳的知青爹早就抛妻弃子回城了,家里管事的是于耀阳的母亲肖丽。 肖丽一大早就领着俩儿子来到陈家,只要过了彩礼,陈家再请于家吃顿饭,这门婚事就算成了。 陈福看着满屋子的人,脸色难看。 老于家人丁简单,加上于耀阳就三口人,陈福只准备了一桌菜。 陈福没想到,老陈家的哥兄弟也都来了! 携家带口赖在这借口要看新姑爷不肯走,说到底,还不是想蹭他家的饭? 或许还惦记借他闺女的彩礼钱呢。 想到这,陈福越发焦虑起来,如棠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他已经盘算好了,于耀阳只要把彩礼给他,他马上借口有事出去,不给亲戚们开口借钱的机会。 巧了,站在自家院门口的如棠,也是这么想的。 她这一路都在想怎么赚钱,把钱都安排出去,不给渣爹赌钱的机会。 终于,她想到了。 如棠盯着自家院里的大铁洗衣盆,准确的说,是洗衣盆里的海螺丝,缓缓地绽放出一抹笑。 “你要吃那玩意?”于耀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在铁洗衣盆里的海螺蛳时,眉头紧蹙。 这玩意海边大石头上多的是,没什么肉,吃起来很鲜。 村里人都不愿意吃,嫌麻烦。 如棠的爹陈福吝啬,过彩礼的日子竟然准备了这玩意,要传出去,少不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于耀阳并不是不满未来岳家的小气,他是心疼未来媳妇。 她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会盯着这破玩意看? 擅长“以德服人”的街溜子真想拍着胸脯说一句,等结婚了,让你周周都有肉,海鲜吃个够。 “不是我要吃,我要这个有用——耀阳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如棠垫着脚,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于耀阳满脸惊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问,你认真的?! 第7章谁让你说出来啊 如棠身高165,在这个营养普遍不良的时代绝不算低。 奈何于耀阳个头太高,足有186,如棠想跟他说悄悄话也得垫脚。 “一会如果闹起来,咱们趁乱离开,你记得把洗衣盆端走。” 于耀阳满脸不可思议。 到未来老丈人家过彩礼,抱了一盆不值钱的海螺蛳出门——传出去他还怎么在村里“以德服人”? “我等会跟你解释行吗,耀阳哥?” “行。” 于耀阳说完不可思议的瞪大眼,这是他的声音?心里想着无情拒绝,嘴却背叛了心! 思来想去,于耀阳觉得都是她的错,用那么甜的声音喊他哥,这谁能扛得住? 屋里,气氛有些尴尬。 过彩礼这么重要的日子,如棠迟迟不肯出现,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准新娘不会逃婚了吧? 肖丽脾气好,等了未来儿媳一上午也没生气,她边上的于耀月板着脸。 16虚岁的少年不懂收敛情绪,等了半上午,火顶到嗓子眼,于耀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阴阳怪气道: “说不定高材生早就跑了,谁不知道她看不上我哥?咱们跟傻狍子似的坐了一上午,她要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哥,我就把洗衣盆吃了。” “那我可得给你准备一瓶开塞露让你口服,省得你消化不良。”于耀阳领着如棠进屋,听到弟弟阴阳怪气直接怼了回去。 如棠嘴角抽抽,口服开塞露……小月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哥,也是倒霉。 屋里瞬间安静。 陈福老脸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死丫头逃婚了,到手的彩礼,可不能飞了。 媒人忙站起来,寒暄都省了。 “回来了!阳子,赶紧把彩礼拿出来!” 老陈家待客之道奇差无比,也不给口水喝,媒人想快点完事赶紧回家。 听到彩礼二字,陈福俩眼冒光,陈家诸多亲戚齐刷刷的看过来,眼里写满贪婪。 “彩礼耀阳哥已经给我了。”如棠把钱从兜里拿出来,陈福笑逐颜开伸手要接,如棠展示完又把钱放回兜里。 陈福满脸问号,媒人也有点懵,第一次看到自己拿彩礼的。 一旁的肖丽倒是不在乎彩礼给谁,她长舒一口气。 肖丽提心吊胆了半上午,就怕相中的儿媳妇跑了,过了彩礼,亲事就算成了。 如棠大大方方的来到肖丽跟前,笑呵呵的说道:“婶子,我有点事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事办完了吗?”如棠礼貌的态度让肖丽十分满意。 “还没呢,等会我想让耀阳哥跟我出去一趟。” 听到她对儿子的称呼,肖丽的笑意越发深邃。 “让耀阳跟着也好,去你姥家别空手——耀阳,你去供销社买点罐头和糖带着。” 郝梅不同意女儿嫁给街溜子,被陈福打断了腿回娘家了。 肖丽以为如棠是要去她姥家接郝眉回来,对未来儿媳妇更喜欢了。 小姑娘明事理,没有不要亲娘,是个孝顺的。 亲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肖丽将心比心,她要是有如棠这么好的女儿,也不想嫁给声名狼藉的街溜子。 肖丽对大儿子在村里的口碑心里有数,她想好了,如棠嫁过来,她就如棠当亲闺女疼,日久见人心,早晚能打动亲家母。 如棠进门就跟肖丽聊天,不理陈家的亲戚,让那些等着分她彩礼的亲戚们很没面子。 陈老太板着脸给儿子陈福使了个眼色,陈福心领神会来到如棠身边,假模假样寒暄两句,用眼神示意如棠,让她跟自己出去。 陈福当着这么多人不好意思直接要钱,想要把如棠喊出去。 如棠忽略渣爹快抽筋的眼睛,假装看不懂他的疯狂暗示,对着肖丽说道: “婶子,那我就跟耀阳哥去了。” 肖丽点头。 陈福见女儿不跟自己说却跟肖丽报备行程,俨然是老于家人了,陈福感觉丢了面子,直接开口: “如棠,跟我出来,有话对你说。” “有啥等我回来说,耀阳哥,我们走。”如棠看着渣爹吃瘪暗爽在心。 视线扫过屋里亲戚们,一个个贪婪都不加掩饰了,估计都在琢磨她的彩礼钱,她才不会让这些人如意呢。 如棠一只脚迈出门,突然,炕上传来饱含怒意苍老女声。 “带这么多钱出去不安全,把钱给我.....给你爹!” 如棠回头,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奶奶陈老太。 陈老太跟儿媳妇郝梅不亲,连带着看不上陈如棠。 如果不是惦记如棠的彩礼钱,陈老太甚至不会来。 如棠进门没跟她打招呼,陈老太心生不悦,见如棠竟然想拿着“老陈家的500块钱”离开,陈老太忍无可忍,出声捅破窗户纸。 陈老太都计划好了,陈福拿到彩礼钱,她先“借”一半,她大孙子要读书,最喜欢的孙女桂兰也到了找对象的年纪,啥都得用钱。 至于还钱么,陈老太没想过,凭本事借的,为啥要还? 陈福也不装了,上来拽如棠。 “把钱给我!” 陈福拽得很用力,把如棠拽了个趔趄,差点撞门框。 于耀阳手疾眼快扶住如棠,看如棠的胳膊被陈福抓得通红,于耀阳火腾就上来了,一把将陈福推开。 他早就看陈福不顺眼了,老东西没少欺负如棠,没有当爹的样。 “于耀阳你干嘛?他是你未来老丈人!你妈没教你尊重长辈?地主后代不懂礼数!”陈老太见儿子被推了,拍大腿指桑骂槐。 肖丽眉头紧蹙,心疼起未来儿媳妇,可怜的如棠,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被这家人欺负惨了。 正待肖丽准备开口,如棠说话了。 如棠知道自己要再不说话,耀阳哥真会动手,到时候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我爹说钱在他那,亲戚们都得借,尤其是奶奶,借钱不还,还有大爷二大爷,我爹原话是,把钱给你们,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他说拿了钱就进城,让你们找不到他,我寻思这可能都是奶奶您没教育好,要不我爹怎么不尊重你?” 陈老太的三角眼都瞪圆了,怒火瞬间被引向儿子,这混球就是这么算计她的? 陈福脸涨成猪肝色,这些话是他说的,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他没让这丫头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啊! 第8章也不是不行 陈老太气急败坏的把炕桌掀了,下炕挠陈福。 陈福也顾不上管闺女要彩礼了,嗷嗷躲着亲娘的攻击。 如棠趁乱领着于耀阳跑路,还不忘对肖丽说:“婶子,我爹特别抠,准备的菜也没啥可吃的,你先回去,我和耀阳哥办完事就去你家,晚上咱们一起吃。” 肖丽笑呵呵点头,对未来儿媳妇处理问题的方式十分满意,陈家人打成一团了,这饭的确是没法吃了。 于耀月眼睁睁的看着亲哥端着洗衣盆出了院子,惨叫一声。 “我哥抱了那么大洗衣盆走了,不会真让我吃洗衣盆吧?” 刚刚他说如果如棠愿意嫁给他哥他就吃洗衣盆啊……他哥不会当真了吧? 于耀阳个高力气也大,大洗衣盆里装了四十多斤海螺蛳,他抱着一点也不费力。 “说吧,你弄这些玩意干啥?” “景全借来的拖拉机还在村口,放着不用怪可惜的,咱们开拖拉机进城,支个摊,把海螺蛳都卖了。” “逗老子玩呢?”于耀阳满脸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手占着,他甚至想摸摸她脑袋热不热。 “这种玩意,扔马路上都没人要,你要卖这个?” “又没啥成本,试试呗,拖拉机不用白不用。” 如棠进城不仅是想赚钱,她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 景全借拖拉机,想把她带城里卖了,城里已经有人贩子等着接头了。 如棠想进城碰碰运气,如果看到那个人贩子,抓起来送局里,这种祸害拐不到她,说不定会对别的姑娘下手,上交给国家是最好的。 抓人贩子功劳归到耀阳哥身上,村里人说不定就不喊他街溜子了。 就算遇不到人贩子,她和耀阳哥溜达一圈,赚点小钱也挺好,白用的拖拉机,咋能浪费。 如棠是这么盘算的,于耀阳不买账,一脸的义正词严。 他可是纯爷们,哪儿能任由她胡来呢? 虽然她很好看,他也的确喜欢了好几年了,但再好看的丫头,也不能说胡话。 城里又不是没有海,谁会花钱买海螺蛳啊。 “拖拉机可以用,刚好我也要进城送东西,你愿意跟着也行,卖海螺蛳的事儿就不用说了。” “耀阳哥——” “叫哥也不好使,我是有原则的人!” 眼见着他一副“哥是硬汉说啥都不好使”的嘴脸,如棠咬咬牙,放大招! “咱俩打个赌,如果进城卖不出去,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让你干啥……都行?” 于耀阳的声音有些紧,一双利眸死死地盯着她。 “嗯!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我啥都会!”如棠稍微有点心虚。 前世她身体不好,婆家人舍不得让她累着,不让她做家务,就连做饭也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 如棠说的都是绿色项目,于耀阳脑子里想的,都是黄色项目。 “牵手行吗?”他盯着她白皙的小手。 “呃——行吧。” “亲脸蛋呢?”他得寸进尺,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喉结不自觉的滑动,这张漂亮的小脸,他忍很久了。 如棠看他咬牙切齿酝酿半天,就说了个这么纯情的要求,差点笑出来。 前世俩人结婚后,这家伙在炕上可能折腾了,如棠被他折腾的累死累活没少吐槽,私以为他不做生意,去拍片技术也够用了。 此刻于耀阳还年轻,在他的认知里,不结婚亲小脸,已经是很过分的事了,这都是憋了好久才说的。 如棠低头掩饰微翘的嘴角,看在于耀阳眼里就是害羞了,后悔他怎么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别吓到她啊。 “我逗你玩呢——”他正想往回收,突然听到她软软的声音。 “也不是不行。” 轰隆! 于耀阳脑子炸开了,他听到了什么?! 他很想坚持原则,奈何,她给的太多了。 “愣着干嘛?快点跟上!不是要进城卖海螺蛳吗?”于耀阳健步如飞。 如棠看着他猴急的背影,有点同情他。 她得珍惜这会还纯情的耀阳哥,等结婚后他那黄色的任督二脉一打通,纯情人设就如同滚滚长江东逝水了。 于耀阳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按着如棠的要求拿了一堆东西。 他不知道她要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做什么,她不说他也不问,就等着小丫头卖不出去愿赌服输,赌注实在太诱人。 俩人把东西放到车斗里。 于耀阳让如棠坐在车斗里等着,折回去扛了个面口袋回来。 看着沉甸甸的。 这是他下屯子收的农产品,他进城都是骑着二八自行车,驮的重量有限。 现在有了拖拉机,他就多运点。 “还有多少?我帮你。” “还一袋,你老实儿坐着,咱老于家没有让娘们干重活的传统!” 如棠只能重新坐下。 他前世就是这样,做的都是疼她的事儿,嘴上还偏偏死犟装大男子主义,她也不好意思拆穿他,他会炸毛的…… 又等了会,他扛着袋子回来,坐到驾驶座,背对着她的蓝条的海魂衫被汗水打湿了一半。 “你平日也这么忙吗?”她问。 “还行。” 做生意被人视为不务正业,不光彩,他不想多说,媳妇还没娶回来,不能吓跑了。 她提出卖海螺蛳应该是一时兴起,她这样读书人,不可能愿意做被人瞧不起的二道贩子。 这些货都是他提前收的,他打算趁机赚一笔,赚的钱在领证当天给她买件新衣服,衣服的款式上次进城他都看好了。 红色的大牡丹花裙子,特富贵! 如棠不懂读心术,如果她猜到于耀阳想把她打扮成穿着红色大花的土妞,肯定笑不出来。 他哪儿都好,就是这审美…….一般人真承受不来。 此时,如棠正盯着他湿透的后背看,想像他骑自行车,挨个屯子收农产品,累的汗流浃背,心里满是心疼。 她兜里的500块钱,全都是他靠着力气赚出来的,她前世多傻,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干嘛要跑呢,只能说前世的自己太年轻,没有阅历的女人是读不懂他的好。 得赶紧赚钱弄个代步工具让他轻松点,生产队的骡子都没他这么辛苦。 如棠攥拳,眼底燃烧起小火苗,赚钱的动力更足了。 大黎村就在城边,距离市里只有十多公里,开拖拉机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这半小时如棠没闲着,坐在车斗里忙活。 于耀阳想看她鼓捣啥,回头一看,愣了。 第9章纯爷们不差这几天 如棠的身边,堆着好多纸折叠成的杯子。 扁平的纸杯,展开就成了立体的,装干燥的东西没问题,比如瓜子。 装带汤汁的炒海螺蛳,肯定会漏。 她忙活一路,就鼓捣了这个? 于耀阳想起来了,她跟自己要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包括报纸。 他还以为是用来点火的,没想到,她竟然折纸杯了。 她想用纸杯装炒好的海螺蛳,方便顾客携带,创意倒是不错,但这玩意肯定漏啊。 “你放弃挣扎,直接认输了?用这个装带汤汁的,你逗我玩呢?”他问。 如棠比比边上干苞米叶。 “垫上干苞米叶子,放炒海螺蛳就不会漏了,虽然无法装水,但少量的汤汁还是没问题。” 于耀阳恍然,奇怪的东西里,也包括了干苞米叶子。 苞米叶挑着平整的洗干净晒干,蒸馒头或是包子时用这个垫着防着粘连,是一次性的生活品,每家都有。 如棠想着出去做小海鲜生意时,就想过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最先想到的就是容器。 如果是后世,这根本不叫事,随便弄点一次性餐具就能解决问题。 但这个时代别说是一次性餐具,就连塑料袋都没有,大家出去买菜都是自备三角布兜子。 所以她想到了用报纸折杯子,里面垫上苞米叶子的创意。 于耀阳惊讶她的奇思妙想,也有些犯愁。 她忙了一路,他看在眼里。 虽然她想到的报纸苞米叶子做容器的创意很好,但城里人总不会因为她想的创意好,就买不要钱也能吃到的海螺蛳吧? 于耀阳心里有点小小纠结,虽然他对她的“巨额赌注”很期待,但如棠第一次创业就惨遭失败,说不定会难受很久,看她难受,他更闹心。 上次她跟家里闹矛盾跑出来,他怕她出事偷摸跟了一路,想安抚,又知道她怕自己,看她哭花的小脸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只能去陈老太家把她家的狗揍了一顿,反正他是见不得她掉眼泪的。 如果一份也卖不出去,他就背着她,偷摸找路人给点钱帮忙买点,给她留点面子,亲小脸啥的虽然很勾人,但比起看她哭,于耀阳觉得自己也能忍忍,纯爷们不差这几天。 再过5天他就满22岁能领证了,领完证成了合法夫妻,他想亲几口都行。 不到11点俩人就到了d市火车站,只是如棠指定的地方。 火车站人来人往,这两年管得比前两年松,摆摊也没人抓了。 有卖茶叶蛋的,还有拿铁皮桶卖烤地瓜的。 卖茶叶蛋的中年女人,看于耀阳卸海螺蛳,噗嗤乐了。 “扔海边都没人捡的玩意,咋能卖得出去?脑子有病吧?” “我们卖不出去,你要吃屎明志?”于耀阳不认为如棠能卖出去,但他不能容忍别人说他未来媳妇。 如果不是如棠拽着,他能把长舌妇的锅掀了。 卖茶叶蛋的被他怼了个大红脸,想骂回去,可见于耀阳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好惹,只能讪讪地转过身,心里暗讽,没见识的乡巴佬,海螺蛳不可能有人要,她就等着看笑话。 如棠不想在无谓争端上浪费时间,马上就要饭点了,她得抓紧时间把海螺蛳炒起来。 如棠把锅放在炉子上,下油爆香葱姜,再加入秘制辣椒酱,倒入洗好的海螺蛳,炒勺往后拉,油雾被引着,锅里瞬间升起火苗。 海螺蛳在锅里翻滚,翻腾的火苗又灭掉,扑鼻的焦香被风吹向远方。 这是烹饪技法里的勾火,适合酱爆的菜肴。 辣炒小海鲜没必要勾火,如棠这么做,是因为勾火极具视觉效果,用来表演吸引顾客再合适不过。 她长得漂亮气质文静,一看就是读书人,读书人颠勺反差太大,引得路人驻足。 于耀阳下意识地吞吞口水,发自肺腑的默念,不愧是他看上好几年的妞,咋这么好看? 如棠趁着大家都往这边瞅,脆生生地喊: “炒海螺蛳!现炒新鲜海螺蛳,d市特产海螺蛳~1毛钱一杯,好吃不贵!” 香味太过吸引人,夹着黑色公文包操着外地口音的男人走过来问: “小姑娘,你炒的这是啥?” “海螺蛳!是我们d市的特产小海鲜,2毛1杯,3毛2杯,马上出锅!”如棠一边颠勺一边卖货。 听到她说两毛一杯,边上的茶叶蛋女嗤笑,觉得这好看的丫头钻钱眼里,想钱想疯了。她折的纸杯,一杯最多装2两。 茶叶蛋女觉得2毛钱太贵,傻子才买。 “这么贵?”男人迟疑。 “大哥,听你口音是外地人,这是我们当地的特产,买不买都没事,你尝尝。”如棠的海螺蛳炒好了,舀出几个放在苞米叶上递给男人。 男人本来是不好意思尝的,看这个漂亮姑娘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捏起一个放嘴里。 麻辣鲜香在味蕾蔓延,男人还是第一次吃到海产品,他老家没有海。 “给我来一份!”男人吃了一个没吃够,吧嗒着嘴下单。 茶叶蛋女的下巴都要掉了,这,这也有人买? 于耀阳看她收钱卖货若有所思。 怪不得她会选择火车站。 本地人看不上的小海鲜,外地人未必看不上,对于不在海边长大的人来说,哪怕是小小的海螺蛳,也是没尝过的美味,2毛钱算不上多贵。 如棠把海螺蛳给人家装满,又从带来的暖水壶里倒了碗水递给男人,男人有点惊讶,没敢接。 “不要钱,坐火车一路也挺累吧,我看你也没带个水杯。” 如棠这么说,男人才接过来喝了。 暖水壶也是如棠让于耀阳带的,里面装满了凉白开。 其实她想装茶水,但家里没有茶叶,就拿白水代替了。 不要小看这免费的白开水,这会没有瓶装矿泉水,走路如果渴了,只能从路边的茶水摊花五分钱买碗高碎泡的茶水,如棠提供开水也算是精准抓住特定区域下消费者心理。 男人花了2毛钱,吃到了小海鲜,又喝了免费水,心满意足。 第一单做完后,如棠又开始吆喝起来,只是围观的人不少,却没人上来买。 茶叶蛋女看到这一幕乐了,可她还没高兴多久,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于耀阳出手了。 第10章在家熬过猪食呢 于耀阳在看到如棠做成了第一单生意后,马上调整了心态。 他平日里倒腾粮食,商业嗅觉很敏锐,意识到火车站是个巨大的市场后,他开始配合如棠。 用纸杯装海螺蛳,分给周围的人试吃,刚刚如棠也是这么招揽生意的。 围观的人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摆着手说不要,但架不住于耀阳会忽悠,他视线扫过人群,最后落在一个看着就不好说话的老太太身上。 “大娘,听你口音是本地人,长了个利索面相,一看做饭就好吃,你给点评点评。” 被他喊婶儿的是个六十多岁本地老太太,看到这围了不少人,就过来看热闹。 看到卖炒海螺丝,老太太满脸不屑,感觉这不是骗钱吗,这玩意也能卖? 于耀阳把试吃的递过去时,老太太摆手拒绝,奈何小伙儿人帅会说话,把老太太一通夸。 老太太被于耀阳夸得晕晕乎乎,抓起一个放嘴里,这一尝,神态微微发生变化。 “好吃吗?”如棠期待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虽然很想抨击一番,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海螺蛳。 “炒得火候刚刚好,你是怎么调味的?”老太太问。 茶叶蛋女在人群外抻着脖子看,听到老太太这么问,嘴都要撇到耳朵后面了。 赚钱的营生,哪儿能告诉别人? 这老太太就是看人家炒的好吃,存着占便宜的心思过来问配方了,吃了大半辈子的海螺蛳,都不知道能这么炒。 本地人吃海鲜的方式可谓是朴实无华。 所有带壳的海鲜只有两种处理方式,蒸,或是煮,并把这种堪称粗暴简单的烹饪方式统称为“鲜”。 螃蟹和虾这么做自然没问题,但是带壳的小海鲜,还是有点酱汁更好些,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调味料算在副食品行列,也是金贵的很。 没有人舍得用如此金贵的调料搭配不值钱随处可见的小海鲜,所以哪怕是在海滨城市,如棠炒的这道菜也是禁得住考验,让人吃了为之惊艳。 面对大娘偷师的提问,如棠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回答: “想要把这道菜做好不难,我炒下一锅的时候你可以看看,很简单的,不过想要做的好吃,还是要看辣椒酱的品质,外面卖的辣椒酱很难炒出我家的味道。” 她敢把摊子支出来,也就不怕别人学,不可能有人炒出跟她一样的味道。 “这个蒜蓉辣椒酱是我家里秘传的,除了我们谁也做不出这个味来。我也不怕瞒大家,我们这个海螺蛳是不值钱,值钱的是这个辣椒酱,卖的就是个手艺和辛苦钱。” 老太太脸皮厚,站在边上等着看,此时周围一圈人已经尝过了,纷纷点头。 这里面也不只有外地人,本地人也围了不少,大家都在看热闹。 于耀阳分了一圈后,真有几个人掏钱买,于耀阳负责收钱,如棠负责招揽生意。 刚炒出来的一小盆海螺蛳很快就卖了一半,好多人尝过后觉得风味独特,一买就是2份,毕竟2份还便宜1毛钱嘛。 如棠又开始炒第二锅,几个本地大妈目不转睛的盯着,想要把手艺偷学来。 却被脑子活络的于耀阳当成了招揽客人的筹码,指着这几个围观大妈对其他人说: “咱们本地最会做饭的婶子们都夸好吃的,肯定错不了。” 那几个大妈被当成揽客道具也不生气,毕竟小伙说的对极了,她们都自诩非常会做饭。 如棠长得漂亮,有问必答,一看就是好脾气的,于耀阳在边上接替了吆喝的工作,收钱麻利,随时都能跟人调侃几句,有人讨水喝他就给人家倒,也不收钱,小两口给大家留下不错的印象。 做生意往往就是这样,开张后,接下来的买卖就顺畅了,买的人多了,大家就都愿意往这凑,都想看看啥东西吸引了这么多人。 如棠第二锅炒出来,第一锅也卖完了。 她这一锅能炒3斤多,一份2两左右,人都有从众心理,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买,还有人免费试吃,觉得好吃就跟着买。 第二锅卖得比第一锅还快,如棠的第三锅还没炒出来,第二锅就卖完了。 于耀阳开始组织买东西的排队,如棠一边颠勺一边叮嘱他,不要让队伍挡着路。 虽然这会马路上很少有机动车,但挡着路妨碍交通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是初夏,天气还没有到最炎热的时候,可正午的阳光过于毒辣,站在炉子前的如棠很快就满头是汗。 现在排队的人多了,她也不需要颠勺表演了,连续的炒制还是让她胳膊有些酸。 当惯了事事不用动手的富婆,突然回到创业初级阶段,做起了体力劳动,难免有些不适。 可当她抬眼,看到正在招揽客人的于耀阳时,心里又亮堂起来。 阳光下,年轻的小伙子朝气蓬勃,如同这个时代一样,散发着勃勃生气,这个跟她过了小半辈子的男人,此时跟她一样年轻,共同面对着时代赋予的考验。 想到这,如棠充满动力,刚好,于耀阳也朝着这边看过来,如棠忙低头忙碌,不跟他对视,烟熏火燎的,她觉得自己的形象肯定不好看。 殊不知,于耀阳眼里的她,简直是闪闪发亮,只是看到她被火烤红的小脸,还是心疼。 于耀阳走到炉子前,夺过她手里的铲子。 “你去前面收钱,我来炒。” “呃——你会做饭?”如棠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在家熬过猪食。” “!!!”如棠想夺回他手里的铲子,于耀阳把她推到前面。 如棠也不敢跟他继续推搡下去,被看出来该耽误生意了,只能是一边收钱招揽生意,一边盯着锅,到了该加佐料时,她就过去。 炒一锅海螺蛳需要10分钟左右,带来的一大洗衣盆40斤,看着不少,其实十多锅就能完事。 如棠家的小海鲜摊排起了长队,与之对比的是边上茶叶蛋的无人问津。 如棠和于耀阳忙活了1个多小时,海螺蛳消下去一半,问题随之而来。 第11章娶她的代价 过了一段时间,火车站的人少了。 最后一个顾客买完后,海螺蛳还剩下半盆。 时间来到了下午一点,于耀阳和如棠坐在马扎上休息,刚还人来人往的街道只有零星几个人匆匆而过。 火车站的客流就是这样,多的时候很多,少的时候没人,都是根据列车时刻表走的。 于耀阳看她热得直用手扇风,想倒杯水给她,拎起水壶才发现,里面的水都送完了。 “我去火车站打点水,顺便看看下趟车啥时候进站。”他站起来说道。 如棠点头,她这会嗓子都要冒烟了,连续说话让她喉咙有点疼。 于耀阳在经商方面简直是无师自通,如棠刚跟他说没人了是因为这会没有车到站,他马上就能举一反三,进站打听下一趟火车啥时候来。 边上的茶叶蛋摊一中午也没卖几个出去,摊主黑着脸,单手叉腰靠在自己的摊子上,等于耀阳拎着暖壶离开了,摊主才阴阳怪气的对如棠说: “看不出你俩年纪轻轻的,挺会做买卖啊,家里没给你们安排活吗,不在厂里干活咋还跑出来做这个?” 这是嘲讽如棠和于耀阳年纪轻轻不学好,面对如棠家的生意兴隆,摊主的心情只能用羡慕嫉妒恨来形容。 “还剩一点,尝尝吗?”如棠把剩下的一点底子盛在杯子里递给女摊主,“我男人性格直爽,说话口无遮拦,但他心不坏。” 女摊主愣了下,脸突然就有点发烫。 她这一上午在边上阴阳怪气冷眼旁观,甚至还在心里诅咒人家一份也卖不出去,如棠这样对她,真让她惭愧。 “那啥,不用……”女摊主燥着脸摆手,如棠笑着把纸杯塞她手里。 “出来都不容易,我看你中午也没顾上吃饭,尝尝。” 女摊主的脸更红了,想着自己刚刚嘲讽人家不务正业,再听人家唠的暖心的磕儿,格局高下立现。 如棠用一杯卖剩的海螺蛳打破了僵局,卖茶叶蛋的女人很快就跟她聊了起来。 如棠先是跟她唠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家常,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如棠切入正题。 “张姐,你在这摆摊也有几个月了,我跟你打听个人。” “谁呀?”张姐就是卖茶叶蛋的,她吃了如棠的海螺蛳后,口吻也热乎起来。 “有个叫英姐的中年女人,五十多岁吧,这么高。”如棠比了下自己的脖子,她在打听前世跟景全联手拐她的那个女人贩子。 她挑着火车站摆摊,一方面是这人流量大,外地人多,还有个原因,就是景全跟人贩子汇合的地方就在这。 她刚刚卖货时,一直打量着四周,没见着英姐。 按着前世的轨迹,英姐这会应该就在火车站附近。 “你打听她干嘛啊——哎,我可啥都不知道。”张姐意识到说错话,忙放下吃了一半的海螺蛳,假装整理茶叶蛋。 如棠看她这反应,猜她一定是见过英姐犯案,做小生意的长久在一个地方,不想得罪这些恶人。 “是我的一个同学跟我提了一嘴,说火车站有这么号人,具体干嘛的,也没跟我说,就说挺厉害的。” 张姐打量四周,见没人,这才用右手挡着嘴小声说:“妹子,姐劝你别打听了,咱就老老实实做小本买卖,以后见到不该见的,咱就当看不到。” 如棠面上不动声色的点头,把话题岔到别的地方。 心里却更笃定,她一定要把可恶的人贩子英姐抓到,看张姐的态度,英姐没少害人。 于耀阳拎着暖水壶回来时,如棠跟张姐唠得热火朝天,于耀阳有些惊讶,如棠怎么跟这个长舌妇混一起去了? “我打听了,三点以后才能上人,中间这俩小时虽然有车进站,但下来的人都不会太多。” 于耀阳把暖壶里的水倒在碗里,竟然是茶水。 打听到了详细的列车进站时间,还得到了茶叶,诸多迹象表明了一件事。 “你又以德服人了?”如棠问,他这是给工作人员塞钱了,还是塞烟了? “不要在意细节,你先喝口茶缓缓,一会跟我进城送粮,送一圈回来,咱们再回来把剩下的卖完。”于耀阳叉腰,一根烟换了一大把茶,还跟火车站报站的工作人员成了朋友,这买卖不亏。 茶水滚烫,如棠取了两个干净的碗,把茶水来回的倒腾,等温度不那么热了,分他一半。 尽管只是最便宜的茶叶,但劳动后俩人一起品尝,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于耀阳觉得这是他喝过最好的茶叶,她递过来的茶都比外面的甜。 喝了茶补充了体力,俩人把东西放到拖拉机上,于耀阳开着拖拉机带她送货。 拖拉机开到烟厂后门,让她在车上等着,他从后门进去。 不一会,他领着个中年男人出来,俩人边走边说话,看着还挺熟。 俩人来到车前,中年男人看到如棠愣了下。 “阳子,这是——” “我媳妇,如棠,这是王叔儿,烟厂的会计,也是咱家大主顾。”于耀阳自动把“未来媳妇”的未来俩字省掉,这样介绍起来不仅方便,他自己也很爽。 王叔听到于耀阳说“媳妇”,整个人都蒙了。 “你结婚了?!” “马上就领证了,赶紧把大米钱给我结了,我还得去招待所送货呢。” 如棠看他跟人家大大咧咧的说话,猜到这不是普通的“以德服人”,几根烟肯定不够,至少得送一条吧?说不定还得加点酒。 烟厂是千人大厂,食堂对大米的需求很大,想要给食堂送米的人不少,于耀阳能霸占这个名额,肯定是没少走关系。 但这次如棠猜错了,于耀阳一根烟都没给王叔送,他们是另有一层关系。 会计没有马上给于耀阳结账,只是满脸呆滞的看着如棠,嘴里喃喃自语: “你结婚的事儿,你爸知道吗?不行,这婚不能结,你要是娶了农村姑娘,户口就不能跟着你爸迁到京城了!” 户口迁到京城?如棠非常惊讶,这事儿她前世可不知道,于耀阳从来没说过。 第12章不能容忍你这样诋毁我男人 “阳子,户口不是小事儿,你爸那只有一个名额,你弟弟还小读书又是个荒料,迁过去也没用,你不一样,你只要有了京城户口,你爸就能给你安排工作,你这时候结婚,什么都白费了!” 王会计看了眼如棠,如棠低着头,无法猜测她的心事,但从她的侧脸不难看出,这是个极漂亮的姑娘。 王会计扪心自问,他要也跟耀阳这么大,遇到这么好看的姑娘,肯定也喜欢,但男人志在四方,又岂能图一时的美色诱惑? 如棠内心剧烈波动,她前世不知道,于耀阳为了娶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于耀阳的爸是插队到大黎村的,户口在京城,前几年回城了,现在上面有政策,可以带一个孩子回城。 如棠用重生的视角看,城里户口的优势会随着改革开放削弱,买东西不再用票,城里户口的福利大不如前。 但京城的户口不同普通城里户口,于耀阳只要跟他爸回城,就能有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 如棠鼻子有些酸,他为了娶她放弃了这么重要的事。 别人都以为他是贪图美色才娶的她,如棠却知道不是的,她前世毁容了,他也不离不弃。 “我跟你爸是同学,你就跟我儿子一样,我不能看你犯糊涂,你跟农村姑娘结婚,她户口迁不过去,她生的孩子也是农民,到时候你怎么办?” 王会计看如棠不说话,以为这姑娘没见过市面被自己吓傻了,索性心一横,话说的更难听。 为了阳子的前程,这个恶人,他来做! “怎么办?呵,我那个孬种爸不是示范过了吗?把媳妇孩子扔农村不管不问,自己在城里潇洒快活,觉得愧疚了,就流下几滴一分钱不值的眼泪,给我们丢几块他吃剩的饽饽——王叔,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跟那个孬种一样的?” 王会计浑身一震,于耀阳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那是一种坚定的,充满嘲讽的眼神。 “你爸有苦衷——” “有个鸡毛苦衷,赶紧结账!” 王会计还想说,于耀阳把手搭在嘴上,用半大不小的声音说:“烟厂大会计不给农民结账,欺负老实巴交的农民喽~” 王会计嘴角抽抽,阳子这个混货,他咋好意思说他老实巴交? 于耀阳扬起下巴看王会计:“你再敢嘚啵嘚我不爱听的,我就上你家,跟婶儿说说你跟出纳大姐跳舞的事儿,哎呦那个浪~” 王会计不敢爹味附体了,这个小子可不是嘴上说说,他真的会这么做。 赶紧叫了几个工人把米抬进去,拿了钱给于耀阳结账。 走后门的好处是不用验货,于耀阳送的都是陈年老米,市场上零1毛2,王会计按着新米价格1毛8收,烟厂没有采购,会计说了算,这点小权利还是有的。 “阳子,你留下吃饭吧。”王会计想趁机劝于耀阳。 “没空。”于耀阳摇动拖拉机杆,准备走人。 “你跟她结婚,一定会后悔的!”王会计急得脱口而出。 这次,回答他的不是于耀阳,而是一直沉默的如棠。 “为什么跟我结婚会后悔?我是作奸犯科了,还是不会过日子了?” “姑娘,阳子跟你不一样,他爸在京城——” “别说是京城,他爸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耽误我跟他结婚吗?你们为什么那么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只有靠着户口和家里才能成就一番事业的男人?庸俗。” 王会计瞠目结舌,如棠最后说的那俩字,像是一记重锤,锤在他心里——这是农村女人会说的话吗? “不跟这些老男人生气,咱走,他跟于磊一样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于耀阳要开车,如棠却从车斗的位置迈到了驾驶座,扑鼻的香味传来,他的身边多了个香气馥郁温软的姑娘。 如棠贴着他坐了! 不仅如此,她还踩下刹车,让已经挪了一点的车停了下来。 摆明了话不说明白不肯走,这姑娘软的只有娇滴滴的外表,骨子里自带一股硬气。 “话还是要说清楚的,耀阳宽宏大量不计较你把他看成抛妻弃子的窝囊废,我不能容忍你这样诋毁我的男人。”如棠平视着王会计,霸气又不失淡定的声音,从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嘴里说出来,自带一股反差感。 这一刻,王会计有点错觉,他觉得眼前的姑娘不是没见过市面的农村娃,而是某大领导夫人,不,领导的气势,也不过如此! 威压扑面而来,王会计竟有点不敢直视她,一时间语凝。 “你们对耀阳哥的实力有多少了解?知道他一天能赚多少钱吗?知道他未来一天能赚多少钱吗?知道他为了家人过好日子,有多努力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没用的帽子扣给他了?” 如棠这一连串华丽的排比句,直接把王会计拍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不就是个二道贩子吗,这哪比得上正式工作?” “自从78年,伟大的长者在南海上画了一个圈后,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时代的浪潮已经奔涌到了脚下,未来的大国商人又岂能是方寸间的办公室能锁得住的?当然,我跟你说宏观,讲经济,你大抵是听不懂的。” 如棠没有用轻蔑的口吻对待王会计,但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刻着一种气度:格局 王会计嘎巴两下嘴,好吧,他承认,前面那一大串,他的确是不太听得懂,但后面那句“你大抵是听不懂的”是嘲讽他傻,他听明白了! “小姑娘,我承认你牙尖嘴利,但这又能有啥用?你能给他什么?” 如棠甚至没看他,转头,对着已经看呆的于耀阳微微一笑。 这一笑,差点没给他的心笑出个大口子,里面倾泻而出的,就是藏在时光里多年的爱慕。 “从来没有一双耳朵是被嘴巴说服的,我不指望现在能说服你,但有些话,我希望此刻的你,能够牢记在心。” 如棠说罢,深深的看了眼于耀阳,说出让他毕生难忘,刻骨铭心的话来。 第13章亏妻者百财不入 “我相信我男人必成大器,我也会成为不输给他的存在,你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锻炼身体,长命百岁。”如棠不疾不徐的说道。 王会计一脸问号,傻了吧唧的问:“为啥?” “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未来你会见证他的崛起,目睹我的幸福,第二,也劳烦你转告一句话给那个抛妻弃子的于磊。” 王会计一股无名小火,好气哦! 这个女娃用最淡定的态度说了最戳心窝子的话! 尽管被如棠怼得哑口无言,王会计还是抵不过心底的好奇问道:“转告啥?” “亏妻者,百财不入,耀阳哥跟他不一样。” 于耀阳吹了声口哨,此刻的如棠简直是闪闪发亮! 王会计呆如木鸡。 这个来自海边农村的女孩,用温和的声音表达了极有力度的态度,重塑了他的三观。 “你问我,我能给他什么,现在就回答你,我和耀阳哥是一辆疾驰的车,他是油门,充满动力无所畏惧向前冲,我是方向盘,把握着方向不跑偏,时代给我们提供了无限空间,我们也会用自己的努力,为生养我们的这片热土作出贡献。” 如棠掷地有声。 她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虚无缥缈的妄言。 如棠说完松开刹车,直接踩油门。 “靠!你个小丫头片子啥都敢试!车也是你能开的吗,让开让开!” 于耀阳惊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风中,还传来了那个好看姑娘的笑声。 王会计吃了一嘴的烟,看着远去的拖拉机,好半天才回过神。 “小姑娘年纪轻轻,说话还挺狂。就不怕得罪我,我不收阳子的大米?” “你就不怕我得罪他,他不收你大米吗?”拖拉机上,如棠问于耀阳。 于耀阳这会心里正疯狂放大呲花,美得冒泡泡。 王会计被如棠怼得多上火,于耀阳就多开心。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会说话就多说点。” “呃。”如棠尬住,耀阳哥不仅审美异于常人,他的喜好也跟正常男人不一样。 她刚刚怼长辈的行为,别的男人看了也许会说,毕竟是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于耀阳看了她泼辣的一面,竟然喜欢的不得了,俩眼锃亮,对着她的小脸浮想联翩,这么会说话的小嘴,啃一口,简直会美死。 “等咱俩回村,我把你奶家的鸡窝整塌了吧?” “???”如棠不解,问他怕不怕丢生意,他干嘛要捅她奶鸡窝? 这两件事,不沾边啊。 “给老太太整急眼了,你还像刚刚怼王叔那样跟她干架,多好看。” “……你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嗜好?!”如棠无语。 他是把她当成耍猴的吗?想到陈老太那盘腿坐炕上,一脸精明算计的样子,如棠又乐了。 她奶真有点像猴儿。 “说正事儿,你就不怕我得罪王叔,你那些劣质大米卖不出去吗?”如棠笑够了,话题又绕回来。 “啥叫劣质大米?咱这不是帮着乡亲们脱贫致富吗?朴实的农民舍不得吃,都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陈年米卖不上价,贩子下来收8分一斤,零售1毛2,我收1毛,卖给王叔一斤赚8分。” “呃,你这是劫富济贫?”如棠斟酌措辞。 “错!我这是给王叔积攒功德,他就为了功德,也得继续买咱家大米。” “为啥?” “他那个岗位是肥缺,没少跟出纳小姑娘眉来眼去,多损阴德啊?咱卖他大米,帮助贫困农民,不就是替他攒阴德了?我行善积德,娶漂亮媳妇都是我应该得的。” 于耀阳自说自话,给自己说高兴了。 如棠如果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姑娘,说不定真就被他这一套词儿忽悠住了。 但她到底是八十年代罕见的高中生,阅读理解从来都是满分的,默默的斟酌片刻,得出他这段话的中心思想: “所以,你是用他跟小姑娘跳舞的事儿,威胁他?我记得他是你爸的好朋友啊……” 于耀阳可真不是个好饼!如棠啼笑皆非的看着他,摊上这么个混不吝的晚辈,王叔实惨。 “咋能说是威胁?哥哥我这是阻止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深!有个伟人说过,管不住裤腰带的男人,都是大牲口,王叔现在是跟小姑娘跳舞,不制止他,以后指不定就得当牲口跟小姑娘钻一个被窝!” 作为心怀善意的“大好人”,他能让王叔堕落吗,必然不能。 所以,还是让王叔多买他的陈年大米吧。 “我能问问,是哪个伟人说的吗?”如棠好奇。 于耀阳挺直腰杆,得意:“我妈!” “……”行吧,如棠觉得,婆婆真是个英明的女士,以后一定要跟婆婆搞好关系,婆婆三观杠杠正! 还剩一袋大米,于耀阳送到了农机厂食堂。 这次只卖到了1毛2一斤,他对农机厂采购说话也很客气,跟对王叔的嚣张完全不同。 如棠看明白了,农机厂采购,应该是耀阳“以德服人”交下的。 从农机厂回来的路上,如棠问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他给采购送礼了,大米赚的少了点,等到村里其他农产品下来,他再过来送,积少成多,图的就是个稳定。 这些生意经,于耀阳之前是不会跟她说的,但从如棠怼王叔开始,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如棠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俩人彼此心照不宣。 她就坐在他身边,从车斗到并排坐着,缩短的不仅是空间意义上的距离,更是心灵上的。 大米送完,三点了。 俩人再次来到火车站,正如于耀阳之前打听的,火车站外面的人开始多起来了。 有客流量,就不愁货卖不出去。 俩人还是采取中午一样的方式叫卖。 这次如棠和于耀阳配合的更默契了,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把剩下的半盆海螺蛳卖得差不多。 如棠看天要黑了,剩下一点底子哗啦在一起,给了卖茶叶蛋的张姐。 张姐接过小盆,笑的合不拢嘴,看如棠的眼神越发和善起来。 突然,张姐的视线落在某一处,压低声音凑到如棠耳边说道: “妹子,你往左边看,英姐来了。” 第14章恶有恶报 如棠不得不承认,于耀阳这一套“以德服人”的招式,威力不俗。 卖茶叶蛋的张姐之前还对她说话有所保留,畏惧恶势力不敢开口。 一小盆海螺蛳送过去,张姐马上就变了个人,指着左边。 如棠顺势看过去,瞬间一颤。 距离她五十米左右,有个胖墩墩的老太太,个不高,头发有一半都白了,慈眉善目的,挎着个布兜子,正在跟一个年轻姑娘搭讪。 如棠的血液都倒灌了。 英姐! 这张脸,打死她也不会忘。 前世景全就是把她交给英姐的,当时的如棠就跟此刻那个被搭讪的姑娘一样,满脸写着天真,宛若一张白纸,全然没有对世界的防备。 如棠二十岁以前,坏人这个词,仿佛只出现在书里,在她心里,坏人就该是面目狰狞,目露凶光的。 所以当英姐找她问路,她见英姐白白胖胖长得也很慈祥就带她去了,结果这一去,就被卖了。 年轻时的如棠根本想不到这个看着和蔼的老太太竟然是人贩子。 张姐见英姐领着那个年轻姑娘往车站方向走,摇头叹息。 “现在的小姑娘啊,一点防备心理也没有,家里都没教过不要跟陌生人走吗?这都是今年第几个了,哎。” “周围这么多人,就没想过管管吗?”如棠咬牙问。 她想到的是,当年自己被骗走,周围的摊贩们,或许也是这样议论的。 “咋管啊?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我们也只是出来混口饭的,得罪她了,以后隔三岔五的上门砸摊子报复,我们咋整啊。”张姐叹了口气。 “也是啊,咱俩是得罪不起。”如棠假装复合,一扭头对着正在收拾摊子的于耀阳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悄悄话。 “前面有个人贩子,咱俩把她抓了。” “哪儿呢?”于耀阳抬头看了一圈,没发现有啥异常。 “你跟我去。” “抓错了老子就得进局子——等会,你不会是想糊弄我进局子,然后悔婚吧?”于耀阳突然警惕起来。 这小丫头,不会是给他使了美人计,忽悠他一天,就等着跟他玩这一出吧? 先让他放松警惕,然后让他抓人,抓错了,他就得进局子,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悔婚了。 “陈如棠这种危险的想法你就不要想了,老子是纯爷们,岂能被你这三言两语忽悠住?” “人抓到,赌注照给!”如棠又拿出美色吸引。 于耀阳的喉结滑动了下,亲小脸这个事儿,对他的吸引不可谓不大。 但是在娶如棠这个强大的执念下,亲小脸他也可以忍,反正五天后媳妇娶到家,他就是按炕上把她小脸嘬肿了也没人管! 想到这,于耀阳腰杆挺得倍儿直,他可不是那种惧内的男人,被媳妇几句话就忽悠住,不存在的! 如棠眼见着英姐把小姑娘引到车站边上的胡同,再慢一点人就该转走了。 情急之下,趴在于耀阳耳边说道:“景全跟她是一伙的,俩人合伙要拐我,回去我再跟你解释,再慢点她就跑了!” 于耀阳表情瞬间起了变化,犀利地看着她。 如棠点头,眼里满是祈求。 于耀阳闻言不再犹豫,站起来对她说道:“带路!惦记老子媳妇,找死!” “张姐,我俩去厕所,你帮忙看一下!”如棠对张姐说完领着于耀阳朝着英姐去的小胡同跑去。 张姐看着俩人的背影自言自语:“这么着急,该不会是蹿稀了吧?” 胡同在火车站边上,穿过去就能到街道,如棠带着于耀阳往那边跑,她拿出吃奶的速度也跑不过于耀阳,他先一步进了胡同。 如棠只听到里面嗷的一声惨叫,她心一拧,毫不犹豫地弯腰捡起一块砖头冲了进去。 地上躺着一个光头壮汉,于耀阳正揪着英姐,而就在英姐和壮汉身后,一辆三轮车停在那,一个年轻的姑娘倒在三轮车上,看样子已经昏迷了。 如果不是如棠赶来的及时,这姑娘就已经被英姐弄三轮车上带走了。 “你干啥啊,救命啊!”英姐看到如棠过来了,以为这是路人,对着如棠求助。 如棠走过来,看着这张刻入灵魂的脸,毫不犹豫的举起板砖照着英姐的脑袋拍下去。 于耀阳都傻了。 好家伙,这还是那个说话细声慢语温柔的如棠吗? 砖头咔嚓断掉,英姐捂着脑袋惨叫,嘴里喊着杀人了。 “闭嘴!就因为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多少人家破人亡?” 英姐噗通一下跪下,对着如棠和于耀阳磕头。 “我家里还有孩子,我还要养老人,我不容易啊,你们放我一马!” “这话你留着到局子里说!”如棠绝不同情人贩子,尽管英姐这会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三轮车上的姑娘还晕着,差一点点,就步入如棠前世的后尘。 英姐看如棠死活不松口,就把视线对准于耀阳。 “我给你钱,200,不,500行不行?你放我走,这姑娘我也不要了,你们就当没看过我!” 500块,哪怕是对于耀阳来说也不是小数目,英姐自诩她给的足够多。 但回答她的,是于耀阳一记无情的铁拳。 “草,留着你的500块钱买棺材吧,老子媳妇无价!” 英姐被他打晕了,于耀阳把人都挪到三轮车上,骑着车把人送到最近的派出所。 那姑娘到了派出所才醒来,英姐他们给她用了迷药,姑娘晕晕乎乎的,说话也说不清楚。 如棠留下配合调查,于耀阳回去把拖拉机开回来。 她详细的把英姐的犯罪经过讲述一遍,又提供了重要情报,大黎村闲散待业人员景全可能参与此事。 警察对这件事十分重视,做了笔录。 如棠和于耀阳能抓人贩子现行,这是立功了。 “小姑娘,等我们核实情况,会跟上面申请给你们奖状的,你们见义勇为,是可以拿到奖状的。”警察说。 如棠等的就是这句话,眼睛锃亮,这种好东西,自然不会拒绝。 “同志,我还有个事要咨询,如果有人在村里聚众赌博的话,咱们是怎么处理呢?” 从局里出来,如棠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看到等在外面的于耀阳,她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 第15章官方认证的大好人 抓到了英姐团伙,报了前世的仇,如棠心里该是轻松的,可见到于耀阳的瞬间,她还是哭了。 迟来的正义不能叫正义,顶多算是坏人遭了报应,可是那些好人受到的伤痛,却不是报应能挽回的。 “这怎么了?受委屈了?”于耀阳见她哭了,以为她是在里面被吓到了,撸袖子就要进去理论。 如棠忙拽着他,那点伤感也被他整没了。 “咱们是见义勇为,上面对咱们的行为给予了高度赞许,还说给咱们发奖状呢。” 以后谁再敢说他不好,她就把奖状糊对方脸上,不道歉都不行,官方认证的大好人! “那玩意不当吃不当喝的,有啥用——算了,这些都不重要,赶紧回去吧,估计生产队找拖拉机都要疯了。” 于耀阳满不在乎的招呼她上车。 路过肉铺时,如棠下去割了一块肉,解决了大事,她心情也非常好。 回去的路上,算了下这次进城的收入。 带的一盆海螺蛳都卖了,一共卖了38块5毛钱,成本就是带来的一坛自家做的辣椒酱,海螺蛳是海边捡的,没用钱。 这就是纯收入。 如果每天都有这个收入就太厉害了,可是如棠也知道,今天的成功不能复制,摆炒海鲜摊的生意不会太长久。 “耀阳哥,你考虑过,添置一台三轮车吗?”如棠问。 如果家里有三轮车,他运农产品也会更方便,就是跟人贩子骑的那种一样,车斗在前面,人在后面蹬自行车,肯定比他的二八自行车更方便。 “你炒海鲜还上瘾了?”于耀阳挑眉,“还是别琢磨了,咱们第一天卖,物以稀为贵,很快就会有人跟踪模仿,你没瞅着那几个老太太都憋着劲儿学吗?” 这丫头也是实在,那些老太太要学,她就真教人家,每一个步骤都让人看的很仔细,唯恐人家学不会似的。 她带的辣椒酱的确是独一份,用别的酱代替或许没有那么好吃,但如果对方降价呢? “火车站人来人往,咱们卖2毛一份,很快就有人卖1毛,到时候这些路人谁还管你用啥酱,直接买便宜的。” “所以,咱们先卖几天,抓住先机,后续以不变应万变,他们模仿,我们就创新。炉子的话,可以放在王叔家,用你的话说,咱们帮他积攒功德。” 王会计如果听到这番话,说不定能嗷一声哭出来。 他要早知道跟小姑娘跳舞被这对无良夫妻拿捏,他死也不会跳那支舞的。 “你干嘛要教那些老太太怎么炒?” “我乐于助人,你不也是以德服人吗?”她顽皮的眨眨眼。 “好好说话!” “等她们都学会了,肯定会找我买辣椒酱!本地大娘就算是想摆摊,她也得有体力和时间,三分钟热度难以坚持创业,顶多是买几罐辣椒酱回去自己家人吃。” “……”原来她教老太太,就是为了卖人家辣椒酱?! 好一个“乐于助人”。 俩人回到村里已经是六点多了,天都黑了。 村口站了一堆人,人手一个手电筒。 拖拉机的噪音远远的传过来,手电筒齐刷刷的对着拖拉机照过来。 如棠下意识地挡脸,手电光光太刺眼了。 于耀阳潇洒的挥挥手,宛若他是下屯子视察工作的领导,朗声对着人群喊道: “同志们辛苦了~” 如棠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国粹声。 村长带着生产队的几个干部在这等了快俩小时了。 发现拖拉机不见后,众人急得都要报警了。 于耀阳这态度简直是要把人气死,村长脱下脚上三个月没刷的拖鞋,对着于耀阳的脑袋丢过来。 于耀阳侧头躲过,还不忘护着坐在他边上的如棠:“别让他刮着啊,二大爷是个汗脚。” “混球!你这是要把大家吓死吗?”汗脚的二大爷单脚蹦跶过来,用光着的脚丫子踢于耀阳。 “这不回来了?”于耀阳嬉皮笑脸的从驾驶座上下来,背对着众人,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村长兜里,以德服人。 “你是回来了,可这油钱咋算,这都是生产队宝贵的财富!”被于耀阳德行收买的二大爷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于耀阳掏出一盒烟,打开,对着那几个黑着脸等了半天的干部按个发。 如棠在边上看得真切,他这个“以德服人”还分“大德”“小德”吧,村长分一整盒烟,这是“大德”,其他人一人分一根,明显是“小德”,她莫名有点想笑。 “我和如棠进城给二大爷办点事儿,现在事儿都明白了。”于耀阳分完烟,云淡风轻的说。 刚刚被他的“大德”感化的大二爷火起来了,把生产队拖拉机的油都耗光了,咋还成了给他办事儿了?!这不就是不想出油钱?! “具体的,等警察上门就知道了,二大爷,您这次帮助上门破获了人口拐卖,上面还要表扬你呢。”如棠过来说。 “呃……”二大爷人在村里抠汗脚,功劳突如其来从天降,有点懵。 如棠把解释的机会留给于耀阳,她拎着猪肉回家。 这会都六点多了,她和于耀阳还没吃晚饭呢,抓紧时间弄一口饭。 如棠没有回自己家,想必她那个赌鬼爹正在家守株待兔,她要回去,少不了嘚啵嘚,耽误她做饭。 肖丽正在家愁儿子一去不回,如棠拎着肉进来了。 “婶儿,我来了。” “如棠你这是——?”肖丽有点懵。 “我跟耀阳哥进城办了点事,还没吃饭,我做个烫面包子。” 坐在小板凳上听收音机的于耀月也是满脸懵,这突然闯别人家要做饭的女的,是那个内向的高材生吗? “小月,你别闲着,上树弄点槐花下来。”如棠走到厨房,对着于耀月说。 “谁呀,我?”于耀月指着鼻子,眼睛瞪老大。 “嗯,麻烦你了,我和面。” 于耀月吓得一激灵,忙推推亲妈:“可了不得了,高材生中邪了,她这是出马仙附体吧,正常人会这么说话吗?” 肖丽也懵,但她还是推了小儿子一把。 “让你上树你就上,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如棠啊,我给你拿面粉。” 第16章你把握不住呀 于耀月端着个小盆进屋,里面全都是从树上摘下的槐花。 如棠停下切肉的刀,刚磨过的刀在灯泡下反射着森森的寒光。 “这些够不?”他把盆放在灶台上,退后好几步,确保自己不在如棠菜刀攻击范围才说,“你不会是要在饭里下耗子药吧?你其实是来我家,灭我家满门吧?” 于耀月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踢了一脚。 “就你这吃的膘肥体胖的,多少斤耗子药够你喝的?”于耀阳踢了弟弟,刚回家就听到这小子冒傻气。 “打人不打脸!”于耀月脸都红了,气鼓鼓的要往外跑。 可能是老于家伙食太好,小伙子肉的确不少,偏偏还挺臭美,谁说他胖他就跟谁急。 “小月还在长身体,以后会瘦下来的。”如棠替小叔子说话。 前世于耀月因为体型情路坎坷,到了二十几岁才瘦下来,瘦下来后长得跟他哥哥像极了,也是一枚大帅哥。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我离家出走了!”于耀月作势要走。 “赶紧滚,出门把门带上——这是做包子吗?”于耀阳看了眼菜板子,肉馅已经剁好了。 “槐花馅的烫面包子,今儿太晚了,发面来不及了。” “小胖子好像最喜欢烫面——哦,忘了他要离家出走了,快走吧。”于耀阳挥挥手。 于耀月拽来小板凳,翘着二郎腿,扬着胖脸看如棠,摆出一抹自认冷酷的笑:“小爷我还就不走了!我得尝尝她包子里有没有耗子药!” “晒脸是吧?”于耀阳踢翻弟弟的板凳,看他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肖丽看俩儿子没正事儿,太阳穴嗡嗡的,拿出面板子帮着擀皮,顺便跟如棠吐槽: “我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一对二百五来,天天在家闹腾,房盖都快让他们掀了。” “兄弟和睦是好事,耀阳很喜欢小月,小月也很惦记哥哥,多好。”如棠话音刚落,还在互相挠的哥俩同时停手。 于耀阳的脖子起满鸡皮疙瘩。 于耀月满脸通红,疯狂搓胳膊。 “谁惦记他啊?” “喜欢个爪!”哥俩对视一眼,别开眼,嫌弃! 肖丽无视闹腾的臭小子们,偷偷观察如棠,干活游刃有余,快而不乱。 焯着槐花,馅儿调好了,拿到肖丽跟前让她闻,喷喷香。 肖丽想跟着一起包,如棠不给她机会,肖丽一个都没弄完,她那三个都包完了,十褶子均匀大小一致,不多不少刚好十八个,像是菊花瓣一样,十分美观。 包子上锅,如棠脱下饭兜子,对着肖丽笑道:“婶儿,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吃完饭再走。”于耀阳听她要走,马上站起来。 “我家还有不少菜呢,不吃该坏了。” “那我跟——”于耀阳想说,跟你回去,他怕如棠回去挨陈福欺负。 “你老实点!”肖丽拦着,儿子暴脾气,跟过去,说不定能打老丈人。 老陈家那个虎狼窝,如棠也待不了几天,熬到领证,这就是她家的人了,陈家也欺负不到她。 “让耀阳哥送送我吧,到我家门口就让他回来。”如棠对肖丽笑道,肖丽点头,还是如棠懂事。 于耀月守着锅,热气上来,包子的香味窜到鼻子里,真香。 “妈,你说她是不是真下耗子药了?蒸熟了我先喂狗试吃一下,狗没死我再吃。” “喂什么狗,我看你就是狗,傻狗!” 老于家跟老陈家住前后院,走路几分钟就能到,于耀阳看着如棠进院,突然,她折回来。 “咋了——!!!” “吧唧!” 温温软软的触感落在脸上,像只小蝴蝶,来的快,去的也快。 来不及回味,她的唇已经从他脸上挪开。 于耀阳摸着脸,惊讶的看着她。 月光下,撩完就跑的姑娘只留给他背影,晚风吹来槐花香,夹杂着她好听的声音: “你见义勇为,奖励你的。” 于耀阳保持着捂脸的造型,等到她进了屋,他才放下手,突然就热血起来。 做好事还有这种待遇? 村里还有没有好事了,他可以再做几件好事! 如棠一路跑进屋,脸上的笑在看到黑着脸的陈福时淡了下来。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没结婚就出去浪,你还要脸?钱拿出来!”陈福拍着桌子,这一下午,他等的好着急! 如棠掏钱递过去,陈福的怒容变成笑脸,看到钱后,又变成了怒容。 一秒内,他完成了三次高难度变脸,诠释了啥叫见钱眼开。 “怎么就这点?”陈福甩着手里的钱。 38块5毛钱,有零有整!这羞辱谁呢? “你先把我娘接回来,再谈剩下的彩礼钱。” 在陈福冲上来之前,如棠把兜掏出来,预判了陈福要搜她身。 她提前把钱藏起来了。 “死丫头,你把钱藏哪儿去了!”陈福看不到钱就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抬手就要打她,如棠攥着他的手腕,直视着他的老眼,犀利的眸光看得陈福莫名畏惧,手竟然落不下去了。 “我娘让你打断了腿,现在还在姥姥家,你跑过来跟我要钱?把话撂给你,你今儿把我娘接回来,你还是我爹,彩礼我一分不少,你接不回来,我从今往后只有娘,没有爹!” “死丫头!谁让你跟我这么说话的!看老子不打你的——啊!”陈福被如棠推了个趔趄,他家暴有瘾,没事就打如棠母女,没想到有天她会还手。 “你动我下试试!”如棠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咔嚓戳在桌上,入木三分。 “我看你就是疯了!”陈福退后两步,他有种预感,再跟往常那样打她,这死丫头真能用刀戳她。 陈福不敢逗留,抓起她丢在地上的38块5毛钱就往外跑。 “把我娘接回来!”如棠站在门口喊。 陈福看到隔壁二大妈家院里站了好几个人,齐刷刷看热闹,陈福沉溺了一辈子的勇气崛起了,对着如棠骂道: “凭你还想管你老子?老子就不去接!” 陈福觉得自己找回了面子,攥着钱背着手,溜溜达达往村口走。 接什么黄脸婆?兜里有钱,先玩两局再说! 如棠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看样子,他又要去赌。 赌鬼心里没有亲情,也不可能戒赌。 她给了他拿彩礼的机会,他把握不住怪谁? 天能不能收了赌鬼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警察会收。 原谅赌鬼不该是她该考虑的事儿,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第17章咎由自取 如棠取下挂在窗户上的蒜,又去后院的地里摘小红辣椒。她要制作蒜蓉辣酱。 她家的辣酱之所以好吃,秘诀之一就是辣椒用的不一样,不同于市面上的青红椒,这是舅舅几年前从南方带回来的,细心的郝梅每年都留种子自己种。 有些类似后世出现的小米辣,只是辣度低了些,做辣椒酱是再好不过的。 如棠把蒜切碎,反复冲洗几遍,这样炒出来的蒜蓉不苦。 警察过来时,她正在炒酱,一进屋就闻到扑鼻的香味。 “这做啥好吃的呢?”警察就是之前见过给她做笔录的那个,这是过来抓景全的,如棠给他留了自家地址。 “炒点辣椒酱,已经做好了。”如棠在炒好的锅里加了一点自家提炼的蚝油,这就是好吃的终极秘诀。 警察吞吞口水,虽然没尝到,闻着味就觉得很香,这玩意拌鞋底子都好吃吧? “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如棠趁热把辣椒酱倒入干净的坛子里,等凉透了她再找容器分装,到时候就能卖了。 如棠领着警察出了门,直奔景全家。 她和于耀阳回村就跟村干部们说了景全涉嫌拐卖,村干部们都不会通风报信,毕竟这事儿太大了。 景全这会还被蒙在鼓里,躺在家炕上直哼唧呢。 他娘一边给他推药酒,景全一边撂狠话。 “陈如棠这个小贱人,竟然串通于耀阳害我!哎呦,娘,你轻点~” “你惹呼街溜子干啥?老于家一家子都格鲁,咱都叫娘,他们非得喊妈,学着城里的称呼就是城里人了?还不是被他爹丢了!还有那个陈如棠,长了个狐狸精脸,跟她娘一样,嫁过去也是天天挨揍。”景母虽然知道儿子被村子揍的原因,但她不觉得儿子有啥错。 那王英自愿跟她儿子钻小树林,要打也该是打王英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她是长了个狐狸精样,她还瞧不起我哥,我哥想跟她搞对象她都不同意,活该她被卖——”景全的话说到一半噎回去了,他勾搭人贩子卖如棠的事儿,家里不知道。 景母忙着给儿子推药酒没注意他说的啥,嘴里絮絮叨叨骂着如棠,连带着如棠的娘一起骂。 虽然打她儿子的是村长和于耀阳,但是景母却不敢骂这两位,柿子挑软的捏,觉得如棠娘俩好欺负。 景全也跟着一起骂,骂了一会,把内心真实想法喊出来了。 “陈如棠这个小贱人,就该被卖到山沟给傻子做媳妇!” “同志,你听到了!他亲口承认了!”如棠带着警察破门而入,指着炕上的景全说。 景全母子都蒙了,这啥情况? 也容不得他们多想,手铐戴上了。 景母见儿子被抓,上来推搡企图拦着,给来带人的办案人员挠了,被一起带走。 如棠全程跟着,目睹着坏人罪有应得。 “陈如棠!你给我等着!老子出来后第一个弄死你!”景全狠戾的威胁。 “闪开!” 伴随着好听的男声响起,一盆不明液体从天而降,伴随着惊人的臭气。 景全被淋了个稀里哗啦,竟然是泔水! 于耀阳嬉皮笑脸的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拎着个空桶。 “哎呀,我手滑了真不好意思——呦,这不景全吗,几天不见,戴上‘大手镯子’了?” 景全差点被这股味儿臭晕过去,举起戴着手铐的手指控于耀阳。 “同志,这家伙是村霸,你们抓他!” 周围有不少围观村民,如棠听到景全说村霸,知道机会来了,忙提高音量。 “景全,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于耀阳是个好青年,他协助警方破获了大案,上面是要给他奖状的,是吧,同志?”如棠问警察,抓住机会洗白于耀阳。 警察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奖状双手递给于耀阳。 于耀阳想接,如棠蹭地窜出来,并用身体把他撞到一边:“满手泔水味,别弄臭了咱家的奖状!” 围观的群众发出笑声,警察也笑了。 这小两口,还挺有意思。 景全指控于耀阳是村霸不成,还被如棠利用,成了宣传于耀阳是好青年的工具人,被警察冲了一通水后带到车上——没办法,太味儿了。 如棠捏着鼻子问于耀阳:“你从哪儿弄的这么臭的泔水?” “我妈沤的肥,我怕不够热乎,还尿了一泡新鲜的琼浆玉液。” “…….你在洗手前,请离我和奖状远一点。”如棠默默退后两步,远离他手里的桶。 对不起了耀阳哥,夫妻本是同林鸟,粪桶来了各自飞。 “对了小姑娘。”警察又走回来,“你在局里问的聚众赌博是怎么回事?” “就在前面,村口第二家,大门关着,你们从后门进。”如棠毫不犹豫大义灭亲,不过她声音不大,外人听不到她说啥。 于耀阳挑眉,拎着水桶想凑近点听听,如棠和警察同时退后一步,你不要过来啊。 警察点头,按着她说的找过去。 刚好这个月上级下达命令,要遏止村镇不良风气,这不就是现成的典型吗? “赶紧把桶扔了,洗洗手,咱们前排看戏。”如棠兴致勃勃的对于耀阳说。 “看啥戏啊?” “抓赌鬼。” “……你把你亲爹举报了?!” “我可没举报他,我让他去我姥家接我娘,他要是照做了,谁能抓他?”赌鬼自己不中用,怪谁? 通常村里有热闹,于耀阳肯定是前排围观,这次也不例外。 看到有警察抓人,村民们一窝蜂的凑过来,里三层外三层,于耀阳过来了,喊了一声都给老子让开,人群马上分开一条缝——毕竟谁也不敢惹他。 于耀阳领着如棠大摇大摆的跑到最前面看热闹,很快,一个个赌鬼被压着出来了,陈福最后一个出来,看到如棠,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对着如棠哭着喊: “快让你舅找人!他们说要关我几天批评教育啥的,你要结婚了,我不能不参加啊!” 如棠的舅舅认识的人多,陈福就觉得应该能找找关系。 “爹,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如棠挥舞着手,脸上抑制不住地笑开了花,赌局就是她举报的,她脑子进水才会找人捞赌鬼出来呢。 批评教育几天也是党和人民对老渣男的宽大处理了,没了老头上窜下跳捣乱,她能安心领证踏实赚钱了。 第18章这可不是故意占便宜 如棠美美的睡了一觉,转过天起了个大早。 天还不亮,她就背上竹筐抄起小铲子,直奔海边。 海边已经有两个本村的小媳妇在这了,大黎村虽然土地不行,但海产却是丰富的,岩石山有海蛎子和海螺蛳,沙子里有螃蟹和蚬子。 村民如果嘴馋了,就会过来赶海,从不会空手而归。 看到如棠来了,俩小媳妇跟她打招呼,她们听说陈福赌钱被抓了,纷纷对如棠露出同情的表情,好心安慰。 如棠一想到渣爹吃瘪就想笑,当着大家还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想想渣爹平日里打她和她娘的画面,才能压抑笑声露出个痛苦的表情来。 小媳妇们干活麻利,没一会就装满了一盆,里面啥都有,回家上锅一蒸也不拘是啥品种,稀里哗啦就是个造。 如棠带的筐太大了,才装了个底儿。 “你俩的蚬子和海螺蛳卖我吧。” “你收这个?!”俩小媳妇很震惊。 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吃不了都是喂鸡鸭的。 “如棠你要吃就送你吧,也不值几个钱。” “都是辛苦赚的,哪儿能白要啊,我进城也是卖钱的,你们放心,我亏不到的。要是你俩不着急回去,就留下再挖点,海螺蛳和蚬子我按着一斤2毛的价格收,海蛎子我不卖钱做调料,壳重肉少,咱便宜点,就按着3分吧,不过我这生意也不知道能做多久,做一天收一天,你俩别嫌弃就行。” 这价格给的,简直是天价了,俩小媳妇怎么会嫌弃,简直是要乐开花了。 其实如棠再压压价,俩小媳妇也能同意,但她知道,这俩小媳妇家里都挺困难,她多给点自家还有盈利能够帮乡亲们一把何乐不为,在村里也能换个好名声。 俩小媳妇陪着如棠在海边挖蚬子,沙滩上冒泡的挖,都有货,三人忙活了到涨潮,桶和筐都满了。 俩小媳妇每人都赚了几块钱,乐得合不拢嘴,帮如棠把东西送回家,一路都在夸如棠,遇到一群人聚在一起讲闲话,心情正好的俩小媳妇也跟着凑过去听。 “昨儿城里来人了,把景全抓走了,说是咱村的街溜子破了个啥案,你们信不?”有人说。 “于耀阳那不务正业的能破啥案?”其他人附和。 如果是往常,这种骂街溜子的事儿肯定千呼百应,大家都得跟着骂,把对生活不满发泄到一个人身上,这也是村里的常态。 哪怕于耀阳可能没得罪过他们,但大家都在骂,不跟着说两句,好像不合群似的。 但今日不一样,骂于耀阳的话题刚起了个头,马上就有人站出来反驳。 “耀阳怎么就不务正业了?昨儿他帮着村长抓奸,我可是亲眼看到的!谁敢说他不好,那就心眼坏!”七婶第一个跳出来。 作为如棠用几个鸭蛋收买的对象,在鸭蛋到手前,她是坚决维护于耀阳的,为了凸显可信度,七婶谎称自己亲眼看到。 “就是啊,你们别在背地里议论别人,如棠那么好的姑娘,让她听到她不难受?”刚收了如棠钱的俩小媳妇也帮腔。 如棠明明可以白拿她们赶海的成果,可她坚持用钱收,过秤的时候还把零头给她们填上了。 就冲这份实在劲儿,俩小媳妇也不愿意听别人说于耀阳不好,如棠将来是要嫁给于耀阳的,说她男人,不就是说她? 村里现在舆论分成了两派,大部分人都不信街溜子学好,一小部分人在七婶等人的传播下持有观望态度。 但这些对如棠来说都不重要,她正在家忙活。 收来的海鲜,她按着类别分类。 蚬子一盆,海蛎子一堆,海螺蛳一盆。 还有些半大的螃蟹,她单独拎出来,这个就不卖了,回头做成避风塘炒蟹给耀阳哥送去。 小海鲜需要吐沙子,泡水里加盐,再扔把剪刀进去加速吐沙的速度,等待的工夫,她蹲在井边刷海蛎子上的泥。 这些活听着容易,做起来还是挺累的,初夏的清晨,水还是很凉的,扎得手指头疼。 如棠算了下成本,收小海鲜给的价格是有些高,不过整体还是有赚的,一斤成本价2毛,炒好了能卖1块。 今天的海螺蛳少了点,只有十多斤,加上蚬子,有三十斤,应该能跟昨天一样卖到三十多。 一天就卖出别人半个月的工资,听着是不错。 实际操作起来,非常辛苦。 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小海鲜收回来还要收拾,手指头被水泡得发皱。 骑自行车,往返三小时,到了地方还要炒海鲜卖海鲜,一天下来,累得话都不想说,赚的就是辛苦钱,创业初级阶段,也只能赚点力气钱。 如棠收拾完9点了,时间看似还早,但她已经不间断的忙了5个多小时了。 于耀阳蹬着自行车过来接她。 于耀阳扛着塑料丝袋子放在车后座,里面装着吐好沙子的小海鲜。 做好这一切后,于耀阳露出一副正人君子的表情,这可不是他故意占便宜,只剩横梁了。 如棠也没纠结,直接坐上去,等了一会车没动,她觉得奇怪就回头看,于耀阳飞快收敛美滋滋的笑,干咳两声。 “走吧。”纯爷们才不会暴露,自己脑补骑自行车搂如棠的画面激动的半宿没睡呢。 昨天有拖拉机代步,俩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城里。 今儿骑自行车,尽管他蹬得飞快,还是用了一小时。 因为一低头就能看到漂亮的如棠,于耀阳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劲儿,这条他走了无数次的路,也因为有了她的陪伴变得风景如画,就连树上落下的槐花,好像都比往日香。 进城俩人没急着找王叔拿炉子,先去了百货商店,如棠想买点茶叶,提升下小摊的服务质量。 半斤一袋的高碎,八毛钱一袋,这个给顾客免费解渴,如棠又买了袋2块钱的茉莉花,只有四两,这个留着给自家人喝。 选好了交钱,一回头,于耀阳不见了。 第19章嘴有自己想法 百货大楼一楼卖副食品,二楼卖服装。 如棠买茶叶的工夫,转身于耀阳不见了。 如棠正琢磨他去哪儿了,就见于耀阳单手插兜,一副整条街没有对手的表情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来,胳膊肘里,夹了个东西。 “呐。”他把胳膊肘里的东西丢过来,如棠接住,看清楚后,浑身一颤。 这是件堪称时代眼泪的连衣裙。 巨大的宽垫肩、半长不短的长度、谁穿谁魁梧的版型。 让如棠看了说不出话的,还是这件衣服的图案,白色的确良料子晕染出一朵朵大红花,离远了看,就像是凶案现场跑出来浑身是血的受害者。 “我之前看上的是红色的,比这个富贵,也不知道哪个二傻子抢先买了去了,这个勉为其难吧,领证时你就穿着拍照。” 于耀阳故意轻描淡写的说,眉眼间满是得意,一看就是酝酿许久。 “还,还拍照?!”如棠眼前一黑。 “耀阳哥,结婚证照片是永久留存的,咱们俩要看着般配,对吧?”她把自己前世当阔太游走富婆圈的社交话术都拿出来了。 于耀阳满意的点头,“看着般配”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舒服? “我穿的这么花哨,又是红又是白的,你怎么配啊,不如我们都穿的简单点?”如棠图穷匕见,暴露真实目的。 “你看,这是啥!”于耀阳无比得意的从裤兜掏出一物,在如棠面前抖了抖。 没有万全的准备,他好意思娶这么漂亮媳妇吗? “啊,这……”如棠吞吞口水。 他手里,竟然是个领结,大红色的,前面的领结还像模像样,但却连着松紧带,戴的时候套上,跟假领子一样,领结也很受年轻人喜欢。 “我有白衬衫,就戴这个!”于耀阳买领结的时候想的很单纯,买不起毛料西服还不让他买个毛料的领结? “你多少钱买的?”如棠问。 于耀阳比起五根手指。 “五毛?”如棠抱有希望的问。 “五毛卖你个弹力绳!五块!售货员说了,这是毛料,里面有羊毛成分的!” 五块钱!如棠眼前又一黑,仿佛看到一大铁皮洗衣盆的海螺蛳,长着翅膀飞走了。 受制作工艺和产量的限制,这会衣服的确是特别贵,这个领结用了毛呢面料,算是最高档的面料,五块钱倒也不能说被人宰了。 但问题是,再好的料子,用根弹力绳勒着,它也高档不起来啊,怎么看都像是后世狗脖子上带的蝴蝶结。 还是个大红色的,结婚时勉强用用还行,平日里根本没机会。 “能退吗?”她问,她宁愿加点钱买块布,她亲手给他做一件,也比买这么个喜庆的大领结好啊。 “退什么退?等咱以后有了儿子,我把这个传给他!”于耀阳甚至都把未来的规划做好了。 “呃,那我要是生不出儿子咋办?” “那就留给女婿!” “......”如棠突然心疼起未来的儿子女婿了。 在商场耽搁了一会,去王叔家取了炉灶,到火车站都11点多了。 于耀阳把摊子支起来,拎着开水壶进车站,找昨日被他用“德行”收买的工作人员要热水泡茶。 张姐看到她来了,高兴坏了,昨晚那一盆炒海螺丝,加深了俩人的塑料友情,张姐甚至帮着如棠一起摆摊。 “听说了没,英姐被抓了!”张姐眉飞色舞。 “啥时候的事儿?”如棠故作不知。 “就你俩拉肚子收摊后,来了好多警察,把车站外面仔仔细细查了一遍,要抓英姐的同伙,还贴了悬赏令呢。” 张姐比了比前面的电线杆,如棠跑过去看,英姐落网后,供出还有一名同伙在逃,悬赏了50块钱。 “这下好了,咱们车站治安能好上一阵呢,该,让他们做坏事!天老爷收了他们!”张姐说的咬牙切齿,十分解气,一反昨日的胆小怕惹事。 如棠笑眯眯的看着她。 大部分普通人都是张姐这样,也不是没有正义心,就是怕被恶人报复不敢揭发。 昨天围观偷学手艺的那几个大娘又来了,早早的围成一圈,如棠也不撵人,炒起了她的小海鲜。 今天又多了炒蚬子项目,二毛钱一盘,看着挺多,其实是蚬子熟了以后壳张开充数,几个大娘又是前排品尝,并给了不低的评价。 张姐在边上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老太太就是喜欢占便宜! 不过当如棠给她递过来一点品尝时,张姐还是笑逐颜开的接过来。 调料都是一样的,炒出来的味道不太一样,要说好吃,还是炒蚬子好吃,吃起来也方便,一口一个,价格也是一样的。 蚬子卖的不如炒海螺丝好,这让如棠很意外,仔细一想,也很好理解。 蚬子看着多,但吃着太快了,一盘坐在那没一会就吃完了。 海螺蛳慢慢唆,一杯能啃半天,而且炒蚬子用盘子装,会给大家一种“这是菜”的错觉,按着菜卖,如棠不占优势。 火车站附近的吃食普遍比市里贵了点,尽管如此,路边的小馆子炒一盘菜,块八毛也吃饱了。 这么对比,如棠的蚬子的确没啥优势。 眼看着十多斤小海螺蛳卖完了,蚬子还剩不少,于耀阳准备收摊回村,卖不出去留下自己吃呗,人吃不完,不还有鸡鸭么。 如棠不甘心,她收蚬子,就说明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卖出去,让这么好吃的东西剩下,不应该。 这会火车站中午的人流已经少了,继续在这耗时间没有意义。 “耀阳哥,咱们进城。” “…….逗我玩呢?你要把炒蚬子,卖给本地人?”这怎么可能! “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我赢了,把领结退了结婚衣服我给你安排。” “哥哥我十拿九稳的赢,还用赌?”于耀阳想吹几句,但是想到昨天好像就是这么输给她的,咳嗽两声。 “我现在是好青年,好青年能赌吗?我老丈人因为赌博现在还接受党的再教育呢。” “你赢了,就按着昨晚我进屋前的待遇给你。” 就,吧唧什么的。 “赌了!”于耀阳听到一个慷慨激昂的声音是这么回答的。 咦,这是他在说话吗?!他的嘴为什么总有自己的想法? 第20章这是亲情的力量 虽然于耀阳答应时,已经从她志在必得的脸上,读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没办法,她给的太多了。 在“吧唧”一口巨大的吸引下,他朴实的踏入了如棠的陷阱。 收了摊,俩人把熄了火的炉子塞丝袋子里,锅碗瓢盆零七八碎的一并装在另外丝袋子里,俩袋子口系在一起,搭在车座后面,推着自行车往市里走。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火车站又没了人流量,于耀阳猜不到她要把东西卖给谁,就推着车按着她说的走。 “先去啤酒厂。”如棠说。 “咋地,你还想喝酒壮胆啊?”于耀阳欠欠儿地想占点口头便宜。 “我昨晚没喝酒。”如棠回他一个淡定的表情,宛若在说,亲你脸一口,还需要喝酒壮胆? 于耀阳怔住,没开荤的纯情的小伙瞬间耳根泛红。 明明是他先不老实的,可她一句就把他压住了。 这感觉就像是斗地主,他出了一对二,觉得天下无敌,如棠面无表情的甩了个王炸出来。 在擅长的领域被她压制了…… 于耀阳暗搓搓的憋了一口无名小火,俩人来到了啤酒厂。 啤酒厂的大门关着,看门的大爷端着大茶缸子听评书,于耀阳推门进来。 “大爷,能打点啤酒吗?” 大爷放下茶缸,瞥了他一眼,摆摆手。 “啤酒车都回来了,明儿早点去市里排队买,我们厂不对外零售!” 这会买啤酒的方式很特别,大绿瓶特别贵,普通人都买喝散装的。 啤酒厂每天会在中午前放几辆啤酒车出去,三轮车斗里装两大桶,连接着软管,买啤酒就拎着桶或是暖壶过来,买多少就放多少。 动作慢了根本抢不上。 “我家馋嘴娘们怀孕就馋这口,喝不着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于耀阳比比身后的如棠。 大爷抻着脖子一看,啧了声。 “你家这怀了个啥,酒篓子还是杜康转世?怀孕咋能喝酒?” 如棠觉得于耀阳是故意的。 这家伙为了赢得“巨额”赌注,已经不要脸了。 “大爷,他逗你玩呢,我们俩卖炒海鲜的,想搭配点啤酒,这是我自家的咸鸭蛋,你尝尝。” 如棠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掏了俩咸鸭蛋出来。 于耀阳有些郁闷,这不就是他惯用的“以德服人”吗?她学这玩意倒是挺快。 “这多使不得!”大爷端着茶缸的手放下,作势要拒绝,但动作明显是慢了几分的,如棠一看就知道有门儿。 顺势往大爷的大茶缸里一瞥,茶缸子里都是啤酒! 不愧是啤酒厂看门的,瞅瞅人家平日的待遇,拿啤酒当水喝。 “大爷,自行车上有我炒的蚬子,你空嘴喝啤酒多没意思啊,来尝尝。”如棠边说边往外跑,于耀阳冷眼看她以德服人。 “使~不~得~”大爷没啥诚意的伸出手假装拦一下,眼里满是期待。 如棠很快端着个小铁盔回来了,装满了炒蚬子。 这种东西海边不值钱,但是架不住香啊,大爷之前只吃过原味清蒸的,哪儿见过这么华丽的烹饪方式,吃一个连连点头,下酒绝了。 “暖壶给我,我进去给你打。” 大爷抓过暖壶进了车间,如棠抓紧时间跟于耀阳商量价格。 看大爷用茶缸子喝啤酒这个架势,啤酒厂对散装啤酒管控应该是比较松散的。 大爷很可能看在如棠的炒蚬子份上不收钱,但如棠要想把啤酒拿到手,钱是少不了的。 于耀阳总往市里跑,对市场价很清楚,散装啤酒3毛5一升。 暖水壶是3升容量,如棠从兜里翻出钱,找出一张一块钱握在手心。 大爷没一会就拎着回来了,装了满满一壶。 “谢谢大爷,多少钱啊?”如棠问。 大爷摆摆手。 “啥钱啊,拿去喝吧。” 这些都是如棠计划中的客套话,她如果接过壶说句谢谢走人,下次再来打酒可就没了。 如棠把准备好的钱放在桌上,大爷的眼一下就亮了。 “这可使不得!” “使得,我看你特别像我爷爷,咱们爷俩投缘,以后我再来买酒,大爷您别嫌我烦。” 如棠心里的小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她只想弄点啤酒搭着卖她的小海鲜,没想到来了以后才发现,啤酒厂蕴藏巨大商机。 3毛5一升,一升能装4杯。 一杯卖2毛钱,有的是人愿意喝,啤酒车只在市中心一小块买,乡镇根本抢不到。 瓶装的1.04元一瓶,在这个人均工资几十的年代,啥家庭能喝得起这个? 可如果是2毛一杯,她相信很多男人愿意解馋,有几个男人能抗拒烟酒的诱惑? 她爹没有进去接受再教育,一周也会愿意花2毛钱犒劳自己的。 如果她能把散装啤酒销售权拿到手,这就是个绝好的赚钱生意。 想到这,如棠看大爷的眼神都多了丝见亲人的热切,不止大爷相信他真的很像如棠的爷爷,如棠自己都信了。 这钱给了大爷,要不要上交给厂里大爷说的算,想也知道,他不会交,大爷凭空多了一块钱收入,于是大爷看如棠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见孙女时的热切。 “你这小盆先放这吧,等你们收摊了再过来,到时候我把壶给你们把壶满上。”大爷比了比装蚬子的盆,和蔼的说道。 如棠再三道谢,拎着壶跟着于耀阳出了啤酒厂。 如棠算利润,小脸放光。 “咱明儿弄个20升的桶,安个水龙头,做好密封,气儿不能跑出来,跑出来不好喝了。20升就是80杯肯定是不够的,咱们就是试探下市场,后期加量。” 20升,就是80杯左右,在城里估计就能配合炒小海鲜卖完。 20升是看门大爷的权限范围,如棠打算前期就拿这么多,后面如果市场扩大了,她就得以德服更多啤酒厂的人,20升进价7元,能卖16元,净赚11元。 光酒水收入,她和耀阳哥都能比普通工人活的潇洒,但酒水只是个噱头,利用好了,还能赚更多。 如棠越想越高兴,差点笑出声,一抬头,见于耀阳双臂环抱冷眼看她。 “耀阳哥,咋了?” “你出生前,你爷就死了吧,照片都没留下一张吧,你是咋看出大爷像你爷的?” “在我心里,我爷爷如果还在,应该就是这个光辉伟岸的形象,一出手一壶啤酒,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是什么让她吟诗一首?是亲情的力量! 第21章咱这是三赢 于耀阳呵呵一声。 “我发现你这读过书的,怎么比我这个二道贩子还见钱眼开?” 之前真没有发现她有当奸商的潜质。 “我这是心怀天下,咱们做这些也不是只富了自己,不也带动了周围人过好日子吗?” 如棠一点也不觉得赚钱是丢人的事,经济必须要活动起来,大家才有出路,就比如啤酒厂。 明明蕴藏着巨大的市场商机,厂领导却不懂把握机会,每天就鼓捣那么几个啤酒车出去,厂子的产值过剩,啤酒多到不管控,哪怕是看门大爷都能随便喝。 可是外面的人想要求这么一杯,却是千难万难。 这种情况不只存在啤酒厂,各厂都是这样,此时是位于经济开放的交界点,很多厂还在用过去的老思路运营,这种模式根本无法适应高速发展的时代。 供求关系不对等,是现阶段的主要矛盾,她只要抓住机会,积累前期的创业资金也并不困难。 俩人打了啤酒后,直奔市里比较大的厂子,罐头厂。 于耀阳对城里的几个大厂情况都有所了解,如棠问他,哪家厂人多,而且厂子效益不好,一堆人闲着聊天打扑克,他就把她领过来了。 以后世创业者的角度看,根本无法想象工厂效率会如此差。 几百人的大厂,几条生产线几乎都停着,就象征性的留那么一两条,男员工聚众打扑克扯犊子,女员工织毛衣聊家常,也正是这种人员浮肿的结构、效率奇差的工作态度,以及供应销售失衡的状态,才导致了未来几年大批国营厂倒闭。 但如棠这次来,却不是给人家当创业导师的,她人微言轻说了也不会有人听,最重要的是,尽管“大厂末日”已经悄然来临,处在末日尽头的职工们,还在以消极敷衍的态度狂欢,她来,就是想抓住这些工人偷闲狂欢的时机,卖炒蚬子。 摊子一支,如棠甩锅开炒,于耀阳溜达到门卫,门卫室里,几个人正在打扑克,嗷嗷喊声不绝于耳。 于耀阳自来熟地混进去,站在人家身后,背着手,时不时还要指点下人家怎么出牌。 “你哪个车间的?”被于耀阳指点了牌,赢了钱的中年男人转身,喜滋滋的问。 “我外面摆摊的。”于耀阳指了指窗外。 敞开的窗户飘来炒蚬子的香味,打牌的几个人同时看过去。 “那是我媳妇,炒的海蛎子,我家还有啤酒。” 啤酒?! 这俩字的出现,让几个男人手里的扑克瞬间不香了。 “啤酒咋卖的?” “二毛一杯,买盘炒蚬子才能卖,炒蚬子6毛一份。”于耀阳和如棠在来的路上算了,3升啤酒12杯,还剩十多斤炒蚬子,不能卖2毛一份的小份了,直接上大份。 “不买蚬子不行吗?”这几个人都有点馋,可是又有点舍不得钱。 “送你们半份尝尝再说。”于耀阳出去,刚好如棠炒好了第一锅,装了半盘端过来,这几个人一人尝两个,很快就没了。 在寂寞空虚到只能打牌消磨时间的午后,突然有这么好吃的下酒菜出现,这谁能控制的住? 只是没人出声,都在等着其他人先开口,谁先开口谁给钱。 “按着输赢走呗,谁赢了谁就请客。”于耀阳的提议很快引起三个人的同意,只有一个人面色不好捂着兜就要跑,这哪儿跑得住。 被他的工友们按着,从兜里掏出了刚赢来还没焐热的钱。 如棠一直在观察着门岗的动态,从她的角度看,于耀阳肯定没少做煽风点火的事儿,如棠嘴角微扬,不愧是他。 于耀阳首单告捷,如棠在外面也抓紧时间吆喝,虽然这会是上班时间,可是罐头厂人员好多都院里溜达,还有不少在打球的。 罐头加工,就是要把水果煮熟,院里满是甜腻不好闻的熟水果味,突然就飘来辣椒的香气,虽然只有一点点,也足以吸引众人的眼球。 很快有人出来看,如棠趁机把冒着热气的炒蚬子分给大家品尝。 很快就围了不少人,于耀阳也跑出来帮忙,小两口做买卖大气,谁要尝他们都不拦着,有人吃了一个还想吃,他们也给,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笑脸迎客。 很快,罐头厂就传开了,门口来了一对年轻小两口,男的高大帅气,女的漂亮温柔,炒出来的蚬子可好吃了,一点沙子都没有,鲜香微辣,还有啤酒。 门卫室那几个人已经喝上了,那就是活广告。 很快,有人出来买了,啤酒是噱头,但也不是只有男员工买,这动静闹的不小,就连罐头厂隔壁的小学,都有老师出来买。 十几斤的蚬子很快就卖完了。 于耀阳知道,自己亲小脸的福利没了,而且还要痛失他红色毛料奢华领结。 所以收摊时,于耀阳的脸色不大好,如棠倒是笑得灿烂,时不时还要回答围观工人的话。 有些人知道的晚,过来时,如棠的蚬子已经卖完了,都在问她明天来不来。 “来,我们明天还是这个点儿来。”如棠的话让众人吃了颗定心丸,满意而归。 双职工家庭大部分都可以吃食堂,只是食堂的饭菜,哪有这个香? 这几个月,厂里效益不好,食堂上顿白菜下顿土豆,大家嘴里都淡出个鸟,如棠的小摊价格公道,还能喝到啤酒,拯救了麻木的生活无聊的工作。 收了摊,俩人又折回啤酒厂,看门大爷用对待亲孙女的态度飞快地给她打了满满一壶啤酒,如棠照旧付了钱,大爷连使不得都不说了,笑得脸上褶子都要散开了。 钱给到位了,大爷自然也拿出了内部才有的情报。 “明儿你们带个大点桶,50升以下都行,去后门等着,我跟车间主任说你们是我孙女孙女婿,钱直接给他就行,别让别人看到。” 最后那一句,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爷给车间主任赚外快的机会,车间主任也不会亏待大爷,如棠家能拿到更多的酒,三赢。 带来的东西都卖完了,时间还早,如棠领着满脸写着“小爷生气了哄不好了”的于耀阳直奔百货商店。 于耀阳以为她是过来退领结的,没想到,如棠不仅没退,还做了个让他想不到的事儿。 第22章你怕是要失望了 如棠领着他直奔二楼,到了布料区,买了块精纺含羊毛的薄料子,花了四十多块钱。 这是俩人一天的收入。 浅灰色的料子,初夏时穿正好,于耀阳等她退领结,可直到俩人拎着布料出来,领结也没退。 “你整这么个灰色做衣服能好看吗?”他问。 在他心里,这种灰色是老太太颜色,年轻如他未来媳妇这样的小姑娘,都得穿花,还得是大花才能配得上她村花的容颜。 “嗯,能好看,做出来你就知道了。”如棠笑眯眯的看着他,脑子里已经想象出他穿着西裤白衬衫的样子了。 她看出他对那个领结很重视,思来想去,还是别退了。 给他搭配条好看的裤子,用剩下的料子自己做个发带,这样俩人身上的白、红、灰,交相呼应,拍出来的照片肯定好看。 不能现在告诉他,于耀阳要知道是给他做衣服,肯定会拽着她退货,这男人对穿是一点追求都没有,白瞎了生得这么高大挺拔。 这会才不到三点,俩人把灶具送到王叔家,王叔的媳妇在家,见到这俩人又来了,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婶儿,你家水管能不能借我用用?”如棠客气的问,她带来的炊具需要刷洗干净,就不用来回带回去折腾了。 王叔家住的是烟厂分配的房子,独立的小院,院子里有水井,院里种了不少花,一看就是诗情画意的人家。 “自己用吧,别把我的地砖弄脏。”王婶儿双手环抱,靠在井边拉拉着脸,一副监工的模样。 于耀阳忙着卸东西,没留意这边,如棠看出了她心里的不快,一边打水一边跟她搭话。 “婶儿,在市里租房子一个月得多钱啊?” “你们要租多大的,是放东西的下房吗?那一个月三五块就够了。”听到她打听房租,王婶儿的脸色马上缓和,热情地介绍起来。 “这会也没多少人肯愿意把下房租出来,不知根不知底,农村人不干净,给人家下房弄脏了收拾不出来,不过你要租,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亲戚。” “暂时还没想好。”如棠假装没听懂她话里的歧视,心态平和的把碗碟洗好。 她们用了人家的院子,人家有意见也是人之常情,但接下来,王婶儿的话就让她不悦了。 “我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农村人不爱干净也就算了,一个个心术还不正。我亲戚家上礼拜找了几个农村亲戚过来盖房子,走的时候丢了好几样东西,穷疯了哦,手脚不干净,哎,我没说你,我就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 王婶捂着嘴笑,仿佛她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玩笑,谁要是跟“玩笑”动气,那就是气量小。 “嗯,我理解的,就事论事,那你应该跟事儿说,而不是对我这个人说,您说话直我不介意,因为我这人也挺直的。”如棠也用笑呵呵的表情回了回去。 王婶儿笑不出来了,眼里满是愤怒,用看似自言自语的方式说话,声音刚好够如棠听到: “阳子也真是想不开,放着城里人的日子不过,非得跟农村人在一起,早晚得沾染农村的那些恶习。” 如棠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王婶儿却还不自知,捂着嘴笑道: “不过呢,农村和城里串儿出来的孩子,骨子里就有了农民的劣根性,就算进城也是本性难移——哎,我没说阳子啊,你千万别多想。” “没事儿,我这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也有不少毛病,比如长得丑心还不太好的,说话我就听不太清楚——婶儿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如棠无法容忍别人说于耀阳不好。 串儿,这是用来形容杂种狗的,王婶儿用这个词形容于耀阳,这就是捅了马蜂窝。 王婶儿的脸瞬间变的很难看。 “我们农村人性子就是直呢,你这样高贵的城里人肯定不能跟我一般见识。” 王婶儿表情要吃人了。 这俩女人一来一回的过招,都没让于耀阳听到。 于耀阳搬完了东西去边上的自行车摊给自行车打气去了。 打完气,看如棠这也收拾完了,于耀阳把车上挂着的一兜杏拿下来,那是他今早出门时,他娘特意叮嘱他带过来的。 农村这玩意不值钱,城里想吃还得花钱。 王婶儿被如棠怼得一口气上不来,如果不是她男人说于耀阳的爹是有用,她早就翻脸了,视线落在于耀阳车把上的杏,表情才缓和下来。 “走吧。”如棠过去按着于耀阳的手,于耀阳虽然不懂,但也配合的放下兜子。 王婶儿刚缓和的表情,又沉了下来,咣当一声把门关上,直接掉脸了。 “咋了?”于耀阳掏出个杏在身上擦两下递给她,如棠接过来咬了一口,酸甜可口,真好吃。 “人家嫌弃农村人脏,咱就别上赶着给人家找不痛快了,走吧,先转转,找房子。” 她没有把王婶儿那些满带歧视的话复述给他听,跟他说他肯定会跟王婶儿打起来,她要亲自上,这是女人的战争。 d市市中心就那么大的地方,这会还没开发,于耀阳领着她在城里转了几个地方,如棠都不太满意。 她想租一个靠近高中的独立院子,将来结婚了,说服婆家进城,她继续读书,院子大点,带个下房装货。 不过这目标太遥远了,眼下先解决物品存放问题就行。 城里这会很少有楼房,大部分都是各大单位分的平房,自己出钱在院子里加盖下房,用来存放杂物。 俩人骑着自行车绕了一圈,最后选在了糖果厂的后院家属区,这里位于火车站和几个大厂之间,方便小两口做买卖。 整整三趟房,住的都是糖果厂职工。 于耀阳把自行车停下,如棠下去打听。 “姐,你家下房租吗?”她问坐在胡同口洗菜的女人。 女人抬眼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看是个漂亮姑娘,语气缓和。 “小姑娘,租下房干啥呀?” “我和我男人摆摊做点小生意,晚上放货用。”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第23章这人能处 “你去前趟街加工厂那边打听吧,他们厂效应不好,家里都缺钱,咱们糖果厂是大厂,谁家也不可能因为这点钱把房子租出去的。”大姐语气满是骄傲,颇有点以厂为家的自豪感。 如棠笑着点点头,她知道大姐没恶意,糖果厂的效益可能真的挺好。 看来她要铩羽而归了,有点遗憾,她很喜欢这里,她在城里转了这么久,就糖果厂下房宽敞交通方便。 大姐说的加工厂她也去过,下房倒是不小,可是太味儿了。 加工厂那股刺鼻子的味道蔓延好几条街,哪怕是存放货,她都受不了。 于耀阳在她跟大姐聊天时,一双眼也没闲着,突然,他的视线落在某处,亮了起来。 “再赌一局怎样,我如果能在这给你租到房子,你就按着昨晚的标准给我……咋样?” 于耀阳语调飞扬。 他能看出如棠喜欢这个地方,想着趁机揩油,提出了豪赌要求。 如棠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他的语气实在是让她难以拒绝,谁能拒绝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呢? 如棠点头同意。 他斗志昂扬的跑到前面,前面有个水沟,他直接跳下去了。 “啊!”如棠吓了一跳,这干啥啊?! 就为了亲一口的赌约,直接跳河沟了? 站起来才发现,那条沟里没有水,干涸了。 沟里面有个胖女人,似乎弯腰捡着什么,于耀阳过去跟她一起捡。 “她捡什么呢?”如棠问洗菜大姐。 大姐抬头看了眼,摇摇头。 “那是我们车间主任他媳妇,捡烂西瓜呢。” “捡那个干啥?”如棠看于耀阳帮着人家一起捡,好奇地问。 洗菜大姐用手比了比河沟上面的一群芦花鸡说道:“呐,喂鸡呀,主任媳妇是农村来的,特喜欢养这些玩意,上午运西瓜的车翻了,西瓜摔碎了没人要都丢河沟里了,她就捡回来喂鸡了。” 大姐说完又摇摇头。 “家里也不缺钱,鼓捣这些干啥啊。” 如棠沉默,她在想于耀阳为啥那么笃定一定能租到房子,想了一会,明白了。 他一定是比她早一步看出,主任媳妇是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说不定会愿意把下房租给他们。 这个家属区住的都是双职工,面子比天大,也不差钱,不愿意把下房租出去,想要在这里租房子,就得找个与众不同的。 这种细枝末节看似不相干的东西,他一眼就能察觉,她还要想想才能转过弯来。 如棠感慨,可能这就是顶级商人才有的直觉吧,他天生就该做生意,谁能想到这个后世叱咤风云的大国商人,年轻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占媳妇点便宜,亲个小脸啥的。 智商都点在了奇怪的地方……如棠越想越觉得逗。 隔了一会,于耀阳扛着一麻袋西瓜过来,冲她挤挤眼。 “我赢了,嫂子愿意把下房租咱们,一个月2块钱。”语气简直不能再骄傲。 他背的这是烂西瓜吗? 不!他背的是纯爷们的面子,还有亲小脸的豪赌! 连续输了她两次,这次他觉得自己赢得了全世界,美死! 如棠对他竖起大拇指,这一局,她输的心甘情愿。 洗菜大姐有点惊讶,看着跟于耀阳一起走过来的胖嫂子。 “你不跟张主任商量下吗?他能同意你把下房租出去?” “闲着也是闲着,租出去多好,再说我瞅着小于这孩子实在,小两口做点买卖不容易,我帮衬一把能咋地?”胖嫂子说话带口音,一看就不是城里人,说话干净爽利,透着一股沙楞劲。 “谢谢嫂子!嫂子我帮你拿吧。”如棠站起来,想要接过嫂子手里的袋子,被嫂子豪爽的推开。 “不用,在家干活习惯了,这算啥。” 如棠对这个胖嫂子的印象就非常好,在她身上,如棠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勤劳朴实肯干活。 于耀阳帮着胖嫂搬运完碎西瓜,胖嫂子带他和如棠看了自家的下房,说是下房,面积一点不小,屋里还有个炕,比如棠家的卧室还大呢。 “你俩要是忙活太晚回不去,在这住一宿,回头带个铺盖过来就行,院子里有井,水随便用。”胖嫂子痛快的说。 如棠非常满意,一口气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又把车把上的杏给了胖嫂子,缔结友谊。 房子租下来,就可以去王会计家把东西搬过来了,听到如棠要搬东西,胖嫂子很爽快的从后院推了一辆倒骑驴出来,如棠看到这个,眼睛都亮了。 倒骑驴是北方特色,是一种倒着骑的三轮车,三轮车的车斗都是在后面,倒骑驴的车斗在前面。 “你俩把自行车放我家,骑我这个倒骑驴去吧,这是我亲自改的,轻快还能拉货。我平日里就用这个装点东西,可好骑了呢。”胖嫂子是个热心又不失精明的女人。 倒骑驴是她用废旧自行车改的,车斗是自己焊接的,成本还没于耀阳的二八自行车贵呢,所以她根本不怕于耀阳和如棠骑着她的倒骑驴跑路。 “嫂子,你还会改装这个?!电焊你也会?!”如棠看着倒骑驴俩眼锃亮,好东西啊。 胖嫂骄傲的扬起下巴,提起这,她可有精神了。 “我在乡下时,拿着女人的工分干的活跟男人一样多!男人能拧钢筋做力工,我也能!上面不是说,女子能顶半边天吗,男人能干的活儿,我都能干,我进城也没事儿,就喜欢琢磨这些。” 就连于耀阳听了都佩服,这嫂子是真虎,啊不,是真猛。 如棠就更崇拜了,其实胖嫂这种性格,在这个时代也挺多。 这也跟当下的背景有关,妇女解放了思想,双职工家庭遍地都是,妇女工作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力气活也有女人抢着做,以劳动为荣,真正做到权利和义务对等。 “我喜欢养点鸡鸭,没事儿就去赶集,一次性拉不少东西回来,就想买个三轮车,结果一打听价格,好家伙,要我家老张大半年工资!就这还得要票呢,有天我看到有人收破烂自行车,我就打听。” 胖嫂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看小两口是真心听她说话,不像其他城里人那么瞧不起人,她话匣子就打开了。 如棠看着胖嫂心里涌现出几个大字:这人能处 第24章自行车撞的人关我于耀阳啥事 胖嫂分享她改装自行车的经验。 有人收废弃自行车,她好奇,问干嘛,那人随口说了嘴,改倒骑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胖嫂就琢磨起来了。 “这玩意不就是半辆自行车几根管子焊起来的吗?咱也能做!我跑到老张单位学电焊,借了电焊机拿了管子,一个礼拜就研究出来了!” 如棠竖起双手大拇指,她觉得只竖一只都不够尊重,就冲嫂子这旺盛的精神头,她以后要不发家致富,如棠都不信。 于耀阳蹬着倒骑驴带着如棠去拉东西,如棠感慨: “嫂子能处啊。” “你是看上人家的倒骑驴了吧?”于耀阳一语道破天机。 “我的确是看上她这个手艺了,但我更敬佩的,她这种积极向上的精神,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北方女人的干劲。” 勤劳,要强,独立,豪爽,还带了一点不讨人厌的小精明,如棠毫不避讳,她非常喜欢这样性格的人。 “让我琢磨几天,我也能鼓捣出来,这玩意又没啥难的。”于耀阳听她这么夸别人,心里的小酸泡泡咕嘟咕嘟的冒。 她咋不夸夸他呢? “你的优点太多了,我夸不过来啊。只是咱们也要保持空杯心态,承认别人的优点,不断的完善自己。” “空杯心态是啥玩意?”于耀阳好奇。 “从前有个佛法造诣很高的人去看望老禅师,禅师的徒弟接待他,他却瞧不起人家,觉得徒弟不配跟他说话,老禅师恭敬的接待了他,并不断的给他倒水,水都满了,老禅师也不停,继续倒。耀阳哥,你通过这个故事想到了什么?” “老禅师上厕所时,可能会尿裤腿上。” “???”这特喵的是个啥回答,如棠蒙了。 “你看啊,水满了,还跟那一直倒个不停,这说明啥?手不好使唤了,开闸放水时说不定扶不正,有很大概率尿裤腿上。” “艾玛。”如棠扶额,她错了,她就不该跟他讨论哲学。 “要不我给你模仿下,你看,他手肯定哆嗦——”于耀阳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开始模仿老年人的手抖。 “大可不必模仿给我看!” 如棠不兜圈子,直接把后半部分的故事讲完。 “那人问禅师已经倒满水了你为何还在倒禅师回答你既然已经认为自己的佛法造诣很高了为什么还要来我这请教?” 这一大串,差点没给她说出大脑缺氧,标点符号都来不及用! “你说那么快干嘛?”于耀阳挑眉。 “我怕自己停顿,你就插科打诨接浑话。”再给她整一句禅师尿裤脚子,她真的会破防。 “哈哈哈,你要把老子笑死。” “……”如棠跟他过了半辈子,还是搞不懂他奇怪的笑点,明明是他很搞笑好么! “我说这个,其实是感慨王婶儿那样的人,她自己也没有过上太好的日子,却傲慢的瞧不起农民。” “你是因为她瞧不起农民生气,还是因为她瞧不起老子生气?”于耀阳一语道破天机,如棠的脸腾就红了。 讨厌的家伙,那么聪明干嘛? “你听到我俩说话了?”如棠问,她记得她和王婶儿对线时,他不在场啊。 “还用听?咱们出门时,她那脸跟用粪坑里的水洗了似的,臭得吓人,而且,能让脾气这么好的你提出马上搬家这种要求,肯定是她的破嘴没说人话。” 于耀阳虽然喜欢逗如棠,但不代表他是个粗心的男人。 “其实我也不是太温柔的人……”如棠有点脸红,“你都没问我俩因为啥怼起来,怎么就知道是我占理呢?” “这还用问?让你不高兴本身就是她的错,老子娶的是媳妇又不是菩萨,你不喜欢就骂,骂不过找我,我替你揍她。” 于耀阳摆明了帮亲不帮理,他根本不关心谁占理,他只在乎他未来媳妇高不高兴。 说话间已经到了王会计的家。 王婶儿正站在门口,叉着腰,扯着嗓子跟邻居骂骂咧咧: “现在的农村人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生在农村就该认命种地,不好好劳动好逸恶劳,就想着进城捞钱,这是要走资本主义路线啊!” 如棠离着远远的就听到王婶儿刺耳的声音了,看来是被她怼过后心里不平衡,找邻居说她和于耀阳呢。 “王婶儿,你为啥对农民意见这么大呢?”邻居听她一口一个“农村人”如何,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家在农村的亲戚就不错啊,经常给我们送菜,这几年城里好多厂子都不景气发不下来工资,人家农村有地种不缺吃喝,日子也不比咱差。”另外一个邻居也看不下去了。 谁家没几个农村亲戚?往上倒几代,谁家不是农村的? 王婶儿见邻居们都不站在她这边,声调拔高了。 “我讨厌农民是因为我家的农村亲戚都太不像话了,就说我一个远房表姐嫁到城里来了,她男人是车间的小头头,明明给她安排了工作,好好的工人不做,非得趁着下班没事儿捡破烂,丢不丢人?上次我看到她整了一堆铁管子,焊了个破烂车出来!她就跟折腾我家那俩农村人一样,早晚都得被抓进去!这些农村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王婶儿咬牙切齿,一想到那个胖墩墩的表姐,她就来气。 她男人年轻时,差点跟那个表姐订亲,后来机缘巧合那俩人没成,可这么多年了,她男人一直没忘了表姐。 表姐进城后,她男人更是有意无意的夸,说表姐会过日子,养了很多鸡鸭,家里总有吃不完的鸡蛋,鸡蛋吃不完还会分给邻居,据说人缘可好了,让王婶儿学着点。 “我巴不得老天开眼打个雷,劈死这些不安分的农村人!啊!!!” 王婶儿话音刚落,于耀阳的自行车就撞到了她的后背。 车速的控制的,慢慢悠悠的撞过去,伤害不大侮辱极强,吓得王婶儿嗷的一声惨叫,径直的撞向墙。 跟她聊天的几个邻居都傻了。 就见骑自行车的那个小伙长得俊朗,笑起来脸上还有个酒窝,跟在他身边的姑娘亭亭玉立,好一对俊男靓女。 “不好意思啊,我的车比老天爷的速度快,可能它也有点自己的想法,看到嘴贱的就想撞吧。” 于耀阳摊手,自行车撞的人,关他于耀阳啥事? 第25章那他就不客气了 王婶儿的愤怒值已经到了极限,不顾邻居们还在指着于耀阳说道: “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们这些农村人吗?” 于耀阳活动了下手腕,如棠赶紧拽着他。 “不能打。” 虽然王婶儿很膈应人,但是她家跟王叔的合作还要继续呢。 把王婶儿揍了,乡亲们那些卖不出去的陈年大米怎么办? 就看在父老乡亲们囤的沉米份上,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揍王婶儿。 “我们是来取东西的,以后也不会放在你家了。”如棠说完就跟于耀阳进去搬东西。 周围的邻居们一看就明白了,哦,是老王他媳妇得理不饶人,挤兑农村人。 人家小两口要强,不跟她处了。 马上有人窃窃私语,对王婶儿的行为议论纷纷。 有这么个邻居,她们也觉得丢人。 王婶儿挨个瞪说她的人,大家都不想招惹泼妇,纷纷躲开。 “这车你们哪儿来的——我知道了,你们这些农村人偷东西!”王婶儿拔高音量,犹如发现了什么似的。 于耀阳抱着自家的厨具,嫌她碍事,用脚把她扒拉开。 王婶儿不依不饶的跟在他和如棠身后,语气渐渐变得慷慨激昂。 “这车是我表姐的,我认得!车座套就是她自己勾的,你们竟然偷她的倒骑驴!” “原来嫂子是你姐啊,恕我直言,你看着比她年长啊。”如棠把手里的暖壶放在车里,于耀阳不让她搬重物,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王婶儿对线玩儿吧。 王婶儿非得跑到她跟前刷存在感找虐,她能咋办? 如果她不怼几句,轮到她男人出手,那就不是骂几句就完事儿了,王婶儿肯定要挨揍。 所以为了避免王婶儿挨揍,如棠只能心怀善意的怼几句。 王婶儿是无法体会到如棠的善意的,她被如棠那句“你比她看着年长”气得冒烟,指着如棠的鼻子,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看,你一生气,表情就很容易变形,真的很容易长皱纹的。”如棠又好心相劝。 王婶儿被她气得失去理智,她发现这个农村丫头牙尖嘴利,说不过如棠就抬起手准备打她一巴掌。 于耀阳搬着炉子过来,看到这一幕,抡着炉子就要砸。 如棠赶紧推开王婶儿,把王婶儿推了个趔趄,她自诩救人,但王婶儿就不那么想了。 她被如棠推坐在地,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气得拍着大腿嗷嗷哭。 “偷车还这么嚣张!你们都该进去呦~~” 于耀阳搬完了东西,双手环抱看猴戏,还不忘跟如棠交流下心得:“她这样,也不比咱们的老娘们撒泼打滚好看哪儿去啊,谁给她脸嘲笑农村人的?” 如棠简直是不能再认同了,素质这东西,真的跟城里农村无关,哪儿没几个奇葩呢? “别喊了,再喊脸上的皱纹更多了,更显老。”如棠坐在倒骑驴上,挺真诚的劝,车一点点远去,王婶儿见这俩人走远了,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指着俩人的背影骂道: “我要去派出所举报你俩偷车,你们等着!” “哎,这智商可咋整啊,我都说她比嫂子老了,她怎么就想不到咱们跟嫂子认识呢?”如棠都不知道咋说王婶儿了,只有一个字,蠢。 真要是去报案,查一圈只能是自取其辱,滥用警力资源少不了要被批评教育,咎由自取。 东西放到新租的房子里,如棠想找嫂子,请她帮忙改装一辆倒骑驴,她可以出钱。 不过嫂子不在家,好像是去挖野菜去了,一身干劲儿的女人闲不住。 时间不早了,俩人只能回村。 如棠抱着暖瓶,那里面有满满的啤酒,她本想拿到村里卖掉,不过于耀阳没同意。 她还以为他是要自己留着喝,俩人在外面忙活一天,喝点啤酒解解乏也挺好。 如棠是真的累了,她早晨三点多就起来忙了,这一天尽管于耀阳承包了绝大多数的体力活,但她还是挺累,回去的路上坐在自行车横梁上睡着了。 于耀阳怕她掉下去,一路都在小心的用手臂挡着她,在她快要掉下去时扶一把。 车停下来,如棠一激灵,醒了,眼里满是困惑,似乎在想她为什么会在这,迷糊又可爱的样子逗乐了于耀阳。 “在这等我一会。”他把她抱下车,自己进了供销社。 如棠这会也彻底醒了,四处张望,咦,这不是大黎村啊。 周围陌生的景色让她有点迷糊,此时太阳落山,天黑了,灯泡晃在牌匾上,张家村供销社。 张家村…….这不是她姥姥家吗? 她突然想起来了,白天时,她随口说了句,今晚她想来姥姥家把她娘接回去,他当时忙着生炉子也没回她,她还以为他没听到呢。 想不到他都记下来了,真就带她过来了,如棠觉得很窝心。 于耀阳拎着两个油纸包出来,里面装着糕点和糖,还夹着一盒麦乳精。 这些礼物在这会绝对算得上贵重,但他还是有点不满意。 “本来想买罐头的,竟然没有!城里罐头厂职工闲得无所事事,供销社罐头却脱销,这都什么事儿?” 他还想着给岳母留下个好印象呢,没有罐头,总觉得少点啥。 “已经很贵重了,你身上还有钱吗?”如棠问。 摆摊的钱都在她这,他倒卖大米赚的应该都给她买裙子了。 “足够了。哥哥我有的是钱!”于耀阳故作潇洒的顺顺头发,还摆了个造型。 如棠默默的把手塞到他兜里,掏出了一块钱。 气氛陷入尴尬。 于耀阳买完东西就只剩下这么多了,本想当着她吹个牛,没想到她太聪明了,轻松识破。 “走吧,先去我姥家。”如棠很自然的掏出两张十块钱放他兜里。 于耀阳蹙眉,刚想说两句,就见她目视前方,用很平淡的口吻说: “给你的零花钱。” 媳妇给丈夫发零花钱,这是很正常的事。 于耀阳眉心舒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客气了。 第26章脸皮厚的反客为主 如棠的姥姥家在张屯最里面,是两间砖房。 如棠的舅舅非常能干又很孝顺,姥姥家是屯里最早住上砖房的人家。 院子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就着院子里的灯,如棠看到了姥姥家院子里乱糟糟的景象。 两伙人正在争执,吵闹声,哭声,混在一起,似乎还动了手。 灯光晦暗,她看得不是太清楚,不知道是谁和谁打起来了,如棠眯眼仔细看的工夫,身边的于耀阳已经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直接冲了过去。 如棠怕他吃亏,把车停在院外也跟着跑进去。 院子里,如棠的舅舅郝旺穿着背心,手里拎着木棍,以一打五,他只比如棠大几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是劲儿,但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已经落入了下风。 他身后的郝梅拄着拐杖,抹着眼泪,混乱的场面让她束手无策。 “郝梅你这个扫把星!你把我弟弟克得进了局子,我们老陈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陈财叫嚣,他身后的几个陈家人跟着喊,一副要拆房子的凶恶嘴脸。 “放你爹了个屁!我姐被你那个杀千刀的弟弟打到胳膊骨折,这几日一直在娘家,谁知道你那作恶多端的弟弟怎么进去的!”郝旺护着姐姐。 陈家这边来了五个人,一拥而上将郝旺围在其中,眼看着郝旺就要吃亏,一道慵懒的男声从众人身后响起: “咋地,你们是欺负我们家没人了,这么多人打我舅一个?” 众人闻言看过去,陈家的人和郝家的人同时变了脸色。 于耀阳! 陈家人变了脸色,是因为都知道于耀阳干架厉害,据说这小子十几岁就已经打遍了周围几个村子无敌手,年纪轻轻就成了附近该溜子们的精神领袖。 郝旺姐弟俩看到他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脾气耿直的郝旺更是脱口而出:“别跟那嬉皮笑脸的套近乎,谁是你舅?” 郝梅之所以被打回娘家,就是她坚持反对女儿如棠嫁给街溜子,她虽然性格软弱,但是在女儿的婚事上表现出了绝对的坚持,郝旺虽然不是大黎村的人,但对大黎村远近闻名的街溜子还是知道的。 他站在姐姐这边,坚决反对这门婚事,在郝家人看来,让如棠嫁给于耀阳就是推孩子进火坑。 郝家老头早些年死了,老太太这几年生病脑子有些糊涂了,家里就只剩下没结婚的郝旺管事,今儿姐弟俩正在研究把如棠喊过来偷偷送走,以此躲避这门婚事。 还没讨论出个结果,陈家哥俩领着人上门了。 陈福被如棠大义灭亲,送到局子里接受教育去了,陈家人想找如棠问彩礼钱的事儿,如棠起早贪黑的做生意不在家,他们堵不到如棠,索性跑到郝梅娘家闹事。 如棠的彩礼不止是她亲爹惦记,陈家的亲戚们也都惦记。 大爷陈财早早的给儿子相中了门亲事,想着“借”200块钱充充门面,二大爷陈运,也就是陈桂兰的爹,虽然没啥要用钱的地方,但大哥都“借”了,他也不想痛失机会。 陈老太更是支持自己的俩儿子平分如棠的彩礼,老陈家三房就如棠家没儿子,陈老太自然更偏向大房和二房,这两家跑过来闹事,也是陈老太授意的。 虽然如棠的彩礼下落不明,但陈家人知道郝梅的弟弟做小买卖手里有钱,只要给郝梅扣上个克夫的屎盆子,再打着拿钱救陈福出来的幌子,郝家总会拿钱出来。 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没想到郝旺是个硬茬,不仅一分钱不出,还把陈家人打出来了,两方人马激烈交战,眼看郝旺要被陈家人打趴下了,于耀阳从天而降。 郝旺看到这个街溜子就来气,听到于耀阳喊他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舅,咱家的事儿咱们关门自己说,先把这几条上门犬吠的狗打出去。”于耀阳对未来媳妇的娘家人非常客气——在他心里,谁疼如棠谁就是媳妇的娘家人,陈福那个老赌鬼不算,被他开除了“娘家籍”。 郝旺虽然不喜欢于耀阳,但觉得他说的这句话还是挺动听的,老陈家这些见钱眼开的玩意,可不就是狗么。 “于耀阳!你咋好赖不分?我们都是支持你跟如棠结婚的,郝家人反对,你帮着郝家打我们?”大爷叫嚣。 他身后跟着的俩年轻男人也拼命点头,这都是大爷的儿子。 “什么叫好赖不分?我们爷俩的事儿,轮得到你们汪汪?” 于耀阳说罢,一记扫堂腿踢飞距离他最近的陈运。 顺手抢过陈运儿子手里的棍子,咣咣两下把人打趴下,站在陈财身后的俩儿子见状打都不打了,掉头就跑,差点撞到如棠。 小的都跑了,剩下俩老的也不敢嘚瑟了,换做别人,他们还能摆摆长辈的架子,但面前的可是于耀阳啊! 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街溜子,六亲不认,他才不管是老是小,尊老爱幼这种品德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男女老少得罪他一视同仁,揍就完事了。 陈家两老的往后退,脸上满是忌惮,突然,他们的视线落在了如棠身上。 对钱的贪婪让他们都顾不上害怕混不吝的街溜子了。 大爷冲到如棠面前质问:“彩礼哪儿去了?” “这你应该问陈福,跑我姥姥家闹什么?”如棠把皮球题到她爹身上,大爷还想说什么,于耀阳过来了。 “咋地,你是皮子太紧了,摩托车打不着火,你欠踹?”于耀阳活动手腕。 大爷不敢待了,撒腿往外跑,嘴里还念叨着:“赶紧把你爹赎出来,家里还有事等他商量呢!” 二大爷见大爷都跑了,也不敢逗留,抓起被于耀阳打趴下的儿子,也跟着往外跑。 如棠冷眼看着这些跳梁小丑,欺软怕硬还都是法盲。 派出所又不是山寨,赎什么赎? “都站在外面干嘛,进屋说啊。”于耀阳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过去拍舅舅的肩膀,郝旺一把推开他,正要撵于耀阳出去,如棠开口了。 第27章这该死的默契呦 “结婚的事不用再说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他,我今日来,说的是陈福被带到警局的事儿。” 这一句话,蕴藏了两个巨大的信息。 信息量大的要炸了郝家兄妹的大脑,一时间竟不知道先对哪句话做出反应。 “进屋说。”须臾,郝旺开口,看于耀阳的眼神依然是不友善。 他依然不喜欢于耀阳。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把于耀阳划分到了不务正业的那个范畴里,只是外甥女既然开口了,他做舅舅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行人进了屋,如棠坐在了母亲的身边,郝梅仔细的打量着闺女,默默的擦了擦眼角。 “娘,你明儿跟我们进城,先把腿看了。”如棠看着她娘,一时间没忍住,热泪盈眶,握着她娘的手,这一下,她等了一辈子。 前世她逃婚后,陈福那个狗男人也不知道对她娘做了什么,把她娘逼到了上吊自尽,如棠回来后,人都下葬了。 无数个梦里,她都悔不当初,后悔自己不该一走了之,如果她在家,她娘又怎么会上吊? 现在她回来了,有她在,没人再能动她娘。 “不用了,我这腿也找人看了,没什么事。”郝梅拘谨地说,如棠知道,她是舍不得花钱。 “去看看吧。” “去看看吧。” 于耀阳和郝旺竟然一起出声。 俩人对视一眼,于耀阳冲郝旺笑笑,郝旺有骨气的把头转到一边,耳朵却是竖着,等着听于耀阳的下一句。 “你在这,舅儿自然会照顾好你,可是如棠担心啊,这几日她吃不好睡不香,心里只惦记着你,去医院看看,没事儿更好,省得如棠担心。” 于耀阳的这番话说得非常好,郝旺转过头疑惑的看了他几眼。 这小子,好像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混啊? “如棠,你做生意了?!”郝梅惊讶的看着闺女,这丫头从来都是胆小的,怎么一下子做起了生意? 如棠把舅舅的眼神看在眼里,知道刷好感的机会到了,马上从兜里掏出奖状。 “我跟耀阳哥摆了个小摊,顺便还抓了个人贩子,娘,舅儿,你们不知道啊,景全竟然勾结人贩子要拐卖我,多亏了耀阳哥.......” 如棠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儿说了。 瞒下自己重生的事儿,就说她无意中偷听景全跟人聊天,然后于耀阳是怎么救了她,俩人怎么一拍即合的做生意,又怎么智斗人贩子,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 当然,陈福拿着彩礼聚众耍钱,被带到局子里接受教育的事儿,她更是浓墨重彩的说了一遍。 郝梅姐弟听完,表情简直是精彩纷呈。 短短两日,家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一时间,姐弟俩竟不知道该庆幸闺女没被抓走,还是高兴陈福进去没人捣乱,还是感慨于耀阳竟然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娘,我们俩这两天也赚了点小钱,你跟我们回去,好好看看腿,等我和耀阳哥结婚了,那老头子也该放出来了,到时候你俩离婚吧?” 如棠说完,屋里霎时安静下来。 就连于耀阳都愣了下。 他没想到,如棠竟然能说出让她亲娘离婚这样的话来,当着于耀阳的面就敢说这个,她是真没把他当外人。 “离婚?!”郝梅被女儿的话吓了一跳。 隔壁屋更是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行!” 躺在隔壁的郝母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她身体不好,卧床不起,但是一直惦记着女儿的家事,听到外孙女说要让郝梅离婚,郝母忍不住开口阻拦。 “我倒是觉得,如棠说的对!”郝旺起身去了隔壁,没一会,扶着郝母过来。 郝母瘦成了一把骨头,看着有点吓人,瘦小枯干的,放在炕上,怒瞪着如棠。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哪有亲女儿让自己爹妈离婚的?我们郝家就不能出被人休了的女儿,说出去,那是要丢死人的!” 老太太还裹着小脚,但如棠觉得她姥裹的不止是脚,可能还有小脑。 “什么叫被人休?这是我娘不要他,一日是赌鬼,终生倒大霉!他这么多年没有管过家里,有点钱就出去赌,我娘也被他打得不轻,就连我读书也是托了舅舅的福,这样一个男人,不离婚还等着他打死我娘?” “说的太对了!”郝旺赞许的看了眼外甥女,他以前咋没发现这孩子这么懂事? 这些话,郝旺早就劝过他姐,但他毕竟只是个弟弟,哪有如棠说话有分量。 “再过几年他就老了,到时候也打不动了,年少夫妻老来伴儿,你娘跟他也有个照应,就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也没个儿子养老,真离婚了,你让你娘回来拖累你舅?” 郝母说几句就要喘几口,一看就是活不了多久了,她脑子里陈旧的想法跟她这具行将就木的身体一样,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这话说的不对。” “这话说的不对。” 于耀阳跟郝旺又是一起开口,如棠挑眉,看不出来啊,他跟舅舅,还有点心有灵犀? “姥,你说你自己闺女我不插嘴,但你说我未来媳妇,我就不乐意听,啥叫赔钱货?就老陈家那些孙子,加在一起,能抵得过如棠一半能干吗?再说了,婶儿是没儿子,但是如棠跟我结婚后,她也是我娘,一个女婿半个儿,四舍五入,我就是她儿子,我给她养老。” 这话一说出来,郝母不吭声了,不是被于耀阳这番话打动了她,而是老太太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势太吓人,老太太欺软怕硬,不敢说话,咳嗽几声,哼唧着难受,眼睛一闭,开始装死。 “你这些话当真?”郝旺看于耀阳,眼里充满了审视,也有藏不住的赏识。 “男子汉一口吐沫就是个钉,我说到做到。”于耀阳难得正色。 如棠看向郝梅,气氛已经到这了,就等着她表态了。 “我,我——”郝梅看看躺炕上哼唧的老太太,陷入了迟疑。 要说她不想离婚,那是假的,这么多年被打的一点感情都没了,可真让她顶着压力迈出这一步,她又感到莫名的惶恐。 如棠看她娘这优柔寡断的模样,心里急得直冒火,放大招。 第28章要不你俩结婚得了 “娘,你要是不跟他离婚,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如棠这话一出,郝梅顿时一震,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女儿的幸福对她来说,是比天还大的。 “我和耀阳哥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你看。”如棠把兜里的钱拿出来。 就连躺那装死的郝母都睁开眼,看到如棠掏出来的一叠毛票,郝母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精神了。 “你俩也走私去了?!”郝旺大吃一惊。 如棠没有问舅舅是怎么知道走私的,更是对舅舅那个细思极恐的“也”字装作听不到。 “我们不会做那种事,我俩有能力光明磊落不违法的把钱赚了,没必要掺和那些。” 这也是如棠重生后就想好的。 她和于耀阳要干干净净的赚钱,不能钻这个漏洞,二人的家族未来是要成为民族产业顶梁柱的,每一个历史都要禁得住推敲,耐得住群众刨根问底的考验,这就是格局。 “我要说的是,我和耀阳哥结婚后,陈福肯定隔三岔五的跑上门要钱,我娘如果离婚了,跟着我们过,我们就能顺理成章把陈福拒之门外,可如果不离婚,你在他手里,就是人质,我们不给钱他就得打你。” 如棠没有说接下来的话,但是大家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郝旺对如棠的话简直不能再认同了,因为这么多年,他不断的帮扶姐姐一家,就是因为姐姐和外甥女在人家手里握着。 他不给钱,陈福就打他姐。 他姐又是个没主见耳根子软的,陈福找到了财富密码,不仅没有善待郝梅母女,打得更凶了。 陈家的那些亲戚更不是东西,放任陈福,甚至在陈福耳边不断的煽风点火,把郝梅塑造成一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为陈福的家暴不断的寻找合理性。 这样的虎狼窝,郝旺巴不得姐姐能早点脱离。 “你这个小丫头说的倒是轻松,离婚了,你娘住哪儿?地怎么办?难道让她回娘家,抢你舅的地?你舅还没娶媳妇呢!整这么一出,谁还敢嫁过来?” 郝母又坐起来了,在她心里,女儿嫁出去就不是自己家人了,只有儿子才是传承香火的宝贝,说话也要维护儿子。 郝梅低头,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敢离婚的原因,也是她极力反对女儿和于耀阳婚事的原因。 农村女人嫁错了人,婆家没位置,娘家回不去。 “住我家!” “回来住!” 于耀阳第三次跟郝旺一起开口。 “要不你俩结婚得了。”如棠脑袋一抽,脱口而出。 俩男人一起瞪她,如棠耸肩,好吧,她承认,自己这个冷笑话是有点冷。 “我在城里租了个房子,让我娘先住着,不让她回来跟我舅住,也不用住我婆家,帮我收拾着东西,也有个照应。”如棠早就盘算好了。 “娘,我租的那是个下房,条件不算太好,你能不能先将就住?”如棠看向母亲,发出真挚的邀请。 郝梅看着女儿坚定的表情,素来无根的心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行!我不怕苦。” 只要能帮到闺女,再苦也值得,更何况,比起住在农村天天挨打一眼看不到边的绝望,她也想出去喘口气,看不到陈福,不挨打的日子,想想都值得期待。 “胡闹!你们这么瞎搞的话,她以后好坏都是你的责任!”郝母见几个年轻人拍板把事儿定了,气得上不来气。 “娘,我姐到啥时候都是我姐,我不可能不管她。”郝旺先表态。 “舅儿你放心,我丈母娘以后有我呢,你放一万个心。”于耀阳跟着说道,俩男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男人才懂的惺惺相惜。 “好侄女婿,我跟你喝两杯!”郝旺一反刚进门时看他不顺眼的态度,称呼上直接改成侄女婿了。 板荡见忠臣,遇到事儿就能看出谁是好人,于耀阳这小子有事儿他是真上,郝旺凭男人的直觉判定,这小子,能处。 “舅儿,我带了啤酒,咱爷俩喝点。”于耀阳是个顺杆就上的人,郝旺表达了态度,他马上就跟人家称兄道弟。 如棠见状很自觉的走向厨房,想要弄两个下酒菜,郝梅赶紧跟了上去。 “你想好了,真要嫁他?”郝梅心情复杂的问,通过今天的事儿,她也看出来于耀阳对闺女是不错,别的不说,小两口做生意的钱都给女儿,这就很难得。 可于耀阳恶名在外,她还是不太放心。 “嫁,没有他,我现在早就被人拐山沟里了。” “这倒是要感谢他,可过日子也不能只看这个,万一他以后打你——” 郝梅长期遭受家暴,心里最怕的就是这个。 哪怕是穷点都不怕,就怕男人没正经。 “娘,你放一万个心吧,耀阳哥他是真男人,跟陈福那个狗东西不一样,纯爷们只在外面厉害,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打女人。” 如棠唯恐自己这番真诚赞美让于耀阳听到,特意压低声音说。 “没错。” 于耀阳爽朗的声音在如棠身后响起,吓得如棠母女同时啊了声。 这家伙也不知道啥时候过来的,鸟悄儿的站在如棠身后偷听,听到她夸自己,嘚瑟的叉腰。 “你损不损呐!”如棠气得抄起菜板子上的葱抽他。 郝梅看到闺女打于耀阳,吓得脸一变,她要是敢这么打陈福,估计早就被陈福用拳头揍了,外面都传于耀阳脾气不好,这他能忍? “哈哈哈,不疼不痒的,来,你锤这儿。”于耀阳一点也不生气,还转过身,欠欠儿的指着肩膀让她抽,如棠也没惯着他,使劲用葱抽他,肩膀都让她抽红了,于耀阳还乐呢。 “真解乏,你换一边继续锤。” “阳子!干啥呢,赶紧回来继续喝!”屋里,舅舅迫不及待的招呼,男人的友谊建立的就是如此的快。 “留着你那花拳绣腿以后再给哥哥捶背吧~”于耀阳嘚瑟得从她手里揪了块葱叶,叼着进屋跟舅舅继续喝去了。 他咋能看不出来,如棠是故意给她娘看的呢,看似泼辣其实是护着他,这暗搓搓的小模样看得于耀阳心里痒痒的。 第29章这话也没毛病 于耀阳跟郝旺喝到快十点才散场,如果不是如棠明天还要出摊,他们能一直喝下去。 回去的路上,郝梅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于耀阳推着她,如棠拎着郝梅的拐杖,三人朝着大黎村前行。 这一路,于耀阳跟如棠都在聊天,东拉西扯的,也没个主题,于耀阳是个健谈的,三言两语就能把如棠逗笑。 郝梅暗中观察于耀阳,今晚于耀阳的表现,已经超出了郝梅的认知。 她能看出,这小子是真的很想娶她闺女,对如棠也是真的好。 走一会,于耀阳就得停下,说他累了,得歇歇脚,其实郝梅知道,他是怕如棠辛苦。 更让郝梅感到诧异的,是女儿对于耀阳的态度,她是半点都不怕于耀阳,俩人之间也有说不完的话,偶尔看向于耀阳的眼神,也是含情脉脉,郝梅一看就知道,女儿是用了心的。 这个认知让郝梅喜忧参半,忐忑不安。 如棠知道母亲在为她担心,一时半刻用言语也无法说服她。 改变一个人固有的认知需要时间,她说一万句于耀阳的好话,也不如让她娘亲眼看看,以后会有机会的。 于耀阳把她们送回了家,如棠也顾不上跟她娘说说悄悄话,她忙了一天太累了,到家洗漱完就睡着了。 陈福不在的日子,母女俩都很幸福,郝梅睡了个踏实觉。 转过天凌晨三点,如棠起来,郝梅还在睡,她也没去喊,蹑手蹑脚的背着筐出门。 手电一晃,门口柴火垛边上蹲着个人,吓得如棠手电差点掉了,第一反应是:“黄鼠狼进屯了!” 黄鼠狼进村就喜欢这样蹲在柴火垛边上,伺机偷鸡。 只听柴火垛方向传来捏着鼻子的声音:“吾乃黄大仙!前方的小妮儿过来让我咬几口!” 如棠听出是于耀阳的声音,气得从柴火垛上抓起一根苞米杆,使劲抽他。 “你是不是彪子?!蹲在这吓唬谁呢!” “哈哈哈!”于耀阳发出爽朗的笑声,为自己恶作剧成功感到得意。 “你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干啥?”如棠没想到他起得这么早。 她想让他多睡会,所以没提她早起赶海的时间,他也没问,想不到竟然是算好了在这等她。 “梦着你想我嗷嗷哭,我这不就来了?”他故意痞痞的说,顺势把她背在身上的筐拿下来自己背着。 明明是不想她太累,非得找个这么欠的借口。 俩人去了海边,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很多人。 今年生产队要解散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的,粮食减产,大家伙都紧巴巴的。 如棠昨日收海货的事已经传遍全村,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听了以后都想过来碰碰运气。 看到如棠和于耀阳一起来了,马上有人围上去问: “如棠,你今儿还收海货吗?” “收的,还是按着昨天的价钱走,不过我们需要的数量有限,每家摊下来可能就几斤。” 如棠把话说在前面,她这小本生意,销量有限,这么多人一下子给她整个几百斤她也卖不出去。 一家几斤那也好几毛钱呢,对大部分人来说这是白得的钱,也很开心。 不过有人就不高兴了,小声嘟囔: “昨儿你收英子和东子家的都是十几二十斤的走,怎么到我们这就几斤了?这人有了钱了就是不一样。” 最后一句,都快把人牙酸掉了,在村里,如果说谁“有了钱了”就是阴阳怪气嫌对方看不起自己的意思。 “爱干不干,要饭还嫌馊!老子有钱没钱关你屁事!”于耀阳才不管那个呢,直接怼了回去。 被他怼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大概也没想到于耀阳会开口,一时间怔在那说不出话。 算起来,这女人跟如棠还带了点关系,是如棠大爷的儿媳妇的娘家妈,她本以为能仗着这层关系损如棠几句,没想到于耀阳竟然直接站出来了。 换一般人被怼下不来台早就走了,但这个中年女人脸皮也厚,留下来挖蚬子,看于耀阳和如棠离她远,就拽着身边的姑娘说悄悄话。 “英子,你说街溜子和如棠俩是不是住一块去了?要不怎么一起来的?虽然是未婚夫妻吧,可不还没领证吗?” “六婶儿,我跟你还是一起来的呢,咱俩住一块了?你小心让于耀阳听到。”英子才不顺着六婶的话说呢。 “你不就从她那赚了点小钱吗,不至于这就把你收买了吧?”六婶不乐意了。 “我倒不是因为如棠昨天收我的海鲜才帮她说话的,我是觉得如棠跟村里传的不一样,挺好的姑娘。” 英子之前觉得如棠有点傲,仗着自己是高中生,就不跟村里人说话,昨天跟她接触后发现如棠是个非常亲人的姑娘,之前话少可能是脸皮薄认生,这要结婚了,话也多了。 “你就是被她的小恩小惠收买了,呵呵,能嫁给街溜子的女的能有什么好命?我看她早晚要挨打。”六婶继续酸溜溜。 英子不乐意听她说的这些,拿着筐跑到别的地方。 “呸,嫁了病秧子的倒霉蛋,你就跟陈如棠混吧,早晚跟她一样,天天挨揍。”六婶冲着英子的背影小声嘀咕。 不远处,于耀阳双手环抱,眯着眼看六婶的方向。 “你看什么呢?”如棠抬头看到这一幕,好奇的问。 “我瞅那个长舌妇头顶黑云笼罩,怕是要厄运缠身。”于耀阳阴森悱恻。 “啊?我怎么没看到?”如棠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黑云在哪儿。 “我一会拿石头给她脑袋打开瓢了,她不就倒霉了?我瞅着她跟那哔哔哔的,肯定没放好屁。” 于耀阳盯着六婶有一会了,见那长舌妇一会跟人嚼舌头,一会贼眉鼠眼的朝着他未来媳妇瞅几眼,这造型他太熟悉了。 村里那些长舌妇在背地里说他时,都是这样。 “你打她干嘛啊,嘴长她身上她爱说啥就说啥呗。” “那手长在我身上,我爱打就打呗!” 呃,如棠一时语凝,他这话好像…….也没毛病啊。 第30章这是要打起来啊 “你不打她,咱们就是占理的,你动手,咱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如棠试图跟他讲道理。 “我要理干嘛,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老子揍她就是看她不爽。”于耀阳表示,他就是真理! 如棠扶额,引到街溜子学好任重而道远啊,跟他讲道理他听不进去,那就只能换种方式,以德服人了! “你要是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就按着赌约给你……” 她声音很小,但他还是耳尖的听到了,眼睛瞬间就亮了。 “少来这套,哥哥我是那种被美色吸引忘乎所以的男人?你昨儿还欠我一个呢!” “耀阳哥你看那边有个大石头。”如棠指了下前面的大礁石。 “恩,不就是个石头吗?”跟他要揍人有啥关联。 “像不像能还债的好地方?” 三米多高的礁石,足以遮挡一切有辱斯文的事。 “!!!” 于耀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把原则抛在脑后。 等俩人从礁石后出来时,于耀阳深沉地摸了摸礁石,以前咋没发现这大石头这么顺眼呢? 如棠脸红扑扑的,为了引导不良少年学好,她也是煞费苦心,劳苦功高啊。 “''账''给你结清,你不能打六婶啊。”她叮嘱。 “嗯,我不打她。”于耀阳表现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如棠,你是热吗,脸怎么那么红?”英子过来,看到如棠红扑扑的小脸问道。 “她啊,她是以德服我——”于耀阳话没说完就被羞愤欲绝的如棠推到一边。 “我没事,你这是弄完了吗?”如棠转移话题,唯恐他又冒出什么虎狼之词。 “我觉得差不多了。”英子把筐卸下来给如棠看,如棠看了两眼点头,示意可以了。 英子是个实在人,专挑好的给她,剩下个头不够的都单独放一起,跟这种人合作如棠非常放心。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弄好了,背着筐跟着如棠回去过秤。 六婶混在人群里,过秤时还耍了心眼,直接把前面的人挤掉,她抢在第一个。 “你的我们不收。”如棠一开口就引发了六婶的暴怒。 “为什么?你凭什么不收?!”六婶尖锐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屋里的郝梅闻声出来,见到这一院子的人吃了一惊,见六婶站在前面闹事,郝梅的心咯噔一下。 都是亲戚,她是知道六婶的厉害的,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泼妇,无理也要搅三分,村里人都不敢惹她。 闺女怎么跟她吵起来了? “你弄的这些品质不好,你可以跟英子的对比一下。” 如棠抓过英子的筐,把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大家看。 众人围过去看,还真是。 英子挑的海螺蛳都是个大的,六婶专门挑着里面满是泥沙的选,英子挖的蚬子都用水涮过,干干净净,六婶的跟盖了沙子被似的,说她不是故意裹沙子都没人信。 沙子沾水裹在小海鲜上,更占分量,而且六婶还揣着点不为人知的念头,看到别人赚钱难受,巴不得别人倒霉她才高兴,这样的人每个村都有。 “不就是有点沙子,你至于?都是亲戚的,如棠她娘,你过来评评理!”六婶被抓了现行也不悔改,气焰反而更嚣张了。 于耀阳原本是叼着草棍,靠在门框上,回味着礁石后面的旖旎,看到这一幕,他直起身子,在他看来,六婶这种货色一拳头就能搞定。 如棠淡淡的朝着他看过来,用眼神询问他,收了人家的“以德服人”还想反悔? 靠!于耀阳在心里骂骂咧咧,又重新依在门上,懊恼自己不该轻易被美色迷惑,这要是不被她收买,他能任由六婶那个老泼妇在他岳母家闹腾? “如棠,要不就让她洗干净再来过秤?”郝梅试图息事宁人。 “不行,她不光是在货上耍心眼,她还说我和耀阳哥的坏话,各位乡亲都在,我把话说明白,我和耀阳是过了彩礼马上领证的未婚夫妻,大队的介绍信就在耀阳哥手里握着,我们走的正行的端,谁敢有意见?” 众人齐刷刷的摇头,这谁敢有意见啊,人家两家都谈妥的事儿,大队还有介绍信。 “再说我耀阳哥,他见义勇为的事儿,我也是有证据的。”如棠从兜里掏出奖状,她今儿进城就给奖状弄个塑封,方便长久保存。 “靠!”于耀阳低咒,耳根一热,她怎么还随身带着这玩意啊! 好羞耻……他要早知道救个人就要被围观,他还不如不救呢,堂堂的街溜子,颜面何存! 前方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齐刷刷的发出惊呼声,看看奖状,再看看于耀阳,这玩意新鲜啊。 于耀阳有点想撤了,他觉得村里上次出现这种场景,还是有个耍猴的牵着猴来村里,大家就是用这种眼神围观的! 他堂堂的大黎村第一街溜子,被人当成猴儿了! “咱们如棠就是旺夫啊,这刚定下来,耀阳都拿奖状哩!”有个嫂子对如棠热切表扬,顺势对活着的大好人投以好奇的一瞥。 “光我旺有啥用,还是我耀阳哥争气,我是听不得任何人说他不好的。”如棠把视线落在六婶身上,她要杀鸡儆猴,恩威并施。 相信今天过后,再也不会有人当着她面说于耀阳的坏话,除非是不想跟她做生意了。 “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嫁个街溜子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你给我等着,郝梅,我不会放过你的!”六婶背起筐骂骂咧咧的跑出去了。 这一看就是回家叫人去了,路过于耀阳的时候,于耀阳长腿一伸,六婶摔了个狗吃屎。 “哎,她自己摔的,可不是我打的!”于耀阳对如棠摊手,低头对着六婶骂道,“看你肥的跟猪似的,把我岳母家的地都砸个坑,赔钱!” 六婶知道他厉害不敢反驳,灰溜溜的站起来灰都顾不上拍,一溜烟朝着如棠大爷家跑。 “如棠,这不好吧?”郝梅看到这一幕简直是心惊肉跳,她怎么觉得,这是要打起来了? 第31章你憋跑呀 如棠看于耀阳,于耀阳吹口哨望天,仿佛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先把大家的账都结了。”如棠麻利地过秤,有了六婶的前车之鉴,这些来卖海货的人都不敢糊弄了。 趁着如棠跟郝眉聊天的工夫,把品质不好的小海鲜都摘出去。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乡亲们心里也自有杆秤,大家都觉得如棠做的对。 六婶一边骂于耀阳一边企图赚人家钱,活该被拒绝。 “大家今儿闲着也可以挖点,帮我们提前吐好沙子,清洗好了送过来,我们每斤再多加一分钱。”如棠对着大家说道。 听到能多加钱,乡亲们喜不自胜,对她们来说,清理也不费事,能多赚一点也是好的。 如棠给大家结了账,送大家出门,英子走在最后面,等没人了,才把如棠拽到一边,小声的说道:“如棠,你们今天都要进城吗?” 如棠点头,她打算把母亲也拉进城里看看腿。 “阳子在你家还好点,那些人也不敢来,阳子不在,我担心……”英子欲言又止,她是个心眼实在的姑娘,今日的事她都看在眼里,六婶那种小心眼的,怕是要报复。 “就让她来好了,我还怕她不来呢。”如棠握着英子的手拍拍,“谢谢你啊。” 英子被说的脸一红,推脱家里有事就跑了。 “英子是个好姑娘,可惜命不好嫁错人了,哎。”郝梅看着英子的背影叹息。 “为什么这么说?”如棠不解的问,她对前世村里的印象不太多,就记得英子嫁的婆家挺困难,别的记不住。 “她男人总打她,我担心——”郝梅忧心忡忡的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眼靠在大门上的于耀阳,她是真怕闺女也跟自己和英子似的,嫁错了人,天天挨打。 “啊?她男人打她?我记得她对象还没我高呢吧,瘦瘦小小的,就这小体格子还作妖?”如棠大吃一惊,马上看向于耀阳,他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耀阳哥,她家挨着你家吧?等我嫁过去了,那家伙再敢动手,你就翻墙过去打他。” “人家两口子干架,我翻墙过去成什么了?”于耀阳嗤了声,她是嫌他在村里的名声还不够坏吗? 要是他为了别人的媳妇打架,指不定传出去什么难听的话呢。 “啊,也是。”如棠一拍脑门,“那就我先翻墙过去,然后你再来支援我,这样肯定传不出闲话来。” “呵,我才不陪你做这傻事儿呢。”于耀阳铁骨铮铮的拒绝。 “我以德服人!”如棠开价。 “都是街坊邻居的,哪儿能看到这么不和谐的事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你就冲吧,哥哥我给你当后盾!” 于耀阳折服在她强大的德行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脸颊还有点微微发烫,早起大礁石后面那一下后劲可不小,现在想起来脸颊仿佛还停留着那糯糯的触感,就为了这么美好的奖励,他于耀阳也得做个团结邻里的大好人! 郝梅发愁的看着闺女,闺女平日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会就领悟不到她的想法呢,她还有功夫担心别人家的事儿,就不怕于耀阳打她吗? 郝梅的视线落在于耀阳那结实的胳膊上,这一身肌肉,随便给闺女来一拳都得要闺女半条命吧? 陈福和英子男人这种小个不高的男人,打起老婆都那么狠,于耀阳这人高马大的,要是动狠,她闺女还有个好? “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打女人,我耀阳哥可是官方认证的好人,这么没品的事儿,他才不会做呢,是吧,耀阳哥?” 于耀阳顺势从她兜里掏出奖状,在未来岳母面前抖了抖,本想抻个响儿出来,没控制好劲儿—— “刺啦!” 那张象征荣誉的奖状一分为二,他左右手各拿一张。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一秒后 “于耀阳!你混蛋!你憋走!”如棠抄起扫帚追,于耀阳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围着院子跑,手里还捏着被他大卸两片的奖状。 “我回去拿胶水黏上不就得了么,哎,你真打啊?婶儿!你闺女家暴我,你管不管?” 于耀阳围着看傻眼的郝梅绕圈,郝梅看着把扫帚舞出风来的闺女,再看看“弱小无助又可怜但还有点嘴贱”的女婿,这鸡飞狗跳的画面,跟她想象中的闺女婚后“悲惨生活”,不太一样啊。 如棠追不上他,眼珠一转,突然捂着肚子哎呦一声。 “怎么了!”于耀阳见她捂着肚子也顾不上跟她闹着玩了,忙跑到她跟前关切的问。 “让你跑!”如棠突然直起腰,直接窜过去,抓起他的胳膊咬! “嗷~~~” 于耀阳配合的惨叫一声,其实不疼,但他有预感,要不配合嗷这么一下,她肯定要恼羞成怒,到时候抡着小拳头跟他闹腾,打的又不疼,他还要担心她别累到。 “把奖状给我粘贴好听到没?一个缝儿都不准有!这是我打算当成传家宝留给孩子们的!”如棠看着碎掉的奖状心疼的不得了。 “嘿嘿。”听到她说要传给孩子,他乐了。 如棠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样,气得又抡拳头锤他一下,坏蛋! 这已经不是郝梅第一次看到闺女“欺负”于耀阳了,可是每次看,都挺震撼。 于耀阳可是村里最高最厉害的男人,按说,他才是最有可能打老婆的人,可他不仅不还手,还会被闺女欺负的抱头鼠窜,这实在是超出郝梅的认知。 可更让郝梅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 三人收拾利索从家里出发,因为要带郝梅一起进城,自行车不能用了,三人坐村里的马车进城,每个人要交5毛钱的车费。 郝梅心疼钱不想去,如棠和于耀阳架着她上了车,听到车钱提前给了不能退,郝梅也只能心疼的认了。 马车颠簸出村,郝梅频频回头。 “如棠,你说,你大爷他们不会到咱家捣乱吧?” “会啊,怎么不会?他不仅会拔了咱家门前自留地的菜,说不定还会砸玻璃呢。” “啊?!那你还让我进城?”郝梅差点晕过去。 “没事,我让耀阳哥把咱家的鸡鸭都撵到他家院里了,大爷他们偷不了咱们的家禽的。” “这是家禽的事儿吗?!家都要让人拆了,哎呀呀……”郝梅上不来气,急的。 第32章钱竟然还能这么赚 如棠的生意依旧火爆。 先去火车站卖了会炒海螺蛳,顺便把做好的辣椒酱卖给那几个每天都来围观的大姨。 郝梅腿受伤不方便行动,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倒骑驴上,看着女儿和于耀阳配合默契。 火车站这波卖完了,于耀阳骑着倒骑驴去啤酒厂后门拉啤酒,如棠坐在车上数钱。 “如棠,你们租房子的房东怎么会这么好,倒骑驴她都愿意借给你?”郝梅坐在倒骑驴上,看闺女数完钱了,才敢跟如棠搭话。 “我跟她订了一辆,钱给她了,她当然敢把车借给我。”如棠进城第一件事就是找房东胖嫂买倒骑驴,一辆给她50块钱,胖嫂非常高兴。 对胖嫂来说,这是无本生意,她只要找废旧自行车改造就行了,花点时间焊接,搭点人工和时间就行。 于耀阳有点不服,他觉得自己花点时间也能学会。 如棠觉得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胖嫂跟收废品的熟,弄材料什么的比她和于耀阳有优势,节约成本还能交个朋友。 “你们这才进城几天,就认识这么多人?”郝梅觉得闺女像是变了个人。 她在城里短短一上午见识到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她在村里多年的认知。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潜力多大呢。”如棠表示这只是小意思。 郝梅瞠目结舌,刚刚数钱,她已经看到了。 一上午就卖了十多块钱,这简直是不敢想象。 别说是农村,就是城里的工人,一个月才几十块的工资,她闺女只出摊了一个多小时,就赚到别人一个礼拜的工资! 到了啤酒厂后门,主任已经等在那了,于耀阳从倒骑驴上下来,给人家递了烟,熟稔的聊几句,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很快,酒拿过来了,于耀阳给的回扣让主任十分满意,送了个专门装啤酒的桶,如棠带过来的塑料桶用不到了。 这种啤酒桶就是发酵桶改的,上面可以开口,拧紧了密封效果极好,桶身带个水龙头,方便打酒。 这让如棠十分开心,钱花到位了,就没有交不下来的朋友。 在啤酒厂耽搁了一会,约好了明天继续来打酒,一行人又去了罐头厂,有了昨日的铺垫,今儿的业务开展的越发顺利了。 啤酒是如棠成功的噱头,好多人都不是冲着炒蚬子来的,就是想喝口啤酒解馋,不仅罐头厂的职工来了,边上的学校还有工地上的人也都来了。 一时间小摊子忙得不亦乐乎,郝梅主动接过炒海鲜的工作,如棠负责招揽生意收钱,于耀阳帮忙端盘子,三人忙的脚不离地,等终于闲下来能喘口气,已经是2小时后了。 错过了饭点,三人都不饿,如棠小脸通红,一半是热的,一半是高兴的。 她们带来的啤酒卖的只剩下最后一点底子了,炒蚬子更是快卖完了。 她还来不及数钱,但从鼓鼓囊囊的兜来看,肯定是不少的。 继续这么卖下去,她就得弄个大点的腰包了。 郝梅再次见识到这俩孩子的厉害,原来火车站卖海螺蛳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头在这呢。 朴实的郝梅连村都没出过几次,偶尔也会拿着自家农产品去集市上赶赶集,规模跟这个根本没法比,感觉她家摊子往这一摆,那些人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上呼。 钱竟然还能这么赚,怪不得闺女敢用几十买倒骑驴,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就剩下最后一点了,如棠眼尖的看到有个男的徘徊了一会了,冲于耀阳勾勾手,俩人咬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于耀阳听她说完就朝着那男的走过去了。 郝梅好奇的问:“你跟他说啥了?” “我让耀阳哥问问,他是不是想喝酒,如果没有现金,用罐头抵账也行。” “啊?!”郝梅大开眼界,还能这样? 这些话,要是让她说,她是张不开嘴的,她甚至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如棠敢想,于耀阳敢做,她让他去,他就去了。 就见他跟那工人低语了几句,工人兴匆匆的朝着厂里走,没一会就拎着瓶罐头出来了。 今天啤酒充足,所以今天如棠调整了销售策略,不像昨天那样需要买大份炒蚬子才肯卖啤酒,昨天是六毛一份的大份,今天恢复成两毛一份,买一份就能再加两毛换啤酒。 罐头市场价1元,厂里按着一瓶罐头5毛钱的标准给工人抵工资,如棠按着一瓶罐头换一盘炒海鲜一杯啤酒,算下来她这还有赚,工人也能把手里的罐头出掉,彼此都很满意。 想必明天如棠出摊,还会有更多人用罐头换啤酒。 等待炒蚬子出锅的工夫,于耀阳跟人套话,从这大哥嘴里得知罐头厂这几个月开支有点困难,总是滞后。 效益不好,厂里想拿罐头抵工资,好多工人都不乐意,这几日整天找领导闹腾反映情况,领导索性不来上班了,躲着大家。 郝梅在边上听得瞠目结舌,实在的她没想太多弯弯绕绕,不假思索的问道:“都开不下工资了,你们厂咋还有这么多人喝啤酒吃海鲜?” 在朴实的郝梅看来,这些男人跟陈福一样,都是败家男人,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也要拿钱出去浪,不顾家里妻儿死活。 这话问出来,气氛凝结了,喝啤酒的大哥尬住,刚吃下去的小海鲜都不香了。 如棠赶紧打圆场。 “就因为压力大才要放松。” 这话给了大哥台阶下,大哥吃饱喝足满意离开。 “这些臭老爷们都怎么想的,喝点酒就吹吹呼呼,家里老婆孩子都要吃不上饭了,自己在外倒是快活。” “他们嘴上吹的多厉害心里就多虚,越是焦虑越需要点酒精来麻痹,你看那位,内心强大不焦虑,他不需要刺激。” 如棠看了眼于耀阳,他正忙着收摊,就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只有空虚的人才需要用赌和酒精来麻痹自己,于耀阳就不一样。 提及于耀阳,如棠的俩眼亮晶晶的,郝梅看闺女这样欲言又止,突然,她的视线落在如棠的裙子上,发出一声惊呼。 “啊,你——!!” 第33章他咋还美上了 郝梅的视线落在如棠的裙子上。 如棠今天穿了件红色格子裙,她这一天干活太多,穿长裤不透风容易闷汗,这裙子长度到小腿,普通的款式被高挑的如棠穿着格外好看。 郝梅的关注点却不在裙子上,而是女儿裙子上那抹血渍。 “你来事儿了?”郝梅压低声音,看到女儿刚刚坐过的折叠椅垫子蹭上一块,脸都绿了。 早知道她就从自家带个垫子过来了,这个垫子是于耀阳带过来的。 大黎村的男人都特别迷信,尤其是忌讳这个,郝梅记得自己有次来事儿没注意,蹭到家里的褥子上了,陈福把她好一通打。 在陈福看来,这是会给他带来霉运的,会让他玩牌手气不顺。 于耀阳做生意,只怕是更信这个,郝梅原本就担心于耀阳打如棠,现在看到这个,简直是要晕过去了。 “啊……”如棠也麻爪了。 她日子从来都不准,回来后光顾着赚钱也没计算日子,现在可麻烦了。 这会卫生纸都没普及,更何况是卫生巾。 村里姑娘都用旧衣服做月经带反复洗涤多次使用,城里条件好点的,会买粉色的卫生纸,折叠成长条的形状。 这娘俩窃窃私语,于耀阳顺势朝着这边看过来,郝梅下意识地想帮闺女遮挡一下,怕他看到垫子被弄脏了生气。 但郝梅忘记了,她腿现在还是骨折状态,走路还需要拄拐,行动迟缓,不仅没有遮住,还把于耀阳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垫子上。 郝梅的血液都要凉了,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陈福当时打她的画面了。 如棠则是脸腾地红了,大型社死现场啊。 于耀阳放下手里的板凳,大步朝着她走来,抬起手,郝梅吓得下意识地挡在闺女跟前,然而他的手没有落下来,只是挪到了扣子上——他在解扣子? 于耀阳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他穿正好,她套在身上刚刚够遮住臀。 他里面穿着背心,露出大片古铜色结实的肌肉,如棠低着头也不敢看他,只听得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完了,他是不是生气了?”郝梅眼看着于耀阳大步离开,急得不得了。 如棠光顾着害臊也没空听她娘说了什么,隔了不到三分钟,他又回来了,胳膊底下还夹着包东西,趁着四下无人,飞快地把那包东西塞到如棠手里,如棠眼尖的看到那是包粉色的卫生纸,不假思索地拉开身上的白衬衫把卫生纸遮挡住。 这俩人全程没有语言交流,动作流畅的宛若情报工作者接头。 如棠犹如做贼似的冲到最近的公共厕所,处理好后,长舒一口气。 脑补他进供销社给她买这个的画面,感动之余还有点好笑,刚刚瞥到他耳根红红的,估计也是顶着不小的压力吧。 如棠在里面磨蹭,郝梅在外面尴尬又忐忑。 比起尴尬,她更担心于耀阳会觉得晦气打如棠,可等了会,见他跟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嘛就干嘛,郝梅出彩稍稍松了口气。 如棠终于出来了,前一秒还在收拾桌子的于耀阳视线瞬间被她吸引。 她把过长的衬衫袖子挽了起来,松松垮垮的下摆也被她系了个结,后世很流行的“bf风格”,可用当下的眼光看,这就是独一份了。 如棠个子高挑,但骨架很小,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衬托的她更加纤瘦,随性、慵懒的风格让她瞬间成了焦点,于耀阳下意识的吞吞口水。 他早就知道未来媳妇好看,可每次看都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千言万语到嘴边就化作一句话: “真好看……婶儿,你说咱家如棠穿白色是不是特别像仙女?” “呃,像,是像。”郝梅短暂的惊愕过后,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心底困惑,“阳子,你要觉得晦气,咱回去的时候就顺着桃林走,你折一段桃树枝挂门上就好了。” “晦什么气?我折那玩意干嘛?”于耀阳不解。 如棠回来刚好听到这句,就替她娘解释:“我娘怕你觉得不吉利,沾了…….那个,用桃树枝帮你压一下。” 郝梅臊的不行,她要不是担心闺女,她也不能当着未来女婿说这个,自己吃过亏,唯恐闺女也跟她一样。 “嚯,这有啥不吉利的?如棠,你把咱村口的标语给婶儿背一遍。” “啥?”如棠一脸懵,“新婚夫妇入洞房,计划生育不能忘?” 这会标语风格都很彪悍,村里的墙几乎被写满了,如棠每天从村里进出,就对这句印象最深刻。 “……你也不能光想着计划生育的事儿,计划生育那面墙对面写了啥?”于耀阳在心里又暗搓搓的补充了句,当然,洞房什么的,还是可以期待下的。 如棠和她娘同时露出迷茫的表情。 “崇尚科学,反对迷信!”于耀阳得意洋洋的公布答案,此刻简直是他智慧的巅峰时刻,没有之一! “呃,你咋记得这么清楚?”如棠被他狠狠的科普一把,有点震撼。 于耀阳撩撩头发露出个倍儿深沉的表情。 他经常在那片墙根底下撒尿,这么有损形象的事儿,能告诉她? 直到这一刻,郝梅的心才彻底放下,真正相信了于耀阳是不可能打如棠的。 收好摊,三人把东西拉到租来的房子里,如棠把带过来的槐花馅包子热了下,简单的吃了口,收拾利索就准备带郝梅去医院检查。 还没出门,两警察登门了。 此时的胖嫂正坐在院里焊倒骑驴,看到警察登门还有些懵。 “你就是李华?是你倒骑驴丢了吗?”警察开门见山。 胖嫂就是李华,听到后懵了。 “丢啥?” “你家亲戚报案,说有对农村小夫妻偷了你家的倒骑驴,我们想了解下情况。” “偷啥啊,我家倒骑驴借给如棠了,人家好好给我骑回来了,没丢啊——如棠,咋回事啊?” 胖嫂被问的满头问号,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应该是王会计的媳妇报的案,误会一场吧。”如棠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儿,只是扯扯嘴角,并不意外。 郝梅有些紧张,这咋回事啊,她闺女和未来女婿让人诬蔑成小偷了? “阳子,这咋回事——咦?” 阳子这个表情…….?郝梅满脸不解,女婿都被人诬蔑成小偷了,咋还笑得跟朵花似的? 他咋还美上了? 第34章走出这个圈 于耀阳的关注点在警察那句“农村小夫妻”上,还有2天他才能到法定年龄领证,有种提前转正的幸福感,暗搓搓的高兴。 如棠花了点时间,把前因后果讲给警察,了解了是误会一场后,警察就离开了。 郝梅气得不行,站在院里抹眼泪。 她不明白自己本本分分做人,养出来的好闺女怎么会被人怀疑是偷车贼,委屈坏了。 “你不去哄哄?”于耀阳看如棠在屋收拾,留她那情感脆弱的亲娘在外面哭,也不出去安抚。 倒是胖嫂热心肠,一直在劝郝梅。 “我现在出去,就是当着外人面冲撞她做母亲的权威,她只会说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懂什么,等没外人了我单独跟她说。” 如棠有一套完整的计划帮助母亲走出失败婚姻的阴影,不急于一时。 于耀阳摸着下巴似乎在琢磨什么。 “想啥呢?”如棠问。 “我在想砸玻璃好呢,还是套麻袋揍一顿合适呢——”于耀阳懊恼,他怎么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他未来媳妇是根正苗红的大好人,怕是要叨逼叨一堆话劝他学好吧? “别劝我,哥哥我是有原则的人,这事儿我说的算!不给她点颜色,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于耀阳是个媳妇娘家都护不住的孬种?”于耀阳早瞅王婶儿不顺眼了。 “后天咱们就要领证了,你不能留下任何的不良记录,一切要以大局为先。” “别整那文绉绉的,说几句我能听懂的话!” “拔她家自行车气门芯就行了,别揍她——你笑啥!”如棠恼羞成怒的看着他,这家伙要不要笑得这么嚣张啊。 “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还是个蔫儿吧坏的?”他飞快地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于耀阳觉得,女娃娘娘捏小人的时候,一定按着他喜好特意捏了个她,要不她怎么专挑他麻筋戳呢。 “奖励你的,你这个思想觉悟要保持。” “......”这到底是奖励谁啊! 如棠啼笑皆非的看着他出门。 于耀阳的脾气她还是很清楚的,要是不让他过去出个气,他以后肯定能鼓捣出更大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不主动害别人,但不意味着别人可以欺负到她家头上。 如棠忙着搞钱,不想把太多时间浪费在王婶儿身上,让于耀阳给王婶儿个教训也省得她背地里一直使坏。 院子里,郝梅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挤压了多天的委屈倾泻而出。 “我就不明白,老天爷是没开眼么,我们这样的好人为啥要受这么多气呢?” 这件事,郝梅想了半辈子都不明白。 她本本分分的过日子,没害过任何人,咋就让她摊上个家暴赌钱的男人呢? 她闺女品学兼优,长得好看人又聪明,怎么就无缘无故的被人扣个偷东西的屎盆子呢? “老天爷太忙了,哪儿有功夫挨个管咱们的事儿?还是得自己想开,你看我,多少人在背后骂我,说我生不出孩子是不会下蛋的鸡,瞧不起我是农村来的,我不一样好好的?”胖嫂劝道。 “啊,你没孩子啊?”郝梅被转移了注意,顾不上哭了。 “这些年一直怀不上,去查了也没毛病,你瞅瞅这些中药渣子——”胖嫂指了下院子角落,一堆煮过的中药渣子堆在一起,她又比了比院子里开得姹紫嫣红的花。 “我用熬剩下的中药渣子当肥料养花,孩子没怀上,花开的倒是不错,做人得往前看,哪儿能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里?你越在乎这个,活得越闹心。” 如棠听得真切,她觉得自己把房子租在这太好了。 胖嫂这样正能量的人,太适合跟她娘在一起了,如果把她娘放在村里,身边围着一群她奶那样的长舌妇,她娘肯定会更想不开。 郝梅跟胖嫂聊了一会,听到胖嫂比她还惨,心里难过的劲儿竟少了许多,刚好胖嫂的男人回来了,郝梅就擦擦眼泪进屋找闺女了。 “阳子干啥去了?”郝梅问。 “出去办点事。”如棠没细说。 “小华这么好的人,咋就不能生孩子呢?这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人生就不完整了。”郝梅压低声音说。 如棠摇摇头。 “我看人家活得挺明白,倒是你,想法该改改了,婚姻不是女人的必经之路,生孩子也一样,这只是经历和选择,就跟你喜欢吃馒头人家喜欢吃大米饭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也不比谁高贵,你不能因为自己吃馒头生了孩子,就觉得人家吃大米饭不生孩子的人生不完整吧?” “你说啥呢?!咱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郝梅的思想受到了巨大冲击。 “一直以来我们就像是被画了个圈,所有人都在圈里晃悠,看到谁出圈了,就一起骂,根本不管是非对错,看到跟自己不一样的就要骂,耀阳哥就是不甘心在圈里晃悠,他跳出来了,大家都在骂他,可那些圈里的人,真就比他高尚吗?举个例子,我爹。” 郝梅听到闺女说她爹,马上来了精神。 婚姻就是如棠说的那个圈,她要是迈出去了,外面的世界会是啥样她不知道,但她要离婚就是出了圈,少不了被骂,被人指指点点。 “我爹在村里人眼里,就是在圈内的人吧,到了时间结婚生孩子,虽然有赌钱和家暴的毛病,可在咱村人眼里他就是正常人,跟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耀阳哥,他在咱村眼里就不是正常人,别人拿工分他往外瞎跑,别的男人都用打老婆孩子证明自己是男人,他非得跟别人不一样,你希望他变成我爹那种正常的‘圈里人’吗?” “不行!坚决不行!”女儿的幸福永远是郝梅的软肋,听到女儿说这个,郝梅马上反驳。 “那你为啥不敢往前迈一步?走出别人给你画的圈,看看外面的世界,圈里的世界,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啊——”郝梅如雷轰顶,堵在她心里那块石头仿佛碎掉了。 第35章还,还三十斤 于耀阳隔了一会回来了,单手插兜吹着口哨,心情很好的样子。 如棠用眼神询问,事儿办完了? 回答她的是于耀阳神清气爽的一声口哨。 如棠很好奇他到底对人家做了啥,于耀阳很快就满足了她的好奇。 送郝梅去医院时,特意绕路,选了王会计家那条路走。 “前面咋围了那么多人?”郝梅不知道王会计跟于耀阳的关系,看人家门口围了那么多人,隐约还有骂声传来。 “谁知道呢,亏心事做多的遭报应了吧。”如棠随口敷衍。 王婶儿叉着腰跳着脚的骂,她边上还有辆自行车,离远看没什么。 走近一看才发现,前后车胎都没了,只剩下轮毂,地上是碎了好几节的车胎。 是的,好几节,车胎被人大卸八块了。 如棠饶是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小嘴还是变成了o形。 “哎呀,碎成这样连给孩子改个猴皮筋都不行了吧?”郝梅还是头回见到这么惨的自行车胎。 这会大家日子过的都仔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衣服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行车这么大的物件。 普通人家自行车坏了,推到修自行车那补补胎就行了,这个压根不给补的机会。 于耀阳骑着倒骑驴路过,对着还在骂骂咧咧的王婶儿喊了嗓子:“婶儿,要不你报警吧?” “噗!”如棠没憋住。 这家伙太损了。 他是怕王婶儿猜不到他,故意给人家暗示吗? 不对,这已经不是暗示。 这是明示啊,太嚣张了。 郝梅回头,就见着刚刚那个泼辣的妇女追着倒骑驴跑,一边跑一边骂,实在追不上,就把鞋从脚上脱下来,用力砸向倒骑驴。 于耀阳骑得太快,无论是王婶儿还是王婶儿的鞋都追不上他。 “阳子,她咋追着咱们骂啊?” “神经病呗。”于耀阳轻松的回答。 他可真不是个好饼,如棠心里吐槽,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趁机给她娘做一波思想教育。 “娘,你看城里人也不都那么高贵吧?” 村里人都想要个城市户口,吃商品粮,还能有好多农村得不到的各种票,在郝梅和大黎村其他人的心里,城里人都是高贵的不得了。 打破旧观念,就要从细微之处入手。 郝梅点点头,脑子里浮现出王婶儿泼妇骂街的画面,好像跟村里那些泼妇吵架,也没啥区别啊。 “多出来走走,多见识见识,总会有不一样的发现。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哪儿都有好人,哪儿也都有坏人,这就跟结婚似的,有人的婚姻就很幸福,有人就没那么幸福,饭馊了要扔,那日子过不下去了可不就是要离婚吗?没人说结了婚就不能离,要不法律干嘛要允许人离婚呢?” 如棠见缝插针的把“离婚是件很正常的事儿”塞她娘脑子里。 郝梅点点头,她是真听进去了。 到医院挂了号,医生在里面给郝梅检查,于耀阳和如棠在走廊里等着。 “你还挺有耐心。”他靠在墙上,淡淡的说道。 “什么?”如棠惦记着母亲,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于耀阳用下巴比了比诊室,如棠明白了。 他是说,她对她母亲很有耐心。 她对母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循序渐进的引导。 “我当初还是个小婴儿时,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她有耐心把我从牙牙学语的小婴儿养到这么大,我现在长大有能力保护她,自然也不会嫌弃她观念落伍。” 如棠双目柔和的看着诊室,所谓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嗯,你还是婴儿时就很可爱,穿了个红兜兜,还没有头发毛一笑哈喇子就流下来。” “......你这形容可真让人惶恐,你怎么知道我婴儿时的模样?” “我记事早,穿开裆裤时的事儿我都记得。”于耀阳骄傲地扬起下巴。 他不仅记得她婴儿时期小秃头的样子,他还亲过她奶嘟嘟的小脸呢。 他那会还穿开裆裤,自然不可能对那么小的娃有啥邪念,就觉得那个浑身奶香味的小妹妹太可爱了,忍不住想亲一下。 于耀阳眯着眼回味着过去,努力搜刮形容词来描述她当初多好看,想了一会终于想到了。 “你小时候脸就跟土豆一样。” “???”如棠马上摸脸,她,土豆?! “圆乎乎的一个小球,土豆脑袋。” 如棠双目圆瞪,这家伙太恶毒了,竟然用土豆来形容女孩子的长相,还给她起了个土豆脑袋这么难听的外号! “现在张开了,不像土豆了。不过你放心,等结婚后我肯定把你喂胖三十斤,到时候说不定脸能圆呼点。” “还,还三十斤?!”如棠有点呼吸不畅了。 “嗯,胖点富态,这样咱俩出门,谁都知道哥哥我有钱。”养个富贵胖媳妇出来,多好啊。 他光想那个画面都能美死。 “从现在起,你保持沉默!我要跟你绝交三分钟!”如棠指着他气鼓鼓,被她嫌弃的直男一脸问号,完全不知道她在气啥。 “郝梅家属,进来一下。”医生出来喊人,如棠跟着进去,还不忘丢给大直男一个奶凶的眼神。 莫名其妙被嫌弃的于耀阳摸着下巴,为啥说她土豆脑袋她会不开心呢,难道要他说长了个西红柿脑袋她才开心?女人都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吗? 郝梅的腿问题不大,开了些药,医生又告知了些注意事项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骑的依然是胖嫂的倒骑驴,郝梅有点不好意思,觉得麻烦人家一天了,还不如花点钱坐老乡的马车回去。 如棠只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她娘马上就会明白,这倒骑驴很快就能用到了。 “这一天到晚来回折腾,生产队的骡子都没我这么累,有事的时候喊我耀阳哥,没事儿时要跟我绝交不跟我唠嗑。” 已经看穿一切的车夫于耀阳小声嘟囔,郝梅不懂如棠的意思,他明白。 “耀阳哥,我以德服人。”如棠目视前方,一身正气,只是说出的话就没那么正气了,回去还有硬仗要打呢,他可是主力。 战前的士气鼓舞,还是很有必要的。 以德服人......于耀阳马上干劲十足,说这个,他可就有精神了。 第36章你可真不是个好饼啊 “这咋回事?!”郝梅看到一片狼藉的家,差点晕过去。 “出门前我不是提前跟你说过嘛,我以为你会有心理准备的。”如棠的反应就没她这么强烈。 她家的玻璃全都碎了,院子门前的自留地也被人浇了盐水,菜叶子全都蔫巴巴的,一看就活不成了。 郝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弄成这样,腿一软就要跌坐在地,如棠手疾眼快的把她扶起来。 于耀阳很快就领着村长过来了,还有生产队长,周围的邻居也都围过来。 “这咋回事?”村长见到如棠家被砸成这样问周围的人。 邻居们都不说话,看样子是不太想招惹是非。 “你说咋回事?”于耀阳指着边上的一个小孩,这是住在如棠家西屋的老张家孩子,才八岁。 小孩往他娘身后躲,不敢开口,于耀阳从兜里摸出块糖,小孩见状马上上前一步要抓,于耀阳把手握成拳,摆明了说实话的小朋友才有糖吃。 “你们刚进城,如棠姐的大爷就领着人过来了,站在院子外骂了一会,然后就翻进院子里,用砖头把玻璃砸了,我娘问他干啥,他还骂我娘了。” 小朋友禁不住诱惑,很快就都说了,他娘按不住他嘴,只能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是劝不住啊,他们一群人跟要吃人似的,谁拦就骂谁,我寻思这是你们的家事儿,也不好插嘴……” 如棠颔首表示理解,村里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家不想得罪人也正常,能帮忙拦着已经是情分了。 “这…….要不,把她大爷叫过来,你们俩当面锣对面鼓的说说?”村长听到是陈财干的也打怵,也不太想掺和进来。 郝梅听出村长不想管,眼里满是绝望,如棠爹不在家,家里没男人撑腰,她面对这种事毫无招架之力。 “有什么可说的?玻璃是不是他打碎的,菜是不是他浇的盐水?你就说你管不管吧?”于耀阳一把拽着村长的胳膊,想溜那是不可能的。 “这我咋管,都是她们老陈家自己的事儿,亲戚之间有啥话不能说清楚的。”村长看到于耀阳脑瓜子更疼了。 “走,借一步说话。”于耀阳把村长拖一边去了。 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啥。 郝梅六神无主的问如棠。 “这咋办啊?” “没事,交给耀阳哥,他能处理的。”如棠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一切尽在掌握中。 很快,村长跟于耀阳达成了共识,再回来可不是刚刚那副躲事儿脸了,简直是一身正气冲云霄。 “把陈财给我叫过来,太不像话了,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没男人在家?根本不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郝梅惊讶,下意识地看闺女,阳子到底跟村长说了啥啊,村长咋突然就会说人话了? “以德服人了呗。”如棠扯扯嘴角,能唤醒村长良知的不一定是职责和使命,可能还有钱。 “别瞎说,哥哥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随便啥人都值得我收买。”于耀阳凑过来趴她耳边嘀咕。 “啊?难道村长他突然长了良心?”如棠惊讶,不给钱也帮忙,这还是她们村那个唯利是图贪生怕死的村长吗? “可能吧,我就跟他说,不把这事儿整明白,老子天天蹲他家门口唱闹五更,他被我感动了。” “……你可真不是个好饼啊。”如棠感慨,恶人还需恶人磨,是这意思不。 村长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陈家哥几个不好惹,于耀阳比他们还难缠,得罪陈家哥几个顶多是见面不好说话,惹全村第一街溜子,那真的会不幸,这家伙真不是个好饼。 陈财很快就过来了,浩浩荡荡的来了一大家子人,早晨被如棠怼过的六婶也在其中。 “玻璃是你砸的?”村长问。 “我砸我弟弟的玻璃怎么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不问问这个狗娘养的贱人做了啥!有我们在,这两贱人就别想在咱村好过了!”陈财指着如棠,神气不过一秒,下一秒就被于耀阳一脚踢飞。 “一个巴掌拍不响是吧?”于耀阳过去,一脚踩住陈财,抬手啪啪对着他就是两巴掌。 “我打你,响不响?” 陈家人见他动手了,不仅没有围上来,反而齐刷刷的退后两步。 昨晚在如棠的舅舅家,这些人已经吃过于耀阳的亏了,在大黎村还没有人敢公然挑衅于耀阳。 于耀阳三下五除二就控制住了局面,陈家这些人再能闹腾,也不敢在他面前作妖,如棠觉得时机成熟了,站出来说道: “各位乡亲,大家也看到了,陈家人欺负我们娘俩,陈福耍钱被抓了,他的哥兄弟按着道理是不是该照顾我和我娘?他们不仅没有照顾我们娘俩,还把我家弄成这样,我们也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还请村长和各位乡亲们做个见证,是他们老陈家欺人太甚逼着我娘离婚!” 如棠站在道德制高点,把离婚的锅甩给老陈家,一番话说得合情又合理。 听到如棠说离婚,周围人一片抽气声。 “如棠啊,二大爷知道你委屈,可离婚不能瞎说啊,要不等你爹回来——”村长试图打圆场,他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等我爹回来,我和我娘还有命吗?这屋子给你们,你们敢住吗?他们今儿能过来砸玻璃,明天会不会拿刀上门?我和我娘要是被他们剁了,你们谁敢负责?还有这地,你们都瞅瞅!” 如棠指着家里的自留地,庄稼人对土地最是有感情,在农村往人家地里浇盐水绝对是最恶毒的报复。 盐水对土地的伤害是非常大的,不仅这茬庄稼活不了,以后再想种地都难了,除非是花大价钱撒药,可现在家家户户刚温饱,哪来的闲钱做这个? “呦,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回听到当闺女的教唆爹妈离婚呢,不就是一块地吗,谁不知道你陈如棠在城里赚了钱了,你有钱了,还在乎这点事儿?一块地而已,你至于?”六婶见事情闹大了,想把锅再甩到如棠身上。 于耀阳原本是单手卡腰笑眯眯的看着他未来媳妇搞事情,听到六婶敢这么说如棠,他不干了。 第37章啊朋友再见 “活那么大岁数还没活明白的就别说话了。”于耀阳站出来了。 六婶看到他站出来了底气自觉矮了半截,声音也不似刚刚那么嚣张。 “阳子,婶子也是替你着想,如棠这小丫头片子嘴多厉害你也见到了,温良贤淑她是半点不沾边,你娶这样的媳妇,以后家宅不宁啊。” “她温良贤淑半点不沾边,那也比你强啊,触景生情你只占了两个字。” “啥?”六婶懵了,她小学都没念完,于耀阳说的成语她听不懂啊,心里还琢磨着,这知青的儿子文化水平就是不一样啊。 “触和生啊。” “噗!”如棠没绷住,以后吵架这么严肃的场合可不能带他,分分钟化身欢乐喜剧人,身边跟着这样的人,想要保持严肃都很难一秒就破功。 “触生是啥意思——啊,你骂我?!!”六婶终于反应过来了,气坏了。 “阳子,你这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我们大小也是长辈!”陈财见亲家母吃了亏,想要夺回道德制高点。 “我跟她说话,你急什么,难道你俩——?”于耀阳视线在陈财和六婶之间来回游弋,只用一个眼神,就把正常的对话蒙上一层不可描述的颜色。 周围围观的乡亲们再次抽气,比起如棠娘要离婚,陈财跟他亲家母之间腻腻乎乎才是大新闻啊! “你胡说八道!!!”陈财老脸都涨红了,朴实的掉入了于耀阳的“自证陷阱”。 郝梅都看傻了,当了一辈子老实人,从来都是别人欺负她,哪儿见过于耀阳这种压倒性的优势啊,这个架吵得也太丝滑了! “你俩要是一点事儿没有,我家如棠跟这老妖婆子不愉快,你跑出来撑什么腰?大娘来了没?快来瞅瞅大爷跟亲家俩人不得不说的往事!” 于耀阳拿出他吵架时无敌的嘴炮技能,一个人力压群雄,凭一己之力,把对方一伙人全都干灭火了。 “等我想个对联送给你们——唔,有了!上联,六旬老汉干柴着烈火,下联,五载老妪久旱逢寒霖,横批——” 于耀阳其实想说,出入平安。 但眼角的余光看到未来丈母娘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自己公然开车不合适,于是对着如棠说道。 “你文化水平高,你给写个横批!” “呃,激情燃烧的岁月?”如棠不假思索。 “好!”人群中不知道谁叫了声好,还拍了下手。 甭管这个瓜是真是假,这对联写的漂亮啊。 这要不是陈家人还在,估计就该有人夸如棠小两口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你,你,你——噶!”六婶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捂着心口退后两步,身子一栽,倒在了她儿子怀里。 也不知道是真气晕了,还是觉得下不来台故意装晕。 六婶的儿子也知道今儿这事闹得太难看了,没脸继续纠缠下去了,背上他娘就走。 于耀阳从如棠兜里掏出块手帕,对着陈家人热情挥舞: “要不你们俩好合一好,来个亲上加亲吧?大爷,你看她都走了,那我再送你一副对联吧?上联:老头子欲壑难平,下联:老太太饥渴难耐,横批——如棠你来!”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的如棠一激灵,拿出她毕生的文学素养,顺口来了句:“最美不过夕阳红?” 说完后如棠捂着嘴,唉呀妈呀,让街溜子带坏了,她都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于耀阳满意的点头,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媳妇,文学素养这块,拿捏的死死的。 “你们给我走着瞧!”大爷被他这不伦不类的对联气的也快抽了,想打还打不过,骂吧,人家嘴皮子还比他溜,只能撂下句狠话,掉头就走。 来的时候大部队那是风风光光,走的时候灰头土脸,啥也不是。 “这——这——”村长这了半天,说不出话。 被于耀阳这么一搅和,正事儿是啥都忘了,注意力全都在“陈财到底跟他亲家母有没有不可告人的二三事”上了。 不仅村长这样,周围的邻居们也都是如此。 于耀阳大获全胜,叉腰得意的对大爷等人吹起了口哨,这旋律一出来,边上好几个看热闹的小孩集体唱出来了。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 村里虽然只有一台电视机,但收音机家家都有。 这首歌是时下最流行的,广播台总放,孩子们都会唱,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艾玛…….”如棠捂着额。 她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怼极品亲戚啊,奈何于耀阳这个欢乐喜剧人文采奕奕,三两句就结束战斗,硬是把画风扭转到搞笑的地方去了。 跟这种性格的人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不开心啊。 在于耀阳口哨声伴奏、村里熊孩子们集体大合唱的欢快氛围里,大爷等人黑着脸离开,脚步匆匆,唯恐再慢点于耀阳再给他们来个对联,造黄谣什么的,惹不起啊! “二大爷,今儿的事儿你是看到了,我们家一点欺负人的事儿都没做。”如棠说。 村长的视线滑向还在吹口哨的于耀阳,仿佛在问,你管这叫不欺负人? 村长把自己带入到陈财那个角色里,感觉血压分分钟升高啊,气都要气死了。 要不咋说,惹谁都不要惹街溜子于耀阳呢,这货不仅打架厉害,嘴皮子更是惹不起。 如棠假装没看到村长那纠结的小眼神,继续说道: “玻璃是他们砸的、菜地是他们毁的、他们威胁我们,让我娘在村里待不下去,还骂我和我娘是贱人,这些大家都是听到的。” “呃——”村长再次语凝,她说的好像都没错,这些的确都是陈家人做的,但貌似,哪儿不大对? “你们还说我娘搞破鞋呢!”一道声音穿透人群,原来六婶的闺女还没走,暗搓搓的偷听,想当二五仔呢。 “我们是说了,但你娘做没做我们就不知道了。”如棠回答的十分巧妙,一句话就把六婶闺女干灭火了。 “呦呵,还有上赶着找骂的?咋地,你也想让我送你一副对联——靠,别走啊!”于耀阳满腔的文艺细菌没地方发酵,只能郁闷的看着六婶闺女跑路。 第38章当泼妇后整个人都舒坦了 “如棠,你说咱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过分啊?” 郝梅一边收拾一边问闺女。 “过分什么?我可一句谎话都没说。”如棠跟着她娘收拾,从她愉快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她此刻心情好极了。 在全村人的见证下,如棠把舆论的压力都引到陈家人身上,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村长迫于形势,也只能同意了给如棠娘和陈福开离婚介绍信——不开也不行啊,于耀阳在那守着呢。 村长严重怀疑,他要是不答应,于耀阳也能给他送副对联,谁不怕? 群众的情绪也被如棠带起来了,虽然全程于耀阳都在做搞笑担当,一人身兼数职,包括但不仅限于打手、保镖、背景乐伴奏,以及文艺担当——造黄谣念对子,那也是文艺。 如棠开口的次数不多,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点儿上。 三言两语,就让村里人明白事情的经过,是老陈家欺人太甚,郝梅之所以在村里待不下去,也是因为老陈家人嗷嗷喊着让她们娘俩滚。 最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如棠全程一句谎话都没说,她只是很有技巧的说了对她家有利的那一部分真话,包括她回六婶女儿的那句,“我们的确是说了,但是她做没做我们不知道”,更是教科书级别的公关方式,到底是做了小半辈子贵妇的人,跟着于耀阳一路白手起家,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如棠啊,你嘴皮子啥时候这么溜了?我记得,你小时候跟人家吵架话都说不全乎,遇到事就瑟瑟发抖,今儿怎么连你大爷都敢怼了?” 郝梅百思不得其解。 闺女刚刚跟未来女婿配合的太默契了,默契到她差点以为自己看了个女版的于耀阳。 “你要是跟一个欢乐喜剧人骂人不带脏字的男人过二十年,你也溜。”如棠小小声嘀咕。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于耀阳者社恐没! “你说啥?”郝梅没有听清。 “我说啊,娘,你觉得今儿痛快不痛快?你别管对错,我就问你,痛快不痛快吧!” “那倒是真痛快。”郝梅点点头,她受了婆家小半辈子气,从来都是陈福陈财陈运哥几个,连同陈家老太太一起挤兑她,她嘴笨,被人家挤兑了还骂不回去,每次只能晚上回来偷摸掉眼泪。 女儿和未来女婿联手,给郝梅看了一场教科书级别的干架方式,让她知道,原来还能这么吵啊。 “痛快就得了,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忍让、憋屈,除了让自己气出乳腺增生,没有任何好处,别人只会觉得咱们窝囊,有个伟大的人说过一副对联,上联是忍一时乳腺增生,下联是退一步卵巢囊肿,横批,自从当了泼妇整个人都舒坦了!” “哪个伟人说这个?!” “你女婿啊。” 于耀阳端着个铝饭盒进来,他刚刚回家拿饭了,刚好听到这句。 “可别冤枉我,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如棠呵了声,他现在是没说,但是若干年后,他会说呀。 如棠刚嫁给他那会也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可怜,看她娘现在啥样就知道她啥样,受委屈就知道自己躲被窝里哭。 这可把于耀阳给急坏了,手把手的教学,怎么怼人啊,怎么骂街啊,资深街溜子一对一教学,她能不厉害吗? 他甚至还给她立过规矩,出去跟人干架不怕,他老于家的人到啥时候都不怕事儿,原则就一个,只能赢不能输,打不过也得照人家脸上hetui,吐人家两口吐沫,回来告诉他,他替她打去。 如果让他知道她受委屈了还不敢还手,那事儿就大了,直接按在炕上——哔——到下不了炕。 “不过如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什么泼妇不泼妇的,根本不重要,自家人开开心心不吃亏就行,刚好借着这个机会离开,这憋屈地儿住着不安全。” 于耀阳边说边打开饭盒,里面是他妈炒的菜,全都被他打包带过来了。 对于儿子这种明显的吃里扒外行为,肖丽举双手赞成,甚至从小儿子手里夺过了唯一的煮鸭蛋,一起打包过来,说是给她未来儿媳妇补一补。 傻儿子能帮着未来岳母忙活,这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干活越多,如棠和她娘不就越不讨厌于耀阳吗? 肖丽这会在家美滋滋呢,心想着还有这种好事儿,赶紧把亲儿子踢出来表现。 事实证明,肖丽的想法是正确的。 郝梅看到于耀阳带了这么多饭菜过来,一会还要蹬三轮车带她和如棠进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住了几十年的家,说没就没了,可闺女有了好归宿,她就是为了闺女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郝梅是懦弱胆小,可她心里却是不糊涂,今天的事闹这么大,如果她还留在村里,陈家人指不定会怎么打压她欺负她,用她来控制如棠,闺女现在马上结婚了,她不能给孩子添麻烦。 对未来的迷茫让郝梅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米饭上,怕闺女发现,低头狂扒拉饭。 坐在边上的于耀阳见状清清嗓子。 “婶儿啊,我也送你一首诗!” “咳咳!”郝梅呛到了,吓的。 哭都顾不上了,心里一个大惊从早失色到晚,未来女婿那写小黄对联的水平,她是见识过的,他这是要嘎哈啊! “而今迈步从头越雄关漫道真如铁!婶儿你的过去是曲折的,但你的未来绝对是光明的,你瞅瞅,这么好看的大闺女,还有我这么好的女婿,你有啥愁的?” “呼~”如棠和郝梅同时松一口气。 还好这家伙没有冒出什么不像话的词儿,没有跟怼大爷那样再来个“饥渴老太太”啥的。 “什么表情?”于耀阳斜着眼看如棠,这小丫头,要笑就笑呗,捂着嘴干啥? “哈哈哈!”如棠真的笑出来了。 她一笑,郝梅也跟着笑,心里的压力骤然减轻不少,也是,有这样的女儿女婿,她还愁啥? “赶紧吃饭,吃完了咱还要进城呢。”活跃了气氛的于耀阳招呼大家吃饭,却见如棠摸着下巴,看着他若有所思。 “你想啥呢?”于耀阳问,顺势夹了口饭。 下一秒,如棠的话,让他的饭从鼻孔里喷出来了,太震惊了! 第39章就没有拿不下的人 如棠瞅着于耀阳好一会,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她也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耀阳哥,你这么有天赋,继续读书吧,我觉得你要是读书,肯定能考上大学。” “咳噗——!” 于耀阳呛到了,最注重面子的男人,竟然顾不上未来岳母还在边上,表演了个鼻孔喷米饭。 “呃,如棠,你说啥呢?”就连郝梅都觉得闺女太异想天开了。 于耀阳是啥成色,这村里谁不知道? 虽然通过一天的接触,郝梅也发现这小伙人挺好,脑瓜灵活,做生意是块好手,可闺女说让他考大学,这就……太那啥了。 “我认真的啊,娘,你没发现吗,耀阳哥语感特别好,就他写的那些对联,你不觉得他特有天赋吗?还有刚刚他还能轻松的念出语录,他还知道不少成语呢。” “我那不是看了不少老头子留下的手抄本吗——嗨,我说的,都是正经手抄本,不是那种带图片见不得人的。”于耀阳欲盖弥彰。 郝梅母女同时露出个,哦,明白,的表情。 这肯定是没少看啊,还专门挑着带插画那种不可描述的看,怪不得一张嘴写黄对子那么溜! “我是真的觉得你这么聪明的男人,如果不趁着现在把书读一读,太可惜了。” 如棠发自肺腑的说。 其实她前世也发现于耀阳很不一般了,虽然没上过几年学,但是跟她沟通起来一点代沟都没有,偶尔还能出口成章整几句,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把书读下去。 前世他忙着创业,自然没空想读书深造的事儿,但现在她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俩人有很多赚钱的方法,她自己也有回学校念书的打算,如果能拽着他一起就更好了。 当然,如棠也没忘了才16就辍学在家的于耀月,小叔子她也肯定会想办法弄到学校的,不能让他在社会上瞎晃悠。 在家哀悼自己被抢的煮鸭蛋的于耀月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擦擦鼻子,谁背地里念叨他呢? 于耀阳摆摆手,满脸的不在乎。 “这个话题别说了,我是个——” “你是个有原则的男人,是不会被我轻易说服的。”如棠早就熟悉了他的套路,对他的话也不反驳,夹了块鸡蛋放他碗里,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了。 “背着我憋啥坏水呢?”于耀阳越瞅她越觉得可疑,虽然这小丫头表现出低眉顺眼小媳妇的模样,可他总觉得她心里暗搓搓的琢磨啥呢。 “没啊,吃饭,吃饭啊。”如棠笑容可掬,看着他的眼神锃光瓦亮。 这世上就没有拿不下的于耀阳,只有不努力的陈如棠! 时间还有很多,她早晚能说服他。 吃了饭,于耀阳把院子里还没死透的蔬菜拔出来,连同他家寄养的那些鸡鸭一并放在倒骑驴上。 如棠跟她娘又挨家收了一圈小海鲜,早晨她收货时提前打好招呼了,晚上直接收就行。 收小海鲜的工夫,如棠还不忘了“查漏补缺”,把今晚发生的事儿讲给大家听,没用一个小时,整个大黎村都知道了,陈财带着人把如棠家的房子砸了,地也给毁了。 如棠娘俩被逼无奈,为了人身安全躲城里去了。 虽然如棠没有说于耀阳造黄谣的那些事儿,但是村就这么大,这劲爆的消息,用不了半天就能传遍全村。 就因为她不说,这事儿才更有可信度。 一辆倒骑驴装不了这么多东西,如棠就把一部分家当挪到未来婆婆家,等明天她和于耀阳回来收海鲜再来搬运。 老陈家现在几乎被如棠搬空了,所有值钱的都让她带出来了。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她娘该得的。 这些年陈福根本不顾家,家里家外都是她娘一手操办,她娘岁数也不大,年轻时也是美人,现在却是累得满脸沧桑,女人过了四十,生活的好不好都刻在脸上。 她娘今年刚好四十,前半生的操心都是陈福刻上去的,如棠下定决心承包她娘下半辈子的幸福,一定要让她娘过的舒舒服服天天开心。 如棠的小海鲜很快就收到最后一家了,这家的嫂子是个八卦小能手,陈家发生的事儿她都看到了,也不需要如棠给她复述什么,她甚至还告诉如棠一个大新闻。 “你堂姐陈桂兰摔倒了,脑袋开瓢了,送到乡镇卫生所去了。” “啊?啥时候的事儿?”如棠还真没听说这事儿,怪不得老陈家闹事的人里没看到陈桂兰,按着她那搅屎棍的性格,咋能放过这种踩如棠一脚的事儿,原来是摔了。 “就是上午你们进城后,她听你未来婆婆跟人聊天,夸你做饭好吃,尤其是槐花包子,香掉牙,她可能是听馋了吧,回去也上树摘花,结果掉下来了!后脑勺着地,当时就出了好多血,把她娘吓坏了!” 这嫂子惟妙惟肖的讲着,如棠听着都觉得后脑勺疼。 “那她没事吧?”虽然她很讨厌陈桂兰,但也没缺德到希望人家摔坏。 “送去封了两针就拉回来了,她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怕花钱呗,脑袋缠了纱布也看不出啥,不过听她家邻居说,她从医院回来就说胡话了。” “说啥胡话?” 那嫂子想了下,有点为难的说道:“我也就是随便听了一耳朵,你可别生气。” “哦?”听起来,还跟自己有关?如棠觉得挺纳闷。 “她醒来后两眼发直,嘴里直念叨着,耀阳哥你不能娶陈如棠啊,然后她就一直骂你。” 嫂子本想把陈桂兰怎么骂如棠的话重复一遍,可是想着那些话太难听了,没办法说出口。 什么不会下蛋的鸡,娶了她老于家就绝后了,这种话说出去烫舌头,嫂子不愿意说,只用了“骂你”二字概括。 虽然这嫂子是善意,但也因为她的善意隐瞒,如棠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如棠不知道陈桂兰具体骂了啥,只当她又红眼病发作,并没有往心里去。 从那个嫂子家离开后,如棠想着陈桂兰摔坏脑子的事儿。 “啊!”如棠惊呼,光顾着想事儿了,前面有个暗沟没看到,差点掉进去。 一只大手及时从后面出现,拽着她的衣服,硬是把她从臭水沟的边缘揪回来了。 第40章啥也不是 如棠惊魂未定地转身,于耀阳痞气的冲她挑眉。 “想啥美事儿呢,傻不拉几的,也不看路。” “没事,听说陈桂兰从树上摔下来,我想要不要过去看看。” “她摔下来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呗。”于耀阳对那个女人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他可没忘记,陈桂兰之前是怎么撺掇如棠不跟他订婚的。 “我是看陈桂兰摔到头,产生了一点感慨,有啥都不如有个好身体,钱再多,身体不好,有多少钱都没办法换来幸福。” 如棠前世就是得病没的,所以她听到陈桂兰摔伤还有点小感慨,倒不是同情心泛滥,她是感慨人生无常,从别人的不幸里,感受到自己能重活一世的不容易。 “这咋还突然文绉绉了?” “我是说,以后体力活咱俩换着做吧,一会回城,也让我骑一段倒骑驴,别紧着你一个人累。” 她现在不仅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别让于耀阳累坏了,他前世也落下不少病,年轻时赚钱不顾一切的,到老了遭罪。 陈桂兰的事提醒了她,身体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有多少钱都不如有个好的身体。 “你?”于耀阳挑眉,还真不是他看不起她。 就她这小身板,别说骑倒骑驴带俩大活人拉一车货,就是让她蹬自行车一个小时,也得累的呼哧带踹吧? “哼,别瞧不起我,妇女能顶半边天,你看李华嫂子,她多能干啊!”如棠扬起骄傲的小下巴。 “嫂子是能干,你咋不看她啥体格子?你要是能吃出人家那身板,我还真不操心你。”于耀阳说罢上下打量她,摇摇头。 如棠指着他,机警道:“你是不是又惦记把我喂胖?!” 三十斤,她记得! “哈哈哈哈,我要被你笑死。”她可爱的表情逗得他哈哈大笑。 如棠满脸呵呵哒,男人的笑点为啥那么奇怪? “倒骑驴这种玩意,在咱家那都得是有家庭地位的人才能骑的,这样吧,咱俩赛跑,我让你十个数,你要是跑过我,我就让你骑进城,咋样?” “才不要跟你赛跑呢,好像两个傻狍子……”她小小声抗议,虽然这会也没啥人了,但在村里你追我跑的,让人看了多那啥。 “不敢呀?那以后你就放弃吧,倒骑驴是我的。”于耀阳故意逗她。 如棠脑袋一热,伸出两根手指头比了个十的造型。 “再加十秒,你让我二十秒,我就跟你比,咋样?” “成交!”于耀阳话音刚落,如棠就跟个小炮仗似的冲出去了。 虽然以她的心理年龄做这样的事儿,多少有点幼稚,但不可否认,她这会还是挺开心的,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晚风吹在脸上,吹来满满的生命活力,她在笑他在闹,这样的感觉真的好。 俩人你追我跑的画面,落在不远处女人的眼里,陈桂兰头缠着纱布,手握成拳,看着这一幕咬牙切齿。 “陈如棠,咋啥好事都让你摊上了?耀阳哥这么有能耐的男人,为啥非得看上你这么个病秧子?” “桂兰,你不在屋里休息着,在外面念叨啥呢?” 桂兰的娘出来,看到闺女念念叨叨,心里是有点害怕的,这孩子从树上摔下来就奇奇怪怪,总是说别人听不懂的胡话,什么妈你为啥还活着?爸怎么这么年轻?今年是几几年? 这种奇怪的话,听着就不正常。 桂兰娘有点担心,这孩子别是摔傻了吧? “娘,你看,陈如棠根本不想嫁给于耀阳,她都瞧不起耀阳哥,这满屯子跑呢。”陈桂兰指着不远处说道,“你找于耀阳的娘说说,陈如棠看不上他,早晚要跑,跑了以后就会被人贩子拐到山沟,不如让我嫁过去吧?” 桂兰娘倒吸一口气,扭头对着屋里喊:“她爹,你闺女又开始说胡话了!” 正在屋里烫脚的桂兰爹没好气的骂了句,他现在正闹心呢。 “桂兰啊,你少说几句胡话吧,你爹今儿心情不好。如棠那个死丫头跟家里是彻底闹掰了,撺掇你三叔跟三婶离婚,偏偏她最近还赚了不少钱,村长都被她收买了,哎。” 提到陈如棠,桂兰娘脸上的褶子都深邃了几分,恨得牙根刺挠。 一开始陈如棠要嫁给街溜子,大家还都挺乐呵,都等着看热闹,顺便分一分如棠的彩礼钱,没想到彩礼钱没见着,还听说如棠赚了不少钱。 听到别人赚钱,简直是比自己吃屎还难受,所以不仅陈桂兰她爹不痛快,桂兰娘也不痛快。 “赚钱?不就是赚钱么,她陈如棠能赚,我也行!”陈桂兰压下对于耀阳如饥似渴的冲动,听到赚钱,她仿佛突然找到方向了。 陈如棠好像赚钱挺厉害的,一直跟着耀阳哥创业,没少帮耀阳哥的忙,他肯定特别喜欢女强人吧? 她现在有了机会改变命运,她要证明给耀阳哥看,她陈桂兰才是适合他的女人,陈如棠那个病秧子算什么! 陈桂兰下定决心,她要赚钱! 她要证明自己比陈如棠那个病秧子强,只要她能跟陈如棠一样会做生意,耀阳哥一定会喜欢她的! “陈如棠不是跟耀阳哥卖炒海鲜吗?我也卖!我就不信只有她才会赚钱!” “啊?你说啥胡话呢,你会炒海鲜啊?”桂兰娘一头问号。 她闺女做饭水平非常一般,煮猪食都经常糊锅。 “那玩意有啥难的?你从明天起教我,我很快就能学会。”陈桂兰下定决心要跟如棠一较高低。 在她眼里,陈如棠不过就是个长得漂亮的病秧子,她自信自己掌握超越时代的信息足以让她胜出。 “我今天都打听了,陈如棠她竟然花钱收小海鲜,一斤竟然给2毛,她是不是傻?那玩意拿到市场上根本卖不上价,1毛都嫌贵,她就是钱多烧手,当惯了贵妇大手大脚,啥也不是!” 陈桂兰越说越自信,给自己说高兴了。 在她眼里,如棠已经是她的手下败将了。 “可是她现在都在村里2毛1斤收了,你给低价,大家能卖你?”桂兰娘越看越觉得闺女这异想天开的样子有点吓人——怕不是真傻了吧?如棠啥时候当贵妇了,不一直是普通农村姑娘吗? 第41章未来女婿没毛病 陈桂兰觉得自己的智商已经到达了人生的巅峰,如棠在她眼里,俨然是啥也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妇,只会乱花钱。 “不就是几十斤的小海鲜吗?咱家这么多人,有手有脚的,每天咱们自己去捡,还用得着买?娘,你明天三点就起来,叫上我爹!还有桂宁那个懒丫头,一起叫上!” 陈桂宁是桂兰的妹妹,今年在读初三。 提起妹妹,陈桂兰的眼里满是仇恨和嫉妒,如果说病秧子陈如棠是她第一讨厌的家伙,那么妹妹桂宁就是她第二讨厌的。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她那个书呆子妹妹不仅长得比她好看,还跟陈如棠特别投缘,陈如棠前世资助她读了大学又读了研究生,研究生读完这丫头竟然还读了个博士!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陈桂宁恋爱脑嫁错人了,被那男的掏空了家底,还得了抑郁症差点跳楼,如果不是陈如棠那个多管闲事的拦着,陈桂宁早就死了。 但是她“回来”前,陈如棠好像又给陈桂宁找了个新对象,听说还是于耀阳公司的高管,也不知道成没成…… 陈桂兰把这些想了一遍,想得心肝一起拧着疼。 她现在回来了,自然不能让前世的事情再发生,不能让陈如棠和陈桂宁日子好过了! “娘,女孩读那么多书干嘛?不要让桂宁再念了,早点回来干活,随便找个什么人嫁了,也比继续读书强,一个丫头片子你培养她有啥用,还不如把钱留给弟弟。” “这倒也是,那明天早上我叫桂宁一起干活。”桂兰娘虽然不太认同桂兰的看法,但在女孩读书这个问题上,俩人一拍即合。 她也不太同意让小女儿读书,女孩读书好有啥用,看陈如棠那个赔钱货就知道了,上来高中,不还是要嫁给街溜子? 陈桂兰和她娘这会思想同步了,都想看如棠倒霉,看别人过的好,她们比自己吃屎都痛苦。 此时的如棠正气鼓鼓的坐在倒骑驴上,因为刚刚跑过,脸颊红扑扑的。 跟她状态相反的是骑车的于耀阳,哼着小曲,一看心情就不错。 “你俩这是咋回事?”郝梅不解的问,这俩孩子咋出去收一圈海鲜回来还闹别扭了? 准确的是说,是闺女单方面的闹别扭,人家阳子看着可挺高兴。 “娘!他欺负我!” 郝梅下意识的坐直,表情严肃,怎么欺负的? “我俩比赛看谁跑的快么,说好了,他让我二十个数,可你知道这家伙咋数的不?他这么数的——”如棠顿了顿,模仿于耀阳的声音,“一,二,二十~他竟然直接查到二十,这不糊弄人吗?” 郝梅愣了下,隔了两秒才明白女儿说的啥意思,嘴角抽了抽,身体又放松下来。 她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就这?! “愿赌服输~”于耀阳哼着小曲。 如棠光想还不解恨,站起来挠了他肩膀一把,倒骑驴晃悠两下,郝梅吓得赶紧把闺女拽回来坐好。 这种车平衡不好可是会翻车的,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 “娘,快说他!他欺负人!”如棠告状。 “婶儿,她说了,要是能跑赢我,她就蹬倒骑驴带咱俩进城,还跟我嚷嚷,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说这种体力活的‘天’,我能让她顶?”于耀阳也不甘示弱。 “那还是阳子对!”郝梅马上作出判断,未来女婿没毛病! “娘!你是我娘还是他娘?他作弊玩赖,你还帮他?!” “你别好赖不分!阳子这是心疼你,你要顶半边天不会在别的地方顶?非得朝着自己不擅长的事儿上使劲?” “哈哈!”于耀阳开心极了。 要不是手得扶着车把,他还想叉腰嘚瑟一会。 “阳子你也别嘚瑟,这丫头现在这样,是不是你惯着的?她在家也不这样啊,这咋跟小孩似的……”郝梅嘴上抱怨,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能看到女儿被尊重,她心里怎么会不满意?闺女的婚姻看着就比自己的强,不会走她的老路,看着真是打心眼里往外满意,对于耀阳这个女婿也更满意了几分。 当然,做母亲的,嘴上还是要意思意思的客套两句,说说闺女不好。 “她要还跟在家那样死气沉沉我才上火呢,这多好,开开心心的有年轻人的样子,婶儿,你今儿也特显年轻,我刚出去收海鲜,前街的大娘还跟我说你看着精神了。” 郝梅让他哄得合不拢嘴,还别说,她就是跟老陈家人打架时闹心了一会,纠结离婚时闹心了一下下,现在闺女替她做了决定,她反倒是敞亮起来了。 如棠听于耀阳这么说,马上接下这个话题,继续彩虹屁她娘。 “女人不生气可不就是显年轻?我娘多有福气,生我这么个好闺女,娘,你知道咱今儿赚了多少钱吗?”如棠问。 一提钱,郝梅瞬间把要离婚的一丢丢膈应抛在脑后,来了精神。 “这忙活一天,不得赚三四十?” 她光记得闺女上午火车站卖了十多块钱,下午一通忙活,光见着如棠收钱了,保守估计,最少得三四十吧? “哈哈哈,那你也太小看我和耀阳哥,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咱们赚了这个数!” 如棠伸出手,比了个六的手势。 郝梅大吃一惊,竟然赚这么多?! “咱们今儿收了五十多斤小海鲜,扣掉损耗什么的,成本是10元,啤酒因为是走后门买的,原本50升市场价该是17块5,主任只要了咱们15,当然,我和耀阳哥后续也得给他以德服人——耀阳哥,一条烟够不够?” “这钱是他自己收的,他肯定愿意跟咱们合作,不给他问题也不大,但是后面万一有人眼馋也想做这个生意,保险起见,咱们还是要把人交了,等我打听下他抽不抽烟。不抽烟咱就换成酒,反正有德不怕服不住他。” “那你就打听着吧,咱们投其所好,他要是不喜欢烟酒也不怕,打听下他爱人喜欢啥,看他的年纪也该有孩子了,实在不行就给孩子买玩具零食。” 于耀阳和如棠“加密”对话,听得郝梅一头黑线,这都啥啊? 第42章为了渣男不值得 小两口聊起天,都是生意人之间的“黑话”。 又是以德服人,又是投其所好的,搞得跟村里大喇叭德育教育似的,说的话不少,就是没一句郝梅能听懂的。 “娘,这些事交给我和耀阳哥处理就行,你听我继续给你算账,咱们今天成本是25块钱,火车站卖了13块钱,罐头厂门口卖了80,扣出27块5的成本,咱们赚了65块5。” 送礼成本没算进去,但这些钱省不得,该花的时候得花。 郝梅想过闺女赚钱,但没想过这么赚钱,一时间张着嘴,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六十多块钱啊,这一天就赚这个数……你俩一天就能赚城里工人一个月工资?” “刚开始做是会赚的多点,尤其是进入盛夏后,咱的生意会更好,不过这生意只能做三个月,进入秋天后,大家就不会喝啤酒了,我们就得找别的营生。” “三月,那也不少钱啊…….”郝梅用脑子已经算不过来了,伸出手开始掰手指头了。 一天60,一个月1800,三个月——郝梅倒吸一口气,接近五千块啊! 这要是奋斗两年,岂不是就成万元户了? “这只是我们俩摆摊的收入,耀阳哥还倒腾了农产品,秋季粮食下来,他还能赚一笔。” 郝梅被这个惊人的数字震到了,突然就想到去年的秋收。 她坐在堆满稻谷的马车上,想着收音机里报道的万元户,心生向往,她是不敢奢望陈福这个赌鬼有天能做万元户。 她想的是,如果闺女能考上大学,将来分个好单位,分了城里户口,在城里安家立业,说不定有希望能成为万元户。 那天的太阳好大,郝梅晒得满头是汗,脸上挂着因为美好幻想带来的笑容。 因为太开心,还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被陈福丢过来的苞米杆子砸了头,陈福嘲讽的表情还历历在目,郝梅甚至记得他是怎么说的—— 女孩考什么大学,就你闺女那样的,还想当万元户?当个粑粑户吧! 就陈如棠这种不干家务的书呆子,除了长得好看就没别的优点,不被婆家打回来就不错了,你指望她当万元户? 郝梅想到那段,气得双拳紧握,眼圈都红了。 “娘,你咋了?”如棠看她娘的表情不对劲,伸手在郝梅面前晃晃。 “没事,你好好干!让那些瞧不起咱的人都看看!干出个万元户,一定能!”郝梅抓着闺女的手,咬牙切齿的说。 “行!”如棠想说,当个万元户这不是羞辱她和于耀阳吗? 前面加个千字都不够。 有了赚钱的动力,郝梅也动起了脑筋。 “如棠,你说咱要不别收小海鲜了,咱早起自己挖不行吗?就是累点,左右就三个月,不怕的。” 如棠刚刚计算成本,郝梅都听进去了。 收海鲜,一天就要十多块成本呢,她们自家人如果齐上阵,就是累点,但也能凑齐,干嘛非得花这个钱? “如果咱们亲自挖,是可以省点小钱,但会特别累,一天劳动时间过长,容易把人累病,但这还不是主要原因。”如棠顿了顿。 “咱们大黎村这几个月挺难的,生产队虾圈垮了,粮食又没啥收入,咱们能帮的也不多,这点钱起码让大家有个盼头,熬过去这段就好了,做生意不要想着把别人逼死,路径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处,减三分让人尝。” “这说的是啥啊,文绉绉的……阳子,你听懂了没?” “她的意思是,别总想着占人家便宜,给大家留个好印象,下次有合作的机会也会先想着咱们。” 如棠最后说的那句话出自《菜根谭》,文绉绉的,于耀阳也没听懂,不过联系上下文,猜出意思还是不难的。 “很多人做生意觉得玩心眼是最快的赚钱方式,千方百计占别人便宜,为了省一点小钱搭上信誉,短期盈利,长久下来,交易和信任成本却会增加,得不偿失。” 如棠把前世的生意经拿出来讲给郝梅听,她相信于耀阳早就领悟到这点,看他收大米就知道。 陈年大米,他收价比市场价高一些,农民觉得占到了便宜,就愿意找他合作,以后再有别的农产品也会找他,别人想撬走他的生意都很难。 “我好像是听明白一点——可是咱自己挖小海鲜,也没占到乡亲们的便宜不是?”郝梅的悟性比不上这俩人,她现在想的就是如何一天省下10块钱收小海鲜的钱。 “你是没占到乡亲们的便宜,那你占的是自己身体的便宜不?今儿咱们去医院看病你也看到了,随便拿点药做个检查就好几块,这还是小病,你想想,咱一家几口为了省十块钱,整天泡水,起早贪黑,累出点啥病,多少钱能治回来?” 健康,在如棠看来比赚钱还重要,她的经营理念跟陈桂兰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陈桂兰只看重眼前利益,如棠和于耀阳看重的是长久发展。 郝梅连连点头。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块了,如棠索性再给她讲深一点:“你以后别生气了,尤其是别跟陈福生气,发脾气会增加乳腺疾病的风险,憋着不发容易卵巢囊肿,再进一步发展就是癌症,你算算,咱家得卖多少海鲜能赚一个健康身体?” 郝梅把看病的钱换算成小海鲜,顿觉自己过去这么多年太不值得了,为陈福生的气流的泪,都能堆成一座海鲜山了! 渣男,不值得! 有了如棠这个贴心小棉袄开导,郝梅彻底不上火了。 搬到了如棠租的下房里,稍微拾掇一下,也不比家里差啥,就是不能种地稍微憋屈了点。 晚上,于耀阳没回村,他和如棠租的下房虽然只有一个房间,但热心的李华给他安排在糖果厂的职工宿舍里,跟一堆单身汉打了半宿扑克。 转过天如棠跟于耀阳出摊,把郝梅留在家,让她跟李华研究垦地种菜的事儿。 出了一天摊,下午就回来了,郝梅有点意外,这一问,上火了。 “这赚的,咋只有昨天一半?!” 这不距离万元户,越来越远了吗! 第43章痛心疾首啊 昨天如棠赚了60多,郝梅做梦都是梦到闺女被村里拉去开表彰大会,身上还挂着大红花,手里举着“万元户”的牌子,荣耀至极! 结果今天只赚了三十多块钱,郝梅两眼一黑,梦想破碎啊。 虽然三十多也不少,但是吃过肉的人,你再给她吃青菜,心里苦啊。 “昨天有辣椒酱,今天没有,少卖了几块钱。” “那也该是五十多才是啊,咋一下子就剩三十了,是不是生意不好做了,大家吃够了?”郝梅是担心闺女收入骤减,自己在城里开销大给闺女添麻烦,盘算着实在不行她还是回去种地吧。 受老陈家的气就受点吧,总比给闺女添麻烦好。 如棠笑嘻嘻的搂着她的胳膊。 “娘,没少赚,现金虽然只有三十多,可是我们还收了三十多个罐头呢,罐头让耀阳哥拉回去了,咱们不亏的。” 于耀阳回去时把这三十多个罐头都带回去了,他把如棠送到家门口就回去了,所以郝梅没看到罐头。 “三十多个罐头?咋回事?” “昨天咱们换罐头的事儿传开了,好多人都用罐头换。” “啊……痛心疾首。 罐头换一瓶还能自家留着生病时候吃,一下子来这么多,这得吃到啥时候? “那罐头是耀阳哥拿回去卖的,不留着自己吃。”如棠看她如此在乎这件事,就解释给她听。 “啊?咋回事?” 如棠就讲给她听。 上次她和于耀阳去姥姥家,买礼物时,供销社没有罐头。 于耀阳顺嘴问了句,说是罐头厂供货周期太长,乡镇供销社人家看不上,好长时间才能送一次。 但是这会又赶上换季,温度忽高忽低,不少孩子都感冒,对罐头需求比较大。 d市作为北方为数不多的海滨城市,风俗上跟别的北方城市有很多相同之处,就比如生病了要吃罐头这点,坚信黄桃罐头会保佑每个北方孩子。 供销社买不到,就得托人从城里带,于耀阳和如棠就是看到这个机会,才答应罐头厂职工可以用罐头换啤酒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卖多少钱啊?”郝梅听到不是砸自家手里才放心。 “我们算了下,罐头咱们收成本价不到一毛五,就按着五毛钱一罐卖给村里人,比供销社便宜五毛,这样咱们有赚,乡亲们也不亏。” 郝梅有点没算明白,掰着手指头在那琢磨,罐头厂给工人用罐头抵工资,一个就是五毛,女婿往外卖,也是五毛,这不就是不赚钱吗? 如棠笑着摇摇头,她娘这个算术水平,还是别做生意了。 “哎呀,我可算是想明白了。”郝梅一拍脑门,“工人是按着五毛左右的价格到咱这换海鲜,可是咱家海鲜啤酒成本低啊,算下来一个能赚三毛多,阳子这趟又能赚十块钱吧?” 如棠给她竖起大拇指,哎呦不错哦。 郝梅喜滋滋,可是喜了一会,又想不明白了。 “罐头在咱村供不应求的,咋罐头厂效益那么差?工人工资都发不下来?” 这都不应该啊。 “这跟管理者有关,罐头厂应该是原材料出现了断裂,原材料供应不足,产值上不去,好几条生产线闲着,发不下来工资,只能用罐头抵债。” “为啥不把罐头拉到乡下呢,买了给大家开工资多好,而且说到原材料,咱隔壁村不就产黄桃吗,黄桃去年都烂在果园也没人收,他们咋就能混到没有原材料呢?” 郝梅又是一头问号。 如棠耸肩。 “听着是简单,把需要的东西销售给需要的人,但这两年政策反复,胆小的厂长根本不敢这么干,左右他们领的是死工资,做的好做的坏都是拿那么多钱,谁又愿意冒着被处分的风险给工人谋福利?” 之前都是计划经济,东西生产多少,卖多少,卖给谁,都是有数的,多了少了都得担责任。 这几年政策逐渐放宽,可不是所有厂子的管理者都有这个魄力做这些,宁愿桃子烂在地里,厂里生产不出东西,也不愿意丢了自己的铁饭碗。 “哎,造孽啊……”郝梅叹息,闺女分析的可太对了。 如棠笑笑不再说什么,在院子里支起了炉子,烧了些水,准备给她娘擦擦身子。 天热,容易出汗,娘俩都是爱干净的人,不擦擦睡不着,她娘现在行动不便,得如棠伺候着。 如棠就想着快点弄完,她一会还要去趟裁缝铺取衣服。 布料是之前她挑的那块灰色的,交给裁缝,加了点钱,缩短工期,就为了明天领证穿。 家里的水壶太小,用着这个烧水要折腾好几次,如棠就去主屋找李华,想借个大点的。 敲了两下门,里面没动静,如棠以为李华不在家,转身正要走,李华的丈夫老张从里面走了出来。 “谁啊——呦,是如棠妹妹啊。”老张脸上的不耐在看到如棠后变成了惊喜,一双眼顺势把如棠从上看到下。 这种充满男性凝视的目光十分油腻,如棠如果只是个小姑娘,大概还体会不到里面的恶意,但是她心理年龄毕竟是成熟的富婆,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这含油量超标的视线一出来,如棠就察觉了。 “嫂子在家吗?”如棠问。 “她出去了,你进屋坐坐不?”老张让出半边身子,视线却落在如棠鼓鼓的胸前。 如棠今天穿着朴素的红格子短袖,非常常见的款式,街上好多女孩都在穿。 如棠个子高,人虽然瘦,但是胸却不算小,普通的款式穿在她身上也有不一样的效果,堪称行动的衣架子。 “不了,等嫂子回来再说。”如棠不动声色的转身,礼貌里透着疏离。 她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两道油腻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后背上,咸湿的视线,就像是大雨来临前空气里潮湿黏腻的感觉,一直到她进屋,那种恶心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如棠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她是多一秒都不想跟老张相处,真是不明白,嫂子那么好的人,怎么嫁了这么个油腻男? 第44章谐音梗扣钱 “你不是借烧水壶去了吗?”郝梅见女儿空手回来了,忍不住问道。 “嫂子不在家,我不想跟她对象说话。” 郝梅不疑有他,点点头,那就用小壶多烧几次吧。 郝梅之所以没多想,是这会风气相对保守,如棠到底是个大姑娘,跟男人保持距离也是正常的。 如棠本想跟她娘说说老张的事儿,但转念一想,无从说起。 毕竟老张只是用油腻的眼神瞅了一下她的胸,又没对她有言语和行动上的侮辱,她要是草木皆兵的啥都跟她娘说,她娘以后就没办法跟老张做邻居了。 如棠压下心底的不悦,出去烧水,她坐在炉子前扇火,老张竟然从屋里出来,凑到炉子跟前,没话找话。 刚开始几句还是正常家常话,越往后就越不对劲。 “如棠妹子,听说你是要结婚了吧?你这么瘦,怕是不容易怀孩子啊,我亲戚像你这么瘦,生孩子都没奶。”老张一边说,一边往如棠的胸口瞥,瞥完了,又欲盖弥彰的说了句。 “在车间里跟已婚女同事经常聊这些,关心妇女同志么。” 郝梅在屋里收拾东西,没听到外面的对话,如棠坐在板凳上扇扇子,脸沉了下来。 看来她的感觉没错,这个老张就不是个好玩意,他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跑过来试探她底线了。 她要是没有社会阅历的小姑娘,说不定真会被吓的不知所措。 中年男人里好多喜欢说这种擦边的玩笑话,跟他生气翻脸,他就会摆出一副,呀,你咋一点玩笑开不得的表情,好像是女方小题大做似的。 职场里遇到这种老油条,被人家嘴上占了便宜,好多初入社会单纯善良的小姑娘都不敢发作,只能装听不懂。 老张见如棠长得白白净净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又听他媳妇说,如棠是高中生,刚从学校出来,先入为主的把她当成没有社会经验的女生了,以为如棠好拿捏,跑过来试探如棠底线来了。 如棠心里明白,如果这次她装聋作哑,下次老张逮到机会,他说不定能给她讲黄段子。 老张不知道如棠已经看穿了他的嘴脸,见如棠不说话,他果然又开起了没底线也不好笑的“笑话”。 对着如棠瘦弱的身子,装起了风流才子,竟然吟起了自创的诗来了。 “如棠小妹妹,瘦吗?瘦马,大黎村跑出来的小瘦马~你觉得张哥这文采咋样,要不是我没生对时候,读书的时候没高考,说不定咱也能当个大学生,哈哈哈!” 说完还自觉幽默的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头,自顾自的笑起来。 瘦马,这可不是好词,古代用来形容雏妓。 老张敢这么说,一方面是他觉得如棠听不懂,另一方面是他觉得就算如棠听得懂,也不好意思当面回他,就算如棠敢回他,他也会用满脸无辜的表情说一句,我说的是你穿的衣服是瘦码,瘦瘦的码么,小姑娘家家的,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如棠看着他笑得那么开心,张嘴就怼:“张郞大蟑螂,贱吗?太监,来自糖果厂的张郞太监。” 老张的笑僵在脸上,他大名就叫张郞,他用谐音梗,如棠也用谐音梗。 老张凭借自己油腻的擦边笑话,没少占厂里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宜,这是第一次遇到对手。 如棠说完,还气人的重复一遍,甚至伸出手指头数了数,唯恐张郞不够生气,每个字咬得都特别清晰。 “来自糖果厂的张郞太监,我用的字跟你一样多呢,可能比不上你那么有文采有典故,你将就着听吧,张哥,你表情怎么不太好啊,你不会是多想了吧?我就是单纯的讨厌蟑螂而已,动物的那个。” 最后那句,不解释还好,解释起来差点把张郞气死,偏偏还不能发作。 如棠说的这些,不就是他欺负别的小姑娘时惯用的话术么,他用开玩笑的方法占便宜,如棠也同样用开玩笑的方式怼回来,让他气得半死还不能说出什么不是来。 只能黑着脸站起身朝着屋里走,如棠呵了声。 就这点段位还想跑她跟前占便宜?渣渣。 如棠刚把水烧好,李华就回来了,拎着一捆中药,小包的黄纸包着,一包就是一天,一捆里面好几包,看着是要连续喝。 “来,抓把爆米花!”李华把手里的布袋子打开,里面是冒着热气刚蹦出来的爆米花,这会都是自己带米过去加工,给点加工费就行。 李华为人爽快,跟如棠也投缘,有好吃的就想让如棠也尝尝。 如棠看李华这么好,再想想刚刚油腻的老张,心口堵得慌。 这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老张从屋里出来,对着李华没好气的喊:“干啥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浪,赶紧回来做饭!” 如棠一听就知道,这是把自己刚刚骂他太监的火撒嫂子身上了。 “我这不是拿药去了吗,你嚷嚷啥,这就做饭。”李华从袋子里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如棠兜里,风风火火进屋。 门一关,里面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两口子打起来了。 张郞借题发挥,把气都撒李华身上,李华也是个暴脾气,见他一直不依不饶,撸着袖子跟他干了起来,两口子撕扯到一起,李华仗着自己胖力气大,把张郞按在地上打。 “啊,咱们要不要去拉个架?”郝梅出来听到正屋打架,忧心忡忡的问闺女。 “去看看也行。”如棠正要跟她娘一起去,正屋门开了,张郞顶着个熊猫眼冲出来,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 李华追出来,手里还拎着个鸡毛掸子,她抓着鸡毛掸子的头,用木柄对着张郞的背影叫嚣: “有本事就死外面别回来!” 张郞回头指着她骂:“不会下蛋的鸡,老子早晚休了你!” 李华抓着鸡毛掸子追过来,张郞知道打不过掉头就跑。 “瘪犊子玩意!”李华追到门口骂,等老张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她靠在门上,脸上的泼辣神色褪去,留下一片萧瑟。 第45章过于红火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昨天还是李华安慰郝梅想开点,今儿就换成了郝梅开导李华。 李华当着外人表现的都是泼辣干练的一面,此刻却是在如棠母女面前破了防。 如棠其实很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别人骂李华不会下蛋,李华顶多是生气,被丈夫这样骂,难过肯定是大于伤心的。 “你昨儿是咋劝我的,总是要往前看,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郝梅的话还没说完,如棠突然开口。 “想过离婚吗?” 李华失魂落魄地看如棠,郝梅更是偷偷掐了女儿后腰一把,这丫头,咋见人就劝人家离婚呢? 这话是能跟外人说的吗? “嫂子——算了,我直接喊你姐,这样比较近,跟他论不着关系。华姐,你又能干又会过日子,干啥非得受这个气?” 如棠现在甚至不愿意叫一声张哥,她对李华的好感实在是太多了,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神采奕奕充满时代特色的女性,被这样的人渣困住。 “瞎咧咧啥!人家两口子的事儿,轮得到你一个小孩说三道四?”郝梅见掐闺女不好使,又开始用眼神疯狂暗示,让闺女别瞎说话。 “没事,我知道如棠是心眼好,向着我,如棠啊,我瞅你第一眼就投缘,就把你当成我妹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李华并没有生气,只是擦擦眼泪,拍拍如棠的手,其实她啥都明白。 “离婚的事儿,我也不是没想过,我这也生不了孩子,你张哥还年轻,我也不想耽误人家,可是我每次提离婚,他都不乐意。” 如棠蹙眉,这话听着似乎没问题,细品就是疙疙瘩瘩,让人不舒服。 女人的价值不该只体现在生孩子上,如棠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并没有从这个角度开导。 把她放在李华的那个位置上,她未必有李华做的好,换做其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是李华,也未必能想开。 没有一种疼痛,能够被人感同身受。 前世她和于耀阳也没孩子,不过那是因为有点特殊原因。 她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跟李华这样,很自卑。 后来知道自己不能生的原因,她把于耀阳挠了一通,心结才彻底打开,再听人家骂自己“不能下蛋的鸡”也不生气了,甚至可以说,毫无波澜,但在她知道真相前,没孩子一直是她的软肋。 上次听李华说生孩子的事儿,如棠隐约有了些共鸣,这次李华两口子因为孩子的事儿彻底激发了矛盾,李华压在心里多年的痛苦也爆发出来。 郝梅以普通人的视角问:“那他家里人是什么态度啊?” “我婆婆虽然总拿话挤兑我,阴阳怪气嘲讽我不能生孩子,不过我每次提离婚,她都非常不高兴,骂我不要不知好歹,说我离开他家,肯定不会有别人家愿意要我。” “哎…….我明白。”郝梅叹了口气,“他们心里也是着急,说几句难听的你别往心里去,只要不离婚,一切都能忍,你俩还年轻,多吃点药,兴许哪年有了孩子,你就硬气了。” 李华擦擦眼泪,没接话,显然,这些年没少听这种类似的观点,听到耳朵长茧子,内心却依然无法引起共鸣。 如棠双眉紧蹙,总觉得哪儿有点怪。 “嫂子,在家吗?”外面来人了,李华忙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回了声在呢,走出去,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家属区的人过来借东西,李华前一秒还在伤心,下一秒又恢复成干练的模样,风风火火的给人家找东西去了。 “生活就像是光鲜亮丽的袍子,袍子底下爬满了虱子。”如棠有感而发。 “又跟那叨咕啥呢?阳子不在,也没人给我翻译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水差不多了,拉帘子给我擦背。” 洗完了澡,如棠收拾利索出门去裁缝铺。 取了衣服,如棠往回走,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全都是自行车。 到了路口,如棠眯起眼,正前方的一对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一对男女,女的看着二十多岁,烫着毛毛虫似的头发,手里拿着个蛋卷冰淇淋,自己唆了一口,然后垫着脚把她咬过的冰淇淋喂身边的男人吃。 看着就像是一对情侣。 但那男人,分明是张郞! 如棠怕自己认错了,走近几步端详,真的是他! 半小时前,他还在家里跟李华大打出手,半小时后,就出来跟别的女人吃冰淇淋了! 如棠想到李华哭红的眼,再看眼前的一对狗男女,替李华不值。 张郞无比享受咬了口冰淇淋,他还舔了舔嘴角,那油腻腻的表情,差点让如棠把中午饭都吐出来。 张郞抬头,看到道对过的如棠,脸色大变。 唯恐如棠会过来问话,拉起女人快步进了胡同。 如棠犹豫了下,放弃了追的想法。 她只是李华的租客,又不是什么实在的亲戚,没办法替李华捉这个奸。 但这件事把如棠恶心的够呛。 谁说八十年代民风淳朴的? 搞破鞋这种事跟年代就没关系,再淳朴的年代,也总会有那么几个道德败坏人品稀烂的贱人。 回到家,院子里摆满了木头,李华累的满头是汗搬木头。 “华姐,你弄这么多木头干啥?”如棠问。 “老张搬走了,木头受潮他不要了,我寻思晒晒还能用。”李华声音有点沙哑,不知道哭了多久。 如棠看她情绪不稳定,想着今天别刺激她,“你一口我一口亲亲我我小两口”的事,以后找机会再告诉李华吧。 如棠闲着没事,就帮着李华搬木头,受潮的都铺在院子里,没受潮的摞起来,足有一米多高,就放在如棠租的下房墙底下。 当天晚上,如棠早早的洗漱躺下,想着明天要领证,心里满是期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做了个梦,梦到她和于耀阳领证后牵着手出来,于耀阳问她,媳妇啊,你说咱们的日子红红火火不? 梦里的如棠扯扯嘴角,笑逐颜开的回答,红火啊,咋不红火呢,你看那漫天的火光,像极了咱们的好日子——咦?火光? “如棠!快带你娘出来,着火了!!!” 李华焦急的声音划破黑夜,把如棠从梦里唤醒。 第46章危在旦夕 如棠从美梦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 这种黑不是夜晚的那种黑,像是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股烧火的味道从外面传来,如棠顺着外面的光亮看去,彻底清醒了。 外面的光亮,是火。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屋里这么黑了,这是浓烟! 着火了! 如棠飞快的从炕上下来,摇醒她娘。 “唉呀妈呀!”郝梅吓得不会说话。 外面冲天的火光吓到她了。 “赶紧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如棠以最快的速度弄了两块湿毛巾,还好屋子小,洗脸盆就在屋里摆着,用毛巾捂着口鼻,她扶起郝梅往外走。 郝梅的腿本就有一条受伤,这会更是吓得腿软,都不会拄拐了,如棠就背起她,用尽吃奶的劲儿往外跑。 平房应该很好逃生才是,但是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在外面别住了,怎么也推不开,着火点就在唯一的窗户下根本走不开。 烟越来越浓,郝梅呛得直咳嗽。 这门是大铁门,如棠就算是想破开都难。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门开了。 李华拎着斧头,头发丝冒着火冲了进来! 她的衣服和发梢都着了,这是冒着危险冲进来救人的! “快,带你娘出去!”李华顾不上多说,跟如棠一起扶着郝梅,三人跑了出去。 “哎哎哎,门就这么毁了,这可是从厂里拿回来的门,买都买不到!”张郞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如棠顺势看过去,这个油腻老男人大概是怕有危险,早就跑出去了,站的远远的,心疼他家下房的门。 “人重要还是门重要?闭嘴吧你!”李华怒斥。 周围的邻居们也从睡梦里醒来,看到着火了,大家纷纷提着水桶过来帮忙灭火。 张郞站得比谁都远,就好像这不是他家似的,惜命。 等火被大家伙灭了,他才过来。 如棠跟着救火,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淋湿了,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张郞的眼睛黏在如棠身上,看了好一会,这才把视线挪到李华身上。 “华姐,你的头发都烧了——啊,手还有这么大水泡!”如棠现在不叫嫂子了。 叫嫂子,那不就是承认油腻男的哥么,不从渣男那论辈分,就管李华叫姐。 李华为了救如棠娘俩,手上被烫了个巨大的泡,黑溜溜的大辫子也被烧了一块,看着狼狈极了。 刚刚火最大的时候,谁也不敢上前救火,李华却是不顾一切,为了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如棠母亲拼尽全力,这就是人性的善良。 “没事儿,你们没事就行,也不知道咋回事,木头着火了。”李华觉得挺奇怪。 木头堆这会已经烧光了。 这是她亲自摆的,摆的时候反复检查过,没有问题,怎么会在大半夜无缘无故的着火? 张郞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如棠胸口挪到如棠的脸上,想着自己的丑事被这丫头看到了,也无暇欣赏美女了,恶声恶气的问如棠: “你把我家下房烧成这样,怎么赔?” “你说啥呢?这火是自己着的,关如棠啥事?”李华话音刚落,张郞一个大嘴巴子就扇过去,打得李华脸都偏向一边。 “你闭嘴!都是你贪小便宜,家里也不差那几块钱,非得把房子租给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这下好了吧,贪小便宜吃大亏,着火了吧!” 如棠觉得这火烧的太蹊跷了,她和她娘睡得早,又没有什么火源,无缘无故的咋能着火? 李华家的院子晚上是划门的,木头堆在院子里,距离围墙又比较远,不可能有人能从院外扔烟头。 这火一定是从院子里着起来的。 如棠确定问题不是出在她和她娘身上,她俩的晚饭是用炉子做的,做完了搬回到屋里,早就熄灭了。 张郞跟李华吵起来了,张郞执意让如棠赔,赔完钱就得搬出去。 李华觉得这事儿不怪人家,不能无缘无故讹人。 邻居们都在劝架,如棠没跟着掺和,她围着着火点转悠起来。 这场火烧光了木头,下房外墙被熏黑了一大片,木质的窗框也被烧得碳化了,玻璃出现裂痕,整面窗户都废了。 除了这些,也没别的损失,李华发现的及时,如果再晚一会,如棠娘俩说不定会有危险。 如棠来到门前,在地上发现了一截断的锁头。 这个发现让如棠浑身冰凉,内心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恐惧。 刚刚她在里面打不开门,原来门是被人反锁了! 刚刚火已经烧到门口了,有火光挡着李华也没注意到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光顾着破门救人了。 这不是意外,是有预谋的谋杀! 如棠想到这点后,心开始乱跳,院子里嘈杂一片,她眼里的世界却像是静音了,她仔细的观察每个人,试图分析是谁要害死她。 难道是张郞? 如棠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张郞。 张郞白天跟女人鬼混,被如棠看到了。 他会因为这件事想要灭口她吗? 如棠无法确定。 “报警吧。”如棠提高音量,打断了前方的争执。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来,如棠指了指地上的锁头。 “这是有预谋的,有人在外面反锁了门。” “啊?”李华蒙了。 张郞也是一脸懵。 如棠重点观察了张郞的表情,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是装的,那他的演技也太高了。 事情闹这么大,不报警也不行了,一行人报了警,很快警察赶来,在院子外白墙上发现了一个鞋印。 这鞋印足有42码,是男人的,比对过张郞的脚,不是他的。 有人翻进来点火,警方的侦破方向落在了报复上。 当晚就盘查了所有人的社会关系,如棠娘俩是刚从老家过来的,在城里不认识什么人,陈福这会还在接受教育,也不可能是他。 所以警方的关注点就落在张郞夫妻身上,觉得是这两口子的仇家上门。 事到如今如棠也不能瞒下去了,就把白天看到张郞跟女人在一起的事说了,李华就在边上,听到这个气得跟张郞扭在一起。 警方马上联系了那女的,原来那女的也有家,但奇怪的事发生了。 第47章急了个五脊六兽 如棠本以为,是张郞婚外恋惹毛了对方的男人,引得人家上门寻仇。 结果审了半宿,也不是婚外恋男人干的。 那男人当晚在单位加班,有不在场证明。 这一场火,烧出了两个家庭的风暴,张郞和李华,还有婚外恋对象和她男人,四个人吵吵闹闹,场面失控,只能把他们分开审。 如棠娘俩作为事件的见证人,在警局陪着做笔录,跟熬鹰似的待到天亮。 其实早就可以回去了,郝梅觉得害怕,办案人员看她这样也很贴心,给她们娘俩安排到宿舍待了半宿。 如棠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中又做了梦,梦里于耀阳嗷嗷咆哮,我媳妇让你们整哪儿去了! 这个梦如此的真实,以至于如棠醒来时,就觉得咆哮声就在耳畔。 等会,不是梦? 如棠彻底精神了,站起来出门,就看到捯饬的精神利索的于耀阳抓着警察的胳膊嗷嗷,吓得如棠一激灵,彻底清醒了。 “耀阳哥,我在这!” 于耀阳顺势看过来,看到让他心急如焚的女人,一个健步窜过来。 “你没事吧?!” “没事啊,你咋来了?” 于耀阳几乎是一宿没睡,亢奋。 盼了那么久,终于能领证了,他在炕上来回蛄蛹,实在是精力旺盛,就起床把家里的木头劈了个遍。 吵得他娘和弟弟睡不好觉,肖丽索性把儿子早早的踢出门,天不亮就让他进城了。 于耀阳还特意在路边买了份豆浆油条,兴冲冲的赶过去,这才发现出事了。 墙烧得黢黑,玻璃也碎了。 张家主屋也没人,一个院子都是空的,随便抓了个人问才知道昨晚竟然发生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于耀阳马不停蹄地赶到警局,看到如棠没事,心才放下。 “谁放的火?”于耀阳咬牙切齿,让他知道是谁想害她,他就手撕了那个王八羔子。 “还在查呢,我和娘都没事,倒是华姐为了救我们受了伤,也不知道她咋样了,哎。” “你说李华啊?我来的时候听说她跟人打起来了,好家伙,那是真虎。” “啊?”如棠蒙了,这啥情况啊? 找人打听这才知道,昨晚查的虽然是纵火案,但是最后演变成了两个家庭之间的伦理大剧。 李华先是暴打自己男人,又去挠了知三当三的小三,场面一度混乱,导致案件审理不下去,被分开审理。 案件不算大,问几句就能回家了,结果一出门,又遇到了闻讯而来的张郞母亲,张郞他妈在警局打李华,说她克夫,据说老太太是抡着拐棍一通砸,李华大概是被打急眼了,又在气头上,抄起椅子跟婆婆互殴。 然后,婆媳俩一起被关,批评教育,到现在还没完事。 “啊这…….”如棠都听傻了,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哪个。 “我问了,说是情节不严重,批评教育完了就能走了。”于耀阳的话让如棠稍稍心宽了些。 把郝梅叫起来,三人坐在外面简单的吃了个早饭。 “如棠啊,要不咱先回去吧,李华她跟她婆家人在一起,咱等在这算咋回事啊,你俩今儿还要领证呢。” 郝梅经过了刺激的一晚上,这会脑浆子都要沸腾了,也分不清啥是主次了,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这会民政局还没开门,不急。”如棠盯着警局的方向看。 李华昨晚救了她和她娘,这份恩情,她是一定要报答的。 从于耀阳打听到的消息,不难看出,李华的婆婆也是个胡搅蛮缠的,这是欺负李华没娘家人撑腰,只身一人嫁到城里,想要拿捏她。 如棠等在这,就是想给李华撑腰,如果张家娘俩胡搅蛮缠不讲理,她和于耀阳也是李华的一份底气。 “婶儿,我不急。”于耀阳口是心非。 其实他咋能不急啊,等了一宿,急得那叫一个五脊六兽。 只是他听了事情的全过程后,也对李华非常感激,救了如棠,那就是他于耀阳的恩人,知恩图报这没啥可说的。 郝梅见小两口话锋一致,就不再说什么了。 又等了一会,李华从里面走出来,眼眶乌青,头上还缠着纱布,看着失魂落魄的。 “华姐,这儿!”如棠挥手。 李华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等着,表情有些惊讶。 “扫把星,你给我站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拐杖。 老太太健步如飞,一点也看不出腿脚不利索,身上也没有外伤,一看就知道,李华昨天手下留情了,她要是真想打老太太,老太太不至于一点伤都没有。 “还没闹够?”李华冷冷的看着婆婆。 “你不给我道歉这事儿没完,你这个扫把星,克夫的东西,脏心烂肺生不出孩子,不会下蛋的鸡——” 老太太一口气骂了一大串,一句比一句难听。 “张郞,咱们离婚吧。”李华越过胡搅蛮缠的婆婆,对着刚走出来的张郞说。 张郞的脸上好几道血道子,俩眼眶都是黑的,看着像只熊猫,挺滑稽的。 “离!赶紧离!”张郞刚说完,就被他娘推到一边。 “扫把星你还有脸离婚?我儿让你克成这样了,你说走就走?没门!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离婚!” “用我过去削她一顿不?老太太长得跟猴儿似的,还挺能哔哔。”于耀阳掰手指头。 如棠审时度势,摇摇头。 警局门口打人,这不是上赶着留案底? “大娘,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做错事的不是我姐,你骂也骂不到她头上。”如棠走过来,轻轻的抓住李华的手腕。 昨晚救人烫出来的水泡已经被警员上过药,看起来还是挺触目惊心的。 看着伤痕累累的李华,如棠心里泛起了浓浓的心疼,多好的女人啊,咋就遇到这么一家子不讲理的。 “哪来的小狐狸精?”张母见来了个漂亮姑娘,长得比挂历上的明星还好看,语气瞬间尖酸刻薄起来。 在她看来,一切漂亮女人都是狐狸精,是要勾引男人,是要耗光男人精血的。 “呦?这不那老谁家老谁吗?”于耀阳指着尖酸刻薄的张母,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模样。 张母一头问号。 “我认识你?” "咋不认识呢?我昨儿还给你烧纸了呢!" “???” 第48章无耻潜逃 烧纸?张母都蒙了,啥情况啊? “你不就是黄皮子成精的那个老太太吗,我眼熟你!”于耀阳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指着张母说道。 “…….啥?” “别否认,就是你,黄三奶奶,我认得,你们看,尖嘴猴腮,还有这杀人不用刀的高颧骨,一双贼眉鼠眼滴溜溜乱转的三角眼,这不就长了个黄鼠狼的脸?哎,你别急着否认,你看看你的嘴角,还沾着鸡毛哩!” “噗!”如棠没憋住。 他跑这说相声来了? 这都咋琢磨出来的词儿呢,跟顺口溜似的,还挺押韵,倍儿气人。 “你骂我长得像黄皮子?!”张母可算是反应过来了,这臭小子,阴阳怪气她呢! “咋能说骂呢,我这不是对你外貌进行客观评价么,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快快显神通,收了这个偷鸡的老黄鼠狼精吧!”于耀阳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气死人不偿命。 敢说他媳妇是狐狸精,这他能忍? “老太太,女娲娘娘捏小人的时候别人都是好好放着,就你,biaji一下,脸糊地上了,摔得跟稀溜溜的烤地瓜,你是稀烂贱啊,但长得丑又不是你的错,你坚强的活下去不就完了吗,你非得眼馋比你漂亮的姑娘,这不自讨没趣?咋地,你酸溜溜我媳妇几句,你就能变好看?” 于耀阳又是一通疯狂输出,根本不给张母还嘴的机会,张母也是泼妇界的资深老手了,横行霸道了一辈子,哪儿吃过这个亏? 被于耀阳一通气,血压都上来了,推推儿子说道:“去,教训这小子!” “华姐,你躲着点。”如棠看于耀阳一直往垃圾桶上瞄,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提示,拉着李华远远的躲开。 “小子!你跟谁俩厉害呢?老子当年可是民兵,老子练过突刺刺!突刺刺!突刺刺~~~”张郞一边说一边比划。 这个突刺刺,是民兵训练里的预备用枪训练,表演出来,就是一步上前,双手往前冲,喊一步冲一下,别人做这个动作都是飒爽英姿,张郞做起来却是滑稽搞笑。 就连郝梅这个啥也不懂的都看出来了,压低声音问如棠:“他看着不怎么厉害啊?” 张郞一边表演着滑稽的突刺刺,一边小碎步朝着于耀阳前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于耀阳施法呢。 于耀阳一脚扫过去,装满垃圾重上百斤的垃圾桶被扫到一边,吓得还在鸟悄前行的张郞熬一下跳起来。 “光说不练假把式,来练练?”于耀阳活动手腕,勾勾手指头。 张郞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真正的练家子,惹不起,也顾不上突刺刺展示了,甚至连自己老娘都不要了,掉头就跑。 动作快的惊人,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妈,我来吸引敌人的火力,你快走!我掩护,你跑!” “……“如棠一阵无语。 郝梅又看明白了,扭头问未来女婿:“他这是把亲妈丢了,自己跑了吧?” 掩护个屁啊,这分明是无耻潜逃! 于耀阳收招,对着岳母点点头,又转头问同样无语的李华:“华姐,你到底看上这孬种啥了?这家伙要是在战时,妥妥的投敌叛国。” 李华点点头,她也觉得跟这种孬种做夫妻太丢人了,男子汉大丈夫,甭管打得过打不过,咋能丢下自己亲妈呢? 就算张母为人是膈应了点,但再膈应,也是他亲妈啊,咋好意思跑呢。 “李华,你这个,你这个——你不尊重长辈!”张母见儿子跑了,气势瞬间少了一半,不敢冲着于耀阳使劲,就试图把火撒在李华身上。 “大娘,人的尊重都是相互的,你这样欺负我姐没娘家撑腰,漾银笑话。”如棠气得普通话都不说,方言都跑出来了。 “李华!你给我等着!”张母见如棠这边人多,也不敢继续欺负儿媳妇了,撂下一句狠话就跑了。 “我追上去给她两脚?”于耀阳看向如棠的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张母这么膈应的老太太,在大黎村,他一脚能踢飞仨。 “算了,大喜的日子,踢那倒霉玩意咱也晦气。”如棠是懂得哄人的,一句就把于耀阳说老实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李华有气无力的说,强忍着不适扯了扯嘴角。 刚刚欣赏张家母子闹剧时,她觉得很解气,可是这股气出去后,又觉得心里特别空虚。 “华姐,你以后怎么打算?”如棠问。 “离吧,过不下去了,他跟那个女的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他们一直在一起,我竟都不知道……”李华想到这个就心如刀割。 “抱歉啊华姐,我昨天下午就看到了,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如棠对着李华愧疚的说。 李华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愿意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理解你。” 撞破奸情这种事,外人真的很难开口,说不好就惹一身官司,如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讲义气了。 小两口把人送回去,李华知道他们今天要领证,就说自己没事,让他们别因为她的事儿耽误了大事。 如棠其实是想跟她聊聊的,看李华一副想要安静的样子,就贴心的先行离开,叮嘱她娘不要打扰李华,让她单独静静。 等李华过了这个劲儿,再开导她会比较好,如棠总觉得张家母子藏着什么秘密,整件事透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折腾一早晨,于耀阳早就急不可耐了,他恨不得长翅膀飞到民政局赶紧领证,见如棠不慌不忙的,他有点急,还不好意思当着郝梅的面催如棠,就在屋里来回转圈圈。 “耀阳哥,这个给你。”如棠从床边拿起一套衣服递给他,还好昨晚的火没有烧到屋里,要不她的心意就送不出去了。 “这是?”于耀阳接过来,看料子有点眼熟,这不就是她买的那个灰了吧唧的料子吗? “嗯,给你做了条裤子,配上马甲,我也做了条背带裙,你看。”如棠把自己的那件展示给他看。 “这咋还是一样的色?”郝梅在边上看着觉得挺新奇。 “嗯,这叫情侣装。” 情侣……于耀阳嘴角疯狂上扬,这俩字听着真是容易引起人的极度舒适啊。 第49章我媳妇好看不 “咔咔!” 印章重重的落在纸上,工作人员把两个红彤彤的本递给于耀阳和如棠。 “恭喜你们啊,小两口看着真般配。” 于耀阳笑得合不拢嘴,从兜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喜糖和烟,挨个的发给工作人员,后面排队的新人也都拿到糖了。 这大概是于耀阳最随和的一天了,笑得见眉不见眼,谁跟他说恭喜,他都对人家说谢谢,规矩的就好像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街溜子不是他。 这态度把工作人员都逗笑了,打趣的说道:“小伙子,你是真的很想娶她啊。” “那可不咋地?我都惦记多少年了,我媳妇,村花——哥们,你说我媳妇好看不?”于耀阳是真嘚瑟,拽着脸红的如棠问排在他后面的那对新人。 被他点名的男人下意识的点头,很快就被边上的媳妇偷偷掐了腰,疼得龇牙咧嘴。 挑起争端的于耀阳却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想拽着如棠继续展示下。 如棠已经低着头找地缝了,这也太那啥了吧。 她脸皮可没有他那么厚,唯恐这家伙嘚瑟大了被群殴,如棠拖着他出了民政局。 于耀阳吹着口哨抬头看天,心情好,看天也是瓦蓝的,这是他看过最好的天空。 有件事,他憋了很久了,总算是有机会实现了,于耀阳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如棠脸上的燥热出了民政局还没消,她没有照镜子,但不难猜到,此刻的她,脸红的肯定跟西红柿差不多。 这是她第二次嫁给他。 两辈子,嫁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心情略有不同,但欢喜却是做不了假,胸口蔓延出满满的踏实感。 于耀阳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如棠好奇地看向他,却发现他满脸严肃,仔细看,耳根还是红的,似乎在酝酿什么。 “耀阳哥,你是有话对我说吗?”如棠问。 “那,那啥,虽然外面的牲口挺多的,但你别怕哈。”于耀阳罕见的说话不太利索。 “啥?”如棠没听懂。 “我是说,你爹和张郞这种人,不能代表所有男人,我单方面的宣布,他们被开除男籍了——嗨,我的意思是,媳妇,你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前面铺垫那么多,全都是为了后面那句做准备,其实,他就是想喊句媳妇。 这一句磕磕巴巴的,也不知道在心里练了多久,如棠前世听他喊了那么多句媳妇,可还是被他感动了。 眼眶一热,刚想答应,就听他又自顾自的说。 “晚上你就别跟我回去了,陪陪咱妈。” “好。”如棠心里又是一热。 领了证,按着村里的习俗,她可以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了。 她男人多好啊,知道她娘吓到了,特意让她留下,这么好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找不着—— “反正你跟我回去也办不了事,总不能碧血洗银枪吧。”搂着这么好看的媳妇,啥都不做那不是考验他的革命意志吗?她现在生理期还没结束,他觉得自己可能禁不住这样的考验。 “???”她听到了什么?! 如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家伙这么不经夸吗?刚还觉得他是好男人,结果,心里暗搓搓的想了些什么啊?! “哦,没事,我说的是一本武打小说,我老头子有个手抄本,以后讲给你听,我于耀阳也是爱读书的好青年。”他说的是一身正气。 如棠一脸呵呵哒,她要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被他这么忽悠了,信他个坏胚子才怪,这家伙坏得很! 暗搓搓的开了个车,还沾沾自喜的觉得如棠不知道,于耀阳宛若占到了天大的便宜,就差吹个小口哨表达心里的喜悦了。 “耀阳哥,你觉得张郞和他妈奇怪不?”如棠问。 “有啥奇怪的,老泼妇养出来个窝囊废,这不挺正常?你放心,咱俩有了孩子,甭管男女,都由我负责教育,肯定不能让咱家孩子长成张郞那样的窝囊废。” 如棠本来想跟他说正事的,听到这,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你打算咋教育?” “哥哥我可没重男轻女的不良陋习,我平等的看待男女孩。” 如棠满意的点头,这句还是非常好,三观非常正的。 但是下一句,画风又不对劲了。 “甭管男孩女孩,都得会打架,儿子就不用说了,闺女打架这块由我负责了,我亲手教。” “还,还亲手教?!”如棠震惊了,他这是自己当街溜子不够过瘾,还想培养出个社会一姐出来? “嗯,必须亲手教,女孩不厉害出去要让人欺负了咋整?我早就想好了,从小就告诉她,跟女人打架戳眼睛,跟男人打架踢老二,呵呵,谁敢惹我闺女,就给他来个断子绝孙脚!” “哎呦…….”如棠脑瓜仁嗡嗡的疼,用手揉着太阳穴,那画面光脑补都血压高,太要命了。 于耀阳的表情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一想到有臭小子欺负他闺女,他就来气!自说自话,给自己说生气了,说到最后,咬牙切齿了。 “先让闺女把他蛋踢碎了,我再过去,把欺负咱闺女的臭小子头敲碎腿打断,尸体扔护城河——媳妇,你咋了?” 第二次叫媳妇,明显比第一次顺口多了。 “你把我扔护城河吧,我连夜游走。” 放过闺女吧,她还是个孩子啊,如棠在心里无力地想。 “扔你干啥,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嘿。”于耀阳看看媳妇漂亮的小脸蛋,这才把“有臭小子觊觎他可爱闺女”的愤怒压下去。 “耀阳哥,你很喜欢孩子吧?”如棠问。 于耀阳毫不犹豫的点头,嘴角疯狂上扬,就差扯到耳根子后了。 他媳妇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好看,一想到跟她长一样,奶乎乎的小闺女,心都要融化了。 “我会好好养身体,一定生两个可爱的孩子。”如棠噙着泪说,他为了她,牺牲太多了。 原来他是这么喜欢小孩,可是为了她,前世竟然不肯要孩子,这份前世的亏欠,她今生一定好好补偿。 此情此景,按说是挺感人的,但是偏偏有人就是喜欢煞风景。 于耀阳一开口,欢乐喜剧人就上线了,一秒钟把深情的画面扭转到搞笑方向。 第50章他这又发散啥思路呢 “你这啥表情,知道的你要生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战场呢,整这一出怪吓人的,干啥啊,遗体告别——唔!” 于耀阳的嘴被她用手捂住。 “大喜的日子说这个干啥!”如棠唯恐不吉利,朝着边上连续呸了好几口,还不忘小声的叨念,“坏的不灵好的灵,百无忌禁!” “哈哈,你要把老子笑死。”于耀阳被她逗笑了。 如棠抡着小拳头锤他,还笑! 初夏的风吹得细长的柳枝来回飘动,绿绿的枝条下,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站在树下,男的高大帅气,穿着灰色的长裤,同色的马甲,白色的衬衫上,喜气的红领结诉说着他新郎的身份。 女孩穿着白底红花的衬衣,身上穿着灰色的背带裤,头上戴着红色的发箍,长辫子的末端还绑了个红色的蝴蝶结,这是初夏最漂亮的新娘。 年轻的小夫妻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就连新娘锤人的动作,都透着一丝丝甜蜜,路过的人看到会心一笑,心里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如棠跟于耀阳闹了一会,又把话题绕到张家母子身上。 “耀阳哥,你发现他们不对了吗?” “发现了啊,特别不要脸,哪个村都得有几个这种货,城里也不少。” “他们固然是不要脸,但也有奇怪的地方,你看张家娘俩,长的就是一副喜欢占便宜的样子。”如棠说。 于耀阳连连点头,嗯,他媳妇看人还是很准的。 “就那娘俩,拉粪车从她家门口路过,她都得伸手舀一勺子尝尝,一看就是喜欢占便宜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倒是希望你能多跟她学学。” “啊?”如棠嘴角抽抽,他这又发散啥思路呢? 她跟老泼妇学啥啊? “你这小丫头哪儿都好,就是责任心太强了,这多累啊?你得学会让别人多反思他自己,拒绝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懂?” 如棠无言以对,他跟前世一模一样,原来他从这么年轻就已经拒绝内耗了。 “这些先放一边,咱还是说张家母子,这么喜欢占便宜的一对母子,又把孩子看的那么重,怎么可能一提离婚就急眼?” 如棠昨天听华姐说她家的事儿,就觉得哪儿怪怪的,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今天看到了撒泼的张母,她知道哪儿不对了。 “你这么一说,是挺奇怪的,咱屯的老李头家儿媳妇不能生孩子,老李太太拿了瓶敌敌畏威胁她儿子离婚,穷的饭都吃不上了,还想着生个孩子传承香火呢。” 于耀阳也发现不对劲了。 有的人家里虽然穷的叮当响,脑子里却是存了不少糟粕思想,就好像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似的,不生孩子坚决不行。 张家母子一口一个“不会下蛋”,明显是对子嗣非常看重,这样的人家,知道儿媳妇不能生孩子,早该把儿媳妇踹了,再找一个才是。 李华家在农村,又没有个强有力的娘家支撑,张家要是抓着她不生孩子这点很容易就能离婚。 可是刚刚李华提离婚时,张母的反应却不是高兴,而是……愤怒? 如棠本来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的,可是她突然想到于耀阳刚刚说的“让别人多反思他自己,拒绝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突然就悟了。 “张郞不能生吧?”如棠说。 “他是个太监?”于耀阳跟她一起开口,俩人说的虽然不太一样,但是中心思想却是一致的。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 “他一定是不能生,所以才会死活不离婚。”如棠一语道破天机,“可是我觉得有点奇怪,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干嘛要让华姐吃药?” “有的人就是一肚子坏水,他要不让华姐吃药,岂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是他的问题了?咱在这瞎猜也没用,你直接问华姐就是了。” 如棠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有这个推断最符合逻辑。 具体的,还要等她回去后跟华姐聊过才能得出结论。 今天不用出摊,时间一下子慢了下来。 于耀阳本想带着她逛商场,看看结婚要用的东西。 婚礼打算半个月后办,他家找人看的日子,根据二人的八字算出来的好日子,肖丽单独给儿子拨了一笔钱,让他领着如棠挑东西。 如棠却是不急,商场就那么点东西,款式来回来去就那么几样,逛着一点都没新鲜感,等过几天摆完摊随便买买就是了。 大好的时光,不想浪费在这上面。 如棠提议去公园走走,于耀阳本来是不怎么感冒的,那地方不就是给老人和小孩消磨时光的地方么,有啥可去的? 直男的实在劲儿上来了,正想告诉她公园不好玩,还是逛商场好。 就听她自言自语的说:“城里人搞对象都去那,你要不喜欢咱就不去了。” 于耀阳的耳朵动动,搞对象的圣地?!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找个没人的嘎啦,亲个小脸儿? “咱们今天领证了,也算是合法夫妻了,自然跟那些处对象的人不一样。”如棠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跟处对象的不一样?”于耀阳倒吸一口气,自动把这句话做了阅读理解,搞对象才亲小脸呢,他都领证了,应该再大胆的—— 视线落在她的小嘴上,顿觉人生充满无限希望,公园一下子变得吸引人了。 “走,去公园!”他要把她的小嘴亲肿了! 于耀阳壮志雄心,斗志昂扬。 “你不去逛商场了?”如棠露出得逞的小微笑。 “正经人谁逛商场,快点!”于耀阳信心满满,不正经的人都在商场里瞎晃悠,有出息的男人,早就把公园约会亲小嘴什么的安排起来了,呵呵。 想到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姑娘终于成自己媳妇了,于耀阳忍不住要露出个尊贵邪魅的笑,还没等他邪魅完,就听到如棠的惊呼。 “小心!” 咣当,于耀阳的脑门亲切的吻了路边的木头电线杆子,还好是木头的,这要是换做水泥的,脑门都得肿成寿星那种大脑壳。 如棠捂着小嘴,努力的想给他留点一家之主的尊严,好艰难啊,好想笑。 “走,去公园!”于耀阳想摆出一家之主的派头来,然而鼻子一热,一股血顺着流下了。 “噗嗤!”如棠赶紧捂嘴。 第51章你做不到的别人未必做不到 如棠没憋不住,他这副模样实在是太搞笑了。 都这样了,还惦记公园呢,这得多坚强? 怕他恼羞成怒,忙用手捂着嘴。 “想笑就大大方方笑,捂什么?”于耀阳仰着头止血,还不忘投给她一个睥睨的眼神。 “噗,哈哈哈。”如棠笑出声来,于耀阳抬脚踢了下电线杆,这啥破玩意,挡路! 猛男都是有原则的,骄傲又不失倔强,死活不肯在鼻子里塞纸团止血,就仰着头待了会。 不用低头都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肯定是捂着小嘴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于耀阳仰着头脑补那个画面,心里暗暗发誓,等到了公园,亲肿她的小嘴! 其实他真是想多了,如棠除了一开始觉得有点好笑,后面都是担忧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如棠发现不对劲了。 “咋了?”于耀阳把头低下,血已经不流了。 “你回头看,那是不是陈桂兰?”如棠指了下,于耀阳转身。 道路对面的小饭馆里出来俩人,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那女的正是陈桂兰。 俩人不顾此刻是人来人往的马路,搂在一起亲了口,然后快步走进胡同里。 “陈桂兰怎么会在这?她是处对象了?”如棠记得上次见她,还是她重生那天,陈桂兰要阻止她和于耀阳在一起呢。 “夜不归宿,她跟那男的在一起了。”于耀阳的话让如棠大吃一惊。 “啊?!你咋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如棠虽然不喜欢陈桂兰,但也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 这么保守的年代,女孩夜不归宿这是多大的事儿啊,别说是自由恋爱,就是她和于耀阳领证前,哪怕是已经定亲,也没有做出格的事儿,于耀阳亲她脸一下都能美的跟过年似的,这是对女孩最起码的尊重。 “我昨天回去时,路上看到了陈桂兰坐着马车进城,你想想,我回去都几点了,那应该是村里最后一趟马车,她进城就不能回家了,她不是留宿在城里是什么?” “啊……那男的你见过吗?”如棠问。 “没见过,看样子就不是个好玩意。”于耀阳只看几眼就知道,对方的人品肯定不行,对待女人如此轻浮,不是好饼。 他从不在有人的时候对如棠动手动脚,不过娶回来,关灯后,那就——嘿嘿嘿。 一想到那个画面,刚止住的鼻血又有点汹涌澎湃了。 “她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如棠看陈桂兰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很难不忘撞坏头做糊涂事的方向去想。 “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走的路自己负责,再说她爸妈那德行,你要告诉她家里人,我还得跟人家打一架。” “为啥呢?”如棠有点听不懂这个跳跃的思路。 “她家里人都不是好玩意,你好心跟他们说,他们不仅不感激,还要迁怒你,你受委屈,我能不打回去吗?”于耀阳把详细过程一说,如棠点头。 还真是。 陈桂兰的事儿,她和于耀阳真的没办法插手,关系不到位。 “她怎么作死我倒是无所谓,我是心疼她妹妹桂宁,桂宁是个好孩子。”如棠想到前世的桂宁,嘴角微微上扬。 老陈家的极品亲戚不少,但也不是全员坏人,堂妹陈桂宁还有姑姑陈跟如棠关系都不错。 她回来还没见过桂宁呢,一来是事儿太多,没时间,二来是桂宁这会跟她还不算太亲近,突然就过去,有些突兀了。 虽然人没过去,但心里一直装着桂宁,这丫头也是命苦,摊上个那样的家庭,爹妈姐弟都是奇葩,这孩子没长成三观不正也是奇迹。 “陈桂兰如果把名声搞臭了,对桂宁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咱们还是打听下她跟着的那个男的是干嘛的吧,后面有什么情况咱好随机应变。” 如棠这会还没多想,只当陈桂兰是交了混子男朋友,可当她转过天,跟着于耀阳一起出摊,看到对面摆摊的陈桂兰时,如棠才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 “她怎么在那?”如棠看着道对过的陈桂兰,无语问苍天。 她和于耀阳在火车站摆摊卖炒海螺丝,摊子都没支好,就闻到道对过传来刺鼻的味道了。 抬头一看,陈桂兰一边颠勺一边朝如棠投以得意的一瞥,她竟然也在买炒海螺蛳! 出摊比如棠早,看样子已经卖了一会了。 卖茶叶蛋的张姐跟如棠熟,忙凑过来提供情报。 “你可来了,都要急死我了!对面那家也太不讲究了,挑在这卖,还比你便宜一毛钱啊,而且她特小气,我过去想尝尝,被她骂回来了!” 最后一条才是张姐讨厌陈桂兰的原因。 如棠在这摆摊,跟周围的商户们关系都不错,有卖剩下的,就给大家伙分分,说话也不端着,对面那个就不一样了。 管她要一个尝尝,她白眼要翻到天上了。 “炒海螺丝!洗得干干净净的海螺丝~我们可跟别人家不洗的不一样啊!一毛钱一份!”陈桂兰一边颠勺一边喊,视线还挑衅似的朝着如棠这边看。 于耀阳看她这得得嗖嗖的样子来气,撸袖子就要过去,让如棠拽住了。 “她这跟谁俩来劲呢?揍一顿就老实了。”于耀阳狠戾地说道,傻子都能看出来,陈桂兰那些话是冲着他家来的。 啥叫洗得干干净净不一样,这里就两个卖炒海螺蛳的,她这么吆喝,就好像嘲讽如棠家没洗干净似的。 吆喝的挺卖力,可是也没几个人买。 火车站这地方,指望回头客不大可能,所以如棠家的销售流程都是统一的,提供试吃,免费供应茶水,再加上她厨艺高超,还有秘制酱料加持,只要料下锅烹出香味,自然能吸引到食客。 陈桂兰显然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她就听说如棠在火车站摆摊赚了不少钱,但并不知道这个摊子是怎么运作的,她就记得前世不少小说里都写,八十年代遍地黄金,随便干点啥都赚钱,她就信了。 这会嗓子喊得生疼,一共才卖出去三份,陈桂兰有些怀疑人生,看着如棠也开始炒了起来,陈桂兰露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她卖不出去,陈如棠肯定也卖不出去——咦?! 第52章换一般人早就挨揍了吧 陈桂兰觉得自己卖不出去,如棠也卖不出去,但她猜错了。 如棠这料一下锅,香味瞬间飘出去很远,马上引来路人的围观,于耀阳拿试吃给大家,又招呼大家坐下喝茶水,马上就有人停下来围观。 这一套流程都是这几日摆摊琢磨出来的,每一步都是有意义的。 眼见着如棠开张了,陈桂兰急了,也想模仿如棠让人试吃,可她这边就一个人,锅里还炒着海螺蛳呢,她一走,锅就糊了。 好不容易招呼过来一个人,从锅里直接夹了个让人家尝,那人尝了一口,脸都抽抽了。 “呸呸呸,这啥啊,都臭了!一点也不新鲜!”那人呸了好几口,嘴里这股味实在是难受,赶紧一路小跑到对面找如棠家要茶水去了。 陈桂兰见状气得把铲子用力砸在锅里,铁铲碰到锅底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叉腰骂道:“脏心烂肺的玩意!收了人家多少黑心钱在这胡说八道?我这自己赶海挖的,怎么可能是臭的?” 一阵风飘过,锅里的气味瞬间升了上来,海鲜的味道里,夹杂着一丝丝臭气,陈桂兰自己也闻到了。 满脸纳闷的捏起一个吹吹放嘴里,还真是坏了。 她舍不得花钱收,都是昨天早晨发动全家赶海弄出来的,着急进城就随便的装丝袋子里,进城后倒大水槽子里泡着,可能是天热死了一些,怪不得味道这么难闻。 如棠家的小海鲜是从老乡手里收上来的,于耀阳进城时顺便带过来,大家都是算好时间帮忙吐了沙子,保证了食物的新鲜,毕竟如棠夫妻收价不低,有了六婶的前车之鉴,大家都知道,品质不好人家不收,所以挑得格外仔细。 别说是死了、臭了,就是壳碎了的都得挑出来,一分价钱一分货。 陈桂兰贪小便宜,一点小钱都舍不得让乡亲们赚,自己家赶海,把全家累够呛不说,时间也没算好,不新鲜,细节上差一点,出品就差一大截。 刚才那个吃到坏的人嗓门大,他那么一喊,大家都知道陈桂兰的不新鲜了,都在如棠这排队。 做买卖就是这样,人都喜欢扎堆,如棠那越多,陈桂兰的摊子就越冷清。 陈桂兰没想过卖个炒海鲜还有这么多门道,在她心里,只要站在这就跟捡钱似的,生意源源不断。 的确是源源不断,可却是陈如棠的摊子! 陈桂兰情急之下扯着嗓子大喊:“我家便宜,5分钱一份!不要买黑心摊贩的!” 这是又降价了。 如棠忙着炒海鲜,听到陈桂兰这么不要脸,嘴角抽了抽。 “这亏得是亲戚,换作一般人早挨揍了吧?”卖茶叶蛋的张姐说。 她刚刚已经从如棠嘴里,知道了如棠跟陈桂兰的关系,想不到还有这么见不得人好的亲戚。 “呵呵,让她作去吧。”于耀阳一边收钱一边说,他这态度引来了张姐的好奇。 “阳子,你平日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她都这样了,你都能忍?”张姐还记得第一次见于耀阳的画面,这小伙脾气可暴呢。 按着他的性子,应该过去把陈桂兰的摊子掀了,再胖揍陈桂兰一顿才是吧?结果,就这么忍了? “老子现在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哪儿能那么不成熟?”于耀阳说罢,深沉地看了眼如棠,心里痒痒的。 他是想揍来着,奈何,她给的太多了…… 刚刚如棠拽他,在他耳边低语,如果不动手,等收摊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他重复下俩人逛公园时的事儿。 于耀阳盯着如棠的小嘴,眸色暗了暗,心里弑杀的情绪减少了一大半,呵呵,纯爷们,又岂能是这点事儿都忍不了的? 不让他当面揍,他等着没人的时候下手呗,反正这小嘴他是亲定了! “哎呀,如棠啊,你这是咋了?”张姐注意到如棠的下嘴唇有一点点破皮,随口问。 如棠的脸腾就红了。 昨天去公园做了什么的,她能说? “上火了吧?哎,多喝点水,摊上这种亲戚,谁能不上火。”张姐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如棠跟陈桂兰上火了。 陈桂兰在对面吆喝了半天,五分钱一份,试图用降价的方式吸引人,如棠这边排着长队,倒是有人跃跃欲试,想贪便宜,可有几个本地的老太太,也不买,就站在边上说闲话,告诉大家对面那都是臭的,海鲜吃不新鲜的,会拉肚子的呦~ 这几个老太太就是买如棠辣椒酱的那些人,平日里时间多得很,没事就跑过来看如棠炒海鲜,跟她学,偶尔还要品尝几个,占点便宜。 老太太们刚刚也试图跟陈桂兰套近乎,要几个尝尝,让陈桂兰骂回来了,她就瞧不上这些明摆着占人便宜的老太太。 骂的时候是挺痛快,报应也很快就来了。 对这些老太太好,她们不一定领情,但是敢得罪她们,一定不会让人好过,老太太们自发组成了宣传队,逢人就说陈桂兰不行,如棠的生意更好了。 跟往常一样,十斤很快就卖完了,如棠和于耀阳收摊准备进啤酒去。 陈桂兰火都熄灭了,没人买,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嗓子更是跟要冒烟似的,看着如棠那边生意红火,气得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如棠收摊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搭理陈桂兰,多给她一个眼神交流都嫌膈应。 陈桂兰气得五脊六兽,却又无可奈何。 烈日炎炎,温度逐渐升高,她带来的一盆子海鲜在高温下,逐渐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火车站这会已经没人了,街道冷冷清清,陈桂兰满脸的迷茫,都是一样的卖海鲜,她差在哪儿了? 在陈桂兰还在迷茫自己货出不去的时候,如棠夫妇已经拿了啤酒,赶赴罐头厂。 今天用罐头换啤酒的人比昨天还多,只一会工夫,小两口就收到了五十多个罐头。 这些都是听到如棠可以换罐头后早就准备的,罐头积压在他们手里也没用,很快就卖的差不多了,于耀阳开始收摊,如棠眼尖的看到前面站了几个女的,看制服是啤酒厂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姐妹儿,是不是有啥事?”如棠问。 第53章肉麻的话别说 如棠刚刚就注意到,这几个女的一直在她家摊子前徘徊,似乎有话要说又抹不开面的的样子。 “是这样的,我们想打听下,你这收不收罐头……或者,换点别的也行。”高个女人率先开口,看着挺抹不开面的样子。 “你们想换什么呢?”如棠问。 “啥都行,我们不喝啤酒,就换点能用的就行。” 能看出这三女人都是内向的性格,平日里估计也没怎么开口求过人,这如果不是逼急了,生活所迫,也不会说这个。 “换米行吗?应季的菜也有,或者换鸡蛋也行。”如棠跟于耀阳商量了下,确定了几个方向,这些都是于耀阳能从村里收来的农副产品,以物易物的话,是没问题的。 “啊!那我们要换!”三女人显得很兴奋,这些都是家里用得上的好东西,比啤酒实用。 如棠跟她们确定了要的东西数量,约好了明天来,以物易物虽然利润比不上小海鲜,但也是个好买卖。 于耀阳每天都要往返,算下来也不费啥事,自家能赚钱,还能帮到不开工资的工人以及农产品卖不出去的农民,属实是三方盈利了。 如棠又请这三人回去帮忙宣传一下,这样明天她家的小摊生意能迎来高峰期。 回去的路上,小两口又研究了下细节,用罐头换农产品,农民肯定是愿意的,可以直接以一个罐头六毛的价格抵农民手里的鸡蛋或是农产品,一个罐头换5斤米,大米市场价1毛2一斤,供销社罐头一块钱一个,农民肯定愿意换。 给工人就是3斤半米,换一个罐头,如棠家赚1斤半米,鸡蛋和菜也按着这个比例走。 菜和鸡蛋的利润高点,大米是硬通货赚的少点,利润平均一点估算,换一个罐头大概能赚2毛。 大黎村大小屯子共7个有二百多户人家,如棠估计本村最多能消化几百个罐头,看罐头厂这个架势,最后怕是得换上千个罐头,想要消化这么多罐头,只有大黎村一个村是不够的,还要朝着周边村子发展。 这件事听着简单,但操作起来问题还是很多的,一个女人挨个屯子跑,且不说体力,就说这个安全问题都是个事儿。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在忙活,肯定是吃不下这么大的生意,但有于耀阳和他弟弟在,这就不是问题。 于耀阳之前就有挨村收农产品的先例,街溜子的威名在外,下屯子反倒是安全的,他完全可以跟弟弟分头行动,如棠决定把小叔子也拽入伙。 如棠打算再跟李华定一辆倒骑驴,这样小叔子下屯子时骑着能多收点货,当然,她将来会说服于耀月回到学校,小伙子才16,大好的青春不读书浪费了,到时候再把倒骑驴倒手卖掉,这东西不会亏钱。 “为什么我觉得你暗搓搓的,憋什么坏水呢?”于耀阳问。 “在想咱家耀月的事,耀阳哥,你们哥俩脑子这么聪明,怎么就不念了呢?”如棠问道,前世她就挺好奇这件事的,只是哥俩都不愿意说。 “我就算了,不想念——小月那个崽子么,他是单纯的懒,在学校整日的打架,初中让他念了个稀巴烂,差几分上中专,又不想读高中,就在家待着了。” 这会高中要比中专好考,分更低,中专毕业就能分配工作,是普通人家眼里改变命运的香饽饽。 于耀月是个心气高的孩子,没考上中专就不念了,在家跟他哥瞎晃悠,有钱赚就出去赚一笔,没有就在家待着招猫逗狗的打架。 “参加过中考,那就是有成绩的,找个高中念是没问题的,耽误了一年问题也不大,找找人就行了,九月份让他去念书吧。” 如棠说完,感觉到于耀阳投射过来的凝视,忙低头,小小声的说了句。 “耀阳哥,我这样插手你弟弟的事,你不会觉得我手伸得太长吧?” 说完她在心里吐舌头,怎么觉得她这个口吻好绿茶啊? “你是他嫂子,长嫂如母,管他是应该的,我也想让他去学校再待几年,小崽子不听话,你要是能说服他那当然好了,不过我劝你别对他抱有太大希望,那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二百五。” 于耀阳对弟弟还是很了解的,那小子轴的很,当初说不念了,他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奈何小崽子不听话,宁愿抱着树挨揍也不继续念了。 “他就是个不开窍的玩意,你要劝不动他也别上火,跟那个混球生气,你能气死。” “那就让我试试吧,反正距离下学期开学还有四个月,有时间说服他。” 如棠还是很有信心说服小叔子学好的,她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于耀月的软肋是什么,她需要的,只是于耀阳把这件事授权给她。 回去这一路,如棠都在想于耀阳兄弟俩的事,到家了,她也想明白了。 “耀阳哥,你没有继续念书,是跟你爸回城有关吧?” “靠!”专注骑车的于耀阳闻言一晃悠,差点撞电线杆上。 如此激烈的反应,印证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前世于耀阳闭口不谈这件事,如棠还以为他因为渣爹的事儿对读书人有意见,也不敢跟他说这件事。 但从刚刚他对待弟弟读书的态度里,不难看出他本人是不排斥上学的,所以如棠思来想去,得出这么个结论。 “打住打住啊,肉麻的话不准说,大夏天的给老子整出一身鸡皮疙瘩!”于耀阳提前一步堵住她的嘴,铁血硬汉哪儿受得了这个啊。 如此欲盖弥彰的反应,越发让如棠坚定了自己推测的没错,感慨他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的同时,也有点后悔。 后悔前世没有多关注他,但凡她前世细心一点,都能想到这点。 这个男人在他爸回城后,扛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那时的他才十几岁,想要赚钱,也只有当二道贩子,起早贪黑的做着让村里人瞧不上的倒卖生意。 “耀阳哥,你以后一定能做个好爸爸的。” “再说信不信老子把你小嘴亲肿了?”于耀阳恼羞成怒了。 郝梅看到闺女女婿回来了,俩人站在外面不进来,还以为出啥事了,拄着拐出来看看,刚好听到这句,整个人都石化了。 第54章惊人的真相 郝梅石化了。 她出现幻听了,一定是……. 如棠也没想到她娘这时候会出来,也石化了。 娘俩都是脸皮薄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始作俑者于耀阳倒是稳定的很,冲着岳母打招呼。 “娘,吃了没?” “没呢。” 如棠更尴尬了,这才几点啊,吃哪门子饭?眼角的余光瞥到于耀阳红彤彤的耳垂,心里又释怀了。 这家伙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吧?能看到这个厚脸皮害羞,也不容易。 于耀阳在如棠这吃了晚饭才回去,如棠做了他喜欢吃的锅包肉,炖了大骨头汤,还轮了几张拉皮,初夏吃拉皮简直不要太爽。 现在俩人收入高了,如棠在伙食上舍得花钱,每天都能割点肉,给家里人补补。 要是以往,郝梅肯定舍不得这么吃,顿顿吃肉,啥家庭啊,不过现在闺女赚的多,这点钱也是花得起的。 如棠这个新媳妇为了照顾亲娘不回婆家住,但是该有的礼数她都做到了。 做的菜一式两份,一份没动过的打包给婆婆和小叔子,还用汤煲装了汤,拉皮也包了一份没拌菜的,回去过下水拌拌,吃着都弹牙。 于耀阳离开后,如棠又拿了两张拉皮去主屋,她娘说张郞上午回来了,跟李华动了手,被李华打得满头包出去了,然后李华就一直没出门。 如棠敲敲门,李华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 屋里一片狼藉,地上全都是瓷器碎片,杯子碗碎了一地。 李华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看到是如棠进来了,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让你笑话了,我这也没心思收拾。” “都啥时候了还说这个?吃饭了没?” 李华摇摇头。 如棠端着拉皮又回家去了,隔了一会,端着饭和两盘菜进来了,拉皮都给拌好了。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李华却是一口也吃不进去,对着饭唉声叹气。 “华姐,你多少吃点,你吃完了,我给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啊?我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李华就觉得胃里火噜噜的,喘出来的气都是热的。 “你这是上火了,我一会给你拿点牛黄解毒片吃,你听我的吃一口,我保证这个消息会让你大吃一惊。” 如棠怕她上火熬坏了身子,哄着她勉强吃了小半碗饭。 李华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去了,她现在都要愁死了,半歪着靠在床头,等着如棠的重磅消息。 “华姐,我昨天跟我对象合计了,觉得你家的事儿有问题,你婆婆那个人一看就是喜欢占便宜的,要真是你不能生,她应该巴不得你离婚才是,你就不奇怪?” “她说是找人看了八字,说我俩八字匹配。”李华说。 “如果真是八字的问题,她干嘛要把你克夫挂在嘴边?” 李华陷入了沉思,被如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挺奇怪啊。 “他家为啥这么做?” “我要是想哄你高兴,肯定会说,你太能干了,家里外头一把好手,你身上拥有一切北方女性优良的品质——虽然我是这么认为的,但这些在他家人眼里,绝对比不上孩子重要。” 如棠并不担心自己跟人家交浅言深,她能看出李华不是斤斤计较的脾气,跟这种心胸豁达的人最好沟通,有话直说不需要兜圈子。 “那他们是图我啥?”李华被如棠彻底吸引了,跟她唠嗑心里敞亮,得劲。 “我提一个大胆的假设,姐,你确定,是你不能生吗?他看了没?生孩子是俩人的事儿,责任真在你?” “那咋能不在我呢,我看的是老中医啊,专门治这个的,可有名了。”李华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药都吃好几年了,这哪儿能有假? “去没去妇幼挂号?” “去了呀,挂号看西医说没毛病就是有点月经不调,这才找的中医调。” 如果说,如棠一开始只是大胆猜测,听完李华说这句,她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 “老中医谁找的?是不是他家托关系?” “是啊——啊!”李华反应过来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捂着嘴。 如棠点点头。 “正规医院说你没毛病,那为啥非得逼着你吃中药?老中医还是他家找的,那怎么说不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吗?他从头到尾都没去检查过,怎么就知道问题不是出自他身上?” “不能,不能……这都过了十多年的夫妻了,他咋能这么害我?”李华浑身冰凉,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还没晒透的中药渣上。 如果老张真的跟如棠说的一样,存在不能生育的问题,那他为啥自己不吃药,骗她吃了这么多年药? “我也只是从逻辑的角度分析了问题,具体是不是,还得你自己求证,但从局外人的角度看,我觉得当务之急,你应该找个靠谱的医院,仔细的检查,不仅是检查生育问题,吃了这么多年的中药,肝脏和肾脏也得查查。” 是药三分毒,总这么吃药,好人都得吃出毛病来。 李华血都要凉透了,心更凉,这个素来风风火火的女人,突然脆弱的哆嗦起来。 她的坚强可以抵挡外面的风寒,但却想不到会被枕边人用这样的方式残忍的算计。 “棠儿啊,你下午要没事儿的话,陪姐去看看?”李华对如棠的称呼都变了。 如棠点点头,时间还早,她闲着也是闲着,那就陪着李华看看吧,李华现在的状态不太好,精神恍惚,她也怕李华单独出去会出事。 俩女人一拍即合,如棠进屋拿了钱包跟着李华一起出了门。 到医院挂了号,把情况跟医生一说,医生马上给李华做了全方位的检查,重点是肝肾功能。 这一查,可把李华吓坏了。 她根本不存在不孕不育,但是肾脏因为常年吃中药,已经出现了肾小管损伤,她这胖墩墩的体型,其实就是水肿,也是因为肾脏受损引起来的。 医生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李华后怕不已。 第55章咱以后就是实在的亲戚 “还好发现的及时啊,这要是再晚点过来,肾小管坏死,那就完了。”医生表情严肃地看着李华。 他每天都能遇到这种有病胡乱找外面的野郎中看病的,本来病情不算严重,胡乱吃药后反倒是把身体吃坏了。 “你得好好感谢你这亲戚,要不是她提醒你,你还继续吃事儿就大了。” “谢谢,谢谢……”李华失魂落魄的重复,不知道是谢医生还是谢如棠。 从医院离开,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华失魂落魄的走着,迎面过来一辆车。 如棠手疾眼快的拽她回来,如果再慢点,就得撞上。 李华一激灵,彻底清醒了。 “我要剁了那个杂种!” “剁了他,你也得进去,姐,你冷静下,现在想的是怎么争取最大利益。” “要什么利益,这一家混蛋把我一辈子都毁了,我要跟他们同归于尽!”李华气迷糊了,啥话都往外说。 如棠很能理解她此时的情绪,换谁谁不气? 张郞不能生育,他的家人也都知道这件事,对外却把责任推到李华身上,找点机会就精神控制李华,打压她。 甚至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让李华吃了好几年的中药! 那中药根本就不治不孕不育,就是补气血的,短时间吃还行,但是长久吃,对肾脏造成负担。 如棠看她在气头上,怕她真的会去以命抵命,忙把她拽到一边坐着开导李华,一抬头,如棠眯眼。 前面那个人是——? 如棠的视线落在正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站了个女的,中等个头微胖,人胖颧骨挺高,头上还缠着纱布。 是陈桂兰,她身上穿的不是上午在火车站见到的那套衣服。 她穿着碎花短裙,引人注意的,却是裙子的长度,竟然是在膝盖上面,这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改短的。 这种长度的裙子别说是初夏,就是盛夏都很少有人穿,这打扮放在后世没什么,拿到八十年代,太炸裂了。 路过的男人,甭管是十几岁的小伙子,还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都回头看陈桂兰。 如棠甚至看到一个拄着拐棍的大爷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仔细地看。 如棠的嘴角抽了抽,把这一幕定格下来,都可以成为“世界名画”了,槽点和爆点太多,她都不知道该吐槽哪一个。 李华坐了一会,情绪冷静下来了,看如棠不说话,顺着如棠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陈桂兰后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前面那姑娘裙子短成那样咋还穿呢?”这家里得多困难啊? “她家不穷,应该是——”故意的吧?如棠也不太确定。 “你认识?”李华问。 俩人聊天的工夫,陈桂兰跟着从医院出来的男人走了。 如棠把头转向陈桂兰时,只看到那个男人的侧脸,俩人坐上三轮车走了,如棠认出来了,那个男人正是昨天跟陈桂兰在一起的那个。 看来陈桂兰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这个时间不可能回村,应该是在城里留宿了,有没有同居就不知道了。 这么一打岔,李华冷静下来了,也不像刚刚那样喊打喊杀了,低头想了一会,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变得坚毅起来。 “我要离婚!这种渣滓,现在骗我喝中药,到老了就能喂我喝敌敌畏!” 如棠眼里满是赞许,李华这魄力可比她优柔寡断的娘强太多了,性格决定命运啊。 “但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凭啥他们这么祸害我啊?我得找他家要个说法!” “思路是对的,可是你就这么上门,谁会承认给你下药啊?中医本就是博大精深,就凭几幅补药你说人家想害你,证据不足,说不定还要反咬你一口,说你生不出孩子心理扭曲不识好人心。” “太气人了!难道就让他们家这么逍遥法外?”李华牙都要咬碎了。 她抬起胳膊,看着浮肿的胳膊心里就难受,没结婚时,她就跟如棠这么瘦,现在都肿成啥样了? 脸都胖变形了,周围人还夸张郞,说他家生活好,养的媳妇都比别人胖,结果是水肿! “咱还是得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法律讲究啥?证据。” “证据?”李华握着如棠的手,恳切地求道,“好妹子,姐没文化,也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你给姐出个主意帮姐把婚离了,以后咱就是实在亲戚,你就是我亲妹妹!” “咱姐俩认识一场也是缘分,我见你第一眼就想跟你处,你这人心这么好,遇到这事儿实在是老天不公,我遇到了就不可能袖手旁观,姐,你这样。” 如棠把嘴凑到李华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堆。 李华一开始还是满脸懵,听完如棠这条理分明的计划后,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敞亮了。 “咱现在就收集证据,录音带拿到手了,就拿着录音带找他家谈条件,争取最大利益,他有工作单位,不敢把这事儿曝光,你就一步步争取,该要钱要钱,该拿房子拿房子,但是有一点你得注意。” 李华聚精会神的等如棠下半句,如棠在她心里,已经是封神的存在了。 “你俩过了十多年,没爱情也有亲情,他要是跪下来求你发毒誓说跟你好好过,你自己掂量怎么办。我看过的所有世界名著有一个特点,同情恶人,就是不幸的开始。” 李华拍拍胸脯:“妹子你放心吧,姐都让他药成胖头鱼了,咋还能跟他心软?不砍他全家剁饺子馅都是我仁慈。” 如棠笑笑,这就是她喜欢李华的原因之一,有魄力,这点跟如棠挺像。 “姐,我娘要是有你一半魄力,我也不操心了,以后还得请你多照顾我娘,多陪她唠唠嗑。” 她做生意太忙,没空一直关注她娘的情绪,如果李华愿意帮忙,那就太省心了。 “你放心吧,你娘不就是我娘?可是你给姐出的这个主意,有个挺不好整的地方啊,你要我找个江湖郎中,桌子底下放个收录机录音,这倒好整,可郎中到哪儿整啊,d市就这么大,我认识的人他都认识,咋糊弄他?” “我有人选。”如棠嘴角微翘,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胖嘟嘟的身影。 第56章被光选中的人 如棠昨天说要拉小叔子一起入伙,转过天于耀阳就把弟弟带过来了。 于耀月再看到如棠恭敬了许多,不全是被嫂子的厨艺收买了,虽然他的确是很喜欢如棠做的饭菜。 他之前是觉得如棠心气高,看不起他哥,不想跟他哥领证,所以才针对如棠的,现在如棠跟于耀阳已经领证了,小两口又一起做生意,于耀月自然改变了态度,把如棠当作自家人。 只是这么大的小伙子还有点爱面子,不好意思一下子表现的太亲近,就跟在他哥身边,打算做个安安静静的工具人,哥嫂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于耀月进城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做点体力活呗,没想到,刚来,他嫂子就给安排了个重磅任务。 “啥?!让我装算命的?!不行,绝对不行!”于耀月把头摇晃成拨浪鼓。 “嘘,你小点声啊。”如棠做了个嘘的手势。 三人正在火车站这边摆摊,人来人往的,这么大嗓门也不怕让人听到。 陈桂兰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受挫了,今天还没来。 “我才多大啊,装算命的有人信?再说了,我大小也是个少先队员,光荣的红领巾,哪儿能干这种骗人的勾当?!”于耀月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于耀阳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毫不留情地揭穿弟弟。 “你这岁数都应该入团了,因为成绩太差,让人家刷下来了吧?” 中学时入团,可是要看成绩和表现的,他弟这个小街溜子,人家看不上。 “咱这不算是骗人,是帮着华姐脱离苦海,你虽然年轻了些,但是稍微打扮下,还是看不出来的,你这大高个凤毛麟角,谁也不会想到你才16岁,普通人想要长你这么高多难啊。”如棠努力说服。 “你嫂子的意思是,你长得太老。”于耀阳一语道破天机,不顾如棠尴尬的表情,继续说道,“就你这脸,留几天胡子,说你二十六都有人信。” “不干了,回家!”于耀月恼羞成怒了。 “你嫂子下午炖排骨,你回去吧。”于耀阳一句就把弟弟骄傲的步伐制止了。 于耀月一开始还是昂首阔步,雄赳赳气昂昂,骄傲又不失放纵。 听到排骨,啥骄傲都没了,步伐都变成慢动作了。 “耀阳哥别气小月了,小月啊,咱不跟你哥计较,听嫂子的。”如棠给了于耀月一个台阶,于耀月马上顺着台阶下来,帮如棠招揽生意,顺便白了他哥一眼。 “我才不走呢,留下,吃垮你!” “呵呵,幼稚。”于耀阳翻了个白眼,他才不要跟小屁孩一般见识呢。 “小月,嫂子知道这件事有点为难你,但除了你,没有人能帮她了,你是被光选中的人啊。”如棠为了说服中二少年,也用上了中二的语气。 “我有这么重要?”于耀月这个中二少年果然被吸引了,听到“被光选中的人”,腰杆都直了。 “她忽悠你呢——哎!”于耀阳躲过如棠挥舞过来的锅铲,“好好说话,不行动手!这女人啊,领证前喊我耀阳哥,领证后就对我棍棒相加!” “你活该,你自找的!”于耀月对哥哥的遭遇喜闻乐见,心里却是对哥嫂相处的模式感到满意,如果不是足够亲近,哪儿能这么处呢,看来嫂子是真心跟他哥过日子的,那他可得听嫂子话。 “别理你哥,晚上罚他少吃两块排骨,让他嘴欠!”如棠嗔了于耀阳一眼,趁着这会没人,把她的计划讲给于家兄弟听。 李华被张郞一家算计,张家现在死活不肯离婚,对外还说是李华不能生,联合了一个老中医,给李华下了好几年的药,把李华的身体都吃坏了。 听到还有这么坏的人,于耀月磨牙握拳。 “气死我了,揍一顿吧,这啥人啊?” 小伙儿虽然有点中二,但是心不坏,还挺有正义感。 “揍也不是不行,但得等华姐离婚后啊,到时候让你哥领着你,给他套麻袋揍一顿,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咳咳,那不是重点。” 于耀月双眼放光,在一起做一百件好事,都不如合伙做一件坏事来的好感多,他现在看如棠的好感可是越发强烈了。 于耀阳挑眉:“乖乖女冒坏水了?” 如棠欲盖弥彰的咳嗽两声:“我那不是让你带坏了吗?” 于耀阳捂着肩膀,浮夸地哎呦一声。 如棠赶紧凑过去紧张地问:“咋了?是肩膀痛吗?” “我这140斤瘦弱的小体格子,禁不住你甩过来的这么大的一口锅啊,替你背黑锅!可不就疼么!”于耀阳哼唧。 如棠握着小拳头锤他一下,讨厌的家伙! “你俩要腻乎回家关门腻乎去,赶紧说正事儿啊!嫂子,咱怎么报复那个大渣男?”于耀月这个中二少年被哥嫂砸过来的狗粮整扎心了。 这俩人感情会不会太好了?考虑过未成年人的感受吗? “咱就这样……” 如棠把计划娓娓道来。 她打算找人散播消息,就说城里来了个算命的,看事儿特别准,尤其是擅长替人求子。 当然,这消息仅针对张郞,她让李华把消息传到张郞耳朵里,这样张郞和他娘就会主动上钩,找这个算命的看事。 男人对自己不能生孩子这种事都是讳疾忌医,他们宁愿往鬼神相克这块去想,自欺欺人,也不愿意从医学的角度承认自己“b不行”,如棠就是针对男性死要面子的心理,布了这个局。 只要张郞和他娘找过去,于耀月扮演的算命先生就有用武之地了。 李华会从亲戚家提前借来双卡录音机,到时候把录音机藏在桌子底下,再让于耀月按着如棠设计好的台词,引导张郞母子承认是张郞身体有问题,承认给李华下了几年药。 重点是下药,只要这娘俩承认了,李华握着这盘录音带,就能在离婚纠纷里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也能保证李华母子在离婚后不去纠缠李华。 “这种事,他们能亲口承认吗?”于耀月听得热血沸腾,可还是有点小疑惑。 做坏事的人,能亲口承认自己做了坏事? 第57章都是她的福报 “一般人是做不到让坏人亲口承认的,但你可以啊,你是被光选中的人。”如棠双眼闪亮亮,说得中二少年热血沸腾。 “嫂子,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于耀月觉得自己身负重任,他好像评书里的大侠,肩负拯救苍生的使命,义不容辞! “让人家忽悠的北都找不到了?”于耀阳啧啧两声,他在边上看得可清楚了。 他媳妇一通忽悠,傻狍子弟弟就上钩了,年轻人就是好糊弄,跟他这种立场坚定有原则的男人不一样,他于耀阳才不会跟弟弟一样没出息呢。 “你来一下。”如棠冲拆她台的男人勾勾手指头,俩人去了没人的地方,如棠趴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一说,于耀阳整个人都精神了。 “此话当真?” “嗯。”如棠红着脸点点头,为了李华的幸福,她牺牲下小我,跟于耀阳钻钻小树林,亲亲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让我怎么配合你就说吧!”于耀阳瞬间把自己刚刚的“壮志雄心”踩脚底下了,她给的太多了。 对上弟弟鄙夷的眼,于耀阳兄弟俩同时扭头,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着:瞅你那熊样! 让于耀月过来帮忙,除了是想跟他说说计划,主要是想锻炼他收钱算账的能力,以后他要跟于耀阳下屯子收货,这些都得提前学习。 于耀月十分聪明,很快就上手了,收钱算账很利索,有他帮忙,如棠和于耀阳也轻松了许多。 如棠这边已经快卖完了,陈桂兰才推着个三轮车翩翩而来。 她换下了昨天的小短裙,穿了套相对正常的衣服,就是往脚上看,惨了点。 “她咋穿了个破鞋?”于耀月一眼就认出陈桂兰了。 陈桂兰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粗跟布鞋,其中一只底儿都掉了,一抬脚,鞋面就跟张了嘴的蛤蟆似的,一开一合,怪滑稽的。 她推着一辆手推三轮车,累得呼哧带踹的,所有摆摊用的工具都在上面,这三轮车埋了吧太的,好像是工地拉沙子用的。 这造型让人想不注意她都难。 于耀阳用手做了个喇叭形状,广而告之。 “陈桂兰,你是从哪儿个工地偷的三轮车啊?鞋咋还开口了?是不是脚太臭把鞋熏的张嘴了?” 他这一嗓子太吸引人了,路过的人都听到了,纷纷往陈桂兰这边看。 陈桂兰露在外面的脚丫子紧张的直抠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是真倒霉。 吸取了昨天海鲜不新鲜的教训,特意让她家里人借了辆自行车,一大早的把东西送进城。 本以为这次能够大展拳脚,没想到刚出门走了几步,鞋坏了。 这鞋是她新买的,如棠个比她高不少,陈桂兰就想着穿个带点根的鞋,最好把陈如棠比下去。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买到质量不好的鞋了。 走了一路都没有修鞋的,时间耗费大半,来晚了不说,还被于耀阳奚落了。 陈桂兰假装听不到于耀阳的揶揄,自己摆摊。 她记住了如棠那边免费提供茶水,也弄了个暖瓶子,结果到地方了发现暖瓶子被颠碎了,内胆的渣滓连同热水弄得到处都是,盘子都沾上了。 她这手忙脚乱的清理渣滓,一不小心手还滑了,血呼呼往外冒。 一个人支摊速度本来就有限,再加上她还是个笨手笨脚的,摊子好不容易支起来了,火又点不着了,带来的火柴被暖瓶里的水弄湿了,急得只能求助周边人。 周围的几个小摊贩昨天都让她得罪差不多了,谁会借她啊,急得陈桂兰直跳脚,她这么一跳,鞋底跟鞋面彻底分开了,狼狈的模样让如棠都不忍直视了。 各种混乱交织在一起,陈桂兰心态崩了,站在没火的炉子跟前骂如棠,指桑骂槐的骂。 什么资本主义小尾巴、压榨村里人的劳动力,骂几句没人搭理她,她就上升到人身攻击,说如棠家的海鲜没洗干净,吃了拉肚。 本来如棠夫妻忙着做生意,是不想搭理她这个跳梁小丑的——于耀阳倒是想揍一顿,可是如棠给的太多了,他不好下手。 眼睛一转,主意打到了弟弟身上。 他只答应如棠,他不出手。 他可没说不让弟弟出手吧? “去,笑话她。”于耀阳拍拍弟弟,于耀月摇头。 “她不是嫂子亲戚吗?我咋能欺负女人!”他可是被光选中的男人,咋能做那么没品的事儿? “她欺负你嫂子,企图骗你嫂子不跟我结婚。” 于耀月瞬间上头,站起来慷慨激昂。 “包我身上了!不把对面那个丑八怪气哭,我就不姓于。” 如棠看这哥俩耍宝,太阳穴直突突。 “你瞅给他闲的,浑身都难受,我这当哥哥的给他找点活,不挺好?”教唆弟弟干坏事的于耀阳可得意了,就差叉腰嘚瑟一会了。 如棠本想说他太幼稚,看到小叔子过去,围着陈桂兰左右转悠,损人不带脏字,把陈桂兰气得表情扭曲,她又把吐槽自己男人的话咽回去了。 “是不是挺有意思?做人么,怎么舒坦怎么来,你跟傻x客气什么?想笑就笑,捂着嘴干啥?”于耀阳斜睇着她。 如棠不装了,放下手,大大方方的哈哈。 要是别人,她或许还能保持下人道主义精神,但陈桂兰么,那就无所谓了,这都是陈桂兰的福报。 她还没有算陈桂兰欺负她的账,她倒是主动往她跟前凑,甚至跑到她家摊子对面撬她家的生意,她要是磊落的跟如棠竞争,如棠说不定还会帮帮她,可陈桂兰摆明了不怀好意,被于家兄弟收拾,也是活该。 于耀阳看她笑得这么开心,他也弯弯眼,刚好于耀月看过来,于耀阳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加油吧,光之子! 得到哥哥表扬的于耀月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损人更卖力了。 老于家人嘴皮子都特别利索,于耀月跟他哥一样,熟练的掌握了损人不带脏字的技能,小伙还年轻,暂时没有学到他哥那做黄对子的功夫,可就是这种非黄色纯“绿色”的损人,也把陈桂兰气够呛。 陈桂兰被气得失去理智,脑袋一热,口不择言。 第58章只有一种可能 “于耀月,你这个肥猪!!你是肥猪!”陈桂兰被于耀月气得要上不来气了,只能挑着于耀月的缺点使劲。 于耀月最忌讳别人说他胖,陈桂兰这是往他肺管子上戳。 还不等他开口,身后传来一道柔柔的女声。 “我小叔子现在是健硕了点,可他减肥了就是帅哥,你长成这样,神仙也救不了你。” 如棠护短来了。 陈桂兰嘲讽于耀月的体重,如棠以牙还牙说了长相。 其实她已经留了分寸了,如果按照老家骂人的方法,陈桂兰这面相就是标准的克夫脸,如棠到底是有文化的,没用这么缺德的方式骂人。 “陈桂兰出来做生意各凭本事,你愿意做什么,都跟我们无关,你做生意考虑不周全,东西准备的不充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诋毁我们,你是欺负我家没人吗?” 如棠有理有据,她拦着于耀阳不让他出手,是担心于耀阳下手太重把人打坏了,为了这种渣滓不值得背个案底。 可这不代表她要一味忍让,陈桂兰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不怼她还以为自己怕她似的。 陈桂兰被如棠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如棠看她这样只觉得好笑。 陈桂兰在如棠看来,就是那种典型的小人性格,让着她,她就得寸进尺重拳出击,怼她几句,她就老实趴窝了。 “你跟她说什么道理?好像她能听懂似的。”于耀阳看够了热闹,过来替媳妇结束战斗来了。 吵架么,讲啥道理?怼就完事儿了,怎么爽怎么怼! “陈桂兰,你说你长这么大脑袋是干啥用的,也不聪明,凑身高的话,你也很矮小啊?啊,我知道了,你是因为个太小,所以才穿的带跟的鞋吧?”于耀阳精准的捕捉了陈桂兰的人物形象。 脑袋大,个小。 视线落在陈桂兰那双掉底儿的鞋上,一切尽在不言中,穿上低跟鞋都没他媳妇高,就是个矮豆包。 于耀阳的话狠狠的刺激了陈桂兰,陈桂兰不顾一切的冲过来,站在于耀阳跟前,声嘶力竭的指着如棠说道: “耀阳哥,她就是个不能下蛋的鸡啊,你跟她在一起会后悔的!老天爷都不让你俩结婚——哎呀!” 陈桂兰话还没说完,人就飞了。 于耀月把她推出去了。 如棠维护于耀月,感动了小叔子,于耀月听不得别人说他哥嫂不好,直接动手了。 于耀阳看弟弟动手了,也想过去补几脚,如棠赶紧站出来,一手拽小叔子一手拽自己男人。 “做生意要紧,还那么多人等着呢!” 说罢对着陈桂兰怒斥:“还不走!再不走我拦不住了,挨打也是活该!” 陈桂兰是真怕了,爬起来收拾起她的破烂小推车,踩着破鞋一溜小跑的离开,跑两步还不忘回头看看于耀阳,用凄婉的眼神诉说她的一片真心。 如棠嘴角抽抽,陈桂兰是没看到前面有电线杆子吗?都狼狈跑路了,还不忘对别人的男人暗送秋波。 咣当! 如棠刚想完,前面就传来一声巨响。 陈桂兰的手推车撞到电线杆上,她在冲击力的作用下,直接来了个前空翻,看得如棠小嘴变成了o形。 哎呀……. 眼见着陈桂兰一个前空翻后面朝下的摔地上,摔出了个大字型。 “有这技术,还卖什么小海鲜?去马戏团演出个猴儿啊狗熊啥的,钻个火圈来个空翻啥的,不挺好?”于耀阳啧啧两声。 “我去看看死没死?”于耀月跟哥哥请示,得到哥哥允许后,一路小跑过去,拿了根小棍,戳戳趴在地上的陈桂兰。 “还活着吗?” “啊!!!!你们欺人太甚!”陈桂兰灰头土脸的爬起来,跟疯了似的指着陈如棠骂,“她就是个病秧子!不能下蛋的鸡!你们就护着她吧!你哥这支的香火都要断她手里了!” “靠!看你还没摔够,还想挨揍?”于耀月挥挥拳头。 陈桂兰不敢骂了,推着小推车狼狈跑路,这次仓促的连给于耀阳暗送秋波都顾不上了。 周围的食客们都在笑,他们排队买小海鲜,还看了一出跳梁小丑自取其辱的戏,觉得挺乐呵。 陈桂兰刚刚是怎么挑衅,怎么骂如棠夫妇的,大家都看到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件事摆明了就是陈桂兰挑起来的,她把事情做的那么过分,换做别人也会跟如棠一样,遇到脾气爆的,说不定直接打起来了。 这么想来,如棠小两口和气生财,情绪稳定,大家更愿意从她这买东西了。 中午前,如棠卖完了海螺蛳,从陈桂兰走后,她就有点心不在焉,她总觉得陈桂兰好像哪儿不太对。 她反复的想了几遍,把陈桂兰的话在脑中反复琢磨了几次,发现问题了。 她前世身体不好,被拐卖后放火烧村,被人追跳崖了,留下了很多后遗症,所以才是病秧子。 她现在身体还很好,陈桂兰吵架时,为什么骂她是病秧子? 而且说她是不会下蛋的鸡,这也很可疑。 她前世跟于耀阳没孩子,那是因为他担心她身体不好,怕生孩子损耗元气,就一直背着如棠做了避孕措施,如棠知道后还跟他打了一架。 不生孩子的秘密只有她和于耀阳两个人知道,外面很多人都说是她不能生,可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吵架肯定要挑着难听的话说,诅咒对方倒霉也是常规操作,可是直截了当的说她是不能下蛋的鸡,这就很可疑。 诸多违和感让如棠的心绪不宁,所有的反常,都指向了一个真相。 如果陈桂兰不是摔坏了脑子胡言乱语,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如棠就犹如被开水烫过似的,一激灵。 之前如棠在村里听到的那些话,也都在此刻清晰起来。 村里的嫂子说,陈桂兰醒后性情大变,嘴里一直说胡话,全都是针对如棠的。 结合她刚重生时见到陈桂兰时陈桂兰的表现来看,陈桂兰很有可能是从树上摔下来后…… 重生了。 第59章有的是法子 如棠想到陈桂兰可能跟她一样后,整个人如临大敌,心不在焉,碗也摔碎了两个。 “这咋了?”于耀阳看她脸色不对,以为她是累到了,忙把她领到车斗那让她坐着,他和弟弟收拾摊子。 如棠坐在车斗上,看着渐渐空旷的街道出了一会神。 等她回过神时,面前多了一个杯子,里面装着枣红色的液体,冒着徐徐的热气。 “红糖水?”如棠鼻子动动,闻出了红糖水的味道。 “咱妈让我给你带的,里面还加了姜片,你喝喝看。”于耀阳把杯子递给她,这是他刚刚进火车站要的热水。 如棠生理期他一直记得,回去后拐弯抹角的跟他妈打听到这么个方子,这会刚好拿来用上。 如棠接过杯子,轻啜一口,暖暖的红糖水顺着喉管滑下,躁动的心一点点的安稳下来。 虽然刚知道陈桂兰是重生的事后,她有些惊讶,但这并不会影响她接下来的计划。 陈桂兰要是识趣,就不该再来招惹她,但显然,陈桂兰是不聪明的。 如棠有些搞不懂陈桂兰的脑回路,有重生优势,那就专注搞钱呗,干嘛非得把注意力放在破坏别人身上? 于耀阳是优秀的商人,非常优质的潜力股,可他已经跟自己领证了啊,大好的时光不珍惜,不用优势赚钱,非得跑过来跟她搞“雌竞”,这不是傻是啥? 如棠试图剖析陈桂兰的想法,但她发现太难了。 以正常人的视角去猜测不正常人的心思,难度太大,不过如棠很快就释然了。 想不明白才是对的,她要是能想明白奇葩的内心所想,那她不也成了奇葩? 如棠想明白这一切后,心情豁然开朗,此时于家哥俩已经收拾好了摊子,中二少年蹬车,于耀阳坐在车斗跟媳妇聊天。 本想着今天不用蹬车,可以跟媳妇好好眉来眼去腻乎了。 偏偏跟着个电灯泡,于耀月这个不懂风情的,打断了人家小两口的温馨时刻。 一会问问吃啥,一会讨论下明天吃啥,于耀阳几次想给他媳妇暗送秋波,都被弟弟打断,气不打一处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都什么体格子了,还吃!” 于耀月不蹬了,罢工了! “你少说两句,小月才多大?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不是很正常吗?嫂子今天给你做手把肉,你吃完了再打回去一份给咱妈,嫂子再给你包点馄饨,你晚上饿了就煮了吃。” 如棠出来打圆场安抚了中二少年。 “哼,还是我嫂子好。”中二少年被收买了,他现在已经彻底被如棠收服了,主要是嫂子人好厨艺更好,馄饨当宵夜什么的,听着就很让人期待。 “你就惯着他吧,都成啥样了?陈桂兰那个傻叉都敢拿他体重说事了。”于耀阳踢了弟弟后背一下,没用力,小肥肉上下乱窜。 “陈桂兰那是泼妇,泼妇的话怎么能信?咱们小月就是不想瘦,他要是想瘦,我保证他半年就瘦下来,你还别不服,咱小月瘦下来,比你精神。” 如棠撒下饵料,对付小叔子这么大的年轻孩子,就不能摆家长谱压制人家,那样只能让孩子更叛逆。 十五六的孩子,刚好处在青春期,说他是小孩吧,其实也懂事了,说他是大人吧,有些想法还不那么成熟,处在一个叛逆的交界点,像是一头顺毛驴,只能顺着安抚,不能刺激它,会尥蹶子的。 前世她不懂这些,头几年跟于耀月相处的并不好,她有一段时间也非常讨厌这个叛逆中二的小叔子,后来她有次被人绑架,于耀阳不在她身边,于耀月为了救她空手夺白刃,双手差点废了。 也是从那时起,如棠真正的把他当成了亲弟弟,她有了重来的机会,自然不会走前世的弯路,对症下药,很容易就得到了于耀月的认可。 “嫂子,你说真的?半年就能瘦?!”于耀月朴实地跳入了如棠给他挖好的陷阱里,对如棠说的半年瘦得比他哥还帅十分心动。 “不瘦我就把你哥炖成大骨头汤给你喝!”如棠拍拍于耀阳。 于耀阳:??? 教育孩子就教育呗,拿他开涮几个意思? “那还是不要了,我哥骨头渣里都冒着坏水,我才不喝呢。”于耀月把头摇晃成拨浪鼓,他拒绝。 “具体的减肥办法我会写下来,你只要照做,半年就能达成目标,我研究过你的饮食结构,你是营养不良——” 如棠的话还没说完,于耀阳噗嗤一声打断。 “他?这彪悍的大体格子,你说他营养不良?咱村还能找出比他还壮的小男生?” “哥,我要罢工了啊!”于耀月再次抗议,禁止歧视胖子! “是真的,体重超标有时候不是营养过剩,而是营养不均衡,你看小月平日里喜欢吃油炸土豆片,这个热量就很高,他吃多了高油高盐的食物,缺乏维生素和矿物质,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平衡营养,加强锻炼。” 体重基数过大,身体所必需的营养吸收的过少,这就导致了于耀月看着高高胖胖却很虚,经常生病,继续让他胖下去,他身体就会跟前世一样出大问题,带领全家人健康生活是她的奋斗目标,自然要重视这个问题。 于耀月小时候得了场大病差点死了,肖丽心疼儿子,他喜欢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这会虽然没有开封菜和金拱门,但架不住肖丽无师自通,给儿子研究了好吃的薯片。 土豆切薄片,用油炸得金黄酥脆,撒点盐,于耀月一吃就是一盆,农村土豆有的是,油虽然金贵,但为了儿子,肖丽也很舍得用,于耀月就是这么胖起来的。 于耀阳不喜欢吃土豆,逃过了发福。 “不让吃土豆片?还要锻炼?!算了嫂子,就让我做个安安静静的胖子吧。” 于耀月一听这些条件,顿觉瘦下来也没啥好的,当个独自闪耀的胖子,不挺好的么! “烂泥扶不上墙。”于耀阳并不意外,他才不信弟弟这个嗜吃如命的家伙能忌口减肥呢。 “没关系。”如棠笑容可掬不急着反驳。 她要是活了两辈子还搞不定一个中二少年,那不就白活了? 第60章这啥家庭啊 减肥的话题看似搁浅了,于耀月坚定了要跟他的肥肉共进退,如棠也不提这茬,三人去了肉铺。 天热家里没冰箱,每天都得买点肉。 于耀月这一路都傻呵呵的琢磨吃啥,乐得跟什么似的。 于耀阳则是眯着眼看着他媳妇,总觉得这小丫头憋啥坏水呢。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对如棠的了解越发多了,这女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看着柔弱心比谁都刚,她决定的事儿八匹马都拽不回来。 她既然提出写计划让小月减肥,那就不可能这么就放弃了。 于耀阳发现他现在特别喜欢琢磨如棠,她就像是个挖不完的宝藏,总有新的惊喜等他发现,让他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到了肉铺,于耀月喜滋滋的瞥了眼,刚好看到三轮车往里抬猪肉。 “运气真好,今儿有刚杀的猪呢。” “呵呵。”于耀阳用看二傻子的眼神关怀弟弟,傻小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吧? 他媳妇已经酝酿了一路了,于耀阳有预感,她差不多要出手了。 “小月跟我进去吧,耀阳哥你在外面看车。”如棠不动声色的说,视线略过那头新鲜的猪,真好,素材,这不就有了? 这几天如棠总来买肉,肉铺的工作人员都认识这个漂亮姑娘了,热情招呼。 “今儿吃啥啊?你对象呢?” “对象在外面看车呢,这是我小叔子。” 工作人员夸道:“这嫂子可真好,还领着小叔子一起买肉呢,我家嫂子炖个肉都得锁着门,唯恐我过去蹭饭。” 物质匮乏的年代,为了多吃一口,这种事并不罕见。 于耀月在边上听着,小伙子心里更美了,胖脸都笑出酒窝来了。 如棠看小叔子如此单纯,都有点下不去手了。 于耀月再过二十年,也是不输他哥的狠角色,商场上叱咤风云,是如棠夫妇的好帮手。 但这会,再狠的商界大佬也不过就是十几岁的小伙子,又单纯又善良,对他好一点,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哪还有后世的奸商模样? 如棠收了收冒出来的不忍,她必须得“狠心”,耀月要是继续胖下去,就会跟前世一样,高血压心脏病,惯子如杀子,她这会心软了,以后耀月就得终身与病魔作斗争。 也是时候让这个天真的中二少年见识下“社会的险恶”了,如棠想到这,挂起慈母般的微笑,指着五花肉说道: “小月你看,体重超标的,腹部的脂肪层会比普通人多6厘米,内脏都包裹在黄色的脂肪层里,我见过有医生切过13厘米厚的脂肪层,你看这猪五花肥肉多厚就能想象身上的脂肪多厚。” 其实,那个13厘米脂肪层的,就是后世于耀月,做手术都比人多挨几刀,太遭罪了。 于耀月和店员同时僵住,顿觉猪五花吸引力没有那么大了。 “再来看这个心脏,正常心脏应该是紧实的,一旦体脂率过高,心脏就会软塌塌的成为一团肉,多余的脂肪堆积在心肌细胞,诱发心脏、血管疾病。还有那个肺——” 如棠站在肉铺,用新鲜的猪内脏做着科普。 肉铺店员已经很难维持刚刚热情的笑容了,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嫂子,是怕小叔子吃肉花钱,故意的? 听她说这么一圈,谁还能愉快吃肉? “再来说说肾,脂肪保护层太厚,肾表面多瘢痕,坑坑洼洼像疤一样,可能引起高血压,还有关节,拿根大骨头来——” “嫂子!我减肥,我减!”于耀月被她说出心理阴影了,举手投降。 他减肥还不行吗,嫂子快收了神通吧! 如棠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你长的跟你哥一样帅,减不减肥都不耽误你英姿潇洒,但是健康太重要了,你健健康康,咱家才有美好的未来。” 如棠把中二少年吓唬住了,对已经看傻的店员微笑:“我要排骨,还要二斤牛肉。” 于耀月吞吞口水。 “要不别买了,回家啃白菜也挺好。” “瘦肉和牛肉能提供给你热量和蛋白质,脂肪相对肥肉少,每天还是可以吃一些的。” “每,每天?!” 不仅于耀月呆了,店员也呆了,啥家庭啊,天天吃肉? “嗯,营养均衡,荤素搭配,光吃素菜也不行,得有足够的蛋白质,还在长身体呢。” 店员再次沉默,决定收回刚刚的想法,这嫂子绝不是舍不得花钱,好想问一句,这家还缺弟弟吗? 晚饭,如棠炖了排骨,酱了牛肉,炒了菜心,弄了个蘸酱菜,荤素搭配,一家人美美的吃了顿。 于耀阳在吃饭时一直在桌子底下踢如棠,如棠一开始还只当他是脚滑了,踢的次数多了,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用眼神询问他,于耀阳不动声色的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吃完了出去说。 吃完饭如棠借着要倒垃圾的噱头出去,于耀阳屁颠屁颠的跟出去。 “到底啥事——唔!”如棠眼睛变大,视线里的他俊脸越来越近,然后,他的唇覆了过来。 于耀阳做了想了一晚上的事儿,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亲了快一分钟才离开,脸上恨不得蹭蹭放光。 如棠却是满眼泪汪汪,眼睛红红的。 “不至于吧?亲一下就羞成这样?”于耀阳本想坏心的加一句,那等咱俩关灯那啥,你还不得给老子来个孟姜女哭长城?媳妇脸皮薄啊,啧。 如棠张着小嘴,强忍着不把舌头伸出来哈几口气。 “羞你大爷的于耀阳!你吃辣椒了!辣死我了!” 蘸酱菜里有生的尖椒,非常的辣,这也是北方人的特色,蘸酱菜可不只是黄瓜蘸酱,尖椒这么辣的蔬菜也是能直接吃的,给点酱就能沾一切。 于耀阳对辣椒的忍耐度比较高,如棠就受不了。 “噗,哈哈哈,你要把老子笑死!”知道前因后果的于耀阳笑了出来。 “……”奇怪的笑点! 于耀阳回去后,郝梅找到了如棠,欲言又止。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如棠看出了她娘有心事。 “是有点……” 第61章怨天怨地怨不公 郝梅一直等到于家哥俩离开,才跟女儿吐露心扉。 “要不你帮帮桂兰吧。” 吃饭时,郝梅听到于耀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陈桂兰的事,郝梅就一直有点想法,趁着没人才说出来。 “啊?”如棠第一反应,伸手摸摸她娘的额头。 “不烫啊,不发烧咋还说上胡话了?她要搅和你闺女女婿的生意,你要我帮她?” 做烂好人到这个地步,怕是不想过好日子了吧。 “她年纪小不懂事,但到底是跟你有血缘关系,我跟你爹过不下去了,但你始终是姓陈啊,一笔写不出两个陈,桂兰还是个小姑娘,闯世界不容易。” 郝梅对陈桂兰的印象还行,陈桂兰之前挺会装的,老陈家就她跟如棠能说上几句话。 “娘,咱都被她骗了,你知道吗,她背地里做了不少事。” 如棠把自己重生以来发生的事都讲给母亲听,瞒下了陈桂兰可能是重生的这点,就从陈桂兰是怎么暗恋于耀阳,挑拨离间她和于耀阳的关系,现在又是怎么算计撬她生意的。 郝梅听完整个人都麻了,感觉自己白活了四十多年,不敢置信,之前竟然看走眼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对耀阳哥既然有那种想法,咱就不能给她犯错误的机会,她要做生意我不管,但是她要敢算计咱们,我不会放过她。” 如棠看她娘还在消化这个重磅消息,索性丢出个更重磅的。 “娘,我怀疑咱们家这场突如其来的火,是陈桂兰放的。” “什么?!!”郝梅一个大惊从早失色到晚,这简直是超出她认知了。 “陈桂兰放火烧咱家,她图啥啊?!” “我也是今天才想到的,我大胆的猜测一下,她可能是不想让我和耀阳哥领证,放手一搏,如果我烧伤了,她就会在村里散播消息,说我命里带克,想要用这种方式阻止我和耀阳哥在一起。” 如棠本来是没打算把人往这么坏的地方想,但是当她发现,陈桂兰可能也是重生的后,她就不由自主的多想了一些。 “陈桂兰没想到的是,人间自有真情在,李华会为了我们奋不顾身,冲到火里救我们,我连轻伤都没受,一点没耽误我跟耀阳哥领证。” “我还是不太相信,她才二十出头,哪来的这么坏的心思?!”郝梅无法消化女儿说的这件事。 就为了争她女婿,竟然狠心的要放火烧家,这得多毒辣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善良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想法的,甚至想一下,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她的心理年龄可不止二十——”如棠小声的说,如果陈桂兰是重生的,那也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 陈桂兰如果是重生的,那就是见过于耀阳后世的成就的。 财迷心窍,不想放过于耀阳这个优质潜力股,一个能进福布斯富豪榜的男人,足以让陈桂兰放下良知,铤而走险。 更何况陈桂兰一定知道,她和于耀阳婚后的感情会越来越好,如果这时候不下手抢,以后陈桂兰成功机会会更小,这些因素足以让陈桂兰铸成大错。 “这都是你自己猜想的,咱不能凭空猜想,一点证据都没有啊。”郝梅说。 “证据我们会有的,我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但她出摊时,那个男人却没有跟着一起帮她,她自己一个人手忙脚乱的摆摊,这种反常的行为,足以让我认定她是心虚的。” 如棠的摊子最少是两个人,有时候是三个人一起忙活,这还手忙脚乱,脚打后脑勺呢。 陈桂兰只有一个人在那扑腾,这就很可疑,毕竟她是个那么懒的人,身边明明有人却不帮她,这就很可疑,除非是陈桂兰怕她和于耀阳看到那个男人。 “我打算忙完李姐家的事后,让耀阳哥查查这件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跟踪那个男的,看一下他穿多大的鞋,如果能弄到那个男人的鞋印就更好了。” 她家的这场火灾,留下了一个关键的证据,就是外墙的那个鞋印。 在如棠的请求下,派出所的人已经将那个鞋印用技术手段保留下来了,只要她能拿到跟陈桂兰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鞋印,就能比对留在她家外墙的那个鞋印是不是那个男人的,真相早晚能大白。 “这人心也太坏了,活该她干啥啥不行!善恶到头终有报,她会有报应的!” 郝梅现在已经彻底被如棠说服了,对自己刚刚企图帮这种坏心眼的人感到惭愧。 “有没有报应不知道,但她最好不要再琢磨咱家,否则——”如棠垂眸,她会出手。 她要让全家人都过的幸福,谁敢破坏她家的幸福,她就要谁过的很痛苦,说到做到。 距离如棠家骑自行车十分钟左右的一个平房里,陈桂兰愁眉不展的坐在破烂的木板床上。 脏兮兮的床单上,摆了几张钱。 她反复的数:“1毛、5分、2毛……” 进城时从家里拿了10块钱,她发下了豪言壮志,说赚不到大钱不回家。 现在就只剩下2块4毛钱了。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桂兰崩溃的揪着头发。 做了两天买卖,赔了十多块钱,明早村里的马车过来给她捎小海鲜,她还要拿1毛出来做车费,晚饭还没吃呢,她懒得做饭,出去买个馒头也得要钱……. “气死我了!”陈桂兰使劲地锤了下床。 破旧不堪的床因为她的敲击,摇摇欲坠。 她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啥,她明明是按着陈如棠的方式做的生意啊,怎么第一天卖不出去,第二天还是卖不出去? 进城啥都要花钱,租房子要钱,吃饭也要钱,钱还没赚到,先赔了个底朝天。 这一笔笔的算下来,她啥时候才能出头啊。 陈桂兰正想着,门被敲响了。 “谁啊?”陈桂兰不耐地说道,门外传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 “桂兰妹妹,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陈桂兰的脸色大变,他怎么找到这来了? 第62章一句话让你破防 陈桂兰租的不是下房,她瞧不起陈如棠为了省钱租那种破烂下房,她花了6块钱一个月,租了一个小院子,这个院就住了她自己。 租房子时,想的是要压陈如棠一头,现在她却后悔起来。 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喊人也不会有人来。 门外一声声的敲门声,像是索命的恶鬼,她根本无法逃脱。 陈桂兰正在纠结,门开了。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进来,正是如棠之前看过的那个男人。 “赵四,你来干嘛?钱我都给你了,我们已经两清了。”陈桂兰从床上站起来,顺手抓起边上的外套披上。 赵四的视线划过她漏在外面的白腿上,舔舔嘴角,不怀好意的说道:“咱们这感情,说什么钱?太见外了。” “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已经很晚了,请你出去!”陈桂兰指着门喊道。 赵四哈哈大笑。 “你喊,你再大声点!把人都喊进来,我刚好可以跟人说说,你是怎么给我钱,教唆我去放火烧人家去的!哦,对了,你让我烧的,好像还是你堂妹吧?” 陈桂兰攥着拳头,气得不敢说话了。 赵四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扭头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陈桂兰哆嗦了下,却没有躲开。 这个赵四是她之前认识的,她进城说是投奔城里的亲戚,其实一进城她就找到了赵四,给了他10块钱,让他烧陈如棠的家。 本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阻止陈如棠跟耀阳哥领证,但是赵四太不靠谱了,放火时竟然没有拎着汽油去,火烧的太慢,只把人家墙皮烧黑了一块,根本没有影响陈如棠领证。 陈桂兰觉得自己这十块钱花的太冤枉了。 最让她觉得难以接受的,是这个赵四跟个牛皮糖似的缠上她了。 之前她为了让他答应自己的要求,故意穿了短裙吸引赵四,还被赵四揩油,又摸又搂,她都忍了。 本以为给了他钱,俩人就断了关系,没想到他竟然缠上自己了! “桂兰,我多稀罕你啊,你就跟我在一起吧!”赵四一边说,一边摸陈桂兰。 那油腻的爪子从脸往下滑,给陈桂兰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他说“跟他在一起”,陈桂兰更是恶心的要吐出来了。 她堂堂的重生者,怎么可能跟这种混子在一起? 她未来是要嫁给耀阳哥,做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董事夫人的! “怎么,你不愿意?”赵四见她一直瑟缩,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臭女人!不要给脸不要!你做的那些事,我要是传出去,你就得进去!你老家在哪儿我也知道,我现在就过去告诉你村里人!” “四哥别去!”陈桂兰一把抱着他,能屈能伸的说道,“我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只是我跟陈如棠那个贱人不合,你是知道的,你要想跟我在一起,就得帮我做件事。” “做什么事?”赵四问。 “陈如棠摆摊,咱们举报她!”陈桂兰咬牙切齿的说道。 凭什么她辛辛苦苦赚不到钱,还要被流氓威胁,陈如棠就大赚特赚?! “你不也在那摆摊吗,你举报她,你不也得遭殃?”赵四不解。 “我明天晚点出摊,等她被抓走了我再出摊。” 陈桂兰把一切都想好了,想着陈如棠马上要倒霉了,她就心情大悦。 明天等着看好戏吧,陈如棠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一晚,陈桂兰做了个美梦。 梦到如棠被抓走了,她站在边上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岔气了,真开心。 转过天,如棠没出摊。 陈桂兰在火车站等了半天,既没看到工商局的人过来抓人,又没看到陈如棠和于耀阳。 陈桂兰觉得挺纳闷,这咋回事呢? 眼看着到中午了,火车站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陈桂兰觉得赵四骗了她,他肯定没有去工商找人,工商管理所的人今天肯定不会抓如棠。 陈如棠不在火车站,火车站不就是她一个人的天下吗? 想到这,陈桂兰健步如飞,赶紧回家推三轮车过来,她得抓紧时间摆摊赚钱! 此刻的如棠,正跟于耀阳在家给于耀月打扮。 于耀月下巴上一层胡茬,按着嫂子的要求,他今早没刮胡子,看着有点沧桑。 “嫂子,你看这行吗?”于耀月拽拽身上的老头衫儿,这是他跟村里算命的老头借来的,大酱色的衫子,看着有些年头了,扣子都是盘扣,往身上一套,立马老了十岁。 “差点意思——发型太年轻了。”如棠左看右看,对小叔子的头型不太满意。 于耀月留着年轻小伙才有的毛寸,看着就不成熟。 “戴上这个。”于耀阳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瓜皮帽,往弟弟头上一扣,又掏出个墨镜给弟弟戴上。 “你这都从哪儿弄的?!”如棠倒吸一口气,像,真像! 小月这么一打扮,像极了村口摆摊算命的老瞎子,气质这块拿捏了! “从瞎子那拿的,用完了再还回去。”于耀阳对扮丑弟弟这件事感到十分满意。 听到院子外有动静,于耀阳掀开窗帘看过去,张郞回来了。 “小月在屋待着别出去,我去看看。” 于耀阳让弟弟躲好,他走了出去。 张郞这几天被李华撵出去,几次三番的想回来求和,都被李华拎着棍子撵走了,李华提出跟他离婚,他死活不答应,软磨硬泡的赖着李华。 今天估计也是回来试图说服李华,李华不在家——出去散播消息去了。 张郞看门反锁着觉得扫兴,正要离开,于耀阳拍拍他肩膀,吓了张郞一跳。 “你干啥?!”张郞看到于耀阳是又怕又烦,还不敢表现出来。 “哥们,跟你打听个地方,知道河西五道口不?”于耀阳问。 “你问那干嘛?”张郞问。 “嗨,我跟我媳妇没孩子,听说那地方有个看事儿的算的非常准,我过去看看。” “你找个人力三轮,都知道那,给二毛钱就行。” 张郞不愿意跟他有所瓜葛,知道也故意不说,心里还有点鄙夷,这些农村人,真是迷信,可于耀阳的下一句话,让他破防了。 第63章好熟悉的话啊 “我们村好几个不孕不育的都在那个看事儿的那看好了。”于耀阳一句话,成功吸引张郞注意力。 “真的假的?”张郞问。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反正我们村是这样的,有的男的不能生孩子,去看了一次,听算命的出主意,在哪个方位烧了纸钱,马上破煞,还有那夫妻生活不行的,去了也好使——我跟你说这个干啥,你肯定用不到。” 于耀阳把人家的胃口吊起来了,又坏坏的打算撤退。 张郞马上拽着他,满脸堆笑。 “老弟,别急着走,我需要——我是说,我有个朋友,他很需要。” 张郞此刻内心已经狂喜上了。 于耀阳说的这两项,全都是他现阶段最需要的啊,甭管是不能生孩子,还是那啥不行——他都有需要! “哦,你那朋友多大啊,是不是跟你一样,又猥琐又下流?”于耀阳上下打量着张郞,张郞也顾不上被冒犯的愤怒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个算命的在哪儿。 于耀阳把他损了一通,每次张郞要愤怒的发火,他就话锋一转,掰着手指头给张郞算。 村里的那个小谁家小谁,结婚十年不能生孩子,去看了算命的后,转过天就怀上了。 还有那个老谁家老谁,看了算命先生后,一次从三十秒变成了二十分钟,据说这还是克制后的结果。 张郞听的老脸都往外冒光了,对于耀阳说的那个算命先生心生向往,对着于耀阳各种说好话,于耀阳才“勉为其难”的告诉他地址。 张郞得到地址后喜出望外的冲出门,恨不得长翅膀马上飞过去。 于耀阳在他身后优哉游哉的补充了句:“那位先生每周一三五才看事儿,不是什么时候去都能见到的。” 明天刚好是周三,张郞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穿越到明天去。 张郞急匆匆的往外走,刚走到胡同口,就见本厂的几个女职工聚在一起,老远的就听到她们讨论的关键词“求子”“特别灵”“好多人都怀上了”。 张郞灵机一动,马上过去打听,这几个女职工说的跟于耀阳差不多,都说河西那条街有个算命的可灵了,又举了不少例子。 张郞原本就有几分信了,现在听这些女职工说完,他更觉得于耀阳说的太对了,彻底折服了。 到了糖果厂,又听到好几个人说这个算命的,张郞开始期待起明天了。 只要他有了生育能力,李华那个肥婆娘,倒贴钱他都不要! 如棠看他上钩了,心满意足的出摊去了。 卸了妆的于耀月又恢复成阳光开朗胖男孩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如棠。 “嫂子,他怎么那么好骗?坏人的智商是不是都特别低?我哥跟他不对付啊,敌人的话,他都信?” “如果只有你哥一个人那么说,他自然不信,可是说的人多了,他想不信也难,这就是众口铄金的意思。” 其实那些女职工和糖果厂的人,之所以议论这个看事儿的,都是李华运作的结果。 李华这些年广结善缘,她养的鸡鸭下蛋都分给大家,谁家有什么事,她也是热心的帮忙,所以在糖果厂家属里说话还是挺有分量的,她说出去的话,大家都信。 而且如棠在教李华传话时,特意告诉李华,说帮助散播算命师父是有功德的,多往外传,积攒功德,消灾解难。 所以大家格外的热衷传播算命的事儿。 多亏了这个时代没有“走近科学”这个栏目,群众对于这些迷信说法还是很信的,迷信迷信,先迷而后信,消息跟滚雪球似的往外传,传到张郞耳朵里,他想要不信都难。 “看到没?你嫂子心眼多了去了,以后你少得罪她,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于耀阳精准概括了他媳妇的特点,得到了如棠白眼一枚。 “这叫谋略,不叫心眼多!帮助别人怎么能有错呢。” “行吧,你这小丫头片子长得好看,你说啥都对。”于耀阳挥挥手,他才不跟女同志计较呢。 如棠还想说什么,视线落在前面,看到前面的骚动,她忍不住咦了声。 负责蹬自行车的于耀月也看到了。 “前面那是咋了?咋那么多人?” 火车站前摆摊的地方,聚集了一大堆人,人山人海的。 他们今天出摊的时间比较晚,如棠只打算在这卖一会,然后就转到工厂门口,可前面好像出事了。 “放开我!你们要抓的不是我!是陈如棠!” 尖锐的女声从前面传来,如棠本来是看热闹吃瓜,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满脸困惑,吃瓜咋还吃到自己头上了?! “那不是陈桂兰吗?!”于耀阳吹了个口哨,看到讨人厌的家伙倒霉,他咋那么舒坦呢? 如棠也看出来了,正是陈桂兰。 只见前面几个穿着工商执法制服的同志,端着锅、炉子,正在往车上装,陈桂兰在前面撒泼打滚,又是试图拽执法人员,又是用头撞人家,场面一度疯狂。 “有人举报,说火车站门口这有人摆摊卖细菌超标的食品,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执法人员好脾气的说道。 “不是我,是陈如棠!陈如棠!”陈桂兰要疯了。 她完全闹不懂,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她昨晚让赵四去举报,让执法的把陈如棠抓走,这样陈如棠就不能摆摊赚钱了。 等了半上午,也没见到陈如棠过来,执法人员也没动静,陈桂兰觉得赵四骗了她,就回去推了小推车过来。 刚把摊子支上,卖了3毛钱,正在感慨生意兴隆没有陈如棠的世界就是美好的时候,执法人员从天而降。 收走了她的工具,还要她跟着回去接受调查。 陈桂兰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举报的是陈如棠啊,怎么被抓的却是她自己? “不管你叫什么,你这涉嫌贩卖细菌超标的海螺蛳,我们接到群众的举报,说他吃的窜稀,上吐下泻,你得跟我们回去。” 陈桂兰欲哭无泪,蹿稀,上吐下泻,好熟悉的话术! 不正是她昨晚教给赵四,让他对外这么说的? 第64章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陈桂兰骂骂咧咧的被带走了,路过如棠的时候,如棠还跟她挥挥手,啊朋友再见~ 看到如棠,陈桂兰激动了,指着如棠跟边上的执法人员说:“她,抓她!她也是过来卖海螺蛳的!” 如棠摊摊手,对着执法人员好脾气地说道:“看热闹不犯法吧?” 三轮车让于耀月骑走了,东西都在上面,她这会跟于耀阳俩人是站在围观群众里看热闹。 执法人员对如棠点点头,看热闹自然不违法,随便看。 于是,陈桂兰被带走了,人都走出去老远了,如棠还能听到陈桂兰震耳欲聋的骂街声。 “哈哈,报应。”于耀阳看了个大热闹,心满意足。 如棠想到陈桂兰刚刚一直提自己的名字,明白了。 陈桂兰一定是想要使坏害自己,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噬到她自己身上了,而如棠却因为乐于助人,帮助李华解决困境,逃过一劫。 “还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啊,她真是活该。”如棠发自肺腑的感慨,这人啊,还是不要做坏事比较好。 执法的人走远了,如棠家的小摊也支起来了,她笃定那些人不会杀回马枪,很快就把海螺蛳卖完了。 不仅赚了钱,还听卖茶叶蛋的张姐绘声绘色的把陈桂兰被抓的事儿讲了一遍。 如棠刚刚只是猜测,听张姐说完,她越发相信自己判断的没错。 张姐说,陈桂兰一大早就来了,也不摆摊,就在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 张姐的陈述补充了如棠的推理,如棠很轻松的就脑补出全过程。 怪不得小月刚刚说,做坏人是需要有智商的,就陈桂兰这么笨的人,不学好还总惦记着算计别人,活该会有这种下场。 下午转战到罐头厂,人还没到,就看到一堆人在那等着,好多人都是拎着网兜里面装满了罐头。 看来如棠之前的宣传很有效果,罐头厂果然有很多职工需要用罐头换大米。 如棠的三轮车能载的东西有限,只带了一袋大米还有一筐鸡蛋,没半小时就换完了。 她又让于耀月回下房取了一袋大米过来,一家人忙活的团团转,大米换出去两麻袋,鸡蛋也换出去五十多个,还有一兜子菜。 倒是啤酒剩下了半桶,炒蚬子也有半盆没卖完。 大家听到能换物资,也舍不得喝啤酒败家了,都惦记着赶紧换点吃喝过日子的东西。 大米都换完了,如棠索性收了摊子,带着于家哥俩去了d市的港口。 d市内有个港口,吞吐量特别大,有“天开良港”的美誉,港口有大几千的工人,在本市绝对算得上是大厂,单位效益极好,工人工资也高,福利待遇也特别好。 这种地方消费能力应该不错,人家食堂有不少好吃的,肯定不差一盘炒蚬子,如棠就是过来碰碰运气,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喝点啤酒解乏。 等了好一会,进进出出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没几个人愿意买,三人等了一小时,才卖出去一盘。 于耀月有点沮丧,这会已经是黄昏了,他觉得剩下的这些蚬子会剩下。 “没事,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起就有落,而且咱们这次也不白来。”如棠安慰小叔子。 “就卖了一盘,还不白来?”于耀月沮丧,他哥这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见到没人买,于耀阳就说出去走走,这走了都快二十分钟了,也不见人影。 “看问题不要只看表面嘛,做买卖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洞察着生意先机,你没听到刚刚那几个女职工说啥吗?”如棠说。 “我听老娘们说话干啥?”于耀月觉得自己是个正经小伙,谁家正经小伙偷听女人讲话? “她们在讨论周末休息组团买衣服去,要包一辆车。” 如棠刚刚一直在观察d港的进出的人,作为本市效益最好的大厂,不得不承认,d港出来的人精神风貌都跟罐头厂不一样,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自信,走路挂风。 啤酒人家还真看不上,因为单位食堂里限量供应!员工在岗不让喝,但是可以打回家喝,这待遇市内任何单位都没有,不可谓不好。 就因为福利待遇太好了,这些工人们都不差钱,工人们平日在单位只能穿工作服,但爱美的心又怎能是灰色难看的工作服能满足的? 所以如棠才会听到女员工们议论,说要包个车,去省城买衣服,这是嫌弃本市的衣服款式不时髦,能够拥有省城的时髦衣服,也是一种体面的象征。 “过几天,我跟你哥去省城一趟,看看能不能进一些衣服回来,就在他们厂门口摆个摊,她们看不上我的炒蚬子,还看上不上我的衣服?” 如棠自信满满,这短暂的时间,她已经把握住了商机。 于耀月听得一愣一愣的,张着嘴合不拢,他嫂子好厉害啊。 “做生意,就是把东西分配给需要它的人。”如棠趁机给小叔子灌输一波,也在于耀月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于耀阳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兜新鲜的螃蟹,这螃蟹非常大,几乎有如棠的手掌大小,滴滴答答的落着水。 “哪来的?”如棠看到螃蟹眼睛放光,凭她贵妇多年的吃货经验来看,这螃蟹一定是非常肥的。 “前面有渔船,刚上来,我就买点,还不贵。” 于耀阳看她这么高兴,心里美得不得了,怒赞自己一百遍,不愧是他,太聪明了。 “以后想吃就吃,爷们给你买大的,咱有钱,不吃小的。”于耀阳拍拍兜,一副土“大款”的嘴脸。 于耀月无情的拆穿他:“哥,你兜里的两块钱,是嫂子刚刚给你的零花钱吧?” “呵,你小子嫉妒?老子有媳妇给零花钱是吧媳妇——靠,你哭什么?!” 于耀阳本想用螃蟹刷一波好感,能糊弄到媳妇亲亲最好,糊弄不到,看她笑笑也行啊,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媳妇不仅没笑,她还哭了! 那么坚强的如棠,被亲爹算计,被亲戚骂,被拐卖,她都没哭。 可是看到这一兜螃蟹,她哭了,这一哭直接把于耀阳哭麻爪了。 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满心不解,这为啥哭啊? 第65章哥哥给你变个戏法 “别哭啊,你要是不喜欢,咱去海边把螃蟹放生也行啊——你要看它们不顺眼,我把螃蟹拿出来,挨个摔死?” 于耀阳看如棠哭,心都乱了,着急哄媳妇,口不择言,开启了胡言乱语模式。 如棠本来正在感动的掉眼泪,听到他要把螃蟹挨个摔死,破涕为笑了。 “你别犯傻啊,摔死不就不好吃了吗?” “你没生气?”于耀阳小心翼翼的问。 “我特别高兴。”如棠含着泪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嫂子这高兴的模样咋那么与众不同呢?人家高兴都笑,她哭——哎,你打我干啥?”于耀月被亲哥踢了屁股,满脸不服。 献殷勤不成的男人,恼羞成怒的嘴脸真难看啊,拿亲弟弟出气!于耀月敢怒不敢言。 “你嫂子啥样都好看,哭都好看!姓孟的那个老娘们就是死了,她要是活着,就让她跟你嫂子比比!肯定是你嫂子好看!” “呃,姓孟的老娘们是——?”如棠都顾不上感动了,满心好奇。 “哭倒长城破坏文物的那个孟姜女啊,就她不是个好饼,好好一个长城让她哭倒了,白瞎那么多工人努力了。” “…….”如棠无语,人家孟姜女不姓孟好么,人家姓姜! 于耀阳这么一打岔,如棠倒是不哭了,看着螃蟹百感交集,于耀阳看她的模样像是真喜欢,心里才松了口气,自言自语: “还好我没记错,你是喜欢吃这玩意的。” 他记得如棠小时候很喜欢吃螃蟹,郝梅经常赶海捡小螃蟹给她吃,村里人都不吃螃蟹觉得太小没肉,因为这个如棠还被人笑话过。 小丫头脸皮薄,被人笑过几次后就不吃了,这件事很小,如棠自己都要忘记了,刚刚她是听于耀阳说“以后跟他再也不用吃小螃蟹,不用担心被别人笑话”,才会感动的掉眼泪。 还有什么比被人关心被人记住更暖心的事呢? 于耀阳的视线落在d港大门,工人下班,好多工人都是骑着摩托车,载着媳妇出来,特别拉风。 摩托车在这年代,跟后世的豪车地位差不多。 “等咱家存钱了,我也买辆摩托车载你。”于耀阳有感而发,他是认真的。 别人能有的,他媳妇也该有。 在他心里,这个全村最漂亮的姑娘,就该过着贵妇一样的生活。 总有一天,他要成为骑着摩托车载着媳妇的人,不再让她跟着他摆摊受累,到时候对摩托车投以羡慕眼光的,就换成别人了。 “有没有摩托车,我都觉得自己很幸福。”如棠心里暖暖的,只是有件事她很好奇,“你为什么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儿?” 螃蟹的事儿年代太久远了,久远到她自己都要记不得了,他却能记得那么清楚。 “这有啥意外的?我哥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他还去你家偷了你一张黑白照片,整日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我妈总担心我哥魔怔了——哎,哥,你又打我!” 于耀月话没说完,又被亲哥踢了,这次踢得格外用力。 “闭肛吧你!”于耀阳踢了弟弟还不过瘾,还想过去再补几脚,但从如棠的角度,却能看到他红彤彤的耳根,他这是……害羞了? “我就不闭!嫂子,我必须跟你揭穿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屡次被亲哥“镇压”的于耀月怒了,一边跑一边喊,“他偷你照片啊,他还把照片藏在枕头底下,隔三差五就拿出来看看,不是死变态是啥!” 这件事全家都知道,肖丽为此还忧心忡忡,毕竟于耀阳偷回来的那张照片,如棠才十二岁,还是小姑娘呢,对这么小的姑娘日思夜想的,怕不是有啥恋童的嗜好吧? “混蛋玩意!晚上不让你吃饭!”于耀阳对着弟弟骂骂咧咧,如果不是感受到边上的如棠满眼好奇,他现在就要冲过去暴揍口无遮拦的小兔崽子! “你偷我照片?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我上中学时拍的那张?!”如棠问。 照片这会就很珍贵了,早几年更珍贵,农村孩子想有一张照片可不容易。 如棠刚上初中那会,郝梅领着她进城看亲戚,路过相馆时咬牙给如棠拍了一张黑白照,还因为“乱花钱”被陈福打了一顿,如棠见娘被打,也就不喜欢这张照片,随手藏了起来,藏着藏着就不见了。 原来他偷走了!!! 偷照片的“贼”耳根通红,嘴却依然死硬,努力证明他不是个对小孩子有想法的死变态。 “老子倒是想拿你长大后的照片,你也得有才是啊!是,后来你又拍了两张,可那两张让你娘看得跟宝贝似的,我根本没机会下手!” “你到底是啥时候喜欢我的?”如棠对这件事越发好奇了。 之前她就猜过,于耀阳会娶她,绝对不是见色起意,应该是蓄谋已久了,现在似乎更印证了她猜的没错。 “哎,你看,小胖子一跑腰上的肉直呼扇!”于耀阳指着弟弟跑步的“熊”姿,试图转移话题。 “得好几年了吧?”如棠试探的问。 “哈哈哈,傻狍子,跑得呼哧带踹!”于耀阳继续装听不见,他决定从这一刻起装失聪。 “下次我们拍合影吧,多拍几张。”如棠说。 “行,就去咱们亲嘴的那个公园吧,我瞅着风景不错。”于耀阳马上恢复了听力。 跑回来的于耀月听到这句嫌弃的撇嘴,这俩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时不刻地秀恩爱啊,考虑过未成年人的感受吗? “哥,你说,你和嫂子的事儿,是不是就是老话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于耀月觉得,他哥惦记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把人娶回来了,用这句话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不,你应该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如棠笑呵呵的纠正。 于耀阳的耳根更红了,心里暗下决心,回去就把小月套麻袋揍一顿,让他嘴上没个把门的! “收摊吧,今天回去给你们做蒸螃蟹。”如棠心情好极了,虽然还有不少啤酒和蚬子没卖出去,但于耀阳给的好心情足以慰藉她的心。 “暂时不用收,我能把这些都卖出去——你亲我一口,哥哥给你变个戏法!”于耀阳无视电灯泡弟弟还在,对着如棠挤眉弄眼。 他不装了,他就是要跟媳妇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66章新商机 于耀阳很好的诠释了,男人没了底线后脸皮能有多厚。 有种不顾弟弟感受,死活都要对媳妇浪一把的色气。 如棠满脸通红,于耀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始作俑者于耀阳却是单手卡腰,一副不接受任何讨价还价的嘴脸。 “你把哥哥亲高兴了,哥哥就给你表演个戏法!” “啥戏法?从一个有脸的人变成不要脸的人?那你已经成功了。”如棠忍不住反驳,边上的小月疯狂点头,嫂子说的对! “呵,天真,太天真!”于耀阳得意的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哥哥给你表演个,滞销存货一清而空,这剩下的半盆蚬子,咱能卖出去了!” “啊?”如棠有点惊讶,怎么卖? d港的白班工人都下班了,卖给谁去啊? “哥哥,你告诉我吧,你是我亲哥!”于耀月捏着嗓子,努力模仿出女生的娇羞,他甚至还翘了兰花指,那么喜欢听人家喊哥哥,他就喊个够! 于耀阳被弟弟膈应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忙用手搓搓胳膊,嫌弃地退后一步。 “想当华夏最后一个太监?我不介意买张火车票,连夜送你进京,参加展出去吧!” “不是你说的,想要看你卖空蚬子,就要喊哥哥?我喊了,你还不乐意!”于耀月对于能膈应到亲哥这件事表示满意,谁让这两口子总在他面前腻乎,对付这种二皮脸亲哥,就得以牙还牙! “哥哥那是你这种小胖墩能喊的吗?这是我媳妇专属!美女才能喊!懂吗?”说到美女,于耀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他可就有精神了! “你嫂子好看不?呵呵,d港这么多女工,就没有一个比我媳妇好看的,这都啥啊,歪瓜裂枣——” 于耀阳一夸媳妇就有点上头,也不顾自己在哪儿,张嘴就夸,夸得毫无心理负担。 如棠敏锐地感受到路过女工投递过来吃人的视线,忙对人家堆笑解释:“我们村的于二傻,这儿不太好!是个彪子,别跟他见识啊!” 如棠用手比比脑子,意思是于耀阳脑子不好,被亲哥虐了一路的小月马上附和:“快走吧,一会彪子打人了!” 叔嫂对视一眼,亲情默默的加深了一点点,于耀阳被这俩人挤兑的要炸毛,如棠赶紧把他拽到一边,嘀嘀咕咕咬耳朵,前一秒还在炸毛的猛虎,下一秒就成了温顺的大喵,一脸的餍足。 再回来,已然不是刚刚混不吝招人膈应的形象了,宛若一个好市民,温和谦顺,甚至还伸手,满是慈爱地抚摸了弟弟的狗头。 小月瞠目结舌,他嫂子才是魔法师吧?一句话精神阉割了他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亲哥?这笑得如此慈祥的男人,真是他的街溜子哥哥吗? “嫂子,你跟我哥说啥了?” “哦,她说亲——”亲小嘴呀~于耀阳带颜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如棠捂住嘴。 “我跟你哥说,亲人之间要相亲相爱,不要总是欺负弟弟。”如棠睁着眼说瞎话。 小月感动的竖起大拇指,这绝对是亲嫂子,好人啊,高义,太高义了! 此时如棠的内心,小人是宽面条泪的。 对付色性坚强的丈夫,招式不用太多,好用就行,一招亲小嘴通杀一切,照着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引导于耀阳学好不难,就是有点费小嘴…… 被如棠狠狠地以德服人,哦,应该说是“以嘴服人”顺毛后的于耀阳,也不藏着掖着卖关子了。 他买螃蟹的时候,跟人打听了,d港正在扩建,现在出来的都是正式职工,到点下班。 隔上半小时,外包施工队的人就会出来,好几个施工队在里面,他们对啤酒和炒海鲜肯定很喜欢。 如棠闻言大喜过望,顿觉于耀阳无比可靠,跟这种神级队友出来,根本不愁生意做不下去。 “小月,你找个最近的市场,买二十个馒头过来。”如棠掏出钱,指挥小月采购。 不同的地方,需求不一样,销售策略要随时调整。 车斗里还有一些土豆和花生米,是给罐头厂职工换物资剩下的,于耀阳去绿化带接一盆水过来,洗了土豆,开始切土豆丝。 这些动作让她做得行云流水,是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做出来的反应,甚至不需要跟于耀阳沟通,执行力和判断力都是惊人的。 于耀阳也是,不需要如棠指挥,他自己就承包了接下来的工作,看如棠盯着土豆看,他就知道拿盆子找地方接水,如棠切土豆丝的时候,他就处理花生。 如棠拌了一大盆炝土豆丝,切得极细的土豆丝过了水,水烫一下,保持脆度,用调料红油拌匀,再加点微辣的青椒丝,爽口解馋,下酒又下饭。 这种炝土豆丝谁要盛一盘就行,很方便,不需要现做。 做好土豆丝,如棠又开始炸花生米,这个就更容易了,花生米炸得酥脆捞出来,撒上一把盐,在初夏的傍晚喝点小酒配上这些小凉菜,绝了。 小月的馒头买回来了,如棠这边准备工作也做好了,刚好第一批外包建筑工人也出来了。 比起前面那些正式工穿着干净体面的工作服,这些人就狼狈了,做工地衣服也不需要洗太勤,衣服上都是污渍,带着安全帽,看着多少有些脏。 但如棠却一点不讨厌,任何凭自己本事赚钱的劳动者,都是值得尊重的。 于家哥俩拿出揽客的吆喝本领,啤酒小菜馒头,配上如棠适时炝锅发出的香味,马上引来人围观。 “咱家有啤酒还有下酒菜,好吃不贵,尝尝不?”小月用盘子装了点花生米,挨个人分。 听到有啤酒,马上有人心动了,累一天,能喝一口小酒,这可太享受了。 “啤酒咋卖的?” “2毛一杯,土豆丝1毛,花生米1毛,炒蚬子2毛,买小菜送馒头。” 如棠说出价格,问价的工人跟身边的人一合计,马上坐下来了。 送馒头,这可太吸引人了,虽然啤酒稍微有点贵,可是体力活干了一天,放松一下也是值得的,更何况,还送馒头呢。 “哥,馒头是咱花钱买回来的,嫂子咋还送上了?”小月看不明白,压低声音问他哥。 第67章无心插柳柳成荫 黑面馒头要6分钱一个,富强馒头要8分,如棠这买菜送馒头的营销手段,于耀月属实是看不懂了。 “天真了吧?你嫂子的账精着呢,跟着学点。”于耀阳勾起嘴角,买的哪有卖的精? 如棠早就算好了,土豆和花生都是于耀阳自家地里产的,几乎是没啥成本的,如棠提出买菜送馒头,其实就是变相卖馒头。 又能满足工人想省钱的心理,自家又能赚,工人们在她这花比饭店少的钱,享受更好的食物,如棠也能趁机赚一笔,这就是做生意的最高境界。 不同于陈桂兰能省则省能糊弄人就糊弄人的经商思路,如棠夫妇经营理念是一致的。 尽量让每一个在她家消费的顾客都感到满意。 蚬子放了一天,有些开口了,如棠就让于耀月挨个挑出来,确保家里卖出去的每一盘蚬子都是新鲜的,啤酒卖到底子气不足了,她就白送给顾客,再让于耀阳骑倒骑驴去啤酒厂拉新的过来。 这个服务意识是如此超前,尤其是在国营饭店占据主导的当下,临时工去别的饭店想要改善伙食,服务员看他们穿的脏都懒得搭理,到了如棠家的摊子,得到了尊重和理解,东西又是真好吃,美味的食物,年轻的老板夫妇又是俊男靓女看着养眼。 摊子只有一个桌子,根本坐不下,于耀阳跑到对面的国营饭店跟人家借了几张桌子才够用,如棠没问他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人家借他的,估计又是以德服人了。 剩下的半盆蚬子很快就卖空了,土豆丝和花生米也没了,啤酒补了一桶后还不够卖。 吃过如棠手艺的工人都表示让如棠明天再来,他们可太喜欢这口了。 忙活一天,回去时天都黑了,如棠胳膊有点酸,但还能承受,回去烫烫脚洗个澡,明日又是满血复活,努力赚小钱钱的美好一天。 她发现自己适应能力真的很强,前世养尊处优当贵妇,于耀阳恨不得包都不让她自己拎,如棠觉得自己弱的一阵风吹来她都能上天。 一下子回到了白手起家的岁数,啥事都要亲力亲为。 虽然于耀阳始终有意帮她分担体力活,但需要如棠动手的地方也不少。 这么忙下来,锻炼一圈下来,如棠发现自己的身体不仅没有吃不消,反而是比前世更结实了。 生命果真是在于运动,如棠对现状十分满意,虽然疲惫,但她很开心,踏实且充实,这种满足的想法在摸到兜里的钱后,越发强烈了。 “自己跟那偷笑什么呢?”于耀阳一直关注着如棠,她一会沉思,一会弯着眼睛嘴角上扬,最后干脆笑了出来。 “咱们今天赚的比前几天都多呀,明天再来吧,馒头我自己蒸,又省下一笔,哈哈哈。”想到又能赚小钱钱,如棠干脆笑出声来。 “财迷……你就不嫌累?”于耀阳看她笑得这么开心,眼睛也跟着弯。 “再累再苦就当自己是二百五,再难再险就当自己是二皮脸!”如棠有感而发。 “噗!”蹬车的小月差点撞树上,于耀阳嘴角也抽抽。 这还是他那如高山白雪的媳妇么,过于接地气了。 “嫂子,你这形象跟我之前想的有很大出入啊。”小月打趣道。 “之前你咋想我的?”如棠问。 “我觉得读书人应该是瞧不起二道贩子,你隔三差五就去举报我哥,把我哥送进去,然后自己连夜跑路。”小月很实在的回答。 于耀阳难得没有打弟弟,因为他领证前,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见识到如棠做买卖比他还上瘾,他会一直这么想下去。 “我今天看你连那些脏兮兮的工人都不讨厌,我可真是有点佩服你了。”小月扪心自问,他见过做生意到他嫂子这个境界的,也只有他哥了。 “讨厌什么?人家是凭本事赚钱,不偷不抢,用自己劳动的汗水养活一家老小,这点就是值得尊重的,同样的,咱们摆摊,一没违法二不害别人,踏踏实实赚自家该得的那份,赚钱,不丢人。” 如棠说着又去摸兜,厚厚的,真踏实。 虽然都是小毛票,但这种凭本事赚钱的感觉,特好。 回来的时间比较晚,郝梅在家等的有点着急,看孩子们都回来了才放心,饭菜早就做好了,又把于耀阳带回来的大螃蟹蒸上,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d港这个新市场算是如棠夫妇的意外之喜,俩人决定明天上午不出摊,给小月做后勤,忽悠张郞,下午在罐头厂摆一会摊换东西,重心放在傍晚去d港摆摊。 晚上出摊的话,小海鲜的保鲜就成问题了,俩人决定放弃从村里收海鲜,改成去批发市场进货。 为了给村民适应时间,如棠夫妇决定从后天开始再执行新计划,给大家缓冲时间,别让乡亲们今天白忙一场。 这生意策略调整的是如此快,小两口商议的又是很轻松,如棠一个螃蟹都没啃完,俩人就合计好了。 听得郝梅一愣一愣的,这俩孩子做买卖,要不要这么默契啊? 换地方这么大的事儿,换做普通人怕是要合计几天,这俩人啃不到一只螃蟹就决定了。 郝梅本想劝劝闺女再考虑考虑,她习惯了稳定的生活,本能的害怕一切改变。 可是当送走了于家哥俩后,听到如棠算账,郝梅马上打消了劝女儿的想法。 “这一天,竟然赚了100多?还有五十多个罐头!”郝梅惊,前几天闺女一天赚80,她已经觉得那是天花板了,今儿竟然比前几天还多! “罐头也不是白得的呀,那是大米换的,算下来也就是不到20块钱的利润。” 重头戏还是晚上d港门口摆摊卖炒菜和啤酒,属于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乖乖呦,这可真是好人好报了。”郝梅高兴闺女赚钱的同时,又朴实地想到因果报应。 闺女好心帮李华解围,意外的开辟了新市场,陈桂兰心术不正,害人又害己,想想就解气。 但让郝梅想不到的是,解气的事儿,还在后面。 第68章祖宗都看不上眼的逆子 如棠原本还有点担心,她和于耀阳放下正经生意,帮着李华跑这些事,耽误赚钱,怕母亲会有想法。 但是郝梅比她想的要开明多了,她觉得这样做挺好。 在郝梅朴实的价值观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家对她好一分,她就要还给人家三分。 如果没有李华帮忙救火,她和如棠指不定要被烧成啥样了,现在李华有难处,如棠和于耀阳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钱咱啥时候赚都行,但是良心不能坏了,你们俩出去做买卖也是要注意,别坑人,宁愿少赚点,千万别学陈桂兰。”郝梅教育闺女。 如棠点点头表示记住了,郝梅又问了几个关于摆摊的细节,如棠一一作答。 郝梅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自从搬出来养腿伤后,她的心态跟在村里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在村里,整日想着破碎的婚姻,黯淡无光的未来,看到陈福和他的家人就开心不起来。 现在她好几天不想陈福,竟然也快忘记了还有这么号人存在。 注意力都在闺女女婿的生意上,想着自己在家能帮孩子们干点啥,听到如棠明天还要去d港,郝梅兴致勃勃的去和面了。 提前发面,明天蒸馒头,她蒸的馒头在村里可是一绝,肯定比市场上卖的好吃,想着能帮到闺女,郝梅就开心得不得了。 她今天在家,还做了一大缸子辣椒酱呢,就等着如棠找瓶子回来装出去卖掉。 郝梅甚至还坐着轮椅到主屋找失落的李华,姐俩唠嗑,研究牛肉酱的做法,试图开辟一条新的赚钱路径。 郝梅现在有了个简易轮椅,是李华用废旧自行车帮她改造的,省得她拄拐单腿挪了,有了这个以后,郝梅行动更方便了,心也更宽了。 看着母亲兴高采烈忙碌的模样,如棠也觉得挺开心。 女人心里只要不装着渣男,把注意力放在事业上,一切都会好过的。 虽然她让母亲从农村搬出来是为了让她更好的养伤,不过有点事做也省得母亲想陈福那个老渣男。 如棠掐指一算,明天老渣男差不多就要出来了。 局子里学习几天,回家沧海变桑田,媳妇和闺女还有闺女的巨额彩礼都没了。 陈家的那些奇葩亲戚们再添油加醋的围着老渣男说一说,估计陈福能气得蹦高。 如棠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有意思,忍不住笑了出来。 郝梅和面听到闺女笑声就探头问她:“你笑啥呢?” “我笑陈福啊,明天差不多出来了,你想他回去看到家都被咱搬空了,得啥反应?” 郝梅听到陈福俩字,眼里瞬间就没了光。 讨厌一个人真是肉眼可见的写在脸上,不过听到闺女说陈福的反应,郝梅想想,也乐了。 “估计会满院子找砸不坏的东西摔,出气吧。” 陈福这个抠门男人,脾气大能耐差,对外他唯唯诺诺,回家对老婆孩子重拳出击。 看到如棠娘俩跑了,陈福有心发脾气,又不敢去于耀阳家,估计会跟个没头苍蝇似的,避开于耀阳打听如棠娘俩城里的住处。 “咱村人还指望我和耀阳哥赚点外快补贴家用呢,谁会跟他说这个啊?除非是陈桂兰回村跟他说,否则他找破头也找不到。” 如棠虽然暂时不收小海鲜了,可她和于耀阳还需要不少农产品呢,过几天山上的药草可以采摘了,她还打算收点药材倒卖,都是生意,乡亲们肯定不会得罪她和于耀阳。 陈桂兰混得这么惨,以她那死要面子的性格,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村,所以陈福想找到她和她娘,怕是要点时间。 “他要是有胆儿找耀阳哥,我敬他是个汉子。”如棠用膝盖想都能猜到于耀阳的反应。 于耀阳才不管什么岳父长辈呢,欺负过他媳妇的,都划分到仇人阵营里,敢跑到他跟前要人,一脚踢出去都是客气,如棠甚至能想到于耀阳会说什么。 “他找耀阳哥,耀阳哥肯定说,你跟我要什么人?老子还想找你要人呢!”如棠惟妙惟肖地模仿于耀阳说话。 “该,活该,就该让他尝尝咱们娘俩过去吃过的苦。”郝梅解气的说。 过去都是她和如棠提心吊胆怕陈福输钱回来打她们母女,现在反过来了,她闺女找了个厉害的女婿,陈福得提心吊胆的担心于耀阳别找上门跟他干架。 风水轮流转,一想到陈福被于耀阳追着跑的那个画面,郝梅就跟吃了三碗顺心面条似的,从心里往外透着一股舒坦劲儿。 这么看来,闺女找个街溜子女婿也是有不少好处的么,起码不用担心再被陈家人欺负了。 如棠娘俩美美的睡了一觉,郝梅现在没有经济压力,小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了。 这娘俩是吃好睡好,有人的日子就没那么好了。 隔天于耀阳哥俩过来,带来了个重磅消息。 “啥?陈福提前出来了?人在医院?”如棠满眼问号,这消息过于劲爆,搞得她都不知道从何吐槽。 郝梅也是一副惊讶脸,昨儿她还和如棠说起陈福呢,想不到这老家伙报应来的这么快! “嗯呐,昨天就出来了,说是在里面表现好,提前一天接受完教育,回来后发现你们娘俩不见,大动肝火,站在院子里骂了两小时。” 于耀阳绘声绘色的讲述这段。 虽然他和弟弟在城里忙着赚小钱钱,没亲眼看到,但是大黎村到处都是他的眼线,知道点内幕并不难。 “他骂得可难听了,爹啊妈啊人体器官啊,你和咱娘祖宗十八代啊,都让他骂了。”于耀阳这个街溜子都嫌弃陈福骂的太脏,没办法讲出口。 他于耀阳骂人,很少带脏字,不一样能把人损得七荤八素?就瞧不起这些吵架带人体器官的,一点技术含量没有,于耀阳还找到了一点点优越感,跟人渣对比,他可真是太好了。 “等会,骂咱娘祖宗十八代还说得过去,骂我祖宗十八代?我祖宗十八代不也是他的吗?”如棠果断抓住了重点。 于耀阳噗嗤一声乐了。 “所以啊,他遭报应了,住院了!大概就是你们老陈家祖宗看不惯这个逆子,显灵了吧。” 第69章有感情,但不多 对于陈福住院的原因,如棠娘俩都很好奇。 “他是骂的太激动,给自己骂出心脏病了?”郝梅好奇。 “那倒没有,我妈听邻居说他在家骂你们,听不过去,就过去看看,结果陈福听到我妈过来了,吓得锁着院子门不敢见我妈,他担心我妈翻墙进来,就想从后院跳墙走。” “啊?”如棠瞠目结舌,这都是什么神仙剧情,好一个跌宕起伏啊。 “跳墙的时候,没看清底下的道,直接摔到你邻居家的粪桶里了。” “啊?!!!”如棠再惊,这是个有味道的消息啊! 农村都是旱厕,厕所满了,就掏出来浇地,也不知陈福怎么那么倒霉,为了躲于耀阳的妈,从后院跑路,结果跳到邻居家的粪桶里了。 “据目击证人说,他摔了一身黄绿相间。” “唉呀妈呀,以后没办法吃小碴粥了。”小月对亲哥的描述表示鄙夷,这也太恶心了。 如棠娘俩也觉得挺恶心,这感觉怎么说呢,就有点微妙,是那种又恶心又带了一丢丢解气的爽感。 “还没完呢,他跳到人家粪桶里后急着从里面出来,淅沥光趟的——” 如棠赶紧抬起手,打住吧您呐,可别说的那么详细了,太恶心了。 “反正就是臭迷糊了,没看清前面的路,当然我怀疑可能是粑粑进眼睛里,看不清了,反正不管是啥吧,他一脚踩到粪叉子上了。” 粪叉子本来是放在桶边,尖锐的铁头朝下,竖着放,他踩在铁头上了,在杠杆原理的作用下,手柄咣当砸他脑瓜子上了,陈福被砸了个满头金星,一屁股跌坐在粪桶里。 晕了。 估计是被砸出脑震荡了。 “他坐在粪桶里十分钟,围观的人不少,硬是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啧,不都说咱农村民风淳朴吗,乡亲们咋这么狠心呢?”于耀阳讲到最后,还不忘假模假样地摇摇头,表现的好像他多有道德感似的。 “呃,未必是狠心吧,乡亲们也怕臭啊……” 如棠听到最后,还有点同情自己这个倒霉蛋渣爹了,这得是多倒霉啊,才能摊上这些事儿。 “最后还得是我妈讲究,从前院听到后院的动静过来,看到倒在屎泊里的陈福,喊陈财陈运过来帮忙,据说那哥俩看到倒在屎泊里的亲兄弟,感动的涕泪纵横,捂着嘴就要跑。” 这塑料兄弟情,也是让村里人开了眼。 “如果不是咱妈说了,敢跑就让我回来挨个砸玻璃,他们真的能丢下陈福跑路。” 郝梅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感慨道:“亲家母真是女中豪杰啊。” 能养出于耀阳这么逗的儿子,肖丽功不可没。 “我知道这件事后,文学细胞在叫嚣,今早出门遇到了陈财,我还送他一副对联呢。” 于耀阳得意洋洋,落井下石这块,他还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还,还对联?”如棠惊讶。 “兄弟本是同林鸟,屎盆来临各自飞!横批是,黄绿相间见真情!” “……你损不损啊。”如棠觉得他活这么大还没因为嘴欠儿被打死,跟他这一身能打的武力值有直接关系。 “造孽啊,太造孽了。”郝梅自言自语。 “婶儿,你是觉得我哥缺德?”小月刚想替他哥说两句,他哥平日里——好吧,平日里他哥也是个损人。 但是对陈福格外损,那是因为陈福对如棠不好,总打如棠。 在于耀阳朴素的价值观里,谁动他媳妇,谁就是长了个南瓜脑袋,欠削。 郝梅摆摆手。 “不是啊,又不是咱家耀阳让他跳粪坑的,我觉得造孽是因为我刚做了牛肉酱,那颜色——哎,算了,牛肉酱能存,隔几天再吃吧。” 女婿那生动的描述,宛若散落在民间的诗人,屎尿屁梗让他盘得明明白白,可过于生动也有弊端哦,容易引发联想,导致本该当作晚饭的牛肉酱打卤面延期了。 “根据目击者称,陈福被送到乡镇卫生所后,卫生所单独开了个地方让他待着,享受了尊贵的待遇。” “是担心粑粑蹭卫生所床单吧?卫生所招谁惹谁了……”郝梅狠狠的跟卫生所共情了,真惨啊。 “可不咋地?据说陈福待在里面,用了人家好几瓶酒精都没整干净,所长都恨不得用水管子往他身上呲酒精了,都是钱啊,陈福嗷嗷喊着如棠的名字,非得让如棠去看他。” 于耀阳的眼线遍布大黎村,陈福换了好几个地方,他竟然能无缝对接吃瓜。 “他喊我是让我交医药费去吧?我才不去呢,那么多酒精得多少钱啊……”如棠把头摇晃成拨浪鼓。 本来脑震荡可能没多少钱,但是清理掉粪坑的脑震荡,用了人家那么多的酒精,还得给陈福待过的地方消毒,医药费肯定不便宜。 当然,如棠也不是差那点钱,她是觉得,现在全卫生所乃至全镇,都等着看这个掉粪坑的男人家人长啥样。 如棠才不要出这个名呢。 “那他在医院,谁照顾他啊,有人给他出医药费?”郝梅问。 她和如棠肯定不能回去丢这个人,才不要认领掉粪坑老男人呢。 “说起这个就更有意思了,他两兄弟,不是让我妈激着跟过去了吗,据说刚到卫生所,陈运借口要上厕所跑了,陈财被卫生所的人堵着门不让走。” 住院钱都没交,卫生所肯定是不同意的。 “所以,我那被堵住的大爷,替陈福交了住院钱了?”如棠问,如果大爷真的帮渣爹交钱了,那她以后对大爷真是要刮目相看了,看来人家哥俩还是有感情的么。 “不,你大爷从窗户翻出去了,鞋跑掉了,他甚至都没捡,他在前面跑,卫生所的小护士们在后面追,场面可壮观了。” “……”如棠决定收回刚刚的话。 渣爹的两个兄弟对渣爹有兄弟情,但不多。 “这更没法去了,太丢人了。”郝梅嫌弃的溢于言表,老陈家这些奇葩亲戚,不仅对她们娘俩狠,对陈福更狠。 越是这样越不能让闺女过去,花钱是小,丢人是大啊。 第70章真人菩萨的怒吼 陈福的“悲惨”遭遇,给如棠娘俩提供了一天的好心情。 郝梅发现自从搬出来后,她就距离贤惠越来越远了,听到陈福倒霉,她是半点同情都没有,甚至精神焕发,满脸是光。 李华见到她都得问一句,擦啥雪花膏了,咋这么精神? 郝梅很难形容她此刻愉悦的心情来自何方,这种渣前任倒霉的快乐,不亲自体会一把很难体会。 好在李华很快也感受到了这种快乐,精神焕发的变成了李华,李华即将变成前任的张郞倒了大霉了。 张郞听于耀阳忽悠,起了个大早来到据说很准的算命地方,抢在众人前面排队,就想咨询下他的不孕不育怎么治疗。 这房子其实是李华提前找好的,跟朋友借了几天,收拾出来。 如棠一行人在家听了陈福粪坑历险记后才出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于耀阳看到有卖刚出锅的桃酥,非得排队买了两包。 一包给他娘,一包给媳妇。 等到地方也是半小时后了,三人从后门进院,给小月打扮好,如棠又确认了桌子底下的收录机是正常运转的,万事俱备。 她跟于耀阳躲到隔壁房间,小月迈着四方步去开门,院门一开,张郞第一个冲进来。 “你就是大师?”张郞上下打量着于耀月。 这大师高高壮壮的,戴着帽子和墨镜,留着胡子,穿着大酱色的褂子,看着总觉得哪儿不太对,但他又说不出来。 “嗯哼。”小月谨记嫂子教的,能不开口就别开口,少说话,这样才有神秘感。 张郞跟着他进屋,屋里空荡荡的,就摆了一张桌子,如果张郞仔细点就能看出这里跟寻常神棍的家不一样。 既没有香炉也没供奉保家仙,墙上也没有贴乱七八糟的风水画,就一个挂历。 张郞满心都是破解生育的事儿,也顾不上看这些,竟也没看出疑点。 小月按着如棠给他的剧本,抬手制止张郞说话,煞有介事地掐着手指头,作势算卦。 “你来,是为了求子,对吗?” “大师你太灵了!”张郞恨不得跪地上来个纳头就拜,心里无比激动,觉得自己这是遇到高人了。 他都没开口,大师就知道自己要算啥了。 “嗯,让我算算,你今年三十二,属小龙的,对不对?” “太对了!求大师指点迷津!”张郞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隔壁,如棠透过墙上的孔,偷偷的看着张郞的一举一动,这个房间墙上有个小孔,挂历挡着,挂历提前被戳了个小洞,确保如棠这屋能看到。 张郞的注意力都在求子上,没留意到挂历的玄机。 “虎不虎啊,这就被忽悠了?”于耀阳站在如棠边上啃黄瓜,一边啃一边贴着如棠的耳朵吐槽。 带着黄瓜清香的气息吹在如棠的耳垂上,麻麻痒痒的。 如棠用手肘怼怼他,示意他看热闹要保持安静。 隔壁还录音呢,这录音结果直接决定了李华后半生的幸福,马虎不得。 “你和你媳妇结婚多少年了?”小月问。 “11年了,一直怀不上,是她的毛病。”张郞吞吞吐吐的说。 小月胖手拍在桌子上,怒斥:“大胆,到了我这你还不说实话?你是连真人菩萨都想瞒着?我瞅着你奴仆宫发黑,你撒谎呢!根本不是你媳妇不能生,你没说实话!” “台词记错了,这孩子咋傻了吧唧的?”于耀阳一边啃黄瓜一边鄙夷弟弟。 就这么几句台词,这个被光选中的傻狍子还能念错! 如棠给他写的台词,是根据麻衣神相面相的十二宫写的。 最好的谎言就是三分真七分假,这样忽悠起人来才像模像样。 这句应该是“你妻妾宫发红,子女宫泛黑”,小月这瓜娃子背台词时候偷工减料,胡乱背,扯了个奴仆宫出来。 生孩子又不是养宠物,关奴仆宫什么事儿?于耀阳隔着一堵墙鄙视隔壁的小胖子。 张郞但凡肚子里有点墨水,都不会信小月忽悠的这套,但可惜,张郞根本没听懂,啥奴仆宫子女宫的,不重要,能生孩子就行。 “大师,你算的太准了,其实不是我媳妇的原因,是我…….我身体,有点问题。”张郞最后那句声音比蚊子都小。 让一个窝囊废男人承认自己不行,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小月担心录音效果不好,怕这句没录上,特意提高音量问了句:“你说清楚点,谁的问题,什么问题?要详细,否则真人菩萨不保佑你!” “是我身体有毛病,我不能生孩子,而且我时长方面,还,还…….不咋行。”张郞红着脸说出藏在心底的秘密,唯恐“大师”看不起他。 其实小月这会心里也全都是问号。 不能生孩子他明白,时长啥意思? 嫂子也没跟他说这句台词啊? 小月是个聪明孩子,但是这个被光选中的娃,这会才16啊,在这个没有网络信息不发达性教育也没普及的年代,时长什么的,娃是真不懂,听得一头雾水。 隔壁,于耀阳啧啧两声,时长什么的,他懂啊! “你看起来一副很精通的样子?”如棠眯着眼看他,眼神里隐隐带了一丝杀气,突然就想起来,前世俩人刚结婚时,这家伙一副很熟练的样子。 该不会是跟哪个女的试过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如棠就觉得胃里往上冒气,一股无名火直接窜到嗓子眼,看于耀阳的俊脸都没那么帅了。 “那咋不精通呢,我可是看了不少野狗——嗷!”于耀阳嘚瑟的话没说完,如棠一头撞他胸口,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平日里看着瘦瘦的姑娘,撞人时劲儿还挺大,直接把于耀阳撞出一声闷响。 隔壁的张郞也听到了,满脸疑惑。 "大师,这什么动静?" “呃——”小月心说,是他二货哥,这能告诉你? 小伙子脑瓜子转得飞快,张嘴就来:“那是真人菩萨的怒吼!谁让你敢不说实话?你从实招来,否则真人菩萨一个雷劈下来,我都救不了你!” 第71章你哥也是得道高人 于耀阳被如棠撞疼了发出的闷哼,成了最好的助攻。 张郞本就心里有鬼,被小月这么一吓唬,啥都说了。 “不敢瞒真人,是我早些年跟对象办那事儿时,被她爹抓了个正着,吓得我就出问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以后不仅时间太短,还不能生孩子了。” 小月心里骂道,这都说的啥玩意啊,他咋有一大半听不懂呢? 不过听不懂也没事儿,嫂子让他咋说他就咋说。 此时的嫂子,正醋火攻心,用头撞了于耀阳。 如棠只听于耀阳说了前半句,就是“那咋不精通”那句,自动理解为,这家伙没少找大姑娘小媳妇试。 直接一头撞过去,无情铁头。 撞完了,才听到他后半句,“没少看野狗配狗”。 于耀阳捂着被她疼的胸口,怒视着她,这嘎哈啊,好好的说着话,咋还急眼了? 如棠也知道自己误伤人家了,低眉顺眼,双手合十,一副知道错了忏悔的模样,用眼神无声的跟他求饶。 于耀阳也不知道她刚刚为啥生气,但他能感觉到,她有一瞬间,是怒火攻心的,不过这会看起来她似乎又不气了,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一副乖巧小可爱的模样。 于耀阳皮糙肉厚的,当然不会因为这点事跟她生气,但送上门的小姑娘,他要是不占便宜还说得过去? 于是,他伸手比了比自己的嘴,摆出一副冷酷无情不好商量的嘴脸,女人,撞了人家,不亲两下还想了事?那不能够! 如棠也是能屈能伸,知道自己有错误会人家了,马上踮起脚对他亲了过去。 是想来个蜻蜓点水式的,结果某人抓到机会就不撒手,把人按在墙上,结结实实的来个壁咚。 这边是热情似乎,墙那边的张郞泣不成声,人类的悲喜各不相同。 在张郞看来,老天让他这样“完美”的男人,失去了生育功能,真是太残忍了,他替自己悲惨的命运感到惋惜。 在小月的引导下,张郞说出这些年他自诩的“辛路历程”,简直把自己形容成了古今中外第一悲惨人士。 小月一开始还被他这声泪俱下的描述说的有点恻隐之心,虽然他不知道啥叫“时间不行”,但从张郞这个苦菜花一般的表情里,不难猜测,这一定是对男人很重要的事。 但随着张郞的深入描述,小月觉得不对劲了。 “你等会,你是说,你结婚前,处过一个对象,你还跟人家睡觉了?被人家爹抓到后,你吓出毛病了?” 张郞擦擦眼角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她爹可太不是东西了。” “你跟姑娘结婚了?”小月问。 张郞摇头,没结啊,那女的是出了名的浪,他家也算是清白人家,哪儿能娶个浪货进门? 被抓到后,他家里给那女的家里一笔钱,俩人就分手了。 “靠!”小月直接骂人了,这句他听明白了,抓起桌上的笔朝着张郞的头砸了过去,“你不娶人家,睡什么?!有个伟人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喜欢,都是耍流氓!” “啥伟人啊?”张郞迷糊了,大师的情绪,为啥这么激动? “我哥!”于耀月想过去踹张郞了。 他虽然总跟亲哥贫嘴耍宝,但小伙子心里,他哥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以他哥为榜样,于耀阳是他弟心里的一座高山,亲哥除了跟嫂子耍流氓时不着调之外,说的每一句话,小月都奉为圭臬。 此时的如棠已经被亲得差点大脑缺氧,好不容易才推开借题发挥、死皮不要脸的男人,刚好听到小月义愤填膺的说这句。 如棠对于耀阳竖起大拇指,行啊,教育的不错。 于耀阳得意地扬起下巴,必须的! “我从小就告诉他,敢惦记小闺女就得有把人家娶回来过日子的能力,否则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你说这话时,能不乱摸吗?”如棠无奈的把他不安分的爪子从她腰上挪开,这要是再不制止,这家伙的手说不定就要挪上面来了! 他是怎么做到用如此正气的口吻,做出这么猥琐的动作的? “那能一样吗?你是我媳妇,我摸你那是天经地义,我要摸外面的女人那才是臭不要脸呢。”于耀阳可不觉得自己有毛病。 为了娶她回家,他多努力啊,漂亮的如棠香喷喷软乎乎,这就是上天赋予他最好的奖赏! “你敢!你要摸外面的野女人,我就把你骟了!”如棠做了个剪刀手造型,奶凶奶凶的。 于耀阳倒吸一口气,最毒莫过妇人心啊! 张郞有些忐忑的看着“大师”,大师为啥提起他哥呢? “大师,你哥也是得道高人?” “嗯,算是吧,‘色痞道’也是道。”于耀月小声嘀咕。 “小王八羔子,等办完事看我不削他的。”于耀阳咬牙切齿,眼角的余光看到如棠在那点头,恶向胆边生,还有这个小丫头片子,看他不亲肿她的小嘴的! 如棠似乎读到了他的心事,比了比自己红彤彤的嘴唇,表情可无辜了,仿佛在说,已经肿了,修“色痞道”的大师,您快收了神通吧! “肿了再肿!”于耀阳贴着她的额头,用气音凶巴巴的说。 “你继续说,你除了睡了姑娘不负责不娶回家,还做了啥亏心事?”小月问,他想快点结束,对面油腻的中年人让他有点呼吸不畅,膈应的。 “都是你情我愿的,怎么就成亏心事了——呃,除了这个,我没做别的了,我为人正直清廉,别的车间主任都往外拉东西卖,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特别清廉,我只让职工给我送礼送钱,我都没让他们给我出盖房子钱。” “???”小月年轻的三观再次受到了冲击,都收礼收钱了,哪来的狗脸说自己清廉? “是真的!大师,我前前后后也就收了几百,我们厂长王德福家的房子都是我们几个车间主任出钱给他盖的!跟他这种贪婪的狗篮子比,我可真是大好人啊!” 第72章不信你放弃 张郞是真觉得自己挺好的,为了证明他是个好人,不惜把自己的上司拉出来作对比。 他也不知道桌子底下有台录音机,记录了他说的所有话。 如棠本来只想录下他不能生育还糊弄李华吃药的罪证,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张郞竟然敢说他的上司,糖果厂的厂长王德福收受车间主任的送礼,这性质就变了。 张郞一定很怕录音带传出去,这要是传出去,他的生理缺陷会被人嗤笑还算事小,戳穿糖果厂的潜规则才是大事。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厂长这种有后台的未必会有事,但张郞一定会被上面严肃处理。 这个意外收获让如棠喜上眉梢,接下来,张郞又交代了他是如何在家人的教唆下,隐瞒身体缺陷娶李华进门。 后面发现自己不能生育了,他又跟家里人合计,糊弄着李华吃药。 只有这样,才能把责任都推到李华身上。 张郞从始至终都用“受害者”的口吻来讲述整件事,不仅如棠觉得不可思议,连小月这个未成年人都觉得不对劲了。 这男人难道没有意识到,他对别人犯了多严重的错误吗? 不仅是李华,还有之前跟他一起被捉奸在床的姑娘,仅仅因为张郞自称的一句“浪”,就把自己未婚耍流氓的事一笔带过了。 小月还特意追问了给李华下药会不会对李华的身体产生伤害,张郞一开始支支吾吾。 小月恐吓“撒谎真人菩萨会惩罚”,张郞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是,那药吃久了,会有一点损伤,这我家亲戚都跟我说了,那老中医其实是我家亲戚,但女人嫁人,谁还没个损伤了?生孩子的损伤更大,你瞅瞅我们厂的女职工,生孩子后一个个肥胖如猪,有的还得了痔疮,这不都是损伤?李华又不用生孩子,有点损伤不也正常?” 张郞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亏心的事。 他是隐瞒病情骗李华了,可那不还是为了给她一个家? “我那胖的跟猪似的媳妇,原本就是个农村土老帽,没我,她还在农村种地呢,我给了她城里人的体面生活,她啥也不用做,只需要喝点药,付出一点点的代价,就能当车间主任的媳妇,多好?” “我去你爹了个爪的好!”小月忍无可忍,这样的人渣,老天就不该让他生出来,缺心少脑的玩意! “大师,你咋还骂人了?”张郞看到小月站起来了,吓得退后一步。 小月把帽子从头上抓下来使劲地摔地上,黑色的蛤蟆镜也从鼻子上拿下来,大酱色的袍子一扯,露出里面青春十足的海魂衫。 “小爷我不仅骂你,我还打你!我替我哥替全天下的男人揍你这个人渣大败类!” 小月说完冲向张郞,化身一道胖飓风,直接把张郞压在地上,举着胖手对着张郞的脸就扇,刚刚这个人渣恬不知耻的说那些事儿时,小月就想这么做了。 张郞整个人都蒙了。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为啥道骨仙风料事如神的大师,一下子就变成个半大孩子了? 小月摘了帽子和墨镜后,五官露出来,看不出年纪,但从皮肤状态上看,岁数不大。 张郞为啥能看清小月的皮肤状态很好呢?因为小月把他按在地上,怼脸揍,这能看不清楚? “你个不长心的混蛋玩意,你对别人做了那么多错事,你还有理了?老天不让你生孩子这就是对你最大的报应!”小月一边揍一边骂。 心里这口鸟气终于出去了。 刚刚听张郞叨逼叨,他就一直窝着火,就好比便秘了几天拉不出粑粑,揍了人以后,整个人都舒坦了。 “你不是大师?你骗我?!”张郞被揍得嗷嗷叫,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门开了,有人进来了。 张郞赶紧求助:“救命啊!这人是骗子——咦,是你们?!” 小嘴有点肿的如棠和于耀阳进来了。 于耀阳看到弟弟揍张郞,吹了个口哨。 “小胖子表现不错啊,晚上让你嫂子做好吃的给你。” “你们,你们是一家的?!”张郞听到这句话,血都要凉了。 他的反应速度很慢,来不及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听到于耀阳跟这个假算命的是一家,心里已经觉得事情不妙。 他好像,中计了。 如棠越过张郞,走到桌前,弯腰把双卡录音机拿出来,磁带还在转动,这意味着,这屋里所有的一切,都被录音机记录下来了。 如棠按下停止键,把录好的磁带拿出来,放到播放槽里。 播放键被按下时,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在张郞听来,那就是命运碎掉的声响,意味着他将被这些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短暂的嘈杂声后,磁带里清晰地传来了张郞和小月的对话。 刚开始,张郞还能嘴硬,骂如棠等人诡计多端,骂她骗人不会有好报,甚至还威胁如棠,不把录音带交出来,他就报警。 嘴硬的代价换来了于耀阳的下场。 刚刚还是小月一个人男子单打,现在变成男子混合双打了。 于耀阳作为一路从底层打上来的街溜子,打架水平跟他弟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比起弟弟,他揍人就狠多了,张郞只挨了于耀阳三拳,就已经没出息的抱头求饶。 “你们想要什么,要钱,还是要我给你们安排工作?我可以让你们进糖果厂的!” 糖果厂是大厂,车间主任管了小百人,手里的权力不可谓不大,他还真有能力把于耀阳哥俩安排进厂。 如果换做别人,早就心动了。 进厂子当工人,这在眼下看来是最体面的出路,家里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办不到,对农村孩子来说,更是逆天改命。 “李华跟你们也不熟吧,你们萍水相逢,何必为了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把录音带给我,我让你们进厂,跟我做朋友,不比跟李华那个穷婆娘做朋友来的实惠?” 张郞试图用进厂来收买于耀阳等人,如棠按下停止键,录音机不转了。 张郞露出一抹微笑,这才是正常反应么,哪有人为了交情不深的朋友,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第73章我愿意幼稚一辈子 见如棠停止播放了,张郞自诩胜券在握,索性把话说的更直白些。 “你们从农村来到城里,起早贪黑的,逮到啥就卖啥,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给到你们,你们一定要珍惜啊。” 如棠面沉似水,缓步朝着张郞走来。 于家哥俩看到她过来了,一起松了手,被揍得跟一坨屎似的张郞从地上站起来,不同刚刚卑微求饶的嘴脸,趾高气扬的看着如棠。 “我能把你们三个都弄到厂里当工人,你们只要工作一段时间,就能分房子,到点上下班,到日子领工资,你们的孩子也能读厂里的职工幼儿园、职工小学,病了有职工医院,就凭你们卖那些不值钱的玩意,要多少年,才能有这样的日子?” 张郞并不知道如棠一天赚多少钱,在他看来,这些农村人“上蹿下跳”不顾脸面的出去摆摊,一天也赚不了几毛钱吧。 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得意姿态,张郞睥睨地看着如棠,如棠漂亮的小脸此时没有任何表情,张郞忍不住舔舔嘴角。 他又想起那天用语言试图占如棠便宜的事了,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此刻危险的处境,对着漂亮的如棠浮想联翩起来。 越发觉得,把如棠弄到厂里是个不错的主意,这女人这么好看,年轻又漂亮,只要到了他的地盘上,那不就是任由他宰割的小绵羊? 他或许还可以挑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把她叫到办公室,跟她“深入”“单独”探讨工作…… 张郞想得上头,竟然舔起嘴角来了。 这猥琐的表情落在于耀阳的眼里,都是男人,他怎会猜不到张郞此刻在想什么,于耀阳的眼里浮现一抹杀气,他此刻有了噶人的冲动。 “在你看来,世上一切的事都能用钱和权交易是吧,就连你多年的枕边人,你对她毫无怜惜,狠心算计。你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吗?”如棠手握成拳,情绪堆积。 “良心?良心是什么,能看见,能摸到吗?别幼稚了!李华跟了我过上城里人的日子,这就是她的福气!同样的,你们几个在良心和利益面前,你们会选那幼稚的良心吗?为了李华那种交情不深的人,放弃好日子,哈哈——啊!!!” 张郞嚣张的笑声消失了。 如棠抡起椅子,用椅子背砸了他。 木质的椅子年代太久了,撞到张郞身上就四分五裂了,如棠就用散架的椅子背使劲砸他。 “我去你的好日子!我去你的幼稚!如果坚持正义不忘初心就是幼稚,那我愿意幼稚一辈子!你觉得一文不值的感情,在我们看来,那是做人的底线!” 椅子是木头的,不会把人打死,却会让人很痛,张郞被揍得抱头想跑,于耀阳哪儿能让他跑啊,一脚把张郞踢翻在地,用鞋踩在张郞背上,张郞被固定在地上的样子,像极了被戳在地上等死的大蟑螂。 “揍,揍到你舒坦为止。”于耀阳冲如棠飞了个眼,他温柔的媳妇发起火来,可真是招人喜欢啊。 如棠犹如一个暴走小萝莉似的,先是抬头对着于耀阳甜甜的说了句谢谢耀阳哥,然后抡着木头锤张郞,玩的就是个人格分裂。 小月目瞪口呆,他嫂子此刻的形象,就好像是从评书里走出来侠肝义胆的江湖女侠,除暴安良,一身正气,飒爽英姿,哪还有平日里斯斯文文读书人的形象?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于耀阳看的过瘾,此刻的一幕,在他眼里已然成了暴力美学,是世间最美好的色彩。 此情此景,他千言万语就化作一句话—— “小子学着点,你哥我挑媳妇的眼光多好!” 于耀阳简直是要稀罕死如棠了,文静的如棠他喜欢,会打人的如棠,他也好喜欢。 如棠真是真气急眼了,张郞的诸多无耻行径,已经刷新了她的认知,让这个平日里斯斯文文秀气的姑娘,迸发了怒气,直接动起手来。 她替李华感到不值,也替全天下跟她娘和李华这样可怜的女人感到不值。 她们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按着世俗的要求,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凭什么要被渣男们这样的欺负呢? “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一定会后悔——嗷!”张郞被揍还不能跑,一会哀嚎一会撂狠话。 如棠等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张郞的认知,这世上,还真有把感情看的比利益还重的人? “够了!” 门再次被推开,红着眼的李华走了进来。 看她这个失控的状态,也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 “华姐,你怎么来了?”如棠停下揍人的动作,看到李华,她有点惊讶。 她没有让李华跟来,就是怕李华听到张郞自述这些恶心的过往情绪激动,怕她破坏了计划,就让李华在家等着。 没想到,李华自己来了,而且在外面听了好一会了。 张郞看到李华,犹如看到了救星,忙伸出颤抖的手对着李华求道:“媳妇!救我啊,这些人太坏了,他们逼迫我说了一些假话!” “假话?”李华走到张郞跟前,握成拳的手不住的颤抖。 “对,那都不是我真心话,我是真心要跟你过日子的!你快救我,他们要打死我了!”张郞哭成泪人,从地上翻起来,跪在地上,对着李华磕头求饶。 可把于家哥俩恶心坏了,同为男人,他们为有这种不要脸的同胞感到羞耻。 “那些的确不是你的真心话。”李华冷冷的说。 张郞勾起嘴角,仿佛看到了曙光。 下一秒,李华接过如棠手里的椅子背,对着张郞用力的砸下。 “你真心话,比你说出来的还要恶毒一百倍!张郞,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这种人过日子,我们离婚!” 如棠没有拦着李华,就在边上默默的看着李华宣泄,这么多年的委屈,在此刻倾泻而出,没有人能阻止李华,这一切都是张郞这个人渣的“福报”。 李华揍够了丢下棍子,脸上有解气也有迷茫更有泪水。 在如棠这几个热心好人的帮助下,李华看似赢了这一局,可她付出了这么多年的青春和感情,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第74章眼看就要如意了 “就这么离了?”郝梅惊讶的看着李华手里的离婚证,这速度也太快了。 郝梅留在家,蒸了三大锅馒头,馒头还没凉,李华和如棠等人回来了。 李华的手里,多了一本离婚证。 这速度简直是让郝梅难以置信,这些天郝梅在心里反复的排练,她该怎么跟陈福离婚,陈家会如何纠缠,然后再大战三百回合,打得有来有回。 在郝梅心里,李华离婚大概也是这个过程。 结果,就三锅馒头的工夫,离了,离婚证都拿回来了! 对女人来说,这么重要的事儿,这么快就完事了! “何止是离婚证啊,我们还帮着华姐把房子争取到了。”如棠对自己的办事效率表示满意。 一行人拿到录音证据,打了人渣一个措手不及,李华铁了心要离婚,揍了张郞一通后,直接拽着张郞去民政局,户口本都带着呢,提前预备着。 甚至连厂里开的证明、街道开的介绍信,李华都预备出来了。 这件事足可见李华的魄力,她这些天一直在忙活这件事,瞒着张郞到厂里开手续,能成功也全靠李华这些年攒下的人脉,还有张郞平日在厂里嚣张跋扈,没少仗着自己车间主任的身份作威作福。 李华最清楚张郞的人际关系,知道谁跟张郞不对付,就找跟张郞不对付的领导开介绍信,一开一个准儿。 张郞甚至都没琢磨明白这一切都是咋回事,稀里糊涂就让李华押着去了民政局,手续齐全,直接就离了。 离婚前,如棠还颇有法律意识的让张郞签下了自愿放弃房产和存款的声明书,按了手印,还找了见证人,是有法律效力的。 这个年代房子都是厂里分配,房本什么的还没有,只有厂子发的使用权,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让张郞写清楚,这是离婚给李华的补偿。 还有俩人这些年存下的一千多存款,也都给了李华。 对于这个存款数字,如棠是存疑的。 张郞自己都交代了,他平日里收了不少工人的钱和礼物,他和李华的婚后财产不可能只有一千多,考虑到这个男人在外面还养了小三,平日里跟女同事也不清不楚的,估计藏了不少小金库。 但李华在气头上,也不想跟人渣过多纠缠,就想着快刀斩乱麻快点离了,也不追究小金库的事儿,把房子和存款弄到手就算两清了。 张郞不想离婚,他虽然在外花天酒地养小三,但也知道李华过日子是把好手,而且这女人特会交际,能够帮他打好人际关系,说白了,就是李华旺夫。 可眼下的局势,已经由不得张郞愿不愿意了,如棠掌握的那盘录音带就是致命的证据,一旦公布出去,张郞所拥有的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再加上于耀阳哥俩也太会打架了,给张郞打得蒙头转向,稀里糊涂就签了名,等他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时,木已成舟,民政局大钢印咔咔一盖,离了。 “明儿我就去派出所把户口迁出来!跟这种人渣待在一个本上,我嫌晦气!”李华眼睛是红肿的,可精神却是亢奋的。 如棠猜她的亢奋会维持一段时间,等到夜深人静了,估计会难受偷着哭,但依李华闯荡的性子,用不了个把月,就能从这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 女人离婚跟男人不一样,女人离了婚会痛苦一段时间,但只要走出来,就是新天地,不会再对渣前任念念不忘。 男人就不一样了,刚离婚这段时间说不定还会庆幸,不用看到黄脸婆,但日子越久他越难受。 不过张郞的情况又不一样,他被如棠等人设计净身出户了,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挽留,死皮赖脸的纠缠,倒也不是多在乎李华,他是舍不得单位发的房子、多年存的票子、还有对外的面子。 在这个年代,离婚可不是光彩的事,尤其是李华离婚后还要住在糖果厂家属区,厂里那么多职工都看着呢,张郞肯定觉得丢人。 “那你以后啥打算啊?”郝梅问李华。 “一会我先去烫个头,烫大卷,早就想烫了,舍不得钱,还想着存着钱给狗男人做好吃的,以后我就为自己活着,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姐做好吃的请你们,这次可都亏了你们!” 李华豪气的说,她现在还没有想太远,就想着眼前先犒劳功臣。 如棠夫妇可是帮了她大忙,李华觉得这小两口是上天给她的领路人,可能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觉得她太惨了,不该被张家这样欺负,所以才会派这么好的人帮她。 “吃饭什么的暂时不着急,华姐,你要小心张家上门捣乱,张郞被咱们打蒙了,这会还反应不过来,但是他那个妈可不是善茬,知道后肯定登门。” 如棠分析的头头是道。 虽然她只跟张母有一面之缘,但是张母是什么德行,如棠早就看透了。 那老太太少不了要过来闹腾,颠倒黑白,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不定还会道德绑架李华。 “你说的也对——要不这样,我今晚请你们吃饭,明天我回娘家待一段时间,阳子也别来回跑了,你们就搬到主屋来,我暂时不住这了,房租也别给我了,就当帮姐看房子。” “这多使不得!”郝梅一听人家要免费提供房子,忙摆手。 于耀阳却是没吭声,眼睛往如棠那瞄啊瞄的。 他要是搬过来,是不是可以跟媳妇睡一张床了? 这个吸引简直是太大了,大到他连礼貌性的客套一下都做不到了。 如棠也没说话,倒不是她馋于耀阳那精壮有腹肌的身子——行吧,其实也有点馋,这么帅的小伙,还是她喜欢的男人,没想法才有鬼。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觉得李华躲出去一段,是最好的选择。 “咋就使不得了?如果没有你闺女女婿,我现在还被张家糊弄着喝那害人的药,我回娘家散散心,也想想以后咋办,你们要是觉得白住房子过意不去,就帮我个忙。”李华真诚地握着郝梅的手说道。 “帮啥忙?”于耀阳和如棠异口同声。 边上的小月摸着自己的双下巴暗忖,他哥这个表情,大概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了,猴急? 第75章可别惹呼她 李华担心,自己就这么躲出去了,张家人怕是要上门闹事。 如果屋子没人住,他们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儿,比如换门锁啊,强行让张母搬进来,倚老卖老之类的。 到时候再想把房子要回来,那就太被动了。 找别人住,一来不放心,二来么,也是觉得普通人镇不住张家那奇葩一家人。 思来想去,于耀阳夫妻,就成了最佳人选。 于耀阳有多能打,李华是见识过的。 大黎村第一狠人,街溜子里的老大,这可不是白叫的。 张家这种小人,最怕这种厉害角色,无论他们有什么卑鄙手段,都镇不住于耀阳。 于耀阳能打架又能骂街,什么阴损的招式到他这都不好使,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个含而不露的如棠,这两口子一动一静一文一武,组合在一起就是无敌的,把房子给他们住,李华十分放心。 “你们要是愿意接受,那就算是帮姐姐忙了,我谢谢你们。”李华作势要起来鞠躬,如棠忙按着她。 “华姐,你说这个不就见外了吗?既然你愿意相信我们,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接受了,你就踏实的在老家养养身子,等我们把张家的事处理好,你就回来。” 于耀阳嘴角止不住的上翘,再翘,这是不是意味着,他马上就能搂媳妇了? 李华见如棠答应了,特别高兴,马上兴致勃勃的准备酒菜去了。 郝梅见闺女都开口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一起帮忙去了。 如棠三人还要出摊,把东西收拾一圈,都装倒骑驴上就出发了。 耽搁了小半天,罐头厂也不用去了,直接去d港。 今天准备的充足,馒头足够,还有郝梅提前拌好的凉菜和花生米,桌椅板凳于耀阳也重新添置了几套,小摊子的规模一下子上来了。 有了昨天的口碑,今天的生意顺利了,甚至都不用于家哥俩吆喝,人都主动上门了。 昨天给工人们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工人回到宿舍跟工友们分享,今天慕名而来的就多了。 如棠夫妻没有因为人多就缩减成本,依然是量大实惠,买菜送馒头还附赠免费的茶水。 于耀阳新加的五张折叠小桌子坐满了人,有那找不到座位的,自己带了茶缸子和饭盒来打酒打菜,俨然成了小食堂。 三人忙活了一会,啤酒和菜都卖光了,馒头也没了,今天没去罐头厂,但是收入比昨天还多,如棠决定明天继续扩大规模,提前炒几盆菜放那,工人们来了就打饭菜,这样能多卖点。 于耀阳又去渔船上买了一兜螃蟹,这会的螃蟹刚要蜕壳,肥的很,如棠昨天表现出爱吃的样子,他今天就多买点。 如棠故意留了一点啤酒,带回去打算跟李华来个不醉不归。 李华在家做了一大桌子菜,她厨艺甚至比如棠娘还厉害,有些菜做的,连如棠这个厨艺高手都得打听下做法,跟人家学学。 李华喝了几杯有点上头,大概是想到这些年的往事难以释怀,眼圈红了,还没等哭出来,门外有动静了。 “李华你个丧门星,给我出来!”张母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 李华刚酝酿出来的伤感被这一嗓子喊回去了,眼泪也被喊没了。 刚要站起来“迎战”,如棠把她按回去了。 “让我男人出去,恶人还需恶人磨。” 于耀阳挑眉,说谁是恶人呢? 如棠冲他眨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房租”。 于耀阳马上想到他要跟媳妇睡一个被窝了,别说让他当恶人,就是让他表演个“恶贯满盈”,他也是愿意的。 于耀阳跟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了。 如棠本想跟着他一起出去看看他怎么怼人,顺便学习下于耀阳骂人不带脏字的技能,虽然如棠嘴皮子也不笨,但是比起于耀阳,她还是差了点。 “没啥可看的,我五分钟结束战斗,你坐那啃螃蟹,凉了不好吃了。”于耀阳对如棠比了个小意思的手势,出去“交房租”去了。 交房租=单挑张家所有极品 屋里的几人只听外面传来张母尖着嗓子骂了声,然后,没动静了。 于耀阳怼人不靠音量取胜,他在输出的时候,屋里的人听不到声音,张家那边又有人嗷嗷,似乎被于耀阳气得失去理智,尖着嗓子喊破音,爹啊妈啊人体器官啥的。 小月放下螃蟹,摇摇头。 “我哥已经赢了。” 就在他嫂子啃螃蟹的刹那,张家的人已经被他哥损的名誉扫地,再给他哥点时间,他哥能把人损到家破人亡。 “你咋知道?真不需要咱出去看看吗?”郝梅有点担心女婿。 听张家这捂了嚎风的动静,看样子来了不少人啊,女婿一个人能抵挡得住这“千军万马”? “没事的,娘,你要对你女婿有信心。”如棠心里补充了句,尤其是一个满脑子都是跟媳妇睡一个被窝的男人,他此刻的战斗力之强悍,简直是可以用“坚刚不可夺其志”来形容。 “没错,婶儿,你看我哥干架次数多了就知道了,对方喊的越大声就表示我哥已经取得了压倒性优势,会叫的狗不咬人么,你想想咱村的狗干架,是不是叫的越大声越心虚?” 小月觉得,用野狗来形容他哥,最合适不过。 刚说完就觉得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小月疑惑的抬起头,哪来的杀气,好像是嫂子的方向传来的? 不能吧,嫂子这会笑得好慈祥呢——咦?! 小月手里的熏鸡腿不翼而飞,如棠笑容可掬的收走了啃了一半的鸡腿。 “你今天摄取的热量足够了,来,吃青菜。” “???”小月一脸迷惑,嫂子刚还说他今天运动量足够,可以吃肉呢,咋这么快就变脸了? 脑补嫂子举着凳子砸张郞那个凶残画面,小月缩脖子,他可不敢惹呼嫂子。 陈如棠在小月心里,已然成了惹不起的女人,天使的面容,魔鬼的手腕,大黎村第一狠女人! 他哥就是大黎村第一狠男人,这俩人是咋凑一起的呢。 小月一边啃黄瓜一边琢磨,他到底哪儿得罪嫂子了,才让她没收自己鸡腿,等会,会不会是因为那个?! 第76章你是这么赞美人的 被没收鸡腿的小月突然一个激灵。 嫂子给他来这么温柔一刀,该不会是因为—— “我哥可不是疯狗,我刚刚那是口误。”小月试探的说,看嫂子表情没啥变化,但是嘴角翘了翘,又加了句,“我哥这是路边不怕拔刀相助,盖世无双的侠之大者!” “呐,最后一个了。”如棠又把鸡腿还给小叔子了。 小月眼睛瞪得大大的,还真是因为这个啊! 他嫂子这是听不得任何人说他哥不好么!亲兄弟说一句,那也是要没收鸡腿的! 意识到这点后,小月闷头吃东西,不说话了,心里想的都是如棠白日里收拾张郞的画面。 他以后是绝对不会得罪嫂子的,温柔刀,刀刀要人命啊。 这种平日里好脾气笑眯眯的女人,发起火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于耀阳回来了,单手插兜,一副没有对手的样子。 “张家的人呢?”李华惊讶的问。 这个速度,比她想象的快多了。 以往她婆婆过来,不闹到老太太筋疲力尽是绝对不会撤退的,阳子这么容易就把人打发了? “走了,老人家身体不太好,我才赞美了她几句,她就捂着心口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 “你咋赞美的?”郝梅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就说她鹰钩鼻子罗圈腿,三角眼睛蛤蟆嘴,草包的肚子大象的腿,要光是丑也就算了,她心还比锅底灰还黑,这样的人满大街跑,丑到惊动党,坏到泣鬼神。” “…….”众人无语,别说是有心脏病的,就是没心脏病的,让这小子这般“赞美”,那也得气出心脏病来啊。 “她家老二没跟过来?”李华记得,自己的前小叔子也是一号狠人,不学无术四处打架,这样的小痞子能忍得了别人这么说他妈? 按着往常的惯例,别人这么说老张太太,她那混子出身的二儿子早该上手了。 可是也没听到外面有打架的动静啊,这咋回事? “老二?哦,是不是那个长得跟土鳖成精那个地包天豁豁嘴?”于耀阳在外貌描述这块,是有独特优势的,总能精准抓住人物特点。 “对,就是他!”李华听于耀阳这样形容她前任婆家人,莫名的想笑。 阳子可真是个宝藏大男孩,说话自带幽默感,如棠真是会挑男人,找这么个对象,整天就跟听相声似的,一句简单的话从于耀阳嘴里说出来,都自带笑点。 “那土鳖跟我呜呜喳喳的想动手,我就用两根手指头亲切问候了下,他受不了我的眼神,带着老太太屁滚尿流的跑路了。” “就两根?!”如棠也有点惊讶,她男人啥时候去少林寺,练二指禅去了? “嗯,戳他眼睛了。” “……”饭桌上众人皆沉默,遇到于耀阳,老张家人是真倒霉啊。 管他是城里混子还是村里痞子,在于耀阳这,谁都不好使,不服就揍。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觉得你以后得注意点,之前有人得罪张家老二,他半夜拎着油漆桶去人家泼油漆了。”李华忧心忡忡。 把房子交给于耀阳一家,总觉得有点坑人家小两口。 张家人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总担心他们会搞龌龌龊龊小动作,李华可是要了张郞的房子,张家那种喜欢占便宜的性子,肯定受不了。 拿他们家一根葱,张老太太都能跳着脚骂一上午,这可是一套房子啊。 “泼油漆,然后四处散播我的坏话,还有可能四处说你们,他们还可能去举报你们摆摊……”李华想着张家可能会做的事,一件比一件严重,越想越害怕。 “要不姐给你们出钱,你们换别的地方住吧,我真怕他们会伤害到你们。” “没事儿,他玩的那些都是老子不屑玩的幼稚玩意,房子我们既然答应你要住,那就肯定帮你把事儿摆平了,来来来,吃菜。”于耀阳跟没事儿人似的给如棠夹菜。 李华觉得塌天大祸,在他看来,都是小意思。 于耀阳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出一本书,名字就叫《不要做一个庸俗不堪的街溜子》。 搞人么,就要搞出新意,搞出手段,搞出档次。 不要每次想收拾别人,就是泼油漆,上门闹事恐吓之类的,要么就是背地里散播不实谣言。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地痞无赖惯用的伎俩,几十年都是这一套,也不想办法推陈出新,搞得街溜子行业宛若一潭死水,刻板印象严重的很呐。 于耀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除了如棠,其他人全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这家伙,当街溜子还当初心得来了? 只有如棠保持着淡定和优雅,安安静静的啃完一只螃蟹,擦擦手,做出总结: “耀阳哥干一行爱一行,对每一个行业都抱有积极研究的心,不甘心平凡,这就是——” “空杯心态。”于耀阳顺势接上她的话,上次如棠跟他讲过,他记住了。 夫妻俩交换了个满意的眼神,周围众人又是一阵凌乱。 这两口子是认真的吗?一个是真敢吹,一个也是真敢信啊。 把当街溜子说的如此骄傲,这可真是蝎子粑粑,毒(独)一份啊。 小月却是低头吃鸡腿,心里呵呵哒,面上怂兮兮。 有了刚刚被没收鸡腿的经历,他学聪明了,嫂子要是再毫无底线夸他哥,听着就是了,这女人是真天天搞不得别人说她男人半句不好。 一顿饭吃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李华愁张家后续捣乱,于耀阳喜他马上就能搬过来陪着媳妇了。 他这次回去就跟他妈说进城的事儿,然后领着弟弟搬过来住。 如棠的意思是让婆婆也进城,不过于耀阳说他姥最近身体不太好,他妈得照顾老太太,估计过不来。 肖丽的娘家人都在大黎村,是个很团结的大家族,也正是因为有他们在,于耀阳从不担心他娘在村里让人欺负。 送走于耀阳,如棠满心期待的等着他搬过来,可是转过天,于耀阳并没有如期过来。 如棠一开始以为他收拾行李,需要时间,但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如棠意识到这是出事了。 第77章人要进去了 上午十一点,往常这时间,如棠已经跟于耀阳出摊去火车站了。 但是都这个点儿了,还是不见人影。 “妈,我回村看看。”如棠看时间一点点过去,觉得不能在家坐以待毙。 “要不再等会?或许阳子东西太多,路上耽搁了?”郝梅问。 如棠摇头。 “耀阳哥做事心里有数,他不可能耽误我们出摊时间,一定是出事了。” 如棠不想耽搁,心急如焚,唯恐他出大事,跟李华借了自行车,把自行车当成风火轮,踩着狂飙回村。 这一路,如棠都在四处张望,着重看路上有没有交通事故,可惜没发现什么。 烈日晒在脸上,剧烈的运动让如棠汗流浃背,后背的衣服都湿了,因为骑自行车太猛了,还有点岔气,但她也顾不上这么多。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在她紧赶慢赶的加速骑行下,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 刚到村口,就见几个女的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如棠想过去跟她们打听下,结果那几个女的看到如棠就跟见到了脏东西似的,飞快的躲开了。 这种态度让如棠感到不祥。 她和于耀阳这段时间在村里收海鲜,人缘已经好了很多了,怎么会突然被村民排斥呢? 如棠正想往于耀阳家骑,左边传来一道女声: “如棠姐,你可回来了!” 如棠回头,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朝着她跑过来,小姑娘看到她显得有些激动。 这是陈桂兰的妹妹陈桂宁,从小到大跟如棠关系都不错,老陈家年轻一代里,也只有她跟如棠走得近。 “桂宁,咋了?”如棠从自行车上下来问。 桂宁带着哭腔说道:“姐夫让派出所的抓走了!我还想着咋通知你呢,我爹不让我进城,也不给我钱。” “什么?!”如棠大吃一惊。 桂宁嘴里的姐夫,就是于耀阳。 “具体咋回事我也不知道,九点多我路过老于家,就见着几个警察押着姐夫从屋里出来,你婆婆还有小叔子也一起被带走了,姐夫被带走时冲着我喊,让我告诉你,让你别着急。” 于耀阳被带上车时,只来得及跟桂宁说了一句,桂宁被委以重任后第一反应就是回家找她爹要钱进城,被陈运打了一巴掌。 如棠看桂宁半边脸肿着,猜到堂妹为了自己挨打了,心疼的摸摸小姑娘的脸:“好妹妹,事我知道了,姐现在太忙,等姐忙完了再来找你。” 桂宁也不知道于耀阳为啥被带走,如棠骑着自行车直奔村东头的肖家,她要找肖丽的弟弟问情况去。 听到于耀阳被带走,如棠的心里就跟着了火似的。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她相信他,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一路遇到好多村里人,有些人看到她就躲,也有些看到她眼里满是同情,站在那窃窃私语。 如棠隐约听到几个关键词“街溜子吃枪子”“如棠真可怜”“她是不是克夫”。 这些话不能对如棠造成什么影响,因为她心里装满了于耀阳。 还没到肖家,迎面遇到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看到如棠男人忙喊她。 “外甥媳妇!” “舅儿!”如棠认出来了,这男人是肖丽的弟弟,肖邦。 也不知道姥爷为啥这么会起名,跟音乐家同名。 “我正要进城找你呢,你来的刚好!”肖邦满脸愁容,看到如棠后,脸色才有点好转。 肖邦特别愁,他只听于耀阳说了一嘴,如棠在糖果厂家属区租了个房子,他也不知道具体位置,还寻思进城后打听打听呢。 “到底咋回事啊?”如棠问。 “别提了,是这么回事…….”肖邦娓娓道来。 于耀阳被带走的太突然了,他也不在现场,还是去村长那打听到的,说是隔壁村,有个姑娘,前天被人糟蹋了,都传是于耀阳做的,所以就把他带走接受调查了。 “不可能!胡说八道!”如棠反应极为激烈,“我男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前天他跟我在城里摆摊,哪来的时间糟蹋别的姑娘?” “外甥媳妇你先别激动,冷静冷静,咱家人也是不信的,上面正在调查,调查清楚就会放他回来了。”肖邦看小姑娘气成这样,心里对她的好感倒是多了一些。 肖邦是老来子,比姐姐肖丽小了十多岁,跟于耀阳也差不了几岁,于耀阳长的就有点像舅舅,舅甥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 肖邦之前不太看好于耀阳和如棠的婚姻,如棠从小到大都躲着于耀阳,身上自带一股知识分子的清高迂腐劲儿,总觉得她瞧不起于耀阳,肖邦担心外甥剃头担子一头热。 现在看如棠气成这样,为于耀阳打抱不平,肖邦才相信姐姐说的没错,人家小两口感情是真不错。 “舅儿,我要去警局给耀阳哥作证,他白天都跟我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间,这是谁污蔑的他,我必须要给耀阳哥找个说法!” 肖邦点头,这样正好,他准备陪着如棠一起进城看看能帮啥忙。 俩人正准备上自行车,一个男人呼哧带踹的跑过来,男人脑袋上缠着纱布,面色惨白,看着像是病得不轻。 “陈如棠你个死丫头给老子站住!” 男人跑到跟前,气喘吁吁,正是如棠的渣爹陈福。 “把钱给我,彩礼钱,还有你在城里赚的钱,都给我!我知道你赚钱了!”陈福摊开手,挡在自行车前不让如棠走。 “我现在没空跟你掰扯这个,让开!”如棠怒道。 这老男人掉粪桶里也没把脑子摔清醒,她娘都离家出走了,老家伙问都不问,见面就要钱。 “不给钱就别想走了!咋的,你还想跟那个强奸犯在一起?告诉你吧,于耀阳废了!现在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他于耀阳是个要吃枪子的强奸犯?他早晚得被枪毙!到时候你还得求着我给你重新找婆家,赶紧拿钱!” 陈福提起于耀阳要吃枪子,整个人精神焕发,老脸迸发出一种病态的喜悦。 第78章绝不让他蒙尘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肖邦听到陈福这样说外甥,气的从自行车上下来,想要抓陈福的领子质问。 如棠已经跟于耀阳领证了,人家小两口就是法律上的夫妻,于耀阳也就是陈福的女婿,哪有老丈人这样诅咒女婿的? 陈福不等肖邦抓,跟个泥鳅似的躺地上,摆了个大字型,扯着嗓子嗷嗷喊: “快来人看看啊!强奸犯的舅舅打人哦~~~不孝顺的女儿不给亲爹钱啊!” 他这一嗓子喊得好多人围观,于耀阳被带走的事儿在村里已经传开了,本来大家就在议论,现在陈福作为老丈人这么喊,更多人信了。 “你!”肖邦气得攥拳,这要不是如棠的亲爹,他直接上手了。 “舅儿,你让开点,我来。”如棠示意肖邦退后。 这种事就不能让婆婆的娘家人动手,传出去对婆婆家不好,她亲自来! “案件还没查清楚,我陈如棠用我的人格担保,这件事不可能是我男人做的,我不知道是谁在外面传是他做的,让我知道了,我陈如棠上黄泉下碧落绝不放过他!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个老头,让开!” 如棠很少用这么大的嗓门说话,几乎就是喊着说的。 她要确保围观的人都能听到,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的态度。 “不给钱!不孝女~”陈福就跟没听到似的,躺在地上嗷嗷喊,捂着脑袋就跟要死了似的。 “我都病了,你一分钱不给,你不孝顺!” 句句不离钱,亲情是半个字都不提。 如棠看陈福这样,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些轻松感,如果不是于耀阳还在里面,她现在就能笑出来。 闹吧,闹得越厉害,感情就越少。 没有了亲情做羁绊,她对这个老家伙不需要有半点顾忌,他但凡对如棠母女有一丁点的感情,如棠都没办法对他彻底的置之不理。 可陈福既然如此的不讲情面,她也不需要再有所顾忌。 如棠的脸色越发沉重,对着地上撒泼耍混的陈福冷声道: “钱我的确没少赚,但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现在,让开。” 最后两个字,已经往外渗冰碴子了。 陈福从没见过女儿这样,打滚的动作稍有停顿,但想到他还欠着卫生所医药费,还有好几天没去赌几把了,手刺挠,对钱的渴望让他不顾如棠身上的冷气,继续闹。 “你今天不给我钱,就休想走出大黎村!” 陈福从地上坐起来,盘腿,双臂摊开,摆出一副蛮横不讲理,此路不通的架势来。 如棠没搭理他,默默转身,单腿支在自行车上,冷漠地说:“最后一次,让开。” “给钱!否则你走不了!”陈福摆明了不能商量,心里已经想好了。 陈福想,只要于耀阳的舅舅敢过来打他,他就顺势躺地上打滚,不敲诈一笔医药费出来,坚决没完! 如棠不再说话,只是骑上自行车,先是缓慢的龟速骑,对着陈福的方向过来,俩人距离有七八米,陈福见状哈哈大笑。 “吓唬谁呢,咋地,你还敢碾你爹——啊!!!” 如棠突然加速,眨眼的工夫就来到陈福跟前,陈福是没想到她真敢撞过来,不仅陈福傻眼了,边上的肖邦也傻了。 不远处围观的村民们,全都傻眼了。 这操作不仅是前无古人,怕是还要后无来者了! 如棠动作太猛,根本不给陈福反应的机会,他甚至没有办法站起来逃跑,只能尖着嗓子嗷一声惨叫,吓得差点尿裤子。 眼看着如棠就要从陈福的面门上压过去了,这要是真撞,那可真是车胎怼脸。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如棠从车脚蹬上站起来,双臂一个用力,拎着前轮抬起来一点,在电光石火间调转了车头,自行车贴着陈福的脸过去了。 陈福就觉得摸在地上的手被压了一下,陷入土里,等他意识到,是如棠的车轮压过他手过去时,如棠的自行车已经骑出去好几米了。 疼痛感是有延迟的,等如棠骑过去了,陈福才感到手掌锥心疼。 如棠体重是轻,可再轻的姑娘,骑着二八大自行车从人手上压过去,那也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啊。 陈福惨叫,疼的抱着自己的大猪蹄子使劲吹,疼的甚至顾不上站起来追如棠。 “舅儿,跟上!”如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肖邦两眼懵圈的骑着自行车,跟上如棠的节奏。 俩人骑出去挺远了,陈福才反应过来,站起来跳着脚的骂:“陈如棠,我去你爹了个爪!” 骂完了,又觉得哪儿不太对……她爹,不就是自己吗? 如棠脱身后半点都不耽误,她就好像不知疲惫似的,奋力蹬着自行车。 肖邦这样的壮汉,想要追上她,也是废了一点力气,心里想着这小姑娘可真是不得了。 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的,遇到事儿真是有一股子狠劲儿。 就她刚刚撞亲爹的那个狠劲儿,别说是小姑娘,就算是小伙子也怕是很难做到。 如棠飞快的骑自行车,把村子抛在身后。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被人议论。 还有耀阳哥的名声,想必在这几日也会跌入谷底。 想到这,如棠鼻子就有点酸。 这些天,她为了给于耀阳挣个好名声,明明能够用更低价收购海鲜,却宁愿多花点钱帮帮乡亲们,好不容易才让他的恶名有所改善,这一个谣言传出来,啥都没了。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明白,于耀阳就要背上一个强奸犯的罪名,她自己也得多几个标签“坏人媳妇”、“亲爹都不要的不孝女”。 其实如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她就是替于耀阳委屈。 明明不是他做的事,大家却总是习惯性的第一个怀疑他,太不公平了。 她要找出幕后散播谣言的人,不抓到幕后主谋,耀阳哥哪怕无罪释放,也会被乡亲们议论一生,村里可不讲究什么法律,村民只愿意相信他们相信的事物,哪怕是假的。 越是这样,她越要查明真相,她绝对不会让于耀阳这个炙热干净的烈阳蒙上半点尘埃! 半点都不行! 第79章这不是我媳妇么 中午的太阳格外的毒辣,如棠到警局时,身上的短袖已经快贴身上了,头发也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嗓子干得要冒火。 她现在迫切的需要补充水分,但情势所迫,根本顾不上。 到了警局,还没进去,迎面就遇到一个熟人。 如棠带着于耀阳一起抓了人贩子,当时负责那个案件的就是这个警员,因为如棠夫妇颜值太高,男的高大俊美,女的文静漂亮,给警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看到如棠就认出来了。 如棠也不跟人家客套,上来就说明来意。 “我爱人被人诬陷强奸同村姑娘,我是过来作证的。” 警员闻言了然,怪不得这漂亮姑娘造得这么狼狈,这是担心她男人了吧? “我爱人是好人,他上次还帮忙破案的,你看,奖状我都带着。”如棠从兜里掏出派出所发的见义勇为奖状,随身带着还封了膜,足可见平日里是多重视。 “这件事不在我的辖区,所以抓人的时候我没去,不过你别急,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警员把如棠和肖邦带进去,说了几句场面话。 “也别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们对受害女孩感到同情,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我们愿意配合。”如棠沉着冷静的态度让警员很满意。 这样的理性的家属多一些,他们的工作会省掉很多麻烦。 如棠此刻心急如焚,但她知道暴露情绪并不会帮助到于耀阳,这时候冷静配合更容易推进案情进展。 如棠把案发当天,她跟于耀阳全部行程都说了出来,小两口的行程都是固定的,在哪儿摆摊,几点回家,时间都差不多。 她是单独被问话的,并没有见到于耀阳。 “我们摆摊时很多工人都可以做证明,我丈夫早起从村子出发,跟我在城里摆摊,晚上吃了晚饭往家走,到家都7点多了,我虽然不知道案发时间,但村子的作息我还是知道的,这个时间很少有女孩会单独出来。” 如棠条理清晰说法引来办案人员的认同。 “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丈夫可以洗脱嫌疑了,受害人是在下午三点左右遇害的,按着你和你丈夫的供词,那个时间你们在罐头厂门口摆摊,我们的人会调查清楚。” 于耀阳的证词跟如棠一模一样,虽然小夫妻一个住城里一个在村里,每天异地跑,这是有点奇怪。 不过于耀阳和如棠解释了,是因为如棠的爸妈正在闹离婚,所以她在陪着妈妈。 如棠这做完笔录,出来就遇到了肖丽和于耀月,肖丽看到儿媳妇这副模样,是又欣慰又心疼。 “孩子,让你委屈了,刚结婚就遇到这种事。”肖丽抓着如棠的手,红着眼圈说。 事情闹的这么大,以后只怕儿媳妇的名声会被儿子牵累,哪怕肖丽明白,不是儿子做的,可村里那种环境,闲话传几圈,于耀阳想洗白都难。 “妈,你放心,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耀阳哥是被冤枉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他洗刷名声。”如棠拍拍婆婆的手。 比起肖丽的憔悴,小月的胖脸上满是愤怒,之前一直在里面嗷嗷他哥是被冤枉的,还差点跟人家办案人员动起手来。 如果不是看这小胖子还没成年,就冲着他这么虎的表现,都得让他在里面待两天冷静下,只是口头批评教育就让他出来了,就这,小胖子还不服呢,脸上写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如棠怕小月控制不住情绪闹事,又劝了他几句,三人出去跟肖邦会合。 四人就等在警局外面,找了棵大树席地而坐,小月情绪暴躁,在地上来回溜达,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警局门口。 “急死我了,啥时候放我哥出来?咱就在这坐着?” “应该快有结果了。”如棠没有表,只能在心里估算着时间,简单的给婆婆和小叔子分析了目前的情况。 “我刚跟办案人员聊了几句,他们基本已经可以排除咱家耀阳的嫌疑了。只是保险起见,他们还要去罐头厂了解下情况,只要确定我俩在那摆摊,就会放人了。” “小月你坐下,你来回溜达也解决不了问题,听你嫂子的。”肖丽训斥小儿子,亏得儿媳妇在。 如果不是如棠赶过来,肖丽这会也得急死,小月就跟个火药桶似的,除了添乱也帮不上忙,还是如棠好,到了就把事儿分析明白了。 因为如棠不知道案发时间,所以想了好几个方案。 最坏的情况是,被害女生是在于耀阳在村里的时间段遇害的,那样想证明不是他犯事就麻烦了。 被害人是在于耀阳不在村的时间段出事的,这就给如棠省了不少事。 说话间,一辆侉子开过来,下来几个警员,手里还拎着公文包,如棠一看心里就有底了,压低声音对众人说: “不出十分钟,耀阳哥就能出来。” 众人翘首以盼。 如棠说对了,十分钟左右,于耀阳单手插兜出来了,溜溜达达,很休闲放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过来遛弯的。 “这没心没肺的玩意!”肖丽看儿子这样,嘴上骂,眼泪刷一下掉下来了。 如棠赶紧掏出手绢给婆婆擦眼泪。 于耀阳一眼就看到这一小戳人了,视线落在如棠身上,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大步的走过来,对着如棠吹了个口哨:“这不我媳妇吗?咋造这么狼狈,这头发跟酱菜缸捞出来似的。” 如棠在他面前十分注重形象,早起把辫子梳得一丝不乱,于耀阳从没见过她这么狼狈,可就是这小模样,看在他眼里也成了最美的风景线,因为他知道,这是因为担心他,才弄成这样的。 “出来就胡咧咧!一点也不长心!咱家如棠为了你都急成啥样了,你还跟那满嘴跑火车!” 肖丽不用力的锤了儿子一下,一双眼却是上上下下的打量儿子,唯恐看到一身青紫,如棠也是同样的眼神,上下把他扫视一圈。 第80章情商比较高 “你俩别瞎琢磨了,都啥年代了,咋可能还动手?人家对我可客气了,可能也是看我长得帅,不像是坏人吧,不仅请我吃了午饭,我还抽了人家半包烟,他们太廉洁了,烟都是最便宜的。” 说他长得帅才客气,这是吹牛。 但于耀阳的确没受委屈,警察们对他挺好的。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可能因为群众毫无根据的一句举报,就把他当嫌疑人对待,只是叫他回来问话,于耀阳还有不在场证明,人家更不可能对他不客气。 有烟有茶,到了饭点,还吃了人家一个三素一荤的食堂饭。 于耀阳故意用很轻松的态度说,还顺势吹了个牛皮。 如棠知道,他这是怕家里人担心,刚刚办事时都能沉着冷静,这会却是鼻子一酸,委屈的哭了。 “咋还哭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不说你头发像酱菜缸捞出来的,回去哥哥请你去澡堂泡澡!”于耀阳看她哭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 “我不是因为这,这个。”如棠哭的抽抽搭搭的。 她一哭,肖丽也跟着擦眼泪。 这事儿心里窝股火啊。 好好的儿子,也没出去办坏事,咋还从天降个屎盆子,“裤衩”一下,扣在了她儿子的脑袋上,也不怪如棠委屈,这谁不委屈? 于耀阳见媳妇和妈都哭了,手忙脚乱,哄了老的哄小的,咋哄都不行,这俩女人的眼睛就跟忘了关的水龙头,哗哗哗的。 “这事儿不能就算了,耀阳哥跟我进去。”如棠握着他的手,柔软的小手,却是充满了力量。 “咋还进去?快点离开这吧,想办法给阳子去去晦气。”肖邦是半点都不想看到外甥再进去了。 “现在不把话说清楚了,以后就说不清了。”如棠表现出跟她外表不一样的果断和倔强,拽着于耀阳就进去了。 肖丽和肖邦也想跟着,如棠让他们等在外面,用非常笃定的口吻对婆婆说: “妈,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如棠说完就领着于耀阳进了警局。 肖邦从头看到尾,嘎巴两下嘴,想了半天,才说道: “我那逆子也只剩……好这个优点了,你瞅他那不知道愁的样子,急死我了。”肖丽叹了口气。 “我那逆子也只剩下挑媳妇眼光好这个优点了,你瞅他那不知道愁的样子,急死我了。”肖丽叹了口气。 于耀阳本来不想跟她进来的,在他看来,这件事已经处理完了。 但是如棠不依不饶,她男人平白无故被人冤枉了,哪儿那么容易算了。 她找到做笔录的那个警员,先是客气的对人家表示了感谢,谢谢他们还自己男人清白,走过场的说了几句后,如棠话锋一转。 “同志,这件事我觉得有蹊跷可疑之处。” 听她说这个,办案人员一下子来了精神,示意她继续说。 查案期间,集思广益是好的。 “受害人看不到嫌疑人的脸吗?是她说是我男人吗?” “那倒不是,受害人是被人打晕后实施的犯罪,她也没看清是谁。” “那是谁在说是我男人做的呢?人家受害人都没看清,他怎么就笃定是我男人?有没有可能,散播这个消息的,就是犯罪嫌疑人?” 如棠的话引来办案人员的重视,这的确是个侦查方向。 “我和我爱人帮助农民解决滞销农产品问题,积极响应上级1号文件的号召,提高生产水平,疏通流通渠道,发展商品生产,我的意思是,我们在当地拥有比较好的人脉基础,或许可以帮助你们提供些线索。” 如棠这一大串说出来,不仅把对面穿制服的小伙说迷糊了,于耀阳这反应快的,都得琢磨好几秒才能反应过来。 高情商说法:我和我爱人积极响应上级号召帮助解决农产品滞销问题 低情商说法:我和我男人都是二道贩子,倒腾农产品的 “噗!”于耀阳没憋住,笑了。 如棠白了他一眼,严肃点,别耽误她办大事! 办案人员大概也反应过来这姑娘说的啥意思了,嘴角抽了又抽,还是没憋住,乐了。 “这位同志,你可真逗。” “我是市重点高中的,我和我爱人都是有觉悟的人,帮助你们查案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棠很认真的说,这态度让警员都不好意思笑了。 于耀阳心里腹诽,他家这心眼子比莲藕都多的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呢? 偏偏她长得好看,学历还高,这条件组合在一起,谁也不会觉得她在胡说,这难道就是——持美行凶? 于耀阳在短暂的时间里,把他媳妇的行为归纳总结,最后得出结论,她好看,她说啥都对。 如棠的学历还是挺能唬人的,说话也是合情合理,警员明显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表示会从这个切入点入手继续查。 从警局出来,于耀阳挑眉。 不怪他这么想,他媳妇刚杀进去时,那气势真像是找人干架的,就感觉她要把那个造谣的人捉出来放血..... 不怪他这么想,他媳妇刚杀进去时,那气势真像是找人干架的,就感觉她要把那个造谣的人捉出来放血..... “我要是直接问,人家肯定不会说,还会觉得我是要找人家打击报复。” 虽然她的确是要打击报复。 但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 “嫂子,你拿到证明了吗?”小月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期待。 “什么证明?”如棠问。 “你进去,不是找警察要我哥没强奸的证明吗?”小月看如棠空着手,脸上的期待变成失落。 于耀阳敲了弟弟脑袋一下。 “是不是傻?谁会给开这玩意啊。” 法盲,说的就是他弟弟了。 “局里是不会给开的,就算是真凶抓到了,他们也不会开这种,不合规矩。”如棠好脾气的解释。 小月胖脸垮了,他哥是注定要背着屎盆子过一辈子了! “让子弹飞一会,咱们现阶段要做两件事,第一,找出造谣的人,第二,等案子破了,让造谣的人在村里广播三天,给你哥道歉。”如棠铿锵有力。 让她男人背屎盆子?呵呵,做梦! 第81章生意这不就来了么 “广播?!” 肖丽等人异口同声,除了于耀阳,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惊讶。 如棠点头。 “不仅广播,我还会让村长召开会议,讲明白这件事,让谣言散播者,当众给耀阳哥道歉!” “这,这不太好办吧?”肖邦吞吞口水。 这外甥媳妇长得这么斯文,说话咋这么霸气? 他这个大老爷们都不敢想的事儿,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只有想不想办,没有什么是不好办的,我不管是谁,在背地里捅咕我男人,我就不会让他好过了!” 如棠句句不提杀,但每个字都透着浓浓的杀气。 龙有逆鳞,动者死。 她的逆鳞就是于耀阳。 散播谣言,不过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痛快痛快嘴的事。 但是给别人造成的痛苦和伤害,那是难以言喻的。 虽然于耀阳早就习惯了被村民们议论,他对这种事也无所谓,但如棠不能接受。 她不能看着这么好的男人,被世俗的偏见所捆绑,见不得该一飞冲天大展宏图的他,困在村民们的非议中。 “我嫂子真帅啊,以后我找媳妇,我也找这样的母老虎。”小月竖起大拇指,他觉得嫂子是女中豪杰。 于耀阳一巴掌糊他脑袋上。 “不会说话就闭肛吧,什么叫母老虎?” “妈,我哥损我,他说我的嘴是肛!!!”小月跟肖丽告状。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往如棠家走,如棠心里的怒火被家里的温情熄灭了一点,但是找幕后散播者的信念却是更强烈了。 如果不是运气好,耀阳哥不会这么快出来,那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也将不复存在。 谁敢毁她天堂,她就让谁下地狱!如棠眯了眯眼,真相不出,这事儿没完! 郝梅等在家里,焦急万分,见闺女领着亲家母一家子过来了,非常诧异。 如棠花了点时间,跟母亲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郝梅只觉得后怕不已。 还好女婿是跟闺女出摊了,要不就说不清楚了。 整件事最淡定的就是于耀阳了,别人都吓够呛,就他毫不在意,跟他舅交代几句,让他舅回村撒网找人,交代完就领着如棠出门了。 如棠本想让他在家休息一天的,但于耀阳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心上,郝梅昨天就把面发出来了,那么多面,如果不蒸馒头就浪费了。 事发突然,于耀阳也没来得及从村里收小海鲜,时间还很充足,于耀阳就带着如棠去d市最大的农贸市场去了。 他之前倒卖农产品,除了公家收的那些,就是来这个地方零卖。 市场很大,不仅有农产品,还有海鲜。 海螺蛳没有卖的,但是有卖蚬子的,二毛钱一斤,多买还能便宜,比如棠在村里收的还便宜。 不过虽然是同一片海域,因为地理位置不同,城里的蚬子跟如棠从老家收的还不太一样,老家收来的是花蛤,城里卖的是白蚬子,白蚬子不太适合炒,里面含有的水分比较多,一炒就干瘪了。 这种汁水丰沛的蚬子,当地人都是上锅蒸着吃。 但是清蒸的话,下酒又总是差了点意思,搭配啤酒不如麻辣炒花蛤来的好。 思来想去,放弃了买蚬子,改买花腰子虾。 这种虾个头很小,价格也非常便宜,一毛钱一斤,包圆还能抹零头,这种虾辣炒特别好吃,下酒一绝,不比蚬子差。 大黎村那片海域这种虾很少,所以如棠一开始并没有选这个品种,现在用这个代替炒花蛤是最佳方案。 选料这块于耀阳不擅长,就全权交给如棠处理,他自己溜达到边上卖螃蟹的摊上。 偌大的农贸市场,就一家卖螃蟹的,个头比于耀阳之前买的小一大圈,一问价格,竟然贵了两倍! 于耀阳本来想买点给如棠吃的,听到这价格瞬间没想法了。 有这个钱,他干啥不去渔船买新鲜的? 新捞上来的螃蟹,又大又便宜,比这个好多了。 “能便宜点不?”于耀阳问。 4毛钱一斤,这么小,太坑人了。 “便宜不了就这个价!”摊主上下扫了于耀阳一眼,嗤了声。就看不起这些比他高比他帅的男人,hetui! “你买不买?不买挪挪地方!”卖螃蟹的摊主见于耀阳没打算买,出于对帅哥与生俱来的仇视,说话不客气了。 于耀阳刚想怼他几句,如棠喊他。 他就瞪了眼摊主,转过去帮如棠拎海鲜去了。 摊主撇了撇嘴,朝着地上吐了口,小声骂道:“穷鬼,没出息的玩意,帮女人拎东西,没有个老爷们的样。” 本来于耀阳的长相只引起了卖螃蟹的7分不满,看到于耀阳还有个那么好看的媳妇,瞬间上升到了十分不满,俗称,羡慕嫉妒恨。 他声音太小了,于耀阳和如棠都没听到,但是于耀阳往这边一瞅,看到他嘴唇开开合合的,猜到这家伙没放啥好屁,肯定是骂他呢。 “我过去把螃蟹筐扣他脑袋上。”于耀阳跃跃欲试。 如棠忙拽着他。 “跟小人浪费什么时间呢,就他这种性子,买卖做不长久的。” 她刚刚就是看到于耀阳要跟人打起来,这才喊他过来帮忙拎东西的。 他现在还背着骂名呢,不能给不好的名声再来个雪上加霜了。 不过如棠还是挺不开心,自己男人被人家针对了。 “财神爷是打瞌睡了么,让这种人生意那么好。”如棠看着卖螃蟹的摊子嘟嘟囔囔。 这可爱的模样成功转移了于耀阳的注意力。 原本想找人干一架的冲动也没了一半,甚至还萌生出一股得意的感觉——这市场里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有他这么好看的媳妇?谁有他这么会心疼人的媳妇? 想到这,于耀阳看市场里形形色色的人,不免带了几分嘚瑟,就差把“你们这些渣渣”刻在脸上了。 如棠嘟囔,是因为螃蟹摊人真的挺多的。 于耀阳买过更有性价比的螃蟹,所以看不上这里的螃蟹,但是螃蟹摊并不缺顾客,好多人抢着买。 就一会的工夫,两篓螃蟹卖空了。 来晚的大爷没买到,骂骂咧咧的从如棠夫妇跟前路过,嘴里叨咕着:“两天都来晚了,螃蟹都让狗抢了,买那么多螃蟹干嘛,回去也不怕硌掉牙!” 如棠被大爷逗笑了,笑着笑着,她突然灵光一现。 第82章好好说话 卖螃蟹的那个男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摊子已经被如棠盯上了。 清空了所有的螃蟹后收摊,骑着三轮车,路过于耀阳时,还朝着地上吐了一口。 于耀阳抬腿就要踹,如棠手疾眼快把他拽住了。 “放开!”于耀阳眼神阴鸷地盯着蹬三轮跑路的螃蟹摊主,他于耀阳在大黎村都是横着走的,哪儿吃过这个亏? “耀阳哥,我想到一种比打他还好的办法!更解气!”如棠怕他过去干架,索性挽着他的胳膊。 俩人都穿着短袖,略微冰凉的胳膊贴在一起,奇迹地抚慰了男人狂躁的心。 “什么办法?”他问。 “咱边走边说!”如棠把他糊弄出市场。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她停下来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打他一顿他顶多身上肉疼几天,可咱们要是抢了他生意,他是不是就要心疼了?” “嗯,继续。”于耀阳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某处,嘴角微扬。 “d港渔船的螃蟹,比农贸市场的大,还便宜,骑自行车也就是三十多分钟的路程,本市的居民竟然不知道,你发现商机了没?” 螃蟹的差价非常大,这边的小螃蟹4毛一斤供不应求,于耀阳从渔船上买,2毛一斤,拿到这个市场,5毛,甚至6毛,也是能卖出去的。 渔船上的螃蟹几乎不零售d市有海滨疗养院,能进那里面的人都是不得了的人物,螃蟹上岸了,直接送过去。 “你的意思是,从渔船进螃蟹,然后卖到农贸市场?”于耀阳问。 如棠点头。 这也是个非常好的买卖,买1斤赚2斤的钱,占用时间也不多。 “我们掐着时间过去,每天拿两筐过来,卖完了再去d港卖啤酒炒菜,前期是这么操作,后期如果规模大了,我们直接走批发路线,把本市所有的国营饭店都拿下。” 如棠相信于耀阳的销售能力,国营饭店讲究关系,对别人来说或许困难,但于耀阳的话是没问题的,专业对口。 如棠说完期待的看着他,那表情就像是等着要奖励的孩子。 可是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如棠突然就明白了。 “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不,不对,你是一进市场就发现了!你是故意打听螃蟹价格的吧?” 如棠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肯定是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于耀阳看似很散漫,说话也是大大咧咧,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多余的。 他进市场直接奔螃蟹摊问价,肯定是看出这是好买卖了。 俩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如棠刚想夸他两句有经商天赋,就见他坏兮兮的看着她。 “你干嘛那样看我?”她摸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有沾上什么东西吧? “吃多了哥哥的口水,想法也越来越跟哥哥靠拢了。” “.....”如棠脸红。 好吧,这家伙从不说多余的话,调戏她的那些话不能算数。 “为了让你保持这么高的觉悟,以后哥哥多喂你吃点,先在这等会。”于耀阳拍拍她的肩膀,越过如棠,大步朝着她身后走去。 如棠满眼问号,这家伙干啥去了? 就在如棠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一辆三轮车大刺刺的停在那。 三轮车上放着两个空篓,散发着海鲜独有的腥气。 这是卖螃蟹人骑的三轮车。 于耀阳蹲下,非常自然的拔下气门芯。 如棠嘴角抽了抽,幼稚鬼…… 不远处,卖螃蟹的小贩背对着墙壁,开闸放水。 距离他不足十米的地方,有个公共厕所,他就是不过去,非得在路边解决。 也不知道是嫌公厕远啊,还是觉得公厕脏,随地大小便。 于耀阳捏着气门芯回来,在如棠无语的眼神里晃了晃,大义凛然道: “作为一名曾经优秀的少先队员,我就看不了随地大小便这种不文明的行为。” “……”随地大小便不文明,拔气门芯就文明了?睚眦必报的小气鬼!如棠在心里吐槽。 “你什么眼神?觉悟不够是吧?还想吃点口水提高下觉悟?”他作势要亲。 如棠捂着小嘴跑到自家倒骑驴上,她才不要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呢。 于耀阳成功调戏了媳妇,美得跟什么似的,哼着小曲带媳妇离开。 骑出去十多米,身后传来卖螃蟹的男人怒吼声:“x你祖宗!谁扎了老子的车胎?” 于耀阳的口哨吹得更响亮了,做好事不留名,深藏功与名。 “咱妈的祖先……是土匪吧?”如棠小声问。 于耀阳嗯了声,他姥爷是土匪后代,家里成分不好。 “就他那小身板还想非礼你祖宗啊?指不定谁占谁便宜——喂,你笑啥,好好骑车!”她挥舞着小拳头锤他后背。 他都要笑劈叉了,车都差点撞树上! “哈哈哈,你要笑死老子!”于耀阳想到她一本正经的分析“与祖宗亲切发生关系”,就笑的停不下来。 “……”男人的笑点她永远get不到! 俩人回到家时,肖丽姐弟俩已经回村了,只留下小月帮忙。 郝梅蒸好了馒头拌好了两盆凉菜,如棠炒好了花腰子虾,带着整整三大盆菜去了d港。 小摊子经营的如火如荼,如棠改良了流程后,不需要现炒,如棠整个人都轻松了。 于耀阳甚至都不需要她端盘子,她只要跟个吉祥物似的坐在那,收收钱就行了。 不一会就卖完了,可是还有工人没吃上饭。 如棠家的饭菜便宜又好吃,还有啤酒,大家都是慕名而来。 如棠决定再增加个水饺项目,让她娘在家提前包好,谁要吃就煮一下,也很方便。 “明天你们还是这个点来吗?”有工人问。 “来——”于耀阳的话还没说完,如棠开口打断他。 “我和我爱人有事要回老家一趟,如果事情办得快能赶回来就是我们摆摊,如果赶不回来,就让我小叔子和我娘过来,各位大哥多多捧场。” 工人们被漂亮的老板娘恭维的脸红心跳,连连点头说是。 “你要回屯?”收完摊,于耀阳问。 “嗯,罐头厂那边还有人等着咱们带农产品过去,助农项目咱们还是要做的。”如棠文绉绉的跟他打官腔。 “好好说话!”于耀阳才不信呢。 这小丫头的表情告诉他,她肯定憋坏水呢。 第83章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助农只是次要的,如棠这次回去带着明确的目的。 既然被他看出来了,如棠也就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承认了。 她要回村子处理散播谣言的人。 今天婆婆和舅儿已经在安排好了眼线,按着派出所的办案效率,想必这会已经去村子查了。 也就是说,在如棠和于耀阳赚小钱钱的时候,散播谣言的人已经查出来了。 “这事我处理就得了,不用你折腾一趟。”于耀阳舍不得让她来回折腾。 如棠坚定的摇头。 “不折腾,我答应过咱妈,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 于耀阳蹙眉,她这一天为了帮他出来来回折腾已经很辛苦了,就不想让她再累了。 “那啥,我插一嘴啊。”小月在边上听了好一会,忍不住打断哥嫂对话。 于耀阳和如棠一起看向他。 “嫂子,你还是听我哥的吧,广播里的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你一大早的骑着车回村多不方便。” d港的大喇叭广播,小月听到了。 天气不好,他嫂子单独骑自行车多不方便啊,路上那么滑,万一摔一下,他哥不得心疼的心肝肺拧着疼? “我明天早晨不过去。”如棠说。 于耀阳拧着的眉头松开,还算她有点觉悟,刚想夸她,就听她继续说: “我今晚跟你们一起回去。” “啊?一起回去?那你住哪儿啊?你爹现在恨不得把你嚼碎了扔粪坑——哎,哥你又打我干啥?我说的不对吗?嫂子跟她爹一个屋檐下你放心?” 小月捂着脑袋,这年头,说实话容易挨打啊。 “把你扔粪坑!”于耀阳冲弟弟晃晃拳头,臭小子说的那么膈应,揍他也是活该。 如棠笑着摇摇头,这一对活宝。 不过小月的话虽然糙了点,理却是不糙。 她爹那个老赌虫,这会应该抓心挠肝的想要钱,她回去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好在她早有准备。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晚上跟你哥在一起,他总不能上咱家找茬吧?” 如棠和于耀阳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就算是住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对哦,我把这茬忘了,那感情好,嫂子晚上是不是能给我做好吃的了,哥你说是吧——咦,哥你脸咋了?”小月看向于耀阳。 于耀阳的俊脸上,多了一管鼻血。 脑子里来回的重复一句话:晚上跟你哥一起,一起,一起……. “走,回村,马上回!”于耀阳一反刚刚态度,突然就变得积极起来。 这条走了无数次的回家路,也变得充满期待,看世界也觉得漫天都是粉红色的爱心。 如棠拽着他,回村之前,鼻血还是擦擦吧。 如棠把自己要跟于耀阳回村的事跟郝梅说了,郝梅听到她跟于耀阳在一起,知道闺女安全,也就放心了。 如棠不知道处理谣言散播者需要多久,跟她娘约定好了,如果她能在下午前赶回来,她就和于耀阳出摊,如果赶不回来,就让小月过来,到时候就得麻烦郝梅跟小月一起出摊。 李华听到如棠要回去,就特意多留了一晚陪李华,如棠临走前,沿着院子内侧撒玻璃渣子。 上次有人翻墙进院放火,如棠就想着给院子加一层保护。 于耀阳手拿一根大葱,边啃边发表看法:“最毒不过妇人心呐,啧。” 他亲眼看到她把玻璃渣子泡了辣椒水。 谁要是倒霉踩这上面,那可就太酸爽了。 “如果你没被人陷害,这会应该已经搬过来了,那我也不需要这么麻烦放这个了,一个你比一百斤泡了辣椒水的玻璃渣子还好用。” 如棠的看法引来了小月的疯狂点头。 对,他哥就是大黎村出来的一头疯狗,战斗力惊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玻璃渣子哪比他哥狠毒? “挑衅?”于耀阳眯眼,这小丫头是越来越不怕他了,竟然敢把他和防贼的工具放在一起对比! “咋地,你还能打我嫂子?”小月斜着眼睛看他哥,他才不信他哥这个老婆奴舍得打嫂子呢。 “收拾娘们还用拳头?那不太窝囊了?”于耀阳叉腰。 “那你咋收拾我嫂子?” 如棠也好奇地看着他,表示出对这个问题的高度关注。 于耀阳用特别凶残的造型使劲地咬了一口大葱,再用阴鸷的口吻瞅着如棠说道: “我用吃了大葱不刷牙的嘴亲她,你问她,怕不怕?” “怕!我真怕!”如棠马上举手投降,这谁不怕?她可太怕了。 “…….你可真有出息。”小月翻了个白眼。 就不能对这种流鼻血的妻奴哥哥抱有多大的期待,憋了半天,就这? 如棠撒好了玻璃渣子,站在院子里瞅了一会,确保自己的防贼措施没有遗漏的角落。 没人翻墙也就算了,要是有人翻进来,那就是自作自受活该了。 确保亲娘安全不会有问题后,如棠放心上路。 到了大黎村已经是七点多了,肖丽看到如棠跟着一起回来,猜到她是为了查谣言的事过来的,心里颇为感动。 “妈,警察来村里了吗?”如棠开门见山,直接问她最关心的事。 经过上午的事后,她很自然的改口了。 “来倒是来了,就是——”肖丽显得有些迟疑。 如棠看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心里突然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是不是我娘家人?” “呃,差不多吧……”肖丽看瞒不下去了,只能说出来了,“我们回来刚把这件事安排好,警察就过来了,去了老周家找了周三。” 如棠觉得周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这谁来着? 她前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记不太清了。 “那不是陈福的牌搭子吗?”于耀阳说道。 村里喜欢赌钱的就那么几个,臭味相投,周三整日跟陈福混在一起。 “警察走后,周三就去了如棠家,屋里还吵吵起来了,你舅儿趴在后窗户听了几耳朵,确认了是你老丈人教唆周三往外说的。” “原来是他!”如棠就像是被冰水泼了一头,从头到尾透心凉,“他配不上当耀阳哥的老丈人,我没有这种不要脸的爹!” 她早就知道陈福不是好人,但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没有底线! 第84章这什么意思 陈福虽然是如棠的亲爹,但是老于的娘仨都是把他们区分看待的。 如棠是如棠,陈福是陈福,如棠有这么个不着调的爹已经很可怜了,肖丽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如棠,如棠一再追问她才说了。 “看来在局里接受教育这几天他是一点觉悟都没有。”如棠恨得牙都痒痒。 摊上这么个缺德加冒烟的爹,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于耀阳听到是陈福做的后,眉头紧拧,陷入纠结当中。 如果是别人做的,揍一顿毫无心理压力,可如果是她爹的话,不太好下手。 “要不我明天上门,跟他说说,这次就算了,不追究责任了,下次不要再犯就是了。”肖丽说道。 “我了解他,这次如果算了,下次他会变本加厉。”如棠还是很了解陈福的。 前世陈福作妖了小半辈子,仗着自己女婿是于耀阳,在村里横行霸道,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全都来着。 欠了赌债,就跑到如棠那一哭二闹三上吊。 一开始如棠跟她婆婆此刻想的一样,看在亲情的份上,一再的包容忍耐,但陈福不仅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作妖手段不断升级,给如棠一家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所以如棠回来后,才用了举报赌博的方式,想要让陈福收敛下,但现在看来,她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 如棠决定给陈福“加加码”,再来点狠的。 “我明天跟耀阳哥回去一趟。” 肖丽看她似乎有了主意,就不再说什么,正想找儿子嘱咐两句,一回身发现,儿子不见了。 肖丽:??? 于耀阳吹着口哨去院子里的井挑水去了。 给媳妇烧水烫脚,然后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回屋上炕——不能再想美好画面了,鼻子又开始痒痒了,有点要流鼻血的感觉。 肖丽啼笑皆非,她家的逆子在讨好媳妇这块可真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跟他爸完全不一样——想到前夫,肖丽一阵膈应。 因为儿媳妇到家产生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如棠看看新房布置的满不满意,缺什么明天告诉我。你们早点休息,我累了先歇着了。”肖丽说完进了屋,门一关,心里的难受翻江倒海。 无论她人前多么的若无其事,总会被不经意间的小事触动心里的难受。 他是回去了,可是他给的伤却留了下了,找到机会就要戳一下她,无法逃脱。 如棠看着婆婆萧瑟离去,猜到原因却不能说。 前世婆婆也是这样,看着若无其事,却总是私下内耗伤神,婆媳俩都是心思重内耗严重的人。 前世的如棠因为拐卖逃跑时,烧了人家半个村,造成了好多人伤残无家可归,不过因为她跑出来了,那村子也不知道她姓氏名谁没办法告她,如棠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可是天生的善良让她无法释怀,闭上眼就想到那被火燃烧的村子,愧疚让她长期抑郁最后得了癌症。 她婆婆则是走不出渣男前夫带来的伤害,最后积郁成疾也得了癌症。 情绪低落会影响人的健康,这点如棠是深有体会,她重生摆脱了前世的困局,身体也不存在前世那么多的问题,但是婆婆的伤害却是已经造成了,想要让她避免前世的遭遇,还是得下点功夫。 如棠低头沉思的样子,落在于耀阳眼里,那就是害羞。 小月已经被于耀阳用眼神撵走了,没有闲杂人等,于耀阳牵着如棠的手进了俩人的新房。 老于家是三间砖房,肖丽和小月各占了一间,采光最好的东屋给了于耀阳当新房,房间用涂料刷过。 窗户贴着大红的喜字,炕席都是新换的,也挑了农村办红事时最喜欢的红色格子牡丹图案,墙上挂了面崭新的镜子,镜子上也有大红的喜字。 如棠上次来蒸包子没好意思进来仔细看,站在门口瞅了一眼,现在仔细看,尽管用后世的眼光看,稍微有一点俗,但所有细节全都是按着眼下农村喜事最高规格办的,足可见婆家对她的重视。 婆婆对她的好涌上心头,一想到这么善良这么好的婆婆,因为个渣男困住了一生,最后也没得到善终,越想越不平衡。 于耀阳见她进屋后脸色一会好一会坏的,黄色炙热的心也一点点冷却下来。 心里琢磨着,莫非他心急的表现,吓着她了? 转身出去,把洗脚水给她打好,盆子也是全新的红色喜字铁盆,如棠在回忆前世跟婆婆点滴的过程里烫脚。 等她回过神时,发现于耀阳不在屋里,院子里的小棚子里有灯光,推开窗,能听到哗哗啦啦的水声。 老于家算是村子最爱干净的人家了,在这个普遍不重视卫生的年代,他们家是村里罕见单独盖了澡棚的人家。 于耀阳去洗澡了,如棠算了下时间,他应该还有一会才回来。 以最快的速度溜到后面的储藏室,凭借前世对家里的了解,很容易就找到了新买的脸盆,挑了一个小的出来,趁着于耀阳不在,把该洗的都洗了。 如果不是现在水温太低,她甚至想洗个澡。 于耀阳洗完澡进屋就闻到香皂香喷喷的味道了,正散发着香味的女人正在铺床。 从他八岁起,就没有人给他铺过床了,这感觉是如此的奇妙。 虽然他从领证后,就很自觉地管她叫媳妇,可叫了这么多天,只有此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是他的妻子,这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女人。 于耀阳稳了稳心神,在心里骂了句草,他怎么莫名其妙的文艺起来了,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累一天,早点睡。”他故作淡定的说,她把两个枕头摆在一起了,于耀阳洗澡冷却的火又往上冲了冲。 不过想到她刚刚发呆疑似吓傻的样子,他只能压下心里的火,很自觉的拽住一个枕头,想往边上拽,要离她远一点。 嘴上故作大度,心里色气的小人一边流泪一边流口水的说道:“你别怕,我不动你,睡吧。” 这是他洗澡时痛下的决心,她既然这么怕,那他就忍忍,纯爷们不差这几天。 一只白净的小手拽住了枕头的一边,不让他挪,于耀阳一个激灵,抬头,对上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这是……啥意思??? 第85章你说什么 于耀阳拽着枕头,想挪的离她远一点。 他可不是什么圣人,他想如棠想的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但她既然害怕,他宁愿苦自己,也不愿意委屈她。 这么香软漂亮的媳妇在身边,他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还不如离远点,省得做出啥吓哭她的事来。 于耀阳甚至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大方”过。 但就在他要拽着枕头远离时,她伸出手,拽住了枕头的另一边。 力气不大,却成功阻止了他。 “你这干嘛?你这样,我会想歪的。”于耀阳差点被她的小动作撩死。 脸红扑扑的女人眉眼如丝,白日里扎起来的头发此时散落肩头,更添几丝妩媚,只看一眼,于耀阳都觉得屋里温度增高好几度。 这冷水澡是白洗了,一点用不起,她就是那灼热的炭火,只一个垂眸娇羞的神态,都足以点燃他。 “为什么要…….想不歪呢。”如棠咬着嘴唇,小小声说。 “靠,你撩老子?”于耀阳差点化身饿狼,嗷一嗓子扑过去,为了怕自己想多了误会,勉强用尽浑身的自制力问了这么一句。 一双黑眸,却是死死的盯着她。 此时屋里的气氛胶着,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能牵动彼此的心。 只要她现在有半点抗拒的表情,他马上拽着枕头睡炕稍去,他甚至连姿势都想好了——一定是背对着她,面对墙壁,不能看,不能想,甚至多吸入一点她好闻的体香,他都怕管不住自己。 “耀阳哥,我,我——”如棠本来是想表现的很从容的,甚至还催眠自己,都老夫老妻了,娇羞个啥啊,矫情个啥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只穿着背心和短裤的男人,看着他露出来的结实的四肢,被衣服覆盖的,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拥有绝对的吸引力,让她很难不心跳如鼓。 谁说只有男人才会被女色迷住呢,女人也会被优秀的男人吸引,这是来自人类的本能。 于耀阳的外形条件简直是无可挑剔,他那渣爹提供给了他绝佳的外形基因,帅气阳刚的脸,高挑的个子,还有这一身流畅的线条,肩膀和腰身的比例堪称是完美。 如棠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了本能的呼唤,在他吃人的视线里,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想生个孩子。” “......???”于耀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什么什么!!! 这种话,怎么看也不该是害羞的如棠会说出来的,难道是他因为太馋人家身子了,出现幻听了? “我想快点要个孩子。” 如棠又重复了一遍,这是她刚刚想到的。 婆婆是因为心结难舒才得病的。 前世如棠跟于耀阳结婚后,感情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好的,小夫妻磨合的那几年,婆婆也跟着着急上火,可能也因为这个,加重了病情。 如棠刚刚突然想到,如果她和耀阳早点要个孩子,有孩子转移婆婆的注意力,让她不要一直停留在被渣男困住的时光里,说不定婆婆的情况会好转呢。 今年的高考就剩一个多月了,她现在复习已经来不及了,明年参加正合适,这期间生个孩子,再合适不过了。 到时候她上大学,可以走读,婆婆白天帮忙照顾宝宝,晚上她回来也能陪伴孩子成长,婆婆的注意力如果都放在宝宝身上,说不定就不会病了。 扣除坐月子的时间,留给她生孩子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 前世没有孩子也是如棠的遗憾,一想到她死后于耀阳身边连个孩子都没有,孤孤零零的,她就很心疼。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生孩子对如棠家现在的状况来看,都是最佳选择。 “你不考虑下吗?我可是非常民主的丈夫,绝对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 于耀阳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但话音刚落,他身上的背心已经落在了地上。 咦,他的手,为什么自己动了?光扒了自己还嫌不够,竟然还朝着如棠的扣子伸过去了! 于耀阳一边唾弃自己那不听指挥的手,一边加快动作解她的扣子。 女孩子真麻烦,穿这么多扣子的衣服,解起来好浪费时间啊,要不是怕她生气,他甚至想直接把衣服撕了。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啊!” 如棠低着头问,但他根本不给她害羞的时间,唯恐她会后悔,扒掉衣服就把人扛炕上了,如棠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时,已经被他按在了褥子里了。 “只要你生的,就是个蛋,我都喜欢——媳妇,我突然想到一个伟人说过的话。” “啥?”如棠蒙了,这时候不赶紧关灯办正事,想啥伟人? “不要只在乎结果,更要看重过程,来,咱们现在就把生孩子的过程演练一遍!” 于耀阳说的那叫一个义正又严词,现在别说她后悔,就是天王老子神仙王母娘娘下凡,都挡不住他身体力行深入贯彻伟人的话! 过程,太重要了! 这一晚,于耀阳在身体力行的研究过程的重要性。 跟他一墙之隔的于耀月则是半宿没睡好。 似乎有啥动静影响了胖小伙精致的睡眠,这还不是最惨的。 他嫂子给他定了个减肥菜谱,晚饭都是控制热量摄入,少肉多菜,天还没亮,小伙子就被饿醒了。 于耀月躺在炕上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窗帘外天还是黑的,他一想到今天嫂子在就充满期待。 嫂子的厨艺太好了,肯定会做很好吃的早餐吧,是嫩嫩的鸡蛋羹呢,还是香稠的小茬粥呢?肯定还会配上几碟爽口小咸菜吧。 同样的咸菜疙瘩切成丝做咸菜,他嫂子做的咸菜丝好吃的能让人把舌头都吃下去。 于耀月这么想着,心里就越发期待了。 听到厨房有动静,他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冲出去了。 没等到嫂子做的香喷喷早饭,就看到他哥光着膀子哼着小曲,笨手笨脚的在灶台前忙活。 “哥?咋是你?!”于耀月失落,还以为能吃到嫂子做的好吃饭菜呢。 “你嫂子不太舒服,我给她煮几个鸡蛋。”于耀阳神清气爽的说,一想到她,声音都要温柔几分。 探索过程,那是真好啊。 这突如其来荡漾的表情,把小月看的一激灵,他哥这是抽啥风了? 第86章有了媳妇不要弟 于耀阳如果照镜子就会发现,他此时的表情有多浪。 小月被他哥这诡异的表情弄出一身鸡皮疙瘩,忙搓搓胳膊。 “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老子好的很!”于耀阳继续哼小曲,千里江山在他眼里,都抵不过他漂亮媳妇一根头发丝。 “算了,懒得搭理你,煮鸡蛋给我一个!”小月虽然猜不到他哥为啥这么奇怪,但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跟他嫂子有关。 他哥只要一不正常,肯定是想到他嫂子了。 “鸡蛋是给你嫂子的,你要吃自己煮去!”于耀阳嫌弃的推开傻乎乎的弟弟,掀开锅盖,大铁锅里五个煮鸡蛋整整齐齐的泡在热水里。 “咦,煮开花一个?行吧,看在你跟个要饭狗似的,可怜巴巴的,这个煮开花的给你了。”于耀阳捞出那个煮碎的丢给傻狗弟弟。 “……结个婚而已,竟然变小气了!”小月嘟嘟囔囔,接过煮鸡蛋扔冷水里降温,看到他哥的后背时,忍不住咦了声。 “哥,你后背咋了?” “嗯?”于耀阳伸手摸摸,啥也没有啊。 “咋这么多道子,你让猫挠了?”小月还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没有猜到这是什么。 于耀阳来到洗手盆前,背对墙面的镜子扭头看,结实的后背上,深深浅浅的抓痕,一道道一条条,全都是爱的回忆。 昨晚他折腾到三点多才放她睡,小丫头哼哼唧唧的抗议都被他用嘴堵上了,大概是气不过他的不知节制,所以跟个小猫似的对他的后背又抓又咬。 想明白来龙去脉后,于耀阳的嘴角又止不住的上翘,她怎么那么可爱呢? “哎妈呀,膈应死我了,不就吃你个鸡蛋吗?你至于对着我笑得这么……猥琐?”小月翻遍了词库,实在不知道该用啥词来形容他哥此时的表情。 “小孩家家懂个屁!吃了鸡蛋赶紧回屋睡觉去!”于耀阳端着还烫手的几个鸡蛋进屋,等乖宝醒来鸡蛋自然凉了。 小月两口就吃完了那个鸡蛋,根本没饱,厚着脸皮挡着他哥。 “四个鸡蛋,我嫂子哪儿吃的完,再给我一个吧?” “滚滚滚,我媳妇得补补,四个我还嫌少呢,起开。”于耀阳无情的推开弟弟。 在可爱又漂亮的媳妇和招人烦待人恨的弟弟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宠媳妇。 “嫂子干啥了就要补啊,我昨天又是给你们骑自行车又是出苦力搬东西的,要补也是我啊。”小月对着哥哥的背影骂骂咧咧。 有的男人,娶了媳妇忘了弟! 刚好肖丽起来了,小月忙过去跟亲妈告状,把哥哥刚刚的“恶行”吐槽一遍。 肖丽听到小月说,大儿子要给儿媳妇补补,眼睛都亮了。 赶紧进仓库,找了珍藏的蘑菇干,又去鸡圈抓了只鸡,准备做小鸡炖蘑菇,这才是补,比鸡蛋好。 小月笑成了一朵花,还是亲妈好啊。 “妈你是心疼我吧,还是我妈好。” “你就多吃点蘑菇,鸡肉都给你嫂子。” “为啥?!”这难道不是因为看他被亲哥欺负了可怜,才补偿他的吗? “小鸡炖蘑菇是给你嫂子做的,你嫂子太瘦了,可怜的孩子,哎,是得补补。” 肖丽想到人高马大的儿子,又想想受到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如棠,越发觉得儿媳妇好可怜,是得给儿媳妇补补。 “???” 小月满脸怀疑人生,为啥他哥要给嫂子补,他妈也是? 嫂子被他哥保护的,啥活都没干好么,出摊脏活累活都是他和哥哥做的,这么努力的自己,连个鸡腿都不配吃了? 因为吃不到鸡腿满心怨恨的小月,在看到如棠无精打采蔫了吧唧的模样后,怨气值骤减一大半。 如棠一直睡到九点才起来。 毕竟昨晚几乎大半宿没睡,于耀阳比前世战斗力还强...... 前世俩人结婚后感情没这么好,她总是很怕他,导致他也不能敞开了整。 每次都是很克制,等到她适应了,那也是一年后的事了。 今生就不一样了,俩人情投意合,又是如棠主动对他释放的橄榄枝。 这他可就不能忍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地开染坊,还是黄色的染坊。 当如棠睡眼惺忪的看到墙上的钟已经走到九时,脑瓜嗡一下就炸了。 她竟然在婆家睡到了九点!!! 婆婆会怎么看她? 小叔子会怎么看她? 周围邻居会怎么看她?! 农村可是没有秘密的,大白天的拉窗帘,谁路过不得多看几眼? 想到自己新婚睡到日晒三竿的事可能传遍全屯,乃至全村,如棠的脸都要着起来了。 于耀阳在她睡着后用温毛巾给她擦过,所以看不到太多的痕迹,可是当如棠掀开被子打算起床,看到蓝白格子褥单上的红色时,还是有种要冒烟的感觉。 跟做贼似的把床单扯下来,想要拿出去洗,害怕婆婆看到了,只能做贼心虚的卷一团丢被子里,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出屋,侦查一圈,发现屋里没人,如棠马上回屋,拿出床单泡洗衣盆里,她要销毁“物证”。 “你鼓捣啥呢,跟做贼似的?” 爽朗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如棠吓了一跳。 回头,于耀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她身后瞅着她。 “我,我那啥,没啥。”如棠不敢直视他的眼,这家伙看她的眼神总给她一种白天就要有辱斯文的即视感。 “你洗这个干啥,我还想永久留念呢。”于耀阳瞥了眼盆,颇为遗憾的说。 “不准说!”如棠脸都要冒烟了,留这玩意干啥! “行了,不说就不说。”于耀阳坏坏的笑,心里补充了句,不说,他做行吧? 等晚上~嘿~ “你进屋歇着,屋里桌上有煮鸡蛋你先吃了,这玩意我洗。”于耀阳把她扶起来,趁着四下没人,在她小嘴上啄了一下。 “咱妈和小月呢?”如棠问。 “咱妈领着小月去舅家了。” “哦。”如棠点点头,就听他又补充了句。 “去拿木头,舅儿家有几块上好的楠木。” “拿木头干啥?”如棠没反应过来。 一秒后,她无比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 第87章没事我克服一下 “做婴儿床啊,咱妈知道你打算早点要小孩,激动坏了,说是要给孩子最好的,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如棠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脸瞬间就红了。 “你,你跟咱妈说,我要早点要小孩?!” 那不就是说,婆婆知道昨天是她主动的“恶羊扑郎”?这不社死了吗?! “那倒没有,我有替你挽尊。” “怎么挽的,你展开说说。”如棠追问。 “我说是我想要小孩,你同意了,我还说你就是生个蛋我都喜欢,咱妈对我没有重男轻女表示满意。” 于耀阳单手掐腰,可把他得意坏了。 在维护媳妇名誉这块,他觉得自己已经领先了大黎村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如棠黑线,生蛋这事儿就不要提了吧。 怪不得闻着家里有炖鸡的香味呢,合着是婆婆想给她大补啊,多少有点囧。 隔了一会,肖丽领着小月回来了,小月推着个三轮车,上面装了一块木材,肖丽的脸上满是喜色。 见到儿子搓床单,肖丽脸上的满意越发多了几分,都是过来人,她懂的。 如棠听到声音出来看,肖丽喜滋滋的招呼她过来。 “如棠啊,你看看这料子咋样?这都是早些年我爷爷藏起来的,就等着家里添丁进口给孩子做婴儿床呢。” 如棠摸了摸,真是好木头,看着有些年头了。 “这么好的料子做婴儿床有些浪费了,小孩长得挺快的。” “那你多给我哥生几个孩子,几个孩子轮流睡一遍这个小床,那就不浪费了。”小月秉持着勤俭持家的精神说。 如棠脸腾就红了,所以,小叔子也知道她要孩子的事儿了?! “去去去,小孩别乱说话,现在计划生育抓的那么严,你想让你嫂子生几个?”肖丽把小儿子推开,抓起如棠的手,慈祥地拍了拍,“不过咱家如棠是独生女,按着政策能要二胎,所以咱这小床也不白打。” 计划生育,每家只能要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夫妻双方有一个是独生子女,就能再要二胎。 村里几乎没有独生子女,如棠家是情况特殊,郝梅生完如棠就不能生了,所以肖丽觉得能娶到如棠太好了,她能多抱一个娃呢。 “呃,鸡是不是该翻翻了,我去看看。”如棠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小月好奇的提问:“哥,你床单不是刚换的吗,洗它干嘛?” 小伙儿啥也不知道,他是真好奇,他哥长这么大,好像还没洗过床单呢,这结了婚的男人是不一样,都会干家务活了。 “去去去,挺大个小伙子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啥都问!”肖丽斥责小儿子,不过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邃。 “我就问一句我哥为啥洗床单也成没眼力见儿了?”小月不服,他干啥了啊,为啥被声讨? “那你要闲着没事儿,去把村口的牛粪舔了,别在这膈应人,耽误老子干活。”于耀阳更狠,直接把弟弟发配村口舔牛粪去了。 “你咋不吃牛粪?!”小月受到了暴击。 “我有媳妇,我吃那玩意干啥?”于耀阳对着如棠抛了个媚眼,他吃媳妇,他媳妇浑身上下都是白白香香的,可好吃了。 “……妈,已婚男人都是这么膈应人的吗?我哥为啥结婚后跟变了个人似的!”小月对着亲妈吐槽。 以往在家里,吐槽亲哥总能得到老妈的支持。 但于耀阳结婚了,娶的还是让肖丽十分满意的如棠,今非昔比了,家庭地位直接上升了。 “你要是有你哥这个能耐,娶个跟你嫂子这么好的姑娘回来,那我可就是烧高香,感谢神佛保佑了。”肖丽嘴上虽然吐槽,心里却忍不住脑补了下。 如果小儿媳妇也是如棠这样的品性,那她的人生可就太圆满了。 “那可有点困难,想找到跟我媳妇这么好的女孩,这小子起码得再瘦50斤,毕竟人家是找女婿,不是养肥猪。”于耀阳继续吐槽弟弟,顺便掐了下弟弟腰上的“游泳圈”。 “妈,你看我哥——” “你哥说得对,你是该减减肥了。”肖丽也听说儿媳妇要帮着小儿子减肥制定食谱了,双手支持。 小儿子才16,就因为太胖经常呼哧带踹的,一点也没有年轻人的样子,如棠是真有长媳该有的样子,关心家里每一个人,还说要给她添孙呢,这肖丽能不喜欢吗? “咱家小月不减肥也能娶到好姑娘,只是他现在年纪还小,提这个有些早。”如棠适时解围,小月对她投来感激一瞥。 就冲嫂子这句,中午的鸡腿让给嫂子了,虽然不让也可能没他的份,但他这次是真心的。 中午吃饭,小月还是吃到了鸡腿,如棠说她不喜欢吃,把鸡腿让给了婆婆和小月,她自己秀气的啃鸡翅,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午饭,于耀阳本想拽着她回屋睡个午觉。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再探讨下生孩子的过程啥的。 如棠没给他机会,直接带着他找陈福去了。 休息了一上午,如棠的体力也恢复了些,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有些酸疼,但克服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熟悉的大门近在咫尺,如棠心里没由来的泛起一阵反感。 这个房子,她生活了二十年,可她却不愿意称之为家,甚至连娘家也不愿意叫。 她的娘家是她娘在的地方,有她娘的地方就是她娘家。 至于眼前的这二间房,因为里面住了陈福,如棠看着都觉得厌恶。 有的人明明该是她最亲的家人,却因为做多了丧心病狂的事,让她想想就觉得恶心。 “你要是不愿意见他就回去睡会,我来解决就行。”于耀阳看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就开口提议。 知道的是回娘家,不知道的,以为她要上断头台呢。 “没事,我咬牙克服一下。”如棠露出一副坚毅的表情来,逗笑了于耀阳。 他一笑,她心里的膈应就少了几分,也生出几分勇气来。 走进院子推开屋门,只要过了这个坎儿,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再能难得倒她! 屋里,对话声传来。 第88章岂不是要窝囊死 “老三,陈如棠那个丫头太不像话了,要把咱们老陈家的家底都败光了,你可不能放任她继续这么下去了。” 陈运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如棠在外屋听得真切,她驻足,想要听听屋里说了什么,看向于耀阳,用眼神问他,“败光家底”这是啥情况? 她咋不知道,老陈家还有啥家底让她败的? 于耀阳摊手,别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如棠听到里面讨论她要把家败光,火腾就上来了。 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就老陈家人没有资格。 别人家嫁女儿都是会给做被子准备嫁妆的,陈福早就表态了,他只要彩礼,不给嫁妆,一床被子都没有。 一毛不拔的人,竟然还腆着脸说她败家? 如棠压着心底的火气,继续往下听。 “于耀阳给她的500块钱彩礼钱,咱娘都安排好用处了,现在这小丫头翅膀硬了,仗着老于家撑腰,竟然吞了咱们的钱!”陈运说到愤怒的地方,手直拍桌子。 “我管她要钱了,她不给啊!这个不孝女,早晚让雷劈死!”陈福无比郁闷的附和他二哥,他比谁都心疼那笔钱,可如棠死活不给他,他能咋办? “三叔儿,她现在继续跟于耀阳摆摊,赔了不少钱。”一道女声从里面传来。 如棠有点惊讶,这声音是陈桂兰的。 陈桂兰已经被工商管理所的人放出来了啊。 之前陈桂兰想要给如棠使坏,举报如棠卖的海鲜不卫生,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棠没有被抓,反倒是陈桂兰被抓去教育。 后面如棠发现d港更好卖,就放弃了火车站那块的生意,直接转到d港。 好几天不见陈桂兰,她还是这么缺德。 竟然跑到老家,跟渣爹嚼舌头! “陈如棠原本是在火车站摆摊的,把咱们老陈家的脸都丢光了,又是搔首弄姿,又是出卖色相,开始还是赚钱的,可我昨天才打听到,她因为食品卫生被抓到了工商管理所,交了罚款才出来。” 陈桂兰继续说。 如棠双目圆瞪,搔首弄姿?出卖色相?罚款? 这都是啥时候发生的事儿,她为啥不知道? “这是说她自己呢吧?”于耀阳嗤了声,眼里却是泛起寒意。 这个陈桂兰,吃了这么多次亏,还是不长记性,非得搬弄是非。 “三叔,陈如棠继续这么在外面鬼混,咱老陈家脸都要让她丢光了,最关键的是,她这么下去,彩礼钱都得败光!”陈桂兰说的咬牙切齿。 在城里创业失败后,陈桂兰兜里没有钱了,灰溜溜的回到村里想别的办法,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嫁给于耀阳是最好的发财捷径。 她本以为重活一世,搞钱会是很容易的事儿,陈如棠干啥她就跟着干啥。 没想到仅仅是摆摊,背地里也藏了不少门道,赚钱太难了,还是嫁给会赚钱的于耀阳最好,前世陈如棠嫁给于耀阳后,那可是风风光光做了小半辈子的阔太。 陈桂兰也想当阔太,也想过一把想买啥就买啥,不需要考虑价格。 她想嫁给于耀阳,就得踢开陈如棠这个绊脚石。 “三叔,你让陈如棠跟耀阳哥离婚了吧,做生意都是耀阳哥的意思,只要这俩人离婚了,陈如棠的彩礼就保住了。”陈桂兰图穷匕见,说出她这次来的真正用意。 “桂兰,你说啥呢?让她和于耀阳离婚?于家花了500娶她进门,怎么可能离婚?”陈福的注意力都在500块钱上,根本不在乎女儿离婚是否会幸福。 只要给他钱,他根本不在乎如棠离不离婚。 如棠的眼眸暗了下来,嘴角也向下撇出了一个不屑的弧度。 里面的老渣男丑恶嘴脸,无论看多少次,都很恶心。 手上传来了坚定的力量,是于耀阳握住了她的手,如棠冰冷的心这才有了点温度。 他这是在提醒她,不需要为了这样的人大动肝火,这里早就不是她家了。 她的家在老于家,是那个中午还围在一起欢声笑语吃鸡的欢乐人家。 这个乌烟瘴气的老陈家,不配拥有如棠的情绪,哪怕是愤怒的情绪,老陈家也不配。 “我会想办法让她跟于耀阳离婚的,三叔你只要支持我就行,彩礼钱你不用担心,等他们离婚就把陈如棠嫁到偏远农村去,到时候三叔你还能再收一份彩礼,到时候于耀阳找不到人,也拿咱们没辙。” 陈桂兰话音刚落,门板发出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木头破碎的声音,于耀阳踢门进来了! 原本他还想在外面,听这几个人能有什么屁放。 听到陈桂兰教唆他媳妇跟他离婚,于耀阳忍无可忍,踢碎了老陈家年代久远的木门闯了进来。 木门的碎屑四处迸溅,有几片迸到了陈桂兰的脸上,陈桂兰发出惨叫。 “啊!我的脸破了!” 木头渣也是很锋利的,打在脸上,脸瞬间就破皮了,脸蛋上出现一个血道子。 “陈桂兰,我看你是欠揍了,你把刚刚的屁再给老子放一次!”于耀阳指着陈桂兰怒道。 陈桂兰尖叫着往她爹身后躲。 背地里说人家坏话被抓包,这感觉可不那么美妙。 “于耀阳,我闺女这也是为你好,陈如棠这个小贱蹄子克夫又克父,你娶她是不会有好日子的。”陈运壮着胆说道,一双眼已经开始朝门口瞄了。 盛怒下的于耀阳太可怕了,陈运好想跑。 “你骂谁是小贱蹄子呢,你个老王八羔子!”于耀阳抬腿就踹,陈运被他踢到了肚子,疼的嗷一嗓子。 这就是于耀阳,飞扬跋扈。 惹了他,他才不管男女老少呢,揍就完事了。 “于耀阳,你别在我家撒野——要打,出去打!”陈福本想硬气一下,端出他做岳父的款儿来。 奈何于耀阳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一个眼神看过来,陈福秒怂。 “你的账我一会跟你算,陈桂兰,你刚刚放的屁再给我说一次。”于耀阳抬腿踢开碍事的陈运,一把揪住瑟瑟发抖的陈桂兰,眼底满是杀气。 他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娶回来的媳妇,这个女的竟然妄想让他离婚? 这要是饶了这个女的,他岂不是要窝囊死? 第89章可是你不中用呀 陈桂兰冷不丁的被于耀阳揪住,吓得花容失色,吱哇乱叫。 “爹救我!” 陈运趁着于耀阳抓住陈桂兰的工夫,嗖地跑出去,两条短腿使劲倒腾,跑得飞快。 唯恐慢点于耀阳就追上来。 至于已经落入于耀阳手里的陈桂兰么——陈运表示,这不重要,他先跑了再说。 陈桂兰见亲爹无情的丢下她跑路了,只能求助陈福。 “三叔,救我啊!” “于耀阳,你放开她——她那么胖,你拽着她手不疼吗?”陈福被于耀阳瞪了眼后,再次不要脸的投降,话锋一转,不要太卑微。 “陈桂兰,你鼓捣什么都跟我们没关系,但你离我媳妇远点!”于耀阳冷冷地看着陈桂兰。 陈桂兰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毫不掩饰的厌恶,还有冰冷的杀气,吓得陈桂兰一哆嗦。 此时她才真切的相信,于耀阳是真想弄死她的,在于耀阳冷酷无情的眼里,陈桂兰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他的世界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她的存在。 “我,我,我跟如棠是实在的亲戚,我没有恶意的。”陈桂兰在极度恐惧里,也只能想到这句。 “你只配跟闹春的野猫当实在亲戚,我媳妇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于耀阳本想给她一巴掌,可见她这张招人烦的脸又有点下不去手。 这就好比一坨屎,用手打她,自己都得埋汰了。 嫌弃地松开手,将陈桂兰推得离自己和如棠远点。 陈桂兰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推得一个趔趄,后腰撞到了木柜角,疼得嗷一嗓子,感觉腰要断掉了。 也不敢看如棠是什么表情,唯恐于耀阳还会再揍她,陈桂兰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 房间里,只剩下了陈福和如棠夫妇。 陈福在见到如棠之前,已经憋了一肚子坏水,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钱,如棠那500块彩礼,他日思夜想。 可见到如棠后,陈福却像是被棉花堵了嗓子眼,说不出话。 如棠像是变了个人,看他的眼神冷漠无情,一双漂亮的双眸里满是嘲讽,陈福感觉自己在她的眼神里,所有的心事都无所遁形,渺小的不敢抬头。 这种感觉对陈福来说,十分不美好。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习惯了在家里当土皇帝,只要他心情不好,他就能肆意打骂如棠娘俩。 如棠本该任由他宰割,是陈福心里的下等人。 可这个“下等人”摇身一变,突然有了让陈福无法企及的高度,陈福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成了“下等人”,在如棠夫妇面前抬不起头。 “你为什么散播耀阳哥是强奸犯的消息?”如棠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问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福眼神闪躲,打死也不承认。 “周三已经把你招出来了,你是想要我把你送到警局吗?”如棠吓唬他。 陈福是个法盲,根本不知道这种事,就算是到警局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听如棠这么说,脸色马上变了。 “周三这个混蛋王八羔子!”陈福咬牙切齿。 如棠眼里满是失望,她早就猜到,陈福根本不会反省他的所作所为,他只会懊恼做坏事被发现。 这也是间接的承认了他的恶行。 “如棠,爹也是为了你好,于耀阳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爹担心他对你不好。”陈福现在无话可说,只能尽量美化自己的动机。 “哦,我怎么横行霸道了,展开说说。”于耀阳掰着手腕,饶有兴致的朝着陈福走来。 陈福吓得退后一步,靠在柜子上,心里叫苦不迭,他怎么把这家伙还在给忘记了? “我是如棠的亲爹,是你老丈人,你不敢——啊!” 于耀阳一拳打出去,拳头贴着陈福的脸颊砸在了柜子镶嵌的镜子上,镜子稀里哗啦的碎掉,碎片贴着陈福的身体落下,其中一片划伤了陈福的胳膊。 血瞬间就流下来了。 这一拳没有打在陈福的身上,给他带来的伤害却远远超过直接打他。 陈福吓得惨叫一声,抱头蹲在地上,吓破了胆子。 如棠面无表情的站在于耀阳的身后,脑子里闪过的,是前世那些被渣爹家暴的画面。 从小到大,她已经记不得自己被打了多少次,而母亲挨打的次数远远超过她。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陈福都是她的童年阴影,是她梦魇。 那些痛苦的回忆,随着于耀阳这酣畅淋漓的一拳打出去,像是破掉的镜子一样,四分五裂。 压在心底的巨石和阴影,也随之消散,再也无法将她困在那阴冷潮湿的回忆里。 她的世界似乎在此刻变成了明朗,而那个散发着灼灼光芒,温暖她人生的男人,正背对着她,释放着能量,给地上蹲着的童年阴影施加压力。 他的背影很好看,宽肩窄臀,身材高挑挺拔,挺拔到足以撑起她两世的天空。 如棠嘴角是上翘的,眼里却有些湿润。 并不是因为难过,而是释怀。 上天拿走了她童年的幸福,却也在她长大后,给她一个堪称完美的爱人,她又何须拘泥那些痛苦的过往。 “好玩不?刺激不刺激?你过去是怎么欺负我媳妇的,是不是仗着力气大,打她,吓唬她来着?”于耀阳从破损的镜子里取下一个残片,锋利的玻璃对着陈福的脖子。 冰凉的触感让陈福忍不住哆嗦起来,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距离死亡是如此的近。 “我是她爹,爹打闺女怎么了?啊!”陈福话音刚落,脖子传来刺痛,玻璃碎片避开了动脉静脉,扎到了肉里。 “老天让你这种人渣做她亲爹,是给你机会,让你好好待她,可你不中用啊。” 于耀阳收回碎片,若无其事地吹着上面的血渍,一双利眸上下扫视着陈福,似乎在寻找下一次扎哪儿好。 陈福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只狂躁的野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毫无招架之力。 此时他的心情,就像极了当年如棠母女面对他时的恐惧一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弱势群体根本没有逃跑和翻身的机会。 第90章一切尽在掌握中 陈福打如棠娘俩时有多痛快,此时就有多害怕。 角色调换后,他在更强大的于耀阳面前卑微的就像是蝼蚁。 “如棠,你救救爹啊,我是你爹!”陈福不敢再跟于耀阳说话,哀求地看向如棠,这一看,陈福心咯噔一下。 如棠就像是变成了遥远的神祇,高高在上的看着他,面无表情,不悲不喜。 阳光透过窗棂,不均匀的撒在她的身上,给如棠镀上一层金光。 陈福在疼痛中恍惚的意识到,这个女儿,已经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在陈福遥远的记忆里,如棠也曾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小小一只,对着他笑眯眯的伸出手,让他抱抱。 可从什么时候起,父女俩的关系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或许是第一次动手打她,也可能是在他动手几次之后—— 陈福恍惚间,有那么一刻是后悔的。 却不是后悔自己打老婆孩子,他只是后悔,不该贪图于耀阳给的彩礼多就把如棠嫁给他。 村里还有别的人家,愿意出200、300的娶如棠,他要是挑一个软弱点的男人把如棠嫁过去,那就没有人给如棠撑腰了。 那么多男人想娶如棠,他干嘛挑了个最能打,也最混不吝的呢,搞得他现在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如棠这个不孝女宰割。 陈福的表情千变万化,心事都写在脸上,不需要说出口,如棠也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 于耀阳也看出来了,正想再给这老头噶两刀,肩膀上多了只细白的小手。 “耀阳哥可以了。”如棠示意于耀阳退后,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她来处理。 “你想要我的彩礼是吗,可以。”如棠冷冷的说。 陈福大喜过望,不顾身上的伤还在流血,直接站起来,伸出手就要拿钱。 “但我有个条件,你跟我们进城,跟我娘把离婚手续办了。”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福脸色大变,暴跳如雷,刚硬气了一秒,眼角余光看到于耀阳在摆弄镜子碎片,瞬间成了哑雷。 “咱们老陈家就没有离婚这一说,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乡亲们看笑话?你娘岁数也大了,离婚后你让她怎么活?”陈福听他的兄弟们说过女儿要让他离婚的事。 但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在陈福看来,男人哪怕是到了60那也是一枝花,女人过了30就是豆腐渣,离了婚的女人就像是丧家犬,郝梅那个懦弱的性子,根本不敢跟他离婚。 而且陈福也习惯了有老婆伺候的日子,郝梅做家务有一手,勤快又利索,他出去鬼混,郝梅就跟个男人似的在生产队玩命的赚工分,农忙时,他出去赌钱,郝梅也能回娘家找她兄弟过来帮忙。 能干活又听话的女人,陈福可不想放走。 而且他知道,郝梅跟如棠感情好,如棠非常在乎她娘,只要郝梅在他手里,如棠少不了要贴补家里。 “我娘的事不用你管,我现在是通知你,这个婚必须要离,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你的想法对我们母女来说,不重要。”如棠用谈判的口吻对陈福施压。 “你住院没给卫生所钱,卫生所早晚会找上门来,你想让乡亲们看你笑话?还有,你诬蔑耀阳哥是强奸犯的事,我们如果告诉警察,你也不会有好结果,你现在跟我娘离婚,我给你钱,你还债还能赌钱,我也不会去局里举报你。” 如棠说别的时,陈福还不太在意,可是听到“赌钱”两个字,心就开始刺挠。 这几天忙着躲债,兜里一分钱都没了,不能玩牌,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的表情落在如棠眼里,更是加深了讽刺。 她娘对这个家几十年的付出,都抵不过赌局的吸引来的大,如棠真想让她娘看看陈福此刻的嘴脸,同情渣男就是不幸的开端,以后这老渣男就算是落魄到要饭,那也是他活该。 “你想清楚了,离婚就能拥有一切,不离婚,你只能是进去了,造黄谣,怎么也得关你一年吧?”如棠故意胡说八道,反正老法盲听不懂。 听到要关一年,陈福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上次他因为赌博被教育了几天,那几天对他来说都是生不如死。 “那你先把钱给我,等过几天,我找个黄道吉日,再离婚。”陈福狡猾地说道。 他想要拖延时间。 先把钱弄到手,等钱到手了,他再拖着不离婚,大不了见到郝梅给她跪下,求她,郝梅心那么软,一定会原谅他的。 陈福之前有次把郝梅胳膊打断了,郝梅回娘家,他就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给郝梅下跪,保证再也不打了,郝梅就回来了。 等人糊弄回来,该打打,该骂骂,一点不耽误事。 陈福尝到过甜头,还想故伎重施。 “只限今天,过了今天,我一分也不给你。”如棠可不是心软的郝梅,摆明了不给陈福任何机会。 “五百块啊,能玩多少局呢?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赢几千块,到时候说不定能娶个黄花大闺女。”于耀阳在边上煽风点火。 对赌徒来说,只要赌瘾上来,任何道德伦理都能抛在脑后,陈福的心思一下就活动了。 于耀阳添油加醋道:“媳妇啊,要不算了吧,咱娘心那么软,就算是跟他离婚了,以后他给咱娘跪下道歉,咱娘说不定还原谅他呢,到时候咱们钱白花了。” 陈福眼睛一亮,感觉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对啊,离就离吧,郝梅心那么软,就算是离婚了,以后给她跪下,哭一哭,她就回来了。 “走,我现在就跟你们进城,那钱——”陈福舔舔嘴角,心里已经开始计算时间了。 现在是中午,抓紧时间进城,办了离婚赶回来,晚上还能玩通宵。 “离完婚就给你。”如棠也在心里算着时间,抓紧时间把这破烂婚给离了,时间来得及,她还能领着小月去d港摆摊,卖钱。 为什么不是领着于耀阳呢? 因为于耀阳今晚,已经被如棠委以重任。 小夫妻交换了个眼神,一切尽在掌控中。 第91章跟你没关系了 郝梅把蒸好的馒头拿出来,李华在边上给她打下手。 “也不知道咋了,左眼皮一直跳呢,早起一大堆喜鹊落在房檐上。”郝梅擦擦手说道。 “说不定是有好事呢。”李华打趣道。 “谁知道呢,如棠一宿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她婆家适应的咋样。”郝梅刚说完,院子外就传来了自行车铃声。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于耀阳的倒骑驴。 “回来了!”郝梅划着轮椅出门,脸上的喜色在见到倒骑驴上坐着的老头时,凝固了。 “如棠,这谁啊,你爷?”李华不认识陈福,就觉得这老头看着岁数挺大。 郝梅比陈福小四岁,看着却像是差了十几岁似的,陈福造得灰头土脸的,脖子上的血是不流了,血渍却还在。 邋遢的男人,甚至不知道给自己清理一下。 郝梅的脸瞬间就白了,握着轮椅把的手青筋都起来了。 “娘,他过来跟你离婚,赶紧拿上户口本身份证还有生产队开的介绍信,赶在民政局下班前办了。” 如棠喜滋滋的说,就仿佛她不是要给爹妈办离婚,而是亲爹上天做了玉帝,高兴的不得了。 “啊?啊!”郝梅如梦初醒,离婚两字像是一记春雷,一下子把她从惊愕的情绪里唤醒,赶紧进屋拿证件,唯恐慢一点就来不及。 “孩子她娘,我不想离婚…….”陈福想要打感情牌。 “他是你爹?没弄错吧?你娘看上这老头啥了?”李华心直口快,她是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是如棠的亲爹。 郝梅虽然四十多了,但在同龄人里,还是能看出底子不错的,要不怎么能生出如棠这么好看的女儿? 这陈福要模样没模样,要个头没个头,人品还差,还是个赌棍,郝梅为啥要跟这种人结婚? “你是谁?我家的事儿轮得到你管吗?”陈福面子挂不住,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天下人管天下事呗,你们马上就不是一家人了,以后我跟如棠娘俩的关系都比你近。”李华泼辣劲儿上来,一点也不惯着老渣男。 “说的是呢,华姐。”如棠笑眯眯的看着李华,华姐今天的状态好多了,离婚后,整个人气色都好了。 一想到她娘以后也会跟华姐一样,远离有毒男人,过上美好生活,如棠喜形于色,就差拿串鞭炮出来放一放了。 “怪不得你娘眼皮子跳一天了,还有这好事儿?”李华气死人不偿命,逮到机会就要膈应陈福。 一想到这个一无是处的老头子打如棠娘俩,李华瞅他就不顺眼。 李华现在已经把如棠娘俩当成了自己的实在亲戚,颇有点同仇敌忾的味道,如果不是郝梅拿着证件出来了,李华还能继续输出一波。 陈福本想见到郝梅装可怜,争取下机会。 被李华和如棠一唱一和的怼出了一肚子气,装可怜也顾不上了,稀里糊涂的跟着如棠去了民政局。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本想例行公事,劝几句,如棠指着郝梅受伤的腿说,这是那男人打的,又拉开她娘的袖子,露出里面的陈年疤痕,说这些也是。 工作人员看陈福的眼神瞬间变得鄙夷,劝都不劝了,直接办手续。 咔咔两下钢印落下,离婚证新鲜出炉。 郝梅拿着离婚证,哆嗦着哭了。 陈福拿着离婚证也不看郝梅一眼,直接对如棠摊开手。 “离完了,钱呢?” “让耀阳哥送你回去,放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如棠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完。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也别强求。 陈福转身看郝梅哭,心里生出一股得意的感觉来,这懦弱的女人,一定是很后悔跟自己离婚吧? “郝梅,你要是后悔了,就拿出诚意,说不定我心一软,还能给你留个地方。”陈福高姿态的说道。 郝梅深吸一口气,她现在心情实在是太激动了,陈福无耻的嘴脸让她恶心又说不出话,急得只能看向女儿求助。 如棠做了个吐痰的姿势,郝梅醍醐灌顶,对啊,话说不出来不要紧,直接吐就完事了。 于是郝梅气沉丹田,使劲地酝酿了一大口吐沫,对着陈福的脸喷过去! “啊!”陈福冷不丁被吐了一脸,惊得合不拢嘴,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吐人的女人是他过了二十年的发妻,准确说,是前妻。 “陈福!我郝梅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去!你真让人恶心,你不配当如棠的爹!”郝梅说完后放声大哭。 这眼泪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替自己过去二十多年付出感到不值。 “你这个贱人!”陈福抬手就要打,于耀阳一脚踢过去,陈福狼狈的坐在地上。 “以后我丈母娘跟你没关系了,你敢动她和如棠一根头发丝,我就打断你的腿!”于耀阳威胁。 陈福满脸忌惮,再也不敢看郝梅了,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郝梅现在气头上不好说话,等过些天他过来,这懦弱的娘们早晚得跟他回去。 于耀阳满脸的不悦,本来今晚他应该搂着媳妇研究生孩子的过程的,因为这个老渣男耽误了他的大事儿,所以火气正浓,不爽写在脸上。 如棠把他拽到一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你把事儿办妥,明天晚上,我就让你——” 于耀阳双目圆瞪,被她的描述说得热血沸腾。 “你咋知道这些的?!”他问。 如棠红着脸干咳两声。 “看过手抄本么,哎呀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就说,要不要试?” 于耀阳点头如捣蒜,那必须要啊,谁不要谁就是傻狍子。 为了他的性福生活,他今晚说啥也得给陈福这个老头子点颜色看看,如棠承诺了,只要于耀阳让陈福认识到“赌的危害”,等明晚就让他——嘿嘿嘿。 “行了,交给我了。”于耀阳斗志昂扬,叮嘱了弟弟几句,他今晚不在,让弟弟照顾好如棠母女。 交代好一切后,于耀阳拉着陈福回村了。 小月在边上全程围观,有点困惑。 陈福满脸期待,小月知道,陈福是为了晚上的赌局热血沸腾。 可他哥为啥也是满脸期待?还有他嫂子,脸咋突然变那么红,天又不是很热。 第92章充满动力的人生 郝梅以为自己会难受,会哭一会,悼念下她二十一年的婚姻到此终结。 但事实就是,从民政局回来后,如棠就拽上她去d港摆摊了。 根本不给郝梅掉眼泪的时间。 郝梅的复杂心情也只维持了一下下,很快,她就被闺女火爆的生意转移注意力了。 俩小时的工夫,三大盆菜销售一空,两大桶啤酒也没了。 今天格外的热,工人们喝了不少啤酒,一桶卖光了,如棠又让小月骑车去啤酒厂进了一桶。 “娘,咱明天开始增加水饺项目吧,你能不能包?你要是能包,我按着五五分成给你。”如棠对她娘说。 “分什么成,哪有亲娘管孩子要钱的。”郝梅觉得自己帮闺女是应该的。 小夫妻创业不容易,她能帮点是点。 “那可不行,这几天都是你帮我炒菜,我也没出啥力,分账也是耀阳哥说的,他说我要是给你钱怕你不要,还不如分账,就算咱们合伙做买卖。” “我就你一个闺女,我的钱也都是给你的。”郝梅听到是女婿说的,心里热乎乎的。 孩子们有这个孝心是好的,但她不能要。 “行吧,你不要分成,那我和耀阳哥孝顺你,你可不能拒绝。”如棠猜到她娘不会要,不要紧,她会从别的地方补偿她娘。 其实郝梅做的这些活儿,如棠完全可以自己做。 并不是她懒不帮她娘,是她娘刚离婚,需要做事转移注意力,不能让她静下来瞎琢磨。 看郝梅答应了帮忙包水饺,如棠就把利润分析给她。 “饺子咱们卖鲅鱼馅的,海边人喜欢吃这口,鲅鱼也不需要票,从渔民那买成本低,三毛一盘,一盘十五个,咱们利润能达到一半以上。” 鲅鱼馅的饺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包好的,弄不好就很腥。 但郝梅却是掌握了去腥的秘诀,她做的鲅鱼馅饺子堪称一绝。 “娘,按照你的速度,一分钟至少能包五个,三分钟就能赚一毛五,你一天包两个小时,你算算多少钱?六块钱啊。” 如棠算了d港这批外包工的数量,一天多卖四十盘饺子绝对是小意思。 “二小时哪儿够啊,我这闲着也是闲着,多包点!”郝梅一下子来了精神,瞬间把陈福那个老登抛在脑后。 如棠看她这表情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继续给她娘画大饼。 “我问了城里的房子,华姐家这样带着院子的,2000多就能买下来,咱们踏踏实实干两个月,就能在城里安个家。” 虽然现在还没商品房概念,但是挑个效益不好的厂子,买家属房也是可以的,2000多的价格对普通工人要不吃不喝几年才能存下,可是对如棠家这样的小商贩来说,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儿。 “自己买房子?!城里安家?”郝梅惊讶。 如棠点头,为啥不能呢? 既然已经跟陈福离婚了,大黎村就不要回去了,她娘身体虽然还好,但种地毕竟太累了,分田到户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儿,生产队一旦解散,她娘这种没有土地的农村离婚女人,在村里会过的很艰难。 姥姥已经明确表态,娘家不给她娘地,陈福那边肯定也是一毛不拔,还不如留在城里享福。 “娘,我和耀阳哥现在已经有好几套赚钱的方案了,摆摊卖吃的这只是个过渡,等咱手里有本钱了,我们有别的营生,到时也没这么累了,我记得,首都现在的房子,也就是三万多一套。” 首都的房价到啥时候都是贵的,d市这样的北方海滨小城,2000就能买一套不在市区的小平房,首都贵了十多倍,不过这会如果存够钱去首都买房,那就是一本万利。 买几套二环的四合院囤着,到后世都是天价,三万一套的价格拿到后世,连一平米都买不下来,对如棠来说,去首都囤房就跟白捡钱差不多,等家里有钱了,肯定是要多多益善的。 这些话听在郝梅耳朵里,就成了天方夜谭。 “三万一套的房子?!房盖是金子做的,还是墙是金子做的,咋那么贵,抢钱得了。”郝梅觉得当个万元户已经很了不起了,几万买房在她看来就是疯了。 “大城市发展空间大,增值空间也大,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咱们现在先把眼前的事儿经管好,未来可期啊,而且——”如棠顿了顿,手搭在肚子上。 “我和耀阳哥打算抓紧时间要个孩子,你可得帮帮我,我又不会带孩子。” “那感情好!”郝梅一听到闺女要生孩子,整个人都放光。 如棠这招对付婆婆好使,对付亲妈更好使。 郝梅觉得未来可太有盼头了,闺女打算要娃,那她得赶紧帮闺女赚钱,把房子买下来,孩子生下来得有个家。 这么一想,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回家,发面蒸馒头,包饺子,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郝梅满脑子都是帮闺女赚钱,多一秒想陈福都是浪费钱。 人生充满动力,管那个老渣男是死是活,她只要照顾好闺女就心满意足了。 于耀阳是个守信用的人,回到村里,从兜里掏出500块钱。 陈福看到钱整个人都亮了,笑逐颜开的要伸手拿,于耀阳把钱抽回来。 “去村长那,得有个见证。” 陈福忙不迭的点头,他的心思都在钱上,就算让他跪地学狗叫他都乐意。 到了村长那,于耀阳当着村长面把钱给了陈福,声明两家以后再没有关系了,以后村里要是有人说他媳妇不孝顺,他真的会动手。 村长本想劝几句陈福别作妖了,郝梅那是多会过日子的女人,为了这几百块抛弃妻女以后肯定会后悔。 可听到陈福说已经离婚了,村长也只能摇摇头,陈福可真是作死,以后哭的日子在后面呢。 陈福揣着巨款,直奔赌钱的地方,他甚至连家都不愿意回,唯恐回家哥兄弟管他借钱,先赌几把,过过手瘾再说。 今儿也不知道咋回事,他的几个牌搭子都不在,牌桌上只有几个年轻街溜子,全都是于耀阳的手下小弟。 陈福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踏入了如棠夫妇的天罗地网,傻了吧唧的坐下开赌。 手气不错,一直赢钱,陈福越发膨胀,赢到兴致高涨之际,门开了。 第93章要不要我跟你玩两局 陈福连续赢了几局,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颇有点他欲成仙,快乐齐天,六亲不认的豪迈。 门开了,于耀阳叼着个牙签进来了。 陈福看到是他,脸色大变。 下意识地按着兜,唯恐于耀阳会抢他的钱。 “阳哥!”跟陈福打牌的几个年轻人齐刷刷的站起来打招呼,于耀阳冲他们挥挥手,这些人才敢坐下。 在大黎村,于耀阳就是这般有势力。 “军儿,输挺惨?”于耀阳来到一个年轻人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问。 年轻人故作苦闷的点点头。 “你老丈人手气太好了,一家赢三家。” “呦,可别瞎套近乎,他可不是我老丈人,他都跟我丈母娘离婚了,以后喊三叔就行——是吧,三叔?”于耀阳气死人不偿命地冲着陈福笑。 陈福气得站起来要走,于耀阳懒洋洋的说道: “赢了钱就走啊,咋地,怕输?巧了,我媳妇今儿给了我100块钱,我还想玩几局呢。”于耀阳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对着陈福比了比。 “你要玩?”陈福狐疑地看着于耀阳,可没听过这街溜子还会耍钱啊? “阳哥,你别玩了,三叔今儿手可壮了,我们都让他赢了,而且你之前打牌,可是输得一分都没有啊。”军儿用背课文的声音说道,于耀阳眯了眯眼,心里骂这小子不靠谱。 台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于耀阳反复叮嘱,让这几个人演的像一点,结果就背成这个效果。 抑扬顿挫的,跟小学生背课文的语调似的。 陈福但凡长点脑子,都会发现不对劲。 但赌鬼,尤其是正上头的赌鬼,根本就不长脑子,所以陈福没发现这个人说话声音不对,却是对这些人说的内容上了心。 于耀阳有钱,而且好像还不怎么会打牌的样子,这不就是赢他报他打自己的仇的的好机会? 但陈福还保留了一点点理智,警惕地问于耀阳。 “要是我赢了钱,你抢回去怎么办?” “这屋里这么多人看着,我能做那种事?传出去以后还在不在大黎村混了?”于耀阳懒懒的问这房子的主人,“四叔,你说是吧?” 四叔点头,他既然敢在家里攒局,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甭管是谁,只要上了他家的赌桌,耍赖抢钱是绝对不可能的。 “咋样,玩不玩?不玩下去,别占地方。”于耀阳把手里的一叠钱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陈福盯着那一叠钱吞吞口水,能拿出这么多钱赌的,全村除了于耀阳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想着有四叔做见证,于耀阳不可能赖账,陈福心一横,重新坐到了牌桌上。 于耀阳示意军儿起来,他坐在了军儿的位置,叼着牙签开始洗牌,脑子里却想着如棠答应他的那些“绘本子男主才有的待遇”,心痒难耐。 再看不知死活的陈福,于耀阳泛起一抹冷笑,倒也不是他非得拿这个老登开刀,可谁让他媳妇给的太多了呢? 头两局,陈福赢了几毛,觉得自己的赌运达到了巅峰,势不可当。 偶尔,于耀阳也会输一次,陈福只当是正常输赢,没往心里去。 直到陈福发现,他兜里的钱越来越少,于耀阳面前的钱越来越多,陈福开始意识到有问题了。 说来也是奇怪,于耀阳胡牌的次数明明没有陈福多,可是赢的却是不少,陈福接下来几局上了心,打了几圈,发现问题了。 于耀阳输的,都是小钱,一毛两毛的,可他胡牌时,胡的都是大的,什么七小对、十三幺,最后甚至把天胡地胡这种只有传说中才能听到的超豪华牌型都弄出来了。 输几毛,赢几块,可不就是来钱快吗? 陈福很快就把之前赢来的都输进去了,如棠的500块钱彩礼,他也输进去100多。 如果这时候收手,他还能保住400块钱。 于耀阳站起来伸个懒腰,作势要走,陈福拦着他。 “不能走,继续打!” “还玩?你输了不少了吧,要是输到一分钱没有,说出去好像我欺负你似的,虽然你现在跟我媳妇也没关系了,村长也是见证人,可我总不能欺负你吧。” 于耀阳说的“情真意切”,就好像他真的很关心这老头似的。 “老三啊,要不别玩了。”四叔在边上看了一会,他已经看出问题了。 作为一个开地下赌局的老油条,四叔看牌还是挺厉害的。 他发现于耀阳总是胡牌后,就一直盯着于耀阳,想看看他是不是偷牌了,但任凭四叔怎么看,看的都快对眼了,也没看出问题。 这要么是于耀阳赌技太高,要么就是他运气太好,牌到了他手里,听话的就好像是他儿子似的,他想要胡八万,绝对不会来红中,这是狠人。 但陈福这会已经赌红眼了,根本听不进去劝。 死活拦着于耀阳不让他走,一群人继续玩,陈福玩了个昏天暗地,不知天地为何物,兜里的钱越来越少。 他总想着,赢一局就收手,可是真当他小赢一局时,又舍不得之前输掉的那些,想着翻盘,于是就一路赌下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 陈福兜里只剩下最后一百块钱了。 他的鼻尖冒了汗,不知不觉,输给于耀阳好几百。 明明是四个人在玩,可赢钱的却只有于耀阳,其他俩人就好像是凑数的。 “我不玩——”陈福想着离开,门再次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个女人。 身上穿着浅白色的连衣裙,黑亮的长发用碎花手帕绑成了马尾辫,她一进来,满是烟雾的房间被她衬的亮了几分,屋里所有男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了去。 除了陈福。 因为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如棠。 于耀阳看到媳妇来了,腾地站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墙上的钟。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么晚,她怎么能来?! “小月送我回来的,放心吧,路上很好。”如棠走到于耀阳的身边,冲他微笑。 于耀阳看了一晚上的臭老爷们,闻了半宿的二手烟,正是心烦意乱,被她这么一笑,心都要融化半截,可是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这小丫头,竟然晚上走夜路过来,也不怕出事!这账等回去再跟她算。 “怎么,输钱就要走?玩不起?”如棠对着陈福冷嘲热讽,“要不要我跟你玩两局?” 第94章以魔法打败魔法 听到如棠要玩,屋里其他人都惊讶了。 “如棠,你要跟你爹玩?这咋算账啊。” “赌场无父女,我男人刚刚不也跟他玩了半天吗?”如棠看向于耀阳问道,“可以吗,耀阳哥?” 她是临时决定要下场玩的,并没有跟于耀阳商量。 如棠原定的计划,是让于耀阳跟陈福玩,把陈福的钱都赢来,陈福输到最后没有钱赌了,到了那一步,陈福只能任由如棠夫妇宰割。 听到如棠要下场,于耀阳也仅仅是挑了下眉,不同于屋里其他人怀疑的态度,于耀阳虽然不知道他媳妇牌技如何,但从如棠此时表现出的自信来看,他选择相信她。 “来吧,钱都给你。”于耀阳让出座位,桌上赢来的钱也成了如棠的筹码。 “阳哥,这——?”牌桌上,于耀阳的两小弟为难地看向于耀阳。 嫂子来了,他们是赢啊,还是输? 这两个小弟是于耀阳找来帮忙的,输赢都是提前计划好了的,在牌桌上就是个陪衬。 “正常玩就行,把我当成他。”如棠对两个小弟点点头,这俩小弟莫名的感到压力。 他们之前没有跟如棠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如棠在村里一直是学霸乖乖女的形象,对于这种类型的姑娘,街溜子们只能远观不敢近看。 但这会跟如棠坐在一个牌桌上,两小弟本能的觉得这个文静的嫂子身上有股气势,怎么形容呢——大家姐? 大哥的女人,就该是这种不怒自威,仪态万千的大家姐吧。 “你敢不敢?不敢就出去吧,没人笑话你。”如棠对陈福说道。 陈福现在就100块钱,他也的确是想走的。 但是看如棠这副派头,搞得好像她是奶奶他是孙子似的,陈福气不过,坐回位置上。 “事先说好,赌局不讲究亲情,你输给我不能赖账。”陈福对如棠说道。 如棠嘲讽地扯扯嘴角,这老头真不要脸。 说的就好像他下了牌桌就有亲情似的。 “四叔,你给做个见证,这局我想玩的大一点。”如棠对着周四说道。 “我们这一局,没有时间限制,我和他之间,谁先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输光才算完。” “如棠,你这是干啥啊?”周四组织牌局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亲生父女坐在一个牌桌上,跟个仇人似的。 “我娘的腿让他打断了,他在外又散播谣言污蔑我男人,这件事必须要做个了断。” “啊这——”周四看向陈福,心说这老小子是真会作死啊,怪不得如棠跑过来要跟他玩“生死局”,合着是他自己找的! “三叔,你还打女人啊?”军儿浮夸的捂嘴,另外一个小弟也鄙夷地看着陈福。 “咱们阳哥说了,只有最没出息的人才打媳妇,我们这些在他手底下混的,谁敢打老婆他就不带谁。” 这小弟说完,还邀功似的朝着于耀阳看了眼,咋样老大,在嫂子面前这么说,给你长脸不? 于耀阳满意的点头,嗯,不错,这小子有眼力,前途可期。 如棠对着说话的小弟颔首,算是认同他的观点。 “你们跟着我丈夫创业,讲究些原则总是好的,志同道合的兄弟共事也会轻松,我丈夫始终认为,强者抽刀对更强者,弱者抽刀像更弱者。” 大家姐一开口就是十足的气场,硬是把于耀阳的两小弟说的连连点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他们在村民眼里,那就是不好好生产游手好闲的街溜子,可到了嫂子嘴里,却成了跟着老大创业。 听起来……还不错? “臭丫头片子!你当老子是软柿子?玩就玩,老子就不信了,老子玩的牌比你吃的饭还多!”陈福感受到了这屋里其他人对他的鄙夷,撸袖子开始摸牌。 他就不信了,如棠还没出生他就在村里跟人玩牌,她一个女孩根本没上过麻将桌,说不定牌都不会打,装什么大尾巴狼? 如棠起手洗牌,这动作一出来,除了陈福以外的几个人就意识到了,她绝对是高手。 洗牌都是有范儿的,而且仔细看,她洗牌的方式像极了于耀阳。 手法什么的,都是一样的,往那一坐,就跟女版的于耀阳似的。 于耀阳疑惑,这小丫头是不是偷看他打过牌,他洗牌作弊的那动作,她怎么也会? 打麻将也是赌的一种,十赌九千,就看千术高不高级了,高级的千术是不会让人看出来的,从洗牌时就已经开始算牌了。 村里知道于耀阳会赌的人不多,于耀阳为了在如棠面前保持良好形象,提都没提这件事。 如果不是如棠用美色收买他帮忙,于耀阳还死鸭子嘴硬,坚持他是远离赌博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呢。 很快,如棠就胡了,十三幺,这比于耀阳胡的七小对番还多,88番。 2分钱的麻将,一局88番,一局就赢了陈福17块6。 陈福点的炮,剩下两家不用跟着给。 陈福脸都绿了。 这怎么可能? 他玩牌这么久,一共也没见过几次点炮十三幺的,这都能让他摊上? “继续。”如棠嘴角带笑,示意陈福继续。 于耀阳眯了眯眼,他确定了,他媳妇的这一手技术,跟他是一脉相承,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看得懂! 因为亲爹是赌棍,如棠特别排斥赌钱。 但前世她跟于耀阳创业,少不了在贵妇圈交际,从各位太太嘴里掌握情报,打麻将是阔太们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 打牌给谁吃牌,让谁赢,这都是有学问在里面的。 比如,她想要从某官太嘴里套点情报出来,就得给人家喂牌,让人家一直胡,想要输的不动声色,赌术必须高超。 如棠跟于耀阳苦学了很久,总算是能在牌桌上挥洒自如,她想把牌喂给谁就喂给谁,想让谁胡牌谁就能胡,凭借着这手出神入化的技术,在于耀阳创业的前期帮他拿下了好几个至关紧要的项目。 后期于耀阳生意做大了,阔太圈都围着如棠转,她这赌技束之高阁没了用武之地。 这回拿出来收拾陈福,也算是以毒攻毒,以魔法打败魔法了。 第95章这次动真格的 几圈打下来,陈福的大脑一片空白。 恍惚间就觉得自己好像也赢了几次,可当他再一次把手探入兜里,想要拿钱出来时,却发现他的兜,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这里面,原本是有500块钱的。 一开始赢牌时,甚至有500多。 赢钱的快乐仿佛就在前一秒,可下一秒,残酷的事实是,他不仅把赢了的钱都输了,就连本钱也没了。 500块啊!这要是让他自己攒,几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陈福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输成这样的,只依稀记得,如棠上牌桌后,他见识到了传说中大四喜、九莲宝灯…… 稀里糊涂就输了个精光。 如棠接过于耀阳递过来的罐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了个桃罐头过来,开了罐,喂如棠吃。 全程陪玩的两个小弟对大嫂的牌技心服口服,怪不得老大会喜欢她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个会打牌的学霸! “还玩吗?”如棠吃了两个桃罐头,心里比罐头都甜。 此刻她是如此的舒爽,压在心底两辈子的怨气吐出去,整个人都轻松了。 “玩!”陈福从牙缝里挤出个玩字,眼里满是不甘。 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第一次”赌牌的如棠,赌徒的好胜心让他迫不及待的想翻盘。 “你还有钱?”于耀阳问。 “……”陈福摸着兜,不说话了,求助地看向边上的周四,想要问周四借点。 周四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他在边上看这么久,啥都明白了。 别说是陈福,就是让他下场,他也玩不过如棠,这丫头的牌技简直是出神入化,跟她男人有一拼。 “父女一场,我也不为难你,没有现金也不要紧,我们赌别的。这个。”如棠从她前面厚厚的钱堆里,掏出一张百元大票拍在桌上。 “我们一局定输赢。你下局要是能赢我,这一百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赢不了,明天你就到村广播站,用大喇叭广播,给耀阳哥道歉。” “我给他道歉?不行!”陈福一口回绝。 他是法盲,唯恐公开道歉会进去。 “再加100。”如棠又抽出几张十块钱,叠在刚刚的钱上。 陈福吞吞口水,已经有点动摇了。 他现在赌瘾正浓,让他收手太痛苦了,就想着一局翻盘。 “你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如棠吃了三瓣儿桃,把剩下的推给于耀阳。 于耀阳接过桃罐头几口把剩下的吃完,这小夫妻的互动如此默契,一看就是一家人。 “行了,他道不道歉能咋地,不玩了。”于耀阳放下空罐头瓶子,作势要带如棠离开。 “赌了!就赌道歉!”陈福忙拦着。 “口说无凭,四叔,你去拿纸和笔来。”如棠见他上钩了,轻扯嘴角。 周四这会也说不上话,看陈福那痴迷的德行,知道劝也不会听,只能叹了口气回屋取了纸笔,还有红印泥。 如棠刷刷写了几行字,陈福也不认字,不知道她写了啥,稀里糊涂按了手印。 洗牌的哗啦声响起,这局陈福全神贯注,就想着靠这局翻盘。 但怎么可能呢。 如棠轻而易举的赢得了这场比赛,陈福下意识地想抢那张纸,于耀阳手疾眼快的将纸举高,不给他机会。 “明天,我们等着你。”于耀阳拿着纸在陈福面前晃了几下,眼看着小两口要走,陈福突然喊道。 “再来一局!这局我赢了,那500彩礼都给我!” “噗!天还没黑,就说起梦话了?”于耀阳鄙夷的看着他。 “你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名誉也扫地了,还要赌什么?”如棠问。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让陈福心甘情愿的在广播里道歉,这也是她对婆婆的承诺。 于耀阳被人陷害,如棠曾对着婆婆说,无论散播谣言的是谁,都会让他在村里的大喇叭道歉,她做到了。 “赌——赌我的一根手指头!”陈福心一横,豁出去了。 屋里响起齐刷刷的抽气声,周四站出来拉陈福。 “算了,你别这样吓唬孩子了,都是一家人,如棠还能真要你一根手指头不成?” 这些赌鬼上头到一定程度,真的会跟人赌手赌脚,不过大黎村都是熟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赌那么大。 “别劝我了,我今天一定跟她血战到底!”陈福眼里闪过狡诈的光芒。 正如周四所说,如棠是他女儿,即便是他输了,如棠也不可能砍他手指头,她要是真敢砍,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混? 说白了,陈福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对如棠的彩礼贼心不死,输不起就玩赖。 “哦?你认真的?”如棠从于耀阳的手掌里挣脱,重新坐回了牌桌上,优雅的迭起腿。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村里万籁俱寂,村民们早就睡了,只有周四的地下小赌坊还亮着灯。 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如棠就像是幽谷里的白兰,静静绽开。 “认真的!你必须跟我赌这局!”陈福不想错失机会。 “四叔,拿纸笔来。” 如棠接过纸笔,在上面刷刷写了几行字,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陈福却是胸有成竹,他笃定如棠不敢剁他,比起之前真金白银的赌钱,此时的陈福多了几分松弛感。 如棠写好了,陈福按下手印。 关键一局正式开始,许是陈福倒霉了一晚上,运气回来了,这副牌起手就上听了。 陈福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感觉幸运之神站在了他这边。 同桌剩下的俩人困得都要睁不开眼了,今天可属实是陪太子读书了,他们本身几乎是没有输赢的,全程看嫂子单方面输出,熬到这个点儿大家也困了。 陈福上听的早,几轮下来,就是胡不上。 如棠把牌全都扣着,闭着眼牌都不看,上手一摸就知道抓了什么牌。 到了这会,陈福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他这女儿,不仅是会打牌,而且牌打得极好。 陈福渐渐有些急了,在心里反复祈祷下一张牌能胡,可惜是张废牌,丢出去。 “胡了。”如棠睁开眼。 于耀阳把她扣着的牌翻过来,小屁胡而已,如果按着正常的倍数算,也就是2分钱的输赢。 但很遗憾,这局并不是按着正常倍数算的。 “说吧,剁哪只手指头?”如棠看着陈福,陈福面如土色。 第96章心里藏着小星星 这世上最让人绝望的,不是起手就输,而是自以为距离胜利很接近,却怎么也迈不过一步之遥。 陈福就是这样。 他起手就听上了,可就是不胡牌。 最后还被如棠用小屁胡赢了,这种略胜一丢丢的方式,不可谓不气人。 “我是你爹!你不能乱来!”陈福把两只手背在身后,忌惮的看着如棠。 “赌场无父女,白纸黑色红手印。”如棠抓过桌上陈福写的那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 “就为了贪图一时之快,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你从没有尽过一天父亲该尽的责任,家里的地你不种,亲戚们欺负我娘,你不管,你赌钱输了就回家打我娘,你甚至还把她的腿打断了。” 如棠细数陈福的罪状,每说一句,她的眼神就冷了一分。 “你现在想起你是我爹了,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你但凡尽到一点当爹的义务,我们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陈福就是典型的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的蠢人,他明明娶到了能干贤惠的妻子,生了村里最有出息的女娃,可他却不懂得珍惜。 宁愿沉迷赌博,也不愿意回归家庭。 在陈福的心里,家就是个死物,戳在那不会长腿跑了,无论他在外面玩得多花多过分,只要他想回头,郝梅和如棠都会在原地等着他。 殊不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有人永远停留在原地等他。 “如棠,好闺女,爹知道错了,把字据还给爹吧?”陈福苦苦哀求。 如棠的苦口婆心,他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还惦记着自己的利益。 “虽然你跟我娘离婚后,你的死活跟我都没关系了,不过,如果不给你个教训的话,以后你还是会惹出乱子来,耀阳哥,拿刀子来。” 如棠对于耀阳伸出手,陈福听到她真的要动刀,吓出一身白毛汗。 于耀阳转身出去,没一会,真就拎着把西瓜刀进来,明晃晃的刀片在昏暗的灯泡下反射着森森寒光。 周四见真动刀了,忙上前想劝,于耀阳一个眼神过去,他的俩小弟站起来,一左一右的架着周四。 “四叔,该给的抽水一点不会少你的,不该管的事儿别管。”军儿笑嘻嘻地说,顺势拖着周四出去,门一关,屋里传来了陈福杀猪一般的嚎叫。 “啊!!!” 周四吓得一缩脖子。 “如棠她不会真的剁了她爹的手指头吧?” “这谁知道呢。”军儿耸肩。 打了一晚上的牌,他算是看明白了。 大嫂才是真正的狠人啊,一看就是办大事的。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跟大哥一起走下去吧。 门开了,如棠从里面出来,她的步伐不大,甚至可以说是优雅的,如同女王登基似的,缓步而出。 于耀阳把西瓜刀横在肩上,摆了个酷酷的造型,跟在女王大人身边,像是忠实的保镖。 众人好奇地往屋里看。 只见陈福倒在地上,疼得左右翻腾。 没有见到满地血渍的恐怖画面,陈福的十根手指头完好无损。 “还好,如棠手下留情了。”周四长舒一口气,他可不想在自家的屋里闹出大事啊。 “留个屁……于耀阳把我的腿打断了,啊,好疼!”陈福捂着腿撕心裂肺的喊,仔细看,他的裤裆还是湿的。 如棠举刀吓唬他,他没出息的尿裤子了。 如棠并没有砍,是于耀阳,踹断了陈福的腿。 陈福是怎么打郝梅的,于耀阳就怎么对他,非常公平。 “明天早上,我们的人会背着你去广播站,不要想着逃跑,否则,我把你剩下两条腿也打断了。” 于耀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幽幽的,像是地狱的勾魂使者,每一个字都让陈福不寒而栗。 “阳哥这说啥呢,不是已经断了一条吗,咋还有两条腿?”其中的一个小弟不解的问军儿。 军儿是个聪明人,想了几秒,明白了。 视线缓缓的挪到陈福吓尿的裤裆。 喏,多出来的那个,不就在那? 小弟也明白了,吓得夹着腿,唉呀妈呀,听着都疼啊。 解决完陈福的事,如棠心情大好。 抬头看,漫天的星斗,甚是好看。 后世汽车多,城市里已经很难看到如此璀璨的星空了,她忍不住停下,抬头看。 于耀阳跟在她身边,看她停下了,也跟着停下。 “这有啥好看的?”于耀阳没啥浪漫细胞,这乌漆麻黑的天看了二十多年,早就腻了。 “心里藏着小星星,生活才能亮晶晶。我穿过千山万水,却找不到比你还亮的星星。”如棠浪漫又不失含蓄的说道。 这已经相当于表白了。 然而,对于没啥浪漫细胞的男人来说,这些文绉绉的表白实在是晦涩难懂,他更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来形容此刻。 “既然你想,那就整吧。”他一边说,一边试图脱衣服。 “???”沉浸在浪漫里的如棠一头问号,整啥啊? 他这思维,会不会有些太过跳跃了? “你不是喜欢星星吗?那咱俩就在星空下来一发,反正这会也没人,月黑风高夜,生娃备孕天!”于耀阳说着就要把她往边上的苞米地里拽。 这要是怀上了,他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媳妇,你说咱要是在这有了娃,男孩就叫于星,女的就叫于米,咋样?” 星星底下的苞米地生的娃,还有比这更浪漫更实用的名字吗? “你饶了孩子吧!”如棠无力,这男人的智商为啥忽高忽低啊! 明明在牌桌上,还是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社会大哥,怎么没人的时候,跟个无时不刻想要那啥的泰迪似的? 最后当然是没在苞米地里整,于耀阳只是嘴上贱兮兮,心里还是挺疼媳妇的。 这乌漆麻黑的,万一有个蛇啊虫啥的,咬着他媳妇细皮嫩肉的小身板,心疼的不还是他么。 作为一个把媳妇放在心上的好男人,当然是…….回家整啊。 具体怎么整的,自不必细说,只看如棠转过天睡到九点还没醒,就能猜到过程是有多激烈。 如果不是村里的大喇叭把如棠吵醒了,她还能继续睡呢。 第97章别让人笑话呦 如棠是被村里广播吵醒的。 村里的广播站连通着街道上的大喇叭,有什么重要广播就会通过大喇叭传给村民。 高音喇叭声音极大,刺啦刺啦的响声吵醒了睡梦中的如棠。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脑子里还停留在昨晚的画面。 她和于耀阳回来后,就没闲着,于耀阳按着她使劲的折腾到了三点多。 那一幕幕的画面让如棠的脸颊有点红,某人在这方面可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执着。 “喂喂喂,能听到吗?”于耀阳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出来,声音十分清晰。 如棠一下就精神了。 坐起来竖着耳朵听,唯恐听漏,还把窗户推开了。 “本人于耀阳,前天有人污蔑我,造我的谣,导致老子,呃,我在村里的形象严重受损,在派出所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散播谣言的真凶,下面请散播谣言的陈某站出来说几句。” “噗!”如棠没绷住,笑了出来。 他可真够损的,故意不念陈福的名字,还陈某。 这不是吊村民的胃口么,大家就算不感兴趣,也会竖起耳朵听。 “算了吧,说啥啊…….”陈福唯唯诺诺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马路上,有个小媳妇领着娃正驻足听,听到这声音,小娃指着大喇叭方向说道:“这不是老陈家三大爷吗?” 村就这么大,哪有什么隐私可言,连几岁的小娃都能听出来这是谁。 “某福,你可以开始了。”于耀阳的声音继续从喇叭里传来。 如棠笑得更开心了。 他这是“无效打马”啊。 前一句还在说“陈某”,后一句就是“某福”,唯恐大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各位,各位乡亲…….”陈福磕磕巴巴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来。 不知道于耀阳用了什么手段,陈福竟然真的来到广播站了,一句话停顿了十几次,总算是把道歉说完了。 解释了前因后果,只说他根本没看到真凶是谁,就因为个人恩怨,对于耀阳怀恨在心,所以栽赃陷害,现在派出所已经查明不是于耀阳了,这个“陈某”也只能站出来给于耀阳道歉。 如棠侧耳听,等陈福的道歉结束了,如棠才关上窗,稍微有些遗憾。 只恨自家此时刚起步,家底太薄弱,没有录音机。 否则这一段,她就应该录下来,以后郁闷时就放一放,解闷还解气。 村广播站里,陈福哭丧着脸,对着边上的于耀阳说道:“我说完了,你的刀能挪走了吗?” 于耀阳懒洋洋的收回西瓜刀,刚刚他是用刀逼着陈福,他才肯道歉的。 陈福其实是想跑路来着,奈何于耀阳一早过去堵着,根本不给他机会。 “还有欠条——”陈福搓搓手。 昨晚他输给如棠两张欠条,一张是让他当着全村道歉,另一张是剁他一根手指头。 现在他腿也断了,道歉也完成了,陈福觉得,这两欠条应该还他了。 “哦,那个啊,我媳妇说了,不给你,就当是她的嫁妆了。谁让你没文化,写欠条都不标明次数,这上面没写你要道歉几次,更没写要你几根手指头。” “???”陈福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以后你少膈应她和我丈母娘,否则,今天的事还会再重复,这次断的是腿,下次就不一定是哪儿了。”于耀阳完成了媳妇给的任务,神清气爽的回家。 抱媳妇去喽~ “等会!我怎么回去?你把我送回去啊!我要憋不住尿了!”陈福在他后面使劲喊。 他腿断了,没有拐杖,自己根本没办法走路。 来的时候是于耀阳扶着他过来的,这会于耀阳不管他了,把他丢在了广播室。 只听咔嚓一声,于耀阳把广播室的门锁了。 陈福急得嗷嗷喊,广播室平日里可不会有人过来,他一紧张就想上厕所,前列腺不好。 刚刚忍着尿意道完歉,就想着快点回去方便,结果,于耀阳把他锁广播室了? “你要么开喇叭求助,让大队的人过来放你出去,要么就在屋里就地解决吧。”于耀阳欠欠儿的声音传来,还不忘坏兮兮的补充了句。 “给人家尿一地的话,让人笑话~” “笑你爹了个爪!于耀阳你个混蛋,你回来!”陈福被他气得骂街了。 可惜,于耀阳早就走远了,根本听不到。 婆婆和小月不知道去哪儿了,老于家只剩如棠自己了。 她简单的把屋子收拾了一下,还不等出门找于耀阳,家里就来人了。 “如棠,在家呢!”一个小媳妇挎着篮子,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这小媳妇身后还跟着俩人,也是拎着东西,满脸堆笑。 如棠认出这几个人,正是前天嚼舌头的那几个。 这些村民之前听信了陈福散播的谣言,把于耀阳当成了强奸犯,对着如棠指指点点,看到如棠就躲,宛若如棠是洪水猛兽。 现在误会解除了,如棠用自己的方式,帮助于耀阳恢复了名誉,这些村民又主动上门示好来了。 “来就来呗,怎么还带东西,这么客气。”如棠淡淡的客气,自带一股疏离。 如棠对村子的生态结构人际关系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她坚持要在村广播站播放道歉的原因,如果她没有帮于耀阳洗刷污名,这些人就不是眼下这个态度了。 “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远亲不如近邻么,这是我家鸡下的小笨蛋,你拿去吃吧。” “这是我家新结的姑娘果,可好吃了。” 几个人纷纷献上诚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有人说出了来意。 “如棠啊,之前都是误会一场,现在咱们都知道阳子是被冤枉的了,你们的小海鲜还继续收吧。” 如棠家的小海鲜只收了几天,却是让村民们感受到了生活的希望,如棠突然不收了,大家觉得是因为她们误会了于耀阳,导致小两口生气了,报复大家。 “你们来的刚好,我也是想跟大家好好解释下,我们夫妻打算搬到城里住,海鲜来回运输不太方便。” 众人闻言失望无比,可如棠的下一句,却给她们带来了希望。 第98章他难受啥 “小海鲜我们收的有限,大家靠着这个也赚不到什么钱,你们家里有吃不完的鸡蛋、粮食,都可以找我男人换罐头,换钱也行,以后我男人每周会固定回来。” 如棠说出她和于耀阳的计划。 除了d港,罐头厂那边的生意她也没打算丢,时间段岔开,以物换物,也是笔稳定的收入。 这是她和于耀阳早就盘算好的,于耀阳这些日子太忙,也没空跟乡亲们说,现在如棠说出来,众人踏实了。 生产队半死不活的,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太好过,于耀阳这样的二道贩子的存在,能够缓解村民一部分压力。 只是于耀阳之前就收农产品,能卖上价的农产品都是有数的,总不如赶海挖小海鲜来得实惠,所以众人还是有一点点失落。 如棠把气氛打压下来,掌握了节奏,看火候差不多了,她这才说出另外一个重磅消息。 “咱们大黎村靠着的宗山,山里有很多药材,这个季节的鸭跖草、玉竹,好几种药材都可以摘了,你们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帮我们摘一些,回来晾干,我们来收。” “啥?阳子还能收药了?啥价啊?”听到如棠要收药,几个村民热情一下上来了。 大黎村依山傍海,山上的确是有不少药材。 早些年生产队组织大家去干义务工采药,村民们都认识简单的药材。 义务工是不给钱的,每家都要出人。 那会生产队是按着上面的要求,固定交多少药材给药厂,后来药厂出了点问题,这几年就没再让生产队组织大家义务工采药,药贩子也不来这边,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还能靠采药赚钱。 听如棠说收药,众人马上打听起价格。 “价格的话,我们也需要找上面问,一定会给大家争取到合理的价格,你们先采着,我下周过来告诉你们价格,肯定不会比小海鲜赚的少。” 如棠的话像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围着她,七嘴八舌的问她都收什么。 如棠只说暂时什么都要,上山看到什么采就是了,她这周末打算跟于耀阳进一趟省城。 省城有个药材大集,都是药厂下来交易,能去省城的都是比较有规模的药贩子。 这两年查的松了,药材交易俨然成了灰色地带,上面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生产队有的已经解散了,没办法组织义务工了,如果卡着药材交易,药厂断了原材料,对社会也是不安定因素。 于耀阳前世就做过药材倒卖生意,那是跟如棠结婚后的事。 不过他那会信息渠道有限,先是低价收了乡亲们的药,卖给药贩子,药贩子再加价倒卖给药厂。 采药的乡亲们和于耀阳加一起都不如药贩子这个中间商赚的多。 如棠有重生的优势,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她打算带着于耀阳绕过前世的弯路,直接到药材大集找药厂。 这样乡亲们能多赚点,于耀阳也能多赚点。 于耀阳回来时,如棠跟乡亲们聊的正是热火朝天,她被人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从乡亲们的表情里,不难看出如棠已经拿捏了大家的心。 如棠是懂得社交门道的,她如果上来就告诉大家她家要收药材,这些人会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她先是吊着众人的胃口,让大家觉得已经没有希望了,再突然释放出还有转圜的信号,先抑后扬,无形间就给自家在村里树立了良好的口碑。 “大家可以帮我们多宣传下,这几天无论大家采了多少,只要药材合格,我们都收了。”如棠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于耀阳身上。 “那你们要是赔钱了咋整?”有个大嫂挺实在的问。 农村人做事都保守,钱赚的不容易,所以不敢轻易做生意,唯恐赔钱。 “赔了算我们的,我男人平日里看着玩世不恭,但他心里,始终是装着咱们村的,你们日子过不好,他也难受。”如棠狠狠地褒奖了自己男人一番。 于耀阳眨眨眼,他难受啥? 他会赚钱,还有全村最好看也最有魅力的女人做媳妇,做梦都会笑醒,他有啥可难受的? 众人顺着如棠的视线看过去,见是于耀阳回来了,赶紧对着未来的财神爷一通夸。 “阳子啊,你可真是好福气的,娶到如棠这么顾家的媳妇,好日子在后头呢。” 于耀阳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非也~ 夸他的那个小媳妇僵住,心说这个马屁难道拍的不是地方? “我现在的日子就挺好,不用等到后头。”于耀阳单手卡腰,甚至想给这些大黎土鳖讲讲他婚后幸福的生活。 那可真是哪儿都幸福,从头幸福到脚趾尖的那种! “呃……”众人被他这毫不谦虚的模样整得接不上话。 正常人的反应,被夸了以后,难道不该客气几句吗? 这大大方方承认了,还是头回见到! “大家现在就可以回去准备了,帮我们在村里多宣传宣传,我们需要的药量挺大的,再来几个村我们也能照单全收,大家伙结伴上山,也更安全。” 如棠赶紧转移话题,可脸颊还是被于耀阳火热的视线看得微微发烫。 她可不敢让于耀阳继续嘚瑟下去了,这家伙跟她上炕后膨胀了,再让他嘚瑟下去,她好不容易给他竖起来的“美强善”人设可就要崩了。 大家又问了几句收药的细节,夸了如棠和于耀阳几句郎才女貌这才离开。 “你干嘛跟那些人那么吹我?咱收药又不是为了她们。”等人都走了,于耀阳才问如棠。 他赚钱才不是出于啥高大上的目的呢,就是想多赚点,让家里人过好日子,重点是让他长得就像贵妇的媳妇早点过上贵妇的日子。 “我这也不算是胡诌八扯,只是在事实的基础上,稍稍的夸大了一点点。积攒点好名声,对咱们没坏处。” “呵,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墙头草罢了,老子才不在乎她们咋想我呢。”于耀阳酷酷的表态。 “你不在乎,咱们的孩子在乎啊,你想想,爸爸是心怀天下的民营企业家,爸爸是唯利是图不学好的街溜子,你觉得哪个好听?” 第99章啥药能扛得住 如棠根本不在乎这些夸她和于耀阳的村民是不是真心,她现在想要的,就是大家对于耀阳的正面评价。 聚沙成塔,众口铄金。 一个人说于耀阳好,效果不会很明显。 一百个人都说他好,那他就是真的好。 她能感觉到,于耀阳这会带了点情绪。 陈福传他是强奸犯,村民们都信了,于耀阳表面不在乎,心里肯定是膈应的。 这样的黑锅在过去的岁月里,他已经背了很多次了,只是这次是如棠高价收小海鲜后大家还这么想,他不舒服也是人之常情。 如棠并没有因村民做了墙头草就觉得之前的努力白费了。 如果没有收小海鲜做铺垫,大家不会这么快就相信如棠的澄清,只让陈福在大喇叭里说了几句,大家就惭愧的上门道歉了,说明之前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无所吊谓,这么多年,老子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她们愿意怎么说随她们去,我不在乎。”于耀阳转身,腰间一软,一双雪白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 “我在乎,我不允许任何人说你不好。”他是她心里最璀璨的星星,她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到他闪亮的光芒,又怎能容忍他被世俗偏见蒙尘。 “你必须要得到世人对你公正的评价。”如棠一本正经的说。 前世她身体不好,于耀阳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大师,在人家的建议下铺桥修路盖小学做慈善。 他个人捐出去的钱也九位数了,不能因为慈善家性格火爆一些,捐出去的钱就不值得被颂扬吧。 如棠分心想了下前世的事儿。 他找那大师是骗子吧,捐了那么多钱,最后她还是噶了。 但甭管他做慈善的初衷是什么,他帮了那么多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如棠回过神,就觉得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这样看我干嘛?”如棠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眼神好像一团烈焰,看得她都要烧起来了。 “突然觉得——”他顿了顿。 如棠洗耳恭听。 以为他是要对她刚刚说的话做出回应,结果,于耀阳盯着她,突然缓缓的舔了舔嘴唇。 “趁着家里没人,咱俩回屋生孩子吧?” “???”如棠无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儿。 跟他说正事儿呢,他怎么扯到那玩意上去了? 于耀阳才不会告诉她,她刚刚认真维护他的样子对他来说,太美了。 美到他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只想用行动来表达。 回城已经是中午的事了。 如棠蔫巴巴的靠在于耀阳的身上,此时她正坐在于耀阳自行车后座上,一行人在回城的路上。 明明天气挺热的,她却穿了件长袖的的确良衬衫,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嫂子,你不怕长痱子啊?”一旁骑倒骑驴的小月好奇地问。 “我有点伤风…….”如棠的嗓子也有点哑,听着好像的确是伤风感冒。 但她穿成这样以及嗓子哑的原因,跟伤风半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如棠手握成拳,轻轻锤了于耀阳一下,都怪他! 白日宣淫,hetui! “伤风那咋不拿点药吃呢?”小月还挺关心嫂子。 如棠的脸红了几分,心说吃啥药啊,啥药能挡得住于耀阳这个色心坚强的? “好好看路,你俩都要撞一起了。”如棠转移话题。 于耀阳骑自行车带着她,小月蹬倒骑驴载满了东西。 于耀阳哥俩要搬到城里来住,行李带了不少,主要是锅碗瓢盆这些过日子用的,哥俩的衣服倒是不多。 肖丽对俩儿子进城的事表示支持。 如果只放儿子们出去,她难免担心孩子们会打架惹事。 但如棠跟着,那就不一样了。 通过如棠处理她亲爹造谣一事,肖丽对如棠的办事能力有了深层次的了解,越发觉得这孩子稳重又不失有城府,有她在哥俩不会出问题。 如棠虽然设局让她亲爹欠了于耀阳的“赌债”,可没人觉得她狠。 赌这种恶习,一旦沾染就很难去根,给家庭都会带来灭顶性的打击,如果不遏制陈福的行为,难保他后续不会鼓捣什么更大的事儿。 如棠出发前曾跟肖丽推心置腹的聊了一会。 她对陈福虽然没有女儿对父亲那种孺慕之情,但也不希望他哪天突然让人弄死了。 虽然这个老头坏事做尽了,也跟她娘离了婚,但她依然希望这老头能囫囵个活到老,别哪儿天欠了人家的赌债让人砍得缺胳膊少腿死路边。 陈福这赌瘾,如果不约束他行为,他是真有可能横死街头。 惯子如杀子,同样,惯父也如同杀父,今生她和陈福的恩怨注定俩人没办法像普通父女那般相处,她能做的,也只有约束老头,不让他闯下弥天大祸,就算是报答他的生育之恩了。 讲道理陈福听不进去,用爱感化那老头也没有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于耀阳手里攥着那两张借条,只要陈福敢赌,他和如棠就能用借条敲打他威慑陈福。 如棠的用心良苦感动了肖丽,这姑娘的心思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想问题很长久,处事也很磊落,考虑周全,能有这样的长媳,肖丽是一万个满意。 一行人回到城里也差不多是中午了,还没靠近院,如棠就察觉到不对了。 她家门前,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于耀阳赶紧加快车速赶过去,就见外墙泼满了红色的油漆,郝梅的轮椅也被人推出来砸了个稀巴烂,郝梅拄着拐抹眼泪,李华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脏心烂肺的东西!不得好死!” “张家人来过?”如棠看到她娘哭得眼睛都肿了,又看到被推翻在一旁的轮椅,双唇紧抿。 李华义愤填膺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 于耀阳跟如棠回村,张家趁机过来闹事,来的时候郝梅正坐在轮椅上蒸馒头包水饺,张家人进来就把她从轮椅上推下来了,把轮椅拿到院子外当众砸了,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李华听到动静赶过来时,张家人已经跑了。 “他们说了,这房子是他家的,张郞不愿意继续租给咱们了,让咱们马上搬走,不搬走的话,他们下次还会来。”郝梅哭着抹眼泪,她的馒头都被人家弄翻了,下午怎么摆摊? 第100章撞枪口上了吧 “你们回来的刚好,在家帮你娘收拾东西,我过去找他们拼命!”李华愤愤的说道。 她等了这么久,就是怕郝梅落单让人欺负,现在郝梅的闺女女婿回来了,李华就想过去,跟张家来个鱼死网破。 “华姐,你就别去了,他们就是想激怒你,你过去指不定他们要闹什么幺蛾子,我们过去就行了,你就在家踏实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吧。”如棠说道。 李华原本就该回娘家的,是担心如棠娘俩才留到现在。 听到如棠这么说,李华有点担心。 “他们家这么闹,你们真行吗?要不姐帮你们租别的房子吧?” 不怕君子,就怕小人,老张家全家都是小人,李华也怕自己离开后,张家再跟今天这样出幺蛾子。 “没事,让他们闹去,还没有人能够在我男人眼皮子底下翻江倒海呢。”如棠拍拍身边的于耀阳,从他阴沉的脸色不难猜到他此时翻江倒海的心思。 估计在于耀阳的想象里,老张家那些人已经被他锤了个遍了。 如果不是陈福在老家作妖使坏,分了于耀阳的时间,于耀阳早就收拾张郞一家了,哪儿能给他们留时间作妖? 从李华那问了张家地址后,如棠领着于家哥俩直奔警局报案。 于耀阳对如棠报警的行为有点不满。 “直接杀过去就得了,报案什么的,太麻烦了。” 江湖中人,解决问题还是喜欢用江湖的方式。 “咱们要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这件事明明就是他家理亏,给他留个案底,以后他再来,性质就恶劣了。” 如果只是闹事一次,可能只会口头批评教育,但是闹事次数多了,哪怕是没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也要严肃处理。 如棠领着警察上门时,张母正叉腰,得意地跟街坊邻居们吹牛。 “一群农村人不安分,我给了她们颜色看看,要不她们还以为我们家没人了,这次是砸了轮椅,下次我们就打她们的人!” 这番话清晰的落入如棠一行人耳朵里,于耀阳眯了眯眼,看张母的眼神像是打量死人,如果不是如棠及时握住他的手,他这会已经过去削人了。 “同志,您听到了。”如棠对身边的警察说道。 警察点头,听得太清晰了。 张母的视线落在如棠身上,又看到她身边除了于耀阳,还跟了个陌生男人。 警察是便衣,张母不知道,还当这是如棠家的亲戚。 “我家是你和你儿子砸的吗?我母亲的轮椅也是你弄坏的?”如棠问。 张母单手叉腰,一手指着如棠的鼻子骂:“是我弄的,怎么了?那是我儿子的房子,你们要是不搬走,下次我们就打上门!” “哦,打上门后,你想怎样?”如棠问。 “当然是打断你们的腿!”张母得意洋洋,甚至还挑衅似的看了眼于耀阳,又轻蔑地扫了眼于耀阳身边的便衣。 “这是我们老张家的地盘,我喊一嗓子,马上有十几二十个的男人围过来,打死你们都不犯法!” “为什么不犯法呢?”如棠同情地看了眼作大死的张母,决定晚上回去就用她当反面教材,教育小月,出门在外,可不要口无遮拦,祸从口出啊。 张母没意识到如棠挖坑给她跳,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条街,我们老张家住了好几十年了,说是姓张也不为过!我们上头有人!这片的派出所里有我家亲戚,我们就是把你们打死,打残了,也有人兜着!” 这话纯属吹牛,就是张母故意说出来吓唬如棠的。 她以为如棠夫妻都是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胡乱吓几句就能老实。 没想到,撞枪口了。 “这位老同志,您说话注意点,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讲究这个的。”便衣听不下去了,这也太嚣张了。 “你谁啊?哦,我知道了,你是她姘头吧?”张母指了下如棠,上一眼下一眼扫着便衣,十分不屑地呵了声,“就你这小体格子,跟个小鸡子儿似的,你还想来我们家闹?儿啊,抄家伙,来人干架了!” 张母唯恐作死不够,使劲吆喝一嗓子,院子里窜出来好几个人,手里还拎着家伙。 于耀阳吹了个口哨。 好家伙,刀枪棍棒,挺全乎啊,这是给他准备的吗? 张郞拎着个棍子走在最后面,脸上还隐隐有得意的表情。 “就知道你们要来,我早就有准备了!识趣的把磁带交出来,否则我今儿就要你的命!” 这些拿着武器的小伙子,都是他从糖果厂找来的,都是他自己的人,张郞自信这局稳了。 如棠看他这作死的样子,忍不住压低声音对于耀阳说:“耀阳哥你看,多读书是有用的。但凡他受过一点教育,都不会用这种不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所以小月找机会,还是回学校读书吧。” 于耀阳点点头。 他以前还真不觉得上学有多好,但是如棠这段时间找机会就给他吹枕头风,他渐渐也觉得,上点学读点书是有好处的。 张郞这种人,都是接了父辈的班直接进厂,混几年走走关系,就当了厂里的小领导了。 让这种脑子空空的人手里有了小权力,真就像是耗子掉了米缸,没有个好。 “同志,你注意下影响,不要喊打喊杀,有话好好说。”便衣耐着性子劝。 为首拎着刀的小子是个愣头青,见张郞这个做领导的都那么嚣张,他也狐假虎威,抬起手里的砍刀对着便衣就砍。 “说你大爷,我打得就是你个小白脸子!” “他还袭警,啊.....没救了。”如棠没眼看了,心里却是有点小开心。 她一直努力劝于耀阳走正路学好,今儿这场面,实在是太适合做反面教材了,有了这些人做案例,以后耀阳哥做事都能没那么冲动,还可以趁机给小月讲讲。 如棠只后悔没有把小叔子一起带过来,这种犯傻现场,都看才好呢。 砍人的小子被于耀阳攥住了手腕推开,便衣趁机掏了证件。 张母还没意识到她闯祸了,叉腰得意的说道:“你掏什么玩意呢,工作证——啥?!派出所的?!” 第101章惹呼姓于的干啥 如棠没想到,这趟出来,还有意外收获。 本来她只报了个民事纠纷,让调解下矛盾就行。 没想到,张家人自掘坟墓,竟然袭击人家,还是持械袭击,事儿一下大了。 一群人稀里哗啦的被带到局里,如棠夫妇也乐呵呵的跟过去作证。 从人家掏证件那一刻,张家人就知道事儿闹大了,再想说好话,已经来不及了。 周围的邻居都是见证人,可都看到他们是怎么闹腾了。 而且犯事儿的都是糖果厂的工人,想要不惊动厂领导都难。 事到如今张郞想保住工作,只能是争取跟如棠家和解,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就差跪下来求如棠了。 如棠手里有他的录音带,张郞怕她拿出来给厂长。 那样一来,张郞就彻底没后路,成了丧家之犬了,走到那一步的人必然会走极端,到时候说不定来个同归于尽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如棠并没有拿出录音带。 那录音带她准备留着钳制张郞,有这次教训后,张家知道动硬的也吓唬不住如棠,只能百般讨好。 录音带作为底牌没拿出来,可是想和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棠把她娘的轮椅报价500,家里损坏的财物200,她娘和李华的精神损失费100,800块钱和解。 张母都要疯了。 800?这不是抢劫吗?! 于耀阳双手一摊,不和解那就继续告喽,说不定他媳妇手一滑,录音带直接上交了。 张家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早知这样,闹什么事儿啊? 惹呼姓于的干啥? 于耀阳夫妻明明可以直接抢,却还要冠上一个“和解”的头衔,真是“感人”! 但现在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于耀阳夫妻手里,张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为了保住张郞的工作,也只能同意人家的要求。 郝梅接过闺女递过来的一叠钱,双目有点呆滞。 “这么轻松就拿了800块钱?!” 闺女说,要2000在城里买房,这还啥都没做呢,小一半房子钱出来了。 “也不算很轻松吧,耀阳哥也受伤了。”如棠比了下于耀阳的手。 郝梅这才看到,女婿的手背有一道口子,血止住了,看起来也不深。 “这咋弄的?!他们打你了?!”郝梅倒吸一口气。 于耀阳摆摆手,借张家人十八个胆儿,他们也不敢对他动手。 “这是我去他家砸玻璃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渣子划了一下,如棠已经念叨我一路了,娘,你就别说我了。” 于耀阳嬉皮笑脸。 这会他正跟弟弟帮李华抬东西,处理好张家的事儿,李华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了。 这房子腾出来,于耀阳领着如棠和他弟搬进来,郝梅也从下房挪到了主屋里。 三室的大平房,宽敞明亮,刚好够住。 “砸玻璃?!”郝梅听到关键词,眼睛都变大了。 女婿不是领着警察去张家的吗,咋还有砸玻璃的戏份? “砸玻璃那是从警局回来后的事儿了,派出所让张家赔咱800块钱,张郞嘴上答应,回来拖拖拉拉不想给,找借口。我就一砖头糊他家玻璃上,威胁他们不还就泼油漆,就用他们上次泼咱们剩下的油漆。” 于耀阳得意洋洋。 跟着派出所的同志一起过去时,他是好市民,身边没公家的人了,他重拳出击~ “哎呀……原汤化原食了。”郝梅听女婿要用人家的油漆泼人家的院,竟然想到了她最近刚跟李华学的一道菜。 豆腐,拌上生豆油,放葱花,好吃的很。 之前没想过生豆油凉拌能好吃,李华告诉她,这是原汤化原食,具体原理不知道,反正家里的老人就是这么传下来的。 放在于耀阳身上,好像也适用,在哪儿产生的矛盾,就在哪儿解决问题。 如棠一本正经的纠正他:“你这话说的,不够严谨。” “哦?”于耀阳挑眉。 “严谨的说,应该是,张家人拒绝赔偿,双方发生了激烈争执,他们先动了手,你是‘正当防卫’,‘不小心’碰到了玻璃,而后,你看到他们家的院墙颜色单一,本着乐于助人的精神,提出帮忙刷墙的建议。” 如棠这么一美化,给众人都整的说不出话来了。 “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啊,那句话咋说来着——睁着眼说瞎话?”小月发自肺腑的感慨。 话从他嫂子嘴里说出来,他那个把人家吓得瑟瑟发抖的哥哥,倒是成了正义的好人了。 “不同的角度看世界,得出来的结论总归是不一样的,耀阳哥他捍卫了司法公正,坚决执行了上级的赔付标准,阻止了张家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的行为是值得表扬的,他的动机是高大的——” “唉呀妈呀,嫂子,你饶了我吧!”小月举手求饶。 他正搬东西呢,嫂子这么一本正经的说笑话,他一笑,就没力气了。 “跟你嫂子学着点,我就是这么了不起的人。”于耀阳扬起下巴,大大方方承认了。 郝梅好笑又无奈,这小两口看着感情是真好,只是她怎么觉得…… 闺女结婚后,这个脸皮的厚度也上来了。 如棠算了下手里的钱,已经有1700多了,如果紧巴紧巴,买个小点的平房,也是可以的。 但她并不想委屈家人买小的,娘这段时间都会跟她一起住,买小了住不开,而且她现在需要钱,还有别的用处。 周四,如棠把摊子交给了她娘和小月。 这俩人跟着她出摊几天,已经知道基本流程了,炒菜和馒头都是在家整好的,啤酒厂那边的关系小月也熟悉了,水饺是提前包好的,到时候郝梅帮着打饭,小月收钱就行。 这俩人稍微有点紧张,因为如棠夫妻谁也没来,用小月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残疾”人领着个未成年人出摊了,家里的顶梁柱不在。 如棠夫妻乘坐凌晨两点的火车,去了省城s市。 这趟车是从南方开过来的,沿途有好多站,车票挺紧张的,没买到座,小夫妻只能坐在厕所前面的过道上,于耀阳把垫子铺在地上,让如棠靠着自己睡。 车摇摇晃晃的,如棠一会睡一会醒,于耀阳看着心疼,忍不住抱怨: “干嘛非得买这么早的票?” 第102章行侠仗义好处多啊 如棠睡眼惺忪的说道: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呀。” 于耀阳磨牙,啥虫不虫的,他看她都要变成瞌睡虫了。 小两口这次去省城是进货的。 如棠在d港练摊观察到d港女工有时候会结伴来省城买衣服,她想过来看看能不能批发一点回去卖。 郝梅觉得闺女太折腾了,卖饭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做服装生意了,这完全是两个方向。 但如棠却觉得,这根本不耽误。 家里的人多,创业不能把精力都放在一个地方上,做餐饮赚的是辛苦钱,而且很容易被人模仿跟风,技术含量不高,这几个月能做,未来想要长久还是得琢磨别的。 之前她在火车站卖小海鲜,现在火车站已经有三家炒海鲜了,其中就有如棠的死对头陈桂兰。 陈桂兰上次在老家挑拨于耀阳跟如棠没成功,被于耀阳收拾了一通后,又不知道从哪儿划拉了点钱,重新跑火车站卖炒海鲜去了。 不过生意不咋好。 如棠之所以知道她生意不咋好,是因为火车站那几个小摊的辣椒酱,都是如棠供应的。 如棠虽然自己家的买卖蒸蒸日上,但她也没嫌弃卖辣椒酱赚的少,反正这玩意也不费事儿,闲下来就跟她娘做点,做好了就送火车站卖了,顺便看看陈桂兰的生意做咋样了。 陈桂兰卖炒海鲜,完全是模仿如棠,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如棠成功的秘诀,陈桂兰是一个也没抓住,偏偏还不肯反思自己输在哪儿。 上次如棠去送辣椒酱时问了一嘴,说陈桂兰喜欢偷奸耍滑,总是分量不足,而且她的辣椒酱也不好吃,销量自然上不去。 那两家买如棠家辣椒酱的就不一样了,辣椒酱一过油,香气飘出去老远。 有人劝陈桂兰,让她也换成跟那两家一样的辣椒酱,陈桂兰虽然不知道是如棠供货,但听到一罐酱要一块多,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打死也不买。 如棠家的酱给的实惠,用最大号的罐头瓶子装,买一回能炒好久,口感就是比普通辣椒酱好吃,做餐饮的不注重细节舍不得在原材料上下功夫,能有回头客才怪呢。 “这人啊,就得时刻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做自己擅长的事,不能跟风。”如棠想到陈桂兰的惨状,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跟于耀阳分享。 于耀阳觉得他媳妇说的挺对,就是有点煞风景。 “提她干啥,晦气。” 如棠耸肩,上次陈桂兰是狠狠的把于耀阳恶心到了,提她名字都嫌膈应。 重生的优势给了陈桂兰,多少有点暴殄天物,当陈桂兰还在火车站跟其他两个家争夺那三两块钱的利润时,如棠和于耀阳已经踏上了新的征程。 绿皮车挺慢的,到省城时,已经是五点多了。 一下车就闻到早晨新鲜的空气,省城的火车站比d市热闹多了,人来人往。 俩人站在路边等了会,两节的公交车慢慢吞吞的开过来,如棠问了司机,确定这趟公交能到她要去的批发市场,才跟于耀阳一起上了公交车。 路上的自行车很多,轿车非常少,偶尔见到一两辆,肯定也是公家的车,所以路上不堵车,如棠本以为6点之前就能到地方,可车开了一半,坏路上了。 乘客们见惯不怪了,这会公交车很容易就会出故障,经常坐公交车的人都知道。 司机招呼大家下车,等下一趟公交来了再坐,司机熟稔地拎着工具下去修车,因为车总坏,司机们都掌握了修车的技能,遇到故障自己下去修。 于耀阳没见过这场面,觉得挺新鲜的,凑过去看修车。 如棠站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他,看了一会,突然觉得兜一沉,她下意识地转头看。 一个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伸手掏她的兜,小偷! “你干什么!”如棠怒斥一声,那年轻人见被发现了,掉头就跑。 于耀阳闻声看过来,见到有人趁着他不在欺负他媳妇,抬腿就追,那小偷看如棠一个女孩,以为她好欺负。 没想到如棠还有“保镖”,见于耀阳人高腿长,几步就要追上来了,小偷怂了,从兜里掏出一卷钱扔在地上。 于耀阳还想追,如棠忙拦着他,小偷趁机钻进胡同不见了。 “算了,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钱拿回来就好。” 她早就有所防备,出门在外,就怕遇到这种事,这会也挺乱的,所以她就把钱分了三份,都装在了贴身衣服里,外兜只装一块多的零钱,坐车用。 如棠弯腰把小偷扔的一卷钱捡起来,数了下,发出了咦的呼声。 “咋了,少了?”于耀阳问。 “多了……”如棠举起手里的钱,哭笑不得。 她兜里只放了一块多零钱,可是小偷扔了十多块钱下来,估计是把他自己的钱混在里面。 刚好下一辆公交车来了,大家都往车上挤,于耀阳只能放弃追小偷胖揍一顿的念头,护着如棠上了公交。 一辆车装了两辆车的人,空间变得很逼仄,于耀阳人高马大,把如棠牢牢的护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别人靠近,如棠十分有安全感。 出门在外,身边跟着这样的男人还是挺踏实的,如果是她自己出来,少不得要提高警惕。 出了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如棠的好心情,于耀阳在她身后护着她,她回头就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 “是不是挺开心的?”如棠问。 “怪不得广播评书里大侠都喜欢行侠仗义,是不错。”于耀阳心情愉悦的回答。 如棠点头,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当人实现了温饱后,是会追求些精神方面的追求的。 如棠觉得,他这么开心,还提到了行侠仗义,一定是觉得惩恶扬善后,心灵得到满足吧。 正当如棠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听于耀阳接着说道: “这‘仗义’一次,能赚十多块钱,我这要是整日在城里行侠仗义,咱家房子很快就买上了。媳妇,要不我不回去了,我就留在省城行侠仗义吧,行侠仗义一套房子出来。” “……”如棠无语,就不该对这货有过多的期待! 公交车急刹车,如棠扑到他怀里,有他做缓冲没摔倒,于耀阳瞬间黑了脸,正想骂司机两句,却发现前面不对。 第103章有钱真的什么都能买得到吗 “前面那是咋了?”于耀阳看到公交车头前围着一群人,路都被堵死了,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停了车。 只看这个呜呜泱泱的人群,不知道的还以为前面出了啥命案呢。 车内的乘客也纷纷看过去,司机按了几声喇叭,前面的人群也没动,围了个严严实实。 司机骂骂咧咧的下车查看情况,没一会,又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前面卖海鲜呢,这人都排了一上午了,不愿意动地方。草。”给司机气得国粹都出来了。 “不至于吧?海鲜有啥可抢的?金虾银蟹啊?”于耀阳不解,他就是海边长大的,对这玩意完全没概念。 “你外地的吧?咱省城没海,想要吃点新鲜的虾蟹不容易啊,这是d市的二道贩子开车过来的,啥时候来不固定,遇到就是缘分,新鲜着呢,我也下去买点。”一个大爷一边回于耀阳的话,一边下车。 司机还在骂,堵成这样,他想掉头都困难。 等前面的海鲜卖完也不知道啥时候了。 如棠明白了,物以稀为贵。 省城距离d市,坐绿皮车要几小时,在这个交通和物流都不发达的年代,海鲜这种地域性极强的东西,拿到省城的确是好东西。 “可惜咱们没有车,要有车——”如棠脑子里都是生意,但凡她和于耀阳有辆车,弄点冰块,解决保鲜问题,开车过来卖海鲜,肯定能赚到飞起。 她正琢磨跟于耀阳探讨几句生意经,一转头,于耀阳不见了。 他下车了。 不止于耀阳,还有其他几个乘客也都下去了,别人都是奔着买点海鲜打牙祭去的,只有于耀阳动机不纯。 下车后,眼睛扫了一圈,看到路边有个大石墩子,他跳上去,居高临下,气沉丹田,一嗓子喊出去老远。 “着火了~~~” 他嗓门大,一嗓子喊出去,排在后面的人都听到了。 人群霎时间就沸腾了。 “快点跑啊,前面着火了!”于耀阳又来了一嗓子。 喊完后,单手插兜,潇洒的从石墩子上跳下来,不徐不疾的回到车上,对上如棠瞠目结舌的眼神,他摊手。 “不出三分钟,车就能开了。”不用崇拜他,他这样的侠客,做好事都是不留名的。 “你可真够损的啊。”如棠真心的给予他评价。 于耀阳喊完后,效果立竿见影,排着队的人开始四窜,原本堵的结结实实的马路没用几分钟就恢复了畅通。 没了排着队的人,如棠这才看到了引发骚动的海鲜车。 是辆解放货车,车斗里摆满了箱子,车斗上站着个男人,背对着光站着,脸上的表情被光影吞噬,手里拎着喇叭,喇叭里还机械的播放着: “新鲜活螃蟹,活蹦乱跳大虾,通通一块,通通一块~” 广告词一遍遍的播放,可是车前的人群早就不见了。 如棠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能猜到他此刻的内心想法。 公交车擦着货车开过去,敞开的窗户飘进来喇叭声,这次已经不是叫卖的广告词了,愤怒的男声证明了如棠想的没错。 “公交车上那个造谣的孙子,给老子下来!” 货车上的男人拿着大喇叭使劲的对着公交车咆哮。 他站的高看到了!刚刚是公交车上下来个高个男的喊着火,把他们如火如荼的买卖搅和了! “噗!”如棠听到自己男人被骂,头一次没有生气,甚至没憋住,笑了出来。 于耀阳也不是善茬,竟然把头探出窗外,对着货车的方向挥手: “孙zei~不服来追你爹啊~” 不用喇叭,只凭一身“正气”,喊出了气派也喊出了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来。 于耀阳的“壮举”赢来了公交车司机的高度赞扬:“小伙子,干得漂亮啊,没你咱们得堵一上午!”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车上乘客竟然鼓起掌来。 于耀阳犹如打了胜仗的将军,面带得意,对众人挥手,低调,低调~ 如棠嘴角抽抽,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欠欠儿的样子,也挺帅。 公交车渐渐远去,卡车上的男人跳了下来,指着公交车的方向扯嗓子骂。 卡车驾驶室下来个男人,看着骂骂咧咧的小弟摇摇头。 “你跟那种人较什么劲,有货不愁卖,一会还会有人的。” “天哥,我这不着急吗,大全儿现在还被羁押着,咱赶紧把生意收收,得回去救他啊。”景风收起喇叭,对着亲哥抱怨,“让我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搅和咱们的买卖,我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景天听弟弟说起大全儿,眉头微蹙。 “他做了那种事,咎由自取,活该被抓,以后不要提他了。” 景风听哥哥这么说了,满脸的不服。 “大全儿跟咱一起长大,咱都是一个爷爷,根儿都是一样的,他让人欺负了,咱能坐视不管?要我说,就是老于家那个街溜子从中作梗,他不就是欺负咱家人都在外面吗?” 提起“老于家的街溜子”,景风咬牙切齿。 从小到大,他吃了那个街溜子多少铁拳? “他就是个农村人,你提起他掉价。”景天听弟弟说起那个街溜子,脑子里却是浮现出一抹倩影。 他忙着赚钱一直在外面,好久没回家了。 上次家里来信,除了说了堂弟景全因为一点小事被冤枉抓走了,还提了一嘴,说他念念不忘的姑娘被老于家街溜子看上了。 想到这,景天嘴角抿了抿,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看到弟弟鼓鼓的腰包火才消了消。 他赚了这么多钱,一定能让她刮目相看,她爹那么贪钱,只要他给的足够多,那个好看的姑娘就轮不到老于家的街溜子。 很快又有人过来买海鲜了,看着弟弟收钱手忙脚乱的样子,景天嘴角微微上扬。 有钱,他什么都能买得到。 无论是女人,还是地位。 “阿嚏!”如棠打了个喷嚏。 “咋了?”于耀阳关切的问。 “没事儿,可能谁背地里念叨我了吧?”如棠模仿着她娘平日里的样子小声嘟囔,“好人念我好心肠,坏人念我烂肚肠。” 第104章真同情省城人民啊 她可爱的模样逗乐了于耀阳,这种村里每个人都念的词儿,从她嘴里说出来,为什么那么可爱? 如果不是公交车到地方了,他还能再欣赏一会。 省城这会可不是后世的“落寞的贵族”,在国内堪称“超一线大城市”,有个挺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周围的城市都要来省城拿货。 如棠特意挑着工作日过来,本以为人会少点,到了却发现,人一点也不少,都是大包小裹来进货的人。 这两年政策宽松了些,小商贩逐渐增加,因为刚起步的原因,还没有形成规模,批发市场还是露天的,一个又一个的小摊子连在一起,远远看去,像是个巨大的棚子。 里面不仅有服装,还有百货和小吃,川流不息的人群富有时代的气息,像极了八十年代的缩影,在热闹的批发市场里,如棠看到了时代的变革,逐渐膨胀的物欲,还有人们积极向上的热情。 这是属于北方最好的时代,除了如棠,这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怀揣着“越来越好”的信心。 只有如棠明白,繁华过后是长达数十年的萧条,直到她回来前,东北只有文艺得到了“复兴”,经济还在挣扎向前。 像极了烟花绽放后的萧条,后世的人只看过它的萧条,却不知,它绽放的曾经是有多绚丽。 这样想来,她和于耀阳这样祖籍在东北的商人,未来要肩负振兴家乡的使命,任重道远。 “想吃?”于耀阳不知道如棠此时内心的澎湃,见她一直看着前方出神,以为她是饿了。 前面是个早点摊,现炸的油条香味飘出老远。 “吃包子吧,那好像是个老店。”如棠回过神,指了指边上卖包子的店铺。 招牌上写着年份,算下来也几十年了,建国前就有,吃的人很多,小两口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 要了一盘牛肉包子两碗汤,包子皮软馅香,香嫩多汁。 如棠胃口大开,吃了两个,于耀阳把剩下的吃掉,嘴一抹,说了句让边上服务员翻白眼的话来。 “不如你做的槐花馅包子,真同情省城的朋友们,没吃过啥好东西,这种水平都要排队了。” 他媳妇的厨艺在他心里天下第一,做的槐花馅包子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服务员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如棠都不敢多待,领着他赶紧出门,多待一秒都怕打起来。 批发市场挺大,如棠和于耀阳直奔主题找服装区,来回逛了几圈,也没有人招揽她们。 摊主们都是凭借编织袋子辨识散户和批发贩,拎着编织袋子过来会热情一些,看如棠夫妇没有编织袋,不像是能批发衣服的,也就没招呼。 “这都啥玩意,也不咋好看,不富贵。”于耀阳走马观花的瞅了一圈,兴趣缺缺。 这里大部分是女装,以于耀阳的暴发户式审美来看,大部分款式都太素了,配不上他优秀的媳妇。 “你小声点啊,继续这么拉踩,小心人家削你。”如棠唯恐这家伙把包子铺的情景重现,小小声提醒。 不过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站在了于耀阳这边,衣服的款式强差人意,比d市稍微多点花样,但距离如棠的心理预期还是有一定距离。 拿这些货回去,肯定是能卖,但距离如棠想象中的“爆款”,还有一段距离。 她正琢磨着,于耀阳已经拎起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在她身上比了比,满意的点头,嗯,很是富贵。 “这个多钱?”于耀阳问摊主。 女摊主随意看了他一眼,没报价只是指着边上的简易试衣间说道: “边上有帘子,你先让你媳妇试试看看能不能接受,只要你们相中了,价格好说,肯定能让你穿走。” 这个回答引起了如棠的好奇,听店主的意思,这衣服很不好卖? 但是她看这个款式挺不错的,虽然是红色,但一点也不艳俗,难得她和于耀阳的审美一致了。 试衣间其实就是个悬着的铁丝圈,外面围着一圈布做遮挡。 如棠放下帘子,进去试裙子。 试衣服的时候还能听到摊主跟于耀阳推销别的款,似乎对她身上这件挺没信心,不太相信她会买。 于耀阳问出了如棠内心的困惑: “我媳妇穿的那件有问题?犯忌讳?” “那倒不是,只是——”摊主的声音在看到如棠后停下。 如棠换上了红裙子走出来。 一阵风吹起了她披散的长发,她随手用手拂了下鬓边的碎发。 很简单的动作,她做起来却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鲜艳的红色衬托着她牛奶肌泛着透亮的瓷白色,周围的景色也因为她的出现黯然失色。 摊主把已经准备脱口而出“红裙子显黑”又咽回去了。 “这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啊!太好看了。”摊主发自肺腑的夸赞。 这裙子摆了那么久,试的人那么多,要么是系不上后腰的扣子,要么是撑不起裙子的长度,好不容易遇到个瘦的挤进去了,鲜艳的颜色却是黑皮肤无法驾驭的,谁穿谁难看。 外省进货的小商贩更是绕着这条裙子走,如果不是如棠出现了,摊主甚至觉得这条裙子要一直落灰下去了。 于耀阳单手卡腰,眼里满是“老子媳妇天下第一好看“的嘚瑟之意。 他的眼光怎么会有错呢,别人穿不了的颜色,不见得他媳妇也穿不了! “零售价给别人都12,给你按着批发价走,10块钱一件。妹子,你穿是真好看,我才给你便宜的,你穿上跟幸子一样好看。”摊主真诚的夸道。 “幸子是谁?”于耀阳问。 “是正在播的电视剧女主角,月本国人。”在摊主心里,那就是最好看的女人,用这个比喻夸如棠,已经是最高规格了。 于耀阳可一点不领情。 “我媳妇肯定比那个本子国的娘们好看!”虽然他没看过那个电视剧,但他就是发自肺腑这么想的。 “我们如果多买点,还能便宜吗?”如棠脸红的转移话题,她可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了,怕挨揍。 “批发啊?那还能便宜点,你俩没带编织袋,我还寻思你们是零售呢。”摊主又热情了几分。 如棠看了眼于耀阳,他马上心领神会。 第105章冤家路窄 如棠给了于耀阳一个眼神。 他马上心领神会,找地方买编织袋去了。 拿着编织袋,再逛批发市场,待遇不一样了。 走哪儿都能得到摊主的热情招呼,价格给的也是批发价。 但如棠一圈转下来,进了不少衣服,但总觉得有些遗憾。 “咋了?”于耀阳看如棠没了笑模样,以为她是疲惫了。 “有点不尽如人意,跟我想的,存在一定差距。” 一件零售价12元的衣服,批发价是7元,利润有四成,比不上做餐饮暴利,胜在比餐饮省心省力。 如棠愁的不是利润,她愁的是款式。 “我对自己的眼光没啥信心,不知道我挑的款大家会不会喜欢。” 通过她试穿红裙子,如棠观察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特别具有时代感。 站在服装批发一条街,看各地来进货的小商贩,衣服款式相同的商贩,一开口,口音多数也是相似的。 这就说明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流行款,但无论是什么流行款,都有个共同点,就是款式不会太夸张。 就比如她身上的这条红裙子,因为颜色太过鲜艳,也被列为“奇装异服”的行列里,成了滞销货。 如棠是重生的,她的审美偏向后世的风格,跟这个时代还是有点小差距。 所以如棠进货没有选择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没有把钱都压在同一个款式上。 她每个款都少拿了一点,打算投石问路,试探下d市的市场喜欢什么风格走向。 对于追求同质化的年代来说,大家追求的是千篇一律,不太喜欢过于个性。 这就意味着,如棠前期进货的款式里,肯定有一部分是滞销的。 好在有于耀阳这个社牛属性的大帅哥跟着,他用了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摊贩,如果如棠挑的款拿回去顾客不喜欢,再原封不动的拿回来换款。 这种提议在当下这种环境里几乎是独一份的,换做别人提肯定不好使,但是于耀阳脸皮厚人还帅,对着摊主一通赞美,摊主们晕乎乎的就同意了。 尽管摊主们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也是有条件的,时间间隔不能超过3天,超过3天就不管了,人家也是要考虑风险的。 如棠打趣,说于耀阳的颜就值3天,引得男人恼羞成怒,抓起她的小手轻啃了一口,也不看看他这样是为了谁。 “我就搞不明白这些人咋想的,自己适合啥就穿啥呗,干啥非得跟别人穿一样的?就跟那个百年老店的包子似的,明明没有你做的好吃,还有那么多人排队,红衣服你穿着这么好看,可别人都不敢买。” 于耀阳凭着敏锐的直觉,也察觉到了服装款式高度同质化的问题,他才不管别人穿不穿,只要他媳妇穿着好看,那他就敢买。 “所以你是于耀阳,他们是他们。”如棠文绉绉的看了他一眼,用自己的方式给了他最委婉的赞美。 他这性子,拿到任何时代都是不同寻常的存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坚持自己的看法。 所以他前世敢在众人议论她被拐时义无反顾的娶她,也能一眼相中别人不敢买的张扬裙子给她,他的特立独行和坚持自我,或许就是他成功的本钱之一吧。 在她心里,男人就分两种。 一种是于耀阳,一种是其他男人。 后续未来俩人有了宝宝,宝宝如果是男孩的话,她或许还会给男人这个物种重新划分一下,于千万人中遇到与众不同的他,也是她的福气。 对比如棠的文绉绉,于耀阳就直接多了,看了眼如棠,又忍不住想要夸他媳妇。 “真特娘的好看。” “呃……”或许,他要是换个词,她会更开心。 如棠换上了新买的红裙子,于耀阳拎着包裹跟在她身边,有点像贵妇人家的长工。 当然,长工本人并不这么觉得。 他的注意力都在他媳妇绝美的身材优雅的气质上了,心里无比的满足。 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目标,把媳妇打扮成整条街最靓的贵妇,看着就很有钱的那种。 俩人从批发市场出来,身上就剩了二十块钱做路费,于耀阳大包小裹的背着东西,如棠看了有点小感动。 “你就不怕赔钱吗?我说做服装你就做,就这么信我?”如棠有点感动。 就连她亲娘,听到她要拿出这么多钱做服装也是百般阻挠,让她不要冒险,踏实的赚眼前的小钱就行。 他只听她几句,就愿意相信她,拿出全部家当跟她一起折腾。 “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赚有赔,赔了再重新做呗,你是我媳妇——”于耀阳本想说,你是我媳妇,我不信你信谁啊? 他就乐意给自己媳妇花钱! 可是看她清澈的大眼里写满了感动,心里的猫爪子又开始挠了起来,长成她这样,还用这么信任的眼神看着他,这谁能把持的住? 于是于耀阳把后面的话咽回去,眼珠一转,坏水涌上心头。 如棠心怀感动,俩眼冒小星星的看着他,还等着他说下句呢。 却见他不说话了,表情也突然变得深沉。 如棠心漏跳一拍,他这个表情真的好帅啊。 “赔钱了,就肉偿吧。”沉稳的男人用好帅的表情说了句不要脸的话。 如棠:???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出现幻听了。 这都啥跟啥啊! “1块钱一次,都赔光了就一千多次吧,四舍五入就2000次。”于耀阳把奸商的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因为想到那美好的画面,对赚钱的期待也少了很多呢。 赚钱曾经是他的乐趣,但有了媳妇后,似乎也没啥意思了。 “还,还2000次?!”如棠瞠目结舌,“你是真不怕秃噜皮啊——啊!” 她捂着嘴,小脸通红。 完了完了,她在说什么啊! “没事,死你身上我乐意。”于耀阳抓起她的小手,想给她按墙上亲一个,还没动作,就听到有对话声传来。 有人过来了。 如棠嗖地跟他分开,满脸通红的面壁,唯恐让人发现她跟于耀阳猫胡同里说虎狼之词。 “躲啥,看不见。”于耀阳又把她搂过来。 胡同口没人,一墙之隔的隔壁胡同有人来了,就隔了一堵墙,听着好像就在耳边似的。 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一墙之隔,那边的人没发现这里有人,只听一个年轻的男声骂道: “今儿倒霉死了,忙活一天,才掏了五毛钱!” 第106章这不就是她吗 掏? 如棠疑惑,心说难道墙那边的人是掏厕所的?要不为啥用掏这个词呢。 “你好歹还有五毛钱的收入,我就倒霉了,在车站那看到个女的,贼拉拉的好看,我寻思长成这样多少得有点钱吧,结果兜里就一块钱!她边上还有个贼拉拉凶的男人,看到我掏她钱了,追着我喊打喊杀。” 如棠听明白了,这是俩小偷在“业务交流”啊!!!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嚣张! 这俩小偷都带着浓重的口音,说话就跟说相声似的。 如棠听他说有个女人“贼拉拉”的好看时,还分了下心,寻思这得多好看啊,听到后面又出来个“贼拉拉凶”的男人,她怔住。 呃,这听着,咋那么熟悉? 于耀阳则是眯起眼,对着墙壁沉思。 一墙之隔的俩小偷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摊上事儿了,还在那叨咕呢。 “那贼拉拉凶的男人追着我跑,我看他要追上来了,只能把钱掏出来扔地上,结果你说巧不巧死了,我把自己兜里的钱也掏出来了!十二块五毛啊,我攒了好几天呢,都掏给他了,便宜狗了。” 小偷说话都带了一丢丢哭腔了。 十几块钱对他们这种朝不保夕的职业来说,也不少呢。 狗?于耀阳开始活动手腕,眼神逐渐危险,如棠捂嘴,这么巧吗? 那边俩小偷的对话仍在继续。 “医院那还等着交住院费,我没办法又掏了个卖海鲜的,我瞅着他从海鲜车上下来肯定有钱啊,结果你猜怎么着?” “卖海鲜的也贼拉拉的凶?” “不是,他那么大的腰包里没钱,就一张照片,气死我了!!!” “啊?卖海鲜的腰包里为啥只有照片,女菩萨还是妈祖,保佑他海鲜大卖多赚钱?” “是个贼拉拉好看的小姑娘照片,瞅着跟我之前见的那个贼拉拉好看的姑娘是一个人。邪门了,我竟然能把那个女的从小看到大,而且看到她我就倒霉,你说那贼拉拉好看的女人,会不会是天上的倒霉星下凡,要不我为啥看到她就倒霉?” 听到墙那头小偷的对话,如棠夫妇都沉默了。 隔了好几秒,如棠用手指着自己鼻子,贼拉拉好看的那个姑娘,该不会说的是她?! 于耀阳已经忍无可忍了,退后一步借着冲力向前,蹭蹭两步上了墙,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这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丝滑,眨眼的工夫就过去了,那俩唠嗑的小偷甚至来不及反应。 凭空多了个人,吓了俩小偷一跳。 “照片,拿来我看看。”于耀阳伸手。 见俩半大孩子傻傻站在那不动,索性把眼熟的那个按在墙上,手别在身后,开始搜兜。 另外一个小偷见伙伴被扣住了,急得想过来帮忙,让于耀阳反腿一脚踢飞。 小偷见状撒腿就跑,丢下同伴不管了。 “放开我!我是好人!”被于耀阳按着的小偷扯嗓子喊,“警察叔叔我不敢了!我奶奶病着我没办法才出来的!” “闭嘴!”于耀阳听小偷把自己误认成警察了,也没纠正,他现在一门心思找照片。 小偷刚刚的对话引起于耀阳高度注意,听到有人拿着他媳妇小时候的照片,他就非常好奇。 如棠在墙那头急坏了,她也好奇照片的事儿。 她从小就在大黎村长大,长大后去了市里念高中,没出过市,怎么可能在省城有人拿她的照片呢,还是小时候的照片。 她不如于耀阳运动神经那么发达,蹦跶不上去,刚好边上有个筐,她把筐扣过来,踩在上面看对面。 小偷被于耀阳面对墙按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抬头,斜上方四十五度看天,心里默默祈祷,观音菩萨快显灵吧! 如棠好看的头出现在墙头,吓得小偷妈呀一声。 “菩萨显灵了——咦,是你?!”他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个“贼拉拉好看”的姑娘吗! 小偷之所以能记住如棠的脸,实在是长成这样的女孩不多见,看过一眼就记忆深刻。 “遇到你果然没好事儿,你不会真的是瘟神扫把星下凡——嗷呜!”小偷发出痛苦的嚎叫。 于耀阳拧着他胳膊的手开始用力,差点没给他胳膊拧下来。 “嘴还不老实!贫什么贫!我媳妇旺得很,她身边的人都能沾到她的福气,你遇到她倒霉,那是因为你本身就不是啥好鸟,你倒霉了,普罗大众就走运了。” 于耀阳时刻维护自己媳妇,他媳妇在他心里就是最旺的存在! “照片呢,我瞅瞅!”如棠趴在墙头说。 她穿着裙子呢,不方便翻墙。 于耀阳从小偷兜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看着有些年头了。 如棠看到照片眼睛都变圆了,这——?! 黑白照片上,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正看着镜头,嘴角紧抿,眼里满是忧伤,看着就很不开心的样子。 尽管如此,少女眉眼如画,哪怕神色忧郁,也难掩出众的轮廓,标准的美人坯子。 黑白的相片硬是让她演绎出绚丽的色彩,不就是如棠吗? “卖海鲜的人呢?”于耀阳揪着小偷领子质问。 他倒要看看,哪个王八羔子觊觎他媳妇! “就在火车站附近,大哥你饶了我吧!”小偷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够呛。 “你这么大的年纪,怎么没上学或是进工厂?”如棠问。 这小偷看着跟她小叔子差不多大,半大的孩子,怎么会误入歧途呢? “我爸妈是纺织厂的,因为厂里事故前年没了,我叔家的儿子顶替了我的入厂名额,还把我和我奶赶出来了,我奶有病,我只能做这个。”小偷眼圈有点红,他想到了还在医院的奶奶。 如棠听着挺揪心,示意于耀阳把人放了。 “这是你的钱,还给你。”如棠从兜里掏出早晨小偷掉出来的那十多块钱。 小偷傻傻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小小年纪见识了人心的险恶,连他最亲的亲人都能抢他的工作剥夺他的生存空间,长到十五岁,唯一感受到的温暖,竟然是来自陌生人。 “尽管有句话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可我还是想说一句,偷窃不是正路,你继续做这个早晚要出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奶奶怎么办?” 如棠的话让小偷掉了泪,如棠看他这样,有点无能为力的心酸。 她现在能力有限,也帮不上这孩子什么忙。 于耀阳开口,说两句让小偷和如棠都震惊的话。 第107章性质完全不一样 “你去前面的包子铺,那家应该需要学徒,可能一开始不会给你什么钱,但你要能踏实的跟人家学,也算是有个手艺——虽然我觉得,他们的包子不如我媳妇做的。”于耀阳说道。 如棠惊讶的看着他。 小偷也是同样的表情,仿佛在问,他怎么知道包子铺要学徒呢? “刚吃饭时,听了一耳朵,那家人没孩子,又找不到愿意学徒的,蒸包子的老头抱怨我听到了,你去人家态度好点,他要是不收,你就赖在他那帮忙洗碗端盘子,有点眼力见儿,那老头心软,磨他几天肯定能收你。” “你连这都知道?!”如棠惊讶不已,她也在那吃包子,她咋没注意到这么多细节? 于耀阳的注意力百分之八十都用在欣赏他漂亮的媳妇身上,但是天生的敏锐让他很容易捕捉到别人没注意的细节。 他吐槽包子不如媳妇做的好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包子铺的摊主拿了些剩饭喂流浪猫狗。 店里那么忙,排队的食客那么多,还能抽点时间做这个,足可见是个心软的人。 又听到老头抱怨没孩子手艺要失传,信息组合在一起,这会就派上用场了。 “道儿给你指了,能不能走下来看你自己了,你愿意当人当狗随你,可有一点,再让老子看到你偷东西,打断你的狗腿。”于耀阳吓唬小偷。 如果不是看他媳妇动了恻隐之心,他才懒得管这种小屁孩呢。 小偷感动的连连点头,就差跪下来给如棠夫妇磕一个了。 目送着恩人走远,小偷才喃喃自语。 “这俩人该不会是菩萨的化身,专门点拨我的吧?” 此时的如棠不会知道,她和于耀阳一时的善举,改变了一个年轻孩子的一生,也给自家埋下了一段善缘,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帮助小偷找工作,对如棠夫妇来说,不过是个小插曲。 从批发市场出来,俩人又打听药材大集的位置。 如棠之前承诺过乡亲们,要收药,她这次来想把价格弄清楚。 不过这次俩人失算了,当地人告诉如棠,药材大集是“鬼市”,都是凌晨摸黑交易。 她这时间去,啥也看不到。 如棠跟于耀阳合计了下,与其等在这浪费一天时间,不如先回去,最多不超过一天,俩人还会回来进货。 到时候再去药材大集,也是来得及的。 回去也要坐火车,于耀阳特意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几圈,试图找到小偷嘴里卖海鲜的。 可惜没找到,只能揣着一肚子怒火上了火车。 回程的路上,如棠拿着照片,百思不得其解。 “这到底是谁啊,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这照片是如棠为数不多的照片之一,是她八岁时,跟着舅舅进城时照的。 如棠小时候照片就那么几张,这张的印象特别深刻,但什么时候丢的,她完全没印象。 “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小人!竟然偷小姑娘照片!”于耀阳咬牙切齿。 让他知道是谁偷的,非得胖揍一顿。 察觉到如棠看他的眼神不对,于耀阳凶凶的问:“什么眼神?!” “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偷过我照片吧?”如棠挑眉。 于耀阳恼羞成怒。 “我是你丈夫,丈夫拿媳妇的照片,那能算是偷吗?” “恕我直言,咱俩领证才几天吧?”如棠就喜欢逗他。 “跟我来劲是吧?”于耀阳咬牙。 他拿她照片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娶她。 卖海鲜的算什么鬼,龌龌龊龊的拿小姑娘照片,照片里他媳妇才八岁啊!八岁! “媳妇,这种拿八岁孩子照片的人,肯定不是正经人,心里说不定都扭曲!”于耀阳使劲输出一波。 “哦,我记得,你拿我的那张照片,我才十二?” 于耀阳炸毛了:“能一样吗?我那不是偷不到你长大后的照片吗?” “说不定这个人也是一样的心思呢。”如棠不知道该郁闷自己总被人盯上,还是庆幸,她娘把她成年后的照片看得紧。 只要一想到有人拿着她的照片看,她就毛骨悚然,当然,于耀阳不算。 “能拿到你照片的,一定是大黎村的人,回去我就查查,这时间段村里哪个禽兽来过省城,让我知道了,呵呵。”于耀阳舔了下后槽牙,他现在就想干架。 “万一是别人偷的我照片,不小心掉了,然后让人捡到了带到省城来了呢,也不好直接下结论的。”如棠虽然也挺气有人偷自己照片,但她并不想随便冤枉人。 “先查查看咱村有没有人倒腾海鲜。”于耀阳咬牙切齿,惦记他媳妇的仇,他记下了! “一副皮囊而已,有啥可惦记的,哎。”如棠摸摸自己的脸,她前世毁容后总有点自卑,除了他,也不会有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 “那些下贱坯子他们只看到你好看的外表,我就不一样!”于耀阳骄傲的扬起下巴。 如棠脑子里浮现出一句歌词: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他就是愿意陪着她一起慢慢变老,承受岁月变迁的良人,她突然觉得好甜蜜,还有点害羞。 感动还没维持两秒,就听他色气十足的说了句:“老子不仅能看,还能摸,我甚至能啃!” 他媳妇,合法的!想干啥就干啥,哼哼! 如棠惊诧的抬头,刚刚涌现的甜蜜小泡泡碎了一地,虎狼之词来的也太突然了! 赶紧心虚的左顾右盼,唯恐有人听到。 还好回城的火车没啥人,座位都是空着的,要是让人听到了,她还要不要活了! “你,你,以后不许你胡说八道!”如棠指着他,凶巴巴的警告。 “嗯,不胡说。”于耀阳好脾气的点头,心里却是邪气的补充了句: 他可没胡说,他说到做到,晚上回去他就啃,哼,想啃哪里就啃哪里!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到家后,他啥都没做。 小两口在路上折腾了将近十小时,加上等车耗费的时间,回到d市也是八点多了。 于耀阳不是不想,是舍不得。 第108章卖个衣服而已不至于吧 坐火车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明明啥都没做,就是坐在那干耗时间,没有体力劳动,但就是很累。 如棠随便的吃了口饭,洗了个澡,浑身疲惫,累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于耀阳看她累成这样,哪儿舍得再折腾她。 很自觉的把带回来的货整理好,又把家收拾了一圈,忙完了都快十二点了。 此时的如棠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梦乡,于耀阳怕耽误她休息,不敢开灯,只敢就着窗帘缝隙里渗进来的月光,看着手里的照片出神。 他手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他看了好几年,十二岁时的如棠。 还有一张是今天从小偷那得到的,八岁时的如棠。 都说小时候漂亮的孩子,长大后就会长残,变得没那么漂亮。 但这句话用在如棠身上却是不合适的。 她从小漂亮到大,每个时期都不太一样,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到底是谁,暗中觊觎她? 于耀阳脑子里闪过一张张可疑的脸,却无法判定偷她照片的人到底是谁。 转过天,如棠恢复了精力,美美的在家吃了顿大餐后,赶在中午饭点拿着衣服去了d港门口。 她醒来时,于耀阳就已经不在家了,去大黎村拉农产品去了。 如棠看到院子里多了不少东西,过去一看,乐了。 于耀阳走前给她做了个简易的衣架子,又模仿着批发市场简易试衣间的模样,用两根竹竿缠上圆形的铁丝,帘子都给她找好了。 有了这些东西,如棠就能出摊卖衣服。 她昨晚太累了,睡前都来不及跟他沟通,是他自己想到的这些,这难道就是心有灵犀? 这是只有生意人才有的小浪漫,如棠对着这些东西傻笑了一会。 郝梅看着闺女这样直摇头。 “阳子是真由着你胡来,想一出是一出,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出来,半套房子都没了。” “娘,你别搞的好像我只会乱花钱似的,钱是没了,可咱不是有货吗?”如棠笑嘻嘻的安慰她娘。 郝梅叹了口气,女婿昨天背回来两大包衣服,她看了只觉得脑瓜仁疼。 村里人一年到头也不做身新衣服,一下子弄了一百多条裙子,能卖出去吗? 如棠没有继续劝她娘,改变固有思维不是一朝一夕的,说再多话,也不如让她看看自己的销售业绩。 为了让郝梅直观的感受,如棠特意把她也拉上了。 房东李华回老家之前,把她的倒骑驴留给如棠了,所以家里现在两辆车,于耀阳哥俩骑走一辆,还剩一辆。 赶在中午下班前到了d港,如棠把衣服一件件的挂出来。 d市这会还没有摆摊卖衣服的,她这小摊太“时髦”了,衣服还没挂完,就引来一群人围观。 有打听价格的,也有默默看款式的,还有人跃跃欲试。 如棠惯会做生意,见大家只看不好意思问,就主动寻找顾客,视线落在一个漂亮的女工身上,热情招呼。 “漂亮妹子,我们这是省城拿来的货,都是最新款,你试试呗?不买也行。” 被她点名的妹子非常高兴,如棠身上穿着那件红色的裙子,十分惹眼,身材好就像是活衣架,被这么好看的女人叫漂亮妹妹,谁能忍心拒绝? 更何况还是省城拿的货呢,在d市,“省城”俩字就意味着权威和时髦。 女工来了兴致,她边上的同伴也跟着撺掇,女工就半推半就的进了试衣间。 如棠拉了帘子,替她挡着,还不忘招呼别的姑娘。 “妹子,你这么白,穿我家这件裙子肯定好看!” “大姐,你腰这么细,不试试这件吗?” 这些后世常用的销售套路,这会可不常见,国营百货的服务员一个个跟后世的奢侈品店员差不多,哪有这个热心夸顾客呢。 被她点到名的女工们都来了兴致,排队等试衣服。 最先进去的女工出来了,如棠给她挑的款式穿她身上的确是好看,尤其是在工友们的工作服衬托下,精气神和颜值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女工很爽快的买了。 7块钱进的货,卖12块钱,d港效益好,如棠运气更好,工人们刚开了工资不差钱,当场成交。 开张后,后面又卖了几件,郝梅在边上全程插不上话,惊的合不拢嘴。 城里女人买衣服,这么痛快的吗? 大姑娘买衣服痛快也就算了,为啥那几个看着跟她岁数差不多的中年大姐也跟着买?她甚至没试穿,只看了几眼,问如棠她的尺寸合不合适,然后就指着几件说,她都要了。 在大黎村,女人结婚有了孩子后,就要有自觉当家里“二等公民”的自觉,不仅要吃儿女和男人们剩下的饭,衣服也尽量不要买,什么好东西都要紧着孩子和男人。 在郝梅的认知里,上了四十岁的女人添新衣服是要被指着鼻子说不会过日子的。 可人家就买了,不仅买,还很痛快,一下子买两三件的都有! 送走了顾客们,如棠趁着没人,对三观受到重击的郝梅小声说道: “娘,那个一次买三件的大姐肯定会成为咱家大客户,下次进新货时,你提醒我给她带点小礼物。” “她咋那么舍得花钱?” “她应该是个小头目,从其他工人对她的态度来看,职位虽然不会太高,但手里一定有实权。”这种超级大厂,手握实权的小领导日子简直不要太滋润。 趁机给她娘做一波思想教育。 “城里的双职工家庭,女人地位都不低的,自己赚的钱,想买啥就买啥,咱村那套观念都过时了,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想着从妻子身上省钱。” “忙活这一阵,卖了多少?”郝梅问。 “卖了二十多件。” 郝梅啧舌,这才多大一会工夫啊,卖出去这么多! “这会她们上班了,不会有啥人了吧?要不咱先回去,我还得蒸馒头呢。”郝梅看没啥人了,就想走。 如棠露出个神秘的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不急,让子弹飞一会。” “卖个衣服,咋还扯上子弹了?!”郝梅没听到闺女的意思,吓得倒吸一口气。 投机倒把而已,不至于吃枪子这么严重吧! 第109章开张大吉 看着郝梅吃惊的样子,如棠噗哧一声笑了。 “娘,你别怕,我的意思是,等一会,还会有人来的。” “你这孩子,说话怪吓人的——可她们不是上班了吗,咋还能出来买衣服?”郝梅不解。 如棠顽皮的冲她眨眨眼,一会就知道了。 d港好多工人中午都吃食堂,不出来溜达,自然看不到如棠的小摊。 那些买了衣服回去的,肯定忍不住跟工友们展示炫耀,其他人看到了,一定会翘班出来买。 如棠刚刚得知,d港今儿发工资,高兴的她差点跳起来。 她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焊在这,不把那些刚发到手的工资赚自己兜里,打死也不回家。 如棠的猜测是正确的,几分钟后,厂里陆陆续续出来人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看到工友们买到了好看的新衣服,据说还是省城拿回来的,好多姑娘心动了。 三三两两的结伴出来,如棠拿出她销冠的本事,一通忽悠,接二连三的卖衣服。 郝梅见识到了城里经济独立姑娘可怕的购买能力,这些姑娘买的好像不是衣服,是大白菜。 如棠摆了三小时,从省城拿回来的一百多件衣服就剩了二十几件。 正如她拿货时预料的那样,这会大家都有从众心理,不太能接受过于新颖的款式,好多姑娘没买到衣服,她们想拿跟自己工友差不多的款,不想买跟别人不一样的。 如棠跟她们约定好,让她们明天下午过来,她准备晚上连夜进货,把热门款多补一些。 回到家,郝梅蒸馒头,准备傍晚的生意,如棠坐在床上数钱。 于耀阳哥俩回来时,就见着如棠笑得跟朵花似的,坐在了钱堆里。 为啥是钱堆呢,因为钱的面值比较小,都是块八毛的,她为了显钱多,故意把钱平铺。 “这哪儿来的财迷?”于耀阳看到媳妇的造型乐了。 小月更是双手合十,装模作样的拜了起来,嘴里振振有词:“财神娘娘保佑我今年发财!” 他嫂子这造型,太像财神了。 “准了,你不仅今年发财,往后余生,金钱伴你左右~”如棠心情太好了,小手一挥,赐下祝福。 “财神娘娘,你也保佑我多生几个胖娃娃呗?”于耀阳也跟着凑热闹。 “你这是什么不正经的愿望,本财神不管孩子,算了,看你长得帅的份上,也让你得偿所愿,明年儿子女儿一起抱,本财神娘娘一胎两宝龙凤胎!”如棠笑得见眉不见眼。 郝梅进屋,听到闺女说这个,本想说她没正形,可一听到这内容,又觉得过于吉利,容易引起当母亲的极度舒适,于是不说闺女,只用眼白了她一眼,神佛可不是随便能扮演的,冒犯神灵哦。 可这一眼,郝梅惊了。 “这么多钱?!” “对呀,我收钱的时候,你不是在边上看着嘛。” “你都是一份份收的,我没想到加起来这么多——这多少钱啊?”郝梅合不拢嘴。 “卖了88件,虽然衣服价格不太一样,平均价12左右,收入1060,赚了400多,剩下卖不出去的二十多条拿回去换款,这部分就是咱白赚的。” “啊?!一天赚400?!”郝梅大惊失色,顿觉闺女扮财神也没那么冒犯神灵了。 “对呀,不过这是因为d港刚开工资,大家兜里不缺钱,所以卖的好,后面大家都买过了,就不会赚这么多了。”如棠看着钱好心情。 “还以为你卖衣服是嚯嚯半套房子进去,想不到一天就赚了四分之一的房子出来。”郝梅都不知道说啥了。 自从她进城以后,经历过的事儿真是屡屡打破三观,钱还能这么赚? “娘,你想想,陈福要知道,咱现在一天赚这么多,他得啥心情?”于耀阳是懂得哄丈母娘开心的。 果然,他说完,郝梅开始琢磨。 陈福那个不务正业的烂人,为了500块钱就不要亲情了,在他的世界里,500块已经是这辈子都攒不到的巨款了。 可是她闺女,她出色的闺女,仅用了一天时间,就能赚500块钱! 如棠卖衣服赚500,于耀阳去罐头厂换农产品,傍晚再卖饭,加在一起,人家小两口一天不止赚500啊! 陈福大烂人知道,不得悔的肠子都绿了? 一想到陈福闹心,郝梅突然好开心,这是咋回事? 前任不好,自己就是晴天,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郝梅暂时体会不到,她就是顺从本能的开心。 “他会上火吧?”郝梅嘴角微微上扬。 “岂止是上火,他得满嘴起大泡!”于耀阳配合。 郝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说不定会用脑袋撞墙!”如棠跟上节奏。 郝梅捂嘴,哎呀,好开心。 “愁得拉不下粑粑!”小月也说。 “哈哈哈,你们也太损了。”郝梅抑制不住内心的快乐,笑出声来。 赚钱的感觉太快乐了,一想到陈福还在村里憋憋屈屈的混不上一口肉吃,自家已经蓬勃发展,走在了即将小康的路上,郝梅神清气爽,看着都年轻不少,干劲十足。 小试牛刀,卖衣服太成功了。 深谙商机转瞬即逝,打铁要趁热,如棠夫妇马上当机立断,让于耀阳领着他弟,带着今天赚到的1000块钱,再加上之前存的1000块,一共2000巨款,全部身家连夜进省城。 这次他们要用全部的积蓄进更多的货,一定要在仲夏之前,把自家的衣服铺满整个d市。 这种“倾家荡产”做生意的举动,郝梅之前肯定不同意,现在她恨不得举双手赞成,见识到闺女是怎么让钱生钱的,她可不会认为这是浪费败家的举动了。 虽然家里没有现金了,但是留在家里的如棠娘俩却是干劲十足,有货不愁卖,货进回来,那都是钱啊。 傍晚,如棠带着郝梅卖饭。 郝梅的腿已经好了许多,坐在轮椅上帮着如棠下饺子,她家现在增加了水饺的项目,很受工人欢迎。 知道闺女做服装生意赚钱,郝梅下饺子都是笑呵呵的,挡不住的心情好。 就在如棠准备收摊时,一个意外出现了。 第110章这都凭什么 来了三个男的,郝梅还以为是来买饭的,热情招呼。 “几位吃点啥啊,有炒菜啤酒水饺——啊!” 郝梅还没说完,为首的那个壮汉一把将桌子掀翻了,吓得郝梅尖叫出声。 如棠家现在有三张小折叠桌,坐满了吃饭的工人,饭刚吃两口,桌子就被人掀了。 “你干什么?”如棠正在别的桌收钱,听到动静马上过来。 壮汉长了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看到如棠后,眼神瞬间变得流气,从上看到下,停在她鼓鼓的胸前好几秒。 卖饭油烟重,如棠就没穿那件红裙子,换了朴素的格子衬衫,很端庄的款式,捂得严严实实,尽管如此,也挡不住猥琐人的视线。 “我弟弟在你们家吃了饺子,现在上吐下泻,你说怎么办吧!”壮汉故意提高音量,摊上吃饭的食客们马上交头接耳起来,有人还喊着要退钱,场面有些混乱。 郝梅又怕又急,于耀阳这会不在,郝梅觉得她和女儿两个弱女子对付这些无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一着急就说不出话,脸都憋红了。 “你弟弟是哪位,来了没?”如棠问,在脑子里快速的分析情况。 她家在这卖了这么久的饭,一直都相安无事,偏偏于耀阳不在马上就有人上门找茬,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做餐饮的最忌讳食材不干净,之前陈桂兰就想用东西不干净找茬,如棠在那之后更加注意品控。 “我弟现在还躺在医院呢,上吐下泻!你要么赔钱要么——”壮汉舔舔嘴角,对着如棠不怀好意的笑,“要么陪哥哥出去单独喝两杯。” 单独出去,这意味着什么,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不能去!”郝梅情急之下也顾不上怕了,滑着轮椅想上来理论,被壮汉身后的男人推开。 “别动我娘!”如棠沉声。 “呦,还挺辣!”壮汉见状笑得更猥琐了,“我就喜欢这种小辣椒!” 三个男人一起笑。 吃饭的食客纷纷出声:“老板娘,我们天天在你家吃饭,你们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各位先听我说,我们家的吃的如果有问题,我们一定负责到底,各位吃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没出事吧?” 如棠出声控制局面,她知道,如果控制不好局面,事情就会变得不好控制。 “你弟弟是什么时候吃的我家饺子?人现在在哪儿,情况如何了?”如棠问壮汉。 “昨天吃的,就是你亲自卖他的,我弟弟还说你一直用眼神勾搭他。”壮汉故意往如棠身上泼脏水。 如棠听完心里踏实了。 “我昨天跟我丈夫在省城进货,根本不在d市,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弟弟是在别人家吃的吧?” 她这么一说,马上有食客想起来了。 “对,昨天老板娘不在,是她娘和另外一个胖小子在,那胖小子算账还出了点错,多找我1毛钱,我还给他了,他还多送了我一叠饺子,我记得!” 有人作证,壮汉脸上的肉抖了抖,马上瞪向说话的那个人,作证的工人不敢说话了,低头吃。 “那就是我记错了,他是前天吃的,反正人现在就在医院,你不想惹事就赶紧赔钱!”壮汉摆明了不讲理。 “前天吃,今天才住院吗?那这个时间是不是有点久了?而且我们家卖出去这么多份,如果出问题肯定很多人都出事,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如棠不卑不亢,一点也没被对方的气势吓到。 壮汉见吓唬不住她,上前一步又要掀另外的桌子,如棠动作却是比他快,一把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对着桌角砍。 壮汉没想到看着这么文弱的女人,犯起狠来竟然这么猛,如棠的菜刀距离壮汉的手只有不到一掌的距离,壮汉再往前一点,就得剁到他。 “我们家开门做生意,走的正行得端,各位吃饭我们欢迎,但如果你们觉得我们娘俩好欺负,随便造谣污蔑我们,我也不怕你!”如棠提高音量,手一用力,菜刀就被她拔出来了。 壮汉被她不怕死的气势吓得退后一步,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臭娘们,你跟我们玩狠的是吧?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郝梅被吓得腿软,却还想着要保护女儿,想要过来挡在女儿身前,却被壮汉带过来的俩混子按在那不能动。 “打!你动我一根头发丝试试!我就不信了,法治社会治不了你们几个是吧?!我们干干净净的赚钱,你们眼红上门找事,挺大个老爷们活成个乌龟王八的怂样!” 如棠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抄起菜刀护住胸前,眼里满是锐气。 她身后就是她娘,她就是怕也不能退后,更不能对这些人服软,只要服软一次让这些人尝到了甜头,他们隔三差五就得上门。 壮汉虽然没想到如棠竟然敢反抗,但短暂的惊愕过后,壮汉又存了侥幸心理,他觉得如棠是个女人,不敢拿他怎样,于是上前一步,流里流气的说道: “你有本事就砍,我不信你个女人敢动我!” 一边说一边往前蹭,头还猥琐的朝着前探,就是笃定如棠不敢真的动刀。 如棠毫不犹豫的抄起水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锅里舀出一瓢滚烫的饺子汤,对着壮汉泼过去。 壮汉还保持着脑袋前伸的造型试图耍赖,猝不及防被如棠的饺子汤泼了一身。 如棠避开了他的脸,泼的是腿。 壮汉嗷一嗓子,烫得跳起来了。 还好这是已经熄火晾了一会的饺子汤,如果换做刚开锅的饺子汤,这么一瓢下去,肉都得开花。 如棠泼了一瓢还不解气,又舀起一瓢泼那俩帮凶,三男人被她泼得吱哇乱叫,吓得转身就跑。 如棠抓着瓢拎着菜刀在后面追了几步,冲着三个孬种的背影喊道:“有种你们再来!来几次我削你们几次,不怕死就来!” 三个无赖头都不敢回,遇到这种不怕死的硬茬,他们也怕啊。 打跑了流氓,如棠回到摊前,食客们纷纷鼓掌,称赞老板娘好气魄。 “给大家添麻烦了,今天的饭给大家打折。”如棠对众人大方的说道,一转身,委屈的眼泪在人看不到的地方落了下来。 凭什么,这都凭什么! 第111章来的刚刚好 如棠心里一股无名火。 她清清白白做生意,起早贪黑的赚钱,就因为生意做的好了点,就被人盯上了。 这些人不敢在于耀阳在的时候上门找事,就挑着他不在家时过来闹腾,这不就是看她是个女人好欺负吗? 女人在这些渣滓的眼里,俨然是弱势群体,是可以随意被拿捏的软柿子。 他们根本不敢找于耀阳这样的强者,只能跟阴沟里的蛆虫似的,伺机琢磨她,好恶心! “如棠啊,吓着了没?”郝梅过来关切的问,她眼圈也是红的。 “没吓着,我就是气!我气这些渣滓!败类!他们觉得我好欺负,觉得我是个女人就能占便宜,凭什么!”如棠咬牙切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开门做生意,遇到这种事在所难免,如果他们挑着于耀阳在家时候过来捣乱,如棠可能还没这么气。 现在是于耀阳不在家,他们过来,这让如棠觉得自己被轻视了,非常恶心。 郝梅也跟着抹眼泪,刚想劝闺女两句,却见如棠使劲的抹掉眼泪,攥着拳头说道: “他们越是这样,我越要好好干!越是瞧不起女人,我越要让他们看看,我比他们强百倍!” 遇到点挫折就打退堂鼓,那不是她陈如棠的风格。 她从今儿起,就跟这些地痞无赖杠上了! “万一他们明天还来怎么办?要不明天咱别出摊了,等阳子回来了,咱再出来。以后让耀阳别离开了,家里没个男人不行。” 于耀阳哥俩得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火车只有固定几趟,没办法提前回来。 郝梅虽然想赚钱,但她更担心闺女的安全。 她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也不怕这些,但她闺女年纪轻轻长得又这么好看,真怕坏人起歹心。 她在村里见多了这种事。 家里没男人,是会被欺负的。 都说农村民风淳朴,可谁家男人要是死了,女人要是不重新找婆家,很容易就被欺负。 单身的女人,在某些劣质男人的眼里,就是无主的肥肉,谁都能叨几口。 有时候不仅劣质男人这么想,一部分女人在结婚生子尤其是生了儿子后,也成了心理男性,帮着劣质男人一起欺负同胞。 郝梅见多了这种事,觉得避免今天这种情况的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于耀阳时刻守着如棠。 但如棠不这么想。 “耀阳哥也有他自己的事,他不可能随时都跟着我,就为了这么几个臭流氓,我还不做生意了?我不怕他们!” 如棠脑子里马上闪过好几个方案,都是下次再有类似情况发生,她如何自保的。 “你是女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郝梅还想劝闺女,如棠打断她。 “男人女人都是人,我陈如棠首先是独立的人,其次才是于耀阳的妻子,这种事我能独立解决。” 她的婚姻的确会让她锦上添花,但这不意味着她遇到事只会躲在他怀里嘤嘤嘤,这点小问题,她还是能处理的。 随着她家生意扩大,以后夫妻俩分头行动的次数绝不会少,如果她连这点毛毛雨都处理不了,以后岂不是他每次出门,她都不能做生意? 如棠骨子里就有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儿,那些地痞无赖越是欺负她是女人,她就越要支棱起来。 也不管她娘忧心忡忡的眼神,如棠把愤怒的泪水擦干,一转头就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做买卖。 她这股魄力,不仅震慑住了流氓,也让吃饭的食客们竖起大拇指,都夸老板娘身上有巾帼英雄的气魄。 那些流氓捣乱时,摊上坐着的几个大老爷们都不敢出声,如棠凭一己之力撵走找茬的,赢得了这些人的尊重。 等食客们都走了,郝梅才跟如棠抱怨。 “一群大老爷们,怎么遇到事都跟小鹌鹑似的,没有一个顶用的。” 这么看,她家女婿的确是不一样,有事儿他是真上。 “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口的,遇到这样的事不敢出头也没什么苛责的。”如棠淡淡的回答。 对于陌生人的态度,有人愿意帮忙她会很感激,但无人出手她也不会埋怨什么。 陈福这个老渣男还是她亲爹呢,不一样对她和她娘不闻不问吗。 至亲有时候都会遇到渣滓,又何必苛求路人一定要对自己的苦难感同身受。 如棠的想法对郝梅来说,还是太过先进,她不明白如棠会怎样对付这些藏在暗处的地痞,只能在忧心忡忡的等待里,艰难的熬到了第二天。 如棠转过天起的特别早,在厨房忙忙碌碌,郝梅过去看了眼,就见她泡了一盆辣椒,还以为她是要做辣椒酱拿火车站卖给那些摆摊的。 郝梅想错了。 如棠没做辣椒酱,她做了特制的辣椒水,找了个小喷壶装进去,如果那些流氓再来捣乱,她就用这个对付他们。 泼饺子汤虽然很解气,但那玩意温度不好控制,万一把人烫成重伤,她也是要承担防卫过度的责任的。 辣椒水更好一点,会让那些找事的人很痛苦,又不会搞出太大的问题。 辣椒水做出来了,对于效果如棠还是有点好奇的。 拿街上的流浪小动物做实验未免太不人道了,她做不出虐待动物的行为,可又找不到合适的坏人让她试,也不知道这玩意喷人眼睛里会有啥效果。 正在发愁之际,院外传来了刻薄的骂声。 “郝梅!你这个贱人,出来受死!” 陈福喝得醉醺醺的,一身酒气的站在院外骂骂咧咧,他的身边还跟着陈桂兰的亲爹陈运,哥俩身上的衣服埋埋汰汰的,一身酒气,看着都喝的不少。 如棠的眼睛刷就亮了,这声音,不正是她的渣爹陈福吗?! 郝梅听到陈福大着舌头的声音,吓得脸都白了。 虽然她白天脑补陈福羡慕嫉妒过不好挺开心,但陈福真出现了,她还是挺怕的。 陈福大着舌头的醉酒腔一出现,郝梅就像是被拽回到那段窒息的岁月,上不来气,浑身犹如置身冰窖,唯恐他会冲进来打她和闺女。 郝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如棠晃悠着小喷壶冲出去了。 第112章土豆搬家滚球了 对如棠来说,送上门的小白鼠,不好好利用是傻子! 陈福喝的脸红脖子粗,脑袋反应也有些迟缓,但他并没有丧失全部理智。 扯着嗓子叫阵了两声,见屋里没反应,他压低声音,忌惮的问陈运。 “二哥,你确定于耀阳不在家?” 陈运信心满满的拍胸脯回道:“放心吧,我家丫头在火车站卖海鲜,看得真切,他就是坐火车走了,领着他弟弟。” 陈桂兰在火车站卖小海鲜,刚好看到于耀阳领着他弟弟出了远门,不知道干嘛去了,她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她爹。 于耀阳和如棠前天去省城挑着凌晨走的,回来时都晚上了,陈桂兰看不见。 这次于耀阳再去补货,为了赶时间是下午走的,刚好被陈桂兰看到。 陈桂兰觉得这是机会,赶紧跑回村告诉她爹,陈运就撺掇陈福进城来了。 陈福之前被于耀阳夫妻算计着写了借条,又是要剁手又是要道歉的,整日在村里惶惶不可终日,唯恐于耀阳哪天带借条回来剁他的手。 担惊受怕了几日,现在听到于耀阳出门了,陈福赶紧跑过来找前妻要借条。 当然,除了借条,陈福还有点别的目的。 “桂兰不是说如棠在城里把家当都赔光了吗,你确定我还能要到钱?”陈福大着舌头问,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钱。 没有什么比拿到了巨款后又输光更痛苦了。 如棠的500块钱彩礼,只在陈福手里过了一圈,都没捂热乎,就被赢回去了,陈福这几天想到这件事心就堵得慌。 这次进城,他想拿回借条,还想趁着于耀阳不在,从如棠手里拿点钱出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棠再没钱,老于家也不会饿着她,百八十的还是有的。” 陈运使劲撺掇。 哥俩正密谋着,如棠出来了。 陈福见到只有她一个人,老于家哥俩都不在,瞬间鼓舞了士气,心里暗爽,这次可来对了。 “死丫头,给我钱!”陈福开门见山,掌心朝上,大嘴一张就是要钱。 “什么钱?算起来,是你欠我们家的,我欠你什么?”如棠嗤笑一声,老家伙连铺垫一下,客套几句都不愿意。 “我是你爹,孩子得养爹,这是法律规定的,赶紧给我拿钱,否则不客气!”陈福在于耀阳跟前有多卑微,在如棠面前就多嚣张。 “你腿还瘸着,还敢来我家找茬?忘了腿怎么断的了?”如棠的视线扫过陈福的拐杖,这老家伙来的刚刚好。 陈福现在的所作所为,跟昨天找事儿的混混如出一辙,都以为如棠男人不在家,她一个女人好欺负。 如棠昨天在混混身上没撒完的气,刚好被陈福拱了起来。 陈福还不知道他撞枪口上了,蛮横的说道:“于耀阳不在,没人给你撑腰,赶紧拿钱,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对,兜着走!”陈运跟着帮腔,欺负这种家里没男人的女人,他最在行。 “二大爷,你这么帮着他,是想跟他借钱是吧?从我这搜刮钱,然后再借给你,你们这还真是无缝对接呢。”如棠看向陈运,对陈家人这种靠着利益维系亲情的举动,她表示嘲讽且恶心。 被戳中心事的陈运干咳两声。很快,他又硬气起来。 “赶紧拿钱,孝顺父母这是你该做的!” “等他老了动不了没办法作妖时,我自然会遵守法律给他一口饭,让他饿不死,他现在这个岁数,还不到赡养的年纪,钱我一分都不会出。” “找死!”陈福听到这暴跳如雷,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揍如棠。 就见如棠勾起一抹微笑,举起手里的喷壶,对着他的眼睛,走你~ “啊!!!”陈福捂着眼睛嗷嗷嚎叫,退后两步,咣当撞在墙上。 一边的陈运都懵了,这啥玩意啊? 如棠也没饶了他,举起喷壶对着陈运的脸也喷了几下,陈运嚎的比陈福声音还大! 如棠刚刚故意用语言激怒这俩人,目的就是逼他们先动手,这样她再出手就是正当防卫了。 从陈福和陈运的反应来看,她的辣椒水很成功,用来防身足够了。 “趁着我心情好赶紧走,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步我会做什么。”如棠对自己的成果表示满意,下了逐客令赶人。 “死丫头,你往我们眼里弄了啥玩意,好辣!”陈福使劲揉眼睛,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啥也看不到,疼的不断的流眼泪。 “良心快活水,专门对付你这种没有良心的人,看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人倒霉了,我就很快活。”如棠心情愉悦。 陈福气得想要骂娘,好不容易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如棠拎着壶又要过来喷,吓得陈福屁滚尿流的跑了。 陈运也不敢多待,如棠喷的这玩意威力太大了,他也不知道这是啥,唯恐眼睛瞎,就想快点找个诊所看看。 “你这么对你亲爹,早晚要遭报应!”陈运边跑边喊,狼狈的犹如丧家犬,只剩下嘴皮子厉害了。 “你活得长点才能看到我家的日子多好!那我就祝你疾病缠身长命百岁,不孕不育子孙满堂!”如棠拎着壶单手叉腰,犹如打了胜仗的女将军,威风凛凛。 看着这些人落荒而逃的样子,她心里畅快无比,郝梅克服了心理障碍,握着拖布把出来想支援闺女时,只看到陈家兄弟落荒而逃的背影。 如棠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把人撵走了,都没留给郝梅表现的机会。 “他们这是——?”郝梅惊讶,她在屋里做思想斗争克服心魔的时候,闺女就把人撵走了? “被我用必杀技唤醒了沉睡的良心,土豆搬家滚球了!”如棠比了比手里的壶,亲情能不能唤醒渣爹的良心她不知道,但是辣椒水能。 自从她放弃了文人的自持,当了泼妇后,整个人都清爽了! “娘,你也有进步啊。”如棠看着她娘手里的拖布把夸赞,如果不是她结束战斗的速度太快,她娘这是要跟渣老头玩命啊。 “进步啥啊,没啥用武之地。”郝梅看看闺女手里的壶,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拖把,突然就明白了收音机新闻里经常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了。 第113章科技就是生产力 “国家要发展,科技要创新…….”郝梅看着闺女手里的壶,突然就明白了新闻里经常说的那句话。 她这拖把比不上闺女手里的“必杀技”啊。 母女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如棠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就算没男人保护,她也能顾好家,不让任何人欺负了去。 郝梅看她这么能干,原本的担忧也少了许多。 中午,如棠去车站等着。 于耀阳昨天去村里收农产品,带回来一些,还有些需要现摘,就把时间定在今天,让村里的马车带过来。 从大黎村出来的马车隔了一会过来了,车上坐着进城的乡亲,车夫从车上扛了几袋农产品下来。 “如棠,你自己运货啊?耀阳呢?”车夫见如棠骑着倒骑驴装货就顺口问道。 “他有点事,我自己也行。”如棠掏出钱,把车费给车夫算了,蹬着倒骑驴往罐头厂走。 这些都是要拉到罐头厂换物资的,她家现在一周只去两天,谁想要换什么提前跟她说,她记在本上,再去乡下收,这样很快就能换完,不耽误时间。 如棠纤细的身材配上满载货物的倒骑驴,怎么看都不般配。 车上坐着的村民们目睹她费劲的蹬着倒骑驴爬上坡,一个个啧啧出声。 “如棠这丫头,命可真是苦啊,摊上那么个不着调的爹,又嫁了个不务正业的街溜子,好好一个高中生,学上不成,跟着做倒爷,多可怜啊。” “谁说不是呢,就她这长相,嫁给城里吃商品粮的工人也不是不可能啊,可惜了。” 众人长吁短叹,声音也不小,顺着风飘到努力爬坡的如棠耳朵里。 如棠回头,默默记下了嚼舌头的那几个人,她决定以后回村收货时,好好敲打这几家几句。 瞧不起个体户,就别跟个体户做买卖啊,又要仰仗她和于耀阳赚钱,又在那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真当她是多心胸宽广的人啊。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如棠鸟悄儿的记小本上的众人,还坐在马车上一路口嗨。 没有人知道如棠在城里过的怎样,尽管于耀阳每次回村收农产品结账都很爽利,但是大家不信这两口子赚钱了。 陈桂兰每次回村,都要大肆渲染一番。 说如棠干啥赔啥,一家入不敷出,在城里租下房,甚至住不起主屋。 陈桂兰只挑了个头,乡亲们就给想象插上了翅膀,脑补出如棠被于耀阳天天胖揍的画面。 比起相信别人日子好,还是相信别人过的很糟更容易些。 马车在一辆货车面前停下来,热切讨论如棠不幸婚姻的众人停下,换上羡慕的眼神看着货车上下来的男人。 “大天儿,你这买卖做挺大啊,车都买了?”车夫语气热拢的问男人。 景天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满是疏离,跳到车斗搬箱子。 “这个,还麻烦你帮我带回村给我娘,我这还有点事,就不回去了。” “都是乡亲,啥麻烦不麻烦的,你们老景家出了你这么个能人,真是祖上冒烟啊。”车夫一边夸一边用膜拜的眼神看货车。 这年代货车都是传说中的存在,谁家要是有这么一台,可不得了。 “做点小买卖,上不了台面。”景天嘴上谦虚,眼里却是闪着骄傲的光芒。 他虽然出身不好,没办法跟城里的工人二代似的出生就含着国企的铁饭碗金汤匙,但他也是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闯出了一片天。 “货车都买了,咋能说是小买卖?老于家那街溜子才是做小买卖的,他媳妇骑了个倒骑驴拉货,可惜了,那么好看的姑娘,嫁给他成二道贩子了。”车夫想起刚刚如棠骑着倒骑驴爬上坡的样子,又是一阵唏嘘。 “于耀阳结婚了?娶的谁啊?”景天听到于耀阳结婚了,难得起了好奇心。 “陈家老三的姑娘陈如棠啊,你应该有印象吧,咱村最好看学习最好的那个乖乖女!这丫头命真苦,她爹不着调,为了500块钱把她嫁给街溜子了!现在日子可惨了,天天挨打不说,连个正经房子都住不上,住下房,当下人呢。” 车夫的话引起车上众人的附和。 他们都没出过村,就觉得下房这种“不正经”的房子,住在里面就是“下人”,大概就跟万恶旧社会,地主家的丫环差不多的地位吧。 “咣当!”景天手里的箱子重重的落在地上,里面传来瓷器碎掉的声音。 他给家里买的新茶壶碎了,正如景天此刻碎掉的心。 他激动的从车上跳下来,用近乎疯狂的语调质问车夫:“你说什么?!他娶的谁?!” “陈如棠啊,咋了,她爹也欠过你钱?”车夫看他情绪这么激动,第一反应就是陈福这个杀千刀的欠了景天钱。 景天都顾不上回车夫的话,失魂落魄的靠在车斗上,表情呆滞,内心山呼海啸。 她嫁人了! 她竟然嫁人了! 嫁的还是大黎村最不着调的男人! 他只是出去了两年而已啊,才两年的时间,怎么沧海就变桑田了! “你知道于耀阳现在住哪儿吗?”景天问。 车夫只当他是要找于耀阳要账,老丈人欠债女婿还,也说的过去。 “听说是住在糖果厂家属区的一个下房里,你打听下吧。” 马车什么时候开走的,景天已经没感觉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痛苦。 车夫跟车上的乘客们热切议论。 “看景天难受成那样,陈福肯定没少欠他钱吧?” “谁说不是咋地,可怜哦……” 如棠到罐头厂门口时,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看到她来了,一个个都非常激动。 “阳子媳妇,你可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车链子路上掉了,我修自行车费了点时间,等我会啊,我洗洗手给大家拿货。” 如棠笑眯眯的跟大家说,跑到门卫洗了个手才出来。 车链子油不太好洗,门卫也没香皂,清水洗了半天还有黑印子,指甲缝都是黑的,好在不油了。 罐头厂的职工看到她都特别客气,他们厂现在不开工资,多亏了有如棠夫妇,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第114章奇奇怪怪的家伙 如棠夫妇做买卖厚道,农产品经常给大家多算,有时候还会送点小青菜啥的,对农村来说这都是自家地产的,不值钱。 但对没有土地的城里人来说,这些都得花钱买,他们觉得占到便宜了,更加认可这对诚信经营的小夫妻。 有男职工帮忙把众人要换的罐头抬到如棠的倒骑驴上,如棠拿着小本,挨个记众人下次要的货。 三五个鸡蛋,几斤米,大家伙要的东西都不算多,一家家算起来也挺杂的,换作旁人来做这个买卖,账都记不明白。 如棠做了个表格,就是后世常用的excel,一目了然,无论众人要的东西多杂,她也能精确到分,一分钱都不带差的。 农民那边也是这么记,把做账的技巧教给舅舅,舅舅收货填进来就行。 如棠夫妇现在手里好多赚钱项目,罐头换农产品的利润算是最低的,其实放弃也可以,但她和于耀阳商量后,还是决定坚持做。 这个项目能帮很多人,所以赚少点,如棠也是愿意的。 “阳子媳妇,我瞅着你这做账的本事,比咱厂的出纳还厉害呢,你是读过书吗?”有个女职工一直站在如棠边上,看她游刃有余的做买卖,心服口服。 “我念过高中。” “那咋没继续念书啊?”有人问。 “我和我丈夫家庭条件不太好,现在是休学一年,赚学费,明年我们还要高考。” 如棠的话让众人肃然起敬,原来是这样励志的小夫妻,怪不得做生意这么有一套呢。 如棠收了一车罐头,这玩意比农产品还要沉,一箱箱的码放整齐,回家又是个大上坡,如棠累出了一身汗。 于耀阳在家时,骑车都是他和小月轮流做的,如棠坐惯了车,看他们骑车轻松,也没想到骑这玩意这么辛苦。 看来她的体力还是不行,得锻炼。 怪不得每次俩人那啥,她都累的要晕过去了,他还能精神抖擞——咳咳,想偏了。 如棠小脸红扑扑的,赶紧把脑子里那些危险的画面忘掉。 于耀阳太照顾她了,俩人一起做买卖,他主动挑着累活脏活做,如棠轻松惯了,他不在家,这些活她一个人干了才知道他多照顾她。 如棠笃定主意,以后她要锻炼身体,体力好一点,不仅能帮他分担一点,自己也能更健康。 不过在锻炼身体前,她还是决定回去冲个凉,头发都让汗弄湿了。 景天看到如棠时,心都要碎了。 他眼里的如棠是这样的:满头汗水,穿得破破烂烂——为了方便搬运,如棠挑了件最破的衣服,蹬着城市底层工人才骑的破倒骑驴,车上装着捡破烂的箱子。 马车上那些人说的话,再次浮现在景天的心里,如棠此时的模样,仿佛是嫁错了人,沦落为捡破烂的。 也不怪景天会这么想,如棠此时的模样的确是有些狼狈,她车上的那些箱子,是罐头厂职工给她装罐头的,箱子大概是放在库房时间有点久,被耗子咬过,破破烂烂的。 如棠见门口站着个高个男人,也没多看,她现在就想快点进屋洗澡。 “陈如棠!”景天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情感,喊出了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名字。 听到男人叫自己,如棠转身,疑惑的看着男人,这才发现,很眼熟。 “你是——景天?” 如棠认出来了,这个人是景天,算起来俩人还是初中同学呢。 前世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刻,景天也是做生意的,做的也挺成功的,不过跟于耀阳夫妇没什么交集,两家的业务没啥交集,平日里很难遇到。 如棠对这个人没啥好感,多少有点恨屋及乌,害她被拐卖的景全,跟景天就是堂兄弟。 景家人这时候过来找她,如棠觉得是为了景全来的,大概是想让她跟景全和解,让景全少判几年。 想到这,如棠的表情冷了几分,语带疏离的问:“你找我有事?” “我——”景天大脑一片空白,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来看如棠,全凭心里的一腔冲动。 听到村里人说她结婚后过的不好,他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要看看她。 他默默的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就想着自己混出成绩再回村找她。 可阴差阳错,她嫁了街溜子,俩人错过了。 景天不甘心自己喜欢这么多年的姑娘,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女人。 他不管不顾的过来,可是真看到魂萦梦绕的人就在眼前,他的嗓子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 如棠看他神色古怪,以为他是想替景全求情,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想着这家伙虽然也姓景,但毕竟跟自己无冤无仇的,于是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如果你是因为景全的事来找我,那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拒绝和解,相信法律的公正审判。”如棠公事公办的说。 她以为景天是拗不过家里长辈的要求才来的,跟他说上几句,也算是让他回去好交代了。 “景全?”景天蹙眉,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景全。 “他伙同人贩子拐卖我,事迹败露被抓,怎么判他那是法律的事,我不会和解,你回去跟你家里人说,无论你们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同意。” 把景全那个狗东西送进去捡肥皂,是如棠两辈子的心愿,她绝不会因此作出半点让步。 景天惊得退后一步,原来景全进去,是因为她! 如棠表达完自己的态度,转身就要进屋。 景天双拳紧握,内心五味杂陈。 有失落,有不甘,还有对堂弟景全的愤怒。 之前他不知道堂弟害的人是如棠,还想着自己有钱,愿意出点钱帮着景全早点出来。 现在知道是景全害了她,景天是一分钱都不想出了,甚至恨上了景全。 他甚至偏执的认为,是堂弟破坏了自己的形象,导致如棠对所有姓景的都没了好感,这才失魂落魄的嫁给于耀阳。 “陈如棠,你现在过的好吗?”景天喊住了她。 如棠疑惑的转身,这家伙奇奇怪怪的问这个干嘛? 第115章还有这个渊源 “还行。”如棠淡淡的回,心说只要姓景的这些人不出现在她眼前膈应她,她的小日子就美得很。 “于耀阳他对你好吗——算了,他是什么人,我知道。”景天痛苦的说道。 “你……”如棠看他用纠结的表情说奇怪的话,实在是没忍住,顺口问了句,“你没受啥刺激吧?” 这也就是性格温和的如棠,换做嘴欠儿的于耀阳,肯定会问,你脑子让驴踢了还是让门夹了?精神正常不? 精神正常的人,咋会说这么奇怪的话呢。 跟他又不熟,问这种话很奇怪吧。 如棠正想着,就见景天跟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对着如棠依然决然的说道: “你离婚吧,别跟他过了。” “啥?!”如棠双目圆瞪,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手已经开始摸包了。 她包里,装着她特制的辣椒水。 景天在她心里,已经成了神经病院出逃的奇怪人了,跟他又不熟,突然跑到她跟前让她离婚,这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万一这个疯子突然跑过来抓她,她就喷他一脸辣椒水! 如棠的模样看在景天眼里,就像是被他说中了心事,景天满是不舍的眼神落在如棠的脸上。 她还是那么好看,尽管穿的是破烂了些,模样也看着有些狼狈,她修长的手指椭圆的指甲里,竟然都变成了黑色,不过这也不影响她的好看。 黑指甲在景天眼里,那就是邋遢妇女过不好日子的象征,其实是如棠刚刚徒手修车链子弄的。 景天把如棠脑补成了需要他拯救的小可怜,再看如棠,越发觉得她身上有我见犹怜的气质,楚楚可怜。 “他对你不好,你日子过的这么糟糕,不要再跟着他了,离婚吧,我会——”他本想说,我会照顾你,又觉得这么说,有些唐突,于是话锋一转,“我会帮你安排工作。让你衣食无忧。” “你神经病吧?”如棠的手摸到自己的喷壶,心瞬间踏实了些,心里怒赞自己有先见之明。 做壶辣椒水随身携带多好啊,有事防地痞捣乱,没事儿防精神病。 “我在东港有间门市房,我会等你三天,这三天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就来找我。”景天说完,深深的看了眼她,自诩给了她足够的信号,也有信心她不会拒绝他,这才大步离开。 如棠一脑门子问号。 这家伙说啥玩意呢,找他干啥? “如棠,你跟谁说话呢?”郝梅拄着拐慢慢的从屋里走出来,她的腿已经恢复的很好了,每天会从轮椅上站起来走一走。 “景天啊,娘,他是不是疯了,说话奇奇怪怪的。”如棠问她娘。 “啊,是他!”郝梅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变了下。 “他咋了?”如棠问。 “他没为难你吧?哎,两年前,陈福给他那么大的难堪,听村里人说,他现在生意做的挺好的,他不会是找咱麻烦的吧?”郝梅忧心忡忡,心里又骂上了陈福这个老不死的。 “啊?陈福给他难看?为啥啊,我咋不知道?” “那会你还在学校住校,他和他娘上门来了,他娘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进门就说要跟你订亲。” “啥玩意?!我咋不知道?!”如棠大吃一惊,还有这事儿! 两年前她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就有人惦记她了? “陈福知道景家有钱,就狮子大开口,说要500的彩礼,结果景天还没说话,他娘不干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陈福恼羞成怒,把人撵出去了,还骂他们家癞蛤蟆过年,穷的毛都没有。” 郝梅想到那段,唏嘘不已。 “景天的娘嘴皮子是真溜,骂了十分钟都不重样,陈福罕见的嘴皮子跟不上,虽然景家条件不错,但这门亲没成,我当时一点没遗憾,你真嫁过去了,有那种婆婆,后半辈子也不会痛快。” 如棠合不拢嘴,这些她一点都不知道。 “我虽然一开始对阳子有误解,但我对他娘是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你婆婆为人大气,做事一点毛病没有,景天他娘就不一样了,景天这小伙子人虽然口碑不错,但是他娘那样,啥样的姑娘能跟他们过好日子?” 陈福开口要500,固然是狮子大开口,但他也是对景家知根知底才敢要这么多。 景家的条件在大黎村是一等一的好,要不景天哪来的本金出去做买卖呢。 跟于耀阳全靠自己白手起家不一样,景天是带着家里给的钱出的大黎村,俩年轻人起点都不一样。 “他娘当初说了很多侮辱你的话,觉得你不配,我在边上听了都气不过,陈福他不是个东西我承认,但是我闺女还是好的,如果你真的跟她说的那么不堪,她干嘛要上门求亲?” 郝梅现在想起景天娘那副嘴脸还生气。 “这件事,还有个后续。” “啊?”如棠都不知道该做出啥表情了,这一波三折的,很刺激啊。 “景家的娘俩回去后,村里就开始有你的传言,说你跟男同学在外面胡来,我怀疑就是他娘散播的消息。” “啥玩意?!!我为什么一点都没听到?”如棠感觉自己跟她娘活在了两个世界。 “传了没两天,景天他娘就掉粪坑里了,还有景天他爹走夜路让人套麻袋揍了一顿,谁传谁挨揍,这事儿就不了了之没人敢说了。” “…….这我倒是有点熟悉了。”如棠啼笑皆非。 景家的小动作她一点不知道,但是掉粪坑,套麻袋啥的,听起来很耳熟么。 这不就是她老公惯用的手段吗? 如棠前世被拐跑回来,村子里也有很多难听的流言蜚语。 谁说于耀阳就收拾谁,手段跟景天爹娘的遭遇一模一样,不是他还是谁! 如棠想到他暗搓搓的套麻袋揍人,那画面多少有点好笑。 郝梅看闺女突然乐了,很好奇,听她说完,郝梅也乐了。 “原来阳子从那时候起就暗中照顾你了,这些他可半个字都没提过。” “他这人就是这样的,做的多说的少,你看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总开玩笑,但是心里特别能装事。”如棠提起自己男人就是甜蜜蜜的口吻。 至于景天他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已经不感兴趣了。 第116章这可不算撒谎 对如棠来说,景家都是无关紧要的,都已经成了过去式。 至于她娘担心的,景天回来报复,如棠一点都不怕。 陈福固然有错,但是景家散播她的谣言,被于耀阳收拾纯属活该,如棠对于耀阳有信心,他不可能对无辜的人下手,一定是掌握了景家人散播谣言的证据。 郝梅还有点不放心,想跟她再聊聊景天突然出现的事儿,如棠却跑去洗澡了,她惦记洗澡已经很久了。 洗了个澡香喷喷的出来,又要准备傍晚去d港卖饭,跟着她娘蒸馒头包饺子,如棠很快就把景天忘了,这件事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插曲。 至于景天说的什么等她三天,如棠更是抛在脑后,郝梅都告诉她,景天可能是来寻仇的,她脑袋进水才会主动送上门。 有了昨天被地痞挑衅的经历,如棠再次出摊简直是斗志昂扬,一双眼四处看,就等着那些人再次上门,教他们做人。 这精神饱满的状态,看得郝梅叹为观止。 她怎么觉得自己看到了个女版的于耀阳? 这遇到问题迎难而上的感觉,不就是于耀阳平日里遇到困难时的反应吗,如棠现在跟个女斗士似的,哪儿还有结婚前温柔的模样。 当三个地痞再次出现时,郝梅甚至看到了闺女嘴角疯狂上扬。 三个地痞昨天被如棠用饺子汤泼跑了以后,回去越想越气。 躲在暗中观察,发现于耀阳今天也不在后,三人再次登门,这次他们吸取了昨天失败的经验,是趁着如棠不在炉子跟前冲过来的,过来就把炉子上的饺子汤锅掀翻了。 “我看你今儿还能怎么办!”掀翻了饺子汤的地痞洋洋得意,看如棠仿佛已经成了他的囊中物一般。 “那锅汤里还有饺子,你得赔我5毛钱。”如棠淡定的说道,甚至还能转身安抚摊上的食客们,“大家吃好喝好,没事。” 地痞就感觉自己的拳头好像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这种被人漠视的感觉让他恼羞成怒。 于是用手指着如棠的鼻子骂道:“你昨天烫伤了我们,这事儿没完。” “我不仅昨天烫伤了你们,我还打算——”如棠说罢飞快地从腰包里掏出喷壶,对着地痞的眼睛狂喷。 地痞嗷一声惨叫,他身后的两兄弟见状不约而同的退后,有了昨天吃亏经验后,这俩也掌握了技巧,见势不好赶紧跑! 如棠紧追其后,但她怎么可能跑过俩男人,只能折回来,抄起铁盆砸捂着眼睛的地痞的头。 “我让你捣乱!我让你不学好!你还敢不敢来了!” 地痞感觉自己的眼睛快瞎了,眼泪不停的往外涌,根本睁不开眼,被如棠用铁盆砸了数下脑袋,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如棠这个长相与做事风格完全不一致的女人,竟然抓菜刀去了,吓得地痞忙举手求饶。 “姑奶奶,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你要是再来怎么办?”如棠用菜刀比着对方的脖子问。 “我是猫,我是狗,我是王八满地走!”地痞为了活命,啥不要脸的话都敢往外说。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真的不好惹。 地痞们在外也不敢惹这种人,无关男女,要是身上真的有股不怕死的狠劲,惹到这种人,他们宁愿鱼死网破也要奋力反击。 “滚!”如棠放下菜刀,威风凛凛。 地痞落荒而逃。 小吃摊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这些食客们见识到了老板娘不屈服恶势力的飒爽英姿,为她的魄力鼓掌。 如棠大获全胜,有种押中大题的痛快。 那个地痞今天在这丢了这么大的人,以后再路过这都要绕着走,她家在这一片也打出了名声,想必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敢轻易上门找事了。 这份快乐持续到于耀阳晚上回家。 孟夏夜虫鸣声下,踏着月光归家的男人透过大门的铁栅栏,看到小屋的灯光,夜已深,小媳妇等着归家的人。 于耀阳嘴角微微上扬,他边上的小月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艰难的挪着两条胖腿,跟在哥哥的身边。 看到哥嫂的房间亮着灯,小月咦了声。 “嫂子失眠了吗?她是不是也饿的睡不着?”小月宛若找到了组织,他刚刚在车上就很饿,可是卖盒饭的都收了,肚子咕咕了一路。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就知道吃!”于耀阳鄙夷了吃货弟弟,这种已婚男人有人登门的快乐,小胖墩是不会懂的。 兄弟俩刚进院,如棠就趿着拖鞋出来了,一看就是一直关注着门外的声音。 “嫂子,你咋还不睡啊?”小月问。 “我在做账,碰巧没睡。”如棠随便找了个借口。 小月哦了声,信以为真。 于耀阳挑眉,如棠别开眼不去看他揶揄的视线,总不好说她是一直掐着时间算着火车进站等他回来吧? “饿了没,我给你们留了饭。”如棠说。 小月眼睛都笑弯了,兴冲冲就要往屋里冲,让他哥薅着领子拽回来。 “洗手去!” 小月嘴都要撇耳根后去了,他哥结婚后突然就成了讲卫生的干净人了,啧。 支开了小胖子,于耀阳一把搂过媳妇,趁着没人在她唇上飞快的亲了下。 “我不在家这两天,没事吧?”他问。 “挺好的。”如棠眨着人畜无害的大眼回答。 她这也不算撒谎吧,她是挺好的呀。 不好的,难道不是上门找茬的坏人吗? 上车饺子下车面。 如棠做了手擀面,肉卤是早就做好的,只等着哥俩回来下面条。 香喷喷的手擀面配上丰富的菜码,氤氲的水雾模糊了玻璃,是家的味道。 于耀月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不一会就消灭了一碗,站起来又盛了一碗,小伙子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累坏了。 比起弟弟狂放的吃相,于耀阳就斯文多了,主要是漂亮的媳妇坐在身边,用那么闪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再好的食物也比不上她。 于耀阳收获满满。 第117章这事都传遍了 如棠和于耀阳所有的家当都用来进货,因为进货量比较大,拿到的折扣也更高。 一件便宜几毛,整体便宜了一百多,也不少了,算是意外收获。 于耀阳又去药材大集打听了价格,找好了买家。 有两家医药公司指定了几种药材,只要他们能在约定的时间弄过去,价格给的相当不错。 于耀阳说,那几种药材大黎村挨着的宗山品质会更好些,可能土质有关,所以那边听到是大黎村过来的,给了他很高的待遇。 “我明天就回村筹备这件事,把药材收价报给他们,咱们做中间商,抽三成利润就行。”如棠的话让小月很意外,于耀阳却是扯扯嘴角,并没表现的多意外。 “才三成?嫂子,你跟这做慈善呢?不当财神奶奶,改当观音菩萨了?”小月疑惑。 药材采集到炮制好,需要一段时间。 一旦乡亲们那边耽误了时间,贻误了药厂这批药的时间,那边给不上价,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中间还存在品控质检等环节,如棠夫妇作为中间商,也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所以大部分药贩子都是要赚5成以上的利润。 遇到黑心的药贩子,利润能翻倍。 对比之下,如棠的三成,真是菩萨价了。 这些都是于耀阳在路上讲给弟弟听的,于耀阳平日里总是怼弟弟,但教孩子做生意,他也是认真的。 如棠埋怨的看了眼于耀阳,这家伙可真是懒,教孩子只教一半! 于耀阳冲她眨眨眼,意思是,长嫂如母,他教一半,留一半让她教,这样小崽子以后才会更听她的。 如棠撇嘴,这家伙装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懒吗。 “抽成多一点,咱们也是能做的,但是药厂也不傻,他们前期收少量的货,是试探咱们村的药材品质,当他们确定好咱们村的药材品质足够好时,就会估算成本,考虑在咱们村设点,到时候就会绕开咱们了。” 如棠把这里面的门道分析给小月听,就因为考虑到这点,她才把利润设置在三成这个微妙的点上。 她相信于耀阳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不会听到她说出三成时,是那样微妙的表情。 三成的利润,药厂如果自己单独设点,人员开支以及风险控制都算进去,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成本了,与其自己单独设点,还不如外包给如棠夫妇省心省钱。 村民早就被如棠夫妇的高价养大了胃口,药厂想往下压价也不可能,别的贩子想挤进来分一杯羹,也做不到。 三成虽然不算高,但能保证这一片的市场只归她家所有,村民们的利润也得到了保护,不会被恶意压价。 “所以,咱们家赚三成,不仅是保证了自己的生意能一直做下去,也是保护咱们村的乡亲们,一旦被资本家垄断了市场,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底层的农民。” 小月若有所思的点头,感觉这里面的水很深,他嫂子太厉害了。 如棠继续跟于耀阳讨论生意经,俩人说的都是细节,一旁的小月努力干饭,偶尔听几句,很吃力。 有些话,里面的字单独拿出来,小月是明白的,组合在一起,他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但是诡异的是,他哥竟然听得懂,更诡异的是,在小月心里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亲哥,竟然全程认同他嫂子的观点,完全没有怼他嫂子的意思! 而且,他哥那腻乎乎的眼神是咋回事,看得小月一身鸡皮疙瘩,全程宠溺脸! 这到底是谈生意啊,还是谈恋爱啊? 他那个号称十分内向文静的嫂子,为啥也会用那种含糖量巨高的眼神甜腻腻的回视他哥?当他不存在? 小月叼着筷子,表情麻木的来回扫视。 “以后药材半个月收一次,农产品还是每周一次。” “嗯,我回去跟舅安排时间。” 对话,听着都是正常的生意经,但是那个眼神是咋回事——?! 小月默默的给他宠溺眼看媳妇的亲哥配上内心对话:媳妇,你咋那么好看? 再默默的给他甜蜜蜜回视他哥的嫂子配上内心对话:亲爱的,你也太帅了! “我吃饱了!”小月搓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连好吃的面条都顾不上吃第三碗了,顺便在心里吐槽:这俩人太膈应人了!真不拿他当外人啊! 于耀阳的长腿踢过来时,小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不小心把内心想法说出来了! 小月回屋前,回头看了眼。 那俩人一点也没收敛,还在腻乎。 五十瓦的白炽灯泡的光芒都被那俩人盖过去,门关上前,他还能听到他哥用特别正经的声音说道: “咱们做这件事也不费力气,就捎带脚做一下,相当于副业了,不耽误咱们做正事。” 声音是挺正经,就是爪子已经摸到了奇怪的地方——小月赶紧把门关上,心底默念了两句,他是光荣的少先队员,他可啥都没看到! 如棠红着脸把他的手从胸前挪开,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样会带坏未成年人的!这算啥正事?” “生孩子难道不是正事?”于耀阳一把将她抱起来,清走了小月那个电灯泡,他可算能把想了一路的正事办一办了。 于耀阳知道他媳妇一人单挑三个地痞,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小夫妻的服装生意好到冒烟,因为买衣服的都是女的,于耀阳在也不方便,他索性跑家里别的生意,领着弟弟在村里收药,顺便筹备他和如棠的婚宴。 如棠白天卖衣服,傍晚跟着母亲卖饭, 小两口各忙各的,晚上才能见到,等于耀阳终于有了时间,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如棠正跟着她娘卖饭,于耀阳过来时摊上正忙,他很自觉的加入其中,帮着一起收钱端菜。 卖完最后一份饺子,如棠闲下来了,跟着她娘收拾东西,只等着最后一桌吃完收摊。 最后一个食客慢吞吞的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没急着结账,而是跟于耀阳搭起话来。 “哥们,你媳妇可真是不得了,一个女人,单挑三个流氓,我们工地都传遍了。” 如棠激灵一下,唉呀妈呀,这大哥,说啥不好,非得提这茬。 她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来自于耀阳投射过来的两道寒光。 第118章我老丈人死的惨呀 “哦?”于耀阳眯眼,看着缩着脖子明显很心虚的如棠。 工地都传遍了? 他这个亲老公,为啥不知道? 多嘴的那个大哥还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继续夸道: “哥们,你是真有福气,能娶到这么厉害的媳妇,那天三个流氓过来捣乱,你媳妇一瓢饺子汤浇过去,收拾的他们老老实实,真厉害啊!” “啊哈,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如棠心虚的声音弱弱的传来,就盼着大哥赶紧走。 这大哥跟如棠的脑电波不在一个频道,完全没接收到如棠送客的信号,继续不顾死活的夸道: “转过天,那三流氓又来了,刚好你又不在家,你媳妇又把人打跑了,可真厉害!” 于耀阳呵了声,用让如棠心惊肉跳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么,真厉害!” 家里的摊子被地痞无赖盯上了两次,他竟然都不知道! 这小丫头最是真严实,瞒得他严严实实的,可不就是“真厉害”吗? 捅了娄子的大哥心满意足的表达完对如棠的崇拜之情,期待的看着老板娘。 他这么会夸人,老板娘不得给他抹个零啊? 并没有。 如棠一分钱没给他便宜,就差再多收两分钱表达愤怒了,让他多嘴! 大哥失落的离开了。 如棠干笑两声,对着于耀阳说道:“天不早了,咱回家吧。” “嗯,是不早了,你以一打三的那天,也跟你现在的天一样黑吧?”于耀阳才不跟着她的心思走,冷冷的说道。 “他们来的比这早点,嘿……”如棠尬笑,知道自己混不下去了,只能给亲娘投以求助的信号。 娘啊,您可是亲娘,闺女被恶霸盯上了,还不站出来替你闺女说两句? “我想起来了,家里没有糖了,我去买。”郝梅拄着拐火速离开现场,她才不掺和小两口之间的事儿呢。 她闺女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也是该让女婿敲打一下。 如棠绝望的看着亲娘跑路,喂,那位女士,您还拄拐呢,要不要这么快? “别看了,看她也不会回来帮你的,陈如棠,你已经被人民群众抛弃了!”于耀阳严肃的说。 “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他们来势汹汹,你又不在家——”如棠怕他念叨自己,眼珠一转,突然就戏精附体,趁着四下无人,顺势就往他怀里倒去。 “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害怕极了!” 还没走远的郝梅回头一看,咦惹,没眼看了。 她闺女这演技,也太假了,谁能信这么假的话——咦,女婿的表情,那是——信了? 郝梅目瞪口呆,看着女婿前一秒还那么严肃,下一秒就满脸心疼的把闺女搂在怀里,大手还温柔的轻轻拍她的后背。 “不怕,我在呢。” “当时你不在呀,他们突然就来了,我一个弱女子,弱小无助又可怜,嘤~”如棠用破烂的演技继续装可怜,仿佛她是特别无辜的受害者。 于耀阳心疼的眉毛都拧在一起了,也顾不上跟“陈大胆”算账了,一通温柔哄。 “你还凶我,别人欺负我,你凶我干啥!”如棠跟他嘤嘤几句后,顺势来了个倒打一耙。 “我不是凶你,我那不是担心你吗,头一天遇到危险,第二天就不要再出摊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于耀阳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用哄孩子时特有的温柔口吻哄他。 全世界都知道,他媳妇是个狠角色。 只有他不那么认为。 他漂亮的媳妇,在他心里永远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宝宝,她只要一嘤嘤,他就找不到北了。 “我也是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才敢出摊的,你舍不得我,我更舍不得自己有危险啊,我还想着跟你白头到老呢。”如棠三两句就把于耀阳哄的心花怒放。 至于教育爱妻安全教育啥的,早就抛在脑后,想不起来了。 郝梅摇头,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这一对小冤家啊,可真是……有点甜呢。 跟这俩人在一起,家里还买什么糖,看他们一眼,甜度就超标了。 于耀阳虽然是被如棠顺了毛,但心里却是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他打算明天就抽时间,打听下找他媳妇麻烦的地痞是干嘛的,不揍一顿,这事儿就不算完。 虽然他现在有大项目要做,但是赚钱哪儿比得上保护家人安全来得重要? 于耀阳的大项目,是他要卖螃蟹。 回去的路上,他把这件事告诉如棠,如棠非常高兴。 家里的财路真是越来越宽。 之前俩人去市场,看到螃蟹卖的非常好,供不应求,那时俩人就起了做螃蟹生意的心思。 如棠卖的是女装,于耀阳不方便跟着,罐头厂和草药一周忙两天就够了,剩下的时间他空着,不想浪费,就把螃蟹的事儿捡起来了。 于耀阳之前就去渔船那打听过进货的事儿。 d港这边有几条渔船,拥有远航捕捞的能力,这季节只有他们捞回来的螃蟹最大。 不过船家比较死心眼,找他们零买几斤还行,多买批发死活不同意。 因为这个季节本市这个品质的螃蟹就这么几家,捞回来的海产品都送到疗养院以及市内的几大国营饭店,他们并不想把螃蟹批发给于耀阳这样的散户。 “渔船不是说不零售吗?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如棠问。 “当然是以德服人了。”于耀阳得意。 “你之前不也试图收买人家吗,船老大不是表现的富贵不能淫的气节吗?” “这次我还卖了个惨。” “你惨啥?”郝梅好奇的问,女婿现在的小日子可是超过了城里大部分人,工人都没她女婿赚的多。 “我跟船老大说,我老丈人死的可惨了,他看我真情实感,就同意匀给我一部分了。” “噗,哈哈哈,你损不损呐!”如棠爆笑。 郝梅也是笑得前仰后合,于耀阳这可真是“废物利用”了。 “我也不算撒谎吧,陈福他老人家在咱们家人心里,难道不是已经死了很多年吗?”于耀阳无辜至极。 他只不过在事实的基础上,稍微做了点艺术加工么。 螃蟹生意,这不就有了? 第119章她在笑他在闹 船老大是个性情中人。 听到于耀阳“死”了老丈人,领着媳妇和岳母在城里讨生活,起了恻隐之心,觉得这小伙子太不容易了,难得的有孝心。 在岳父“死了”以后,还能担负起岳母的开销,甚至扬言要给岳母买房子,船老大深深的被他感动了。 当下就拍板,把大螃蟹的独家零售权给了于耀阳。 于耀阳可不觉得他是撒谎,卖螃蟹赚的钱,他是真的打算给岳母在城里买套房子的。 能给岳母换一个立锥之地,陈福“死”得太有价值了,死得其所。 于耀阳用老丈人的死讯,换来的生意的确非常好。 大螃蟹只有他才有,别人拿不到。 转过天拿到市场上,4毛钱一斤,疯抢。 边上卖螃蟹的那个摊主,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个摊主之前阴阳怪气过于耀阳,于耀阳当时想捶他,被如棠拦着了。 商战讲究的是阳谋,非必要不要动用武力,在对方擅长的领域打败对方,比让他肉疼更过瘾。 事实也是如此。 于耀阳不来的时候,卖小螃蟹的4毛钱一斤,生意都是他的。 于耀阳来了以后,螃蟹那么大,顾客全都被于耀阳吸引走了。 于耀阳的货不卖完,边上的摊主就卖不上,仅用了一天的工夫,就成了市场上热点最高的摊子。 船老大给了他200斤的螃蟹,没一会功夫就卖完了,在小螃蟹摊主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潇洒退场。 进价1毛5,卖4毛,净利润50。 这个收益对别人来说非常不错,但对于耀阳来说就很一般了,还不如他媳妇在那忽悠老娘们买衣服来钱快呢。 于是,于耀阳拎着两瓶二锅头,跑到船老大那,一通拉关系套近乎,顺便感叹几句,他老丈人,死的惨啊。 船老大被他这华夏好女婿的精神所打动,转过天又多给于耀阳增加了50斤,这已经是船老大能给出来的极限了。 于耀阳发了一笔“死老丈人”的小财,不多,但胜在稳定,且不费力气。 如棠喜滋滋的数钱,享受着创业的快乐的同时,总觉得好像自己忘了点啥? 不过转念一想,能够被忘记的,应该也不是啥大事儿,无伤大雅。 东港,一间没有牌匾的门市房内 景天失魂落魄的看着前面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来来回回,却没有他想见的那个姑娘。 三天了。 已经到了他跟如棠“约定”的时间,他说等她三天,可是她没有来。 景天落寞的把头埋在掌心。 水泥地上响起的脚步声让他喜出望外的抬头,没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陈如棠。 “哥,你咋了?”景风觉得他哥看起来像是丢了魂。 “她没来……”景天喃喃低语。 “谁没来啊?你约了客户?”景风连着问了两遍,没有得到亲哥的回答。 “哥,今天咱还要请李局吃饭,你换身衣服吧。”景风把话题转移到他认为重要的地方。 “李局?”景天把视线对准弟弟,空洞的眼神毫无焦距。 “你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吧?咱托了多少关系才约到的他,争取今天把景全的事解决了。” 景全现在还没判,案件还在审理。 景家集全家族的力量,七拐八拐的找关系,好不容易找到负责这个案子的关系,由混的最好的景天出面,请人家吃饭,想趁机打听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人是三天前约的,那时景天还没看到如棠,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景全进去是想害如棠,恨透了景全,全然没有捞景全的心思。 想到这,景天沉着脸说道:“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你去见一面得了。” “我?!”景风大惊失色,他刚下社会,历练尚浅,哪儿能承担起如此重任,这事给他做,他不得办砸了? “我先出去了,你看着办,办不下来也无所谓,到时候我跟家里解释。”景天说罢就丢下弟弟,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了如棠,跟她无关的事,他都不在乎。 景风欲哭无泪,这事儿要砸啊,看来景全是出不来了。 景天想要找如棠,她不来见他,他就找她。 他觉得如棠一定是被街溜子胁迫了,是他威胁她,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所以她才没有来。 景天觉得,自己只要见到她,就一定能带走她。 如棠现在生活十分规律,白天睡到自然醒,起来简单的收拾下,出摊卖衣服,中午回来吃饭,她娘把饭菜都做好了,吃现成的简直不要太幸福。 于耀阳的海鲜白天就能卖完,其他时间都在处理家里别的事,整理货物联系买家,维护关系什么的,如果他在家,夫妻俩吃了中午饭聚在一起腻乎一会,睡个午觉。 起来帮郝梅收拾食材,傍晚去d港卖饭,于耀阳领着弟弟去进螃蟹,他那边卖完了,如棠这差不多也要收摊了,一家人再一起回家。 时间安排的张弛有度,一家人在一起创业,说说笑笑的,小日子过的滋润极了。 郝梅自从跟女儿住后,脸上的笑比她过去几十年加在一起还多。 中午吃了饭,如棠在院子里打拳。 于耀阳给她做了个沙包,她闲着没事就踹几脚。 美其名曰,强身健体,也是希望她有点自保能力,再遇到流氓闹事,没有喷壶也能应付一下。 对于闺女的奇思妙想,郝梅不以为然,她觉得有这时间在屋里躺着,听一会评书啥的不好吗。 偏偏女婿还挺支持,不仅给如棠做了沙包,她踢腿的时候,他还在边上技术指导,他嘴贫,指导几句就给如棠惹毛了,然后俩人闹在一起,通常都是如棠单方面挠他。 于耀阳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左躲右闪。 搞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郝梅想这么说。 可是看到闺女脸上的笑,郝梅又把吐槽憋回去了。 也许这才是夫妻之间正常的相处方式吧,她在闹他在笑。 如棠踹了几次都没踹对地方,于耀阳手拎一根大葱,一边啃大葱,一边欠欠儿的挑衅: “媳妇,你使点劲儿,你跟那给沙包挠痒痒呢?就你这花拳绣腿可真是盘子里的豆芽,开不了花也结不了果,笨的都灵巧了。” “于耀阳!你够了!你有完没完!”如棠恼羞成怒,停下踢沙包的动作,指着嘴欠的男人怒斥。 这一幕,刚好落在了景天的眼里。 第120章谁给你的脸 景天过来找如棠。 他上次来过如棠家,知道她住在这。 没想到于耀阳也在家,更让景天没想到的是,如棠正在跟于耀阳“吵架”。 景天没看到小两口之前的互动,只看到如棠指着于耀阳骂,站在院子外,他大受震撼。 如棠在村里,可是说话都不会很大声的温柔姑娘。 能把她“逼”到开口吵架,可见她的婚姻一定是“不幸福“的,于耀阳一定是欺负了她! 有了这层滤镜后,景天看于耀阳的俊脸,只觉得这家伙长了一副会家暴打女人的脸。 “咋地,就你那小胳膊小腿还想跟我打?信不信我稍微一用力,你就倒下了!”于耀阳叉腰嘚瑟,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挑衅。 这小丫头大概是忘记昨晚她是怎么被他按在墙上酱酱酿酿的,最后哭着求他的吧? 这种只有夫妻才能听懂的暗语,让如棠瞬间就红了脸,指着不要脸的他说不出话来。 落在景天眼里,就成了于耀阳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公然恐吓如棠,如果不是他背地里打过如棠,如棠怎么会吓得不敢动?! “于耀阳!你别太过分了!”景天忍无可忍,在院外咆哮出声。 正准备撩妹儿的于耀阳猛地抬头,见院外站了个人,瞅了几眼,想起来了。 “景天?”于耀阳的眼神变得犀利,他还想抽空找这小子揍一顿,他自己上门了。 “你根本配不上她!”景天大步进院,一把将懵逼的如棠扯到自己身后。 这举动不仅让如棠一头雾水,更是让于耀阳眯了眯眼。 “跑到老子家里,拽老子媳妇?”于耀阳冷冷道。 “你根本不喜欢如棠,为什么要霸占她!娶了她又不对她好,打她骂她,你算什么男人!”景天握着拳,仇视于耀阳。 “关你屁事?”于耀阳扯扯嘴角,也不屑解释。 他对媳妇好不好,她自己知道就行。 “景天,你又来干嘛?”如棠努力的把胳膊从景天的手里抽出。 景天握着她胳膊都有印了,如棠气的只觉得倒霉。 她在家跟自己男人打情骂俏,突然闯进来这么个二百五,不由分说就拽她,这事儿搁谁身上不晦气? 于耀阳眼眸沉了沉,她说“又”,那就不是第一次来了。 “我带你走,他根本配不上你。”景天又要伸手拽如棠。 于耀阳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正要抬腿踹,如棠动作比他还快。 拿出踢沙包时都没有的力气,对着景天的肚子使劲一踹。 景天被如棠踢的后退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竟然踢他! “呦,不错呀。”于耀阳对如棠竖起大拇指,如棠骄傲的扬起下巴。 “我只是踢沙包时候弱了一点,实战我还行的!”她甚至想进屋取自己的辣椒水喷瓶,证明给他看! “为什么……”景天捂着肚子,伤心的看着如棠。 他一心为了她好,她怎么能这么对他? “我还要问你为啥呢!上次就跑出来说奇奇怪怪的话,我都没搭理你,你又跑我家院子撒风,该不会你有精神病吧?”如棠想到这,下意识地往于耀阳身后躲。 精神病多吓人啊,万一在她家发病,乱打乱砍咋办! “别怕,我在呢。”于耀阳回头拍拍媳妇安抚媳妇,看给他媳妇吓的,脸都白了,真是个小可怜。 “别让他伤了你啊!”如棠叮嘱一句,转身就往屋里跑。 景天在如棠眼里,已经成了精神病了,极度危险的存在!她得赶紧抄家伙,保护于耀阳啊,精神病发作,啥事都会做的,新闻里经常有精神病把邻居全家砍死的,她可害怕了。 如棠进屋取防身工具,院子里只剩下于耀阳和景天。 看到如棠不在,于耀阳扯了扯嘴角,看着景天的眼神多了几丝玩味。 于耀阳当然不会跟如棠一样,把景天当成精神病。 于耀阳回村收货时一直在打听村里谁在做海鲜生意,如棠已经把照片的事忘了,他可没忘。 有人觊觎他媳妇,还把他媳妇照片贴身带着,这事儿他必须一查到底。 很容易就得到了答案。 大黎村做海鲜生意的,除了于耀阳,那就是景天了。 严格的讲,于耀阳卖螃蟹,根本不能跟景天比,景天的规模很大,据说还有车跑长途,人家不做本市的生意,赚的都是大钱。 不做本市生意,卖海鲜,跑长途。 这一项项的,都能对得上,于耀阳很容易就判断出来,这个景天,就是藏他媳妇小时候照片的无耻男人。 正想着抽空过去揍他一顿,景天自己上门了。 “上门惦记别人的媳妇,谁给你的脸?” “你不能霸占如棠!她是自由的!她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景天对着于耀阳挥拳。 景天处在盛怒之中,自诩用了浑身的力气,就想凭着本能用武力教训于耀阳。 于耀阳在如棠面前跟个没脾气的纸老虎似的,整天被她花拳绣腿不疼不痒的伺候着,这可不代表他在外面也是这样。 他是从底层一路打过来的,干过的架比景天犯过的浑还多,根本不把景天这点威胁放在眼里。 长腿一抬,在景天的拳头碰到他脸之前,轻而易举地踹了景天的肚子。 刚好是如棠刚刚踹过的地方,梅开二度。 景天捂着肚子退后好几步,脸都疼变色了。 于耀阳的腿力跟如棠根本没法比,他这一脚比如棠踢十次都疼。 “离我媳妇远点,你来一次老子揍你一次,揍到你生活不能自理!”于耀阳狠戾的威胁,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知道是如棠跑过来了,他退后一步,在景天惊诧的眼神里捂着肚子。 “啊,耀阳哥,你咋了?”如棠拎着她的辣椒水喷壶急匆匆的出来,看到于耀阳捂着肚子,急的三步并两步的跑过来查看。 景天都蒙了。 难道不是于耀阳打他?自己根本没有碰到于耀阳啊,他这玩啥呢? 于耀阳捂着肚子,伸出一根中指,指着景天,如棠气坏了。 “景天,你竟然打我男人!” “我没有!”景天觉得自己冤沉海底,他不明白于耀阳这是唱哪出。 还不等他想明白,已经晚了。 第121章不想将就 如棠冲过来了,举起手里的喷壶对着景天的脸就喷。 景天眼睛看到最后一个画面,是于耀阳叉腰,对着他竖中指,哪还有半点受伤的样 如棠在前,于耀阳在后,所以于耀阳搞小动作,如棠是看不到的,但是景天看得一清二楚。 只来得及看一眼,还来不及唾弃于耀阳这个臭不要脸的耍诈,景天的眼睛火噜噜的疼。 但比起眼睛,更疼的,却是景天的心。 他一心为了如棠好,如棠竟然这样对他。 景天自以为是的“好意”,看在如棠眼里,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我们夫妻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咱们两家可以说毫无关系了,你擅闯民宅,不打招呼就跑到我家,打我男人,对我说奇怪的话,你欺人太甚!”如棠控诉。 从她的视角看,景天就是个神经病,还是有攻击人倾向的神经病! “我没打你男人!”景天努力的睁开眼,不等他看清楚,眼泪哗哗流下来了。 如棠的辣椒水是特制的,用了辣度最高的辣椒,泡在酒精里,被喷一下好半天都睁不开眼,防身效果极强。 如棠回头,就见着于耀阳捂着肚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于耀阳这货知道景天看不到,所以“贴心”的配上浮夸的喊声。 “哎~呦~” 他这喊的要多假有多假,听在景天耳朵里,犹如挑衅般的存在。 可对于关心则乱的如棠来说,这就是痛苦的呼声,心疼的如棠伸手推景天。 “你走!以后不要再来我们家了,我们不欢迎你这样粗鲁野蛮的客人!” 景天被如棠推出了院子,只听到大铁门咔嚓关上的声音,他心里那扇鼓捣人妻跑路的心门,也被重重的合上了。 “耀阳哥,你没事吧?”如棠关切的声音听在景天耳朵里,每个字都像是带了刺儿,扎耳朵。 “你亲我一口,亲我一口我就没事了。” “有人呢!”如棠红着脸说,她脸皮可没有他那么厚! “他现在就是个瞎子,能看到啥?” 景天双拳紧握,于耀阳这个街溜子,欺人太甚了! “吧唧!”巨大的吧唧声传入景天耳朵里,他以为是如棠亲了于耀阳的脸。 其实是于耀阳使劲亲了如棠一口,把如棠的小脸蛋都亲红了,就是故意弄点动静出来,气景天! 景天真没让于耀阳失望,被于耀阳气得使劲踹了一脚大铁门,扬长而去。 走两步,看不见路,踩在瓜皮上,摔了一跤。 身后于耀阳嚣张的笑声成了激怒景天的催化剂。 于耀阳,他记住了! 还有陈如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景天咬紧牙关,在心底默默地恨上了如棠夫妇。 他有多恨,于耀阳此时就有多痛快。 如棠心疼他,把他带到了屋里,让他坐在椅子上,掀开他的衣服查看他的肚子。 于耀阳的腹部非常结实,虽然没有刻意的锻炼过,但是长时间的体力劳动,让他有腹肌,不夸张,但线条很好看。 如棠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肚子。 “这疼吗?这呢?” 于耀阳就是装的,咋可能疼啊。 他打景天就跟切个西瓜的难度差不多,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景天打趴下。 但于耀阳毕竟是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男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觊觎他媳妇的男人? 如果他凭借武力,把景天打趴下,按照他媳妇心软的性子,万一如棠以后知道,景天这小子暗恋她很多年,说不定还会同情那个傻狍子。 于耀阳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他故意设计让如棠误会,让如棠觉得是景天动手打了他,这样如棠心里,就会种下一颗“景天不是个好玩意”的种子。 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有了这个印象,以后景天再上蹿下跳跑如棠跟前刷好感,也只能是咎由自取。 于耀阳在如棠给他检查时,脑袋已经转了好几圈。 看她担心的眼圈都有点泛红了,于耀阳有点于心不忍,正想握着她小手说一句他没事,可是见她嘟着粉唇对着他的肚子轻轻吹气,于耀阳那点难得的良心瞬间就没了。 “哎,还有点疼,你吹吹左边~”于耀阳坏兮兮的占他便宜,从他这个角度看,简直是血脉偾张啊! 如棠不知道男人心里憋了多少坏水,朴实的以为自己用呼气的方式,能减轻他的痛苦。 小孩子受伤了,家长就喜欢对着伤口吹吹气,嘴里念叨着,痛痛飞飞。 如棠一边吹一边念,可爱的模样看的于耀阳心里痒痒的。 虽然欺负媳妇,糊弄她给自己吹吹,是一件很没有良心的事。 但于耀阳以为,别人如果有他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媳妇,良心也得拿去喂狗。 如果不是郝梅进来,于耀阳就把如棠糊弄到床上去了。 “阳子这是咋了?”郝梅问。 她刚刚在后院割草,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 不等于耀阳开口,如棠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景天上门打人的事说了。 郝梅听的心惊肉跳。 “他这也太坏了,以后不会找咱们麻烦吧?听屯里人说,他现在买卖做的可不小啊。” “管他大还是小,邪不压正,我不怕他!”如棠坚定的说,她和于耀阳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不怕别人背地里捅刀! “咱家马上要回村摆桌了,就怕他在婚宴上动啥手脚,老景家在咱村势力可不小啊。”郝梅忧心忡忡。 她闺女和景家的仇算是结下了,眼看就要摆桌了,可别出啥岔子。 “怕他个锤子,他景家势力不小,咱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于耀阳装够了小白花,博取了媳妇的同情,终于撕下他“弱小无助又可怜”的面具,露出他霸气的一面。 景家的那群哈巴狗,最好不要跑到他和如棠的婚宴上闹,否则他会让景家从上到下都很痛苦。 距离如棠的婚宴只剩下两天了,于耀阳回村准备去了。 如棠觉得摆几桌就行,主要是收一收份子钱,毕竟她娘和婆婆这些年在村里有不少人情往来,她要是不摆桌,这钱收不回来,简简单单意思下就行。 但于耀阳不这么认为。 他费了这么大劲儿娶回来的媳妇,简简单单的,岂不是太委屈她了? 第122章快乐破碎了 于耀阳铆足劲要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 之前手里没这么宽裕时,就已经憋一口气要让她成为全村最体面的新娘子。 现在做生意,手头宽裕,更是要大办特办,喜糖都是从城里买的最好的,全村谁家都没这个待遇。 节俭的郝梅在这个问题上,竟然没跟女儿站统一战线,她更认可女婿的做法。 聘为妻奔为妾,婚礼办得越风光,越能证明婆家的重视。 这段时间,大黎村一直流传着如棠夫妇在城里落魄的谣言,谣言越演越烈,经过几次升级后,已经从“如棠骑倒骑驴捡破烂”升级成了“于耀阳回村收药材的钱是把如棠卖了换的”。 谣言的内容从家庭伦理,已经转向法制悬疑,如果于耀阳再不付出点行动粉碎谣言,还指不定会传的多邪乎呢。 按着郝梅的要求,结婚前一天俩人不能见面,所以于耀阳提前回去了,如棠跟郝梅留在城里。 服装生意她照做,饭也照常卖。 甚至她还试图去渔船找船老大,拿点螃蟹去卖,奈何于耀阳回村前叮嘱过她,不让她单独去市场卖螃蟹,因为他已经收了卖小螃蟹的“结婚贺礼”。 集市上那家卖小一号螃蟹的,已经把于耀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也曾经带人找过茬,奈何于耀阳武力值爆表,没占到便宜,于是含恨拱手让摊位,从市场海鲜摊的黄金c位,卑微的挪到了后排。 最好的位置给了于耀阳。 有于耀阳在,就没有小螃蟹的市场,小螃蟹摊主赵三对于耀阳的感觉就是恨,但无可奈何,讨厌于耀阳又干不掉于耀阳。 如棠为此还担心了好几天,唯恐于耀阳跟人家结仇,哪天再让人家套麻袋拖小巷子里揍一顿。 但事情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也不知道于耀阳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赵三收服了,于耀阳自称是他人品太好,感动了赵三。 如棠也差点就信了,直到她去市场给于耀阳送吃的,看到赵三吊着胳膊青着眼眶。 如棠当时的反应是两眼一黑,完了,全都完了,这是她男人打的? 在心里默默的背起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盘算着给人家眼睛打得软骨受损,需要关几天,打成骨折,又要加几天——骨折到底算不算轻伤害?造成轻伤害,该不会要进去吧? 就在如棠在心里琢磨于耀阳的行为有多“刑”时,赵三主动找如棠说明了情况。 原来他的伤不是于耀阳揍的,是有一伙地痞,在他收摊后,不由分说的过来要揍赵三。 关键时刻,只听一声充满正义的怒吼从远处传来,于耀阳过来了,及时从地痞手里救下了赵三,从那以后,赵三就把于耀阳视为自己的老大。 这过程听着是挺感人的,颇有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感。 但如棠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当着赵三的面也不好意思问于耀阳,等回家了,如棠才问于耀阳,为啥那些地痞要揍赵三啊? 于耀阳两手一摊,谁让赵三嘴欠,造地痞媳妇的黄谣?说的可难听了,什么两块钱一次,薄利多销啥的。 如棠表情严肃,造女生的黄谣,那是挺膈应人的,被揍也不冤枉,但这里面似乎有个技术问题——地痞是咋知道他媳妇被赵三造谣了? 于耀阳拍拍心口,大义凛然道,当然是有热心市民转告的啊。 这个热心市民,就是他于耀阳喽。 长在红旗下,沐浴在红日里,他于耀阳就是这般有正义感的好少年,谁让赵三嘴贱胡咧咧,这都是他的福报! 既教训了嘴欠的赵三,又铲平了于耀阳在市场最大的阻碍,于耀阳可谓是一箭双雕。 如棠听完之后只有一个感慨,他可真不是个好饼啊。 但,她喜欢。 这次于耀阳要回去结婚,前后要耽误三天卖螃蟹的时间,赵三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高兴的不得了,哪知于耀阳“状似无意”的透露,说他媳妇还在城里呢,让他媳妇过来接茬卖吧。 吓得赵三一激灵,心说这两口子是钻钱眼里的财迷吗,都要结婚了,还不耽误赚钱? 赶紧掏了十块钱巨款出来,说是给新娘子添头花的钱,请新娘子务必在家踏实结婚,可别沾染这海鲜的腥味了。 于耀阳成功的糊弄到了十块钱回来,如棠嘟嘴,感觉赵三被于耀阳套路了,她也被于耀阳套路了。 他根本就没想让她去市场卖螃蟹,这个活不像卖衣服那么轻松,二百多斤螃蟹从搬到运,也挺耗费体力,他舍不得她累,就故意坑赵三一下。 赵三为了得到这三天市场的“独家螃蟹经营权”,肯定会有所表示,这样于耀阳就能对如棠说,拿人家的手软,不让她折腾了。 如棠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后,笑他是大奸商谁都坑的同时,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甜蜜。 他是真的很在乎她,感情都藏在这些小小的细节里。 如棠准备了一袋喜糖,来她摊上买衣服吃饭的都能得到几块沾沾喜气,大家都知道这个漂亮好看的老板娘要结婚了,纷纷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在一片祝福声里,也总会有那么一点不和谐的声音,这个不和谐,就来自陈桂兰。 陈桂兰这几天心情不错。 虽然她的炒海螺蛳生意始终是不温不火,因为缺少神秘酱料,卖不过另外两家,但历经了前面的失败后,她也摸索出一点经验,一天能赚个三四块钱。 如棠摆摊时,只占用中午一点时间,就能净利润十多块钱,这还是她故意高价收货,因为是从老乡手里收货,如棠尽量给大家多算一点。 如果不是故意抬高成本,如棠的利润还会更高。 陈桂兰就不一样了,她为了省钱,让家里人起早贪黑的抠海螺蛳,压榨家里的劳动力。 即使白嫖了家人的劳动力,也只能赚三四块钱。 但陈桂兰还是挺高兴的,虽然一个月十几块钱的收入在城里过日子是辛苦了些,可一想到是她把陈如棠从火车站“挤走”的,陈桂兰又满是成就感。 她闲下来,就会脑补一下,陈如棠的悲惨生活,想着陈如棠穷的揭不开锅,被于耀阳揍,她就好快乐。 直到陈桂兰在啤酒厂的后院,看到了如棠给主任送礼,陈桂兰的快乐破碎了。 第123章恨屋及乌和爱屋及乌 如棠家的饭这几天供不应求,之所以卖的这么好,跟她提供啤酒有很大关系。 重体力劳动的工人,是非常喜欢喝酒解乏的,天热喝点啤酒,非常好的享受。 啤酒厂一开始是提供2桶,后来随着合作不断升级,现在一天供应个3、4桶也是常有的事。 如棠趁着结婚,给啤酒厂的车间主任送了一箱螃蟹,给主任乐坏了。 于耀阳夫妇特别会维护关系,跟他们合作,不仅能拿到钱,偶尔还会有这种意外的惊喜。 陈桂兰过来时,就见到这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桂兰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今天她生意不好,提早收摊,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那个在她想象里,已经穷困潦倒整天挨揍的陈如棠,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面若桃花,气色犹胜当初,如果不是这张脸太熟悉了,陈桂兰还以为这是谁家的官太太。 只看陈如棠这个气色,怎么看也不像是过的不好的,且不说她身上穿着这条时髦的红裙子,就说她脚上穿着的那双羊皮凉鞋,让陈桂兰看着眼红不已,这双鞋,她很眼熟! 陈桂兰下意识地抠了抠脚趾头,她脚上穿着的是一双塑料凉鞋,劣质的塑料十分烧脚,在外面走一会,脚就会发烫,需要用凉水浇一下才能舒服点。 时下最常见的材质就是这种劣质塑料,陈桂兰重生回来一直没攒下什么钱,买不起太好的鞋,路过橱窗看到一双很漂亮的羊皮凉鞋,陈桂兰非常喜欢。 只可惜价格太贵了,一双鞋要二十多块,相当于普通工人小半个月工资了,陈桂兰舍不得买,但她很喜欢那个款,这样的经典款,放到三十年后也不过时。 后面她再路过橱窗,那双凉鞋就不见了,她还想着谁这么有钱买走了。 没想到,再见到这双鞋,竟然是在陈如棠的脚上! 嫉妒让陈桂兰面目全非,恨不得冲上去把鞋抢下来。 陈如棠怎么配穿这么好的鞋,她怎么敢?! 如棠把礼送出去后,转身就见到陈桂兰表情扭曲的站在那,如棠看到她就觉得很讨厌,转身上了倒骑驴,掉头就要走。 “陈如棠你站住!”陈桂兰追上来,想要拦下如棠。 如棠单手扶车把,腾出一只手指着天空:“你看,天上有只猪在飞!” 陈桂兰下意识地抬头,等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再想叫如棠,如棠已经骑着车走远了。 “我看错了,天上没有猪,只有一只很像你的猪云彩~”如棠清脆的声音从远传来。 气得陈桂兰跺脚,指着她怒骂:“陈如棠,你缺德不缺德!你才是猪!” “你在这嚷嚷什么呢?”门卫大爷过来撵人。 “穿红裙子的那女的,来你们厂干嘛?”陈桂兰问门卫大爷。 门卫大爷一听她问这个,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这大爷跟如棠可是“亲如爷孙”,如棠家的生意都是这个门卫大爷牵线搭桥的,所以如棠这次来,不仅给主任送了螃蟹,大爷也有份。 “你打听这个干嘛?”门卫大爷问。 “那女的是个精神病,你们都离她远一点,跟她沾边,你们都得倒霉!”陈桂兰使劲编排如棠,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样讨厌如棠。 “我看你才是精神病呢!人家买卖做的好好的,你跟着乱说什么!”门卫大爷听到有人诋毁送了自己一箱螃蟹的大孙女,瞬间就不乐意了。 “她做买卖?怎么可能!她都不在火车站了!” 大爷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陈桂兰。 “火车站那点钱,我大孙女早就看不上了,她有别的来钱道了。” 别的来钱的道,这几个字,犹如惊雷砸在陈桂兰的心上。 她这些天脑补如棠日子过不好,脑补的她都相信这就是事实了,她觉得是自己过于优秀,才把如棠从火车站挤走的。 没想到门卫竟然说,如棠早就看不上火车站那点钱了。 陈桂兰心如火烧,脚丫子更是要被劣质凉鞋烧疼了。 “她在哪儿,你告诉我!”陈桂兰追问门卫大爷。 “你神经病吧?赶紧走,不走拿棍子抽你!”大爷给陈桂兰丢下个鄙夷的眼神,背着手溜达着进院,他还要回去煮螃蟹呢,可不能辜负如棠的一片美意。 碰了个钉子的陈桂兰越想越气,抬脚踢路边的石头出气,挫着大脚趾头,疼得她嗷一嗓子,差点跳起来。 更悲催的是,她的劣质凉鞋袋子断掉了,一瘸一拐的回到家,正感慨着遇到陈如棠会变得不幸,更不幸的事发生了。 她妹妹陈桂宁过来给她送货,顺便告诉陈桂兰一个消息。 “如棠姐后天摆桌,你会来吃喜酒吗?”陈桂宁问。 “她要摆桌?!”陈桂兰抬手对着妹妹的胳膊就拧。 陈桂宁无缘无故被拧,疼的嗷一嗓子,差点哭出来。 “你拧我干嘛?” “我看你不顺眼!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越看你越烦,等你长大了,你就得跟陈如棠一样,天天挨打!滚滚滚,别在我这待着!” 陈桂兰心烦意乱,拿着亲妹妹撒气,伸手又拧了陈桂宁几下,把妹妹推出门外,反锁上门,默默的抹眼泪。 那么好的于耀阳,未来那么有钱的于耀阳,竟然要跟陈如棠那个病秧子捆在一起了。 竟然要办婚宴了,陈桂兰觉得好气哦。 陈桂宁忍着被姐姐掐疼的胳膊,举着手敲门。 “姐,爹让你给我拿两毛回去的马车费,我身上没钱。” 陈桂宁是被亲爹踢出来送货的,只给了她来的路费,没给她回去的钱。 小姑娘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能可怜巴巴的敲门,奢望她恶毒的姐姐良心发现。 “没钱,一分都没有,你要饭回去吧,谁让你长得跟陈如棠一样,都不是正经人!”陈桂兰尖着嗓子骂,她只想发泄心里的怒火。 至于妹妹怎么回去,她才懒得管呢。 陈桂宁要不到钱,哭着离开。 小姑娘一边走一边哭,正是绝望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桂宁,你怎么在这?” “如棠姐!”陈桂宁转身,看到骑着车的如棠,哇一声哭出来。 第124章原来是这样 如棠把车停在路边,看到路边有卖冰棍的,买了两根,跟桂宁坐在路边吃。 “别哭了,小脸都哭花了。”如棠安抚小姑娘,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却也不愿意说亲姐姐坏话,只说她没钱回村。 如棠看她露在外面的胳膊都是伤,眉头拧了起来。 “是不是你姐欺负你了?” 桂宁低着头,冰棍都不吃了。 如棠看她这样,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只骂陈桂兰这个造孽的玩意。 桂宁这么可爱的妹妹,陈桂兰也狠心欺负。 “路费姐给你出,你别着急。” “谢谢姐!等你回村我还你!”桂宁抬起小脸,脸都放光了。 小姑娘还挺容易满足,如棠对她笑笑。 “还啥啊,跟姐还客气。” 前世俩人的关系一直不错,桂宁是个可爱的小吃货,善良的桂宁跟陈家其他人都不一样,如棠被拐回来后她从没用异样的眼神看过如棠,没有跟陈家其他人那样落井下石,甚至在别人恶语中伤如棠时,挺身而出,替如棠说话。 所以如棠也特别照顾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她自己是独生女,就把她当亲妹妹看。 桂宁吃完了冰棍,被亲姐伤害的小心灵也被如棠修复了,蹦跶着要坐车回去。 如棠眼尖的看到她衣服腋下开线了,忙拽着她。 “这件别穿了,我车上刚好有新衣服,你去前面的公厕换上。”如棠的车斗里,有几件卖剩的衣服,刚好给妹妹穿。 “新衣服?还是不要了,要不,我去我姐家借针线.......”桂宁的声音越来越小,提起她那巫婆一样恶毒的亲姐,眼睛里都没光了。 小姑娘被打怕了,她姐以前情绪就不稳定,从树上掉下来摔到脑子后,更是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她啥时候会不开心,不开心就要揍桂宁。 “你还没被她掐够啊?这衣服是我卖剩下的,反正也是没人要的,你穿刚好,要不剩下就浪费了。”为了哄着桂宁收下衣服,如棠故意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其实她家的衣服好卖的很,掌握了本市的审美之后,再拿一样的货卖就很容易。 桂宁信以为真,拿着衣服找没人的地方换上,出来就是个精神漂亮的小姑娘,如棠看了连连点头。 “我们桂宁就是好看,再长几年,就是人见人爱的大姑娘。” “如棠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桂宁扯扯新衣服,小脸通红,但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桂宁都忘记上次穿新衣服是什么时候了,从小到大,她只能穿姐姐的旧衣服,她爹娘偏心,姐姐有的东西她都没有,成年后第一次穿新衣服,竟然是堂姐如棠给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新衣服感觉就是不一样——等会,好像少了点啥。”如棠上看下看,视线落在桂宁的脚上。 小姑娘穿着一双手工布鞋,鞋面都有补丁了。 而且这鞋的颜色是酱褐色的,一看就是老太太鞋,指不定是谁不要的淘汰下来的给桂宁。 如棠脸色暗了暗,桂宁在二大爷家过的不好她是知道的,二大爷两口子心都要偏到天上去了,好东西都给陈桂兰,对待桂宁就好像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这鞋别穿了,姐带你买新鞋去。” “不用了,如棠姐,我现在这双挺好的,还能穿呢。”桂宁听到还要给她买鞋,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怕给如棠添麻烦。 “走啦,你穿得漂漂亮亮的,参加我的婚礼,我也有面子啊。”如棠生拉硬拽,把桂宁拉到百货商店去了。 桂宁拗不过她,就指着最便宜的塑料凉鞋,这一双也要好几块呢,桂宁不由得在心里盘算起来,她上山挖多少药材才能还清如棠姐的这笔钱。 “这不行,太烧脚了,也不好看。拿这双。”如棠指着一双牛皮的小凉鞋,桂宁一看,竟然要二十多块钱,吓得脸都白了。 “不行,如棠姐,这个太贵了,我不喜欢。” “穿上就喜欢了,同志,拿一双三十五的。”如棠直接做了决定,把桂宁按在椅子上,拿了新鞋给她套在脚上。 牛皮材质的凉鞋穿在脚上特别舒服,比布鞋凉快多了,配上桂宁身上的新裙子,像是变了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服务员在边上也一直夸,说桂宁像是干部家的小孩,看着真精神。 如棠也这么觉得,非常痛快的结了账。 桂宁长得瘦小,她的衣服和鞋别人穿不了,所以不怕老陈家那些奇葩抢了去。 “如棠姐,让你花了这么多钱......我回去就挖药材,等我卖了钱还你!”桂宁忐忑的跟在如棠身边,看着她掏钱付账,心里特别愧疚。 “你挖的药材,不还是要卖给我家吗,行了,别跟姐客气了,你现在岁数还小,赚钱什么的长大有的是机会,现在还是要抓紧时间复习,好好考试,姐寻思了,你别考中专了,考高中。” 虽然这会中专分数线更高,大家也都以上中专为荣,考不上中专才去高中。 因为中专毕业就能分配工作,拿到城里的户口,在农村人眼里,考中专就是读书孩子最好的出路。 但如棠有重生的视角,知道未来中专不包分配了,还不如考高中,将来再上大学。 听到如棠说读书,桂宁眼泪唰就落下来了。 “如棠姐,我,我,我不念了。” “你开什么玩笑?你是咱们老陈家读书最好的孩子,你辍什么学?!你将来可是老陈家第一个——” 如棠差点把第一个博士说出来。 桂宁前世一路读到了博士,进保密部门当科学家,研究导弹,虽然看男人的眼光差了点,但是这丫头读书是真厉害。 如棠作为她的家人也与有荣焉,家族能出这样优秀的人才为国家做贡献,这是多好的事。 结果,桂宁说,她不要念书了?!这如棠可不能答应。 “我姐说,家里没钱,我得帮忙干活赚钱,而且我是个女孩,读那么多书没用。”桂宁的声音越来越小。 如棠火冒三丈,她说桂宁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不想念书了,原来是陈桂兰这块臭肉搞的鬼! 第125章不让苍蝇屎坏了一锅粥 如棠简直要气死了。 她前世也没少看小说,小说里主人公重生,都想着改变历史,让自己越来越好,让家庭越来越幸福,志向再高远点的,心里装着大国梦,想着为建设更好的国家而努力。 陈桂兰这种苍蝇屎,不指望她为了建设大国做贡献,最起码别捣乱啊!她自己踏踏实实的赚钱不行吗,为啥还要祸害桂宁? 桂宁未来研究的可是军工方向,不是一般的科学家,培养好这孩子,间接的等于给国家添砖加瓦了。 这么好的苗子,陈桂兰竟然想把她掐死在摇篮里,不让孩子继续读书! 重生的名额为啥会给陈桂兰这种垃圾?这亏得是如棠也重生了,要不祖国的人才,就这样被陈桂兰祸害了! 如棠的眼里冒出了火星子,她可是有一颗爱国心的,她有大国梦! 这种败坏祖国花朵幼苗的行为,她是坚决要抵制到底的。 “你别管她怎么放屁的,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这个学,你想不想念?”如棠问。 “我不想——”桂宁噙着泪咬着唇,艰难的说出违心之言。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如棠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小姑娘跟她对视。 桂宁哇一声哭出来,她怎么可能不想读书啊。 可是家里不供她,她就算想念也没办法。 原本母亲就不太想让她念书,是听人说,读了中专分配工作,想着让她念书将来贴补哥哥和姐姐,这才勉强让她念的,结果她姐念了几句,她妈就不想供她了。 “学费你不用想了,就那三瓜俩枣的,姐给你出了。”如棠一看孩子哭成这样,就知道她的顾虑了。 “你?不行,你也是有家的人,我不能给你添麻烦。”桂宁听到如棠愿意供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替如棠担心。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虽然内向,不太会说话,但她什么都明白。 村里女人嫁出去,就不能再管娘家的事了。 别说是她这样的堂妹,就算是亲爹亲娘,想要贴补也得偷偷的,让婆家知道都得打一架。 “你姐夫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如棠胸有成竹。 前世桂宁中考发烧,考失误了,没考上重点中专,分数只能读高中。 她家里不想让她念了,那会如棠刚跟于耀阳结婚,如棠还没有完全接受于耀阳,她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于耀阳说了一嘴,希望借点钱帮桂宁读书。 于耀阳二话不说就拿钱了,后面如棠一路供桂宁读到博士,于耀阳的脾气看着火爆,但只要是如棠说的,甭管是什么,他都会听。 “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就好好读书,给国家多做贡献,就算是报答我和你姐夫了,我实话告诉你吧。” 如棠趴在桂宁耳边,压低声音,故作玄虚:“我做了个梦,梦到你将来能当博士,研究军工方向的,特厉害,我培养你,都是老陈家祖宗显灵告诉我的。” “如棠姐......你咋还信这些?这都是封建迷信。”桂宁小小年纪,思想觉悟还挺高。 “呃,不要在意细节。”如棠尬住,她还以为妹妹年纪小,好糊弄呢。 想不到啊,小朋友的思想觉悟都这么高,不好骗呢。 “总之,你就踏实的读书,钱不要考虑,我和你姐夫现在可赚钱了,只要你能考得上去,我们就一直供你,别说是高中,就是大学,研究生,博士,博士后,你想念就念。” “可是——”桂宁还想说。 如棠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 “你只要好好读书,将来就会赚很多钱,你要心里过意不去,就当这钱是姐借你的,将来工作还我就行,再过意不去,多给姐点利息。” “我爹娘那——”桂宁听得怦然心动,她当然愿意好好读书,将来报答如棠姐一家。 可是想到亲爹亲娘那个嘴脸,如果知道如棠姐要供她念书,说不定会跑到学校,把学费要回来吧? “你爹娘那我帮你打掩护,我这次回去就说我这需要工人,一个月10块钱工资,让你过来,然后你就考试,考上了就瞒着家里念,你家里人问,你就说在打工。” “那每个月不还是要给他们10块钱吗?”桂宁想的还是钱,没办法,她太穷了。 “10块钱而已,我拿就是了,为了国家的军工行业蓬勃发展,我就当是投资了。”如棠非常大方。 她多卖两条裙子就能赚出来的钱,为了祖国做贡献,她骄傲! 桂宁感动的痛哭流涕,趴在如棠怀里哭成个小孩。 从小她就跟如棠亲,关键时刻,是如棠给了她希望。 跟如棠比,她亲姐倒像是个外人,从没给过她这样的关怀和照顾。 如棠心疼妹妹,看她哭成这样,搂着拍拍哄着。 陈桂兰出来修鞋,她的鞋坏了,没钱买新的,就想修一下。 离着老远就看到陈如棠抱着个女孩哭,角度问题,她看不到那女孩的脸,就觉得那姑娘穿的挺好看,最时髦的裙子配上皮鞋,一定是家境不错的小姑娘。 走近了一看,嚯! 这不是她妹妹陈桂宁那个土包子吗? 陈桂兰看妹妹穿得这么好,再看看自己脚上坏了一只的烧脚凉鞋,气得热血上头,一个健步就窜上来。 “陈桂宁!你这个死丫头,跟她在一起干嘛?” “我衣服坏了,如棠姐给我换了一件。”桂宁看到她,吓得缩着肩膀,瑟瑟发抖。 “不要跟她在一起,过来!”陈桂兰嫉妒的看着妹妹脚上的牛皮鞋,恨不得马上扒下来自己换上。 只是妹妹的脚太小,她39码的脚塞不进去。 陈桂兰又开始动脑筋,穿不上,或许她可以领着妹妹去柜台,换大码的她穿。 这些算计被陈桂兰写在了脸上,如棠看在眼里,勾起一抹冷笑。 “桂宁不会跟你过去,陈桂兰,你不会连双鞋都买不起,要抢桂宁的吧?” 被如棠戳穿心事的陈桂兰脸一热,忙嘴硬的否决。 “我才不抢她的破烂鞋呢,我看不上!” 嘴上说看不上,眼睛却忍不住的瞟,牛皮鞋一看就比她的塑料鞋舒服啊。 第126章最恶毒的想法 “行了,她看不上咱们,咱们别在这碍眼了,走。”如棠激将法刺激了陈桂兰后,领着桂宁扬长而去。 陈桂兰眼看着桂宁走远,心都在滴血。 走了那么远,鞋底都磨了,肯定不能换新的了。 陈桂兰咬牙握拳,心里对如棠的怨恨越发多了。 她觉得陈如棠就是故意气她,连陈桂宁那个小丫头都能穿上新鞋,陈如棠为什么不给她也买一双? 陈桂兰觉得自己跟桂宁是亲姐妹,陈如棠要么就不要买,要买就该买两双,她和桂宁一人一双。 只给桂宁买,这就是想挤兑自己! 想到如棠之前在街上跟她偶遇,话里话外都在跟她过不去,陈桂兰一厢情愿的认为,如棠给桂宁送衣服买鞋的行为,就是为了气自己。 “陈如棠,你跟我过不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再过两天,陈如棠就要跟于耀阳摆桌了,届时,于耀阳可真就是只属于陈如棠一个人的男人了。 陈桂兰永远也忘不了,后世的于耀阳是多潇洒,开着2000多万的豪车,开着五百强的大公司,出入都是前呼后拥。 能给这样的男人做媳妇,那将是何等的风光。 陈桂兰的眼里闪过恶毒的光,她觉得自己距离幸福,就只差一个陈如棠了。 只要陈如棠不在,就没有人能够阻止耀阳哥跟她在一起。 可是该怎么做,才能阻止陈如棠和于耀阳摆桌呢? 陈桂兰正想着,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陈桂兰转身,赵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对着陈桂兰猥琐的笑。 “是你啊。”陈桂兰眼底的嫌弃一闪而过。 赵四是混迹市井的小混混,陈桂兰之前用钱收买他,让他放火烧如棠的家。 后来陈桂兰又教唆赵四举报如棠在火车站的摊子,可惜如棠运气太好,没受到影响,陈桂兰自食恶果,被工商管理局带回去学习,生意差点就做不成了。 陈桂兰把自己失败的原因都归咎在赵四身上,她觉得是赵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后面本想找赵四算账,可是赵四却消失了。 “之前你把事办砸了消失了这么久,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陈桂兰嫌弃地问赵四。 “还不是你让我烧的那家人太厉害,她家那个男人太牛了,我在本市都混不下去了,我是给你办事才混成这样的,你怎么补偿我?” 赵四邪气地看着陈桂兰的胸,舔舔嘴角,摆明了是觊觎陈桂兰的身子。 “混不下去?怎么回事?”陈桂兰问。 赵四把她拽到没人的地方,摸了一把她的腰,这才愤愤的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上次,他受陈桂兰的教唆,去如棠家放火。 那会如棠还住在下房里,火没烧起来,赵四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神不知鬼不觉,没人发现。 殊不知,他的鞋印留在了墙上。 就是那只鞋印,让于耀阳锁定了他。 “也不知道那个男的怎么那么厉害,这么多人穿一样的鞋号,他怎么就怀疑到我头上了?如果不是我见识不好跑了,落他手里指不定说啥下场呢。” 赵四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知道他是啥时候败露的。 他当然不会知道,如棠看到他跟陈桂兰在一起,把他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于耀阳调查赵四,赵四闻声跑路,于耀阳逮不到他,这事才暂时搁下。 赵四跑到乡下亲戚家躲了好几天,感觉风声没那么紧了,这才敢偷偷溜回来,想暗中观察,看看于耀阳还记得他不。 刚回来就遇到了陈桂兰,赵四觉得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丧家犬,有家不能回,都是陈桂兰的错,想要陈桂兰给他点“好处”。 “桂兰,我为了你可是把人得罪了,你做我对象吧。”赵四的手从陈桂兰的腰往上挪,想要摸她胸。 陈桂兰手疾眼快的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占便宜,忍着心底的厌恶说道: “四哥,我倒不是不想跟你处,可是我眼前有个难事儿,如果你能帮我处理了,我就答应你。” “啥难事?” “陈如棠跟我不对付,你把她做了,我就跟你处对象。” “行,我明天就把她打一顿!”赵四听她愿意,眉开眼笑,手锲而不舍的对着她的胸抓过去,陈桂兰娇嗔的推开他的手,低着头故作羞答答的说道。 “我要的不是打一顿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赵四不解的皱眉。 “你觉得她好看吗?”陈桂兰引导。 赵四的脑子里浮现出陈如棠那俊俏的模样,下意识地吞口水。 岂止是好看,那还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姑娘,尽管穿的保守,一点肉都没露出来,但让人看一眼就难忘,她身上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她。 想到如棠,再看怀里的陈桂兰,顿觉得陈桂兰这张脸庸俗不堪,十分难看。 赵四之所以不敢琢磨如棠,就是因为如棠身上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他无法形容,反正就是看一眼就觉得太高级了,高级到他配不上,但是陈桂兰就不一样,这女人一看就便宜,有种能随便染指的感觉。 “她那么好看,你就不想睡她吗?你把她睡了,睡了她,我就答应你。” “什么?!!”赵四听到这个,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你之前不也放火烧过她家吗?放火跟睡她,不都是一样要判刑的?所以你怕什么啊,而且你想啊,她要是被你糟蹋了,她有脸往外说吗?以后你叫她来,她敢不来?你想睡多少次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陈桂兰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给赵四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画面。 赵四兽血沸腾,如果能睡到那么高级的女人,他死也是愿意的。 “可是她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太不好惹了,我怎么睡?”赵四亢奋过后,又想到了这件事的难度。 “耀阳哥这两天不在,她落单了,你完全有机会的手,你听我的,晚上你就这样——” 陈桂兰趴在赵四耳边,嘀嘀咕咕的这么一说,赵四猥琐的脸上,迸射出喜悦的光芒。 第127章比我还重要吗 赵四觉得,陈桂兰这主意,简直是断子绝孙一样的好,他一定能达成心愿,陈桂兰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心里这坏主意是真多,她想的这个法子太好了。 赵四狠狠地在陈桂兰脸上亲了一口,恶心的陈桂兰差点吐出来。 但想到她马上就能毁掉陈如棠,陈桂兰又满怀期待。 陈如棠如果被赵四嚯嚯了,她还有什么脸面跟于耀阳在一起? 只要于耀阳把陈如棠甩了,陈桂兰自诩她可以借机上位。 至于答应赵四的,跟他处对象,不过是随口说说。 陈桂兰早就盘算好了,只要赵四睡到了如棠,她就举报赵四,这样不仅陈如棠身败名裂,赵四也得进去,她既能收拾陈如棠,又能处理掉赵四这个牛皮糖。 想到这,陈桂兰露出阴险的笑,自诩她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如棠送桂宁上了车,回家跟她娘出摊卖饭,今儿再干一天,明天就不做了,回村住在舅舅家,后天于耀阳从她舅家接亲。 忙了一天,如棠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她弄了个黑色的大水袋,里面灌满了水放在房顶,白天太阳大,黑色的热水袋吸热,晚上洗澡水温乎刚好。 温水洗掉了一天的疲惫,如棠闭着眼睛揉头发,屋顶的灯泡闪了两下,突然灭了。 “娘,咋停电了?”如棠扯嗓子喊。 “我去前院瞅瞅!”郝梅给闺女送了个蜡烛,自己拎着手电筒出院。 如棠倒也没怕,糖果厂的家属区电压不太稳,一条街共用一个大电闸,隔三差五就短路,短路跳闸,电工过来修,隔一会就能来电。 蜡烛摇曳,烛火晃在室内氤氲的水雾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怖感。 如棠加快速度冲洗身上的泡沫,突然,她看到窗外闪过一道人影。 澡堂的窗户外是后院,后院的门一直是反锁的,除非是跳墙进来,否则根本不会有人路过。 如棠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也不顾身上的泡沫有没有冲干净,抓起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顺手抓起辣椒水喷壶,哆嗦着手对着门。 “谁!”她提高音量,努力给自己壮胆。 窗户明明是关着的,但是窗缝透风,一阵风吹来,熄灭了烛火,屋内瞬间一片漆黑,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如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了。 如果有坏人进来,她就用辣椒水喷他,趁着对方眼睛睁不开,冲出去抄菜刀跟人玩命。 经历过混混砸摊事件后,她的喷壶都是不离身的,哪怕是洗澡也会带进来,睡觉时也放在枕边,于耀阳为此还嘲笑过她,说她是草木皆兵。 但如棠这会却是无比庆幸自己的“草木皆兵”,深切的领悟到,啥叫“士兵平时既战时”,时刻保持警惕,总没有坏处的。 “别装神弄鬼,我看到你了!”如棠提高音量,心紧张的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然后是钥匙插门锁的声音,如棠举起手里的喷壶,就在她准备喷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男人掐着嗓子滑稽的声音: “里面的小妞听着,你已经被大爷我包围了!放下你手里的辣椒水,解开你身上的浴巾,大爷我只奸不杀!” 如棠悬着的心放下,顺手把喷壶放下。 哪怕是故意掐着嗓子,她也能听出来是谁。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个手电,刚刚装神弄鬼摸进来时,他没有开手电,非得进了屋才开,手电的光线对着屋里湿漉漉的小美人,男人吹了个口哨。 “美人,洗澡好玩吗?” “好玩你个头!”如棠冲过去,抡起拳头锤他,“于耀阳你大爷的,吓唬人有意思吗?” 于耀阳嬉皮笑脸的握着她的拳头,放在自己唇畔亲了下。 “我不是想看看你防贼意识咋样么,嗯,还行,不错。” 其实他是想冒充坏人直接冲进来的,然后把媳妇按在墙上,酱酱酿酿的,想想就刺激。 不过,一想到他媳妇睡觉都不离身的辣椒水喷壶,于耀阳觉得还是不要那么刺激了。 “你缺德不缺德!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如棠用头撞他,撞完了又咬他胳膊,反正这家伙浑身都是肌肉,皮糙肉厚不怕疼。 这点花拳绣腿,看在于耀阳眼里,就是撒娇,手不老实的扯她刚穿上的衣服,嘴里还欠欠儿的说道: “不是说让你解开浴巾吗,你不听话,不听话的小丫头,是要受到处罚的,来,让哥哥嘴个~” 如棠用手推他的脑袋。 “要点脸吧!这是浴室!咱娘一会回来,看到咱俩在里面——”她说不下去了,小脸通红。 正常人想要跟于耀阳比脸皮厚度,那是必输无疑的。 “我就想亲一下,你想哪儿去了?呦呵,这要结婚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思想很开放么。”于耀阳使劲的口头占便宜,他就喜欢逗媳妇,逗得她挥舞着小拳头吓唬他,倍儿美。 果然,嘴欠的下场,就是又被媳妇用拳头伺候了。 如棠打够了,才想起问他。 “不是让你在村里待着吗,你跑回来干嘛?” “咱娘只说结婚前一天不让见面,可没说结婚前两天不让见吧?我想你了,就过来瞅瞅。”于耀阳说的理不直气也壮。 如棠哭笑不得。 从村里骑自行车到这,来回将近两小时呢,就因为想她,大晚上跑过来? “现在都九点多了,你只能在我这待三个小时,十二点后就算明天了,咱俩不能见面的,否则我娘会掐死我的。” 郝梅在这方面还是挺迷信的,结婚的一些忌讳,她都反复叮嘱过如棠,她出嫁前一天就跟陈福见了面,所以郝梅有时候会琢磨,是不是犯了忌讳,才落得这么个结局。 闺女结婚,郝梅特别重视,一点差池都不能有。 “没事儿,三个小时足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一个多小时,时间足够了。” “才…….才.......”如棠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家伙可真是不要脸,真敢说啊! “放心吧,哥哥我也不是超人,整一次就够了,我得留点体力干大事。” “干啥大事比我还重要?”如棠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哪儿不对。 第128章自己送上门了 如棠一时嘴瓢,说完后脸腾就红了,欲盖弥彰的补救: “我的意思是,干大事,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人是越解释越黑,她是越解释越黄,急的如棠脸都要冒烟了。 她甚至不敢看于耀阳现在是啥表情,情急之下,她凭本能做出了反应,抢过他手里的手电筒,关掉。 屋里瞬间黑了下来,气氛仿佛也陷入了宁静。 如棠掩耳盗铃的想,她看不见,看不见的,就不存在! 一秒后,于耀阳的笑声在浴室回荡,被她狠狠的可爱到了。 “哈哈哈,你要笑死老子。” 恼羞成怒的如棠把小手捂在他的嘴上,奶凶奶凶的警告:“不许你说,一个字都不许!” 于耀阳闷笑从她掌心传来,如棠的脸都要冒烟了,这个大坏蛋! “你还没说,你回来是,是做啥大事的。”如棠甚至不敢用干这个词,唯恐他想歪。 “还记得上次放火烧咱家的人吗?你不是让我查跟陈桂兰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吗,我查了,那男的叫赵四,是本市的无业游民。” “为什么听着有点耳熟?”如棠觉得赵四的名字给人很熟悉的感觉。 “市场卖螃蟹的赵三,他俩是堂兄弟。” 如棠恍然,怪不得听着那么耳熟,原来还有亲戚。 “这个赵四肯定是心虚,我一查,他就跑了,我就让人盯着,只要他敢回来,就通知我,我今天接到消息,说他回城了,我想趁黑摸到他家把他揪出来。” 于耀阳连夜进城,不仅是想跟媳妇亲亲我我,更是为了抓赵四。 赵四属实是有些天真了,他怎么会以为躲几天,他于耀阳就能忘了这茬,翻篇既往不咎? 宽恕这种美德,他于耀阳从来都没有过! 敢欺负他媳妇,别说是躲几天,就是躲几年,甚至几十年,只要落他于耀阳手里,就绝不会让对方过的痛快了。 如棠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佩服于耀阳手腕了得的同时,也有点疑惑。 “你啥时候在城里有眼线了?” 他进城才多久啊,这么快就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了? “哼,你男人我十项全能,既能驰骋沙场,又不会累死在床上!”好骄傲的口吻。 “呃.......后面那句,就不要了吧。”如棠扶额,这家伙为啥这么色气,三句不离那啥! 于耀阳只是嘴贱占便宜,并不是没有分寸,他当然不可能在浴室里对如棠咋样,毕竟岳母一会就要回来了,他在岳母心里可是好女婿的形象,人设不能崩!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幻想了下,等岳母回房后,他可以跟媳妇在自己房间,酱酱酿酿。 浴室还保持着漆黑的状态,如棠正想打开手电,突然,她瞪大眼,用左手捂着嘴,伸出右手推于耀阳,示意他看窗外。 于耀阳收敛跟媳妇贫嘴的心思,朝着窗外看过去,窗外,人影晃动。 于耀阳眯眼。 这出场方式,跟他刚刚如出一辙。 不过性质完全不同。 于耀阳是故意跟如棠闹着玩,但窗外这货,肯定不是闹着玩。 如棠捡起她的喷壶,看向于耀阳,于耀阳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如棠颔首,表示明白。 这次是真来坏人了。 但她并不害怕,因为于耀阳就在她的身边。 有他在的地方,总是让人安心的。 小夫妻安静等待,也就是十几秒的功夫,那道人影从后门进来,直奔浴室。 后门是被于耀阳用钥匙打开的,他进来时没反锁,倒是方便了这个坏人。 坏人来到浴室门前,蹑手蹑脚的推开门,门吱呀的打开一个小缝。 坏人透过门缝,也不敢打手电,只敢就着一点点微弱的月光往里看。 扑面而来的水雾,混合着香皂特有的气息,屋里的花洒开着,一道人影在花洒下,似乎正在洗澡。 坏人吞吞口水,猥琐的深深吸了一口香味,仿佛嗅到了女人洗澡时的体香一般,无比的陶醉。 他不再犹豫,推开门进来,顺手把门反锁。 “谁!”如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花洒在阴影里,黑漆漆的一片,坏人看不清,但如棠那好听的声音,在这个特定的环境里出现,暧昧十足,坏人激动不已,搓着手朝着花洒下的人影扑过去,嘴里还贼笑着。 “小美人,一个人洗澡多寂寞啊,哥哥陪你,不用喊,电闸让我拉了,人都在修电闸呢,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 说罢,伸手搂住花洒下的人影,没有想象中的软香温玉,精壮的肌肉甚至比他还要结实。 坏人大脑一片空白,这,这咋回事呢? 他都勘察好了,陈如棠在浴室洗澡,他是看到浴室亮了灯,才跑去拉电闸的。 “想陪着我洗澡?来啊。”于耀阳冷笑着抬腿,膝盖顶在了坏人的肚子上,坏人嗷一声惨叫,感觉肠子都要断了。 躲在暗处的如棠见状,直接冲过来,挥舞着手里的辣椒水,对着坏人的脸一通狂喷。 “啊!!” 坏人哪儿见过这么狠的玩意,被喷了猝不及防,眼睛哗哗淌眼泪。 于耀阳又过来补了几拳,把坏人打得跪在地上捂着脑袋求饶:“饶了我吧,我啥都没做呢!” “饶了你?做梦!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于耀阳把坏人刚刚说的台词又还给他了。 坏人遇到这两口子,也算是倒霉。 男的狠,女的也不是善茬,如棠喷完辣椒水也模仿着于耀阳的样子,对着这个人渣使劲踢了几脚。 黑灯瞎火的,她也看不清,反正就是瞎踢,也不知道踢啥位置了。 但从坏人那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里,不难想象,她肯定踢到啥要害部位了。 “臭不要脸的,竟然趁着我洗澡过来,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如棠踢累了,这才打开手电照向地上捂着裤裆嗷嗷喊的坏人。 是一张很平凡普通甚至有点丑气质很猥琐的脸,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那个——赵四?”如棠想起来了。 于耀阳扯扯嘴角,挺好,不等他找,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129章啥都没了 这个被如棠夫妇狠狠收拾的倒霉蛋,就是赵四。 他按着陈桂兰给的计谋,先是拉电闸,把郝梅引出去,再从后门溜进来,想给如棠来一个“瓮中捉鳖”。 没想到,于耀阳也在这时候回来了。 好死不死的,把赵四反杀了,赵四没捉到鳖,自己成了王八,被人家两口子按在地上暴打。 “啧啧啧,媳妇,你往哪儿踢了?瞅瞅他这怂样!”于耀阳吹了个口哨,用脚嫌弃地踢了踢捂着裆嗷嗷嚎的赵四。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是你踢的!”如棠坚决否认。 刚刚他也打得很开心好吧,又没有个光线照明,夫妻俩同时出腿的,有啥证据说这个“断子绝孙脚”是她踢的呢。 “嗷……”赵四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心里吐槽这对无良夫妻。 您二位就别争了行么,甭管是谁踢的,都很痛好么! “你这小丫头,非得让我拿出证据是吧?哥哥我是练过的,如果是我踢的,他这会应该已经晕过去了,不信你看——”于耀阳前一秒还在跟媳妇嬉皮笑脸,下一秒突然变了脸,抬腿对着赵四要害踢过去。 赵四疼的俩眼向上形成个向上翻的斗鸡眼,两只眼疼的都对在一起了,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于耀阳展示完,满意的摊手,对着如棠邀功。 “看到没?这才是哥哥我真正的实力,你那花拳绣腿有这效果?” “呃,好吧,那刚刚可能就是我踢的。”如棠见实在是赖不掉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报警吧。私闯民宅,够他喝一壶的。”如棠说道。 于耀阳觉得不太过瘾,还是想再揍一会,如棠拦着他。 虽然是入室行凶,但把人打死那也是防卫过当,现在这样就够了。 “一会录口供,要是人家问他蛋为啥碎了,你咋说?”如棠问于耀阳。 “他入室图谋不轨,被揍了。” 如棠摇头。 “不,事实的真相是,他拉了电闸摸进来,当时屋里漆黑一片,他对咱俩下了狠手,被我用辣椒水喷了眼睛,他看不见后跟没头苍蝇似的胡乱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跟咱们无关。” 至于撞到哪儿了,怎么撞的,都不重要,这种细节,警察也不会管,谁让这家伙溜进浴室图谋不轨呢,活该。 于耀阳撇嘴。 “你还总说我损,你们这些文化人要是损起来,比我这个街溜子还厉害。” 这小套路,一套一套的。 “我这是正当防卫,属于被动技能,不惹我头上,我也不会主动害谁,希望他不是陈桂兰教唆的,如果是陈桂兰教唆的,那后天咱俩大喜的日子——” 如棠叹了口气,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大喜的日子如何,你打算放她一马?”于耀阳不悦的说,心说如果她敢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心软,那他就把她拽到床上,家法伺候! “不,放她是不可能放的,但是我会打包一份咱们的席面,把菜送到看守所,让她沾沾咱们的喜气,亲戚一场。”如棠说的好像她多大方似的。 于耀阳心满意足,嗯,这才是他媳妇,有他老于家的气魄。 心慈手软这种美德,从不在老于家的家风里。 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郝梅回来时,看到女婿在,大吃一惊,看到地上还捆着个人,更是吓了一跳。 “阳子,这咋回事?!” 如棠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了一遍,郝梅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女婿赶回来了,这要是女婿不在家—— “我就算不回来,咱家如棠也能把人废了,她那喷壶还是挺有用的,就是她腿力气不大,可能没法达到现在这种效果。”于耀阳看出丈母娘的担忧,主动解释。 “啥效果?”郝梅问。 于耀阳端起如棠递过来拔凉的井水,对着被捆成粽子的赵四泼过去。 赵四激灵一下醒了,眼神迷离的看着于耀阳,似乎不太明白他为啥会出现在这,记忆短暂的断片了。 “带善人”于耀阳非常善良的替他答疑解惑,伸手拍了拍赵四的脸,深沉的宣布。 “我很荣幸的通知你,你以后可能不会当爸爸了,你将享受不到做父亲的快乐,也不会有孙子,孙子的孙子,孙子兵法…….啥都没了。” 被于耀阳铆足劲踢一下,以后说不定真的不能生孩子了。 赵四的记忆伴随着身体的疼痛,潮水般的涌来,他想起来了! 悲愤欲绝外加疼痛难耐,赵四两眼一翻,再次晕过去了。 “该!活该!”郝梅咬牙切齿,这种恶人,真是活该,竟然想坑她闺女! 女孩的名节多重要啊,如棠要真被他嚯嚯了,就算阳子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一人一句都能逼死她闺女。 “他跟咱们也不认识,为啥会盯上咱们呢,是路过咱家,临时起意?”郝梅问。 “这个,还是要等警察审问后才能知道。”如棠没有立刻告诉母亲,这一切都可能是陈桂兰教唆的。 马上就要结婚了,她不想坏了母亲的好心情。 先把人送进去再说。 小两口把赵四送到局子里,赵四醒了后嗷嗷喊,说他被于耀阳踢坏了,要于耀阳赔偿他损失。 可惜没人鸟他。 赵四运气实在是不好,赶上上面严打,他入室企图行凶,哪怕是未遂,也会从重处理。 于耀阳夫妇是正当防卫,因为赵四还有别的案底,他们把赵四抓到,甚至还算是立功。 录完口供出来,已经接近凌晨了,如棠本想跟于耀阳聊一会,讨论下赵四多久会供出陈桂兰,还没等开口,郝梅火急火燎的拽着如棠离开。 唯恐慢一点就过了凌晨,破坏了结婚前一天不见面的规矩。 如棠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等着婚宴当天看结果。 陈桂兰只要不在婚宴上出现,就说明赵四把她供出来了。 如棠笃定赵四那个软骨头肯定扛不住,用不了半天就得招供。 但是让如棠意外的是,婚宴当天,陈桂兰来了。 如棠看到陈桂兰时,表情是惊讶的。 陈桂兰看到如棠,更惊讶。 第130章一顺百顺的婚礼 陈桂兰出现时,如棠正跟着于耀阳挨桌敬酒。 如棠看到陈桂兰非常惊讶,手里的酒杯差点掉下来。 赵四都被抓进去了,怎么可能不把陈桂兰供出去? 那一瞬间,如棠甚至开始自我反省,难道,她冤枉了陈桂兰? 想要谋害她的,难道是赵四,跟陈桂兰无关? 于耀阳看出如棠的惊讶,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大概是赵四那边出事了,等回城问问。” 说这件事跟陈桂兰没有关系,打死于耀阳也不信。 赵四又不认识如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针对如棠。 如棠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只能先压下心底的疑惑,继续跟于耀阳敬酒。 陈桂兰脸上的惊讶一点也不比如棠少。 她今天穿了件大红色的连衣裙,头上还戴了一朵红花。不知道的,以为陈桂兰才是今天的新娘子。 陈桂兰特意挑了这样喜庆的衣服穿,她就是过来看如棠倒霉的。 她本以为婚宴上,不会有新娘子出现,毕竟,新娘子已经被“玷污”了,不是吗? 但见如棠人比桃花娇,气色红润,满脸喜色,一看就是过的很好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被男人祸害过。 这是咋回事呢?陈桂兰心底泛着嘀咕,眼睛一转,视线落在了郝梅那桌,不顾辈分不合适,直接过去,坐在郝梅边上。 这一桌都是如棠的娘家人,郝梅和她弟弟郝旺都在,看到陈桂兰来了,郝梅蹙了下眉,脸色有些不悦。 如果不是担心破坏闺女的婚宴,郝梅现在就要发问,谁让她来的? 如棠摆桌,村里人都请了,老陈家的亲戚,只请了姑姑和堂妹陈桂宁,其他人她都没通知。 姑姑顶着压力过来了,桂宁没来,估计是被她家里人控制了。 老陈家现在所有人都恨如棠恨得牙痒痒的,都说她把亲爹坑的妻离子散,陈福自从被如棠喷了辣椒水后就没回村,也不知道跑哪儿流浪去了。 大喜的日子,突然来了个陈家人,很难不让郝梅往陈桂兰是来砸场子方向去想。 “三婶,呦,你看我这张嘴,你都跟我三叔离婚了,那我叫你大姨吧。”陈桂兰坐在郝梅身边,一通阴阳怪气的输出。 “你要是来吃喜酒的,就去外面把份子钱上了,不是的话,这地方不欢迎你。”郝旺黑着脸替姐姐出头。 “我好歹也是如棠的亲堂姐,她大喜的日子,我怎么也得过来看看不是?大姨啊,你家如棠啥时候回来的?”陈桂兰厚着脸皮问。 她是笃定郝家姐弟不敢在这种场合强行撵人,就赖在这试图从郝梅嘴里打听点消息。 “昨天回来的。”郝梅回答。 “要结婚了挺高兴的吧,回来前,就没做点啥准备?”陈桂兰继续打听。 “要准备的,阳子和她舅都给弄好了,我们娘俩不用操心。”郝梅不知道陈桂兰要干嘛,但总觉得她不怀好意,回答的也很谨慎。 “她就没紧张的失眠,睡不着觉,有啥异常反应?”陈桂兰见问不出什么,郝梅的神色跟平日一样,一点也没有女儿被祸害后该有的悲伤和恐惧,于是陈桂兰问的更露骨。 “能有啥异常?该吃吃该睡睡,我闺女嫁了个好人家,她婆婆和她男人对她好着呢,她有啥异常反应?”郝梅有些不耐烦,她怎么觉得陈桂兰是不盼着闺女好呢,一个劲儿的打听。 郝梅并不知道赵四是陈桂兰派来的,如棠也没跟她说这些,所以郝梅还能跟陈桂兰强唠几句,但是一旁的郝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站起来走到陈桂兰的跟前,黑着脸说道:“你也知道大喜的日子,那你一定随了不少份子钱吧?外面登记的别给你写漏了,走,出去看看。” 陈桂兰听他反复说份子钱,面子挂不住,脸一阵红一阵白,诺诺道:“可能给了吧,嗨,都是亲戚,大喜的日子,我来都来了…….” 郝旺扯着她胳膊就给她拽起来了,这些车轱辘话留着她自己放屁时候听吧,才懒得听她嘚啵嘚。 陈桂兰见自己要被撵出去了,急得想喊,反正她也待不下去了,不如把婚宴搅和了。 郝旺早有准备,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块刚擦过大鼻涕的手帕,塞陈桂兰嘴里,强行给她拖出去。 郝旺办事麻利,动作飞快,一套动作让他做的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就算有人往这边看,还没看清,人就被他清出去了。 这场婚宴是于耀阳办的,他母亲肖丽的娘家人都在,还没有人敢在大黎村第一街溜子于耀阳的婚宴上捣乱,所以甭管看没看到陈桂兰闹事的,都装作无事发生。 如棠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在心底怒赞她舅的办事能力,她舅真是个有魄力的人,这份魄力和胆识要是分给她娘一半都够用了。 “累了吗?”于耀阳问,她穿着高跟鞋陪着他一圈圈的敬酒,他有点担心。 “还行。”如棠冲他笑笑,其实是挺累的,还有点饿。 她早晨四点就起来了,化妆换衣服,等着于耀阳把她从舅舅家接过来。 陈福跟郝梅离婚了,原来的家不能接亲了,就从舅舅家走,于耀阳用自行车把她带回来,正如时下所有年轻人结婚的方式一样。 其实于耀阳想过,在城里高价租一辆面包车接亲,如棠坚决反对。 花销太高不值得,而且她觉得坐自行车也挺好,充满了时代感。 这是俩人一起走过的岁月,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人生中每一个时代,不需要刻意的美化,平平常常,简简单单,从一无所有到坐拥商海,未来回忆起来,也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美中不足的是,传统婚礼,新娘不让吃饭,她忙活到现在,也就早起吃了一颗喜蛋,空腹到现在,真是很饿。 但想到前世她的婚礼没有这些,如棠又觉得这点小辛苦可以忍一下,只有经历过一世的人才会知道,有些辛苦等若干年后也会被时间酿成满是幸福的酒。 如棠忍着肚子的饥饿,努力的用心灵鸡汤给自己打气,也不知道为啥,她这段时间很容易饿,经常吃不饱。 第131章不止是阔太太而已 于耀阳看她明明很饿却在那故作坚强,嘴角微微上扬,不顾还有几桌没敬完酒,领着如棠就进屋了。 老于家的房子被重新刷了一遍,于耀阳和如棠的房间也挂满了拉花,墙上贴着大红的双喜。 炕头上有一床被,是给新娘坐福用的,婚宴开始前,如棠已经在上面坐过了。 “你在坐着,吃点东西。”于耀阳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掏出个小盆。 里面装着红豆喜饭,上面铺满了菜,菜有些凉了,但看着依然很好吃。 “啊?这合适吗?”如棠吞吞口水,勉强找到一丢丢理智。 她可没听说过新娘子结婚当天可以丢下宾客,自己躲屋里吃饭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想吃就吃,你在屋里吃着,我出去敬酒。”于耀阳把她安置好,转身出门,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在她额头亲了下。 “媳妇,你今天真好看。” 如棠被他夸的心花怒放,冲着他弯弯眼睛,刚想夸一句,他今天也很帅,就听他又欠欠儿的补充了句: “等晚上没人了,我好好伺候你。” “……”如棠又把夸他的话憋回去了。 好好一个小伙儿,为啥长了个带颜色的嘴! 坐在被子上吃饭,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得到了满足,菜凉了,但心是热乎的。 如棠透过窗户看外面,于耀阳正在跟客人们解释,说找看事儿的算过,新娘子还要再坐一会福,家里才能顺当。 众宾客对这个说法欣然接受,一点也不觉得有问题。 村里人本来就信这些,看事儿的大神总会给出些很奇怪的主意,比如让新娘子晚点进门,新娘的盖头有的要扔到屋檐上,有的要扔到房顶,五花八门的。 郝梅觉得有点奇怪,她咋不知道看事儿的还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了,进屋想看看,推门就见到她闺女抓着烧鸡腿啃。 母女俩面面相觑,画面一度尴尬。 “哎呦,阳子可真是——”郝梅噗嗤一声乐了。 “娘,你吓到我了,我以为是别人进来呢。”如棠艰难的吞下肉,她在外人面前,也是很注重形象的好吧。 “阳子咋由着你胡来呢,这要让人看到了,还以为咱家姑娘多馋呢,外面那么多客人不管不顾的,自己躲在屋里啃鸡腿,你吃慢点,别噎到。” 郝梅嘴上吐槽闺女,却还是很贴心的帮闺女放风,看如棠吃的狼吞虎咽,郝梅觉得奇怪。 “你平日里也不喜欢吃肉啊,怎么突然改了口味?” 她注意到,闺女专门挑着肉菜吃,吃的那叫一个香,小嘴都吃的油汪汪的了。 “可能是结婚太耗费体力了吧,需要吃点肉来补充,还别说,给咱家做婚宴的师傅,手艺真好。” 如棠吃的赞不绝口。 婚宴都是于耀阳准备的,没有让如棠来回折腾,他自己都搞定了。 前世如棠结婚,因为她毁容死活不愿意见客人,就躲在房间里拉着窗帘掉眼泪。 同一个喜房,同一个新娘,心情却完全不一样了。 当时于耀阳也弄了一碗饭给她,不过她根本没心情吃,只顾着哀悼自己悲惨的命运,自怜自艾。 现在她心情大好,胃口大开,坐在这端着盆,一边品尝自己的婚菜,一边看着外面热闹的宾客,心里满是对外来的崇敬。 “说到这菜,的确是不错,阳子也真是舍得下血本,咱们村好多年没出过这么有排场的婚宴了。”郝梅刚刚偷偷听了几耳朵,都是在夸她闺女的婚宴好的。 于耀阳从城里带回来了最新鲜的大螃蟹,大黎村虽然靠着海,可是这季节能拿到这么大螃蟹的,肯定是要走关系,这是身份的象征。 鲍鱼、大对虾,这都是海边人的最爱,村里的大集偶尔也会有这些,不过个头都很小,于耀阳是从城里拿货的,挑着最大的买,看得大家瞠目结舌。 单独杀了一头猪,好吃的溜肉段做起来,还有不常吃到的酱牛肉、炭烧八爪鱼、香酥鸡、糖醋大鲤鱼,还有从没见过的海参蘸酱。 海参对于村里人来说,本就是稀罕物,用这么珍贵的好东西蘸酱,返璞归真的吃法,属实是让参加婚宴的各位乡亲们感到了老于家的财大气粗。 本来还有人议论,怀疑于耀阳夫妇在城里落魄的捡破烂了,收药材啥的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可是看到这盘海参蘸酱后,谣言不攻自破。 海参都用来蘸大酱了,啥家庭啊? 再看人家新娘子穿的衣服,那都是村里没见过的时髦款式,怎么可能是过的不好。 “刚刚我听咱村看事儿的四婶说,你现在面相白里透红,天庭饱满,脸型圆润——”郝梅的话还没说完,如棠就被噎到了。 一通猛咳。 “娘,四婶是说我长了个大饼子脸?!”如棠大受震撼。 “啥叫饼子脸!你这是鹅蛋脸!四婶说了,她见过所有的官太太、阔太太,都是这种脸型。” 如棠耸肩,这倒是真的。 这个年代不喜欢后世的锥子脸,但根据她重生的经验来看,锥子脸的女企业家几乎是没有,虽然后世的审美以锥子脸尖下巴为主,甚至有不少网红为了漂亮削骨整容,但从面相学的角度来看,这种脸型真的不好,福薄。 “四婶还夸你眼大有神,仪态端庄大气,一看就是享福的命。” “我记得,四婶之前可不是这么说我的,我读高中时,她说我两腮无肉,眼神狐媚,以后得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如棠记仇了。 “四婶说了,你结婚后面相就变了,现在一看就是阔太太的命,说城里的有钱人就愿意找这种面相的媳妇。”郝梅对这些恭维全都喜滋滋的收下,做父母的,怎会不喜欢听这个呢。 “那她算的不准。”如棠呵了声。 这些算命的,说话都是两头堵。 好的坏的都让她说尽了,横竖都是她的歪理。 郝梅怕她大喜的日子说出啥不吉利的话,正想打断她,就见如棠眼神坚毅的看向窗外,视线落在于耀阳的身上。 “当阔太太,可能对这个村子的女人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赞美了,但对我来说,并不是。” 第132章不是谁的附庸 “不做阔太太,你要做啥?”郝梅疑惑,这赞美还不够高?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嫁个有出息的男人,住大房子,吃好喝好,这还不够吗? “我为什么,不能是大款、阔佬本人呢?我不仅是于耀阳的媳妇,我还可以是女企业家,女大款,女投资人,女商界大佬,同样的,我也希望我的孩子,无论男女,未来都可做自己,以自己的身份为荣耀,而不是谁的附庸。” 阔太太,阔是建立在配偶财力雄厚的基础上,本身就带有一定的贬义色彩,如棠不喜欢。 于耀阳很优秀,这毋庸置疑,但她也会成为同样优秀的存在,她的婚姻是势均力敌棋逢对手,她想成为更好的人,站在更高的山峰,与他并肩看日出日落潮涨潮落,而不是成为菟丝花,依附他存在。 郝梅怔住,突然想到,这样的对话,女儿之前也跟她说过一次。 当时她还觉得女儿异想天开,女人嫁人就好好的相夫教子呗,有男人在外忙活搞钱就够了,可想到这些天,女儿做服装生意,领着她做盒饭风生水起,郝梅又觉得,闺女是对的。 郝梅伸手握着如棠的手,轻轻拍了几下。 “你想做啥就做吧,我觉得我闺女是个能干的,啥都能做到,你以后一定会过好日子的。” 如棠的眼眶有些湿,如果不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哭,她一定会抱着母亲哭。 虽然她不信玄学,但却对玄学的一种说法深信不疑。 父母是孩子的天——当然,陈福那种不靠谱的父母不算,他已经被开除爹籍了。 就说郝梅这种真心爱孩子的家长,哪怕是没受过教育的农民,她也会是孩子的天,天让你过的好,你就会过的好。 在村里流传这样的说法,父母会在孩子出门前说一句,你今天一定会平安,这就是“天”祝福你平安,那这孩子一天就有九成的概率会平安。 所以接受父母祝福时,就是接受“天”给的赐福,一定要欣然接受,不要顶嘴,一顶嘴,祝福就没了,赐福就失败了。 想到这,如棠重重的点头,用坚定的口吻回应母亲的赐福。 “我一定会听娘的话,把日子过好。” 郝梅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哭了小半辈子,只有这次的泪意是来自幸福,看到闺女有好归属,她觉得自己此生足矣。 如棠吃饱了,看时间差不多,整理下衣服,到院子里跟于耀阳会合。 酒都敬完了,于耀阳被拽到主桌聊天,这桌有村长,还有生产队长,还有村里的长辈。 如棠过来,坐在于耀阳的身边,听到大家在说生产队改制的事儿,如棠竖起了耳朵。 前世生产队就是这前后改制的,土地归农民私有了。 大黎村地处海边,跟别的农村比,除了要分土地和生产工具之外,还多了一个很重要的大项目,虾圈。 村里有个虾圈,是归集体所有。 这次改制后,虾圈要承包给个人,如棠记得前世于耀阳想承包这个虾圈,但是没成功。 因为如棠那会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身体也不太好,三天两头生病。 于耀阳为了照顾她,放弃了承包虾圈的机会,专心照顾如棠。 如棠也不太记得是谁承包了虾圈,但是隐约记得,这个虾圈是很赚钱的。 所以听大家提起虾圈承包的事儿,她就开口问道: “二大爷,承包这个虾圈,得多少钱啊?” 村长就是二大爷,听到如棠问这个,笑呵呵的看向于耀阳: “阳子,你是有心思要承包?” 于耀阳伸手搂住如棠的肩膀。 “我听我媳妇的,她说包就包。” 村里的习惯是男人当家说了算,所以村长听如棠问这么大的事儿,第一反应是问于耀阳,但于耀阳的反应却是给如棠撑足了面子,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他家如棠说了算。 敢当着这么多人承认媳妇有家庭地位的,也只有于耀阳一个了。 这一桌的长辈们表情各异,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也太没有“面子”了吧。不过一想到于耀阳是个街溜子出身的,算不上体面人,又觉得他把女人的意见当成宝,也不奇怪。 如棠看懂众人轻蔑的眼神,心里波澜不惊。 她和她男人会用实力打破偏见,这些人早晚会知道,有能力的男人从来都不是怕老婆,而是尊重妻子。 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靠着打压家里女人来彰显自己的地位,跟这种人没必要浪费唇舌,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可以看看价格,如果在我们夫妻承受范围内,是可以考虑的。”如棠对村长说道,不卑不亢的态度,一看就是见过市面。 于耀阳把台子给她搭起来,她就不能怯场。 看如棠这么大气,村长也不敢瞧不起她,认真的回道:“目前村里开会,想着租金2000一年,村里人优先承包,不过如棠啊,你可得想仔细了,租金只是前期投入,后面还得买虾苗,雇人养殖,这都是不少钱啊。” 养殖行业利润是非常大的,但相对而言,风险也是巨大的。 租虾圈的费用相对还是小头,真正的大头在后续的运作,虾苗买回来,一旦遭病都死了,那所有的投入都要打水漂了。 所以村长才会善意的提醒如棠,承包需要慎重。 租虾圈的收入,扣除村委会留下一部分,剩下的会平分给村民,一家也就十几二十块的,也不算很多。 如棠在脑子里把账过了一圈,按着她家现在的经营状况,是有能力吃下虾圈的。 “二大爷,如果这个圈能承包给我们,我和我男人承诺,虾圈雇人只从咱村里找,也算是给乡亲们增加个创收项目了。”如棠对村长说道。 村长喝了点酒,情绪比较亢奋,一口一个绝对可以给如棠家承包,但酒后男人说的话,如棠是半个字都不信。 她现在只能先释放了足够多的诚意,让这一桌的酒鬼酒醒后也能优先考虑自家。 等酒醒后再让于耀阳去谈,承包这么大的事,不落实到白纸黑字上都不踏实,口头承诺一分钱都不值。 婚宴结束送走宾客,回到房间,于耀阳正想着把媳妇扑倒,一回头,无语了。 第133章结果会让人失望 “媳妇,你不至于吧?”于耀阳无奈的看着如棠。 他就关门的功夫,如棠就不顾形象的盘腿坐炕上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小算盘,摊开人情账,开始算账。 人情账边上,摆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叠钱,打完算盘就开始数钱,嘴里还振振有词: “两边的舅舅都给了100,是最大的人情账,然后是大姨的20,其他人基本上就是三五块钱……” “啧啧,财迷就长这样,我算是开眼了。”于耀阳坐在她边上,伸手想搂她,数钱心切的如棠一把将他推开。 “等我算完的!这些账咱妈都给我了,以后人情也是要咱俩还的,所以我必须把账捋顺了,你别耽误我办大事!” 如棠急着算账,倒也不是见钱眼开那么简单,这个账本能透露出很多问题,比如关系的远近亲疏,以及亲戚们的财务状况。 村里人大部分都是随三块的礼钱,有几家老人经济条件不好,就送的礼物没给钱。 这些如棠都得做到心里有数,等她和于耀阳生意做起来,重点帮扶谁,用谁,都可以做参照依据。 于耀阳看她兴致这么高,索性在一边耐心等待,反正时间有的是,就不信他吃不到一口热乎的。 如棠很快就把账理顺了,于耀阳讪笑着贴过来,伸手想给她来个“善解人衣”,如棠又把他推开了。 “吃饭时,跟村长说的事儿,你上点心。”如棠想跟他聊聊承包虾圈的事。 在她看来,这是能够改变家里命运的转折点,值得俩人重视。 “村长不是说了么,开村民大会当天正式宣布消息。”于耀阳的心思都放在漂亮媳妇身上。 “话虽如此,可是咱村除了咱们,也有别人有能力承包吧,这事还是不太稳,这两天你多跟村长和队长聊聊,打探消息。”如棠提示。 她这谨慎的态度引来于耀阳的嗤笑,他懒懒的把手叠在脑后,好笑的看着她。 “你就直说景家那个神经病就得了,干嘛绕着弯?” 被看穿心事的如棠干咳两声,好吧,她的确是把景天当成假想敌了。 “大喜的日子,提他多不吉利啊,不过他的确是比咱俩有钱,除了他,或许咱们还有别的竞争对手。” 虾圈是赚钱的,这件事大黎村的居民都知道,这一年之所以耽搁了,是因为改制的消息闹的人心惶惶,生产队名存实亡,没人组织生产才荒废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聚宝盆,都想往上挤。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该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不是咱们的,你折腾也没用。”于耀阳回答的高深莫测,显然对于这个虾圈,他有着跟媳妇不一样的看法,但他保留了看法。 “搏一搏,自行车变摩托!咱家现在虽然收入比较多元化,但还是缺乏一个支撑的产业,如果把虾圈承包下来,那咱们就算有了正经的营生了,不仅自家能起飞,也能带动周边——咦?!” 如棠慷慨激昂的演讲中断,因为她身上的裙子不知道啥时候被某人脱了。 “媳妇,比起你那雄心壮志,眼前还有个性命攸关的大事儿,你要不配合就出人命了!”于耀阳说的好严肃,吓了如棠一跳。 “啥人命?!”她结个婚,咋还扯出人命了? “老话说,新婚不做死舅舅,你看,咱两边的舅舅对咱俩都很照顾,随份子都随那么大的,你忍心让舅舅们死?” 如棠:??? 他是怎么做到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正经的! 也不给她反应时间,于耀阳直接把她推倒了。 大好的时光,谁有心思听这些生意经,赚钱什么的,哪有跟媳妇贴贴有意思。 于耀阳为了保护两个舅舅的“命”,那是非常卖力的。 俩人当晚住在老家,如棠记得自己终于可以睡觉时,外面的鸡都打鸣了。 听着村里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她就一个想法,于耀阳,你不是人……. 第二天如棠本想爬起来展示她贤惠的一面,奈何太困,睡过头了,还好婆婆肖丽善解人意,提前做好了饭菜。 大概是怕如棠尴尬,她还特意跑出去串门。 如棠起来时看到外面的大太阳心里就有不妙的感觉,爬起来找闹钟,闹钟怎么没响呢? 她之前就有在婆家睡过头的尴尬经历,为了不重蹈覆辙,她昨晚艰难抽了一点点空定了闹钟。 闹钟被按了,怪不得她没听到! 于耀阳端着早饭进来时,就见着如棠捏着闹钟咬牙切齿。 “呦,醒挺早啊,看来你体力还可以么,不像你自己哼唧的那么差,早知道我昨晚就不心疼你了。”于耀阳欠欠儿的吹了个口哨。 “于!耀!阳!”如棠抓起闹钟本想砸过去,看看,没舍得。 把闹钟轻轻放下,于耀阳被她守财奴的样子逗笑了,如棠抓起炕上的枕头砸他,这玩意使劲砸,不怕坏。 “你还有脸笑!瞅瞅你干的好事!咱妈得咋琢磨我!”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咱俩这么努力让她当奶奶,她有啥不乐意的?”于耀阳脸皮厚度非寻常人能比,如棠锤他几下嫌累,本想再挠他几下,但是鼻子动了两下,注意力被餐盘吸引了。 肚子非常配合的咕咕两声,她抓起碗气鼓鼓的吃粥,真香。 “慢点吃,瞅你跟个小仓鼠似的。”于耀阳伸出一根手指戳她鼓鼓的脸颊,如棠一口咬着他的手指。 “我早上上厕所没洗手。” “呕!”如棠让他说恶心了,捂着嘴一阵干呕。 于耀阳本想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把媳妇恶心成这样,赶紧过来给她拍,拍了好一会如棠才缓过来,挥舞着拳头锤他。 “洗了,洗好几遍呢,你闻闻,是不是胰子的香?”于耀阳赶紧把手凑她鼻子前表忠心。 “你缺德不缺德!”如棠噙着泪瞪他,刚刚干呕的厉害,眼泪都出来了,这个大坏蛋。 如棠决定不理这家伙,可是吃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 “你去村长家打听虾圈的事了吗?” “你先吃,吃完了我再跟你说,可能结果会让你有点失望。” 第134章虾圈拿不到了 如棠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香喷喷的早饭吃在嘴里也不香了。 放下碗,沉重的说道:“你说,我能承受的住。” “这个虾圈,咱俩大概率是拿不到了。” “为啥?”如棠问。 “早晨我趁着你睡着的功夫去村长家,他一反昨天爽快的态度,提起虾圈就支支吾吾,去队长家,也是一样的态度,含糊不清,就是不给个准话,偏偏俩人的炕稍,都放了个印着苹果图案的纸箱子,我趁着他们不注意掀开看了下,全是烟酒。” 于耀阳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人赶在他前面来过,把村里这几个说得上话的人都安排上了。 所以这些人才会前后态度差距这么大。 “你几点到的村长家?”如棠沉着脸问。 “七点,队长家晚一点。” 如棠闻言气得拍桌子。 “谁这么不要脸,竟然送礼!妄图用万恶的资本,腐蚀人民纯洁的心灵!” “这事儿,咱们也没少做吧?”于耀阳拆穿她。 如棠恼羞成怒。 “性质不一样!咱们拿到这个虾圈,能够保证大黎村居民的最大利益,他们能做到吗?而且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 “哦?” “昨天在酒席上说好的,今天就有人抢在你前头去,这不摆明着要撬咱家墙角?他哪怕是等你去过后再去,我都没这么气!” 如棠越想这事儿越不对劲。 这明显是被人针对了。 于耀阳是七点就到了村长家,时间绝对够早。 对方竟然比他还早,农村就算起得早,也很少有人六点多就去串门吧。 除非是那人昨晚听到了消息,知道如棠在婚宴上打听了承包虾圈的事,所以特意赶了个大早过去,这要说不是故意的,打死如棠都不信。 “查查看,谁这么不要脸的,他得罪我了,得罪了知道吗!”如棠气鼓鼓的说。 “你最近好像脾气有点大啊。”于耀阳笑眯眯的说,比起如棠的愤怒,他冷静多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听着就来气。”如棠也觉得自己这两天情绪不太稳定,伸手拍拍心口顺了顺气,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不用查了,我看景天家门口停着辆货车,上面装了好几个一模一样的苹果箱子,不过里面好像是真苹果。” 只有给村长和队长的那两箱,里面装的是烟酒。 “果然是他……我昨天就觉得他很有可能跟咱们竞争,想不到真的是他。”如棠现在对景天的印象已经跌到谷底了。 景天会突然跳出来截和,一定是跟他来家里闹事有关。 “但是我很纳闷,他挑这么早的时间过去,说明他应该是刚接到消息,否则昨晚就会过去了,有没有可能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如棠发现了问题的盲点。 一说这个,于耀阳就显得很心虚的样子,左顾右盼,端起尚有余温的鸡蛋糕转移话题。 “媳妇,你多吃点,补补,来我喂你,啊~” 如棠很容易就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张着嘴吃他喂过来的食物,在她看来,于耀阳这么温柔,一定是看她被人抢了生意,想要哄她开心。 多好的男人啊,她可得好好珍惜呢。 如棠一想到自己嫁得这么称心如意,也就放下对虾圈的执念了。 一碗鸡蛋糕下去,如棠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算了,虾圈虽然不错,但是咱家目前的实力,客观的看,想要吃下来,也是举全家之力,如果有差池赔了,咱就得重重闪一下,拿不下来就算了,咱们做服装倒卖小商品,稳扎稳打的,也不错。” 虽然不甘心,但事实就是,景天的底子比她和于耀阳硬多了,人家要真是加价拿虾圈,她们根本没有竞争能力。 “这么容易就想开了?刚刚还气得腮帮子都鼓了呢。”于耀阳挑眉。 “做生意跟找对象一样,都是看缘分的,满大街都是好男人,但只有你能跟我结婚,这就是因为你是最适合我的人,生意也是,虾圈是好项目,但不适合咱家目前的状况。” 如棠这个比喻成功的爽到了于耀阳,没错,他就是这般优秀的好男人。 好男人是绝对不会告诉如棠,其实是他一大早派人快马加鞭的给景天通风报讯的。 倒也不是吃里扒外,是于耀阳之前就听过一耳朵,说景家有意承包虾圈。 他故意试探了下,景天果然上钩了。 这个虾圈如棠说的时候,他就知道,家里肯定是拿不下来的,景家的财力雄厚,他家根本拼不过。 除非是景家自己不想要承包,但是于耀阳早就知道人家对这个圈志在必得,所以他媳妇说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戏。 媳妇兴致高涨,他也不好大喜的日子扫她兴,就没跟她提。 不过,景天这家伙仗着财大气粗就把他于耀阳当成小蚂蚁随便踩,那他就想错了。 这个虾圈,于耀阳是不会让景家痛快的吃下去的,景天就是想赢,也得脱层皮下来。 这件事过后,如棠夫妇回到城里,继续做他们的生意,如棠的服装做的风生水起,于耀阳又去补了两次货。 一周下来,赚了三千多块钱,加上他们手里的本钱,还有卖饭赚的,已经过5000了。 如棠跟于耀阳商量了下,她娘的腿已经好了,卖饭的生意,她打算让给她娘,赚的钱都算郝梅的,小两口现在各自有各自的营生,也不差这点。 郝梅自然是不肯要,卖饭一天也好几十利润呢,她哪好意思要这个钱,如棠夫妇一再坚持,她才半推半就的收下。 郝梅心里想的是,这钱就当她给闺女存的,将来闺女用钱都给她,就这么一个孩子,如棠就是她全部的希望,她省吃俭用都给如棠存着。 利润给郝梅了,如棠却是每天保持着帮她娘的习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去收个钱,算个账,帮忙下个饺子啥的也不费事。 于耀阳的螃蟹生意做的也不错,原本如棠还担心,赵四进去后,于耀阳会遭到卖小螃蟹的赵三打击报复。 哪曾想到,赵三不仅没报复于耀阳,还把他当成了大恩人,就差跪下来给于耀阳磕一个,表示感谢了! 第135章捡来的儿子和亲闺女 赵四用如棠老家的话说,就是个臭鱼,搅和一锅腥的那种。 赵三虽然有不少小毛病,身上也有很多小市民特有的缺点,但本质上讲,还算是正常人。 赵四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就不走寻常路,偷奸耍滑,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了作奸犯科,行为愈演愈烈,给家族招惹了不少麻烦。 没事就跑到赵三家里借钱,赵三作为堂哥,不给他钱,他就在赵三家里打砸闹事,还扬言要把赵三的闺女卖山沟去。 这种穷凶极恶的亲戚,赵三早就不想要了,奈何俩人是一个爷爷,老爷子偏心最小的孙子,赵四在外面惹事,老爷子就寻死觅活的,让其他几家给他擦屁股。 这么多年,老赵家被祸害的不轻,亲情早就没了,剩下的,只是满满的怨恨。 赵四跑到于耀阳家里,企图对如棠图谋不轨,被于耀阳送到了警局,转过天就突发脑梗,死了。 如棠听到这个消息后,相当震惊,她一直以为脑梗死亡是老年人的专利,想不到赵四这么年轻,也会因为这个死亡。 怪不得陈桂兰会出现在她的婚宴上,没被警察带回去问话。 原来赵四死了! 她去警局打听消息时,顺便被科普了一波。 年轻人如果患有高血压,再加上抽烟酗酒等不良习惯,也容易增加脑梗死亡的风险,赵四是抽烟喝酒占全了,加上犯事被抓紧张,高血压发作,叠加了各种buff,人就噶了。 这个结果让如棠倍感唏嘘,赵四作恶多端,又是死于正常疾病,她没啥好说的。 她唏嘘的,是陈桂兰的狗屎运。 真不知道该说陈桂兰运气好呢,还是不好。 说她运气好吧,她明明有重生的优势,却把一把好牌打了个稀巴烂,到现在还窝在火车站赚那三瓜俩枣的小钱,一双像样的鞋都买不起,重生了个寂寞。 可要说人家运气不好吧,还真是有点狗屎运在身上的,赵四如果不脑梗噶了,陈桂兰就得被抓进去。 现在可是严打,就她这种教唆别人入室不轨的行为,没几年都出不来。 赵四一死,陈桂兰倒是把自己摘干净了,这件事除了她和赵四,就没第三个人知道了,如棠纵然是怀疑她,也拿不出证据。 就这么的,让她躲过了法律的制裁。 于耀阳觉得窝火,想带人把陈桂兰的摊子砸了,被如棠拦下了。 为了这么个臭肉脏了自己手,没啥必要。 而且如棠觉得,陈桂兰在城里过的日子也不咋地,让她留在城里不也等于变相罚她了么。 一个重生者,半点优势没发挥出来,日子过的还不如普通人,换个角度想,或许这就是老天给她最大的惩罚。 如果把她撵回农村,二大爷肯定要安排她相亲,就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嫁给谁都是祸害人家,还不如让她留在城里发烂发臭。 如棠是这么解释给于耀阳听的,他有没有听进去就不知道了,反正某天于耀阳消失了俩小时,回来后哼着小曲,心情不错。 不过陈如棠的小吃摊好几天没出摊,具体为啥,没人知道。 时间一晃,一周过去了,大黎村的村民大会终于在村民们翘首期盼中召开了。 所有村民都得回去,如棠和于耀阳也停业一天,回村开会。 这个会原本四天前就该开的,不过天气不好,一直下雨,就耽搁了。 终于等到了天放晴,村民们聚集在村里最大的晒谷场,自带小马扎,按着顺序做好。 于耀阳仗着自己在村里的余威,把最前面的几个人撵走,大摇大摆的让自己家人坐前排,丈母娘也被安排到了前排。 老陈家在村里存在感比较低,口碑不行,人脉也不行,所以被挤在了后排。 消失了好几天的陈福终于出现了,身上的衣服看着好多天没换了,看着嘎嘎巴巴的,如棠离着老远瞅了一眼,虽然闻不到,但是看坐在他身边的人捏着鼻子的反应,也能猜到肯定挺味儿的。 穿的落魄也就算了,脸上还鼻青脸肿的,不知道消失的时候他经历了什么。 如棠瞅了一圈,没看到陈桂兰,就压低声音问坐在她身边的婆婆。 “妈,陈桂兰没来?” “来了啊,昨天就看到她回来了——你看,那个戴斗笠的就是她!”肖丽伸手指了下,如棠顺势看过去。 后排的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斗笠的人隐藏在阴暗里。 如棠的嘴角抽了抽。 “她这干嘛呢?” 如果婆婆不说,她真看不出那是陈桂兰。 戴了个巨大的斗笠,斗笠还带了一圈纱,把脸都裹在里面,走在路上看着就是个怪人,看不到脸。 “昨天就这造型,说是晒伤了脸,大夫说不让她见太阳光。”肖丽回答儿媳妇,笑眯眯的看儿媳妇。 如棠秉持着低调的原则,没有刻意打扮,就穿着她自己卖的衣服,白色的连衣裙,上面带了一点碎花,大辫子都盘起来了,戴了个跟连衣裙一样花色的头花。 于耀阳坐在她边上,白衬衫配上黑色短裤,看着跟村里其他人穿的款式差不多,但是料子却好了很多,一看就是日子过的不错,最显眼的,是于耀阳腰上围了个腰包,鼓鼓囊囊的。 小两口坐在一起,般配极了,于耀阳结婚后看着没那么凶了,脸上少了几分戾气,看着更帅了。 肖丽觉得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坐在一起,她家儿媳妇最好看,连带着她那不着调的儿子都顺眼了几分。 更让肖丽满意的,是如棠非常孝顺。 回来都是大包小裹的,给她带了好多套衣服,还屡次三番的提出要她进城一起住。 肖丽之前担心儿媳妇是客套,但如棠提了几次了,这次更是说要把地租出去,不让肖丽种地了,这是真心要让婆婆过去享福。 “你瞅咱妈,对你笑成一朵花了,其实你才是她亲闺女,我是捡来的儿子?”于耀阳打趣。 “我要是有亲家这福气生这么好的闺女,我做梦都笑死。”肖丽扭头对边上的郝梅夸了一波如棠,郝梅赶紧回夸了一波于耀阳,彼此都很满意。 “切,这老太太,不知好歹,这小丫头刚刚还威胁,说你不跟我们走就把你捆车上带走呢,她这么暴力,你还稀罕她,倒是嫌弃我来了。”于耀阳小声叨叨。 他算看出来了,这家就他没地位。 陈桂兰坐在后排,咬牙切齿的看着如棠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气得她藏在斗笠下的脸都扭曲了。 第136章运气好的嫁我家来了 陈桂兰前一段时间,辛辛苦苦的散播如棠在城里过不好的谣言,结果,人家一个海参沾大酱的婚宴,彻底击碎了谣言。 村里人虽然不知道如棠夫妇具体赚了多少,但于耀阳收草药都是现金结账,而且从不抹老乡的零头,据说是他媳妇要求的,只准多给,不能抹零,口碑爆棚。 如棠虽然不回来收货,但是村里人都念着她的好,于耀阳总是把他媳妇挂在嘴边,让大家知道是谁给了他们实惠,这份恩情自然会落在如棠身上。 于耀阳不是什么大善人,做好事不留名那种觉悟他没有,谁敢说他媳妇半个字不好让他听到,一毛钱都别想从他这赚,该立的规矩必须要有。 巧的是,如棠跟他反过来了,怎么说她,她都无所谓,但是不能让她听到说于耀阳的坏话,听到了,那妥妥是要记仇的。 小两口的事业做的如日中天,陈桂兰没办法再散播谣言了。 这几天她就脑补,如棠跟婆家关系不和,毕竟她把亲娘带到城里了,婆婆丢在农村。 管她赚多少钱,婆媳感情不和她也过不好日子!结果现在看人家婆媳关系,融洽的很! 肖丽从见到如棠起,手就没从如棠的手上松开过,一直握着手,笑眯眯的看如棠,座位都是要挨着儿媳妇,把不受待见的俩儿子挤到边上去。 陈桂兰的希望破灭,越发扭曲,亏得有斗笠遮着脸,要不这扭曲的表情能吓哭边上的孩子。 村长开始讲话。 几句套话后,开始步入主题,进入村民们最期待的分田到户环节。 因为土地的品质不一样,有的地好一些,有的地差一点,就分了三个档次,让大家抓阄。 于耀阳家派了于耀月和如棠上去抓,小月抓了两块二等地,如棠抓了两块一等地。 如棠现在就算是于家的人,她的地也归了老于家。 底下人看到小月抽两块二等地时,已经觉得老于家运气非常好了,一块三等地都没有,手气不错啊。 到了如棠,一下子抽了两块一等地,更是引来一片喝彩声,这是真厉害。 一等地就那么几块,如棠一个人抽两块,这是何等的运气! 肖丽更是跟中了大奖似的,跟身边的郝梅夸道:“亲家,你闺女是真旺家啊,我家运气太好了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哪有,是你家耀阳总惯着她,我女婿这么能干,我也高兴。” 彼此的感情再次升华,周围坐着的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这一家子是真好啊。 村长喊到郝梅,郝梅刚站起来,陈福从后排蹦起来了。 “村长,她凭啥也能分地?” 刚刚说老于家有四块地时,陈福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 在陈福的认知里,嫁出去的女儿是要留下土地给娘家的,如棠这根本不合理。 大黎村是个多姓混居的村子,不存在同姓不通婚的规矩,村里也有不少姑娘嫁给了本村人,之前没有土地改制,土地不是私人所有,也不存在嫁出去的女儿土地是归娘家还是婆家。 如棠刚好卡在这个节点上,陈福理直气壮的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水泼出去了,但是如棠的那份土地该给他。 不过老于家太厉害了,陈福不敢得罪于耀阳,这口恶气不敢发泄在于耀阳身上,但是听到郝梅也能分地,陈福忍无可忍了。 “我们都离婚了,她就不是大黎村的人了,她哪来的地?”陈福觉得自己占理。 “郝梅的户口并没有牵走,还在咱们大黎村,按着规章制度,她就是可以分地的,我特意去问了人。”村长回道。 这种情况之前没发生过,村长特意找上面的人咨询该怎么办,如果如棠母女是无依无靠的,那还好办点,随便怎么搞都行。 可如棠嫁的是于耀阳,于耀阳是什么人,惹他,他是真敢放火烧全家的那种,这种人根本得罪不起。 对比凶神恶煞的于耀阳,还是陈福更好压制一点,所以村长早早做了准备。 老陈家众人听到这个,齐刷刷的站起来,想要凭借人多争取一点优势,他们刚站起来,前排,肖丽的娘家人也站起来了,一边是中老年队,一边是青壮年队,更何况,还有个混混头子于耀阳没站起来呢。 于耀阳稳稳的坐在那,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的姿态,人虽然没站起来,但是气场在那,一个人压制了大半的陈家人。 “怎么的,你们还不服?想要扰乱秩序?”于耀阳懒洋洋的开口,陈家几个大爷对视一眼,好汉不吃眼前亏,又坐下了。 留下陈福一个人,光杆司令似的站在那,面对肖丽娘家好几个大小伙子的虎视眈眈,还有于耀阳那无形的施压,搓搓手,态度一下子软下来了。 “这事儿…….就不能商量吗?”陈福讪讪的问,他是觉得自己占理的,可是对方人多,他也不敢太大声。 “白纸黑字,政策就在这,没得商量!你坐下吧。”村长态度强硬,其他村民也纷纷表态,有啥事私下说去,别耽误大家伙的时间。 “如棠,你替我抓吧。”郝梅有点打怵,她总觉得自己运气不是太好,怕抓个最差的沙土地出来。 已经被全村人视为“旺夫”的如棠临危受命,上去随手一抓,又是一个一等地。 刚好挨着于耀阳家的地,这下村里人更是坚信,如棠就是个命好的,甚至还有人惦记让如棠代抓,于耀阳大手一抬,婉拒了哈。 看到如棠手气这么好,陈福眼睛都气红了,他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 隔了好一会,终于轮到陈福了。 他之前,陈家其他两房也上去抽了,两家凑一起都没出一块一等地,只有大爷家的儿子抽了块二等地,其他全是最差的沙土地。 于耀阳还欠儿,老陈家抽的不好,他就在边上吹口哨,一副你倒霉我开心的样子,光吹口哨还不够,他还点评呢。 “老陈家是不是祖坟位置不好啊?唯一一个运气好的我媳妇还嫁我家来了,呦,恭喜三弟喜提沙土地一块~~~” 第137章嘿,刷牙了吗 于耀阳这嗓门,全场都听到,村民们觉得搞笑之余,也在私下偷偷讨论。 老陈家这手气,的确是不咋地啊,一大家子都没抽块像样的地出来,怕不是真的祖坟有问题吧,这也太倒霉了。 运气唯一好的陈如棠,还嫁出去了,她媳妇肖丽这段时间可没少四处吹嘘她儿媳妇旺婆家呢。 陈福在陈家人期待的眼神里站了出来,此时,他就是全家族的希望! 陈福在全家人期待的眼神里站起来,此时,他身上担负着老陈家众人的希望,只要陈福能抓到一块一等地,哪怕是二等地,也能杀杀于耀阳的锐气。 陈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台上,把手伸到箱子之前,还使劲地朝着手心吐了口吐沫,这是赌棍惯用招好运的动作。 可把台下的如棠恶心坏了,这多埋汰啊! “刷牙了吗?”于耀阳作为气氛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渲染气氛的好机会,对着台上扯嗓子喊。 台下众人哄堂大笑。 陈福瞪了于耀阳一眼,哼,臭小子,一会就让他见识下,什么是极品的好手气,就用他这个打了几十年麻将的幸运之手! 陈福把手伸到箱子里,一通乱抓。 “他那沾了吐沫的手可把所有纸条都祸害了啊,剩下没抓的乡亲们,你们可得多忍着点,他可能一个礼拜没刷牙了!”于耀阳在边上配音。 底下响起齐刷刷的嫌弃声,陈福老脸涨红了,一赌气,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 村长用两根手指捏起纸条,本来他是不觉得有啥的,但是于耀阳那么一喊,一个礼拜不刷牙啥的,村长也嫌弃啊。 “村西头沙土地!”村长念出了纸条上的字。 如棠还在努力想这是哪块地时,于耀阳已经跳起来了,从兜里掏出一把碎纸片——他刚刚现撕的,对着台上黑着脸的陈福撒了过去。 “恭喜陈福同志喜提带坟头的沙土地一块!辛苦你一个,幸福全村人!老少爷们,呱唧呱唧,感谢陈福同志拿到了最破的一块地,大家不用提心吊胆了!” 他这么一喊,底下众人真的跟着鼓掌起来,除了老陈家人,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发自肺腑的真诚笑脸,能不笑吗,这是本村最破的一块地。 土质很差,距离水源也远,地里还有一座坟头,谁家也不愿意摊上这块地,于耀阳的话说的是很幽默,但是还是很有道理的。 陈福抽到最破的地,其他人就是安全了。 所以掌声格外的热烈,每个人都是发自肺腑的感谢陈福,牺牲他一个,幸福大家伙啊。 在掌声衬托下,陈福的老脸显得格外的扭曲,配上于耀阳现撕的白色纸片,有种黑色幽默的喜感。 如棠坐在第一排,全程目睹了她老公是多欠儿,笑得合不拢嘴,心里甚至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小曲,今天是个好日子。 眼角的余光瞥到郝梅也在笑,如棠心里好日子唱得更欢快了。 陈福黑着脸从台上下来,路过于耀阳和如棠时,本想使劲瞪一眼,表示下愤怒,可是看到于耀阳冲他吹口哨,陈福又想到被这个混蛋小子支配的恐惧来了,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座位上。 “老三,你这什么手气,抽的啥破玩意!”陈财过来埋怨弟弟,感觉他们老陈家已经成了本次大会的显眼包了。 “你当我愿意抽这破玩意?!”陈福骂骂咧咧,对着如棠娘俩的背影使劲吐了口,“都是那两个扫把星克的我!” “哪家的狗胡咧咧呢?汪大点声,给我也乐呵乐呵。”于耀阳头都没回,只是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 是他这个前任街溜子拿不住刀了,还是这些人飘了? 陈福不敢开口了,于耀阳的威慑力隔着几排都能感受到,得罪不起,只敢在心里骂骂咧咧。 陈福虽然管如棠母女叫扫把星,可是其他人并不那么认为。 如棠抓了三块一等地,可谓是一战封神了,如果不是这次抽签是很多村干部监督做的,大家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啥内幕了。 一共就那么几块一等地,她自己抓了一小半! 地抓完了,又开始分生产队的工具,也是用抽签方式,如棠有了抽地成功的先例,这个任务也交给了她,也都是抽到了不错的农具。 老陈家被如棠气到了,两个大爷甚至不愿意留下来继续看,只留下了各自的儿子做代表,回去躺着生闷气了。 陈福倒是坚持留下来了,如棠每抽到一个好东西,他就要咬一次牙,亏得很快就抽完签了,再拖延一会,他一口牙都得咬碎了。 抽完了这些小件,终于来到了今天村民大会的重头项目。 “接下来是大黎村虾圈承包项目,经我们村委会一致商议,决定将虾圈定价2000租金一年,有意向的村民可以报名,由村民投票决定!”村长念这段词时,心里直突突,视线一直瞥向坐在前排的于耀阳夫妇。 他是收了景天的礼,但他也是真怕得罪于耀阳。 这俩人一个是财神爷,有钱,一个是天煞下凡,得罪不起。 村里几个干部都收了景天的礼,正所谓,拿人手短,必定是想偏向景天的。 可问题是,于耀阳是个不好惹的,得罪他,怕是以后在村里都混不下去。 几个人开了个小会合计,觉得用投票的方式最稳妥,景家在村里人多,只要采用匿名的方式,村民也不用担心于耀阳报复,景天有很大概率拿到虾圈。 如棠抿着嘴角,眼里满是寒意。 这些老狐狸的算盘,她都已经看透了,可偏偏又不能拿他们怎样,这些人把规则吃透了,在规则范围内给于耀阳使绊子,眼看家里就要吃个哑巴亏,于耀阳站起来了。 他单手插兜,脸上是云淡风轻,但可没人敢忽略他的存在。 村长一看他站起来,头皮都发紧,唯恐这位祖宗会大闹会场,偏偏作为主事者,村长又不能往后退,只能硬着头皮问: “于耀阳,你是有啥意见?” “意见倒谈不上,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想法,能够帮着大家伙多赚点。” 第138章比怼人就没在怕过 帮着大家伙多赚点? 于耀阳的话一说出来,底下的人群都要沸腾了。 于耀阳伸出手,对着沸腾的人群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等声音小下来,他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我媳妇说了,现在国家提倡市场经济,啥叫市场经济,就是价高者得,就说咱们村的虾圈,承包出去2000一年,分到大家伙手里也没几个钱,为啥不让有意向的人自己喊价呢?” 这话一说出来,好多人都听不明白,价高者得,这个概念在当时还是比较新鲜的。 如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于耀阳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如棠的心就稳了。 凭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虽然看似疏狂,却从不做不稳的事。 这种重要的场合,他肯定不会因为输不起闹腾,他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理由。 于耀阳感受到媳妇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嘴角扯了扯。 “阳子,你别卖关子啊,给大家伙解释下,啥是自己喊价?”有人耐不住好奇问道。 “打个比方,我想承包这个虾圈,我出价2000,景天也想承包,他出价2500,那虾圈就给他,当然,我要是愿意出更高的价,还是给我。这样大家伙分的钱就更多了。” 于耀阳的话一说出来,村里的几个干部表情都不太自然。 于耀阳这是知道景天给他们送礼的事儿了啊,名字都点出来了,这不就是拿话点他们吗?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虽然于耀阳提出来的新观点让他们觉得很新鲜,但听着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村长也回去跟几个干部交流,上面说把虾圈承包的事交给村里自己处理,给了他们很大的操作空间,于耀阳提的建议,听着有益无害。 几个人合计了一圈,村长再次站出来讲话。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就按着于耀阳的提议来做。” “没意见。”一道声音从边上传来,众人看过去,说话的正是景天。 景天的存在感不高,如棠刚刚还没看到他,应该是半路过来的。 这家伙根本没有把分地看在眼里,都是让家人代抽的,等到说虾圈的事儿时,他才过来,显得好像很有大老板的派头子似的。 如棠眯了眯眼,沉思了下,她大概猜到于耀阳要做什么了。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咱们就开始了,起价2000,有没有加价的?”村长问。 “3000。”于耀阳一开口,就引来村民们的窃窃私语,3000啊!这啥家庭? 景天边上坐着的景家人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于耀阳质问:“于耀阳,你别跟着捣乱,你有钱吗,瞎喊什么!” 于耀阳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腰包,以豪气冲云霄的口吻说道: “怎么就没钱了?就许你们姓景的赚钱,就不让我赶上改革的春风了?我们老于的家,每一分都是干净的,跟某些靠着拐卖发家致富的人家可不一样!” 众人的视线落在于耀阳的大腰包上,看着是真鼓,像是有钱人。 景家众人则是因为于耀阳的那句“靠着拐卖发家致富”不约而同的垮了脸。 家族出现景全这样的败类,他们也是很恶心的。 “3500。”景天沉着开口,不被于耀阳的挑衅影响情绪。 “4000。”于耀阳继续加价。 大家的眼里迸射出光芒,4000了! 这比原来的价格高出一倍了,这不就是意味着,大家分到手的钱,也会比预料的多一倍? 村长更是激动的喊破了音:“我滴个妈呀!于耀阳出4000,还有没有更高的?!” 景天边上坐着他娘,听到于耀阳开价4000了,忙用手拽儿子的袖子。 “这价也太高了,要不算了吧,邻村不也有个虾圈准备承包吗,比这个还大呢,4000都够去那边了。” 景天原本的预算就是2000拿下,平日里他也是个冷静的人,但对手是于耀阳,他就不能这么轻易的认输,视线落在于耀阳身边的如棠身上,景天的眼里蒙上一层怒火。 这对夫妻带给他的耻辱,他永远都不会忘! 现在虾圈对景天来说,已经不是赚钱的工具了,更是他证明自己比于耀阳强的证据。 今早他刚起床就听说于耀阳想要承包虾圈,他马上就付出了行动,给所有说的上话的都送了礼,本以为虾圈应该是十拿九稳了,想不到于耀阳还不死心。 既然于耀阳这么能折腾,他就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跟他比有钱,于耀阳输定了! 想到这,景天推开他娘的手,提高音量说道: “5000!” 说罢,用挑衅的眼神看于耀阳,只要于耀阳把价格出到6000,他就收手,让于耀阳倾家荡产花高价拍个不值钱的虾圈回去。 于耀阳站起来,对着景天的方向,缓缓的说道:“六——六六大顺!恭喜景天大老板以五千的高价承包了咱们村的虾圈!大家伙鼓掌!” 说罢拉开腰包,从里面抓了一把纸片出来,对着景天的方向撒过去。 刚刚,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撒陈福的。 现在,景天也享受了这种待遇。 如棠抻着脖子看过去,好家伙,一腰包的纸片子! 这家伙是提早准备的吧? “你咋不给人家预备点带颜色的纸片子?那多喜庆。”如棠同情的看着景家人,这家人的脸色真难看啊。 “白色不是更适合他们吗?彩色的也太给他们面子了。”于耀阳欠儿欠儿的说道。 这个腰包让如棠有理由相信,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他是早就憋着一肚子坏水,等着收拾这些人呢吧? “感谢景天老板对家乡父老的支持,多亏有你,咱们大黎村的乡亲们才能多拿一倍多的钱,大家伙跟我一起来~感谢景天~景老板给的多!” 于耀阳撒白纸片还嫌不气人,又带头喊起了口号。 村民们跟着喊,一个比一个声音高,这是真高兴啊。 景家人一看于耀阳腰包里都是白纸片,心里已经知道上当了,有人站起来反对: “二大爷,他腰包里都是纸片子,他根本不是诚心的!”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当着大家伙说好的规矩,你们景家还想反悔?问过乡亲们同意没?”于耀阳怼道,跟人比嘴皮子,他就没在怕过! 第139章祸水东引也没用 于耀阳把矛头指向乡亲们,乡亲们自然是不同意反悔的。 都不用于耀阳出面,站起来几个嘴皮子溜的就把景家人怼回去了。 于耀阳参与竞争,跟人家腰包里装的是纸还是钱,根本不存在直接关联。 当着这么多人说好的规则,谁拍下来就是谁的,说好的事,怎么能反悔? 甭管于耀阳是不是故意抬高价格,是因为他的提议,大家伙才得了实惠,多拿了一倍多的钱。 所以出钱的是景天,但是大家感谢的人,却是于耀阳。 景天被于耀阳坑得措手不及,只能以5000的天价承包了虾圈,吃了个哑巴亏。 “于耀阳,难为你想了这么缺德的办法来坑我。”景天在乡亲们的掌声中,来到于耀阳的面前,冷眼看着于耀阳。 于耀阳从包里捏了一把纸片,对着景天黑着的脸撒过去。 “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景老板这么蠢,给你个饵就咬钩了。”于耀阳气死人不偿命。 他的确是找人放风给景天说他要承包虾圈,可景天如果不是先起了歪脑筋,想要用送礼的手段把他挤下去,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么多事。 景天自知他在于耀阳这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把视线挪到如棠身上。 “陈如棠,你跟着这样狡诈不择手段的男人,不怕他把对付外人的手段,用在你身上吗?” 这就是典型的祸水东引。 景天说不过于耀阳,就试图用挑拨离间的方式,在如棠心里埋下一颗不安的种子。 景天本以为,如棠会说不出话来,但没想到,如棠站起来了,用坚定的态度对景天说道: “景老板,你也不用在我面前编排这些,我若是担心这个,就不会嫁给他。” “他这么狡诈,你还愿意跟着他?!”景天大受打击。 他觉得如棠跟他记忆里的姑娘一点也不像,她变了,身上贴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标签,不再是他记忆里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姑娘了。 “商场如战场,你对付我们家的手段,也不见得多光明,以后我们各凭本事赚钱,井水不犯河水,我希望我们两家的恩怨到此为止,可如果你非得执着给景全报仇,那我只能说,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如棠掷地有声的说出她的答案。 做生意纵然是以和为贵,但如果对方一再苦苦相逼,她也不会怕的。 于耀阳今天的确是用了些手段,但如棠并不觉得他过分。 景天抢虾圈的时候,也不见得多磊落,如果于耀阳不对他下手狠点,那就是景天对她们家狠了。 “很好,你是笃定跟他捆在一起了,你会后悔的。”景天对着如棠咬牙,以前多喜欢这张脸,现在就多痛恨,恨她把所有的感情都留给了于耀阳,却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呦,那你可得好好活,千年王八万年龟,你朝着老王八看齐,活得久点,看看我们多好~”于耀阳把腰包里所有纸片都扣景天头上了。 如果不是当着全村人不好动手,景天一定会跟他拼命,杀人诛心,说的就是于耀阳。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以景天获得了虾圈于耀阳气了人告终。 景天看似是赢了,但又好像啥都没得到,于耀阳虽然没有拿到虾圈的承包权,但是气到了前任情敌预备役,也算是暗爽在心。 中午,老于家的院子飘出饭菜诱人的香味。 如棠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请肖丽的娘家人吃饭。 肖丽的娘家妈病已经好了,不需要肖丽留在农村照顾了,如棠就趁机提出让婆婆进城的请求,把肖丽的娘家人都请过来。 一来是一家人聚一聚,联络感情,二来,则是把老于家的地,连同郝梅的地,都委托给肖家人,当然,也不是让人家白忙活,如棠承诺,会按着市场价给肖家人现金。 肖邦自然是百般推托,他帮姐姐干点活,怎么好意思收钱呢。 还是如棠坚持,说如果舅舅不收,她婆婆肯定不会踏实进城,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舅舅平日帮着于耀阳收农产品和药草什么的,也是要耗费心血的,哪能还让舅舅白忙? 这番话说的既懂感恩又合理,舅舅还想说什么,肖丽的娘笑逐颜开的站起来了,挽着如棠的手说恭敬不如从命,外孙媳妇懂事啊。 姥姥倒也不是算计的人,只是肖邦总帮着肖丽忙前忙后的,也是耽误不少时间,谁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时间长了,也不好让肖邦白忙。 肖邦现在还没成家,给他留点娶媳妇的钱也好。 如棠就是看穿这点,才把分账的事儿说在前面,不仅种地会给舅舅补助,舅舅帮于耀阳收农产品和药材,如棠也不会让他白忙。 姥姥听了欢喜无比,就觉得村里人说的太对了,如棠可真是个旺婆家的好媳妇,办事真漂亮。 这些事如棠和于耀阳私下都合计过,由她出面说最合适,她是新媳妇,说这些能打消舅舅顾虑,比于耀阳开口效果要好。 从肖丽的角度看,她肯定也是希望能贴补下娘家人,儿媳妇愿意主动开口提,也算是解了肖丽心头烦恼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皆欢,散席后,如棠在屋里帮肖丽收拾行李。家里的鸡鸭都在婚宴时杀掉了,家具带不走,也就是带点换洗的衣服被褥啥的。 舅舅找到于耀阳说悄悄话。 “阳子,你媳妇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给我们,不会耽误你们小两口的感情吧?” “我媳妇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于耀阳抬头看了眼屋里,嘴角上扬。 想到如棠在景天面前说的那些话,越发觉得如棠是个妙人儿。 他最近经常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他媳妇好像特别了解他。 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他没有跟她提前打招呼,可她却是想到了前因后果,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边。 就连接他娘进城,以及安排他舅舅的事,都是如棠主动提出来的,几乎每一个提议,都是踩着他的心走的,她就像是另外一个他,有些话,不用他开口,她就已经猜到了。 “可我还是觉得外甥媳妇太客气了.....阳子,你想啥呢?”舅舅见于耀阳双目深邃的看着屋里,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我在想,结婚真好,舅儿,你找个媳妇吧。” “???”舅舅对这个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话题表示不适应。 但于耀阳的下一句,更让他不适。 第140章一战封神 “算了,你别折腾了,你就是找媳妇,也找不到我媳妇这么完美的。” “???”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肖邦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被晚辈催婚也就算了,还被塞狗粮! 但是更让肖邦扎心的是,虽然于耀阳嘚瑟的态度有点欠扁,但他说的好像也的确是实话。 得啥运气,才能娶到如棠这么完美的姑娘? 村民大会后,如棠带着福气,旺夫旺婆家的传言不胫而走。 她结婚前,村里还有不少人觉得如棠命苦,甚至也有人背地里小声讨论,说如棠娘俩可能命里带克吧,一来是长的好看,红颜命薄,二来么,陈福这么多年都没赢钱,逢赌必输! 村里就是这样,男人日子过的稀碎,不怪男人,反倒是怪女人不旺家。 如棠娘俩在村里被人议论了多少年,现在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如棠抓了三块一等地,一战封神! 话传到如棠耳朵里,如棠却一点也不高兴,甚至还有点生气。 “她们评价一个女人的标准,就是旺夫?我男人赚钱,那是他自己有本事,跟我旺不旺有什么关系?那我买卖做的这么好,怎么没有人说耀阳哥旺妻?” 如棠在服装摊上,一边招揽生意,一边跟陈桂宁吐槽。 桂宁已经来到城里了,她按着如棠之前给她出的主意,骗家里说她要进城给如棠打工,一个月十块钱,家里果然欢天喜地的放人了。 小姑娘找如棠表示感谢,顺便把村里听到的消息讲给如棠听,如棠直接炸毛了。 “桂宁啊,你可千万别被这些脑残的言论洗脑了,咱们女人的价值,应该是实现自我,独立自主,不要依附任何人,我们的价值是为社会做贡献,而不是什么狗屁的旺夫。” 桂宁点头,其实她听到别人那么说如棠姐,她也觉得不舒服,但毕竟年纪小,没办法把想法归纳总结,如棠就是她的嘴替。 “既然说到这了,那姐再跟你多说两句,你考上高中后,肯定有不少人在你耳边灌输性别刻板印象,比如,男生适合学理科,女生适合学文科,谁在你耳边念叨这个,你就在心里默念一句,呵呵,井底之蛙,不要反驳他,更不要相信这种言论,我们要平等的歧视所有性别刻板印象,是所有!” “我们老师就经常这么说,还说我现在物理学的好也没用,到高中就跟不上了。”桂宁眼睛都亮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如棠姐这种观点,她身边的人都说女孩不适合理科。 “你听他放屁!”如棠拍案而起,这是什么狗屁老师,他是要扼杀祖国未来的科学家吗?! 边上试衣服的大姐吓得手一哆嗦,如棠一秒施展变脸技术,对着人家笑着解释:“我跟妹妹聊天,你继续试哈!” 对着桂宁,瞬间变成严肃脸。 “这是他在洗脑你,他试图精神控制你,全社会都在对女性施加刻板印象,一些女孩稀里糊涂就信了,咱们国家女科学家也是有的,将来说不定第一个得诺贝尔奖的,都是女科学家!” 桂宁被鼓舞的热血沸腾,小脸放光。 “如棠姐,你觉得你说的对,我心里也是不服气的,我们班男同学没有比我做题厉害的,偶尔做对一次,老师就把他们夸到天上去了,我从没错过,老师却说我高中跟不上!” “呵呵,这些臭男人惯用的手段罢了!古时候考科举,他们还说男人擅长做文章,女人不适合呢,现在时代变了,国家更需要理科人才,他们又摇身一变,改念叨女孩不适合学理科了,你信他的鬼!” “不信!”桂宁手握成拳,她可是找到人生目标了,她要成为如棠姐这样思想进步的优秀女性! 于耀阳过来时就见着这一幕,啧啧两声。 “你这是打了多少鸡血啊?” 他媳妇现在这个状态,有点像五四时期举着小旗上街游行的那些女学生。 “我这是教育桂宁觉醒女性意识,远离居心叵测的臭男人。”如棠说的正是上头,情绪一时间转变不过来。 于耀阳举起手里的保温桶。 “那觉醒女性意识的陈女士,你大概不需要臭男人送的冰糕吧?我刚看到路边有卖的,想着天热,啧啧,看你这样不需要了。” 如棠一听有冰糕,眼睛一亮,站起来唰地从他手里夺过保温桶,冰糕,拿来吧你! “桂宁,来,一起吃。”如棠招呼妹妹坐下,于耀阳带了两个小碗,她盛了一碗给桂宁。 桂宁有些拘谨,不太好意思吃。 这种很贵的吃食,家里都不会给她买。 “吃吧,你不吃,这个觉醒女性意识的小娘们会掐死我的。”于耀阳打趣道。 桂宁这才接过如棠递过来的碗,小心翼翼的尝了口,真好吃啊。 再看如棠,她盛了一碗,跟于耀阳一人一口的吃着,于耀阳嘴里嫌弃,说他是纯爷们,哪儿能吃这玩意,但是如棠把勺子凑他嘴边时,他还是很听话的吃了。 这种温馨的相处模式,桂宁在村里几乎很少见,一时间看得有些呆,突然想到,村里人对如棠姐的婚姻,态度也是前后不一的。 “想啥呢?”如棠看她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好奇的问。 桂宁就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我在想,你过的到底幸福不幸福呢?你刚结婚时,村里人都说你特别惨,命苦,可是这几天,大家又都说,你嫁的特别好,命特别好,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看法不一样。” 于耀阳一听这,瞬间有了精神。 “你把嚼你姐舌头的那些人给姐夫列出来,写个名单出来!” 如棠额头青筋直蹦:“你要嘎哈啊?!” “当然是挨家挨户的揍了,谁让他们吃饱了撑得议论你?你放心,我是那种有原则的男人,老爷们议论你我直接揍,要是老娘们议论你,我打她们男人,咱不欺负妇女,咋样?” 于耀阳觉得,他娶了个文明人媳妇后,这个素质也上来了,他都不打老娘们呢。 “哎呀…….”如棠揉揉太阳穴,头疼。 第141章格局小了吧 桂宁看这夫妻俩如此自然的相处,噗嗤一声乐了。 她进城时也担心如棠姐会因为帮扶自己让姐夫欺负,现在可以放心了,姐夫对如棠姐是真好呢。 “你不要听这家伙的,他就是个小心眼——桂宁,那你觉得,我过的幸福还是不幸福呢?”如棠问。 “自然是好的。我在咱村就没见过有人给媳妇送冰棍吃,都是女的给男的送吃的。” 农忙时,经常能看到女性长辈戴着草帽顶着大太阳,去地里给男人送吃的。 桂宁见多了这样的画面,也觉得女人天生就该心疼男人,但是今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画面。 原来世界那么大,出了村子,就能看到好多不一样的风景。 “夫妻之间,也谈不上谁压制谁,好的婚姻该是相互帮扶,相互支持,你姐夫体谅我在太阳下辛苦所以给我送冰糕,他忙起来时,我也会给他送饭,这都是相互的。” 如棠趁机给妹妹灌输一波正确的价值观,她前世被抑郁缠身,只顾着给桂宁经济支持,没有在她成长过程中,给孩子树立正确的感情观,这才导致后面桂宁被臭小子骗。 现在她刚好修正错误,养孩子不能只抓学习,三观什么的,都得跟上。 “对,你姐说的对,相互帮扶么,就是谁欺负咱家人,背地里说坏话了,你就告诉我,我挨个打——嗷!”于耀阳嚣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如棠用冰糕堵了嘴。 快闭嘴吧,带坏小孩子的臭男人!如棠用眼神警告于耀阳,于耀阳撇嘴,说好的相互体谅呢,用冰糕堵人家嘴算啥本事,有本事用她那粉嘟嘟的小嘴来堵他嘴,呵! 桂宁在如棠家住了下来,本来肖丽是打算安排小儿子去下房住,把小儿子的房间腾出来给桂宁,被桂宁拒绝了。 小姑娘是很有分寸的孩子,她进城是为了中考做准备的,复习几天就要去考试了,如果能考上高中,就去住校了,不想麻烦如棠的家人。 桂宁有她的自尊,如棠只能劝婆婆别折腾了,把下房仔细的布置了一圈,天热怕孩子中暑,还出钱添置了一台吊扇。 老于家只有桂宁住的房间安了,其他人都用扇子手动扇风,这些照顾桂宁都记在心里。 为了补充营养,如棠更是一天三顿换着样的做饭,因为小叔子在减肥,所以她都是做两份,一份营养餐给准备考试的妹妹,另一份清淡的给小叔子。 如棠原本还是有点担心,怕婆婆会有想法,觉得她区别对待。 意想不到的是,肖丽举双手支持,她早就看儿子一身肥肉上火了,每到夏天,小儿子走几步都呼哧带哧的,跟七老八十似的,她也提出过让儿子减肥,可惜都被小月无视了。 如棠能说服小月减肥,肖丽自然是满意至极,而且如棠准备的减肥餐,虽然是清淡,但是成本也不比小月的营养餐低,夏天吃起来口感清爽,肖丽尝了以后,也跟着小儿子吃,美其名曰要减肥。 一家人现在挤在一套房子里,肖丽跟郝梅住一个房间,如棠夫妇一间,小月一间,现在还多了来备考借住的桂宁,屋子都住满了。 如棠有心想给家里添置点大件,比如,买一台洗衣机,缓解婆婆和娘洗衣服的压力,等条件再好点,她还想买一台电视机,这样全家人吃完饭,也能有点精神追求。 她手里的钱倒是足够了,可是房子是借李华的,不是自己家,住着总有点不踏实,如棠就想快点在城里买房子,也让于耀阳开始四处打听着,看看哪儿的房子合适。 小两口手里现在有六千多块钱了。 虽然卖饭的盈利给了郝梅,但是小两口的服装和螃蟹都做的不错,买房子也该提上日程了。 如棠的服装这几日不像前几天那么赚钱了,d港的市场趋于饱和,她就把摊子摆到别的大厂门口,一天也有200、300的营收,算是不错的生意。 于耀阳的螃蟹一天也有100多的收入,加上罐头和农产品,也是不错的收益,不过于耀阳存的钱没有如棠多,因为他还有草药生意,赚的钱给村民结账,剩下的交给媳妇存着,钱虽然不太多,但是囤了不少药材。 只等着下次去省城进服装,一次性把药材清掉,这样算下来,跟如棠那边的盈利差不多。 小两口的日子过的蒸蒸日上,闷头发财,偶尔也能听到村里传过来的消息。 景天的虾圈正式营业了,投入了一大批虾苗,不过让大家想不到的是,景天没有雇村里人,从省外雇了几个专家过来,说是养虾有经验,能够提高产量,力气活就从邻村招人,不用大黎村的村民。 这让村长十分不满。 当初如棠表态,说想要承包虾圈时,可是跟他承诺过,虾圈用人全都从村里找,帮着大黎村解决一部分就业问题。 到了景天这可倒好,上岸第一刀,先斩乡亲们! 专家这是技术工种,从省外找也就算了。 为啥力气活不找本村人呢? 景天给村长的答复是,他找人算过命,说是大黎村的村民不带水财,他不能用。 这种鬼话傻子才信。 一个人不带水财,这有可能。 怎么可能一个村子的人都不带? 他这分明是记仇了。 因为争取虾圈承包权时,村民们感谢了于耀阳,没有念景天的好,所以他故意不用本村的人作为报复。 这些事,传到如棠耳朵里,如棠只是摇摇头。 只能说,景天格局小了。 村民们本来对他没多大意见,只要他稍微给点小恩小惠,村民们就能改变对他的看法,毕竟给钱的是大爷。 这么一搞,大家对他的意见肯定少不了,对比于耀阳回村收药材积累了不少口碑,景天在村里的形象更差了。 可能景天会觉得,村民不过是一群穷人,对他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的虾圈就在大黎村,得罪了村民,一旦村民给他使绊子,背地里搞点小动作,后患无穷。 只能说,景天还太年轻。 第142章怀上了? 虾圈的事,如棠只是在心里想想,她跟景天又不熟,不可能跑到他跟前说这个。 只是觉得景天作为年轻的企业家,做事情还不够圆滑,方方面面的事情考虑不周全,长久下去怕是吃亏,于是趁机跟于耀阳提了几句,以人为镜,把景天当成反面教材了。 于耀阳听媳妇拿景天跟他比,少不了要吃一口小醋,不过想到那家伙是反面教材,也就心理平衡了。 桂宁很快就中考了,如棠特意腾出一天时间陪考,把服装摊交给婆婆和她娘,请二位长辈帮忙照顾着。 “整点冰糕就得了呗,整这出干啥啊。”于耀阳犹如做贼似的,用手把凉帽压得低一点,以此遮挡周围家长投递过来的视线。 他怀里有一大捧荷花,还带着露水呢。 是如棠在路上看到的,指挥他下河去揪花,等桂宁考完了,就把花送给她。 如棠倒是想买别的鲜花,可是这个年代没有花店,更不要提卖花的了,看荷花开的正好,身边还有精通水性的于耀阳,这不正好么! 在于耀阳看来,抱一大捧荷花的行为,好像一个巨大的显眼包。 他过来是陪媳妇的,可不是当显眼包让人围观的! 于耀阳正想着,有个陪考的家长过来问了。 “你们这抱着花,有啥讲究?” 于耀阳翻了个白眼,看,他说啥来着,现眼了吧,漾银笑话! “我妹妹在里面考试,荷花的寓意是,好运连连,一路连科,我就想弄一把送给她,你看,我今天还穿了旗袍,旗开得胜呢。”如棠解释。 这家长听了特高兴,这是好兆头啊。 “你这旗袍哪儿买的?花能不能分我一支?买也行!” 如棠很痛快的分了一支给她。 “旗袍是我家卖的,我家的摊子就在d港,有时候也在烟草公司门口。”如棠顺便给自己家的衣服打了个广告,于耀阳觉得他媳妇钻钱眼里去了。 有了开头,又过来几个人,也想要荷花。 如棠一琢磨,自己手里这点不够,就打发于耀阳去再揪点回来。 于耀阳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我去公园管理处,实名举报你采花吧。”他媳妇这文化人酸溜溜的毛病咋还会传染?这些家长为啥这么轻易就信了? “那片是无主地,不归公园管,荷花都是野生的,摘几朵怎么了?快去!”如棠推他。 在于耀阳看来,这些家长要花的举动,简直是毫无根据。 就跟他媳妇特意进了几件旗袍一样,说是要卖给考生家长,结果一件也没卖出去。 就这,她还不死心,自己穿上,跑过来现身说法,说啥旗开得胜。 用于耀阳这个钢铁大直男的视角来看,这些女人的思路就是不可思议的,如果穿一件衣服,就能考好成绩,拿几朵花,就有好兆头,那还要寒窗苦读干啥? 都不要学习了,直接穿旗袍拿荷花,躺赢去吧! 为了让桂宁能考出好成绩,如棠这几天做饭都是带着巧思的,熬得黏黏糊糊的粥,这叫“独占(粘)鳌(熬)头”,还有绿豆糕,步步高升,虾仁炒鸡蛋,飞黄腾达,等等等。 他要是敢在考试的时候说被如棠认为不吉利的话,小娘们锋利的指甲分分钟挠过来。 如棠平日里自称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到了自家孩子要考试,又变成了“宁可信其有”“吃点也无伤大雅”“博得个好彩头”,双标的很! 当然,于耀阳这些吐槽,只敢在心里鸟悄儿的想想,他可不敢跟媳妇当面说。 最后于耀阳还是乖乖的去摘荷花去了,如棠一个人等在考场外面,拿着写着“必胜”的扇子扇风。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如棠这几天经常觉得胸口闷闷的,偶尔也会觉得恶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暑气太大,今天她觉得闷得更厉害了。 强撑着站了一会,实在是难受,就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下,有树荫遮挡着,适时又吹来一阵风,没有那么闷了,胸口的燥热才缓和下来。 如棠琢磨着,一会要还这么难受,得找瓶藿香正气水喝,风吹过柏树叶,沙沙的响,如棠抬头看树,恍惚间觉得眼前有些黑,晕乎乎的,耳畔似乎有个童音软软的喊着妈妈。 如棠一激灵,清醒过来,抬头四处寻找,却没见到周围有小孩子。 是幻听吗? 如棠想站起来看仔细点,刚站起来,又是一阵眩晕,身子向后倒去。 “小心!”一双结实的胳膊及时出现,刚好接住如棠,她这才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如棠回眸,对上于耀阳满是担忧的脸。 “没事吧?”于耀阳问。 他身后,大把的荷花散落了一地。 刚刚离着老远,他就看到他媳妇摇摇欲坠,看着像是要晕倒,三步并两步的过来,怀里的花都顾不上了,这才把如棠接住。 “你回来了啊,我没事,可能是有点中暑。”如棠勉强站稳,忍着胃里的恶心四下张望。“耀阳,你看附近有没有一两岁的小孩子?” 于耀阳担忧的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并不热。 “中暑说胡话了吧?这么热的天,谁会把那么小的孩子带出来?你坐这歇会,我去前面的医院给你开点藿香正气水。” 如棠刚想点头,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想到刚刚那声软软糯糯的童音。 伸手拽住于耀阳的胳膊。 “咋了?” “我坐下喝口水就行,你别买药了,万一——”如棠把话咽回去,心说万一有了,吃药就麻烦了,但这种事不化验一下也不好直说,万一空欢喜一场呢。 虽然觉得怀上的概率比较渺茫,毕竟距离上次生理期还不满一个月,现在这么早未必能测出来,不过如棠还是觉得应该小心谨慎。 于耀阳看她坚持,只能陪在她边上,如棠坐了一会精神状态好多了,起来让于耀阳把花分给需要的家长们。 其实她现在如果卖,也是能卖钱的,但她没有要钱,就是顺带宣传了下自家的生意,也算是变相打广告了。 桂宁考完出来了,小姑娘气色不错,虽然热出了一脑门子汗,但自称发挥不错。 如棠也挺高兴,领着孩子回家,中午休息一下,下午还有考试呢。 本想着中午吃顿大餐,却发现婆婆和娘都沉着脸。 “这是咋了?” 第143章上次削轻了 如棠看她娘和婆婆表情都很难看,忙问咋回事。 郝梅和肖丽现在是住一个房间的,如棠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亲家住一起,怕是有小摩擦。 还好二位长辈相处的都不错,相似的感情经历,让这两位善良的长辈彼此理解,虽然偶尔有生活习惯上的不同,但整体相处挺好。 如棠看这俩人脸色这么难看,心咯噔一下,以为是婆婆和娘打起来了。 结果听二位长辈一人一句的吐槽,如棠才知道,不是内部矛盾,是外部矛盾。 郝梅领着肖丽去摆摊,郝梅跟如棠出去摆过很多次摊,早就熟悉了流程,本以为今天也是生意兴隆的一天,结果刚把摊支上,就发现对面也有人摆摊。 “跟咱家一样的衣服,跟咱家一样的陈列,更气人的是,连试衣间的布,都买的跟咱家一样的款式,你说她不是故意,谁信啊?!”郝梅气得声音都比平日高。 “就连摆摊的人,都是熟人!”肖丽也是气鼓鼓。 没有什么比摆摊遇到“同款”更恶心人的了,做生意有竞争很正常,但是不能啥都抄吧? 整得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照镜子,出现了双胞胎呢! “熟人?谁啊?”如棠好奇。 “还能有谁,陈桂兰那个人间贱种呗!可气死我了!她整了个一模一样的摊子,还恬不知耻的站在马路对过跟我摆手喊我三婶呢,谁是她三婶,呸,晦气!” 郝梅一连吐了好几口,感觉自己被狠狠的恶心到了。 “我都想上去给她两巴掌了,太膈应人了,你们是没看到她的嚣张嘴脸,咱家卖12的衣服,她卖10块,顾客这边打听咱家价格,她那边喊10块,你说烦不烦人!”肖丽气得都拍桌子了。 这种挑衅式的做买卖,放谁身边谁不膈应啊? 如棠家的买卖,正常来说,一天至少能卖出去三十多件,被陈桂兰这种降价式的竞争一搞,一上午就卖了十件,还是降价卖的。 “她喊十块,我们也只能卖十块,有两单,顾客都掏钱了,她在那喊九块五就卖,硬是把人弄走了,气死我了!衣服是在咱家试的,结账去她那,合着我们老姐俩忙活半天,便宜她了!” 肖丽已经开始咬着牙说话了,长这么大,除了孩子爹那个恶心的玩意,她就没见过这么膈应的人! “找揍呢?她还是没学乖,上次削她轻了。”于耀阳开始捏拳头。 “上次?”如棠捉到关键词。 怪不得开村民大会时,陈桂兰带着斗笠呢,原来是被他揍了。 “我就应该把她门牙打掉了,让她这么贱!”于耀阳说。 “下次让耀阳哥跟着我出摊,她不敢当着耀阳哥的面这么嚣张,她也就是看咱家今儿没男人,才这么嘚瑟,市场很大,就算多一个她,也不耽误咱们赚钱,不过是赚多赚少罢了。” 如棠安抚大家,心里却是明白,如果陈桂兰继续耍贱,以降低利润的方式打压她家,除非是按照于耀阳说的,用不正当的方式给她揍跑,否则家里的利润必然会受影响。 但就算是打跑一个陈桂兰,就不会有别的竞争者出现吗? 服装生意这么好做,又不存在什么技术壁垒,有心的人打听下,把进货渠道找出来也不是多费事的事,她家不可能垄断市场。 现在出来一个陈桂兰,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张桂兰、李桂兰,各种兰。 如果用武力解决问题,那不就成了黑老大了吗? 她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拽着于家兄弟走正路,就是不想让他们赚不干净的钱,商场竞争在所难免,如果都用黑吃黑的方式解决问题,那未来的路就窄了。 做生意一定不能沾黑,沾上容易,洗白难。 尤其是处在这样一个社会环境里,以后的政策会越来越严,做黑产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赚多少将来都得吐出来。 所以如棠必须阻止于耀阳去揍人,但于耀阳脾气火爆,这次又是陈桂兰太膈应人了,怎么劝都不行。 眼看着他要领着小月抄家伙去砸陈桂兰的摊子了,如棠急中生智,突然捂着肚子,嗷一嗓子。 全家人的注意都被她吸引了。 于耀阳手里的斧子也丢在一旁,急匆匆的过来。 “咋了?” “我——”如棠本想说,我肚子不太舒服,装病,糊弄他领着她去医院,折腾一圈,他的气差不多也消了。 但是眼角的余光看到桂宁也是满脸担忧,想着妹妹下午还要考试,如棠不能这么说,装病连累妹妹发挥失常,那不就是阻止军工行业发展,给国家添麻烦? 一瞬间,家国大义充满心怀,如棠脑袋一抽,张嘴就说:“我觉得我有可能怀孕了,耀阳哥陪着我去医院查查吧,当然,也有可能没怀上,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 最后那句声音特小,如棠心虚啊。 老实人,撒谎容易么,心跳一百八! “啥?怀孕了?!哎呦,祖宗保佑,哈哈哈。”肖丽高兴的双手合十,感谢起祖宗来了。 郝梅也是开心的抹眼角,闺女如果有孩子,那这家就热闹了。 于耀阳则是愣在原地,他要当爸爸了,这么快吗? 看着众人各异的反应,如棠的心虚更多了。 完了,她这个牛皮,会不会吹的有点大? “那啥,其实我也不是太肯定,我这几天会恶心头晕嘛,也有可能是中暑,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于耀阳还愣在那,跟周围人欣喜若狂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如棠刚开始还觉得心虚,可看他这表情,心里窜起一股无名小火,他这什么表情? 不高兴?! “别在家瞎猜了,赶紧带如棠去医院查查啊!”肖丽推推于耀阳,于耀阳如梦初醒,赶紧牵着如棠出门。 这一路他都没说话,如棠也不知道他咋想的,眼圈都有点红了。 俩人前世就没孩子,为了弥补遗憾,她回来后把所有事都排在后面,就想趁着身体好赶紧生一个孩子,结果,他就这反应? 当初跟他说备孕时,他还特高兴呢,想不到现在,竟然这么冷漠,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如棠狠狠的想着,在心里骂他是大猪蹄子,骂着骂着,就觉得有点馋酱猪蹄了……. 第144章恭喜你呀 中午医院只有一个值班医生,趴在桌上睡觉。 于耀阳跟个土匪似的领着如棠冲进诊室,不由分说就把医生薅起来了。 “我媳妇可能怀孕了,你赶紧给看看!” “呃,这位家属,你稍微冷静点,我是内科值班医生,妇产科要下午才上班。”医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迷茫的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 “开个化验单很难?赶紧的!”于耀阳咆哮。 如棠忙拽着他,用手指着脑袋说道:“大夫,他这有点不好,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快点开,要不老子砸了你这破地方!”于耀阳嗷嗷。 迫于“精神病”的威胁,大夫只能给他开个单子,如棠在一旁直鞠躬。 心说这家伙亏得生了个好时代,再往后几十年,就这种医闹行为,都得给拽出去关几天。 如棠看他把动静闹这么大,心里也有点后悔,她干啥要用怀孕当借口呢,这一会要验出来没有,于大猪蹄子会不会闹的更厉害啊。 怪不得一个伟人说过,永远不要用一个谎言掩饰另一个谎言,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快进去啊,是不是没尿?我给你接点水喝?”于耀阳站在厕所前催如棠。 如棠拿着接尿杯已经站在门口好一会了,心里的小鼓突突的。 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心一横,硬着头皮进了女厕所。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一会查出来没有的话,她该怎么安抚于大猪蹄子。 话说,他这反应,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路上那么沉默,到医院又那么狂躁,猪蹄子的心,真是难以捉摸。 如棠一边胡乱想,一边把试纸放在杯子里,瞬间就起了一条线,接着,是一道模模糊糊的。 这是.....? 如棠疑惑的看着那条模糊的线,这啥情况,有,还是没有? 她记得怀孕应该是清晰的两条线,可她只有一条线清晰,另外一条颜色太浅了。 拿着试纸出门,就见到于耀阳在走廊里来回转圈圈,地板都快让他磨漏了。 “怎样?”他见她出来了,忙冲上去问。 “看不太清楚——找护士问问?”如棠迷迷糊糊的,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了,只等着确认。 俩人找到了化验室的护士,护士看了眼说道:“恭喜啊,你爱人怀孕了。” “啊?真有了?”如棠心里的猜测成了真,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不确定的状态里。 “这个线为什么那么浅?”于耀阳紧张的追问。 “可能是怀孕时间比较早,有些人体质特殊,孕早期就有反应,有些人可能到了两三个月才有反应。你爱人这种情况也不算罕见。” 很多人都是月经延迟,才发现自己怀孕的。 但有些体质敏感的人,刚一怀上,就会出现反应,如棠显然就是这种敏感体质。 折腾了一圈,妇产科医生也上班了,于耀阳忙过去问了一大堆注意事项,紧张又不失尊重。 与刚刚狂躁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如棠看他那么认真的记录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心里的不确定总算是烟消云散,唇畔浮现一抹浅笑。 他刚刚,其实是紧张的吧? 每个人表达紧张的方式都不一样,于耀阳的反应显然是强烈了些。 但这并不妨碍他要当爸爸愉悦的心情。 如棠连自己是怎么从医院走出来的都不知道,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上。 于耀阳把她抱在自行车上,俩人一路往家走,一路都在听他絮絮叨叨,背诵着医生说的注意事项。 如棠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了。 “耀阳哥,你要是上学时有这精神,早考上大学了吧?” “我考不考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家孩子肯定能考上,媳妇,我前天做了个梦,梦到天上有龙又有凤,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胎梦?” “噗,你还说我信乱七八糟的,你自己不也信?”如棠笑的眼睛弯弯,手却是轻轻的放在肚子上。 心里忍不住期待起宝宝的样子。 “你说咱家孩子起啥名呢,得起个响亮好听的,你文化水平高,你来取。”于耀阳说。 “那我回去翻翻字典吧,咱们一人取一个字,怎样?” 小两口一路畅想着未来,有说有笑的回到家里。 郝梅和肖丽在屋里坐不住,索性搬了板凳,在院子摘菜,一边摘菜一边翘首以盼。 看着小两口回来了,肖丽一看儿子的表情,激动的直接站起来了。 “肯定是有好消息了,你看我儿子那嘴,都快咧耳根子后面了。” 于耀阳把自行车停下,在两位长辈期待的眼神里,犹如凯旋的将军,无比骄傲的比了下如棠说道: “好吃好喝都给我媳妇安排上!” 这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干了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啊!有了?哈哈哈,好,真好!”肖丽高兴的一拍手,兴致勃勃就往院子里冲,嘴里念叨着要杀鸡,如棠赶紧叫着她。 “妈,咱家还有那么多菜没做呢。” 家里有考生,肉什么的准备了不少,大热天的可别再杀鸡了,吃不了都浪费了。 俩长辈都高兴的不得了,小两口新婚就造人成功,家里要添丁进口了,喜气洋洋。 下午送桂宁去考试,如棠特意让于耀阳把她进货的那几件旗袍带上,果然,很快就卖出去了。 上午因为陈桂兰搅和,衣服销量不好,下午凭着如棠的旗袍稍微挽回了一点损失,杯水车薪,安慰的意义大于盈利。 好在如棠怀孕的喜讯冲淡了生意受挫,全家人都沉浸在如棠怀宝宝的喜讯里,把陈桂兰那个搅屎棍抛在脑后。 中考结束了。 桂宁说她发挥超常,如棠怀孕的好消息也让小姑娘沾到了喜气,桂宁考最后一科时,因为天太热,教室里没有风扇,好多学生都中暑发挥失常了,但平日体弱多病的桂宁竟然没受影响,以最好的状态考完了。 出了考场,桂宁就觉得不对劲。 看到等在外面的如棠夫妇,桂宁两腿一软,晕过去了。 第145章似乎有啥东西值得深究 于耀阳夫妇赶紧把桂宁送到医院,竟然是中暑了,得留下来输液观察。 输液降温,桂宁很快就醒了,看到如棠担心的表情,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听到是中暑后,桂宁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姐,我确定我最后一科答得非常好,甚至是超常发挥,最后一道大题,平日我肯定做不出来,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脑子特清醒,很轻松就答出来了。” 桂宁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中暑,她状态明明很好呀。 “有没有可能,那会已经出现幻觉了,瞎写?”于耀阳说完,脑袋就被如棠拍了一巴掌。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童言无忌!”如棠对着空气呸了三下,唯恐这家伙的话坏了桂宁的好运势。 看着紧张的如棠,桂宁噗嗤笑了。 “姐,你放心吧,我确定自己不是幻觉,我就是发挥的很好。”学霸对自己的答题水平十分有信心。 “考上一中姐夫奖励你100块钱。”于耀阳很大方的说。 桂宁倒吸一口气,捂着心口自言自语:“艾玛,我要被姐夫的财大气粗吓晕了。” 小姑娘在如棠家住了几天,性格都变得开朗起来了。 可爱的反应逗笑了如棠,笑着拍拍于耀阳:“你就等着掏钱吧,桂宁肯定能考上,到时候就从你零花钱里扣。” “呵,随便,老子有的是钱!” 于耀阳当着外人装出财大气粗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在默默流泪呀,他赚的虽然不少,但都上交给媳妇了,每个月零花钱只有一点点。 观察室里,除了如棠一家,还有个中年大姐,抱着个收音机,放挺大动静,聚精会神的听呢。 “瓦塔系诺色一娜拉~~” 收音机里的旋律引起了如棠一家的注意,桂宁侧着耳朵听,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这啥歌,真好听。” “是月本国的电视剧《血凝》啊!广播也出来了,虽然看不见人,但是听声音也好听的呦!”隔壁床的中年大姐热情宣传。 于耀阳见状嗤了声,这大姐都中暑了,还抱着个匣子听呢,看来还是病的不重。 不过于耀阳很快就蹙起眉头。 血凝,为啥这么耳熟——想起来了! “上次在批发市场,卖衣服的是不是说你像血凝里的女主角来着?叫什么杏子还是桃子来着!”于耀阳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是幸子,幸运的幸,不是吃的,而且我跟她也不像。”如棠红着脸说道。 于耀阳这家伙,总在人前夸她干啥,还这么大动静! 于耀阳对于赞美自己媳妇这件事,可谓是有着独特的执念,他才不管场合和地点呢,天王老子来都挡不住他赞美自己媳妇! 隔壁床的大姐闻言不服,转过头把视线对准如棠,如棠本想低头表示下害羞,于耀阳这个厚脸皮可不给她机会,用手托着她的下巴,犹如献宝似的,把她展示给隔壁大姐看。 “瞅瞅,我媳妇长的咋样?” 大姐本来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她虽然没有电视,可是也看过海报里的幸子,那是真好看。 可是见到如棠后,大姐反驳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话到嘴边变成了啧啧声。 “你媳妇咋这么俊?还别说,真跟幸子似的,都是大美人!” 如棠觉得自己社死了,啊,好尴尬,怎么办! 于耀阳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他媳妇就是美人,就不怕展示! “那个幸子长了衣服小家子气的模样,有我媳妇这么大气?再说了,月本国跟咱们国恨家仇的,他们的姑娘能比咱土生土长的姑娘好看?” 于耀阳越吹越厉害,直接上升到国恨家仇层面了。 大姐被他这么一说,竟还真认真琢磨上了,一边看如棠,一边点头。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你媳妇面相好啊,一看就是富贵长相,幸子多少有点苦面相,不过小伙子,我说句话你可别不乐意听啊,你甭管月本国跟咱有啥仇,就说人家的衣服,是比咱们时髦,你媳妇要穿幸子身上的那件衣服,比她好看多了!” 大姐说完,于耀阳就满脸不服,如棠手疾眼快的把他嘴捂上,手速要是慢一点,于耀阳就能怼人家,国外的月亮比咱圆是吧? “耀阳哥,我有点渴,你给我打点温水行不?”如棠把随身带着的杯子递过去,赶紧把这个大愤青支出去。 她是真怕打起来呀。 于耀阳听到孕妇娘娘有需求,拎着水壶屁颠屁颠的出去忙活了。 大姐又夸了几句如棠好看,很快就把注意力挪到广播剧里面了。 广播剧比电视演的要慢一些,剧情刚讲到幸子跟光夫认识。 如棠是看过这部剧的,所以听声音,脑子里也能脑补出画面。 其实她跟幸子的扮演者山口百惠并不像,只是如棠长了张“初恋脸”,清纯的气质会让她跟剧里的女主有点相似。 如棠听着剧情,心里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商人的直觉告诉她,刚刚大姐的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值得深究。 如棠一边听剧,一边琢磨大姐刚刚的话。 桂宁也听了一会,视线落在如棠的衣服上,桂宁的眼眸突然暗了下来。 “如棠姐,对不起…….” “咋了?”如棠回过神,看着桂宁。 “我姐,给你添了很大麻烦吧,她把你的生意都抢光了,你还这样对我……”桂宁绷着的情绪突然决堤了。 考试时,她都不敢想这些。 因为承受了如棠一家太多的恩惠,她知道这次考试的机会得来不易,为了不辜负如棠的期待,努力压抑自己不想这些,认真考试。 可是考完了,神经松弛下来,这些事也都想起来了。 “她是她,你是你,你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如棠忙给小姑娘擦眼泪。 “她是我亲姐,她做了这样的事,我觉得太对不起你了。”桂宁哭得很伤心。 虽然如棠姐全家都很善良,没有因为陈桂兰的恶心行径迁怒于她,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小姑娘的心里,还是存着深深的愧疚。 第146章说这个可有精神了 “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嘛,竞争是在所难免的,就算不是陈桂兰也会有别的人,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陈桂兰哪来的钱?” 如棠这几天都在琢磨这件事。 “我也觉得奇怪。”陈桂宁疑惑的说道,“家里现在已经没有钱给她了,我上次回去亲耳听到的。” 陈桂兰的经济状况十分窘迫。 鞋坏了都买不起新的,从头到脚都透着愚蠢造成的贫穷味儿。 怎么才几天不见,摇身一变,弄了个服装摊跟她家对着干? 这两天如棠忙着陪考,也没有出摊,就让郝梅和肖丽俩人去,让小月跟着保驾护航,陈桂兰看到有壮小伙子在,也不敢跟之前那么嚣张喊价,不过她还是把衣服的价格压得很低。 款式都是抄袭如棠家的,7块钱进货,原本能卖到12,陈桂兰喊价10块,有时候9块她也卖。 这么一搞,如棠家不降价就没法卖,哪怕是小月把她撵走,不让她在对面摆,陈桂兰换到别的厂门口去卖,可如棠家的衣服,还是不能卖高价。 陈桂兰的低价已经喊出去了,如棠家如果再用原来的价格卖现在的货,肯定是卖不出去。 摆在如棠面前的,就两条路。 要么跟陈桂兰打价格战,把自家的利润压下去,陈桂兰卖9块,如棠就卖8块,但她并不想那么做。 进价在那摆着,降价属于赔本赚吆喝,没意义。 如棠算过陈桂兰的进货价,听她娘形容过陈桂兰的货,一个人带了好几箱子货,跟如棠家的规模差不多,那就说明进货价是差不多的。 一件如果只赚2、3块钱,那还不如卖饭利润来的大,而且如棠坚信,她如果把价格打下来,陈桂兰也会紧随其后的降价,到最后双输,只有顾客是受惠的。 如果是别的行业,比如餐饮类,不想降价,那就提高服务,让顾客觉得物有所值,就比如后世的那个海某捞,就是用服务来提升顾客的满意度,从而卖到好价格。 但对于摆地摊卖服装来说,没啥提升服务的空间,就算她给顾客来个跪式服务,跪在地上给人家试衣服,顾客也不会买账的,甚至会激怒于耀阳。 如棠在脑子里抽空想了下于耀阳的反应,他要是知道自家精心呵护的孕妇娘娘跪在那给人家试衣服,最大的可能是上去一记左刺拳,再来一记连五鞭…… “噗!”如棠脑补到那个画面,觉得实在好笑,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如棠姐,你笑啥呢?”陈桂宁本来是替她那无耻的亲姐忏悔,并因为自己有这样的亲姐感到惭愧,一抬头,看到如棠笑得好开心。 “没事。”如棠挥挥手,把脑子里的奇怪画面抹掉。 她发现怀孕后,她的情绪不像之前那么稳定了,笑得比之前多,也会更多愁善感,可能这就是雌激素的变化吧。 “哎呦,又没了,这也太短了!”隔壁床的大姐遗憾的声音传来,收音机里的广播剧已经结束了,正在播放片尾曲。 听着片尾曲,如棠脑子里突然就灵光一现,对啊,还可以这样!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 之前想到,想要对付竞争对手恶意价格战有三个策略,前两种都不能用,那就剩下第三个了! 开发出无可替代的项目,让竞争对手无法模仿!大姐听的收音机,给了如棠无限的灵感。 于耀阳端着水杯回来,如棠兴致勃勃的把他拽到一边,满脸兴奋道:“耀阳哥,我想到怎么对付陈桂兰了!” “哦?是套麻袋啊,还是直接扔河里喂王八?”一提收拾陈桂兰,于耀阳可有精神了。 打闷棍这事儿,街溜子表示,他业务熟练啊。 保证能打出个神不知鬼不觉,不让人发现! 就跟上次似的,揍她个捂眼青,让她犯贱! “咱不动手哈,我说的是,从生意上打败她,等一会桂宁输完液,咱找个卖磁带的地方。” “你要买磁带啊?” “给你看个好东西!” 如棠眼里有闪烁的星星,于耀阳看她这么高兴,也好奇起来。 她要带他看啥,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此时的她,身上是有光的,真好看。 认真搞事业的女人,最美。 桂宁输完液人也精神了,于耀阳骑着倒骑驴驮着她们,来到了百货商店。 如棠把他领到磁带摊,努力的在一堆磁带里寻找血凝的磁带。 找来找去也没有,就问售货员。 “早就卖没了,下礼拜来货。”售货员指着墙上的海报说道,“这剧现在可火了,磁带一上架就没了。” 如棠顺着售货员的手看过去,乐了。 她本来是想找到磁带,让于耀阳看磁带上的照片,原来墙上就有海报,还是放大的呢。 如棠想叫于耀阳过来看,一转头才发现,人没了。 如棠满脸问号,这大活人,一转眼的工夫能去哪儿啊? 好在于耀阳身高过人,打眼望过去,很快就看到了。 他正站在玩具柜台前,手里握着个塑料不倒翁,边上还摆着把塑料玩具枪,一副很认真挑选的样子。 光挑还不够,人家脸上还带着傻笑呢,眼神呆滞,似乎在脑补着他未来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买什么玩具合适。 “都要了吧。”于耀阳实在是难以取舍,随手指着几件他看着顺眼的玩具,全都是最贵的。 虽然他觉得像媳妇的女孩会非常好看,但如棠说了,做父母切记不要性别歧视,男孩女孩都是宝贝。 所以他决定玩具都买了。 “把玩具枪换成胶皮小象。”如棠带笑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宝宝太小,手枪得两岁以后才能玩呢。” “哦,那就小象吧。”于耀阳听媳妇的话,媳妇让干啥就干啥,只是脸上的傻笑又浓了几分。 这小两口男俊女靓,引来卖玩具的售货员的羡慕,一打听才知道,如棠才刚怀孕,售货员看如棠的眼神更羡慕了。 等如棠领着于耀阳去买磁带,售货员才跟边上的同事说道:“刚刚的姑娘好福气啊,你看她对象多喜欢孩子,孩子还没出生就买这么多贵玩具。” “是呗,真是好福气,不过你看那姑娘,长得那么好看,谁娶了这样的媳妇回家不得当个宝贝似的?” 此时,于耀阳正满脸嫌弃的看着墙上的海报。 “媳妇,你让我看这个干啥,她又没你好看!” 第147章不信你信谁呀 血凝的海报画面比较有年代感,色彩浓郁。 画面上,一对男女正含情脉脉的对视,女的身着白色的v领蝙蝠衫,男的穿着高领毛衣,看着男才女貌。 但在于耀阳眼里,那短头发的女的,跟他媳妇差远了。 他媳妇的大辫子多有意思,白天的时候盘着,随便用手帕系一下,好看的不得了。 晚上披散下来,俩人酱酱酿酿的时候,黑色的长丝铺满床铺,别有一番风情。 总而言之,他媳妇天下第一好看,不接受反驳! 如棠干咳两声,还好营业员忙别的,没听到他这么嚣张的“拉踩”行为,要不她又该社死一次了。 “你别总当着外人说我比山口百惠好看啊。”多拉仇恨。 “咋地,好看还不让说?谁让你长成这样了。” 于耀阳大咧咧的叉腰,他不接受反驳,在挑女人的眼光上,他自诩已经击败了这世上百分之百的男人,甚至都不是百分之九十九,他媳妇最好看,怎么啦,怎!么!啦! 如棠揉着太阳穴,这家伙在某种程度上讲,真是固执的一批,她甚至怀疑于耀阳是不是有偏执倾向啊,要不咋就对着她一个人使劲呢? 不过被自己男人这么夸,也不是一件坏事,如棠赶紧压下心底的窃喜,勾勾手,让他耳朵凑过来。 用只有俩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看墙上那俩人穿的衣服,市面上还没有卖的,咱如果能抢先一步找工厂做出来,供不应求,大家一定会买,肯定赚钱。” “就这?”于耀阳眼睛瞅着海报,有啥好看的啊,没有他媳妇好看—— “你把那女的脑袋,想象成我,你想象一下,我穿这件衣服效果咋样?”如棠问。 于耀阳这才打起精神,对着海报仔细看了起来。 如果把月本国的娘们的脑袋,脑补成他媳妇倾国倾城的小脸的话——还别说,真好看。 “如果你穿,那肯定是好看,可是这种衣服,不是谁都能穿的吧,你瞅,她穿肯定显胖。”于耀阳随手指了下售货员。 如棠吓得赶紧握着他的手,对着售货员微笑:“我爱人说您长得特别亲切,像我们的亲人。” 搪塞了售货员,如棠长舒一口气,好险啊。 跟于耀阳这货出门,她要时刻打起精神,一个不留神就容易引起民愤,会挨揍的哦。 “你说话能不能留点口德?哪儿能那么说女孩子啊。”如棠压低声音对他说。 于耀阳一脸莫名其妙。 “咋就没口德了,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这种肥肥大大的袖子,你这样的身材穿肯定好看,可是胖人穿,那不就是更胖了吗?” 他不认为自己在损人啊,只是很直观的说出内心真实想法,女人为啥那么奇怪,只喜欢听好话,不喜欢听实话呢? “哎呦。”如棠揉揉太阳穴,她脑瓜仁疼。 跟于耀阳这种超级大直男讲委婉的说话,怕是有点困难了。 她还是直接切入主题吧。 “女款的衣服在国外叫做‘蝙蝠衫’,因为形状有点像蝙蝠,现在电视剧热播,大家肯定都想模仿女主,所以甭管身材如何,都会买。这衣服一定会成为爆款的。” 她是在医院听到广播剧才想起来。 前世国内在几个月后,开始风靡这种款式的衣服,男款的高领毛衣被称作“光夫衫”,女款的蝙蝠袖被叫做“幸子衫”,大火特火。 第一家出这个款式的纺织厂,赚了一大笔。 这个年代精神娱乐相对比较少,电视好多人家都是黑白的,更多人家连电视都没有。 血凝会在电视上播放半年,在播放期间,热度犹如一团火焰,很快就烧遍大江南北,全国都风靡。 如果她能抓住这个机会,把幸子衫做出来,一定能打造属于她的爆款。 这次她不需要找服装批发市场进货了,她直接与服装厂合作! 到时候让服装批发市场从她手里拿货,岂不是要大赚特赚? 陈桂兰想要模仿都模仿不来,这是如棠的独创。 至于为啥只做幸子衫,不做光夫衫,是因为光夫衫是高领毛衣,还得等好久才能穿,而且这个年代每家都有会织毛衣的高手,心灵手巧的主妇看着款式都能自己织出来,没人会买现成的毛衣。 先做一批幸子衫,短袖的先给安排上,虽然剧里是长袖,但是不妨碍如棠改良一下啊,动作快点,做一批短袖的赶上夏天最热的天气卖,再把收回来的成本砸到长袖上。 她家的幸子衫就能快速流入市场,其他服装厂想要模仿都来不及。 如棠的想法不可谓不大胆,跟摆小摊比起来,她这思维简直是跳了一大截,如果换作别人听,说不定会觉得这都是天方夜谭。 但于耀阳真的听进去了,甚至琢磨起如何操作来了。 因为就在如棠跟他说悄悄话的时候,磁带摊贴着的血凝海报被偷了。 气得售货员叉腰破口大骂,说这个月都被偷好几张了,明信片也是上架就卖光,买不到明信片,热衷这部剧的群众就开始偷海报。 这份热度,让于耀阳觉得如棠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从他的视角看,这些人沉迷在虚拟的电视剧人设里,不可自拔,是一种非常傻的行为,模仿剧中人物的穿着,更是傻上加傻。 反正于耀阳是做不出这种傻事儿。 但他转念一想,他跟外面的人是不一样的,那些人可娶不到如棠这么好的姑娘,所以四舍五入,他可不就是比外面的人聪明么。 “咱们市里有两家服装厂,大的那个就别想了,那是兵工厂,供部队配发品的,小的那个我下午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于耀阳很快就分析出了局势,如棠满脸惊喜。 “你信我?” “你是我媳妇,不信你信谁啊?”于耀阳看她漂亮的小脸,差点没忍住嘬一口,他媳妇,就是好看~ 如棠心里满是感动,她这样大胆的想法,也只有他能支持了。 人生得一知己,妇复何求,而且这个知己还是她男人,这么一想,就更满足了。 如棠自嗨不过两秒,就听于耀阳说了句。 第148章可不能冤枉好男人 “留着你的感动,记账,肉偿吧。” 如棠怀疑自己听错了,于耀阳又贴在她耳边重复了遍。 自从知道媳妇怀孕后,他就不能拽着她酱酱酿酿了,大热天的,火气很大么。 虽然为了媳妇好,他是可以暂时忍忍,但这并不妨碍他记账啊,都记下来了,等生完了,再算总账。 于耀阳觉得,他可真是个体恤媳妇的好男人啊。 如棠一头黑线,她这个知己,有点色啊。 行吧,看在他这么照顾自己的份上,如棠觉得,色一点的毛病,她也不是不能忍。 小两口达成共识,愉快的从商场出来。 于耀阳的倒骑驴没锁,让桂宁帮忙看着。 如棠出来找桂宁,见自家的倒骑驴翻倒在地,桂宁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蹲在地上捂着肩膀呜呜的哭,周围围着一群人,陈桂兰跟个泼妇似的,对着蹲在地上的桂宁一通全都打脚踢。 如棠看的血压瞬间起来了,正想冲过去,于耀阳先一步动手了。 他长腿一扫,还在打桂宁的陈桂兰就飞出去了。 如棠赶紧把桂宁扶起来,看到桂宁的连衣裙被撕掉了一个袖子,露出来半个雪白的肩膀,气得脸都变了。 周围围观的,可有不少男人,看到打架,不帮忙拉架也就算了,还有几个贼溜溜的瞅着桂宁,如棠搂着妹妹挡着不让人看,对着恶心男凝的几个人呸了口: “臭不要脸的玩意,看什么看,滚滚滚!” 桂宁还没见过如棠这么凶过,她吼那些人的声音是那么大,可是搂着自己的手臂却是那样的温柔。 “嫂子!”小月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到他哥打得陈桂兰满街跑,顺势抬腿绊了一下,陈桂兰被他绊倒了。 “这咋了?”小月看到如棠搂着桂宁,桂宁一直哭。 “陈桂兰趁我们不在欺负桂宁,太可恶了。”如棠咬牙切齿。 “啥?这个混球,早就想削她了。”小月想加入他哥揍人的队伍,眼角的余光瞥到桂宁露着的肩膀,脸一红,忙转过身,顺势把身上的短袖脱下来了。 “嫂子,你给她换上吧。” 小月脱了外套就只剩下背心了,夏天穿的都少,如棠身上就一件连衣裙没法脱,要不她就给妹妹遮上了。 小月的衣服来的正合适,如棠赶紧给桂宁套上。 桂宁噙着泪向前看,就见前面的小哥哥,白白胖胖像是一颗剥了壳的花生仁。 他的衣服套在桂宁身上太大了,都快到膝盖了,像是件大裙子,咣里咣当的。 不过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特别有安全感。 桂宁小心翼翼的看着小月的背影,她在村里见到花生仁小哥哥都是绕着走的,他太凶了。 如果说于耀阳是大黎村的村霸,那小月就是未成年人里的小霸王,可没人敢惹他,桂宁这样的好孩子更是绕着他走。 就算搬到老于家备考,桂宁也是很少跟他接触,小月平日里都是跟着他哥忙活,是他哥的左膀右臂,在家待着的时间不多,也就吃饭的时候能遇到,桂宁都是低头吃饭,也不敢跟老于家的男孩们对视。 今天小月慷慨的借了她衣服,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桂宁才敢壮着胆子瞅他一眼,突然觉得他没那么吓人了。 “怂包,跑女厕所不出来了。”于耀阳骂骂咧咧的回来,陈桂兰这个怂货,被他一路追着打,边上刚好有个女厕所,她钻进去就不出来了。 “我进去挠她几下!”如棠跃跃欲试。 于耀阳一把拽着她。 “你是孕妇,哪儿能跟她纠缠,磕了碰了,把她扔粪坑腌成酱菜都不够赔的。” “呕!”如棠被他的破比喻恶心到了,捂着嘴干呕。 “咋回事啊,她咋无缘无故的打你?”小月看向桂宁,突然觉得,眼前的姑娘还挺好看。 这件短袖,穿在小月身上平平无奇,穿到桂宁身上,本来就瘦的小姑娘,套了件这么大的衣服,看着有点仙气飘飘。 “我刚刚在外面等如棠姐和姐夫,她突然就过来了,看到我后冷嘲热讽的,说我被当成廉价丫环了,还说我活该当牛做马......” 桂宁是以打工名义从家里出来的,否则她家里人不会让她过来的,所以陈桂兰才会这么嘲讽她,在陈桂兰的眼里,桂宁就是给如棠当丫环来了。 “如果只是这样,不会打起来吧?她后面是不是说了别的?”如棠问,她还是挺了解陈桂兰的,如果只是桂宁说的,陈桂兰骂几句嘲讽几句就该走了。 不至于变成现在的局面。 桂宁见瞒不过去了,这才说了实话。 如果陈桂兰只是嘲讽她,她就当听不到,也就糊弄过去了。 但是陈桂兰骂完了桂宁后,话锋一转,又开始骂如棠。 说如棠水性杨花,见一个勾搭一个,跟很多男的不清不楚的,于耀阳就是大傻子才会把她娶回来当个宝贝供着。 桂宁气不过,跟她争辩,如棠在她心里是最好的姐姐,比亲姐都关心她,怎么就水性杨花了。 然后,陈桂兰恼羞成怒,跟桂宁打起来了。 桂宁刚中暑还没恢复好,力气不大,干不过陈桂兰,陈桂兰又是个擅长耍阴招的,上来就把桂宁的衣服撕了,试图羞辱小姑娘。 桂宁说这段的时候,刻意淡化了陈桂兰说的原话,她知道如棠怀孕不能受刺激,陈桂兰那些原话太难听了。 可哪怕是桂宁仅用了“说如棠姐坏话”这几个字概括,还是催发了于耀阳一肚子的火。 “陈桂兰挺好,老子不找她,她倒是上赶着送上门来。” 于耀阳这几天沉浸在要当爸爸的喜悦里,没腾出时间跟陈桂兰算账,但一笔一笔的,他都记着呢。 于是,转过天,陈桂兰出摊时,脸上多了一副口罩,仔细听,说话还有点漏风。 如棠来的比较晚,刚到地方就听陈桂兰用漏风的声音跟顾客推销衣服,那声音听着特滑稽。 如棠第一反应看于耀阳,用眼神问他,你揍的? 于耀阳摊手,可不能冤枉好男人,他答应媳妇不动手,那就是不动手。 但是陈桂兰如果走路“不小心摔倒”,磕掉了两颗门牙,那又能怪得了谁? 第149章想想就很可怕 如棠家的摊子不固定,几个厂子间轮换。 今天来烟草公司,没想到陈桂兰也在。 陈桂兰戴着口罩,说话漏风,引起了如棠的注意。 如棠用眼神询问于耀阳,于耀阳大义凛然,直接给她来了个否定三连,可不能冤枉好男人哦。 明明是陈桂兰自己摔的。 为啥摔?地上有坑啊! 如棠又问,坑是谁挖的? 于耀阳坚定回绝,不是他,别问他! 如棠眯眼,摸着肚子自言自语,撒谎不是好男人,晚上不让上床哦,宝宝也不想爸爸撒谎。 于耀阳只能认怂。 “不是我——你别看我,我话还没说完,是小月,嗨,年轻人,你也懂的,气血旺盛,一身蛮劲没地方使,就想找个地方刨个坑,这很合理吧?刨坑的地点,刚好选在了陈桂兰家门口,这是巧合,也很合理吧?” 如棠揉太阳穴,合理个锤子啊。 所以,这不就是于耀阳教唆弟弟,跑到陈桂兰家门口挖坑么! “她到底摔成啥样啊,说话咋这个动静?”如棠好奇。 陈桂兰看到于耀阳在,吓得货都不想卖了,转身就要收摊去别的地方。 一转身,于耀阳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身后,吓得陈桂兰下意识地做了举双手投降的动作。 “我媳妇好奇你为啥戴口罩,所以——”于耀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陈桂兰的口罩摘了。 摘完了,还要对如棠的方向做了个无辜的手势。 “我可没打她!” 摘个口罩而已,不打呢。 听媳妇话的好男人,就是这般乖巧,不让他打,他就不打。 陈桂兰见口罩被摘了,下意识地捂嘴,于耀阳“一不小心”踢到了她的摊子,陈桂兰啊的一声尖叫。 如棠看清楚了,门牙少了两颗,太对称了,上面一颗,下面一颗。 “啊……这以后没法啃排骨了吧?”如棠第一反应就是吃排骨啃鸭头,她怀孕后可馋了呢,一想到不能啃排骨,就觉得人生好灰暗的感觉。 “陈如棠!你缺德不缺德!”陈桂兰丑态毕露,对着如棠咆哮。 “老子摘的,你骂老子媳妇干嘛?天大地大谁也大不过你缺的德,就你这种当众扒小姑娘衣服的行为,还好意思说我们?”于耀阳替媳妇出头了。 如棠这个道德小标兵竟然没站出来拦着他,甚至心里还觉得特解气。 陈桂兰撕桂宁衣服的事,影响十分恶劣。 桂宁昨晚一直做噩梦,半夜还发烧了,如棠怀着孕还要忙进忙出的照顾小姑娘,桂宁梦里都在哭,对于青春期敏感的小姑娘来说,当街被人扒衣服,这得多大的伤害啊。 亏得桂宁是在如棠家,如棠细心照顾,又耐心安抚,小姑娘今天情绪才稳定下来,这要是让桂宁待在她自己家,出了事家里也不注意疏导孩子,指不定就得吓出啥心理疾病来。 所以如棠一点也不同情陈桂宁,这都是她应得的! “陈如棠不用你嘚瑟,有人收拾你!等着吧!”陈桂兰惹不起于耀阳,匆忙收摊,蹬着三轮车跑路,一边跑路一边回头骂如棠。 于耀阳骂了句,抬腿要追,这膈应人的玩意,掉两颗门牙还不长记性,就应该给她满嘴牙都掉光了,以后只能靠着墙壁喝粥,这也符合陈桂兰的人设,卑鄙(背壁)无耻(无齿)下流么。 “算了,让她去吧,她前面有条沟——”如棠的话还没说完,前面就传来陈桂兰的惨叫声。 光顾着回头骂如棠了,没看路,车掉沟里了,也不知道那一车衣服有没有被水沟弄湿。 “我去看看热闹。”于耀阳就喜欢围观这种自作自受遭报应的现场。 “看她容易长针眼,回来吧。”如棠拽着他,陈桂兰就像是个大型发光倒霉聚集体,谁沾染都要倒霉那种,离她远点比较好。 小两口一边出摊,一边远距离看陈桂兰跳脚,衣服翻进去一小半,她想下去捞,还怕岸上的衣服让人偷了,在那团团转着急呢。 这一幕似曾相识。 之前如棠在火车站摆摊卖炒螺蛳,陈桂兰过来捣乱,也是一边跑一边骂,结果撞电线杆上了。 她是真不长记性,已经吃了一次亏,走路还是不看路。 明明知道如棠一家不好招惹,于耀阳是个眼底不揉沙子的主儿,她还非得上赶着挑衅,她不挨收拾谁挨收拾? 如棠只遗憾,桂宁没在,如果桂宁看到这一幕,心理阴影会少了很多吧? “耀阳哥,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刚刚说的,有人收拾咱们。” “她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打不过就威胁诅咒,有啥稀奇的?咱们村的狗,干架输了,不也是这么汪汪?” “不是,我觉得这句似乎有可信度。我昨天还跟桂宁研究过,陈桂兰哪来的钱做生意?服装生意跟炒小海鲜不一样,需要不少本钱呢,而且你看,她三轮车都买了。” 如棠家的是倒骑驴,是李华帮忙组装的,只给了个成本钱,几十块钱就能拿下。 陈桂兰的,却是一辆崭新的三轮车,没有二、三百是拿不下来的。 而且她进了那么多货,加在一起,上千的成本。 陈桂兰炒小海鲜不怎么赚钱,她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凑了这么多钱。 看着好像是有人赞助她,问题是,谁会这么大方,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出来? 之前陈桂兰跟混混赵四搅和在一起,可是赵四突发脑梗死了,她在城里还会有别的靠山? “给她出钱的人,一定是冲着咱们来的,你看,她选的货,以及卖货的方式,都是一比一复刻咱们,这就说明有人暗中观察了咱们很久了。” 如棠给自己说出一身鸡皮疙瘩,多吓人啊。 一想到有双眼,在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然后把她作为目标,模仿她,吞噬她,这就很可怕。 沉浸在灰色想象里的如棠肩头一暖,于耀阳的胳膊搭了过来。 她抬眼,望进他深邃的黑眸。 “一个人搁那瞎琢磨啥呢?你爷们还活着呢,甭管是谁,想欺负你,也得等我死了以后,前提是,这世上没鬼。” 他就是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欺负她的人。 这一瞬间,阳光穿透了黑暗打了进来,如棠的不安一扫而空。 第150章以后有他哭的 如棠不安一扫而空,心踏实下来。 她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斗,她有一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有靠谱的丈夫,她自己也不是弱小无助的小绵羊。 “到底是谁这么讨厌我,希望我生意失败呢?”如棠在心里过滤人员名单。 “甭管是谁,都不聪明,说不定长了个痰盂脑袋。”于耀阳心里很快就浮现一个名字,有钱,还仇视他家,这不就是明摆着呢吗,现成的人选。 对于踩情敌预备役,于耀阳从来都是不留情。 “为啥不聪明呢?”如棠问。 “你瞅瞅,他选的合作伙伴,找谁不好,非得找陈桂兰,就陈桂兰这一身霉运,外加一个缺钙还让门夹过的脑袋,她能干成什么事?” 如棠的视线落在前面,陈桂兰似乎痛下决心,要下水捞衣服了,看着的确是笨手笨脚的样子,不聪明。 “还真是……找谁合作都比找她好啊,陈桂兰是又坏又蠢的。”如棠认同了于耀阳的观点,在心里也觉得幕后这货挺笨的。 于耀阳成功抹黑了情敌预备役,又开始引导如棠。 “媳妇,你想想,谁跟咱们有过节,关键是,随手能拿出上千让陈桂兰摆摊,就最近发生的!” “景天?!”如棠马上就想到了。 要说她家最近得罪的,也只有景家人了。 景全想拐卖如棠,人现在还在里面等着判呢,景天承包虾场,本来2000能搞定的,让于耀阳搞的5000才拿下。 “除了他,还有谁?想知道是不是他,只要盯着陈桂兰就是了,陈桂兰做生意的钱肯定不是她自己拿的,少不了要找她幕后的老板报账,到时候顺藤摸瓜就是了,反正大黎村咱有的是眼线。” 于耀阳现在在大黎村的群众基础可以说非常好了。 农产品和草药奠定了老于家的地位,有了景天虾圈作对比,大家伙更清楚谁才是靠谱的,于耀阳两口子有什么好事都想着村里人,跟景天完全不一样。 很快,村里就传了信回来,就在陈桂兰车掉水沟的当天傍晚,陈桂兰出现在景天的虾圈,据说进去时还是好好的,出来时哭的嗷嗷的,那嗓门之大,让路过的乡亲们想不注意都难。 破案了,就是景天支持的陈桂兰! 如棠听于耀阳说完后,长叹一口气。 “他这是记恨咱们抬高虾圈价格的事儿啊,看来这一仗咱们不打也得打了。” 于耀阳呵了声,在心底补充,那小子何止是记恨虾圈,他还惦记老子媳妇呢! 景天针对于耀阳夫妇,在于耀阳看来,纯粹是因爱生恨,得不到如棠,心理变态了,得不到就毁掉,啥玩意啊。 “让他先嘚瑟一会,以后有他哭的时候。”于耀阳对景天的手段不以为然。 就算他媳妇做衣服的计划不成,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那个阴森森的小子,老爷们做事要磊落,鼓捣这些暗搓搓的动作没劲。 如果不是媳妇拦着他,于耀阳甚至觉得,削陈桂兰这种事,都该打在明面上,打闷棍挖坑啥的,总觉得差点意思,不符合他阳光开朗大男孩的人设! “其实这样挺没劲的,咱们两家本来是两个领域,井水不犯河水,可他非得把陈桂兰拽进来跟咱们作对,哎。”如棠摇摇头。 “还指不定是谁找谁呢,陈桂兰也不是好玩意,说不定是她主动找的景天。”于耀阳觉得这俩玩意膈应人的程度,半斤八两。 两个恶心的玩意凑一起去了,凑成一个1+1>2的恶心效果! “如果是陈桂兰主动找的景天,那她真不是个好物。”如棠蹙眉。 别人不知道于耀阳未来的发展轨迹,陈桂兰不可能不知道。 她明知道于耀阳未来会成为光芒万丈的商场大鳄,还非得挑唆着景天跟于耀阳彻底结仇,这不就是缺德吗? 很可能景天的未来,就会因为这次得罪于耀阳而发生改变。 别人不知道于耀阳的脾气,如棠还是挺了解的。 得罪他,或许他还不会记多大仇,但是得罪如棠,哪怕是不把对方搞掉半层皮是不会收手的。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也不是如棠能改变的了,无论是景天主动还是陈桂兰挑唆的,对方既然已经动手了,那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就已经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接下来的几天,如棠在全家人的照顾下踏实的安胎,原本于耀阳是不想让她出摊的,奈何如棠闲不住。 只能让家里的人都跟着她出摊,他去跑服装厂的时候,如棠就在两位妈一个小叔子的保驾护航下出摊。 生意因为陈桂兰恶意竞争,利润也降低了,但是并不妨碍如棠的好心情。 她不愿意在家闷着,宁愿多出来溜达溜达。 出摊所有的体力活,家里人都不让她做,她只要安心的坐在那,扇着扇子吃水果,颇有种坐看云卷云舒的悠哉感。 陈桂兰那边损失了一部分货后,似乎是被景天骂了一顿,意识消沉,有客人上门也爱答不理,再加上她业务不熟练,经常推荐错误的尺码给顾客,偶尔还会因为心情不好讥讽顾客。 导致时间久了,大家宁愿等如棠家的摊子来了再买,不愿意找陈桂兰。 陈桂兰见状,只能继续降价,以更低的价格争取顾客,价格已经降到9块钱一件了,卖一件就赚1.5。 抛开路费和人工成本,赚得寥寥无几。 好好一个赚钱的买卖,让她鼓捣成这样,如棠看了也只能摇头。 她家的存货基本上卖差不多了,最后剩点,如棠低价甩卖了,基本上就是进价卖的。 之前赚的已经足够多了,所以甩货的时候如棠也不亏,可看在陈桂兰眼里,就成了另外一种解读了。 陈桂兰知道如棠把衣服都甩了以后,激动的生意都不做了。 回村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喜讯”告诉了景天。 “我亲眼看到她甩货的,她被我打败了!以后再也看不到她摆摊卖衣服了,哈哈哈!”陈桂兰感觉无比的痛快,就像吃了十碗顺心面条一样痛快。 “她真的……不做了?”景天心情复杂。 第151章这事办的太漂亮了 景天听陈桂兰说,如棠甩货不卖衣服时,内心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快乐,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忧伤。 陈桂兰一开始找他的时候,景天是非常期待眼下这种局面的。 他就是要让陈如棠知道,她跟着的那个街溜子是不会有什么好前程的。 在绝对的金钱打压面前,于耀阳根本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只能像是蝼蚁般被碾压。 可是这个目标真的“达成”时,景天的心里却是怅然一片。 她赖以为生的生意没了,被他亲自搅和的,那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想必陈如棠这会正哭着闹着吧,气死她!活该!”陈桂兰就没有景天这般复杂的心情,她现在痛快极了,说话都是喜滋滋的。 “嗯,知道了。”景天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她觉得跟那个没用的男人过不下去了,会回村里吗? 不知道她会不会想到是自己做的,如果她想到了,她会找自己求饶吗? 景天脑补了下如棠哭着求他的画面,心底刚涌现出的一点点良心又压了下去。 “老板,我还想继续追加点货,我现在没有竞争对手了,一定能大卖特卖!”陈桂兰雄心壮志,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给她一双翅膀,她就能翱翔! 之前生意失败,根本不是她的错,她是没有“融资”啊,这有了财大气粗的景天入股,她的“实力”不就展示出来了? 相比陈桂兰的野心勃勃,景天就显得兴致缺缺了。 算下来,他投资陈桂兰的这笔钱,不仅没赚,还赔了…… 陈桂兰为了打压如棠,故意卖低价,赚的本来就少,还把货翻到臭水沟一部分,烟草公司门前的水沟也不知道有啥金属物质,衣服根本洗不出来,只能做废。 “老板,你再给我追加2000块钱,我保证给你赚4000回来!”陈桂兰现在手里要是有根撬棍,她都能撬地球去,就是这么自信! “进货7块,卖价9块,一件衣服赚2块,2000块钱进285件衣服,按着你一件2块钱的利润算,你只能赚570,扣除路费和耗损,比这个还少,哪来的4000?”景天嫌弃的看着陈桂兰。 陈桂兰瞠目结舌,啊这……. 这家伙的脑袋,是电脑吗?里面有计算机吗?这些东西,他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上初中时,数学竞赛全校第二。”景天嘲讽的扯扯嘴角,那可真是一段遥远的岁月。 “还有人比你厉害?第一是——” “陈如棠。” 陈桂兰沉默片刻,突然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景天蹙眉。 “你笑什么?” “老板,我笑陈如棠啊,书呆子一个,书读的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老板你的手下败将,别说是您,她连我都对付不了!” 这番话,本意是恭维景天。 但听在景天耳朵里,却莫名的不悦。 他心烦意乱的挥挥手,示意陈桂兰去财会那领钱赶紧消失,他不想看到这么肤浅的女人。 等陈桂兰走了以后,景天看着虾圈波澜不起的水面出神。 如棠在上学时,可谓是全校的风云人物,他就是喜欢在聚焦下的她,现在,他亲手把她拽下了神坛,可是心里还是痛快不起来。 只能把怨恨撒在于耀阳身上,如果不是嫁了这么没用的男人,如棠怎么可能败在陈桂兰这种账都算不明白的女人身上? 都是于耀阳的错! 此时的于耀阳,浑身酒气的站在家门口,想进屋找如棠,人还没进屋,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哥,你感冒了?”他身后的小月问。 “没,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背地里骂老子呢,草。”于耀阳骂了句,看到如棠从屋里出来了,马上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仿佛刚刚口吐芬芳的男人不是他。 没办法,媳妇说了,肚子里有宝宝了,为了宝宝的胎教,他以后不能当着她面说脏话了,得给孩子做个榜样。 “怎样,谈成了吗?”如棠俩眼期待的看着他。 今天于耀阳去了服装厂签合同。 经过了几天的铺垫和走关系,他总算是跟服装厂达成了共识。 如棠的要求比较奇特,她要求服装厂跟她家签合同,确保这批衣服的款式在流通市场前是保密的,一旦泄露出去,厂里就要赔付违约金。 不仅如此,她还要求服装厂跟她一次性签5万的货,必须要在约定时间内分批上市,如果时间上有问题,也是要赔钱的。 作为诚意,如棠家先付百分之十的定金。 那个小服装厂是国营大厂旗下的一个小厂,效益不好,平日里几乎没有订单,全靠着总厂补贴过日子。 突然来了这么大个活儿,厂长自然是愿意接的。 于耀阳说了,不需要发票,这就意味着,可操作性空间极大,对于服装厂的职工来说,就算是私活,不用上报给总厂,哪怕是于耀阳提了很多条款约束,厂里也愿意答应。 尽管之前谈的已经很好了,但是签合同时,如棠还是提心吊胆,她本来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于耀阳说,厂长是个中年大叔,媳妇跟人跑了,对漂亮姑娘有本能的厌恶,她去了怕是要听那老家伙的讥讽。 所以就由他代替如棠出马。 “这还用说?你爷们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哎呀,今儿天可真热!”于耀阳一边说着,一边用合同扇风。 这是故意跟如棠炫耀呢。 如棠一把夺过合同,迫不及待的打开,逐条查看。 这一看,眉开眼笑。 所有她提前声明的条款,都有标注上,白纸黑字,盖了服装厂的印章,这就跑不掉了。 “真好,不愧是我男人!”如棠用眼神膜拜于耀阳,如果不是小月在场,她甚至想蹦起来,嘴儿他一个,这事儿,办的太漂亮了! 郝梅愁眉不展的从屋里出来,看到如棠在那傻笑,她摇摇头。 “你说你,有啥乐的?好不容易赚的钱,就这么都搭进去了,两套房子啊,你俩可真是敢!我这晚上都睡不着觉,就怕你俩让人骗了——你笑啥?” 郝梅见如棠笑出声来,疑惑。 “娘,现在睡不着觉的不是咱们,是服装厂啊!” 第152章胆儿是真大 如棠是真开心,牵着她娘的手进屋,把这里面的门道讲给她娘听。 于耀阳被媳妇冷落了,撇撇嘴,用手拽拽脖子上的领结吐槽: “这玩意太呼脖子了,给我热一脖子汗,再待一会,都得起热痱子!” 于耀阳每次去都不骑倒骑驴,还要穿上结婚时订做的那身衣服,衬衫领结,配上新买的锃亮大皮鞋,看着跟大老板似的。 不仅如此,他还从烟草公司的王会计那借了辆烟草公司的公车,每次都是坐着小轿车进服装厂。 给服装厂的领导营造一种印象,仿佛他是有大型国企背景的,不差钱。 这也是如棠想出来的。 她家手里只有5000的资金,却是想做5万的货。 这是如棠用算盘扒拉出来的,她吃准了头批要砸这么多货出去才能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 如果跑到服装厂,跟人家说,要订5000的货,说不定会被人家扫地出门。 5000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是一笔巨款,但是对于工厂来说,不过是小小一丢丢。 独立生产服装,需要开单独的生产线,而且还要找工人打版制样,从布料采购到开生产线,都得达到一定数量才行。 5万其实也不算太多,但对如棠家目前的财务状况来说,只能拿出这么多钱了。 但凡服装厂有个独立的法务部,仔细分析于耀阳的合同,都会觉得这实在是太亏了,不可能同意签约,几乎就是不平等条约。 里面规定了服装厂应该尽的义务,从出货时间、产品品质、保密守则等方面约束服装厂。 但是约束于耀阳的条款却很少,定金也只有百分之十。 这种条款,但凡有点法律意识都不会签。 但是这是八十年代,法律意识比较淡薄,服装厂的人只注重表面,看到于耀阳穿的很好还有小轿车,就被他糊弄住了,以为于耀阳不差钱,为了防止大单流失,哪怕是觉得有那么一丢丢不对劲,但还是愿意找于耀阳继续谈谈。 今天就是谈判的关键点,于耀阳展示出了他超乎寻常的应酬天赋,把谈判的地点选在了酒桌上,用家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钱,买了两瓶最好的白酒,把厂里的几个负责人灌得迷迷糊糊,把厂长喝高兴了,稀里糊涂的就把合同签了。 所以如棠才说,就算是睡不着觉,也是服装厂的人睡不着,这份合同简直堪称不平等条约。 亏得她和于耀阳不是骗子,但凡她和于耀阳有一丁点的坏心眼,服装厂就要倒霉了。 如棠当然不会坑服装厂,这个项目,她是有十足的把握要做到双赢的,只是前期家里启动资金有限,只能用这种擦边的方式操作了。 郝梅听闺女说完,整个人是懵懵懂懂的,看一旁的肖丽一副淡然的样子,郝梅佩服的看着亲家。 “小丽啊,你是听懂了?” “并没有。”肖丽说得很骄傲。 “呃……那你跟那高兴啥?”郝梅有点搞不懂自己这个亲家,明明跟自己一样听不懂,可却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相信咱家如棠啊,她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是没问题。咦,阳子呢?”肖丽见儿子半天都没进来。 “我出去看看。”如棠走到院里,就见于耀阳背对着水槽弯着腰,一阵阵呕吐的声音传来。 如棠心拧了下,看到小月站在边上,担忧的问道:“你哥喝了多少?” “带去的两瓶白的都喝了,又单点了一箱啤酒,我本来想替他分担的,但他不让。” “喝了这么多啊.....”如棠眼眶热了。 为了帮她实现心愿,他是真豁得出去。 本想过去给他拍拍背,但想到要强的他或许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如棠转身,进屋倒了杯提前做好的绿豆汤,等他进屋就用这个给他解酒,又用纱布挤了西红柿汁,加了少许的盐,能够帮助促进酒精分解。 资本的原始积累,少不了要承受这些。 略带咸味的西红柿汁并不算好喝,于耀阳只喝了一口就想放下碗,可是看到他媳妇红着眼眶,跟个小白兔似的看着他,心一横,仰脖一饮而尽。 这是西红柿的味道,也是盐的味道,家的味道,媳妇的味道,这个味道会伴随于耀阳很多年,漫长的岁月把奋斗、守护、信任、扶持糅合在一起,刻在灵魂的深处,让他几乎分不清,他是喜欢上咸西红柿闹了巴登的味道,还是爱上了媳妇不经意间的温柔。 郝梅站在门口,看着小两口并肩坐在小板凳上,他在喝解酒汤,她在撑着下巴看着他,俩人都是一副不知愁的样子,郝梅站在那,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 肖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郝梅身边,对她笑着摇摇头。 “哎,距离万元户就差那么一点距离了,现在彻底回到解放前了。”郝梅还在心疼钱,还有些怨恨陈桂兰。 如果不是陈桂兰突然出现,搅和了家里蒸蒸日上的生意,她闺女现在一天还过着日赚好几百的日子吧。 家里一下子从本条街最富裕的大户,成了破落户了,郝梅只庆幸她手里还有卖饭赚的几百块钱,可以贴补闺女,让闺女孕期别因为倾家荡产做买卖吃不好喝不好。 郝梅见肖丽只是慈爱的看着眼前的那对小两口,不由得问道: “你就不怕他们赔钱吗?” 郝梅觉得,她这个亲家很神奇,她经历的苦难一点也不比自己少,可是却总是笑眯眯的很乐观,对待闺女也好的不像是婆婆,更像是亲妈。 “怕赔钱呀,谁家不是穷过来的,他那个死鬼爸回城时,小月病了我都没钱,如果不是阳子豁出命的弄钱,他弟弟这条命怕是捡不回来了。”肖丽作为被丈夫遗弃的女人,最是明白一分钱逼死一个好汉的道理。 郝梅心咯噔一下,其实她作为亲妈,嘴上说嫌弃闺女花钱,其实心里更怕的是她婆家嫌弃她,提前说出来,就是想堵住亲家的嘴,这么问,也是试探亲家的态度,还有谁会比亲妈更担心自己孩子呢。 郝梅作为一个没出过农村的女人,见识有限,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小心翼翼的试探。 “大梅子啊,我话还没说完,你紧张啥?我是穷怕了,可是我更怕看到我儿子不高兴,你看阳子。” 肖丽笑眯眯的指着儿子。 第153章家里外面一个样 顺着肖丽的提示,郝梅朝着于耀阳的方向看过去。 女婿正蹙着眉灌醒酒汤,从他的表情里不难猜到这很难喝,但奇怪的是,郝梅却从于耀阳蹙眉灌醒酒汤的表情里,感受到了一丝笑意。 嘴被碗挡着,眉毛甚至是蹙着的,但却给人一种他此刻很放松带笑的感觉,郝梅又仔细看了会,最终发现是于耀阳的眼睛含笑。 那是一种放松状态下,自然呈现出来的效果,不是刻意而为之,郝梅突然想到,女儿结婚当天跟自己的对话。 “原来,面相真的会变啊。”郝梅自言自语。 村里看事儿的说,如棠结婚后,面相都变了。 于耀阳又何尝不是呢? 好的婚姻是相互成全,日子虽然是紧张忙碌的,但内心放松,精神上也有奔头,所以看着面相就是松弛开心的。 “是吧?我给他当了二十多年妈,这样的表情,也只有他小时候才有。”肖丽含笑看着儿子,眼里是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到的悲伤。 于耀阳小时候很喜欢笑,一张嘴跟现在似的,整日叭叭个不停,语言天赋十分发达。 但是那个渣男抛妻弃子后,生活的重担一下压在了他的身上,自那以后,他就很少有现在这样的表情。 “如棠是他自己挑的媳妇,小两口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他能跟现在一样,天天开心,有钱没钱,又能如何呢?再苦的日子,我们也都尝过,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打拼,总不会一直差下去的。” 肖丽的话让郝梅陷入深思,她要跟亲家多学啊。 服装厂那边需要一点时间,这几天如棠闲着没事儿,就在家养胎。 本想帮她娘做点饭,一进厨房郝梅就撵人。 说是孕妇动刀不好,如棠一脸问号。 如棠发现,家里最近多了很多规矩,全都是针对孕妇的。 像孕妇不能爬高、孕妇不能搬重物,这些她还能理解,但是诸如孕妇不能拿刀、孕妇不能换房间啥的毫无科学根据纯粹是迷信,就很玄幻了。 跟两位妈住在一起好处是被宠成了宝贝,坏处就是,处处受限制。 如棠本想让于耀阳帮自己说几句,大家都是年轻人,应该想的一样吧。 让如棠没想到的是,于耀阳竟然叛变了! 跟两位妈站在一起,甭管有没有科学依据的讲究,他都信! 这家伙还振振有词呢,宁可信其有,甭管是东方的讲究还是洋人的说法,只要对孕妇有伤害的,通通都不行,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 “咱村的孕妇快生前还在厨房做饭的也有吧?咋到我这就突然金贵起来了?”如棠有点不服,她还想挣扎一下呢。 “三个月后随便,三个月内是忌讳拿刀的,老家是有这个讲究,不过有的婆家不在乎儿媳妇,刚怀上也让下厨房,你这不是跟她们不一样吗?” “对,听你娘的,出去溜达。”肖丽直接把如棠推出去。 她现在进城了,闲着没事就帮亲家干点活,也挺好。 如棠在屋里待得闷得慌,只能去市场找于耀阳。 于耀阳正在卖螃蟹,拉来的几篓已经要卖完了,见如棠过来了,就买了个蛋卷冰淇淋给她,如棠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吃冰淇淋。 “这就是你那个怀孕的媳妇啊?”买螃蟹的阿姨问于耀阳。 “对,好看吧?我没吹牛吧?”于耀阳倍儿得意。 如棠啃冰淇淋的动作僵住,这家伙趁着她不在,到底咋吹的? “好看呀,这面相一看就富态,像是旺家的。”阿姨上下打量着如棠连连点头,这种有福相的儿媳妇谁能不喜欢呢? 不过当阿姨的视线落在如棠手里的冰淇淋上时,笑容渐渐凝固。 “孕妇不好吃冰的。”阿姨说。 如棠再僵。 她出来就是想躲这些讲究,咋绕了一圈还没逃过去? “不能吃?” “对呀,万一凉着肚子怎么办?她现在又不能吃药。”阿姨如临大敌,仿佛如棠手里的不是冰淇淋,而是啥不得了的东西。 如棠的手空了,只吃了两口的冰淇淋被于耀阳没收了,如棠瞪大眼,不是吧? 于耀阳三口并两口,几口就把冰淇淋消灭,如棠痛心疾首,她甚至没尝出啥味,这就没了? “不仅冰淇淋,螃蟹、柿子、兔肉、山楂……这些都不能吃。”阿姨仔仔细细的把孕妇忌口的食物都说了一遍。 有的于耀阳已经知道了,有的于耀阳是第一次听到,全都记下来,表情特别认真,他上学时都没有这么认真。 “老板,给我挑几只螃蟹!”有人来买螃蟹了。 于耀阳随意的摆手。 “等会,我这听孕妇禁忌呢,没空!” “呀,你媳妇有喜了?恭喜恭喜。” 如棠扶额,她终于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儿为啥整个市场都知道了! “我给你挑螃蟹——”如棠刚弯腰想帮着捡,于耀阳和阿姨一齐开口。 “你别动!” 如棠:??? “孕妇不好碰螃蟹的,生出来的孩子会好动,累人的哦!”阿姨一本正经的纠正。 于耀阳在边上连连点头,对对对,他刚听完。 如棠的嘴角抽了又抽。 这都毫无科学依据吧? 如棠来螃蟹摊待了一会,螃蟹就卖空了,冰淇淋没吃到,还被一堆人围观,顺便还听了不少孕妇经。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家里外面都一个样。”如棠坐在车上嘟嘟囔囔。 “别念叨了,晚上给你做凉粉。” “要加一大勺辣椒油!”如棠讨价还价。 “辣椒也要——” “少吃,多吃上火!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别人家的孕妇哪有我这么小心的?”如棠受不了的捂耳朵,她不要听不要听! “别人家的孕妇又不是我媳妇,也不是咱家的宝贝。”于耀阳看她跟个小孩似的,感觉还挺有意思。 如棠怀孕后性格稍微有点变化,很可爱。 说她是宝贝,这话她爱听,如棠把手从耳朵上拿下来,捂着嘴偷偷笑。 “想笑就笑,憋着干嘛?”于耀阳头也不回的说道。 如棠倒吸一口气,他是咋发现的?后背长眼睛了? 第154章乖孩子也会干架 “不用看,我还不了解你?”于耀阳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的反应。 “哈哈哈!”如棠把手放下,不装了,摊牌了,她就是很开心。 于耀阳载着开心的如棠往家走,身后传来小月的咆哮声: “哥,我咋整?!” 喂,有谁还记得,其实于耀阳还有个弟弟? 本来小月是跟他哥一起出摊的,中途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见家里的摊子收了,他一路小跑出来,只来得及看他哥的背影。 “靠,把这个崽子给忘了!”于耀阳一拍脑门。 如棠的笑也僵在脸上,哎呀,她也是! “有媳妇不要弟弟,你可真行!”小月呼哧带踹的跑过来,弯腰大口喘气。 “给你钱,坐公交回去。”于耀阳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给小月。 小月问号脸。 “坐到公交初始站,咱村的马车从那过,桂宁回村查成绩,也该回来了,你接上她,再去市里的百货商店,买豌豆粉晚上吃凉粉。” “我是你弟!不是大牲口!生产队的骡子都没我这么辛苦!”小月看出来了,他哥只顾着跟嫂子嬉皮笑脸,活儿都给他了! “剩下的钱是你的了。”于耀阳说。 小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钱揣兜里,对着他哥和嫂子谄媚的笑。 “谢谢哥,哥给的多!我是骡子!我不怕苦不怕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贫不贫啊,快去!”于耀阳挥挥手。 小月对着他热情挥手,等倒骑驴远了,他才抖了抖手里的十块钱大票。 “嘿!有钱了~” 豌豆粉才几毛钱,坐车也用不了多少,剩下好几块啊,突然成了“暴发户”,小月有点不知道怎么花。 脑子里突然浮现桂宁的小脸,他决定了,一会要请桂宁吃冰淇淋,夏天么,就该这么过。 这几天特别热,到了夏天胃口就不好,全家人的食欲都不太好,所以当于耀阳提出晚上吃凉粉时,两位妈很愉快的接受了。 左等右等,都不见采购员小月回来。 如棠有点着急。 这都快六点了,过一会,摆摊卖饭的两位妈都该回来了,小月还没回来呢。 如棠本想着在两位长辈回来前就把凉粉做好,这玩意不用动刀,做好了拿篦子挂一下就行,隔着铁盆在冷水里拔一下,晚上吃的时候肯定很爽口。 小月迟迟不回来,如棠缺乏材料没法动手。 “耀阳哥,你要不要去找找看?这俩孩子咋还不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如棠刚说完,大门就响了,小月领着桂宁回来了。 如棠看孩子们回来了,这才松口气。 于耀阳本想问弟弟去哪儿浪了,一抬头,脸瞬间沉下来。 “怎么弄的?” 小月脸上有伤,衣服也是破的,他边上的桂宁倒是完好无损,可是眼睛是红红的。 “没事,我领着桂宁看电影去了。”小月满不在乎的说。 如棠取来药水,于耀阳嘴上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却是很轻。 “看电影能看出这德行?啥电影啊,老王八从荧幕里钻出来打你了?” “姐夫,你别说他了,这件事是我引起来的。”桂宁带着鼻音说道,一看就是在外面哭过的。 “桂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棠关切的问。 小月当了“暴发户”,发了一笔哥哥财,光请桂宁吃冰淇淋还觉得不够,觉得时间还早,就领着桂宁看电影去了。 桂宁长这么大也没去过电影院,五毛钱一张的电影票对她来说太过奢侈了。 也就是在村里放露天电影时,才能看一下。 俩孩子看了场电影,本来是开开心心的,结果桂宁上厕所出来,遇到几个小地痞围着她,一口一个小妹妹去哪儿,桂宁吓哭了。 小月冲过来,一个人单挑了好几个小地痞。 于耀阳听完全部过程后,关注点只有一个。 “打赢了没?” 小月骄傲的扬起下巴。 “那必须的啊!我可不能丢咱们老于家的脸!那帮孙子人多,但是菜得很,我把他们打趴下了!” 虽然小月也受了一点小伤,但对于能保护妹子来说,也不算什么。 “行,没给咱家丢脸,喏,大爷赏你的!”于耀阳从兜里掏了二块钱出来丢给弟弟。 没办法,于耀阳自己的零花钱也有限,他赚的钱都给媳妇管着,固定领点零花钱,就这,还不忘在弟弟面前装大尾巴狼。 如棠叹了口气,把两块钱拿回来,从兜里又掏出十块钱递给小月,还不忘鄙夷于耀阳。 “你大方一点啊,赏一次就给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小月接过嫂子给的钱,笑逐颜开,没想到今天不仅能发“哥哥财”晚上还能再来一次“嫂子财”,这不是要发家致富的节奏吗? “对不起,我太弱了,我帮不上忙,打架我也不会。”桂宁道歉。 “咋就帮不上忙了?你用消防栓砸那帮人的派头子还是很可以的。”小月今天对桂宁刮目相看了。 这个姑娘平日看着那么乖,像只小白兔似的,想不到遇到事了,她是真敢上。 “啊?桂宁用消防栓砸人了?!”如棠大吃一惊。 “没砸到,不过气势上还是很可以的。”小月以为,就是她那一下,奠定了己方胜利的基础。 革命友谊,通过并肩战斗,这不就有了? “我力气太小了,准头不太够,下次我多练练,说不定就准了。”桂宁很认真的反省自己。 当时一堆地痞围着小月,她喊住手也没人听她的,脑袋一热,就把消防栓拔下来了。 “你还想有下次?”如棠失笑,她这个傻妹妹,是有些过于实在了,不过桂宁倒是柔中带刚,遇到事也是真靠得住。 老陈家这点优良基因,都给了她和桂宁了,家族其他的男丁一无是处,陈桂兰更是狗屎一坨,啥也不是。 “桂宁考了第几?”如棠问,她更关心妹妹中考成绩。 “嫂子你真厉害,都不问考没考上,直接问排名。”小月崇拜,他嫂子真是女诸葛,啥都能算到。 第155章撞破秘密 如棠微微一笑。 这不用算,这是明摆着的事。 桂宁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她不可能考不上,出成绩也只是要看排名而已。 提起成绩,桂宁咬唇,显得有点羞涩。 小月看她这样,索性替她说。 “考了咱们村第一啊,全市第三,超出重点中专好多分呢!” 如棠高兴的连连点头,桂宁真是天生学霸,怪不得人家以后能当科学家,脑瓜是好使。 桂宁休学在家一个多月了,只看了几天书就上了考场,还有这个成绩,真厉害。 于耀阳在边上拱火。 “小月打架你都给奖励了,桂宁这么出息,不得好好表扬?” 如棠从兜里掏出钱,桂宁忙摆手。 “姐,不用,真不用!”唯恐如棠会给她钱,一转身就要跑。 这动作把大家都逗笑了,小月笑的最大声,他大大方方的伸出手。 “嫂子你给我,我替她接着,回头给她。” 如棠掏了二十出来给小月,其实她还想多给点,考这么好,是该好好奖励。 “家里的钱都拿去投资服装厂了,暂时欠着,等货款回来了,姐再好好奖励你!上高中住校的被褥、书包、文具,我都会在开学前给你准备好。” 桂宁看小月把钱收了,过来想要夺过来还给如棠。 她都已经收了如棠姐这么大的恩情了,哪儿还好意思再要? “小个不高,还挺能蹦跶,来,你继续蹦跶。”小月把手里的钱举高高,乐呵呵的逗桂宁。 小月虽然才16,但是个子很高,桂宁蹦也够不到他。 “你姐给你就拿着,她现在怀孕,心情好对身体也好,你考这么多她高兴。”于耀阳开口了。 对于媳妇贴补娘家人的事,他从不会有任何意见,如棠高兴就行。 “不过嫂子啊,桂宁考这么高的分数,真的要去读高中吗,去重点中专多体面。”小月不太明白嫂子为啥安排桂宁去高中。 现在中专的分数线比高中要高,重点中专,更是毕业就有好工作,优秀中的优秀。 别人求之不得,可他嫂子竟然不让桂宁去,小月觉得有点可惜。 “重点中专虽然分配工作,但再过几年就不行了,进了单位也很难晋升,做到中层就不错了,未来大学生才更有出路,桂宁是读书的好苗子,以后肯定要深造,不用急着参加工作,先把学历提升起来。” 如棠心里早就给妹妹规划好了,前世桂宁是发挥失常没考上中专去的高中,误打误撞得到了如棠夫妇的援助读到了博士,今生虽然分高,但也不能让妹妹读中专。 “我听如棠姐的。”桂宁一开始也想去中专,早点工作赚钱。 不过她已经答应了如棠要考大学,不能提早参加工作了,桂宁在心里偷偷盘算,想着上学空隙她要做点手工赚学费,减轻如棠姐的负担。 “读书就要好好读,不要偷偷的赚钱,让我知道了,我会生气的。”如棠未卜先知,猜到了桂宁的想法,这丫头太单纯了,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桂宁满脸失落,被如棠姐发现了呢。 “考完了就轻松了,这个假期——”如棠其实想说,这个假期,帮着小月补补课。 她是有打算把小月送回学校读书的,补一下课,明年参加中考,年纪是大了点,但家里有条件供他深造,不能放任他在社会上溜达。 但是话到嘴边,又收回来了。 她跟于耀阳提过一嘴这个事,于耀阳不以为然,他了解弟弟的,那小子是不会主动回学校的。 现在说,暴露目标了,以后想要忽悠小月,呃,说服小月,怕是有困难了。 “假期怎么了?”桂宁还等着她说话呢。 “没事,假期你就跟着我吧。”如棠打算来一个迂回的方式,做生意带着桂宁,这样小月就有机会跟她接触了。 让小月见识下学霸的世界,万一他就对学习感兴趣了呢。 于耀阳带着笑看着如棠在那暗搓搓的憋大招,知妻莫若夫。 如棠打的什么算盘,于耀阳再清楚不过,不过他并不认为如棠会成功。 小月根本就不喜欢念书,他怎么可能会去学校? 桂宁考出好成绩是值得庆祝的事儿,如棠决定加两个菜庆祝,桂宁自告奋勇进厨房帮忙切菜,她也知道如棠姐现在怀孕,家里不让碰刀。 桂宁似乎是有心事,几次对如棠欲言又止,最后更是一个没留神,切手指头上了。 “啊!”桂宁痛呼。 如棠赶紧过来查看,还好只破了点皮,让于耀阳拿药过来消毒。 “行了,你俩进屋去吧,我来切,到炒的时候媳妇你过来调个味就行。”于耀阳把如棠和桂宁撵出去了,豪迈切菜。 小月叼着个黄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哥把黄瓜片切那么厚,直啧舌。 “哥,你这刀功挺豪迈啊,切这么老大片,你喂骆驼呢?” “臭小子,光吃不干活的人形造粪机没资格挑肥拣瘦,再敢嘚啵,老子给你削成骆驼!”于耀阳拎着刀对弟弟比了两下。 小月不敢说话了,脸上满是嫌弃,啧,有些男人结了婚啊,判若两人,以前都不见他哥进厨房,现在摇身一变,成好男人了。 “我以后结婚了,肯定要媳妇伺候我,我当大爷,我啥活也不干。”小月吹牛。 于耀阳呵了声。 “我记下来了,等以后你结婚了再跟老子吹这个牛,不过就你这么懒,很可能娶不到媳妇,当光棍去吧。” 小月还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未来会有多打脸,于耀阳在很多年后,有意无意的提这茬,小月只恨自己年少轻狂瞎吹牛,人啊,就不要轻易预言没有发生的事儿,否则打脸不说,还会被损人亲哥揶揄很多年,这是后话。 屋里,如棠给桂宁的伤口处理好,觉得这丫头似乎是有心事,就问了句: “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如棠姐,我这次回村——”桂宁纠结再三,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我回村见到三叔了。” 桂宁知道如棠和她娘都不喜欢陈福,在这个家陈福这俩字似乎是禁忌。 所以桂宁很纠结要不要说,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挺大,还是说了吧。 第156章单纯就是想做好事 如棠听到陈福的名字冷笑一声。 “那老头还活着呢?” 分田大会上,陈福的表现一如既往的不要脸,还想跳出来抢她娘的地,亏得于耀阳势力大压下去了。 换作一般人,真就被这老头得逞了。 “三叔好像在赌钱,输了不少……我遇到他时,他正在躲债,藏我们学校里了。” 桂宁回学校查分,中途去了个厕所,学校的厕所建在教职工宿舍的最里面,出来就遇到陈福从教职工宿舍的平房里出来,吓了桂宁一跳。 老陈家人不知道桂宁躲在城里考试,桂宁担心穿帮就躲女厕所,等了好一会确定陈福没看到她才出来。 本来她是该一走了之的,但是这孩子心细,觉得事儿不太对,就找班主任打听,说在教职工宿舍见到个奇怪的大叔,不像是学校的人。 如棠听到这,心里给桂宁点了一万个赞。 她这个妹妹是真的聪明,看着是柔弱,但是遇到事,她是真敢上,而且还聪明的避开了危险,选择了最安全的方式。 桂宁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平日里就很喜欢桂宁,见桂宁问了就忍不住吐槽,说那个奇怪大叔是看门大爷媳妇娘家的哥哥,过来借住几天,还委婉的提示桂宁上厕所小心点,这几天有教职工反映有人偷看女厕所。 就差指名点姓的说,就是陈福偷看了。 “这件事我越想越不对,三叔就咱姑一个姐姐,哪来的妹妹?” “呵呵,原来他这么早就跟那个女的搞一起了…….”如棠自言自语,眼神越发冰冷。 “姐,你说啥呢?”桂宁没听到。 “没事,这件事你办得挺好,我记在心里了,当着我娘别说,就当没发生过。”如棠叮嘱。 她娘现在好不容易才想开了,一听到老渣男的名字,说不定又抑郁了。 桂宁乖巧的点头,鼻子突然动了两下。 “姐,啥味啊?” “好像是啥烧着了——啊!” 如棠觉得不好,赶紧冲到厨房看,这一看不得了。 于耀阳正以豪迈的姿势把炒糊的菜往垃圾桶里倒呢,如棠再晚来一点,他就“毁尸灭迹”成功了。 “啊,这咋回事!”如棠心疼的看着被倒掉的菜,里面还有肉呢,浪费粮食,造孽啊! “媳妇天热你别上火——哎,你看,天上那是啥?”于耀阳指了下窗外,如棠顺势看过去,他以最快的动作拎着垃圾桶出门了。 倒掉,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如棠啼笑皆非,这家伙什么逻辑啊! 被他这么一闹,正事儿差点忘了,等于耀阳拎着空垃圾桶哼小曲回来时,宛若是个没事儿人。 “古有掩耳盗铃,今有我哥做贼心虚!”边上的小月早就看穿了一切。 “我看你是不想要零花钱了吧?”于耀阳试图使用“钞能力”封口。 “行了,菜一会我来做,耀阳哥你跟我进房间。”如棠找于耀阳进屋。 小月丢给亲哥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顺便在心底吐槽了下,瞅瞅,婚姻给男人带来了啥!他哥那么威武的汉子也怕老婆呀! 眼角的余光瞥到桂宁进厨房了,小月忙屁颠屁颠地跟进去。 “你手还受伤呢,就别弄了吧,要不,我来切?”小月说道。 “你?”桂宁疑惑地看着他。 小月把之前鄙夷亲哥的事儿都抛在脑后,用手拍着胸脯保证。 “我十项全能!看我给你切一个!” 抄起菜刀,用跟他哥一样的豪迈造型开始切大厚片,比他哥切的还要厚,历史悄无声息的重演了。 屋里,如棠抄起茶缸子,吨吨吨,灌下去半杯白开水,心里的气才稍稍顺了下去。 “陈福外面有人了。”如棠开门见山。 “啥玩意?!谁家老太太眼睛瞎啊,找他?!”于耀阳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那句歇后语咋说来着? “眉毛上吊钥匙,开眼,太开眼了,他那样的还有人要?” 如棠沉重点头,是的,还真有人要。 就是那个门卫媳妇,她前世的继母朱秀芝。 她娘前世在她回来前就上吊了,据说没俩月陈福就娶了新人进门,媳妇死了马上续弦,这种行为虽然罕见但也是偶有发生,如棠当时也没多想。 现在才知道,陈福只怕是早就跟朱秀芝搞在一起了,双方都有家庭,搅和了不知道多久了。 陈福刚跟郝梅离婚不到一个月,朱秀芝甚至还有丈夫,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住人家里去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如棠替朱秀芝的丈夫感到不值,这对狗男女,hetui! 她瞒下自己有前世记忆的事儿,只说桂宁回学校看到陈福跟朱秀芝俩人纠纠缠缠的,于耀阳直呼好家伙。 这年头,老太太牙口都这么好吗,这种破烂老男人也往家里哗啦,这不就是饥不择食? “耀阳哥,咱不能把他留在学校,他这个老色痞在学校,对学生是不安全的隐患,而且对朱秀芝的丈夫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桂宁说,门卫是个特别老实的大爷,对学生们的要求有求必应,在学生中口碑特别好,这么好的老实人,被人家在眼皮子底下戴绿帽子,这如棠不能忍。 当然,她跟这个继母之间,也是有仇的。 前世这女的没少给她背地里使绊子,这女人看着温婉,心眼子多的跟蜂窝煤似的,背地里使劲的使坏,还在如棠的水里下过让人发福的药,被如棠发现后直接扔局子里去了。 今生她跟继母之间暂时没有恩怨,她也懒得管陈福跟人妻之间的不伦恋,她就想保护学校里无辜的学生。 “把他清出学校?那就想办法让老陈家人找过去,揭穿他跟那老太太不是兄妹。”于耀阳提议。 如棠想了想,摇头。 “不行,桂宁说,门卫大爷是老实人,老实人的特点就是不愿意把人想太坏,就算知道不是兄妹,只怕是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要么怎么说,都愿意欺负老实人呢,真好糊弄啊。 “既然这样——”于耀阳眼珠一转,马上有了主意。 第157章不是天灾是人祸 如棠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有点着急,这说话说一半,多吊人胃口呀。 “媳妇,我觉得,我可能失去记忆了。”于耀阳严肃的说。 “???”如棠一头问号,这家伙又在耍啥宝儿呢? “刚刚想到的话,突然就不记得了,可能需要你亲我几口我才能想起来,这样,你亲我三下,我就想起来,咋样?” “…….”如棠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于耀阳看她这小表情,暗爽在心。 呵呵,女人!你是不知道这社会的险恶,如果不是怀孕不能酱酱酿酿,他甚至能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他于耀阳就是这般真性情的纯爷们! 如棠实在是太想解决掉陈福了,只能割地赔款,于耀阳十分自觉地把脸凑过来。 略凉的小嘴目标是男人带着香皂气息的脸,但是狡猾的男人笃定了要把嫩豆腐吃到底,脸一偏,吧唧,亲嘴上了! 如棠瞪大眼,恍惚间被他坏心的啃了下嘴,她疼得嘶了声,某个臭不要脸的就趁虚而入。 如果不是那股糊味来的过于突兀,于耀阳觉得自己还能多啃一会。 “啥味儿啊?我不是把糊了的菜倒了?”于耀阳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媳妇香香甜甜的小嘴,为啥变成菜烧糊了的味儿? 小两口对视一眼,忙出去看。 厨房里,兵荒马乱的剧情再次重现。 小月手忙脚乱的挥舞锅铲,试图把黏在锅底的肉片铲下来,也不知道糊掉的肉为啥那么留恋锅底,死活铲不下去,情急之下竟然上手试图抓,结果不仅没解决问题,还被烫到手了。 “嗷呜——!”小月挥舞着烫到的手,一不小心拍到了试图帮忙的桂宁,俩半大的孩子同时战损了。 厨房里,浓烟弥漫,俩战损的孩子一个泪眼汪汪,一个傻了吧唧的道歉。 于耀阳站在门口,得意的单手卡腰,对着如棠嘚瑟道:“媳妇,你瞅瞅这家伙笨成啥鸟样了,还是你老公我灵巧吧?” “哎呀妈呀脑瓜疼…….”如棠揉太阳穴。 于耀阳这货还有心思说这个,五十步笑百步!这哥俩厨艺都这么烂,完全没必要在谁厨艺更烂这个问题上“雄竞”了。 郝梅跟肖丽出摊回来,俩人忙了一天,把所有饭都卖出去了,心情不错。 如棠早早的站在院门口等着,看着这俩人回来了,嬉皮笑脸的迎上去。 “娘,我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郝梅不知道闺女葫芦里卖啥药。 “好消息是,桂宁分下来了,成绩不错,全校第一,全市第三。” “哎呦,那感情好,这闺女真是学习的料。”郝梅高兴之余,又有一点点怅然。 她闺女学习也好啊,如果不是陈福不着调,闺女这会已经高考了吧,投胎个好人家,大学都念了吧。 “那坏消息是?”肖丽问。 如棠尴尬的笑笑,坏消息么,进屋就知道了。 老于家的餐桌,从来都是琳琅满目,营养丰富的,荤素搭配,如棠在吃的上从不吝啬,但今天,桌上只有寡淡的几碗凉粉,配上几根孤零零的黄瓜丝,如果没吃饱,只能再来一碗水捞大碴粥了。 “闺女,咱家是穷的菜都买不起了?”郝梅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心说难道闺女把钱都投资服装厂,赔得血本无归,只能吃这个? 这生活水平,一下回到解放前啊。 “不是天灾是人祸——”如棠的视线瞥向于家兄弟,这俩始作俑者,接力嚯嚯食材,搞得大家晚饭只能吃这个了。 被如棠视线扫过的于家哥俩不敢跟她对视,心虚的端着碗,使劲的扒拉饭。 如棠咬牙切齿的陈述,也可能是告状,两位长辈听完后哭笑不得。 “阳子在村里时还能扒拉个炒鸡蛋啥的,怎么进城厨艺退步成这样了?!” 带着弟弟火烧厨房,可真行。 “这能怪我?村里用的是大锅,城里是灶,火候啥的都不一样,而且瓶瓶罐罐的调料那么多,我熟悉不得要个过程?”于耀阳努力给自己挽尊,他就分辨个是糖还是盐的功夫,那锅就着了,怪他咯? “同上!”小月惭愧的附议,他本想在桂宁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来个画龙点睛。 力度太大,把龙眼点瞎了。 “你俩罪人还有脸狡辩?以后就让阳子有空多进厨房,熟悉熟悉,别结了婚就退化了,以后如棠有个头疼脑热,你还能让她饿着?还有你,也跟着学学做饭,懒男人是娶不到媳妇的!” 肖丽教育完大儿子,又去教育小儿子。 桂宁在边上听的叹为观止,她家里也有哥哥,但她娘可从不这么教育哥哥。 从小,家里的活儿就是她来做,哥哥是从不用干活的,她娘非常骄傲的说,男人就不能进厨房。 桂宁今天看到于家哥俩都愿意下厨,已经很惊讶了。 想不到晚上,肖丽教育儿子的方式更让她惊讶。 “我婆婆是非常开明的长辈,所以她教育出来的孩子都很优秀。”如棠适时的给予点评,嘴甜的儿媳妇马上赢来婆婆开心的笑。 肖丽本想给儿媳妇夹块肉,拿眼一扫,一桌子素菜。 瞥到于耀阳在那抠咸鸭蛋,顺手抢过来放在如棠眼前。 于耀阳:??? “如棠多吃点,怀孕呢,一人吃两人补。”肖丽对着儿媳妇笑眯眯。 “这个只剩下蛋清了。”于耀阳抗议,他不就是做坏了一锅菜吗,难道吃个咸鸭蛋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哦,那太咸了,给你吃吧——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不会给如棠拿个新的?”肖丽找茬。 于耀阳嘴角抽抽,这老太太,偏心眼子! “妈,她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姑娘吧?” “我要有本事生如棠这么好的亲闺女,做梦都笑醒,快去拿!”肖丽敲儿子。 如棠赶紧说是她不要吃的,肖丽这才放弃敲打儿子的念头。 就这,还不忘叮嘱如棠。 “如棠啊,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敲打他,别手软,老爷们不打上房揭瓦,拿鸡毛掸子使劲抽他,皮糙肉厚的抽不坏,他要敢还手,你就趁着他半夜睡着了给他捆起来——” “噗!”于耀阳一口水捞大碴粥喷了出去,一滴没浪费,全都撒弟弟身上了。 第158章整个老实人能看懂的 “妈!你能不能教我媳妇点好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于耀阳实在听不下去了。 拿鸡毛掸子抽啥的,他也就忍了,半夜捆起来什么鬼! “你不还手这些就用不着,你要还手了那就是你自作自受!”肖丽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教育的有问题。 “妈,我是无辜的……”小月哭丧着脸站起来换衣服,他妈这无差别攻击,连累的是他。 “桂宁咋不吃了?”肖丽看桂宁不吃东西,只傻乎乎的看着自己,招呼桂宁吃东西。 “丽姨,你跟我娘教育我哥的方式完全不一样,我娘跟你刚好是反过来的。” 桂宁想到,她娘曾经趁着她嫂子不在告诉她哥,不能对家里的娘们太好了,该打就打,必须把规矩立下了,这样她嫂子才能给家里当牛做马干活,任劳任怨。 “一家一个账,咱也管不了别人家里是怎么管孩子,反正我养的儿子,有脾气给我对外使劲去,谁也别在家里装大尾巴狼,只有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打老婆。” 肖丽十分霸气的说道。 肖家几房都是儿子,家族三代,每代人都是生儿子,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奇怪,肖丽就是唯一的女孩,从小到大享受的待遇自然不一样,所以她的想法跟别的婆婆也不一样。 如果不是如棠知道这些,她甚至会觉得,婆婆也是重生的吧? 于耀阳早就习惯了他娘这偏心眼子了,这老太太没有生闺女的本事,一天到晚对着人家闺女眼馋,如棠这个类型的姑娘就是肖丽心里标准女儿的模板,可不就是喜欢么。 “老太太不用你总欺负我,我媳妇肚子里万一是闺女,就有收拾你的人了,呵呵。”于耀阳还挺有野心。 老肖家上一代还有肖丽这个女儿,到了跟于耀阳平辈的这一代,一个闺女都见不到了,全都是儿子,于耀阳就等着自家出来个大胖闺女,抱回去跟姥姥家的人炫耀。 “那感情好,我这还有块布,给我孙女做小裙子。”肖丽一想到小孩就喜上眉梢。 插不上话的郝梅赶紧接茬,给孩子做衣服,她擅长啊:“我给孩子缝被子,我寻思做个百家被——” 话题戛然而止。 百家被需要找亲戚们要布料,郝梅现在离婚了,原来的关系网都不能用了。 “布料我来弄,到时候麻烦娘缝了,如棠总说你手巧,针线活做的漂亮。”于耀阳接上话题,顺势给岳母一通彩虹屁,很自然的把这茬岔开了。 看来如棠的判断是正确的,还是不要把陈福跟人妻鬼混的事说出去,郝梅现在好不容易才步入正轨,一不小心想到从前,心里就会跟被针扎了下似的难受。 小两口决定单独行动。 于耀阳从如棠身上吃了不少嫩豆腐,占够了便宜,同时也给出了他的解决方案。 对付陈福这种跑人家屋里偷吃的无耻行为,直接揭穿就是了,没必要拐弯抹角,整太复杂了,门卫老实人看不懂。 如棠在家安胎难受,想着捉奸的名场面肯定很刺激,也想跟着过去,于耀阳趁机从如棠身上揩了不少油,吃饱喝足才同意领着她,刚好明天回村收药材,顺便领媳妇去学校做点“好人好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于耀阳领着媳妇踏上了回乡之旅,俩人来到中学门前。 这学校也是她的母校,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墙上的标语变了,其他还是她上学时的模样。 中考结束了,别的年级还有学生在上课,上课期间大门是关着的。 教职工家属区在学校后院呢,如棠有点纠结,怎么进学校让陈福和他的姘头出来偷情呢? 于耀阳主意多,他肯定是有办法的,如棠看向他。 “老规矩!”于耀阳酷酷的比比嘴唇,他是个十分好收买的男人,亲几口就行! 如棠翻了个白眼,伸手推推他,在外面呢,注意形象! “行吧,先欠账,回去后连本带利还我!”于耀阳说。 “为什么还有利息?!”如棠觉得这家伙真是大奸商。 “没办法,谁让你长这么好看!”于耀阳理不直气也壮。 娶这么漂亮的媳妇,不每天逗一逗,那不是白活了? 如棠撇嘴,一堆歪理! 于耀阳觉得她是默认自己的要求了,心满意足的走到大门前,晃悠几下铁门,门卫室里的大爷见状出来了。 “有事儿?” “我是大黎村的,我弟弟下学期想过来念书,这事儿找谁啊?”于耀阳自来熟跟人家没话找话。 大爷还真是个老实人,看着五十多岁,一点防骗意识都没有,真就把门给于耀阳打开了,让他和如棠进门卫室说话。 于耀阳假借弟弟要上学做幌子,跟大爷东拉西扯了两句,大爷告诉他让他找校长说去,就把于耀阳放进学校了。 如棠跟于耀阳大摇大摆的进了学校,心里不由得感慨,是她用后世的眼光看世界,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 现在民风淳朴,百姓哪有那么多防骗意识,大爷哪儿想得到还有于耀阳这种心怀不轨的坏蛋混进来呢。 于耀阳领着如棠在学校晃悠了一圈,刚好学生下课,于耀阳眼睛一扫,挑了个小男生。 “你,过来!” “阳哥!你咋来了?”小男生也是大黎村的,认识于耀阳,被点名后,很兴奋的就跑过来了。 于耀阳在家长嘴里口碑不咋地,可是小男生们还是挺崇拜他的,能打架还义气,有一次外村的小地痞过来打本村的孩子,于耀阳知道后带着本村的几个街溜子又打回去了。 “交代你个任务,一会你这样!”于耀阳趴在小男生耳朵边嘀嘀咕咕。 被委以重任的小男生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记住了吗?”于耀阳拍拍小男生肩膀,小男生激动的点头,保证完成偶像任务! 小男生跑出去了,如棠却陷入了深思。 “想啥呢?”于耀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如棠冲他笑笑,没说话。 她在想,陈福真是太嚣张了。 这学校好多都是大黎村的孩子,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住在这,是真不怕被人拆穿啊。 恶人胆大,这个恶人,马上就要迎来报应了。 第159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于耀阳嘱咐完小男生,又回到了门卫室。 大爷看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挺热心的问。 “没见到校长吗?他这个时间应该在办公室,要不我带你过去?” 于耀阳挥挥手,示意不着急。 “大爷,我听你口音,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嗯呐,我是过来投奔闺女的,闺女前几年嫁到这来了。”大爷没啥心眼,于耀阳问啥他就回答啥。 于耀阳没用十分钟,就把大爷的底细掏的一干二净。 大爷是省城的,他原配死的早,留下个女儿跟他相依为命,女儿前几年嫁到d市来了,大爷也跟过来了,他女儿给托关系给大爷弄进小学看门,也算是有了稳定工作。 有人提亲,把丧偶的朱秀芝介绍给大爷,刚结婚两年。 如棠在边上听得心里直摇头。 这大爷是一点心眼都没有,这要是放后世,妥妥是被忽悠领鸡蛋买保健品的那波老人,亏得她和于耀阳没有坏心眼,但凡有一丁点坏心眼,大爷都得让人算计。 怪不得陈福这么欺负人,跑到人家家里住着偷他媳妇,估计就是看大爷好欺负。 于耀阳跟大爷扯了几句,心里盘算着时间。 他刚刚跟那个男孩说,让他去门卫家里找朱秀芝,就说大爷被校长派去干活,中午不回去吃饭了,让她自己弄口吃的。 陈福既然住在大爷家里,肯定不能晚上跟人家媳妇眉来眼去,必然是挑着白天。 白天学校的老师都在上课,教职工区反倒是安全。 想必得到了大爷不回去的消息后,那俩人应该已经抱在一起啃上了吧,于耀阳唯恐晚去一会陈福就完事儿了,聊了几句看差不多了,给如棠一个眼色。 如棠捂着肚子哎呦一声。 大爷忙问。 “你媳妇咋了?” “我媳妇怀孩子了,有点低血压,估计是头晕了,得找地方躺一会。” “门卫室哪来的床啊——要不去我家待一会?”大爷好心的提议,他觉得于耀阳跟他聊这么半天,已经是朋友了。 如棠一听他这么热心,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这次没来错。 好人凭啥要被欺负?就因为老实,没心眼? 热心的大爷领着如棠夫妇往教职工家属区走,就在学校后身,一排平房,大爷家住在最里面。 这一路于耀阳夫妇都没说话,唯恐让屋里的俩人听到动静,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 临近自家屋子,大爷咦了声。 “大白天的,拉啥窗帘啊?” 他家拉起了窗帘,这让大爷觉得很奇怪,他的屋子朝向不好,是宿舍里最破的,哪怕是大白天的,也只有窗户能透点光,窗帘一拉,屋里漆黑一片。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大爷觉得奇怪,于耀阳却是勾起嘴角,陈福是真配合,这不就上钩了? 不给大爷思考时间,于耀阳拽起老头胳膊,一路飞奔来到门前,门是反锁的,于耀阳毫不客气,一脚踢向木门。 大爷吓了一跳。 “你,你干啥啊?!” 木头门不结实,于耀阳一脚下去,里面的门栓就摇摇欲坠了,于耀阳接着又是两脚,门开了! 如棠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捉奸吗?真刺激! “进去看看!”于耀阳把大爷推到屋里。 大爷家就一间屋子,一张大床是大爷和朱秀芝住,屋里拉了个帘子隔了一小块地方,是陈福住。 可这会,陈福没有住他的小床,而是光不出溜的在大床上,他身下,是同样光不出溜的朱秀芝。 这俩人得到消息后,马上干柴烈火。 想着时间紧,得速战速决。 正是不知天地为何物,于耀阳就领着大爷回来捉奸了。 “啊!!!!” 屋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朱秀芝在叫,陈福也傻了,大爷更是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是什么该死的热闹! “他早就跟你媳妇搞在一起了,我们接到信特意过来帮你的。”于耀阳扶着可怜的大爷,不让头顶一片大草原的老实人晕过去。 “你,你们?!你们不是兄妹?!”大爷哆嗦着手指着床上那对狗男女。 到了他这把年纪,看到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血压都上来了。 “老赵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朱秀芝见还有陌生人在,忙抓起被子盖着自己,试图解释。 如棠目不转睛,她甚至舍不得眨眼睛! 朱秀芝这个恶毒的女人,比前世记忆里年轻了不少,看着四十多岁,长的怎么说呢,富态的像个白馒头,与郝梅瘦黑形成鲜明对比,但五官轮廓远没有郝梅好看。 如棠在脑中把她记忆里所有找小三的男人做了个汇总,得出个结论,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找小三要么找跟原配年轻时相似的,要么就找原配截然相反的,比如原配黑,他就想找白的,原配瘦,他就要找个胖。 当然,这个规律是如棠自己总结出来的,也不见得多准,毕竟她身边接触到的人大部分都是正常人,没几个出轨找小三的,就算是后世的那些生意上的伙伴想找小三,当着如棠也不敢说。 谁不知道于总的夫人是坚定不移的大婆党?她是最见不得不忠于婚姻的男人的。 “你解释个球!你该不会想说,其实你拿了杯水不小心撒身上了,然后你俩一起脱了衣服换衣服,你不小心摔他身上,俩人摔出这个造型?” 于耀阳叽里呱啦一通输出,如棠在边上连连点头,老公说的对! 于耀阳的嘴皮子在关键时刻从没掉过链子,总是能用看似玩笑的口吻一语道破天机,这次也不例外。 朱秀芝原本还想辩驳几句,可是她的台词都被于耀阳抢了去了,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大概就是嘤嘤嘤,你误会了。 但是从于耀阳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是充满嘲讽,让她想狡辩都做不到。 “陈如棠,是你!!!”陈福用被子遮着身子,手在床上瞎划拉。 “是我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如棠在于耀阳身后冲陈福挥手。 她觉得,这世上能“有幸”捉亲爹的奸的,除了她也没谁了,如棠看戏之余,心里也是有点遗憾的。 第160章叫不醒的就打醒吧 这年代为啥没有智能手机啊!如棠简直是遗憾死! 如果有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该多好。 “你们认识?”大爷这会都气迷糊了,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只能问于耀阳。 于耀阳指着床上的陈福说道:“这老头就是我们村的,跟我媳妇有点过节。” “我是她爹!!!陈如棠,你竟然跑过来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你也不怕,不怕祖宗收了你!”陈福总算是把衣服找到了,在被子里以猥琐的姿势把裤子穿上。 “唉?可别乱认亲啊!我媳妇跟你没关系了!我们俩今天就是以善良的路人身份过来替天行道的!”于耀阳一身正气,扭头问如棠,“媳妇,你能看到这种恶人欺人媳妇吗?” “那不能够!”如棠热血沸腾的点头,气氛莫名其妙的燃起来了呢。 “至于你说的祖宗收了,哈哈哈!”于耀阳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啥有意思的话。 “老陈家出了你这么个臭不要脸不知廉耻的玩意,祖宗只要跟你不是一路人,他们看你就会恶心,要收也是收你!”如棠嘴皮子突然利索起来了,于耀阳这个节奏大师,把她都带出来了。 果然,组队打怪这种事,队友能力的高低,直接影响着结果呀,如棠满意极了。 这小两口一唱一和,把陈福干灭火了。 他本来就怂,现在还理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已经偷偷往窗户上使劲了。 “想翻窗户出去?你翻,你前脚翻,后脚我就喊捉奸,你看是你腿快还是老子腿快?”于耀阳一声令下,陈福不敢动弹了。 别说他现在四十多岁老胳膊老腿,就是再年轻二十岁,他也不敢跟村里最强糙汉于耀阳叫板。 如棠在这种关键场合,脑子里竟然还不合时宜的浮现一句对她老公的赞美,一不小心,脱口而出: “男人这个物种,差别是真大啊,好的贼好,就像我老公这么好,差的就像那一坨,宛若没有进化完全的猩猩!” 说猩猩时,手还不忘指着陈福的方向。 陈福被骂也不敢出声,朱秀芝见局面失去控制了,眼珠一转,正要往边上倒,如棠率先开口: “你不是要装晕吧?”前世的老套路了,呵呵! 前世,这个朱秀芝特别戏多,专挑着人多的场合哭,说如棠欺负她,有时候还会装晕。 朱秀芝僵住。 当她的心思被戳破后,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没有了。 “耀阳哥,你怎么看待装晕的人呢?”如棠问。 “永远也叫不醒装晕和装睡的人,但是老子可以打醒,她要是敢耍心眼子,我直接把她丢出去,让大家围观她这——咦惹。”于耀阳嫌弃的别开脸。 朱秀芝穿的可以说,非常清凉了。 但是于耀阳对于看中年女人不好的身材毫无兴趣,扫到一眼都恨不得找个火盆跨过去,去晦气! 于耀阳虽然不感兴趣不乐意多瞅一眼,但他相信,学校里肯定会有很多男老师和小男生愿意瞅的,只是有点同情小男生。 犹如绿草一般鲜活的青春刚刚开始,就要看这些辣眼睛的玩意,承受心灵的摧残! “你到底想怎样!”朱秀芝崩溃的捂着脸,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嘴里还念着,“老赵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任由外人羞辱我!” 如棠嘴角抽抽,她要是有朱秀芝这个厚脸皮以及甩锅的能力,她前世也不会得抑郁症了吧? 这些人可真是厉害,永远拒绝从自身找原因,勇于甩锅给别人! 都让人捉奸在床了,还能恬不知耻的埋怨别人。 “你们两个回去吧,这事儿,这事不能声张,磕碜啊!”门卫老赵突然崩溃了,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于耀阳忍着给他一脚的冲动,这家伙是半点男人的血性都没有啊,这么大岁数白活了,经验都长到狗身上去了? 眼前这种捉奸在床按着对方把柄的机会,他不懂得掌握主动权,还想往下压,不声张息事宁人? “我们不走,这不仅是你的事,也是我家的事。”如棠果断下决策。 如果这时候她和于耀阳走了,就老赵这个耳根子软没有主心骨的模样,只怕是要把窝囊气咽下了,任由脑袋毛绿哇哇一片。 “那你们要嘎哈啊!”老赵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着如棠,仿佛如棠夫妇才是多管闲事的。 “把你闺女找来,我们要跟她说。” 如棠直接用命令的口吻,她知道,对付老赵这种人,不要试图讲道理,也不要试图共情,这种人的思维方式跟自己不在同一个维度,直接命令更有效果。 老赵此时大脑都是蒙圈状态,如棠一个口令他一个动作,机械的站起来,出去找人了。 她女儿就在附近住,没有半小时就到了。 这期间,如棠搬了椅子在屋外晒太阳,狭小的屋子本就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再塞两个招人烦的祸害,光不出溜的戳炕上,看了恶心加倍,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于耀阳也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就守在床边,看着不让这对狗男女穿衣服,每当这俩人想要偷偷套件衣服时,于耀阳就出手制止。 这俩人,做磕碜事儿时不怕人看,现在东窗事发,倒是后知后觉知道磕碜了。 期间,朱秀芝也想动用她惯用的示弱手段装可怜扮柔弱,于耀阳一律无视,朱秀芝不死心,哭着装可怜,这一招在中老年男人中可谓所向披靡。 “小伙子,你也是有母亲有媳妇的人,应该能理解我做女人的苦楚~”朱秀芝抹着眼泪,宛若自己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一直闭目养神的于耀阳听到这,终于睁开眼。 门外,晒太阳的如棠一直闭着眼听着屋里的动静,听到朱秀芝说这个,心底堆积起巨大的不满,还有恶心。 朱秀芝还真敢说,她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是怎么好意思把她自己跟正常的女性放在一起比的? 如棠刚想进屋骂几句,就听屋里传来一声响。 咣当! 紧接着,于耀阳的咆哮适时响起。 第161章上演全武行 “你小时候是被猪啃过脑子吗,才能说出这么傻叉的话来!” 于耀阳的骂声从屋里传来,那声巨响,是他把桌子踹翻了。 朱秀芝没见过这么暴躁的男人,吓得缩着肩膀,忌惮的看着他。 而陈福,此时已经进入了“贤者”状态,用被子蒙着头,试图把自己龟缩起来,根本不敢过问外面的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是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招狗喜欢的!你自己愿意当粪球招苍蝇癞皮狗喜欢老子管不着,但是你臭烘烘的散发着新鲜的骚气,膈应我怀孕的媳妇,这就很欠揍了!” 于耀阳展示出了他极强的骂人天赋,一连串疯狂输出,直接把对方骂的闭嘴了,他伸着脖子往外看,见如棠捂着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于耀阳怒从心头起,这个恶心的女人,把他媳妇的孕期反应都勾起来了! 指着朱秀芝继续加大火力输出:“你家里没镜子,那你自己也不撒尿吗?但凡你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张大脸,也说不出这么恶心人的话,谁给你勇气让你跟我家优秀的女性们对比的?” 如棠本来是真恶心了,她想到朱秀芝前世做的诸多恶行。 这女人嫁给她渣爹后,人前装绝世好后妈,人后四处说她坏话。 说如棠脾气暴躁,水性杨花,在如棠面前装的很贴心的样子,一转头就造谣,挑拨离间,跟陈桂兰勾搭在一起,想方设法的害如棠。 如棠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如此针对自己,朱秀芝嫁的是她爹,跟她又不存在竞争关系,说她搞雌竞可能不恰当,可能有的人天生就是坏。 回忆加上现在的狗血捉奸场面,让如棠特别恶心,捂着嘴本来是想吐,可是听到于耀阳那一连串的疯狂输出无敌嘴炮,如棠又不恶心了。 他简直是她的嘴替啊! 骂人都让他骂出花儿来了,一个脏字都没带,硬是把对方骂到怀疑人生,差点自闭! “你就像根苦瓜,长了一身大脓包,瞅你一眼都败火!把你那苦瓜脑袋别开别让老子看到你!还有你,陈老头!别以为你披个棉被在那装乌龟老子就看不见你这个人类败类,化粪池堵塞的凶手了!老子平等的骂每一个狗男女!” 如棠的不开心被“嘴强王者”有效治愈了,听他骂人,听出了十足的喜剧感。 于耀阳可真是个公平的人,捉奸他不止骂女的,他也骂男的呢,陈福是被他开除老丈人籍的,骂起来毫无压力。 “咱大黎村的罐头都涨价到1块钱一罐了,猪肉也涨了,怎么你们俩还这么贱?陈福同志啊,你侄子不是特别孝顺你吗,说你没儿子,打算继承你那破破烂烂的土坯房?” 陈福坚定不移地窝在被子里,打死他也不要露头!这是一个死皮不要脸的老赌棍最后的倔强! “都继承你破房子了,也得孝顺你不是?赶紧喊你那几个不成器的侄子,拎几瓶敌敌畏孝顺你吧!你放心,虽然你已经被我媳妇开除了爹籍了,但是咱也是文明人,等你死了,老子就手握三根烟,拿着你的黑白照在你坟头给你唱小拜年!” 如棠很自觉的脑补那个画面,没绷住,又笑了。 自从于耀阳火力全开针对陈福后,陈福打如棠骂她欺负她的那些痛苦回忆,都被这些欢乐嘴炮刷新了,如棠再想起陈福,脑子里就自动出现这些经典名场面,那些黑暗记忆也不复存在了。 如果不是老赵领他闺女过来了,于耀阳还能输出一会,骂人这事儿,就有点像蹿稀,开始了就停不下来,怼完人了,通体舒畅,包治百病。 老赵的闺女看到床上这对不要脸的男女,气得嘴唇都哆嗦了。 她可比老赵有魄力多了,当机立断,马上勒令朱秀芝滚出她家,那么愿意找野男人,就让野男人跟着她过去吧。 朱秀芝见大势已去,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在这个家混下去了,灰溜溜的穿上衣服跟着陈福走了,行李都不敢收拾,于耀阳双手环抱,随时等着输出呢。 “这件事真的要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爹就吃了大亏了,这个恩我记下了,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随时开口,我男人是钱村儿的支书,在村里能说的上话。” 老赵闺女对如棠夫妇表示感谢,钱村儿就在中学附近,刚好是于耀阳农产品业务没覆盖的地方。 离开小学,于耀阳神清气爽,吹着口哨唱着曲,一反刚刚凶神恶煞的模样,骑车载着如棠回大黎村。 “做好事是有好报啊,咱只是单纯的行侠仗义,想不到还多认识了个朋友。”如棠心情也好。 多开发一个村,她家未来就多一份收益,看老赵闺女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她男人年纪轻轻就当上支书了,很有前途。 这样的人,多认识几个有益无害,如棠捉奸本意是保护中学的女学生们,省得陈福老不要脸的偷看女学生上厕所。 认识老赵闺女,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今儿表现不错,保持。”于耀阳对如棠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他媳妇现在是越来越有他老于家的气质了,搬着凳子翘着腿看热闹的那一幕可以说,非常的霸气了。 “还是老公你带的好。”如棠谦虚的表示,距离他心目中泼辣女人的目标,她任重道远啊,还不够辣,还要继续努力。 俩人一路谦虚,其乐融融。 只要不把陈福当成自己家人,那他一切丢人现眼的行为对如棠来说,都不重要,她甚至不用把这家伙放在心上,开除陈福的爹籍后,她不仅跟原生家庭和解了,生活也越来越滋润了呢。 俩人回到大黎村时已经是中午了,于耀阳担心如棠肚子饿,就领着她去了舅舅家,打算蹭饭。 刚到肖邦家那条街,就看见前面的路上,两伙人激烈交手。 板凳,板砖,都上家伙了,上演了全武行。 于耀阳眼一眯,一下就认出来了。 其中一伙是他舅带头的,身后都是肖家的壮丁们,另一伙人大部分都是面生脸,但是领头的那个,于耀阳和如棠都非常眼熟。 第162章假但没完全假 “是景天!”如棠看到景天领着一伙人跟肖邦舅舅打群架后,急得不得了。 于耀阳酸溜溜的说道:“你认他倒是很迅速么,没事总琢磨他的音容样貌吧?” “.....都啥时候你还顾得上开玩笑,快点帮舅舅啊!还有,音容样貌是形容死人的吧?!” 如棠推他,于耀阳却是一点也不着急。 作为经常带人打群架的街溜子头子,他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局是他舅占了上风。 景天带着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花拳绣腿,一看就是不中用的样子,跟肖家这些精壮男丁根本没法比。 自家人没吃亏,于耀阳就不急。 肖邦挥舞着板凳,以一打三,颇有点骁勇善战的感觉,一下撂倒了两个人,一抬头,见于耀阳站在前面,肖邦忙吆喝。 “臭小子别光顾着看热闹,过来帮忙!” 人群应声分开一条缝,如棠顺势看过去,心一惊,地上躺了两个人了。 唯恐再打下去要出大事,如棠提高嗓门喊了句:“再打我就报警去了!都给你们抓进去!” 这一嗓子还是挺有威慑力的,景天那边的人早就厌战了。 肖家这帮人是真猛,拳头跟沙包那么大,打架竟然还分工明确,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如棠这一嗓子刚好给了这些人台阶下,马上有人拽景天。 “老板,别打了,咱们虾圈还要营业呢!警察来了,他们这些农民不怕,万一把咱们虾圈关了,咱们损失就大了!” 景天看到如棠来了,咬紧牙关,也不想打了。 再打下去,他们这边肯定会躺一地,他并不想让她看到他这么狼狈战败的样子。 “今儿的事就算了,以后我们两清!”景天对着肖邦说。 肖邦不依不饶的骂道:“没这么容易算了!你们骂我外甥和外甥媳妇,不道歉谁也别想走!我们老肖家就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讨个说法!” 如棠一愣,原来,这场战争的起源,竟然是她和于耀阳? “老板,好汉不吃眼前亏啊!”景天身边的人被揍的鼻青脸肿,他是真打怕了,跟景天小声嘀咕。 景天漆黑着脸,如果没有如棠在现场,他道个歉找个台阶也就算了,但是眼前这局面,他是死活不想道歉的。 于是一转身,竟然朝着相反方向走了。 景天带过来的几个工人见状,忙站出来一个年纪大的,对着肖邦的方向鞠躬:“我替我老板道歉,对不起!老板喝酒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事过去吧。” “呦,这是打不过跑路了吗?远看是个人,近看是个缩头乌龟,走近一瞅,是景天呀!景大老板,你有本事挑事儿,没本事挨揍?”于耀阳对于情敌预备役不战而逃表示喜闻乐见。 把手搭在嘴上,使劲的拱火。 景天被他气得停下了脚步,指着于耀阳骂道:“于耀阳,你算是什么东西!” “老子是陈如棠的男人呀~~~~”于耀阳秉持着别人生气我不气,气死猴的精神,只用一句话就干掉了景天半管血。 比起怼别人的出口成句,对付景天甚至不用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只要把他是陈如棠男人这一点亮出来,就能气死景天。 这是景天穷其一生都做不到的目标。 景天被于耀阳失去了理智,忘记了他上次在于耀阳这吃了多大亏,抄起砖头就要丢于耀阳。 于耀阳心里的小人叉腰狂笑,好,非常好。 就是要让他媳妇看到这家伙野蛮不讲理的一面,这样,他的形象不就高大起来了吗? 如棠看景天抄砖头了,不顾自己有孕在身,抢过边上肖家小伙手里的铁锹,大有一副要跟景天玩命的架势。 谁也不能动她男人,这是底线。 景天浑身的力气宛若都被抽走了,突然就没了斗志,掉头就走。 虾圈的人见老板都撤了,纷纷跟着离开。 肖邦还有点不甘心,还想追,于耀阳挥挥手,没必要打下去,毫无意义。 作为男人,于耀阳清晰的认识到,打在身上的那些伤,不痛不痒。 真正厉害的,是他媳妇锤在景全心里的那一拳。 估计那小子回去后得闹心很久,这就是于耀阳想要的结果。 “大家伙没事吧?”如棠问。 虽然她还不太清楚具体为啥打起来,但从只言片语里能听出来,肯定是跟自家有关。 “没事,他们算个啥篮子!”肖家这边有个小伙喊道,马上脑袋就被边上的人锤了下。 “弟妹是读过书的文明人,你一口一个篮子篮子,成何体统!” “我只说了一个,你一连说了两个!”被揍的还不服呢。 如棠哑然失笑。 “各位亲戚因为我们夫妻的事仗义出手,这份恩情我陈如棠记在心里,又怎么会计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节。” 一群糙老爷们,习惯了直来直去的沟通方式,突然来了这么文绉绉的对话,给大家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天热,我们请大家吃冰棍吧,下次回来给大家带啤酒喝。”如棠换了一种沟通方式,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 欢呼声一片。 “自家人这都是应该的,还请什么啊?”肖邦试图客气。 “给舅舅准备单独的烤羊腿,我亲自做。”如棠压低声音,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肖邦吞吞口水。 这个,不好拒绝啊,烤羊腿,听着就馋。 如棠请大家吃了雪糕,又说了会话,这才把亲戚们送出去。 屋里只剩下舅舅和姥姥了,没有外人,于耀阳这才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肖邦义愤填膺的说着打起来的缘由。 事情的起因,是村里最近又有了如棠和于耀阳的谣言,之前的谣言是陈福和陈桂兰放出去的,这次说的更难听。 说陈福在外面搞破鞋,还说陈福不仅自己搞,还拽着于耀月一起搞,鉴于太难听,肖邦也不方便当着怀孕的如棠说,省得气到孕妇。 陈福不可能散播这种骂他自己的谣言,陈桂兰这几天也没回来,肖邦就顺着线索查下去,竟然是景天散播的! “呃,这个——”如棠嘴角抽了抽。 这个谣言她没法评判啊,真中有假,假里带真,这怎么算? 第163章够坏,我喜欢 “你们是没看到那个臭小子多缺德啊,说的绘声绘色的,造谣还造出时间地点人物来了!说,陈福跑到中学躲着去了,跟一个有家的女的在一起。” “那为啥还有我男人的戏份?”如棠心虚,前面这部分,不能说造谣啊,因为这就是事实。 “他说陈福欠了咱家阳子不少钱,还不上,就拽着阳子一起睡那个女的,借此抵消赌债,如果大家不信,可以去中学看看,陈福就在那!” 肖邦简直是要气死了。 于耀阳骂了句靠,他也被恶心到了。 脑子里浮现朱秀芝裹着被子怂成一坨臭肉的模样,简直是要膈应死! “我脑袋进多少水睡她?到底是他欠老子赌债,还是老子欠他赌债——呸,让他拽沟里去了,老子就是欠几个亿宁愿吃枪子,也不碰那个女的一根汗毛!” “噗!”如棠被于耀阳这“守身如玉”的模样逗笑了,突然觉得她男人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可爱啊。 “你俩打啥哑谜呢?”肖邦觉得这俩孩子反应有点奇怪。 “舅儿,陈福真有个相好的在初中,我和耀阳哥刚从那边回来,事情是这样的.......” 如棠把捉奸见义勇为的事儿说了,肖邦听到陈福不仅跑到人家家里睡人家媳妇,还偷看女学生上厕所,血压嗖嗖就上来了。 大黎村怎么出了这么个万年不遇的老贱种! “那阳子跟那女的咋回事?”肖邦听完后,觉得更奇怪了。 没有他外甥的戏份啊,那谣言为啥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草!老子跟她没有关系!”于耀阳被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于耀阳得落魄成啥鸟样,才会饥不择食成那样! 这个景天是真会恶心人,给他扣的这个屎盆子,成功的恶心到他了! “耀阳哥跟她真的没有关系,这就是谣言散播者高明的地方,七分真,三分假,这样大家才会信他。”如棠觉得景天真是恶毒的小人。 她刚刚就应该用铁锹把他拍地底下,不,她应该用粪叉子戳,真坏! “陈福有姘头是真,住中学也是真,他说的目击者看到,八成是咱村读初中的孩子,大家听到这么多真的消息,再混入个我男人搅和进来的假消息,也是有人信的。” 如棠分析的头头是道,肖邦听得膈应出一身冷汗,也有点后怕。 “那这个谣言都传出去了,不会对阳子的名声造成影响吧?” “放任不管,肯定会的呀,景天说不定回去就会找他的手下说,咱家心虚了,所以才打了他们,想要把‘跟已婚中年女人搞’这个罪名给耀阳哥坐实了。” “靠,老子现在就去找景天那个阴险小人,给他脑瓜削放屁了!”于耀阳被村里人骂了多年街溜子也没生那么大气,现在涉及到生活作风问题了,不能忍。 “你打他,他不就更高兴了?他会说你是心虚。”如棠保持了清醒的头脑。 这就是典型的“自证陷阱”,对方泼过来一盆脏水,千万不能找证据证明自己没做过,那就是被拽入对方的逻辑里,有理说不清。 “如棠,你是有啥好主意?”肖邦问。 通过上次于耀阳进局子后如棠的表现,肖邦看出来了,如棠是个厉害的女人,心中有千万丘壑,手段也很了得。 “有的,只是有点缺德,我本人是不太想这么做的——但是既然他先污蔑了我的男人,也就别怪我下手了。”如棠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她喜欢和平,但也不畏惧战争。 如棠如此这般一说。 于耀阳原本坐在那憋着一肚子火,琢磨着先削断景天哪条腿儿,听完他媳妇的计划后,于耀阳突然就消气了。 “哈哈哈!你这小丫头,真够坏的,我喜欢!”于耀阳神清气爽。 肖邦嘴角直抽,他承认,他被如棠的计划刺激到了。 看如棠的眼神都满是复杂,谁能想到这么正经的小姑娘,能说出这么,呃,劲爆的话? 但是肖邦不得不承认他外甥说得对,这丫头,坏起来也不讨人厌呢。 谁能讨厌一个为了保护家人竭尽全力的女人呢? “咱们先按兵不动,如果景天没有出手,知道迷途知返,舅儿你就当没听到我刚刚说的,咱们两家就算两清了。可如果他还想算计我男人,编排我男人——” 如棠用手默默的比了下脖子,对方先动手,那就别客气了,上吧! 虾圈里,景天愤怒的坐在椅子上,虾圈的工作人员七扭八歪的坐着,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一屋子伤兵残将,看着窝火。 但是更让景天窝火的,是于耀阳和陈如棠竟然这个时候回来,想到陈如棠看他的眼神,景天心里的不甘更浓了。 肖家那些护犊子的玩意,竟然为了个外姓人打群架,这是景天意料之外的事。 以他景家为例,景家是大家族,素来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跟肖家似的,不仅护着肖丽,连肖丽的儿子于耀阳都护着。 景天心里开始犹豫,要不就算了得了,继续这么斗下去,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边上有个工人一直观察着景天的反应,见他阴晴不定的脸色,猜他在跟于耀阳夫妻怄气,自作聪明的上来劝架: “听说于耀阳的媳妇怀孕了,老板你别气了,你瞅她那狐媚的脸蛋,皮肤那么好,一定是生闺女,她娘只有她这么一个赔钱货,她家说不定祖传生闺女!” 这个人本想着用本村重男轻女的陋习安慰景天,在村里说人家只能生闺女,这跟骂人差不多。 “她怀孕了?!”景天瞳孔地震,虽然早就知道如棠嫁人了,“不干净”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怀了那个垃圾男人的孩子,顿觉如棠更不干净了,女神再好看有什么用,怀了别人的孩子,一文不值! “对啊,听肖家那边人说的,她婆婆还把她当个宝贝呢,也不知道等肚子里的小丫头片子生出来了,她婆婆还能不能笑出来,你看在于耀阳只能有闺女没有儿子断子绝孙的份上,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这个工人用阿q精神安慰景天,景天感觉自己心里似乎好受了一点,他本身也是重男轻女的,这话他听着一点毛病没有。 第164章无效打码以毒攻毒 景天被工人的一番话狠狠的安慰到了。 可是很快,他又蹙眉。 “陈如棠是独生女,按照政策,他还可以要二胎吧?” 想着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一胎接着一胎的给别的男人生孩子,景天心口的郁闷更多了。 “生几胎都没用,她娘那生赔钱货的基因都给她了,她生多少都是闺女!”会察言观色的工人投其所好。 景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但是心里的怒火已经燃起,本来是想放弃的,可是听到如棠怀孕了,景天又不想放过于耀阳了,勾勾手指,示意工人把耳朵凑过来。 “你一会出去就这么说,于耀阳跟中年女人鬼混被陈如棠堵到被窝里了,俩人恼羞成怒打了咱们的目击证人,虾圈的人气不过才跟肖家人打起来的。” 工人为了赚点钱,老板让干啥就干啥,屁颠屁颠出去了。 景天冷笑。 大黎村这帮庸人,必然对这个事深信不疑,因为肖家人的确是动了手,那些村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稍微引导下,大家肯定会信他的吧。 此时的如棠,在舅舅家蹭了顿大餐,吃饱喝足跟于耀阳在村里溜达。 她家现在是处在谣言圈的中心人物,可绕了一圈,如棠乐了。 村民们的态度,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于耀阳被人诋毁,村民们都深信不疑,觉得他就是天生的坏痞子。 现在于耀阳被人诋毁,村民们不说都不信吧,但起码是有八成人是不信的。 于耀阳媳妇可是大黎村知名村花,他脑子得进多少水才能刚结婚就出去乱搞? 再说了,老丈人领着女婿嫖,这玩意说出去也是前无古人,可信度不高。 当然,让大家坚定不移站队最重要的理由,还是于耀阳财大气粗,村里大部分人都指望他吃饭呢。 如棠特意搞了区别对待。 前几天收药材的时候,跟她家关系好的,帮于耀阳说过话的,她优先收,那些暗搓搓搞小动作的,全都排后面。 于耀阳往外放话了,药厂每次收多少药材都是有数的,收满了就不要了,就跟如棠之前收小海鲜似的,够斤两就不要了。 小海鲜一天才几毛钱,药材可贵啊,一次能卖好几块钱,如果家里人勤快点,全家人都上山,那卖个几十也不成问题。 说于耀阳夫妇是村里的财神也不过分,所以如棠这次出来溜达,村民们纷纷表态站队,说这谣言一出来他们就不信,那啥,药材还收不? 如棠芳心大悦,钞能力,到啥时候都好使。 好人缘,这不就获得了? 家里的大钱都拿服装厂去了,手里现金不多,今儿是没法收药了,统一告知下周回来收。 如棠跟一群女的聊天,于耀阳跑去找他昔日的兄弟们吹牛,隔了一会,他乐呵呵的回来了。 如棠一看他这么开心,就觉得事不简单。 “你跑去套景天的麻袋了?”如棠问。 于耀阳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你爷们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呃…….”如棠在心里说,你是呀。 于耀阳是个神奇的存在,得罪他,那是一秒钟都不愿意等,必须马上报复回去,而且报复一次还不够,他啥时候想起来就会再报复一次。 可以说,是非常小心眼了。 如棠庆幸,这家伙是自己队友,不是敌人,她是绝对不愿意得罪这么可怕的人的,心眼小的跟针鼻儿那么大,不能再多了。 “我刚个是听到个有意思的事儿,笑的我肚子疼。”于耀阳一边说一边笑,不止如棠好奇,周围唠嗑的大闺女小媳妇也来了兴趣。 “啥事儿啊,你别自己偷着乐,也跟我们说说呗?”有个婶子问。 “这事儿说着有点刺激,你们几个未婚的小姑娘别听啊,都起开。”于耀阳这么一渲染,众人更是有兴趣了。 那几个被他点名的未婚姑娘索性坐大石头上了,才不走呢,一看于耀阳这样就知道是劲爆大消息,谁走谁傻,就恨不得自己变成个铁疙瘩焊在这。 “是你们自己不走的啊,听恶心了,对男人有心理阴影了,以后耽误找对象了,别怪我!”于耀阳继续增加悬念。 如棠此刻已经知道他要说啥了,一定是按着计划行事吧。 看来是景天先下手,编排了于耀阳,于耀阳这才反击的,计划还是如棠亲自设定的,如棠拿眼扫了一圈,只见众多妇女同志,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眼神锃亮,坐等看戏的吃瓜脸。 如棠垂眸,心里佩服于耀阳,这家伙真是个语言大师,他这临场发挥,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足了,这事儿要是换她来说,肯定不会有这个渲染效果。 “话说,有个景姓男子,咱不说是谁啊,指名道姓不好,他是搞养殖的——”于耀阳一开口,就来了个无效“打码”。 “噗!”如棠乐了,想到他上次在广播里,也是这么给陈福无效“打码”的。 “咱村姓景搞养殖的,那不就是景家的大小子吗,耀阳啊,你直接说他就得了,绕这一圈干啥,快说,他咋了?”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他!就说这个景某人,今天跟我舅儿那边的人干了一架,你们听说了吧?” 众人点头,屯子就这么大点地方,有个风吹草动都能知道,打群架这么大动静,咋可能没听过呢。 “为啥打起来呢,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毕竟我和我媳妇是半路回来的,两帮人莫名其妙干起来了,我刚才知道,这个景某人竟然——” 于耀阳顿住,众人眼睛都不眨,屏住呼吸等听劲爆大新闻。 如棠觉得,于耀阳接下来该说,景天在精神病院挂号看病,被肖家人看到了,所以才恼羞成怒。 这是如棠想的办法,对付谣言,自证没办法解决问题,只能以毒攻毒。 想到景天之前在城里诸多反常的举动,如棠觉得自己也没冤枉他,这家伙好像真有病。 “景某人,半夜翻进我二舅爷的院子里,偷了二舅奶的花裤衩子!”于耀阳公布了答案。 如棠双目圆瞪,这,还带自己发挥的?偷二舅妈花裤衩子是啥,不是去看精神病吗? “好家伙!你二舅奶不是快八十了吗,都老糊涂了,他偷老太太的花裤衩子干啥?!”众人全都震惊了。 第165章深夜土大款翻墙来 于耀阳一句话就勾勒出让众人浮想联翩的画面。 深夜,一土大款,翻墙进来,不图财也不图色——好吧,不图色这点要打个问号,毕竟偷老太太花裤衩这种行为,不仅是道德的沦陷,还是人性的丧失! 妇女们都震惊了,大黎村竟然还有这种臭不要脸的?! “他们搞水产养殖的,不都有点神神叨叨的吗?信那些乱七八糟迷信的玩意,指不定是哪个大神给他算过,让他偷老太太挂晾衣绳上的裤衩子,拿养殖场增产吧,他不隔三差五就烧香放炮吗?” 于耀阳把景天造谣的精髓学了个十成十。 最好的谎言,就是七分真三分假。 搞水产养殖和出海养船的,的确是信仰比较杂。 大神他们也看,海神娘娘也拜,到了特定的日子还会跑海边放鞭图个好兆头,村里人都见过景天领着养殖场的人鼓捣这些。 这些都是真的,假的么,自然是翻墙偷老太太花裤衩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如棠惊的,只能说出这句了。 于耀阳真狠,她只让他说景天去看神经病,可没让他超常发挥,鼓捣出个偷老太太花裤衩子的剧情啊? 这么离谱,怎么可能有人信!如棠用眼神责备于耀阳,这步子迈太大,扯淡了吧? 感受到媳妇投射过来的谴责视线,于耀阳又找补了句:“我说的你们也别全信啊,说不定他不是为了给海产增加产值,也许他就是单纯的精神病呢?我听说有人还在市里精神病院看见他呢。” 如棠小嘴变成o形,这也行? 于耀阳得意的给媳妇飞了个眼儿,咋样,媳妇,圆回来了吧? 媳妇给的大纲,他原封不动的执行了,让他提到精神病元素,他提了吧! 只不过在尊重她的大纲的同时,他还稍微的自我加工了下么,对于大黎村这种闭塞的村子,迷信说不定比精神病更有说服力呢。 双管齐下,有一个好使就行。 “怪不得会打起来啊,合着肖邦是为了给二舅姥出气啊,哎呦,造孽啊,老太太都多大了,虽然脑子已经彻底糊涂不记事儿了吧,可摊上这么个事,多可怜!”马上有大婶子跟脑袋已经糊涂的二舅姥共情了。 心里暗下决心,以后晚上睡觉前,可得查一圈有没有晾外面的衣服忘收了,裤衩子让人偷了,多膈应! “啊这——”如棠捂着小嘴,这么扯淡的事儿,大家还真信了? 此起彼伏的讨伐声响起,有几个嘴快的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了,迫不及待的找人分享惊天大瓜。 于耀阳投给如棠一个得意的眼神,咋样,哥哥厉害不? 如棠默默地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这个谣言很快就传遍了,偷裤衩子的震撼远比老丈人领着女婿嫖来的大,没人在意于耀阳那点花边绯闻了,全都关注偷裤衩事件了。 景天坐在养殖场还等着于耀阳倒霉呢,完全不知道外面的风向已经变了。 而如棠夫妇,则是踏上了归途。 回去的路上,如棠把整件事复盘了下,虽然于耀阳把谣言改的有点魔幻,但她并不认为于耀阳过分。 对付景天这种人,仁慈就是埋隐患,事儿是景天挑起来的,机会如棠也留给他了,只要景天及时收手,她和于耀阳也不会还击。 “咱两家不会一直这么打下去吧,他阴咱们一下,咱们再还他一下,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棠总结。 虽然这一局她家赢了,但她并不是太想把时间耗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她家现在是事业起步阶段,赚钱要紧。 “等虾圈倒闭了,他就消停了。”于耀阳骑着车,还能分心回她的问题。 “耀阳哥,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如棠问,她知道于耀阳不会随便说没有意义的话。 “倒也没有,只是我顺便打听了下他那个圈的运营状况,这么跟你说吧,他那虾圈让他干的,到处埋地雷,隐患太多了,随便踩一个他就要玩完。” 于耀阳不怼人时,认真分析市场,还是很有魅力的。 “请赐教。”如棠真心请教。 别人都觉得生意经很没意思,但她不这么觉得,于耀阳的经商敏锐是天生的,如棠还特意观察过婆婆,发现婆婆虽然拥有常人没有的豁达,但经商的确平平无奇,出去卖饭还经常算错账呢,也不知道于家哥俩是遗传了谁。 “这小子做买卖跟他做人一样,都有点不顾死活不管退路,胡搞瞎搞的架势,想一出是一出。”于耀阳正式分析之前,还不忘偷摸夹带点私货,贬低下情敌预备役。 “他人员雇外村的,这个隐患咱一开始就知道,你看这次事件,隐患已经初露矛头了。”如棠说出她发现的问题。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华夏大地,始终是个人情社会,讲究的是血缘和地缘,血缘好理解,就是于家哥俩这种有血缘关系的,后世百强企业里好多家族企业,也跟这个有关。 地缘,就是所谓的“老乡”,地缘政治就是以地缘做连接,这些景天都没参透,做事只凭自己喜好,完全不顾大局。 “不只是人员问题,他的虾圈还有很多别的隐患,比如,他的饲料全都用的同一个饲料厂的,每次都是进一大批,根本吃不完,储存也不规范,养殖一看水质,二看饲料,一旦饲料出问题,他就要完。” 如棠听的倒吸一口气,他这么专业的吗?! “我记得,生产队没解散时,大家去虾圈干活的时候,你可都是偷懒的!”她亲眼看到的! 当年还是赚工分,于耀阳作为青年男劳力,拿着最高的工分,叼着烟卷翘着二郎腿坐圈坝上跟人吹牛,从没见他干过活! 本村的生产队长欺软怕硬不敢动他,而且这小子也生到了好时候,刚好赶上这几年,再早些年,就这种不干活还要拿高工分的行为,都得被打成“村霸”,拉出去游街。 “啧,你这小丫头,看问题流于表面了吧。”于耀阳哼了声,一副很拽的样子。 “咦,难道我误会你了,你只是人前不干活,背地里偷摸干活?” “那倒没有。” “???” 第166章他看不上的虚名 “你爷们我表里如一,人前人后都不干活!”于耀阳扬起骄傲的头颅,仿佛他干了件多伟大的事儿。 “哎……你得意啥啊!”如棠无语,生产队摊上这么号刺头儿,也是倒霉啊。 这家伙堪称大黎村几十年不遇的大刺儿头。 “说你看问题只看表面,没有深刻分析,我是不干活,那是因为你爷们我是充当了大脑的角色,其他人都是手脚,手脚负责干活,大脑下命令指挥大家。” 这话听着是挺嘚瑟的,但如棠一琢磨,突然灵光一现。 “有几年虾圈盈利特别多,是不是你弄的?!” “小小的出了一点主意而已,呵,这些人就知道埋头瞎干,都不琢磨,水出问题了不治水,还搁那瞎养,能出产值吗?” 如棠捂嘴,还真是他! 这些她竟然不知道! 于耀阳从不在外面干体力活,在以勤劳为美德的村里,别人低头干活时,总能看到他翘着腿跟大爷似的坐在那,要么抽烟要么睡觉,特显眼。如棠曾一度以为这家伙特别懒,但跟他结婚后才发现在家里特勤快,劈柴倒垃圾收拾下水道,啥脏活累活都干。 绝对不是老人们经常说的没有眼力见、眼里没活。 后来如棠自己归纳总结,这家伙似乎有一套奇怪的逻辑,觉得外面的人不值得他付出体力,他心里把家里人和外面人分的特别清楚。 但大脑和手脚这套理论,如棠还是第一次听到。 “咱村的虾圈有几年盈利特别高,当时生产队长还被评了劳模去市里领奖了,都是你出的主意?!”如棠开始替自己男人不值了。 出主意的是他,提高产值的也是他,为啥领奖的是别人? 村里人还有人背地里记恨于耀阳不干体力活,他付出了这么多,竟然没人知道! “一个虚名而已,没啥意思,不当吃不当喝的,坐那么久车去市里连奖金都没有,带个大红花跟傻狍子似的跟领导合影,有啥意思?”于耀阳才懒得争这种名誉呢。 一去好几天,都错过周末在村口看她的时间了,白给他都不要。 如棠当年还在读书住校,只有周末回来,他都是在村口的大树下抽烟,看那个扎着两个大辫子的姑娘从马车上下来,再看她从树下走过,就这一眼,能让他保持一周的好心情。 当然,纯爷们是不会把自己当年暗恋的窝囊史说出来的,只留在心里,自己鸟悄的回味。 “那后面产值下降了,是不是因为换生产队长了,跟你不对付?”如棠继续追问。 生产队有几年虾圈产值特高,后面几年就平平了,虽然没亏,但产值比那些年可差远了。 “也谈不上不对付,只是那家伙刚愎自用,老子懒得跟他说话。“ 于耀阳算是侧面承认了。 “你看人可太厉害了......”如棠佩服。 之前的生产队长,虽然贪图虚名和荣耀,但是能听进去劝,于耀阳的建议他都采纳了。 现在的生产队长,刚愎自用,觉得天老大他老二,自己啥都明白,于耀阳跟他接触两次就知道这货啥人,也懒得跟他浪费唇舌,这种人,听不进去劝的。 “呵,老子看人不准的话,能把你娶回来吗?”于耀阳小声嘀咕。 看外面的那些废柴的眼光没啥可骄傲的,但是对于自己挑媳妇的眼光,于耀阳是特别得意的。 村里别的男人在于耀阳眼里看来大部分都是煞笔,都是到了岁数没得选,随便挑个女的,能生孩子就行,于耀阳自诩跟那些煞笔不一样。 他可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更不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他要挑自己最喜欢也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女人,把俩人优秀的基因延续下去,他脑子清醒着呢。 “你说啥呢,我没听清。”如棠问。 “没啥,歇会。”于耀阳把车停下,其实他不累,就是觉得天挺热晒人,怕她渴。 如棠掏出水壶递给他,于耀阳接过来喝了一口刚想把壶递给她,喝到水的味道不对,呸一口吐出来。 “这啥?” “我尝尝——呃。”如棠轻啜一口,也差点吐出来。 水是姥姥准备的酸梅汁,不知道是咋做的,特别酸,一点糖都没加。 “这玩意能把牙喝倒了,别喝了,我去揪个瓜。”于耀阳踅摸一圈,看到前面有个瓜地,奔着就过去了。 这已经出了大黎村的地盘了,于耀阳在大黎村吃瓜从没给过钱,本想揪一个就走,想到他媳妇追着他叨叨叨,翻了个白眼,算了,找瓜农买两个,图个耳根清净。 小两口坐在树下吃香瓜,瓜农挑的瓜特别甜,虽然晒的有点温温的,但如棠吃的还是很满足。 “咱姥也是糊涂,酸梅汁哪有一点糖不加的?”于耀阳吐槽,他觉得姥姥岁数大,糊涂了。 “可能是觉得我是孕妇,喜欢吃酸口的吧,今天村里人也一直打听我,喜欢吃酸还是喜欢吃辣。” 如棠心里明白,大家都是借着问喜欢吃啥口味,推断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民间非常信酸儿辣女这一套。 “一群人,吃饱了撑得,老子的孩子是男是女关她们屁事!”于耀阳呸呸呸吐瓜子。 如棠耸肩,她也这么觉得。 如棠现在口味比较杂,哪一天就特想吃辣的,哪一天就想吃点酸的,今天吃甜瓜她觉得好幸福,多变的口味就像是六月的天,上一秒还是晴朗,下一秒就阴天了。 “我说你喜欢女儿,她们还不信呢。”如棠想到聊天时大家问她,于耀阳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她说女儿,大家的表情都是那样式儿的。 “无所吊谓,老子又不跟她们过,也不在乎她们怎么想的,你也不要在乎。男孩女孩都无所谓,有啥都是缘分。” 于耀阳其实是真喜欢女儿,但他也不敢挂在嘴边一直说,怕给如棠压力。 “嗯,我也这么想。”如棠抬头对他笑笑。 “别动。”他突然严肃起来,如棠吓得一动不动,眼皮都不敢眨,难道,她身后有蛇或是别的危险动物吗?! 第167章哥就是这般威武霸气 于耀阳成功的糊弄住了如棠不动,弯身凑过去,轻轻的吻在她的唇边。 带着甜瓜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如棠只觉得嘴角被温温的唇覆盖,然后,从唇角蔓延到唇上。 “有个瓜子,我帮你弄下去了。”于耀阳揩够了油占足便宜,这才从她唇上离开,特“大方”的说道,“别谢我,你哥我做好事不留名。” “......臭不要脸!”如棠被他撩的小脸红扑扑的。 夏天的风凉凉的吹过来,风里混合了瓜香还有笑声。 于耀阳跟别人几乎不说他心里的那些生意经,也就偶尔指点下弟弟,但对如棠,他的话就特别多。 占了便宜吃了嫩豆腐,又开始给她分析起虾圈的情况来了。 于耀阳对虾养殖是有不少心得的,当初生产队干虾圈,他特意找了几个有多年养殖经验的老人去问,甚至也看过水产养殖方面的书,精准的把握了关键点。 水产养殖的种类虽然多,养殖的侧重点也不一样,但是归纳总结,也就是两部分,水质和饲料,这两样有一样没整明白,肯定会闹病害。 很多养殖户有个误区,觉得会调理犯病的才是高手,比如生这个病用啥药,得那个毛病用啥药。 于耀阳的思路是在生病之前,调理好水质,把饲料的品质把控住了,根本不到犯病用药那一步。 如棠当初有意承包虾圈,于耀阳没说什么,是因为他有信心,虾圈拿过来后,他能保证盈利不亏。 但是景全的思路跟于耀阳完全不一样。 “除了咱之前说的那些问题,景天还一下子拿了1000的药,我一听这个就知道,他干不了多久。”于耀阳说出最大问题,“他的虾还没养起来,就已经惦记生病的事儿了,退一万步说,就算虾早晚会病,有病现买药记性了,囤那么多当糖豆吃着玩?” “这就跟咱们人一样,感冒吃感冒药,肚子疼吃肚子疼的药,虾犯病肯定不会是同一种,他囤了那么多药,说不定保质期都过了虾也不会得那种病。” “他囤那么多药干嘛?”如棠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的经商思路虽然跟于耀阳不完全一样,俩人算是互补,但整体方向跟于耀阳是一样的,毕竟是一个被窝睡了几十年。 所以听到景天这种神奇的操作,如棠第一反应就是不理解。 这种低级错误,于耀阳是绝对不会犯的。 “跟服装厂那边的情况差不多,酒桌上让人忽悠了呗。听说是他娘那边的亲戚有药厂工作的,吃了个饭,就买了人家这么多的陈年存货。” 于耀阳的情报搜集工作也很到位,在村里绕了一圈,不仅看出虾圈的问题,连根本源头都知道了。 “酒桌上谈生意很容易谈成,但也很容易被人骗,他连这点都参不透,以后怎么走得远?”于耀阳这句倒不是故意踩情敌,他就是以生意人的角度分析。 “还是年轻,哎。”如棠摇摇头。 她虽然跟景家有过节,但也没有坏到看人家赔钱自己高兴的拍巴掌,那也太没劲了。 “说的好像老子多大岁数似的,他比我还大两岁呢。”于耀阳吃醋了。 “思想维度不在一个高度么,我男人是百年不遇的经商奇才,你跟他比,那不是欺负人吗?”如棠一句话又把于耀阳顺毛了。 她摸着肚子,挺虔诚的说道:“希望咱们的孩子继承你的头脑,以后也是个有责任的企业家。” 于耀阳扯扯嘴角,也只有她觉得他好,外面那些人都觉得他这些是没用的小聪明。 不过,对他来说,外面人怎么看他,根本不重要。 “世上的事儿,无非两种,关我屁事,关你屁事,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自己把自己的事儿做明白了,日子就好了。”于耀阳仰面摆了个自诩很酷的造型,很深沉的说。 心里想的却是,女人,你爷们这么帅,还不得把你迷死! 如棠果然是双目圆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瞳孔里满是惊讶。 于耀阳保持着面上的深沉,心里的小人已经笑开了花,看吧看吧,你爷们就是这么有深度的男子,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耍帅扮酷迷死自己媳妇,于耀阳暗爽在心。 但是下一秒,如棠的话让他装不下去了,酷哥猛男的形象碎了一地。 “耀阳哥,你,你.......你肩膀被鸟拉屎了!”如棠指着他的肩膀。 于耀阳侧头一看,唉呀妈呀,恶心死! 也不继续装了,站起来,对着大树一通猛踹。 “死鸟!给老子下来,老子要把你做成烤鸟肉——靠,还飞了!”于耀阳对着飞走的鸟竖中指。 他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形象,就这么毁了! “哈哈哈!”如棠笑得开心极了,捂着肚子,艾玛,不能继续笑了,肚子都笑疼了。 她觉得自己嫁了个神奇的男人,明明外面那么厉害,像是高山一样让人难以逾越,可在家又会经常耍欠儿犯贱,反差这么大,像极了—— “哈士奇?”如棠脱口而出。 “那是啥?”于耀阳没听过。 这个年代国内还不流行养宠物,也没有后世琳琅满目的品种狗。 “呃,一种外表跟狼特别像的狗子,外表是威风凛凛,漂亮霸气!我觉得你就有哈奇士的气质,就特……霸气。”如棠只说了一部分真相。 至于哈士奇特别二的那一部分,她聪明的咽下不说。 这玩意说出去,他能炸毛,恼羞成怒,说不定能把她按树上,亲的嘴都秃噜皮了,这事儿他做得出来! “哼,老子才不是狗呢,老子是狼,还是头狼!”于耀阳傲娇,不过从表情来看,似乎还是对她的评价挺受用的,甚至还配合的摆出了一个自诩霸气的表情。 如棠心里憋笑,不断的警告自己,别笑出声啊,笑出声他就发现了! 至于于耀阳发现,哈士奇是那样一种…….难以描述的性格后,彻底炸毛,把如棠按在床上,酱酱酿酿两天没出屋,这都是很多年后的事儿了,此刻的男人,内心是窃喜的。 呵呵,女人,他就是这般霸气威武的汉子!算她眼光好! 第168章啥条件啊还借钱 盛夏进入了最热的一段时间。 跟天气一样热的,还有《血凝》这部电视剧。 这部剧在月本国只有29集,引进后,因为太受欢迎了,吸引了大量的广告,为了插播广告,电视台就把这部剧分了好多段,拉长了集数。 现在街头巷尾都在热议这部剧,如棠家的第一批货,也做出来了。 经历了几次修改和打样后,总算是做出了让如棠满意的效果。 服装厂只能看到电视上的图片,没有实物做参照,这种款式国内从没有过,打样遇到了不少困难,还好如棠是以重生的视角看衣服,提出很多细节上的改进,服装厂总算是渡过了难关。 第一批衣服出来时,如棠特意拿了几件,给她娘和婆婆展示。 郝梅看闺女换上这件衣服后,眼神都有点绝望了。 “咱家把钱都花出去了,就做了这玩意?这啥啊,袖子为啥整这么大,瞅着跟蝙蝠似的!” 郝梅没看过血凝,她对这件衣服的直观感受就是,不好看。 衣服都是合身才好看,整这么“肥”,好奇怪的感觉。 “咱农村虽然也有让孩子穿大点的衣服的习惯吧,但这衣服只有这块整那么肥,身上还是合身的,这啥啊?”郝梅拽闺女的袖子,如棠嘿嘿笑,郝梅都要哭了。 这傻闺女,花了那么多钱做了这种玩意,还笑的出来? “娘,这就叫蝙蝠衫,不过我现阶段打算叫它幸子衫。”如棠做了个飞翔的动作,她这批衣服做的是短袖,宽松的袖子好舒服,真凉快。 “啥杏子衫桃子衫李子衫的,这做了能卖出去?亲家,你说是吧?”郝梅抨击奇装异服,还想拽着肖丽一起抨击。 如棠换完衣服后,肖丽一直没说话,只是俩眼亮晶晶的看着儿媳妇,嘴角还微微带笑。 郝梅甚至觉得,亲家可能是受了太大刺激,说不出话来了。 “我倒是觉得,咱家如棠穿了很好看呀,这个衣服她穿着飘逸挺拔,我觉得咱俩这上岁数的穿了,也不难看,要是换个胖点的人穿还能遮着肚子呢。”肖丽的审美比郝梅要大胆点。 郝梅是保守的性格,不太容易接受没见过的新鲜事物,看到跟过去不一样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排斥,肖丽是外向的性子,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哪怕是没见过电视剧的原型,单纯看儿媳妇穿,也觉得是好看的。 “还是妈有眼光,嘿嘿。”如棠特开心的说,她对自己身上的衣服版型满意。 不过也有遗憾,就是面料用的是的确良,跟如棠想象中的不沾身凉快还有很大的差距。 如棠本想用莫代尔,料子比较垂,而且夏天更凉快。 只可惜,这年代并没有莫代尔,那玩意还要二十年才能出来呢。 的确良是时下最流行的布料,大部分夏天的衣服料子都是这个,但这种布料透气不是太好,穿久了就会出汗,吸汗效果也不太行。 但是没办法,她家启动资金只有5000,没办法找纺织厂订做更好的料子,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两个母亲的审美不同,出现了差异。 郝梅觉得这是奇装异服,肖丽觉得还不错。 但如棠却是非常有信心,家里的长辈们都没看过电视,现在对衣服的看法都是来自主观印象。 这就好比一个人,没见过lv的老花,也不知道这玩意的价值,单独看lv的包,有人会觉得好看,有人觉得难看,这都很正常。 因为人的审美本就是多元化的,不同的教育和环境会让人对美的感受有所不同。 但当人们知道lv老花的价值后,再看到这个包,肯定不敢轻易的说它丑,即便是觉得没那么好看,也会在心里补充一句,真特娘贵,如果有人白送一个lv老花,哪怕觉得丑也会背出去。 这就是品牌的价值。 同样的道理,如棠身上这件蝙蝠衫,没见过的人,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一旦接受“这是最新流行的款”“国外时髦的好东西”“幸子同款”这个认知后,大家都会穿。 甭管喜不喜欢,先让自己成为整条街最时髦的崽再说! “对了,服装厂那边怎么说,咱家是不是还欠着4万5呢?”郝梅问出惦记的事儿来。 如棠家前期投入了5000块钱,但是她和于耀阳签的,却是5万的货,现在第一批都出来了,按着合同的约定,要给第二批货款了,要给2万呢。 郝梅这几天睡觉都不踏实。 她做梦都是闺女欠了4万多的“饥荒”。 “对,明天就要打款了,耀阳哥这会应该去厂子说这个事儿了。”如棠说。 “我和你婆婆这几天赚了800多,还有之前给你攒的,加起来也有1000了,你们都拿去吧。”郝梅对闺女一点也不保留。 如棠把小吃摊给她了,郝梅赚的钱也不敢花,一分分的存着,心里时刻提醒自己,还欠了4万5的饥荒呢! 早点帮孩子还完,她也早点轻松。 “娘,你那点钱够干啥的,自己留着花吧。”如棠好笑之余又特别感动。 她娘虽然是个没文化也没眼界的普通农村妇女,但是爱她的心却是一点也不掺假,给了如棠她能给的一切母爱。 “你俩存了多少钱了?”郝梅看她回答的这么有信心,以为是于耀阳赚了足够的钱。 “药材赚了1000,罐头赚了200多,哎,这个真是纯做福利了。”如棠感慨,自己可真是大善人啊。 她家现在这个规模,罐头换农产品真就是助农互助项目了,不赚啥钱,主要是顺带做一下。 “这才1000多!那是螃蟹赚的特别多?”郝梅在心里算了起来,明天要给人家2万,女婿现在才有1000,加上她的1000,这还差一万多呢! 倒卖一次药材就能赚1000,要没有服装厂这个“无底洞”,郝梅会觉得这是不错的买卖,可对家里现在的情况来说,杯水车薪。 “螃蟹啊?螃蟹是赚了不少,不过耀阳都拿去借人了。” “什么!!!!”郝梅觉得晴天霹雳,忙追问,“借谁了?家里急着用钱,咋还能借人?” 第169章把人都愁成啥样了 小两口在长辈面前都是嘻嘻哈哈的,说的都是家常话,跟寻常人家的夫妻差不多,顶多是笑声多了点。 有于耀阳这个段子手在,很难不开心。 至于生意经,小两口都是私下说,很少在长辈们面前提。 倒也不是防着谁,是俩人讨论的东西比较杂也比较深,有些话只有这两口子自己能懂,小月跟在于耀阳身边磨炼了这么久,听他哥嫂对话还是有点吃力的。 如棠的思维能跟上于耀阳,她本人对赚钱也非常有兴趣,所以俩人能谈得来,这些生意经拿到家里讲,家里其他人听,难免枯燥。 郝梅也怕总提钱给小两口压力,看于耀阳天天嘻嘻哈哈,还以为女婿心里有数呢。 结果明天就要给钱了,小两口才存了1000多,还把螃蟹赚的钱借出去了! 郝梅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完了,饥荒还不上了,女儿女婿会不会被抓去坐牢? “螃蟹耀阳哥有好几天都没卖了,因为跟他关系好的那个船老大家里出事了。” 大螃蟹的生意只有于耀阳能做,全都是得益于他跟船老大关系好,隔三差五就跑人家跟前说几句“我老丈人死的惨”这种话,拉近了不少感情。 于耀阳的螃蟹也赚了不少钱,从一开始的一天几十,到后面的一天上百,都是船老大鼎力支持。 俩人处的跟亲哥们似的,船老大宁愿少给招待所送点,也会保证于耀阳这边的货源充足。 年纪差了十多岁,但是也能谈得来,算是忘年交了。 可就在一周前,船老大的媳妇出事了。 回乡下帮忙盖房子,上梁时,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木头砸到头了,需要手术。 船老大手里积蓄都拿出来了,还是不够。 差了一千多块钱,急得走投无路时,于耀阳夫妇出现在医院。 看到这两口子时,船老大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原来于耀阳进货时,没看到他,就打听了码头别的人,知道他家里出事后,回来跟如棠一商量,小两口决定出手帮忙。 1000块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如棠这样的村花级别的姑娘,彩礼500已经算是不得了,足够把陈家上下玩得团团转。 于耀阳一出手就给了船老大1000,塞完了啥都没说,留下一壶自家做的鸡汤就走了。 郝梅听完坐在那俩眼发直,好半天都不知道说点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耀阳哥的眼光,他说船老大是值得深交的好朋友,这笔钱他以后是有能力还上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还不上,我和耀阳哥从他那进螃蟹赚的钱,也够了。” 如棠解释给两位妈听。 “很抱歉没有跟你们商量,事情太突然了,耀阳哥跟我说了以后,我们俩就行动了。” 那边等着钱手术,晚一会人说不定就救不回来了,也耽搁不起。 “缺了一万多,也不差这1000了。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肖丽看起来并没有郝梅那么慌张,其实她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儿子这边真的填不起这个窟窿,她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打电话给京城抛妻弃子的渣男,他肯定能凑出这些钱。 不到万不得已,肖丽是不会迈出这步的。 从那个渣男奔向前程放弃家庭的那一刻起,她就当那个人已经死了。 “耀阳哥已经去厂里交涉了,应该快回来了。”如棠表现的也是不慌不忙,显然是胸有成竹的。 她知道婆婆的打算,但她和于耀阳是不会让婆婆那么做的。 如果年轻人创业,要赌上长辈的尊严,逼着长辈为了自己向生活跪下,那这生意就不如不做。 她和于耀阳早就把一切都算得明明白白,既然敢用5000做杠杆撬5万的货,她心里必然有十足的把握。 “回来了!”郝梅看于耀阳哥俩进院了,激动坏了。 于耀阳进屋就用手扇风。 “渴死我了,媳妇有水没?” “给你留了绿豆汤。”如棠端出早就镇着的绿豆汤,用井水拔过,冰冰凉,夏天喝最是祛暑。 于耀阳接过碗就是吨吨吨,小月也是一样的动作,他比哥哥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天儿,跟下火了似的,一点风丝儿都没有。”于耀阳抓起蒲扇一通扇。 “你到底咋跟厂子谈的?”郝梅催促。 天气热的像下火,郝梅心里急得跟下火似的。 “谈成了啊。”于耀阳放下碗长舒一口气,太舒坦了,就是这个感觉。 再次感慨媳妇真是个妙人儿。 她明明是刚跟他组建家庭,可跟她过日子的感觉就像是俩人已经过了几十年似的,她总是很熟悉他的生活习惯,把他照顾的超级舒坦,他自己亲妈都没有这么细致。 就比如这个绿豆汤吧,于耀阳原本是很讨厌喝的,但她做法就很特殊,汤汁清澈,跟他老妈熬的浑浊不堪的绿豆汤完全不一样,粒粒开花,软糯流沙,更妙的是,她会用井水冰一下,特别爽口。 于耀阳抽空跟媳妇用眼神腻乎了下,天热时,于耀阳经常会有心烦火气大的感觉,可一进屋看到她,心里就像是喝了冰镇绿豆汤一样,特别清爽。 “哎呦,你快说啊,急死人了,瞅啥瞅啊,结婚这么多日子,你俩还没瞅够?”郝梅惦记着家里四万多的债务,都顾不上丈母娘说话要留余地了,直接催上了。 “哈哈哈!”肖丽笑出声,看把她亲家都愁成啥样了。 “厂里把货给咱们,货款后天结,我下午就跟小月带着货去省城,后天早上回来就把货款带过来。” “你们要把衣服卖到省城?!”郝梅被这个神奇的操作弄晕了。 家里之前做衣服,都是从省城拿货回来卖,省城在本市人心里,那是时髦和先进的存在,于耀阳这是反向操作了。 “嗯,我和如棠研究过——”于耀阳刚想给媳妇再来个腻乎乎的对视,郝梅竟然挡在俩人中间! “先说,说了再看!”郝梅唯恐这俩腻乎的看起来没完。 “噗!”如棠爆笑,她娘这是急得放飞自我了么。 第170章给娃赚奶粉钱动力十足 于耀阳看媳妇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唯恐再不说清楚丈母娘能把媳妇打包带走,只能和盘说出。 d市服装零售肯定是有市场的,幸子衫市场上还没有,属于独一无二的,如果拿到本市卖,给点时间就能火爆全城。 但他和如棠没有时间了。 他们手里钱太少了,跟服装厂签约都是耍了心眼投机取巧。 想要后续供应链不断,必须要准时把货款给人补上。 所以就得立竿见影的拿到第一笔货款。 “他们给咱们放了3000件货,后面还有7000件尾货,咱们把这3000件推销出去,头批的货款就够了,本市几个大商场都是国营的,如果卖给他们,走流程层层审批,货款没一两个月都回不来,来不及了,只有去省城找批发市场才有机会。” 这是如棠早就想好的。 她打算打造爆款时,就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只是这么做,风险会特别大,但同样的,利润也是巨大的。 “批发市场能要你们的货吗?”郝梅心里直突突,这俩孩子的胆子简直超越了她的想象。 尤其是这个于耀阳,他是怎么做到说这么大的事儿还能嬉皮笑脸?他甚至还想越过郝梅,偷摸瞅一眼如棠! 都啥时候了,还不忘泡妞! “她们会要的。”于耀阳胸有成竹。 “你咋这么自信?”肖丽问。 “我媳妇说的,我听我媳妇的。” “艾玛。”郝梅坐回椅子上,脸色蜡黄。 心说闺女也真敢啊,这要是成了还行,要是不成,如棠以后在婆家还怎么立足?这要是放在古代,是不是就是评书里说的那些,祸国殃民的妖妃? “娘,你信我一次,也信耀阳哥一次,我们俩是不会拿全家的未来开玩笑的,这件事我不说十拿九稳吧,但是八稳是有的。” 如棠自信满满。 省城是国内最早经济流通的城市之一,那边的批发市场接纳各个城市的小贩进货,幸子衫这么火爆的商机,她不信那边的人不在乎。 如果不是如棠怀孕了,她都想亲自过去,于耀阳是不可能同意她来回折腾的。 尽管这次的省城之旅意义重大,能够影响全家的未来,但如棠却是不慌。 她对于耀阳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尽管他现在还没有展翅高飞,但他展现出来的能力和对全局把控的水准,让如棠坚信,他能把这件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办成了。 因为,他是于耀阳。 比起如棠的信心十足,两位长辈就是忐忑不安了,不过事已至此,她们怕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摆在全家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进省城。 货太多了,于耀阳托王会计的关系,从烟草公司挪了辆货车出来,让他出趟私活。 于耀阳把家里的事简单的交代了下,接过如棠递过来的食盒,里面是她给哥俩准备路上吃的馅饼。 “走了啊!”于耀阳潇洒的挥挥手。 “嗯,一顺百顺。”如棠目送他出门,于耀阳走到门口,突然又折回来了。 “有什么忘带了吗?”如棠问。 “是少了点东西——”于耀阳说罢,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头覆上她的唇,狠狠的亲了口。 “嗯,这下就踏实了。”于耀阳神清气爽,手轻轻在她脸上摸了下,这才重新出门。 雇来的货车就停在前面的路口,于耀阳哥俩朝着路口走,小月吐槽。 “哥,你不是说要租个火车集装箱吗,怎么突然改成货车了?贵好多呢。” 于耀阳原本的打算,是走火车的货运,租一个集装箱,如果顺利,一趟就把货都卖出去,回来时没货,买两张硬座就够了,多省钱。 改成货车了,贵不说,空间还紧巴,小月这个胖墩墩的身材不太舒服。 货车看着不小,可是空间都给了后面的车斗,驾驶室不大,小月一想到大热天,三个大老爷们挤一起就闹心。 “我现在是有家的男人了,你不懂。”于耀阳没有回头看家的方向,唯恐多看一眼,看到她目送自己的背影会舍不得。 “我还真不懂,跟有家有啥关系?”小月不解。 于耀阳留给弟弟一个酷酷的表情,臭小子,长大就明白了,哼。 如果于耀阳还是大黎村那个第一街溜子,天不怕地不怕,凭着艺高人胆大,自然是怎么省钱怎么来,但如棠用非常认真的表情对他说,他现在成家了,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货如果都推出去,他携带巨款,万一被人盯上很容易出事。 货车虽然贵了点,但是全程直达,没有火车上那么多人,会更安全点。 于耀阳这个岁数,正是最热血也最容易冲动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想要说服他是很难的,但是如棠只用了一个眼神,就击中了他的心,还是顺着她的心意做了。 小月聪明,看他哥这个表情,很容易猜到是他嫂子的主意。 “哥,我怎么觉得,你结婚后,脾气好了很多?” “有个伟大的人说过,为了理想和目标要能挺起胸膛不难,难的是,为了家人和朋友偶尔对生活弯腰。” 小月倒吸一口气,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这出口成章倍儿深沉的男人,还是他哥?! “什么表情?!”于耀阳眯眼,这臭小子,心思都写脸上了。 “我能问问,这是哪位伟人说的吗,能让你文绉绉的说这么多话,牛人啊!” “你嫂子。” “……”小月伸手对着自己的胖脸拍了下,他就多余问! 动动脑子就该知道,能让他哥这个糙汉突然文绉绉的,除了他擅长以柔克刚的嫂子,还会有谁! “你这个半大小子是体会不到已婚男人的心情的,呵,等你小侄女出来了,我决定施舍你让你照顾她两天。” “为啥?还有,你咋知道是侄女?”小月虽然觉得照顾娃还要用“施舍”来形容,怎么看都是他亏。 不过脑子里浮现出白胖胖的小婴儿,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他要当叔叔了呀。 “让你提前练习下男人的责任感,至于闺女么,自然是直觉!”于耀阳想到媳妇和他马上要出来的胖闺女,瞬间动力满满。 打起精神,给娃赚奶粉钱去喽。 第171章你还笑得出来吗 “如棠姐,姐夫今晚能回来吗?”陈桂宁忧心忡忡的问。 于家兄弟已经出去一整天了,明天就到了给服装厂交钱的日子了,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人还没回来,桂宁不免要替姐姐担心。 郝梅跟肖丽出摊去了,这会家里就只有小姐俩。 如棠端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一本书,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听到桂宁的提问,如棠抬头回道:“今晚如果不回来,明天早晨肯定能回来。” “哦。”桂宁心里挺焦虑,但她不敢在如棠面前表现出来,怕怀孕的姐姐担心,不过桂宁似乎有种预感,她就算表现出来,如棠姐可能也不会在乎。 家里除了如棠之外,所有人都很焦虑。 连一向沉得住气的肖丽都坐不住了,中午饭只吃了几口,郝梅更是从昨晚于耀阳走后就睡不着,桂宁这个借住的都跟着着急了,只有如棠,淡定至极。 中午甚至胃口大开,吃了两碗水捞饭,还有心思劝大家多吃别上火。 “如棠姐,你看的啥书啊?” 桂宁凑到如棠身边,好奇地看着如棠手里的书。 郝梅不让如棠跟着摆摊,怕累到她,如棠在家闷得慌,就领着妹妹去了图书馆,借了一堆书回来。 “家庭育儿指南,我本想学点照顾孩子的技巧,不过这本书写的太教条化了,没啥实践意义。”如棠放下手里的书,又换了一本。 这本比前面那个稍微好点,里面介绍了一些坐月子时有助下奶的汤,还有小婴儿的按摩之类的技巧。 如棠摊开笔记本,认真的做起了记录。 桂宁看她这么认真,终于忍不住了:“如棠姐,你是一点都不担心吗?” “我对他有信心。”如棠奋笔疾书,还能分心回答妹妹。 “呃——”桂宁确定了,她姐是真淡定,一点都不愁。 以前怎么没发现如棠姐是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强的人?越跟如棠姐接触,越觉得她特沉得住气,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那种,跟在村里时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我年轻时跟你一样,总是对未知充满了恐惧,见得多了,就练出来了,我们的能量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如棠放下笔,对妹妹传授一点她自己的心得。 她跟桂宁这么大时,也跟桂宁现在的状态一样,被别人定义,总觉得自己啥都不行。 多了一世做人的经验,回顾自己的生平才发现,她能做的远比想象中多的多,女孩子一定不要被别人定义,也不要定义自己,她是这么教育妹妹,将来也会这么教育自己的孩子。 如棠跟桂宁聊几句,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去厨房把煲着的汤端下来。 这个汤是用老鸭加了清火的中药材煲了好几个小时,如棠原本是打算给于耀阳哥俩喝的。 按照计划,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如棠算准了这哥俩不会找旅店住,车上那么多货,肯定会留在车里看着货,车厢小休息不好,把汤和热水准备着,让他们回来就有饭吃,有热水澡清洗疲惫。 都这个时间了,人还没回来,估计是遇到状况了。 如棠相信于耀阳有处理问题的能力,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不过她这边,也是要提早做准备。 如果他回不来,服装厂那边,就得由她来交涉,把局面稳住。 如棠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大门被用力的踢开,几个人怒气冲冲的进来,如棠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如棠姐,你赶紧从后门走!”桂宁见状忙推如棠。 小姑娘非常机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郝梅和肖丽两个人被一堆壮汉围着进来,猜到事情不妙,就想保护如棠。 如棠姐现在是孕妇,可不能被吓到。 “没事,我出去看看,你从后门走,到隔壁的王姐家待一会。”如棠趁着那些人没进屋抓紧时间嘱咐。 “我不能丢下你!”桂宁激动。 “如果这些人真是有什么不良企图,你就报警,快走,你不走咱家就真完了!”如棠把妹妹从后门推出去,她也搞不懂这些人来干嘛,总要给家里留一个通风报信的。 桂宁刚从后门出去,屋门就被踢开了。 几个壮汉押着郝梅和肖丽进来了,如棠把这些人挨个看一圈,发现有两个眼熟的。 是服装厂的力工。 她陪着于耀阳改样的时候遇到过。 如棠看到眼熟的面孔,心里就有底了,她大概知道这些人是来干嘛的了。 壮汉们进来后把如棠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棠看他们来势汹汹,心里也有些慌,但她还是抓紧时间看向两位长辈。 郝梅眼圈都是红的,肖丽看起来好点,还有功夫跟拽她胳膊的男人拉扯。 “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算什么?”肖丽怒斥。 “放开我婆婆和我娘,吓到两位长辈,你们的钱一分也拿不到。”如棠开口镇场,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气势镇住了那个男人,他只能松开钳制肖丽的手。 一个中年男人从门外进来,脸上满是怒容的说道: “我们厂的钱,还能拿到吗?” 来人,正是服装厂的厂长,如棠见过他。 比起之前的相谈甚欢客客气气,厂长今天锋芒毕露,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我们是来闹事”的气息。 “吴厂长,你来我家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呢,我也好准备些茶点招待你。”如棠如没事人似的,招呼厂长坐下来谈。 她这态度倒是让来的这些人心里没了底。 厂长来的路上,已经想要了要狠狠的讨伐“骗子”,也想过如棠可能会跪地求饶,或是吓得翻墙逃跑什么的。 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样的态度。 “你还笑得出来?我已经知道你们夫妻的真实——”身份两个字,吴厂长还没说出来,就被如棠打断了。 “吴厂长,你确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吗?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请兄弟们去院子歇会,吃个瓜,我沏茶的水平还行,咱们边喝边谈,如何?” 如棠的话让吴厂长愣了下,这才想起个重要的事儿来。 如棠夫妇的这个订单,是他替厂里接的“私活”,这么张扬出去,的确不太合适。 第172章喜剧天赋会遗传 在如棠的提示下,吴厂长只能压制心底的火气,让他的人先出去。 “娘,麻烦你帮我烧点水来,妈,您帮我拿下柜子里的茶叶呗。”如棠把两位长辈支走,屋子里就剩下她和吴厂长。 “你们俩的真实身份,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根本就不是烟草公司的人,你们怎么能这样骗人?!”吴厂长见没人了,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吐出心底的不快。 这一路,他都要气死了。 他原本以为厂里的大订单能够改善工人的生活水平,他自己也能捞点油水。 还以为天上掉馅饼了,没想到,是个大铁饼,没吃到热乎的,还差点崩掉牙! “今天有人找到我,揭发你们的身份时,我还不信,直到我去了d港,看到你家人摆摊卖饭给那些外包工,我才知道,自己竟然被你们两个年轻小鬼耍得团团转!” 吴厂长一直以为,如棠夫妇是有烟草公司背景的,毕竟于耀阳每次谈生意,坐的都是烟草公司的小轿车。 今儿才知道,就是俩农村出来的普通人,家里竟然是卖饭的,吴厂长气急败坏的赶到d港,把郝梅和肖丽抓了过来,到如棠家里,找这个“女骗子”对峙。 如棠刚刚就在想,吴厂长是怎么发现的,听他说这几句,从话里暴露出的细节,很容易就猜到是有人把她家出卖了。 吴厂长对着如棠疯狂输出负面情绪时,如棠就在心里挨个排查是谁出卖了他们家。 此人必然跟烟草公司有着密切的关联,很可能是通过烟草公司车辆调动,发现了她和于耀阳在做这笔生意。 这个人还要了解她和于耀阳的背景,知道她和于耀阳是来自大黎村的普通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跟她家是有过节的。 这些消息在如棠脑子里汇总,得出个结论。 “王叔他媳妇告诉你的吧,哦,我猜你跟王叔不熟,就是烟草公司的会计,他媳妇找你,说了我们不少坏话吧?”如棠用笃定的口吻说,看似云淡风轻。 但只有她知道,自己这句如果猜错了,那就满盘皆输,接下来将会没有谈判的余地了。 吴厂长的表情变得惊讶起来,他眼里的困惑让如棠放松下来,她知道,自己这一局赌对了。 “她跟我家是有一点过节的,这样人说的话,有失公允,不能全信,吴厂长跟我丈夫几次相谈甚欢,你不信我这个妇道人家,难道也不信他吗?” 如棠知道,眼前的这个老男人有厌女倾向,这种偏颇狭隘的偏见是与生俱来的,她改变不了这货狭隘的偏见,她只能是把自己削弱一点,抬出于耀阳来。 这也是女性在商场上经常会遇到的问题,大环境导致的刻板印象,她想要一瞬间就改变不现实,但如棠有自信,给她点时间,她能让这些瞧不起她是女人的男宝们知道,商场上只有强者和弱者,不分男人和女人。 眼下,该示弱还是要示弱,证明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早晚她能让吴厂长在心里跪着给她唱征服。 “你丈夫人呢?你让他出来跟我说。”吴厂长听如棠说于耀阳,表情有点犹豫,没有进来时那么决然了。 抛开于耀阳的身份不说,只看他的谈吐和见识,的确是吴厂长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他们厂分配来的高材生都没有他这么厉害,他自诩有多年管理经验,在于耀阳面前竟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所以他听王会计媳妇说,于耀阳是农村出来的街溜子时,吴厂长还一万个不信,他心底深处有个声音,还是想听于耀阳亲自解释。 “他明天回来。” 如棠的回答让吴厂长刚泛起的犹豫变成愤怒,他声音骤然拔高:“他是不是卷着货跑路了?!” “你喊什么玩意!”肖丽拎着茶壶进来,听到有人敢这么咆哮自家儿媳妇,马上挺身而出。 “妈,没事儿的,他有所怀疑也是正常。”如棠笑呵呵的示意婆婆不要激动。 “有事儿喊我啊,我就在外面。”肖丽把茶壶放下,看了眼儿媳妇,又瞪了眼吴厂长,这才出门。 吴厂长让肖丽咆哮的瑟缩了下,在d港抓那俩女人时,这个漂亮的女同志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肖丽虽然四十出头,但长得年轻,一点也不像是有两个大儿子的。 “这娘们咋这么凶?”吴厂长等肖丽出去了,才小声嘟囔了句。 肖丽听到他嘀嘀咕咕,又折回来,指着他鼻子质问:“你这个虎逼朝天的玩意,说谁呢?” 吴厂长被骂得脸都憋红了,这个女同志,很嚣张啊! “你们骗人还有理了…….”吴厂长小声反驳,心里疯狂吐槽,要不说他咋那么讨厌女人呢,厉害的娘们就没有一个善茬,华夏文明讲究女人相夫教子温柔如水,这些女人是一点美德都不讲,白瞎长这么好看了,泼妇...... “骗你啥了?你给我说,骗你啥了!”肖丽又折回来,站在吴厂长面前,伸出手指头指着他鼻子。 “合同是不是你自己签的?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条款,是不是你看过的?” “那是你儿子故意灌我——” “别扯那没用的,你怕灌为啥还要喝?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我儿子是骗你钱了,还是骗你色——hetui,你个老登,有啥色。” 肖丽自说自话,自己给自己说恶心了,朝着地上吐了口。 如棠本来是看婆婆发飙的,听到骗色,没绷住,嘴角抽了又抽,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这才忍着没笑出声。 于耀阳这个喜剧天赋,是遗传自婆婆吧? 这么严肃的场合整这一出,方向都歪了。 吴厂长让她骂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嘴还跟不上,只能干瞪眼。 如棠担心继续这么搞下去激化矛盾,就憋着笑说道: “妈,您先回屋休息下吧,我来跟吴厂长沟通。” “行,有事儿喊我——还有你,你自己要不是心里有小九九,能跟我儿子签合同?你现在跑我家嗷嗷,吓到我儿媳妇,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说话客气点!”肖丽中气十足的说完,这才进屋,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只要如棠求助,她就抄家伙冲出去。 “你这是找啥呢?”郝梅进屋,就见她亲家翻箱倒柜。 “我记得有把火枪来着,阳子以前打鸟用的。” “???”郝梅吓得一激灵,亲家这是要嘎哈啊! 第173章先兵后礼讲究人 郝梅吓得一激灵。 亲家找火枪干啥啊,她以为这是黑店么! 肖丽很快把火枪从柜子底下翻出来,握在手里,脸上满是决绝之色。 外面那些人要是敢动她儿媳妇一根头发丝,她就用这把枪跟他们同归于尽! 客厅,被肖丽骂了以后的吴厂长哆嗦着手指着门的方向,憋了好一会,才挤出几个字:“太凶了!” 仔细看,老脸竟还隐约带了点委屈的色彩。 如棠又差点没忍住,干咳两声。 “我婆婆是个非常善良的好人,所以才会养育出我爱人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孩,您家里是儿子吧,男孩子教育,是要有些责任感的。” 如棠做过调查,对厂长家的情况了若指掌。 吴厂长不知不觉被她带了节奏,下意识的点点头,但很快,他回过神来,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肖丽看似凶悍,但是她话里面,蕴藏着一个重要信息,一个让吴厂长回味起来略带恐惧的信息。 肖丽说,是吴厂长自己起了贪念,才会签这个合同。 这个合同是瞒着总厂的,一旦东窗事发,他这个厂长的位置很难坐下去了。 吴厂长想到这,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似的,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你们是想用这个威胁我?”吴厂长虚弱的说。 如果于耀阳夫妻是骗子,那等待吴厂长的,就是两条死路。 要么瞒下厂里的损失,想方设法填补亏空,要么跟总厂主动反映情况,他这个厂长的位置也做不下去了。 这些都是建立在于耀阳一去不复返的前提下,吴厂长压根就没想过,于耀阳可能会回来。 “威胁您什么?我们夫妻找您合作,本着就是三赢的目的,你有赚,我们家也有赚,你们厂的工人也有赚,其实我能看出来,您愿意答应我们的合作,也不全是为了自己。” 如棠这番话,算是触碰到吴厂长的内心了。 虽然他的确是存了吃点回扣的心思,但更重要的,还是想让厂里的工人们效益好点。 他们厂依附的总厂虽然厉害,可是厂子的效益却是不好,甚至说,是极差的。 总厂过节都成箱的发水果,到了他们厂,一人能分几个就不错了。 工资也是要看上面心情,想起来卡他们一下,拨款不到位,工人们的工资就要晚开。 本以为接个私活,大家都能赚点,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差池。 “布料从纺织厂托关系弄过来了,账还没结,你们就这样拿着第一批货跑了,后面的布料怎么处理?”吴厂长痛苦的说道。 于耀阳定了5万的货,只给了5000,这些钱还不够布料的成本,于耀阳带走了3000件货,出厂成本价也高于5000了,所以吴厂长现在俩眼一抹黑,心里只有一行大字:完犊子了! 于耀阳如果有烟草背景,那还好一点,现在知道,这就是村里出来的普通人,用膝盖想也是会跑路的。 “我纠正您一下措辞,我们没跑,布料也不会浪费,钱我们一分不少的会给到你们,我男人虽然不在家,但我们不还在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棠好脾气的解释。 这件事她完全不怪吴厂长,她要是站在吴厂长那个位置,只怕也会这么想。 如果没有王会计媳妇告密,明天于耀阳回来了,账一算,厂里也踏实了,好巧不巧的,赶在于耀阳回来前告密,搁谁心里都会没底。 “和尚是假的!酒肉和尚!庙也是假的,这房子人家说了,根本不是你们自己的,你们就是租的!”吴厂长吼道。 肖丽拎着火枪就出来了,吴厂长瞬间消音。 如棠黑线。 “你们要,要,要嘎哈啊!卷了货,还想灭口?”吴厂长声音都哆嗦了,他是掉进土匪窝了? “妈,您喝口水。”如棠赶紧倒了杯茶给婆婆送去,顺势把一身匪气的肖丽推屋里,唯恐她再出来,叮嘱了句:“一切都在可控中,您冷静下。” 吴厂长现在恨不得跳起来喊一嗓子,外面那几个人进来护驾! 要个账还要出生命危险了! “您也喝杯茶顺顺气,我妈喜欢开玩笑,不要往心里去。”如棠给吴厂长也倒了杯茶。 吴厂长压根不敢喝,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蒙汗药! 老于家在他心里,已经成了龙潭虎穴,一言不合提着枪就出来了。 “你们到底想咋样?”吴厂长问,他现在是进退两难,不敢报警,也不敢上报。 “我们是真心想跟您合作的,你别管我丈夫是什么身份,也别管别人是怎么挑拨你的,明天我丈夫回来,按着合同上把账结了,咱们还是同一条船上的好战友,后面就有无限可能。” 于耀阳这次回来,按着约定,会再给2万的货款,这样的话,厂里就收到了一半的货款了。 “5万的订单,2万5的话,你们厂至少是保本了,就算我们真跑路了,你们也只是亏一个人工钱,还能白赚几千套衣服。”如棠把利弊分析给吴厂长听。 如果不是有王会计媳妇捣乱,这些话吴厂长永远也听不到,事情既然有变化,如棠就灵活操作,直接摊牌了。 “你爱人他真的会回来?”吴厂长被如棠的话说的动了心。 “他的家就在这,不回这,回哪儿?如果你还不放心,就让你们的人住下来,我小叔子的房间空着,你们先将就一晚,饭我们管了,明天他要是不回来,你该报警报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如棠拿出诚意。 将心比心,她能够理解服装厂的难处,这件事本就不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担心她家跑路,人家也不会这么做。 吴厂长听了似乎有些动容,但他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坐在那思忖。 如棠看出他的纠结和犹豫,于是说道:“如果你实在不信任我,现在就可以带我去警局,不过……” “不过什么?”吴厂长抬头。 “不过,警局只怕也不能对我怎样,合同上写的很清楚,明天才是第二笔款项的交付日期,我们家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合同范围内,没有任何违法行为。” 第174章啥祸啊我咋不知道 如棠有软有硬,把利弊都分析给吴厂长。 吴厂长听了,心里知道自己遇到狠角色了。 本以为带了这么多男人过来,稍微吓唬一下,就能把如棠拿捏住。 没想到这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强,不仅没有被他拿捏,反而将他一局。 虽然如棠说话很客气,但是吴厂长却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按着她说的做。 现在报警,不仅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还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总厂知道,他就彻底完了。 “最晚不能超过明天,如果明天他没有按着预定时间回来,我吴勇就算是厂长不当了,也要给厂里讨个说法!” 吴厂长撂下最后通牒,说了句他目前为止能说的最狠的话,可是他明白,如棠更明白。 他这句狠话,并没有多少力度。 他重拳出击,如棠却是柔中带刚,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如棠见谈判达成,便换上一副笑脸,站起来把茶杯往吴厂长的方向挪了挪。 “吴厂长,您一定不会后悔跟我们家合作,我们不仅能给你眼前的利润,还能给你——”如棠顿住。 吴厂长被她的话吸引,等着她继续说,如棠却是不说话了,这个关子卖的吴厂长心痒难耐,等了一会见她没动作,只能抓起茶杯一饮而尽,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 茶水经过了时间的沉淀,温度刚刚好,不凉不烫。 喝下去后,吴厂长突然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怎么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无论他是威胁、恐吓、愤怒,任何情绪丢过去,她都能接住,并轻松化解。 就像是这杯茶,他原本是不想动的,可还是不知不觉的喝了下去,这女人明明看起来那么柔弱,说话声音甚至都不会很大,为什么有这么强大的能量? “我们还会给你一个能够帮助你一生的好处,至于是什么好处,等明天我男人回来,你看到我家的诚意相信我后,我再告诉你。” 如棠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 吴厂长晕晕乎乎的从于家离开,他没有按着如棠建议的那样,留两个工人在老于家。 虽然他有一瞬间是那么想的,但是见到拎着火枪出来“送客”的肖丽,吴厂长又把这个想法憋回去了。 脑子里仿佛出现了他的工人惨死在这家“黑店”的画面,货款固然重要,工人的命,更重要啊。 肖丽给吴厂长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还有如棠那出神入化的控场能力,都让吴厂长感受到了压力。 他心里清晰的认识到,现在他能做的,只是祈祷神佛,保佑这家人不是骗子。 送走吴厂长,如棠一直绷着的精神才松懈下来。肖丽过去握她的手,才发现,如棠的掌心都是汗。 “看你刚刚跟他谈的那么有气势,还以为你很镇定呢。”肖丽说道。 如棠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镇定啥啊。 她只是用尽了浑身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如,举重若轻,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吴厂长。 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壮汉,家里还有两位长辈,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庆幸的是,这位吴厂长不算是坏人,也能听得进劝,换一个暴躁点的性格,我们很难全身而退,被打一顿也正常。”如棠真怕遇到一个六亲不认头脑简单听不进去劝的主儿。 遇到那种人,道理讲不通,上来就是揍,她家就要倒大霉了。 做生意,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这次算是运气好。 “虽然人是走了,可明天他们还会来吧?”郝梅忧心忡忡的说道。 如棠点头。 “如果阳子回不来——要不,你今晚就走吧,回你舅舅家躲着,等阳子回来你再回来。”郝梅担心闺女,万一明天于耀阳有事耽搁回不来,那些人热血上头把全家捆起来揍一顿。 她倒是无所谓,老胳膊老腿的,大不了一死。 可是闺女肚子里还有孩子啊,禁不起任何打击。 “娘,我不会走的,我相信耀阳哥。”如棠斩钉截铁的说。 她心里明白,吴厂长虽然没有留人在家里,但说不定会放人在路口盯着。 她要是留下,这一晚相安无事。 如果她连夜跑路,对方肯定会破罐子破摔,跟她家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倒霉的,是家里的长辈和桂宁。 “可阳子现在还没回来——”郝梅满脸愁容。 女婿带走的,是3000件衣服啊,不是300,也不是30! 这么多衣服,就一天时间,能卖完? 如果没人告密,晚上个三两天,服装厂那边也不会有事。 可现在她家已经被人告密了,晚一天都会出事,时间不等人啊。 “他明天一定会回来。”如棠坚定的重复。 她对于耀阳,有信心。 郝梅见闺女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肖丽俩人回屋睡觉,这一宿,郝梅是失眠到天亮。 天亮了,养在院子里的公鸡鸣叫,一声声揪的郝梅心拧得慌。 她这一晚脑子里都在想各种可怕的画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思来想去,郝梅想到了个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又等了一会,郝梅估摸着闺女该醒了,起身想去女儿房间跟她说说自己的想法。 如棠房间没人,郝梅去了厨房,看到如棠正在煲汤。 “娘,早啊!”如棠跟没事人似的跟她娘打招呼,顺便把老鸭汤煲上。 昨天的那个于耀阳没喝到,今天又重新煲了一锅。 “闺女啊,你听娘说,一会那些人再来,你就领着桂宁跟你婆婆走,让你婆婆开枪在前面带路,我留下来。”郝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棠的手一哆嗦,汤煲盖差点掉地上,还好她手疾眼快接住了。 “娘,你这是抗日评书听多了,走火入魔了?!” 如棠哭笑不得,开枪在前面带路是什么鬼! 还有,她娘这一脸准备慷慨赴义的表情是咋回事? “你还年轻,肚子里还有孩子,娘留下,他们要杀要剐随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和阳子惹的祸,我替你们还,也是天经地义!” 郝梅在这短暂的瞬间,脑子里划过了人生的过往,能替闺女死,值了! “啥祸啊?我咋不知道?”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如棠母女闻声看过去。 第175章超额完成任务 于耀阳站在门口,拎着个兜子,身上的衣服看着皱巴巴的,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他身后还跟着小月。 “阳子!”郝梅看到女婿回来,激动的捂着嘴,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 太好了,女婿回来了! 如棠情绪稳定,只是嘴角翘了翘,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比她预期的要早几小时呢,老鸭汤刚煲上,汤都没好,他就回来了。 如棠搬出面板,她要擀面条,上车饺子下车面。 “你这啥反应?你爷们回来,也不说过来迎接我一下。”于耀阳这一路都在琢磨重逢的画面,他媳妇不得朝他扑过来,对着他吧唧吧唧的亲个不停啊? 那画面光想,都美死。 可惜,人家只瞅了他一眼,就忙活去了,于耀阳脑子里吧唧吧唧的幻想落空了。 “你先洗个澡嘛,身上的衣服都馊了。”如棠笑道。 于耀阳低头闻了下,嫌弃的别过脸,还真是。 “老张那股狐臭味儿都蹭我身上了!” 老张就是司机,这两天三人挤在狭小的车厢里,那味儿不仅熏得于家哥俩头疼脑涨,还把他们的衣服腌渍入味了! 小月也低头闻了下,唉呀妈呀,他也有味了! 哥俩同时想往浴室冲,于耀阳仗着自己是哥哥,脸皮也比弟弟厚,一把将小月推开,自己蹭地窜到浴室。 气得小月在外面跳脚。 “阳子,衣服都卖出去了吗?”郝梅插不上话,跟在于耀阳身后追问。 浴室门在关上前,丢出来个包。 丢了包又赶紧关上,唯恐小月会进来篡夺浴室的使用权。 小月用嘴型无声的骂骂咧咧,摊上这么个哥哥,他可真是倒霉。 小月实在是等不及他哥出来,自己跑院子里的井前冲水去了。 郝梅找不到人问详细情况,只能把包放在椅子上,拉开拉链。 这个包看着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于耀阳从哪儿捡来的,是漆皮的,上面的皮都掉了一半,包带还是断的! 这个破烂程度,就是丢在马路上,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阳子回来了?”肖丽从屋里出来,跟郝梅站在一起。 “刚回来——啊!”郝梅看到包里的东西时,惊得叫了出来。 如棠专注的和面,从于耀阳回家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问过半个字,因为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什么都没说,可是他的表情告诉如棠,一切都很顺利,这是来自夫妻多年的默契。 郝梅惊呼,如棠才抬头看了眼,见她娘从包里掏出几捆钞票后,如棠露出一个,哦,的表情,低头又活起面来。 她得抓紧时间把面条做好,他和小月洗完澡就能吃。 “这么多钱,阳子都卖出去了?!”郝梅看着一捆捆钞票惊喜不已。 但很快,她就发现问题了。 “这钱,不对吧?” 按照计划,于耀阳带了3000件衣服出去,就算都卖出去,才不到2万,从家离开时,如棠的定价是批发价6块钱一件。 可是包里的钞票,十块钱的面值,一捆是1000块,一共有23捆,还有四捆是5块钱面值的,应该是500一捆。 2万3加上2千,竟然有2万5,怎么这么多钱? 于耀阳还在洗澡,没人回答郝梅的问题,郝梅又开始给想象插上了翅膀。 “阳子该不会……抢劫去了吧?!” 如棠和面的手一滑,差点磕在了面板角上。 她娘这个想象力,不去说书实在是屈才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耀阳哥应该是收了一部分预订款,看来咱们的衣服,很成功啊。”如棠感觉自己再不开口解释,她娘指不定还会想出啥花花事儿来。 “预订款?!”郝梅懵了,那是啥? “有些商户应该看到了商机,提前跟咱们预订,多出来的那部分钱,就是给的定金,我猜,耀阳哥应该跟他们约定好了,给定金的商户,下批货不给他们涨价。” 如棠的解释让郝梅更迷糊了。 “他们为什么那么相信阳子?他又不是工厂,就凭他和小月两个人,那些人就信了?” 连个固定的厂房都没有,那些人咋放心把钱给于耀阳,就不怕他再也不去,就不怕他是个骗子? “商户们当然怕他是骗子,可是他们更怕拿不到货。耀阳哥是坐着货车去的,他们看到货车,觉得我们肯定是大厂,用小钱赌大的利润,他们愿意铤而走险。” 如棠刚说完,浴室的门开了。 洗得一身香气的于耀阳出来了,身上换了件新衣服,又恢复成了帅小伙。 “你进去时也没带衣服啊?”郝梅看女婿穿了新衣服,有点好奇。 于耀阳指了下如棠,脸上还有点骄傲。 “我媳妇准备好了。” 于耀阳光顾着跟弟弟抢浴室,进去后才想起自己没带衣服,家里还有长辈,总不能围着毛巾,光不出溜的出去吧? 进退两难时抬眼一看,乐了。 衣架上挂着一套新衣服,从内到外都给他准备好了。 看似是细节,实则是暴露了如棠对他的关心。 如果不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反复的在脑中排练他回家的细节,怎么会把这一切都安排的这么妥当? 这个发现让于耀阳因为没有吧唧吧唧到的失落一扫而空。 回家不到半小时,他的情绪就被如棠掌控了,让他欢喜就欢喜,让他欲求不满就欲求不满,呃,总之,拿捏的死死的。 “阳子,你真收了人家定金?”郝梅问。 于耀阳点头,他刚在浴室,已经听到他媳妇说的了,心里多少也有些惊讶。 收定金,是他临时起意。 于耀阳也没想到他带去的货那么受欢迎。 商户们一看到他带过去的衣服,简直是疯了。 于耀阳本来想按着如棠说的6块钱批发价走的,见大家这么热情,坐地起价6块5。 一条街都在抢,3000件根本不够分,一家分个几十件就没了,商户们问他下次什么时候来,于耀阳灵机一动,搞了个交定金下批不涨价的优惠政策。 超额完成了任务,比预期多带回来了5000块钱,条件是,他要在三天内送货过去,而且,不能涨价。 “那衣服……真就那么好看?”郝梅被省城商户的购买力吓到了。 第176章好人有好报 “好看是一方面,但他们看中的,是这衣服背后的价值。” 如棠把这里面的生意经解释给她娘听。 省城作为全省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也是周边几个省的经济枢纽,以批发为生的商户们的商业嗅觉,绝对是超出常人的。 《血凝》这部电视剧,最早也是在省城开始流行的,省城的电视机多。 商户们意识到这衣服能让他们大赚特赚,自然愿意买单。 “既然这么顺利,你们咋今天才回来?”郝梅问。 “出了一点小状况。”于耀阳轻描淡写。 “小个屁啊,我哥差点把命交代了。”小月进来说道。 浑身湿漉漉穿着湿衣服进来的小月,看到亲哥有干爽衣服穿,羡慕嫉妒恨。 这就是有媳妇男人的特殊待遇吗? “什么?!”如棠马上停下,眼神充满紧张,把于耀阳浑身上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外伤,又看了一圈小月,确定他也没受伤,这才放心。 “别听他咋呼,哪有那么危险,一点小状况而已。”于耀阳踢了小月一脚,混小子不守信用! 回来的路上他都跟小月说了,不要把这事儿说出来,这小子嘴太快了! “嫂子做了你最爱吃的锅包肉,进屋换身衣服就能吃了。”如棠一句话成功顺毛吃货,小月笑逐颜开。 行吧,他哥这个损人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娶了个好媳妇,让他有了个好大嫂,这不就是他哥的功劳? 支走了小月,如棠迫不及待的问出屋里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你出了什么状况?” “就是见义勇为,帮忙捉了一伙歹徒,省城的派出所说了,我下次进城他们还要发奖金给我呢,还有锦旗。” “啊?!” 如棠听得心惊肉跳,咋还弄出来歹徒了? 幸子衫受欢迎的程度超出了于耀阳的预计,商家们哄抢衣服,闹的动静太大了,也引起了批发市场附近的一伙歹徒的注意。 批发市场作为省内最大的经济流通地,每天都有很多外地人过来进货,这种地方都是很乱的。 这伙歹徒长年以批发市场为据点,观察着往来的人群,看谁有钱,伺机尾随下手。 于耀阳这么大动静,被歹徒们盯上了。 他们计划,等于耀阳走出批发市场后,用几辆摩托车堵他,伺机抢走他的货款。 于耀阳讲这段时,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带过了。 可是屋子里的女人们,却是听出了一身冷汗。 这也太吓人了! 如棠的恐惧要超过两位长辈。 郝梅和肖丽在村里住,想象不到啥叫飞车党。 如棠却是知道的,所谓飞车党,就是骑着摩托,手里拿着刀、棍、板砖等凶器,摩托飞驰过去,用凶器打人个出其不备,趁机掠夺钱财。 这些人团伙作案,秩序井然,只要被他们盯上,很难逃脱。 轻者丢点钱,破财免灾。 重者很可能被他们打成重伤,严重的,残疾,甚至丢了命! 想到这,如棠又是一激灵,太吓人了。 于耀阳看她吓得嘴唇都白了,赶紧过来搂着她肩膀,拍了拍。 “怕啥,我这不没事儿嘛,有事儿的是他们!” “那你是怎么识破他们的计谋的?!”如棠追问,她现在心都是悬在嗓子眼的。 “这事儿啊,还得感谢你,多亏我娶了个旺夫的媳妇。”于耀阳得意的说道。 “感谢如棠?她在家,咋帮的你?”郝梅疑惑,闺女昨天一直跟她在一起啊,咋还能搞个分身,灵魂出窍,跑到省城帮女婿? “上次我们去省城,遇到个小偷。” 于耀阳娓娓道来。 他和如棠第一次去省城进货时,抓到个小偷。 那个小偷几次遇到如棠夫妇,也算是有缘了,如棠还从他手里找到了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如棠夫妇抓到他后,听他说了悲惨遭遇,知道这半大不小的孩子也是生活所迫,无奈之下才当了贼,家里有生病的长辈,他没有工作,只能出来偷。 如棠动了恻隐之心,不仅没有送他去派出所,还给了他一点钱,于耀阳看如棠这么关心这孩子,索性给小偷指了一条明路,帮他安排了个活儿,去包子铺当学徒。 这件事对于耀阳夫妇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早就忘了。 于耀阳也不是啥心善的人,平日里最是懒得管闲事,帮那个孩子,也是因为他媳妇。 对这夫妇俩来说,这是小事,可对那孩子来说,命运就此改变了。 他在包子铺当了学徒,包子铺的老板没有儿子,俩人竟然莫名的投缘,老板把做包子的手艺倾囊相授,那孩子学了个把月,也学的有模有样,虽然累了点,但是有收入,日子一下子有了盼头。 小伙子把如棠夫妇当成菩萨下凡,更是把俩人的模样,仔仔细细的记在了心里。 于耀阳进批发市场前,特意把弟弟领到包子铺吃包子,小伙子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还跟于耀阳汇报了下他学徒的幸福生活。 等于耀阳走了一会,飞车党过来吃包子,讨论计划时,让这小伙子听到了。 这小伙子之前也是混道上的,虽然就是不起眼的小扒手,可也清楚这伙人的厉害,知道自己的恩人被盯上了,他火急火燎,抽空趁人不注意,跑出来给于耀阳通风报信。 就是这个关键的情报,救了于耀阳。 于耀阳知道了那伙人的计划后,马上改变了计划,让他弟换身衣服出去找警察,他自己在市场里赖着不走,等他弟回来了,告诉他便衣在外面部署好了,他才出市场。 飞车党见于耀阳出来了,马上飞车前来抢包,刚靠近于耀阳,就被于耀阳一个扫堂腿撂倒了。 “媳妇,你是没看见,我当时打得多过瘾,一腿扫翻一个,如果不是警察来了,我连他们的摩托车都能没收了。”于耀阳挥着拳头眉飞色舞。 自从娶媳妇后,如棠总盯着不让他打架,就算偶有打陈桂兰那种“美事儿”发生,也是打闷棍,不咋过瘾。 这次他可是狠狠的过了把瘾,如果不是便衣在,他觉得他能来个黑吃黑,把那些飞车党的摩托车都抢了。 “咦惹…….这伙抢劫的也是倒霉,遇到土匪头子了!”肖丽啧啧两声,抢谁不好,非得找她儿子这个刺儿头? 第177章还记得那件要紧事么 于耀阳过了把瘾,又赢得了好名声,当地便衣对他的举动表示了高度的赞扬。 那伙飞车党盘踞当地很久了,作案时间不固定,特别不好抓,这次多亏于耀阳通风报信,把这伙人一网打尽了。 听完于耀阳有惊无险的经历后,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人有好报啊。 “亏得咱家如棠心好,要是上次不管那个小孩儿,这傻大个能不能囫囵个回来都不知道。”肖丽拍拍儿子,越发觉得如棠这个儿媳妇娶得太好了。 “是咱家耀阳哥争气。”如棠有点庆幸他没事,更多的,是后怕。 这就是做生意,风险与利润并存。 她自诩已经把计划做的很周密了,却还是出了这样的差池,还好他没事。 这件事也给如棠提了醒,以后再有大额交易,安全问题一定要做好,绝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帮忙抓贼,又要去警局配合笔录,耽误了时间,等于耀阳他们从警局出来都是半夜了。 司机等了一天,筋疲力尽,于耀阳不想他疲劳驾驶怕路上出事,就在当地警察的安排下住进了派出所下属的招待所,毕竟他带的现金太多,住别的地方怕不安全。 等司机睡了一觉补充了体力后,他们才踏上归途。 郝梅本以为,她闺女在家智斗服装厂,已经是很惊心动魄的经历了。 没想到女婿在外面更刺激。 “亏得你们天不亮就出发了,要是等天亮再往回走啊,咱家就要出大事了。”郝梅说道。 “什么大事?”于耀阳问。 还不等郝梅说完,吴厂长就带人过来了。 还是昨天那个阵势,一堆人呜呜泱泱的,吴厂长看起来很憔悴,眼底下是浓浓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宿没睡。 “他怎么知道咱家在哪儿?”于耀阳一看就知道不对劲,旋即,浓眉紧拧,声音也严厉起来,扭头问如棠,“他为难你了?” 如果他媳妇受了委屈,那他宁愿生意都不做了,也要给媳妇出这口气,他于耀阳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 “没有,吴厂长的情绪很稳定,他也是被人算计了,你冷静下,我没有任何委屈。”如棠赶在他发飙前一句话说清原委。 于耀阳听她说没事,眼里想刀人的火气才消了下去。 吴厂长进屋,看到于耀阳在,憔悴的脸瞬间迸射出光芒,激动的一个健步就窜过去了。 “耀阳兄弟,你可回来了!” “我不回来,我媳妇岂不是要被你欺负死了?怎么,找我家来,欺负我怀孕的媳妇,你想干嘛?”于耀阳不客气的怼。 这已经是他克制后的结果了,如果不是如棠刚刚一句话按住了他,现在他的无敌炮脚就要踢过去了。 “那哪儿能啊,我这也是,也是——”吴厂长尴尬,话没说完,视线落在桌上的钱上,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眼白都出来了。 “货款!!!”吴厂长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顾不上失态,直接就奔着桌子去了。 于耀阳抬胳膊拦着他,不客气的说道:“先把你欺负我媳妇的事儿说清楚,说好了今天结账,你昨天跑过来吓唬孕妇?” “我不知道弟妹有孕在身啊,而且,而且,我也是听信了谗言,哎…….”吴厂长惭愧的无地自容。 他现在也后悔,自己不该听人家说两句,就把于耀阳夫妇当成骗子。 “行了,误会一场,坐下来慢慢聊,吴厂长,收据带了吗?”如棠出来打圆场。 这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吴厂长收拾的服服帖帖。 吴厂长从兜里掏出收据双手递上,态度恭敬的不得了。 于耀阳没给他好脸色,虽然他媳妇没事,但不代表他不追究。 “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吴厂长也是受害者,他是被人挑唆,才对咱们起了疑心。” 如棠拿过收据仔细核对,确定没问题了,才把桌子上的钱拿过来,数了2万给吴厂长,吴厂长笑逐颜开。 这笔钱到手,厂里就能给纺织厂那边结账,再也不怕后续出事了,于耀阳夫妇又重新成为吴厂长最知心的合作伙伴。 “不过。”如棠在吴厂长的手即将碰到钱时,突然挡在钱上,让吴厂长抓了个寂寞,惊愕的看着如棠。 “我丈夫心胸宽广,不计较这点细节——” 如棠看了眼于耀阳,那个被她吹捧成“心胸宽广”的男人,正用眼神冷冷的扫视吴厂长,身体力行的诠释啥叫“睚眦必报”。 “吴厂长,你想过吗,如果你昨天情绪失控,今天会面临什么?” “面临——”吴厂长在脑中排练了一圈,看着凶神恶煞的于耀阳,冷汗都下来了。 他要真伤了人家的孕妇,那于耀阳肯定不会结账给他,这事儿捅出去,他要倒大霉啊。 于耀阳手里有钱,完全能再找一个服装厂合作,可是他们厂咋办?那么多原材料都得打水漂,上面追究他的责任,他真的会走投无路。 “人在商场,最怕站错队,相信错人,误把敌人当朋友,把朋友当敌人,不过您放心,我们夫妻永远是你知心的朋友,不会害你,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不会耽误咱们接下来的合作。” “是是是,弟妹你真是大人有大量,我错了,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亲哥,有啥事喊我,我随叫随到!”吴厂长被如棠彻底收服了。 如棠达到了敲打的目的,也不再多说,痛快的给吴厂长结了账。 驭人之术,在于恩威并施,她这次敲打了吴厂长,以后再合作就不会有那么多破烂糟心事。 至于吴厂长回去后,会不会迁怒到王会计媳妇身上,那就不关如棠的事儿了,如棠猜,他一定会去的。 吴厂长拿到货款,迫不及待的就要告辞,他得把纺织厂那边打点了,但是如棠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吴厂长,你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话吗?”如棠问。 吴厂长抬了一半的屁股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对啊,如棠昨天的确有一半话没说完,会是什么呢? 第178章保持微笑 如棠昨天说,结账时,会给吴厂长一个好处,吴厂长昨天只顾着想着货款,还来不及思考这件事。 如棠再次提起,吴厂长才想起来。 “看您的岁数,比我妈还要年长几岁吧?四十几了?”如棠问。 “今年四十六了,怎么了?”吴厂长回道。 “四十六,再过几年就退休了,从厂长的位置上退下来,退休金也不算特别高吧。”如棠直截了当的问。 吴厂长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挺尴尬。 他虽然是厂长,但并不算机关干部,只能当成工人的待遇走。 “按着现在的政策,只能按着工资的百分之八十给,这还是您参加工作满20年的待遇,说实话,我都替你觉得不值。” 厂长的工资比普通工人高一点,但退下来,隐形红利肯定没了。 “弟妹你怎么会问这个?”吴厂长试图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 “我是看你跟我们夫妻投缘,替你考虑才这么说的,咱们现在合作的这个项目,或许能成为你改变命运的契机。” “什么?!”吴厂长大吃一惊。 他只是想在退休前小赚一笔,安安静静,听如棠这么一说,事情好像不简单啊。 “我要是你,现在马上回去加班加点让工人把剩下的7000件赶出来,咱们趁热打铁捞一笔,然后你就找到上级,以提高利润为切入点,跟上级谈判,要求给你升职。” 吴厂长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用利润要挟上级……升职?! 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闻所未闻,这也太……大胆了。 如果不是亲自听到,吴厂长甚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这真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该说的话吗? 于耀阳仅仅是挑了下眉,对他媳妇出语惊人的举动似乎并不意外。 当初俩人研究搞爆款时,如棠就说过一嘴,做这件事,最怕的事,不是卖不出去,而是卖火爆以后,怎么守住自家不被踢出去。 看来她是早就料到这手。 “弟妹,你这也太胆大了,怎么能跟领导提要求?给厂里创造利润,那是我分内的事——”吴厂长本想说几句场面话,对上如棠清澈的眼,说不下去了。 行吧,这些唱高调的话,不是他的本心。 “提高利润是你分内的事不假,可是按劳分配的话,你给厂里创造了巨大的利润,却只能在厂长的位置上退休,这对你公平?机会给到你了,能不能把握是你的事,我可以笃定的说,这将是你退休前,最后一个机会。” 如棠把话索性说的更明白一些。 并不是她要做圣母帮助一个跟自家无关的人。 而是考虑到了时代的局限性。 这会北方想要独立办服装厂,几乎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买设备招工人需要大笔资金,就说跑手续也能跑断腿,这可不是几十年后彻底的经济自由的时代,限制太多了。 就算能跑下来,这些手续、办厂买设备选址,且不说如棠家的钱够不够,就说这个时间,绝对拖不起。 办下来至少半年,而幸子衫的热度,也就那么一点。 私自办厂,被人举报,后果无比严重。 如棠想要在规则范围内赚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借鸡下蛋。 扶持吴厂长,是她最好的选择。 吴厂长经过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终于不装了。 “弟妹,你的好意我领了,可是坦白跟你说吧,就算我相信你,这款衣服的确能大卖,上面也不傻,服装模仿成本很低,我用这个威胁上面,上面完全可以把我撤掉,换一个新厂长,衣服随便一拆,重新打样,很快就能仿造出来。” 不仅自己的厂子能仿造出来,别的厂看到了,想要模仿,也是有可能的。 这东西就不存在啥技术含量,被大规模模仿批量生产是很容易的事,怎么可能被要挟住? 如棠微微一笑,她等的就是这句。 吴厂长表达的意思是“这事儿不可能做到”,不是“这事儿他不想做”。 既然是想做,那就好办了。 “你就按我说的,回去先加工加点的把衣服做出来,咱们赚到这一票后,你就找上面提要求,如果我没猜错,上面肯定想摘桃子。” “啥是摘桃子?”吴厂长问。 “我媳妇的意思是,上面要抢你功劳,就好比说,媳妇是你花钱娶回来的,洞房时他们换个人代替你。”于耀阳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解释。 吴厂长脑袋大三圈,这不是让他提前退休吗?!这出的啥馊主意? “我要是你上级,我就把脸一沉,怒斥你,谁让你自作主张知情不报的?哪怕这利润是给厂里的,你的行为也是违反规矩的,停职处分。”如棠说道。 吴厂长的脸色都要绿了,心说弟妹长了个这么好看的嘴,说话咋这么气人呢? 这哪里是让他找领导升职,这是让他跳火坑吧? “你当然也可以不去,但你现在还有退路吗?你厂里的二把手跟你不对付很久了吧,厂里加班加点的鼓捣私活,他能没留意?只怕是已经酝酿找领导告密去了。”于耀阳读懂了媳妇的心思,马上顺着她的思路说。 吴厂长一听,好家伙,合着他去不去找领导,都是死路一条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两口子,不是二把手派过来的卧底,想要坑死他吧? “与其等着副厂长跑去告密,你不如把主动权握在手里,你就按我说的,回去加班加点,把账目做透明,一分也不要,证明自己清白后,去找领导谈条件。当然,你的那份,我们会从我家的利润里分给你,保证上面查不出你毛病。” “可领导要是,要是摘我桃子呢?”吴厂长问。 “就让他摘,记住,不要跟他翻脸,保持微笑,告诉领导,你是一心为了厂子好,领导有更合适的人选你尊重领导选择,但是,这个摘桃子的人,后期一定会捅大篓子,你随时愿意接手烂摊子,只是收拾烂摊子,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如棠交代了底牌。 “你怎么知道,换个人做厂长,就一定会捅大篓子?”吴厂长迷糊了。 于耀阳扬起一抹笑,这不废话? 因为甭管谁过来摘桃子,新换的那个厂长,没有他媳妇这么狠的角色做军师啊。 第179章摘桃子是不可能的 “就凭我能猜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而吴厂长你猜不到,如果你能猜到现在这个局面,一开始也不会跟我们合作了。” 如棠非常高情商的回答。 吴厂长一开始同意跟如棠家合作,就是图赚个千八百的小钱,根本没考虑到这件事会造成啥后果。 他甚至都没研究过如棠给的衣服款式为啥会火,稀里糊涂的就同意了。 现在衣服已经要成爆款了,影响肯定是巨大的,后面的一切发展都不在吴厂长的控制范围里,他就是想瞒着,也瞒不住。 吴厂长此时的心情,就跟他昨天被迫喝下如棠递过来的茶水一样,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又出来了。 可憋屈的是,他就算知道被如棠牵着鼻子走,他也没有办法反抗,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力范围内能控制的了。 到了这一步,吴厂长面临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拒绝跟如棠合作,等着被副厂长揭发,被厂里开除。 第二,跟如棠合作,铤而走险,或许还能换来升职的机会。 甭管吴厂长愿不愿意,从他跟于耀阳签约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跟如棠家捆定了。 “弟妹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不会害我吧?”吴厂长沧桑无比的问道,眼里已然是落了下风。 命运被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不太好啊。 “害你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说白了,大家求财。” 大家求财,这四个字,看似市侩,但出现在这种场合,却成了定心丸一样的存在。 吴厂长像是下了决心,握着拳问如棠。 “那你们,又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 如棠扯扯嘴角。 “十万块,我们帮你升一级,服装厂一次性给我们十万的买断费,买断我们的创意。” “十万?!!!!你开什么玩笑!!!”吴厂长声音都劈叉了。 这女人真敢说啊,一开口就是十万。 十万啥概念啊? 服装厂接五万的单子,利润也才两万,扣了给工人的工资,机器损耗,才一万多。 这女人开口就是十万,这是要疯吗? “相信我,跟我们能让服装得到的利润比,不多,上级会同意的,届时,你升官,我家赚钱,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吴厂长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数字,十万块啊,抢钱啊! 可他再想跟如棠说什么,如棠只笑不语,跟于耀阳求助,于耀阳双手一摊,别问他,他家现在是女人掌权,他媳妇说了算。 吴厂长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是迈着怀疑人生的步伐离开。 他是一点选择都没有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毕竟如棠说的十万也是很久以后的事。 等吴厂长离开了,郝梅跟肖丽才从房间里出来。 刚刚谈正事时,这俩人都很自觉地回避了,屋子隔音不算好,如棠跟人家说了什么,她们也听到了。 “如棠,你真的管人家要十万?!”郝梅迫不及待的问,刚刚如果不是她用手捂住嘴,听到这个离谱的数字时,她甚至会喊出声来。 “嗯,是的。”如棠点头。 “要这么多不会被抓起来吧?管人家使劲要钱,这叫啥来着——桂宁,你书读的好,告诉我这叫啥。”郝梅见桂宁也出来了,赶紧请教。 “敲诈勒索?”桂宁看向如棠。 如棠点头又摇头。 “抓到别人的把柄,使劲的要钱,这是违法的,可我们的行为是合法的,是在规矩允许范围内,脏钱一分都不要,我和耀阳哥给他们出主意收拾烂摊子,收10万技术指导费,合情合理。” “你咋知道人家一定愿意花这个钱?”郝梅无法想象,10万块啊,那什么概念? 就在两个月前,万元户对她来说,都是毕生梦想。 女儿竟然开口就说十万,这个数字在郝梅看来,已经构成可以判很多年的标准了,吓银!一激动,方言都跑出来了。 “我不会无缘无故提出一个实现不了的数字,首先,10万块,对于我能够给他们创造的利润来说,九牛一毛,当然,也有种可能,他们宁愿不要更多的钱,也拒绝跟我合作,就为了赌一口气,毕竟,这不是他们自己的买卖。” 服装厂不是私企,上面的那些人如果自私点,不想要这份业绩,就想赌一口气,拒绝合作完全有可能,损人不利己白开心的事儿,最容易在这种地方出现。 “我之所以笃定他们会跟我们合作,接受我这笔技术顾问奖金,是另外一个理由。”如棠看向于耀阳,似乎在考验俩人的默契。 别人猜不到她的想法,但她觉得,是他的话,应该可以。 突然被媳妇用眼神点名的于耀阳,有了一种上学时被班主任点名答题的感觉。 “如果上面的人,想要替换吴厂长,摘这个桃子,肯定是用自己的亲信,更有可能,直接是用自己的亲人,这么大的利益,且不说能捞多少灰色收入,就是这个成绩,也足够摘桃子的人一路向上升了,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媳妇班主任凝视眼的注视下,于耀阳给出了回答。 如棠点头,笑意盈盈。 她就知道,他会猜到。 “我有点晕乎.......”郝梅觉得自己没听明白。 “我似乎有点懂了。”肖丽若有所思。 “我们班成绩特别好,班主任带了我们三年,到了初四,校长把他外甥调过来当班主任,让我们班主任去管后勤,不过他外甥只带了我们一周,班级模拟考成绩很糟糕,家长们去找校长闹,才把班主任换回来——姐夫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桂宁不愧是未来的科学家,听一次就明白了,还把服装厂错综复杂的关系,换算成大家都能听得懂的关系。 “如果不是我们班成绩下滑,家长们没有闹,那校长的外甥就会得到一个优秀班主任的称号,再过几年就能顺利接班校长的班了,我听别的老师是这么议论的,带我们出成绩的是原来的班主任,可荣誉却是给了校长外甥,就是姐夫说的摘桃子。” 没人在乎这一筐桃子是烂还是好,毕竟这是公家的“桃”。 可如果桃子烂在筐里,背筐的人就难辞其咎了。 第180章跟时间赛跑 在众人的帮助下,郝梅总算把“摘桃子”的事儿弄清楚了,可还是不太明白对方为啥会给如棠十万块。 这屋里的人,除了郝梅不懂,连年纪最小的桂宁都懂了。 肖丽也是反应快的,脑袋稍微一转就明白了,解释给亲家听: “上面会派他的亲人过来摘桃子,本以为摘到手的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可到手的却是烂桃,抢功劳不成,还会成为污点,影响往上升的机会,他们解决不了这个烂桃,就得花钱顾咱家如棠解决。” 郝梅还是一脸困惑,那表情在桂宁看来,就是她们班上死活不开窍,不会解题的差生。 “那如棠咋知道,桃儿是烂的?衣服不是卖的特别好吗,厂子生产,外面的人疯抢,好好的买卖,咋就成烂桃了?” “娘,你算是问到根儿上了,这个桃儿为啥会烂呢?因为我媳妇啊,她会掐诀念咒,只要上面一换人,她就在家开坛做法,服装厂就赔钱了!”于耀阳说的煞有介事。 郝梅睁大眼看着闺女,她啥时候还有这能耐了? 直到屋里传来众人的笑声,郝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于耀阳这个坏小子骗了。 “娘,他跟你开玩笑呢,我不会开坛做法,但是厂子肯定赚不了太多的,甚至可能会亏钱。”如棠笑着推了一把于耀阳,这家伙太坏了,谁的玩笑都敢开啊。 郝梅还是不明白,可如棠却不说了,卖了个关子,只说等时机到了她就懂了。 毕竟,距离服装厂换人,还要很久,在换人之前,服装厂是不可能赔钱的,如棠家也不可能赔。 郝梅被闺女吊了胃口,这感觉就像是听评书听到最精彩的部分,吧唧,惊堂木拍下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听评书都能把人急个够呛,现实里刺激的商战,更是让人抓心挠肝。 可着急也没办法,如棠不说,跑去煮面条去了。 天大地大,不如吃饱了肚子大~ 这一趟扣除路费,于耀阳赚了5000,家里前期投入全都赚回来了。 这就意味着,后面那7000件,全都是净利润。 于耀阳承诺后面不涨价,还是6.5,这种款式外面没有独一份,批发商往外批发,9块钱也是它,10块钱也是它,这可比连衣裙贵多了,主打一个谁家也没有,蝎子粑粑,毒(独)一份。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跟时间赛跑。 于耀阳承诺3天交货,只能快不能慢。 晚一点,别的厂把衣服拆解打样复刻,就不值钱了。 吴厂长回去后很快就想通了,仅过了一个小时,他就找人给如棠家捎信,说他把工人安排了三班倒,生产线不停,连轴转。 这么大的动静,想不引起上面注意都难。 吴厂长这是豁出去了,孤注一掷,站在了于耀阳这条船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跪着等死,不如站起来,奋力一搏。 如棠夫妇很快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啥叫站队的重要性。 跟错了人,奋斗到退休,还只是个厂长。 跟对了人,三天,就能改变吴厂长的一生,如棠夫妇显然就是对的人。 郝梅为了闺女是豁出去了,她听说服装厂忙不过来,饭都不卖了,拽着肖丽过去踩缝纫机帮忙,据说服装厂的缝纫机都要踩出火星子了。 吴厂长也没敢让这两位大神白帮忙,按天给她们算了工资,毕竟,肖丽拎着火枪赶人的画面,已经成了吴厂长烙印在心底的阴影了。 如棠其实不太想让她娘去,但考虑到她娘在家胡思乱想,天热容易上火,还不如给她找点事做。 “咱娘在服装厂一天的工钱,还比不上卖饭吧?”家里,于耀阳站在如棠身后,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给她扇风。 “嗯,吴厂长给她一天10块钱,比起厂里其他职工,可以说是天价了。”如棠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家里面临这么大的考验,他们俩反倒是闲下来了。 还不到回村收药的日子,罐头厂今天也不用去,于耀阳的螃蟹生意也因为船老大家有病人耽搁了。 如棠本想接替她娘的工作,去d港卖饭,不过天气预报说今天傍晚有冰雹,去了也卖不出去,索性给自己放了天假。 跟于耀阳俩窝在家里,开着收音机听广播,腻乎在一起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天阴沉沉的,才3点,外面的天就已经彻底黑了,气压很低,屋里有点闷,等一会肯定会下大雨,雨落下来时,心里一下就清爽痛快了。 但最难挨的,还是这段等雨来临前的时光。 外面打雷了,昏黄的天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如棠以前最讨厌这种天气。 因为下雨打雷时,陈福攒不到赌局会赖在家,赌瘾上来心情不好,就会拿家里的成员撒气。 久而久之,她也讨厌起雷雨和潮湿闷热的空气,不过这个习惯好像在结婚后就改了。 如棠摸着肚子自言自语:“突然很想喝酸奶啊。” 其实她更想吃雪糕,但想也知道,孕妇提这种要求一定会被驳回,就觉得酸奶似乎也不错。 “我去买。”于耀阳站起来一点脾气都没有的说道。 往前面有个奶粉厂,除了奶粉,每天都会有瓶装牛奶和瓶装酸奶卖,保质期只有一天。 “我跟你一起去。”如棠也想出去透透风。 小夫妻一起出门,路过水沟时,就见小月穿着短裤站在沟里,手里还拎着个抄网,桂宁站在岸边拎着桶。 “捞几条了?”于耀阳问。 雨季,河沟水满了,小月在家闲着无聊说要弄几条鱼熬鱼汤给嫂子喝,桂宁也主动提议过来帮忙。 如棠听到鱼汤脑瓜仁都疼,她不喜欢喝,可又不好意思让弟弟妹妹失望,就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给他们找了桶。 “呃——不少了。”小月的表情有点僵硬,桂宁的表情更僵硬。 等如棠和于耀阳走远了,桂宁才垮着脸问小月: “咱俩一条鱼都没捞到,你为啥说不少了?” 小月也是苦瓜脸,他也没想到,城里的小河沟中看不中用啊,水这么多,咋能没鱼? 小月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第181章原来是NPD人格啊 “咱们去市场买几条吧,趁着我哥和嫂子不在家。”小月也不好意思空着手回家,大话都放出去了,啥也捞不到多丢人。 “啊?这会被看出来吧?”桂宁有点犹豫。 乖宝宝是不会骗人的,撒谎这种事,对桂宁来说,刺激有点大。 “鱼身上又不会写着是河沟里捞出来的还是市场买的,善意的谎言就不能叫谎言,你不想你姐喝鱼汤了?”小月煽动。 桂宁咬着唇只犹豫了一下,果断跟着小月走了。 为了姐姐的鱼汤,桂宁觉得,她可以作出一点让步。 如棠买了酸奶,心满意足,拿回来用酸奶和桃做了份酸奶果杯,想等着两孩子回来一起吃。 左等右等,也不见桂宁和小月,想着回来时也没在河边看到这两人,如棠有点担心。 “要不你出去找找?下雨天能去哪儿啊?” 她刚到家,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用北方话讲,都下冒烟了。 雨水倾盆而落,连在一起,烟雾弥漫,这么大的雨,撑着伞都没用,风一吹伞就翻面了,人都得浇成落汤鸡。 “小月这个二百五,下雨天不在家待着,领着桂宁乱跑什么!”于耀阳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起身正要往外走,小月领着桂宁跑进来了。 “唉呀妈呀,好大的雨~”小月浑身都湿透了,站在门口滴滴答答的,桂宁也是。 “你去哪儿浪了?”于耀阳丢了两条毛巾过去。 “看了一出好戏,哈哈哈!”小月把毛巾塞给桂宁,胡乱的用手抹了一把脸,眉飞色舞。 “嫂子,我刚看到了一出好戏,你要听不?一准下饭。” “哦?”如棠饶有兴致,大雨天的,能有啥戏? “我和桂宁去市场买鱼——呃,反正,我们溜达到市场,啥原因别问。”小月一高兴,差点露馅。 于耀阳挑眉。 “一条鱼也没捞上?”他已经看穿了一切。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到了陈桂兰啊!哈哈哈,她三轮车掉沟里去了,衣服全都掉里面了,水一冲都跑了。” “啊?!又掉沟里去了?她五行缺水吧?”如棠捂嘴。 她记得,上次陈桂兰的衣服,已经掉沟里一次了。 怎么又掉了?跟沟这么有缘呢。 “她五行缺心眼子,缺什么水?这天儿,傻子才出去摆摊,她不听天气预报,也不会看天吗?出去别说她是农村人,给农村人丢脸。”于耀阳嗤之以鼻。 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怎么会笨到看天都不会? 农民可是看天吃饭,尤其是这种暴雨天,不傻都能知道。 “她车上装了好多衣服,肯定要不少钱吧?她的老板太可怜了…….”桂宁是个善良孩子,第一反应不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而是同情陈桂兰幕后的老板。 如棠告诉过桂宁,陈桂兰之所以做服装生意,是有人给她出钱。 上次陈桂兰把车翻到沟里,损失还不知道多少,现在又来一次,如棠觉得景天差不多要气死了。 “别人是八字带煞,景天是八字带煞笔,靠近陈桂兰会倒霉,他心里是半点数都没有,活该。”于耀阳半点同情也没有,甚至觉得挺乐呵。 景天教唆陈桂兰做服装生意,本意也不是为了赚钱,傻子都看出他是想给自家添堵。 看着如棠做服装生意红红火火,景天因爱生恨看不得如棠过得好,联合陈桂兰给如棠添堵,结果一路衰到底。 “陈桂兰一下子赔这么多,拿什么跟景天交代?”如棠觉得景天不会善罢甘休,从景天对付她家的手段来看,那个男人并不是个磊落之人。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谁让他们心术不正,被反噬,活该。”于耀阳满不在乎的说道。 陈桂兰自己倒霉,能怪谁啊。 “明天你回村收药材的时候打听下,他和陈桂兰的经济纠纷咱们不管,但要闹出违法乱纪的事儿,咱们家也不会见死不救。”如棠叮嘱于耀阳。 桂宁感激地看向如棠,虽然她也看不惯自己亲姐丢人现眼的行为,但毕竟是一个爹娘。 “她那么坑你,你还有心思惦记她?”于耀阳呵了声,他是真的不想管陈桂兰死活。 当初那女的派地痞流氓过来想要害他媳妇,虽然那个地痞突发疾病死了,但这个仇,他还没忘呢。 “也不是惦记,就是不想看他们黑吃黑,如果陈桂兰知错就改愿意收手就好了,我是怕她狗急跳墙——”如棠叹了口气,视线落在桂宁身上。 这孩子是未来的科学家,于国于民都是有功劳的,如棠再膈应陈桂兰,也不想看陈桂兰鼓捣出人命,到时候害的可是桂宁,桂宁将来要去的地方,政审可严格了,有这么个姐姐拖后腿,桂宁这辈子就废了。 “啊?!如棠姐,你是担心我姐她对景天下手?!”陈桂宁大吃一惊。 刚刚如棠说,她还以为如棠姐是怕景天灭口她姐,想要保护她姐。 可是听到这,桂宁才明白,如棠姐哪里是要保护陈桂兰,她是担心陈桂兰会害景天! “这怎么可能啊,我姐她不过是自私了一点,还有小气、不择手段、未达目的不罢休……好吧,她真不是个好人。”桂宁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因为陈桂兰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噗!”小月被逗乐了,这姑娘纠结的样子还挺有意思,她心里也清楚,陈桂兰是个什么货色,看来也不是不明事理。 “但她毕竟是个女的啊,怎么可能对景天下手呢?”桂宁绕开动机说结果,因为她也觉得,她姐是那种欠了人家钱不想还就下黑手的人。 “她当然不可能单挑,但她完全有可能做别的,桂宁有些事我也不想瞒着你了。”如棠想了下,瞒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对桂宁说清楚,也省得以后陈桂兰害桂宁。 如棠把陈桂兰派人企图非礼她的事给桂宁讲了,桂宁越听,脸越白。 她知道如棠不会说谎,她这个亲姐,的确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她怎么能这样,太可怕了……她以前还不这么过分啊?”桂宁心都凉了半截。 陈桂兰的所作所为,哪里还配得上当人?分明是魔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npd人格。”如棠也是最近才把这件事想明白。 “npd?那是什么?”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如棠。 第182章多可怕你自己想吧 如棠想了很久,才得出个结论,陈桂兰是npd人格。 只有如此,她前世今生的种种反常行为,才有合理的解释。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格,咱们都是正常的,但也有些人的人格,是非常危险的,比如陈桂兰这种npd人格,也就是医学上讲的,自恋型人格,这是三大危险人格之一。” “自恋?我哥也很自恋啊,我今儿早还看他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就是那种,呵,老子天下第一帅的那种表情。” 小月两根手指比了个八字,对着自己的下巴,模仿着他哥自恋的样子。 “自恋跟自恋型人格是两种概念,自恋型人格是一种病态的人格,怎么跟你解释呢——”如棠想了下,找到了合适的比喻。 “吸血鬼,对,就是吸血鬼,自恋型人格就好比是一个吸血鬼,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她的血包,她要靠着吸食别人过日子,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她可以毫无愧疚的伤害别人。” 如棠把陈桂兰的种种作为汇总在一起,得出这个结论。 她前世之所以没发现陈桂兰有问题,是因为陈桂兰需要如棠的钱,需要如棠掌握的权利,所以她千方百计的讨好如棠,老陈家其他人也是这么给如棠当舔狗的,陈桂兰的表现并不突出,但她吸血鬼的特质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她经常有意无意用语言伤害如棠,破坏如棠的自尊心。 前世的如棠在陈桂兰眼里,就是一个巨大的“血包”,她一边吸食如棠的能量,一边伺机伤害如棠。 今生如棠还没有后世的身份和地位,对陈桂兰来说没有讨好的必要,所以陈桂兰才暴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正常人是有感情,有心的,哪怕是你哥这种色眯眯——我是说,真性情的男人,咳咳。”如棠感受到于耀阳投射过来的视线,马上求生欲上线改口。 于耀阳舔了下后牙,等回屋的,看他不亲肿她的小嘴的!敢说他色眯眯! “你哥这么真性情的男人,对家人和朋友都是非常好的,这就是正常人。”如棠在心里又补充了句,有点色的正常人。 “陈桂兰就不一样了,她没有心,所有的npd都是空心人,她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自己服务,那个死掉的混混对她来说,是她的血包,耀阳哥对她来说,也是血包。” “喂!你膈应谁呢!”于耀阳搓搓胳膊,谁要给那种又丑又坏的女人当血包! 他就是死,也得死在自己媳妇身上,精尽人亡,他乐意!谁要沾染那个恶心的陈桂兰? “我这是打个比喻啦,你当然不可能看上她,也不会给她机会,她对任何男人,都是这个态度。” 陈桂兰之所以盯上于耀阳,如棠觉得跟爱情的关系可能不大,自恋型人格最爱的人只有自己,就算是有对于耀阳的感情,也不会太多,陈桂兰只是看上于耀阳的钱,还有他的社会地位。 如果于耀阳真的被她弄到手了,以后陈桂兰再有机会接触到更有钱的,还会甩掉于耀阳,追求更大的血包,当然,她本人是不具备那个魅力的,老天很公平的给了她一张很普通的脸,还有一颗不算聪明的心,让她钓不到太优秀的男人。 “除了这些,还有桂宁,你也是她的血包。”如棠同情的看着桂宁。 “我?!”桂宁有点懵,她又不是男人,不跟陈桂兰处对象,咋也是血包了? “你回想下,从小到大,她是不是一直打压你?做着明明伤害你的事,还要给你洗脑,说是为了你好?她从你身上得不到经济好处,就汲取精神上的力量,通过打压你,抬高她自己。” 桂宁点头,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被雨淋湿的衣服还来不及脱下,贴在身上,混合着对过去回忆的恐惧,变得阴冷无比。 肩头一暖,小月把毛巾披她身上了。 “你都离开那个家了,就不要想她了,她的一切行为跟你都无关。”小月安慰。 “桂宁只是看着比较柔弱,但万幸的是,她的精神内核还是挺强大的,也正因如此,才没被她彻底击垮,换个脆弱点的,都会被她折磨疯。” 自恋型人格形成的原因比较复杂,有先天也有后天,如棠觉得,陈桂兰应该是先天的,因为她爹就是自恋型人格,一个家里有一个自恋型人格,其他人也会受到影响,要么精神崩溃,要么同流合污成为同样病态的人。 “自恋型人格之所以被列为危险人格,是因为这种疾病会改变大脑,让她的一切逻辑行为都围着自己转,为了让逻辑自洽,她满嘴谎言,撒谎多了,她自己都信,而且她不会有任何羞耻心,也不会跟任何人共情,我们无法改变这种人,也治疗不了。” 哪怕是后世心理学那么发达,也无法治愈这种会给身边人带来灭顶之灾的危险人格,更不要奢望用爱感化这些人。 “嫂子,你的意思是,她把景天的钱都赔光了,她也不会自责是吧?”小月问。 如棠点头。 “不负责,也是自恋型人格的显著特点,她会把自己的过错千方百计的推到别人身上,她会埋怨天气不好,埋怨路人冷血,埋怨一切,唯独不会反省自己。” “这是什么怪兽…….”小月啧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别说是一车货,就是上次给她办事的小混混死了,她有去人家坟头给人家烧过一张纸吗?那个混混虽然是罪有应得,但也是为了她办事吧。”如棠说出更扎心的事实。 自恋型人格没有心,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共情,陈桂兰不仅不会觉得那个混混死的可惜,说不定还会埋怨混混办事不力,死得晦气。 “没有羞耻心,就意味着她不会有道德感,不被道德约束一心想着自己利益的人,有多可怕你们自己想吧。”如棠长叹一声。 所以她才会让于耀阳赶紧去景天那看看,陈桂兰把人家投资的钱都赔光了,她不仅不会愧疚,为了逃避赔偿,很有可能对景天痛下杀手。 如棠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能救景天一把,说不定两家的恩怨也就化开了。 第183章传统文化的流失啧啧啧 桂宁浑浑噩噩的冲了个澡,她连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姐姐,竟然是自恋型人格,这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她知道陈桂兰自私,知道她冷血,但身边有很多种这样性格的人,所以桂宁曾一度以为,只要自己多付出一些,说不定就能感动姐姐。 但如棠的话,无情的粉碎了小姑娘的期待。 自恋型人格是病态的,她们的大脑构造跟正常人都不一样,说白了,就是一种病,一种自私入骨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的病,无药可救,遇到这种人,甭管是爱人、亲戚、朋友,只有一种解决办法。 跑,有多远跑多远,远离这种有病的人格。 小月看桂宁受了这么大刺激,想要追过去跟她聊几句,于耀阳一把拽着自家傻小子。 “你让她安静待会,这时候你过去干啥?” “她不会想不开吧?”小月忧心忡忡。 “又不是她做坏事,她有啥想不开的?而且她是我媳妇看上的人,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岂不是糟蹋我媳妇的感情?” 于耀阳识人简单粗暴。 他媳妇相中的人,肯定是有过人之处,反之,他媳妇膈应的,肯定也不是啥好玩意。 “再说了,过了暑假她就要住校去了,学校里那么多的人,好的坏的都有,你又不可能一直跟着她,这些事早晚都要她自己面对。”于耀阳拍拍弟弟的肩膀。 “你说啥呢,我干啥要跟着她!”小月脸一热,欲盖弥彰的辩解。 “呵。”于耀阳呵了声,把小月心虚的样子看在眼底,臭小子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他? “小月要不也回学校念书吧,嫂子帮你联系学校,我和你哥这单做成了,家里就不差钱了。”如棠端着水果过来,顺势做一波思想工作。 “我才不读书呢,跟着我哥做买卖不挺好的吗?读书有啥好的。”小月一口回绝,他嫂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劝他回学校了,他才不要回去呢。 “读书的好处短时间是看不到的,但是往长久看还是好处很多的,你会认识更多的人,见识到更大的世界。”如棠不放弃任何一个劝小叔子学好的机会,其实这些话,她也是说给于耀阳听。 她打算生完孩子就考大学,也想拽着于耀阳一起考。 “你这么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看我的——”于耀阳接过媳妇的话茬,“读书了,将来就能娶个有文化的媳妇,就跟我和你嫂子一样,躲被窝里能唠一宿人生。” 如棠脸一热,手在小月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掐了他一下,当着孩子胡咧咧啥呢,他跟她猫被窝里一宿可不是谈啥“人生”,做的都是“生人”的事儿! “当然,你要光有钱不读书,也能娶个有文化的媳妇,可你跟人家能唠一起去吗?有共同语言吗?她跟你聊文学名著,你接得上?”于耀阳每一句都戳到弟弟的心上。 他是懂得跟人谈判的。 小月的表情有点动摇,脑子里模模糊糊的浮现个人影。 “那,那你不也没念几年书吗,你跟我嫂子聊名著了?”小月问。 “咋不聊?金瓶梅啥的,我俩聊得可热闹了,我还有不少手抄本打算等你嫂子生完孩子跟她慢慢聊——嗷!”于耀阳感受到后腰传来的刺痛,忍不住倒吸口气,怒瞪如棠。 如棠的脸都要成番茄色了,低着头都不敢看小月啥表情,只能用手使劲掐于耀阳这个口无遮拦的大坏蛋! 看那种带颜色的书,咋能跟小月说? “你掐啥掐,把你的小心眼放肚子里去吧,小月这个文盲根本听不懂我说的是啥!”于耀阳有恃无恐,叉腰嘚瑟。 他虽然因为家庭的原因,没有继续念书,可是古典文学名著,他可是看了不少。 托他那个渣爹的福,老渣男留下的手抄本,他可都看了,尤其是带插画的那些,啧啧啧,一个不落! 看完后只能感慨一句,老祖宗玩的是真野。 如果不是媳妇结婚就怀孕了,于耀阳还想致敬下古人,把古人那些花样都试试,传统文化的流失,总是让人痛心疾首嘛。 想到这,于耀阳丢给如棠一个带颜色的眼神,媳妇你放心,守护传统文化这块,就看咱俩了! 如棠的脸更红了几分,用眼神坚定的传递她此刻的想法:于耀阳,你臭不要脸! 小月满脸迷茫,他哥说啥呢,他咋一句听不懂? “金瓶梅是啥?”小月问。 “哦,一本传递积极向上乐观心态的好书,以后你遇到喜欢的姑娘,想要在人家面前装一下文化人,你就跟她说,你最喜欢的古典文学名著是金瓶梅,她肯定特崇拜你。” 于耀阳糊弄弟弟,毫无愧疚心,还不忘丢给如棠一个眼神,你看,我说啥来着,这个小文盲肯定不知道吧? “别听他的,他坑你——唔!”如棠心疼被坑的傻孩子,刚想拆穿自家臭不要脸男人的嘴脸,嘴里多了个东西。 于耀阳用水果堵住了他媳妇的嘴,如棠痛心疾首的看着他。 于耀阳,你这么糊弄自己亲弟弟,良心不痛吗? 于耀阳得意的单手卡腰,并不会痛哦,因为,良心这种奢侈品,他~没~有~ 谁让小月不读书,做亲哥哥的,就要身体力行的教育弟弟,告诉他,不读书是要倒大霉的。 小月见哥嫂又用眼神腻乎上了,翻了个白眼回自己房间了,他要是再待下去,说不定就要看到啥辣眼睛的东西了,他哥那厚脸皮,逮到机会就要啃。 不过,于耀阳说的那个“在喜欢小闺女面前装文化人”的提议,小月却是认真的记下了。 他觉得自己目前还没喜欢的小姑娘——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先在桂宁面前试试看,好不好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小月满意的点头。 嗯,就这么办,等雨停了,桂宁去图书馆还书,他也去,找机会在她面前展示一下,他于耀月,也是喜欢读书的人! 第184章这都啥啊 磅礴的大雨下了一会就停下来了,肖丽和郝梅回来时,天已经放晴了,空气凉爽了许多,如棠做了捞面。 “这是阳子切的吧?”肖丽嫌弃的夹起一根黄瓜丝,“切这么粗,你这是给人吃还是喂骆驼?” “这个胡萝卜丝,哦,不,应该叫它胡萝卜条,切得也很豪迈。”小月也夹起一筷子胡萝卜丝展示,快跟他小手指头那么粗。 “要饭还嫌馊!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有,你这个流氓别跟老子说话,老子可是有素质的人!”于耀阳不敢跟亲妈顶,但是怼弟弟,他还是很顺手的。 小月听他叫自己流氓,气的手拍在桌子上,指着于耀阳的鼻子怒道: “你还有脸说这个!” 如果不是这个坏哥哥胡乱教唆他,他至于在图书馆丢那么大人? “吃饭就好好吃,吵吵嚷嚷的成啥样子,坐下。”肖丽把小儿子按下,又好奇的问了一嘴,“你哥咋坑你了?” 小月气鼓鼓的说起了他悲惨遭遇。 于耀阳这个臭不要脸的,骗他,金瓶梅是一本很有内涵的古典文学名著,他跟桂宁去图书馆时,特意跟图书管理员很大声的问了这本书。 桂宁是个乖宝宝,自然没机会接触这种书。 她挺好奇到底是啥书让小月这么在乎,小月也有心思在姑娘面前卖弄下才华,拿到书后翻开,好死不死的翻到了插画那一页。 其实也不能算是巧合,一本书有几页被人反复观看,书侧页的颜色跟别的地方都不一样,很容易就会翻到那一页。 小姑娘脸当时就红了,小月也懵了。 这,这都啥啊?! 怪不得图书管理员会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估计在那短暂的几秒内,管理员脑子里已经把小月脑补成一个有恃无恐的臭流氓了。 别人借这个,都是遮遮掩掩,小心翼翼,趁着没人的时候飞快的借阅。 这小伙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嗓门那么大的喊出来了,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小月经历了大型社死后,回来这一路都没敢看桂宁,桂宁也是,看了那一页的插图后,脸红了一路,回家就躲房间里不出来了。 俩孩子都挺尴尬,始作俑者于耀阳却是坦然无比。 “我这是给他上了一课,不要相信任何男人的鬼话,尤其是我!年轻轻的,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以后不得让人卖了?”于耀阳一堆歪理。 如棠都听不下去了。 把他手里还没剥皮的咸鸭蛋给小月,给于耀阳附赠白眼一枚。 “小月怎么会有你这种不靠谱的哥哥?小月啊,别跟他生气,他就是个二百五。” 如棠不知道这俩孩子去图书馆,她要知道说啥得提醒小月两句,于耀阳这个损人,太缺德了。 “小月,揍他,妈支持你。”肖丽听完小儿子的陈述后,一反刚刚的态度,饭桌规矩都抛在一边了,带领小儿子声讨使坏的于耀阳。 于耀阳见势不好要跑,如棠叛变了。 伸手挽着他的胳膊,于耀阳捂着心口:“媳妇,看你浓眉大眼的,你咋也背叛了革命?” “你快别瞎用词了,就你这行为算啥革命啊,不把你拖出去打五分钟耳刮子,都是党和人民对你宽大处理了。”如棠大义灭亲,她帮理不帮亲,站在正义的这一边。 小月出了气,心情大好,面条吃了两碗,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 被剥夺了吃咸鸭蛋权利的于耀阳,被媳妇反水、被弟弟挠,还被亲妈训斥了,丈母娘本来是看他可怜,想要给他拿个咸鸭蛋补偿下,被他妈按着,说是不能助长歪风邪气,气得吃了三大碗面条。 本意是挺凶残的,吃光面条,让小月没有面条吃,结果小月没咋地,他自己撑着了。 吃了饭躺在椅子上,哼哼唧唧跟如棠装可怜,哄得如棠给他找山楂丸吃。 家里山楂丸没有了,小月自告奋勇去买。 桂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脑子里想的,却是她和亲姐陈桂兰这么多年的相处。 于耀阳经常捉弄弟弟,小月也经常吐槽他哥,偶尔也会偷摸阴他哥一下。 不过没人怀疑这哥俩感情不好,于耀阳带着弟弟做生意,几乎是倾囊相授,一点都没藏着掖着,小月年纪还小,他就把小月的那份分成给他存着,家里赚的钱有小月一份,这如棠也是知道并同意的。 小月天天跟他哥贫嘴,但是遇到大事从来都是无条件站在他哥那边,桂宁把这对兄弟的相处跟自己和陈桂兰对比,她发现问题了。 于家兄弟小事闹腾,那是人家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他们的兄弟情有来有回,彼此都想着对方,这才是正常亲人相处的方式吧。 反观她和陈桂兰,从来都是她付出,她被陈桂兰使唤,陈桂兰从没为她着想过。 小到抢她的吃的衣服使唤她干活,大到不让她读书,断了她的前途。 她和陈桂兰之间的亲情之路,是一条单行道,正常人,应该是双行道。 “想什么呢?”如棠端着酸奶杯过来,跟桂宁分享美食。 为了气于耀阳,她还特意把杯子在于耀阳嘴边绕了一圈,想吃吗?没有哦~ 谁让这货嘚瑟吃撑了,捉弄弟弟的男人,是不配吃零嘴的。 于耀阳半靠着平胃,不见平日的威风八面,只能用眼神努力的装出一点点威严,并没啥用,如棠根本不怕他。 “我在想陈桂兰,她真的……敢对景天下手?”桂宁现在姐都不愿意叫了。 “自恋人格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了,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她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这种黑暗人格男性占比比较多,女性比较少,你以后择偶时,一定要避开这种人。”如棠如实回道。 陈桂兰如果不是重生的,或许还好点,因为她资源和眼界有限,能掀起的风浪也有限。 但她既然是个重生者,掌握的信息比别人多,能搞的事情也比较多,就很危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们干涉不到别人,只能管好自己,你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她搞出人命的。”如棠安慰。 桂宁点点头,眼圈红红的。 如棠做好了准备,如果陈桂兰要害景天,她肯定会出手拦着,绝对不搞出人命,但一个意外,还是发生了。 第185章谁要结婚 转过天,于耀阳刚准备出门回屯,天突然下了雨。 这雨来的很突然,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是太阳雨,天气预报也没播。 如棠事后琢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像极了命运的安排,有些事,冥冥中都是注定的。 于耀阳因为下雨晚出发了三小时。 可陈桂兰却是冒雨回到了村里,还做了一件“大事”。 于耀阳从村里回来,拉了一车的药材,还带回来一个重磅消息。 “下周得回村喝喜酒,随个大份子。” 于耀阳的话引起了全家的惊讶,尤其是两位长辈。 村里谁家有喜事,都是早早就告诉大家,她们不记得有人这个月结婚啊。 “陈桂兰要跟景风结婚了。” “啊?!” 全家齐刷刷的发出惊呼,如棠表情最惊讶。 她猜到了陈桂兰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想方设法鼓捣幺蛾子。 但她想不到,陈桂兰竟然会跟景风结婚?! 景风是景天的亲弟弟,景天对他,就跟于耀阳对弟弟差不多,都是做生意随时带在身边,小伙年纪不大,好像还没满20岁,怎么结婚?! “说是陈桂兰跟他钻一个被窝了,让她娘堵到了,她娘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老景家不给个说法,就吊死在景家,只能让俩人先办酒席,等几年景风到年龄了,再领证。” 农村也有这种情况,不到岁数不领证,办酒席,也是承认的。 “我的天啊......景风也太惨了吧?”如棠捂着嘴,同情景风。 她对景风没啥印象,虽然是一个村的,但她从小就不跟男孩一起玩,俩人又不是同一届,学校也遇不到。 只隐约记得,那男孩心直口快,好像没啥坏心眼,她记得有次村里有个孩子跑山上不见了,景风也参与救援了,应该不坏。 哪怕景家跟如棠家有矛盾,陈如棠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普通的小伙娶陈桂兰,这种天生自私有人格缺陷的女人,跟谁也不会过一起去的。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印堂发黑,倒霉啊。”于耀阳耸肩,作为男人,他是很同情要娶陈桂兰的景风的。 “也没听过这俩人有事儿啊,怎么突然就搞一起去了?”肖丽问出大家的困惑。 陈桂兰比景风还大几岁呢,俩人平日都不往来,甚至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咋无缘无故睡一个被窝了? “我找人打听了下,这个陈桂兰是一大早冒雨回村的,回村直奔养殖场厂长办公室,然后就发生了她娘过去捉奸的戏码。” 于耀阳的情报收集能力非常强,很容易就把事情的始末推断出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陈桂兰一开始的目标,应该是景天,因为景天平日都是在厂长办公室睡的,昨天景天有事不在,让他弟弟代替他看一晚上,早晨下雨天黑,景风估计睡得迷迷糊糊的,让陈桂兰钻了被窝——” 于耀阳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虽然他也瞧不上姓景的,但是一想到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还没开始美好的人生,就被这么块臭肉缠上了,还是很同情的。 “景家也不乐意,但是陈桂兰闹腾,说现在严打,不给她名分就去上面闹,景家也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把她娶回去。陈桂兰成了景天的弟妹,那就是一家人,景天自然不能跟她要生意赔本的那些钱了。” 如棠听完来龙去脉后,心里说不出是啥感觉。 陈桂兰作为一个重生者,把日子过成这个鸟样,已经很没用了,竟然为了躲避赔偿款,搞献身这一套,强行嫁人家,搭上自己的婚姻大事。 真不知道说她是蠢还是没聪明对地方,但凡陈桂兰愿意脚踏实地的奋斗一段时间,还上欠景天的钱也不是啥难事,为啥一定要拿自己的终身大事赌呢,最可怜的还是景风,小伙子啥都没做,就被卷进来了。 “这个陈桂兰,她是故意的吧?阳子,你咋没找景家人说说?”肖丽问儿子。 于耀阳摊手,这事儿他怎么管? “景天跟咱家本来就不合,他跟陈桂兰搅和到一起,也是想对付咱家,这时候我跑过去跟景天说,景天会不会觉得咱落井下石?就他那个小心眼,说不定会觉得,是咱们给陈桂兰出的主意。” 肖丽不说话了,儿子的分析,很有道理啊。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哎,如果不是这场雨——”如棠的话戛然而止,大家的表情都有点怅然。 如果不是突然下的那场雨,于耀阳提早回村,他早就想提醒景天防备陈桂兰,但凡早几小时,景风也不会遭此横祸。 被漂亮姑娘钻被窝,这叫桃花运。 被陈桂兰钻被窝,这是祖坟冒黑烟,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过事情还是有转圜余地的,陈桂兰是个极度的利己主义者,她追求自我利益最大化,景风岁数小,还要三年才能领证,从法律上讲,这俩人还不是夫妻,陈桂兰肯定不安分,说不定不到三年就跑了。” 如棠说出最乐观的情况。 别人家媳妇跑了,那是倒霉。 陈桂兰跑了,那是景风的福气,从法律角度看,景风是单身,作为这场婚姻的受害者,他后面再娶媳妇,也不会被人嫌弃二婚。 “你说的倒是轻巧,就陈桂兰那个作天作地的性子,她能让景家人好过了?”于耀阳戳破如棠的美好构想。 如棠叹了口气,这就是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找机会提点景风几句,让他提防陈桂兰,自恋人格超级危险的,指不定哪天陈桂兰为了钱就把景风给弄死,来个年代般的“消失的他”。 “对了,我这次回去,除了老景家的事儿,还知道个事儿。”于耀阳又想起个事儿来。 “啥事啊?”郝梅问。 “陈福跟朱秀芝搬一起过日子去了,这几天进城帮人盖房子,据说赚了100多块钱,然后那个姓朱的娘们,四处在村里散播消息,说我娘和我媳妇克陈福,她才是旺夫的。” “hetui!”如棠呸了一口,被深深的恶心到了。 不过很快,于耀阳又给她来了个反转。 第186章从来都是有仇必报 “姓朱的那个娘们四处散播咱家的坏话,然后,报应来了。”于耀阳讲报应的时候,简直是眉飞色舞。 他就喜欢看这种热闹,不比收音机里的评书有意思多了? 朱秀芝在村里,四处散播谣言,说陈福之前过不好,那是因为郝梅和如棠克陈福,说她自打跟陈福过日子以后,陈福进城给人盖房子赚钱了,打麻将都不输钱了,她简直是旺夫益子。 这话说完了,报应来了。 陈福给人盖房子赚的180块钱,被队长扣下了。 队长的儿子跟陈福一起进城干活,陈福的活还没干完,就让队长儿子把钱捎回村里给朱秀芝,结果队长儿子起了贪心,把钱扣下了。 “那朱秀芝怎么知道陈福赚钱了?”如棠问。 “陈福是先找人捎口信回来的,说是有180块钱,但是队长儿子死活不承认,说一分钱都没给,还借给陈福几块钱,现在两家闹得不可开交,陈福还没回村,朱秀芝拎着条腰带,要吊死在队长家大门上。” “啊?!”郝梅合不拢嘴。 为了一百多块钱就要吊死?这也太不值了吧。 “也就是说,这钱到底有没有,说不清楚的。也有可能陈福根本没赚到钱,故意糊弄朱秀芝——我觉得这种概率大一点,帮人盖啥房子几天就赚100多?”如棠分析的头头是道。 她还是挺了解陈福的,别人的钱都是在兜里,陈福钱,长在肾上,那是命都不要了也得要钱的人,怎么可能把一笔巨款交到别人手里带回去? “那朱秀芝真上吊了?”肖丽也对这出大戏感到好奇。 “上吊了啊,可惜太胖了,把队长家的大门压垮了,队长媳妇跟她挠成一团,朱秀芝的衣服都让队长媳妇撕碎了,好家伙,村里一群老光棍围着看,津津有味的,我嫌膈应就提前回来了。” 于耀阳有点遗憾,如果不是朱秀芝的衣服撕碎了,他觉得恶心,否则他还能继续看一会呢,也不知道后续咋样了。 “队长家后天原本是想搬走的,被这么一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搬走了,临搬家前出这么档子事儿,晦气啊。”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郝梅听完,心里就一个感觉,不值得。 如棠一开始也是跟着大家饶有兴致的吃瓜,可是吃了一会,她突然陷入沉默,看着她娘,眼神渐渐深邃起来。 她想到前世她娘莫名其妙的上吊来了。 她回来时,她娘已经上吊了,死因没人知道,但是村里的队长一家却是搬走了,有没有可能,她娘前世,就是因为这180块钱死的? 陈福到底赚没赚到这180块钱没人知道,但是郝梅刚丢了女儿,又听闻“巨款”被人扣下,心灰意冷自尽了。 村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如棠娘上吊的原因,那是因为陈福托人捎钱的事儿只有郝梅自己知道,郝梅性格内向,这种事不会跟人说,对人生失去兴趣直接就上吊了。 如棠发散思维,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如果陈福真的赚到了180块钱,那他死了媳妇,又被扣了钱,肯定会闹得全世界都知道,可村里人没人知道郝梅自尽的原因。 理由只有一个,陈福心虚了。 根本没有那180,他只是想用这笔钱做幌子,来拿捏郝梅,他本想责怪郝梅没用,要不回来钱,逼着郝梅回娘家拿钱,谁想到郝梅想不开自尽了,陈福自知理亏,这事儿就瞒下来了。 如棠把一切都理顺后,眼里渐渐蒙上一层恨意。 前世是陈福害死她娘。 就为了180块钱,这个狗男人,害死她娘! “闺女,你咋哭了?!”郝梅见闺女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心疼的郝梅忙给闺女擦眼泪。 于耀阳也慌了,他分享陈福家的混乱事儿,是想给媳妇做开心果下饭菜的,咋把媳妇弄哭了? “娘,我曾经做了个梦,梦到我被人拐卖了,你天天想我,然后陈福撒谎,说他找人捎了180块钱回来给你,但是被队长吞了,你去找队长,被队长撵出来,然后你想不开就上吊了。” 如棠把前世的事以梦的方式说出来,一边说一边哭。 于耀阳还以为媳妇哪儿不舒服呢,听她说这个,噗嗤乐了。 “做梦而已,当不得真,你哭啥啊?快别掉金豆子了,你这么哭,小心生个爱哭包闺女出来。” “就是啊,梦都是反的,你娘现在过的多好——咦,亲家,你咋也哭了?”肖丽本来是劝儿媳妇的,一回头看到亲家也哭了,登时不知道该劝谁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听闺女说这个就想哭,哎…….”郝梅擦擦眼泪,心里莫名的泛起一阵难过来,“真要是跟如棠梦里似的,我闺女不见了,还丢了那么多钱,我可能真会死吧。” 郝梅现在想想过去在村里的日子,都会有种隔了一辈子那么远的感觉。 180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卖几天饭赚的钱。 可如果她没进城,还是村里被家暴的村妇,180不见了,那可真是塌天大祸,闺女是她的半条命,闺女要是不见了,她活着也没劲。 “哎,别哭啊——”于耀阳哄媳妇,哄不好,如棠想到前世她娘那么可怜,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于耀阳见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我把陈福找出来,揍他一顿,给你们娘俩助助兴?” 如棠本来是挺难过的,听他这么说,又觉得莫名的喜感,哭不出来了。 于耀阳一看这个法子有效果,马上扩展思路。 “只要你们俩能开心点,我打一送一,把朱秀芝也抓过来,让这俩人跪在你们面前唱东方红咋样?” “噗!你可别糟蹋东方红了,好好一首歌,让他们唱多可惜。”如棠乐了。 郝梅也哭不出来了,女婿简直是个大活宝。 “嘿,这就对了嘛,开心点,梦就是梦,当不得真。”于耀阳嘴上是这么哄,心里想的却是,下次回村,非得把陈福家的厕所用二踢脚炸了,给媳妇听个响乐呵乐呵。 “是啊,那是梦——”如棠嘴角扯了扯。 前世陈福害死她娘,今生,陈福的报应在后面,梦里事当不得真,但她陈如棠却从来都是有仇必报。 第187章突然就明白了她 不同的人,面对同样的事,作出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前世郝梅十分看中180块钱,宁愿自尽一了百了。 同样的事,发生在朱秀芝身上,这女人宁愿作天作地把事情闹大,也要把责任丢给别人。 如果不是如棠有上帝视角,这件事可能就这么翻篇了,队长家摊上无妄之灾,遇到朱秀芝这么个疯婆子,也只能自认倒霉。 但如棠既然有上帝视角,这件事就不能这么算了。 “找人给队长捎个口信,让队长家先不要搬家,事儿查明白再说。”如棠说道。 “为啥?!”郝梅不知道闺女这是要干嘛。 “180,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朱秀芝是个能闹的,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几天想必在队长家还有的闹的,队长让她闹的受不了,说不定就会报警了。有派出所介入,总能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真是队长拿的,派出所肯定会处理队长,可如果没有这笔钱,是陈福胡说的——” 如棠冷漠一笑。 “栽赃陷害,足够陈福喝一壶的。” 诽谤,如果情节不严重,违法但不犯罪。 可如果捏造他人犯罪的事实,向上告发,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话,就构成诬告陷害罪了,所以如棠才会让朱秀芝去报警。 前世陈福因为这点钱害了她娘丢了一条命,现在又故伎重施,估计老渣男是想算计朱秀芝,把责任甩到朱秀芝身上,埋怨她要不回钱,想借此堵朱秀芝的嘴,陈福大概想对朱秀芝说,你看,不是你爷们我不赚钱吧,是赚了钱你要不回来,你没用啊。 队长家之所以倒霉被选上,是因为队长家的小儿子在城里分到了房子,要接队长一家进城,本来就要搬走,陈福想着人走了,这就是死无对证了。 陈福的算盘打的是挺好,但他没想到,如棠有上帝视角,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找人跟队长说清楚,他家不能无缘无故的被冤枉,这时候搬走,那后续话可都是由着陈福和朱秀芝说了,队长肯定也不愿意背负扣人钱的骂名吧?”如棠的话引来大家的一致赞同。 于耀阳马上出去找人办这件事。 这可不是他媳妇狠心,一切都是陈福老渣男自己鼓捣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队长那边必然是同意的,朱秀芝跟郝梅是完全不同的性格,郝梅遇到这种事不会跟任何人说,只会内耗自省想不开,朱秀芝作天作地,搞得全村都知道了,就算于耀阳不提点队长,队长也咽不下这口气。 两家很快就闹到派出所去了。 整件事的关键人物陈福暂时还没回村,不知道他自诩“天衣无缝”的计谋,已经闹大了,还躲在城里为了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呢。 事情查明需要一点时间,于耀阳这边忙着服装厂,没空随时盯着,就找了昔日村里的小跟班帮忙看着,有啥情况随时汇报。 服装厂加班加点,不到三天就把7000件衣服赶出来了。 因为之前就已经裁剪好了,这三天主要是流水线加工缝合,所以速度才这么及时。 于耀阳拿了货包了货车再次进省城,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这次去了直接找派出所,派出所还欠他一个见义勇为的锦旗呢,自然愿意帮这个忙。 有了派出所保驾护航,这次交易异常顺利。 于耀阳刚到批发市场,就被摊贩围起来了,幸子衫成了爆款,借着电视剧播放的热度,各地的商贩都非常愿意接受,于耀阳的第二批货来的太及时了。 不到两个小时,7000件衣服全都批发出去了,于耀阳装了一兜子钱满载而归。 上午出门,天没黑就回来了。 当于耀阳把一兜子钱倒桌子上时,一捆捆的钱,摆放整齐。 7000件,4万5千5,扣除给服装厂的尾款,如棠家靠着这次卖幸子衫,赚了2万5。 郝梅看着钱沉默了好久,有点做梦的感觉。 万元户,就这么轻松的达成了? 如棠夫妇手里的现金接近3万了,在城里买几套房子都够了,发家致富也太快了吧。 “这衣服卖这么火,咱们就这么不做了?”肖丽觉得有点可惜。 听儿子这意思,7000件都不够卖,省城批发市场犹如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鸟,就等着幸子衫投喂呢。 形势一片大好,这时候再跟服装厂追加订单,有多少卖多少,到手的钞票,就这么拱手让人,总是有点心不甘。 “如果现在是彻底的市场经济,我们当然要继续做下去了,可是按着现在的局势,咱们不见好就收,就要惹祸上身了。”如棠把给服装厂的钱数出来,心满意足的看着剩下的钱。 她家可以找房子,准备搬家了。 在孩子出生前,得赶紧把房子装修好,这样孩子一落地,就有自己的家。 如棠这两天心情特别好,让于耀阳骑着车带着她,在城里溜达,看了好几套房子,最后看中了两套。 一套在市中心,是套小院子,房间充足,全家人住都够用,院子里还带了个小院子,种花种菜都行。 这套于耀阳是挺喜欢的,价格也合适,只要2000多就能拿到。 如棠也挺喜欢。 这地方,后世可是商业中心,等个二十年,升值潜力嗷嗷的。 但另一套院子,如棠也喜欢。 那套院子在d工大边上,属于比较偏僻的地方,四间大瓦房,院子也巨大一个,不过特别空,啥都没有,买这套得重新装,院子里的地都是荒废的,需要重新开垦。 价格却一点也不便宜,这么破,这么偏,还要2000,据说房主是个倔老头,说这个院子卖不卖都行,没人要就扔在那,宁愿荒废了也不降价。 于耀阳对于这套破房子是半点都相不中,这地方距离市里挺远的,都快赶上从大黎村到市里那么远了,骑自行车也得四十分钟,不方便他做买卖。 他甚至不明白媳妇为啥会跑这么远看房子,直到俩人回去,路过d工大时,如棠用恋恋不舍的眼神看着d工大的校门,于耀阳突然就明白了。 第188章深藏功与名 如棠哪里是相中这里的房子。 她是相中了d工大。 于耀阳看到如棠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学校门时,突然就明白了。 如棠始终有个大学梦,这于耀阳是知道的。 她学习成绩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不是摊上陈福这个不着调的爹,如棠这会早就考上大学了。 跟于耀阳结婚后,如棠也不止一次表示出对大学的向往,她虽然没有明着跟于耀阳说,但是于耀阳知道。 她曾经跟罐头厂的职工说过,未来想要回学校读书,于耀阳后来送货时,听罐头厂的人说过一嘴。 想到这,于耀阳刹车,让倒骑驴停下来。 “咋了?”如棠问。 “没事,累了,想歇会。”于耀阳从车上下来。 如棠听到这,眼睛一亮。 “咱俩进d工大转转吧?听说里面有个湖,养了可多鱼了,咱看看呗?” “行啊。”于耀阳扯扯嘴角,找了个地方把车锁上。 小夫妻进了校园,大学校园开放,这小两口看着年轻,走在校园里,跟别的学生也没啥不同。 如棠兴致勃勃的带着他在校园里走,这会校园还没扩建,跟后世记忆里不太一样。 后世,于耀阳发家后,给家乡的d工大捐了个图书馆,如棠还过来看他剪彩过呢。 作为国内三十九所985学校之一,d工大培养了不少人才,如棠前世很遗憾自己没有在这读过书,就算后来自考,也总觉得差点意思。这会看校园,充满了新鲜感,也很向往。 于耀阳的关注点跟她完全不一样,一双利眸扫过校园里出入的学生,天生敏锐的直觉让他发现,男学生的比例比女生高很多。 “为什么臭小子这么多?”于耀阳问。 “理工科男生的比例是会高点,女生师范比较多。” “那你为啥不在师范附近看房子?”于耀阳再问。 如棠想也不想的回道:“我又不想当老师。而且d工大的排名更高啊。” d市就三所大学,d工大是最好的。 于耀阳不说话了,心里却是盘算起来。 他媳妇未来目标是考大学,这她可没跟他说过,看样子,她的目标还是d工大。 这学校不来不知道,一来就发现,阳气太重了! 那么多臭小子! 可能是于耀阳对自己媳妇的滤镜太重,也可能是如棠真的太漂亮了,衬托之下,于耀阳就觉得,这学校里的女生长得都一般。 男生多,女生少长的还都不如他媳妇,这意味着啥? 万一他媳妇真过来上学,岂不是要被一群臭小子追? 于耀阳脑补一群男人围着他媳妇看,脑瓜仁都嗡嗡的。 “媳妇,我觉得咱们看的市中心那套院子不错,要不咱们再回去看看——” 于耀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如棠捂着嘴一副难受的样子,他忙中断自己的小心思,拍如棠的后背。 如棠的妊娠反应不算太重,不过偶尔也会跟今天这样,突然恶心干呕。 如棠弯腰在草丛前干呕了半天,啥也没吐出来,小脸惨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水,压了压,这才缓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如棠问。 她光顾着难受,也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 “没事。”于耀阳心疼的看着她,看她吐成这样,他很舍不得。 “生孩子干嘛,遭这么大罪,早知道你这么难受,还不如不生。”于耀阳抱怨。 虽然刚开始知道自己要当爸爸是非常高兴的,可是看他媳妇偶尔孕吐,他就不开心。 他以前从不听妇女聊天,所以不知道女人怀孕会遭这么大的罪,现在知道了也晚了。 “说啥胡话呢?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咱们的娃已经很省心了,有的孕妇比我反应严重多了。”如棠挺知足的摸着肚子。 比起于耀阳的小题大做,如棠淡定了许多,她知道好多女人生孩子是从头吐到尾的,做妈妈真的很不容易,她肚子里的娃已经算给她面子了。 “你不后悔吗?”于耀阳看着湖面泛起的涟漪,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后悔啥?”如棠不明白。 “后悔嫁给我,你本来可以读书,在校园里认识跟你一样的大学生,不用这么早结婚生孩子遭这个罪。”于耀阳抿着嘴角,突然觉得他有点“十恶不赦”。 娶如棠,是他从小到大的心愿,他实现了自己的心愿。 可是却把她的翅膀折断了。 “不发烧啊,咋说胡话了?”如棠把手搭在他额头试了试温度,被于耀阳恼羞成怒的抓着手啃了一口。 “嗷,疼疼疼,你这个坏蛋!”如棠疼的缩回手,嗔怪的看着他,这种坏蛋模式,才是她熟悉的于耀阳嘛。 “我后悔啥,我现在的日子简直是满意的不得了,我嫁了自己想嫁的男人,还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生孩子,有钱,马上还要有房子了,嘿嘿。” 如棠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财迷的笑。 “不想上学了?”于耀阳直接了当的问。 如棠短暂的沉默,然后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想,不只我想,我还想带着你一起。” “我就算了,赚钱挺好玩的。”于耀阳挥挥手,表示这个话题不需要继续谈了。 如棠心里七上八下,她没想这么早摊牌,也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 但直觉告诉她,对于耀阳不能有所隐瞒,必须有话直说。 说完后,浑身都轻松了,等着他的答复,但于耀阳不提这茬了,拽着她看鱼,看湖,看校园里朝气蓬勃的学生。 什么都看,就是不说上学的事。 如棠有点失落,但她并不打算放弃,总有机会说服他。 于耀阳没给她这个机会。 服装厂的衣服做好了,于耀阳要去省城交货,如棠送他出门,跟上次一样,小两口在院子里腻乎了一会,于耀阳临出门前趴在如棠耳边说了句: “枕头下,有给你的惊喜。” “啥啊?”如棠疑惑,起床时,她都没发现有东西呢。 “看了就知道了,不用太感谢我,哥哥做好事从来都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等我回来,你让我亲几口就行。” 如棠黑线,心说,你管这叫深藏功与名? 第189章给她的礼物 送走于耀阳,如棠回到屋,带着好奇掀开枕头,枕头下有个牛皮纸袋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份房屋购买合同。 如棠捂嘴。 俩人在大学校园喂鱼谈起上学的话题无果后,房子的事也搁浅了。 想不到于耀阳不动声色的把房子买下来了。 正是d工大附近的那套! 这就意味着,于耀阳默许了她上学的事,虽然如棠猜到他会同意,但没想到是以这么实在的方式表达出来,感动的如棠眼泪已经在眼圈里转悠了。 可是当如棠不小心把牛皮纸袋翻过来,看到背面那行字时,还是忍不住黑线。 某人那嚣张的笔迹,人如其名,十分嘚瑟的写道:考不上,家法伺候。 唯恐如棠无法意会到是怎样的家法,边上还画了两个抱在一起.......那样的小人。 如棠脸腾地红了。 这家伙,正经不过三分钟! 可仔细想想,于耀阳虽然是色性坚强,可他对她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体现在方方面面,既然如此,她也不会让他失望。 她前世看过明年的试题,知道复习方向。 这么大的优势外挂,只给她用,岂不是浪费? 不仅她要考,她还要拽着他一起考,只有她一个人进步是不够的。 只是想到于耀阳那副油盐不进死活不读书的样子,如棠脑瓜隐隐作痛,使用普通手段大概是没用的,只能是下狠招了。 想到这,如棠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脸一热,心一横,舍不得身子套不住耀阳,为了培养有素质高学历的大款,她适当的做出点个人牺牲,也是可以的。 白纸上,黑色字体整齐浮现,字是黑色的,内容却是黄色的,小孩不能看的那种。 背会语文,奖励小树林十次。 数学超过90分,护士装、水手服任选...... 如棠越写嗓子越干,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小脸“通黄”,黄色的黄。 劝人学好,可真是力气活啊。 别人吃不吃这套她是不知道,但于耀阳肯定是吃的,这些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的。 写好了厚厚一叠“爱的奖励卡”,如棠犹如做贼似的,把卡片藏柜子里,想到她娘有帮她收拾衣服的习惯,又觉得不安全,看到衣架,眼睛一亮。 木质的衣架有一人多高,中间是空心的,如棠把底座拆了,把卡片塞里面,重新装上底座,看着承载着“希望”的衣架,如棠露出个满意的微笑。 伸手轻轻抚摸衣架,这里面,藏的是民族企业家未来的希望,拿下于耀阳,就靠这个了。 比起上次送货的惊心动魄,于耀阳这次去就顺利多了。 上午去,下午人就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大包钞票。 四万五千五,扣除给厂里的两万五的尾款,如棠家还剩两万,加上之前赚的,足有两万五的利润。 加上小两口之前存的,存款轻松过三万。 房子买了,于耀阳开始忙活装修,工人是他找的,如棠提供装修意见,这是她和于耀阳第一套房子,未来会在这里面住四年,尽量布置的舒服宜家,买木头打家具,又重新把小院里里外外收拾一圈,她动口,他带着工人动手。 小两口忙活房子,就仿佛跟吴厂长的那笔十万交易不存在似的。 郝梅一开始还惦记着跟人家那十万的约定,可很快也抛在脑后,忙活装修去了。 于耀阳背着郝梅,把他和如棠在市中心看上的那套也买下来了,跟自家的那套一起装修,装修工人是他提前找好的,木匠、瓦匠,同一批人交替给两套房子施工,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装修。 全程都没告诉郝梅。 等郝梅知道这件事时,房子都装好了,当如棠把写着她名字的购房合同给郝梅时,郝梅才惊觉,她多了套房子! 如棠是惯会端水的,于耀阳给她娘买了房子,她也给婆婆买了一套,离着她娘的那套不远,都在市中心,将来占地升值潜力巨大。 肖丽的反应跟郝梅一样,都是不肯收的,如棠劝了她好久,最后说是给小月娶媳妇的,肖丽这才收下。 虽然一口气买三套房子,这举动是有点奢侈,不过想到小两口这么短时间就赚了三万块钱,拿出一些钱置办产业,条件也是允许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于家又是置业,又要添丁,全家都喜气洋洋。 如棠提供装修创意的同时,还没忘了鸡娃学习,还是两个大龄儿童。 于耀阳这边很容易就上钩了。 如棠复习的时候,只要随手拿出一张卡给他,他就两眼发直,朴实的落入如棠的温柔陷阱里,如棠背什么,他就跟着背。 虽然如棠现在怀孩子,卡片上那些带颜色的承诺暂时不能兑现,但是架不住他给想象插上翅膀,脑补那个画面不能自己,虽然心里还是秉持着打死也不读书的执念,但是身体已经诚实的跟着她背了起来。 这种反常的情况,看在小月眼里,就是诡异无比。 “哥,你不是说脑子不好才去学校浪费时间吗,你怎么也被我嫂子带跑偏了?”小月趁着如棠不在,偷偷跟于耀阳说悄悄话。 于耀阳拿着本语文,正在背拗口的文言文,听到弟弟的话,抬起骄傲的下巴,哼了声。 “你懂啥?我这是陪太子读书而已,只走个形式,我不走心!”他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街溜子,又岂是能被自己女人那“一点点”的诱惑迷失理智? 他可是非常非常有原则的男人! “哦.......没看出来。”小月实诚的回答。 他哥一边说不走心,一边嘀嘀咕咕的背,看着毫无说服力。 于耀阳被弟弟质疑的眼神看得恼羞成怒。 “我于耀阳对着电灯泡起誓,我就是背了,也不会去考试,老子是那种勤学向上的人吗?” 向上是不可能向上的,“想上”,倒是有可能的。 于耀阳抽了一点点时间,脑补了下媳妇奖励的内容,哈喇子差点没掉下来。 “你跟那掐指算什么呢?”于耀阳看弟弟闭着眼,手指快速的掐动,眯了眯眼。 直觉告诉他,这小子肯定不会说好话。 第190章时间掐的漂亮 “哦,我算算明年高考时间,那几天我就躲出去,你拿家里电灯泡起誓,电灯泡掉下来会砸到我的。”小月睁开眼,诚实的回答了他哥的问题。 然后,毫无意外的,被于耀阳踢了屁股。 于耀阳的脸上是三分凉薄四分嘲讽三分的坚定,犹如调色盘一样,努力的表现出自己身为男子汉的骨气。 他只是想用这个骗一下媳妇的美色,他才不会被媳妇牵着鼻子走呢。 “哎!桂宁!有个成语咋说来着!”于耀月看到桂宁进来,忙喊她。 “有个成语,形容嘴比鸭子嘴都硬,但心里明白,叫啥来着?” “虚言枉貌,或是害臊见怪。”学霸桂宁回答。 小月受教的点头,眼里满是崇拜,不愧是好学生啊,瞅瞅人家这词汇量,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呢。 “给你一毛钱买冰棍,从我眼前麻溜消失!”于耀阳从兜里掏出一个钢镚砸向弟弟的脑袋,这大苍蝇在他耳边嗡嗡嗡,耽误他“想上”呢。 媳妇说了,这页背会了,就让他,嘿嘿嘿~ “五毛我才肯消失!”小月有骨气的摊开五指,讨价还价。 于耀阳掏了半天兜,凑了五毛给他。 虽然家里现在有钱了,但是财政大权都在他媳妇手里,他固定领零花钱,手头也很紧啊。 敲诈亲哥成功的小月心满意足,对桂宁挥挥手。 “走啊,我请你吃冰淇淋去,咱不在家耽误我哥当好学生——桂宁,有没有什么词用来形容男人被美色冲昏头脑?”小月把桂宁当行走的词典来用了。 “神魂颠倒。”桂宁想到一个。 “不行,太优雅了,有没有直白一点的?”小月不想用这么优雅的词描述他哥。 “直白一点的,就是沉湎淫逸。你问这个干啥啊?” 小月闻言高兴的捶手:“这个忒恰当了,用来形容我哥,贴切!” 于耀阳抓起蒲扇扔向弟弟:“肚子里三两墨水都没有的货,你癞蛤蟆戴眼镜,跟我冒充什么文化人,再不滚就把钱还我!” “还钱是不可能的,我吃完冰淇淋回来放几个屁让你闻闻!”小月日常贫嘴,在他狂躁的哥发飙之前,拽上偷笑的桂宁火速离开现场。 “呵,幼稚!”于耀阳鄙夷了弟弟,继续埋头苦读,男人,苦什么都不能苦自己那第三条腿。 为了得到媳妇爱的鼓励,他拼了! 至于小月说的高考么,考是不可能考的,这辈子都不能! 距离家两条街的邮电局里,如棠问售货员。 “同志,打长途多少钱一分钟?” “你要往哪儿打?800公里以内每分钟8块钱,800公里以外1500公里以内的40块钱一分钟。” 这价格听得如棠肉疼。 这会长途电话可不像后世那么轻松,寻常人家是装不起电话的,安装费高达上千不说,电话费也惊人。 如果需要打长途,就得来到邮电局,有专门的长途室,但是收费却是惊人。 “我要往京城打。” “距离京城刚好是859公里,40块钱一小时,押金150,填个表格。” 如棠接过表格,刷刷的写了起来。 填好表格,营业员给了她一张纸,上面写着号码,让她去大厅排队等着。 大厅已经坐了两排准备打电话的人了,花高价打长途,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所以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焦急。 如棠在这些人里显得格格不入,她表情平静,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串号码,这是她趁着婆婆不注意,偷翻了婆婆随身的小本抄下来的。 号码是于耀阳亲爹家的。 如棠趁着等待的时间,把一会要说的话在心里排练一遍,她没想到电话费这么贵,所以必须要把要说的压缩在一分内完成,说多了心疼,40一分钟呢! 前世她没有跟于耀阳的父亲见过面,只听说他爸的家族在京有很大的势力,今生如果不是为了刺激于家哥俩回学校,她也不会主动联系于耀阳的父亲。 准确的说,她要联系的,是于耀阳父亲的新妻子,也就是于耀阳名义上的继母。 他爸回城后又在家里的安排下成家了,选择的对象是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如棠算着今天是工作日,于父不可能在家。 她用了前世的信息优势,老渣男娶的新媳妇,是个喜欢打麻将的,仗着自家有背景,在单位挂了个名,每天待在家里打麻将,领空饷。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操着方言的女声问道:“于公馆,您哪位?” 如棠在心里呸了口,心说这家人好能摆谱,都什么年代了,还自称“公馆”? “我找于太太。”她猜对面的是于家的保姆。 “您哪位?” “我是她大姨。”如棠谎报身份,顺便占了对方便宜。 保姆不疑有他,很快就把人叫过来了。 “大姨,你不是在外地旅游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张莉以为对面的真是自己大姨,张嘴就喊了姨。 “我是于耀阳的媳妇,别急着挂电话,我这有一个你肯定有兴趣的消息。”如棠自报家门,眼睛却是盯着墙上的钟。 耽搁了30秒,只剩30秒了,40块钱一分钟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挂电话。 但如棠的话,还是吸引了她。 “什么消息?” “你男人,哦,就是我公公,他在清大附属中学给我小叔子于耀月留了学籍,哎,听说那个学校很好呢,名额只有一个,给了我小叔子,你娘家人就不能去了吧?我是故意找你炫耀的,你要是不服,就找我公公打架吧。” 如棠一口气说完,也不等对方的反应,飞快的挂断电话,刚好59秒。 她长舒一口气,时间掐的太漂亮了。 如棠对张莉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那个女人城府很深,又是个斤斤计较的,她是绝对不可能找老渣男摊牌的,她只会在于耀月身上动手脚,想必不出三天,张莉派过来的人就能到。 如棠勾起一抹微笑,小月能不能去学校,就看这个电话的威力了。 第191章静候花开 如棠打电话的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 播下种子,静候花开。 几天后,全家回村,参加陈桂兰的婚礼。 按着两家的关系,完全可以不回去,于耀阳这些日子刚好闲着,想着回去看看景家的笑话,就拽上全家老小一起回去。 一家人随了5块钱,全家过去吃席。 景天看到这一家子,脸都气扭曲了,也顾不上弟弟大喜的日子,直接拂袖而去。 如棠就当是过来吃自助了,但吃了几口吃不下去了。 陈桂兰的这个婚宴跟如棠当初的规模差得可太远了,菜特别敷衍,一看就是景家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新郎官更是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参加葬礼的。 新娘的母亲倒是兴高采烈,端着酒杯挨桌敬酒,到了如棠这桌,本想说几句风凉话,于耀阳只给了她一个眼神,就把她的那些缺德话憋回去了。 街溜子现在进城了,但是余威还在。 最后陈母喝多了,在女儿的婚宴上又笑又叫,丑态毕露。 桂宁跟如棠一家坐在一起,见到母亲这么丢脸,脸都红了,是真的丢人。 这大概是除了如棠婚宴之外,最让村民们印象深刻的一场婚宴了,如棠的婚宴被大家记住,是因为婚菜好吃,都是硬菜,舍得花钱。 陈桂兰的婚宴被大家记住,是因为菜寒酸,新娘的妈妈又喝多了闹事,新娘的爸爸也是喝得老脸通红,见人就吹,如此不体面的娘家人丢尽了人,新郎的爸妈全程黑脸。 强求来的婚姻,给陈桂兰未来的日子埋下了隐患,这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陈桂兰的父母却没有嗅到未来的风雨,对他们家来说,陈桂兰攀附上景家这样的“大户”,是顶顶好的婚事。 如棠看桂宁都要哭出来了,索性带着桂宁提前离开,于耀阳也看够了热闹,也跟着站了起来。 “陈如棠!”正在敬酒的陈桂兰看到如棠要走,直接喊了出来。 如棠驻足,等她走过来。 “你现在日子过的很惨吧,服装摊被我搅和的干不下去了。” 陈桂兰扬起下巴,本想给如棠来个居高临下睥睨的眼神,但个儿太矮,穿着高跟鞋都没如棠高,只制造出个鼻孔朝天的视觉效果。 “你要说什么?”如棠同情的看着陈桂兰。 从她分析出陈桂兰是个npd后,她就不恨陈桂兰了,因为陈桂兰在她心里,已经跟精神病画等号了,谁会跟一个精神障碍患者生气呢,绕着走就是了。 “将来要饭到我家门口,我或许可以看在亲戚的份上,给你一碗饭——啊!”陈桂兰耀武扬威的话还没说完,头上就被扣了一盘子菜,菜汤稀里哗啦的流了满脸。 于耀阳毫无愧疚的摊摊手。 “不好意思,手滑了。” 景家的众多男丁见状稀里哗啦站起来,虽然景家不满意这门赶鸭子上架的婚事,但也不代表他们可以任由于耀阳跑到景家闹事。 于耀阳凭一己之力惹了对方十几个人,脸上半点惧色也没有,一个人的气势压制住对方的人,单手插兜,懒洋洋的看着景家人。 “怎么的,想比划比划?” 他一边说一边勾手,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欺人太甚!”景家那边有个脾气暴躁的小伙气得想要上前,景天伸出手臂拦着。 大喜的日子,动手不吉利。 景家这些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于耀阳带着他的家人大摇大摆的离开,气得牙根都痒痒。 “哥,就这么放过他?”被景天拦着的小伙咬牙问。 “跟一群穷鬼计较什么?”景天的视线落在如棠的背影上。 景天对于家的信息,都来自陈桂兰。 陈桂兰说于家生意做不下去,落魄了,景天也这么认为。 几人的对话落在院外还没走远的于耀阳耳朵里。 “井底之蛙。”于耀阳嗤笑了声。 “哎.......”如棠叹息。 景天找陈桂兰合作,就已经奠定了必定失败的结局了,这信息严重滞后,连她家做生意买房子的事儿都不知道,拿什么跟于耀阳斗? 一行人没急着回城,午后日头正大,赶路太晒了。 于是就回到老于家,于耀阳弄了几个瓜,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正吃着,外面传来的小汽车的响声。 小汽车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奢侈品,几个顽皮的孩子跑过来,好奇的围着小汽车看。 一个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体态有些臃肿,身上的套裙一个褶都没有,板板正正,一看就是有钱人。 张莉蹙眉,眼里满是不屑地看着眼前的院子,这就是她男人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不过如此! 于耀阳母子三人都没见过张莉,如棠却是见过的,张莉比后世年轻了点,但还是不漂亮。 尤其是跟肖丽站在一起,张莉比肖丽年轻几岁,看着却比肖丽老,长得更是没办法比,肖丽长期在农村生活,却比张莉看着更有气质。 如棠不理解,公公竟然放弃这么好的婆婆,选择了这么个女人,门当户对真的那么重要? 张莉跟公公生了个儿子,跟于耀阳哥俩完全没法比,无论是长相还是能力,都是天壤之别,偌大的家业都让他败光了,长得跟他妈妈一模一样,长相俊美的于父好基因都没给到他。 “你找谁?”肖丽见张莉一直站在门口不走,就站起来招呼。 “你就是肖丽?我是于子明现在的妻子。”张莉傲慢的开口,肖丽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于耀阳哥俩听到这女人自报家门,同时站了起来。 “你来干嘛?老头子死了,找我们过去奔丧?”于耀阳火药味十足。 张莉气得想要骂人,一旁的如棠适时递上个空啤酒瓶,于耀阳拿过啤酒瓶,单手做手刀,咔嚓一下,啤酒瓶一分为二,张莉到嘴边的脏话,又悄无声息的咽了回去。 “我过来是警告你们的,不要妄想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你们出生在农村就安心种地当农民,癞蛤蟆不要想吃天鹅肉,就凭你,也配抢我侄子的读书名额?” 张莉的视线落在小月身上,上一眼下一眼,每看一眼都写满了轻蔑。 第192章这事就这么定了 “哪个神经病院没关好门,把你放出来了?咋地,你是得了狂犬病还是口蹄疫?好端端的,满嘴喷什么粪?” 于耀阳虽然听不懂张莉说什么,对付这种不速之客,直接骂就是了。 “你妈没有教育你跟长辈说话要注意礼貌吗?”张莉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于耀阳刚刚手劈啤酒瓶的举动吓到她了,只怕是这会早就开骂了。 “礼貌那是对人用的,就凭你在我家汪汪汪的举动,我那礼貌也得收一收。” 张莉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于耀阳这是骂她是狗! 她是泼妇,但嘴皮子跟于耀阳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骂不过,根本骂不过。 气得张莉脸憋得通红,把自己来的目的都忘了。 驾驶座的男人下来,压低声音提醒:“姐,别忘了正事!” 张莉被弟弟一提醒,这才想起她是干嘛来的。 从随身带的包里掏了一叠钱出来,五块钱的面值,整好500块钱。 “这个钱是我家老于让我带过来的,你们虽然出身贱了点,可到底是老于的孩子,拿了钱,就算是两清了,这胖孩子上学的事,你们就别想了。” “上学?”于耀阳捉到关键词,从张莉刚进门,她就一直抓着小月不放,于耀阳看向如棠,如棠心虚的低头。 这个动作让于耀阳了然于心,张莉气急败坏的跑过来,肯定是他媳妇鼓捣的。 “没错,这个小胖子看着就呆头呆脑的,就算给他弄到京城读书,也是浪费名额,你们又何必自取其辱?有的人,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浪费那个时间精力,还不如在家种地。”张莉看着小月嗤笑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小叔子不是读书的料?他不是读书的料,难道你那脑袋有问题的侄子是?”如棠开口。 张莉顺着声音看向如棠,眼露凶光:“就是你打的——”电话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如棠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对着张莉的脸就是一下。 “啪!”这一声出来,不仅张莉蒙了,跟张莉一起过来的男人也蒙了。 “回去睁大你的狗眼看着,我小叔子不稀罕京城的学校,他就算是在北方,也能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我们不仅读大学,还会读研究生,只要他愿意,我们甚至可以读到博士!”如棠神清气爽的喊出这句话。 对于打了张莉一个嘴巴子的事儿,如棠一点思想包袱都没有。 张莉是于子明的媳妇,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陈如棠只认对自己好的人,婆婆对她好,她就要给婆婆撑腰,就冲着张莉进门后的表现,这耳光她挨的就不冤枉。 “只要你活的时间够久,就能看到我家人多有出息!我们跟你那不成才的侄子不一样,不需要借助人脉,我们一样能读好书!”如棠掷地有声,假装没看到于耀阳揶揄的眼神。 于耀阳一听她说这个,彻底明白了。 他媳妇大费周章的把这头母猪从京城弄过来,就是想糊弄小月回去上学。 这小丫头,还学会先斩后奏了! 于耀阳心里明白是媳妇耍得花活,嘴上却不拆穿,见张莉的弟弟要上前推如棠,于耀阳挺身而出,挡在如棠身前,一抬腿,踹得男人趔趄两步,靠在车上动弹不得。 “这几个脏钱你收回去,留着买骨灰盒!”于耀阳把张莉手里的钱抓过来,使劲地砸在张莉的脸上。 “没规矩的东西,竟然打我......她竟然敢打我!”张莉捂着脸,瞪着如棠。 肖丽见局面失控,过来护着儿媳妇。 “这里不欢迎你,我们跟于子明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快走。”肖丽说道。 如棠一把将婆婆拽到身后:“妈,你跟这种泼妇讲什么道理?对付泼妇,就得比她还像泼妇,我给你示范——hetui!”如棠气沉丹田,对着张莉的脸就是一口。 “哈哈哈,你要把老子笑死!”于耀阳直接笑喷,小月也是捧腹的造型。 张莉姐弟俩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来的时候想了一路难听的话,到这根本没有机会发挥,如棠战斗力惊人。 “你这个村妇.......”张莉抹了一把脸,还想骂几句,于耀阳笑够了,对着她冷着脸甩了个滚字。 张莉被于耀阳吓得说不出话,站在那两条腿肚子直发软。 “还不快走!我丈夫可不是开玩笑的,除非你脑袋比啤酒瓶子还硬!”如棠目的达到了,心满意足下达逐客令。 张莉姐弟俩落荒而逃,汽车扬起阵阵尘土。 如棠大获全胜,看婆婆一直站在那不动,心里咯噔一下。 她光顾着算计要让于家哥俩去学校读书提升学历,却没算到婆婆的反应,难道婆婆看到张莉,受刺激了? “这啥眼光啊......”肖丽抬起头,脸上没有如棠想象中的泪水,眼里满是大彻大悟。 如棠悬着的心放下,忙附和:“可不是咋地,我都没办法评价她——耀阳哥,你点评两句。” “这有啥点评的,人胖心蠢,配糟老头子刚好。”于耀阳嗤了声,他都懒得把那个肥婆跟自己亲妈放一起比较,老头子眼光真差。 “不过,她跑过来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意思?”肖丽问儿子。 “精神病呗,你看她说话像是正常人?”于耀阳随口敷衍。 肖丽也没多想,那女人表现的真像是有病的样子。 如棠趁机把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肖丽的视线落在如棠的肚子上,脸上浮现一抹释然的笑意,很快跟如棠讨论起妈妈经来。 张莉的出现,让肖丽顿悟了。 执着过去毫无意义,把视线对准未来才是真的,前任的日子是好是坏,跟她都没有关系了。 “那娘们......冲着我来的?”小月越琢磨越不对劲。 于耀阳夫妇同时点头,这迟钝的小子,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她说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她说你一辈子都上不了学,你就当她放屁吧,她在背地里笑话咱家,笑话咱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于耀阳使劲拱火,如棠心里的小人疯狂拍巴掌,干得漂亮! “凭啥?她说老子上不了学,老子非得上一个给她瞅瞅!”小月热血上头,不假思索就喊了出去。 “有志气!咱不仅要上学,咱还要上个好学校,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如棠趁热打铁。 第193章知道上进的好大儿 小月被于耀阳夫妇一通拱火,稀里糊涂就夸下了海口,说他要出人头地上个好学校,气死张莉那个老妖婆子。 回城后,如棠快马加鞭,拎着东西去了中学校长家里,又是塞礼物又是说好话的,校长同意让小月继续读初三。 等如棠告诉小月,开学就去读书后,小月才从热血上头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如棠把手续都办好了,送礼无论在任何年代都是好用的,校长给小月挑了个最好的班级。 桂宁这个学霸也派上了用场,假期剩下的时间给小月补课,小月的基础比较差,整个初中也没学啥,桂宁就从头给他补。 桂宁不愧是学霸,整个初中的课程被她整理成几条线,由浅到深,比小月之前的老师讲的还要好,小月竟然听懂了。 学习毕竟是枯燥的事,有时候小月烦了,看他哥又是收药材又是倒腾货,心里也痒痒,每当他想放弃时,他那个神一样的嫂子就会如幽灵般出现,很“心机”的说,放弃?行啊,想想张莉看不起咱家的事儿……. 桂宁再帮着如棠说几句,小月就咬着牙继续学。 一个假期的工夫,初中课程竟然追上一半,桂宁说等开学后,放假她会继续给小月补课,一定让小月考到跟她同一所高中。 小月看桂宁那闪亮亮充满希望的眼眸,放弃的想法越来越淡薄,心里也有了期待。 他要奋起,他要上进,不仅要给他妈争口气,也是不想看到桂宁那双漂亮的大眼里满是失望。 这个年代初中的题目远没有后世那么难,只要能学进去,追赶进度不是难事。 如棠眼见着小叔子跟打了鸡血似的使劲学习,知道后面的事不用她操心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解决掉小月读书的问题后,如棠又把精力放在盯着于耀阳补课上。 她现在不用出摊做生意,就在家刷题,她做的题也顺便给于耀阳看一份,于耀阳的基础差了点,她就只让他做明年要考的内容,其他不让他学,节省时间。 于耀阳一边鄙视弟弟难过美人关,被桂宁忽悠着补课,一边晚上背如棠给他画的重点,没办法,他媳妇给的太多了,那小纸条写的内容一个比一个劲爆,媳妇说了,怀孕满三个月胎气稳了,就可以“酌情”还账了。 在强大的诱惑面前,于耀阳毫无节操,朴实的跳入如棠给他设置好的温柔陷阱,一次又一次。 一个月后的清晨,肖丽路过于耀阳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她好大儿背诵《滕王阁序》的声音,下巴差点没惊掉了。 如棠是会魔法吗? 她家的两颗瘪种,都让如棠带发芽了! 这么拗口的文言文,于耀阳竟然倒背如流,这还是大黎村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街溜子吗? “耀阳兄弟在家吗?”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肖丽回过神。 服装厂的吴厂长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焦虑。 “在呢,你来这是——?”肖丽看到吴厂长,一下子就把儿媳妇忽悠人家“10万”约定的事儿想起来了。 “我来是求助耀阳兄弟还有他媳妇的——弟妹啊!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吴厂长看到如棠出来,激动的窜过来,就差跪下来双手举过头顶拜一拜了,他算是服了这个女人了。 “怎样,我预料的没错吧?”如棠一看到吴厂长的表情就知道,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 吴厂长点头如捣蒜,用近乎膜拜的眼神看如棠,全都让她说中了! 如棠给他支招,让他直接找上面说服装厂研发了爆款幸子衫的事。 上面的反应,跟如棠预料的一模一样,马上找了亲信,替换了吴厂长,想要抢夺这个功劳,并且威胁吴厂长,如果他不愿意配合,就给他个处分,如果吴厂长愿意配合,就让他体面的提前退休。 吴厂长听到这番话时,腿肚子都吓软了,但他还记得如棠给他出的主意,保持着冷静跟上面讲条件,说提前退休可以,但是要给他两个月时间,如果这两个月内,服装厂出现大纰漏,上面派的人无法解决,随时可以找他谈条件。 领导听到吴厂长这番话非常愤怒,没想到他一个小小厂长竟然敢跟上面讲条件,把吴厂长呲了一通让他回去等处分,吴厂长谨记如棠的教导,临走前撂下狠话,说等上面收不了场再找他,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吴厂长的气势震慑住了,领导没有立刻给吴厂长处分,只是不让他继续上班了。 服装厂进了很多材料,加班加点的赶制幸子衫。 新来的厂长缺乏经验,抓产值这块远不如吴厂长,衣服做的很慢,衣服慢慢吞吞的做,都一个月了,才做出一批,想投入市场,却发现出大事了。 “各大批发市场都进了幸子衫,价格已经打到非常低了,国营商场全都是幸子衫,我们厂的货成本跟人家售货价差不多,上面还剩下那么多面料,眼看就要秋天了,这批料子都得砸手里,成本收不回来,上面见要出事,这才找到我,问我怎么办。” 吴厂长把来龙去脉说了,说到后面觉得特解气,一切都让如棠猜到了,给他气受的领导,低眉顺眼的过来求他。 于耀阳听罢呵了声:“这就是外行管内行,那些人玩儿心术还行,涉及管理和一线的事儿,他们哪儿知道?” 服装是有季节性的,新厂长哪儿懂得这个道理? 上来就使劲弄夏天的料子,又不知道抓产值抢占市场,耽误了宝贵的时间,被其他厂抢占先机。 如棠早就预料过,幸子衫就是蝙蝠衫,制作工艺并不难,别的服装厂买一件回去拆了,很容易打样制作,遇到两个抓产值狠的厂子,加班加点的,市场很快就会被人家占了。 “我按着弟妹的交代,跟上面提了要求,如果我们能解决掉厂子的困境扭亏为盈,上面要提拔我,还得给你们十万的经费,上面都同意了,弟妹你快说,怎么解决厂里目前的困境?”吴厂长迫不及待的问。 第194章神来之笔解围 “解决服装厂目前困境其实不难,我们只需要从市场需求的角度出发,把产品改一下,赶上秋季新品,就能大赚一笔。” 如棠一句话点醒了厂长,厂长眼睛锃亮。 “你是说,做长袖的幸子衫?可是,我们能想到的,别的厂应该也能想到吧,那些南蛮子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反应速度也太快了!” 吴厂长提起南方的厂子,简直是咬牙切齿。 他被停职的这段时间,南方工厂仿造了大批的幸子衫,迅速占领市场,这种工作效率让吴厂长又恨又眼馋,甚至留下了心理阴影。 “南方也好,北方也罢,都是咱们自己的同胞,叫人家南蛮子有些难听了。”如棠纠正了吴厂长的措辞,“南方经济改革已经在试点了,跟咱们抢市场的都是私人厂子,效益肯定更快。” 北方国企是铁饭碗,工人们幸福感比较足,但缺点就是缺乏动力,说白了,有活不好好干。 “咱们想要抢占市场,就得做出比对方产品更好更有竞争力的产品,跟人家拼速度,咱们不占优势,我的意思是,咱们要在面料上下功夫,吴厂长,凭你的经验,南方的厂子会用什么面料做长袖?” 吴厂长想了下,回道:“现在市面上主流面料是的确良和纯棉,做这样的版型,的确良不大合适,垂感不够,他们会选择纯棉吧。” 如棠颔首,这个思路是正确的。 “我们要做出完全还原电视剧里的幸子衫,用纯棉肯定不行,咱们要换一种更好的料子,这样就能抢占市场。”如棠给出盘活服装厂的策略,吴厂长听得满头雾水。 “到哪儿弄更好的料子啊?就算是能找到这种面料,可我们厂已经拿不出钱了……”吴厂长长叹一口气。 眼前的困境让他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厂里所有的经费,都被拿去进夏季的料子了,现在夏季的款式卖不出去,哪来的钱进原材料做秋款? 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拯救不了他们的小破厂了。 “我能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我有条件。”如棠停顿了下,“10万块,要先给我们,你们厂经济困难拿不出现金,就让厂里以借条的方式写字据,盖公章,扭亏为盈后把钱给我们。” 如棠非常了解这些大厂的尿性,不把丑话说明白,这钱就得变成呆坏账,想拿回来不知道猴年马月。 还是落实到白纸黑字上更稳妥,写好了给钱的日子,将来也能有个凭证。 “这——”吴厂长显得有些为难,这事他说了不算。 “你回去跟你领导商量,他会同意的。”如棠胸有成竹。 服装厂现在就是个巨大的烂摊子,领导的亲信把事情搞成这样,他们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抹平窟窿。 厂里堆积的原材料可不止十万,亏损几十万,新厂长担不起责任,上面追究下来,提拔他的领导也要倒霉。 如棠就是笃定对方着急解决问题,肯定会同意她的提议。 吴厂长出去找人,隔了不到俩小时,他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比较复杂。 “领导答应了,你们的技术咨询费,可以写在原材料进货项目里报销,不过得等到厂里盈利才给你们,如果不盈利,那咱们就麻烦了。” 吴厂长悲喜交加,领导也是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事情能办成,钱什么的都好说,厂里盈利,多写点材料费报销也不是多困难。 可厂里要是不盈利,这钱不仅不能给,说不定他和于耀阳夫妇都得被按一个诈骗罪进去。 “合同带来了?”如棠问。 吴厂长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如棠快速浏览,确定没问题后让于耀阳签了,这才给出她的解决方案。 “我知道a省有几家材料厂专门做针织料子,针织面料不仅北方少见,南方也几乎很少用,用这种材料做长袖,版型更好看,保暖不起球,洗涤不变形,价格跟纯棉差不多。” 吴厂长的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弟妹真是厉害,比大罗神仙还厉害,这都能让她想到! 可很快,吴厂长又转为凝重。 “就算咱知道人家有,可我们现在也没钱进货啊。” 承诺给于耀阳夫妇的钱都是以欠条的方式呈现呢,现金是一点都没有。 “这个我也想好了,生产这种面料的厂子一共有三家,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濒临倒闭,原材料堆积销售不出去,你马上过去,跟他签订合同,让他先把原材料给你,先赊着后结账,他们为了解决眼下的困境,肯定愿意配合。” 如棠亮出她最后的底牌,这就是她敢开口要10万的底气。 吴厂长大吃一惊,眼里充满着清澈的愚蠢,他那单纯的小脑袋瓜子,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种操作方式。 于耀阳的眼眯了起来。 a省距离d市隔了好几个省,离着这么远,她怎么知道那边有几家濒临倒闭的材料厂? 如棠眼神闪躲,她当然不能说,她带着前世的记忆,信息上有压倒性的优势。 “我一个人去怕是不太稳妥啊,你们也知道,合同什么的,我不太懂,跟南方人打交道我没啥信心…….”吴厂长搓着手,期待的看着如棠夫妇。 于耀阳说道:“我陪着你一起去。” 看在十万块的份上,他还是很乐于助人的。 吴厂长连连点头,在如棠的指挥下马上订票,现在如棠夫妇就是他升职加薪的希望了。 送走了吴厂长,于耀阳双手环抱,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如棠,脸上写满了两个大字:招吧。 “我是看报纸知道的,去图书馆的时候随便看了几眼,也没记住是那一期啥报,图书馆的报纸一摞,你也知道的。”如棠甩出她早就想好的答案。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瞒了我什么?”于耀阳的直觉告诉他,他媳妇有事瞒着他。 “我能瞒你啥…….我说我其实不是人,是来自未来的鬼,我能未卜先知未来的事,你信不?”如棠半开玩笑的说道,一颗小心脏却是紧张的怦怦乱跳。 第195章这钱她志在必得 如棠说完后紧张的看着他,于耀阳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久到让她心神不宁。 三十秒的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于耀阳双手合十,念起了佛号。 如棠满头问号,这干嘛呢? “既然是来自未来的漂亮女鬼,那老衲就得收了你!” “无量天尊,漂亮的小妖怪,看招!”于耀阳色眯眯地扑向她,如棠忙伸手挡。 “还没满三个月呢,别胡来!还有,你自称老衲,那就是和尚,和尚念什么无量天尊?” “不要在意细节!”只要能占便宜,这都不叫事! “放开如棠!”肖丽送水果进来,看到儿子饿狼扑羊,吓得头发毛都竖起来了。 丢下水果过来护着如棠,她宝贝儿媳妇现在可是有孕在身,哪儿能任由这混小子胡来? 面对老妈痛心疾首的眼神,于耀阳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 “我吓唬她一下而已,我又不是大牲口,哪儿能在这时候欺负她?” 肖丽才不管那个呢,轮着拳头对着他一通锤,吓唬孕妇,他还有理了! 如棠看于耀阳只是皮了一下,并没有深究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感动又有些愧疚。 她知道,凭他的智商,肯定能想到这里面的不对劲,但他大事化小,故意用玩笑岔开这个话题,也是给她留足了面子。 他只是看着糙,其实心比谁都细。 等肖丽走了,如棠赶紧过去问:“疼不?” 她瞅着婆婆锤他那几下还挺用力的。 于耀阳不在乎的摆摆手。 “都被她削习惯了,小意思。” “我——”如棠欲言又止,于耀阳冲她抛了个媚眼,手轻轻抵在她唇畔。 “什么也不用说,留着你的力气,等以后好好补偿哥就是了。” 如棠用力点头,就冲他这份体贴,她就认定他是独一无二的好男人。 “我说的补偿,你懂的。”于耀阳痞里痞气道。 “…….”行吧,好男人有点色,但无伤大雅。 于耀阳把家里的事简单的安排了下,跟着吴厂长坐火车去了南方。 于耀阳这次要去四五天,收药材的事暂时搁下,等他回来再去收。 小月本想自告奋勇代替他哥下屯子收药,但是如棠怕他耽误补课,没同意。 小月现在为了给自己娘出一口气,每天都用功学习,之前落下的功课在学霸桂宁的帮助下都补了回来,他本身就聪明,只是之前缺乏动力,现在有了上进心,学起来事半功倍。 就连桂宁都感慨,说小月是学习的料,真学进去比她也差不了多少,只要肯练习,明年肯定能考出好成绩。 于耀阳这次去南方事情办的特别顺利。 如棠给的资讯太重要了,南方那几个产针织品的厂子,积压了不少存货推销不出去,已经要倒闭了。 听到吴厂长要进货,激动的就差把门窗焊死,不让吴厂长跑了,他们真的很需要一个这样的转机改变破产的命运。 有于耀阳这个经商鬼才跟着,吴厂长全程不操心,谈判都是于耀阳做的,那几个厂子对于耀阳提的条件全盘接受,左右也是濒临倒闭,与其货烂在手里,不如放手一搏,把货赊给吴厂长。 于耀阳这次回来,带了好几个火车皮的原材料,人下车,材料也到了,拉到厂里,加班加点开始制作秋装。 速度就是这么快。 吴厂长本来是没有这个速度的,是于耀阳告诉他的,慢一天,不,准确的说,是慢一小时,厂里的利润都会大幅跳水。 无论是吴厂长,还是服装厂,抑或是于耀阳夫妇,现在是同一战线的战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吴厂长被于耀阳这通鸡血打得热血沸腾,为了他升官发财,也为了于耀阳夫妇的十万块钱,服装厂未来一个月缝纫机都被踩得冒火星子了。 工人们全都加班加点,三班倒,黑白不停,如棠给了吴厂长建议,让他给工人采取“计件工资”,做一件给一件的钱。 这种方式后世很常见,但这个年代绝对是罕见的,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光是本厂的员工还不够,服装厂又在附近的村子招了一批会踩缝纫机的妇女。 没日没夜的忙活了半个月,第一批货眼看就要出来了,一个意外发生了。 吴厂长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件衣服。 “弟妹啊,可不好了!你看这个!” “这是新款秋装?”如棠接过吴厂长手里的衣服。 是长袖的幸子衫,纯棉料子的。 “我媳妇逛商场时看到的,咱们不是算好再过半个月才会有吗?它这个提早出现了,咱们的货怎么办?” 吴厂长声音沙哑,看到别人家提前出了新品,他嗓子一下子就起泡了,上火啊。 如果按着正常的推算,别的厂纯棉长袖幸子衫,应该是半个月后出现。 这样刚好服装厂第一批货也做出来了,两批货同时上架,吴厂长的服装厂肯定会因为面料出色更胜一筹。 但万万没想到,竞争对手速度竟然这么快,他们厂的第一批货还没出厂,对手就已经铺货了。 “咱们这种半大不小的城市都有了,别的大城市肯定也有了啊!买衣服也讲究个先来后到,咱们铺货时间比他们晚半个月,就算咱的料子再好,人家已经买过的,不可能再买一件啊!” 吴厂长双手抓头,让头顶本就不富裕的毛发雪上加霜。 “别拽了,头发毛本来就不多,再拽就秃了。”于耀阳端着一盘切好的桃子过来,插起一块喂如棠。 如棠也很乖巧的张嘴,一人吃两人补,多吃水果,肚子里的宝宝出来皮肤肯定好好。 正在揪头发的吴厂长见这俩人腻乎上了,嘴角抽了抽,好悬没哭出来。 都啥时候了,这两口子咋还腻乎! “佛祖有云,你慌个鸡毛!”于耀阳拍拍吴厂长的脑门。 “佛说,该来的,都在路上,不要慌,不要怕。”如棠十分巧妙翻译了于耀阳的话。 “都火烧眉毛了,我能不慌吗?你们赚不到钱顶多是白忙一场,我呢,我完了,全都完了!”吴厂长鼻子酸。 “白忙一场?那不能够。”如棠眼神坚毅。 那十万块钱她志在必得。 第196章钱味儿太冲了 别说是遇到一点小困难,就是天上下刀子了,如棠也会克服困难,把那十万赚到手。 “我媳妇这表情就说明一切了,她要是没把握,就不是这个表情了。”于耀阳做了个展示的手势,来,看看他媳妇盛世美颜! 吴厂长半张着嘴,眼神迷茫的看着如棠。 如棠快速把嘴里的水果吞下,在心里冲着于耀阳翻了个白眼,喂,就不能等她咽下东西再说吗,让人家看她吃的跟小仓鼠似的脸颊鼓鼓,多不好意思! “虽然发生意外事件,但我们也并非完全没有准备。” 如棠的话给了吴厂长希望的光,他满是期翼的看着如棠。 “竞争对手比咱们上市早,那咱们的计划也要变,现在马上把已经做好的成衣拿到市场上,有多少拿多少,同时,厂内的进度不要停,继续加班加点的赶制,做一批,投一批。” 吴厂长眼里刚燃起的火苗又暗了下去,重新恢复双手抱头犯愁的造型。 “这不是饮鸩止渴吗,咱们现在拿出去也晚了,我打听过了,现在市面上的秋装蝙蝠衫是出自两家服装厂,都是超级大厂,产值什么的,咱跟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场看不见硝烟的商战,吴厂长觉得必输无疑。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他们的设备多,工人更多,咱们忙活半个月才能做出来的,人家两天就完成了,咱这把缝纫机踩冒烟了,也抵不过别的厂超大的流水线!” “他们找不到原材料,即便是能顺藤摸瓜,找到咱们对接的那几家原材料厂,库存已经被咱包了,他们再想找工厂定制原材料,也需要一周的时间,所以,咱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如棠从善如流应对突发状况。 她敢提出10万块的顾问费,肯定不可能只有一个方案,各种突发状况她都想过,其中就包括眼下的这种情况。 幸子衫俨然已经成了香饽饽,所有的服装厂都想抢这块香饽饽,吴厂长的厂子在那些大厂眼里,就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人家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对手是大型服装厂,相当于是大象,我们就是小蚂蚁,蚂蚁想要跟大象硬碰硬,不可能,我们打不过,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打?我们需要的,不过是分一杯羹,只要大象嘴里掉出来一点残渣,就够我们撑死。”如棠把自己的思路讲给吴厂长听。 “啥,啥意思?”吴厂长一句也没听懂,如棠的比喻倒是简单易懂,可她没说咋办啊。 “我的意思是,我们手里的产品足够争取到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你猜谁最急?不是我们,而是出秋装的那两家大厂。” “他们急啥啊,咱们的料子再好,他们一周后就能拿到同样的,厂子大上面给的拨款多,有钱还有人,哎……”吴厂长就差在脑门上刻上个大大的“惨”字了。 于耀阳在边上都看不下去了,吴厂长这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啊,他都听明白了。 于耀阳决定给吴厂长展示下,什么是学神,如棠说个开头,他就知道具体步骤。 “媳妇,你的意思是,先投入手里的成品,打出样子,先找到其中一家大厂,把原材料给他们看,然后再去另外一家大厂,做同样的事,他们为了竞争,抢占市场,肯定高价买咱们原材料,对吗?”于耀阳说道。 吴厂长下巴都要掉了,这,这,这也行?! 吴厂长做了小半辈子的厂长,脑子里的思路一直是他抓产值,做出成衣销出去。 完全没想过,有天他会卖原材料,服装厂竟然还能卖原材料!这是什么骚操作! 于耀阳嫌弃的看着吴厂长,对如棠说道:“要不整个盆接他的哈喇子吧,嘴都不知道闭上了,可别把咱家地板弄湿了。” 吴厂长机械的闭上嘴,瞳孔却依然保持着地震的姿态,还在消化于耀阳夫妇丢过来的重磅炸弹。 “咱把原材料卖给对方,那咱咋整?我可跟上面打包票了,一个季度让厂里绩效提升百分之三百,到不了这个数,我引咎辞职,你们的奖金也没了。”吴厂长横算数算,也不觉得那点原材料能卖出百分之三百的利润。 “奖金是不可能没的。”如棠一提钱眼里就冒金光,这精气神把吴厂长震慑住了。 “耀阳哥,服装厂这次进了多少货?” “进货价30万,咱这段时间用了5万多的料子吧,还剩25万的。”都是赊来的。 “唔,这样啊,咱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厂里抓产值,再做一批出来,市场需求这么大,咱们这些货还是能吃下的。” “就算咱们工人加班加点,20天时间,撑死了只够消化10万的料子吧,还剩15万的原材料,难道要砸手里?”吴厂长算了账,如果用了一半料,剩一半,厂里倒是收支平衡。 但那也不够啊。 他跟上面谈的是,要把上一任代理厂长鼓捣出来的亏空都补上,上一任弄出来的布料,还在仓库里压着呢,那也是一笔巨款啊。 “你在厂里抓产值,剩下的事交给我丈夫,让他跟大厂对接,剩下的15万布料给他们,咱们手里这批货是保本的,卖布料的钱是盈利,他们着急上市,我们加价百分之三十,他们也是可以接受的。” “啊?”吴厂长脸上浮现出学渣特有的迷茫,他现在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这部分利润能抵消一部分你们积压布料钱,后面厂里用积压的布料随便做点什么都是盈利的,等你们用积压的布料盈利了,再给我们结算顾问费,厂里也是有赚的。” 吴厂长明白了,眼睛一亮。对如棠夫妇顶礼膜拜,这两口子,神啊,太厉害了! 送走吴厂长,于耀阳问如棠。 “你信上面愿意给咱家痛快结账?”根据他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来看,承诺给出去容易,想要兑现很难。 “他们最好痛快结账,否则——”如棠微微一笑,仿佛嗅到了钱的味道。 第197章到底谁家亏了 虽然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但是人家完全可以拖着,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拖个几年再给,结账的时候就跟老头拉拉尿似的,一次一滴,滴个几年也滴不利索。 但如棠并不怕,她做计划,从来都是好几个备选,各种突发状况都算计在内。 “小丫头憋啥坏心眼呢?”于耀阳听出来她话里有话,他媳妇肯定是留后手了。 “你看——”如棠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正想展示给他看,小月跟桂宁一前一后的过来了。 “干嘛去?”于耀阳问弟弟。 “读书读得我脑瓜子疼,出去看场电影。”小月回道。 其实是他心细,观察到桂宁很喜欢看电影,但小姑娘比较内向,他就故意说是他喜欢,这样就能拽桂宁去看了。 于耀阳眉头蹙了下,刚想说什么,如棠拽了下他,笑呵呵的摇摇头。 “钱够吗,嫂子给你们点经费。”如棠掏兜。 小月摆摆手,他有钱呢。 于耀阳看弟弟过的这么滋润,多少有点羡慕,酸溜溜的说道:“老子一天到晚为了家忙东忙西的,他倒是清闲。” 其实于耀阳也很想领媳妇看电影啊!黑漆漆的电影院,还能拉拉小手,多快乐! “让他们去吧,如果不是小月总去看电影,咱们还没有赚钱的路子呢,你看这报纸!”如棠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赚钱欢乐多啊。 她指着报纸指着上面不起眼的一角给于耀阳看。 “电影《街上流行红裙子》即将上市——这啥?”于耀阳问。 “咱家小月不是经常看电影吗,我就留意着报纸的影视板块,刚好看到这么个消息,这个即将上映的电影,肯定能带火红裙,服装厂那边如果想拖咱们的十万块钱,咱就提出以库存料子抵债的要求,他们肯定能答应。” 如棠记得,前世这部电影就大火了,带动了红裙子的销量,从此以后,百姓的衣柜里,就多了红色的衣服。 其火爆程度,一点也不比幸子衫少。 做幸子衫的时候,她和于耀阳手里没有多少资本,就5000启动金,所以赚的也少,这次不一样了,她有信心。 “凭我对时尚的敏锐度,一定会火的,你看,那部电影名字里就带红裙子,选的演员又那么好看,现在的人那么喜欢跟风,肯定会买账的。” 如棠心里盘算着时间,距离《街上流行红裙子》这部电影上映还有个把月的时间,服装厂只要同意用料子抵债,资金有了,时间也充裕,这项目稳了。 “如果服装厂那边看咱们赚钱,再反悔怎么办?又或者,再有大厂抄袭咱们怎么办?”于耀阳通过做幸子衫项目,已经看透了市场。 那些臭不要脸的,毫无创新精神,模仿别人摘桃子,一个个贱得很呢。 “幸子衫是咱家起步时做的,资金少经验不足,只能喝点汤,赚不到大钱,可红裙子,他们休想占到咱一分钱便宜,如果吴厂长的上级还要耍无赖,我就教他,重新做人。” 最后那四个,如棠说的很轻,脸上的笑,却是越发灿烂了。 二十天后,如棠家的几套房子装修好了,放了味拎包入住。 乔迁新禧让老于家诸人都喜气洋洋,两位长辈正研究晚上吃啥大餐庆祝。 吴厂长过来了,对着如棠夫妇搓了快一分钟的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扑通,跪下了。 这一跪,给两位长辈都整蒙了。 “有话好好说,跪啥啊?”郝梅想扶他,吴厂长跪在地上捂脸哭。 “我对不起阳子兄弟,也对不起弟妹啊,上面,上面让我——” 后面的话,吴厂长说不出来了,烫嘴,丢人啊。 于耀阳呵了一声,替他说出下面的话。 “上面让你跟我们说,那十万块,要晚点给我们,对吧?” “你知道了?”吴厂长放下手,脸上全都是惊讶。 于耀阳点头,对呀,有啥不知道的? 他和媳妇一签约的时候就知道,上面肯定不能痛快的结账。 赖账倒是不可能,不过他们可能会拖个很久,久到数年。 “我按着你们俩给的意见照做,填上了前面的漏洞,可上面突然反悔了,领导刚找到我说,经费吃紧,一下子也拿不出十万块钱来,只能先给你们五万,剩下的五万以后再给。” 这个“以后”翻译过来,就是遥遥无期。 “哈哈哈,果然拉拉尿了!”于耀阳不怒反笑,跟他媳妇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如棠想到他之前说的老头拉拉尿的比喻,也乐了。 吴厂长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俩人,这咋还笑了?阳子兄弟这是气得说胡话了? “咱们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我们帮你们填了窟窿,钱也要一次交齐,现在只给一半,你们是真不讲究啊。”如棠笑够了,勉强保持严肃。 吴厂长低着头,脸燥通红,他也知道这事儿上面办的磕碜,可他也没办法,人小言微。 “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你跟上面说,剩下五万可以用你们库存的布料抵账,我要红色。” “啊?!”吴厂长听到如棠的话,惊讶的合不拢嘴。 “红色布料?弟妹,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他们厂的确是有不少红色的布料,是建厂时采购员收了回扣进的,做了成衣没人要,就一直堆在那了。 这年头,除了结婚穿红色衣服,还真没多人敢穿红衣服。 太显眼了,不符合时代氛围。 于耀阳之前给如棠买过一件红裙子,如棠个高皮肤白,穿着好看极了,尽管如此,她家卖衣服时,还是没人敢买跟她一样的款,大家都怕标新立异引人注目。 “没开玩笑,我只要红色白色的料子,钱你们不愿意给,那料子,总愿意出吧?”如棠问。 吴厂长点头如捣蒜,这都不用上面同意,他都能做主。 “我们厂的确有不少红色的滞销料子,堆在库房也是被耗子咬,可是弟妹,这种料子做衣服不好卖啊,你确定要货不要五万块钱吗?” 吴厂长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看,都是如棠家血亏。 第198章身价已不同 “那批料子已经积压很久了,全算下来也得八九万了,我倒是能报点损把货按着五万的价值给你们,可是——” 吴厂长欲言又止。 在他的视角看,把这批货给如棠家,就是坑如棠夫妇。 想着彼此的交情,吴厂长劝道: “上面说晚点给,你们勤要着点,三两年说不定也能拿回来,要钱总比要布料强。” 吴厂长心里明白,他说的三两年能拿回来,这里面还得包括给上面送礼,一层层的送下来,五万到手,也只有三万两万了,可有总比没有强啊。 “我们确定,要料子。”如棠斩钉截铁。 边上的肖丽和郝梅虽然不懂儿媳妇要干嘛,但是她们都选择了相信如棠。 跟如棠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如棠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能落实的,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 更何况,于耀阳在边上一直笑眯眯的看他媳妇,欣赏他媳妇做生意时的飒爽英姿,如果不是人多,他估计都亲上了。 如果不是小两口早就商量好,心里有把握,他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吴厂长见如棠夫妻心意已决,也只能按着如棠夫妇的意思做,回去跟上面反映情况,上面果然高兴坏了,唯恐如棠夫妇反悔,马上送来了五万块钱,并让如棠夫妇赶紧把布料拿走。 吴厂长看于耀阳夫妇把布料拉走还有些奇怪,想问他用这些布料干嘛,可根本没机会找到于耀阳夫妇。 到于耀阳家里,于耀阳夫妇不在家,问肖丽,肖丽也只说小两口外出旅游了,至于去哪儿了,肖丽没说。 等吴厂长再看到于耀阳夫妇,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深秋的天已经有些寒了,吴厂长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街上晒太阳的如棠,格外的显眼。 此时的如棠肚子已经隆起来了,她穿着特制的红色的娃娃裙,外面套了件小外套,躺在门前的躺椅上闭着眼,很惬意的样子。 一旁的于耀阳也跟个三月前不一样,穿着皮夹克,小两口同框出现,男才女貌。 “阳子,可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去哪儿了?”吴厂长快步上前,激动的问。 这两个月,他来找于耀阳好几次了,每次都见不到人,如果不是他妈和弟弟在,吴厂长甚至以为这两口子搬走了。 “陪着媳妇进京办点事,顺便买了二套四合院。”于耀阳用淡淡的口吻说道。 “哦,买了二套——啥?!你买了啥?!”吴厂长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幻听了吗?! 他家有亲戚在京城,知道京城的四合院多金贵,跟本市的房价不能比,好多都是几家人住一个院子,好几万块一套啊。 可阳子兄弟说啥,买四合院,还,还两套?! “嗯呐,我媳妇喜欢那边的院子,说接地气,就先买几套放那,等以后有机会再搬家。” 于耀阳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刺激吴厂长的话。 房子他都租出去了,每个月光租金都能收几百,如棠说了,租金就是小两口以后的生活费。 如果不是如棠要用钱做买卖,她甚至想把所有的钱都买房子。 二环以内,六万一套的房子,隔上三十年,涨到好几千万,谁不心动? 吴厂长下巴都要惊掉了,他发现自从跟这两口子认识后,他的认知就一再被打破! “你们手里不是才五万块钱吗,怎么一下子能买两套四合院?!” “我说我在海外有个有钱的亲戚,我继承了他的遗产,你信吗?”于耀阳用半真半假的口吻说。 如棠笑而不语。 吴厂长听的一头雾水,但他隐约觉得,真相肯定不是于耀阳说的那么简单。 暴富这种事,放别人身上,只有继承海外有钱亲戚遗产这个可能。 但如果是于耀阳夫妇,他们完全有能力凭自己本事暴富。 吴厂长自从见识到如棠夫妇是怎么盘活服装厂的,就已经把这俩人视若神明,这俩人绝对是他能接触到,能力最大的人。 “吴厂长,哦,不对,现在应该喊你吴局长了,恭喜高升啊,不知局长大驾光临我们这小地方,有啥事啊?”于耀阳问。 已经高升成副局长的男人苦笑。 “阳子兄弟,你就别揶揄老哥,我这副局长怎么当的,别人不知道,你们俩还不知道吗,这多亏了你们提携,我这次来,也的确是遇到了难事,还想请您二位帮忙,给个明路。” “哦?我们这普通百姓,能帮你啥忙?”于耀阳挑眉。 吴局长叹了口气,他现在也是硬着头皮上门求助,毕竟上次上门赖账的事儿,搞的他也挺没面子,总觉得亏欠于耀阳夫妇。 “还是为了服装厂的事儿,我们摊上麻烦了——” “哈哈哈,这不好事儿吗?媳妇,跟咱妈说,晚上咱吃顺心面条,这可真是拿把小刀蹬天梯!” “啥意思?”如棠好奇,她肚子的小娃也恰到好处的踹了一脚。 “老天爷开眼了!”于耀阳爽朗道,吴局长的嘴角抽抽,想说什么,却无力反驳。 也不怪于耀阳这反应。 当初,上面是怎么坑于耀阳夫妇的,吴局长还历历在目。 说好了给于耀阳夫妇十万的技术费,事情办成了,又讨价还价只给五万,这事儿搁谁身上不生气? 吴局长面露尬色,紧张的搓手。 如棠看他这模样,对于耀阳说道:“算了,吴局长也是咱家的朋友,给他个面子吧。就算不给他面子,也得给咱家那两套四合院的面子啊。” “对对对,给四合院——啥,四合院?”吴局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棠想到京城的两套房子,嘴角的笑容越发真诚了起来。 那两套房子,都是用红裙子的钱赚的,她也没想到,红裙子会有那么大的市场,真正让她家实现了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算起来,吴局长功不可没,毕竟当初给布料时,他多给了三万多的货,明明是八万的货,他报损了三万,这都是钱啊。 钱生钱,短短三个月,家里赚了两套四合院,手里还有富余钱。 “没啥,进屋说吧。”如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了屋,吴局长惊诧的合不拢嘴。 第199章患难夫妻恩爱两不疑 老于家的屋里多了冰箱、电视、洗衣机,上次来还没有呢,这啥家庭啊? 吴局长甚至看到,老于家的电视是最新款的彩色电视,比他家的还要大! “阳子,你们这是发了财啊?有没有来钱的道儿,跟哥哥说说。”吴局长吞吞口水,老于家这生活,简直是坐着火箭上去的,也太厉害了吧! 于耀阳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似乎不想回这个话题。 “吴局长,你找我们是为了什么呢?”如棠把话题岔开。 吴局长未曾开口脸先红,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都不太好意思,但想到上面给他的任务,只能硬着头皮说。 “阳子,之前你不是从我们那拿了不少红布料吗,那料子你们放哪儿了?如果可以,我想买些。” “拉屎还带往回坐的?坐了一次还不够,竟然反复坐,你们不嫌埋汰,我还嫌恶心呢。”于耀阳一点情面都没给吴局长留,嘴角却是疯狂上扬。 当初他家受了多大的气,他此刻就有多爽! 如棠也是跟于耀阳一样的心情,只不过她比于耀阳更懂得隐藏情绪,明知故问:“吴局长,之前你们不是迫不及待的处理那批料子吗,怎么现在又想起往回要了?” 吴局长脸更红了几分,这事儿他自知理亏,可又不能不说。 “你俩这几个月不在老家,不知道服装市场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两个月前,有部电影上映了,是反映服装厂女工的故事,特励志,电影一下子就火了,连带着电影里的红裙子也火了。” 吴局长说起这件事,表情里满是惋惜。 “咱们之前合作过幸子衫,所以我也学到了你们的经商思路,看电影火就赶紧让人打板做样,可邪门的事儿发生了,我们这边板都没打好,商场里就有了现货,真是见了鬼。” 吴局长想到这段传奇,还是有种活见鬼的感觉。 怎么可能有服装厂未卜先知,跟电影同时上架? “我查了,出这个红裙子的厂家是京郊的服装厂,叫天一服装厂,阳子,你们在京城买了房子,听说过这家服装厂吗?”吴局长问。 “听说过啊,还挺熟。” “他们规模大吗?”吴局长京城没人,也打听不到太多细节。 “挺大的,8万的原材料,半个月就能做出来。” 于耀阳就差把自家赚钱的细节说出来了,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明示。 可惜,吴局长没听懂。 “原来是大厂,怪不得动作这么快,估计他们是跟电影厂有关系吧,要不动作怎么这么快?”吴局长自言自语。 “阳子,那红裙子太火了,红色的原材料供不应求了,价格也上涨了,服装厂也想做一批,原来给你的那些布料我们可以回收,五万的货,我们按着八万收!” “你都升职了,怎么还管服装厂的事儿,你不会把你儿子安排到里面当厂长了吧?”于耀阳一语道破天机,吴局长尴尬的擦擦汗。 “阳子你总是这么犀利,哈哈哈。”最后那三个哈字,透着心虚。 于耀阳说中了,吴局长上位后,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儿子安排到服装厂。 如棠嘲讽的扯扯嘴角,昔日屠龙的人,终究成了恶龙。 当初吴局长被人用这招坑过,可他上位后,却也是做了同样的事,细想,真是讽刺呢。 “八万收?哈哈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于耀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于耀阳一口回绝吴局长的要求。 吴局长以为是价格的原因,只能堆笑道: “我们还可以再加点——再加3000如何?这已经是我最大权限了。” 为了扶持自己的儿子,吴局长也是拼了。 于耀阳笑得更嚣张了,吴局长被他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棠看气出的差不多了,站起来给吴局长倒了杯茶水。 “你先喝口茶,歇一歇,顺便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说有一对年轻夫妇,无意中得到了个消息,知道即将上映的电影会火,刚好,他们手里有红布料。” 如棠娓娓道来,吴局长端着茶杯,听得聚精会神。 小夫妻俩信不过本地的服装厂,就辗转打听到京郊有个服装厂可以合作。 租了两节车厢,装满了红布料,踏上了赴京之路。 到了京城,租了个小库房把布料放进去,怕无人看管丢了布,小两口就买了简易的床,住在仓库里,京城的夏天,热啊。 如棠说这段的时候,眼里满是回忆,吴局长问:“然后呢?” “年轻的丈夫买了把蒲扇,不忙的时候就给媳妇扇风,仓库没有通电,用不了电风扇,就得手动。 怀孕的妻子在院子里烧火做饭,京城用的煤是蜂窝煤,做出来的苞米粥总是不如在家用劈柴熬的好吃。 有情饮水饱,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奋斗,吃苦也是甜。” 如棠看了眼于耀阳。 在京城渡过的三个月,应该是她重生后最苦的三个月,条件不好,什么都是将就凑合,可她回忆起来,怎么就那么甜呢? 于耀阳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如棠: “女人就是不能宠,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怀孕了不好好在家安胎,非得跟着四处奔波,说不听道不明的,还学会先斩后奏了!” 如棠吐吐舌头,嘿,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么。 他根本不想让如棠跟着他一起去,如棠怀着孕,本就金贵,出去做生意肯定比不上在家自在。 如棠嘴上答应,暗地里却是偷偷买了票,火车都开了好几站了,她才从别的车厢过来跟于耀阳汇合。 彼时于耀阳正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想着要跟媳妇分开几个月,怅然不已。 一抬头,就见他想念的人儿,站在他面前,冲着他挥手,嗨,帅哥,又见面了。 于耀阳胆儿天生就大,从没被什么震慑过,但那一刻,他蒙了。 等他回过神,知道如棠背着他搞小动作时,已经晚了。 车都开出去好几站了,他总不能让她下车返回去吧? 气得牙痒痒,偏偏又舍不得说她,更不可能打她,只能在心里暗搓搓的发誓,女人,别以为爷们没原则,等你生完孩子,不把你累得下不了床算爷输! 如棠似乎能读懂他的心事似的,从兜里掏出几张小卡片,上面写的,自然都是于耀阳最喜欢的内容,什么沙发地板几次啥的。 于耀阳冷哼,呵,这就想收买他? 他是那种没有原则底线好收买的男人——咦,还有? 第200章这对传奇人物的真实身份 于耀阳的原则在见到如棠又掏出几张后,可耻的妥协了。 如棠早就做好准备了,她是不可能放于耀阳一个人在外的,有她在,他做起事来总能顺手些。 敢在老虎嘴里拔牙,就得给老虎准备足够的甜头,一叠带颜色的纸条不能收买,那就两叠! 这段甜蜜的往事回想起来,一起奋斗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小夫妻都有点怀念,交换了个甜蜜蜜的眼神,他们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患难夫妻。 一起创业,一起奋斗,一起吃苦,当然,也一起买房置办家底。 “然后呢?”吴局长还等着听故事,他已经猜到了如棠说的这对小夫妻,就是发起红裙子的人,他非常好奇后面发生了什么。 “丈夫出外谈生意,他媳妇在家做后勤保障,做饭洗衣,看着布。” “女人也就这点本事了。”吴局长不过脑子的附和了句,如棠说的这些,很符合他对“男主外,女主内”的刻板印象。 于耀阳眯眼,这货的头发毛看着很欠拽的样子,就该给他的地中海拽秃了,让他胡咧咧! “你自己女人没本事,别带入所有人啊,我媳妇厉害着呢,我遇到啥事她都给我出谋划策,没她,我啥也不是。”于耀阳语气不善的说道。 被怼的吴局长莫名其妙,他又没说弟妹,他说的,是故事里的女人啊! “你也别太谦虚,我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出点主意而已。”如棠说的很谦虚。 其实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跟服装厂谈合作需要时间,刚好服装厂能做主的负责人去外地开会了,于耀阳去厂门口蹲点等人,如棠在家看着货。 那么多的布,防盗还是次要的,还要防潮防老鼠,有天于耀阳外出,突然就下了大雨,积水越来越高,随时都有淹仓库的可能。 一旦仓库淹了,如棠和于耀阳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如棠急中生智,去仓库附近的大学摇人,雇了二十几个大学生帮忙搬运,在雨水上涨到仓库位置前,转移了货。 于耀阳在外赶不回来,心里已经凉透了,做好了血本无归的准备。 他只在乎他媳妇,没有公交车,他就趟着水步行回家。 在积水里行走非常危险,掉坑里或是被电线电到,人可能就没了。 于耀阳可以不赚钱,可以不要那些货,但他不能没有媳妇。 于耀阳永远也忘不了的,当他跨过小半个京城回到家时,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媳妇,站在布匹前冲他灿烂的笑。 他媳妇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可货,却一点没湿。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刻她笑的多甜,心都要被这个女人融化了。 “熬过了艰难的三天,水退了,服装厂的领导也回来了,妻子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但好在,她有一个非常能干的丈夫。 丈夫用真诚打动了厂长,厂长同意合作,八万的原材料,半个月内完工,代工费一件2块。” 如棠就差报自己身份证了,故事讲到这,已经很明显了。 但吴局长还是很迟钝,注意力根本不在故事的主人公身上。 “代工费跟我们厂也差不多吧,咱们之前合作幸子衫,算下来人工费也就这样了,这小两口哪儿的人啊,怎么不选择家附近的服装厂,非得跑到京城?” 吴局长心里不由得盘算起来利润。 裙子代工费一件2块钱,扣了工人开销,厂里还能赚一笔。 如果代工红裙子的是他们厂,说不定还能踢开那小两口,自己厂子单独做,这不得数钱数到手软? 他贪婪的表情落在小夫妻的眼里,于耀阳不屑的呵了声,冷冷道。 “在同一件事上,摔一个跟头,可以说是没有经验,可连续摔跟头,那就是纯纯的傻了,我们不可能在同一个沟里再摔一个跟头。” 他和如棠之所以没有选择在老家的服装厂合作,就是吸取了幸子衫的经验。 服装厂规模有限,制作周期比较长,时间一拉长,就可能发生各种意外状况。 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衣服很容易被模仿,他们必须把握时间。 本市服装厂结账耍心眼,就意味着以后他们还能在衣服上耍心眼,这就没必要合作了。 选择京城的服装厂,就是看中了那边的设备多规模大,这些原材料人家一个月就完工了,给如棠夫妇足够的时间铺货。 这小两口把“时间就是金钱”发挥到了极致,根本不给其他大厂时间仿造。 “吴局长,你还没听明白吗?”如棠问,暗示这么明显,总该懂了吧? 并没有。 吴局长是真迟钝,或者说,他的注意力都被这个传奇故事吸引了。 “还是没太懂——这小夫妻,没有人脉,没有销售渠道,他们是怎么做到跟电影同步上市的?我听同行说,他们的裙子是全国各大城市都铺货了。” 吴局长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他们厂这样,有数十年建厂经历的,也做不到在这么短时间内,让货物发往全国。 没有背景人脉,怎么可能做到? “渠道和人脉都是可以建立的,我丈夫的舅舅和我舅舅,都是做过生意,头脑灵活的,稍微培训下就会推销了。” “就两个舅舅,就把货铺向全国了?”吴局长晕晕乎乎的问,他似乎觉得哪儿不对。 “我丈夫也参与了,3个人,4个城市,也不算太困难,省城批发市场那边就要了2万件,剩下的2万件有1万留在京城,1万分在了两个城市,舅舅们办事还是很妥当的。” 红裙子之前不好卖,如果先结账商场肯定有顾虑,先铺货后结账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为了防止有商场恶意欠债,前期只投入十几件做样子,后面火起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于耀阳也不可能让两个舅舅白忙活,卖出去一件,给1块钱分成,差旅费报销。 如棠家吃肉,两个舅舅喝汤,晕晕乎乎就成了万元户。 吴局长听得合不拢嘴,下意识的说道:“合着阳子一个人卖了2万多件?也太厉害了——等会,阳子?!这小夫妻难道——?!!” 第201章不好意思我们发家了 如棠叹了口气,才反应过来啊,太迟钝了。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没办法把布料卖给你了吗?因为我们的布料,已经变成了京城的2套四合院。” 吴局长大大的张着嘴巴,他发誓,活了半辈子,这是他听过最传奇的事迹! “怪不得你家一下买了两套四合院,天妈老爷子,真是天妈老爷子!” 吴局长惊得已经开始语言错乱了。 如棠笑而不语。 她没说的是,除了那四合院,她现在手里,还有20万。 4万件裙子,批发价10块钱一件,40万收入。 代工费8万,给两位舅舅3万,各地走关系送礼1万,还剩28万,加上家里原来的5万多,32万。 两套四合院12万,手里还剩20万。 八十年代,20万,这是什么概念? 存银行都得被查的概念。 所以如棠夫妇只存了一点,剩下的都是现金。 选最破的编织袋子,用衣服包裹着,袋子里再塞点农产品,还好这年代没有后世那种安检,否则人都回不来。 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这小两口赚了这么多,对外就说钱都买四合院了,财不外露的道理,如棠还是懂的。 虽然瞒了真实收入,但是换了两套四合院的事,还是让吴局长三观炸裂,迷迷糊糊的离开老于家,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天。 真想问问老天爷,同样是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他儿子跟这小两口岁数也差不多,起点比这小两口高多了,可连于耀阳夫妇的一半都不如! 这小两口,男的厉害也就算了,为什么媳妇也那么能干?优秀的人都凑一家去了。 吴局长突然后悔起来了。 如果当初,上面要坑着小夫妻的时候,他能帮忙说几句,这小两口发财的时候,会不会也带着他? 一念之差,错过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吴局长是如何后悔痛苦的,自不必说。 人生没有后悔药,机会稍纵即逝。 不仅吴局长这个外人没想到这小两口这么厉害,家里人也没想到。 郝梅听到闺女在京城买房时,整个人都蒙了。 肖丽也没想到儿子媳妇出去一趟玩的这么大。 两套四合院,什么概念? 她前夫家背景了得,也不过才一套院子,几房人住在一起,她儿子一下子就买了两大套! 如果不是这会迁户口必须要京城有亲戚投靠,如棠甚至想把全家的户口都迁进去。 现在卡的严,倒也不着急,等过几年她和耀阳哥读完大学,政策差不多也下来了,只要京城有房就能迁户口。 到时候孩子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迁过去刚好。 如棠把家里的规划做的长远且稳定,手里的20万现金给了她足够的底气,让她在这个匆匆时代保留一颗安稳的心。 她现在只要带着于耀阳复习功课,等着几个月后的高考。 于耀阳此番进京,心态也发生了一点改变。 之前读书都是他媳妇用好处吸引着,他自己也没多上心。 但是去了京城后,看到了更广袤的世界,接触到了更多有层次的人,让他的想法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变化。 红裙子赶工的那几天,于耀阳跟如棠闲着没事,就溜达到清北校园散步。 如棠有感而发,未来的栋梁好多都是出自这里面,领导们的简历,无一例外的都是出自名校。 于耀阳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本想以玩笑的口吻说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如棠的肚子动了一下,很微弱的一下,但他感受到了。 在国内顶级学府里,于耀阳摸到了如棠的第一次胎动。 神奇的胎动让于耀阳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如棠也是一样的反应。 小夫妻呆呆的保持不动,唯恐会错过下一次胎动。 可惜小娃不动了。 如棠就开玩笑的说,宝宝也想让爸爸读大学吧? 肚子动了。 于耀阳不服气的说,有个会赚钱的大款爸爸不好吗? 没动静了。 如棠就试探的说,宝宝是想要爸爸又会读书又能赚钱? 肚子又动了。 于耀阳不是个迷信的人,所以他只当这一切都是巧合。 可冥冥之中,一切仿佛都有定数。 俩人从校园里出来,刚好遇到大卡车游街。 上面站着几个五花大绑的死刑犯,这年代死刑犯行刑前,是要游街的。 周围人都在围观,如棠和于耀阳挤在里面看热闹。 于耀阳听到周围的两个大妈聊天,介绍着死刑犯的背景。 说是两个不学无术的小地痞,没读过书,为了搞钱,不择手段,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最后自食其果,遭到了法律的制裁。 于耀阳越听越觉得这段耳熟——抛开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儿,这俩死刑犯背景,不跟他一样吗? 恍惚间,于耀阳仿佛看到车上的俩人的脸变成自己的,就好像他站在车上,如棠抱着个小孩,哭着追车。 一阵风吹过,于耀阳一激灵,回神时,车已经开走了。 于耀阳心有余悸,刚刚那刹那,他看到了自己的恐惧。 不是畏惧生死,是担心他走后,她和孩子孤零零的受欺负。 如棠嘴唇开开合合,似乎在说什么,于耀阳把耳朵凑过去,听到她小小声的低语: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这句,是她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发自肺腑说出来的,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于耀阳突然就懂了,如棠为什么追着他让他读书。 从京城回来后,于耀阳闲下来就看书,比起之前为了占便宜,多了几分真心。 如棠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但很欣喜他的变化。 那一纸学历,不仅能扩展眼界,更是增加人脉,让他拥有比前世更多的选择,少吃点苦,少走弯路。 这天小两口正在家看书,院外传来了男人粗犷的喊声: “阳子!出来搭把手!” 如棠听出是舅舅的声音。 郝旺推着倒骑驴,车斗上摆满了花,有两盆是大型盆栽,看着都有一人多高了。 “舅儿,你从哪儿弄的这么多花?”如棠看到她舅搬来这么多花,心里浮现一抹不祥的预感。 第202章这事儿我不同意 郝旺擦擦额头的汗说道:“我听人说,新家屋里摆点这个树招财,就买了。” 如棠看了眼,大型盆栽是龟背竹,寓意是长寿健康,跟发财不沾边。 她舅被卖花的忽悠了。 “这是啥啊,开的真好看。”于耀阳指着其中一盆小黄花说。 “说叫啥兰,一盆要五毛钱呢,卖花的说这花安胎,我就买了。”郝旺也想不起来叫啥了。 人家给他介绍半天,他都记不住名字,听人家说这玩意对孕妇好就买了。 这次跟于耀阳夫妇做生意,郝旺赚了一万多块,手里有了闲钱,心里也有了打算,这次进城除了给于耀阳家里送花,也是想跟于耀阳商量点事。 郝梅看弟弟买了这么多花,眉头紧蹙,忍不住唠叨几句: “买这么多花干啥,一两盆就够了,浪费钱。” “这么大院子,花自然是越多越好看。”郝旺小小声反驳,明显心虚。 “舅儿,你不会是看上卖花的姑娘了吧?”于耀阳打趣,郝旺僵住,脸上仿佛写了几个大字: 你咋知道的? “还真是?”郝梅赶紧追问,“姑娘是本市的吗?多大了,家是哪儿的?啥时候上门提亲——” 郝梅现在也不缺钱了,女儿日子过的好,也不需要她操心,她的心思就都用在弟弟身上了。 郝旺岁数也不小了,到现在还没娶媳妇,作为姐姐,郝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咳咳,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急啥。”郝旺红着脸干咳两声。 如棠看明白了,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给于耀阳使了个眼色。 “耀阳哥,我有点渴,先进屋了。” 于耀阳接收到她的信号后忙跟着她进屋,这是要跟他说悄悄话呢。 如棠进屋,脸沉下来,于耀阳见状搂着她问:“怎么不开心了?” “我舅儿跟卖花女的事儿,我不同意。” 如棠刚刚看到她舅弄了那么多盆花过来,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前世她舅舅就是娶了个卖花的女人,那女人趁着她舅在外做生意包小白脸,后来又联合小白脸架空她舅的公司,甚至还跑上面举报她舅,说她舅是走私起家的。 如果不是于耀阳出面,她舅就得毁在那个女人手里。 今生那女人出场的时间比前世早,可能跟如棠带着舅舅赚钱有关,那女的看到舅舅赚钱了,就提前与舅舅勾搭上了。 “你认识那个卖花的?舅儿都没说名字。”于耀阳很少见他媳妇反应这么强烈。 “之前就听人说过一嘴,心里有数,今天看她卖我舅的那些花,我就更讨厌她了。”如棠搬出早就想好的说辞。 “为了卖货,随便胡诌,骗我舅多花钱,兰花根本不是保胎的,她信口雌黄,这种人靠得住吗?” 于耀阳点头,他认同媳妇的观点,做生意如做人,做生意手脚不干净的,生活里什么德行可想而知。 “总之,他跟那个卖花女的事儿,咱得想办法拦着。”如棠不想看前世的悲剧重演。 “这好办,看舅儿的模样,也不像是交往很久,应该就是刚认识,咱给舅儿找点事儿做,把他支开就是了。” 于耀阳觉得,个把月见不到,舅儿把这事儿忘了,那女的估计也有新目标了。 如棠点头,她觉得于耀阳说的很对。 郝旺姐弟俩进屋,郝梅脸上喜忧参半,神色复杂。 她刚刚已经问过弟弟,那个卖花姑娘的详细资料郝梅都知道了,不是一个村的,但听说过那家人,口碑不是太好。 卖花姑娘的亲爹跟陈福一样,都是赌鬼,郝梅现在一听到赌鬼两个字就膈应。 但郝旺却信誓旦旦的保证,说那姑娘出淤泥而不染,跟她爹不是一路人。 陈福不也生出如棠这么好的姑娘吗? 郝梅一方面高兴弟弟有了心上人,一方面担忧姑娘的人品,心情复杂,显得忧心忡忡的。 郝旺却是兴高采烈,进屋就跟于耀阳说起了正事儿。 “我打算北上,弄点货,之前小打小闹,手里的本钱不够,也干不了什么大买卖,现在托你们的福,有了钱,我想干票大的。” 郝旺嘴里说的货,就是北上,去毛子那走私。 这年代好多人发家都是靠这个,前世郝旺就是靠这个发的家,于耀阳也做过。 现在几乎没什么人抓,好多人都在钻漏洞,一块钱买,十块钱卖,暴利。 “舅儿,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妥。”如棠出声打断。 “为啥?”郝旺不解,他这次来,就是想拽于耀阳入股,他自信,凭他之前的经验,加上阳子的谋略,肯定能赚一大票。 “这种灰色产业,能不接触就不要接触,你现在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以后等咱们发达了,这都是黑历史。”如棠苦口婆心。 郝旺不以为然,只觉得外甥女胆儿太小了。 “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咱现在手里有钱,还有比这个来钱更快的?” 如棠语凝。 比走私来钱还快的…….几年后的股市可以,再往后推些年,搞房地产也可以。 但是眼下么,她一时半刻的,还真想不到。 “阳子,你怎么说?”郝旺看向于耀阳,神色已经隐有不快。 他是抱着分享的心思兴冲冲的过来,如棠这盆冷水泼的,郝旺有点心凉。 “舅儿,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咱别上来就说这些硬邦邦的生意经,边吃边说。”于耀阳巧妙的转移话题。 他能看出郝旺内心的失落,跟卖花姑娘的事儿,家里人不祝福,想做买卖,如棠又泼他冷水,继续说这个话题,就得谈崩了。 还不如先转移下注意力,喝点酒,酒桌上慢慢劝。 老于家今天吃火锅,铜锅是于耀阳夫妇从京城带回来的,清水涮羊肉,蘸麻酱葱花,秋季吃十分补。 今天是周末,桂宁和小月也在家,桂宁心思细腻,感受到大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就低头闷头吃,尽量淡化存在感。 小月上学后又瘦了一大圈,俨然成了帅小伙,心眼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一张嘴,就是让如棠血压飙升的话题。 “窗台这盆花挺不错,谁买的?” 第203章开始炒花花 郝旺正憋着怎么把话题转移到卖花姑娘身上呢,于耀阳太厉害了,每当郝旺开口要说这事儿,于耀阳就跟未卜先知似的,举杯敬酒,打断话题。 于耀阳努力了半顿饭,好不容易要把这茬翻过去,小月一句话,让他哥的努力前功尽弃。 “这个花是我朋友卖我的,好看吧?她人挺实在的。”郝旺兴高采烈的说。 如棠扶额,小月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于耀阳摸着酒杯也有点尴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打断,就显得有点刻意了。 气氛凝固,小月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但也察觉到似乎这个话题不该说,下意识地看向桂宁。 桂宁经常辅导小月功课,俩人不知不觉培养了默契,接收到小月的求助信号,桂宁不顾自己社恐的性子,开口解围: “这是君子兰,我看新闻上说j省的l市正在选市花呢,说是君子兰的呼声最高了,能成为市花候选,肯定很多人喜欢。” “那一起入选的还有啥花?”于耀阳顺势接过这个话题,心里怒赞桂宁。 不愧是他媳妇看中的孩子,是真的聪明。 郝旺见没人接他的卖花姑娘,心里有些郁闷,抓起酒杯灌了一口。 如棠却是被桂宁随口解围的话吸引了注意,脑子里浮现出一段关于兰花的记忆来。 看到兰花,她还没想起来,直到桂宁说“市花”,如棠才想起来。 前世,君子兰花真的成为了l市的市花,君子兰价格也被炒作起来了。 当地政府提出了“窗台经济”,号召每家都要养2,3盆君子兰,用意是好的,但是事态却逐渐失控。 兰花的价格一路上涨,从几毛钱一路攀升,一些名贵品种甚至能卖到几千甚至上万,被称为“绿色的金条”。 价格涨的太快,最后政府出手控制,限制高价兰花,兰花的价格暴跌100倍,这段历史被称为“君子兰事件”,好多人因为炒兰花倾家荡产。 前世,她和于耀阳做生意的时间比现在晚,前世的这时候,他还在鼓捣农产品,手里没多少资本,自然不可能参与高成本的炒兰花。 但如今,不一样了。 如棠想到家里马上要进账的十万块钱,再想想马上就要到来的兰花大风口,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兰花能有百倍的跌幅,那就意味着,未来一年内,它会有百倍的涨幅。 如棠呼吸逐渐急促,心里计算起简单的数学题。 她家本金二十万,一百倍那就是.....两千万! 不,不对,不能这么计算。 如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这是八十年代,二十万块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如果她全额砸兰花投资,一下子赚二千万,一定会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自家被抓是小,改变历史进程是大。 稳妥的方式,就是拿出来一部分资金,分批次的投入,不要弄的动静太大,最好全家分散做,不要让人看出她们是一家人,赚个百八十万就收手。 如棠很快就找到了理智。 她前世毕竟是做过富婆,跟着于耀阳商海沉浮数十载,明白资本运作的规律。 国内做生意,对政策的把握一定要到位。 拳头打得出去,锋芒毕露,很多商人都能做到。 但是把放出去的拳头收回来,懂得见好就收,宁愿少赚点,也要保证不被上面盯上,这才是本事。 可如棠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把,她的“克制”,也是有上百万的利润! 八十年代,上百万的利润意味着什么? 京城二环的四合院能买二十多套!去浦东买房子,也能买二十多套! 这两个地方未来房价有多离谱,重生者怎会不知道? 只要这票能干成,如棠家就提前完成资本初期积累了,有了这些家底,她和于耀阳也会更有底气在商场打拼! “姐,你咋了?”桂宁看如棠表情在短时间内变了好几次,呼吸更是越来越重,不免有些担忧。 还不等如棠回答,郝旺借着酒劲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咣当! 酒杯发出巨大的声音,郝旺站了起来,仗着几分酒劲说道: “阳子,如棠,你俩到底跟不跟舅儿去做大买卖,给个痛快!” 他是真的想带着于耀阳夫妇发家致富,这小两口含糊不清的态度让郝旺心急。 于耀阳见躲不过去了,想站起来正面回答,一只白皙的小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如棠比他先一步站起来了。 “舅儿,你说的走私不是好买卖,风险太大了,我有个更好的买卖,比走私赚的还多,最重要的是,合法。” “啥?”郝旺没听懂,酒精让他反应慢了许多,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啥买卖比这个还赚钱?还合法?”郝旺不信。“如棠,你就算不想让舅儿去,也没必要撒谎骗舅儿吧?” “我以我爹发誓,我要撒谎,陈福就掉臭水沟喝到饱!”如棠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郝旺失魂落魄的坐回椅子上,好半天才说了句:“你不想让我出去就直说,拿他发誓干啥。” 本来气氛还挺紧张的,听到这,众人齐刷刷笑出声来。 陈福现在已经沦为全家调节气氛的工具人了,家里做生意有钱后,陈福对家里造成的阴影也越发显得不重要。 如棠也笑了,看气氛缓和了,她舅的情绪也不一直绷着了,这才说正事。 “舅儿,我手里有个新项目,肯定比你那个走私要强很多,你要信我的,就跟着我们一起干。” “我自然是信你们,没你们,我也赚不到本钱,可是你说的是啥项目啊?”郝旺被勾起了兴趣。 如棠说话,他还是信的。 之前小两口做服装生意,如棠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当时别人都不看好,尤其是他那迂腐的老娘,死活不让他去。 觉得如棠夫妇年纪小,听她的往外地跑,万一她说的不是真的,这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郝旺嘴上敷衍他娘,背地里收拾好行李,直奔车站,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现在,历史重演了,如棠再次对他递出橄榄枝,舅舅作出了跟当时一样的选择,也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第204章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项目现在不能透露,只能说,很赚钱。”如棠卖了个关子。 炒兰花是她一时兴起,现在是真不能说出去,走漏风声就麻烦了。 “舅儿,你要是信我的,就把钱给我,然后回去等着,等用人的时候,我们喊你。”如棠把钱要过来,是怕她舅被那女的骗去。 “成!我明儿就把钱给你送来。”郝旺对如棠的话深信不疑,如棠让他入股,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这个买卖稳赚不赔,那个卖花的六姑娘跟你不是很熟吗,你问问她要不要入股,她要是愿意,就带着她一起来。”如棠说完郝旺的脸都放光了。 “你真的愿意带她一起?” 如棠微微一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要有缘跟咱成为一家人,带她一个又何妨?300,200我不嫌少,就是个心愿,只是,舅儿啊,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如棠欲言又止,郝旺现在满心都沉浸在地下恋情被承认的快乐里,顾不上多想,忙催如棠快说。 “我们把她当一家人,有好事不忘喊着她,她有没有把你当成一家人?她是图你的人,还是看上你的钱了?” 郝旺笑僵在脸上,于耀阳却是嘴角上扬。 于耀阳觉得,如棠说的这个买卖,就是下了个套,目的就是拆散郝旺和那个卖花的。 “她当然是看上我的人,她还说甭管有钱没钱都愿意跟我在一起呢。”郝旺替心上人说话。 如棠心里大写的呵呵。 那女人如果真的心口如一,又怎么会骗她舅高价买那么贵的花? 无妨,真金不怕火炼,看她一箭双雕处理这件事,那女人有没有坏心,一试就知道。 “那你就跟她说,你所有的钱都给我们做生意了,什么时候回本不一定,你看她什么反应,她要是图你的人,应该不在乎这个。” “这——”郝旺迟疑了,“故意吓唬人家,这不好吧?” “也不是吓唬啊,就是实话实说,事实就是如此,你看她什么反应。” 郝梅在边上听明白了,她跟于耀阳一样,都觉得这是闺女的缓兵之计,郝梅觉得闺女这个法子挺好。 如棠有重生视角,知道那个卖花的不是好人,郝梅不知道,但她凭经验觉得,那个姑娘背景太复杂,未必适合弟弟。 现在如棠提出这个好办法试探,郝梅举双手赞同。 于耀阳也在边上拱火,说好饭不怕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舅儿这么仔细,怕不是对这段感情没信心吧? 男人就怕激将法,让于耀阳这么一刺激,郝旺热血上头,真就同意了。 转过天,郝旺傍晚才过来,比起前一天的斗志昂扬,今天的郝旺犹如霜打的茄子,蔫吧了。 绝口不提六姑娘的事儿。 如棠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贴心的不提这茬,转身切水果的功夫,她家街溜子坏心眼的问了。 “舅儿,你那宝贝六姑娘啥反应啊,要跟咱家投资吗?” 如棠无语,这个大坏蛋! 这不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她才不信于耀阳没看出来咋回事呢,他精的跟猴儿似的。 “不提她了,那个女人——哎!”郝旺咬牙切齿,想到六姑娘的绝情,又忍不住喟叹一声。 “咋了?”于耀阳欠欠儿地问。 如棠加快步伐端着果盘过来,好吧,她承认自己也有点八卦。 “把水果刀拿出去,舅儿现在失恋,万一想不开摸脖子咋整。”于耀阳把水果刀从里面拿出来。 郝旺被他气到了,手拍桌子,恼羞成怒:“臭小子,我是那种没出息的男人吗?” 于耀阳噗嗤乐了,抓起个苹果削皮:“媳妇,你就别担心他了,你瞅这老男人的状态,还能发脾气,一看就没事。” 如棠点点头,话糙理不糙,是这个道理。 看来舅儿跟那个女的刚认识,还只停留在有点好感的阶段,如棠出手的恰到好处,再晚一点,她舅陷进去了,再往出捞人就不容易了。 能用嘴巴表达出来的愤怒,都不严重。 就怕那种说不出来的,那才吓人。 郝旺现在很生气,但也止步在看走眼面子挂不住的层面,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跟六姑娘摊牌的事说了。 他找六姑娘说了投资的事儿,前一刻还哥长哥短叫他的六姑娘瞬间就垮了脸,追问他现在是不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郝旺说是的,钱都给外甥女拿去投资了,他外甥女夫妻做买卖很厉害的,只要给他一年时间,肯定能赚大钱。 哪曾想,六姑娘指着他鼻子骂了起来。 说郝旺就是个骗子,其实他就是一分钱都没有的穷光蛋,就想不花钱娶媳妇,空手套白狼,什么做服装赚了钱,钱在哪儿呢? 钱就在郝旺兜里,他当时有一瞬间热血上头,想拿出来证明给六姑娘看,他不是骗子,他是真的有钱。 可是于耀阳昨晚送他出来时说的话,却浮现在耳畔。 于耀阳说,做人千万不要自证,一旦自证,就说明输了,如果六姑娘让他证明他有钱,千万不能照做。 郝旺信誓旦旦的回于耀阳,他的六姑娘才不是那种人呢,于耀阳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让郝旺亲眼看看,他才会彻底死心。 郝旺就是听了于耀阳的话,没有掏钱自证,他还期待六姑娘回心转意,想给这段感情最后一个机会。 六姑娘当初可是对他说,无论贫穷富贵,无论他是做什么的,都愿意跟他在一起,她看上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钱,那些话郝旺都记着呢。 事与愿违,郝旺被狠狠打脸了,是真的打脸。 六姑娘一巴掌拍他脸上,一反昔日的浓情蜜意,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钱还想装大瓣蒜,空手套白狼。 撕破脸皮后的六姑娘更是喊来了她家人,把郝旺打了出去,扬言郝旺如果再敢过来,就放狗咬他! 郝旺百思不得其解,说好了,不图他钱呢?当初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六姑娘冷笑,暴露出她真实嘴脸,说了让郝旺这辈子都难忘的话。 第205章狡猾的男人不好骗 “她说,如果不是看中我有一万块钱,她才不会看上我呢,还说我脑袋大脖子粗,一看就没出息......” 郝旺把脸埋在手里,短暂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女人善变的嘴脸,在他心里狠狠的插了一把刀。 “可是当初她不是这么说的啊!当初她说我脑袋比别的人大,一看就是要当大款的——你俩笑啥!” 沉浸在失恋痛苦里的郝旺恼羞成怒,他这沉重悼念逝去的爱情呢,这俩小的笑啥! “舅儿,我不是笑你,我是觉得——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六姑娘猜的不对啊,我舅儿明明是要大款的,她把你当伙夫。” 如棠是觉得那个六姑娘太短视了。 但凡那个六姑娘多长个心眼,不把话说的这么过分,不把事做的这么绝对,她舅儿都不会死心到这步田地。 现在她舅儿是彻底死心了,倒也了却如棠的一桩心事。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悔一门姻,可如棠觉得,烂桃花,掐断一段是一段,婚姻不是必经之路,幸福才是。 如果一段姻缘无法带给人幸福,那单身也是不错的选择。 郝旺情场失意,于耀阳陪着他痛痛快快喝了顿酒。席间郝旺嚷嚷要化悲痛为力量,把精力放在赚钱上,几次问如棠啥时候投资,都被如棠巧妙岔开。 郝旺喝了个酩酊大醉,于耀阳酒量不错,撂倒了郝旺,又笑嘻嘻的过来搂如棠,试图装醉揩油。 “媳妇,我今儿表现如何?你要感谢我救场吧~”于耀阳嘟着嘴,试图偷个亲亲。 如棠嫌弃的用手推他。 “一身酒味,快去洗洗!” 于耀阳偷香不成,郁闷的冲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五分醉意变成了三分,嘴角带着一抹算计的笑,贱兮兮的凑到如棠身边讲条件。 “我帮你摆平咱舅儿,你拿啥奖励我?我寻思着,小纸条上写的那个花园——就不错,晚上咱过去回味一下吧~” 如棠的小白眼都要翻到天花板上了。 “我画一幅画送给你,稍等。”她抓起笔,随手找了张废纸,在背面唰唰的画。 于耀阳还以为她又在画带颜色的小卡片——如棠为了忽悠他学习,做卡片时,偶尔会加点卡通画,方便他更直观的感受某种体位,咳咳。 于是满心期待,俩眼直冒小星星的等着,心里琢磨着,他媳妇可真是被耽误的画家,灵魂画手——等会,她画的这是啥? 于耀阳的星星眼变成了喷火眼,怒了。 如棠画了个没脑袋的小人,身材健硕,跟于耀阳一样,肌肉线条流畅,为了怕他不知道她画的是啥,还在小肌肉人的胸口画了个圈,里面写着于字! 最让于耀阳无法忍受的是,小肌肉人的要害部位,本该是那个啥的位置,被她画了个脑仁! 这不就是嘲讽他,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大脑长在了那啥上!!! “不错呀,都能看懂讽刺漫画了,你看,这就是读书的好处——唔!”如棠得意洋洋的声音消失在他来势汹汹的唇里。 于耀阳把她的小嘴啃的红肿才肯松开,越看那张纸越来气,抓过来撕两半,如果不是如棠手疾眼快,他直接炫嘴里,吃掉!眼不见心不烦! 如棠啼笑皆非。 “多大的人了,你属羊的吗,还吃纸!”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帮你,你还敢嘲讽我!” 如棠眨着无辜的大眼看他。 “其实,你不帮我也可以呀~” “嗯?”于耀阳觉得她话里有话。 “哥哥,咱们打个赌呗,如果我不需要你帮忙就能搞定舅儿,你就让我每周休息三天咋样?你那记账的小本,划掉些咋样?” 如棠其实想伸出五根手指头,说让她休息五天来着。 但考虑到某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正处在色性坚强的年龄,大幅度削减他的“福利”,他会炸毛,于是她折中的算三天。 她现在怀孕,于耀阳也不敢太嚣张,十分克制。 但俩人之间的“欠债”,都累积到了她生产坐完月子后,按着一天两次的频率算,她的“欠债”都排到一年后了! 于耀阳这货,甚至专门弄了个小本,认真记录她欠了他多少次! 如棠一想到债台高筑,就觉得她的小蛮腰要累断了。 找到机会就想讨价还价。 她知道于耀阳最受不了她喊哥哥,每次她这么喊,他都会听她的。 想到这,如棠的眼里绽放出期待的光,仿佛看到他那记账小本被划掉几页。 于耀阳眼一眯,对上她过于期待的眼,呵呵。 “既然媳妇你都说了,那我就——” 如棠的嘴角控制不住向两边扯,正待她已经胜券在握时,却听于耀阳话锋一转: “那我就相信你能搞定舅儿吧,你要是能做到,就再给我一周加两次怎样?” 如棠的笑垮了,不敢置信的捂嘴。 不仅没有划掉“欠债”,甚至还多了两次! 让她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小蛮腰,雪上加霜! 于耀阳嘚瑟的叉腰,小样儿,跟他斗?! 叫哥哥使美人计也不好使!他苦什么都不会苦自己的兄弟,减他福利,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怎样,夫人,你是要放弃你的计划啊,还是小本上加两笔?”于耀阳嘚瑟的问。 如棠聪明反被聪明误,被这个狡猾的男人狠狠的拿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纠结的张着小嘴,努力思考对策。 于耀阳是不知道她要炒兰花赚钱,这个项目稳赚不赔,所以如棠才会说,她可以搞定舅儿。 家里其他人没有重生视角,看待这件事就是如棠为了拆散郝旺的烂桃花,故意说有个赚钱项目,所有人都不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只觉得这个项目是“薛定谔的项目”。 于耀阳在如棠拿他福利当赌注打赌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他看到了如棠的自信,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于耀阳,有没有人说你狡猾起来像狐狸?”如棠没坑到他,嘟嘴抗议。 “呵,有事儿喊我耀阳哥,没事喊全名?”于耀阳伸手轻捏了下她的小脸蛋。 “说吧,你是愿赌服输,每周加两次呢,还是放弃你那稳赚不赔的买卖?”他很“大方”的让她选择。 第206章被人惦记上了 “你现在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你还是我那温柔贤良的媳妇吗?” “恃宠而骄了呗,说明于老板照顾的好。” 这波彩虹屁,于耀阳还是很愿意吃的,情绪被媳妇拿捏的死死的,但他乐意。 讨价划价,俨然成了小夫妻日常的小情调,小本上的次数划来划去,总跳不出一个爱字。 于耀阳办事从不拖泥带水,跟如棠商量好去临市的事,转过天就收拾包出发了。 这次为了防止如棠跟上次一样偷偷跟着,特意让他妈盯着如棠,确保孕妇娘娘不会再给他来个先斩后奏。 如棠表现的十分配合,不让她去,她就在家专心看书。 从图书馆搬了不少花卉方面的书籍,只挑着君子兰相关部分看。 她前世并没有参与君子兰炒作事件,只是从新闻里听到了一些消息,知道个大概方向,想要把握里面的细节,还需要下功夫研究。 君子兰的品种很多,她记得越名贵的品种价格炒作的越高,她重点研究的是君子兰珍稀品种的栽培。 从温度,到养分,再到花的习性,研究的昏天暗地,认真的做起了笔记。 于耀阳一走就是三天,期间抽空打了个电话,告诉家人他在那边没事。 如棠家里没有装座机,他都是打到吴局长那,让吴局长转告。 这三天如棠的心思都放在研究花卉培育上,郝旺来了两次。 一次是送药材和农产品,如棠家在城里的生意都没放下,每周都固定送货收货。 第二次来是为了私事,火急火燎,神色慌张,差点摔倒。 “这是咋了?”郝梅见弟弟急成这样,忙问。 如棠也放下手里的书,看向满头大汗的舅舅。 “不,不好了,你们快收拾东西找地方躲躲吧,出大事了!” “出大事?什么大事?”如棠问。 “陈桂兰好像找人举报你们了,上面要查你们!”郝旺接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赶过来通风报信了。 “查我们?查什么?”如棠蹙眉,下意识地想到了她家那二十万现金。 做红裙子赚的都是现金,被她做了防潮防蛀处理,都垒到墙里了,谁都不知道,非常安全。 “好像是跟药监局举报你们,说你们做二道贩子收药材,我的人听到信儿了就告诉我了,我这马不停蹄的过来跟你们说一声,赶紧跑!” 郝旺为了给外甥女通风报信,自行车都要踩断了,他是真着急。 “这可咋办,阳子出去了不在家——如棠啊,你收拾点衣服,先去你婆婆家躲着!”郝梅乱了阵脚。 自从房子装好,肖丽和小月就搬到市里那套去了,距离小月上学的地方近,大家经常聚餐,倒也不生分。 郝梅自己也有房子,不过为了照顾闺女,她都是住在如棠家的,听到出这么大的事,第一反应就是往亲家那躲。 如棠冷静的摇头。 “如果真要查咱们,去我婆婆那也没用,人家早就掌握了咱们的信息。” “那咋整啊!要不,你收拾东西去你姥家——也不行,更容易被发现,这个该死的陈桂兰,长了个舌头四处哔哔,咋不让她掉沟里淹死!” 郝梅急坏了,连诅咒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如棠坐火车去外地吧,找个旅馆住下,等风平浪静了再给家里通个信,让你娘先到我那去,现在不讲究连坐,总不能抓你娘吧。” 郝旺提出建议。 “不行!要是牵累你咋吧!我留下,要抓就抓我!”郝梅激烈反抗。 姐弟俩一通撕推诿,看的如棠黑线不已。 此情此景虽然挺感人的,但是—— “那啥,我说一句,咱们谁都不用走。”如棠打断这感人的一幕。 “不用走?”郝梅和郝旺一起转头,看向如棠,异口同声,“你不要命了?!” 都被举报了还不走,这是要把牢底坐穿吗? “我们没犯法,做的都是干净的生意,为什么要走?”如棠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嘈杂声,还有车的声音。 郝旺抻着脖子看了眼,脸都绿了。 这些人来的也太快了! 眼见着一群穿着工商制服的人进了院,郝旺推姐姐,满脸的大义凛然,颇有慷慨敷衍的架势。 “姐,你从后院走,有啥事我顶了!照顾好咱娘!” “不!要走也是你走,你还没娶媳妇!”郝梅眼含热泪,拽着弟弟。 如棠也顾不上看这姐弟情深的一幕,进屋飞快的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不慌也不忙 工商执法人员进屋,郝家姐弟满脸绝望,完了,谁也走不掉了。 “陈如棠在吗,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涉嫌非法经营,倒卖药材,扰乱市场价格,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为首的是个年轻女人,说话声音有点温柔,长得很漂亮,一身制服衬得她飒爽英姿,一身正气,如棠看她却觉得有点眼熟。 “接受调查是可以的,在那之前,你不妨看下这个。”如棠把手里的档案袋递上去。 女人蹙眉,心说这里面别是钞票吧,用这个考验干部? 其实女人也有点紧张,她刚毕业参加工作,第一次出任务。 但她还是接过档案袋,示意身边的同事打开,察觉到如棠在看自己,女人也看向如棠。 如棠是贾胜男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不仅是长得好看,身上更是有种如兰似桂般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扰乱市场秩序的坏人,更让贾胜男觉得奇怪的是,如棠看着有点眼熟。 “我们是不是见过?”如棠和贾胜男一齐开口。 这默契让俩人同时怔住,贾胜男有些迷茫,闭着眼睛回忆,她一闭眼,如棠想起来了。 “你不就是——”如棠想到了。 贾胜男就是之前她和于耀阳在火车站救下的女孩,当时这个姑娘被人贩子用迷药弄晕了。 刚好如棠也在找那个人贩子报前世的仇,顺便把那个姑娘救下了。 姑娘全程都是昏迷的,所以如棠看她闭眼就想起来了。 “你认识我?”贾胜男问。 如棠笑着摇摇头。 她不打算说这件事。 差点被拐卖当着这姑娘的同事说,或许会给人家带来困扰,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贾胜男觉得如棠的反应有点奇怪,但这会唠闲嗑也不合适,只能压下好奇,看向拿纸袋子的同事。 第207章就怕于耀阳有文化 纸袋子里装的是一份文件,还有三张工作证。 贾胜男拿过文件看,柳眉拧了起来。 “我丈夫是北方制药厂特聘的采购科长,我是会计,我舅舅是采购员,我们算是药厂驻d市分部,虽然人少了点,但是手续,我们是齐全的。” 如棠说出了文件内容,白纸红章,这玩意是骗不了人的。 “这啥时候弄的——唔!”郝旺下意识的说出想法,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忙捂嘴。 “从咱们收药开始,就有这些手续,只是乡亲们认钱不认章也没人误会我们,尤其是大黎村以及周边诸村,这几年日子不好过,有这样的机会,大家肯定是愿意配合的,收成不好,生产队解散,农民苦啊。” 如棠这番话说得特别高端。 既解释清楚了她家是合法经营,又含蓄的点明了她们做的帮扶农民的善事。 “贾科长,她们这情况咋算?”下属请教贾胜男。 贾胜男是个公事公办的人,在脑中过滤了一遍自己的职责范围,然后摇摇头,把档案袋还给如棠。 “既然有药厂的文件,那就不属于个体经营,只要咱们跟药厂核实过文件属实,就没问题了。” “可她们连个办事处都没有——”下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我们也是为了给企业节省成本,把最大的实惠留给农民。”如棠一句话就把人堵死了。 下属看向贾胜男,贾胜男点头,有没有办事处那是人家内部的事,她们的部门只认文件和章。 郝梅姐弟俩在边上看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虽然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听起来好像......平安度过了? “需要我跟你们回去接受调查吗?”如棠礼貌的问。 贾胜男摇头,文件的事她回去给药厂打个电话就知道了,大概率是真的,既然如此,就没必要折腾孕妇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孕妇,让贾胜男觉得很面善,她说的话,贾胜男本能的有好感。 既然是误会一场,贾胜男等人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准备离开时,郝旺不服气的说道: “陈桂兰胡乱举报,你们不追究她责任?折腾你们这么多人白跑一趟,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追究了,陈桂兰她也是担心咱们会犯错误,盯得紧一些也正常。”如棠回答的特别有格局,但是细品,多少有点绿茶。 郝旺是个直脾气的人,受了气咽不下去,如棠这么“大度”,他气不过,把陈桂兰捅了出来。 “那个陈桂兰,打从火车站卖炒海螺蛳时就心术不正,用不新鲜的食材扰乱市场,你们工商局也查过她吧?” 贾胜男看向下属,下属点头,是有这么档子事儿。 当初陈桂兰又闹又撒泼,还在局里脱衣服打滚,让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过目难忘。 “当初我外甥女也在火车站摆摊,咱家都是干干净净的买卖,她和我外甥女婿还见义勇为抓人贩子呢,这派出所都能查到!我们这么好的人被冤枉了,陈桂兰就是嫉妒!” “人贩子,难道你就是——啊,我想到了。”贾胜男总算知道如棠为什么这么眼熟了! 她当初差点被拐,多亏火车站附近一对摆摊小夫妻营救,可惜她当时昏迷,没看到恩人的模样。 贾胜男父亲在市里也是叫得上号的领导,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悉心栽培,非常重视,知道女儿遇到这么一对贵人就派人找。 只是阴差阳错的没找到,如棠夫妇在火车站只摆了几天摊,后面就转到别的地方做生意了。 贾家就让见过如棠的警员画了肖像画,方便以后认恩人,所以贾胜男才会觉得如棠眼熟。 这不就是肖像画里的姑娘吗?! 如棠本人比画好看,所以贾胜男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知道了如棠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贾胜男对如棠的好感坐着火箭就上来了。 当日能见义勇为好姑娘,怎么可能做违法乱纪的勾当? 有了这层感情在,贾胜男对如棠说话都亲近了许多。 “那个陈桂兰为什么针对你呢?你们两家是有什么过节吗?” 听贾胜男问这个,郝旺可来了精神,不等如棠回答,他先替如棠说了。 “那个陈桂兰啊,之前就作风不正,她对象家承包虾圈,排放污水严重啊,给我们村祸害的不像样,这事儿你们管不管?” “污染问题不归我们管,不过我可以跟相关部门申请协助调查。”贾胜男现在是把如棠当自己人,给自己人办事,必须妥帖。 送走了贾胜男,郝旺站在院子里仰天大笑。 刚刚有多憋屈,现在就多痛快! “我咋觉得那个女科长跟你挺亲近的呢?临走前还跟你说悄悄话,她说啥了?”郝梅问闺女。 如棠就简单的把当初救过贾胜男的事儿说了,听的郝梅百感交集。 “这可真是好人有好报,做好事是有福报的,那个陈桂兰也是活该,咱们都没找她麻烦,她这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 郝梅膈应透了陈桂兰,这个女的,就没消停过。如果不是如棠提前防备,这次家里怕是要吃大亏了。 “话又说回来了,你啥时候准备了这些手续?我们咋不知道?”郝梅问出弟弟心中的困惑。 “其实是我们从京城回来后才办的,这几天才下来,还好贾科长跟我有关系,否则她要揪着之前的事不放,咱们也挺麻烦,不至于进去,但说不定会被罚点钱。” 如棠心有余悸,再次感慨读书好处多。 事情还要源自她和于耀阳进京,在清大学校待的那一下午。 俩人在湖边喂鱼,边上有清大的学生聊天,说的也是相关的案例,于耀阳听进去了。 回来就找药厂重新谈合作,宁愿自家利润降低,也要搞这么个手续。 如棠欣喜他的改变,正想夸他几句,却听这家伙自言自语,不怕流氓会武术,就怕流氓有文化。 于耀阳悟了。 未来时局千变万化,善于利用规则的人,必将得天下,靠拳头打天下,就是游街大卡车上那俩死刑犯的下场。 书还是有必要读的,未来商场一定是属于把规则吃透的大流氓,呃,应该说,是大商人。 第208章一不做二不休 于耀阳的成长速度比如棠预期的还要快。 有的人给他一双翅膀他就能翱翔天际,有的人给了她一个重生的外挂,也只能窝在村里受气。 说的就是陈桂兰。 陈桂兰本想着孤注一掷,搞如棠家一下。 她不知道如棠夫妇做服装生意发了财,却能看到于耀阳夫妇回村收药材。 周边几个村的村民,提起于耀阳夫妇,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在粮食收成不好的当下,于耀阳夫妇收购药材和农产品,就是帮村民渡过难关,给的价格也公道,成了百姓心里的大善人。 相比之下,陈桂兰的日子就太惨了。 她本以为耍心眼嫁到景家,凭借自己的重生视角,加上景家的财力,很快就能起飞,届时她再踢了景风,坐拥财富,享受开挂人生。 但让陈桂兰想不到的是,景家虽然有钱,但全家上下都防着她。 她以不正当方式嫁进来,景家没有人瞧得起她,景母是个刁蛮婆婆,隔三差五找麻烦。 景家的钱也不给她一分,陈桂兰几次提出做生意,都被丈夫和大伯哥景天怼回来了,她之前做服装赔了不少钱,景家人信不过她。 在有钱的人家里过最惨的日子,天天受婆婆气,陈桂兰觉得自己太惨了,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在如棠身上。 如果不是陈如棠这个扫把星,她怎么会掉景家这个狼窝? 陈桂兰举报了如棠后开心不已,从鸡圈偷了两个鸡蛋,趁着婆婆不在家给自己蒸鸡蛋糕吃。 鸡蛋糕刚熟,景风气急败坏的从外面走进来。 “贱人!你竟然举报我哥!”景风抬手对着陈桂兰的脸就是一巴掌。 陈桂兰手里的鸡蛋糕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捂着脸尖叫: “你为什么打我!什么举报你哥?我没有!”她只是举报了陈如棠而已,陈桂兰觉得自己很冤枉。 “还说没有!上面来人查了,说我家的虾圈排放污水堵了村里的排污道,罚了我哥不少钱!”景风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他就不该招惹这个女人,自从跟她结婚后,家里就没一天是消停的。 “你哥的虾圈污水处理不好,你赖我干啥!”陈桂兰伸手挠景风的脸。 景风抓着的她的胳膊,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不是你是谁,专门提了你的名字,就是你把人引来的!” 陈桂兰一头雾水,怎么会提她的名字呢? 虾圈突然被查,景天觉得奇怪,托关系找了不少人,打听了一圈,只打听出了陈桂兰三个字。 上面的人说了,让他约束好陈桂兰,不要让她总出去作妖,否则苦日子在后面呢。 景天回来就给弟弟施压,景风婚后本就不如意憋了一肚子气,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陈桂兰闹。 夫妻俩大打出手,陈桂兰也是个不吃亏的,景风打她,她就抄刀子还击。 被回来的景母看到,景母也加入了战场,局面一发不可控制了。 如棠再次听到陈桂兰消息,是两天后。 于耀阳回家,郝旺过来给他汇报药材收购情况时顺嘴说的。 “陈桂兰流产了,被景家撵出家门了,她娘家也不要她,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连夜走了。” “啊?!”如棠被这个槽点过于密集的消息震惊到了。 槽点太多,她都不知道先问哪个。 于耀阳对陈桂兰这块臭肉的下场不感兴趣,专注的吃肉,一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郝梅觉得这事儿太奇怪了,问弟弟: “虽然陈桂兰不是个好东西吧,但是按着咱村的风俗,人都流产了,婆家没道理这时候撵人啊。” 景家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可能做出撵流产的媳妇出门这种事呢,会被乡亲们戳脊梁骨骂无情吧。 “你们猜她咋流产的?她跟她男人还有她婆婆对打,把她婆婆按在地上,手拽着头发使劲磕地板!她男人看自己亲妈被揍,抄起花瓶砸她头,这才流产的。” “哎呀……虎逼朝天。”于耀阳啃烧鸡腿差点噎到,陈桂兰家这也太乱了。 “可不咋的,咱们大黎村这么多年,从没出过敢打婆婆的女人,景家死活不要她了,给她撵出来,她娘家跑到景家闹,放火烧了景家的柴火垛,结果不小心把院子也烧了。” 郝旺说如果不是那天风向改变,乡亲们救火及时,房子都得着了。 两家彻底撕破脸,陈桂兰一不做,二不休,从医院回来溜到了虾圈的财务室,撬了保险柜,拿了里面的钱连夜跑路了。 她是跑了,景家和陈家的矛盾却是结下了,两家在村里天天打,搞的乌烟瘴气的。 “现在村里人茶余饭后,都在说这两家的事儿,普遍认为陈桂兰是个搅屎棍,她走哪儿都没好事儿。”郝旺觉得这个结局大快人心。 该,活该! 陈桂兰想要给如棠家使绊子,结果自食恶果,这都是她该有的报应。 “哎,她可真是——”如棠摇摇头,她都懒得评价陈桂兰这个人了。 npd人格,也算不上啥正常人,她的行为归类到精神病患者范畴,也不值得如棠多寻思她几秒,只当听了个乐子。 如棠给于耀阳夹了个鸡腿,于耀阳抓着就啃,陈桂兰的悲惨遭遇,只当是下饭菜了。 “阳子这出去几天,咋整的跟逃荒吃不饱饭似的?”郝旺被于耀阳的饭量吓到了。 好家伙,这是饿了几天? 于耀阳又啃了几口鸡腿,缓解了吃肉的渴望,这才说道: “别提了,我出去这五天,有四天都吃不上热乎饭,天天大饼就凉水,连个咸菜都没有。” 他家的伙食标准在如棠嫁过来后就没低过,哪怕是小月减肥阶段,也是顿顿有肉,于耀阳哪儿吃过这个苦? “脸都瘦了。”如棠心疼的摸他的脸,她男人好辛苦。 “阳子不是去临省收药去了吗,怎么会没饭吃?不是说那边民族菜做的可好吃了吗?” 临省也是北方重工业区域,产汽车的,生活水平不会比d市差,更何况,于耀阳去的还是省会呢。 “市里倒是不缺吃喝,饭店有的是,可我去的是山里,请的当地向导刚进山就病了,留了副地图,我踏马的迷路了三天!” 第209章天价买花是疯了嘛 亏得于耀阳带了干粮,他自己又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在山里遇到熊了,机智的爬树躲过去了。 有惊无险的到了目的地。 这段于耀阳没敢说出来,他媳妇怀孕呢,受不了这个刺激。 就算如棠不怀孕,于耀阳也不会说,因为她肯定会哭,他就见不得她掉眼泪。 这个秘密,于耀阳准备烂在肚子里,男人么,哪儿能没有秘密。 “早知道不让你去了……”如棠光听迷路这段,都很难受。 “不去哪来的战利品?你看,这都是你爷们的战利品。”于耀阳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众人凑过来看,郝家姐弟满脸困惑,这啥玩意啊? 如棠却是惊喜的叫了出来,不顾长辈在场,搂着于耀阳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吧唧就是一口。 得到媳妇热烈表扬的于耀阳更嘚瑟了,扬起下巴,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一叠照片拍桌子上。 聪明的男人是不会一下子亮底牌的,分开亮,得到的奖励也是双倍! 郝家姐弟俩凑过去,又是满脸问号。 如棠看了开心的捂嘴,眼里明晃晃的满是崇拜,她男人太厉害了! 于耀阳伸出手比了比自己的脸蛋,别光崇拜,上态度! 如棠毫不扭捏的凑过去吧唧吧唧又是两口。 “阳子,你这出去几天,就弄了这么多草叶子?这啥啊?”郝旺把这些照片反复看,看来看去,还是一堆花盆嘛。 花盆里种的是绿叶子,乍一看都一样,仔细看,好像叶子和叶子还不太一样,不知道是啥玩意。 “舅儿,这是君子兰啊,品种都不一样,耀阳哥第一次掏出来的这几张,是金边君子兰还有紫光君子兰,后面掏出来这几盆厉害了,有红龙、百花、竟然还有一盆绿叶蝴蝶君子兰!” 如棠这几天的花卉书籍可不是白看的,珍贵品种她如数家珍,只看叶子就能认出来。 这些花有的还不到花期,看在郝家姐弟眼里,都是差不多的叶子。 郝梅不明白女儿的兴奋从何而来,就觉得女婿出去好几天就几盆花的照片回来,有点不值得。 “这二十几盆花,不得要二十几块钱啊?”郝梅问。 她记得弟弟上次搬过来那盆才几毛一盆,就这还是被人骗了,买贵了呢。 其实她觉得几块钱就够了,不过考虑女婿跋山涉水的跑深山老林才弄到,保守的加了二十块钱。 “这些买下来花了5000,就这人家还不愿意卖呢,我也是磨了半天才成交,花太娇贵了,长途跋涉怕弄死了,就在当地租了个房子把花挪进去。” 郝梅听到十几盆花要5000差点晕过去,抚着心口好半天说不出话,这刺激有点大啊。 郝旺更是张着嘴,想说啥,看看如棠,又把话咽回去了,但心事却是写在脸上。 “舅儿,你放心,卖耀阳哥花的,不是年轻姑娘,他没有看上别的女孩。”如棠说出郝旺的心声。 郝旺倒吸一口气,他外甥女会读心术了? “就你那心思还用读心术啊,都写脸上了,我跟你又不一样,因为卖花好看就高价买花。我媳妇这么好看,我脑袋进多少水才会在外面乱搞?” 于耀阳一点也不客气。 谁让舅儿那样式儿的想自己! 郝旺干咳一声,拉踩大可不必哈! “既然阳子不是因为卖花女才多花钱,那咋这么贵?”郝旺上次被卖花女坑,高价买花,那一车才十几块钱。 于耀阳这就二十几盆就花了5000,简直是天价。 “这人家还不乐意卖呢,是我磨了好久才卖给我的,我怕他反悔,都不敢在那多待,带上花就跑了。” 郝梅开始怀疑女婿的精神状况了,这怕不是疯了吧? “这些都是君子兰里的名贵品种,耀阳哥给他的是当前的市场价,咱家肯定不亏。” 如棠没有说的下半句是,以后稳赚。 于耀阳出发前,如棠叮嘱过他。 如果那边花卉市场已经开始火爆了,那就找人打听苗圃养殖基地,买名贵君子兰,多少钱都买。 如果花卉市场不温不火,跟这边差不多,那就买普通品种的君子兰,大规模囤,争取囤一个苗圃基地。 手里有钱就是好,投资有底气。 如棠考虑的比较全面,给的策略也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虽然市花还没选出来,但花卉市场已经开始升温了,于耀阳到了以后就发现,这趟来对了。 他媳妇说的太对了,当地的花卉市场已经人挤人了,比他去的服装批发市场人要多几倍。 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盆君子兰,于耀阳随手找了几个大爷跟人家聊天,很轻易就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大爷说,选市花前,当地人就有养君子兰的习惯,现在评选市花了,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家里哪怕是有一盆君子兰,也想再过来买第二盆,第三盆。 兰花的价格更是一路高涨,从一开始的几毛一盆,涨价到1元,2元,一路攀升,还在涨。 于耀阳上午去还是2元,下午再去,就是2块5了。 他想到如棠说的,如果花市已经热闹了,就不要买普通的君子兰,直接找最名贵的品种,多少钱也要买。 于是打听了一圈,找到了当地最大的苗圃培育基地,这地方在山里不太好找。 于耀阳买这些名贵品种时,价格已经比之前翻了很多倍了,苗圃剩下的名贵品种,都让于耀阳包圆了。 花价上涨,普通人家已经买不起这么贵的品种了,都是些老板和领导买,价格涨到200一盆时,老板都不敢轻易下手了,觉得这玩意价格虚高,买到手就得赔。 剩下的二十几盆,都是苗圃园长自己留的,想赌赌看以后还能不能再涨点,算是人家私人藏品。 于耀阳市场价谈不下来,就用钞能力开始加价,加100人家不心动,加200有点犹豫,于耀阳加500,园长总算是肯割爱了。 当于耀阳说出这段经历时,如棠听到的是他的机智和敏锐,郝家姐弟听到的,是500块钱。 “所以,你不是5000买的花,是……5500?”郝梅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吃一点心脏病的药。 让女婿吓出心脏病了! “对呀,500是好处费,我就没算在里面。”于耀阳大大方方承认了。 郝梅要晕了。 第210章买一送一的快乐 郝梅觉得,这钱够在本市买两套房子,结果,就换了二十多盆花? 不当吃不当喝的花! 在郝梅看来,花这种东西,根本不属于生活必需品,根本不值钱。 “能退吗,拿到花市卖了也行啊,咱亏个300,500的,也无所谓的,不能砸手里啊。”郝梅不知道闺女手里有多少钱,只当这5500已经是如棠所有积蓄。 “放一百个心吧,这花砸不到咱们手里,以后有的是人愿意高价买。”如棠喜滋滋的说。 结婚要找个靠谱的队友,做买卖也是。 这件事换做别人去,肯定不敢下手,只有于耀阳才有这个魄力。 想到这,如棠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她的眼光真好,不仅给自己挑了个靠谱的丈夫,还找到了靠谱的生意伙伴。 郝家姐弟的表情跟如棠相反,都要滴苦水了。 这些来之不易的花,不仅不能退,还要派个人过去,精心伺候。 人选落在郝旺身上。 郝旺没结婚,相对自由,而且也是自己人,用起来放心。 虽然郝旺觉得养花这件事听着就不靠谱,但如棠说了,等他过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养花也不是白养的,如棠承诺等花卖了给舅舅百分之五的提成。 郝旺算了下,5000的花价,百分之五,250…… 得,大价钱买花,可不就是二百五吗? 二百五也得认,谁让这是给自家人办事呢,就当陪太子读书,闹着玩了。 郝旺带着这样的心情上了路,到了那边,按着如棠说的去了花市。 这一去,吓了一跳。 距离于耀阳来,也只过了两天而已,2块5的兰花,已经涨到4块了,就这,还供不应求。 郝旺在花市溜达了几圈,发现只有常见品种,于耀阳带回去的照片里的名贵品种一个也没有。 有三两盆稍微好点的品种,叫价300也有人要! 郝旺心跳突然就加速了。 他懂了如棠说的,到地方就知道咋回事是什么意思了。 这次,如棠夫妇好像又精准的踩到了赚钱的点儿上。 他出发前,如棠给他一个笔记本,里面写着君子兰养殖的方法,浇水施肥,都是有讲究的。 如棠这些天看了那么多本书,都浓缩到这个笔记本里了。 除了这个,还有一页,专门写了升值潜力大的君子兰品种,如棠特意叮嘱郝旺,到这边看到这些品种,几百能拿下的就不要犹豫,超过几百,最好打电话回老家请示如棠。 郝旺意识到自己好像参与到不得了的大事件里了,他做过走私,脑袋比普通人灵光,别人还在傻乎乎的跟风,他已经开始思考了。 每天把那二十几盆花仔仔细细的养着,闲下来就去花市转悠,遇到合适的品种就买下来。 郝旺终于明白,为啥如棠让他把钱都带上了,原来是用到这地方了! 花市的价格浮动非常大,郝旺隔上几天,就要打电话回去,跟如棠夫妇说目前近况。 回来打长途,话费都要几百。 郝梅的心都往下滴血了。 这里外里都搭进去几千块了,家里还搭进去一个壮劳力,准确的说,是两个。 郝旺过去一个月后,于耀阳又把他舅派过去了。 虽然这会已经过了农忙季节了,但是肖邦还在村里帮于耀阳收药材呢,他过去,收药材的事儿就得交给别人,家里等于要雇人办事。 这一笔笔的账,算的郝梅欲哭无泪。 而且最让郝梅不能理解的是,每次那边来电话,都是兴高采烈的,跟如棠夫妇能聊很久。 郝梅在边上听,就觉得她弟弟的声音像是打了鸡血,像是变了个人,她完全不理解,这都搭进去这么多钱了,咋还这么高兴? 郝梅找如棠的婆婆肖丽说这事,肖丽也是有点懵,她前天跟弟弟通话,她弟一直夸她找了个好儿媳妇,说老肖家命运要改变了。 这精神状态,很是堪忧啊。 两个舅舅在一线,感受到市场的火爆,按着如棠的说法,偶尔做点短线,低价买进来一些中档品种,等价高再卖出去。 一个月的工夫,哥俩赚了一千多,尝到了甜头,沉浸其中。 于耀阳的二十多盆珍贵品种一直没动,两舅舅在花市晃悠,经常能遇到人打听,价格已经翻了一倍了,于耀阳不让卖,就一直养着。 如棠家除了那二十盆花,一直按兵不动,两个舅舅不明白如棠葫芦里卖啥药,催了如棠几次,说市场火爆快点来,怕晚来了就吃不到热乎的了。 此时的如棠,已经怀孕接近八个月了。 出了一点状况,让她缓和了行程。 产检时,医生告诉她,她肚子里的是双胞胎。 这个意外发现让如棠和于耀阳措手不及。 这年代产检并不频繁,产检设备也有限,不像后世查的项目那么多,所以如棠隔两个月过去一趟,看看孩子发育情况。 比起大部分孕妇从怀孕到生产都不检查,她已经很特殊了。 如棠觉得挺奇怪的,上次产检还没说里面有两个宝宝,怎么这次突然就查出来了? 医生解释,说上次做b超,有个宝宝藏在后面,太顽皮了,照不到他。 听胎心应该能查出来,但医院听胎心的设备太老旧了,没有先进的俄式听筒,导致大夫一时间没听出来。 蛋黄蛋突然变双黄了,小夫妻措手不及。 于耀阳是乐疯了,买一送一,一下子当俩孩子的爹,还有比这更爽的吗? 如棠仔细追问情况时,他就在边上咧嘴乐,等如棠问明白了,一转头,于耀阳不见了。 出去就见到有个乐疯了的男人,站在楼道里挨个发烟。 如棠黑线,走过去就听到那个乐疯了的男人边递烟边说:“我媳妇怀双胞胎,沾沾喜气。” 被于耀阳发烟的那个男人黑着脸说道:“我媳妇过来流产。” “不好意思啊,我爱人有点过于激动,打扰了!”如棠赶紧过来拽人。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乐过头的于耀阳被媳妇拖走,还不忘回头对着人家握拳打气: “哥们,坚强!” 如棠脸一热,拽着他快步离开,唯恐慢点,这家伙就被揍了。 第211章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如棠怀双胎的事儿很快就被全家知道了,两个妈乐得笑逐颜开。 之前准备的小衣服小被子不够,买了布料连夜开工。 如棠的行程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耽搁了。 于耀阳现在是有娃万事足,一高兴连生意都懒得做,就想天天在家陪着他媳妇,还有媳妇肚子里那两颗金贵的蛋。 可惜事与愿违,他想在家躺平,生意不允许,药厂那边找他订药,入秋后药材价格上涨,需求暴增,钱像是长了翅膀,飞向于耀阳的家里。 想低调,但条件不允许。 如棠在家安胎,看着存款不断上涨,只能感慨一句,时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小两口合计了下,趁着如棠还能动,举家搬到l市,跟舅舅他们汇合。 这个决定直接把两个妈惊到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这是要去那边过年? 如棠还有两个多月就生了,肚子大了根本不方便来回挪,难道要在l市生孩子坐月子? 对郝梅她们来说,这个决定已经不是大胆了,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过年对国人来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更是国人挂在嘴边也烙在骨子里的信念。 郝梅听如棠说要搬家,脱口而出,这不是对不起祖宗吗? 过年不在家,不给祖宗上坟,这传出去不就是愧对祖宗吗? 如棠一句话就把她怼回去了,愧对谁的祖宗? 北方城市几乎不重男轻女,因为都是工人家庭,不讲究这个。 但大黎村这种农村还是保留了重男轻女的陋习。 过年上坟也都是男人们的事,女人嫁了人回娘家都是客,老陈家的祖宗轮不到她祭。 至于老于家,那就更不用祭了,于耀阳的父亲祖籍是京城的,人家祖坟根本不在这,不需要整那些形式主义。 就算在,于耀阳也不会拜,不跑到坟前撒泡尿,已经是他很克制了。 如果不是改姓太麻烦,他甚至想跟弟弟改姓,他跟亲生父亲已经彻底决裂了。 事实上,暑期跟如棠在京城时,他就想过要去于子明家,把人家玻璃打碎了。 如棠把他拦下来了,太幼稚了!跟八岁小孩有啥区别! 于耀阳兄弟跟老于家,几乎就是仇人关系了,从于子明抛妻弃子的那一刻,就不存在任何亲情了,上坟祭祖啥的,根本不可能。 郝梅一琢磨,有道理,可她和弟弟都不在,她娘家那边咋整? 如棠要搬过去,她弟郝旺也没说要回来过年,郝梅这几天都没敢回屯,用膝盖想都知道,她娘肯定在屯里骂街呢。 好在老太太不知道她在城里住哪儿,找不过来,要不得躺她家炕头骂。 肖丽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就想开了。 她娘家那边有别的亲戚顾着,走的时候把她娘接着,租个大点的房子。 刚好小月放假,把他一起领着,跟着他哥见世面,也能帮衬家里。 如棠看这么一大家子,考虑到还要生孩子坐月子,租房子也不方便,直接买算了。 l市的房价比d市稍微高一点,如棠不想买平房,家里那么多娇贵的兰花,对温度有要求,买家属区的楼房,统一供暖。 这样孩子出来不遭罪,花儿越冬也有保证。 于耀阳提前几天过去,按着如棠的要求,很快就相中了两套房子。 都是三室一厅的,是煤炭公司家属区的房子,两套花了小8000买下的。 对如棠来说,不动产是值得投资的,就算他们不住,买下来放着,以后等拆迁也是巨款,比存钱划算多了。 l市是省会城市,哪怕是以后北方经济萧条了,省会城市中心地带,房价也是2w一平,暴利。 小夫妻担心家里长辈叨叨,就瞒着说是租的,房主是煤炭公司的小头头,调到外地才卖的房子,装修都是现成的,屋里非常干净,不用收拾,直接就能住。 全家搬过来,非常满意。 就连肖丽的母亲都挑不出毛病,北方入冬很冷,自家烧炉子,温度总是上不去。 住楼集体供暖,极大程度的提升了全家人的幸福感,更不用提城里的冲水马桶了,在寒冷的冬季,住这样的房子,简直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于耀阳把老家的药材收购的生意交给亲戚,他在这边招了几个办事灵活的人,帮着他跑这边的药材收购,已经有了公司的雏形。 他本人则是领着如棠转悠花市,遇到合适的就买些。 入冬后,花市的热度降了些,不再像之前那么火爆,兰花的价格有所下跌。 如棠又趁着低价买了几十盆中等品种的,家里单独空了个房间放花,客厅都摆满了。 两套房子,六个房间还不够住,几个男丁都挤在一起,于耀阳索性在这个小区又租了套房子,专门做花房。 很快,这个花房又满了。 君子兰在一个月内掉价了百分之三十,一开始观望的人失去了信心,有那沉不住气的,开始抛售手里的名贵品种。 虽然交易是有实物的,但交易的规律,俨然就是金融产品,与后世的股票和期货没有区别。 价格上行时,市场信心充足,越涨价,越有人疯狂购入。 价格下行时,市场信心微缩,价格越降,越没有人敢买。 掉价的前半个月,还有人抱着抄底的心态购买,连续掉价一个月,抄底的都吓跑了,只剩下如棠家这样的大资金悄无声息的进场。 如棠用股票k线图的方式记录这个月的涨跌,可惜无法统计出成交金额,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很多问题。 她是经历过后世的金融市场洗礼的,知道金融产品涨跌幅规律,但是她家男人不知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摸索市场规律,为几年后的股市奠定基础。 于耀阳对她的这套技术图感到好奇,如棠推脱,是在图书馆看到国外的期货股票图,她模仿借鉴了。 国外这些玩意比国内运行的早,给如棠找借口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这小两口的秘密教学都是关门进行的,某次让路过的肖邦听了一耳朵,听得肖邦直摇头。 国外那都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他们搞的腐朽的那一套哪儿值得学?学坏了咋整! 如棠笑而不语。 第212章锦衣夜行 时代的浪潮绝非个人的力量所能改变。 真正的弄潮儿是于耀阳夫妇这般思想意识超前的存在,提前接受这些,未来就能有更好的发展。 兰花价格跌了一个月后,家里的其他人坐不住了,趁着聚餐的工夫请示于耀阳,要不要把家里的存货出一部分,回回本。 现在全家上下的钱,都压在了花市里面,之前赚的钱也都投进去了,就连郝梅和肖丽也把私房钱拿出来抄底。 眼看着花的价格一路下跌,众人心急如焚。 “阳子,我今儿去市场,老刘他们可都清了不少货啊,咱不会折里面吧?”肖邦率先开口。 如棠做了个嘘的手势,看墙上的钟,时间到了。 众人看如棠示意大家别说话,瞬间安静下来。 如棠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这时间刚好是新闻时间,全省新闻联播,等开头几分钟讲完领导们都干了啥后,主持人宣布了一条改变全家命运的新闻。 “经过几个月的投票选举,君子兰被选为l市的市花,君子兰的寓意美好,深受大家喜欢——” 主持人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腔播报这条新闻,众人不等她说完就欢呼起来。 肖邦等人瞬间就沸腾了。 如棠坐在自家客厅,甚至能听到隔壁、楼上、楼下的欢呼。 于耀阳对这个结果早就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他媳妇的先见之明出了神。 在全家都为了巨大利好欢呼庆祝时,于耀阳却在人声沸腾的环境里,陷入了沉思。 如棠对市场的把握,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每次都能精准的预判市场走向,连商业鬼才于耀阳都没她这么高的准确率,有些于耀阳都拿不准的事,她却能毫不犹豫的做出判断。 事实证明,她的每一次判断,都是对的。 于耀阳一开始还觉得,他媳妇是读过书的,所以眼界超出常人,这也是他愿意听她的话,决定继续深造的原因之一。 但家里来l市炒兰花,于耀阳也接触了一部分读过书的人,肖邦刚刚说的那个“老刘”就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 年纪虽轻,却因长得着急,被大家戏称老刘。 老刘都预判不到的事,如棠却能精准判断,她就好像——未卜先知。 这四个字出现在于耀阳的脑海中,乍一想,很荒诞,但仔细琢磨,却是非常合理。 她不仅是他的另一半,更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纵使她身上有很多未解之谜,但那都不重要,就像他前日把楼下总盯着她看的油腻男套麻袋揍一顿却不告诉她一样。 女人,也是需要有点自己的秘密的,只要她跟他还在一条船上,她就绝不会害他。 “阳子,你发啥呆呢,咱们要发啊,这次是真要发了!”肖邦站起来,激动地端着酒杯,有点语无伦次了。 于耀阳收回看媳妇的视线,站起来跟众人碰杯。 如棠找出相机,记录下这欢腾的一刻。 虽然她知道,未来,这种画面,还会有很多。 几年后的股市、楼花、房地产、互联网……每一次经济重大拐点,风口来临,她的家族,都会如此刻这般欢聚。 一个大家族,正在悄然崛起,未来还有数不清的财富等着她们慢慢发掘。 如棠认真记录,重点是于耀阳意气风发的特写,她拍了好几张。 未来虽然还会有很多,但每一次对如棠来说,都是弥足珍贵,值得典藏。 从市花公布的那一刻起,l市的花卉市场就犹如感染了病毒,温度持续上升。 政府号召每家都养两盆君子兰,更是给这份热度火上浇油。 花的价格更是一路高涨,从开始的几块,翻到几十块,再到上百块一盆,这还都是普通品种。 如棠家囤积的名贵品种,更是价格直线攀升。 l市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全都沉迷在兰花买卖当中,就连郝梅和肖丽这样的家庭妇女,也被这股疯狂的买卖冲昏了头脑。 五块钱买入,十块钱卖出,这种买卖,谁会不爱? 郝梅一开始对炒兰花这种行为,是嗤之以鼻的,可看到了市场的火爆也忍不住下场。 手里的几千块钱,全都投入进来了,只两个月的时间,郝梅手里的现金就有3万之多! 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赚的钱,每天就是跟着家里人四处逛,于耀阳买入,她也跟着买,于耀阳卖,她也跟着卖。 不知不觉就发了家。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两个舅舅本金比郝梅和肖丽多,赚的更多。 至于于耀阳夫妇,到底通过这个赚了多少,大家都不知道。 每次于耀阳领着大家买卖,他的金额都是众人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这样想来,他肯定没少赚。 于耀阳还有个跟众人不一样的爱好,他每次交易后,都会给如棠买点黄金。 一开始还比较克制,金戒指,金耳环,再到后面的金项链金镯子。 可他的克制在如棠看来,就是明晃晃的炫富。 于耀阳买东西,但求最贵不求好看,啥玩意都要大的,那镯子他让金匠打的,100克,一买就是一对。 左右手都戴上,像极了手铐。 黄金这会30块钱一克,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奢侈品,普通人家买个几克的戒指耳环已经很了不得了。 于耀阳这种壕无人性的举动,简直是扰乱市场。 好在这里是l市,人人炒兰花的l市,经济一片火热,他这举动虽然招摇,却不会引来人调查。 他敢买,如棠可不敢戴,穿的金光闪闪的出门,遇到劫匪怎么办? 几次三番跟于耀阳提意见,他才勉为其难的不给她买首饰了,心里暗搓搓憋啥大招,那就不得而知了。 于耀阳不仅给媳妇买首饰,连着丈母娘亲妈一起承包了,l市现在全民炒兰花,资金流动的很快,好处就是银行管的比较松。 如棠用她和于耀阳的身份证在四大银行开了8个账户,每天都去存钱,每个银行存个三五百,这样的流水很常见,暂时没有引起关注。 家里其他人她也是建议这么操作,钱分批存,身上的现金带个万八千就行,以低调为主,不要穿得太好。 第213章嘚瑟的竟然是我儿 这次炒兰花带来的机遇让全家尝到了暴富的滋味,钱每天过手大几千,很难不飘。 肖邦他们赚的多了就有点醉陶陶,买了个大金戒指戴着,如棠提醒他们低调,他们还有点不乐意。 直到听说有大老板被抢,脑袋都打开瓢了,身上的金货都让人卸了,肖邦和郝旺才惊醒,如棠真是神人,说的太对了。 这下也不敢嘚瑟了,金货手表都不敢戴了,每天穿的破破烂烂,颇有点锦衣夜行的感觉。 花市的价格扶摇直上,涨的多跌的少,市里也意识到要失控,几次三番的在新闻里建议市民理性消费,但根本不能给火热的市场降温。 一晃过完年了,别问如棠一家年怎么过的,谁有心思管那个? 大年二十九,于耀阳家囤的二十盆花卖了两盆。 三十一大早于耀阳他们就出去送货,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 外面鞭炮阵阵,客厅里,郝梅心不在焉的擀着饺子皮,肖丽看着从老家带过来的电视发呆。 今年是春晚开播的第二年,节目非常精彩。 可是再精彩的节目,也吸引不了肖丽的注意,她隔几分就要看看墙上的表。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两位母亲的心都提在嗓子眼。 家里的男人们出去办大事了。 如棠坐在沙发上,外面天寒地冻,家里暖气给的充足,她穿着短袖幸子衫,宽松的版型刚好遮着圆滚滚的肚子。 比起紧张的母亲们,如棠显得十分惬意,吃着香蕉看春晚,语言类节目这会还不出彩,但是歌曲都不错,如棠看到高兴的地方,还要哼几句。 “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嗷嗷嗷嗷草~~~” 郝梅用擀面杖轻轻点了下她的脑门,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是一颗没心没肺的狗尾巴花!” “噗!”坐在如棠边上的桂宁噗嗤乐了。 她发现梅姨自从离婚后,不仅变漂亮了,也更活泼了呢。 被亲妈嫌弃的如棠委屈的摸着脑门,唱个歌咋还不招人待见了? “阳子这都出去大半天了,也没个信儿,你还有心思唱?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该不会被人抢了吧?哎呦,一盆花五万啊,他们不会被抓起来吧?” 郝梅越想越怕,给自己吓着了。 最近有几个港商重金要名贵君子兰,于耀阳这刚好有两盆,通过中间人讲好了价格,5万一盆,要去临市交易。 5万一盆,两盆就是10万。 虽然郝梅自己也炒了个把月的花,知道这个价就是市场价,可一下子涉及这么大金额,还是慌。 “才10万你怕啥啊?那些港商拿到花,转手就能卖8万,他们才不至于为了这点小钱动咱家人呢。”如棠吃完了香蕉拍拍肚子,里面的俩小娃给力的踹她一脚。 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家里的几个男丁都去了。 “姐,现在这个市场正常吗?我怎么觉得——”桂宁欲言又止。 她已经被亲爹娘视为如棠的走狗,赶出家门了。 如棠索性把她带在身边,也带着桂宁做了几单,小姑娘现在也算是财富自由了,虽然她那几千块跟如棠家比啥也不是,可对桂宁来说,这就是生存的底气。 就因为如棠对她恩重如山,桂宁才畅所欲言。 “不正常是吧?”如棠大咧咧的抓起苹果继续吃,家里发家后,水果随便吃,希望肚子里的宝宝皮肤会好一点。 “现在这个市场也太吓人了,我听说我爹娘都想借钱过来炒兰花,他们托人打听我呢。” 桂宁觉得,连她那个农村爹娘都知道这玩意赚钱,那就说明这边的情况也太火爆了。 于耀阳带着丈母娘和他母亲的娘家一起发财的事儿,在村里不胫而走,现在老家那边都觉得l市遍地是钱,傻子过来都能赚。 “资本市场如果到了谁都想进的时候,就说明行情已经快到头了,接下来还能火爆个三两个月,到达顶峰后,就是涨涨跌跌,起伏不定,那会肯定有大批你爹娘那样的散户进场。” 如棠用很轻松的口吻,说出残酷的规则。 所有的资本市场都是这样,她家这种大资金吃饱喝足逐步撤场,散户们一窝蜂的涌入,那会钱就不好赚了。 可散户们却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杀红眼的想捞钱,散户们的钱能维持个把月,但那时的市场已经不似现在这般猛涨。 而是涨一天,跌两天,散户们开始赔钱,但又奢望着行情再来,等察觉到不对想要跑,已经跑不掉了。 市场断崖式下跌,散户一个也跑不出去,全部被套牢。 昔日几万甚至几十万的花到了那会,一分钱不值。 股票也是这样,吃肉的都是大资本,散户运气好能跟着喝口汤,但大部分只能套牢,割肉赔钱出局。 如棠估摸着等她坐完月子,这波行情差不多就到头了,届时就可以分批回老家了。 为啥不一起走呢,因为她家现在在l市也是小有名气,其他炒花的大户一旦发现她们都走了,很容易跟着撤资,到时候说不定会提前引发雪崩,导致崩盘时间提前。 如棠只想安静发财,不想改变历史,所以后续她打算一点点往外撤。 那时她肚子里的俩小娃估计才满月吧,那么小的孩子,坐火车是有些不方便的,要不包辆车? 如棠正想着,楼下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这个小区只有几台公家的车,平日里很少能听到喇叭。 这喇叭响个不停,一开始大家还没注意,可不断的按喇叭太嚣张了,肖丽站起来走向窗边,嘴里还骂道: “这谁家这么嘚瑟,有辆车就不知道自己姓啥——靠,我儿子?!” 肖丽捂嘴,一辆解放卡车停在楼下,于耀阳站在车前冲着楼上挥手,肖邦郝旺小月三个人站在车斗里,背着手摆造型。 估计这几个货此时的想法都是:快看我们帅不帅。 肖丽瞳孔地震,对着客厅里的女人们喊道:“快来看啊,咱家的几个傻狍子要被枪毙了!” 第214章学学不就会了嘛 家在三楼,声音清晰的传到楼下,车上那几个摆造型的货差点摔倒。 太煞风景了吧! 如棠凑过来一看,呦呵,她男人好帅啊! 车斗那几个枪毙同款造型的傻狍子被如棠自动屏蔽,她的视线落在靠在车门上的于耀阳身上,星星眼。 “啥枪毙啊,我姐可真不会说话,大过年的。”肖邦从车斗上跳下来,气鼓鼓的说。 郝旺和小月一起点头,对呀,他们为了想给家人一个惊喜,这个造型想很久呢。 “车哪儿来的?”肖丽等儿子进屋马上问。 “换的啊,你们都没发现花少了一盆?”于耀阳比下放贵货花的房间。 众女人齐刷刷摇头。 这些花对外人来说是珍宝,一盆难求,对她们家来说早就看够了,谁没事儿总盯着看啊。 于耀阳这次去,带了三盆,除了顾客要的那两盆,他还多带了一盆更好的。 “带的那盆更好点,港商很痛快就收了。他们现金不够,就拿卡车抵债。” 能花几万买花的人,是不会在意多花点钱再买一盆的。 于耀阳随手把手里的布兜子扔沙发上,里面全都是现金,十捆,刚好十万。 他们回来晚就是因为车在异地,三十上午办过户,下午车管所放假办不了,这一路耽搁,到家就晚上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面对泼天的富贵,郝梅只剩下这两句惊叹。 “港商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这么轻易就买了?” 于耀阳摊手,那帮老狐狸来钱的道儿多了去了,接触的人也比他们厉害多了,花到他们手三五天就能翻倍,钱可不就是大风刮来的么。 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围着数钱,只有如棠摸着下巴,似乎在计算什么。 “从外地开回来也就两个小时吧,你们开了9个小时?还有,你们有驾照?” 不愧是这个家的女诸葛,如棠轻易的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于耀阳嬉皮笑脸的摸她肚子,跟里面的宝宝打招呼,如棠掐了他的耳朵,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招供。 “驾照,以后会有的。” 如棠扶额,很好,她家人大年三十,无照驾驶了! 还好马路上车少,行人也不多,都回家过年了。 “至于开车么,学学不就会了?”于耀阳一副骄傲的嘴脸。 如棠嘴角抽抽。 怪不得9个小时才回来,合着这几个货根本就没有会开车的,现学? 于耀阳叉腰得意:“我上去随便摸几下就能开走,小月这个二百五,就他笨,学了一个多点,差点把车撞树上。” “……”如棠有点想实名制举报这几个货了,太不像话了! “你们不会开车要车干啥啊?”郝梅问,那么大的卡车,要不少油吧?回老家停车也不方便啊。 “娘,卡车跑运输,一年赚几万不成问题,耀阳哥这次干得漂亮。”如棠竖起大拇指,不吝赞美。 八十年代的运输可是热门买卖,一盆花换辆卡车,他太有头脑了。 车是新鲜玩意,大家都好奇,穿戴整齐下去看,桂宁绕了两圈,摸着车尾的一处刮痕咦了声。 “咋了?”如棠问。 “这是景家的卡车啊,我认得。”桂宁记得,景天就有辆卡车,之前是跑长途倒腾海鲜的。 后来做虾圈,卡车就给他弟弟运海鲜了,景天的弟弟,就是桂宁的前任姐夫。 如棠跟于耀阳确认车的来源,于耀阳说这车是港商刚收的,说卖车的人着急用钱,低价甩的,所以港商才会那么痛快的用车换花。 如棠突然有个胆大的想法。 景家卖车,该不会是为了炒兰花吧? 最好不要…… 如棠喟叹,她刚刚给桂宁分析的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市场已经火不了几个月了。 这时候进场,风险太大了。 家里剩下的名贵花,如棠已经让于耀阳年后陆陆续续的出了,每次出一盆两盆的,不引起注意。 因为行情正火爆,如棠家的花这时候卖,价格也不是最高点,别人几万收她家的花还能赚钱,所以也不会注意到如棠一家。 如棠有重生的记忆,她完全可以把这些花再卖的高点,但她看的长远,只求稳,全家能脱平安脱身,不贪大是最好的选择。 景家这时候进场,能全身而退的概率太小了,加上虾圈经营不善亏损,如棠仿佛预示了一个家族的衰败。 这就是残酷的市场,哪怕是遍地黄金的年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赚钱。 两家的关系不好,她和于耀阳不可能直接提示景家,景家的未来如何,全靠他们自己的命了。 一家人吃了饺子,如棠回屋里数钱,她现在每天都数钱,每次数钱心情都很好。 于耀阳进屋关上门,隔绝了客厅里的电视声。 “你猜我在港商那看到谁了?” “谁?”如棠头也不抬的数钱。 “陈桂兰,虽然她全程坐在港商的车里没下来,但我扫了眼,就是她。” 其他人都没注意,就于耀阳看到了。 “她看到你了没?”如棠问。 于耀阳摇头。 他们跟港商是在饭店包厢里交易的,没有一起出门,陈桂兰没看到他。 “港商说他细婆在车上,应该就是她了。” 细婆,就是二奶的意思。 如棠合不拢嘴,这八卦太震撼了。 “我回来还纳闷,这港商,口味也太重了,陈桂兰那种烂货,要脸蛋没脸蛋要啥没啥,看上她啥了?”于耀阳这么聪明的人都没想明白这件事。 陈桂兰被景家撵出来,大家都以为她在外流浪,没想到她转头就给人家当起了二奶,看样子混的还不错。 但就她那个姿色,二奶这个职业对她来说,多少有点不匹配。 “如果不是港商审美跟别人不一样的话,那就是陈桂兰跑去毛遂自荐,说能帮着港商赚钱,就跟她当初说服景天的手段一样。” 如棠给出了合理分析。 于耀阳呵了声: “就她那个倒霉样儿,走哪儿克哪儿,景家都让她克穷了,她又克港商?我打听过了,这几个港商跟地头蛇关系不错,她要耍心眼,人家不可能放她囫囵个离开。” 如棠心里涌现不祥预感。 “她该不会怂恿港商炒兰花吧……” 第215章要生啦 陈桂兰的经商水平如棠是见识过的,可以说,技能都点在坏心眼子上了,智商和手段都没有。 陈桂兰前世没有实地接触过兰花市场,她跟如棠一样,都是从新闻里知道这件事的。 只模糊的知道个大方向,并不知道具体操作。 如棠带着全家发家致富,稳定操作,那是因为她虽然没接触过兰花市场,但是后世于耀阳做股票炒期货炒楼,都是带着她的。 如棠本身就是富婆阔太,资本市场她深谙规律,依葫芦画瓢,做兰花也是稳得一批。 陈桂兰前世可没有如棠那么厚的底子,她接触不到资本市场大资金运作,对市场的把握全凭盲目的自信还有前世带来的一点记忆。 贸然的找到港商合作,刚开始肯定是赚钱的,可是后面市场波谲云诡,陈桂兰能带领那么大的资金跑出来吗? 如棠觉得,她大概是跑不出来。 跑不出来,港商能绕过她吗.......如棠一激灵。 “冷了?”于耀阳看她激灵,以为如棠冷了,抓起睡衣给她披上。 “我要是告诉陈桂兰,让她快点跑,花市水深,她把握不住,她能听我的吗?”如棠问于耀阳。 于耀阳耸肩,用脚丫子想都知道,陈桂兰不可能听进去。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各人有各命,只能祈祷她跟着的港商足够聪明,没有把所有的决策权都给她,跑的及时赔的少,陈桂兰也能少遭罪。” 如棠自诩她不是圣母院跑出来的,爱心没有泛滥到连仇人都帮的地步。 陈桂兰跟景天,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人按着他们脑袋炒兰花,都是自己的决策跟如棠无关。 “你操心那些人干啥,上蹿下跳老天都看不过不去了,老天要收他们,那都是他们应得的,咱可不能沾染那些人的因果。”于耀阳把头贴在如棠的肚子上。 如棠点头,是的,放下助人情节,不要沾染别人因果。 “新年第一天,宝宝们也想见爸爸了吧?来,你们的爹我来了!”于耀阳嘿嘿的把如棠撂倒,话题一秒切回主题。 还有啥比亲子互动更重要? 如棠翻了个白眼,心里意思意思的骂他,臭不要脸! 于家悄无声息的甩手里的货,二十多盆花,平均几万一盆,最贵的卖了八万,其他的三五万。 从他们手里买花的都是大老板,以炒兰花为职业,因为不是最高点卖,所以每个人从于家手里拿货都能赚钱。 赚到钱的,心里都美滋滋,觉得于耀阳就是个土包子,不识货,手里握着金疙瘩都捂不住,有钱都不会赚。 这些鄙视于耀阳的人绝对想不到,如棠夫妇不显山不漏水的赚到了7位数。 加上前面买进卖出别的品种,200万轻松加愉快的到手了。 在这个疯狂的资本游戏里,如棠家低调的完成了财富积累,跻身富豪行列。 如棠生孩子那天,于耀阳卖掉了家里最后一盆名贵的花,拎着一兜子烟和糖,站在产房外等着他期待了九个多月的小宝贝降临。 如棠怀的是双胎,发动的比较早,提前半个月就生了,之前她非常担心会剖腹产,忧心忡忡的。 这会的剖腹产技术不成熟,如果剖,肚子就会留下很长一道疤,像是蜈蚣一样,双胞胎大部分都是剖腹产的,如棠一想到肚子留疤就焦虑。 她焦虑得吃不下去饭,搞得家里几个长辈也跟着着急,都劝她做妈妈的人了,要学会为孩子牺牲奉献,区区几道疤也不要紧。 不劝还好,越劝越上火。 如棠也不知道自己是怀孕后激素变化矫情了,还是她天生就矫情。 听长辈们劝她为母则刚,突然就有逆反心理了,生了孩子就要成为二等公民吗,生了孩子就失去自我,必须要无私奉献了吗? 劝即将临盆的产妇无私奉献,就等于火上浇油,增加对生产的恐惧。 好在于耀阳是贴心的,提前找了省内最好的妇产科大夫,把人打点好,确保如棠生产时有最好的医疗团队为她服务,主打一个不差钱。 经过最好的妇产科大夫检查,说如棠具备顺产的条件,不过孩子有点脐带绕颈,临盆时转不过来只能剖。 这说了跟没说差不多,主打一个听天由命。 但于耀阳偏就是个执拗的主儿,主打一个他媳妇命由己不由天,通过做药材积攒的人脉,找了好几层关系,硬是从一个老大夫手里寻了个祛疤秘方。 如棠如果剖腹产,这个祛疤秘方能减轻疤痕,具体能降低多少不知道,但肯定是有效果的。 所有人都在劝如棠让她替孩子想,只有于耀阳,默默的做了许多事。 如棠看到他的努力就不焦虑了,当她羊水破了被推进产房的那一刻,她醒悟了。 大部分母亲,都能出于本能的替孩子牺牲奉献,就算于耀阳没有为她做这些,她自己也是能想开的。 她想更多的女生,在乎的只是被人在乎的那种感受,她要做妈妈了,但除了母亲这个身份,她还是她自己。 这份纤细的心思,只有他懂了。 想明白这点,如棠豁然开朗,身体充满动力,斗志昂扬的迎接新的挑战。 昨天做b超,孩子还没转过来,进产房又做了一个,转过来了。 肚子里的宝宝们也是懂得心疼妈妈的,关键时刻转了过来。 产房里还有另外一家也在生孩子,比如棠进去的还早,隔着墙壁都能听到那家的产妇在嗷嗷嗷。 于耀阳几乎把头贴墙上了,脑补他媳妇也在嗷嗷,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听了半天,只有那家产妇嗷嗷,他女人悄无声息。 那个产妇的丈夫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摆弄烟盒,他边上站着个老女人,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祖宗保佑生个带把的,千万别生赔钱货……” 肖丽坐在边上,听那老太太念叨了十几分钟生带把的,眉头都拧起来了。 “老姐妹,国家都说了,生儿生女都一样,你这么念叨多不合适。” 老太太保持着拜的姿势,用眼白瞟了肖丽一眼,见她年轻,以为她是如棠的亲姐,就冷嘲热讽的说道: “上面那是糊弄穷人的,儿子永远都比闺女强!你现在还年轻,等你当了婆婆,再说男女都一样!” 第216章 谁换你的娃 于耀阳忙着听里面动静,没留意后面的话,要是让他听到了,肯定要炸毛。 他都惦记闺女多久了,做梦都是两个软萌小闺女喊他爸爸,笑醒。 肖丽听那老太太说这个不乐意了,正想跟她辩上几句,女孩咋就不好呢,她巴不得要俩小孙女呢。 产房门开了,医生抱着个小襁褓出来了。 “阳子,看看你闺女,四斤六两,是姐姐。” 于耀阳跟过电似的蹦起来,不敢置信张大嘴,这才进去几分钟,生,生了? 肖丽和郝梅同时冲过去,肖丽笑逐颜开的接过襁褓,心想事成啊,孙女! “我媳妇咋样了?”于耀阳都没顾上看一眼他盼了好久的大闺女。 “她——” “啊!!!!”产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医生。 这一嗓子惨叫差点把于耀阳喊得心脏骤停,还好他听出来,这不是他媳妇的声音。 如果是他媳妇,他早就冲进去了。 “你媳妇没事,很坚强,孩子们也配合,双胞胎这个体重很标准,老二估计也快出来了。” 医生是被于耀阳狠狠关照过的,所以态度也非常好,给他们看了眼孩子后,又把孩子抱进去观察了。 于耀阳仓促的看了眼他心心念念的大闺女,心里惦记的还是媳妇。 郝梅和肖丽已经激动的讨论孩子像谁了。 “红彤彤的,长大后皮肤肯定白呀!” “眼睛闭着,不过有一条线,是双眼皮吧!肯定好看!” “我瞅着怎么皱巴巴的,像个小猴,脸圆乎乎的像土豆,这没抱错吧?”于耀阳朴实的说出心里想法。 他就瞅了一眼,虽然觉得生命好伟大孩子好可爱,但是客观的说,他大闺女脑袋真的很像土豆。 说实话是要挨揍的,于耀阳很快就被两个母亲围殴了,肖丽直接上手拧儿子了。 “就你像土豆子!你出生时都没法跟我大孙女比,我咋没把你这颗大土豆扔煤堆里呢,小婴儿出生就是这样的啊,咱家娃已经很好看了!” 坐在后排的老太太一边祈祷她家生孙子,一边困惑。 这一家子好奇怪,生了个丫头片子,咋还这么高兴? 隔了一会,医生又出来了,这次是推了个小推车出来,上面放着两个小襁褓。 “恭喜啊,母女平安,阳子儿女双全了。” “我媳妇呢?!”于耀阳问。 “太累了,睡着了。”医生说完,护士就推着车出来了,如棠沉沉的睡着,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 这俩孩子是一点也没折磨妈妈,进产房不到半小时就相继落地了。 先出来的是姐姐,比她晚八分钟出来的是弟弟。 两个小娃一个安静的睡着,一个闭着眼使劲的嚎。 安静的是姐姐,使劲干嚎的是弟弟,哭的好大声也没能吸引他老爸的关注。 于耀阳已经冲到如棠的身边看她了。 她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嘴唇苍白没有血色,嘴角却是挂着一抹笑,心满意足。 如棠觉得脸上温温的,下雨了? 努力的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红红的眼圈。 这个坚强了一辈子不知道眼泪为何物的男人,在她出产房时,心疼的哭了。 如棠鼻子也有点酸,心里却是满满的,能跟这样的男人孕育爱情的结晶,很幸福。 一家人温馨的一幕落在后面的老太太眼里,老太太看不到爱情,也看不到亲情,她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呵,还不是因为有儿子才高兴的。” 飞鸟与鱼不相同,井底之蛙最擅长的,便是以己度人。在一旁替如棠高兴的桂宁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她姐夫明明高兴的是如棠姐平安无事,全家人开心的是新生命的降生,可这个老太太的眼里,只有那根把儿。 “李招娣家属在吗,七斤三两的大胖姑娘。”换了个医生出来,抱着个襁褓。 老太太闻言嗷一嗓子哭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家里死了人。 老太太的儿子也是面如土色,痛苦的用手捂着脸。 “你们是不是抱错了,这家的儿子是我们的,赔钱货是他们的!”老太太跟疯了似的冲过来。 想要夺老于家襁褓,桂宁摊开手挡在车前,小月一把将老太太推开。 医生见到这样的闹剧也只能忍着膈应解释:“这位家属你冷静下,里面七八个医生助产士,都是分开的,不可能抱错的。” “你为什么知道他名字?看着你们跟他家这么熟,七八个医生,六个都在陪着他家,你们是不是收钱,为的就是换孩子?!” 老太太为了要个孙子,想出了一大串的阴谋论,简直是歪理不断。 医生被她膈应的不轻。 心说他们是收钱了,人家于老板财大气粗,这些妇产科专家也都是为了于老板的孩子过来加班的。 但是,抱错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的,医院的产房同时生两三个人很正常,但是俩产妇是分开的,一个里屋一个外屋,接产的人那么多,众目睽睽之下,咋可能抱错? 更何况,于老板的媳妇虽然后进产房,可是她的娃是先出来的,俩小娃很有精神又是罕见的龙凤胎,医护人员都很喜欢,盯着看了很久。 抱错是不可能抱错的。 但是重男轻女魔怔的老太太不信,非得闹腾。 于耀阳看媳妇没事,总算是有心思管这些了。 站起来走到医生面前瞅了眼襁褓里的孩子,又去看看自家的俩娃,啧啧两声。 “原来婴儿真有美丑之分啊,这么对比,我家娃的确好看。”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于耀阳家的龙凤胎几乎是一模一样,大小都差不多。 “说的是呢,龙凤胎都是异卵双胞胎,但是您家的这一对长得真的很像,我们接生了这么多宝宝,您家孩子真的很好看。” 医生给予充分的赞扬。 于耀阳哈哈大笑,那必须的! 他和他媳妇的颜值在这摆着呢,土地和种子都是如此的优秀,孩子怎么可能不好看? 于耀阳这会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他都没心思骂痴心妄想的老太太。 又出来几个医生,给老太太一通解释,人家那是双胞胎,长的也差不多,双胞胎会比单胎轻一点,怎么可能换老太太七斤多的孩子? 第217章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家里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你那老脸,你家有这么好的基因生得出我这么好看的孩子吗?哈哈哈,来,哥们,抽根烟,我媳妇生了龙凤胎~” 于耀阳一边嘲讽老太太,一边见人就发烟和糖,他是真高兴,如棠也高兴。 高兴自己生了两个这么好的孩子的同时,也有点同情产房里的那个产妇。 那个产妇生产比她痛苦多了,疼的一直叫。 生完了就被家人抛在一边,她的丈夫在捂着脸哭,她的婆婆试图抢别人的孩子。 那个产妇心里该多难过啊。 人生百态,悲喜并不相通。 如棠家的两个小娃不仅出生时省心,照顾起来更省心。 于耀阳弄了个单间病房,方便照顾如棠。 俩小娃出生前三天吃饱就睡,睡饱就吃,模样简直是一天一个样。 如棠家里有相机,于耀阳每天都会给孩子拍照,每天除了拍媳妇就是拍孩子。 顺产的孩子变化挺大的,如棠孕期营养充足,心情愉悦,所以俩小娃出来头发就很长,红彤彤褪去后,白嘟嘟的,睫毛都很长,眼睛大大的。 那个嚷嚷换错的老太太在如棠出院时过来看一眼,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再也不嚷嚷抱错孩子了。 因为如棠的龙凤胎长得太好看了,尤其是跟爸爸一模一样的大长睫毛,白皙的皮肤,如出一辙的长相,跟别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就连医生们都说,这对龙凤胎是罕见的漂亮宝宝,如棠的病房每天都有人围观孩子。 住了五天院,如棠恢复的不错,可以出院了。 出院当天俩小娃刚好醒着,躺在小床上淡定的看世界,这俩孩子不喜欢哭,醒来也是安安静静的,只有饿了尿了才会象征性的嚎两声。 如棠有时候跟孩子们对视,会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这俩孩子她认识很久了,什么都不做,看着俩孩子都会很感动。 俩小娃被奶奶和姥姥裹上厚厚的被子,小脸都蒙在被子里,如棠也被于耀阳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出院。 路过多人间,如棠停下看了眼,老太太的儿媳妇躺在六人间的病房里,老太太抱着刚出生的孩子骂骂咧咧,女人的丈夫不见踪迹。 “哭哭哭,就知道哭,赔钱货从小就磨人,长大跟你妈一样没用就会生赔钱货——”老太太骂着孩子发泄情绪,一抬头看到门口的如棠,冷笑一声。 “有钱有啥了不起的,小时候就穿金戴银的,把福气用光,长大啥也不是。” 老太太之所以这么酸,是她趴在如棠病房偷偷看,发现这家人太有钱了,喝的都是名贵汤,什么海参鲍鱼虫草的,她听着都来气。 孩子都生了,还吃那么好干啥?咋不噎死她们! 更可气的是,老太太偷摸观察,发现肖丽给俩孩子带了金锁! 那么小的孩子,带金锁干啥,她活这么大岁数都没有! 其实肖丽准备了很多礼物给两个小朋友,只是孩子太小了,还不能戴,金锁戴上拍个照也拿下去了。 老太太嫉妒的心肝都颤抖了,嫉妒人家有钱,酸溜溜的说话恶心人。 于耀阳刚好听到老太太在那阴阳怪气,嘴炮技能被勾起来了。 “有能耐的都在为了下一代奋斗,没能耐的在那逼逼赖赖,大清是亡了?那我怎么听到有个重男轻女的老僵尸还在我跟前蹦跶呢?” “可不咋地,有的人自己是女人还天天念叨孙子,咋地,生孙子跟你姓?有孙子就能改变你那愚昧的脑瓜子陈旧的观念?”如棠罕见的犀利,她实在是看不惯老太太这种人。 又提高音量说道: “我从不觉得做女人不好,我也会自强不息给我女儿做个榜样,我要把我女儿培养成最优秀的人才,谁敢歧视我闺女,我一滴眼泪都不掉,留着力气报复。” 这话说完,如棠痛快了。 肖丽在边上又补充了句:“三十年看婆,三十年看媳,趁着儿媳妇生孩子造孽搞事儿,到老了死炕上都没人管呦~” 六人间的病房里,除了老太太那个床,其他的产妇纷纷附和,说的咋那么对呢! 如棠这一家子简直是侠客啊,大家跟老太太家住一个病房,都受够了这家人的重男轻女,心里把这家人骂个半死,还没人敢说出来呢。 在全家人的保护下跟个女王似的离开,躺在病床上哭的女人不哭了,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如棠那番话骂醒了她。 她拼了命生的孩子,凭什么要被婆婆骂成那样? 老太太脸青一阵白一阵,病房里其他人的声讨让她很没面子。 病房里其他产妇都在讨论如棠家,如棠一家虽然低调,但俊男靓女高颜值还有钱的组合,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呢? “那家的丈夫又高又帅还特别心疼媳妇,我昨晚起夜看到他抱孩子在楼道溜达呢,那么高的男人抱小婴儿紧张的跟什么似的,比我家那个死鬼贴心多了。”一个产妇说。 “那家的媳妇也很温柔啊,长得也好看,我去她那屋看孩子,她也不嫌弃,还请我喝海参汤呢,这有钱人就是大气。”另一个产妇跟着附和。 她还以为住单间的有钱人会比较高冷呢,没想到意外的平易近人,去看孩子人家也不烦。 “她家婆婆人也特好,长得还年轻,还是个热心肠呢,我听说他们不是本地人,是来做买卖的,看穿着不差钱吧……” 夸如棠一家的话听在老太太耳朵里,刺耳不已,怀里哭闹的孙女让老太太心烦意乱,把孩子丢在床上没好气的还想骂,孩子妈妈坐起来了。 “你能带就带,不能带就回乡下去,别一口一个赔钱货叫着,我听着烦。” 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老太太脸都绿了,指着儿媳妇骂:“你跟谁说话呢?” “跟你说话能咋地?房子是我娘家的,你儿子工作也是我娘家安排的,你不愿意待就滚出去!”产妇怒斥。 如棠临走前那番话骂醒了她,她要想让女儿过的好,自己就得支棱起来。 “你,你,你,你别后悔!”老太太气鼓鼓的出门,差点撞到来送东西的桂宁。 第218章元素巧合太多 桂宁拎着一兜鸡蛋,放在产妇的床头。 “我姐送你的,说你俩在一个产房生孩子,缘分一场,让你吃好喝好别生气,为了孩子好好保养自己。” 产妇看着鸡蛋,眼里泛着泪花。 如果不是这素昧平生的一家人给了她温暖和鼓励,产妇都要被婆婆气抑郁不想活了。 俩孩子刚出生时还看不出像谁,长到一个月就看出模样了。 女儿像于耀阳多一点,性格却是像如棠,很文静,如棠很喜欢跟女儿对视,总觉得闺女的眼睛会说话。 儿子长得像如棠多一点,性格却是像极了于耀阳,满月后睡觉时间少了,咿咿呀呀的不老实,哭起来嗓门巨大。 把俩孩子放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家人,长得不太像又有点像,挑着爹妈的优点长,一家四口在一起会有种奇妙的感觉,一看就是一家人。 于耀阳闲下来就给如棠煲汤,厨艺竟也有了不小的长进。 两个舅舅提前回d市了,来的时候身上不过1万的资金,回去时,后面都加了个零,发家致富了。 俩舅舅原本是想在省城买房子的,被如棠拦下了,省城现在发展是好,在八十年代甚至能跻身一线城市的行列。 出生在省城的娃,就等于出生在罗马了。 但谁能想到,十几年后,罗马搬了家呢? 省城的房价后世甚至还不如d市高,现在买却是d市便宜,如棠建议他们先在d市买房子,剩下的钱存一部分。 还剩几万,如果俩舅舅愿意,可以出资再买两辆卡车,组成个车队跑长途。 如棠家已经有一辆卡车了,俩舅舅合计了下,觉得跟于耀阳夫妇混是有肉吃的,这小两口能力出众,自带财运,跟着这样的人做生意就等于搭乘财富顺风车。 俩舅舅一拍即合,回去就买了卡车,于耀阳又从他昔日的弟兄里挑了个能力不错的送去学车,车队就这么成立了。 如棠舒服的做了个月子,于耀阳除了煲汤买菜,也会去花市溜达转悠。 如棠之前预测的事都发生了。 现在的花市涨幅不像前一段时间那么猛了,去市场转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买花的人不少,可是赚钱的不多了,都在抱怨买花不赚钱。 市场上的大资金已经撤走一部分了,名贵品种的价格却是越来越夸张,于耀阳之前卖的那些,有些已经翻倍了。 任谁看,这都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火爆,有一盆花,甚至喊出了2000万的天价。 但如果有心,稍微打听下,就会发现,这些喊到天上的花,有价无市,要价很高却无人问津,于耀阳家出花的时候很轻松,现在翻倍了,反倒是没人买。 价格已经抬上去了,降价是不可能的,上面那些大资金心里都明白,这花市已经犹如绷紧的皮筋,降价就是崩盘的开端,皮筋断了大家都得死。 所以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没人买也要保持高价。 于耀阳家里的货都出干净了,所以他再逛花市,纯属逛一个乐呵,看着别人愁眉不展,他回来能多吃两碗饭。 冥冥之中可能是有天意吧,港商之前用卡车换走的那盆花,兜兜转转落到了景天手里。 如棠知道这件事时,她已经从l市回到了d市,彼时春暖花开,家里的两个小娃过百天,肖丽张罗着回老家摆桌。 两个小娃穿着如棠设计的手工小牛爬爬服,被孔武有力的老爸一手抱一个,嘚瑟的挨桌炫耀。 他家办满月酒不收礼金,就单纯的炫耀一下,娃多好看。 如棠被一群女宾围着说家常,此时的老于家社会地位已经不同往常。 于耀阳炒兰花赚了多少钱大家是不知道,可是见郝旺和肖邦都买车买房,想也知道不能少。 众人都感慨如棠生完孩子变漂亮了,她身材恢复的很好,产后于耀阳托关系从药厂弄了不少好补品。 补得如棠气色红润精神充沛,不掉头发不长斑,看着比当姑娘时还好看。 唯一让如棠不满意的,是肚子还没完全消下去,她每天都在做产后训练,想要彻底恢复只怕还要个把月。 正是这份丰腴让她多了富婆的神韵,坐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当然,也可能跟于耀阳和肖丽给她挂的这些金饰有关……. 回村摆桌是肖丽要求的,颇有点扬眉吐气衣锦还乡的架势。 之前这村里人多瞧不起她儿子,现在就要让他们多羡慕。 当初谁都不愿意嫁给于耀阳,就如棠不嫌弃。 现在就是要让那些有眼无珠的看看,看看她们错过了什么样的机会。 如棠带着巨大的金耳环,十个手指头戴了三个金戒指,还都是于耀阳挑的那种巨大花款式,每个手腕都带着个金镯子,如棠嫌100g的戴着疼,就换了两个小的,五十多克。 这身打扮放哪个年代都是让人倒吸一口冷气,心里默念句(没品位)暴发户的存在。 如棠原本是打死也不想戴的,这根本不好看啊,整的珠光宝气金晃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座庙里刚贴过金的菩萨似的! 架不住肖丽和于耀阳母子劝,看在婆婆的面子上,如棠勉为其难的扮上了。 好不好看她是不知道,但是现在效果是真惊人,仇恨值直接拉满了,那些昔日看不起老于家的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让如棠小小的爽了一把。 有些事做起来是有点幼稚,但架不住开心爽啊。 就是要让那些昔日狗眼看人低的知道,昨日瞧不起,今儿让你们高攀不起! 唯一让于耀阳遗憾的是,他最想气的景家人都没来。 村里人说,景家人都去l市炒兰花去了,景天把祖宅都卖了,花了五万买了盆玉凤君子兰。 据说那盆花之前是港商的镇宅之宝,后来港商以十万的价格卖给了一位神秘大老板,那个大老板养了几个月急用钱,就割爱,四万卖给了景天。 如棠听到“玉凤君子兰”“港商”这几个关键词,下意识地看向于耀阳,那盆花,该不会是她男人换卡车的那盆吧? 元素巧合的太多,很难不让人往这块去想。 第219章从此生活不一样 “景天也是有点财运在身上的,那盆花他买的时候五万,现在听说都喊到八万了,八万啊,啧啧。” 村民们津津乐道着这些对于他们很遥远的故事,但在于家人听来,这话题不仅离他们不远,还近的不能再近。 “八万是要价,他卖出去了吗?”于耀阳问。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 卖没卖出去不知道,反正都这么传。 如棠垂眸,她心里明白,市场已经开始萎缩了,大跌崩盘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景天不可能卖出去。 “这些炒出来的价格都是虚的,钱真金白银的卖出去,到手了,那才是赚。”于耀阳看了眼他媳妇。 喏,就跟他金光闪闪的媳妇身上的这些金饰似的,戴在身上,踏踏实实的,这才是真的。 村民们听不懂,却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现在的于耀阳,已经不是大黎村谁都瞧不起的街溜子了。 他娶了村里最好看的村花,生了两个谁看了都说好看的娃娃,发了家,买了房,致富当了大老板。 他现在放个屁,大家伙都觉得是香喷喷的,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被村民们津津乐道的讨论好久。 如棠给村里的小学捐了点钱,主要是用作修葺教室,夏天不漏雨,冬天更暖和。 这点钱对她家现在的财力微不足道,九牛一毛,但却能被村民们念叨好久。 于耀阳被嫌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l市的花市涨涨跌跌纷纷扰扰,如棠一家的生活却是恢复了平静。 于耀阳雇人跑了长途,又花了几万块钱,买了一艘船。 之前结交的船老大忙完家里的事,辞掉了原来的工作,专注帮于耀阳打理船出海的事。 因为于耀阳夫妇帮助过船老大,所以船老大给于耀阳干活非常卖命,d市开海了,船老大带着工人们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是给私人老板打工,但于耀阳夫妇是不错的老板,给的待遇非常丰厚,工人们都下力气,生意很快就进入正轨。 这些投资不会跟花市那样暴富,但利润丰厚稳定,是源源不断财源广进的好买卖。 于耀阳作为老板,也不需要每天盯着,隔三差五溜达一圈就行,财务方面有如棠盯着,不会出错,小夫妻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带娃。 没当爹的时候,于耀阳只觉得养孩子很轻松,仿佛孩子们见风就长,一晃就能长大。 可是当了爸爸,于耀阳才发现,人类幼崽是天使和魔鬼的混合体,最可爱的时候就是睡着的时候。 只要他们醒着,家里就少不了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小两口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可是带孩子却都是没有经验的,孩子拉了,尿了,饿了,病了,每出一点状况,都会让这对新手爸妈措手不及。 眼看就要高考了,小夫妻复习之余还要带娃,于耀阳舍不得让他媳妇太累,自觉的分担了大半的育儿工作。 脖子上骑着好动的儿子,怀里抱着温软的闺女,眼睛盯着媳妇给画的复习重点,一个不留神,被儿子惊天炸雷大响屁熏得翻白眼。 捏鼻子嫌弃儿子的工夫,闺女的哈喇子又落在书本上,怎一个手忙脚乱了得! 比起于耀阳,如棠就轻松许多了。 孩子的尿布不用她洗,家里的饭是长辈们做好的,娃也不怎么用她抱——于耀阳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女人抱多了孩子到老了胳膊疼。 她现在最常做的,就是在于耀阳被娃折磨的乱作一团时,按下快门留作纪念。 于耀阳一边从闺女胖嘟嘟的小肉爪子里抢书不让她继续流“龙涎香”,一边把咯咯笑放屁使坏蹦老爸的胖小子从脖子上拿下来。 听到快门声,无比嫌弃地吐槽他媳妇:“媳妇,你是生了个皮猴子出来吗,这臭小子才几个月就这么坏,随谁啊。” 嘴上嫌弃的厉害,可是把胖小子放在腿上,眼神却是无比温柔,如棠赶紧抓拍,拍完了才回答他的问题。 “肯定是像你啊,孩子要不捣蛋我才真的会怀疑抱错了。” 于耀阳低头瞅瞅儿子胖嘟嘟的小脸,得到老爸注视的小胖娃吐口水泡泡。 行吧,于耀阳承认他的基因是有一点点顽固。 “还是我大闺儿乖呀,叫爸爸!”于耀阳笑眯眯的戳闺女小胖手。 如棠的奶水充足,还有奶粉作补充,俩孩子都是肉嘟嘟的,小奶膘看着特别萌。 “爬爬~”于无忧乖巧的窝在爸爸怀里,奶奶的回道,小娃还小,发音不标准,却是差点把她老子萌死。 就冲这一声爸,他累死也值。 于耀阳屁颠屁颠的给娃泡奶粉去了。 如棠摸着下巴看闺女,虽然大家都说她闺女很乖,但比起傻儿子,她怎么觉得,闺女才是腹黑的那个? 她总是能以天使的微笑忽悠于耀阳给她喝 ei ei,好吧,如棠承认,闺女这腹黑的技能,好像是遗传自她。 许是小娃太可爱了,于耀阳当了爹后越发的稳当了,但凡跟违法沾边的事儿,甭管赚多少,一律不做。 如棠见缝插针的提醒还是有用的,父母犯法,孩子以后就不能从政也不能当兵了,她家娃这么聪明,怎么知道就当不了领导呢。 男人有钱大部分都会飘,打个麻将,勾搭个妹子啥的。 于耀阳有钱了比谁都低调,每天不是转悠他的买卖,就是在家陪孩子和媳妇,邻居喊他打几毛钱的小麻将都不去。 从花市的资本市场沉浮一圈后,这个男人越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两个舅舅赚了十万,就已经觉得人生到达了巅峰,于耀阳手里握着200多万的存款,心里装的,却是更广袤的天空。 他想到了港商的豪车,想到了港商一掷千金,想到了d市之外,还有更大的市场。 他还看到了,有一群家里有背景的年轻人,凭借着快人一步的消息,成功的实现了财富自由,逃脱了崩盘前的灭顶之灾。 于耀阳知道,凭他现在的实力,是干不过这些靠祖荫上位的二代们,但他和如棠使使劲,让他的龙凤胎宝贝成为二代,还是可以的。 第220章他还要谢咱 正是见识到了人脉的重要,于耀阳回来后才会使劲复习。 如棠分析的没错,他们这样的人家,打开圈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大学,这批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四年时间足够让他们攒够人脉。 高考前一周,l市最狠的政策出台了。 限制了高价兰花交易,花市瞬间崩盘了。 据说景天手里号称八万的花四万甩都没人要,最后两万勉强卖出去,再晚一天,别说两万,两千都没人要。 昔日一盆上万的“金叶子”,一落万丈,几块都没人要。 眼看他平地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这场为期不到一年的花市风潮,有人赚得盆满钵满,有人赔的倾家荡产黯然离场。 资本市场狠狠的给普罗大众上了一堂课,听说景天一家赔的精光,祖宅卖了没脸回大黎村,一家南上,重新开始。 就在于耀阳和如棠准备进考场时,景风跑过来,递给于耀阳一个牛皮纸袋,说是景天给他的。 于耀阳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张纸,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如棠小时候的,都有些泛黄了。 于耀阳看到后嗤了声,心里暗骂景天存货真多,之前景天就偷藏如棠的照片,被于耀阳弄到了,想不到他还留了一张。 纸条上,就两个字,谢谢。 “他竟然谢你?!你干啥了?!”如棠有点惊讶。 于耀阳耸肩,也没干啥。 他就是在政策出台前,给景天捎了个口讯,让他快点出手,赔钱也卖。 就是这句话,给景家留了一条活路。 如果不是于耀阳,景天说不定就得自尽了。 所以在离开d市前,景天送回了如棠的照片,并发自肺腑的,对于耀阳说了感谢。 这是于耀阳第一次不动拳头处理问题,跟他媳妇待久了,心里装了更大的天空,眼界也不一样了。 他知道,打在身上的拳头,永远比不上打在心里的拳头厉害。 按着别人脑袋逼迫他喊自己爹,永远比不上心甘情愿的臣服。 如棠听完来龙去脉,只发出一声感慨。 “耀阳哥,你成熟了。” “恩,哥哥我成熟了,技术也更好了,等考完了就让你见识下!”他唯恐她不懂他话里的深意,还挺了下腰。 如棠黑线。 有的男人,成熟了,但又没完全成熟! 于耀阳收好如棠的照片,随手把景天写的纸条丢到垃圾桶,心无旁骛的跟如棠一起进了考场。 风吹得纸条飘起又落下,像极了于耀阳和景天今后不同的命运。 这一场两个男人对同一个女人长达十几年的暗恋,悄无声息地落幕,于耀阳以磊落的姿态大获全胜。 车站,景天一身素衣,手里的小包就是他这些年打拼的全部。 景风跑过来,看着像是老了几岁的哥哥,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他们家明明很努力,怎么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送过去了?”景天历经大起大落,心态也发生了变化,说话也不似之前那般盛气凌人,多了几分沧桑。 “恩,送过去了,对了,我走的时候,陈如棠追上来说了句话,让我转告给你。” “她.....说了什么?”景天苦笑,如果她要骂他,或是挖苦他,他都认。 毕竟他给她家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他用错误的方式争取爱情,得到的,也只能是一个错。 “她让你振作精神从头再来,她和于耀阳虽然现在与你分道扬镳,但她们夫妇依然期待与你在顶峰相见。” 分道扬镳,顶峰相见。 这是企业家的大度与魄力,也是对曾经奋斗努力过的人,最好的祝福。 景天闭眼,已经是泪流满面。 “于耀阳,陈如棠…….这俩人,真是般配的一对。” 这样的气魄和胸襟,景天自愧不如。 再睁开眼时,景天的眼里已经多了几分坚毅,对着同样痛哭的弟弟说道: “走吧,咱们只是输了一局,还有机会东山再来,记住,咱们景家,是欠了于耀阳一个人情的,没还上之前,谁都不能倒下!” 踏上旅程,只为了有朝一日,与那对神仙眷侣顶峰相见,景天握拳,他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于耀阳夫妇考完就带着孩子旅游去了,两口子在周边游山玩水,一家四口晒得黢黑。 这是如棠回来后最放松的几天,无关生计,无关学业,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 放榜了,于耀阳以吊车尾的成绩考上了跟如棠同一所大学,如棠更是考出了全市前二十的好成绩。 对于这个结果,如棠并不意外,甚至还有点惭愧。 她到底不是个读书有天赋的,明明知道考试的范围,还是没有考出顶尖的成绩,这时代还是有很多聪明优秀的人,重生并不代表智商会提高。 甭管怎样,两口子都考上大学了,就在家门口念书,也算是家里的喜事。 亲戚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于耀阳能考上大学他们不意外,毕竟他跟如棠可是在花市里赚到钱的,脑子肯定够用。 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于耀阳怎么会愿意在尝到赚钱的甜头后,不抓紧机会撸起袖子在商场上大干一笔,反而跟他媳妇洗尽铅华,安安静静读四年大学? 于耀阳用实际行动证明,大学他是要读的,但安安静静,不可能的。 谁说读书就不能做买卖了呢? 大学期间,如棠忙着带领她娘和婆婆开服装厂,赶上国企改制,经营不善的国企开始私营化,如棠把吴局长儿子的服装厂买下来,稍微改了下,交给她两个妈经营。 如棠只负责在幕后出主意,凭借记忆挖了几个不错的设计师,再加上如棠这个重生外挂审美把关,服装厂从几十人的小厂一跃成为北方销量前三的大厂。 两位妈财富自由后,实现了逆生长,越活越年轻,重心全部放在做买卖上,糟糕的婚姻经历全都被她们抛在脑后,女人有了钱,谁还在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如棠请了两个保姆帮忙带孩子,她很重视孩子的教育,没课不忙的时候就在家带孩子,于耀阳带孩子的时间没有他媳妇多,但无论多忙都会抽空陪陪孩子,他折腾的项目可比他媳妇多。 第221章看看崽儿多优秀 当初三辆卡车的车队,逐渐发展成了15辆的大型车队,于耀阳出钱最多,占了大股。 每年车队分红就有几十万,这买卖他都交给两个舅舅打理,他不怎么过问。 家里的渔船也从上大学时的一艘到毕业时的五艘,于家做海产品比别人有优势,自家有车队,捞上来的海产品不仅供本市的几大饭店,还能运输到外地,一条龙。 船队的事于耀阳基本也不怎么过问,他听取了如棠的意见,给了船老大分红,船老大帮忙管理着,于耀阳夫妇只负责重大决策。 于耀阳真正的重心,放在了他跟两个同学合伙开的外贸公司上。 他大学专业是进出口贸易,对国内的政策摸的比较透彻,合伙人都是本专业的同学,其中有个家里是有背景的,消息灵通。 于耀阳凭借前期积攒的财力,以及出色的领导力攒了局,一共三家合伙,在d市开了本市第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 一开始公司除了三个老板,只有两名员工,第一年的效益也是平平无奇,只做成了一单,赚了三万块。 这点钱,还不够于耀阳车队一个月的收益,但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行业领路人,这三万块钱让如棠夫妇看到了希望,这行还是有利可挖的。 大二的时候,于耀阳的贸易公司赔钱了,国外那边对接失误,一下损失了十万的货。 其中一个合伙人扛不住,撤资了,另外一个也士气大减,只有于耀阳干劲十足,损失他来承担,因为他媳妇说了,失败的经历,有时候比成功还宝贵。 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站起来。 有贤妻的鼓励,再加上他产业多不差钱,于耀阳又追加了二十万投资,在年底终于把赔的钱扳平,转过年就做成了一笔二十万的大单。 商海沉浮,经历了起起伏伏,心态越发平和,在大四这年,于耀阳夫妇以100万的价格,收购了之前合作的药厂。 这一举动震惊了整个北方商圈,谁也没想到,几年前,还在给药厂送药材,打政策擦边球的小两口,竟然在几年后逆袭,收购这么大的药厂。 这家药厂原是北方老字号,按说不至于倒闭。 但因为管理上具有诸多漏洞,人员臃肿,内部腐败等问题,终究是入不敷出亏损严重,卖给于耀阳时,已经是空壳了。 经过几年的经济开放,北方有一百万的大老板大有人在,但是没人敢收这个烂摊子,唯恐会砸在手里。 于耀阳夫妇原本也不想接,是知道了药厂的秘密后,才决定试一试的。 小夫妻读大学这几年发展了不少人脉,于耀阳在外折腾,如棠也没闲着,凭借前世的记忆,有意结识学校里未来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前打下的关系也没放下。 这两口子为人仗义,做事大气,谁家有困难找到他们,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这两口子都不会推辞——因为如棠早就过滤了朋友圈,能够找到他们的,必然是对事业有帮助的。 这些人脉被小两口经营的扎扎实实,遇到事也是真好使。 收药厂的事儿,就是人脉起的作用。 工商局的贾科长又升了,她透露给如棠,国家明年打算扶持药企,收购药厂稳赚不赔,如棠就动心了。 恰好在这时,于耀阳有个哥们又透露了个大秘密。 药厂上上一任厂长手里握着个祖传秘方,是治疗心脑血管方面的特效药,可惜老厂长是技术型人才,精力不在内斗上,被人踢出局了。 如果于耀阳能把老厂长请出山,争取把那个秘方上市,药厂就能活下来。 不过要有点心理准备,老厂长为人执拗,这些年日子过的不太好,只怕心里怨气颇深,想要说服他,不那么容易。 各种消息汇总到如棠夫妇这,小两口在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开了个碰头会,觉得这事可行。 药厂属于长久的买卖,做好了,干成百年制药厂也未尝不可,比起家里其他生意,这个更具有投资性,只要解决了老厂长的问题,后面就一顺百顺了。 夫妻俩拍板下了主意,开车直奔隔壁市的药厂。 俩孩子闹腾着也要跟着,小两口只能把娃领着。 到了老厂长家,于耀阳进去谈,如棠带着孩子在车上等着,于耀阳刚进去不到五分钟,就狼狈的跑出来了。 后面还跟着个手拿鸡毛掸子的老头,老头穿着大背心裤衩,穿着拖鞋,白发苍苍却是精神抖擞,骂骂咧咧的赶于耀阳。 如棠见状忙下车查看,车门开着,两只萌娃也跟在妈妈的后面。 小娃们已经三周岁了,被养的奶胖奶胖的,自带颜值加持,在老于家这个人均社牛属性的环境里,说话又比普通孩子早。 看到白胡子老爷爷追着自家帅老爸,俩小娃一左一右分两路包抄,吧唧,挂在了老厂长的腿上。 老头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要打人,下一秒不敢动了。 于耀阳狼狈窜回媳妇身边,如棠笑吟吟的看他。 “真难得能见到你也有打不过的人。” 于耀阳擦擦额头的汗,这是打得过打不过的事儿吗? 且不说他们现在是请老爷子出山,就是普通老头,这么大岁数了,他也不敢碰啊。 碰一下,倒地上了!这事儿跳河里都洗不清。 “爷爷,你为什么打我爸爸啊,我爸爸是好人!”弟弟抱着老头的大腿,用如诉如泣的大眼看着老爷子,差点没把老头心融化了。 “爸爸有错,你打优忧。”姐姐话少,但更戳人。 老头看看弟弟,又看看姐姐,手里的鸡毛掸子放下了。 “前面那个损小子,是你们爸爸?”老爷子问。 龙凤胎点点头,又摇摇头,异口同声:“爸爸不损的,是好人!” 于耀阳得意的卡腰,瞅瞅,他的崽多优秀! 如棠没有急着上前,默默的看着俩孩子发挥,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有谱了。 老爷子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她家娃。 也是,这么可爱的宝宝,谁能拒绝呢。 第222章信则有不信则无 老厂长被龙凤胎可爱的模样萌的凶意全无,蹲下来问俩孩子。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 “我叫于无忧,4岁了。” “我是于思远,5岁了!”弟弟伸出五根手指,被姐姐敲了头。 “你也是4岁,我们是龙凤胎啦!” “可是姥姥说4岁是周岁,我们是北方人,北方人死了才报周岁。”弟弟有点委屈。 “你没看到妈妈带我们去医院报的都是4岁吗,4岁跟5岁吃的药量不一样啦,不能都听姥姥的。” 这个语言系统,已经不能用发达来形容了,甚至自带逻辑!把老厂长惊得合不拢嘴。 他有个小外孙女,也是4周岁,但会说的话远没有这俩孩子多。 “爷爷是医生,对待医生要说真实岁数,对吧,爷爷?”无忧笑眯眯的问老厂长,老厂长下意识的点头。 但很快,他又觉得哪儿不对。 “你们怎么知道爷爷是医生的?” 他家祖传中医,后来他被分进厂里做了厂长,退下来后在家养花养鸟,偶尔也会帮邻居们义务看诊。 这一家人是外地来的,怎么知道这么多? 两个宝宝一起指着如棠的方向。 “妈妈说的。” 如棠冲老爷子颔首示意,老爷子在她脸上多看了一会,又把视线挪到于耀阳脸上,再低头看看俩孩子,显得很困惑。 嘴里念念有词:“怪了,还有这样的事…….你们一家是怎么凑一起的......” 于耀阳看他神神叨叨的,就随口问道:“咋地,老爷子你改行当算命的,不做你的无照老中医了?” 如棠捅了捅他的腰,示意他少说,这是往老爷子肺管子上戳么。 “呵,你这臭小子,长得就是一副天煞下凡的面相,如果不是你会娶媳妇,娶了个福泽深厚的女人帮着你,只怕你还要惹不少乱子出来。” 老爷子没好气的说,中医跟玄学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好中医多少都会看些面相手相。 于耀阳这个面相就很不得了,一看就不是凡人,这种人如果生在乱世,那就是盘踞一方的枭雄,能力大得吓人,道德感却没那么强。 所以老厂长听他自报家门说要收购药厂,第一反应就是打他出来。 药厂,在老厂长心里,是生产治病良药的地方,不能只想着赚钱,让于耀阳这种奸商拿到手,哄抬药价只想赚钱,岂不是亏对祖宗? 但是老厂长看了如棠的面相,又倒吸一口气。 这女人的面相生的极好,一看就是福泽深厚德运长久,带着拯救苍生使命下凡的天人通常就是这种面相。 但这种面相的人,往往有个缺陷,就是寿命通常不会太长。 完成了上天交给的使命,这些人就会死去,以死亡的方式重回天上。 但奇特的是,如棠的命宫被红色的气笼罩着,就是说,有一股特殊的力量给她续着命。 而她的两个孩子,面相就更不得了了……. 老厂长看了那么多人,从未见过这么多异于常人的面相,竟然还是一家人。 于耀阳被老厂长怼了也不生气,哈哈笑道:“老爷子,你要夸我媳妇,这话我可爱听,我的确是娶了个好媳妇才发家致富的。” 跟于耀阳做朋友很简单,夸他媳妇就是了。 老厂长摇摇头。 “你不是因为你媳妇发家致富的,就算不娶她,你也注定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只是其他人就倒霉了……娶了她,你的福德宫才有了紫气,说明你媳妇让你改邪归正了。”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于耀阳听着大概是算命那一套,隐约是夸他媳妇好的,于是甭管听不听得懂,全盘照收。 娶了如棠是他这生最骄傲的事。 如棠却是很感兴趣,因为前世她也听过类似的,前世她得了癌症,于耀阳为了给她续命,也请了高人。 “您可否展开说说?买卖成不成不重要,咱就聊聊天,说说我和我先生的事。” 老厂长低头看看挂在身上抱大腿的俩小娃,心说他要是不同意,这俩孩子大概是不会松开了吧? 也不知道人家的娃是怎么教育的,怎么这么出色呢。 长叹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厂长家的小院看着跟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俩孩子看着新鲜,却不上手摸花扑蝶。 没有爸妈允许,他们到别人家是不会动任何东西的,如棠非常注重孩子们的家教,孩子顽皮归顽皮,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白兰,家里来客人了,泡壶茶出来!”老厂长对屋里喊了嗓子,招呼如棠一家在院子里的石桌坐下。 屋里有个年轻的声音应了声。 俩孩子挨着爸妈坐下,个头还小,坐石墩上小脚丫是悬空的,年纪还小,却能板板正正的坐好,细微之处见教养。 “这俩孩子,是你教育的?”老厂长问如棠,直接跳过于耀阳。 就这小子长得就是犯浑的面相,肯定教不出啥好孩子。 如棠点点头,补充道: “我时间比较多,负责主要教育,我爱人也是参与育儿的,说来也惭愧,我家俩孩子比较有主见,不去托儿所,只能是在家教育,等下半年直接上幼儿园。” 这会双职工家庭几乎没有全职妈妈这一说,孩子上幼儿园前,都是放在托儿所照顾。 龙凤胎也被送去过,待了半天嗷嗷哭,说托儿所的孩子都是被捆在椅子上的,他们受不了这个束缚。 别的小朋友像他们这么大还没有学舌的能力,这俩孩子也不知道为啥这么聪明,不接受托儿所的环境。 如棠只能是请两个保姆,自己跟家里的两位母亲轮流看着。 “他肯定没教孩子好。”老厂长说。 如棠干笑两声,可不是么,上树掏鸟蛋啥的,都是于耀阳教的,他还振振有词,小孩么,也不能光教书本上的东西,容易教出书呆子。 快乐童年,就得从调皮捣蛋开始。 “白前辈,关于我和我丈夫的命格,您有何高见?”如棠把话题切入正轨。 她想知道,自己重生后,还会不会跟前世一样短命。 第223章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如棠现在家庭幸福,事业也是逐步进入正轨,可心里始终有把悬着的刀。 她前世寿命太短了,没有办法陪着于耀阳一起白头偕老,总是惦记前世孤独的他。 她看老厂长几句话就能切中要害,知道这是遇到高人了,少不了要请教一番。 于耀阳不以为然。 “命这玩意,都是靠自己打拼的,老爷子要是算的那么准,药厂咋能落到别人手里,还让别人嚯嚯成现在这鸟样,我想接手发扬光大吧,他还不乐意,你确定他会算?” 老厂长被他气乐了。 “臭小子,你跟我玩激将法呢?算命只是窥探天机,掌握规律并不难,但改命却不容易,就拿这药厂来说吧……” 药厂几乎是老爷子一辈子的心结,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意难平,语气里带了几分沧桑。 大厂的命运,就跟人一样,都是有定数的,药厂会落入那些人手里,也是注定的劫,算出来也没有用,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跟天命抗衡。 老爷子能做的,就是带走家传的保密配方,只等着把配方交给有缘人,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那段沉重的过去,老爷子将的很轻松,如棠却是肃然起敬。 她知道,这不到五分钟的故事,是老爷子的一生。 “你们夫妻的面相,是有些奇特的,我才疏学浅,能看懂的也有限,只觉得你们是相辅相成,你福运都不错但命宫不太好,本该是短命之相,却因他分你了气运延长了寿命。” 于耀阳听老爷子说如棠本该短命,差点炸毛,站起来就要骂,好在如棠有先见之明,提前用手把他嘴捂住。 “你被剥夺发言权五分钟。”如棠对于耀阳小声说,不听话,那她可要划账了! 说来也是一把辛酸泪,她怀孕时欠他的那些带颜色的账,这几年也还了不少,可旧账没平新账又来,兜兜转转还是好几页。 给他做媳妇,太难了……咳。 于耀阳纵有千万不甘,看在福利的份上也只能咬牙咽下,用眼神警告老头,敢咒他媳妇,他一定会趁着媳妇不注意,溜回来跟老头真人pk,他是认真的! 老厂长并不理会于耀阳挑衅的眼神,继续说道: “这个臭小子的煞气也会因为你有所收敛,如果是他单独来找我,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看到你,我想这或许就是天命吧,你们俩在一起,能救很多人。” “您的意思是——”如棠有些迫切的问。 “你帮他行善积德,他帮你逆天续命,至于这俩孩子——” 老厂长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看着二十多的女人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放着茶水。 “这是我外孙女白兰。”老厂长介绍。 白兰看向于耀阳夫妇,看到如棠,眼睛瞬间就圆了。 “是你!” “我们认识?”如棠对她完全没印象。 眼前的姑娘梳着利索的短发,看着很干练,中等偏上的长相,如棠对她毫无印象。 “咱俩是一个产房生的孩子,你忘了吗?当初,你还给我一袋鸡蛋!”白兰高兴的握着如棠的手。 这几年,她从没忘记如棠夫妇的模样,那是她人生最灰暗时期的一盏明灯。 “啊,是你啊——你变化挺大的,我都认不出来了,你孩儿呢,长挺大了吧?” 如棠非常惊讶,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利索的姑娘是当初那个受气包。 她对这个姑娘没印象,倒是对她那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婆婆记忆犹新,那么坏的老东西,看过就忘不掉。 “孩子在托儿所呢,我离婚了,自己带她,白天上班没空,她就在托儿所。” 白兰今天抽空过来看外公,没想到遇到故人。 “啊,这样啊…….”如棠听到她说离婚,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于耀阳倒是个痛快的,直接给人家道喜了。 “恭喜啊,脱离苦海,立地幸福,那种倒霉家庭离的越早越好,他们身上的霉气熏不着你了。” 白兰捂嘴笑,可不是么,自从离婚后,她是神清气爽,腰不酸腿不疼,失眠的毛病都好了。 “原来是你们帮了她……”老厂长没想到帮了他外孙女的贵人就是这两口子。 白兰早几年恋爱脑,不顾她外公反对,非得嫁了个外地小伙,说那小子是农村出来的,工作分配到城里。 白兰觉得这种苦出身的男人一定会善待她,刚结婚时还好,等她怀孕后,男人把他母亲接过来,美其名曰是照顾白兰,老太太到了,真面目也暴露了。 这家人仗着她怀孕不敢离婚,鸠占鹊巢,七大姑八大姨都弄进城了,家里的房子过道都有人打地铺。 这还不算,老太太就想拿捏白兰,隔三差五就摆婆婆款,矛盾爆发是白兰生了个女孩。 这一家人重男轻女的嘴脸暴露无遗,仗着女方父母不在了外公年迈过不来,使劲欺负白兰。 如棠出院前怼了那恶毒一家人几句,给白兰留下了深刻印象,出院后她前婆婆作妖,爆发矛盾,索性离婚了。 老厂长没想到还有这段渊源,仔细想来,又觉得十分符合这一家人的特质。 于耀阳的命格就不是善茬,他是不可能做好事的,但如棠又是个心善之人,这样的机缘凑一起,未来会有无限可能。 想到这,老厂长喟叹一声,罢了罢了,这都是命。 “白兰啊,你去保险柜,把箱子拿出来。”老厂长从脖子上取下个项链,吊坠是一把钥匙。 很快,白兰抱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回来了,老爷子把手搭在匣子上,视线落在于耀阳身上。 “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我可以让给你们,但需要你答应我个条件。”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于耀阳正色。 “以后药厂要交给她——”老厂长的手指向一旁坐着的于无忧。 小姑娘坐的有一会了,大人说话,她就安静的待着。 如棠夫妇没想到老爷子会提这么个要求,满心不解。 “我给这俩孩子看过面相,你女儿的面相非常适合继承家业做生意,会是非常有良心的企业家,但是,你愿意把家业交给女儿继承吗?” 第224章不能走寻常路 女孩继承家业的先例不是没有,但基本都是建立在没有儿子的基础上。 于耀阳家里儿女双全,老爷子提出的要求,就十分有挑战性。 如棠心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老爷子:“我儿子不会长成纨绔子弟吧?” “那倒不会,只是我看这小子是将帅面相,以后可以考军校,自有他发挥的空间,经商还是女孩更适合一点。” 如棠长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是纨绔,干啥都行啊。 家产谁继承,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哪怕俩孩子都不适合也没关系,只要孩子长大做的是他们喜欢的事,不违法乱纪,怎么都行。 “我没办法替我女儿答应你,她现在还小,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如果她长大愿意接手这些,我没意见。”于耀阳正色道。 他跟如棠的看法是一样的。 他不在乎是儿子还是女儿继承家业,重男轻女这种事在他这就不存在。 家产只交给适合继承的,还要看孩子们的愿意。 “不瞒您说,我和我丈夫努力奋斗,就是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有更多的选择,做她们喜欢的事。”如棠满怀感情的看着俩宝宝。 她怀宝宝的时候,也没想过这俩孩子会这么优秀,当时想着健康就好,孩子能这么出色她觉得是上天的恩赐。 家里条件已经非常好了,俩孩子长大后可以根据各自喜好,选择他们想要的人生。 “很好,有你们这句话就足够了,方子,你们拿走吧。”老厂长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把盒子推到于耀阳面前。 “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要做百姓吃得起的放心药,把方子一代代的传下去,不能让老祖宗的东西落在外国人手里。” 于耀阳接过盒子,郑重其事的点头。 夫妻俩邀请老爷子出山,老爷子摆摆手,上岁数了,对名利早就看淡了,把秘方交给正确的人,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老爷子是有情怀的,没想过用秘方赚大钱,只要了于耀阳一个承诺,就把方子交出来了。 但如棠夫妇不是不讲究的人,人家白给,他们不能白要,合同都带过来了。 老爷子不收,就给白兰2%的股份,这是老爷子在世最后一个亲人,给她股份也算是了却老爷子的一桩心事。 从老爷子这离开,如棠一路都在思考老爷子的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算命这种事,你听听就好,他那么会算,他咋没算到白兰会嫁那么垃圾的人家?”于耀阳从来都不信命。 “他未必是没算出来,只是白兰那时候上头听不进去劝,就跟药厂一样。” 有的人,不亲自撞一下南墙,体验下疼痛的滋味,是不会收手的。 白兰醒悟的还算及时,未尝不是好事,总比一辈子跟烂人纠缠蹉跎时间要好的多。 “妈妈,什么是企业家?那个爷爷说我以后能做很厉害的企业家耶。”优优仰着头问妈妈。 “企业家就是我和你爸爸现在做的事,用我们的能力,带动经济发展,提供很多岗位,让一些寻常人有工作。” “可是我还不知道喜不喜欢做这件事呢?” 优优有点苦恼,虽然她偶尔会用多余的糖,糊弄弟弟帮她做一些事,听起来好像也符合妈妈说的“企业家”标准。 如棠失笑,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 优优点头,看着开车的老爸,又忍不住发表下想法:“其实我很喜欢爸爸啦,如果能变成爸爸这样的人,我也很开心。” 于耀阳得意的嘴角差点裂到耳根子后。 “可是你昨天还说,爸爸藏私房钱的样子有点傻,每次都藏同一个地方,然后被妈妈发现。” 一直举着小手做枪对着窗外biubiubiu的于思远小朋友转过头说道。 于耀阳得意的笑僵在脸上。 他藏私房钱的秘密,被儿子无情的曝光了。 于耀阳虽然身价不同往日当了老板,但依然保持着上交工资领零花钱的习惯,要是想给媳妇搞点惊喜浪漫,只能提前苦哈哈的存私房钱。 “哦?”如棠笑的很温和,眼神却带了一丝杀气地看向于耀阳。 “那,那啥,你要过生日了,我才提前准备的!”于耀阳色厉内荏,用最理直气壮的声音说着怂怂的话。 “爸爸除了藏私房钱时笨笨的,其他时间都超帅的!”优优努力替老爸说话。 “是挺笨的,这么多年只会藏床底下。”如棠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于耀阳。 于耀阳开车的动作越发僵硬。 有时候,娃的基因太过优秀,也是很头疼啊。 药厂的事顺利解决,拿到了药方后,于耀阳只用了半个月时间就收购了药厂,这一百万投下去,相当于买了厂房和设备。 就在于耀阳夫妇拿下药厂的第二个月,老厂长寿终正寝了。 白兰办完丧事过来,给如棠夫妇带来了一副对联,是老爷子临终前写的。 曾有神农尝百草,便留良药济群生。 这是老爷子毕生的心愿,如棠让工匠把这幅对联拓在石头上,立碑放在药厂门口,提醒这厂里所有人,勿忘初心。 把药厂办起来是老爷子的心愿,如棠夫妇继承了老爷子的药方,也要秉持老爷子的遗志,把厂办起来。 想要投入生产,还要继续投入,收购价是不贵,但后期改良设备却是不小的收入。 于耀阳夫妇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底,为了把药厂带入正轨,几乎是全部投入进去了。 就连如棠的服装厂也把盈利拿出来给药厂输血,家里有几个过的挺难的。 好在小两口的产业多,资金周转的快,服装厂新品上市,于耀阳的贸易公司也收回了海外货款,及时给药厂输血,保证了资金链不断。 资金的问题对如棠夫妇倒不是难事,棘手的是药厂的人员调整。 接厂时,上面提出了条件,要保留药厂原有的领导班子,原有的员工至少保留百分之八十。 这是上级下的死命令,不接受这个条件就没得谈。 于耀阳为了接厂只能答应,但这个浮肿的管理层不改,这厂早晚还得完。 于耀阳夫妇想要让厂子起死回生,就不能走寻常路。 第225章亲情的召唤呀 于耀阳这几日忙着厂里的事,早出晚归,如棠虽然不用跟他一起去厂,但是没课时也是抱着一堆账本对账。 俩人现在大四了,课很少,时间多了,但人不但没闲着反倒是更忙了。 如棠学的是财税专业,家里所有的产业报账都是她来做,药厂的烂账实在是太多了,搞得如棠焦头烂额。 小夫妻都在忙,俩孩子只能交给长辈和保姆带,一两天还行,连续一周都这样,小娃们不干了。 如棠放学就钻进书房对账,龙凤胎先后跑进来,后面还跟着满脸歉意的保姆。 “对不起如棠,我拦不住他们……”保姆知道如棠这几天忙着,怕孩子们打扰到她,特意领俩孩子在前院玩水。 俩小娃太聪明了,竟然会声东击西,告诉她要吃水果,她取水果的工夫,俩孩子溜书房来了。 “没事,是我这几日忽略他们了,你先忙去吧,我跟他们玩一会。”如棠揉揉酸痛的脖子,这些日子太忙了,对不起孩子。 俩小娃见她疲惫不堪,忙贴心的跑过来,一个捶腿一个锤肩膀,虽然都没锤对地方,但这份孝心还是让如棠倍感窝心,疲惫也轻了许多。 “妈妈,为什么你和爸爸最近都很忙啊?”优优问。 平日里于耀阳再忙都会带着孩子上树下河,带头调皮捣蛋,突然少了爸爸的陪伴,俩孩子都很落寞。 “爸爸最近在做一个很大的项目,会忙一阵。”如棠想到他昨晚满身酒气的样子,也是很心疼。 厂里的问题太多了,拉帮结派,这些都是要于耀阳一一拿下的。 于耀阳前期要按兵不动,摸清他们的立场,再去挨个瓦解他们的势力,有些事少不了要在酒桌上解决。 “这就是妈妈说的,企业家的责任?”优优歪着脑袋问。 如棠颔首。 她和于耀阳接手这个有挑战的项目,家里其实不太赞同。 几个长辈觉得,家里现在买卖做的这么大,也不缺钱,何必要搅和进这么个烂摊子里,但小夫妻却有不一样的态度。 做企业,总少不了这样那样的挑战,机遇和风险都是并存的,这个厂只有交到她们夫妻的手里才有活路,既然要做,就要做好。 “哎,我还是希望爸爸能多陪陪我。”优优跟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我同意!”小远举手附议姐姐。 “会慢慢变好的,春天花会开。”如棠安慰姐弟俩,心里越发坚定要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如棠始终相信,言教不如身教,与其用空洞的语言告诉孩子们爸爸妈妈是怎样的人,不如身体力行做榜样,让孩子们自己见到爸妈不畏艰难险阻的品质。 优优暂时还不能理解“企业家的责任”是啥,以孩子的视角看,做企业家好辛苦,爸爸都忙的回不了家。 于是优优在心里暗下决心,她长大后,还是不要做爸爸妈妈这样的企业家了。 是夜,于耀阳喝得满身酒气,晕乎乎的从车上下来,进院前先趴在外面的小花坛吐了一会。 饶是他这样的酒量,面对那群老狐狸的轮番灌酒也是不胜酒力,提前吃了护肝药也没用。 吐完了,他蹑手蹑脚的进屋,此时已经是午夜了,家里几个房间都黑着,于耀阳漱口洗了把脸,正想去儿童房看看孩子们,一转身,就见两个小萝卜头穿着睡衣站在他身后。 于耀阳有些惊讶。 这俩孩子八点半准时洗漱睡觉,他每天回来孩子们都睡着了,他都是偷偷的看看孩子们的睡颜,今天俩孩子怎么醒着? “爸爸,傻婆瑞斯!”小远给老爸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只能抱到爸爸的大腿。 “你是想说su p ise吧?”于耀阳一把抱起闺女,又蹲下让儿子爬他后背上。 身强体健的好处就是一次可以挂两个人类幼崽。 如棠也没睡,听到外面的嬉笑声出来就看到父女三人玩成一团。 “小朋友晚睡会长不高哦。” 如棠不得不出声打断这温馨一幕,没办法,总是要有个“坏人”站出来说煞风景的实话的。 “我们是‘突然’睡醒的嘛,一醒来就看到,哇,好大个的爸爸在洗脸!”顽皮的小远声情并茂的说。 “恩,可能这就是亲情的召唤吧。”优优模仿着电视剧的台词,故作深沉。 如棠都要被这俩娃逗笑了,还要强忍着,故作严肃的赶两个小朋友睡觉。 心说就这拙劣的演技,想糊弄谁呢——回头一看,于耀阳的眼角都有点红了,如棠无奈,行吧,能骗到他们的傻爸爸。 “听妈妈的,早点睡,明天爸爸陪你们划船。” “真的?!”俩孩子瞬间精神了。 于耀阳点头,明天就算天下刀子,他也不管了,说啥都得陪陪他家俩娃,瞅瞅都给孩子们憋成啥样了。 俩孩子满意了,蹦跶着回屋,就这,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用眼神疯狂对爸妈示爱呢。 “你明天有时间?”如棠问。 于耀阳颔首,忙了这么久,总算是告一段落,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这些天委屈你和孩子们了,看我媳妇小脸瘦的,下巴都尖了。”于耀阳搂着如棠,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你也是,这段时间辛苦了,耀阳哥,你会后悔走这条路吗?” 这个问题如棠这几天早就想问了。 她的重生让于耀阳发家的时间提前了,但也让他承受重担的时间提前了。 别人的大学都是意气风发,须知少年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她家男人,把别人用来吹牛许凌云志的时间都用来创业了,他成了第一流,却也付出了很多。 “你后悔吗?”于耀阳不答反问。 如棠比起同龄女生,更像是个传奇。 督促着丈夫进步,带领着婆家娘家发家致富,大学前生了两个优秀的娃,读书期间陪着丈夫创业打江山。 外联的事于耀阳负责,但是决策规划,后勤保障,都是如棠在做,夫妻俩各司其职。 说她是贤内助是对她能力的严重低估,于耀阳一直把她当成重要合伙人,有她,他才敢肆无忌惮向前冲。 “后悔——?”如棠愣了下,摇头。 “我为什么要后悔?” 第226章应该知足 “如果拿到我这样的人生剧本还不知足,那还想过什么日子?” 如棠觉得自己应该知足。 她想要的都得到了,其中有一部分是靠她努力拼搏得到的,还有一部分是上天的眷顾。 财富,地位,学识,这都是靠自己能实现的。 家人的健康,可爱贴心的宝宝,跟自己灵魂相契的丈夫,这都是上天的眷顾。 所以她一直心怀感恩,感谢她能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拥抱这样多彩绚烂的人生,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总有一块空落落的,很虚。 于耀阳耸肩,这也是他的回答。 爱妻稚子,长辈康健,跟这些比,创业吃点苦算什么。 于耀阳觉得,他或许天生就该做这行,商业上的挑战只会让他斗志昂扬,他骨子里就有追逐刺激的基因。 上面要求不裁员,其实是上面耍的心眼。 想利用于耀阳手里的钱盘活药厂,然后欺负他和如棠年轻不懂管理,慢慢架空小两口。 说白了,想要于耀阳的钱,又不想给于耀阳实权。 这招用别人身上好使,放在于耀阳夫妇这就是白给。 这两口子从摆地摊起家,中途做了好多生意,早就把这里面的门道摸的透透的。 于耀阳按兵不动,装作酒囊饭袋跟厂里的班子喝了两个月酒,如棠在家摇人研究政策。 如棠夫妇有个小团体,里面都是夫妻二人的挚友,各行各业的都有,相当于小型智囊团。 打几圈麻将的功夫,如棠就了解的差不多了,该打听的都盘明白了。 外面还在等这两口子扛不住这么大的厂,一晃两个月过去了,于耀阳突然召开会议,宣布要在南方成立新厂。 这消息出来,直接把所有人都干蒙了。 不知道这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要干嘛——就在于耀阳宣布成立新厂的前一天,他和如棠毕业了。 一人抱一个娃,拍了特别的毕业照。 他们是校园里最靓丽的夫妻档,再过些年,这两位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学校知名校友栏里。 召开全厂大会时,如棠也在,她是以财务主管兼股东的身份参会的。 她从来不是于耀阳背后的女人,她是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成立新厂,自然是缺人的,得从总部调人过去,那些使绊子能力差的,统统打包过去。 建厂期间工资减半,不分房子,不解决配偶工作问题,不解决子女孩子问题。 这一连串的资本家无情组合拳打下来,直接把这些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老狐狸打蒙了。 他们留在厂里是想混吃到老,没想到于耀阳这儿狠,上来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这些老家伙的心思断了。 这么苛刻的条件,众人当然不愿意答应,他们在d市有家有口,房子也都在这边,直接给他们弄南方去,家里怎么办? 于耀阳把脸一沉,不再是酒桌上的酒囊饭袋形象,化身铁血商人,露出他精明的一面。 不愿意就算不服从公司安排,算主动离职。 有人不服,站起来反驳,当初是于耀阳答应上面安排好这些老祖宗,哦,是老员工,现在整这出是什么意思? 比犯浑,于耀阳可不怕,人家就是混子起家,谁能比他混? 资本家的獠牙一露,不服也得服! 当初上面说的是不主动辞退,不包括自行离职。 去南方的那批人选,都是他和如棠研究过的害群之马,留下来只能分裂厂子,不利于长久发展,妇人之仁留着他们,只能让他们把厂子搞的乌烟瘴气。 早晚会走上破产的老路,改革会有阵痛,但都是一时的,痛也要忍着! 这些人不服,联合起来跑到上面闹,上面试图找于耀阳夫妇谈话,被如棠拿出来的一叠报告和合同怼回去了。 如棠这个后勤保障可不是吃干饭的,跟她讲政策,政策早就被她吃透了。 合同上白纸黑字规定的义务,她和她男人都做到了,没有违背任何一条法律,一切都是按着流程办。 至于说人情,那就更不好使了。 如棠文件袋里厚厚一叠资料,都是她和于耀阳清算的那些人的过失,论背调能力,谁能比如棠更厉害? 留着这些养尊处优的害群之马,药厂就算再弄一百个秘方都盘不活,领导你是想要我们这样的地方企业创收还是亏损啊? 就这一句,把所有的话都噎回去,领导也无计可施。 能把企业做到滴水不漏的,只有这两口子了,很难想象这是刚毕业大学时会有的魄力和手腕。 又或者,是本就有能力的小两口,在大学里历练了几年用知识武装了自己,如虎添翼。 看着这样的夫妻,领导也只能感慨一句,江山代代有人出,时代变了,未来,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 如棠夫妇的改革推行的十分顺利,这要得益于如棠完美的辅助和于耀阳铁血的手腕,建新厂的方案逼退了近八成的蛀虫。 剩下的人硬着头皮去了南方,没挺过两个月也都回来了。 至此,厂里的实权才彻底交到于耀阳手里。 虽然清除掉了近半数的管理层,但对底层工人,于耀阳夫妇并没有缩减,甚至加强了工人的福利待遇,在原来的工资基础上,增加了绩效奖。 于耀阳单独成立了业务部,招了一批业务骨干,好多都是从大学里挖来的。 母校已然成了他的人才储备库,大胆的启用新人,这是让很多人都想不到的。 那些被夫妻俩扫掉的元老们都等着看于耀阳夫妇失败,用了这么多新人,能有个好? 前半年,效益增长不明显,账面一直是亏损的。 全凭于家其他产业输血维持,这局面让跟于耀阳不对付的众人笑死。 就算这小子财大气粗,也架不住这么赔吧? 就在这些人假牙都要笑掉的时候,局面发生了改变。 原来这半年小夫妻并没有闲着,他们忙着上报新药,谈设备拉投资,层层审批下来,刚好是半年。 药厂增加了新的生产线,开始批量生产从老厂长手里拿到的秘方药。 那些老狐狸们坐不住了,却还存着侥幸心理。 第227章男德这块妥妥拿捏 新药哪有那么容易盈利的,推广也需要时间,万一于耀阳资金扛不住,自己先垮了呢? 事实证明,他们想太多了。 如棠利用对政策的熟悉度,申请了国家专项补贴,赶上上面扶持民企,得了不少政策上的优惠。 于耀阳更是利用之前做生意积攒的销售经验,让他的心腹带着新成立的销售部门全国推广新药。 药品和服装海鲜虽然是不同的领域,但销售的套路却都是一样的。 新成立的销售部,既有如棠和于耀阳的校友高材生,也有于耀阳在大黎村的昔日手下,仅对销售部门而言,用人灵活,不看学历只看能力。 别的药厂新药想要盈利,没有个一两年是做不到的,于耀阳的新药,只用了不到两个月,销往全国。 这个惊人的业绩让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笑不出来了,原本对这夫妻保留意见的领导们都笑开了花。 于耀阳夫妇这惊人的战绩,不仅为本市增光让领导们的业绩好看,这两口子还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解决了城镇闲散人员就业问题。 也该着这两口子时运好,他们接手药厂的节点,刚好是国家扶持民营企业树立典型的时候,他们的成功案例很快被媒体报道,甚至还上了新闻。 这样的宝藏企业家,必须大力宣传。 于耀阳因此得到了市里颁发的杰出青年奖,他上台领奖,家人们在底下围观。 “奶奶,你怎么哭了?”懂事的优优伸出小手摸肖丽的脸。 从来都是乐观开朗的肖丽,看着儿子登台领奖,泪流满面。 “没事,奶奶是高兴的…….”肖丽擦干泪水,想的却是儿子当年在村里打架斗殴的事。 其实当初她对儿子的期待,就是盼着他别进去坐牢就行。 娶如棠进门,也只盼着她能让于耀阳收收心,谁能想这个儿媳妇能耐这么大,竟然把儿子一路带到了大学,带到了聚光灯下。 “唔…….我还是觉得企业家没啥好的。”优优小小声说。 虽然聚光灯下的老爸很帅啦,可小丫头把自己代入到老爸那个位置,觉得站在台上戴个大花假笑有点那个。 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边上的如棠。 “那你们俩长大后想做什么呢?” “突突突!我要拿枪保家卫国,打死小月本儿!”思远把手比作枪,一通突突。 他最近在看抗日剧,觉得里面残害同胞的小月本儿甚是可恶。 “呃,保家卫国可以,但是打鬼子啥的暂时不用,儿子啊,咱现在是和平年代啊。”如棠嘴角抽抽,儿子这点真的随他爸,整日想着打打杀杀。 不过乐观点想,儿子的觉悟比他老子高多了,起码人家想的是上战场厮杀,比他爹年轻时在村里横行霸道好多了。 “优优长大要做什么?”如棠问。 虽然老厂长预测她女儿未来会成为杰出企业家,但如棠夫妇还是坚持让孩子自己选。 用于耀阳的话讲,老子赚这么多钱还不能让老子的娃活个自在,那赚钱还有毛用? “我想当妈妈。”优优认真回答。 这回答倒是新鲜,如棠好奇的看着闺女,等她解释。 “妈妈漂亮,妈妈优雅,妈妈站在爸爸身边,显得我爸格外有钱!”小丫头自信的说道。 “为什么……妈妈会显得爸爸格外有钱?”如棠被闺女这欢脱的思路整不会了。 “我听舅姥爷说的呀,判断大款的标准就是看他身边有没有年轻漂亮小姑娘,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那我爸肯定特别有钱啊!” 如棠无语,舅儿给孩子灌输的这都啥啊?! 不过这话听着三观不正,却也反映了社会现状。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时代造就了一批富人。 这两年舞厅多了,风气开放带来的问题也显露出来了。 早些年,搞婚外情有可能要被抓起来判刑的,这两年有钱人身边不带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都不好意思出门。 就连孩子们哼哼的童谣也变了味,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 如棠从不让孩子跟着哼这玩意,妥妥的刻板印象。 创业的一定是男人吗,男人就一定学坏吗,女人想要发家,只能用身体吗? 甭管外面风气如何,她陈如棠养的孩子,就不能听这玩意。 于耀阳在生活作风上绝对是给孩子们做了个好的榜样,他有三个秘书,负责不同产业,两个都是男的,唯一个女秘书,还是个四十多岁的干练女性,是从市政下来的,办事雷厉风行。 出去谈生意,别人敢点陪酒的小姐,他就敢掀桌子,他娘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想害他抓他把柄,整个商圈谁不知道他于耀阳有个貌美似天仙的媳妇? 整这死出,让他媳妇看到了,岂不是要破坏他家庭幸福? 破坏了他的家庭,如棠外柔内刚的性子能把他骟了,骟了以后他就不幸福了,不幸福了拿什么心思创业? 他要是不能创业,他家的工人们就得下岗,工人失业,说不定就有人杀人放火去了。 给他找陪酒女的人,何其歹毒! 他们找的那是女人吗?那是危害社会毒瘤! 这神奇的逻辑把如棠都整不会了,于耀阳这看似风流的外表跟他男德满级的觉悟也不匹配啊! 于耀阳不仅自己有觉悟,还居心叵测的握着如棠的手给她分析呢。 说你别看商场上这些人模狗样的男男女女玩的花,早晚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管不住裤腰带,何以平天下? 区区几个漂亮女人就勾搭去了,以后被人握住把柄,想翻身就难了。 还有,做人家媳妇要有觉悟,不能说有那年轻小伙找你唠嗑你就跟他唠,你就是再好看,再像十八岁的小姑娘,你不也是俩孩子的妈我媳妇吗? 如棠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听着,欣赏他的满级男德,越往后听越不对劲,年轻小伙唠嗑…….啥时候发生的事儿?她咋不记得? 于耀阳暗搓搓的整这出,目的就是引出后面这句关键的话! 第228章弱肉强食就是对的吗 前几天如棠回母校找同学叙旧,进门就被个男的拦下了,俩人站在那叽里呱啦的说了好一会,他都看见了!看见了! 校门口那颗百年古树上他留下的鞋印,就是证据! 看到媳妇跟年轻小伙唠嗑吃醋了怎么办? 当然是使劲踹树啊! 如棠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啥帅小伙唠嗑啊,那就是个学弟过来问路。 她不出席正式场合穿的都很随意,学弟把她当学生了。 一想到于耀阳为了这事儿吃飞醋踹树,如棠就觉得那颗百年古树很冤。 甭管怎样,于耀阳跟前世一样,保留了专一的美德,这总归是好事。 于耀阳上台领十大杰出青年奖的照片被挂在了大黎村村委会里,他和如棠是全村的骄傲。 这几年,如棠不仅修了学校,还帮村里修了路,更是在于耀阳接手药厂后,在周边村推广药材种植项目。 药材的经济价值远超农产品,如棠请了专家在村里开讲座,教大家怎么种植,还拨了笔钱专项助农,可以从她这零利息贷款药苗,等药材种出来了,她再回收,村里人因为这项政策得了实惠。 试点成功后,夫妻俩又开始寻找合适的村子合作。 药材种植需要看当地的土质和气候,新药里面有两味中药本地并不适合种植,于耀阳找了专家打听,最后得到一个适合种植的区域。 刚好,那地方是贫困地区,如果把这个项目带过去,能够带动当地致富。 于耀阳本以为这对如棠来说是个好消息,如棠那么喜欢扶贫助农,肯定会支持他的。 但是当如棠听到了他选的那个地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脸色煞白,身体不自觉的抖动,血压骤然升高。 等她回过神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于耀阳愤怒的声音:“我爱人怎么还没醒?” “于董您别紧张,我们做了全方位的检查,您爱人身体真的没问题……”医生卑微的回答。 “放屁!没问题她会无缘无故的晕倒?”于耀阳一着急,四年大学熏陶出来的儒雅都顾不上了,直接暴露本性。 “我们几个科室会诊,她真的没问题啊,您回想下,夫人晕倒时,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医生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于董怎么跟电视里的形象,不太一样啊?电视里的知名企业家多温文尔雅啊,眼前这个为啥这么暴躁? “刺激?没有啊。她晕倒前我跟她说了一个她应该很喜欢的助农项目,她怎么可能受刺激?” 于耀阳百思不得其解。 病床上的如棠已经醒来了。 闭着眼不愿意面对现实,她的确是受到了刺激。 准确的说,是惊吓。 于耀阳提的项目,的确是好项目,如棠本身就热衷慈善,助农不仅能够满足她心愿,也能为企业挣得美誉度,赢得上面的扶持。 本该是一举多得的好项目,但问题就出在他说的那个地方了。 那个地方,就是前世如棠被拐卖去的地方,一个非常贫困落后愚昧的地方。 因为贫穷,所以落后愚昧,娶不上媳妇就花钱买,全村人帮看着,如果买回来的媳妇跑路了,等待她的将是全村追击。 如棠为了跑出来,放火烧了半个村子,她自己也留下了严重的心结,抑郁寡欢直到患癌。 哪怕如棠重生了,这段黑暗的回忆她也不愿意想,但越是回避,越会成为心结,会在不经意间侵蚀她。 有时候如棠会想,当初她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她跑了,却也伤了很多人。 那地方本来就穷,那些被她烧了房子的村民,未来该怎么过呢? 她很想说那些人活该,罪有应得,全村死绝都不为过,可那村子,并不是只有人贩子,还有很多普通人。 他们冷漠,他们纵容,但他们有的人也跟普通人一样,无过无功苟活着,或许罪不至此。 为了开导自己,她甚至去动物园猛兽区,看老虎吃活鸡。 弱肉强食,本就是大自然的法则,那些人因为穷而愚昧,因为愚昧所以无视法律买女人,她为了自保反杀人家半个村,也是遵循大自然弱肉强食的法则。 就像被老虎吃掉的鸡,被猴子吃掉的桃子,被猫吃掉的耗子。 大自然本就是这样残酷,谁有能耐谁就活。 她为了说服自己,还看了很多复仇类的小说,有世界名著,也有前世看过的网络复仇小说。 小说里,报复往往是一件很爽的事,那些主角们反杀仇人即便是灭人九族也不为过。 如棠这点行为,放在小说里根本不值一提。 逻辑看似是自洽了,可是脑子里村子冒着火光的样子始终挥之不去。 现实终究不是小说,亲眼见过宛若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又怎是小说里那三言两语一笔带过能写的明白的。 如棠脑子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低语,事情或许不该这样。 那事情到底应该怎样呢?如棠不知道。 前世想不明白的事,今生她也想不明白。 就因为想不明白,如棠才刻意回避这个地方,不去想这些,只当她重新开始,前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于耀阳并不知道如棠前世这段痛苦,把这个地方提了出来,引发了如棠的连锁反应。 那火光冲天的村子占据了如棠的脑海,巨大的压力让她晕厥。 于耀阳给医生施压,如棠不忍医生为她遭殃,于是出声说道:“耀阳哥,我没事了,可能就是太累了。” 医生擦擦额头的汗,姑奶奶醒的也太及时了,再晚一点,于老板怕是要拆医院了吧。 于耀阳看她醒了欣喜若狂,本想让她住院观察几天,如棠强调自己没事,再加上医生的背书,于耀阳这才肯带她出院。 回来的一路如棠都沉默着,她心里装了太多的心事,沉重的仿佛要将她压垮。 于耀阳看她这样子,车没有直接开回家,而是开到了一个如棠想不到的地方。 d港 如棠夫妇刚进城时,摆摊卖饭的地方。 第229章多一个选择 车停下,如棠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熟悉又陌生。 d港还是本市最大的单位,人来人往,几年风云变幻,工人们的制服颜色变了,厂子的大门也重新刷过,牌匾还是几年前的那块。 “怎么想起带我来这?”如棠问。 “走到这突然就想起来了,想到咱俩刚进城时,一起摆摊卖饭来着。” 于耀阳的视线落在街对面,原本他家摆摊的地方,还有人在摆摊,于耀阳本趁机给如棠灌两壶心灵鸡汤开导她。 比如:媳妇,你看咱当初那么艰难也一起携手走过来了,你心里到底有啥事不告诉我啊? 结果视线落到道对面摆摊人身上,暖心鸡汤只化作两个字: “我去!” 摆摊的摊主让于耀阳骂出声来,安慰爱妻计划都被打断了! 道对面摆摊卖饭的,是个瘸腿女人。 发福的身材,瘸了一条腿,邋里邋遢,竟然是消失几年的陈桂兰! 于耀阳看到她就跟吃了十斤苍蝇那么恶心! 这个恶心的陈桂兰,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非得挑着他哄媳妇的时候出来,看她一眼就够够的。 “她怎么在这?”如棠也看到陈桂兰了,第一眼没认出来,还只当是个残疾中年妇女。 她还琢磨这残疾大妈真励志,身残志坚做生意,还想着让于耀阳下去买点她的吃的,支持一下。 仔细一看,妈呀,陈桂兰! 才四年不见,陈桂兰竟然老成这样,这身材甚至比不上如棠的妈和婆婆! 一条腿瘸了,仔细一看,脸上还有一道疤毁容了。 如棠看到这样的陈桂兰,心里不可谓不震惊,因为陈桂兰现在的模样,不就是她前世差不多吗? 如棠前世也是瘸了腿毁了容,所以如棠觉得是差不多的,但其实差很多,如棠的身材管理做的一直很好,前世人到中年也是很瘦的。 腿的残疾也被于耀阳找人治得比较轻,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瘸的,脸上的疤痕也是,祛疤后只有一道,是她心里总惦记这个,才把自己想的很丑。 如棠很惊讶陈桂兰怎么会造成这幅模样,于耀阳冷哼,想也知道,是陈桂兰咎由自取。 陈桂兰不肯脚踏实地做生意,总想着暴富,勾搭港商,给人家做小三,教唆港商炒兰花,后面还指不定给港商出什么馊主意呢。 就她那水平,给人家赔钱是早晚的事,港商必然不会放过她,毁容打断腿,所以陈桂兰才会混成这鸟样。 如棠看昔日的仇家变成这模样,心里只短暂的惊讶,然后就无所谓了。 陈桂兰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个过客,她过的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作妖造成的,跟如棠无关。 夫妻俩觉得倒胃口,正待离开,陈桂兰却像是发现了她们。 挥舞着大勺子冲过来,她跑起来一瘸一拐,身后一连串的小孩模仿她跑步瘸腿的样子。 “她这要干嘛,找揍?”于耀阳掰手指头,他好久不打人了,手都痒痒了。 “应该是有话对我说,我下去,你不用管了。”如棠有预感,陈桂兰要跟她说的话,不能让于耀阳听到。 于耀阳蹙眉,他不放心把媳妇跟疯婆子放一起,如棠从车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放手里。 “放心吧,她都这样了,还能把我怎样了?” 如棠下车,于耀阳也跟着下来,靠在车门上关注着如棠和陈桂兰的方向。 如果有情况,他会及时出手。 如棠跟陈桂兰只单独相处了不到一分钟,陈桂兰似乎对如棠说了句什么,于耀阳听不到声音,但看口型,陈桂兰说的好像是,她知道了——知道什么? 如棠不愿意跟陈桂兰多待,回了陈桂兰一句,转身就要走。 陈桂兰伸手要抓如棠,于耀阳抄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正中陈桂兰的手。 陈桂兰吃痛地缩回手,如棠趁机上了车。 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陈桂兰跳着脚的骂:“陈如棠,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好看!” 车上,于耀阳问如棠:“她跟你放什么屁了?” “没什么,她经济有些困难,想威胁我给她点钱。”如棠垂眸。 于耀阳骂了陈桂兰几句就没问别的,陈桂兰本就是个不要脸的,要钱这种事符合她的一贯作风。 于耀阳心里盘算,明天就找人把陈桂兰的破摊子收了,让她去别的城市混,别在d市膈应他和如棠。 如棠说的是实话,但她也保留了一部分真相。 陈桂兰管她要钱,理由是,她知道如棠是重生的了。 如果如棠不给她钱,她就要把秘密捅出去。 陈桂兰会知道,如棠并不意外。 这几年家里做生意在本地小有名气,几次三番都踩在创业风口,跟前世于家发家轨迹不一样。 陈桂兰稍微想想就明白了,如棠跟她一样是重生者。 她想用这个威胁如棠,如棠根本没把她放心上,这种事说出去鬼才会信。 更何况陈桂兰也是重生的,她要是曝光如棠,她自己也得暴露。 届时,倒霉的还是陈桂兰。 如棠家大业大,外人想动她很难,但是找陈桂兰这个没根基的却很容易,所以如棠根本不怕陈桂兰。 但让如棠觉得不放心的是,陈桂兰好像憋着什么后手。 被陈桂兰一搅和,如棠暂时忘记烦恼,跟于耀阳回到了家。 陈桂兰的出现,让如棠改变了主意。 她原本想放弃合作计划,避开那个前世让她感到心悸的地方。 但见陈桂兰瘸腿毁容,又想到前世的自己,还有那个村里可能跟她前世有同样遭遇的姑娘们。 她永远不会原谅那些愚昧的、保持动物传宗接代本能的不明物种,是的,在如棠心里,那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但她想用自己的力量,帮一帮那些被命运束缚的可怜女人。 她们被困在那个穷困的地方,无法与家人联系,即便是能联系到家人,大多数也会选择留在村里,因为她们的家里,没有于耀阳这样接纳度高的家人。 既然如此,那如棠就多给她们个选择。 第230章自诩世界第一流 药厂的合作项目继续进行,只不过独独绕过了那个村,只跟周围的村子合作。 如棠说了,那个村的人一律不用。 或许几十年后,她放下心结能够与那个村达成和解,但当下,请不要劝她大度原谅,她做不到。 当那个村子被于耀阳提起,如棠想到尘封已久的记忆,她终于知道,之前她心里空落落的一块是什么了。 就是这个。 她无法放下这件曾经害她得了癌的事。 无论是那个自带罪恶的村子,还是她放火,她都放不下,对与错,是与非,交织在一起,缠着她上不来气。 这个项目如棠是亲自督办的,除了生意上的事,她还多做了件事,也正是这件事,彻底解开了如棠多年的心结。 春去秋来,一晃半年过去了。 如棠家的龙凤胎在历经数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痛下决心,背上装满糖果的小书包,正式迈进了幼儿园的大门。 这俩孩子没在托儿所待过,直接进的幼儿园,如棠有点担心他们会不适应。 结果俩小娃在幼儿园混的如鱼得水,小远才去一天就成了孩子王,以小班之躯带领大班的娃四处调皮捣蛋,不亦乐乎。 优优则是双手托腮,宠溺的看着淘气的弟弟,回来还跟如棠感慨,说为啥男孩子看起来都笨笨的呢,弟弟除外。 如棠被这娃问的啼笑皆非,她能说这跟性别无关吗,单纯是她家的俩娃智商太高了好么。 药厂前一段时间引进了一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技术人员,带回来了两套国际惯用的智商检测题,刚好俩孩子去厂里玩,就顺便抓小远测了下。 这一测不得了,智商140,已经是天才水平了。 给那技术员整蒙了,不是说天才很罕见吗,咋随手抓一个就是?难道是题出问题了? 于是又把优优抓过来测,比弟弟还高了2分。 就是这2分差距,让优优保持了巨大的优越感,经常用宠溺的眼神看她“笨笨”的弟弟。 小小年纪,就有了点独孤求败的沧桑。 于耀阳的男秘书见领导家的俩娃随便一测就是天才,激动的赶紧把自家娃领来,天才扎堆出现,万一下一个就是他家娃呢? 一通测,智商105,比正常人聪明一丢丢,但距离天才还差了好多好多。 秘书郁闷的心里画圈圈,技术员却是欣慰的擦擦汗,还好,这题的准确度没出问题。 不是题太简单,是于家这对龙凤胎太逆天。 厂里的研发部听到了这事儿,一窝蜂的跑如棠这取经,问她孕期吃了啥,万一研究一下,批量生产,说不定会生出更多的小天才呢。 如棠一头黑线,吃的东西可多了呢,可都是正常食物啊,这俩孩子咋回事,基因变异了吧? 为此还被于耀阳狠狠的在小本上记了几笔,啥叫基因变异? 分明是遗传了爹妈的智商,他和他媳妇都是聪明人,聪明人生聪明娃,这很奇怪? 技术员拿着题想给于董测,被于耀阳大义凛然的拒绝了,他自诩世界第一流,根本不用测! 如棠摸着下巴暗忖,其实,这货是怕测出来不如闺女,被闺女用“宠溺”眼神看吧? 男人,呵! 养智商高的宝宝,大部分时间都是很省心的,但有时候也会让如棠觉得自己大脑cup转数不够,就比如现在。 “妈妈,婚姻到底有没有必要存在呢?”优优问。 彼时如棠正在看书,闻此言书都从手里掉下来了,惊的。 “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我观察的呀,我们幼儿园的老师要结婚了嘛,我听到她们在恭喜老师,既然是恭喜,那就证明婚姻是好的吧?” 如棠点头,心里却琢磨起来,幼儿园老师扎堆聊天时间,基本都是在中午,从这件事可以推理出一个结论:“你没有午睡吧?” 优优吐舌头,看向窗外正跟老爸玩水的“笨”弟弟,好吧,她是有骨气的姐姐,她是不会出卖弟弟的,其实弟弟也没有睡啦。 别的小朋友排排睡,她和弟弟竖着耳朵听老师们说八卦。 “妈妈你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啦,我只是觉得老师们的话有点奇怪,婚姻如果真是那样好的东西,为什么姥姥离婚了,奶奶离婚了,李华姑姑也离婚了呢?你看她们离婚了也过的很好呀。” 如棠倒吸一口凉气,被幼儿园的小朋友问这么犀利的话题! 如果不是知道闺女智商过人,她甚至会怀疑闺女也是重生的。 聪明的孩子懂事早,记事也早,教育这样的娃一定要慎重,不能敷衍,回答的如果不好,很可能会影响她日后的择偶观。 如棠想了下,女儿会有这个疑惑,是她观察到了普世价值观里的“幸福”跟她看到的不太一样,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教育下孩子世界的多样性。 “我个人觉得,选择婚姻也好,不选择婚姻也好,都是一种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姥姥她们就是比较适合单身。” 如棠身边这几个离了婚的女人,过的普遍非常好,越活越年轻,把心思从琐碎的柴米油盐里解放出来,见识了广袤的世界,找到了喜欢的事业。 郝梅不打算再婚,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数年前,她没跟渣男离婚时,根本想不到一个女人离开丈夫离开农村该如何生活下去。 如棠用自己母亲举例,阐述了世界的多样性以及多变性。 “姥姥年轻时觉得婚姻是每个女人的必经之路,但她现在不这么想了,所以人的想法会变。” 优优虽然聪明,但年龄毕竟还小,如棠的话她似懂非懂,却都仔细的记下来,总有天,她会明白的。 “那就是说,不需要结婚了?”优优一琢磨,她身边好多出色的女性都是离婚的呀,既然要离,那为啥还要结婚多此一举? “也不一定哦,你看爸爸和妈妈,是不是很幸福?婚姻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种选择,不该是结果,我和你爸爸,对你们两个的期待只有一个。” 第231章你为什么比我好 优优托腮看着妈妈,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无论是结婚,还是不结婚,我和你爸都希望你和弟弟幸福,如果将来有个人,能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好,让你成为更优秀的人,那就大胆的步入婚姻。但如果你觉得单身更好,婚姻会让你的生活更糟,那自己过也是很好的。” 如棠抬眼望向于耀阳,于耀阳心有灵犀的看过来,然后,坏兮兮的笑,举起手里的水枪,目标,正前方那个漂亮媳妇,噗呲呲~~ 如棠笑着尖叫躲开,她贴心的好大儿跑过来,体贴的给妈妈送上一兜子水球。 呐,刚灌的,砸爸爸吧! “于思远,你叛变了?!”于耀阳痛心疾首,眼见着那娘三合起伙用水球砸他。 说好的,儿子是父亲的军大衣,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呢,他家为啥是漏风的军大衣、夏天的小棉袄? 就这?! 一家四口在院子里大乱斗,于耀阳虽人高马大身强体健,但只有小水枪一杆,火力有限。 如棠那边娘三联合作战,水球一个接一个的丢过来,打得于耀阳溃不成兵。 “不玩了!”浑身湿透的于耀阳气急败坏的进屋洗澡,还不忘掳走叛变的儿子跟他一起洗。 女儿交给如棠,家里两个浴室刚好。 于耀阳把儿子洗的香喷喷的,出来后见闺女已经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了,有点奇怪。 “妈妈呢?” “刚洗一半,妈妈听到电话响就去接,然后就没有回来了,我自己洗完的。” 电话靠着如棠这边,于耀阳听不到。 他以为如棠还在屋里就去找,结果屋里屋外都找了个遍,也没看到如棠。 如棠常用的包还在家,外套也没穿,这就说明她肯定没打算往远走,按着如棠的性子,她如果有急事要出门,也会跟于耀阳说一声。 这一看就是接到电话被人叫到门外,本以为很快能回来,但人却迟迟未归。 于耀阳心里涌现不祥的预感,忙出门找。 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却在距离家门几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水晶头绳。 是如棠的。 于耀阳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头绳如棠很喜欢经常套在手腕上,需要绑头发的时候再扎起来,头绳很紧,绝不可能无故出现在地上。 除非,她是故意留下的。 如棠被绑架了! 这个意识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于耀阳脑海里,他简直不敢相信。 媳妇就在家门前,被人捆走了。 于耀阳瞬间心凉,宛若坠入万丈深渊。 他从没想过有天会失去如棠,更没想过,如果没有如棠,他该怎么办。 但很快,理智重新回归,于耀阳强迫自己冷静,当务之急,他必须要找到掳走如棠的人,他的如棠还在等他! 如棠在颠簸中醒来,脑袋晕晕沉沉,非常恶心,反胃想吐。 隔了好一会,记忆才断断续续的浮现。 她被绑架了。 她原本是陪着女儿洗澡的,听到电话就接起来,电话那头是自称是器械公司的,说业务员要到家里给她送新产品的资料,人差不多已经在门外了。 让如棠出去拿。 厂里最近的确要订一批设备,如棠还以为是于耀阳把地址留到家里了,也没多想,换好衣服头发都没擦干就出去拿。 就在家门口,谁想过会出事呢。 她出了家门,一辆面包车开过来,车上下来俩人二话不说就用沾了迷药的帕子捂着她的口鼻,动作训练有素,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 迷药很快就起效了,如棠在昏迷前,只来得及把手上的头绳扔地上。 希望于耀阳能看到她的暗示。 如棠再次醒来,人已经是在疾驰的车上了。 她被捆得结结实实丢在后座。 如棠不敢声张,只能小心翼翼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四周。 这是一辆面包车,很破,车开起来零件吱吱呀呀的响。 车里黑漆漆的,应该已经是晚上了,看来她昏睡了有一会了。 能见度不高,如棠只能眯着眼辨认绑匪,确认自己现在的情况。 开车的司机距离她比较远,如棠看不清,除了司机,她边上还坐着个人,看身形胖墩墩的,像是女人。 绑匪只有两个人,如棠在心里盘算起来,人不算多,她也许会有机会跑出去。 只是不知道这俩绑匪的目的是什么,电话打到家里,那就是知道她的身份,大概率是绑她要赎金的。 很快,如棠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咱们就这么把她卖山沟里?她家那个街溜子那么有钱,咱们应该敲他一笔啊!”开车的男人说话了,声音有点耳熟,如棠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竟然知道她男人是街溜子出身,应该是很熟悉的人才是。 “你急什么?咱们先把她丢到山沟里卖给老光棍,然后再打电话到她家敲诈她男人,她男人以为她还在咱们手里,肯定会给咱们钱的,到时候让他拿了钱也见不到这个贱人!” 如棠身边的女绑匪一开口就是老熟人了,陈桂兰! 如棠想到半年前在d港见到陈桂兰时,陈桂兰说一定要让她好看,这么久没行动,她还以为陈桂兰就是随便说说。 没想到陈桂兰竟然策划了绑架! “也是,就得让于耀阳那个街溜子拿一笔钱补偿老子,如果不是这对夫妻,我怎么会坐这么多年牢?这对狗男女就该死!” 坐牢?如棠骤然睁大眼,她知道开车的是谁了。 景全! 前世景全拐卖了她,今生她和于耀阳把这个恶人送到了监狱,这家伙坐牢出来了。 没有改邪归正,还跟陈桂兰合伙要害她! “呦,这不是我们尊贵的董事长夫人吗,醒啦。”陈桂兰弯下腰,打开车灯,端详着如棠。 “陈桂兰,赶紧放了我,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如棠纵然被捆着也是铮铮铁骨。 “放?呵呵,你做梦!陈如棠,你抢了我的幸福,同样的来历,你为什么过的比我好?你这衣服,够我半年生活费了吧?还有你这钻石项链——” 第232章等会,她怎么知道的 陈桂兰嫉妒的扯过如棠脖子上的链子,跟疯了似的叫嚣。 “你怎么可以戴上万的钻石项链?你怎么可以霸占于耀阳那么会赚钱的男人?!” 钻石,对这个时代来说,是多奢侈的产物,陈桂兰嫉妒的简直是要变形了。 于耀阳对如棠实在是太好了,听说他赚的钱都给了如棠,凭什么呢,这些原本都该是她的,她的! 陈桂兰本就毁容的厉害,脸一扭曲,脸上的疤痕也跟着扭曲,看着已经不像是正常人了。 “项链你要就给你,你放我下去,我让耀阳哥再送你们一些钱,今天的事既往不咎,只当是误会一场。” “给多少钱?”景全心动了。 他在里面待了几年,实在是怕了,出来就想过好日子,所以陈桂兰找到他,俩人才一拍即合绑如棠。 “五万够不够?不够再加五万,景全,你堂兄景天在南方发展的也不错,跟我家还有合作关系,你放我下去,我联系你堂兄接你过去,给你安排工作,十万块,够你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如棠拿出谈判技巧,她看出这俩人也不是很齐心,就想瓦解他们的关系。 景天炒兰花失败后,在于耀阳的手下留情里留了一点本钱,到南方打拼,这两年也有了起色。 两家的关系也缓和了,景全被景家视为耻辱,所以他出狱后景家没人联系他,如棠的提议让景全十分心动。 “要不咱们就听她的——” “你闭嘴!景全你有点出息,这个女人是于耀阳的心头肉,怎么可能只值十万?咱把她送到山沟,让她吃尽了苦头,到时候拿了钱远走高飞,比不跟着你家没出息的亲戚好?” 陈桂兰一番蛊惑,景全又改变主意了。 如棠还想策反,陈桂兰不给她机会,用手帕堵着如棠的嘴,陈桂兰眼里满是阴险。 “陈如棠,知道我要送你去哪儿吗,没错,就是你待过的地方,你对那个村子很怕吧?你忘不了大火烧光那个村子的画面吧?你那么善良,故地重游会让你愧疚无比吧?” 如棠用眼神传递愤怒,陈桂兰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哈哈哈,陈如棠,你就算比我会做生意,比我运气好,比我讨男人喜欢,那又怎样?” “那啥,她有啥比你差的地方吗?”景全插嘴。 “闭嘴!你个坐牢出来的玩意没资格说我!”陈桂兰恼羞成怒咆哮。 “是,我承认,我是不如她,可那是以前,等我把她送那个村,让她被老光棍祸害,于耀阳还会要她吗?她用名贵化妆品保养的皮肤,在村里风吹日晒,变得跟老树皮一样粗糙,她还漂亮吗?” “陈桂兰,你真是个死变态,你比我在监狱里见到的人都变态。”景全罕见的说了句真话。 如棠点头如捣蒜,对,坏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儿,陈桂兰就是疯子,她大脑构造跟正常人不一样。 “姓景的,你要还想拿钱就闭嘴!陈如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的漂亮,讨厌你的善良,更讨厌你把陈桂宁那个小贱种,送进了清大!” 桂宁去年参加高考,以省状元的名次考上了清大,录取通知书送到村里,全村都震惊了。 包括桂宁的爹妈,也就是陈桂兰的爹妈。 他们都以为桂宁给于耀阳夫妻打工——还是工资很少,只够自己吃穿,不够往家拿的那种黑工。 怎么一下子跑到国内前二的高等学校去了?! 桂宁这才说出实话,原来这么多年,都是她如棠姐姐资助的她,给她提供了最好的教育资源,她这才能考出这个成绩。 陈家爸妈一改昔日偏心的嘴脸,一口一个大宝贝的叫着,试图跟桂宁套近乎。 然而,桂宁只是回来告知一声的,如果不是如棠姐让她回来出口气,她甚至都不想见到自己的爹娘。 对桂宁来说,这个没有爱偏心的家,已经不能算是家了,这家人加起来都不如陈如棠对她好,桂宁只认如棠是亲人,不仅是亲人,还是恩人。 村里出来个状元,还是很轰动的,陈桂兰知道这件事简直气死,也是通过这件事,陈桂兰才想到如棠重生。 “陈桂兰,你自己妹妹你不管,人家如棠帮你养妹妹,还养的这么有出息,你为啥恨陈如棠啊?”景全傻了吧唧的问。 正常人是很难理解疯子的,景全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他不是疯子,所以他也不理解陈桂兰咋想的。 “你懂个屁!陈如棠凭什么帮桂宁那个贱人不帮我?她要是对我好点,万一我也考上清大呢?”陈桂兰嘶吼,她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 “你又没有你妹妹那脑瓜,人家资助你,你也考不上啊。” “景!全!你闭嘴!”陈桂兰恼羞成怒使劲咆哮,景全大概怕这个女疯子过来推自己,不再说话了。 狭小的车厢里,只回荡着陈桂兰一个人疯疯癫癫的话语。 “陈如棠,同样的村子,同样的被拐命运,我看你这次怎么办!你还想放火烧村,全身而退找于耀阳?不可能的,我会告诉老光棍盯着你,让你没机会放火!” 陈桂兰喃喃自语,说着说着,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我一想到你前世因为放火烧村愧疚了一辈子得癌,我就好开心啊,那一场火不仅烧了半个村子,还死了3个人,这你都不知道吧?其中一个还是孩子!” 如棠瞳孔地震。 这件事,她真不知道! “于耀阳知道,他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我真后悔没告诉你这事儿啊,告诉你了,说不定你愧疚的更厉害,早就死了!” 如棠的眼眶浮起泪花,竟然还烧死孩子了,这也太残忍了! 她恨那个村子,可孩子是无辜的啊——等会,哪儿不对? 如棠即将崩溃前,突然灵光一现,不对劲,很是不对劲! 陈桂兰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于耀阳怕她着急没有说烧死人了,那这件事就应该没人知道,信息不发达的年代,陈桂兰怎么可能在千里之外知道这件事? 第233章不多不少刚刚好 “哈哈哈,反正你都要被老光棍嚯嚯的跑不出去了,我也不瞒着你了,陈如棠,你前世放的火根本没有那么大,是我,我帮你浇了油,也是我,把孩子推火堆里的!” 陈桂兰哈哈大笑,眼角却是有红色的泪滑落。 “!!!”如棠眼睛骤然变大,陈桂兰竟然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让她愧疚两世的大火,竟然是陈桂兰放的? “你很好奇,我是怎么在村里的吗?陈桂兰x你祖宗的,我也被拐了你知道吗?!没有人找我,没有人在乎我!我家里人甚至不知道我丢了,只当我外出打工!” 陈桂兰恨如棠无论多惨,都有于耀阳不离不弃,她却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似的。 那场大火,陈桂兰跟如棠前后跑出去,她比如棠可惨多了。 买陈桂兰的那个男人当天就把她祸害了。 如棠比她运气好,被卖到一个老光棍家,老光棍病着不能圆房,如棠才能放火跑了。 陈桂兰越想越气,为啥陈如棠就能保留清白,她就那么惨呢? 想到陈如棠马上就要倒大霉了,陈桂兰痴痴的笑。 车一路朝着目的地前行,如棠的心一点点的恢复平静。 她闭着眼,回想着重生后的一幕幕。 她善待家人,对待外人也从不使坏,做生意更是公道,还热衷于慈善。 如棠睁眼,眼里少了恐惧多了坚定。 接下来,就是检验她这么多年努力和信仰的时刻了。 她,陈如棠,要赌上她所拥有的的一切,去证明一句话,一句她视为信仰的话。 好人,有好报。 这世上,就没有一件善事,是白做的。 车开了一宿,转过天又开了半天,到了山底下,景全停车,开不上去了,山路太陡。 需要换乘驴车,陈桂兰去叫车了,如棠趁机吐出嘴里的手帕。 陈桂兰的手帕塞的不专业,如棠轻松就能吐掉,她之所以伪装不说话,就是为了眼下这一刻,等她和景全单独相处。 陈桂兰就在不远处,如棠只有几句话的时间。 “景全,你打我家电话,让我男人过来,我保证,只要我能平安脱险,必不追究你。” “你真能给我钱?”景全压低声音,不敢让陈桂兰听到。 如棠猜他应该是有把柄被陈桂兰握着,否则不能这样。 “我以我多年的信誉起势,你们景家跟我的恩怨早就了了,你堂哥景天前天还给我男人打电话谈合作呢。” 如棠这会无比感激于耀阳当初没有把景天置之死地,给人家留了一条活路,何尝不是自己的生路呢。 有了这层关系,景全动摇了。 “陈桂兰这疯子说的话,你能信吗,你信她能给你分钱吗?” “可是她看到我抢劫了,要是她说出去,我还得坐牢,这次估计更得重判我!”景全说出他听话的秘密。 如棠心里使劲呸了一口,这家伙果然是死性不改,坐牢那么多年出来又是抢劫又是绑架的,活该他被陈桂兰黑吃黑控制了。 “你是想要钱啊,还是在乎这点破事?”如棠拿捏景全贪财的死穴。 陈桂兰回来了,看到如棠嘴里的布没了,上去就给景全一个大嘴巴,骂他没用。 她重新把如棠的嘴堵上,拉着如棠上了驴车。 景全留在原地,看着驴车消失在山里,若有所思。 如棠不知道景全会不会被自己说服,就算他不去给于耀阳通风报信,如棠也还有别的底牌。 驴车晃悠着上山,赶车的是个上岁数的老头,耳朵有点聋,眼睛却是锃亮,尤其是看到如棠嘴里塞着布被捆着,老头的眼睛更亮了。 陈桂兰跟他说话要喊着说他才能听到。 陈桂兰这一路高度亢奋,还是这座山,还是熟悉的景色——等会,哪儿不一样了? “这里怎么多了这么多的地,种的啥?”陈桂兰发现沿途多了好多地,地里种着不知名的植物,绿油油的,也不知道是啥。 老头耳背听不到,她喊着说了一遍,声音在山谷回荡。 “是药草,北边来的大老板让种的,我们村还有周围几个村都有,就光杆子村没有。”老头说起来还有点幸灾乐祸。 “啥老板这么傻,跑你们这扶贫?钱多烧得慌,这才能赚几个钱?对了,为啥光杆子村没有?”陈桂兰问。 光杆子村,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那个村因为光棍太多,所以有了这么个别称。 “具体为啥不知道,可能他们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早些年他们村生了女娃娃就淹死,村里没女人了,就出去买,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让他们倒霉喽,做亏心事要遭天谴哦!” “你这老头,赶个车话咋那么多?你看出来了吧,我带的这个女的,就是要送光杆子村的,你说话注意点,仔细我不给你车钱!” 陈桂兰听老头一口一个“倒霉、天谴”气得牙根痒痒,她觉得老头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如棠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女娃娃,我看你年纪也不咋个大,心咋那么狠呢?你是吃不上饭了还是没有衣服穿了,咋个要卖人?你要是不怕苦,留俺们村种草药,也有口饭吃,干啥非得做亏心事卖别人家的女娃娃?”老大爷把驴车赶到一个村前停下。 陈桂兰以为到目的地了,定睛一看,这是另外一个村,村子修的特别好,家家户户都翻新了院子,陈桂兰有点奇怪。 她前世咋不记得这地方有这么好的村子? “我卖人关你屁事,赶紧赶路!”陈桂兰催促。 却见老大爷从车上下来,气沉丹田,对着村子使劲喊: “王代表~~~俺抓了个人贩子嘞,快来人呦!俺抓了人贩子嘞!” 陈桂兰被他这一嗓子喊傻了,这,这,这啥啊?! 如棠却是面带释然的笑,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不多不少,刚刚好。 把边的一户人家里窜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拎着棍棒,奔着驴车就冲过来了。 陈桂兰不明所以还站在原地,赶车的老大爷给如棠松绑,从她嘴里拿下了手帕说道。 第234章下了两世的雨停了(正文完) 赶车的大爷给如棠松绑,对如棠说道: “女娃娃莫要怕啊,咱们这几个村受了大老板的恩惠,专门打拐,俺就是村里下派到山脚盯梢的,但凡有卖女娃娃的,我都给拉过来,然后让代表他们送去见官!” 如棠笑着颔首。 看来小王他们在这边贯彻她的计划很彻底。 彪形大汉跑过来,为首的正是王代表,老大爷赶紧过去邀功。 “王代表,俺又救了个女娃娃,这个月都救了两个了,大老板说的那个奖金——” “抓一个人贩子奖励500,还有这钱不是大老板出的,是老板娘——咦,老板娘?!” 王代表看到如棠,眼睛都圆了。 这不是老板娘本尊吗?开会时见过啊! 王代表身后的都是医药公司派过来驻扎的,如棠为了抓人贩子,挑了公司里最壮的大小伙子! 种药草什么的,都算是副业,正业就是维护正义,解救被拐妇女! 如棠深知地缘的重要性,为了瓦解光杆子村这样的顽固势力,她不惜重金做慈善,鼓励所有周围村落的村民,抓到一个人贩子,个人奖励500,所在的村子再奖励500! 不仅个人有钱拿,集体也有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敢的人站出来,拉车的大爷就是其中之一。 如棠为了做这个项目,她是自掏小金库做奖金,没用公司的账。 这计划只有她家里人知道,郝梅还说闺女疯了。 花这么多钱,为了一群不认识的人,值得吗? 要知道,抓人贩子只是如棠计划的第一步。 后面她还会派人潜入光杆子村。 挨家挨户的找那些被拐的女人们,只要她们愿意回家,如棠就掏钱送她们出去,如果她们的家人不接纳她们,如棠给她们提供工作岗位,帮她们脱离苦海。 管吃管住,这就不是一笔小钱。 辛辛苦苦赚的钱拿来做慈善,值吗? 如棠用自身遭遇回答了这个问题,值,很值。 她淋过雨,所以想给那些风雨飘摇中的姑娘们一把伞。 如果人人都不做“圣母”,人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自己遇到危难时,又有谁会伸出援手?! 对如棠来说,她做这个慈善项目的费用,也就是少买套四合院,少戴些珠宝首饰的事。 可她的举动,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善良,就是如棠的底牌。 她的善良,终于成了她的福报,直接回报到如棠身上。 那个村子,如棠虽然拒绝直接投资,却是以包围的方式扶贫了周围村子,树立了榜样的力量。 早晚有天,周围的村子会带动光杆子村的经济,只要再加大教育力度全方位普法,买卖媳妇这种事,终究是没有生存下去的土壤,陋习终将被法治时代淘汰。 如棠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如棠在路上听到陈桂兰要把她带到这里,心里就有底了,为了防止陈桂兰看出端倪,一路忍着。 陈桂兰看那些壮汉对如棠毕恭毕敬,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掉头就跑。 “别跑,前面的路滑!”车夫的话音刚落,就听前方一声惨叫。 陈桂兰踩在下过雨滑溜溜的山路上,整个人向前趔趄,像一道闪电扑向山谷。 这速度太快了,快到其他人都来不及拽她。 一声惨叫过后,陈桂兰摔落山崖下,再无声音。 “老板娘,要营救吗?”王代表问如棠。 如棠摇摇头。 “这地方地形险峻,她掉下去凶多吉少,我们的人不熟悉地形,不能贸然下去。” 翻译过来就是,陈桂兰自己作死,别为了这块臭肉搭上弟兄们的命。 如棠看向山坳,雨停了,空气真好。 “快看,彩虹!”王代表指着山边的彩虹惊喜道。 “俺们这地方从没有彩虹啊,吉兆,吉兆!” 众人看过去,纷纷夸这是大山欢迎老板娘的到来。 是老板娘改变了这里的命运,让这座山不再是阴气森森,充满活力。 如棠面带微笑的看着彩虹,浑身洋溢着轻松和使不完的干劲。 如果闺女在这的话,她一定会抱起闺女,给她看天边的彩虹,还有村民们充满希望的笑脸,骄傲的告诉闺女,喏,这就是企业家的使命。 商海无涯,钱永远都赚不完。 勿忘初心,回馈社会,带领更多人摆脱愚昧和冷气,迎接美好的未来,这就是企业家。 如棠很想于耀阳,想让他也看看这么好看的彩虹,让他看看这里的变化,再对他扬起个大大的笑脸告诉他她脱险的秘诀,只有三句话: 真诚,真诚,还特喵的是真诚。 许是这份真诚感动了上天,如棠得偿所愿了。 彩虹的尽头,出现了三道人影。 准确的说,是一个高个男人,抱着两个小娃。 男人步履匆忙,神色匆匆,抱着俩孩子快步奔走在雨后泥泞的山路上。 如棠眼睛一亮,使劲挥手。 “耀~阳~哥~” “如棠!”于耀阳看到魂萦梦绕的女人,也顾不上怀里的俩小娃了,放下孩子,撒腿朝着如棠狂奔。 如棠也拼命的跑向他,俩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医药代表们一窝蜂的冲过去,抱过了两只萌娃,雨后路滑,可别摔了俩宝贝。 “你怎么来了?”如棠含着泪问,她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我查通话记录,通过线索猜到了是陈桂兰绑走了你,她和景全偷了面包车,我和警方一路追过来,车在路上坏了,我就带孩子跑上来了。” 如棠突然不见,俩孩子闹腾着见妈妈,于耀阳就把孩子们一起带上。 寻妻之旅虽然不算长,可对于耀阳来说,她不见的这一天,他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如棠放松又惬意的笑了,他是她最后的底牌,就算她没有自救措施,他也会找过来。 他永远都是这么可靠,前世今生,都是那么靠谱。 “来,孩子们,看彩虹啦!”如棠招呼俩小娃,一家人站在一起,看着彩虹。 雨停了,如棠心里那场下了两世的雨,也停了。 从此她的人生,也会如天上的彩虹这般,绚丽,多彩。 第235章番外:直白,幸福就好(全文完) 我叫顾若秋,盛棠集团业务总监助理。 我老大是业界的传奇,11岁被少年班选中,15岁大学毕业,留学3年,18岁凭借优秀的履历进入盛棠集团。从基层做起两年升任高管。 跟着闪闪发亮的老大,我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助理也多了几分光。 我问老大,为什么选择盛棠。 老大说,盛棠创始人陈如棠是她偶像,她想成为陈如棠那样的女人。 陈董八十年代白手起家,九十年代称霸股市,千禧年囤地皮做房地产。 财富榜的女富豪不少,只有陈董排名跟丈夫挨着,她丈夫于耀阳的天阳集团排第八,盛棠排第九。 兼顾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女强人,谁不羡慕呢。 我也幻想成为陈董那样的女人。 但我知道,资质平庸的我这辈子都没希望做女强人,老大倒是有很大希望可能成为陈董那样的女强人。 老大让我帮她准备礼服,她要在陈董和于董结婚二十五周年纪念日当天上台穿。 于董,就是隔壁天阳集团的老板,陈董的丈夫,业界出名宠妻狂魔。 老大为啥在人家纪念日上台呢? 老大说,她老爸不爽她这几年工作太轻松,要公布她继承人的身份。 我的老大于无忧,竟然是盛棠和天阳的继承人! 条条大路通罗马,老大一出生就在罗马! 我问老大,含着钻石汤勺出生的巨富二代,怎么好意思混入我们光荣的无产阶级里,从底层做起的? 老大耸肩,自诩受害者。 于董说,如果老大三年内没有升到高管,就乖乖继承天阳,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家业。 老大凭借超强的实力过硬的本事,不到两年就做到了集团高管,在于董痛心疾首的眼神里“晃悠”了5年,直到于董忙到没时间陪陈董炸毛。 老大是继承人,我作为她的助理,薪水肯定会涨。 但我不开心,我有个埋在心底的秘密。 有次工作失误,被领导骂哭,有个身着迷彩服的男人递给我一张纸巾。 他逆光而站,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然后跳到了我的心里。 那个站在光里的男人,是老大的龙凤胎弟弟。 老大经常吐槽,说她弟不如她聪明也不如她孝顺,从少年班毕业就考入顶级军校读研,全然不顾家里“做小生意”的父母。 但我知道,这姐弟俩的感情非常好,他出任务回来总会给老大带一份当地的特产,作为老大的助理,我也有份。 听老大说,他是国内顶尖的特种部队大队长。 不靠家里,凭实力做到行业顶尖。 我偷偷的喜欢那个从阳光里走出来的男人,这是我的秘密。 于董和陈董的银婚在天阳下属酒店举办。 除了宣布老大是集团继承人这个重磅消息,于董有特别的礼物送给陈董。 上千台无人机在空中摆出各种造型,从最开始的海螺蛳、幸子衫、兰花、股票…….每一帧画面,都致敬陈如棠和于耀阳创业的日子。 众人望天发出感慨羡慕这对神仙眷侣传奇一生,我却默默在哭,哭自己没结果的爱情。 “哭什么?”好听的男声像是从心底传出,跟我喜欢的那人如出一辙。 “到底该怎样努力,才能成为陈董和老大那样完美的女人?如果我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能离喜欢的人近一点?” 无论我多么努力,始终是这芸芸众生里再普通不过的平凡女人,这样平凡的我,拿什么喜欢完美的他? “如果扮猪吃老虎欺负我爸不算缺点,我妈的确很完美,至于我姐,挑食、矫情、事儿多,跟完美之间还隔了一座山那么远,你要变成跟她那样,我才是真的头疼。” “老大哪有你说的那样——咦?”我抬头,对上他笑盈盈的眼。 这张俊朗的脸让我心跳骤然加速,低下头,暗骂自己蠢。 之前怎么没注意,他跟陈董长的那么像? 那双笑眼,跟陈董如出一辙! 我无地自容,只想快点离开,他却拽着我的手臂,不让我走。 “每段感情都有自己相处模式,我爸妈私下里也不是完美的人——当然,我也不完美,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男人罢了。”于思远笑看红着眼的小傻妞。 那么明显的感情写在眼里,也只有她自己觉得没人发现。 “你.....普普通通?” “当然,在感情里,我平平无奇,也会因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哭而心疼,也会担心告白被拒,在心里反复练习,但我思来想去,太花哨的告白流于形式,不如真情实感更容易打动你。” 我心跳如鼓,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我醒过来…… 脸颊上残存的泪珠被满是茧子的粗粝手指轻轻拭去,我听到了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如梦似幻。 “顾若秋,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无人机组成的巨大的爱心在天空浮现,满是爱的天空下,刚出炉的小情侣默默相拥。 于耀阳挽着媳妇的手,心里的小人叉腰狂笑,不枉费他偷偷准备这么久,媳妇肯定特感动! “好,真好!”如棠拍手。 于耀阳心里的小人开心到劈叉,放眼整个商圈,谁还能比他更疼媳妇? 还!有!谁! 如棠看向不远处的儿子,看到他搂住闺女的助理,高兴的连连叫好。 儿子喜欢小助理,瞒不过她。 那小子有事没事就往女儿那跑,美其名曰给姐姐送特产,实则暗渡陈仓,去看他喜欢的小助理。 如果儿子再没有行动,她都要撸袖子上了。 好在,儿子还没有太迟钝,总算是告白成功了,如棠高兴。 于耀阳得意。 看给他媳妇乐成啥样了,他这无人机表演实在是太秀儿了! 如棠冲着儿子的方向露出老母亲欣慰脸,只听到于耀阳说了啥,如棠一激灵。 “你说,还有啥?”希望她听错了。 “一会无人机表演完,公司40层大厦投屏播放。”呵呵,女人,感动吧! 如棠瞪大眼,小心翼翼的问。 “你,你写的啥?”写点正能量的东西,最好是这样。 “于耀阳最稀罕陈如棠,直到永远!”于耀阳好骄傲。 企划部给的那些文绉绉的方案都被他pass了,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有啥用? 直截了当,稀罕,就完事了! 如棠完全不敢想象几十层楼滚动土味情话是啥画面。 但很快,如棠释怀了。 千言万语归纳到一起,不就这个意思么。 等金婚时,耀阳哥还要发土味情话的话,她一定要偷偷的加一句。 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