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蚀骨难眠》 001：别碍我的眼 001：别碍我的眼 夜，寒冬。 大雨倾盆。 苏小染跪在江家别墅大门口，一遍遍对着大厅磕头，额角早已冒出了鲜血。 “江少，求求你，求你不要送我父亲进监狱。” “求求你，不要……不要把我父亲送进监狱。” 跪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寒冷的天气，冰冷的雨滴，让她浑身湿透，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声音一次比一次弱。 她父亲遭人陷害贪污，罪名还没有下来之前，就已经病倒在床上，吐了一地的血，要是被江怀瑾送进监狱，在里面得不到医治，他会死的。 冷风打在她脸上，她感觉皮都要被吹裂开了，令她觉得生疼。 眼前的大门忽然打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江怀瑾。 “苏小染，你打算还在这里装可怜多久？”他语气淡薄地说：“我这里不是寺庙，你用不着在这里求情，滚！” 说着，江怀瑾又要转身进屋去，苏小染慌了，连忙双手用力抱住他的双腿：“江少，求求你，只要你能放过我父亲，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江怀瑾听到这话，呵呵呵地冷笑了几声，随后一脚将苏小染踢开，弯身，擒住她的下巴，用力捏住：“晚了。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多余的，苏小染，这就是你的报应，当年你害浅浅没了双腿，威胁我结婚，现在用你爸的命来还浅浅的双腿。” “苏小染，要不是你爸的公司现在还没有转到你手中，你以为我会留着你让你在我面前碍眼？嗯！” 一句话说完，他便捏着她的下巴，猛地将她甩在冰凉的地面。苏小染仰着脸，大雨灌进她的嘴里，鼻孔里。 “咳咳咳……” 江怀瑾刚刚那一番话，仿佛一根藤条抽在她心尖上一样，一阵一阵抽着疼。 当年的事，他还在怪她。 几年前，苏小染还在念大学，一心想着要更专心更努力一点，这样才能离自己暗念了整整五年的江怀瑾更近一些，这样，自己才有权利，对他说出自己的喜欢。 只是还来不及落实，在一场意外车祸中，她碰到了江怀瑾，并且将他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救治，他那个时候脑部受了重创，导致眼睛暂时性失明，她便不管学业在医院陪他，几天几夜。 他昏昏沉沉地拉着她的手，说她心善，说等自己好了，要护她一生周全。 她那个时候听了跟乐开花似的，自己暗念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哪怕她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或者只是当时的一句感谢的话语，依然还是高兴得紧。 只是没想到分离来得这么快，因为照顾他，耽误了学校一个很大型的活动，她爸爸碍于面子，直接给她退了学，送她出了国。 她放心不下江怀瑾，便让自己的大学闺蜜沈浅去医院帮忙照顾他。 谁知，最终等来的，却是他们两个人出现在各大新闻头条说要共度一生的消息。 他说，她救了他一命，剩下的日子，换他来护她周全。 他对着别人，说出了对她说过的誓言。 她看不下去了，心爱的人被别人抢走，当即从国外飞回来，要求沈浅对江怀瑾说出当年的实情，沈浅在赶来见她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双腿被截。 002：离婚 002：离婚 沈浅是熊猫血，医院缺乏。 刚好她也是。 当时的苏小染，一心觉得沈浅抢了自己的东西，于是直接对着江怀瑾说：“取消跟她的婚约，跟我结婚，我就救她。”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变成了江怀瑾眼中，最大的恶人。 本以为只要两个结婚之后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说清楚的，却没想到江怀瑾只让她做了他名义上的太太，除了在婚礼上见了他一面，之后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眼看着江怀瑾就要走，苏小染急了，连忙叫住他。 “别走！” 她硬撑着翻身跪坐在地上，对着江怀瑾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离婚吗？她最想要的，就是江太太的位置，这样她就开心了，你……也开心，既然这样，我愿意交出江太太的位置，我只要你放过我爸。” 说着，她将揣在衣服最里面的两个红本本拿出来，用塑料袋反反复复包好的，火红的颜色有点刺眼，两人领证的时候，他匆匆离去，所以两个都在她这里，这么几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现在拿在手心里，都觉得有点烫人。 她就要把这么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交出去了。 她将手中的东西，往江怀瑾站的方向递。 江怀瑾原地顿住，一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一脚踢开她的手，被她一直保护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就飞了出去，像是垃圾一样掉地上。 江怀瑾蹙起眉峰，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仿佛看着一条蛤蟆狗一样，半晌，咬牙冷生对着她说：“苏小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如你所愿放过你了吗？你太天真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江太太这个名号，那我权当送给你，只要你能承受得住这个名号带给你的……报应！” 尤其是最后两个字，被江怀瑾咬得极重，就像是要把她咬在嘴中嚼得骨头都不剩。 “江怀瑾，我爸是被陷害的，我知道所有的证据都在你这里，我都已经愿意拿出所有的东西跟你交换了，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证据？”江怀瑾斜着狭长的眸子，从怀中摸出了一份文件出来，问：“你是说这个吗？” 刚拿出来，苏小染就伸手过去抢，却被江怀瑾猛地一个力道，又推到了地上。 “给我……给我。” 苏小染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要起来，因为他刚刚的推力，她的脚歪了一下，现在站起来都有点吃力。 “苏小染，想要？能不能拿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江怀瑾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东西，往空中一抛，他使了大力，东西直接飞过了她的身子，掉在了地上。 “汪汪……” 很快，一条狗从屋里冲出来，比苏小染快一步到了那里，叼起地上的文件，跑出院子，到了路边，放口，文件掉落至山下。 “不……不要，不要……” 这栋别墅建在山上，林小冉到了路边，嘴里一边哭着喊“不要”，一边往后看了好久才看见文件的影子。从这里下去，丛林密布，并且今天已经开始结冰，路面很滑。 可她根本来不及考虑后果，自顾自地，闭着眼，跳了下去…… 003：你的报应 003：你的报应 强烈的刺痛感和头脑眩晕感冲击着她的头脑，尽管穿得很厚，但是枯木并不可怜她，无情地擦过她的身子，最后撞倒在一块石头上方，全身都是撕裂般的疼。 但她顾不上，立马起身，开始找文件。 原本装着文件的文件夹，现在却是空的，等她注意到的时候，才看见那一些文件，那一些纸张，到处飘落，挂在枝头，挂在花丛中，被大雨冲刷，早已湿透得不行，她捡起了一张，手刚碰上去，就变成了几半，上面的内容，更是无从观看。 苏小染整个人愣住了，脚下一滑，结结实实跌坐在一块石头上，刺痛了她的尾椎骨。 眼泪，哗啦啦地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看着手中湿糟糟的一团废纸，被大雨逐渐冲散，仿佛是看见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命运，仿佛看见了病重的父亲被送入监狱，活活病死。 周围全是她留下的血迹，而她眼中，尽是绝望。 “不，不要……父亲，不要……”原本寂静地山林之中，忽然响着她凄惨的叫声。 空洞，绝望。 这是她自己做的孽，她不应该爱上这个不该爱的男人，这是她的报应，可是为什么，要落在她父亲的头上。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后来，意识渐渐模糊了，慢慢闭上了双眼 …… 再醒过来，是在她自己的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身上都还有尘土，纯白的被单被弄得很脏。 看样子，是江怀瑾的人把她送回来的，也只是送回来而已，没有管死活。 可脑海里面刚划过“死”字，她猛地想到了什么。 “父亲……” 苏小染一边叫着，一边翻身从床上下来，身上还有多处伤口，她这样大力地动，感觉全身都在痛，可是她来不及了去管这一些了，却在门边被保姆截了下来。 “太太，你醒了？” 她正烧好水准备过来给她清洗，没想到她已经醒过来了。 “别管我，带我去找我爸爸。” “太太……”保姆看着她消瘦脏乱的脸庞，有点艰难地开口：“老爷他……” “父亲他……怎么了？” “老爷……”保姆说着，觉得苏小染的目光有点烫人，移开。 慢慢地说：“被送进监狱之后又吐了一次血，气火攻心，又是大晚上，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已经……” 苏小染听到这里，心中弥漫着无边无际的痛苦，仿佛千万条虫子同时啃噬着她的骨血。 保姆回眸，对着她僵硬苍白的脸，艰难地点点头。 她在山下的树林里，整整待了一天一晚，也就是在这个时间里面，江怀瑾将她的父亲送进了监狱，于找到她之前的几个小时，抢救无效身亡。 “张妈，我求求你，带我去看看我父亲。”苏小染对着保姆说。 现在她已经全身酸软无力，加上心理上面的打击，凭着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走出这间屋子。 “太太，不要……” 外面守着的，全是江怀瑾的人，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是她。 004：父亲去世 004：父亲去世 “太太，江先生说了，让你这段时间就待在家里面休养，后事……就不必操心了。” “他凭什么？” “先生说，你要是执意要去，就是跟贪污案脱不了关系，如果你真的要去，只怕是什么都干不了，还会把自己一起搭进去……” 一句话，说出了现在处的最真实的境况，就像是一个惊雷在她头顶炸响。 这根本就是江怀瑾自己的说辞，他那天也说了，是她幸运，公司里面现在的法定人还不是她，所以她逃过了一劫。 他是不想要她去送她父亲最后一程，因为她让沈浅跟他的人生留下了难以弥补的遗憾，所以现在，他要报复，他要让她的人生也留下更大的遗憾。 他真的太残忍了！ “带我去！” 沉思一瞬，苏小染坚定地对着保姆说，就算是搭上这一条命，她今天都要从这里出去，一定要送父亲最后一程。 “太太……” “让开！” 苏小染艰难地借助着保姆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来，用力推开保姆，自己却被这个反力跌撞在墙上，弹在地上。 “苏小染，还没折腾够吗？想跟你父亲一起死？” 突然间，一道声音突然在她面前响起，苏小染抬眸看过去，之间他西装革履，在客厅的沙发上落了座，跟她之间，只隔着几米的距离。 可是差距，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小染顿了顿，连滚带爬地到了他的身边，跪倒在他脚下，一声一声地哀求：“求求你，江少，让我去送送我父亲好不好，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 现在父亲已经死了……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送送他。 只要能去送送他老人家，剩下的事情，再慢慢地算。 “呵呵，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江怀瑾说：“你现在可是我江家的太太，你父亲是谁？是这个案子里面贪污最大的人，我若是放你去了，这不是摆明了我们江家跟这个案子也是有不可告人的联系吗？” “江怀瑾。”苏小染说：“这是人之常情，不会有人这样想的，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危及到江家的面子，江家的形象。” “保证？”江怀瑾漠然道：“你拿什么保证，你以为你去你能送他？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完，你父亲一天不能火化不能入土，你以为你现在出去，就能看了？” “你说……什么？” “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重复，你要是想听，让她们每天在你耳边重复一百遍一千遍都无所谓，我很忙陪不了你。” 说着，江怀瑾站起来就要走，苏小染连忙抓住他的裤腿，大叫：“江怀瑾，你别走，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滚开！” “江怀瑾，你别走，别走……” 然而，男人已经在她的喊叫声中，大步离开了这间公寓。 “噗”地一声，苏小染吐出一口鲜血。 保姆连忙跑上来，在她身边蹲下身来：“太太，太太，你吐血了……” 苏小染伸手擦过自己的唇角，放下，垂眸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红，缓缓抬头，对着保姆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随后，晕过去了。 …… 005：我要去送他 005：我要去送他 再醒过来，是在医院里面，这一次，她身上已经换好了一套病服，身上也变得干净了。 保姆就守在她身边。 “太太，你醒过来了？” “父亲……”然苏小染虽然是晕过去的，但依然记得晕倒之前的事情，那让令她撕心裂骨的事情。 她闭了闭眼，张开干裂得嘴，艰难地问道：“是在医院的太平间，还是在……里面？” 她用的是“里面”，而不是监狱，以为这样会稍微好一点，但是提起，心中的痛楚依然没有减少。 “太太……” “到底在哪里？”她又咬牙问了一遍，强忍住内心的悲痛，不让眼眶中的眼泪流出来。 “还在里面。”保姆如实说。 苏小染猛地闭眼，五官都快要拧在一起，双手紧捏身下的床单，看上去痛苦得很。 保姆看着都觉得心痛，双手交合在一起，张张嘴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样说。 “太太……你别想太多了。” 苏小染只感觉一口气血正在往上涌，但是她咬牙忍住了。 还在……里面。 江怀瑾是恨透了她，才会这样，他就是喜欢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父亲现在理应火化，入土为安，可是他连这一点点的“恩赐”都不愿意给予。 头痛欲裂，可是现在，她不能倒下去，父亲的后事还没有落实，她现在不能安心地倒下。 于是一个电话，打到了江怀瑾的办公室。 “江怀瑾。” “苏小染，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怀瑾，我父亲……你就真的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老人家吗？”苏小染尽量让自己没有脾气，摆出求人的姿态。 “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你好过，这是唯一的，最好打击你的方式！” 当时她的心肠多狠？ 在沈浅生命最垂危的时候，她用婚姻来跟他做交易，才救她。 在沈浅刚刚苏醒过来不久，她在病房里面，亲口告诉她两个人已经扯证，又给她致命的一击。 这样的女人，他为什么要让她好过？ “江怀瑾……” “我早就跟你说过的，你要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苏小染，这只是第一步，剩下的，你都给我受着，我一定会慢慢地，把你折磨致死。” 说完，径直挂断了电话，苏小染再打，却已经打不通了。 后来，她还是错过了父亲下葬。 葬礼那一天，江怀瑾还是以不能跟“沈家”牵扯不清的借口，不让她去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一整天，她都被关在楼顶的小黑屋里面，为了避免她做出点什么危险的事情出来，江怀瑾还特别命令人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所以里面空旷得很，只装着她。 这间屋子里面，只有一个木窗，她跪坐在地上，慢慢地往床边爬过去，将窗帘撩起来，有些刺眼的光线就这么照进了她的眼里。 她下意识就闭上了眼，微微偏过头。 不知道现在父亲有没有入土，他一定走的时候心里面都是带着不安和痛苦的吧？还有，他一定会怪她，死后下葬，唯一的女儿，都没有在自己身边。 想着，她就面对着小木窗，一下一下狠狠地将额头刻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 “父亲，请你原谅女儿不能来送你，既然这样，那就让微风，让蓝天，将我心里面的歉意，带给你吧。” “女儿不孝，都是女儿不孝，来世，希望你不要再碰到我这样不听话的女儿。” 006：还知道你不孝？ 006：还知道你不孝？ “亏你还知道你不孝。” 突然间，小木屋的门从外面被打开，江怀瑾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苏小染怔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继续磕着头。 看来，已经办完了。 “苏小染，现在人都已经彻底走了，你认识得太晚了，要不是因为你当初的一己私心，你父亲也不会沦落到死后无人送终的地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冷冽的话语，字字都带着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入她本就遍体鳞伤的心。 苏小染死死咬着下唇，将已经到了眼眶中的泪水硬生生的逼回去。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她就这么跪在地上，腰背都直不起来，曲着身子，像一个佝偻的老人，已经死在那里了一样。 江怀瑾心里怔了一下，几步走过去，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 “苏小染！” 他叫了一声。 苏小染因为他突然的力道，往侧面倒了下去，但是那一双大而圆的眼睛，一直睁着，像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累一样。 “苏小染，你他妈别给我装死。” “我没有装。”苏小染终于开口说话了，不是装死，她是真的想死，只是现在他在这里，他肯定不会让她就这样轻松地死去。 “江怀瑾，现在你的仇也报了，也灭掉了我心里面之前对你所有的想法，你放我走吧，那样你也清净了。” “放你走，去哪里？” “……只要不是这里……”只要不是这里，哪里都好，只要不要看到你！ 以前，她总是带着满满的爱意看这个男人，可是现在……他亲手灭了她眼中爱慕的光芒。 “你休想！”江怀瑾道：“像你这样狠毒的女人，放你出去不知道要伤害多少人，你只适合待在这个小黑屋里面，一辈子自我反省。” “那你想怎么样，你要我死吗，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高兴？” “死？”江怀瑾说：“死都太容易太便宜你了，你死了骨灰依然还存在在这大地上面，全世界都会被你肮脏的身子污染。” “江怀瑾！”苏小染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点隐忍，如果声音都能流血，那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血贱四方了。 “这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都因为你的怨气被逼得去世了，难道这一些，还不能让你心里对我的怨念消除吗？” “苏小染。”江怀瑾掐着她的脖子道：“只要我还活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她当初伤害谁不行，偏偏伤害了救了他命的，他这辈子都应该好好报恩的女人。 他发过誓的，他的命就是她给的，如果还能活着，他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可是她竟然，这样狠毒，三番五次想要置她于死地。 话闭，江怀瑾的手忽然紧了一下，苏小染因为他突然增加的力道，双眼立马就睁大了，只是在更快的时间里面，江怀瑾已经将她猛地往后一甩，她撞在了阁楼上面的小木窗上面，随后整个倒在冰凉的地上，疼痛，从头顶、从脖子上面蔓延开来。 007：恶毒的女人 007：恶毒的女人 猛地开始咳嗽，咳得好像肺都要弹出来了一样。 江怀瑾听到那样猛烈的咳嗽，一时间心跳也跟着慢了半拍，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心里有点点发紧，如果刚刚他再用一点力，现在她很可能就已经跟着她的父亲去了。 甩手离开。 “来人，好好给我看着这个女人，一定不能让她死了污染土地。” 心脏，千苍百孔。 如果早一点知道，早一点不糊涂，如果当初能够再成熟一点儿，不那样轻易相信爱情。 现在，她肯定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怪不得这世间有这么多人，将爱情视作曼陀罗，开得有多么艳丽，最终承受的，就是比这艳丽更深几百倍的痛苦与折磨。 竟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两个星期之后，是父亲的生辰。 以前，是一家三口给父亲过，后来变成了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个人，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之前，她就让人去给江怀瑾说过了，说希望能够在父亲生辰这一天，能够去父亲的，墓碑看看。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 只是她也不想为什么会这么顺利了，能够出去，便是最好的。 b市，某一个墓碑面前，苏小染一身黑衣，跪在墓碑面前。 “父亲，这是你生前最喜欢喝的酒，你一直放着没舍得喝，说以后要等到我初嫁的时候，跟……现在我给你带过来了。” “怎么？你现在也知道，有些人不能要，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了？” 突然间，身后就响起了江怀瑾冷冽的嗓音。 他从后面缓缓地走上来，两个保姆就是比较清瘦的类型，但是跟跪在地上的苏小染比起来，竟然还要胖上很多。 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只剩下了骨头一样，衣服本就不大，风吹过，看上去更加虚空。 “江少，今天是我父亲的生辰，我们之间的那一些恩怨，麻烦江少现在能不能暂时先放下？” 父亲生前就已经很冤枉了，她现在不想要在老人家的墓碑前再跟他有任何的争执。 只希望能够隔着这冰凉的墓碑，跟他静静地说两句，了一了阴阳两隔的思念情而已。 “我们之间的恩怨？”江怀瑾缓步走到她面前来，他本来就要比她还要高出很多来，现在她跪在地上，更是显得他高不可及了。 “苏小染，你可要说清楚，毕竟岳父临死之前，都不知道你跟我之间有什么恩怨，你今天过来找岳父谈心，要不要也顺便跟他说一下，好让岳父死得比较明白一些？” “江少，就当是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行不行，有什么事情，不要在这里说，好不好？” 江怀瑾却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双眼往下一扫，就看见了墓碑前，一排色彩亮丽的鲜花，刺得他的眼都有点泛疼。 “苏小染，你现在在这里跟岳父说话，只不过就是想要让他能够走得安心。”江怀瑾缓慢地蹲下身去，靠近她，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说：“岳父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你能成功地怀上我江怀瑾的孩子，那样你就能一只手撑天，让你的孩子继承我整个江氏了，要不，现在在这里，我就满足你们父女俩的愿望？” 008：满足你 008：满足你 几乎是江怀瑾这一句话一说出来，苏小染整个都就瑟缩了一下，随即将江怀瑾放在她一只手臂上面的手推开，只是江怀瑾试到她反抗的动作，在更快的时间里，他两只手都搭了上去，控制住她的双肩。 “苏小染，你胆子肥了，敢推开我？” “江少。”她依然还是这样尊敬地称呼他，竭力忍住自己心里面的不满：“你有你自己喜欢的人，请你能够自重！” 你有你喜欢的人。 你有你喜欢的人。 你有你喜欢的人…… 曾经这几个字苏小染连想都不敢想起来，可是如今，她竟然都能够这样坦然地说出来了，是伤心到一定境界，反而忽略掉了他曾经带给自己的痛处了吗？ “自重？”江怀瑾听到这两个字，脸色立马就沉了很多下来，这个女人，想方设法都想要爬上他床上的女人，现在竟然还敢在他的面前提这两个字。 呵呵呵。 “苏小染，谁他妈都有这个资格说这两个字，只有你，只有你没有！” 然而他的动作已经快过他的话语，双手环在她身上，她那样清瘦的身子，根本用不了他多大的力气，就被控制得死死的。 “滚！” 江怀瑾对着身边的两个人喊了一声。 两个人连连应了一声“是”，然后快速离开。 “咔嚓”一声响，苏小染的衣领被扯开，已经滑到了双肩上。 “不要，不要，江怀瑾，不要……” 然而他已经沉入。 “呃……” 剧烈的疼痛，令苏小染忍不住叫了出来。 跟这个女人在一起这么久，期间，她不少有意无意之间提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他只要一看见她就觉得恶心。 可是现在，不知道是受到她的挑拨还是什么，他竟然不管不顾地，就进入了。 “苏小染，看着我。”他两只手都控制住她，不让她往后倒，逼近她，带着怒火的热气全部喷洒在她的脸上：“痛吗？叫出来，叫出来让岳父听听，这就是他最想要看到的画面，叫出来，叫啊，叫啊！” 父亲的墓碑前，如此羞耻的动作，如此羞耻的话语。 她死死咬着舌头，就算是疼死痛死，她都不会再发生任何声音出来。 苏小染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但是一直坚持着没有倒下去，跪坐在地上。 江怀瑾没有管她，径直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又是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 “让岳父失望了，我的孩子，似乎并不想要这样一副肮脏的身体作为孕育的地方。” “来人，给江太太清理一下。”这一句话，他说的无比的轻松，但其实，只有苏小染一个人听得出来他是带着一股想要把她整死的那种劲儿的。 “是！” “是！” 两个保姆听见他的吩咐之后，立马就跑上前去，连忙给苏小染清理脸上的东西。 江怀瑾原来我这边看了一眼之后，毫不留恋的阔步离开。 墓碑前面。 “别动……”苏小染无力的对着边上的两个保姆说，不想让她们来清理她脸上的东西，不想要让别人看到她的笑话。 “把湿巾给我，我自己可以。” “是……” 大家都是女人，两个保姆看见苏小染现在这副模样，心里面也是很同情的，但也只能是同情一下，根本就没有她们说话的资格。 009：没有资格 009：没有资格 明明脸上的东西早就已经擦干净了，可是依然还是很湿，无论她怎么样擦都擦不干净，擦干了，很快又有新的流了下来。 泪水彻底模糊了她的双眼。 只是这一次都忍住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算是流尽了所有的眼泪，她也不能在父亲的墓碑前哭出声来。 她本想要支撑到自己回去的，可是还没等到，突然感觉到脑袋里面一阵很浓烈的眩晕，随即，便倒在地上去了。 再醒过来，依然还在在小阁楼里面。 “你终于醒了。” 一道很久没有听到的，很熟悉的女人声音传过来。 小阁楼里面连一张床都没有，只有一张榻榻米，她就躺在上面。 缓缓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面的沈浅，她正俯身看着她这边。 “苏小染，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你不是说只要你嫁给了江怀瑾就能得到幸福吗？原来你所谓的幸福，就是这样的？” “父亲惨死？而你，终日就在这连屁都没有一个的小阁楼里面，不见阳光？” 她继续说着。 “既然你都看见了，那你可以离开了，这里不欢迎你。” 苏小染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使力，撑着地想要起来，但是身子太弱了，努力了一次，又猛地倒了下去。 呵呵呵…… 沈浅冷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小阁楼：“苏小染啊苏小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就像是一条命不久矣的死狗？” “你以为你能好得到哪里去？我至少还能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你呢，你连站起来都没有办法？”苏小染顿了顿，毫不留情地怼回去：“如果你不想像我一样的话，请你立马滚。” “我就是过来看你笑话的，你让我滚？我要是滚了，谁给你这可笑的人生鼓掌？” 说着，沈浅真的就开始双手合在一起，“啪啪啪”的声响传来。 “苏小染，为你死去的父亲拍一个，希望他投胎转世，依然还要做你这样贱女人的父亲，养不教父之过，这辈子他摊上你这样的报应，下辈子依然还是要摊上，我诅咒他，诅咒你们两父女，到了下面都永世不能超生！” “啊……!”苏小染听不下去了，突然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涌出来的力气，猛地撑着地，爬了起来。 “苏小染，苏小染，你要干什么！……” “啪！” “……” 随后，狠狠实实的巴掌，一下又一下地扇在沈浅脸上，她两只手很快放到脸上去，想要躲过，但是手一离开，轮椅也要因为苏小染此刻疯狂的动作开始摆动，阁楼边上就是楼梯，要是从这里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只能一只手稳着轮椅，一只手遮住她的猛打，一边尖叫出声：“苏小染，你疯了，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住手！” “是，我就是疯了，沈浅，我要打烂你的脸，撕破你的嘴！” “来人啊，救命了，来人，来人，来人啊！……” 010：一起死 010：一起死 “苏小染，我告诉你，你马上停下来，江怀瑾就在下面，他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他一定会让你死！” “你不是说我是死狗吗？你以为到了我现在这样子，我还会怕死吗？”苏小染咬牙切齿地道：“我本想要见你一面，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没想到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从前的那一些恩怨，沈浅，我们今天就一并解决了吧。” “苏小染，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死，我要你下去给我爸陪葬，我要你死！” “苏小染，你疯了，你他妈疯了……” “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 “江先生，江先生，你赶快上去看看吧，她们吵得好凶，我们不敢轻易上去。” “shit。” 她们两个人就堵在小阁楼的门那里，本来那边就比较窄，两个人堵在那里了，这边的人基本上就进去不了。 要是过去真的就是很危险。 江怀瑾连忙大步跑上去。 “苏小染，我看你这是在找死，你放开浅浅！”江怀瑾一边大声对着那边吼了一句，越来越逼近她们。 苏小染听到他的声音，动作一顿，江怀瑾就趁着这个时间段，“风”一般的速度，一只大手将她往后推了一下，整个人弹进来，稳住沈浅快要翻倒的轮椅。 “浅浅，浅浅，你没事吧啊？没事吧？” 刚刚他在下面看见真的觉得头大，心跳都跟着快了好多，要是那个轮椅再往外面斜一点，要是他再迟一点，她现在就掉下去了。 他已经欠了她一个婚礼，一双腿了，现在要是再从这里掉下去，他还要欠她一条命。 “怀瑾，怀瑾，怀瑾……我……”沈浅双手都放在脑袋上面去，就像是被刺激到了的精神病人一样：“我……苏小染好可怕，我还害怕，我只不过是想要过来看看她，关心关心她，没想到她竟然……没想到她竟然想要致我于死地！” “她太残忍了。” “是，是是是。”江怀瑾低声安抚她的情绪，说：“你别慌，别怕，有我在这里，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放心……” “沈浅，我要了你的命！” 苏小染被江怀瑾突然的推力弄得往后退了好一些，最终撞在了小阁楼的那个木窗上面，疼得更加清醒了。 她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她编造的那一些谎言，她真的听不下去了。 一直以为江怀瑾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没想到，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都是睁着眼睛认不出贱货！ “苏小染，你给我消停一点，你想要做什么？” 江怀瑾这话刚出口，苏小染已经往这边扑过来了。 “怀瑾，小心！……” 江怀瑾一只手将沈浅往边上一推，但是这里面本来面积就小，他们这样的动作太快，苏小染一时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根本她就是抱着要跟她一起死的决心，所以直接就是往这边扑过来的。 而沈浅将江怀瑾伸出去的手，猛地拉了回来。 一瞬间，阁楼的门边，一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苏小染整个身子都倾倒出去…… 011：苏小染死了 011：苏小染死了 医院，手术室外。 沈浅坐在轮椅上面，看着边上站着的，额头上面还冒着汗水的江怀瑾，心中一顿。 缓缓伸手过去，握了握江怀瑾的手，却被江怀瑾躲开了。 “怀……怀瑾，你别想太多，这件事情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谁都无法预料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当时的情况这么紧急……” “紧急？” 江怀瑾说：“你也知道紧急？沈浅，当时你拉着我干什么？你明明就已经在安全的区域了，你还拉着我干什么？” 当时那样的情况，他是能够两个都救的，他已经将沈浅推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只要一使力，也能够拉住苏小染的。 就差一点，就差十几厘米的距离，他就能够拉住苏小染了，可是……可是他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从阁楼上摔下去，接连着，从楼上的楼梯，一直滚落到最下面的大厅里面。 血一直从阁楼楼梯上，一直跟着滴落到大厅里面，或是三两滴，或是被她自己的身子擦拭之后留下来的，总之看到就是一片触目惊心。 他当即想都没想，好像脑海里面突然间就变成了空白一片，立马从阁楼上面下来，往下面大厅走，感觉双腿都在发软发抖。 一直到现在，心里面还不能平静下来。 苏小染当场就晕死过去，刚刚，医生还给了他病危通知书，让他签字，说苏小染很可能挺不过来，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形容现在的心情，是，他是一直都恨林小冉，一直都恨不得让她去死，因为要不是因为她，沈浅现在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好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又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哪怕是平时路边的一条阿猫阿狗，要是突然间就死在自己面前了，都能够让人觉得不好受，更何况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怀瑾，我……我当时哪里想得到这么多，我只想着只要你没有事情，就可以了，我想要救你啊，要是她真的拉上你一起了，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我……!” 江怀瑾本来想要说我一个大男人，我还不能拉住一个女人吗？ 可是回想她说的话，回想当时的那种情况，又看到她脸上现在委屈的表情，便停了下来，在原地静了一下，将她推到边上去，自己在长椅上面坐下来。 “行了，我知道了。”江怀瑾说：“等我缓一会儿，我就带你也过去检查一下，看看你有没有事情。” 沈浅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只见江怀瑾背靠在长椅上面，一只手伸到太阳穴的位置上面去，闭着眼睛，想要休息的样子。 她便闭了嘴，点点头，对着江怀瑾“嗯”看一声。 她今天上去本想要的就是刺激一下苏小染，她已经被江怀瑾关在上面很久了，她想着，一直在里面，就算是不饿死痛死，可能都要郁闷死，她就是想要去狠狠地刺激她一下而已，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本来就知道她喜欢江怀瑾，可是竟然一点儿都不顾闺蜜之间的感情，从国外都要回来跟她争夺江怀瑾。 她那么好的条件，以苏家的家室和财产，她还有更多不比江怀瑾差的选择，可是她偏偏要回来，要回来跟她一起抢江怀瑾。 为什么？ 既然她这样不近人情，那就不要怪她无意。 只是没想到，最终竟然会让她从上面摔下来。 一开始她还觉得害怕，畏惧，不过现在想想，这样可能也好，最好她就死在里面，那样的话，就没有人跟她争江怀瑾了，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跟江怀瑾在一起了。 之前碍于两人婚姻的原因，她跟江怀瑾见面都要藏着躲着的，尤其害怕被媒体跟拍到，现在好了…… “好了，我送你过去吧。” 她正想着，江怀瑾突然出声，然后已经从长椅上面站起来。 “好。”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知道最好还是不要给江怀瑾徒增麻烦和烦恼，所以乖巧地回答。 江怀瑾推着她到了之前一直负责她的那一个医生的办公室。 之前她就一直说腿痛，他先送苏小染过来，没想到她竟然也跟着过来了。 “医生，麻烦你给她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 医生就在里面，看见他们进来，正要叫江怀瑾坐，没想到江怀瑾直接就说了一句。 很直接很了当。 “……好。”那个医生一听，说：“我马上就给沈小姐看看，江先生你别着急。” “嗯。” “江先生，你先坐坐吧，我让她们给你倒一杯茶过来。” “不用了，我就在这边站着吧。” 她的腿本来就是出车祸摔断的，这么久以来，治疗的时候，他都没有很直观地看过。 医生顿了顿，然后出声提醒：“江先生，你要是在这边，可能会……引起患者在情绪上面的变动。” 012：都是因为你 012：都是因为你 尤其是这一种缺胳膊少腿的人，最不想要的就是别人看到自己的残失，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江怀瑾不明：“难道我还能影响你检查吗？” 他不过就是在这边看一看，想要确定她这边要是没什么事情了，好过去那边等苏小染的消息。 却没有想到医生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所以他径直就问了这么一句，根本就没有多想，然而沈浅脸上已经微微起了一些震惊的模样。 还有一点点恐慌。 “呃……”医生缓了缓神，然后道：“江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如果这样的情况你在这边的话，会影响到沈小姐的情绪是因为她不愿意让你看见她双腿的模样。” 医生直接将话语说得这样直白。希望他能够明白过来之后，也不要再在这里，为难他。 “嗯……”江怀瑾说：“知道了。” 这么说着，他有微微弯了弯身子，然后对着沈浅说：“那这样吧，你在这边，让医生给你多看一看，不是需要按摩吗？然后你直接去按摩一下，我过去看一看那边的情况，等到那边完了，我在过来接你。” 沈浅其实很不想要答应，但是江怀瑾的语气，根本就不是跟她商量的，而是直接通知她的。 她也很想要像平时一样那样撒娇，可她知道今天的情况跟以前都不一样，所以再一次很乖巧的对着江怀瑾点点头，说：“好，你去吧。” “嗯。” 江怀瑾听完，径直离开病房，往手术室那边赶去。 只不过这一次真的等了好久好久，他一个人站在门外，后来有点站得腿软了，便在长椅上面坐下。 看见有护士走过来，他立马就走上前去问：“护士，请问这个手术还需要多少时间，病人怎么现在还没有出来？ 护士：“这可不是一般的小手术，这是你们刚刚签了病危协议书的，别说早点出来了，要是病人能够好好地活着出来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事情了，现在才几个小时，慢慢等吧，可能还要很久很久。” 护士这样道。 江怀瑾不是没有见过大的世面，但是这样的手术，他倒是第一次经历，记得当时沈浅进去，不过也就是三个小时左右就出来了，可是现在，这都好几个小时出去了，护士出来，竟然说很可能还要等很久很久。 到底有多么严重，她还能从里面活着出来吗？ 江怀瑾这样想着。 心里面总觉得有一种隐隐的后怕，好像心里面随时都有一块石头要从里面跳出来一样，说不出来的那一种无力感，袭上了他的身心。 “护士，请你们一定要尽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终从嘴巴里面说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句，然而，人家护士已经转身离去了，进了手术室，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最终，他在手术室门外等了整整五个小时，里面才有声响，那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等得很累很累了，但是她才出来。 江怀瑾想要扑过去看看，但是奈何医生也跟着出来了。 “江先生。”医生说：“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说这个小姐的事情。”医生道。 江怀瑾见他面色有点凝重，立马就问了一句：“医生，是有什么事情吗？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是的江先生。”医生说：“这位小姐的病情有点严重，嗯……我们已经尽力了留住了她的生命，但是……” 医生说到这里，自己也停顿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本来都已经成为植物人了，但是最后他们意外发现，她肚子里面，竟然孕育了一条生命。 这就让人有点难做了。 “但是什么？你说啊……”人是最害怕人家话外有话的，尤其是这一种“但是”什么的，真的让人觉得后面可能还有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江怀瑾也微微有点担心，于是问道。 “但是……”医生终于开口道：“我们刚刚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意外发生，病人竟然身怀有孕，已经两个周了。” “……你……你说什么？” 江怀瑾几乎不太相信地说：“身怀有孕，你这是什么意思？” 结婚以来，两个人就只有那一天有过一次，况且，那样的情况下，他全部都没有放在里面，怎么可能就怀孕了？ 难道这是，别人的孩子？ 013:怀孕了 013:怀孕了 “江先生，事情是真的，苏小姐肚子里面确实孕育了一个孩子，现在才两个周的时间，这个孩子……”医生却坚定地回答了之后，又说了一句：“只是苏小姐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适合有这个孩子……” 江怀瑾还沉寂在孩子这个事情上面，忽然间就听到医生说，说苏小染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适合有这么孩子。 于是他的思绪又回来，连忙问：“这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医生：“苏小姐现在……植物人……” 江怀瑾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瘫软了，尤其是双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就猛地想起了苏小染从阁楼上面摔下来的那一个情况，他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植物人……什么都体会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一年四季都会躺在床上，以医院里面的一些医疗设备维持生活，整个生活都失去了意义，失去了色彩。 他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江先生，你……不要这么激动，振作一点。” “所以说，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一点点其他的办法都没有了吗？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治疗好她，让她重新醒过来？” 医生摇摇头，最终对着他说：“江先生，目前我们在医学界，植物人这一块，我们各方面的条件还欠缺得很，很多事情我们都解释不清楚，只能知道的大概，尤其是植物人这一种，我们医生也只能是给予生命的保障，但是病人最终怎么样，这就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有些人能够醒的过来，有的人则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不晓。” “那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对她有点帮助，促使她醒过来呢？” 植物人，孩子…… “要是她是植物人了，那么孩子呢？”江怀瑾说：“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办？” “所以我们的建议就是让病人拿掉这个孩子，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意识，所以这个孩子，只能是她的负担。” “嗯，如果可以的话，你想想什么东西时最能够刺激她的，最能够刺激病人的事情，你多给她说说，可能这样会对病人有好处。” “刺激的……”江怀瑾一边说着，一边念叨着刚刚医生说的话语。 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 “可是拿掉孩子？”江怀瑾说：“医生，这个孩子要是拿掉了，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医生说：“只能说孩子拿掉了，会让她的身子负担变得小一些，我们也只是建议拿掉，至于要怎么样抉择，还是要靠你们自己来选。” 毕竟江怀瑾这样的人物，他还是耐心的把这一些事情给他说清楚比较好，别到时候又出了什么乱子，回头再怪在他的身上，那就真的麻烦了。 “我……”说实话，要是苏小染现在是醒着的，肯定会要求留下这一个孩子，她之前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想要这个孩子。 如果她在身边，醒着的，跟他吵闹说要这个孩子，可能他还会不让这个孩子留下来，可是现在……她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他反倒是觉得有点欺负人了，于是一时间，拿不下主意。 “江先生，江先生？”医生见他走神，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嗯？”江怀瑾缓过神来。 “你想好了吗？”医生说：“这一个孩子，你是怎么样打算的，想好了吗？” “没有。”江怀瑾老实答。 “那也没有关系。”医生说：“反正现在还不是很忙，孩子还小，你还有很多时间考虑，要是想要呢，我们尽全力给你把这个孩子保下来，要是不想要呢，我们就约一个最快的时间，让病人流掉这个孩子，别到时候到大不小的时候来做决定，对大人对孩子都不好。” “嗯。” 江怀瑾沉声应了下来，现在只有这样做了。 “那江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情，我现在得先离开了，有什么事情你要是不了解的，随时打电话问我就好，或者直接来我的办公室找我。” “还。”江怀瑾说：“谢谢。” “应该的。” 几句话之后，一声离开，江怀瑾正要往苏小染被推去的那一个方向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就被一道声音叫住。 “怀瑾。” 沈浅身后叫住了他。 014：是哪个野男人的孩子？ 014：是哪个野男人的孩子？ “你……已经弄好了？”江怀瑾一边答着一边往她那一边走过去。 沈浅是自己掌握着推车过来的，现在这边刚刚结束一台手术，大家都困了，所以现在除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其他的人。 “嗯。”沈浅点点头，说：“医生已经给我按摩了，现在没什么事情了，但是医生说还是不能轻视，这几天都要定期过来检查按摩。” “嗯。”江怀瑾说：“那就让家里面的阿姨随时注意一下这个时间，定时定点带你来医院检查，嗯……要是觉得人手不够，就再加两个人，也可以给你按按摩什么的，让她们来医院现学一下。” “不用了吧。”沈浅一听江怀瑾这么说，立马答道：“哪里有这么脆弱，放心吧，没事的，那个……小染现在怎么样了？” 她过来就是想要看看苏小染现在什么状况了的，她本想要买通这里面的医生和护士的，但是因为江怀瑾在，她根本没有办法，于是只能等到现在。 她看到有医生出来了，才从那边过来的，其实刚刚医生说的话，她都听见了，苏小染成了植物人，但是……她的肚子里面，孕育了一条生命。 她当时听到，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脑袋也瞬间停止了思考。 孕育了一条生命，苏小染有孩子了。 他们两个人结婚的时候，他就答应她了的，说不会跟苏小染之间有任何关系，甚至不会有肢体接触，现在又是怎么样一回事？苏小染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江怀瑾只说了一个字，后面，就说不出来了，最终，江怀瑾只是说：“放心吧，没什么大事，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忙，我让人过来先送你回去。” “怀瑾……”沈浅听到他现在说要她回去，语气立马就变得撒娇起来，说：“你现在这么想要我离开这里，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要我知道的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浅……” “是不是，是不是关于苏小染的病情？”沈浅说：“是不是，她到底什么情况，你是不是要一辈子都栽在她的手里，你是不是要这样养着她一辈子，我们两个……是不是接下来，都没有可能了？” 她说：“我们是不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浅浅，你别这么说。”江怀瑾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受到刚刚事情的影响，尽量不冲动：“你听我的，现在先回去了，我让人送你先回去……” 说着，江怀瑾就从包里将电话掏出来，准备叫助理过来，送沈浅回去。 苏小染这边现在还需要人，他还走不了。 “不，我不要。”沈浅道：“怀瑾，你就不要骗我了，我刚刚……”她说：“我刚刚都听到医生说的话了，他说的我全部都听到了，苏小染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了，而且，她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孩子，怀瑾，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你说你跟她之间只是一个形式婚姻，你不会让她真正成为你的妻子的，你说过的，可是现在这是怎么样一回事？啊？” “沈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怎么不是？”沈浅有点激动地说：“刚刚医生都说了，一字一句说的这么清楚，难道还有假吗？苏小染怀上了你的孩子，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咳咳，咳咳咳……”沈浅一边说着，已经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了。 “浅浅，沈浅，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江怀瑾见她这个样子，立马就问了一句，弯腰下去，在她轮椅边上蹲下身来：“浅浅，浅浅，没事吧？” “我……” “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江怀瑾一句话说完，直接从边上站了起来，推着沈浅往之前她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去。 办公室的门打开，那个医生被吓了一跳。 “谁，不知道敲门吗？滚出去！” 一边说着，一边很快速地将自己面前的抽屉关上。 只是抬眸，就看见了江怀瑾那一双如墨的眼睛。 “现在还要出去了再进来吗？”江怀瑾出声问他。 他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又回来了。 “江……江总，江总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哪里敢，我刚刚……我刚刚还以为是哪一个病人或者是小护士，进门来门都不敲，江总你别介意，别介意啊……” 真的吓死他了，现实不声不响就推门进来了，然后抬眸又看见的是江怀瑾，又是他说得这一句话。 要是真的让他出去再进来，他可能在这一家医院不用混下去了。 江怀瑾当然没有管他，只是径直道：“她有点咳嗽，看样子有点不太舒服，你给她看看，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刚刚偷工减料了。” 江怀瑾这一句话是随意说出来的，本来嘛，她才刚刚从这边过去，按理说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但是现在沈浅又是这样一副不舒服的样子，他简直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地检查。 “江总你别激动，我现在立马就给沈小姐检查。” 医生说着，立马就从座位上面站起来，往那边走去。 015:这个孩子不能要 015:这个孩子不能要 “江总，沈小姐这个是情绪的原因，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沈小姐的情绪很重要，要是有什么事情她想不通的话，就会影响到整个身体的机能，沈小姐的情绪波动越大，对她的身子影响就更大。” 这个江怀瑾倒是知道，只是刚刚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只知道他不舒服，就带着她过来先检查。 “沈浅，这件事情你真的不要多想。”江怀瑾想了想，还是对着沈浅说：“我没有想过要抛弃的意思，只是有一些事情，有点不得已……你要理解……” “什么事不得已，你说跟她上床，还是跟她生孩子？”沈浅直接就这样问出来了，一般情况下，她在江怀瑾面前基本上不这么说话，但是现在……是她真的太激动了。 “怀瑾我……” 她本来想要解释的，但是江怀瑾出声打断了她：“算了，你别想这么多了，我现在有事情需要去处理，你现在这里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然后我让人过来接你。” “喂……喂喂喂，江怀瑾，怀瑾……” 江怀瑾一句话说完，就往外面去了，沈浅再出声音叫他，他已经抛在脑后不管了。 “靠！”房门在她面前关上，沈浅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双腿上：“江怀瑾，这是你逼我的！” “沈小姐，这……现在要怎么样办？”医生站在她身后，问道。 沈浅冷声道：“看情况行事，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 …… 江怀瑾直接往苏小染在的病房去，现在她身上插在很多维持生命的管子，看上去别提有多么令人觉得有点刺眼了，当然，不是恶心的那一种刺眼。 孩子…… 想到这里，江怀瑾缓缓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真的是弄在外面的，而且那一天，他为了发泄内心的愤怒，直接给她……弄到脸上的，难道是，有意外发生？还是自己真的忽略了什么？ 按照医生说起来的时间，半个月，可是明明就是在几天前啊。 难道说，是她背着他有了别的男人？可是这样算下来，好像也不对啊，半个月，这半个月，她一直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的吧，就算自己没有经常过去，但是那边有保姆，有其他的人看守着，要是有点点情况，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能真的就是意外吧，这个孩子就是他们两个人的。 江怀瑾这样想着，可是医生已经说了，要趁着现在孩子还小，尽快流掉，不然会造成别的负担。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苏小染，江怀瑾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伸出一只手去，想要触碰她的肚子…… 他的手在快要触碰到苏小染盖在身上的被子，肚子那一块的时候，猛地就缩了回来，意识到这样一个动作，江怀瑾突然间心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样，清醒过来。 猛地从座位上面站起来，只盯着苏小染的脸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肯定是看在她现在面色苍白得可怜得像是一个死人一样，他才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动作的，人都是这样，有很平常的感情和良心的，所以刚刚他就是可怜她，才会这样做的。 他一边在医院走廊上走着，一边在心里面这样自我安慰。 …… 只是江怀瑾没有想到，他会在很快的时间里，被医院一个电话，又叫回来了。 原因是因为沈浅入睡的时候，服用了过多的安眠药，他进入病房的时候，她已经从急诊室被送出来了，躺在床上，刚醒过来。 江怀瑾就坐在她的边上，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晚上的时候，因为白天在医院逗留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回去加班，中途是有收到她的短信，但是手中的事情还没有忙完，而且医生都已经确定她没什么事情了的，所以才没有管，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一刻也没有得到休息，立马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于是赶来了医院。 “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本来就是制造的一个假象，可是现在江怀瑾这样问自己，她竟然还是觉得心里面有一点难过。 看见他眼底的青黑，沈浅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他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休息？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这样的。 “只不过是没有注意到而已，那个时候，我正好想要睡觉，可是我吃了一点之后发现并没有效果，一不小心就……” 后面的话，她都没有说完。 016：这是你的孩子 016：这是你的孩子 “下次别这样了……” 江怀瑾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说：“浅浅，不管你在做什么事情之前，请你想一想我的处境，我现在也是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的，公司的事情也需要我自己处理，我真的分不了这么多心来管这么多事情。 从跟沈浅相处的这两三年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心累了，虽然她是当年救他一条命的人，他也承诺说会照顾她一辈子，可是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去说这一件事情，他总会在不经意间觉得，这个人，好像真的……不像几年前照顾过自己一段时间的那一个女人，声音他记不清了，但是感觉，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就是觉得不像…… 有时候，沈浅真的会有点无理取闹，他工作，她说要他陪她，就一定要他陪她。 说要做什么，就要立马就要做，他要是不的话，她绝对会惹出一点事情出来，比如现在这样，昨晚上他没有回复她的短信，于是今天，她就到医院里面来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光是吵架拌嘴都还好，关键是她动不动就直接被送来医院，好像医院就是她的娘家人一样，她隔一段时间不来一次都觉得不舒服。 有时候他真的庆幸，自己娶的是苏小染，至少她不会这样跟他添乱，最起码，她不敢在自己的面前这样无理取闹，也不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情。 “江怀瑾，什么叫你真的分不了这么多心来管这么多事情？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浅被他这样一句话彻底刺激到，直接说：“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在说，我进医院里面来，是分了你的心思是吗？” “哦……合着她苏小染进来，还这么严重的情况，你在手术室门外一站就是这么多个小时，你不嫌弃她占用了你的时间，不嫌弃她分了你这么多心思，现在我不过就是因为没有注意多吃了一点安眠药，你倒是嫌弃我分散了你的心了。” 她说：“江怀瑾，你现在的意思是在嫌弃是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了？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这个缺胳膊少腿的人，成为了你的负担，你是不是觉得，当初……” 她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沉了一口气，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他这样真的伤到了她的心，她为了他，不管亲人，也不管朋友，什么都不想了，只是想要一心跟他在一起，无论她放弃什么，她都在所不惜。 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 于是才有了几年前的那一些事情发生。 现在他竟然说她分散了她的心？ 所以，不管她做了多少努力，不管他是否误会了，他最终还是想要在苏小染一个人身上花费心思吗？ 是这样吗？ 不行，不可以，不可能。 她不允许！ “沈浅，你这是在瞎扯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怀瑾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一直想着她的双腿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是因为她，她一直忍气吞声，只能陪在她身边，什么名分都没有，是委屈了她。 他一直觉得，跟苏小染结婚，更是对她的不尊重，更是令她到了最伤心的地步，于是这么几年来，他一直都在尽自己的力量补偿她，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买到面前来。 他甚至为了她，这么恨苏小染，在婚后，更是让苏小染一天好过的日子都没有过。 尤其是现在，那天那样的情况，要是真的她没有那么一拉，可能苏小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面一点儿都没有反应也没有知觉。 难道这样，她真的就一点点自责和内疚都没有吗？ 最起码当初苏小染在她双腿出了事情之后，在要求他娶她之后，他在医院某个隐蔽的地方看见了苏小染，一个人蹲在地上自责的样子。 她都已经出声哭出来了，虽然当时的动静很小，但是还是被他听到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也处在了比较难忍的阶段，他想着，苏小染要是要想着有那样的情况发生，就不应该那样做。 他记得自己结婚的第一天，一只手紧握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一只手使劲儿掐住她的下巴，将她拉近，让她整个脸都对着他的。 他说：“苏小染，你就这么喜欢我吗？喜欢到没有自尊，喜欢到就算是背叛了好朋友，伤害了最无辜的人也没有关系，喜欢到，从此过上根本就不算人过的生活，都没有任何关系吗？” 她那个时候多倔强，一双黑眸先是有点怕怕的不敢看他，但是听到他的话语之后，猛地抬眸，对着他的双眼，义正言辞地说：“对，没关系，就算爱你是万劫不复的深渊，那我也至死方休！” 他那个时候真的不明白女人的感情，那么弱小的身子，偏偏将那样的话语说得有地动山摇的感觉，他甚至现在想起那样的场面，仿佛想起了当初自己受伤躺在医院里面的一段时光，同样也是这样倔强，这样满心想要负责地说一定要照顾救了他的命的人一辈子。 突然间，他将自己跟苏小染之间联系起来，猛地将他拉回了现实中来。 “江怀瑾，你说话啊，你说啊……”她刚刚问的话，他一句话都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任着她抓着他的肩膀，他却一动不动。 就像是一个僵尸一般，思绪都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 沈浅忽然间在心里面意识到了什么…… 017：你喜欢她了？ 017：你喜欢她了？ “江怀瑾……”她说话都有点断断续续的，他这么几年来，身边的女人，除了她以外，就只剩下苏小染了。 所以说…… 她一想到这个事情，身子都跟着颤抖了两下。 “你想说什么？” 很明显江怀瑾也试到了她身子抖动了两下，然后问她。 “你是不是……是不是爱上苏小染了？”沈浅颤颤巍巍地说：“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啊？是不是，是不是？” 这话说出来，江怀瑾整个人也是一愣。 然后，脑袋里面突然间就变得空白一片，可是沈浅摇晃着他的身子，这样，让他原来空白的脑袋晃荡了一下，最终脑海里面出现的，是苏小染那苍白的面色…… 还有她说的：“就算爱你是万劫不复的深渊，那我也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江怀瑾真的不敢再往下想。 “江怀瑾，你说话啊，你默认了是不是？你喜欢上苏小染了。你喜欢上她就，你喜欢那个害我失去两条腿的贱女人了，是不是？……” 江怀瑾这才收回神，看着眼前一直不管不顾对着自己发问，一直摇晃着他身子的女人。 她坚强带着跟狰狞的表情，不像他以前看见的那个样子了，以前他只觉得她可怜，觉得自己欠了她的，可是现在…… 江怀瑾真的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可以说是反感…… 他开始反感她了…… 按理说，不应该的，她救了自己的命。 江怀瑾心里面在挣扎着，但是在很快的时间里面，他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江怀瑾！·……” 沈浅还要往前握着他的肩膀晃荡，被江怀瑾阻止下来。 “别动！” 江怀瑾使了力不让她靠近，眸光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垂眸：“别动，你想太多了，行了，你先休息一下，我觉得有点累了，先去洗个脸。” 说着，根本不管沈浅在背后叫他的声音。 径直站起身，打开门，快步往病房外面去了。 医院的公共厕所里面，江怀瑾站在洗手池边边，两只手撑在，盯着镜面上面看了很久很久，脸上还有很多水滴。 “江怀瑾，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苏小染了……” 他现在脑海里面，唯一想到的，就是刚刚沈浅问他的这一些话语。 真的喜欢上苏小染了吗？从何说起？ 他那么讨厌她，最讨厌的时候，还是那个时候沈浅刚进医院的那一段时间吧，他觉得她就算是去死都不能解除他心目中对她的那一种恨意的，可是…… 现在他这么觉得，比较无理取闹的，是沈浅呢？ 末了，江怀瑾没有回沈浅的病房，径直离开了医院。 沈浅的病房，两个看护守在里面。 “你们告诉江怀瑾，我不需要任何人看护，你们别像看罪犯一样看我。” “这个就要看你怎么样想了，我们只是过来工作的，希望沈小姐能够跟我们相处愉快。” “对，我们只是过来工作的，希望沈小姐跟我们能够相处愉快。”另外一个护工阿姨道。 江怀瑾找人过来的时候，就说了她是食用了过多的安眠药住进来的，所以让她们随时注意，一定要将她的所有动作全部都看到位，不能让她再有什么闪失，不然他公司医院两头忙，真的忙不过来。 还有苏小染那边，需要给她联系一下稍微好一点的医生，再看看到底有没有救，最起码，为了那一个孩子，他应该这样做，他这样想着。 ……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沈浅拿着手机有点闷闷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她在微信上面找江怀瑾，江怀瑾不回，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看见，还是看见了不想回复。 她忽然觉得很不安了，她忽然想起来了之前她问江怀瑾话的时候，从他眼神中看见的那一种光芒，她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就是她受到了威胁。 她感觉，江怀瑾已经在跟苏小染相处的过程之中，对苏小染有感觉了…… 喜欢不喜欢，她不敢肯定，但是能够肯定的是，江怀瑾狠不下心来，让苏小染去死。 这还是植物人的时候，就跟自己这样争宠，要是日后有机会好了？那自己跟江怀瑾不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了吗？ 她还记得之前她在江怀瑾面前提过一次，说想要永远跟他在一起，说想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这样的话，要是在他们两个人刚刚结婚的那一个时候说的话，江怀瑾肯定会对她说：“好，你想要什么时候？我可以马上就跟她离婚，然后再娶你。” 他肯定会这样说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考虑到公司里面的影响，要是一个老总都很快结了婚又离婚的话，对公司始终是不好的。 所以她并没有提出来，可是后来她再提的时候，江怀瑾却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然后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点不正常，这样的事情不是闹过家家玩的。” 然后说着说着，就直接从两个说话的地方起身，直接往另外的地方走了。 等她追上去的时候，江怀瑾已经把自己塞进了书房里面，反锁上了。 现在事情变得更加严重，她才刚刚放出去自己食用了过多的安眠药导致来了医院，他也只是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一种关心，减少了，减少了很多了。 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还会有地位吗？ 是不是苏小染醒来之后，自己真的就要卷起铺盖走人了。 不行，不要，不可以。 她这样想着。 然后她双眼一眯，眉目轻轻拧着，咬着牙。 那模样看上去有点令人觉得瘆人。 她已经等不及了，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里面，将苏小染整个铲除，不能再给她和江怀瑾的生活带来另外的可能性，还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018：打电话给他 018：打电话给他 他们两个，竟然都已经背着她有孩子了，之前江怀瑾在她面前承诺过的，说不管怎么样，一定不会跟苏小染之间发生任何关系，可是现在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可是现在医院里面，这么多道防线，江怀瑾的人，肯定也是守在医院里面的，要怎么样才能将苏小染从这个医院里面移开，要怎么样才能过了江怀瑾这一关？ 沈浅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终，在她的脑海里面，突然间就浮现出来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时雨。 对，就是时雨，以前她跟苏小染的一个学长，从上学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追求苏小染，他喜欢苏小染，估计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几乎整个学校逗传开了。 他长相好，家家世好，不仅这样，自己在学业上面也是厉害得很，而且挣钱的能力也是很厉害的，记得还在大学的时候，他就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自己开发软件做了好几单大生意，于是在学校里面成为了一个传说人物。 一般在学校能够看见他，他几乎都是跟苏小染在一起的。 上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在江怀瑾跟苏小染举行婚礼的时候吧？ 苏小染要求的，要救她，就要江怀瑾跟她结婚，还有大办一场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苏小染是他江怀瑾的正牌妻子。 以江怀瑾的身份地位，这样的消息，当然很快就传到了各个地方，时雨也知道了，于是回来找苏小染。 想要让苏小染好好想清楚，毕竟他想要跟她在一起，但是再一次受到了苏小染的拒绝之后，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或者是老婆，但是要是想要拆开江怀瑾跟苏小染的话，时雨可能现在会是一个比较好的人选。 于是确定下来之后，她开始找时雨的联系方式。 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那边的人很快就答应下来，说让她把详尽一点的消息发过去，尽快给她把联系方式找到。 “好，我马上就发给你。” 沈浅这样说道，然后开始给那边编辑好时雨的一些基本资料，发过去。 那边的工作效率确实也是不错的，很快就找到了，给她发过来。 她收到之后，并不是很快就打过去了，而是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两个护工，她们一直都在这个地方不走，就算是上厕所，那也是有一个在这边的，她一直都生活在她们的视线当中，这样比监控更加令人觉得可怕。 她忽然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下去。 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将被子重新搭回来，对着那边道：“我想要上厕所。” 沈浅对着那边喊了一声。 上厕所…… 两个人两眼对望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说：“好，我们现在就过来。” 说着，两个人一起起身，往那边走去。 护工力气都比较大，再说了，像沈浅这样瘦不拉几的身材，她们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够很轻松地就把她抱起来了。 然后找到了推车。 到了洗手间门口。 沈浅忽然道：“别……” “嗯？” “我想要出去透透气。”沈浅说：“整天都在这里，有点太闷了，我想要出去上厕所，在公共的卫生间，然后想要下去游动一下，你们可以跟着我，但是我不会妥协，我一定要出去散散心，不然我感觉自己在这里要疯了。” 沈浅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两个护工听她这么一说，突然间就变得犹豫起来了。 “沈小姐，这……”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沈浅立马就打断了她的话语，说：“你们要是觉得不放心的话，现在就可以给江怀瑾打电话，你们问问他我能不能出去，得到允许了我们再走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一天这么忙，只希望你们不要为了这一点小小的事情，到时候被他骂了几句，真的就是活该的了。” 她直接讲话说得这样直白，就是希望两个护工不要给江怀瑾打电话过去。 她就是赌了一下，但其实要是真的打电话过去，她也没什么害怕的，想出去走是正常的。 两个护工听了她的话，原地静了一下，两两相视。 最后还是选择算了，说：“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沈小姐，我们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想出去走走也是正常的，我们现在就带你出去。” 说着，她对着身边的另外一个护工说：“我推着她，你拿一个薄毯过来，给她搭在腿上。” “哎。” 说着，那个人就去拿薄毯去了。 …… 019：商量一下 019：商量一下 轮椅最终停在公共卫生间里面，她们两个在外面守着。 沈浅本想要在这里打电话，但是想到要是在这里，可能反而不是很好，一会儿反正可以出去，干脆就在外面闲逛的时候，随便找一个借口，给时雨打一个电话过去。 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到了下面的时候，根本用不着她支开两个护工了，因为她们两个在推她下去的时候，碰上了之前照顾的一个老人，两个人在那边聊得很开，只是目光一直都注意到这边，只是看着她不让她消失就可以了。 她静默了看了一小会儿，让后掏出电话来，直接给时雨打了过去。 时雨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工作。 一个很陌生的号码，接听，是国语。 “你是？” 他立马就换成了中文，问。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沈浅说：“时雨，我问你，你现在还喜欢苏小染吗？你还爱她吗？” 一个问题，将时雨整个问呆在办公座椅上面，手中捏的笔，也在不经意间，从手里滑落下来了。 还喜欢苏小染，还爱苏小染吗？ 他都已经多久没有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了，自从上一次她举行婚礼的时候，他不管不顾回去挽留了一次，但是并没有打动她，她还是依然决然地要跟那个男人结婚。 从那之后，他就将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投入到工作中来，这两年来，家里面也催了，说他年纪也不小了，马上就是三十岁的人了，有些跟他同龄的人，现在孩子都已经能够下地满地跑了，就他还在一心一意想着工作，对这件事情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一样。 可是家里面的人急，很急。 他是家中的独子，这两年来，年龄大了一些，做事也是不那么冲动的，家里安排相亲什么的，他也不是说立马就拒绝了，有好几次，他都推掉了工作，想着还是去看看，不可能学年轻人说那个人不跟自己在一起，就不要结婚了。 他想着，可能人对了，真的可以继续下去的。 可是……不管他怎么样说服自己去接受，最终还是继续不下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哪里哪里都不对劲儿，要是一直下去的话，对别人、对自己也是一种不尊重，于是果断拒绝了，后来连相亲这样的事情都不去了，整个扑在工作上面。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到这么一个电话。 还爱吗？ 怎么可能不爱？跟那一些人继续不下去，其实还不是因为生命中已经出现她了，所以其他人，他都接受不来。 但是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很掘强地对着听筒里面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你是认识我的人，并且认识小染的人是不是？” “对，所以我现在想要问你，你还爱不爱她？” “……你是沈浅？” 这句话之后，时雨直接道出了她的名字。 他问：“是不是，你是沈浅？” 沈浅拿着电话的手突然间都颤抖了一下，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猜得出来她是谁，她的声音辨识度这么高？ 然人家时雨可不是因为声音，毕竟之前跟这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也根本不了解，就是觉得这样的问题，出现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又都知道他跟苏小染的事情，所以他直接就猜测是沈浅了。 苏小染的大学同学，可是后来……他听到的消息，是江怀瑾结了婚之后，竟然经常不回家，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他也调查过，那个人就是沈浅。 所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我是沈浅。” 既然他已经听出来了，她直接承认道。 “所以你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你想干嘛？”时雨整个倒在办公椅上面，远离了那一些文件。 “我想要问问你，你对苏小染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你要是还爱她的话，赶紧回来一趟吧。” 时雨立马就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是爱她的话，现在就赶紧回去一趟，难道说，她跟江怀瑾之间出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这样说，是不是她出什么事情了，啊？” 时雨急声问。 “苏小染住院了，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面，植物人，具体的位置我想你自己都能够查到，你要是真的喜欢她，真的爱她，赶紧回来把她带走吧。” 沈浅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完，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时雨对着那边大呼小叫着，但是那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只传来一阵忙音。 住院了，加护病房，植物人。 这一些字眼，再次在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来。 他的手，猛地就将办工作的两边捏得很紧很紧，手指都泛了白，但是他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会！！！ 植物人，他怎么样都不敢去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动作比他的想法还要快，他几乎是立马就伸手按下了办工作上面的座机。 “给我订最快回国的机票，最快的，所有的公事全部往后推。” “时总……” “按我说的做，快，快，快！！！” 他直接对着那边咆哮道。 “是，是是是，我马上就订。” 他本来想说，接下来有好几个很重要的会议的，到时候很多商界的大佬都会去参加，他要是去了，对以后公司的发展也会起到一个很好的作用。 但是现在……他根本来不及说什么，他已经咆哮出来，然后直接给他把电话挂断了。 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听他的那一个语气很是急切。 不过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立马就拨电话过去，开始订机票。 然后给时雨回了一个电话回去。 “时总，飞机是在两个小时之后，你现在收拾好东西过去，正好来得及。” “开车在楼下等我。” “是。” 还需要收拾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过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他恨不得现在自己能够有一双翅膀，那样就能直接飞到她的身边去了。 020：飞奔过去 020：飞奔过去 立马就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拿好外套就直接往办公室外面冲。 径直乘了私人电梯下了最底下的楼层，除了公司大楼，助理已经等在车上了。 “时总，是有什么突发的事情吗？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我……” “不用了。”时雨坐上车，一边关上车门，一边说：“我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你留在这边随时盯着公司，还有，随时等我的消息，倒是我吩咐过来的事情，一定要给我弄好。” “是。” “还有，给我找一找在医学上面的专家，尤其是那一种最出名的最好。” “治疗什么的？” 助理这样问了一句。 想要找专家，肯定是要看治什么的…… 只是这一句话之后，时雨就变得微微有点沉默了。 治疗什么的…… “时……时总……” 助理正想着自己是不是问错什么事情了，毕竟他连话都不接了。 “植物人。” 三个字，轻飘飘地从时雨口中飘了出来，好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可是完全能够听得出来他言语里面的沉闷，不看人，光是闻其声，都能够知道他现在心里面是很低沉的。 情绪很低沉。 “嗯，放心吧时总，我送你过去了就开始找，在这边的医学这方面，我还是有点关系的，别着急，别担心。” 他这样安慰他。 时雨脑袋搭在后座上面，静静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车里面就没有了说话的声音。 这两年来，就算是生意上面签了上几亿上十几亿的大单子，他都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也没有这样激动过。 却恰恰是苏小染的一个消息，一个名字，就能让他的心跳骤然失控。 不管不顾地就抛下了公司里面的工作，立马就让助理订了回去的机票。 这一去，可能会跟那个男人有所冲突。 之前只是暗地里面想要让苏小染重新慎重考虑，也是不想要跟那个男人正面起冲突，这样不管是对苏小染还是对自己，都不是很好。 可是现在…… 现在他管不了了，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样对待她的，到底是怎么样照顾她的？竟然把一个好好地，好活泼乱动的人，照顾到成了一个植物人的地步？ 这到底是苏小染自己的原因，还是他故意的，这事情是不是蓄意的？ 他轻轻闭着眼，脑海里面想的，全部都是关于苏小染的。 忽然间睁开了眼，找到了一个电话，拨出来。 “喂……”那边很快接通，直接就问：“时雨，突然间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成东。”时雨直接对着那边说：“告诉我，这些年来，小染她在那个人身边到底过得怎么样？” 刘成东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这真的太突然了，之前他想要告诉他的时候，他那时候倒是说：“关于她的事情不想要了解，一点儿都不想要知道，以后别他妈跟我提这个名字。” 于是他便从来不会提起，时雨自己也不会提。 现在怎么突然间的…… 苏小染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江怀瑾身边有人，明明知道江怀瑾有其他喜欢的人，却硬是偏偏要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哪怕是那个男人对她一点儿都不好，甚至他听说，那个男人婚后，好像一直都不住在他们的房子里面，而是跟着外面那个女人一起住的。 “阿雨，我觉得这个事情……都这么久过去了，既然你之前都不想要知道，现在……” “告诉我！”刘成东一句话还未说完，话音还未落，就被时雨直接打断了。 他的语气，有令人不能拒绝的感觉。 “时雨……” “成东，告诉我！” 时雨又问了一句。 “好。” 刘成东也拗不过他，于是开始把这么几年来，苏小染待在江怀瑾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情全部都跟时雨说了出来。 时雨越是听着，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好像是随时他脸上都要下起大雨一样。 “……”一直到最后，刘成东全部都说了出来，一五一十的。 但是时雨这边倒是不说话了，他双手都捏成了拳头，然后一拳打在自己现在正坐着的地方，口中道了一句“fuck”，然后电话直接挂断。 “时雨！” 刘成东又叫了一声，但是那边传来的已经只有忙音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刚好机场里面的广播通知，回国的飞机，马上就开始登机了。 他很快跟助理打了一声招呼，直接就去检票。 他感觉自己心跳跳动得很快，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受不了了，坐着头等舱里面，一个色霸占这么大一个位置，可是他觉得不管他怎么样换角度，都觉得不对劲儿。 可不管他再怎么样坐不住，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他还是必须要忍耐。 不然能怎么样呢？ 飞机终于缓缓降落在b市的机场。 时雨一刻也没有多待，径直就往苏小染所在的医院去了。 …… 同是此时，江怀瑾也刚刚忙完手中的事情，从公司里面开车出来。 此刻正是夜幕降临，b市好多地方的灯光都已经亮起来了，照在他的车窗上面，里面没有开灯，只有他点了烟的那一点，是红的。 本来车子都已经开到了市区的转盘处，方向就是往家中的方向去的，可是他突然间不想回去了，只静了一下，他便调转了方向盘，车子快而稳地往医院的方向开去了。 这个时候，正好碰上护士从里面出来。 “今天她情况怎么样了？” 江怀瑾随口就问了走出来的护士一句。 “嗯……今天还行吧，并没有什么异常，还是之前那个样子。” 护士先是被推开门的动作吓了一下，但是看见是江怀瑾之后，心里面松了一口气，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只是心里面觉得，长得好看的男人果真都是同一个样子，都是多情的种，同一个医院里面，他竟然有两个女人都住了进来。 听说这个成了植物人的就是他的正牌妻子，那一个，是他在外面的女人。 看这样子，躺在这里的这个女人，恐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跟他还真是脱不了干系。 021：真是可怜 021：真是可怜 真是可怜，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竟然落得了这么一个地步。 她听说是这个女人想方设法地，不管他怎么样对待她，她都一直想要的待在他的身边。 哎，真的，现在的这一些小姑娘，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一些什么，这个男人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有钱一点，到底为什么能让她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落得一个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还不如死了好安生一点。 “哦。”江怀瑾闻声，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护士说：“谢谢。” 只不过见她还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样子，于是江怀瑾侧身走进来，对着她说了一句：“这里没事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说着，江怀瑾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到了苏小染的病床边。 一个“哦”字卡在护士的喉咙里面，随后直接咽了下去。 然后摇摇头转身离开了这个病房。 门关上。 江怀瑾正好在苏小染的病床边坐下，见她脸上依然跟之前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苍白，呼吸的声音很小很小，如果不是有医疗仪器还在发出声响，他真的觉得她现在是没有生息的一个人。 平静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到这里，忽然间想起的，是那一天，在那个小阁楼上，他急匆匆地跑上去之后，看见她从窗户那边咬牙全力往他跟沈浅这边扑过来的情景。 那时候她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双眸睁得大大的，那么强有力的反抗力量。 还有他连忙追下去的时候，她晕倒过去最后看他的那一眼，那眼里面的那一种求生欲望。 忽然间，心里面愁绪万千，他真的希望她现在就像之前一样，能够有这么强的意志力，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至少…… 要清醒过来，他好问问她，这个孩子要怎么样处理啊。 之前在办公室里面办公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考虑这一个问题。 之前恨她，只是因为几年前她强行逼迫自己跟她结婚的事情，还有之前沈浅发生的那一场车祸。 那时候他怎么样都不会允许她怀孕了，但是那是意识里面这样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要是像医生说的那样，直接拿掉孩子，他还真的有点拿不出主意。 所以在医生提出了那样的建议之后，他都说了等一段时间，其实就是想要等着她醒过来，醒过来自己做决定……或者说，就是在等着她醒过来，大人孩子都能保住…… 这样的变化，几乎能够令江怀瑾感觉到有点点恐怖…… 明明自己对她……现在竟然还希望她能够醒过来，还希望这个孩子，她能够保住。 人的感情真的就能这样变化多端吗？ 难道真的还是沈浅问他的那样，他对苏小染真的已经……在漫长的相处之中，已经有感情了吗？ 这样想着，他的一只手不直觉地就往苏小染的脸边伸过去，想要触摸。 快要碰上的时候，有点颤颤巍巍的，手很抖，终于，还是放到了她的脸上。 然而这一幕，全部被外面的沈浅看进了眼里。 看来真的是她心里面想的那样，江怀瑾对沈浅，真的已经有想法了。 他这样躲避她，说自己要工作没时间，但是却在这里，陪苏小染。 正想着，手机铃声已经响起来。 她怔了一下，很快按了接听键，迅速离开病房外面，接了起来。 “什么，你已经到了医院外面了？” 她对着那边问了一句。 她知道时雨对苏小染是真心实意的，也知道他对苏小染有多么喜欢，但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是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 这才多久了，他好歹远在美国，就算要回来，那也是需要处理一下手里面的事情的吧，毕竟这么大一个公司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接了电话说走就走？ 真的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地，让她觉得有点嫉妒，这个女人到底有哪里好？以至于从小到大，身边一直都不缺少人喜欢，关键是，喜欢她的人，都是很优秀的人，既有外表，还有钱。 “你等等，我现在就出来。” 她又说了一句之后，直接就挂上了电话。 时雨到了医院之后，直接打了电话问，现在她说要出来，他也有点控制不住了，直接就往医院里面走去，却跟沈浅撞了一个满怀。 “你这是……”时雨撞到了沈浅之后，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转不过来，具体的原因并不是被撞到了，而是，被惊讶到了…… 因为沈浅，她现在是站着的，他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不是这样的…… 之前他就认识沈浅，但是他们真的藏得太好了，他不知道她就是江怀瑾在外面的那一个女人。 她的腿是断了的，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坐座椅的人，可是现在…… 这是已经好了？假肢，还是……？ 一时间，他的脑海里面转动得飞快的，正想着所有的可能性，沈浅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了：“我什么？” 时雨：“你不是已经……”他一只手指着她，后面的话，他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沈浅拉住手臂，对着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根本不由得他说什么，沈浅就直接将他往医院外面推。 “哎，我不是说让你在外面等着我吗？你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她真的觉得他真是够鲁莽的，要是江怀瑾这个时候忽然出来，不是就已经看见他了吗？到时候暴露出来，真的是…… 说不出来的那一种感觉，只觉得他真的是为了苏小染，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那一种感觉了。 “让我在外面等着我就等着？”时雨这个时候已经被她推到外面去了，这个时候，两个人站在医院外面的小花园的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雨直接将她的手甩开，问：“沈浅，我告诉你，我现在回来就是看小染的。苏小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跟你脱不了干系，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不管你是不是背后江怀瑾撑腰，我都会让你们两个不好过的，你们别以为小染是好欺负的。” 时雨一说着，心里面的那一种气愤就全部表现出来了，于是说着说着，也就停不下来了。 “小染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会跟你们两个拼命！” “那……那个……” 这话说得可是元气满满的那一种感觉，好像真的下一秒钟，就会被时雨弄死 “时雨，你别这样……”她叫他回来时候，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着现在江怀瑾这样，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怕是有一点那一对付，但是如果时雨回来的话，情况就会变得好很多了。 要是时雨真的有能力，将苏小染从这边带走，那么江怀瑾看不见苏小染，找不到苏小染，他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了。 022：江怀瑾是她一个人的 022：江怀瑾是她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面就觉得好很多了，于是刚刚江怀瑾去看苏小染的事情，她也释怀得差不多了。 “时雨，你听我说，这个事情并不是我们谁想要变成这样的，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 “意外？”时雨说：“沈浅，你就不要骗我了，之前我怎么就不知道，你竟然就是江怀瑾藏在背后的那一个人呢？你们竟然有一腿，之前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 他真的觉得气不过，并不是说她跟江怀瑾在一起他不爽，而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她早一点跟他说一声，他就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离开苏小染了，那样的话，现在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他一定会在几年前就想方设法带走苏小染。 根本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沈浅，你既然喜欢他，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就应该告诉我的，你本来就应该告诉我的，但是你为什么没有？” “你跟他之间，在小染身上，还有更大的阴谋，你们还有更大的阴谋对不对，你们为的就是现在这样，将苏氏吞噬，然后将小染打入最深的地狱是不是？然后到了现在，你看见情况不一样，看见局势不一样了，你就打电话让我回来，让我回来帮你的忙是不是？” 时雨直接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时雨，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下来。”时雨说：“沈浅我告诉你，你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点点的好处，现在我回来了，我会带走小染，但是你们做的事情，我也会调查清楚，要是真的是我说的这样，我是不会放过你跟江怀瑾的。”他说：“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话刚说到这里，沈浅就发现了什么，立马用手堵了一下他的嘴，踮着脚上去想要捂住，但是因为身高的差异，加上时雨很快就意识到了，很不爽地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两个人的距离就分开了。 时雨还想说什么，沈浅眼疾手快地拉着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他带离了这边，到了医院边缘的某个小角落里，与刚刚那一个地方隔了一堵墙。 她刚刚就是看见了江怀瑾，看见他从医院里面出来了。 他们之间隔着的，只不过就是十几米的距离而已，差一点就让他给发现了，要不是她连忙止住时雨的话，现在真的就碰上了。 “你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时雨直接问她，当然也看见了从医院里面走出来的江怀瑾，于是立马就问道：“你在心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两个见面？” “我心虚什么？”沈浅听到这里，真的有点听不下去了，她再怎么样不济，也是帮了他的那一个人吧？要不是她把消息告诉他，他现在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江怀瑾在一起罢了，她能心虚什么。 她为了他都飞蛾扑火这么多年了，现在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放弃了，那样，多不值得？ 眼看着都快要到最后一步了，要是就此放手了，她怎么能够甘心。 “时雨，我之所以告诉你，就是因为知道你对苏小染的感情，我知道你喜欢她，所以我并不希望你们两个人分开，你刚刚说的那一些话，我就当作是没有听到，我知道你也在气愤的头上，说话脑晕是正常的，但是刚刚那一些话，你最好以后说的事情注意一点，江怀瑾并不像你说的这样很好对付，他不是我，要是这样的话你让他听到了，恐怕不是这么好收场的。” 至少，江怀瑾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何况，现在这是在国内，他这几年一直都在国外发展。 要说起来，在国内，还是江怀瑾更有优势、权势一些，他刚刚说的那一些话，要是江怀瑾听了去，两个人要是真的战起来，只怕是时雨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呵呵呵…… 时雨干笑了两声，然后说：“怎么？你现在这是在威胁我？沈浅，我告诉你，我不是小孩子，我不是吓大的。” 他说：“是，我承认江怀瑾他确实在商场上是一个大佬，但是并不代表没一个人都需要仰仗着他的鼻息过活，我时雨并不看重这一些，但是有一点你给我记清楚，你自己也清楚苏小染对我的意义，我时雨这一辈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女人，喜欢到我愿意为了她付出我的所有，甚至于说是我的生命也在所不辞，如果我要是全力跟着江怀瑾斗，我不见得会比江怀瑾差，更不见得会输。” “所以以后这样的话，你最好少在我面前说，我提醒你，你最好祈祷小染没什么事情，不然你跟江怀瑾，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时雨说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都是严肃得很的，也冷得不行，仿佛整个身子都带着寒气的那一种，让人觉得很有压力。 好像头顶上悬在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光是悬在半空中，自己就已经感觉到很沉重的那一种感觉，好像一不注意，随时都会掉下来砸在自己头上那一种巨大的压力感。 “时雨，我这么好心好意地告诉你，通知你，到头来你刚到这里，左一句右一句，就是想要找我麻烦？” “并不是说想要找你麻烦，我只是在事实说事，你们对小染做过什么，你们心里面前清楚，一切，等我查出来再说。” “这么多年，小染竟然受了这么多的伤害，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到的伤害就这么白白地过去的，一定不会。” 说着，时雨根本不管沈浅，径直就从她的身侧转身离开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跟自己幻想中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呢？ 这个时雨，竟然这么固执。 …… 时雨直接进了医院，在前台问了沈浅的病房号，那是加护病房，护士直接问：“请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我们不能轻易将病人的信息告诉别人。” 加护病房的人特殊保护的，再说了，这可是江怀瑾直接说过要注意那边的安全的，打了招呼的，所以这边现在不能马虎。 “我是她哥哥，刚从国外回来，现在要过去看看她。” “不是先生……事情是这样的，你说你是病人的哥哥，可是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再有，如果你真的是病人的哥哥的吧，现在根本不用问我，你应该早就知道病人住在哪里的……” “护士，我真的是她哥哥……” “先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工作，这样吧，要是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你给江……” 她正说到这里，突然间多了一道声音：“他真的是她的亲戚，就告诉他把。” 沈浅忽然间就出现在这边了。 只不过现在，她已经换成了轮椅。 坐在轮椅上面。 手脚还真是挺快的，时雨顺着声音那边看过去，沈浅对着他这边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他只是眯着眼打探她，现在并没有拆穿。 023：希望理解我的工作 023：希望理解我的工作 而护士站台的护士看见来人是之前跟在江怀瑾身边的那一个女人，之前的那一些疑虑便放下了。 对着沈浅这边点点头，说：“原来是沈小姐认识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对着时雨说：“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的工作，我并不知道你是……” “没事，告诉我房间号。” 时雨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v2”护士的反应也是极快的，听到时雨这么问了之后，直接就说了出来。 “谢了。” 时雨这么说着，已经离开了护士站台，自己开始找起了病房来，根本不等后面的沈浅。 当然她也不会真的跟上去，只会在外面等着他出来。 …… 时雨来到苏小染的病房里面。 找到病房的那一瞬间是兴奋，激动。 但是手刚触摸到房门上面的把手的时候，突然间就顿住了。 看见了里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苏小染，闭着双眼，鼻孔、身上都还插着很多管子。 那是维持她生命的东西。 曾经天真活泼的女孩，曾经路过篮球场，都会顿足一小会儿的女孩，曾经笑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女孩。 他最爱的女孩…… 现在竟然就这样躺在病床上面，要靠着一堆医学器材才能存活下来。 他就是几年的时间不在，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当初为什么……都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在她结了婚之后，不继续了解她的消息呢？ 要是一直都关注着，他也不可能让她一直都处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如果可以…… 可惜，并没有如果。 时雨哭笑了一下，终于推开门进去了，往苏小染的床边走去。 慢慢地靠近，终于一点点地看清了他记忆之中，最熟悉的那一张脸。 只是以前是很红润白皙的，就像是一个长相极好的苹果一样，可是现在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小……小染……”时雨缓慢地从嘴中吐出她的名字来，一直大手缓缓地伸到她的脸上去。 缓慢触摸上了她的脸。 脸上的温度，竟然比他手上的还要低。 心中一顿，一时间，竟只看着苏小染一动不动了。 …… 晚上江怀瑾从医院出去的时候，在夜色之中接到了一个电话。 “怀瑾，之前你不是说有什么怀疑的事情让我查一查吗，已经有点眉目了，你过来一下。” “好。” 很简短的通话之后，江怀瑾便把车往那个方向开去。 … 时雨也是在不久后接到刘成东的电话的，那个时候，他还在苏小染的病房里面，看见电话上面闪着的名字时，直接按了挂断键。 他才刚来这边，所以不想要很快就离开，想要多陪陪苏小染。 但是电话似乎有点顽强，被他挂断之后，立马又开始响起来了，这一次，时雨直接滑开，接了起来。 “喂。” “时雨，你到b市了？” 刘成东也是查航班查到的，他知道他那个时候急匆匆挂了电话肯定就是要回来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竟然连公司里面的事情都还没有完全安排好就直接回来了。 查到之后，才给他打电话过来。 虽然时雨的心情他了解，但是事已至此，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顾地跟江怀瑾斗起来，真的是很没必要的事情，到时候弄得两败俱伤。 “嗯，回来了。”时雨说：“现在在医院里面。” “有什么事情吗？” 他又问了一句，言下之意，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要挂电话了。 “时雨。”刘成东说：“你现在过来找我一下，我把这几年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在刚刚汇了一个总，你过来看看，顺便，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聊一聊。” “成东，我……” “晚上十点，魅力皇朝。”刘成东知道他要是一开口肯定就是想要拒绝的，所以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他直接一口气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全部说完了，直接给他一个地址，倒是比较好。 “我在老地方等你，快一点。” 刘成东说完，直接就挂上了电话。 晚上十点，刘成东挂上了电话之后，看见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一些了，十点很快就到了。 这个刘成东还真是会安排时间。 电话放回兜里，脸上依然不改之前严肃的样子。 反正也旭尧了解，过去一下也无妨。 “小染。”时雨一只手放在苏小染的脸上去，轻轻地摸了摸，说：“我先过去一下，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我走了。” 他又重复了一句。 然后起身，往门外去了。 刘成东就是这个医院里面的医生，之前苏小染送进来的时候，在手术室，他也是参与了抢救的，所以对苏小染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这么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不将她的事情给时雨说了，一开始还觉得有点点不忍心，毕竟一个女孩子，过成这个样子，确实令人觉得都有点可怜。 可是后来，也是出了一点私心的，想要为了时雨好，毕竟苏小染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是跟江怀瑾结了婚的人，时雨他不应该就被绑在苏小染这一根绳子上面，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妻子孩子，到时候，也应该有一个好的家庭。 这样的家庭，一定不能是像苏小染这样这么残缺的。 所以他没有将苏小染住进医院，变成了植物人的消息告诉他，但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突然知道的，于是在他大电话过来问的事情，他还有点不太反应得过来。 后来挂断电话之后，他再打，就已经是关机了，他猜测应该是赶飞机回来了，所以直接就开始找了一些资料出来，全部将这两年的事情全部汇了总，一会儿方便他查看。 这一些资料里面，包括之前，沈浅的那一场手术，那一天，他没有在，刚好就错过了，也是在后来，晃眼看见的病历，才知道原来她当初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给苏小染设置的一个陷阱罢了。 她害怕苏小染回来，害她失去江怀瑾，所以才想出来的这一个办法。 024：害怕失去 024：害怕失去 因为她知道，当事情变成最糟糕的时候，就算是苏小染说出了之前的那一些事情，但毕竟她已经失去了双腿，江怀瑾也不会放着她不管。 只是她没有想到，苏小染竟然最终没有将这一件事情说出来，一直咽在肚子里面，而江怀瑾，却是一直都蒙在鼓里，所以做事情就有点没有方向，对于苏小染，就自带着恨意了。 这才有接下来的那一系列事情。 他真的没有想到，沈浅竟然会到了这样一个地步，狠成了这个样子，看来，女人狠起来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得过的。 这苏小染也真的是傻，当初傻傻地输了这么多血，非但一点儿用都没有，后来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令人难以承受得事情。 现实苏氏从b市消失，然后便是她父亲的事情。 她父亲当时真的是…… 说是惨死那也不为过，那样难受的时候，在监狱里面一点儿得不到医治，担心公司担心女儿，关键是这么多年的正直行事风格，到头来，竟然被反咬一口，很少有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冲击的，所以他还在监狱里面，就直接毙命了。 刘成东给时雨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快要到魅力皇朝了。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魅力皇朝，他直接开了车，往里面走去，门童过来接过他的车钥匙，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去。 经常用的那一间包房里面。 他在里面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时雨就赶过来了。 “阿雨。” 门打开，时雨从外面进来。 “成东。” 两个人这样，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很简单的一抱。 然后刘成东让他坐下，说：“随便点的，你看看你还需要什么，又点。” “不用了。” 时雨说着，抬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说：“现在没什么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你啊。”刘成东说：“我知道你那个时候肯定会心慌，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面就赶回来了。” 他直接感慨道。 “成东。”时雨听到这里，直接对着刘成东说出了自己心里面的真实想法，说：“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你应该早一点让我知道的，不管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但是这是命啊，一条活鲜鲜的命，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跟我说一声的。” “是。”刘成东说：“你说的很对，但是人家这边有人，江怀瑾也在，我就是告诉你了，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恕我直言啊，虽然她现在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已经是最平静的画面了，真的……” “现在这样，她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对她，可能也算得上是最好的事情。” “你这个医生，不希望病人好起来，竟然还说人家一直躺在床上一无所知还是好的事情，你到底想些什么呢。” “阿雨，你先别误会。”刘成东说着，然后将之前准备好的一个东西，推到时雨面前去。 “这个，你先看看，看了你就知道了，这里面几乎是这几年以来，苏小染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之前……她跟江怀瑾结婚之前的事情。” 时雨跟他对视了一眼，最终将视线转移到那一个文件上面，从里面拿出他整理好的资料出来。 开始看了起来。 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越来越铁青，一直到最后，终于看不下去，将手中的东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意思？” 时雨大声问：“啊？！！这是什么意思，小染这么久以来，原来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她跟在江怀瑾身边，一天好日子都没有享受过？” 时雨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一生也就罢了，婚姻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有……还有苏氏的事情，还有苏父的…… 苏父，虽然他没有怎么样深处，但是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像新闻上面写的那样，竟然会贪污公司里面的公款。 不可能的，这一些全部都是诬陷。 还有他最后惨死在监狱里面。 监狱啊，一个商人，最终死在监狱里面，那不仅仅是生命的问题，还有面子，耗尽了半生的心血，毁于一朝一夕之间，最后竟然连一个好的死法都没有得到。 竟然弄得这样“面目全非”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来自于…… 全部都是来自于江怀瑾，全部都是江怀瑾赋予苏小染的，苏氏的事情都算了，苏父的事情，都已经是一个很绝情的点了，但是竟然现在，还偏偏让苏小染都躺在了床上一无所知…… 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来做的？ “时雨，阿雨，你别这样，别这么激动，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不，不不不，成东，这男人他……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根本就是禽兽，他是禽兽，禽兽不如的东西，怎么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说：“既然我回来了，既然苍天有眼，让这一些事情，全部被我知道了，那我绝对不可能让他好过的，成东，我不会让他好过的，我一定要让小染受过的那一些全部都在他身上，双倍讨回来。” 刘成东听到这里，心里面都颤抖了一下，他本来就是劝他放下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将他刺激得更加……恼火。 “阿雨，阿雨，你听我说，你别这样，别做这一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就算你在江怀瑾身边讨回来了又能怎么样？苏小染她根本就不知道你做的这一些，关键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放在她的病情上面，你要是跟江怀瑾站起来，根本就达不到安心给她治疗的条件，到时候要是更恶化了……我说一句难听的话，她现在的一条命是吊着的，要是……” “还有，我跟你说，现在并不是只有苏小染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刘成东忽然想起来苏小染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孩子。这一点他刚刚并没有跟时雨提到。 “什么意思？”时雨说：“什么叫做并不是只有小染这么简单？” “苏小染她……”刘成东有点艰难地开口，说：“在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孕妇了……” “你说什么？！” 时雨满脸惊讶地问。 “孕妇？” 025：孕妇？ 025：孕妇？ “是。”刘成东却是一脸坚定的样子：“她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我们查出来，她的肚子里面，是有一个孩子的，我们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受到那样的创伤之后，她竟然……孩子竟然还没有掉，按理说，那样的情况，孩子怎么样都不可能存活的，可是……” 真的，他们当时也觉得纳闷，那样的情况，孩子怎么样都不可能活下来的。 不可能的……可是医学上面太多东西，是他们解释不清楚的，也料想不到的，随时会有新的生命那么坚强地存活，可是有时候，却又有很多生命，看似顽强的，却在不知不觉间，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是说，小染有了江……有了那个混蛋的孩子？” “嗯。”刘成东点点头，应道。 “卧槽！” 时雨听到刘成东的回答之后，一拳头狠狠砸在面前的桌子上面，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声响，要不是桌子质地好，现在指不定真的会坏。 “阿雨，你先别想这么多，先……静一静，你今天刚从美国回来，身子早就受不了了，不管你怎么样想的，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到休息好了，再说。” “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时雨说的确实也是实话，如果说是另外的情况，比如说让他回来工作什么的，肯定先回去蒙这头好好睡上一觉再说，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还真的睡不着。 “阿雨……” “先摊开之前的那一些不说。”时雨打断他的话，说：“成东，我知道你现在的意思，但是这个事情，不管我放在什么时候，我都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的，现在，暂时把焦点放在小染的病情上面。” “小染现在的病情，你能够跟我好好说说吗，不要对我有所隐瞒，直接告诉我。”他说：“现在我只想要把她医治好，只要能医治好，一切都好说，什么……孩子不孩子的，都无所谓了。” 只要她能够活过来，孩子他才不要管，他只想要她能够好好地活过来就好了。 至于孩子，她要便要，不要……再说。 “阿雨，苏小染这个病情，要瞒着你，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就直接实话对你说就好了。” 刘成东说：“说实话，植物人，真的是我们医学界的一大难题，因为这个……在我们已有的医学条件下，只能够能够维持病人的一点点生机而已，至于苏醒，这个事情我们我无法判断一个植物人她是不是能够醒过来，这个也是需要运气的，有些人能够在最后的时候醒过来，而有些人……只能这样一直摊在床上，等到最终生命终于凋零。” “所以说，现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无谓的了？不管怎么样，这个还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时雨问道。 “说直白一点，就是这个意思，苏小染能不能醒过来，全部都要靠她自己的意志力，她的求生欲望了，也可以说，就看她潜意识里面，到底想不想要活下来了。” 病人的求生欲望，有时候比医生的百倍努力还要有用。 这一句话说完，时雨直接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之前没有了解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至少还是听别人说起过的，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样的情况，真的有点难办。 刘成东也不会骗他。 “所以现在……”时雨说：“现在只能这样了吗？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我们现在，只能等她自己靠着意志力醒过来？” “嗯，除此之外，毫无他法，没有药物，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医治，我们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她的生命。” 刘成东说到这里，也提到了她肚中的孩子，跟之前跟江怀瑾说的一模一样的，于是说：“现在关键是苏小染身体里面的孩子，她肚中的孩子，明明一个人的负担就已经很重了，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孩子，就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孩子会吸收她身体里面的其他养分，她现在除了我们给的营养液以外，根本不能进食，这个孩子……怕是对她的伤害很大，现在小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要是等着孩子大一点了，就明显了，那个时候，不仅仅明显，还危险。”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 “我们医生的建议是，让苏小染拿下这一个孩子，但是以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是这个孩子拿掉的话，她今后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了。” “这些话……”时雨说话的声音变得稍稍沉了一些，好像接下来的话，他一点儿都不想要问出来一样。 咽了一口气之后，还是问了出来：“这些话，跟他说过吗？” 刘成东当然明白他口中的他是指谁。 静了静，开口淡淡地说：“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告诉他了，但是他现在还没有拿出主意，所以暂时先放着……” “畜生，真他妈的畜生！”时雨直接这样怒吼了出来。 “现在这样的情况？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对人有伤害吗？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看她不死不舒服，还是……想要她在不知不觉地时候，在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的时候，还要为他生儿育女？！” 时雨真的有点不能理解了，真的不能理解江怀瑾的思维，她现在都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难道说，还真的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吗？ 孩子…… 呵呵。 “那，能不能想一个办法，流掉孩子？” 既然孩子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还对她的身体有威胁有伤害，那就让流掉孩子。 “在医学上面，这样的情况，是需要至亲才能决定的，现在江怀瑾是苏小染身边唯一的亲人，所以这样的手术，他要是不点头，我们无法进行。” “医学医学医学。”时雨道：“你们就知道什么医学法律什么的，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个事关人命吗？他江怀瑾就想着小的，合着小染的命就不是命是吗？现在这个时候，是个人都知道应该先保大人的。” “阿雨阿雨，你坐下坐下。” 时雨一激动，直接就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刘成东看他恼怒的样子，立马也跟着站了起来，拉着他想让他冷静一些。 “冷静不了。”时雨微微挣脱了一下，说：“事情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让我怎么样冷静，成东你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没看见她了，可是今天我一看见她……我看见她，就是躺在病床上面一动不能动的人，面无表情，毫无生机……这跟她留在我心目中的那一个样子，那一种记忆，完全就是两个模样，成东真的……我这么多年，我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喜欢到了骨子里面去了，你知道那一种感觉吗？爱到至深处时，恨不得能够一辈子将她占为己有，明知道得不到，明明知道不可能了，劝自己要狠心放下，过自己的生活，想着无非就是一个人嘛，这世界上求而不得的人太多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自己一生所爱，可是……心里面还是很倔强地保留了一个位置，那一个位置……从来都是那一个人的，从未变动过。” 026：从未变动 026：从未变动 “阿雨，你现在说这一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刘成东说：“关键人家是夫妻，人家是这世界最亲密的关系，至少在法律上面是的，就算你现在再怎么样冲动，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不能说不顾就不顾……” “成东……” 时雨觉得，自己真的顾不上这一些了，他想要带着林小冉离开这里，离开这一个根本就不值得留恋的地方，他真的不能想象，当时她发生那一些事情的时候，心里面有多痛，又有多么的无助。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大概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他不能再让她在这边受这一些罪了，真的不想了，他一定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成东，你帮我一个忙，成东……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阿雨，什么忙你先坐下，我们慢慢再说，我看看可不可行。” “可不可行你都要帮我……”时雨直接道：“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但是现在我只求你，现在这个，你一定要帮我，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我真的要带她走，我要带她离开。” “阿雨，你真要这样的话……是不是真的有点不妥。” “所以我想要让你帮我。”时雨说：“我现在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其他的事情，她的仇恨，我可以放在以后来慢慢算，但是现在，我只想带着她离开，你只需要随便一个动作，医院里面，配合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我就能把人带走。” 时雨这样说道。 “可是事后要怎么样去圆？”刘成东说：“人不见了，他当然是要找医院的麻烦的，到时候医院要怎么办？我这是给医院带来麻烦了，这样真的不行。”刘成东摇摇头，说：“这样的办法，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那我就跟他硬斗。” “阿雨你……” “帮我！”时雨趁机说。 刘成东看他脸上坚定的样子，根本一点儿都不让步。 这真的不是平时他认识的那一个在商场上，沉着冷静，不动声色就将对方扳倒，拿下很大的项目的时雨，这个时雨，太冲动了，苏小染这个女人还真是本领强大，竟然能够把一个人，弄成这样一个样子。 刘成东盯着他双眸里星亮的光，知道他是来真的，要是自己真的不帮他，他真的会跟江怀瑾硬着来，到时候，只有两败俱伤的结局，身为他这么多年交心的朋友，他不忍心看着他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将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押注进来了。 那样真的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 “……好。” 刘成东无比沉重地这样说了一句。 …… 沈浅再约到时雨，是在两天后，两个人定在了一家咖啡店里面。 这两天，江怀瑾也会在某一个时间段，很准时地到医院里面去看苏小染，会叫护士过去，跟他汇报苏小染的情况。 时雨在外面碰到过一次，但是跟刘成东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他心里面就算是再恨，现在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捏着拳头站在某个角落里面，避开江怀瑾。 看到他在病房里面，坐在苏小染身边的时候，他真的想要冲进去，直接揍他一顿。 “时总真的是大忙人啊，回来两天了，我才终于约到你一次。” 时雨刚到，直接就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根本没有跟她打招呼。 “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这两天经常都在医院里面的，沈小姐这么神通广大，要是真的想要见我的话，直接去小染的病房就可以了，为什么不去那边找我？难道是害怕进去看见小染那一个样子，良心不安？” 时雨说话，直接掏心肺说，根本不给她留任何余地，什么难听挑什么说。 “时总……”沈浅整个僵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时雨竟然会这样说，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说：“真是会开玩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觉得时总这么大老远地放着公司不管，就过来陪她，要是我真的进去，就是打扰你们了，那就是罪人了，你说是不是？” “是。”时雨说：“你一直都是罪人，这个，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不用我提醒，至于什么罪呢，要你自己心目中才清楚。” “时总，我想我找你过来是商量事情的，要是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的话，我真的跟你没什么话说了，但是你要想清楚，如果没有我这边帮忙的话，时总你要是想带走苏小染，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沈浅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那一天，他刚刚回来的那一天，就已经被他数落了好一阵了，现在他竟然还是这样一副样子，真的是做给她看的？ 他就真的这么觉得，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还是觉得自己真的非他帮忙不可？ 这个男人真的是，嘴巴太毒了，幸好当初自己喜欢的不是他，要不然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沈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我需要你帮忙，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时雨这样问了一句，这才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准备喝下去，旁边就是咖啡，但是他有点不想喝。 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对了，像沈小姐这样有心机的人，今天找我过来，应该不是单纯的说事吧？嗯……要是按照电视剧里面的剧情，我还真的想要问问，这个水里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会不会喝了之后直接身亡？” “你！……” 沈浅脸都变成了铁青色。 这个男人无理起来，真的一点儿下限都没有，还什么电视剧里面的剧情。 他真的想得出来。 于是沈浅直接端起桌上自己的那一杯水，直接一口喝完，最终砸在桌子上面，杯底跟桌子之间接触，发出很大的一声声响。 “时先生，我想是你想多了，我不会傻到害我自己的地步。”她说：“现在你可以放心喝了，或者，你直接让服务员给你重新来一杯。” “不用了。”时雨说：“就这个吧。” “沈小姐今天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话要说，直接说出来吧，我真的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在这边闲聊。” “忙什么？”沈浅说：“我想时先生这一次回来，并不是单纯地想要在医院里面，守着苏小染醒过来这么简单吧？” 他放下公司过来，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不可能一直没有主人，况且那样的大公司，他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着苏小染一起回去，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带苏小染走？”沈浅直接这样说，然后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面去，脸往他的那一个方向靠了一些，声音依然跟之前一样，不徐不急地说：“我可以尽全力帮助你，带走苏小染。” “沈小姐这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需要用到你？” 027：我会需要你？ 027：我会需要你？ “时总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就算是在医院里面有再多的关系，这b市还是怀瑾比较厉害，你想要从他的眼皮子地下带走人很容易，但是你想要隐瞒，怕是有点困难。”她说：“怀瑾要是发现了，总是要查下去的，到时候是谁帮的你，你又是怎么样把人带走的，他都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要做事情，想要做好，总是需要人来善后的，时总你觉得呢？” 时雨虽然很不喜欢听到这一些，但是确实这个女人说得很对，刘成东会帮他，但是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江怀瑾查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要是连累到刘成东，自己还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沈浅这样说了…… 或者自己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方式？如果这个女人帮自己，自己就不用连累他人了，到时候就算是江怀瑾追查起来，他才不管不问。 管她是死是活，反正就算江怀瑾不管，他到时候也是要把苏小染受的那一笔账全部都算回来的。 “沈小姐这是……”时雨停顿了一下，说：“这一个算盘真的是打得好啊，不过沈小姐真的多虑了，我在医院里面，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也说了，在b市，不管怎么样都是江怀瑾占了大头，要是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等到现在了，所以现在你现在的意思，真的是想要帮助我？” 沈浅一愣，虽然他说的这个话，她不太相信，但是现在，她唯一想要的结果就是让苏小染迅速离开江怀瑾身边，其他的，她都不想要在意。 于是直接道：“是的，只要你带苏小染走，你得到你最想要得到的人，我亦是，如此甚好，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出来，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脱。” “嗯……” “时先生觉得可靠的话，随时可以跟我说你的计划，我随时都能够配合你。” 沈浅又慌忙着说了一句。 “好。”时雨答应下来：“既然沈小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接下来，我想到办法之后联系你。” “合作愉快。”沈浅听到他答应之后，整个人高兴得不得了。 “合作愉快。” 时雨面带浅浅的笑意。 …… 江怀瑾这一天从医院回到家里面，直接就进了书房。 他好像待在家里面，都是在书房的，这一个家，是结婚之后，大部分都是苏小染一个人住的。 刚上楼的时候，他忽然间脑海里面就飘出来一个身影，是苏小染在楼梯上面轻盈走动的身影。 “怀……怀瑾，你回来了？” 她永远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而且叫他的名字的时候，都是带着一点不肯定的语气的，好像害怕他不答应。 事实上，自己好像也很少答应她，会直接就从她的身侧飘过，无视她，然后直接就进了书房。 现在想起来，倒觉得是有点怀念了。 呵呵呵。 人真是搞笑，人的感觉更是搞笑，本来自己对她，一直都是恨意的，可是近来，他好像感觉自己脑海里面时常都会出现她的身影了，根本就不受控制。 好像越来越怀念之前，她在自己面前的那一些场面了。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犯贱吗？ 他笑笑，进入书房之后，坐在座椅上面，仰躺着静默了好一瞬，直接打开了电脑，准备办公。 却刚好看见了之前被他放在办公桌上，前两天那个朋友打电话让他过去拿的资料。 当时他到了那边之后，刚好接到一个电话，必须要离开那边。 朋友给他资料的时候，嘱咐他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看看，看了之后，很多事情他就明白了。 但是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打开看，回来之后就一直开始忙着，那一天晚上基本上他忙了一整晚，后来直接回到卧室倒在床上就开始睡觉了，就把这个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于是现在他伸手过去拿过来，打开开始看了起来。 只是刚打开，他的手一不经意，就将里面的一些东西打倒出来了。 先散出来的，是很多照片，他弯腰伸手从里面捡起来，刚翻面一看，整个人都懵住了，完全懵住了。 因为照片上面，是沈浅……站着的照片，时间显示，是在近两年的时间，全部都是，上面全部都是她站着的照片，看上去都是正在走路。 她……她的腿，没事吗？ 他几乎把这方面的医学专家全部都请到了，给她治疗，一开始她还是挺接受的，但是后来，逐渐的，可能因为情绪上面的原因，便开始不接受检查了，他害怕她多想，加上很多医生都跟他说，这个基本上是不可能恢复的事情了，所以建议他不用治疗了，因为根本没有这样成功的案例，只有安装假肢还可以。 只是这一些照片…… 从这上面看过去，她的两条腿，怎么样都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根本不像是穿戴的假肢。 她的腿，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所以这么多年，是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还是……？ 江怀瑾真的有点想不下去了，急急忙忙地打开文件夹里面的其他东西，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面。 除了一些照片以外，还有关于这些年来，她在医院里面的一些诊疗过程，还有…… 关于那一场车祸的一些详情…… 他还没有查清楚的一些详情，当时同样在车祸中死去的那一个司机的家属在收拾司机的遗物的时候，找到的一直录音笔…… “这件事情你办好了，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百万，你从此远离这一个地方，到时候想怎么样生活就怎么样生活，没有人去打扰你。” 尽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是江怀瑾能够肯定，说话的人，就是沈浅。 所以是她买通了那一个司机，制造这么一场误会，一场车祸，栽赃陷害给苏小染？ 事实就是这样的吗？ 江怀瑾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真的想不到，这个女人，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自己对她一直怀有愧疚的女人，不仅仅自己没有事情，她还…… 江怀瑾继续看那一些资料，这才知道，那一个司机，竟然在这一场车祸里面，真的……去世了…… 上面说，沈浅当时为了让整个事件变得更加真实，还特意在那一辆车上面下了手脚，弄坏了刹车，以至于司机当时根本就来不及停下来，关键是，她当时并不在那一辆车上。 上面还有照片证明，她当时并不在事件发生的地点，而他接到消息之后，也是火速赶往医院的，现在想起来，当时的事情，确实有很多的疑点。 028：怎么这样恶毒？ 028：怎么这样恶毒？ 天啊，他真的无从想象，真的不知道，每日待在自己身边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恶魔，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竟然为了这样一场车祸的真实性，她真的就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 她到底是怎么样做到的？ 可是…… 江怀瑾细思回来，她又为什么要制造那一场车祸，那一场误会，就算是苏小染真的找她有事情，也不至于制造这一场误会，她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苏氏，只是这一些年，一直跟他说，想要真正地跟他在一起，想要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 可是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已经在一起了，按理说，她完全不用做这一些事情？ 难道是…… 他又想起那一天，苏小染从小阁楼里面摔下去的那一天，沈浅的那一种不平常的反应…… 好像，她就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 而且那一件事情之后，苏小染就要求他娶她。 所以那一场车祸，完全就是跟苏小染有关的，那么，沈浅为什么又要这样做呢？ 想到这里，江怀瑾立马就下意识要去摸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自己的那一个朋友。 却因为动作太过于焦急，将桌子上面的一个东西给弄到地上去了。 是一个文件，他立马就弯腰想要像之前一样捡起来，这一下，刚好一扣不小心勾住了面前的抽屉。 将抽屉拉出来了。 他正要放着手中的文件，给朋友打电话，起身的时候，却看见了里面的一个很漂亮很女生化的笔记本。 在他的印象里面，这样的东西，从来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的，沈浅更不可能，先是不说她会不会用这样的东西，光是这一间书房，她就没有进来过。 所以这样的东西…… 他忽然间想到什么，很好奇地就将里面的那一个小的笔记本拿出来了，打开，就看见上面写着的，很文秀的字迹。 大大地写着“苏小染”三个字。 原来是苏小染的笔记本，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心里面忽然间觉得有点点激动，跳得快了一些，好像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刚到手的那一个山芋一样。 有点烫手，但是很想吃。 于是乎，动作竟变得小心翼翼地，缓慢地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字迹跟她的名字一模一样，很好看，很娟秀，但是又每一个笔画都到位了，看上去也会觉得写字的人，肯定是一个很精神的人。 今天，我在外面溜达的时候，突然间转迷路了，当时身上没有带电话，也没有钱，性格内敛，看见行人和商贩，都不敢上前去让别人帮助我。 无奈至极，竟然在那一个小巷子里面碰上了一个小哥哥，他长得很好看，比我们学校操场上面光着膀子打篮球的那一些男生都要好看很多，浓眉大眼的，五官分明精致，肌肤的颜色也是恰到好处的小麦色，头发剪得短而齐，一眼就能让人喜欢上。 我认识他，我还记得那是上一次爸爸带着我去的那一个舞会，我在里面见到过他，我根本不会认错。 他叫江怀瑾，人如其名，怀瑾握瑜，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还记得那一天，他当着很多人的面弹了钢琴，优美的琴声现在都还能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喜欢这一个小哥哥，就像她们说的那样，爱情来得太快，就像是龙卷风一样，我对他一见钟情。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过来帮助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脸上的委屈无奈表情吸引了他，当我蹲在地上的时候，他走过来，向我伸出了一只手，那一只手骨节修长匀称，指甲也是剪得很整齐，圆润，我看得有点愣神。 这么多人从我的身边路过，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只有他。 我的心上下旗鼓的，就像是有一个鼓在我的心里面正在敲响着一样。 他说：“怎么了？迷路了？” 我轻轻点点头。 “起来，我送你回家。” 起来，我送你回家。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说的话，我可能觉得是骗人的，可能会是不怀好意的人，而且我也会不好意思，但是面前的人，是江怀瑾，那是我们隔了差不多大半年之前，又再一次看见他。 信任油然而生，可能也是想要靠近他，于是我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去。 我没有想到，他的手竟然是这样的温暖。 以至于我都不想要分开了。 …… 后来他请我吃了东西，直接将我送回了家，我本来想要跟他交换姓名的，我知道他的，但是出于私心，我想要他也能记住我的。 “不用了，反正以后也不一定会见的。” 没想到，他竟然对着我反着背挥挥手，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让我回家去了。 真的很遗憾，我的小哥哥，他这一次，并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他。 我发誓，我要努力，我一定要站到跟小哥哥一样的高度去，告诉他我喜欢他。 2008年，08月，03日。 十年前前…… 时间是在十年前的，苏小染的笔记里面，记录了他和她十年前的事情，小巷子里面，送她回家？ 所以他们两个人，在十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吗？ 她喜欢他……竟然已经第十年了，江怀瑾只觉得心里面微微有点抽痛，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心里面了一样。 继续往下看。 …… 我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我的小哥哥，竟然还是在小巷子里面，只不过这一次，是比较窄黑的小巷子里面，没有商贩，只有……满地的鲜血…… 满地的鲜血……江怀瑾看到这里的时候，就有点看不下去了，小巷子里面，满地的鲜血…… 见到他，满地的鲜血，一个想法猛然间全部跳进了江怀瑾的脑海里面，他感觉好像脑袋随时都要爆炸的那一种感觉。 所以……所以…… 江怀瑾一只手捂住胸口，心里面其实已经很确定了的，但是，还是有点点不太能够接受，于是鼓起勇气，拿着日记本的那一只手颤抖着，他的身子也是颤抖的，还是继续开始看。 029：她被带走了 029：她被带走了 他身上也是很多鲜血，满地满身，那一抹红色在夜晚不太明亮的路灯之下，都显得那么明显，我当时看见是他的面容的时候，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心痛，心痛……那一种痛意，好像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一样，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真的害怕极了。 我叫了他，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识，嘴动着，我看口型，是说着让我救他的话。 我连忙拿出手机就拨打了120。 幸亏那是在市区不远的地方，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他身上有一出很严重的伤口，是在肚子上面，我看见鲜血依然还在往外流，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自己的双手重重地捂在他的伤口那里，希望这样就能够让他止住血。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要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我都会可怜得不得了，偏偏又是他…… 可我也觉得庆幸，要不是今天，我从那里经过，他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一想到可能真的会在那一场意外中失去他，永远在世界上看不到他了，我心里面就像是被一个什么东西吸住的一样，根本不能呼吸。 我瞒着所有人，瞒着家里面的人，在医院里面陪了他好久好久，大概有多少时间我忘记了，好像是好几天的时间吧，那个时候，我没有去学校，也很少能有休息的时间。 他送到医院的时候，都有点神志不清了，脸上上着药眼睛都遮住了。 他说，真希望立马拿下那一些东西，看看我。 他说，像我这么善良又勇敢的女孩子，应该得到最好的照顾。 他说，我救了他一命，接下来，他要护我一生安好。 …… 只是我们的离别来得太快，真的太快了，我爸很快就找到我，因为我的任性，搞砸了学校里面的一个比赛，让校方的人都很生气，于是我爸觉得脸面无存，一气之下，将我送出国去了。 2013年，6月。 …… 2013年，五年前，五年前的那一个夜晚…… 他没有记错，那一天还下着大雨，但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一些事情了，因为他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可能自己会死在那里。 一个女孩救了他，后来……原来她在中途就离开了的是吗？那么后来的那一个人……也就是自己后来知道的沈浅，沈浅又是怎么样中途插进去，照顾他的？ 这个真的令江怀瑾觉得有点费解。 于是继续看。 接下来的那一些文字，令江怀瑾将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全部都想通了。 原来她们两个人在之前是同学，苏小染出国之前，拜托沈浅过去照顾他，但是沈浅……对她，也对他隐瞒了实情。 于是他就将她当作了救自己的那一个人，后来因为心里面对她有感激，加上她对自己的喜欢，于是就这样慢慢地发展成了恋人。 那一次车祸，是苏小染在知道了他和沈浅要结婚的消息之后，要回来讲清楚事情，沈浅心虚，制造出来的……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一个局，他和苏小染都在这一个局里面，一切都是沈浅一个人的阴谋。 苏小染竟然因为那一场车祸，对沈浅的内疚，一直没有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这个傻女人！ 她怎么就想不到，这样能够让她自己失去更多呢，如果她能早一点说出来，现在…… 一想到她现在的情况，江怀瑾心里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仿佛有鲜血一直在往外流，命运将她塞进了他的生命里面，但是他却一直都在犯错，一直都在伤害自己……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江怀瑾不再做过多的停留，径直从座位上拿起衣服站起来就往外冲，上车打火，用很快的速度，往医院开去。 他现在就要去将这些事情全部都搞清楚，他要把自己欠苏小染的全部补回来，他一定要让沈浅受到应得的打击跟报复。 只是还未到医院里面，他便接到了助理的一个电话。 “江总，你快过来医院这边，大事不好了。” 医院。 江怀瑾立马就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小姐，苏小姐她不见了，不在病房里面了。” “你说什么？” “总裁你快回来吧，苏小姐不见了，不在医院里面了。” 电话，猛地被江怀瑾挂断了，胡乱丢在车里，车速变得更快起来。 紧急刹车，车轮跟地面之间摩擦发出剧烈的响声…… 江怀瑾的车，在环城高速上面，整个撞向了边上的护栏。 声音震摄天际，他倒在车座上，满身满脸都是鲜血，猛烈地晃荡之后，他仿佛看见有什么黑沉的东西，正在往自己的身上砸过来。 意识在一点点的消退，眼皮也慢慢地合上。 “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最后，他的脑海里面，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那是在那一个小巷子里面，她对快要晕死过去的他说的话，说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现在…… 可是现在，他可能永远都要见不到她了。 他才刚刚知道一切，刚刚知道事实，是上帝要惩罚他吗？ 肯定是的吧…… …… 美国，某家私人医院里面。 时雨接到了刘成东的电话，关于江怀瑾除了车祸，现在正在手术室里面急救的消息。 时雨愣了一下，心跳都停了一下。 随后，淡淡地道了一句：“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有因果报应的，犯了错的人，总会受到惩罚，竟然是上帝已经帮忙出手了，那我接下来的所有计划，全部都不用了。” 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这样最好，以后苏小染就在他身边，永远都不用离开了。 管那个人是死是活，都跟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用很流利的英文跟医生进行交流，但是医生听到了他刚刚说点话，知道他是国人。 于是也自动换成了国语。 时雨：“医生，那你看看，病人肚子里面的孩子，如果要是接受你们的治疗的话，是不是要把孩子拿掉才好？” 他没有忘记之前刘成东的话，于是一开始，便直接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医生说：“是的先生，孩子会加重病人身上的负荷，还是把孩子拿掉接受治疗比较好。 时雨：“那这个手术，你看安排在什么时候比较好？” 医生：“越快越好。” 030：拿掉孩子 030：拿掉孩子 时雨听了之后点点头，最终对着他说：“好，那接下来的事情，医生你看着安排就行，完了通知我一声，需要什么尽管说，一定要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物，最好的资源。” “好的先生。” 于是，苏小染的流产手术，定在两天后。 那一天，时雨都跟着一起进了手术室。 只是给她手术的那一个医生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况—她本来就是没有什么意识的人，按理说，她的治疗，大家都是尽力去闯机会罢了，但是没有想到，孩子还没有拿掉之前，她的双眼里面，忽然间就流出泪来。 两滴清泪，从她的眼睛里面流出来，那样子，就好像是被别人要强行拿掉心爱的东西那样，令人看了之后，不免一阵唏嘘。 “时先生，这……” 大家都被她的眼泪怔住了，叫了时雨一声。 时雨就站在她面前，当然将这一幕全部看尽了眼里，他并没有很快回答医生的话，倒是率先用指腹，将她留下来的泪水擦去。 他真的被怔住了，这是不是她意识到了什么，感觉到别人要拿掉她的孩子i，所以她才流泪的，是不是就说明，她有可能要醒过来了？ “小染，小染，小染……”连续几个“小染”从时雨口中叫出来，可谓是很温柔的语气。 他说：“是不是感觉到我们在你身边了，你有感觉的是不是？是不是有感觉？” “你不想要拿掉这一个孩子，所以就用这一种方式，想要挽回现在的局势，是不是？” “啊？你说话啊，小染，你说话啊，这样……”时雨说着，自己都有一种要掉泪的感觉了：“这样，你要是现在就动一下身子，或者你让我知道你能够感觉到我们在你身边，我就让他们不拿掉这个孩子，我让他们不拿掉这个孩子，只要你能好好地醒过来，我想方设法都帮你保住这个孩子，好不好？” 只是接下来，她一点儿都没有什么动静了，就像刚刚的那一幕，只是他们的一个梦境罢了。 只是，大家都是清醒的，都知道刚刚那一幕，是真实发生了，医学上面太多事情解释不清楚，也包括这样的一些情况。 “时先生，我们现在……需不需要继续下去？” 有医生问了时雨一声。 时雨伸一只手在自己的眼眶周围按了一下，让自己能够情绪缓和一些，一只手还握着苏小染冰凉的手。 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 原本自己想着，这个孩子反正也没有什么必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是对江怀瑾的恨意，二来，也是因为苏小染现在的身体。 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如果这是苏小染自己本身的意思，他选择尊重她。 于是，他说：“不用了，手术不用继续了，医生。”时雨说：“你们能想办法保下这个孩子，也保住大人吗？” “这个……” “不行吗？” “也不是说不行，只是有点困难，当然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孩子也是保住了的。” “那好，那我们就尊重病人的意见，先不要拿掉这个孩子，不管用什么代价，你们一定要帮我把她们两个都保住。” “尽力尽力。” 于是从手术室出来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慢地，进入了冬季。 一整个冬季，时雨都在公司和医院两头跑，他也听到在国内的消息，刘成东说，江怀瑾最终在那一场意外中救了回来，但是江家的人，直接将他带走了，带去了另外的医院医治，因为还有点后遗症，听说失忆了，除了父母之外，谁都不认识了。 沈浅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因为江怀瑾的助理，已经向江怀瑾的父母亲，说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也就是，那一天，江怀瑾是知道了沈浅的那一些阴谋之后，开车过去，想要找回苏小染，但是没想到在半路就出了车祸。 时雨说：“可能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吧，他们之间的孽缘，起源于一场车祸，最终结束，也是以车祸结束。” “什么以车祸开始，以车祸结束？” 忽然间，苏小染从背后说了一声，时雨听到，猛地回头。 之间她端着两个杯子正往他这边走了过来，递了一个杯子给他。 时雨怔了好一下，苏小染拿着杯子对着他仰了仰下巴，示意他感觉接过杯子。 “没什么。” 时雨这才回神，很简短地对着那边的刘成东说了道了别，然后挂上了电话。 “你刚刚跟谁在打电话呢？”苏小染问。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是站在医院的窗户边上的，同时往楼下看过去。 时雨一偏头，就看见现在身材稍微胖了一些的苏小染，她的脸，也因为怀孕的原因，比之前圆润了好多，但是依然还是那么好看。 “就是一个国内的朋友。”时雨转移话题道：“马上就出院了。” “是啊，很快就能出院了。” 她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好的运气，竟然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醒过来了。 在医院躺了两三个月之后，在某一天，她忽然间就睁开了双眼醒过来了。 下意识就往自己的腹部摸去，斜眼看下去，已经有些凸起。 原来，都不是她的幻觉，她在昏迷之后感受到的那一些，全部都是真真实实的。 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唯一不想要记得的，只是那一个让她满身伤痕，满心伤悲的男人。 于是在醒来这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对之前的事情，只字未提。 有的，只是对时雨的感激。 要不是他，现在她肯定没有还好好地活着，要不是他，这个小家伙，现在也不知道会在哪里。 031：大结局 031：大结局 “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车子就在下面，你准备一下，这一间病房暂时就放着，以后还会用到。” 很快就临产了，房间难求，干脆就不退，一直留着。 等到她生产的时候用。 “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苏小染担忧道，毕竟她现在可是腰无分文，一直这样麻烦他，自己真的有点心里不安。 “没事，谁让你是你呢。”谁让你是苏小染，是我不顾一切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呢，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更何况是金钱能够解决的事情。 只是这一些，如果让你觉得沉重，那就不必要与你说。 “谢谢。” 苏小染郑重道谢。 三个月后，孩子出生，苏小染给孩子取名苏漓。 漓江，离江。 曾经想方设法，想要靠近他，想要走进他的生命中去。 可是走到头来，才发现，原来，爱情就是自带尖刺的东西，横冲直撞，或幸福，或悲痛。 但是远离，一定不会受到更深的伤害。 我曾经跨了第一步，想要把剩下的九十九步都走完。 却在最后一步的时候，被命运打退到了原地。 后半生，我只要女儿在我身边，已足够。 来年春天，三月。 苏小染带着女儿苏漓去医院里面体检。 人太多，她忙着拿各种单子各种缴费，等终于排到她的时候，却发现孩子不再自己身边了。 她在医院里面疯狂寻找。 最终无奈之时准备报警的时候，拐过一个拐角，在医院的某一个小角落里面，看见了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小不……”那一个“点”字还没有说出来，她忽然就停住了，一只手捂住了嘴，双眼猛地睁大。 前面不远的地方，一大一小，一个半蹲着，一个站得笔直。 两人光是侧着的半边脸，就能让她一眼就认出来。 完全的复制版。 “小朋友，走路不能这么急，还有，你的父母呢？怎么一个人？” “我……”小家伙说着，突然间往她这边看过来。 “妈妈。” 她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就从那个人身边往这边跑过来了。 她害怕她再摔倒，弯腰将她一把抱起，却在弯腰的瞬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江怀瑾也站直身子，往那边看过去，只见孩子已经扑到了她的怀里去了。 娇俏的鼻，肤色嫩白，眉毛浓淡恰到好处，薄唇轻抿。 万千人中最普通的一张脸，可是他却好像是看过千百遍了一样，移不开眼。 “妈妈，刚刚就是那个叔叔把我扶起来的。” “噢……”苏小染强迫自己收起情绪，说：“那你说谢谢没有？” “谢谢叔叔。” 小家伙对着那边说了一声。 江怀瑾还沉寂在那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里面，忘记了回答。 等再回神的时候，前面已经没有那两道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