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婚热爱,降妻十八招》 第一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坐在角落,冷眼看着那头的郎情妾意。女人做作的声音让我几欲作呕。之前的二十四年的人生中,除了没有男朋友,我觉得自己还是挺优秀的。最年轻的全国设计师金奖的获得者,从小到大的“别人家的孩子”,直到今天小学的宣传栏上还有我当年英姿飒爽的照片。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谈了个相亲对象,还能被人撬了墙角。 咖啡厅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女子的脸透着不自然的红,不断偷眼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垂着眼睛,声音有些局促:“方小姐,我觉得你非常适合我……” “可是你不是和我妹妹……”女子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要是让人家知道你和我妹相亲又和我相亲,让我妹怎么办啊。” 我再也听不下去,这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朝着早已等候在门边浓妆艳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的朝着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扭着小腰就走了上去。 “我说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合着是躲这儿来和小狐狸精约会?” 尖利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咖啡厅的平静。男人一脸惊慌地抬起头,却在抬头的时候有些困惑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浓重的妆容遮盖了女子本来的面貌,尤其是迎面而来的香味让他觉得一阵眩晕:“这位小姐,你认识我吗?” 说完,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原本还是温婉可人的女子,脸色已经有点变了。 话音未落,他就觉得耳朵一阵剧痛,那个突如其来闯入的女子已经拽起了他的耳朵,尖利的指甲直直插进了肉里:“昨晚上你还心肝宝贝地叫我,怎么,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先走了,你们的恩怨自己解决吧。” 我那位堪称盛世白莲花的堂姐再也忍受不了,提着包就想离开。迎面一股大力把她推回到座位上,又是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站在她面前,眼泪浸花了脸上的妆容,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你是谁?”方颖,就是我那个背着我和我对象相亲的堂姐,顶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泫然欲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被人两面夹击的地步。 女人从鼻子里“嗤”了一声,点着方颖的脑袋,又瞪了一眼那个还在和男人纠缠的女子,一手拽着方颖的头发,另一只手已经伸过去拽住了最先过来的那个女人的头发:“你们这两个贱人,敢勾引我老公?” 说着,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冲着男人骂:“我辛辛苦苦给你生孩子,你竟然还在外面给我沾花惹草!” 男人已经彻底懵了,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让他两眼呆滞。听到方颖的尖叫,才反应过来,冲过去想要把方颖的头发从那女人的手里解开。 还没用力气,就看见那大腹便便的女人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你竟然打我,我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敢打我……” 反反复复的控诉让男人脸色发白。 方颖得了空,一把拽过自己边上的包,转身就朝着门外跑。 那男的一慌,想要追上去,却被坐在地上的女人一把拉住:“怎么,你还要去追那个贱人?” 目的达到,我觉得这地方连空气都透着一股子骚气。不愿再久留,就站起身,掸了掸因为久坐而有些褶皱的衣服,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姑对我还算不错,直接上去手撕鸡。哪还用花钱找那么几个小姐来演戏。 一转身,迎面撞上一个人。那人是真的高,我一米六八的个子,竟然只到他的胸口。男人的胸口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温度,我们贴的很近,几乎能听见他有些沉闷的心跳声。 我直觉这男的长得不差,毕竟我碰触的地方着实壁垒。刚想抬头去看,头皮处却传来一阵剧痛。 第二章 刚刚的戏,我给你一百分 电光火石之间,我意识到我的头发竟然非常悲惨地缠到那男人的衣服扣子上。我妈常说我脸长得不错,就这头发毛里毛躁,还常常打结。以前出门都是一丝不苟地绑在脑后,偏偏今天出来得急,没系起来。 那男人的扣子非常精致,甚至还有细密的花纹,却让我的头发缠得更紧。我正在与我的头发纠缠,就听见一个声音。 “小姐,借过一下。”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人从我身后经过,这本来就是过道地方狭小,不可避免就碰到了我。我本来就重心不稳,被他那么一撞,直接栽进那男的怀里。 腰侧揽上一只大手,另一只手更是直接放在我的臀部。 然后,屁股上一痛,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个初次见面,我甚至连脸都不知道的男的,竟然掐我的屁股? 我瞬间就炸毛了,从包里掏了掏,摸到早上随手塞在包里的修眉刀。随着头发断裂的声音,我心疼地捡起散在地上的头发揣进口袋,然后捂着自己的脑袋,站直了身体,怒目看向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这男的身高目测有一米九,眉目俊朗,一脸正直得就像是刚刚那个掐我屁股的人不是他。他看了一眼缠在扣子上飘零的头发,然后伸手扯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小姐,你现在的发型,真是不敢恭维。”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我断的是右边鬓角的头发,修眉刀割出来更是参差不齐。但是对于眼前这个说着风凉话的始作俑者,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往他脸上招呼的冲动。冷笑一声:“我谢谢你。” “不客气。”男人勾了勾嘴角,扬起一个更加欠扁的弧度,吹走手上头发,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 他和我靠的实在是近,气流打在我的耳边,酥酥麻麻的。然后我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刚刚的戏,我给你一百分。” 我终于控制不住,一把将包包砸到他身上,扭身冲出了咖啡馆。 “诶,乔乔,你怎么把头发剪了?”我妈一把拉过我,皱着眉看着我的新发型。 “长头发麻烦。”我放下手里的包,一想到因为那个男的害得我剪了留了两年的头发,就觉得一口闷气不上不下堵得慌。 要是再让我见到他…… “乔乔,你想什么呢?”我妈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埋怨,“看你的样子,魂都被勾走了。” “呸!”像我这种立场坚定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魂被勾走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发生?那种男人,仗着一张脸,胆子这么大,占便宜占到我路乔的头上,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下手,那把修眉刀就不是落在我的头发上。起码,也得割下他一颗扣子! “你一个女孩子那么粗鲁干什么,怪不得找不到对象!”我妈恨铁不成钢地踹了我一脚,丝毫没有意识到造成我这样的性格她也是功不可没。然后又一拍大腿,两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知不知道小颖今天的相亲对象是谁?就是你上次相的那个谁谁谁?啧,那名字我也没记住,不过我听小颖说,他在外面可多女人了,还好你没和他……” “行了行了,我要去公司了。”我们家没什么秘密,什么姑嫂之争在我们家根本就发生不了。这就导致一点风吹草动,分分钟就能传遍家族的每个角落。 而我要的,不过就是这么个结局。 方颖从小装乖卖巧,人家好好给她介绍对象不要,偏要看着人家碗里的,这下算是让她尝尝当小三的滋味。 在车上,就接到了君君的电话。君君大名王子君,和我算是穿开裆裤的感情,一开口就是:“你和方颖虚伪的姐妹情,怎么样了?” 第三章 怎么又是你! “撕不了。”我对她的用词非常满意,“我姑对我不错,看在她面上,我也不能拿方颖怎么样。” 那头马上就传来那女人的长吁短叹,半晌才转入正题:“那男的也是够了,放着你这么个绝世无双的大才女不要,还去和别人相亲,偏偏还相上方颖。真是渣得连运气都变差了。” “都行,反正那男的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到公司了,回头联系。”不等君君说话,我直接挂了电话。 那姑娘一张嘴就没了闸口,再这么聊下去我这一天班都不用上了。 眼前,“辉煌设计”的名字金光闪闪。我是上个月跳到这家公司的,刚成立四年的家具设计公司,却是业绩惊人。传说老板背景惊人,成立这个公司不过是为了玩票,所以就连名字都显得潦草了事。不过对我来说,只要按时发工资,加班发补贴,至于老板是什么样,和我并没有多大关系。 “乔乔,剪头发了?” 边上的同事晓晓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对着她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资料:“老板有没有说,客户什么时候过来?” 昨天就收到老板的通知,说今天晚上有个客户过来谈单子。那人也够变态的,好好的白天不来,非要晚上六点之后,搞的一个公司的人都留着加班。 晓晓四下张望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音:“过来了。” 我顺着她刚刚的视线看去,就看见我们老板几近反光的脑袋,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那男人是背对着我的,完美的身材简直人神共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正想看清楚是谁,他们就进了会议室。 “那男的真帅啊。”晓晓一脸的花痴,“老板在他边上真是逊毙了。” “帅?”我挑了挑眉,莫名就想起在咖啡厅撞到的那个男人。说实在的,那男的除了性格恶劣了一点,长得的确能迷惑一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当然,不包括被他轻薄了的我。 “路乔!” 我一个激灵,从刚刚的臆想中回过神。老板站在会议室门口冲我招了招手。我连忙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资料,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着三个人。一个是我们老板,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助理的模样,低着头整理手上的文件。刚刚看见的那个高个子男的却没有在房间里。 我正奇怪那人去哪儿,一回头,又被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有些耳熟的声音让我猛地抬起头,那个男人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可不就是那个,咖啡厅里的男人。 “怎么又是你?”我瞪着眼前的男人,觉得自己的屁股开始隐隐作痛。 “路乔!”老板的声音有些压抑的气急败坏。他冲着我狠狠使了个眼色,一脸谄媚地跟那个男人说:“秦总,路乔是新来的,不懂事。”说着,还一脸八卦地看着我们两人,“怎么,你们认识?” “不认识,估计是这位小姐在哪本杂志上见过我吧。”那秦总对着我笑笑,语气张狂地让我恨不得脱下鞋子砸在他脸上,“你们公司真是藏龙伏虎,年纪轻轻就是首席设计师了。” “你要是怀疑我的能力,可以换人。”我看着那个男的,他分明就是公报私仇,记着我最后抽他的那一下。这么合作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可以根据客户的要求修改原稿,但是却不能容忍有人挟私报复吹毛求疵。 第四章 右眼跳灾 老板急得脸都红了:“路乔,你怎么说话呢?秦总就是看了你的设计才选择我们公司的,什么换不换人的?” 这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之前我就知道老板拿着我的设计去竞标一个大项目,却没想到还真上了。 对于这公司来说我不过是个新人,要是进来第一个月就能拿下这个大项目,升职加薪什么的,还不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不由缓和了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几口豆腐,就当我大发慈悲送给他。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秦总晚上过来,有什么指示?” 男人看了一眼我老板,他马上意会,对那个小助理说:“秦总应该要和路设计师商量一些细节问题,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先出去吧。” 那助理也是会看人眼色的,瞬间,房间就剩下了我和那个男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有些尴尬,尤其外面已经是暮霭沉沉,总让我有种别扭的感觉。 “路乔?名字不错。”男人拿起我放在桌上的东西,翻看了一下,“很有创造力,我果然没有看错。” “谢谢。”我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句。对于这个男人,我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除了一张脸好看,其他方面简直就是乏善可陈。 “秦淮。” 翻动纸张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我没反应过来,“诶”了一声。那男的合上第一本资料,两眼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私下,你可以叫我秦淮。” 一双干净修长的手伸到我的眼底,我抬起头,就对上秦淮那双深邃的眸子:“路设计师,合作愉快。” 我捂住眼睛,从早上开始,我这右眼皮就跳个不停。跟我妈一说就见她咋咋呼呼地忙开了,说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一定要给我驱驱邪。 一想到那碗不知道什么水,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拿手压了压眼睛,进了办公室。 “路姐,你怎么这么憔悴啊?”晓晓打量了我一下,指着我的头发,“我觉得你还是长头发好看,这一剪头发,感觉就像是老了好几岁。” “行了行了。”我摆了摆手,不用她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一晚上做梦都是那双古井不波的眼睛,怎么可能睡得好?更不要说这七八十年代的刘胡兰发型。 “路乔,你进来一下。” 老板就像在我位置上装了个雷达,我屁股还没坐热,他就已经知道我到公司了。我认命地抱起桌上的资料,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你这设计是怎么回事?我们设计的是现代化的家具,你搞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线条干嘛?……” 我站在他办公桌前,觉得自己的眼皮跳的更厉害了。这老头儿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是对设计却是一窍不通。偏偏他是老板,我又没法和他呛声。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会设计还在这里瞎逼逼?”老板长篇大论突然停住,然后给我来了那么一句。我一愣,差点下意识地点头。好险才控制住了自己、 “秦总之前说了,他很喜欢我这样的设计。”话一出口,我好险才没咬了自己的舌头。 我真是堕落了,竟然用那个男人来当挡箭牌。 “我怎么听到有人提到我的名字?”门被应声打开。我回头看着进来的人,脸色一白。 第五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男人也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我最后说的那句话有没有被他听见。一想到自己昨天还高风亮节,一副不食人间五谷的样子。今天就因为承受不住老板的口水洗礼生生祭出他老人家的名字,就觉得几巴掌“啪啪啪”地打在我的脸上,疼得我心肝脾肺全拧巴了起来。 “秦总啊,我正要去找你呢。您看看小路这设计,真是……”老板抖着我呕心沥血的作品,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话没说完,手里的资料就被秦淮抽走。 他粗粗扫了一眼,反手扣在桌上:“的确有所欠缺。”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人昨天还说欣赏我的创作风格,今天竟然还来给我雪上加霜。 手在身侧紧了又松,我猛提了口气,带着几分挑衅:“既然这样,还请秦总指教。” 既然想要指责别人,就一定要有指责别人的资本。我路乔虽然不是什么著名的设计师,怎么说也得了那么几个奖。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请教说不上。只是我们公司策划部的几个人对这个项目比较熟悉,路设计师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先和他们讨论一下房屋的构局,因地制宜才好,是吧?” 我看着秦淮,他说话的时候眉目之间毫无波澜,却在最后说“是吧”的时候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我当然知道因地制宜。这是一个项目,我们所要做的设计,就是要针对整个房屋的格局,而不是像土暴发户一样,觉得好的东西都往里面塞。 看了一眼老板,他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拍了拍自己几乎已经光溜溜的脑袋:“可以啊,小路,反正公司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你去秦总的公司观摩学习一下,我就算你出外勤。” 不得不承认,我的心动了一下。 出外勤可是好事。平时工资照拿,而且不受公司条例制约,外加一天一百的补助。 可是…… 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神神在在的秦淮,突然有点吃不准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我们俩说不上不共戴天,见面的时候却也是狭路相逢,对方有财有势,要不是我凭着一身孤勇,能屈能伸,早就被这只大灰狼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哪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 所以现在要是去了他的公司,不就是送羊入虎口,自找死路? 我右眼皮跳动得更加欢脱,就连拼命眨眼都压抑不住内心疯狂的吐槽和躁动。 “那倒不用。”秦淮的声音像是一声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我刚刚内心的os都成了笑话。四个字,显得我们像是上赶上趟的,可偏偏,我就想这么赶着趟过去。 “毕竟是大项目,光有设计是完全不够的,我觉得老板的建议非常英明,我愿意跟着您去贵公司学习观摩。”我脸上的表情都要僵硬了,暗搓搓地瞪着秦淮。 好端端起了那么个诗情画意的名字,还是摆脱不了商人的精明算计。 秦淮嘴角微微上扬:“哦,那就有劳了。” 第六章 虚伪的姐妹情 直到抱着自己的东西站在“印记”门口,我还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秦淮两手闲闲地插在口袋,下巴微微抬了一下:“路设计师,这样的你还真是让我有点不习惯。” 我扭头看他,不明白他莫名其妙又在唱哪出戏。 “路设计师,其实你不用活在设计师的光环下,那个在咖啡厅笑看人家撕逼,用修眉刀砍断自己头发的,才是最真实的你。”虽然我和秦淮认识的时间不多,却没在他的眼中看见这么明亮的光芒,那几分揶揄简直要闪瞎我的眼睛。 “秦总,如果你让我过来只是为了奚落我,那你大可没这个必要。”我路乔做人,最不缺的就是那一亩三分的骨气。说完,抱着箱子就要往回走。 秦淮“诶”了一声,拉住了我的手臂:“路乔,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设计师,勿忘初心。怎么能因为一个不专业的老板,改变自己的初衷呢?” 这思路跳转实在是有点快,但是我却不得不承认,那个沐浴在午后阳光下,说着“勿忘初心”的秦淮,真有了几分“秦淮生暮潮”的味道。 “你这样子,会让我觉得你已经开始爱上我了。” 我“呸”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刚刚那些微属于文艺情怀的感动,都喂了狗了。 “印记”毕竟是大公司,和我那家半路出家的公司有着本质的区别。首先站在门口的保安,一看就是特种兵出身,根正苗红。不像我们公司,找个工地看门的,带上个帽子,就成了看家护院的。 前台的声音简直能够腻死人,叫着秦淮的时候,尾调百转千回,也亏得秦淮能够面不改色地冲她点头,一看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乔乔!” 充满惊喜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眼皮抽了抽,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大早,我的眼皮就跳的那么猛烈了。 “呦,这不是小颖姐姐嘛。”我扯出一个僵硬却不失美感的笑,对着朝我小步走过来的方颖点了点头,再一次上演君君口中“虚伪的姐妹情”。 方颖倒是笑得意气风发,整个人就像是春季的杨柳枝,婀娜多姿。她走近了,我才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个人,正是我那个相亲对象。 说实在的,我和那男的见面不过两次,像我这种记忆力不算好的人,愣是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要不是君君告诉我方颖在和他相亲,说不准还稀里糊涂地觉得自己终于能嫁出去了。 “我打老远就看见你了。乔乔,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啊?”她瞪大眼睛看我,一脸的惊讶。然后转过头对那个男人说:“程杰,你说,我妹是不是还长头发好看一点?” 这两人,简直就是绝配。 我牙都要咬碎了。真没想到方颖脸皮竟然那么厚,上次闹了那么一场,在这满城风雨之下还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不过说实在的,这女人也该有28岁了,学历又不高,再不嫁出去,就连这么张漂亮的脸都成不了她的筹码。 “小颖姐姐,我可听说,这位程先生私生活,不是很好。”我斜眼看了程杰一眼。虽然说那些外围女是我找到,但是一面跟我聊着,一面又去找人相亲的,就算不上是什么好鸟。 果然,这话一出口,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就变了。 第七章 无妄之灾 方颖干笑了两声:“舅妈都告诉你了吧。其实那是一个误会,那几个女的,程杰也不知道是谁。”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大吉大利。”我勾了勾嘴角。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更别说,方颖尽管口中和我说着话,那双翦水秋瞳,却止不住地往秦淮的身上看去。 这女人算是本性毕露,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真以为所有男人都要围着她转。 “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大学刚毕业吧,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结婚?” 好不容易送走那两尊从天而降的瘟神,刚想喘口气,就听见秦淮问了一句。我扫他一眼,原本想说你管我,话到嘴边,又想起他现在算得上是我的顶头上司,怎么着也得在人前给他留几分薄面。 “我毕业是没多久,但是我已经工作快两年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结婚生子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我只不过是想完成我的人生目标。” 我的话倒是让秦淮产生了兴趣,他按下22楼的电梯,又问了一句:“那你方便说一下你的目标吗?” “叮——”电梯的声音打断了我要说的话,电梯门打开,一个金发美女走了进来。乍一眼,我还以为是外国人,可是看仔细了,才发现那个女人是中国人,只不过五官立体了点,整个人看着十分精致漂亮。 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一切美好的事物,自然也包括眼前这个一看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可我还没欣赏完,那美女已经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原来就是你啊。” “琳达,我觉得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的设计风格不适合我这个项目。”秦淮的声音不冷不淡,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厌恶。 “秦淮,我说过,我可以改的。”那个叫琳达的女人往前走了两步,一阵香风从我的鼻尖刮过。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香水,每次闻到这个味道,就会忍不住…… “阿嚏!” 这喷嚏来得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不仅是我,就连我手中的箱子,也由于惯性往前栽去。说实话,我的箱子不是很重,可是以一条抛物线的姿态出去,还是有几分力度。 我眼睁睁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散了出来,然后以一种极为优美的姿势,落在了琳达的身上。忍不住捂住眼睛,不忍心看她现在说得上悲惨的样子。 所以说,女人太瘦了不好,一本书就能把她砸到脱臼。 耳边的鬼哭狼嚎还在继续,我翻了个白眼,看着坐在沙发上涕泗横飞的女人。我当时真的瞎了眼,竟然会以为这样的女人好看。再好看有什么用,方颖还好看呢,还不是一朵举世无双的白莲花? 现在好了,来了多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我最近真是不宜出门,还不如好好待在家里在网上接些活,起码不用出来受这无妄之灾。 秦淮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赞赏?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聊微信了,如果我们现在用手机聊天,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发一串黑人问号脸。 “秦淮,我的手受伤了,你要对我负责。”琳达一脸激愤,美目横扫过来,让我忍不住回过了身。 说到底,我只是个被误伤的。 第八章 舍身炸琳达 “既然你的手受伤,就更无法参加我们的项目了。”秦淮闲闲扫了一眼她搭在沙发上的手,端的是一脸狼心狗肺,“而且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伤到你的人是她。”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秦淮拽了过去,挡在他和琳达的中间。 “如果你们没有反应过来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去看监控。” “你!”琳达原本应该以为自己能够恃弱凌强,却没想到秦淮软硬不吃。甚至还祭出我这么个大招。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那只健全的手,更是抖得像是得了老年帕金森。 “琳达小姐,我实在不是故意的。我对所有香水过敏,越好的香水过敏得越厉害。你身上的香水应该价值不菲吧,也难怪我喷嚏打得那么惊天动地。” 我甩开秦淮还拽着我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端出一副给大佬递茶的谦卑姿态。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也是个设计师,和我老板一样瞄着秦淮手上的这块香饽饽。 当然……我又看了一眼秦淮。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秦淮这人还是不厚道,竟然像拿我当挡箭牌。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就像方颖,竟然会因为嫉妒抢一个比她还要矮的男人。 但是方颖再怎么样也折腾不出什么大水花。但是琳达不一样,看她浑身上下加起来超过十万的装备,随便出点钱就能在马路牙子上把我给解决了。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嘛。 能屈能伸,才是我路乔的本色。 秦淮显然还不死心,又来拽我。我刚想甩开他的手,就听见他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你那个项目还想不想要了?” 我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如果我是孑然一身做着soho,那我就能够直接给这男人甩脸子,告诉他老娘不干了。 可偏偏,虽然我是首席设计师,但是这项目是我们公司上下所有人,夜以继日折腾出来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毁了大家多日的心血。 黄继光还舍身炸暗堡,我炸个琳达,怎么了? 忍着戳心的疼,我看了一眼琳达,努力抬高脑袋做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琳达,这项目秦总已经交给我们公司了。希望你们下次有机会合作,但是这次实在是对不起了。” 说完这话,我就受不了她脸上称得上愤怒的表情,转过身,刚刚严肃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 “做得很好。”秦淮低头看了我一眼。他这身高虽然占足了资本,但是除非蹲下身,他是看不见我脸上的表情。 我索性抬起了头:“刚刚那个箱子里有这次设计的资料,你确定让它们散在走廊?” 等到所有的东西被捡起来重新整理好,已经是晚饭时间。秦淮似乎真的不是很喜欢那个琳达,直到外面有人进来说琳达已经走了,他才站起身来,说道:“你要跟我吃个饭吗?” 我慢吞吞地把最后一张纸放进了文件袋,双手抱起文件袋:“不需要,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秦淮乐了,从我的手中直接抽过文件袋:“那就好好回去吃饭,吃完饭再过来。我们这个项目比较紧。”他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从我的角度能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欠扁的弧度。 “你保证,这顿饭是你请客的?” 第九章 专业吃大户 我仰头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装修,忍住拔腿就走的冲动。是的,我怎么说也是人家眼中月入过万的小姐姐,但是对于这种动辄上万的高级餐厅,却还是敬谢不敏。 毕竟在我从无产阶级步入中产阶级之前,我是不会这么花钱的。 秦淮难得的好脾气,冲着我笑了笑:“这家店是我开的。” 我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我妈是说过勤俭节约艰苦朴素,但是也说过,吃大户被我们这种无产阶级组织允许的。 “阿淮!”一个清冽的声音从我们的身后传来,我没反应过来,一门心思就钻在之前在网上看见的水晶虾饺。身后突然笼上一阵阴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见一个男的咧着嘴冲我笑。 我一脚踩了上去,就听见那个男的惨叫一声,往后跳了两步:“阿淮,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凶婆娘,难道你是抖m吗?” “徐哲艺,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永远都踏不进叁零肆。”秦淮笑得春风满面,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光。 那个叫徐哲艺的男人顶着一张受惊过度的脸,抖着手指我们:“你们狼狈为奸。” 秦淮理都没理徐哲艺,长腿一迈就走了进去。 徐哲艺凑到我身边,搭着我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长得不错啊,就是这头发太难看了,我带你去找tony老师修一下啊?” 我最讨厌别人说到我的头发,毕竟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我也算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不知者无罪。 强忍着怒火,看着徐哲艺冲着站在两边的服务员抛了几个媚眼,“叁零肆”三个字出现在面前。谁都知道广安市最有名也最贵的就是这家“叁零肆”,而他别具一格的名字,也让人眼前一亮。 我突然来了兴致,问徐哲艺:“你知不知道这家店的名字为什么叫叁零肆?” 我分明看见徐哲艺的眼中光芒闪过,然后贱兮兮地凑近了我:“你想知道?” “恩。”我一脸恳切地点头。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啊。啊——”一声惨叫。 我揉了揉自己有些泛红的手,朝着秦淮的方向追去。 越往里走,我越是迈不动脚步。这房子的装饰实在是太好看了。每个角落都有别具一格的角柜,叁零肆从外面看是完全现代化的装潢,但是仔细看去,却夹杂着许多传统的元素。 比如不经意间垂下的丝绦,还有镂空的屏风。 每个装饰看似独立,却又相互关联,那种自成一派且别具一格的装饰艺术相得益彰,让我这个向来眼高于顶的人都有些感叹。 “这些都是阿淮的作品。”徐哲艺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有些惊讶,原本以为秦淮不学无术,现在看来这人比我现在的水平不知道高了几个段位。 可奇怪的是,我这样的水平都能得几个不大不小的奖,为什么我在圈子里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听到过秦淮的名字。 我问徐哲艺,他朝我眨了眨眼,看了一眼秦淮:“因为阿淮低调啊。参加那些比赛的人,有些为名,有些为利,他两个都有了,还去干吗?而且……” “而且什么?”我总觉得徐哲艺这人话里有话。看过他刚刚大大咧咧的样子,再看见他现在遮遮掩掩的架势,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第十章 奸商的本质 “没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度,又换上了标志性的贼兮兮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叫叁零肆啊?” 我瞬间沉了脸色:“想让我亲你?这是不可能的。” “你们俩可以过来了。”秦淮已经坐在房间里,位置正对着大门。他手中拿着一份精致的菜单,冲着我们挥了挥,“过来点菜。” 这简直就是一场饕餮盛宴,尽管知道这家店就是秦淮开的,但是看着菜单上那一串零,就觉得肉疼。 可我那一口口的虾饺吃的却是欢快,服务员接连上了五笼虾饺,才有些尽兴。 “路设计师,你觉得这里的家具设计怎么样?”我擦嘴的动作一顿,酒足饭饱之后,脑子有点不够用。看见徐哲艺往外使了使眼色,才想到他说的是外面那些设计。 我果然没猜错,这顿饭就是鸿门宴。 秦淮这人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那点艺术家的清朗之气都被他埋在铜臭味里了。 “凭良心说,很棒。”我摸着自己胸口的位置,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觉得您的这些设计,完全可以参加国内甚至是国际的各种家具展,那些溢美之词根本表达不出我对您的景仰和崇拜之情。” 我诚挚的目光让徐哲艺嗤之以鼻,他瞥了我一眼,跟秦淮告状:“太不走心了。” “嗯。”秦淮看了我一眼,“是很不走心。晚上,你照着这里的设计,再给我设计出十个角柜,十个餐边柜出来。明天早上十点钟之前给我。” 他用的是祈使句,根本就不给我拒绝的可能。 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钟,也就是说,我还有15个小时去折腾那些东西,前提还是我不能睡觉? 十个不同的角柜和餐边柜?这个人是要让我过劳而死吗? “你现在不走,是想留下来付钱吗?”秦淮扫了我一眼。 我抓起资料袋,拔腿就跑。自然也没听见,徐哲艺幽幽地对秦淮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女人很好?” “是吗?可能从她身上,我看见了那个人当初的样子吧。” “啊啊啊啊!”我抓着头发,地上是散落的画稿。 我的工作效率,是一天五件家具。那混蛋竟然让我一个晚上就创造出二十件家具,风格还要和他类似。那就是把我给完全困死了,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而我就是那只没头没脑的鸭子。 “路乔,你怎么这么晚都不睡觉?”我妈推门进来,一身雪白的睡裙在这她黑暗的背景中差点晃瞎了我的眼睛。 “妈,跟你说了多少遍,晚上不要穿白色睡裙出来吓人。不能我爸不在家你就放飞自我啊。”不仅是我,就连我爸也常常被我妈这一身衣服给吓到。 “滚犊子。”我妈拽着自己的裙边踹了我椅子一脚,“这衣服穿着舒服,是你姥姥亲手给我缝的。你怎么那么晚还不睡,还鬼嚎嚎的,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我摊开双手:“刚来的阎王,专门收我这个小鬼的。一个晚上二十件东西,他估计是看我不爽存了心来折腾我的。” 第十一章 你不要强人所难 我妈拿过我画的那些纸,皱了皱眉:“我怎么看着你这些东西画来画去都是一样的?” “您眼神真好。”我从我妈手里抽过那几张纸,有些郁闷地扇了扇风,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像现在这样,江郎才尽。 想到这里,就觉得一阵痛心,看着那几张纸,感觉就像是洪水猛兽。 “妈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我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那一句:“给我倒杯咖啡”还没出口,就听见隔壁的关门声。 果然是亲妈。 我上半身趴在桌子上,顿觉心如死灰。 “做好了?”秦淮接过我递给他的纸,没翻几页,就压在了桌上,“路乔,你要是不想做,可以直说。交一叠白纸上来是什么意思?” 是的,我交了一叠白纸。 尽管昨晚上我几乎彻夜未眠地画画,直到东方发白才趴在桌上眯了一下眼睛。可当我醒来的时候,看见昨晚上半梦半醒画下的东西,觉得就是一沓废纸,给秦淮看反而拉低我在他心里的档次。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交了一沓白纸。 我看着秦淮,这人的城府还真是够深的。说着责备我的话,脸上却还带着笑意。我有些来气,我现在这样还不是这个男人的杰作,他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像那个压榨我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画不出来。” 硬邦邦地扔了四个字,我的脸上平静无波,可是心底已经拧在一块儿,做好了卷铺盖走人的准备。 秦淮就那么看着我,深沉的眼底根本看不出情绪。正当我以为他要就此睡去的时候,他突然勾了勾嘴角:“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我瞬间就炸毛了。 高估?我不给他我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不想让那些不完美的东西展现在他的面前。现在倒好,这一沓白纸在我心里倒是颇有气节,可估计在秦淮的心里我已经成了一个沽名钓誉的骗子。 可心里再大的火气,却不敢发出来。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就算要走,也要走得潇洒。总不能被人家撵着走。 “秦总,你这是强人所难。” 我听见自己硬邦邦地开口,然后秦淮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那笑容看在我的眼里简直称得上邪肆。修长的手指在桌上划过,白皙的掌心变魔术一样出现了一张纸。 我眼尖,那张纸右上方那张照片,不就是我大四时候拍的证件照?那时候我还没因为熬夜瘦下来,脸上是嘟嘟的婴儿肥,加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哈利波特里的那把扫把。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一段黑历史,那段时间简直就是我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这张纸,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就是当时做的一份简历。秦淮也不知道从哪里搜来的这东西,让我的小心肝忍不住抖了一下。 更过分的是,他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字,清润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本人诚实正直,对工作认真负责,吃苦耐劳,善于创新,敢于迎接挑战及承担责任……” 我扑上去,想要抢过秦淮手里的纸。可就在我的手碰到纸的瞬间,却被桌子凸出来的角绊了一下,直直栽了下去。 第十二章 路小姐,你可以起来了吗? 那些话都是我当初网上搜的,那会儿还觉得颇为振奋,现在却是失去了原来的味道。更别说还是被秦淮那么抑扬顿挫地念出来。 就算眼前没有镜子,我都能感受到自己烧得通红的脸。但是更加灼热的,是身下的温度。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从我的头顶传来。 “路小姐,你可以起来了吗?” 压抑的声音让我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我们俩现在的姿势实在是暧昧。因为太着急,我直接栽进秦淮的怀里,前胸贴着他的大腿,甚至能感受到大腿里涌动的血液。 我能听见自己有些沉重的心跳声,在这个称得上寂静的片刻,跳得格外响亮。 “啊!”开门声伴随着一声惊呼,徐哲艺喃喃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这么着急,比我还会玩。” 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秦淮在我肩膀上轻轻推了一把,让我站了起来。 “徐哲艺,你给我站住。” 门口那个正欲离去的身影一顿,转过身:“阿淮,棒打鸳鸯的事情我可不做。”说着,眼神在我和秦淮之间扫了一下。 “要是我听到和今天的事情有关的一个字,你以后都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秦淮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头,回过头对我解释,“这个人就是喜欢添油加醋。” 徐哲艺看起来非常不满秦淮对他的控诉,撇了撇嘴,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手中是那张因为争抢而皱巴巴的纸,秦淮衣衫不整地坐在他刚刚的位置上,而我给他的那沓白纸,却因为之前两人剧烈的动作而散落一地。 也难怪徐哲艺会想歪,要不是我是当事人,估计也会戴上有色眼镜。 徐哲艺一走,偌大的办公室顿时又只剩下我和秦淮。一想到刚刚近似于投怀送抱的举动,我的脸更烧了。极大的窘迫让我忘了之前和秦淮的争执,满脑子都是他灼热的体温,甚至还要命地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一记不轻不重的…… 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抬腿就要往外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上传来,我一个踉跄,扑在了地上。 “你刚刚为什么不扶我?” “……” “你明明就在我边上,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我脸朝下摔在地上?” “……” “秦淮,你是死了吗?”我瞪着那个站在护士身后的男人,揉了揉自己刚刚止住血的鼻子。 “小姐,您能不能不要动了,不好固定。”护士一脸的无奈,又把我的脚正了正。我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又怒目看向秦淮。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绊的那一下,竟然把脚给整崴了。我这人向来反应慢半拍,也不知道疼,就那么悲惨地摔在了地上,还是脸朝地。 要不是秦淮办公室铺着地毯,我就不止摔出鼻血那么简单了。 关键是,我摔倒的时候这混蛋明明可以拽我一把让我免受破相之灾,他却袖手旁观,甚至在看见我流鼻血的时候,还不厚道地笑了。 鬼知道我看见他那一抹上扬的嘴角时内心飞驰而过多少草泥马。 “我没想到,你好端端站着也能摔倒。”秦淮的嘴角又上扬了一下,眼底那一丝笑意怎么也藏不住。我这一世英名,算是彻彻底底毁在自己的手上。或者,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没有那所谓的“英明”了。 正给我包扎的护士垂着头,但是轻颤的肩膀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情绪。我心里郁极,该死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 第十三章 无人照看的“小白菜” “路小姐,这是您的药。记得要每天换药,还要静养三天,不然的话很容易会变成习惯性崴脚。”我刚要接过药,边上就伸过一只手,手臂一紧,我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已经被秦淮“拎”了起来。 他离我很近,沉稳的声音就像是在我的耳边响起:“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饮食方面有忌口的吗?” “那倒没有。不过可以适当吃点东西补一下,比如猪脚之类的,以形补形嘛。”小护士星星眼看着秦淮,讲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秦淮笑着点头:“以形补形,有道理。”说完,一脸温柔地看着我,“那我再给你买点猪脑,而且你是在我办公室受伤的,可以算你工伤。” 我刚因为秦淮那个“猪脑”生气,一听到下半句,前半句顿时被我给忽略,想也不想地扒着他的手臂:“你说什么,算我工伤?” 无数朵烟花在我的脑海中盛放,秦淮的形象在我的眼前瞬间变得高大无比。 他眼底的笑意更浓,打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你可以在家休息,但是那二十幅设计,必须在三天后,保质保量地交到我的桌上。” 我就知道,这个奸商! “你没带钥匙?”秦淮皱着眉看我。 因为我刚包扎完,简直是寸步难行,他大发慈悲地送我回来,看着我在包里翻了半天的钥匙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我蹲在地上,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又抖了抖,一脸绝望:“没带。” 脑中飘飘忽忽,突然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那串躺在玄关的钥匙,以及我妈那一句:“乔乔,我下午就和你大姑去旅游了,你不要忘记带钥匙啊。” 眼前的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疯狂地嘲笑着我的愚蠢。 我简直要哭了,我妈怎么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弃我而不顾呢? “你没带钥匙?”估计我这没带钥匙的姿态实在是过于明显,秦淮看出了些端倪。我扶着墙站起来,苦着脸:“麻烦你送我去我好朋友家,成不?” “谁啊谁啊?”在我按了无数次门铃之后,房子里面终于传来了王子君的声音。眼前的大门应声打开,王子君穿着件吊带睡裙,一脸懵逼地看着我边上的秦淮。 “这位帅哥,你找谁?” 我忍无可忍,要不是我一只脚行动不便,真想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踹到楼下去。 往前蹭了一步,挡在君君和秦淮的面前,抬眼看着秦淮:“谢谢你了。三天后见。” 说着,一把拉起君君的手臂,就想进去。里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君君,谁啊?”我全身僵硬,朝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一个打着赤膊,穿着ck大红裤裤的男人,就那么华丽丽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扭过头看着我的小青梅:“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重色轻友的王子君,我又一次流落街头。 尽管我们家亲戚关系好,但是也就一个大姑在广安市,剩下的那些亲戚也就逢年过节能回来一趟。现在我大姑跟我妈出去玩,我还真成了无依无靠的小白菜。 第十四章 住顶楼的暴发户 “要么,你送我去酒店?就算开锁了,我也没法一个人在家……” 一想到秦淮竟然看到我那么糗的处境,我就觉得自己面子里子算是丢光了。这人怎么说也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现在又是陪我去医院,又是带着我辗转了那么多个地方,想想,我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嗯。” “这酒店太贵了,我住不起。”我看着眼前雕刻精美的廊柱,脸都僵了,“那个,秦总啊,您给我找家便宜一点的酒店就好了。您看啊,我就是一打工妹,住一个晚上我半个月都算白打工了。” “秦先生,您回来了。”站在门口的侍者对着秦淮微微弯腰,想要接过我。秦淮对他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眼前的这个酒店我没来过,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就跟叁零肆一样,一个是最贵的吃饭的地方,一个则是最贵的住宿的地方。 看秦淮对这里轻车熟路的样子,以及那个侍者恭敬谦卑的模样,我身子一抖,看向身边神神在在的男人:“这酒店,也是你的?” “不是。”秦淮直接否认了,“我只是在顶楼租了个套间,暂时住一段时间。” 一个套间…… 我仰头,那所谓的顶楼在云层之间影影绰绰。 “秦总啊,您真不用那么客气。”我絮絮叨叨地跟秦淮说。他住顶楼,现在又把我带到这里来,岂不是要和我变相同居? 我一个三八年华的大好少女,怎么可以与狼为伍。再加上我现在行动不便,就算他趁火打劫趁虚而入对我上下其手,我也没有还手之力。 更别说是在顶楼,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想要跳窗逃跑都先要考虑一下下落的姿势以及摔下去能碎成几半。说到底,危险系数实在太高。 秦淮似乎能看出我心里的吐槽,听我讲了半天才回头俯视着我:“怎么,你怕我非礼你?” “是啊。”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这种话,我藏在心里就够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叮咚——” 电梯的提示音解救了我,我一心想从刚刚凝滞的气氛中摆脱出来,竟忘了自己还是个患者。一只脚刚想迈出去,另一条不争气的腿却失了力道,往一边栽去。 我手忙脚乱,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秦淮。 只听见“斯拉——”一声,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淮被我撕裂的上衣,下一刻却捂住眼睛尖叫一声:“呜哇,耍流氓啊——”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秦淮扣上衬衣的最后一个扣子,冷笑着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我。刚刚那一下,他的衣服算是毁了。甚至因为我最后那一声称得上声嘶力竭的吼声,引来了酒店的保安,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曾经那个手撕贱人,脚踹渣男的女霸王形象,在这一声尖叫声中,毁于一旦。 谁让我长那么大,也没见过几个男人的身体。所以乍一眼看见秦淮健壮的体魄,一时之间情难自禁,就那么吼了出来。 我的解释实在是过于蹩脚,秦淮冷哼一声:“那你说说,你怎么情难自禁了?” 第十五章 因为你的美色 “因为您的美色,我实在是情难自禁,所以,请您大发慈悲随便带我去家酒店,我自力更生习惯了,肯定能完好活下来的。”我眨了眨眼睛,希望我眼中真挚的渴求能唤起秦淮的一些同情。 可他眼睛微微一眯,终于让我知道什么叫做郎心似铁。 “作为你的上司,我有责任,保障你的生活质量。” 我嘴角抽了抽,我的生活质量跟他就更没关系了。只要我按时上班,按期完成任务,他管我是吃糠咽菜还是大鱼大肉。这男人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难道真的想要把我留在这里,然后在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沉睡中的我突然因为身上的压力惊醒,黑夜中,两道灼热的光芒几乎要穿透我的身体…… “路小姐,这是您的房卡。”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眼前站着刚刚那个侍者,手中一张薄薄的金色卡片。我一愣,两道冷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路乔,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秦淮站在那个侍者的身边,眉目间闪过一丝嫌弃。 “你不是……”让我跟你一起住吗?剩下的话被我咽了下去,这张卡摆在我面前,很明显,他给我开了另外的房间。 我还真是多想了,他就是简简单单地良心发作想提高一下我的生活质量,而不是和我想得那样。 反观我,怎么一碰到这男人就有些不对劲。 我安慰自己,可能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实在是太过戏剧,导致我碰到他脑回路都有些不正常。 秦淮给我安排的房间是同一层楼,没有他住的那么好,可毕竟是挨着最贵的房间,绝对差不了。我躺在kingsize的床上,目光直直地瞪着天花板。 那上面是繁琐精致的花纹,这种酒店,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也努力做到了尽善尽美。 今天的事情发生得有些玄乎,我怎么糊里糊涂就到了这个酒店。这吃大户,吃的也太干净利索了吧?没等我捋清,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得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屏幕上“王子君”三个字跳得欢快而跳脱。 “乔乔啊,我跟你说,我和那个男的没关系。”君君一听到我接了电话,迫不及待地开口。我眉心跳了跳,忍不住拿手按了一下:“是没关系,还是没来得及发生关系?” 那头顿时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王子君委委屈屈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传来:“没来得及。” 我顿时就乐了。 说起王子君这姑娘,那也算是一朵奇葩。 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总是妥妥地在关键时候被打住。她第一次有了偷吃禁果的念头,是在高中,甚至还非常大胆地选择了自己家。 可是那男的蓄势待发刚要进去,她爸妈倒是先进来了。据说那个男的吓得不行,当场就萎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健全。 再接下来,她每一次的尝试总是被各种人各种事情打断。我曾经也想过要成为第一时间捕获现场的其中一员,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王子君同学,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你这叫白日宣淫!”我冷哼了一句,又问她:“那男的哪里找来的?” 第十六章 你听我墙角? 王子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我们两人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感情,她这么一踌躇一犹豫,我的脑袋已经光速转动了。 “又是夜店找的?” “不是。” “该不是你街上拉的吧?” “嗯。” 要不是我脚上打着绷带,真要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这姑娘真是急疯了,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可是一想到之前那个男的叫王子君的亲热程度,以及对她名字的熟悉程度,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大街上不相识的路人甲。 “你给我说实话,他是谁?” 王子君知道我的性格,知道我那么说话,就是真的生气了。隔着电话线,我都能感受到她在电话那头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势:“那男的就是那个啦。” “苏锐?”我脑中白光一闪,想到了那个最开始,受到“诅咒”的男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又问了一句:“他行?” “什么行不行?” 突然进入的声音让我下意识把手机按到床上。 “行啊,你不进来我们就直接上本垒了。乔乔,乔乔,你在听吗?”我牙都咬碎了,刚刚就不应该贪省事开扩音。我拿起手机,恨恨说了句:“你们上本垒管我屁事!” 然后直接挂了电话,扭头看向走进来的男人,牙齿被我咬得哗哗响:“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门卡?” “这房间,是我那个房间的子房间。我进来用我的门卡就可以了。”秦淮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来,“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什么行不行?” “没什么。”我难道要告诉秦淮,我在和我闺蜜讨论她pao友的床上能力? 秦淮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哦”了一声,又说了两个字:“全垒?” 我就知道,这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干嘛不敲门进我房间?要是我没穿衣服呢?”我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秦淮的视线随着我的动作移动了一下,轻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前面也没什么风景。” 我原本拉着被子的手一僵,下一秒,动作已经先于意识。等到我反应过来,枕头已经从我的手中飞了出去。 就在即将碰到秦淮脸的那一刻,他抬起头,接住了枕头:“路乔,你这脾气得改改了。” “秦总,您这讲话方式,也要改改了。”我毫不示弱地看着他。 无形的火花在我们对视时迸射,我瞪得眼睛都酸了,半晌才揉揉眼睛:“秦总,你不要告诉我,你之所以大晚上到我的房间,就是为了来听墙脚的。” “你不吃饭?” “诶?”我一愣,“吃什么饭?” 这脑回路转的太快,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那头秦淮已经拍了拍手,大门应声打开,两个侍者推着餐车进来了。 “咕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我捂住肚子,才想起自己从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 “我等下,叫外卖就好了。”我瞥了一眼餐桌上的东西,都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秦淮还真是跟他说的一样,帮我提高了生活品质。但是关键是,我总觉得这样吃人家用人家,之后没准就要当牛做马了。 “这地方,送外卖的进不来。”秦淮淡淡地说了一句,自顾自地拿起叉子,尝了一口,“这里的鹅肝是刚从法国空运过来的,你不尝尝?” 第十七章 饭后运动 鹅肝? 我的脑中不由浮现出曾经看过一个美食节目对它的描述——丰腴肥美的口感,如同湿吻。看着秦淮一脸淡然咀嚼的样子,忍不住伸长脖子,朝着他面前的盘子里看。 偌大且精致的盘子中央,是一块小小的东西,上面淋着暗红色的酱料,周围颜色鲜艳的配饰,让人看着就食指大动。 咽了咽口水,我拖着我的老残腿慢慢挪了过去。 眼下的情形,我在这个地方起码还要待上三天,真这么高风亮节,三天之后估计就被饿死了。君子不受嗟来之食的确不假,但是,我是女子。 想到这里,我更是觉得心里一阵坦荡,拿起叉子的时候简直称得上轻快,甚至还指了指另一个餐车,对秦淮说:“能帮我递一下那碟意大利面吗?这东西,我吃不饱。” 事实证明,作为我现在的大主顾,秦先生非常大度,点的东西别说我们两个人,就是再来几个也没什么问题。我吃的实在是太撑,半躺在沙发上打饱嗝。 秦淮擦了擦嘴巴,有些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义正言辞地说:“饭后不应该躺下来,应该适当活动一下。” 我抬了抬我的腿,更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也不想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但是没办法,这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你有本事,带我去运动啊。” 说完这话,我就看见他眼中光芒闪了闪,下一刻,我身子一轻,直接离开地面一米,吓得我赶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尖叫一声:“秦淮,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有本事就带你去运动?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秦淮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笑意,眉梢挑起的弧度看得我胆战心惊。 我瞪大眼睛,后背触及的柔软的感觉让我意识到,我被扔到了床上。 受伤的腿敲在床上倒也不疼,可让我惊慌的却是眼前覆下的大片阴影。秦淮两手撑在我身子的两侧,鼻子和我的鼻子不过五厘米,我甚至能看见他睫毛投下的阴影以及毫无瑕疵的皮肤。 “我觉得,去健身房不是很现实,我们就在房间里运动一下吧。”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我的脸上,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房间里运动?各种猜想浮上心头,我的心尖颤了颤,下意识夹紧了腿:“那个,你的本事我知道了,但是刚吃完饭,我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知道?” 秦淮离我又近了一点,嘴角的笑怎么也藏不住。我才发现,这男的右边嘴角下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在这么张脸上出现那么可爱的梨涡实在是有点违和,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 我从梨涡的诱惑中挣脱出来,伸手想要推他,可这人却是丝毫不动。 “我不知道!”我闭上眼睛,卯足了劲去推他。手落了空,由于惯性,我的整个人往前扑去,下意识就用手臂去撑床,就听见“咔哒”一声。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坐在一边的秦淮:“那个,我手臂好像脱臼了。” 第十八章 又被秦淮给诓了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我大汗淋漓地瘫软在床上,觉得身上每块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忍着难以言喻的酸痛,我转过头看着罪魁祸首,抖着嗓子问:“秦总,这就是您所说的——运动?” 秦逸从床上下去,两手交握,松了松手指。“咔哒咔哒”的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你的后背都成钢板了,再不松一下,影响工作。” “我……”我抿了抿嘴,反驳的话在口中兜了兜,怎么都不敢说出来。现在的我就是弱势群体,对方人高马大,别说再上来给我做一组马杀鸡,就是把我抱起来从这24楼扔下去,我都没有反抗之力。 “你汗出的有点多,不擦一下会感冒,我……”秦淮看着我说。我没等他说完话,拉起被子,一副宁死不从的架势:“我自己来,不用您来帮忙。” 秦淮失笑,走到我的边上,拿起电话:“找一个女的服务员上来。” 我警惕地盯着他,这男人在我的眼中实在是有点恐怖,认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要是再待下去,估计这条百折不挠勇往无前的小命也得交代一半出去。 “秦总,您可以离开了。”我指了指房门方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等下擦完我就要睡了,您就不要再……” “进来吗?”秦淮乐了。这话刚好说中了我的心思。他可是能随意进出我房门的人,虽然到现在为止,除了我的身体,他并没有对我的贞洁造成威胁,但是谁也说不准,他这种人会不会心血来潮改吃我这样的小白菜了。 看着我狠命地点头,他叹了口气:“我刚想提醒你,以后关门的时候要关好了。” 我看着他出门,脑子里是他刚刚的话。关门关好,他不是有门卡吗? “那个,我这个房间是刚刚那个先生的子房间吗?” “子房间?”刚进门的女服务员一脸的疑惑,接着马上恢复了表情,“小姐,我们这边的房间都是独立的,不可能有什么子房间。刚刚的秦先生在我们这边定了长年的套房,但是您这个房间是他新开的。” 我楞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屮艸芔茻,又被秦淮给诓了。” 这一晚上,我睡得非常舒服,酒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阳光,一觉醒来,陌生的环境让我愣了一下。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肚子长长地叫了一声,我突然觉得自己饿得有点发晕。 手机屏幕上是十多个未接电话,我扫了一眼,选了最上面的那个打了过去。 刚接通,我妈熟悉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路乔,隔壁的王大妈说你昨晚上没回家,你干嘛去了?” 我被我妈的声音震得耳朵发疼,拿着手机放得远了一点,说:“我没带钥匙,昨晚上就住酒店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毕竟我妈现在人在外面,我跟她说我受伤,反而让她担心。 谁想,我话都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的话:“你这丫头还骗我呢。我听我在医院的小姐妹说了,你昨天脚崴了是吧?听说还跟着一个个子很高很帅的男人,你等我回去好好审问你。” 我不得不承认,我妈社交圈真是比我广多了。这么长时间的广场舞不是白跳的,我还真是生活处处有眼线,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第十九章 亲妈的安排 “妈,那人是我客人,顺便送我过去的。”我无力地解释着,希望能打消一些我妈的八卦热情。大学还没毕业,她就开始催着我结婚,恨不得我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 我也着急啊,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运气太差,碰到的都是奇葩男,还有个专门撬我墙角的白莲花姐姐。 “行了,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一个女孩子住什么酒店,你等下发地址给我,我让人去接你。”我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容拒绝的语气。 我顿时萎靡了下来,却还是抱着丝微弱的希望,想知道我妈准备把我安排到哪里。就腆着脸问了一句:“妈,你找谁来接我啊?” “你还想谁来接你?”我妈顿时炸毛了。我心里默默来了一句,我倒是想让金城武来接我,你又叫不来。她兴许是想到我还是个病号,也没有多说我,只来了一句,“小颖说她今天不上班,等一下我让她来接你。” 我被这消息震得七荤八素,深深怀疑我妈是个假妈。跟方颖一起,那我还不如接着待在这里忍受秦淮的摧残。可没等我反驳,那边就传来我大姑的声音:“嫂子啊,快点过来,这件衣服太适合你了。” “来了来了。”我妈急急地应了一句,没等我表达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瞪着眼睛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屏幕,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你终于睡醒了。”秦淮看着我撑着拐杖慢慢从电梯里走出来,刚想嘲笑我几句,脸上的笑容却在看见我背着的行李时消退,“路乔,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在这里,直到你妈回来。” 我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心说:我倒是想啊。与其跟方颖大眼对小眼,还不如对着你这张讨人厌的脸。可这话,是绝对不能讲出来的。 “我妈说,让我住到我姐家。”我压抑住心里极大的不虞,淡淡说了一句,“刚刚我已经把地址发给她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到了。” 秦淮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半天才说了一句:“就是你那个,和你相亲对象相亲的姐姐?”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而出,顿时就后悔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家餐厅,后来还一起见过方颖,正常人一下子就能猜出来了。 “她来了。”秦淮的目光突然定在前方,我转过身,就看见一个身影袅袅婷婷地朝着我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身影,赫然就是我那个相亲对象,程杰。 “乔乔,你说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跟家里说,这要是终身不愈了可怎么办。”方颖一靠近我,眼中就含了两泡眼泪,看得我直反胃。 终身不愈,我看方颖就巴望着我终身不愈,那她就是我们家最美丽的女人了。 尽管心里暗搓搓地这么想着,却还是要扯出笑容。刚要开口,就听见秦淮说:“不过是崴个脚,还没到终身不愈的地步。你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 他本来气场就两米三,加上现在板着脸,唬得方颖一愣一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天来受的欺负都值了。 既然有人唱黑脸,那我这个白脸就更要唱到底了。 第二十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总,我姐这不是刚刚知道我受伤,也不知道我伤到什么程度。你看她急匆匆地过来,脸上的妆都花了。”说着,瞥了一眼方颖。 她一脸惊恐地抚上自己的脸,强压住从包里拿出镜子的冲动,干笑两声:“乔乔,我饭都没吃就过来了。你还这么说我。” 说完,可怜巴巴地看了身后的程杰一眼。 男人就是受不了女人这样的眼神,程杰一脸的心疼,对我说:“路小姐,小颖知道你受伤就拉着我过来了。哪有时间化妆。” 我看了一眼方颖,这些男人都是眼瞎了嘛,一个素颜妆就以为没有化妆。非要涂个大红色的口红才是化了浓妆。 “行行行,是我眼瞎了。”我微微一笑,看向程杰,“还真是麻烦你大老远来那么一趟接我。” 程杰没想到我会那么客气,兴许是想到之前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脸顿时就涨红了。 “路,路小姐……” “既然都没吃饭,那就一起吃个饭吧。”秦淮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本来我们早就吃饭了,没想到乔乔睡那么晚。正好被你们赶上了。” 乔乔? 我眯了眯眼,这人是脑抽风了,叫那么亲热? 他拉了我一把,脸上的笑容不变:“两位,介意吗?” “我们还是回去……”程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颖打断:“不介意。正好我也饿了。”说着,不着痕迹地扯了一下程杰。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总是用尽手段吸引男人的注意力。更别说秦淮有才有貌还有钱,比那个程杰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 但是据我的了解,程杰这个人也是自尊心泛滥的,方颖这样,他的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我看了他一眼,果然,程杰的脸色已经隐隐发青。方颖这回没准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淮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的高档次,因为方颖和程杰的加入,中午的饭比昨天晚上的更加丰盛。 方颖的眼神已经慢慢变了,原本还保持着她高雅的女神形象,这时候却一个劲儿地找秦淮聊天。 我戳着碗里的饭粒,越看方颖越觉得不顺眼。 “秦总啊,你说你之前去什么地方留学呢?” “德国。” “哇,德国真的超级漂亮诶。”方颖一脸崇拜的样子。 秦淮转过头:“方小姐去过?” 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我差点笑出来。方颖怎么可能去过德国,她这人懒到一定境界,就是出广安市的时间都不多。 “没有啊,我只是听说过。那边的圣母玛利亚大教堂不是很有名嘛。” 我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姐姐,圣母玛利亚大教堂在罗马。你想说的是德国科隆大教堂吧。” 方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干笑两声:“是,就是科隆大教堂。” “方小姐,我吃好了。”程杰连称呼都变了,刚刚方颖的举动,真是彻彻底底把他的心给伤透了。任何一个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不会在自己对象面前和另一个男人献殷勤。 方颖这才注意到程杰有些不对劲,连忙跟着程杰站起来:“阿杰,你吃好了吗?” 程杰的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她,直接出了门。 “阿杰!”方颖看了一眼秦淮,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咬牙朝着程杰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二十一章 目标转移 “好了,你姐走了。”秦淮终于恢复了之前面对我的那种表情,放下手中的筷子:“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我撑着站了起来,把包甩到了肩膀上,朝他耸肩:“我妈都发话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秦先生,看现在这样的情形,方颖一时半会儿是想不到来接我了。看来我只能自己打车过去了。” 没走两步,就被秦淮从后面赶上,扶着我的手:“算我倒霉,我就送佛送到西,把你送过去吧。” 我大姑当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意孤行要和我大姑父结婚。可谁想到,我大姑父是个妈宝,他妈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婆媳之间的矛盾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调和的矛盾之一。所以,我大姑日子过得一直不是很痛快,最后直接离了婚,分了现在这套靠近乡下的房子。 不过这里离城里是远了点,环境倒是不错。只不过现在方颖没回来,我和秦淮两个人站在门口实在是有点别扭。 我小的时候在这里玩过,邻居大多数都还记得我,每过几分钟就有人上来跟我搭讪,目光还不停地往秦淮的身上瞥。 “秦总,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您日理万机,还是先回去吧。”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些人的八卦的表情,对秦淮说。 “不是很忙。”短短四个字,直接驳回了我内心的诉求。 一辆宝马从远处开了过来,方颖的声音从车上传来:“乔乔,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车子停下,方颖从车里下来,对着车里的人招了招手,然后对我说:“你看我,本来是要去接你的,最后还要你一个人过来。要是被舅妈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我。” “你放心,我妈不会知道的。”我当然不会告诉我妈,要是她知道方颖的所作所为,还不把她给炸了。 方颖尴尬地笑了笑。 “既然你姐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秦淮把手中的包递还给我,“两天之后来上班,带着你的二十份设计图。路乔,这次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光芒恳切无比。我鬼使神差点头:“好。” 脑袋突然覆上一只大手,秦淮的眼睛微弯:“乖。” 直等到车子扬长而去,我才反应过来。方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秦淮车子离开的方向,良久才转过头问我:“乔乔,他开的是什么车啊?真好看。” 我从刚刚的呆滞中回过神来,顺着方颖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个人势力的毛病估计又犯了。我心里暗暗冷笑一声,装着惊讶的样子:“姐,你不知道那种车?” “我不知道啊。”方颖倒是实诚,可说出来,她估计是觉得自己在我面前丢人了,有些苍白地解释说,“那种车我也知道,只是一时之间忘了名字。” “哦,那是宾利。不过秦淮那辆不是很贵,也就三四百万。”满意地看见方颖的表情变了,我抬起了手,“姐,我们还要这么站在外面吗?” “哦哦哦。”方颖连忙扶起我。 我看着瘦,但是身上的肉比较结实。而方颖保持身材的唯一手段就是节食,从而直接导致了她弱不禁风。我又故意把身体往她的方向靠,让她更是没了力气。 “乔乔,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往我身上靠?”方颖喘了口气,有些委屈地说。 “小颖姐姐,我这不是脚痛嘛。”我朝她眨了眨眼。方颖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咬牙搀扶着我到了客房。 “乔乔,你先住在这个房间。床和被子都是刚洗好的。如果有需要可以叫我。”方颖说完话,却还是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我看了她一眼:“小颖姐姐,我知道了啊。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乔乔。”方颖直接在我边上坐了下来,表情有几分扭捏,“那个,你那个客人,是做什么的啊?” “秦淮?”我表面上装着讶异,“他啊,就是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因为最近开了一个新的项目,所以和我们公司合作,想要我帮他们搞一下家具的设计。” “房地产公司?”方颖的表情更加梦幻了。 “是啊,怎么了?”我看着她,终于忍不住添了把火,“小颖姐姐啊,你长那么漂亮,要不是你现在已经有对象了,其实和秦总还是蛮般配的。” “我没有!”方颖毫不犹豫地说。 我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可是,你和那个程杰……” 方颖的表情更加纠结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她估计也是知道的。程杰家里是蛮有钱的,但是那也只是比一般人要有钱一点,和秦淮这样的完全不能比。 她当然,要熊掌。 “我和程杰只是朋友。乔乔,你说那个秦淮真的会喜欢我吗?要是他真的会喜欢我,我跟程杰可以不联系的。” 要方颖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难度。毕竟这女人两手抓习惯了,要放弃一个实在是困难。 我咳了两声,继续说:“这种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毕竟感情的事情不是人能控制的。但是秦总那样的人应该喜欢你这样的类型,毕竟像他们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柔柔弱弱,温顺可人的女人。” 方颖的脸顿时红透了。 “乔乔,我去给你倒点果汁。” 看着方颖一脸娇羞地离开,我丝毫没有出卖秦淮的内疚。这种妖艳货色,还是留给他来应付吧。 “乔乔啊,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难道还在气我的见色忘友?我都跟你说了,那个人就是当初那个被我爸妈吓萎了的初恋情人,我这不是回忆起当初那种春心萌动的感觉了嘛。” “那你要继续萌动吗?”王子君真是栽到那个男的手里了。我话还没出口就开始巴巴地解释。我冷冷一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不。”王子君简短而有力地表达了和我之间情深似海的闺蜜情。 “我现在在方颖家。” 我话音未落,那头就爆发出一阵尖叫:“什么,你在方颖家?等等啊,我马上过去围观你们互殴。” “王子君!”我脑门子生疼,压低声音叫了一声王子君的名字。她在电话那头干笑了两声:“乔乔,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和方颖住一起,你能睡得着?” “那可不一定。”我声音更低,飞快地帮着方颖表达了一下她对秦淮的敬仰之情。 “你的意思是……”光是听王子君的声音,我就知道她现在的想法和我的完全一样。我们俩之所以能当那么多年的闺蜜,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懂就好。我现在行动不便,还要你来帮我办件事情。还记得那个程杰吗?” …… 方颖是真的想让我帮她拿下秦淮,像她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然开始鞍前马后地伺候我。时不时把目光投向我的手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想要秦淮的联系方式,只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跟我直接要。 “乔乔,这果汁是我刚榨的,怎么样?” 我放下杯子,舔了舔嘴角:“小颖姐姐,你榨果汁的水平真是越来越好了。不过我们今天晚上还是吃外卖吗?” 昨天到方颖家开始,我们就一直叫外卖。方颖是不可能做饭的,她自然也不会让我这个病号做饭。那不要钱的味精菜吃得我真是一个劲儿地反胃。 “我们再吃一顿就好了。”方颖尴尬地笑了笑。 我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看了看屏幕,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方颖一眼,接起了电话:“秦总啊,我现在还在我姐姐家里呢。” 秦淮估计是被我的热情给吓到了,在电话那头轻笑两声:“路乔,你该不是被你堂姐传染,变傻了吧。” 我脸色一变,他这话不知道是说我傻,还是夸我聪明。 可看见方颖的眼神,我敛了脸上的神情,换上笑容:“秦总,你要是有空来我们家吃个便饭啊。我堂姐做火锅可好了。” 方颖拼命地冲我点头。 她是不会做菜,但是火锅谁不会?买个底料,然后买点菜就可以了。 秦淮显然没想到我会邀请他到家里吃饭,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我晚上还有个会。” 我的语气瞬间就低落下来:“既然这样,那您还是去忙正事吧。”说完,刚想挂电话。就听见秦淮在那头说了一句:“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屏幕上“结束通话”四个字一闪,我心里竟然拂过一阵莫名的感动。晃了晃头,打消了刚刚称得上荒诞的念头,冲着方颖摇了摇手机:“同意了,明天晚上八点。” 方颖双手捂住脸,一脸的欣喜:“那我应该准备什么东西?” “没事,到时候君君会过来,她会准备的。”我对方颖笑了笑。方颖的脸色却有些不是很好看。 她和王子君也算是一起长大,但是两个人一直不对盘。 “姐,要是君君不来,那就只能你去买东西了。”我看着方颖,见她脸上挣扎了一下,然后猛地一点头:“好,那就让她来吧。” 第二十二章 精彩演出 方颖和王子君两个人,说不上不共戴天,毕竟没有直接矛盾。但是两个人之间也是相互看不惯。这不是单纯的同性相斥,而是不管从哪个地方看对方,都觉得不舒服。 方颖觉得王子君性格太过张扬大咧,王子君则是觉得她过于傲娇做作。之所以下定决心让王子君来,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王子君在我们这些人里面可以说是厨神级别的。 这姑娘从小喜欢吃,能够得着灶台就开始学着自己做吃的。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搜罗各种好吃的东西,然后让她尝一尝,再给我们做出来。 方颖是请客,我们俩的厨艺当然拿不出手,所以找个外援是十分必要的。 “乔乔啊,你和王子君说过没有,到时候要说那些都是我做的。你不是说秦淮喜欢温顺体贴的女孩子嘛,而且有句话,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方颖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那是当然的了。”我笑得灿烂,“小颖姐姐,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们肯定会好好给你助攻的。” 正说着,门铃就响了起来,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边走边说:“应该是君君来了,我去开门哦。” 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却不是王子君。我差点笑出声来,却装着一脸的惊讶:“程杰,你怎么来了?” “程杰?”房间里传来方颖的脚步声,我转过头,就看见她一脸震惊地看着程杰:“你怎么来了?” 程杰本来脸色就很是难看,听见方颖这么问,更是沉得能滴下水来:“怎么,我就不能来?” “让一让,让一让!”王子君这才提着大包小包赶到,她推开挡在门口的人,顺便回头看了一句,同样一脸讶异,“诶,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认识?”方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王子君的反应并不像是第一次见到程杰,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狐疑,然后转过头看着我,“乔乔。” “君君,你什么时候和程杰认识的啊?”我朝着王子君猛使眼色,她瞬间意会,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下子拍在程杰的背上:“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就是买菜的时候碰到,帮我提了一下东西。” 她看着程杰:“难道你就是小颖姐姐的未婚夫?” “未婚夫?”清朗的声音传来,秦淮站在众人身后,莫名让我产生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的手上还拎着两瓶红酒,朝着我们晃了晃,“没想到这么多人,就带了两瓶,也不知道够不够。” 说完,转过头看向程杰:“你们都订婚了?还真快。” 我只觉得好笑,谁能想到秦淮出现得那么早,我原来安排好的剧本都没有演出来。再看方颖,她的脸色比刚刚程杰的都要难看,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机。这种时候,程杰又在,她要是解释,就只会越描越黑。 “你们要不要吃饭,快点进去啊。”好在有王子君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几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十分愉悦地说。 “是啊,既然来了都进去吧。”这话我是跟程杰说的。他僵立在原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颖。眼神中瑟瑟的冷意,看得我这个旁人都觉得有些瑟然。 “进去吧,站在外面干嘛。”秦淮单手拎着两瓶酒,一只手拍了拍程杰的肩膀。 程杰从鼻腔中冷哼了一声,跟秦淮一起进了门。 方颖已经完全失去了表现的热情,一进门就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回了房间。程杰坐在客厅,电视里播放着足球比赛,他的目光看着电视,可不管多么精彩,他的脸上却还是毫无波动。 秦淮拿出电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两个人的气场有点诡异,我干脆溜进了厨房,拍了一下正在洗菜的王子君,她被我吓了一跳,水甩了我一身:“乔乔,你干嘛啊?” 我顾不得身上还是湿哒哒的,捂住她的嘴巴,朝着外面使了个眼色:“怎么回事?你怎么把程杰搞到这里来的?” “你不知道,我查他的生活习惯花了多少时间。好不容易才知道他今天会陪着他妈去超市,接着就是打电话啊。” “打什么电话?”我一脸疑惑。 王子君抿嘴一笑,然后压低声音开始情景再现:“乔乔啊,我马上就来了。小颖姐姐着急了吧,我就说嘛,秦淮那么好的男人,换我我也着急啊。” “哈哈哈!”我笑得打颤,根本就没注意到王子君对我使眼色。然后,秦淮慢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哦,那真是我的荣幸。” 我被这声音一梗,噎得我连着打了几个嗝,义愤填膺地说:“秦总,您能不能有一天不听墙角?”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没想到会听到这些。”秦淮扬了扬眉毛,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看得眼皮子直抽抽,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非友即敌。 眼神慢慢溜向砧板上的菜刀,又强迫自己收了回来,心里默念着杀人偿命,然后干笑着看着秦淮:“秦总,我们也是不得已。这不是不想一个大好青年葬送在我姐的手上嘛。” “但是听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我接收你姐?”秦淮走进了厨房。我这才意识到,刚刚王子君的那些话也被秦淮听见了。这样,就有些尴尬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选择了出卖队友。 “君君,你说你怎么回事。秦总那么高风亮节不食人间五谷的人,怎么可能落俗呢?” 王子君一脸懵逼,然后被我狠狠踩了一脚,疼得一咧嘴:“是是是!” 秦淮看着我们俩的“精彩演出”,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我脸色一变:“程杰去哪儿了?” 他往后悠悠一指:“我看到他进了方颖的房间。” “坏了!” 我是想要好好折腾一下方颖,让她收敛一些。但是我从来没想过,真要让她怎么样了。要是那个程杰人面兽心,因爱生恨把方颖给…… 猛地晃了晃头,我直接冲了出去。 方颖的门大开着,但是两个人都已经不知去向。我手脚发冷,脑中马上出现“妙龄少女被弃尸野外”这样的新闻。 “打电话啊!”王子君急得跳脚。 “啊,对!”我接过王子君递过来的电话,打了出去。没响几下,那头就接了起来。我这才冷静了下来,那头的的确确是方颖的声音:“乔乔,我和程杰有些事情要解决。你们先吃吧。” 王子君坐在主位上,左看看,右看看。再左看看,右看看。我们俩跟雕塑一样,相对而坐,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凝滞。 王子君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我们可以开始吃了,水开了。” 随着丸子落水的声音,我醒过神来,闷着头去夹锅里的丸子。 “还没熟。”君君打了一下我的筷子,“乔乔,你是不是傻了?” 我一脸的郁卒,本来还以为会看一场年度争宠大戏,现在主角都跑了,王子君特制的丸子对我也没了吸引力。 “喝点酒吧。”秦淮突然开口,就听“啵”的一声,浓郁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第二十三章 酒后,撒酒疯? “这是徐哲艺刚从国外给我带过来的,你们要不要尝一下?” 我刚想点头,就被王子君掐了一下后腰:“乔乔不能喝酒。” “哦?”秦淮转过头看着我,“我还以为你很能喝。” “我是很能喝啊。”我拿过酒,不理会王子君脸上纠结的神情,“喝一点没事的。” 王子君捂住脸:“你开心就好。” “喝,我还能喝!”我趴在桌上,酒杯被我推过来又推过去。我分明知道自己的举动,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王子君的酒量比我还差,喝了两杯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隐约间,我看见一个人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那个人举了举:“接着喝啊。” “才喝了这么点就醉了。”那人似乎叹了口气。我顿时就炸毛了:“我没醉,还要喝!” “没酒了。”那人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我凑了上去,蹲下来看着那个瓶口:“上面还有一滴。”说完,凑上前,轻轻舔了一口,咂咂嘴巴:“嗯,好好喝,我还要。” “这没想到你喝醉酒是这幅德行。”那人的声音慢慢清晰起来,我站起身,却因为蹲下的时间有些久,晃了一下。身子被人托住,我仰起头,看着那个接住我的人。 “秦淮!”脑中冒出这个名字,我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下一秒突然扑上去,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秦淮,你好帅啊。” 秦淮的身子瞬间就僵直了。他想要推开我,却被我抱的更紧,指着锅里半凉的丸子:“我要吃那个丸子!” “好好好。”秦淮拖着我到了桌子旁边,夹起了一个丸子递到我的嘴边。我死死地抿着嘴。他又把丸子往我的嘴边送了送:“你不是要吃丸子吗?” 我摇了摇头,挤出一句:“太大了。”说完,哭丧着脸,“我要吃一半。” 秦淮为难地皱了皱眉。把丸子放在碗里。可丸子本来就滑溜,不管怎么都切不开。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我要吃丸子。”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我吃一半,你吃一半好不好?” 我点头:“我吃一半。” 秦淮重新夹起丸子,咬了一半下来,然后送到我的嘴边:“这样好了吧?” 我张开嘴吃了进去,然后美滋滋地点头:“我还要吃。” 两人一人一口,竟然就解决了一锅的丸子。我饱的直打嗝,扑上去抱住正在收拾碗筷的秦淮:“我要你抱我去睡觉。” 秦淮好脾气地让我抱着,哄我:“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我心里一急,干脆整个身子都扒了上去,像一只无尾熊一样缠在他的身上:“不行,我要睡觉。” “好好好。”秦淮放下手中的碗筷,擦了擦手,转身像抱孩子一样竖着抱着我。他个子高,双手托着我的屁股,刚好让我趴在他的肩头,跟着我的指示到了我的房间。 我昏昏沉沉,感觉就像是在船上。直到碰到柔软的床,才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看着秦淮:“你要干嘛去?” 额间突然落下一个吻,我整个人都有些发蒙,睁着眼看他。一丝宠溺的表情在他的脸上闪过,接着,你呢喃般的叹息传入我的耳中:“真是跟孩子一样。” 我已经困极,再也没了作妖的力气,任凭黑暗慢慢席卷了我。 “路乔!”一阵称得上惊天动地的声音让我浑身一抖,睁开眼,才觉得脑袋疼得厉害。随着上楼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喷嚏声:“路乔,阿嚏!你竟然……阿嚏!把我扔在下面一晚上!阿嚏!” 我嫌弃地往后坐了坐,看着王子君:“你说什么?谁把你扔在楼下了?” “你啊,明明酒量比我好,竟然不把我抚上来……阿嚏!扶上来睡觉!”王子君眼泪汪汪地控诉,接着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我被她接二连三的喷嚏给震惊到了,等她停下来,才解释:“我那时候也有点,断片了。” 断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脑中猛地闪过几个片段: “秦淮,你好帅啊。” “我吃一半,你吃一半好不好?” “我要你抱我去睡觉!” …… 那些记忆那么真实,再联系到我现在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我僵硬地转过头,突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难道昨晚上,我真的发酒疯了? “你怎么了?阿嚏!”王子君刚想接近,就被我一脸嫌弃地推开:“你感冒了,离我远点。我要好好想想,昨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子君白了我一眼,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两人一起梳理着昨晚上的事情:“方颖走了,然后我们一起喝酒。你喝了两杯,我好像喝了三四五六……杯?” “那方颖呢?” 王子君的问题让两人都回过神来,是啊,方颖呢?从昨天晚上出去开始到现在,她就没回来过。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跳了起来:“坏了,方颖不见了。” “你们嚷嚷什么?”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方颖靠在门框上,看着我们两个:“我昨晚上回来的时候你们俩都醉的不省人事了。还能知道我回没回来?” 我看着她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之前她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小颖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乔乔,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让王子君来。要不是她,程杰也不会知道这个事情!”方颖瞬间撕下原先的假面,一脸愤懑地看着王子君。 “我怎么了,你自己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有个对象了还要勾搭另一个。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朵举世无双的白莲花。阿嚏!” 随着一声巨大的喷嚏声,王子君揉了揉鼻子,冷哼一声。 王子君不是软柿子,方颖本来嘴皮子就没王子君的利索,现在被她这么一通抢白,气得浑身发抖:“你滚,这是我家,再不滚我报警了!” “滚?你有本事滚给我看看啊。你昨晚上要是回来了为什么不给我盖被子,眼睁睁看着我被冻死是吧?方颖,你昨晚压根就不知道跟谁鬼混去了,还想骗我们,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啊?”王子君说完,直接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我觉得整个房子都跟着她的动作震了震,良久,才归于平静。 可这平静根本就没有持续多久,下一刻,方颖直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觉得我简直是流年不利,当时我就应该借着安慰王子君之名出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方颖大眼对小眼。 “乔乔,我跟你说个事儿,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 一般这样的开场,就意味着一个秘密。我眉心一跳,从内心拒绝知道这个秘密。可看着她的样子,似乎已经由不得我拒绝,干脆眼睛一闭:“你说吧。” “我怀孕了。” 我一口水呛进喉咙,咳得震天动地:“什么?现在怀孕一个晚上就能验出来了?” 她和那个程杰估摸着就是昨天晚上办的事儿,难不成现在科学技术已经高超到一个晚上的小肉芽都能检验出来? 她摇了摇头:“这个孩子,不是程杰的。” 我看着方颖,觉得有点听不懂她的话。 方颖这个人是不怎么样,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大姑的女儿,我平时逗逗她也就算了,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不仅对她自己不好,我大姑也要伤心欲绝。 可现在,她告诉我自己怀孕了,而且还不是现在这个对象的。 深吸了口气,我压抑住自己内心疯狂的os,问她:“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我也不知道!”方颖突然捂住脸,低声抽泣起来,“那天我去酒吧,醒来的时候就光着身子躺在酒店的床上,那个男的已经走了。” 这简直就是小说里经典的桥段,然后接下来是不是就是方颖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那个男的回来认亲? 我看了看方颖,她的状态根本就不像是会把孩子生下来的样子,所以:“你准备把它给流掉?” 第二十四章 借用你的名字 “你的设计稿呢?”眼前的桌子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两下,我抬起头,秦淮眯着眼看我,“你怎么回事,酒还没醒过来吗?” 说到酒,我的脑袋里不可抑制地出现了昨天那称得上疯狂的一幕。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奇迹重现,本来脚都站不起来,可昨晚上扑上去抱住秦淮的时候,动作简直称得上敏捷。 想到这里,我的脸不由一红,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叠纸递给秦淮:“在这里。” 秦淮接过设计图,看了几张,眉头慢慢舒展开:“不错。” 我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绽开,就听见他接着说:“但是这色彩不是很搭,你应该再修改一下。” “那我回去再修改。”我撑着桌子站起来,从秦淮的手中抢过了纸:“秦总,我下午有点事情,跟您请假。” 照理说,我不是秦淮他们公司的人,不需要和他请假。但是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老板,说一下算是我的客气。 “什么事?”他看了我一眼,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刚想说陪方颖去医院,话到嘴边却突然想到自己根本没必要和秦淮说这个事情,直接改了口,“我去换药。” 秦淮看了一眼我的脚:“嗯,应该快好了。要我陪你去吗?” 我被他的殷勤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您老日理万机,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眼中的火花闪了闪,然后慢慢灭了下去。在他转身之前,我看见他嘴巴动了动:“果然是喝醉了。” 莫名其妙的五个字让我有些发愣。什么叫果然是喝醉了,难道有什么细节被我给忘记了吗? 晃了晃头,我选择不再去想这个事情。 方颖选择的是药流。怀孕不过二十来天,相比起冰冷的器械,用药显然会好很多。 我们两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方颖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我:“乔乔,我好害怕。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我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你干嘛去了。方颖这人绝不可能跟我说真话,说是被人下了药,指不定是跟谁一夜风流。 可她现在都已经这么惨,我再落井下石就有些说不过去。就把手从她冰冷的手中抽出来,拍了拍:“没事的,你要相信科学。现在的医学技术那么发达,你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方颖还是在默默啜泣着,引得经过的人都一直看着我们。我深吸口气,实在是不想陪着方颖在这里丢人。 还好我不是男的,不然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下一个!”医生在里面叫了一声。我推了一下方颖,她反手握住我的手,目光有些吓人:“乔乔,等一下能不能,用你的名字?” 我被方颖称得上异想天开的想法给震惊到了。用我的名字?她还真是想得出来。我再也不想维持两个人之间称得上微薄的情谊,直接站了起来:“用我的名字?” “程杰他们家在医院有认识的人,要是知道我还打过胎,那我就不能进程家了。”方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你们哪个是病人啊,快点进来,人家都等着呢。”护士在门上敲了敲,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转身就走。 你名声不好听,那要是传出去我名声就能好听得了?你方颖是给我找了对象还是救了我全家。竟然提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要求。 方颖上前两步,拉住我:“乔乔,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我就把你和秦淮上床的照片发给舅妈。” 她拿出手机,在我的面前晃了晃。 说是上床,只是秦淮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的照片。昨晚上估计秦淮也累了,把我放到床上就有些撑不住,然后小眯了一下。却没想到被方颖这么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拍下来了。 我倒是不介意她给我妈看,反正我妈眼巴巴就等着我找对象。可关键是,秦淮那人不是我能染指的,要是我妈神经大条找他对我负责,那我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就一个名字嘛,反正我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毕竟那一层膜还是能充分证明我的纯洁。 “行,不过就这么一次,下次你要是再想借我名字,门都没有。”我看着方颖,然后推了她一把:“你进去啊,后面的人都要把你白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医生埋着头做笔记。 “路乔。” 自己的名字被方颖用柔柔弱弱的声音说出来,又是做这种用途,我在边上听得心寒胆颤,偏偏两人还接着对话:“路小姐,你是要做药流是吗?你先去交钱吧,不过在胎儿落下来之前还是要留在医院的。” 方颖接过单子,犹豫了一下:“医生,药物流产会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影响?” “要说不会,那有些不切实际。但是相对来说,它的损伤会小一点。” 我站在边上,心里默默地开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竟然还拉我做垫背。” 药流和器械流产不一样,我坐在外面,有些百无聊赖。这事情我没法跟君君说,只能一个人憋着。 “路乔?” 我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转过头,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看着我:“你坐在这里干嘛?” 这女生看着也有些眼熟,我皱了皱眉,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你把我忘了啊?我是你高中时候的后桌啊,姚雪,想起来没有?”她把自己的头发拢到了脑后,我总算是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姚雪,我高中时候的后桌。我那时候一心想着考上广安大学的建筑系,颇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拼劲。所以和高中同学的交往也算不上密切。 可是这个姚雪却是性格开朗,不管什么活动都想着要拉我一起去,我推辞了一两次,却拗不过她的热情,也跟着去了两次。两个人算是从点头之交成了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在这个地方看见她,我实在是觉得有些意外加惊喜。横竖有些无聊,有个人聊天总比一个人白无无的要好。 我打量了她一下,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护士服。这姑娘高中的时候好像就想要考医科大学,现在看来,跟医科大学差一点,却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你脚是不是不方便啊?”看见我站起来,姚雪敏锐地注意到我的脚有些行动不便,她一皱眉,上来扶着我:“你脚受伤了应该来外科,到妇科干嘛?还好我今天心血来潮过来找朋友,不然也碰不到你。” 这人,还是和高中一样健谈。 我应和着,在她想要扶我去办公室的时候,制止了她的动作:“我姐还在里面,我得等她。” “你姐?”姚雪想了想,说,“就是那个方颖?” 我点头。本来还想问她怎么知道方颖这个人,又想到方颖一直和我一所学校,只不过比我大一级,姚雪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见我点头,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还和她亲呢。那时候那么多男孩子喜欢你,都是被你那个姐姐抢走了。你说她是不是心理变态啊,只要是你的东西都抢,真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 我只知道大学的时候,只要我身边出现一个男人,到了最后都会成为方颖的男朋友,却没想到这段历史竟然可以追溯到那么久之前。 看到我一脸的便秘样,姚雪脸上的表情更加愤愤不平了:“路乔,不是我说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远离。你把人家当姐妹,人家拿你当傻子。” 这道理,我当然知道。今天我不就又当了一回傻子?不过这么说起来,方颖的情感经历还真是丰富啊,那么多男朋友,这流产估计也不是第一次。 偏偏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纯良无辜,真是人善被人欺。 “行了,怎么说也是我大姑的女儿。就算不给她面子,也要给我大姑几分面子。”我拉着姚雪的手,笑意盈盈,“我现在还是挺担心她的,这流产虽然不算什么大手术,但是总有几分危险。我听说流产次数一多可能就不会怀孕了。也不知道我姐以前……” 我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她,然后扬起笑容:“算了,虽然是我姐,这也是她的私事。既然她不告诉我,我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姚雪看了我一眼,眼中莫名的情绪闪过。然后对我说:“方颖估计等下吃了药就出来。我还有点事情,乔乔,你留个微信给我,晚点我们微信聊。” 两人就在走廊上交换了微信。看着姚雪离开的身影,我靠在椅子上,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方颖对我的威胁虽然说是不痛不痒。就那么一张,我不认账就行了。再说了,我和秦淮不是还没发生什么嘛。 可要是方颖真的发出去,秦淮是公众人物,怎么说也会对我和秦淮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要真像我想的那样,那我也就不用担心她的威胁了。 毕竟我手上的砝码,可是比她手上的,重得多。 第二十五章 这就见家长了? 我和方颖坐在出租车的后备箱,她大概也是累极了,仰头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休息。我低头翻手机,就看见微信上有人申请添加我为好友。是姚雪。 “你已添加了雪中送炭,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姚雪?” “乔乔,我刚刚问了我的同学,他们说方颖在他们医院都有就诊记录,还都是流产,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四次了!!!!!” 姚雪一连用了五个感叹号,足以表明她心里的激越和愤慨。 我也想过方颖之前流过产,可是却没想到她的经历竟然这么丰富。这种经历竟然还演得那么真实,也就是我这么傻乎乎的,才会相信她。 可她要是之前就做过了,现在干嘛要用我的名字? 我看向方颖,只觉得这个人越来越让我看不明白了。原来以为她是一个胸大无脑的人,现在看来,这人的城府简直就是深不见底。 “乔乔。”方颖嘤咛了一声,睁开眼看我,“我们到家了吗?” 我看了看外面,回答她:“马上就到了。诶?” 方颖蹭过来往外看,脸色白了白:“我妈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妈和大姑定的是新马泰七日游,照理说还有三天的时间,怎么短短四天就回来了?两个人估计也是刚刚到家,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的车过去,就一起看了过来。 方颖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湿漉漉的手抓着我的手。 “乔乔,怎么办?” “实话实说。”我看着方颖,“你觉得她们看到你的样子,猜不到你是怎么了?” 正说着,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大姑和我妈已经走了上来,两人透着茶色玻璃在外面说话:“你说这里面两个人怎么这么像小颖和乔乔啊?”、 我妈接话:“是啊,很像我们乔乔诶。” “妈。”我推门走了出来,看着我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妈还没开口,那边我大姑已经嚷嚷开了:“诶,小颖,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啊?” 方颖看了我一眼,转头埋进大姑的肩窝里,嚎啕大哭。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凝滞,我妈和大姑坐在沙发上,我和方颖坐在她们的对面。我从来没见到过我妈这样的脸色,更没见到大姑这样的神色。两个人刚从国外回来的热情早就被这个彻彻底底的晴天霹雳给击溃。 “你们谁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先开了口。她虽然是个家庭妇女,但是怎么说也因为交流能力出色,被社区聘请为区委会顾问,专门处理一些家庭琐事。 所以开口的时候带着几分威严,让我和方颖都抖了两下。 腰侧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方颖戳了戳我的腰侧,朝着我使了一个求救的眼神。我妈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在客厅里炸开了。 “不要给我眉来眼去的,路乔,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瞪了我一眼。 “舅妈,这不关乔乔的事,都是我自己不好。”边上突然传来抽泣声,我一脸惊愕地看向方颖。 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关我的事,都是她自己不好?合着她怀孕还要怪我没在边上给她递套子? 我妈和我大姑同时看着我,四个人形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 “方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也顾不得我妈和舅妈在场,我知道现在这会儿要是不把自己给摘出来,方颖还不知道会起什么幺蛾子。 “乔乔,我不怪你和那个男的离开。但是就算那样,你也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酒吧里啊。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 看着她掩面痛哭,我终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横竖,方颖是要受这一顿责骂,但是主动和被动又完全是两回事。现在她这么说,就把她自己形容成了一个受害者。而我则是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伤害她的人。 所以说人生如戏,方颖这家伙简直就能得奥斯卡影后。 “你!”我怒瞪着方颖,下一秒已经被我妈扯着胳膊,“路乔,你跟我出来。” 房间里面两个女人的哭声让我有些心烦意乱,大姑本来就是个感性的人,现在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她悲从中来都是轻的。 我妈脸都青了一半,我看着她,有些急切地说:“妈,这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做了一个手势,让我先别说话,然后压低声音:“我真没想到,小颖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给震惊到了。一直觉得我妈对方颖要好过我,可是现在,她竟然连问都不问,就选择站在我这边。 可能是我怔愣的表情实在是有点蠢,她皱着眉打了我脑袋一下:“你是我女儿,你什么性格难道我不知道?从她说你跟着男人走,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还真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责任推到你头上。” 我脸上的表情更呆了。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我妈这话是变相在说我找不到男朋友。苦了脸色,有些纠结地问道:“妈,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一个,不受欢迎的存在吗?” 她拍了我一下,白我一眼:“其实在我心里,你就是个找不到男朋友的存在。你说好好的一个相亲对象都能被小颖给抢走了,真是白长一张那么好看的脸。”她托着下巴又打量了我一眼,“你说,男人之所以看不上你,是不是因为你这头发的缘故啊?” 我妈盘算的眼神让我小心肝一颤,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妈,你想干嘛?” “你看看,换个发型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我妈一脸赞赏地看着我。又让我在她面前转了两圈:“嗯,这才像个人样。” “秦先生,您来了?” 门童热情的声音让我忍不住转过头,却在看清进来的人时,猛地回过了头。 广安市也不小,大大小小的理发店起码有百来家,怎么就那么巧,我们两个选了一样的理发店? 偏偏我妈和我没有一点心有灵犀,见我神色诡异,皱着眉开了口:“路乔,你干嘛跟做贼一样?” 话音一落,理发店安静了几秒,接着传来几声低笑。我垂着头,视线中落入一双锃亮的皮鞋。 秦淮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路乔,真是巧。这位是阿姨吧,您好,我是路乔的客户,秦淮。” 我从来没在我妈的眼中看见那么璀璨的光芒。好吧,我承认秦淮的确很帅,可是我妈眼中的光芒,却更像是丈母娘看见女婿的激动和喜爱。 “秦淮啊,就是那个秦淮河畔的秦淮吗?真是好名字啊,身高也合适,长相也不错,既然是客户,那应该家庭条件也很好……” 我见我妈越说越偏,到后来更是那种恨不得把秦淮拉回我们家做压寨相公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妈,秦总已经有男朋友了。” 所以说,平时不能做亏心事,也不能空口说白话。我偷眼看了一眼秦淮,见他的目光也朝着我扫了过来。我连忙冲他眨眼睛,然后蹭到他的身边,用身子顶了他一下:“是吧。”然后,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我妈瞬间就找到了重点。几乎是大吼出来:“男朋友?”然后把我往边上用力一扯,低声飞快地说,“乔乔,这男的不能要。谁知道会不会跟你离婚然后找小男生结婚。现在同性恋立法都通过了。到时候他又有孩子,可是你却要孤家寡人地过一辈子。” 我不得不承认我妈的脑洞的确是有点大的。我这和秦淮八字还没一撇,不对,是八字永远撇不了,就已经想到了我们的未来。 “路乔。” 我闻声看了一眼秦淮,就见他脸上还是洋溢着我熟悉的笑容,也不知道他听我和我妈的聊天听了多少。 “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吗?”我妈顿时停住了她的高谈阔论,看了一眼秦淮,又看了一眼我,“路乔,你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我们家路乔,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乱说呢。我就说,你看着就不像是街上那些gay里gay气的家伙,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我们三个人终于可以坐下来享受一下理发店提供的下午茶。秦淮算是给我面子,没有戳穿我的谎言,却也没承认我的说辞。只不过非常严肃地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性取向,接着又恢复了他无害的样子。 我妈一脸的郁闷,毕竟刚刚那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阵指责,实在是有些丢人,忍不住说了句补救的话。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秦淮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别提有多暧昧。 我坐在角落里,怎么看怎么觉得现在的场景有点诡异。我妈和秦淮,实在是太像见家长的架势。 我妈嘿嘿地笑了两声,听在我的耳朵里简直是带了几分猥琐:“秦淮啊,我叫你小秦行不行?你说,你是干什么的?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你爸妈是干什么的啊?” 我终于忍无可忍:“妈,你查户口呢?” 第二十六章 大姑上门 “没事。”秦淮笑得温和,端的是一张好人脸,“我们家就我一个,父母都是做生意的,祖籍广安市,但是从小在国外长大。我现在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生意不大不小,勉强也能维持生计。” 这人,真是舌灿莲花。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尤其是他最后的一句话。作为一个开了家房地产公司,出入宾利保时捷的土豪,竟然说自己勉强能维持生计。这就相当于明明成了首富却说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实在是太虚伪了。 偏偏我妈还吃秦淮这一套,笑得见牙不见眼:“乔乔,你看人家小秦多谦虚啊。我们家也是做生意的,所以路乔她爸常年在外面跑。我就不想乔乔一个女孩子家的在外整日拼搏,好在她自己也不喜欢,最后选了设计。” 秦淮点头:“您说的是。” 等到从理发店出来,我觉得自己的耳朵一直在嗡嗡响。 秦淮算是把我妈哄得高高兴兴,可是我的耳侧似乎还留着刚刚出来时,秦淮和我擦肩而过,凑过我耳边说的话:“新发型很漂亮。” 短短六个字,却比tony老师的长篇大论更加具有慑服力。我记得那时候我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被我妈拍了一巴掌才回过了神。 秦淮的赞扬让我诚惶诚恐,总觉得下一刻就能看见他朝着我露出来的獠牙。可是在迎接秦淮的洗礼之前,我看见的,却是大姑锋利的爪牙。 正如我妈相信我,我大姑也十分笃定地信任着她心爱的女儿。 我和我妈毫不意外会在家门口看见大姑,明明刚刚还和我妈笑得开心的女人,这个时候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们两人都滞了一滞,我妈看我一眼,才硬挤出笑容走上去说:“淑芳,你怎么过来了?我还想着明天去你那里看看小颖。” 大姑姑还是不说话,我这才发现她眼眶都是通红的,看着我妈的时候,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责备。 “你们站在门口干嘛?” 三个女人同时回过头,我刚刚吊得老高的心脏突然之间就落了地:我爸,竟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回来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那个男人是谁?”老路同志一脸怒火地敲了一下桌子,“查出那个男人,在人家无意识的情况下做那种事情,我们可以告他强奸。” “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大姑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只有乔乔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乔乔帮我找到那个男人。” 可关键是,我也不知道。用脚趾头,我都能想到方颖和她妈说了什么。反正,她就是一个受害者,而我就是一个眼睁睁看着姐姐被人欺凌却袖手旁观的混蛋和恶霸。 “大姑,我根本就不知道小颖姐姐说的男人是谁。在我的印象里,她唯一的对象就是那个先和我相亲,然后又和她处对象的程杰。” 我这话让大姑的脸上一阵难堪。 之前就听我妈说过,程杰和我相亲的事情,大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但是因为程杰这人家境不错,她就动了别的心思。 现在被我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顿时就有些下不来台。 “怎么回事?”老路同志在边上听得云里雾里。 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我们这年度大戏却演得让他莫名其妙。 我妈简短地把我们这件的是非纠葛跟他说了一遍,老路听得脸越来越黑,等我妈说完,已经是沉如锅底。 “太胡闹了。” 我从小就怕我爸,尽管长大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缓和了,但是看着老路发火,还是觉得脖子发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路乔,我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个事情,都给我把那个男的找到。哪有欺负人家闺女不负责任的!” 我刚想说话,就见我妈冲着我使了个眼色,连忙闭了嘴。 “淑芳,就跟老路说的,让乔乔帮你找一下那个男的。但是既然小颖说了在酒吧,鱼龙混杂的,人也不好找,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我差点就笑出来了,我妈这马虎眼打的,是彻彻底底要和我大姑决裂的姿态啊。不好找,那不管我找不找得到,我妈都有说辞,横竖,之前就已经给她打过预防了。 不仅是我大姑,就连我爸的神色都有点难看。我们俩推辞的姿态实在是太明显,在我爸看来,就是狼狈为奸。 “小颖还在家里,哥,我先走了。”大姑深呼吸,站起来对我爸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们家。 她的背影刚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就听见“哐当”一声,我爸已经摔了手边的一个烟灰缸。 我妈“腾”地站起来,指着我爸:“你什么都不懂,怎么还要帮着别人欺负你的女儿?你知不知道方颖是什么样的,装着那么一副纯良无辜的样子,却去抢我们乔乔的对象。还说乔乔带她去酒吧,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跟乔乔一起待到半夜画稿子,跟她去的是鬼啊?” 我原来还在想我妈怎么就那么相信我,现在被她这么一提醒算是想起来了。那段时间我刚换了现在的这个工作,老板为了测试我的能力,交给我一大堆的工作,每天忙到半夜,还真没时间和方颖出去。 我妈说的在情在理,我爸气得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方颖这人还真是个祸害,她有那么多个男朋友,我怎么知道是哪个?现在倒好,让我们家也因为她那点破事不得安宁。 我爸好不容易回趟家,却和我妈闹得这么不愉快。“” “我去查。”我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这两个人都老夫老妻,实在是不想他们因为那么点事儿争论不休。 刚出家门,就接到了君君的电话。 “乔乔,我怎么听说你陪方颖去流产了?” 我的手一抖,差点拿不住手机。 “你怎么知道?姚雪说的?” 话音刚落,那边就炸开锅了。王子君气得不行,声音拔高八度:“路乔,连姚雪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我?拿不拿我当朋友啊?” 我愣了愣,才意识到,我自己把自己给暴露了。我轻咳一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她说了一遍,接着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方颖流产的事情?” “还不是你大姑。电话都打到我这里,非要我给她找出那个男人。你说我怎么知道方颖有多少男朋友,难不成还要我蹲在酒吧,看见一个就拿着方颖的照片问他是不是跟方颖上过床?”她嗤了一声,“妈的,她们自己的事情让她们自己解决去,关我什么事?” 对面倒豆子一样的说话语速听得我脑袋发晕。我知道王子君是真的生气了。就算我没有听见大姑和君君的对话,我也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挤兑君君,她本来就和方颖不合,又受了这无妄的指责。没有冲到方颖家指着她的鼻子骂绿茶婊,就已经很对得起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了。 我沉吟了一下,把刚刚我爸妈争吵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加了一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那个男的给找出来。不然的话,我大姑那边闹个不停,我们家也安生不了。” 酒吧白天是不开门的,方颖经常去的广安市一家中等规模的酒吧,还有个特别恶俗的名字,叫做“忘情。” 我和王子君站在酒吧的后巷,王子君有点紧张地拉着我的手:“乔乔,我怎么觉得,这里有点阴森啊?我听说开酒吧的都是很有背景的,谁要是惹了他们,就拖到后巷……” “啊!”我突然叫了一声,王子君一闭眼,整个人几乎原地弹了起来,拽着我的手臂直哆嗦:“怎么了怎么了?” 我拍拍她的手臂:“你想多了,我们就是过来让他们调录像给我们看看,他们还能把我们给处理了?” “酒吧晚上八点开门。”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和王子君都吓了一跳。一个扎着马尾的男生提着一袋垃圾站在酒吧的后门门口。 这男生非常白,却是那种毫无血色的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但是五官却十分精致,像个瓷娃娃。 王子君最抵挡不住这样的男生,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柔和了:“我们是来找你们经理的。” “经理回家了,你们有事跟我说就好。”男生的声音有些冷冷的,他越过我们,在巷子口扔了垃圾,然后又走了回来,打量着我们,突然就笑了:“你们两个看起来,怎么像是找碴的?” 我和君君互视了一眼,又下意识看向那幽黑的房门内,担心随着他话音一落,就会有一大票的人冲出来把我们两人给扔出去。 “别看了,现在这里就我一个。”男生双手抱胸,“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折腾不出什么,有什么事,说吧。” “我想看看你们这边的监控。”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方颖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说,可以算家丑。既然是出来玩的声色男女,少不了会碰到这样的事情。要每个人都来找酒吧调监控,酒吧的生意都不用做了。 果然,听到我的话,男生就黑了脸。 第二十七章 蹲点守着 “你们是活在上个世纪吗?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就算你们找到人了又能怎么样,那女人既然能随便跟男人上床,谁能证明那个孩子就是那男人的?能在这里混的都不是会喜当爹的傻子。” 单是听着男生的话,我们都感受到了浓浓的鄙视。 “大白天的闹什么闹?”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男生不可一世的表情顿时收敛了。我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转过头,徐哲艺靠在墙上,一脸惊讶:“诶,你怎么来了?” “一个月前的监控也不知道在不在。”徐哲艺娴熟地操控着电脑,严肃的表情让人根本想不到他之前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怎么也没想到,徐哲艺竟然是这家酒吧的合伙人。今天无聊过来喝杯酒,就被我们给撞上了。王子君眼冒红心,一直拿手肘顶我:“乔乔,你不够意思啊,认识那么帅的一个帅哥都不介绍给我。” 我瞪了她一眼,对徐哲艺笑:“没事,真找不到的话,我们在这里蹲点也是一样的。” 反正那个人我是要找到的,不管是对我大姑,还是对我爸妈都是一个交代。 其实我和君君都知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找方颖,然后直接问她。但是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把那个男人的信息告诉我们,说不定,就和眼前这个男生说的一样,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蹲点?”徐哲艺手中的无线鼠标被他剧烈的运动晃到了地上,他一脸惊讶地转过头看着我,“我说路大设计师,你到这种地方蹲点?难道就不担心自己被别人给蹲了?” 我白了他一眼:“只要你不来蹲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徐哲艺的眼中掠过一道不明的光芒,突然笑了,两只手背在脑后,眼睛微微上挑看着我,“好吧,既然有人要给我送钱,哪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 暮色降临,白日沉寂的酒吧慢慢热闹了起来。“忘情”在酒吧街的中部位置,算不上绝佳,但是徐哲艺眼光独到,挑的几个歌手才貌俱佳,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我和君君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白天看见的那个小男孩冲着我们招了招手,然后跟边上的一个女孩儿说了几句话,就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该来的那些人还没来呢。”男孩和白天的时候相比,像是变了个人。 白天的时候就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现在却穿着一条紧身的皮裤,上面一件宽松的背心,头发背到后面,甚至还描着厚重的眼线。 王子君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在边上说了句:“小孩儿,你卖吗?” “你买吗?”男孩突然就笑开了,唇红齿白,带着几分魅惑。 “买。”王子君毫不犹豫。我气得拽了一下她,这人真是够了,看见好看的男生就走不动路。 男孩笑得前俯后仰:“姐姐,你怎么这么可爱。” 不管怎么说,王子君都是我的朋友,男孩这样我就有些不高兴,刚想上前,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男孩没回过神,衣领就被人给拎住了。 我就感到身边一阵风吹过,王子君已经窜到我身后,嘀咕一声:“他怎么在这里。” 然后拽着我的衣服后摆:“乔乔,我们走吧。” 我来不及说话,那男的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开口:“王子君。” 说起来,我对王子君这三个字可算是熟悉,也曾用悲伤愤怒绝望郁闷等语气叫过这三个字,但是从来没有听过有人用这样一种语气,怎么说呢,就是缠绵。 那男人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听在我的耳中就像是熬得浓稠的红豆。 “苏锐,你干嘛跟踪我?我不是说了,当年的事情不关我的事,你找我有什么用?”王子君估计是被逼急了,从我的身后出来,抬着头不服输地看着苏锐。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王子君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当年,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想着偷吃禁果,却凄惨地被父母当场抓包,导致了男主一“蹶”不振,女主角更是被下了诅咒一样,屡战屡败。 难道那场人间悲剧的男主角,就是眼前这个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说起话来自带音效的,苏锐? 原本在我的印象里,不举者,必定带着三分猥琐,五分落寞,还有两分,是感慨自身不幸的孤僻。可是这个男人,却是带着几分踌躇志满,举手投足间更是潇洒贵气。 不得不说,要不是他某些方面不行,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的不二人选。 “没有你,我不行。” 苏锐的话实在是不怎么纯洁,可偏偏这张脸摆在这里,就连那么色彩浓厚的话,都说得荡气回肠。我猛地反应过来,拽了一下王子君:“难道你夙愿得偿了?” 王子君一张脸红成了番茄,我顿时心领神会,气急之下踹了她一脚:“你真是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告诉我。” “好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先把人领走了。”苏锐的声音响过,我还没回过神,就看见王子君被人高马大的冤家拎着走了。 “姐姐,别看了,人都走了。”男孩揉了揉自己被苏锐捏疼了的脖颈,撇嘴,“早知道那姐姐的男人那么不好惹,我才不跟丫开玩笑。” “没大没小。”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徐哲艺怎么跟你说的,我们去哪里蹲点?” “那儿。”男孩一指,漆黑的角落里摆着一张小方凳。 我的脸顿时黑了一半。我坐在那小方凳上,估计连人脸都看不见,入眼都是全场乱晃的大白腿。 “是你找打还是徐哲艺找打?”我开始捋袖子。这徐哲艺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送佛送到西,就算我说是来蹲点的,但怎么说,几杯酒水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他就给我一个小板凳,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他们自己这家店? “徐哥说,那地方视野最好,你要是想喝酒的话,我就给你搬张小桌子。”男孩抱头,“还有,我叫阿诺,你就不要喂喂喂地叫我了。” 阿诺说的没错,这地方的视线的确很好,而且又在大厅的视觉盲区,玩的尽兴的那些人根本就看不见这里。 他倒是尽职尽责,没一会儿还真给我搬来了一张小桌子,顺便带了几瓶酒和一碟小菜,往桌上一摆,说:“姐,你在这里坐着,我先去忙了。不过啊,你还真别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你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都怀疑你赖在这里不走是为了徐哥。” 话没说完,已经被我一脚踹开。 阿诺说的是没错,直到现在,就连一个搜索的范围都没有。我在这里等着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相比起被我爸妈念叨,待在这里明显好多了。 阿诺送上来的酒很不错,正好适合我的口味,甚至有种甜糯的味道。我仰头又喝下一杯,顿时觉得满腔的热情又开始漫开。 我的酒量在女生中算得上不错,可唯一的毛病就是,不管喝多少酒,只要沾到一点就开始亢奋。 音乐声配合着酒精的作用,我觉得我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站起身,正要往舞池走,迎头就撞上一个人。浓烈的香水味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哎呀!”那人叫了一声,我看向那个被我撞上的人,是个女人,微弱的灯光下只能看见她血红的嘴巴,以及涂着金色眼影的眼睛。 “不好意思。”在这种地方不能惹事我还是知道的,尽管有老板撑腰,可要是给徐哲艺惹麻烦,这人情才是真的欠大了。 “不好意思?”女人反问了一声。我马上变了脸色。我是不想惹事,可是这女人却不像是善罢甘休的人。 正好一束光照过来,我才看清那女人有些颓废的脸色,估计是嗑药了。 “小倩。”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差点笑喷出来。在这种地方叫小倩,还真是有喜感。 “你怎么现在才过来,我都要被这女人欺负了。”那个小倩一脸愤怒地指着我。阿诺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跑了过来。可他还没靠近,那男人二话不说就推了我一把:“妈的,敢欺负我女人,不想活了吗?” 那人看着就是一副莽撞的样子,这一下又没留情面,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本来就因为酒精有些亢奋,这下浑身的血液已经完全沸腾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冲着那男人踹了过去。 因为来酒吧,我特意穿了一双高跟鞋,那男人估计没想到我会还手。就听见小倩一声尖叫,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那一下更好踢中他的小腹,疼痛度从他扭曲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我刚刚郁结的情绪顿时就舒展开了。 “开心吗?”突然有人问我,我二话不说,回道: “开心!” 说完了,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我身后。那人的语气是实打实的调侃和嘲讽:“哲艺和我说你来这边蹲点,我还不相信真会有人那么傻。竟然还在这里惹事,你还真是不把我这个老板放在眼里。” 第二十八章 进局子 “你又不是我老板,只是客人。”我怒视着秦淮。就知道徐哲艺那家伙大嘴巴,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把他牢牢地看住,免得和这家伙通风报信。 秦淮挑眉,朦胧的灯光中,他的五官却立体得迷人。 “这酒吧是我的,你在这里闹事,难道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刚想说这酒吧不是徐哲艺的嘛。就听见阿诺叫了一声:“老板。” 那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真是不太美妙。 没等我伤感完,那地上的男人已经爬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肚子:“好啊,你们这酒吧是不想开下去了,知道我是谁吗?” 那男人看着五大三粗的,但是声音却十分尖锐,配上这称得上戏剧性的开场白,让我“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等酒吧的人和那男人带来的人打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秦总,那男的是什么人啊?”我被秦淮拉到角落,有些担心地看着混乱的人群。 “知道害怕了?” 我昂头:“怎么可能。我只是担心你这个酒吧开不下去。你看看他们的架势,估计是混黑道的。” “你既然看得出来,那还敢惹事?”秦淮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要是开不下去,这事情是你惹出来的,自然要你负责。” 我瞪大眼睛,没想到秦淮竟然这么无赖,什么就叫我惹出来的?明明是那个女人先来找茬的,他刚刚是眼瞎了吗? “警察,都住手。”随着一声厉喝,我久未跳过的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 “叫什么名字?” “路乔。”我垂头丧气地坐在审讯室,长这么大都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第一次来却根本不会有新奇的感觉。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明晃晃的水,顶上的灯光倒映在水里,晃得我发晕。 “说吧,今天怎么回事?你一个女人竟然聚众打架,丢不丢人啊?”那个警察长得方方正正,一副人民公仆的勤恳样子。可是说话却是刻薄,听得我一阵不悦。 可是在这种地方,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我先动手的,明明是那个女人先找人动手的。” “没先动手?”那警察突然冷笑一声,好端端一张正义的脸都被他这一声冷笑给整的扭曲变形了。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说话没了底气。 下一刻,就看见那警察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袋:“你知不知道你那一脚把人家给踹到脾脏破裂,要不是抢救及时,就交代了。” 我怎么可能看得懂那些东西,但是我也知道,我那一脚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还站起来想要打我,怎么可能会脾脏出血? 可看着那个警察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闭紧了嘴巴。 接下来,不管那个警察问什么,我都选择了沉默。那人问了半天,看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一把将手中的资料袋甩到桌子上。我被吓了一跳,就听那个警察说:“行,不说是吧,不说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 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我忍不住夹紧了腿:“给我喝那么多水,好想上厕所啊。” “啪——” 似乎是哪位路过的好心大神听见我内心的诉求,刚刚那个出来的警察又走了进来。我看着他的脸,明显觉得他跟之前不一样了。 “路小姐是吧,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我刚想站起来,那种强烈的生理感觉让我忍不住又坐了回去,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我可以走了?” “您是路乔是吧?” 我点头。 “是的,路乔,你可以走了。”说完侧身站在门边,有点不耐烦,“路小姐,你到底还走不走?” “我当然想走,但是你们这里的厕所,在什么地方?” 解决完生理问题,自然是浑身舒畅。我刚想去谢谢刚刚那个救我于“危难之中”的警察蜀黍,就看见我妈冲着我跑了过来。 “乔乔,你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整到这里来了?” 看着我妈几乎称得上刷白的脸色,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我妈这人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经过警察局的时候都恨不得绕的远远的。 现在她唯一的宝贝女儿竟然进了警察局,对她来说就是顶天的大事情了。 我也是第一次,经过刚刚的紧张,现在突然见到了亲人,就觉得内心一阵委屈,直接抱住了我妈:“妈,还好你来得早,不然我就尿裤子了。” 身边突然传来“扑哧”一声,我猛地回过头,秦淮站在那里,一只手轻掩着嘴,身子微弱的颤动让我清楚地意识到,他正在笑。 “你怎么在这里?” “我把你弄出来的,怎么就不能在这里?”秦淮习惯性地扬起了眉毛。我现在算是有点摸清这个人的尿性。每次他这样,接下来的话就不会很好听。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他说:“你不是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的话,你就尿裤子了。” 他刻意强调了“尿裤子”这三个字,听得我一阵脸热。 “乔乔,真是这位先生把你给保释出来的。我们也是接到他的电话才过来的。”我妈扯了扯我,满脸都是“你怎么这么对你的恩人。” 她之前就见过秦淮,总觉得秦淮这人当她的女婿绰绰有余,现在又对我有恩,更是让她青眼有加。 “谢谢。” 我别过头,觉得这两个字就跟吊了千斤重担。 “不客气。”秦淮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我妈说,“阿姨,我送你们回家吧。” “不用了,她爸在外面……”我妈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住了。 “妈,既然爸爸在外面,那我们就回去吧。”我上前拉住我妈的手,却被她被挣脱开:“乔乔啊,妈妈忘记跟你说了。我和你爸爸要去一个朋友那里,你还是让小秦送你回去吧。” 我一眼就看出我妈在说谎,她还真是铁了心要把我给嫁出去。我刚想说句什么,就被她狠狠一瞪,然后直接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站在警察局的走廊上,顿时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走吧。”秦淮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我说。 “我自己打车。” 我快走了几步,秦淮的声音幽幽地从我的身后飘了过来,“既然你不想知道方颖的那个男人是谁,我也省事了。” 我脚下一个急刹车,差点往前栽去:“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问我了吗?”秦淮看着我,眼底是我熟悉的星星点点的光芒。 我怎么可能有时间问他,毕竟我今天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见到他,连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翻了个白眼,我心里一阵憋闷。 “你跟我来吧。”秦淮嘴角浅浅地勾着,然后径直往前大门的方向走去。我内心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抵不过真相对我的诱惑力,跟着他走了上去。 现在是凌晨五点钟,大街上一片冷清。 秦淮没有开车,我就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着。 早春并不算冷,但是这个时间点,吹过来的风却还是带着几分凉意。我本来就被吓到,再被冷风那么一吹,一个喷嚏猝不及防打了出来。 由于惯性,我整个身子往前,直直地撞到了秦淮的背上。 他被我撞得一个踉跄,好险才稳住了身形。回过身,下意识地兜住了我。等我站稳后,皱了皱眉,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穿着。” 我下意识就要把衣服脱下来,却被秦淮给挡住,又重复了一遍:“穿着。” 秦淮的衣服当然差不了,穿在身上柔软又舒适,我实在狠不下心拒绝,抿着嘴默许了他的好意。 “我们到底去什么地方?”我看向秦淮,他已经带着我走了很长时间了,我的脚都酸了,可前面的路还是看不到头。 “你不是想知道方颖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吗?我带你去看看那个男人。”话音刚落,他突然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一只手扯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却捂住我的嘴巴,闪进了边上的一条小巷。 我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跟麻袋一样被拖着过去,然后狠狠撞上秦淮。 他闷哼一声,低声:“你怎么这么重?” 我拼命一咬,他把手从我的嘴里抽出来,看了眼被我咬红了的手,皱眉:“你属狗的吗?” “我就是属狗的。”我抬着头看他,鼻翼翕动,“你要干什么?” 秦淮像是刚想起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带着我往外看。 一辆车停在路边,有规律地晃动着。我发誓,我绝对不想偷窥,谁让他们幕天席地,让我不看也难。 “那里面就是方颖的那个男人?”我眯着眼睛看那个方向。 “徐哲艺查的,这男人当时和方颖的接触最密切,也最乱来。估计就是他。不过这样的男人估计也不可能会承认,你怎么那么蠢,竟然摊上这样的事情?” “谁让方颖是我大姑的女儿。”我掏出手机,秦淮一惊:“你要干什么?” “报警,有人影响市容。”我眯着眼笑得贼兮兮的。 秦淮看了我一眼,薄唇轻启下了结论:“真是,最毒妇人心。” 第二十九章 网上灌水 警报声在深夜的街道上响起,我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往后缩了缩。毕竟刚刚才从那地方出来,有心理阴影。 那边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中听得特别清晰。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公共场合,要是有小孩子看见怎么办?” “警察同志,真是不好意思啊。”那男人刚想给警察递烟,裤子就往下掉。他一只手提着裤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才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算不上好看,甚至因为眼角上挑看着有些刻薄。方颖的目光还真是奇葩,连这样的男人都看得上,还不如那个程杰呢。 “行了行了,你们穿上裤子吧。真是,大半夜的,这种事情都有人报案。”警察记了下笔录,埋怨了几句,又警告了一下那个男人就离开了。 我收起了手机,志得意满地笑了笑。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秦淮看着我,皱眉:“我看你的样子,主要目的应该不是让警察过来捉奸在场吧?” “当然。”我笑得一脸灿烂,“这男人那么渣,正好让他的小三小四看看,他有多潇洒。” 我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可是我却没有一点睡意,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我刚刚编辑的帖子:“午夜警察出动的真相——街道y?” 帖子下面是我昨晚上偷拍的照片,那个男人提着裤子的一幕简直称得上亮点。 那张脸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像方颖这样跟他亲密接触过的人,肯定能认得出来。 我又浏览了一遍自己编辑的内容,果断按了发送。 我是被手机的铃声给震醒的。王子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简直称得上震耳欲聋。“乔乔,你快点上网,昨晚上突然出了一个帖子,什么街道y的,今天早上的点击量都破十万了。” 街道y? 我的脑海中顿时出现凌晨的时候,我伏案拼命打字的场景,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扑到电脑前。 刚打开昨晚上帖子的界面,果然看见下面的评论都已经更新到了第一千面。整个帖子像是炸开了锅。 “爱上一匹野马,头上一片草原。这匹野马,我不要了【手动挥手再见】。” “这是我男人,哪个小贱货跟我抢男人?” “狗改不了吃屎,这种男人留着过年?” …… 我笑得前俯后仰,要不是我为人低调,没准会因为这个帖子一炮走红。 “你看第838面!”王子君听到我的笑声,有些急切地提醒。我跳到了君君说的那一页,最上面的评论竟然是:“怀孕流产,终抵不过年轻貌美。” id名:“方方和颖颖。” 我一直不知道方颖的贴吧名字是什么,但是这个名字,加上这段极其相似的经历,奥说不是方颖,我还真是不相信。但是我以为方颖这样的性格会直接找渣男算账,没想到她竟然能那么心平气和地留言,看来我真是低估她了。 王子君的电话刚刚挂了,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大姑的号码在我的屏幕上跳动。 我眉心一跳,接起了电话。 “乔乔啊,小颖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怎么办啊?” 大姑有些凄厉的哭声从电话里传来,我开了扩音,一边起床,一边跟大姑说话。 “小颖姐姐这段时间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不吃饭也正常。”我扫了一下墙上的时钟,昨天我估计是真的心力交瘁了,一觉竟然睡到了下午两点。 “不是的,她昨天还好好的,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点东西都不吃。她这身体本来就不好,这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子可怎么好啊……” 电话那头的大姑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我被那哭声闹得心烦。方颖又不是三岁小孩,不吃饭估计也是看到了那张帖子,心情才会变得郁闷。要是真的饿了,就她那么个爱自己爱生活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不吃饭。 可大姑毕竟是我的长辈,对我也不薄。穿好了衣服,我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门直奔方颖的家中。 还没到地方,手机又响了。 秦淮。 “你在哪里?之前我让你改的设计图,改好了吗?”秦淮最开始的那句你在哪里,完全就是客套。接下来的话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不过他那么一提醒,我才想起,自己还一直欠着秦淮的设计图。这段时间实在是忙疯了,就连设计图的事情都忘记了。 “下一站,红梅新村。” 公交报站的声音想起,我站起身:“我晚点去公司给你,现在有点事情。” 刚想挂电话,就听见秦淮在那头说:“红梅新村?你是去方颖家?” 我心想,这男的耳朵可真尖,记性也是好的让人发指。就送我来过这里,竟然还记得方颖住在哪里。 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你有完没完,有完的话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我直接过来找你拿。” 我刚想拒绝,就听见“嘟——”的一声,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独裁者,法西斯!”我碎碎念,那人做事怎么从来不和人家商量,可是我现在不等又不是,毕竟人家是我现在的老板。 手机被我在手上攥得发热,我有些烦躁地踢了脚边的石头,只听见“哎呦”一声。还真是够巧的,那石头刚好砸到前面一个女生的脚踝。 虽然我的力气不大,但是那石头却是有棱有角,砸在身上倒是有几分疼痛的感觉。 “对不起啊。”我连忙上去,那女人慢吞吞转过头。在看清她的脸时,我差点摔倒在地。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女人,正是之前和我在秦淮的办公室闹过矛盾的——琳达。 “我就说谁和我有血海深仇啊,果然就是你。”一看清是我,琳达美艳的脸微微扭曲,“路乔,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不是。”翻了个白眼,“要是故意的,我早就往你的头上踢,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 “好啊,你还想朝我头上踢石头?” 琳达的表情更加扭曲,整张脸看起来像是一坨变形的屎。 “这是你自己猜想的,不是我说的。”我耸了耸肩,想要往前走。经过琳达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拽住:“打了人就想跑?”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这女人果然就是胸大无脑,我刚刚不过是误伤了她,竟然上升到了我打人。 眼看着周围的人慢慢围了上来,我不由想起昨天晚上,在警察局那段称得上悲惨的往事。拼命遏制住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我露出一丝微笑:“琳达小姐,我在赶时间。希望您不要那么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了?”琳达的脸涨得通红,“明明是你先动脚的。” 我默默看了一眼那颗滚落在琳达脚边的石头。的确,还真是我先动脚的。 “怎么回事啊?”大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一个振奋,看向我大姑过来的方向。 “乔乔,我刚刚听邻居说你被一个疯女人缠上了,怎么样,没事吧?”还没挤进人群,大姑就在外围开口。 琳达的脸黑了一半。这边是大姑住的地方附近,她这人一向热情,有点什么东西都喜欢给邻居送一点,所以邻里关系处的真是不要太好。 围着的人大多数都是她的朋友,一听到大姑出声,纷纷谴责琳达:“是啊,明明这小姑娘不是故意的,硬说人家打她,碰瓷的吧。”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碰瓷的啊?” “谁知道呢。现在的小姑娘啊,一个个心眼都多得很。谁知道她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七嘴八舌的议论真是精彩,我努力憋住笑,对琳达耸了耸肩:“你也听见了,他们都看见我不是故意的。你还要接着……” 我顿了一下,眼角带上了几分笑意:“碰瓷吗?” “好。路乔,你给我等着。” 琳达放了一句狠话,挤出了人群。这话让我莫名想起了喜羊羊和灰太狼里灰太狼最后的那句话:“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琳达的确会回来,但是这三番两次的智商表现,还真是让我觉得失望。 大姑终于挤了进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事情解决了就跟大姑回家。我坐门口等了很久,要不是邻居说你在这跟人吵起来,我还傻不拉几地坐在门口等着呢。” “出去。我说了我不吃东西。”我刚敲门,方颖歇斯底里的声音就从门里穿了出来。我看向大姑,就见她和我一样,一脸担忧地看着门。 我心里默默叹口气,接着敲门:“小颖姐姐,是我。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信息嘛,我告诉你。” 又等了一会儿,我故意长长叹了口气:“小颖姐姐,你要真不想和我说话,那我就走了。”还没转身,眼前的大门应声打开。 方颖的眼底是厚重的黑眼圈,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实在是有些吓人:“乔乔,你进来吧。” 我端着托盘跟着方颖往里走,顺便朝着大姑使了个眼色。 成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事情?” 两人坐定,方颖抬头看着我,脸上十分平静,可是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你也知道那个男的,就是你孩子的父亲。” 第三十章 登堂入室 方颖浑身一震,慢慢抬头看向我:“乔乔,你这次来到底是干嘛的?” “为那种男人伤心不值得。”我把手中的托盘往方颖边上的茶几一放,然后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方颖猛地抬头看向我,目光跟淬了毒一样,“是不是你?路乔,就是你拍了那些视频然后发到网上的。” 这女人总算是聪明了一次。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我。” “路乔,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打断方颖的话,笑吟吟地看着她,“小颖姐姐,你不是说都是因为我把你带到酒吧,才会害你怀孕吗?我当然要为自己洗脱嫌疑。” 方颖脸色一白,干笑了两声:“乔乔,我那个时候也是着急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情急之下拿我出来当了替罪羔羊,好转移大姑和我妈的视线。”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想到方颖竟然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还害得我爸妈吵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怎么回事?”大姑突然推门进来。方颖吓了一跳,我却是知道。大姑一直不放心在门外听着,现在我的嫌疑算是彻彻底底洗清了,只是方颖…… 我回头看她,却见我大姑往前一步,一巴掌狠狠扇在方颖的脸上。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这么不自爱。” 方颖不相信从小一直疼爱自己的妈妈竟然会打自己,捂住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姑。我也被吓到了,大姑虽然性子爽快,可是从来都是动口不动手。更不要说对自己的女儿。 今天这样,就像是变了个人。 “小颖,怎么办啊。要是人家知道这个事情,你怎么嫁一个好人家啊?” 母女俩情到浓时,直接抱头痛哭、 我在边上尴尬得坐立难安,悄悄推门走了出去。 刚开大门,就听见一声车喇叭。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口。秦淮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冲着我招了招手。 “我的设计稿还在家里。”我站在车窗边,低着头看坐在车里的秦淮。这人来的还真是快,我都怀疑他是一直跟着我。 “上车,我带你去拿。” “不用,我自己回家。”一想到昨天晚上秦淮明明知道我想要找什么人,而他明明知道那个男人的下落,却瞒着我。但是进了局子,我才突然觉得,秦淮明明是和我一起的。可最后进了局子的只有我一个人。让我实在是有些,心里不平衡。 秦淮又按了一下喇叭,厉声:“上车。” 我埋头往前,根本就不想理秦淮。可是后面的喇叭声一直响个不停。 这里的路十分狭窄,秦淮往路中间这么一挡,加上他这样的车,随便蹭上一点,一般人都要倾家荡产。后面的车根本就无法前行,一时间,彻天的喇叭声在路上响起。 “乔乔,你男朋友那么有诚意,你还是上车吧。”住在大姑边上的一个阿姨站在门口叫我。 我脸一红,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秦淮,上了车。 “秦总,您到底要干什么?”系上安全带,我扭头看着秦淮。这人最近是真的太闲了吗?不是说那个项目是刚刚拿下,他不是应该忙着处理后续的事情吗? “我只是想快点拿到我的那些设计稿。”秦淮目光直视前方,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一口气闷在喉咙口,拼命按下开窗的按钮。窗外微凉的风吹到我的脸上,心里焦躁的感觉才算是压下了一些。 我们家和方颖的家本来就不远,加上秦淮跟赶着投胎一样把车子开的飞快,不过一会儿就到家了。 “你可以去拿了。”秦淮把车停在我们家的门口,开了车门。我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我爸背着手站在门口。 我一声“爸”还没叫出口,就看见我爸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车子不错。” “爸,这是我老板。”我和我爸虽然有段时间没见到,但是他这人的尿点我还是知道的。毕竟和我妈一起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也会被传染一些八卦的气息。 “嗯,小伙子也不错。”我爸十分随意地回答了我一句,然后十分满意地看着秦淮点头,“乔乔,这个就是你妈口中那个多次救你于危难之中的秦淮?” 危难之中?我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秦淮从车上下来,脸上带着曾经欺骗过我妈的笑容:“叔叔,只是举手之劳。” “什么举手之劳,帮了乔乔就是我们的恩人。进我们家喝两杯啊?”说着,十分热情地拍着秦淮的肩膀,“来来来,别客气,进来吧。” “呦,小秦来了啊。”我妈正在厨房准备午饭,听见动静从厨房中探出半个头,然后整个人几乎从厨房窜出来,两只手拼命往身上的围裙上擦,“老路,快点去把我刚买的草莓拿出来。对了,还有前两天淑芳送过来的龙井茶。” 我站在门口,顿时有种进退不得的感觉。却被我妈一扯:“你站在门口干嘛?好好给我招待小秦,人家还帮了你呢。不让你以身相许就不错了。” 秦淮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分明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将军!”我爸落下一子,满脸的得意,“小秦啊,叔叔都说了,你不用让着我的。” “是叔叔棋艺高超。”秦淮一脸的谦虚。 我把茶杯放到两人的手边,挤出笑容:“秦总,您还看不看我的设计图了?” 秦淮刚端起杯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放了下来:“你拿出来吧,正好可以让叔叔看看。”他看着我爸,“您之前也是做设计的,正好可以提提建议。” “秦总,这可是商业机密。”我眉心抽了抽。我爸上大学的时候学的的确也是设计这方面,这也是我大学选择这个专业的原因。 可是一想到自己设计的东西给我爸看,那种感觉实在是有些别扭。 “叔叔又不是外人。”秦淮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一直没有退去,“路设计师,你难道就这么没底气?” 我这个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将法。 再看着我爸那称得上殷切期望的表情,一扭头回了房间。 一叠纸砸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我双手抱胸,看着两个男人。 “看吧。” “啧啧,乔乔,你这四年的大学还真是没白读。”我爸看着我的设计图,摇头。我瞬间有些炸毛:“爸,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这四年的大学没白读,学的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东西。”他把手中的设计图放回到桌上,点了点最上面的那张餐边柜:“你这上面的花纹设计感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复杂的花纹,上面能放的了锅碗瓢盆?要是家里有个小孩儿,不小心把柜子给撞到了,这上面的东西还不得落到孩子的头上?” 我看着我爸说的那个设计,为了美观,我特意在餐边柜的柜身上设计了许多复古的花纹。这样一来,柜子的确美观,但是我爸所说的弊端却也是展露无遗。 “路乔同学,你做的不是装饰品,而是家具。家具是什么,家里的一种用具。人家买家具首先考虑的就是家具的实用性,然后再是家具的美观。一个存在着安全隐患的家具,你觉得谁会买回家?你难道不知道前段时间宜家五斗柜倾倒的事情?” 我被我爸说的哑口无言,站在原地觉得脸都开始发红。 “叔叔说的对,我当时也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只考虑到家具的美观性。”秦淮一脸谦逊地点头。不得不说,我爸这么多年混下来还是有点能力的,一眼就看出主要的弊端。就连秦淮那么狂妄自大的人都不得不俯首称赞。 “诶,要美观和实用性结合也很简单,你可以雕刻花纹,只要在花纹上抹上一层清漆不就行了?”我爸又敲了敲那张纸,“啧啧”了两声,“不过乔乔,你对美学的领悟还是不错的。这种莨苕的花纹搭配红木的颜色,的确是相得益彰。” “既然叔叔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用再看了。就按照您的说法去改吧。”秦淮站起身,“我也该走了,路设计师,我们明天再见。” “诶,小秦,马上就要吃饭了,你怎么现在就走啊?我这饭都煮好了。”我妈一听见秦淮的话,马上从厨房跑了出来。 “妈,秦总日理万机,晚上还有会呢。”我朝着秦淮挤眉弄眼,却没想到秦淮二话不说就开始拆我的台:“晚上倒是没什么事情。项目都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路设计师的设计作品了。” “那敢情好,就随便留下来吃个饭吧。”我妈话没说完,就听见门铃的声音。 我正好站在门边,顺手就开了门。大姑扑了进来,迅捷的速度吓了我一跳。 “嫂子,我们家小颖可怎么办啊?”呼天抢地的声音让我爸妈脸上的表情同时一僵,还是我妈反应快,先看了秦淮一眼,然后扶住大姑,“淑芳,你这是怎么了?小颖又出什么事儿?” 第三十一章 不可说 “都是我的错,没搞清楚情况就冤枉了乔乔,还害得你和大哥因为小颖的事情还骂了乔乔……” 我皱眉看着大姑坐在沙发上拉着我妈的手哭,然后用手肘顶了一下还站在我边上的秦淮:“我们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在这里看热闹不好吧?” 然后腹诽了一句:“这家伙还升级了,以前只是听墙脚,现在竟然光明正大地听?” “这件事情我全程都有参与其中,怎么,你现在想要鸟尽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秦淮低声说。 “还真没听过承认自己是走狗的。”我哼了哼,一脸贤惠地端着两个杯子走了上去,“大姑,您先喝口水吧。” “还喝什么水?我现在哪喝得下水啊?”大姑把杯子推开,又开始哽咽起来:“你说,我们家小颖从小到大都那么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这眼看着就要和程杰结婚了,要是程家的人知道这个事情,好好的婚事又要吹了。” 我乖巧地坐在我妈身边,拼命忍住笑。 大姑这话也就是说说。现在知道方颖流产的也就是我们家。虽然我看不惯方颖的所作所为,可她和那个程杰倒是绝配。我们家不说,她们自己不说出去,这事情不还是个秘密? 只是…… 我扫了一眼大姑,突然觉得有些同情。这方颖流产也不是一次两次,万一以后不能怀孕,我大姑还不得哭死? “淑芳啊,我看那个程杰挺喜欢小颖的。虽然瞒着人家有点不厚道,但是我们也是为了他们俩幸福啊。”我妈压根不知道方颖除了这次还流过几次产,拍着大姑的手安慰。 “妈,您先和大姑在这边聊着,我把秦淮送出去啊。”我妈这才意识到秦淮还在这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不管怎么喜欢秦淮,他都是一个外人。不管怎么说,让一个外人知道自己家里这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事情,都有些抹不下脸。 我推了一下秦淮,挑眉:“秦总,咱们先走吧。” “小秦啊,你就让乔乔送你出去吧。晚上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连口饭都吃不上。乔乔,你等下带小秦去我们小区门口吃点东西。对,就那家卤煮不错。” “诶。” 我应了一声,直接关了门。 “秦总,您一路走好。”我站在门口,冲着秦淮笑。 “我怎么记得你妈让你带我去吃卤煮?”秦淮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时间还不晚,吃完饭我们还能去喝点酒。” 我看着秦淮嘴巴一张一合,那个酒字带着几分暧昧。我老脸一红,想起了那天我喝完酒时出的糗态。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暗暗说了一声,朝着我妈说的那家卤煮店走去。 “乔乔,带男朋友来啊。两份卤煮?”卤煮店的阿姨是我妈的舞友,一看见我就热情地招呼开了。 我一脸窘迫地看着秦淮,却见他像是根本没听到阿姨的话,点头说:“好的,两份卤煮,再来一笼小笼包子。” 两人相顾无言,喧嚷的小店被秦淮的气场隔出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来了。” 阿姨端着热气腾腾的卤煮和小笼包走了上来:“乔乔,阿姨特意给你加了点猪肚,你最喜欢吃的。” “谢谢阿姨。”我的眼睛笑眯在了一起。 要不是我大姑,我现在都已经吃完饭了,现在还真是饿得不行。东西一放到面前,就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朝着碗里伸去。 伸了一半,才发现对面那位大爷动都没动。我的筷子也不由顿住,问他:“你不喜欢?” 看他轻车熟路还知道点小笼包的样子,也不像是新手。 “辣椒和醋。”秦淮看着面前那碗卤煮,半天才说话。我瞬间就乐了。这人还真是大爷,就连辣椒和醋都不自己放,非得有人帮他放。 我笑眯眯地帮他放了辣椒和醋,甚至还非常贴心地帮他扒拉了一下,点点碗边:“吃吧。” 今天晚上我还真是有点饿了,很快就解决了一碗。一抬头,秦淮那碗还剩了一大半。 “你不喜欢吃?”我咽下最后一口猪心,皱眉看着秦淮。 “会吃,但是的确不是很喜欢。”秦淮放下筷子,“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吃这个东西。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女孩子都是对这种东西敬而远之,是不是?” 他看着我笑:“我一直知道你不是正常的女孩子。”我一咬牙,一脚狠狠踹向秦淮。丫的,不想活了。 吃完卤煮出来,已经是七点多了。我一脑门子的汗,刚刚给秦淮那碗辣椒放狠了,没想到到了最后却是我吃了下去。 虽然我也觉得很纳闷,为什么要吃秦淮吃剩下的,可是一想到他刚刚说的“我要是吃不完,估计你那个阿姨要伤心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一直朝着我们这边张望的阿姨,然后硬着头皮,把秦淮剩下的卤煮全部吃了进去。 一张嘴火辣辣的,我总觉得自己一张口就要喷出火来。 “你家附近好像没什么喝酒的地方。”秦淮四下看了看。我翻了个白眼,我们这边是居民区,怎么可能会有酒吧那种地方。 “没事,我们买点酒在小公园喝吧。”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把双人椅安安静静地坐落在公园的小角落里。 “你也知道辣。”秦淮递了一瓶酒给我。我顺手接过,直接灌了进去。 他买的是冰啤酒,一喝下去,冰凉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喟叹一声,觉得简直到了天堂。嘴里火辣的感觉总算是消失了一些,我把瓶子放在两腿中间,侧过头看秦淮:“我说你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怎么这么有时间?难道你都不工作的吗?” “老板也要休息啊。”秦淮好笑地说,“而且老板也要谈恋爱,你说是吧。” 我总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却不敢往那个方向想,抿了抿嘴:“是啊是啊,你这样的人肯定大把大把的女孩子往你身上凑。不像我,还要找人相亲。诶,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秦淮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仰头看着天空,侧脸看起来竟然有些落寞。 我突然之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秦淮的态度让我有些捉摸不透。索性拿起边上的酒,闷头喝了一口。 “喝酒不要太急,容易醉。”秦淮抢过我手中的酒,竟然就着我刚刚喝的位置喝了一口。我想开口提醒,却见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走吧。酒都喝完了,早点回去吧。” 凌晨两点,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海中一直是秦淮刚刚离开时的表情。那种表情,有些怅然若失,看着就让我心里堵得难受。 “乔乔,你睡了吗?”我妈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应了一声:“还没。” 下一刻,我妈推门走了进来。 “乔乔,你大姑跟我说了很多,这小颖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要是程家的人知道这些事情,她可怎么办啊。” 我看着我妈,她的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青色,估计也是和我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看着方颖长大,小时候对方颖甚至比对我还要好上几分。 现在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她的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她们自己会解决这个事情的,您就不要担心了。”我说不出别的安慰的话,毕竟我对方颖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感情。唯一觉得难受的就是我妈因为他们的事情烦心。 我这人本来就是有些自私,更别说大姑虽然对我不错,但是方颖对我向来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其实妈妈现在担心的还是你。”我妈话锋一转,我就忍不住心尖颤了颤。果然,下一刻就见她苦着脸,声音发哑,“乔乔,你看看你今年都二十四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生下你了。可是你现在连对象都没有。我也想明白了,那个小秦人是不错,但是他们家的条件太好了,你要是嫁到他们家估计要吃亏。妈妈再让人家给你留意一下……” 我脸色变了变。我妈马上就发现了,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你该不是喜欢上那个小秦了吧?” “没有。”我想也不想地说。 “那不就好了,到时候再多见几个人,你再从里面挑合适的,早点结婚,我还能给你带孩子。” 我妈出去,我满脑子都是她最后说的话:“明天你应该不上班吧,我找你张阿姨给你安排了四个对象,你刚好早上一个,中午一个,下午一个,然后晚上再相一个。我们左右开弓,争取早日找到真爱。” 莫名,脑子里出现的还是秦淮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些表情。我使劲晃了晃脑袋,然后一头砸进枕头。 不想了,见招拆招。 “路小姐你好,我叫郭航,是一个软件工程师。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你们眼中的程序猿。我性格开朗大方,平时喜欢运动。家里有房有车,就缺一个女主人。我听张阿姨说你是一个设计师,平时也不是很喜欢出去。而且性格和我一样开朗,所以觉得我们很合适。” 我慢悠悠咽下一口水,微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谢谢你对我的高度评价,但是我觉得我们没有接触过,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点言之过早。” “那你是不喜欢我吗?” “郭先生,我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说喜欢,才是真正的轻浮。”我笑得更加温柔,眼中已经闪过一丝不耐烦。 第三十二章 奇葩的相亲对象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相亲,也就是我妈口中下午的那场。早上的两次相亲,一个说自己开公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另一个说自己是做营销号,我搜了一下,倒是有几分名气,可那些文章大多数却是情感类的,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他会不会把你给看穿了,活着太累。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一见面就讲个不停,话唠的程序猿。 “路设计师,你怎么在这里?”清亮的声音在咖啡厅响起,徐哲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身子微微前倾,这动作怎么看怎么亲密。 我刚想拨开徐哲艺的手,却看见对面那个工程师盯着我们俩看,原本想要阻止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甚至还把身子往徐哲艺的方向倾斜了一点。 “你怎么在这里?” 徐哲艺估计从来没见到我对他这么热情,愣了一下,在接收到我的眼神之后,笑吟吟地在我边上坐下:“我和阿淮一起来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徐哲艺朝着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阿淮,我在这里。” 顺着徐哲艺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秦淮站在那里,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虽然离得远,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心里顿时千万头草泥马奔过。 “路小姐,这两位是?”郭航的目光在秦淮和徐哲艺的身上转过,然后问我。我心里os一句,你是我什么人,难不成还要查岗? 可看了一眼秦淮,顿时觉得自己一米八的气场被压得死死的。 “他是我老板,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合伙人。”简单地介绍完了,我看向秦淮,语气中是我根本意识不到的谄媚,“秦总,您要吃些什么?” “路设计师,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着急。”秦淮瞥了那个郭航一眼,眼中是说不出来的嫌弃。 当然,这个男人不管从经济能力,还是个人能力都比不上秦淮。甚至在长相上,秦淮这样天生的明星脸简直甩他几条大街。我很能理解秦淮现在的心情。我作为他现在手下的一枚干将,和这样的男人相亲实在是丢了他老人家的脸。 但是,那又怎么样? 相亲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就算路边随便找个人相亲,他也管不着。刚刚和徐哲艺假装亲密是想赶走郭航,那现在,我要是再不用些手段,四个人估计就要继续尴尬下去了。 想到这里,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当然着急了。这不都是老大不小了。我可不像秦总和徐总,就算七老八十了,这身后的钱都能让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趋之若鹜。我这样一穷二白的,可不得好好给自己的未来谋划一下。” 秦淮的脸越来越黑,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而徐哲艺则是笑得前俯后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迎风飞扬的小白菜。 “路乔,借你吉言。” 话没说完,就被秦淮狠狠瞪了一眼。 “路小姐,我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养活你和我们以后的孩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要两个孩子,最好是一儿一女,儿女双全才能凑个好字。但是两个女儿或者两个儿子也没问题的。” 郭航顺势爬杆,一段话说得溜溜的。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之前演练过的,不然的话那么长的一段话怎么可能气都不喘一下。 不过当然,重点并不在这里。重点是秦淮越来越阴沉的脸。 “路小姐,我们公司现在的这个项目从启动到结束起码还要两年的时间,作为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你要是离开,就要付我们二十万元的违约费。”秦淮的话像是一道惊雷。让四个人之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凝滞。 半晌,我才反映过来,不可思议地说:“什么时候签的合同,我怎么不知道?” 秦淮还没回答我,那个看起来对我“一见钟情且一往情深”的男人,直接在桌上放了一百块钱,一脸尴尬地说:“路小姐,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我一脸惊愕地看着那个男人以惊人的速度离开了咖啡厅,一转头,就看见徐哲艺咧着嘴笑:“二十万就跑了,两百万还不把老婆都卖了。” “这就是你相亲的对象?”秦淮缓缓开口,目光让我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我梗着脖子扬着头,心底却忍不住地发虚。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秦淮眼中的光芒有点发冷,“要是你找了刚刚那个满眼是钱的男人,我是不是应该担心他会被对头公司买通泄露我们的机密?” 我被秦淮的话气得发抖,我这还没找到对象他就这么唧唧歪歪的,我要是找上对象他还不得挤兑死我?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找那样的男人。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 秦淮的脸都青了,边上的徐哲艺却是笑得贱兮兮的:“路设计师啊,这两条腿的男人还真不好找。” 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见着秦淮瞪了一眼徐哲艺,才突然反应过来:“徐哲艺,你真是流氓。” 随着一声“流氓”,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徐哲艺朝着他们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妹妹闹脾气呢。” 那些人心领神会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走吧。”秦淮站起身,脸色让我觉得他像是喘不过气,“徐哲艺,你难道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人走了出去,拎起包二话不说就跟了出去。隐约还能听见服务员在后面喊:“两位先生,你们点的菜还要不要啊?” 我妈的电话来的很快,一接通就在那边嚷嚷开了:“乔乔,你怎么回事?那个男的回去怎么说你欠了二十多万?” 我的手机差点砸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说:“妈,你说什么?” 客厅里,我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中年妇女,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妈一个电话心急火燎地就把我给叫了回来,我一进门就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我妈,以及那个心心念念我的终身大事的张阿姨。 “乔乔啊,你给阿姨说说,为什么小郭回去之后说你还欠了那么多钱啊。我也知道,现在很多女孩子为了买点东西向高利贷借钱,可是欠那么多钱也太不像样了。”张阿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就要凑上来拉我的手,却被我给挣脱。 “张阿姨,您大概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吧。”我看着一脸尴尬的张阿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加了一句,“二十万,就算我真的欠了那么多钱,我也不至于还不起。” 我妈拼命瞪我,我直接撇过头,把该说的话说完,就把手放到膝盖上,看着张阿姨。她的脸已经完全涨红了。 “乔乔啊,阿姨误会你了,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竟然给你找了这样的男人。” “没事,您也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这样的人。我的收入水平您应该知道,二十万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一笔巨款,可是对我来说,不过是少买几个包。” “乔乔!” 我妈实在是听不下去,打断了我的话,笑容几乎是僵在脸上:“老张啊,我们乔乔讲话就是心直口快,你别介意啊。” “没事,是我考虑不周到。乔乔的收入水平之前你都跟我说过了,我竟然还会听那个男的瞎说冤枉乔乔。”她站起来,拿起边上的包,“事情讲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 “诶,那你回去小心点啊。” 我妈把张阿姨送出门,一回头,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路乔!” 我浑身一抖,看向我妈。 “你挣这么点钱就了不起了,还给人家下马威。张阿姨也是好心帮你介绍对象,再这样下去,谁还给你介绍对象。你就守着你那不菲的工资做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吧。” 我能深切地体会到,我妈到了最后已经是歇斯底里了。对于我的终身大事,我妈算是操碎了心。 “妈,你不知道那个男的……” “我不是说那个男的,路乔同学,你已经把张阿姨给得罪了,她嘴巴那么大的人,要是把这些事情说出去,以后真没人给你介绍对象了。”我几乎都能感受到我妈微微哽咽的气息。 这事情还真是有点闹大了。我一阵汗颜,一转头就看见我爸从楼梯上下来,连忙朝着我爸猛使眼色。 “又怎么了?”我爸一开口,我妈的底气就有些不足。 “刚刚我都听见了,就算乔乔没钱,我们家也不至于没有这么点钱。一个能被二十万吓跑的男人会是什么好人,以后要是出了事情你觉得他能和乔乔同甘共苦?要是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她还不如留在家里,我们路家也不至于养不起她。” 我差点要冲上去给我爸一个拥抱。这话讲的实在是大快人心,我妈的脸色变了变,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叹了口气:“你们父女就是一个脾气。” 我朝着我爸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揽着我妈的肩膀:“妈,你放心,你女儿我那么好看,不愁找不到对象。” “就凭你这乱糟糟的头发?” 我妈挤兑的话还没出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皱着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半晌,对我比了个闭嘴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第三十三章 跟着我出差 “老张啊……” 我竖起了耳朵,那个张阿姨刚刚出去,怎么就打电话给我妈了?我妈把我的头推开,然后边走边说:“你说什么,那男的要乔乔的联系方式?你等一下啊,我晚点回你。” “乔乔。”挂了电话,我妈一脸严肃地看向我,却在目光和我相接的时候,笑了出来,“你知道刚刚张阿姨怎么说吗?” 我一脸懵逼地摇头。我妈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整个人的喜悦简直要从脸上溢出来。 “那个男的,恩,就是那个说你欠了一屁股债的那个,他妈打电话给张阿姨,说回去之后茶饭不思,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跟你道个歉。” “怎么可能。”我想也不想地说。之前以为我欠了钱,就头也不回地跑了。现在知道我有钱,就想回来抱大腿?我这个人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凤凰男,不是我自视甚高,实在是从一开始到现在,那个男的就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 “诶,真没想到这故事还有后续啊。”我妈摇着头,眼睛却亮的惊人,“我长那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事儿,没想到我女儿一相亲就能碰到奇葩。”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幸灾乐祸的妈还真是少见。 “行了,那我就把他给回了。我女儿是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吗?” 看着我妈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出去,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觉得今天的一天实在是有点梦幻。不过也好在有郭航那一出,我就不用去晚上的那场相亲。 手机铃声把我从沙发上震了起来,我刚接起电话,秦淮的声音像是穿透了电话线:“出来。” “啊?” 我刚想问出去干嘛,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瞪着手机,我心里已经骂了一百遍独裁者。秦淮这个人永远都是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可是我,还是不得不出去。 刚关上门,就听见一声喇叭,明晃晃的大灯让我眼前发黑。我挡着强光,秦淮的车停在我们家对面的马路边上,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 我突然有些心慌,拿出手机打给他。 那头很快就接了电话,我还没开口,就看见秦淮开了车门,长腿迈出车子,和我隔着一条马路相对站着。 他的声音,在这凉如水的夜晚,像是轻缓的乐声流淌:“路乔,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了马路,又是怎么站在秦淮的面前,一切都有些梦幻,尤其看着秦淮闪着光芒的目光,竟从心里生出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秦总,您这么晚过来,是想问我要那二十万违约金吗?”我想要找话题,可是一开口就是违约金,说得我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嘴巴。 果然,秦淮神情一变,冷笑:“你又没走,那二十万违约金当然不需要你付。而且我们的公司的东西要是那么轻易就被人学去,这公司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说……”我抿了抿嘴,“我记得我们根本就没有签合同。” “嗯。” 秦淮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咬牙,这人是存了心来破坏我的相亲。 “路乔。” 我下意识抬头,秦淮低着头看我,嘴巴动了动,却怎么也不开口。 “乔乔。”我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这才想起我妈刚刚出来打电话,这下算是被抓现行了。这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什么叫做被抓现行?我和秦淮清清白白的,哪来的现行给我妈抓。 可是我刚刚抖的那一下还是落入我妈的眼里,她带着几分警告扫了我一眼,转头看着秦淮的时候,却又换了一副笑脸:“小秦啊,你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了啊?呦,正好又赶上晚饭的时候,正好把上次欠你的晚饭给补上。”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我们这一折腾,竟然折腾到了现在。 “妈。”我朝着我妈使眼色:什么意思,一面说着秦淮和我不般配,另一面却让他来我们家吃饭。这不是存心拆台嘛。 “怎么了啊,上次小秦还没尝过我的手艺,今天正好尝一下。”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妈心里面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怎么一下一个变化。我扫了一眼秦淮,见他要说话,连忙抢先一步开口:“妈,秦总估计还有事儿呢。” “没有,上次和叔叔切磋棋艺没过瘾,这次正好可以继续。”秦淮回视了我一眼,眼中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我心里发闷,我妈已经掂了掂手:“小秦啊,你快点进来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刚刚被张阿姨给转移了注意力,我这才发现,我妈菜都已经摆到桌子上了。说实在的,我妈做菜的手艺是不错,但是做来做去就是那么几个菜,糊弄一下外人还可以,我和我爸算是吃腻了。 秦淮就是那个被糊弄了的外人。 一上桌,就开口赞叹:“阿姨的厨艺真是不错,这些菜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 “那你快点吃吧。”我妈颇为殷勤地往秦淮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糖醋里脊。她最享受的就是别人赞美她的厨艺,这些菜都称得上我妈的保留作品。 秦淮夹起来吃了一口,笑着说:“很好吃,阿姨厨艺真不错。” 我妈笑得更加开心,一个劲儿地给秦淮夹菜,不多久,就在秦淮的碗里堆出一座小山。 “阿姨。”秦淮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我想和您还有叔叔说个事儿。” 我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她和我爸对视了一眼,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我脑子里就跟放烟花一样,噼里啪啦炸的我失去了思考能力。 秦淮要说什么?不对,他刚刚要和我说什么?难道是要和我告白,然后这个时候直接找我爸妈摊牌? 各种想法在我的脑海里碰撞,我看向秦淮,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扯了一下秦淮,我一扭头看着秦淮:“你那么严肃干嘛?说什么事儿?” “小秦啊,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妈看着秦淮,有些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心里的忐忑,“要么,你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我知道,我妈怕吃不下饭。 “阿姨,过两天g市有个国际家具展,我想让乔乔跟我一起去。”我明显看见,我妈松了口气。 “就这事儿,我还以为……” 我连忙在桌子底下踢了我妈一脚。她回过神来,干笑了两声:“这种事情我们哪能做得了主。” “路设计师?”秦淮看向我。 “秦总,我好像不是你们公司的。”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失落怎么也抓不住,连带着开口都没了好气。 “没事,我已经和你们老板说过了。他说只要是我需要的,都可以提出来。他会无条件配合我。”秦淮笑得云淡风轻,我分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算计。 无条件配合,那不就是拐着弯把我给卖了嘛。 “乔乔,小秦提出的都是合理的要求,一个设计师总是待在广安市那哪儿成。”我爸也开口了,这就等于是铁板上钉钉,直接决定了我的去向。 我提着箱子站在机场的门口。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我特意来早了十五分钟,站在门口张望。 秦淮还是不见半个身影,我跺了跺脚,想要给秦淮打电话。可一摸口袋,手机竟然不见了。脑中闪过几个片段,好像是刚刚打车的时候,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滑出来,然后…… 最后停留在脑海里的竟然是我那刚买的6屏幕上那个打马赛克的小狗。 我顿时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现在的人要是没了手机,还真是寸步难行。这么大的机场,我怎么联络秦淮啊。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请路乔小姐听到广播马上到总服务台,您的男朋友秦怀先生正在找您。” 我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男朋友? 小跑向总服务台,还没到,就看见秦淮高大的身影。边上的工作人员一脸的惊艳,甚至有人在边上偷偷拍照。 “秦先生,那个是不是您的女朋友?” 有眼尖的人已经看见了我,指着我问秦淮。 秦淮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然后跟那个人解释:“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女性朋友。” “怎么可能。”那个服务人员马上笑开了,“看您刚刚那么紧张的样子,要不是女朋友我们还不相信呢。” 秦淮只是笑了笑,然后走到我面前。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从口袋中拿出我的手机,递给我:“刚刚那个司机送给我的。以后小心点。” 我接过手机,手中一轻,行李已经被秦淮接了过去。 “来多久了,怎么不托运。” 我被他贴心的举动给震惊到,特别想要扑上去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披着秦淮的面具。身后一阵唏嘘的艳羡声,我跟着秦淮慢慢往托运的地方走,那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问不出来。 “你的助理呢?”我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就想着找一个新的话题出来。秦淮出门办事的时候都会跟着几个助理,但是现在却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实在不像他往日做作浮夸的风格。 他的脚步突然停住,我一个不小心,直接撞了上去。坚硬的后背硌得我脑袋疼,捂着额头瞪着秦淮。 什么人,停下来也不通个气。 “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一愣,仰头看他。他这话说的没凭没据,让我有点找不着北。我什么身份?他的女性朋友?请来的外援?又或者…… 惊恐地瞪大眼睛,我已经在考虑怎么委婉而含蓄地拒绝他。 秦淮冰凉的手指在我的额头上一点,那一下力度不大,可是对于发愣中的我来说,就像是我蹲在地上看蚂蚁,然后后头一个人往我屁股上踹了一脚。踉跄着往后一退。 秦淮适时出手拉住了我,更让我觉得他刚刚的举动是蓄意的。 可下一刻,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直接把我给定性定义了:“你不就是我的助理?” 第三十四章 路遇一个崇拜者 “秦总,您终于来了。”一出安全通道,我就看见一群人举着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广安市秦淮总经理莅临指导。” “秦总,您在这边还有仰慕者?”我笑着看向秦淮。七八个人,穿着清一色的制服,举着大红色的横幅,实在是机场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你很羡慕?”秦淮看向我,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翻了个白眼,成为所谓的焦点根本就不是我的目标,看着秦淮倒是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样子。 “秦总。”我这才发现,为首的是一个长相标致的女人,梳着大波浪的褐色长发,穿着一条紧身的超短裙,看着我都觉得冷。一开口,那个声音就跟黄鹂鸟一样,甜的腻死个人。 她直接走上来,然后把我挤到一边,想要去拉秦淮的手臂,手伸了伸,又缩了回来:“秦总,我是这边分公司的经理于倩,我们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酒店也已经预定好了。您是先回酒店安顿一下,还是先去吃饭?” 我看着于倩那恨不得扒到秦淮身上去的样子,揉了揉手臂:“秦总啊,我有点累了,要不我先去安顿一下,您和这位小姐去吃个饭?” 话音刚落,秦淮还没说话,我就看见一个男的走了上来,接过我手中的箱子:“您是路小姐吧,我帮您提箱子吧。” 我还没说完,就听见秦淮说了句:“走吧,我们去吃饭。” 然后目不斜视地从我的面前经过。 我那一口气本来就没下去,这会儿更是不上不下地堵在喉咙口,难受得我攥紧了拳头。 “路小姐?”那男的又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他拎着我的箱子,有些担心地看着我:“路小姐,您是不是太累了?我还是早点带你回酒店休息吧。” 我揉了揉脸,把自己从那种复杂的情绪中抽身出来:“是有点累了,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邵良。”小伙子笑得一脸灿烂,“路小姐啊,我之前就听说过您的名字,还以为您有多大年纪,没想到是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您结婚了吗?” 我连忙摆手:“你不要再您啊您的,我年纪也不比你大多少。你直接叫我小路吧。” “行,小路。” 邵良挠挠后脑勺,脸上竟然泛起一片红晕。 等我回去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邵良等在门口,敲了敲门:“小路,我带你去吃肠粉吧。这个时间点刚好是g市夜市开始的时候。” “行。”我从房间走了出来,整了整自己的包,“太饿了,飞机上的东西真难吃。” “那就刚好吃点我们这里的特产洗洗嘴巴。”他笑着说,想要接过我手中的包,我闪躲了一下:“没事,这包还是我自己背吧。” “邵良啊,见到心里女神的感觉怎么样?”这声音有些耳熟,原本应该和秦淮吃饭去的于倩,却出现在我们的身后,“路小姐,您不知道,小邵可喜欢你的设计了,还说要是见到你一定要好好请你吃饭。所以你们这会儿是要去吃饭?” 我看向邵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踩了自己的脚。刚刚还取笑秦淮到了这地方还有人打横幅,这下碰到真正仰慕者的人倒成了我自己。 邵良脸更红了,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 “秦总,您刚刚就没吃什么东西,要不我们跟小邵和路小姐一起出去,刚好让您感受一下这边的气氛。” 我顺着于倩的目光看去,秦淮站在电梯入口的门边,目光幽深。 “我很累。”短短三个字,让于倩的表情变了又变。我松了口气,秦淮不去,我也能玩得自在一点。 “那秦总,我就先走了。”我对着秦淮招了招手,看着他脸色更黑,我突然觉得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刚想和邵良走,却听见秦淮说了一句:“这边办事处的人,晚上都过来开会,马上。” 于倩和邵良同时一愣,于倩干笑了两声:“秦总,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话没说完,就接收到秦淮称得上凌厉的眼神。 “很晚吗?” “不晚不晚,但是邵良不是还要和路小姐去夜市嘛,要不如……”于倩看了邵良一眼,想要帮忙求情,可是秦淮却冷笑了一声:“于经理,难道你们g市的办事处,就是这样的工作态度?” 我算是看出来了,秦淮这是故意找茬的。他压根就不想让我去夜市。 我一把把包给拿了下来,想要往秦淮的身上砸去,可当着他下属的面,要是让他下不来台,估计他就得让我下不来台了。 “行,我不去了。小邵,等下让总台给我送一碗方便面,我要红烧牛肉味的。”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刚想起身开窗,就听见敲门声。 “谁啊?” “秦淮。” 我脚步一顿,开了窗,又去开门。门外,秦淮也捧着一碗方便面,老坛酸菜的味道那叫一个酸爽。 我手扶在门上,半个身子挡在门边:“秦总,您吃泡面回自己房间啊,来我这里干嘛?” “味道太大。”秦淮侧过身,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挤了进去。 我跳脚:“秦淮,你什么意思啊?泡面味道太大就跑到我房间里吃,你这是存心要让我睡不着觉啊?” “你不是也在吃?”秦淮掀开泡面的盖子,吃了一口,“嗯,我觉得泡面还是老坛酸菜味的最好。” 我看着秦淮解开两颗衬衫的纽扣,撸着袖子吃泡面的样子,顿时觉得有点跳戏:“秦总,您不是要开会吗?” “临时取消,我让他们回去准备材料去了。”秦淮放下手中的叉子,看着我,“怎么,你还想和你的那个崇拜者去逛夜市?” “我的面冷了。”不得不说。我还真想跟邵良去逛街,好不容易来一趟g市,我怎么可能想留在酒店? 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秦淮有些不满,他抢过我手中的叉子:“别吃了,我带你出去吃。” 我一口面差点卡在喉咙里,咳得惊天动地。秦淮帮我拍了拍,才算是顺了过来。 “你说真的?”我看着秦淮。虽然心底并不是很想跟领导出去,但是我一个人出去估计就回不来了。 秦淮点头:“你不是很想出去逛逛?” “走吧。”我衣服都没换,得到秦淮的应许,拿起刚刚扔在床上的包,站起身,“秦总,听说这边的肠粉很好吃,我们去尝尝?” 晚上十点钟,街上的人还是不见少。 我原本是跟在秦淮的身后,可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是并排走着。 我一侧头就是秦淮有些冷漠的表情,似乎把我们两人与这个热闹喧嚣的街道隔绝了。我顿时有点后悔带这个煞星出来。 “秦总,您不是说您累了吗?要不,您先回去?反正我也知道从这个地方怎么回酒店了。”说话声在看见秦淮脸色的时候顿住,我“嘿嘿”地笑了两声,看了看手机,转移话题,“我刚刚查过了,那个肠粉就在前面,再走两分钟就到了。” “来一份海鲜肠粉,再来一份番茄牛肉。”我冲着那收银员说了一句,然后非常爽快地付了钱。 吃完饭已经快十二点,我困得抬不起眼睛,几乎是飘回了酒店的床上,一头扎进枕头,顿时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再醒来,是因为身上的难以忍受的痒。我迷迷糊糊起来,手臂上一块块红色的印记,让我出了一阵冷汗。 我对这种印记实在是太熟悉了,海鲜过敏。 说起来也是悲催的,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海鲜,可偏偏,我不能多吃,一吃多了,就会过敏。脖子以下难以忍受的痒,不吃药根本就抵挡不住。 下意识就想打电话给我妈,想想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我妈远在广安市,打过去只是让她担心。 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我翻着手机通讯录,然后咬了咬牙,打通了秦淮的电话。实在是这边人生地不熟,再这样痒下去今晚我就不用睡觉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瞪着手机,觉得心里有点凄凉。怎么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口,关机了呢? 想了想,穿上外套,靠在秦淮的门边上敲了敲。里面很快就传来窸窣的声音,我站直身子,还没回神,门就被秦淮打开。我一个踉跄,直直栽了进去,脑袋撞到硬硬热热的东西,我疼得咧开嘴,下意识伸手去推,手底下壁垒分明。 秦淮也闷哼了一声,扶住我:“路设计师,你大半夜地敲门,是要潜规则我吗?” 我哼了哼,又忍不住去挠自己的脖子。秦淮马上注意到了,拉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有点紧张:“你怎么了?怎么一片一片地发红?痒吗?” 我刚要点头,脖子上竟然传来一片凉意,秦淮竟然朝我的脖子上吹气。我往后退了一步,一脑袋撞到了门框上,疼得我眼泪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过敏。”我顾不得脑袋上的痛,身上的痒让我更加难以忍受,只能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向秦淮,“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 第三十五章 半夜进医院 “过敏?”秦淮的表情凝滞了一下,“难道是你的海鲜肠粉?” 我脸上发红,想到自己今天晚上吃的那么开心,对比现在这样的凄惨,简直称得上讽刺。 “你要是不带我去医院,我就自己去了。”我转身就要走,却被秦淮拽住:“你等我一下。” 我转过头,就看见他回了房间,短短几十秒钟的时间,就走了出来:“走吧。” “你的鞋子。”他只是拿了件外套,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走吧。” 秦淮真是手眼通天,就是半夜,都有专门的人为我服务。躺在医院高级病房的床上,我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海鲜过敏半夜进医院不是一次两次,可是每次都是非常凄凉地在输液大厅打吊针,根本就不像现在这样,高床软枕。 所以说,特权阶级还是存在的。而我就十分幸运地傍上了这个特权。 我躺在床上,想要睡觉,但是看着坐在床边的秦淮,硬生生把眼皮给扯了上去:“秦总,您要不也找个地方睡一下吧。这明天的展会……” 我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这种样子怎么去展会?一边走一边挠痒痒? “你在这里休息吧。医生说海鲜过敏要养一段时间,你这次算是白来了。”我心里一阵郁闷,却也不得不承认,秦淮说的是实话。 我过敏也不是一次两次,当然知道自己这一趟休养估计要三四天。整个展会也就三四天的时间,我算是真把自己给耗在这里了。 “不用在这里,我还是回酒店吧。”我撑起身想走,待在这医院太憋闷了,一睁开眼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谁受得了啊。而且在酒店至少不用像在医院一样,进进出出的都是人,连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不行。”我的提议被秦淮一票否决。他上前一步,压住我的肩膀,表情严肃得像是变了个人,“路设计师,既然我带你出来,就要对你负责。这个病连医生都说不好,万一复发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海鲜过敏去世?” 我被秦淮唬得一咋一咋的,我从小就是海鲜过敏,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因为海鲜过敏死的。“路小姐,您就听你男朋友的吧。从入院开始,他就忙前忙后的,对你可贴心了。”小护士一脸羡慕地说,“而且您现在住的这个病房可是我们这边最好的,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标准装修的,住在这边也不委屈了你。” “不委屈啊。”我简直要怀疑这小护士是秦淮派来的间谍,这几句话说的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驳。刚说了四个字,就听那小护士两手一拍:“那不是很好,既然不委屈您就住在这里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小护士下定论,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住在这里可以,但是我要换个病房。” 我是自己把自己给吃坏了,这样总算不上工伤吧?这地方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标准装修,肯定是按照五星级的价格收费。我要是住到我们回广安市那天,说不好要倾家荡产。 “好。”秦淮点头,对着那个小护士说,“你就按照路女士的要求,搬到标间吧。人太多了我不放心,两个人也好跟你作伴。” 秦淮金口一出,我连夜就搬到了这医院的标间。不是之前那五星级的标准,却也有三星级的水平,我摸了摸自己的钱包,虽然说也不那么踏实,但是总算没有那么痛。 “你还不走?”我看着秦淮,见他一脸自在地在另一张床上坐了下来,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一阵纠结,拧着眉看他。 “这里是标间。”秦淮直接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标间又怎么样,我找的是病友,不是煞神。这话还没说出来,秦淮就淡淡地来了一句:“我累了。” 我想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想着刚刚小护士说的话,从我敲开他的房门开始,他就一直忙进忙出的,甚至连鞋子都没时间换。我要是再把他叫醒赶出去,实在是有点残忍。 秦淮轻微的鼾声从边上传来,我别过头,他已经和衣而睡。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拿过一边的被子,盖到秦淮的身上。 刚想转身,手臂却被人抓住。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却被秦淮一拽,直接栽到了床上。 “你没睡着?”我僵着身子,我们两个人实在是贴得太近,近的都能够感受到秦淮的气息。 秦淮睁开眼,沉沉地看着我:“我想知道,我睡着之后你会怎么做。现在看来,你还是蛮关心我的。” “我只是看你那么辛苦送我过来帮你盖个被子,什么关不关心的?”我有种被抓了现行的难堪。 明明已经关了灯,我却觉得秦淮眼中的笑意简直可以闪瞎我的眼。 “原来是这样。” 深夜寂静的病房,他的声音低沉且带着几分蛊惑,我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声音蛊惑,半晌才知道点着头应一声:“嗯。” “早点睡吧。”秦淮摸了摸我的头发,语气竟让我听出了几分——宠溺? “那明天……你……”我看了他一眼,秦淮的身上穿的还是酒店的睡袍,总不能这个样子去展会吧。 “没事,到时候我让于倩送过来。” 秦淮说的不经意,我却听得在意,语气中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能察觉到的酸意:“于小姐热情大方,您还真是慧眼识人。” “她不是我选的,是哲艺选的。”秦淮淡淡地说,似乎是在向我解释。我顿时有种心思被看穿的窘迫,跑回自己的床,背朝着秦淮盖上了被子。 “睡觉了。” 这一晚上我翻来覆去,又一次经历了悲惨的失眠。直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才晕晕沉沉地睡着。 耳边传来窸窣的对话声,一个是秦淮,另一个就是他昨晚上说过会给他送衣服过来的于倩。 “秦总,路小姐没事吧。” 我实在是累得不行,不然肯定要问一句,我这样关你什么事。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样唧唧歪歪的还真是让人觉得闹心。 “没事。”秦淮的语气保留了他一贯的作风,简单利落。我在心里默默叫了声好,却无比期待于倩接下来的反应。 于倩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干笑了两声,再接再厉地说:“我们都去展会,路小姐在这边没人照顾。要不我把小邵叫过来,他那么喜欢路小姐肯定求之不得。” 这个女人! 我磨了磨牙,她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秦淮的语气瞬间就低沉了下来:“于经理,我曾经说过,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你作为领导公然违反规定,我是不是要怀疑你的职业性。” “我不是……”就算看不见于倩的脸,我都能想象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是?我怎么觉得你一直想要撮合我们的路设计师和那个邵良?于倩,别说路设计师只是我们请的外援,就算她真的是我们公司的人,也轮不到你来安排她的事情。” 秦淮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可是因为房间里实在是太过安静,我听得十分清楚。心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感觉。秦淮说这些话是彻底没给于倩面子,甚至都没给那个小邵面子。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沉沉的倦意袭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陷入了黑暗。 “小路,小路……” 隐约中听见有人在叫我,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又听见护士在那里说:“病人还在休息,请您声音轻一点。” “好好好,那我就在门口待着,等她醒了我再进去。” 是邵良的声音。我总算把自己从周公的手里救了回来,睁开眼,透过门上小小的窗户,正好看见邵良扒着门往里看。 “她醒了。” 护士撇了撇嘴:“那您进去吧,但是不要聊太久,病人的身体还很虚弱。” 我知道这些护士都是被秦淮买通的,尤其是昨晚上那一出,她们都觉得秦淮是我的男朋友,现在看见另一个男生过来,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好在邵良也是个心大的,笑呵呵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提着个保温壶进来了。 “小路啊,听说你生病了。这是我妈煲的汤,你尝尝。”说着,把保温壶放在我的床头柜上打开,一阵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 都知道g市的人爱喝汤,尤其会煲汤。现在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谢谢你啊。”我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已经知道邵良有些喜欢我,再接受他的好意就有些说不过去。可人家都送到这边来了,我再推辞又显得矫情。正纠结不知道怎么做,就看见刚刚那小护士走了进来。 一看见邵良手中的汤,就嚷嚷开了:“你是想害死病人啊。人家是海鲜过敏,你还给她炖海鲜汤?” 邵良脸色一变,看着自己保温壶中的东西,都是上好的食材,可偏偏,鲍鱼,瑶贝,海参…… “没事没事,你可以带回去自己喝,毕竟都是你妈的心意。”我挤出微笑,所以说送礼是一门艺术,要是没有送到关节眼上,就会和现在这样,闹笑话。 第三十六章 出院 “很热闹。” “秦总。”我还没反应过来,邵良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秦淮鞠了个躬,看起来实在像个三好少年。 秦淮慢悠悠踱步进来,我眼皮子抽了抽:“现在才下午三点,您那边结束了?”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提早回来?”秦淮挑了眉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口传来于倩的声音。 “秦总,刚刚那个合作还没……” “于经理,那个合作就交给你了。”秦淮转身看向刚进来的于倩,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可是那个合作是……” 于倩一脸惊愕地看着秦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g市办事处的负责人,难道你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吗?” 朗朗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透着几丝威严。于倩被堵得再难开口,眼眶都红了,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可是秦淮却偏偏不吃这一套:“我觉得,你现在可以走了。” 于倩扭头就走,巨大的关门声让整个房间都抖了抖。 邵良在边上一脸的窘迫,看见自己直系上司被人训斥,那种感觉实在是尴尬无比。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海鲜汤?你对你这个偶像还真是好啊。”秦淮扫了一眼还放在床头柜上的汤,突然之间脸色一变,冷笑一声,“要不是护士发现得快,没准路设计师就要死在你手上了。” “不会那么严重的。”我笑着想要打圆场,却被秦淮一个眼刀子给瞪了回来:“不会那么严重?昨天晚上痒得死去活来的人是谁?你要是再把这碗汤喝下去,你还要不要回广安市了?” “都是我不好,应该先问清楚再送汤的。”邵良在边上一脸的内疚,突然又想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没事,明天我让我妈再煲些别的汤。” “不用了。”我刚想开口拒绝,可边上的秦淮已经先开了口。 邵良脸都涨红了,连连摆手:“没事的,我妈妈也不忙,而且我们家就在医院的边上。” “我说,不用了。”秦淮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明天我们就回酒店,会有专人照顾她。而且你们办事处接下来会很忙,你应该没时间来送汤了。” “我……”邵良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的小护士来了一句,“先生,探视的时间到了。” 他站在靠门的位置,一时间有些手脚无措。我别过脸,这肯定是秦淮策划的,邵良怎么可能斗得过这只老狐狸。 “路设计师需要休息。”淡淡的一句,让邵良底气全无。他就像是个小媳妇儿,提着自己刚刚提进来的保温壶,默默走了出去。 看着他依依不舍的小眼神,我有些于心不忍,等着房间又恢复了平静,我瞪着秦淮:“你没听见吗,探视时间到了。” “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秦淮坐在我边上的床上,似乎是自言自语,“这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还是住回酒店吧。” 我顿时有种自己是可以被人随意移动的货物的感觉,可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似乎也只能由着秦淮折腾。而且对于我来说,在酒店实在是比在医院好上太多。 由他折腾。 “我们可以走了。” 秦淮的动作实在是神速,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昨晚上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没带东西,早上酒店刚把一些换洗的衣服送过来,还没拆开又要回去,直接拎着走就好了。 我虽然算得上是个病号,但是也不是缺胳膊少腿,自己拎着包跟着秦淮就到了地下车库。他开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虽然也是豪车,但是比在广安市的那辆宾利实在是低调太多了。 “我换了个酒店。” 我正准备假寐一下,乍一听他的话,下意识问他:“为什么?” “那边的环境不是很好,我们换个安静一点的地方。”他的表述十分平淡。我回忆着之前住的那家酒店,五星级的,就在市中心。里面的装潢就是照着一般的五星级的标准,我们住在二十三层,底下再吵也听不见啊。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解释:“我不喜欢那边的厨子,你接下来都要在酒店吃东西,还是找家厨子好一点的比较好。” 我愣愣地点头,由着他把车子往城外开。 跟着秦淮下车,眼前是一家——民宿? 扭头看向秦淮,我顿时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说五星级大酒店的环境不好,然后来那么一家民宿,又是什么套路? 还没问出口,就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小跑着出来:“秦总,您可算来了。” “章阿姨,我说了,叫我小秦就可以了。”秦淮难得的客气让我的下巴都要落到地上。从认识他到现在,除了对我爸妈,他似乎就没有对别的人那么客气过。 “我第一次来g市,就是阿姨给我指路的。”秦淮在我耳边轻声说。微热的气息抚过敏感的耳垂,我顿时觉得心里有点发痒。 低下头,却被秦淮揽住了肩膀:“阿姨,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我之前听你说路小姐海鲜过敏,真是可惜了,好多好吃的都吃不上。所以就做了些简单的家常菜,都是你爱吃的。” 我觉得我们俩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别扭,挣扎了几下发现挣脱不开,就有些无力。只能任凭他这么揽着我,跟着章阿姨往里走。 这是一个简单的小院,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边根本不是我之前想的民宿,而是章阿姨自己的家。 房子布置得十分温馨,因为房子用了大量的暖色调,一走进去,就让人从心里升上几分暖意。 我环顾了一下房子,熟悉的家具风格让我愕然地看着秦淮:“这些是你设计的?” “是我。”秦淮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丝赞赏和愉悦,“亏你还能记得我的设计风格。”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么多个不眠之夜,就是为了参照你那些风格做设计。我要是连这都能忘记,那我的记忆力是有多差。 “是啊,这都是小秦设计的,他知道我要买房子,就说要帮我设计,我都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么厉害的设计师。”章阿姨笑得一脸灿烂,“你们快点吃饭,我早就把菜做好了,这下都要凉了。” 桌子上是经典的g市的菜,看起来色泽诱人。我有些心不在焉。秦淮的设计水准远远超过了现在一些著名的设计师,用我的话来说,要是他能出手,别说他有那么强悍的设计实力,就算他是个棒槌,凭着印记的财力和在业界的知名度,也能把他给捧成神。 这人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路小姐,这菜不合你的胃口吗?”章阿姨的声音让我从刚刚的想法中回过神来,我往嘴里塞了口饭,摇头:“不,很好吃。” 秦淮看了我一眼,往我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炒牛河:“多吃点,看你在医院里都没吃什么东西。” 我晚上的时候的确没什么胃口,可是现在那么晚,吃点路边摊还行,再吃大餐,就觉得有点消化不良。 可是看着碗里的炒牛河,色泽诱人,散发着让人垂涎的味道。我咽了咽口水,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几乎要让我把舌头给吞进去。 “章阿姨,你做菜的手艺这么好,您老公可真是享福啊。”我刚说完话,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秦淮往我的碗里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多吃,少说话。” 章阿姨连连摆手:“没事的,路小姐也不知道,小秦,你不要那么凶。”她笑着看着我,“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刚碰到小秦的时候是被我前夫家暴赶出了家门。也是我命好,小秦帮我摆脱了前夫的骚扰,还帮我争取到了这个房子。我也知足了。” 我没想到章阿姨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顿时觉得有些心酸。 “那您的前夫还会来纠缠您吗?” 章阿姨下意识看了秦淮一眼,我顿时明白了。 她的前夫还是会来纠缠她,只是她不愿意再麻烦秦淮,所以一直瞒着不说。这个小动作当然没有逃开秦淮的眼睛,他微微眯了眯眼:“那个男的还在纠缠你?” “没有,他只是有时候会过来一下。毕竟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章阿姨的声音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几乎听不见。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她微红的眼眶。 都是女人,虽然我没有结婚,却也能理解她的难当。心里陡然一股怒气:“您留在这里肯定不行。这房子干脆就租出去,您跟着我们回广安市吧。我和您一起开个餐馆,一定能火起来的。” “不用开了,叁零肆正好缺一个粤菜的厨师,您要是想做的话可以来做,不想做就休息。”秦淮根本不去征询章阿姨的意思,直接下了定论。 “章子瑜,你给我出来!”巨大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章阿姨脸色一白,就要站起身来。 秦淮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把章阿姨压了压,对她摇了摇头,然后走了出去。 “别开门。”章阿姨压低声音,表情有些急切。 秦淮看了她一眼,却径自开了门。 “又是你这个小白脸!”我还没看见人,就听见一个粗粝难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第三十七章 我脱不了 “出去!”秦淮严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隐约间,我似乎听见了推攘的声音,章阿姨起身要出去,却被我死死拽住:“阿姨,您不要着急。要是您出去了事情会更难办。” 她咬了咬牙,知道我说的也是不无道理,憋着气坐了下来。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进来?”那个男人嚷嚷着,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又喝酒了。”章阿姨喃喃了一句,反而是我有些担心,安抚了一下章阿姨,走了出去。 迎面一阵浓烈的酒气,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脚底打着飘儿,半倚半靠在门上。 秦淮站在门边,一脸的淡然:“你的家?房产证上就章女士一个人的名字,你是哪来的脸说这里是你家的?” “就是我家。要不是因为你,我老婆怎么会跟我离婚,你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今天我非要把你给剁了。” 我的眼前寒光一闪,就看见那个男的拔出了一把刀。 这个转变来的太快,我站在秦淮的身后,想要扑上去,却看见秦淮身形一闪,一阵衣物拉扯的声音,那把匕首瞬间落在地上。 我的目光落在那把匕首上,那一丝鲜红让我的心揪到了一起。 那个男的已经被秦淮压在了身下,肥硕的身材在他的钳制下竟是动弹不得。 “住手,警察!” 一群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围住了两个人。 秦淮站起身,把那个男人丢给警察:“这个人,私闯民宅。” “我没有!” 男人酒醒了一半,声嘶力竭地吼着。 “我们已经离婚了,就是他三番五次地来骚扰我,还要把我……”章阿姨往前冲了几步,指着那个男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男人的眼睛红得吓人,挣扎了几下,却被三个警察牢牢地抓着。 “先生,麻烦你跟我们到警局做一下笔录。”有个警察到了秦淮的面前,他看了那人一眼,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刚放下,警察怀中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马上诚惶诚恐地接了起来,随着几声“是是是”,他挂下电话,对秦淮说:“秦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您不用去警局了,但是到时候要是有事的话,还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嗯。” 看着警车远去,我才想到刚刚看见匕首上的那一抹血迹。拉过秦淮的手臂,却听见他闷哼一声。我吓得松开手,刚刚碰到的地方竟然被匕首划破,连带着我的手上都是一片血迹。 “你受伤了?” 我顿时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秦淮受伤了,那么彪悍的秦淮竟然受伤了。 “去医院吧。”我拽着秦淮的手就要去医院。这种伤口都已经那么深了,要是感染了怎么办。可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秦淮给拽住了。 “你帮我上点药就可以了。” “我去拿医药箱。”章阿姨也是担心得不行,听到秦淮那么说,连忙往里走,不一会儿就拿出一个箱子。 “小秦,你这伤在右手,怎么上药啊?”章阿姨一脸担心地看着秦淮的手。他慢悠悠地看向我,还没开口,我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认命地接过医药箱:“我来吧。” “脱衣服。”站在床边,我看着床上的秦淮。他的脸色有点发白,那伤口的确有些深,即使到了现在,还是有血往外流。 “我自己脱不了。”秦淮摊了摊手,“而且,这血好像把衣服和皮肤粘在一起了。” 听到他的话,我才发现,干涸的血液成了黏连剂,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真的有点吓人。 “那怎么办?”我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伤口,顿时有些手脚无措,生怕自己处理不好会让他受伤更加严重。 “没事,你听我说。先用剪刀把周围的衣服剪掉,然后再慢慢地把那一小块布给掀开。”他慢慢地跟我说。我只觉得自己额头一阵薄汗,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跟着秦淮的指示慢慢地动作,当最后一点布料离开他的手臂,我顿时有种舒了口气的感觉。 “别愣着,上药。”秦淮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有些哭笑不得。我刚刚想直接撂挑子了,根本就忘记,处理完伤口就应该上药了。 “哦。”手忙脚乱地拿起边上的碘酒,刚碰上秦淮的伤口,就听他痛呼了一声。我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棉签给扔了,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疼吗?” “就是有点辣,你给我吹吹?” 我没想到秦淮这种平日看起来一板一眼的人,有一天竟然会对我说出“给我吹吹”这样富有感染力的话,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硬着头皮,我慢慢俯下身子,靠近他受伤的地方,轻轻吹了一下。然后猛地反应过来,直起身:“我干嘛要帮你吹?” “我疼。” 顶着那么一张禁欲风的脸,做着那么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实在是违和得让人不敢直视。我认命地又俯下身,吹了吹。 “好了没啊。”抬头看向秦淮,见他眼中含笑,顿时有种被调戏的感觉,手下的力道更重,按在他的手臂上,赌着气说,“还疼吗,还疼吗?” “行了。”秦淮脸更白了。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帮他系上绷带,自言自语,“我都还是个病号呢,还要照顾你。” 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原来不那么痒了的地方又痒了起来,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秦淮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拿了药给我。 “要我帮你涂药膏吗?” “出去!” 最后还是章阿姨帮我抹的药膏,总算是好了很多。因为后背都是药膏,只能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今天搬来搬去本来就有些累,晚上又受了惊吓,一上床眼皮就往下耷,不多久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隐约能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我没事,这种事情不用你管。” “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吧。” 是秦淮。 我不知道他在和谁讲电话,但是他的语气能明显看出心情不是很好。我不想再去猜出了什么事情,脑子一放空,瞬间就沉入了梦乡。 “路乔,路乔?”朦胧中有人叫我,我摆了摆手,没睡够。 那人也是持之以恒的,见叫不醒我,直接上手开始推我,我的耳中落入一句话:“再不醒的话我亲你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秦淮,你流氓!” 看清楚人,我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把被子往上兜了兜,颤巍巍地指着眼前的男人:“徐哲艺,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进我的房间?” “我是昨天晚上来的啊,看你在睡觉就没叫醒你。” “你叫醒我干嘛?” “当然是想让你夹道欢迎我。”徐哲艺一脸的理所当然,看着我越发阴沉的表情。他有些嫌弃地“嗤”了一声,“我说路设计师,几天不见你怎么那么憔悴啊?听秦淮说你生病了,怎么,病好了没有?” “当然没有?”我把袖子往上拉了拉,“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什么病啊,荨麻疹,怎么,你要和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着,就把手臂往徐哲艺的面前凑。他吓得往后跳了一步,声音都抖了起来:“秦淮真是坑爹,竟然不告诉我。有福同享还可以,有难同当就算了。” 说完,转头就往外跑,埋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秦淮,你什么意思啊?路乔得荨麻疹了你竟然不告诉我,真想让我也跟着染上荨麻疹啊?” 我收回手臂,站起身就把门给锁住了。要是每个人都这么不敲门进来,我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是门还没关多久,又听见敲门声。徐哲艺低声在门外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海鲜过敏啊,那么一大片的,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是荨麻疹。” “你见过荨麻疹?”秦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没有。”徐哲艺毫不犹豫地承认,“不过虽然没有见过真实的,可电视上不是经常放这种病?” 外面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这就是现实版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路乔,开门,你应该吃药了。” 我往前两步打开门,靠在门框上看着一脸苦大仇深的徐哲艺:“你不怕了?” “路设计师,你就会欺负老实人。”徐哲艺瞥了我一眼,颇有些不满。这人恐怕是因为刚刚在秦淮面前丢脸觉得有些不自在,一股脑地把气撒到我的头上了。 “自己没文化,我真要得了荨麻疹,早就被隔离起来,怎么可能被放出医院?”我似笑非笑地扫了徐哲艺一眼,觉得这个人真是有些搞笑。要是我不认识这个人,单看他的长相,那种成功人士的气质真是从内向外散发。 可一接触才觉得,这完全就是个无厘头的家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秦淮成为朋友的,在我看来这两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可以吃药了。” 秦淮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扫视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第三十八章 小青梅到访 我根本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朝着他撇撇嘴,下了楼。 章阿姨早就在厨房张罗开了,看见我下楼,笑着对我招了招手:“乔乔啊,好点没有?先吃点饭就可以吃药了。” “诶。”说起来我真的好多了。可能因为当晚去医院去的及时,原本在家要好几天才能好的,这次竟然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我挑着药,皱着眉:“章阿姨,我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能不能不吃药了?” “那可不行。”章阿姨脸上微笑的表情敛去,把水杯放到我手中,“这药还是要吃完的,医生给你开那么多药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刚想反驳“是药三分毒”,就听见秦淮说:“你既然好多了,那下午就跟我一起去展会。” 我拿药的手一顿,下一秒,把药往嘴里一塞:“好”。 因为脖子上还有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暧昧不明,我特意穿上了一件高领的毛衣。但是用徐哲艺的话来说,这样更是有些欲盖弥彰,毕竟g市现在,26度。 一路上,我都看见徐哲艺微微抖动的肩膀。从我出门开始,他就嘲笑我到了现在。 “我说路设计师,昨晚上战况很激烈啊。”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和谁?你吗?” “怎么可能,我早上才过来,实在是鞭长莫及。”徐哲艺眼都不眨一下地开车,淡定地就像在说我刚刚吃了个饭。 我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别过头。跟这种人斗嘴,实在是太伤大雅。我这边还没有做出反应,秦淮已经一巴掌扇到徐哲艺的脑袋上。 徐哲艺一个哆嗦,车子在路上打了个大转弯。我本来就坐在秦淮的边上,这一下太过突然,我根本没有准备,朝着秦淮的方向栽去。 脸上传来一阵柔软的感觉,我一愣,近在咫尺的炙热让我下意识抬起脸,那一处地方让人无法忽视。秦淮低着头看我,沉默了一下,就要扶起我。 “你疯了,我在开车。”他两只手死死把着方向盘,就刚刚短短的一瞬间,他额头上就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而这一声暴喝,让我和秦淮之间的气氛一僵,两人都有些无措。 “那就好好开车。”秦淮表情倏然变得冷淡,就像是刚刚那场生死时速和之前那段尴尬的经历根本就没有发生。 一路无话,徐哲艺是被秦淮给吓到了。再这么来两次,别说他,就连我都要被吓坏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g市的国际会展中心。第一个感觉就是,设计非常前卫。环形的铁框架包围着整个建筑,使得整个建筑远远看去就像是镂空的,第一眼就给人一种磅礴大气的感觉。 “那么大的地方。”想到自己要跟着秦淮走那么多路,我就觉得脚底板已经疼了起来。 “嗯,等下观光车会过来。”正说着,就看见一辆观光车开了过来。秦淮十分自然地拉起了我的手,我那么一愣,他已经带着我上了车。 “我们先去现代馆。现在的人喜欢复古风,就连那些现代化的家具也带了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你应该会喜欢那些设计。”一上车,秦淮就开始给我讲解。他看起来像是对这个展会十分熟悉,不管经过哪个展馆,都能说出一些门道来。 “我怎么觉得,我们忘了什么东西?”在秦淮讲话的间隙,我四下看了看。总觉得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徐哲艺呢?”我这才发现徐哲艺竟然不见了,怪不得那么长的时间,耳边那么清净。 “他没上车。”四个字,让我脑中顿时闪现徐哲艺跟在车子后面拼命追车的场景,有些无语。我是迷迷糊糊不知道,但是秦淮却是知道他没上车,却根本没提起这个事情。 竹马对竹马,果然是卯了劲儿地黑。 说到这个,我不由想起了我的小青梅王子君。我们似乎也有段时间没见了,现在又到了广州,这天高皇帝远的,也不知道她和那个苏锐怎么样了? “乔乔,乔乔!”熟悉的声音让我觉得自己是幻听了。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后面那辆车上,一个人探出半个脑袋,拼命朝着我招手:“乔乔,你怎么在这里啊?” 看着对面一脸灿烂的女人,我恨不得把手中的面包呼到她脸上。 “王子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人不是应该在广安市好好当她的小记者,怎么就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这不是,想看看家具嘛。”王子君一脸娇羞的表情让我的手攥了攥,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就因为身边坐了个男人,她就像是变了个人。可偏偏,这个男人不是我以为的苏锐。 完全陌生的一个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的,但是王子君说话的时候却根本没看王子君,目光在我的身上逡巡,让人厌恶。 想着之前在酒吧见到的苏锐,简直甩了眼前这个男人几条街。 “看什么家具?”我心里涌升上一种不好的预感。王子君这个人说风就是雨的,难不成要和这个男的结婚? 果然,她脸上的红晕几乎要漫到耳根:“是啊,乔乔。就定在下个月初八,这日子不错吧。” “下个月,你疯了?”我顾不得那个男人在场,刚想站起来,却被秦淮一拉:“在车上。” 我讪讪地坐下,看向王子君的时候表情又变回了之前的严肃和认真:“王子君,你不要开玩笑。叔叔阿姨知道吗?” 王子君家里是最传统的那种家庭,父母最不喜欢的就是闪婚。我敢打包票,王子君完全是自娱自乐,根本就没和家里人通过气。 果然下一刻,她的表情就有些委顿:“乔乔,你也知道我一向喜欢先斩后奏。我爸妈那么疼我,到时候我们都结婚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我把她拉了过来,低声:“那苏锐呢?” 王子君的表情瞬间就白了。 我虽然不知道王子君和苏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这个闺蜜向来都是心直口快的主儿,最不喜欢的就是藏藏掖掖。 可这次,她选择了瞒着我,而且露出了这种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显露过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她和苏锐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和那个男的本来就没什么关系,现在我都要结婚了,就要和那个人一刀两断,过去的事情就都让它过去。”王子君话说的倒是有几分义薄云天的感觉,可是眼中明显多了几分让人难以忽视的惆怅。 我不能说自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但是怎么说也认识了那么长的时间。见她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不管怎么样,苏锐对她来说都是“爱过”。 第一本怦然心动的对象,也是第一个生米煮成熟饭的对象。既是心灵的碰撞,也是身体的撞击。这样灵肉合一的情感,让她忘记还真是困难。 “我只能说,不要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我叹口气。王子君虽说性格大大咧咧,却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我这么说是完全没用的,只有让她经历了结果,才会学会成长。 尽管这过程可能有些疼痛,却也是值得。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又看了一眼王子君带来的那个男人,他看了我一眼,又扫了坐在我边上的秦淮一眼,笑眯眯地开口说:“你们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子君的。” 说完,竟然伸手去揽君君的肩膀。我最是讨厌男生小动作太多,刚想说话,就看见君君一脸嫌恶地拍开男人的手,似乎意识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摆手说:“不会的,我绝对不会拿婚姻开玩笑的。” 我顿时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她也不喜欢那个男人,或者只是因为她和苏锐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这么自暴自弃,想着随便找一个男的嫁了。可是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找这样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秦淮。可能因为他坐在我边上,一转头就能看见他似乎是沉思的表情。 “到了,下车吧。”秦淮没有说什么,径直下了车,然后站在车下回过头看我们:“怎么,你们不下车?” “哦哦。”王子君拉起我的手,“下车下车,我就喜欢这种现代化的家装风格。” 说完,拼命对我使眼色——怎么说那男的也是我的未婚夫,你多少留点情面。 我叹了口气,跟她一起往里走去。 直到进了展馆,我才知道秦淮在这一行业里多有名气。几乎每到一个展位,都有人迎上来问他需要什么东西。这里简直就是他的主场。 “秦总,您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于倩从后面跟上来,“听他们说您来了我还不相信,您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来看自己的地方,还要跟你汇报?”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倩又被秦淮的话噎了一下。 “所以,你是主办方?”我算是捕捉到了一星半点的信息,一脸愕然地看着秦淮。难怪那么多人都认识秦淮,合着这个人就是大老板。 第三十九章 套路王 “嗯,这地方是我们家以前买下来的,就建成了会展中心。”秦淮的语气就好像这是我们家前两天刚买了两根玉米。 我默默地不说话,有些人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想要仰视都找不到支点。 “秦总,有几个参展商都想见一下您,您要不要?”于倩开口,目光在我们几个人中间扫视了一下。 秦淮也看了我一眼,下命令:“你跟我一起去。” “乔乔,你去吧。”王子君是那种极会见风使舵的,看见我们现在的架势,马上推了我一把:“你放心,我们两个绝对能找到地方的。等一下我们再联系啊。” 说着,推着那个男的就走了。 “走吧。” 于倩的脸都气白了。她每天那么精心打扮,就巴望着秦淮能看上自己,却没想到秦淮对我这个一个半路冒出来的人青眼有加,让她的算盘落了空,开口自然没了好的语气。 “于小姐,这位是我们高薪聘请的路设计师,请你放尊重一点。对于我来说,一个销售负责人能够再找,但是一个好的设计师却难找。” 我还没开口,秦淮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我的心里一阵感动,秦淮这话确实是处处维护着我。那个于倩能够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不容易,但是她就萎了我这么一个外来的设计师,竟然当众斥责他的得力干将。 一种难言的滋味在心里漫开,连带着秦淮的形象也高大了许多。 于倩的脸白了,她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突然对着我鞠了一躬:“路小姐,是我的不对,真是对不起。” 我没想到于倩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往后退了一步,刚想摆手,可是手却被秦淮给拽住,直接从于倩的边上走了过去。 后面高跟鞋的声音跟了上来,我们进了一个会议室一样的地方。于倩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像是刚刚那不愉快的场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各位,秦总来了。” 里面坐着四五个穿着打扮正式的人。反观秦淮,却是穿着休闲,可上位者的姿态在这群人中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秦总。”听到于倩的话,几个人马上站了起来,对着秦淮鞠躬。 秦淮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领着我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你们这次又是谈价格的事情?” “是,秦总。”其中一个一看就是为首的,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秦总,我们这个东西毕竟是不对外公开的,不知道这个小姐。” “她是自己人。” 秦淮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那个人的话给顶了回去。那个人看着我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带上几分让我无法忽视的——尊敬? “秦总,您也知道,我们这几年的生意不是很好做。可是这租金却越来越贵,办一个展会要将近一百万,我们实在是有些负担不起啊。” 那个人一上来就开始哭穷,表情委屈地就像是欠了秦淮几百万却无力偿还。 秦淮看着手中的文件,轻轻在桌上拍了拍:“生意不好做?我怎么看着你们的营业额每年都在上涨?如果觉得租金贵的话,你们可以选择租一个小一点的展位,或者是选择不来参加。” “不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那个人连连摆手,求救地看向边上的人。 “是啊秦总,我们和印记合作也有好几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不办了?而且您也知道,我们很多的客人都是来这个展会和我们接洽的,这要是突然撤了,这生意又怎么做下去啊?”坐在那人边上的是一个身材精瘦的男人,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却又诚恳无比。 “黄总,您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秦淮把眼前的文件合上,两只手交叠压在文件上,“我翻了一下你们给我的东西,有点道理的,毕竟生意这种事情不能我一个人赚钱,要不我把价格下调十个点,怎么样?”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是怎么回事,却也没想到秦淮竟然那么容易就妥协了。 “那个,现在通货膨胀率那么高,工人工资上涨那么快,我们的涨价也是在合理范围内……”我生怕秦淮脑子抽了做出什么不理智的想法,硬着头皮开口。话音未落,那些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落在我的身上。 “这位小姐,您不知道,现在外贸越来越难做,这对外的门槛也越来越高了……” “黄总。”秦淮冷笑了一声,“之前不少老总跟我反映我们的租金太贵了,这一降价,竞争的人应该更多了。我可以把二期的也对外开放。” “这怎么行?” 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秦总啊,您可不能这么做啊。” 那个黄总脸都有些发青:“秦总,原本我们就是僧多粥少,这二期要是对外开放,这让我们生意怎么做啊?” “可是展会的价格要是下降了,你们的成本不是也降低了吗?”秦淮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可是看在那些人的眼中肯定就跟噩梦一样。 “我们也不指望着从这里省钱啊!”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跺了跺脚,一脸的无奈。 “那你们还要我们降价吗?” 我总算知道秦淮之前为什么这么说了。这人完全就是设了一个大圈套给这些人钻啊。不指望从这省钱,那不就是不再坚持让秦淮降价了? 果然,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对现在的价格很满意,再加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国内家具制造也就那么几家,秦总,这二期……” “当然不会开放。你们也说了,这国内说得上名字的家具厂也就那么几家,太多了让那些杂七杂八的企业都进来,把我们整个档次都拉低了。” “是啊是啊。”那些人一脸便秘的神情,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秦淮给套路进去了。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又怎么收的回去。 “既然已经谈好了,我们先走了。”秦淮站起身,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拽了起来,领着我从会议室走了出去。 “秦总!”于倩刚刚一直在做录入,看见我们出来,就跟了出来。 “什么事?”秦淮看她一眼。 “秦总,我觉得您刚刚的处理方式有问题。那些人都是老油条了,到时候要是一起撤展……” “你是不相信我的处理方法,还是不相信我们展会的实力?” 处理方法是他刚刚和那些人说的话,展会的实力是这个地方对那些人的吸引力。 “我当然相信!”于倩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朝着我的方向瞥。 “既然相信的话,你就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了。一切后果我会承担的。”秦淮一锤定音,拉着我上了刚经过的游览车。 “你刚刚,是在为我考虑?”我按着按键的手一顿。 “什么?” 话刚一问出口,之前的记忆就在脑海中闪现,我顿时想起刚刚以为秦淮脑抽了时脑子更抽站出来当出头鸟说的那些话。 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打脸。想到这个,我的心里就更加别扭,直接别过脸不去回答秦淮的话。 这种事情,我作为一个外聘的设计师根本就没有参与的必要。秦淮把我带过来就是存了心思要看我笑话嘛。 “我打电话给君君。”我拿出手机,可是眼前却是一片阴影闪过,手机已经落在秦淮的手中。 “你干什么?”我有些恼火,本来就一肚子的火,现在手机又被夺走,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 “让他们自己逛吧。你那么大的灯泡跟过去干嘛?”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我的手机塞进了口袋,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展览馆。” 我这才发现,这车上竟然只有我和他两个人。那司机应了一声,把小车开的飞快,一下子就到了一个牌子前。 “展览厅。” 这么大的展馆,房间更是多不胜数。这个展览厅是在整个展馆的西南方,不是很显眼的位置,可是一进去却是别有洞天。 要是这也是一个展位,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办下去了。 “这些是?” 看着眼前的布置,我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不管是欧式的,还是美国田园风格,又或者是中国的传统风格。在这个展厅里都得到了呈现。而且这些设计却不是简单地组合在一起,而是交相辉映,使得整个房间的整体设计融会贯通。 “是我收集的。”秦淮语气和平常一样平淡,可是眼中却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满意。他非常满意自己的设计。 “是这次的展会?” “不是。”秦淮摇头,“是我把往年的设计都收集起来放在这里。你喜欢吗?” “喜欢。”我丝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感受。我很喜欢这里的家具,每个都是设计师的心血。这些不同的风格,比我看了那么多的设计图还有用。我在展览厅转了一圈,突然回头,“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还记得上次他带着我去了叁零肆,然后回去就要我画二十张设计图。现在他这么有目的性地带我来看这些家具,岂不是…… 心头一颤,我警惕地看向秦淮:“说吧,这次回去画多少设计图?” 第四十章 高空遇险 “你那么喜欢画设计图?”秦淮看了我一眼,揶揄的光芒在他的眼中闪现。我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难不成他突然之间良心发现,就不需要我再画设计图了? 但是想着他之前的斑斑劣迹,顿时就有些不相信他的人品,轻咳一声,凛然大义:“我到贵公司就是给你们做样板房的设计,这是我的工作。” “哦。”秦淮应了一声,“既然你那么热爱这一份工作,就设计二十个不同的房间组出来。我们交房是在半年后,加上定制家具,时间还是比较赶的。路设计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够吗?” 我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月的时间二十套房间组?这个人果然是杨白劳。 “怎么,不行?” 我扭头就走。这么压榨人的活,我不干了。二十套房子,林林总总加起来起码有两百多件的家具,还不计算装饰品之类的小东西。 就算把时间掰成两半都不够我用的。 “广安市我也有这样的一处房子,你可以住在里面找找灵感。如果有问题你也可以问我。”秦淮看出我心里的不满,加了一句。 我扭过头:“秦总,贵公司那么大的规模,难道只请得起我一个设计师嘛?”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让我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淮给打断:“但是我只喜欢你……”我心跳一停,视线乱飘,“的设计。” 这人说话,总是大喘气。 我觉得自己之前的反应真是逊毙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秦淮这种故意暧昧的动作和态度,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脸红,然后根本就沉不住气。 用力地拍了一下他,企图夸张的动作赶走心里的紧张:“走吧,君君找不到我到时候又要炸毛了。” 秦淮微微侧身,我本来就没好意思去看他,这一下侧身我也没发现,拍了个空。身体朝着地上倒去。 我下意识拉住边上的东西,就听见“斯拉”一声,我第一个反应是:秦淮,你衣服的质量下一次能不能买好一点? 可这想法刚在脑子里成型,我眼前一花,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的眼前闪过,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嘴唇一痛,秦淮有些模糊的脸落在我的眼中。 两人都是一脸惊愕,我用尽力气猛地把他一推,下一刻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展厅。 “乔乔!”王子君举着手机朝着我跑了过来,“你怎么回事啊?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 她也是精力旺盛的,转眼就到了我面前,一脸的困惑:“乔乔,你捂着嘴巴干嘛?” “没事。”我闷闷地说,想要别过头,却被王子君用力扒了下来,然后一声惊呼:“乔乔,你的嘴巴怎么了?” 然后往边上又看了一眼:“呀,秦总,你的嘴巴怎么也受伤了?” 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对。目光暧昧不明地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扫视了一下,然后贼兮兮地说:“孤男寡女脱离群众,说吧,你们干嘛去了?” “意外!”我上前捂住她的嘴,“你不要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给我瞎说。” 王子君被我捂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老半天才把我的手给拉了下去:“路乔,你要闷死我啊。意外能那么巧合,都伤在嘴巴上?你们俩的战况也太剧烈了,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啊。” “苏锐?”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我们的方向慢慢走了过来。 王子君脸色一白,却挤出笑容:“乔乔,你不要骗我了。苏锐现在在广安市和他那个未婚妻好好的,怎么可能到这个地方来?” “我没有未婚妻。你看中的东西我都让人买下来了,等我们回去就可以好好装修我们的房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王子君这样的神情,简直称得上是面如死灰。我一直觉得她是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不是没心没肺,只不过是没有碰上被她挂在心上的人。 我看着她深吸几口气,然后慢慢转过身:“你没有未婚妻?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你的房子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你谁啊你?”王子君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走到苏锐面前。他似乎才意识到苏锐比他高了半个头,挺了挺胸,又把自己的头发往上扒拉了两下显身高:“王子君是我老婆,你不要纠缠不休。我警告你哦,你要是在纠缠我老婆,我打你了。” 话音未落,就惨叫一声。我眼前一花,那个男人已经躺在地上呻吟了。 “你不就是拉伤经脉,验什么伤啊?” “我就要验伤!你该不会还想着那个小白脸吧?” “我跟你说,你要是真有心想和我结婚,就不要再给我戴那些乱七八糟的帽子!” 还没走近病房门口,我就听见王子君在和那个男的吵架。这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我和秦淮都是一直在场。 现在的问题无非就是,那个男的想要验伤报案,让苏锐赔偿。可是王子君却不同意。凭我对她的了解,她对苏锐本来就是余情未了,怎么可能会狠心让那个男的把苏锐给告上法庭? 我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苏锐,想了想,还是走了上去。 “我很早就知道你了。” 苏锐抬起头看着我:“我也知道你,路乔。” 两人几乎是同时笑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笃定。 “你能说说,君君为什么会和那个男的订婚?”在苏锐的边上坐下,我开口问他,“刚刚听君君说什么未婚妻?你们两个还真是有意思。” “那只是个误会。”苏锐毫不犹豫地解释,“是我妈去找她,那女人根本就不相信我,竟然随便找个男人就说要嫁了。” 我看着苏锐捂着脸苦笑,表情无奈的很。 “王子君这个人,就是个胆小鬼。她从一开始对你们之前的关系就不确定。那么多年的分别,她不熟悉你,正如你一点都不熟悉她。她又为什么觉得,你能和她走到最后?你妈就是压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管是未婚妻,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她都会想着逃离你,为她的年少轻狂留下最美的遗憾。” 苏锐听我说着,原本凝滞的表情突然之前就变得轻松。他看向我,眼中的光芒亮的让人无法直视:“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我刚想问他准备怎么处理,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秦淮揽住肩膀:“我们走吧,他们自己会解决的。” 坐到秦淮的车上,我还有点不高兴。他们自己会解决?要是真的会解决的话,王子君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那个男的也不会被苏锐打,然后躺在那里面。 我并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觉得当局者迷,就算再聪明的人,碰到感情的事情,双商也会下线。 “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那么会说话。”秦淮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我知道他是听见了我之前和苏锐说的话。但是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个事情是为了什么。 我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急速倒退,心中的那些担忧似乎也渐渐淡了下来。 “什么是你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秦淮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我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路乔,你为什么看别人的事情看得那么透彻,可是自己的事情,却看不清楚?” g市之行结束得很快,坐在飞机上,我还有些恍惚。身上的过敏已经好了,可是心底深处却还是有那么一点地方,想起来就有些发痒。 我知道,起因就是秦淮问的那句,“什么是你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淮坐在我的旁边戴着眼罩像是睡着了。即便是眼罩遮住了眼睛,可是挺拔的鼻子,涔薄的嘴唇,还是提醒着我,这个男人摘下眼罩的时候是多么俊朗逼人。 正在神游太空,飞机突然猛地晃动了一下,我本来就没准备,这一下猛地往前一扑,一脑袋砸在秦淮的胸口上。 秦淮被我砸的闷哼了一声,摘下眼罩揉着自己的胸口:“怎么了?” “没事。”我撑起身子,努力绷着自己的脸,“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秦淮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正要带上眼罩,飞机又剧烈地晃动起来。我看着秦淮,手心已经开始发凉:“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劫机?” 脑海里顿时出现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的飞机惊魂,小心肝跳动的声音简直是振聋发聩。 “你想到哪里去了,又不是在国外。”秦淮拦住从边上匆匆经过的空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空姐愣了一下,看清秦淮的脸,才俯身低声说:“发动机出了一点故障,机长正在排除故障。” 说完,又急匆匆地走了。 我脑袋发麻,晃来晃去都是那一句“发动机出了一点故障。”你说要是车子的发动机故障,那下车修一下就好了,可是这是在几万英尺的高空上,我们连下去等他修好都不可能。 我已经脑补出飞机从高空坠下粉身碎骨的场景了。 冰凉的手突然被温暖的大手包住,秦淮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事的,相信我。” 第四十一章 我就是个拜金女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秦淮的话,我鼻子一酸,竟然直接哭了出来。可心里再怎么慌张,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让别人知道只会引起恐慌,就压抑着声音,抽抽搭搭地说:“我也想相信你啊,可这飞机是发动机出问题了,要是飞不动了,我们还不得掉下去啊。” 秦淮乐了。 “人家不是说了在修,那就肯定能修好……”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剧烈的抖动。我被吓了一跳,第一次在主观能动性的驱使下,扑进了秦淮的怀里。 椅子的把手硌得我肋骨疼,可这个时候我却丝毫顾不得这些,眼泪鼻涕糊在秦淮的衣服上:“都这样啊,你还说能修好。我要给我妈妈打电话,我的银行卡密码我妈还不知道呢,这么多年的钱都白赚了……”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我又抬起头,看着秦淮。 他也低着头看着我,目光温柔得几乎能够溺死人。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一抽,手就摸上了秦淮的脸:“秦淮,虽然你很讨厌很毒舌,有的时候还自私地不像话。但是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可是我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跟他结婚,我不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 秦淮突然问了一句。 我推了他一下,借力起身:“还能有什么为什么,我们家不要你那么有钱的女婿,而且我们现在都要死了,结什么婚啊。” “各位乘客,飞机已经恢复平稳飞行,祝您旅途愉快。” 我浑身僵硬,问秦淮:“刚刚广播里说什么?” “我们已经安全了。”秦淮含笑看着我,我顿时有种被轰炸得外焦里嫩的感觉。已经安全了?我以为的临终遗言,其实都是我想多了? 我捂住脸站起身:“我先去上个厕所。” 然后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时间,我根本就不敢去看秦淮,甚至有种在卫生间赖到下飞机的感觉。我一没喝酒,二没被下药,怎么就在秦淮面前说这样的话呢。 “到了。” “啊?”我回神,看到秦淮的时候,眼神又飘忽了一下:“嗯,我们下去吧。” 没走几步,又让秦淮给叫住了。 “你的行李箱不要了?” 我猛地回过身,拎起自己的登机箱,又重新扭头朝着外面走去。 一开机,电话就响个不停。 “乔乔,你到广安市了吗?”我妈的声音让我觉得一阵亲切。在g市那么长的时间,担心我妈知道我生病,都没怎么敢和她视频聊天。 “嗯,刚到。” “和小秦一起?” 我没想到我妈怎么突然提到了秦淮,下意识就朝着秦淮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拿起我的行李,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拿手挡住自己的嘴巴,压低声音:“在啊,怎么了?” “你带小秦回来吧。你那张阿姨也是的,竟然跟那个男的说我们家的地址,现在他在我们家门口守着呢。” 那个男的?郭航? 我觉得我已经让我妈拒绝得很明确了,那个男的怎么还蹲守我们家门口了?难不成真的跟他说的一样,觉得我就是他一生挚爱,然后死乞白赖要和我在一起了? “怎么了?” 我脸一红,有些说不出口。 “说吧,刚刚是阿姨的电话,她说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脸惊讶,但是我之前根本就没有开扩音啊。 “你刚刚不是叫了?”秦淮叹了口气,“说吧,什么事情。” 机场和我家的距离不算远,秦淮的车一直停在机场,所以我们很快就到家了。果然,大老远就看见一辆大众停在我们家门口,车前是一个穿着粉红色的衬衫的男人,似乎是心里急切,他一直走来走去,那道粉红色的身影实在是引人注目。 也难怪我妈那么着急地打电话给我,家门口那么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妈以后还要不要跳广场舞了? “路小姐!”我刚从车上下来,那个人就看见了。一迈腿,就朝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秦淮刚停好车,也跟着走了下来。 那个人的脚步一顿,站在我五米开外,干笑一声,原本的笑容顿时在脸上敛去:“路小姐,您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记得他是您的老板?” “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我觉得我和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合适,不管我交什么样的朋友,都和你没关系吧。” “路小姐,我知道您肯定是在气上次那个事情。但是那个时候我不是不知道真实情况嘛……” 他话没说完,我就直接打断了:“真实情况?你要什么样的真实情况?没有人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就因为二十万你就落荒而逃,那万一我亏了两百万三百万,你还不得直接把我给卖了?” “我当然不会。” 郭航自己都没了底气:“我就是觉得,我们都是刚开始工作,还是节约一点比较好,毕竟还要买房子。现在房价那么贵,怎么说也要为以后想一想。” “不好意思,节约这两个字我写不来。” 我提起自己的包在郭航面前晃了晃:“hermes,两万,我自己赚钱买的。我不需要一个每天都追在我后面要我勤俭持家的人。郭先生,我劝你还是去找一个能自己赚钱,不问你拿钱,还能帮你洗衣做饭生孩子的人做老婆,至于我,就算你再修炼一百年都招架不住我。”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才拒绝我的?”郭航指了一下秦淮,一脸的愤怒,“相亲的时候你就带上这个男人,还说什么老板。我看就是你故意带过去骗我的。” 我看了一眼秦淮,见他神色淡然,就有些来气:“然后你想说明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骗你了又怎么样?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我有房有车。”郭航被我的话噎了一下,结巴两下说。 “这个我知道。”之前的相亲资料我也看见过,要是单凭他的工作是绝对不可能买得起房子车子,好在他爸妈存了点钱,算是给儿子买了车子房子。不过这么一来,也算是把家底给掏空了。 可是听到我这么说,郭航不由就扬了扬头,有些自得:“现在有车有房就够了,我们俩再赚一点钱,完全够我们花了。” “我们?”我看了他一眼,“程序员,一个月有一万吗?” “我……”郭航没想到我突然讲到薪资的事情,没反应过来。我往前走了两步:“郭先生,不是我说,您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我高,要是谈个恋爱或者结个婚会拉低我的生活水准,那我宁可做我的黄金圣斗士。” 我这话说的算得上是决然,眼睁睁看着郭航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脸都变青了:“路小姐,我希望你不要贬低我。” “贬低?我怎么可能贬低你,这只是客观事实。”我笑眯眯的看着郭航。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语气简直说得上悲愤:“路乔,为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势力的一个人。” 说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那人的身影刚消失,我就听见一阵笑声。秦淮站在边上,笑得整个肩膀都在抖。 “路乔,我还真没想到你这张嘴巴这么毒。还真是字字诛心啊。” “反正诛的不是你的心。”我瞪了他一眼,不明白我妈的打算。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她干嘛非要我把秦淮给带回来?这人从头到尾就一个作用,就是站在边上做摆设,还有就是像现在这样,嘲笑我。 心里一阵郁闷,正巧我妈开了门,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松了口气:“乔乔啊,你可不知道,那个小郭这两天每天都过来。刚开始我们还能招待一下,可后来你都不知道那些邻居怎么说的。说你看不起他,所以始乱终弃把他给拒绝了。” “什么?”看不起倒是真的,但是谁都不会没有理由地看不起任何一个人。这个人完全把他自己在我这边的分数给拉成了负值。但是什么叫做始乱终弃?我们就相了个亲,都没开始,又哪儿来的始乱终弃? 我妈也是一脸扼腕,想到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往前一步往我的脑袋上扇。我本来没想着躲,反正我妈也不会真对我下狠手。可身子突然被一股大力往边上拉去,我被拉得一个踉跄,一回头就看见秦淮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妈:“阿姨,路乔大病初愈,您还是对她温柔一点。” “我这不是气她刚刚诋毁自己嘛。那男的直接拒绝就好了,干嘛非要把自己形容成势力爱钱的女人?”我妈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秦淮刚刚说的话,一愣,上来就开始打量我:“乔乔,你怎么了?什么大病初愈?又海鲜过敏了?” 所以说,知女莫若母。 我唯唯诺诺地坐在我妈面前,听着她毫不停顿地骂我:“路乔,你出去之前我跟你说了什么,你本来就是海鲜过敏的体质,又是在外面,不要吃海鲜不要吃海鲜,你当我说话是放屁是不是?” 第四十二章 土豪的豪宅 “我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你还要解释?这次在医院住了几天?你说说你,小秦是让你出去做事的,好了,你在医院住了那么长的时间,把人家的事情都耽误了……” “阿姨……” “不关你的事!” “不关你的事!” 我和我妈几乎是异口同声,同时回头瞪了一眼秦淮。我爸本来是在边上默默吃饭的,看见我们俩这样,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我妈这才反应过来,闭了嘴,一脸尴尬地看着秦淮:“小秦啊,阿姨刚刚太激动了。这不是乔乔这丫头不懂事,明知道自己海鲜过敏还去吃海鲜。” 秦淮笑着点头:“也是我的错,要是知道她海鲜过敏就不会带她去吃海鲜了。不过我们也没想到,一个海鲜肠粉竟然那么厉害,硬生生休养了三四天。”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我妈一脸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你说你也是,生病了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有小秦,你还不得病死在外面?” 我被我妈说的瘆得慌,看向秦淮的时候眼中简直要流出感动的眼泪。说起来,秦淮都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了。说实在的,要不是秦淮,我还真得在g市“香消玉殒”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我带路乔去g市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怎么能怪你啊?”我妈一拍筷子,就要从位置上蹦起来。 “行了行了,乔乔回来了就好,你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我爸也扔下筷子,朝着我妈使了个眼色,“而且现在家里还有客人,你这不是存心让人家看笑话嘛。” “没事,叔叔。”秦淮笑得客气。 “你还真是厉害,我爸和我妈被你哄得服服帖帖的。”我又在我妈的强烈要求下送秦淮出门。本来就累的有些够呛,看着秦淮更是觉得肚子里积了火,说出来的话就有些阴阳怪气。 秦淮倒是好脾气,一点也不生气。我也是被虐成性,他不吐槽我几句我反而有些不自在了:“诶,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了?” “我这不是听你在说?”秦淮站住脚步,看了我一眼,突然朝着我脑袋伸手过来。 我下意识就要躲,却被秦淮用另一只手压住我的肩膀:“头发乱了。” 我愣在原地,秦淮的气息越来越近。 现在是初春,空气中那一阵清甜的花香让我有种熏熏然的感觉。秦淮离我很近,脑袋上传来一阵暖暖的感觉,我抬着头看着秦淮,目光慢慢聚焦在他的嘴唇上。 秦淮的嘴唇很薄,听我奶奶说过,嘴唇薄的男人薄情,可秦淮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薄情的人。 啊呸,我在想什么! “好了没有?”我有些别扭,两只手搭在秦淮的胸口上,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却两手一紧,我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淮粗重的心跳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一脸懵逼得就像我妈以前养的那只猫,不明白秦淮这出唱的是什么。 “路乔。” 我“诶”了一声,心跳声更重,简直和秦淮的心跳声来了个二重奏。 “欠我的二十套家具,不要忘记了。” 我抬起头,一脸感动地看着秦淮,张口:“滚!” 要是说以前我从来没觉得资本家和劳动阶级的矛盾那么尖锐,但是碰上秦淮这个老板,我才真正觉得,自己就是那捧着窝窝头的小白菜。 秦淮当然没有那么听话,我说“滚”他就能团成一团麻利地滚了,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我一直觉得秦淮的眼睛会发光,就比如这一次,简直是精光闪闪,眼睛中像是盛了一盆星星。 “你还记得g市的那个展览厅吗?” “嗯。”我点头,“我记得你说过在广安市也有那样的展厅。在印记吗?” “不是,在我家。”秦淮笑了笑,“你想去吗?我家可比那个展厅好多了。” “你家?”我差点笑出声来,“你说的你家就是那个酒店顶楼?那地方能装下多少家具,你诓我也没必要撒那么蠢的谎。” “那里只是离公司近一点,我家在别的地方,我就问你,想不想去?” 作为一个设计师,对于那些设计前卫的家具本来就有一种本能的追求和向往,所以听到秦淮的话,我二话不说,点头:“行,我们现在就去吧。” 秦淮看了一下时间,皱眉看着我:“你真的要现在跟我去我家?” “怎么,不行?” “你要是不介意那么晚去我家的话,我也不介意。”秦淮笑着说,那笑容欠扁得让我冷笑了一声,“秦总,你就不要再装了,我们俩在一个房间过夜也不是一次两次,更别说我现在不过是去你家参观一下。难道我们俩之间连朋友之间正常的拜访都不可以吗?” 我这义正言辞的态度让秦淮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眯了眯眼:“当然可以。”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行驶,我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秦淮的家那么便宜,我明天来就好,干嘛非要现在过去? 这地方是别墅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和秦淮吵个架我就得自己从山上走下去。 “还要多久?” 看着窗外的路灯飞速倒退,我有些不耐。 “马上就到了。” 随着车子慢慢停下,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高大的金属大门。他按了两下喇叭,大门慢慢打开。我这才注意到在大门的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保安亭,这人还真是有钱得让人发指。 “这里平时有人住吗?”我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房子,这地方说是宫殿也毫不含糊。我从来不知道,广安市这么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我爸妈有时间会过来住一段时间,但是大多数时候是空着的。有人会定时过来打扫,里面不脏。保安是小区配的,我们只要交物业费就可以。”秦淮轻描淡写地说。 就算他不说,我都能想到那笔物业费有多昂贵。我默默跟着他往里走,越往里越觉得心惊。 原本在我心里,有钱人的房子就是金光闪闪,入眼的都是奢华。可是秦淮的房子,不管是花园里一座小小的假山,还是石子路的走向,都是经过精心的设计,可以看出设计师的用心。 而一进大门,却不像是一般的家庭设立了玄关,而是开放式的。米白色的地毯让整个设计简约大方,就像是一张雪白的纸,家具都得以在上面自由描绘。可是我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客厅。 “你的展厅呢?” 我承认我十分喜欢这个客厅,但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看不同设计风格的家具,时间宝贵。 “你跟我来。”秦淮从沙发上起身,带着我往后面走。 我这才发现,这房子的后面还有一个房子,之前就听说有些明星专门买别墅来放自己的衣服鞋子收藏品,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交上这么土豪的朋友。 “进来吧。”秦淮开了门,随着灯光亮起,我的眼睛一时间适应不了那么强烈的光芒,忍不住眯了眯眼。 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顿时眼前一亮,眼前就像是一个小型的会展中心,各式的家具琳琅满目,最让我吃惊的是这里不止一些现代设计家具,还有很多竟然是古董。 我虽然不是学历史的,但是我们做设计的,自然要博古通今。就秦淮放在右边最里面的那个椅子,起码是明朝的设计风格。 这些东西,得值多少钱啊。 “你慢慢看,我去给你倒杯水。”秦淮刚起身,我连忙转身:“别,你们家多久没住人了,这水还能喝?别去厕所灌杯自来水给我喝啊。” “少爷,您怎么来了不叫我啊?”正说着,就听见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烫着头发,五十岁上下的女人一边拢着头发,一边走了过来。 看见我的时候,她愣了愣,看向秦淮:“少爷,这姑娘是?” “我们公司聘请的设计师,我带她来看看我的收藏。”秦淮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温和,“赵姨,不好意思,那么晚把您给吵醒了。” “你说什么话。赵姨给你做点宵夜,那么晚你们肯定饿了。”说完转身就往前面的那栋房子走去。 “你不是说这里没住人?”我脸上的尴尬还没散去,有些不自在地看向秦淮。 “赵姨在我们家三十年了,她自己有孙子孙女,偶尔会过来住一段时间。”这话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赵姨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这个答案我算是勉强通过,关键是就算我不通过,人家是半个家人,我只能算是个访客。 “秦总,这个房间有没有你设计的东西?”尽管这里的家具设计都很好,可是我的脑海中还是在叁零肆看见的那些家具。我甚至想过,如果我不知道这是秦淮设计的东西,单看他设计的东西,我绝对能把他当做我的第一偶像,然后进行盲目崇拜。 “我设计的?”秦淮笑着看我一眼,“我设计的当然是我自己用,你要去我的我卧室看看吗?” 第四十三章 以口渡汤 卧室?我是挺喜欢秦淮的设计,可是这大晚上的去男生的卧室,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似乎是看出我心里的纠结和矛盾,秦淮补充了一句:“这里我只设计了卧室。”言下之意,你不是想看我设计的东西吗?我就设计了一个卧室,你爱看不看。 我的目光在秦淮和面前的家具之间辗转了一下,想着这房子还有个赵姨,门口还有个保安,我们也算不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秦淮和我睡一个房间也不是一次两次,更不要说现在都是清醒的时候,就算关在一个房间里也不至于出事。 “走吧。”下定决心,我一摆手,“你卧室在什么地方?” 还没到秦淮的卧室,就看见赵姨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你们看完了,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 我还没走近,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忍不住开口问:“阿姨,你做的什么东西,好香啊。” “佛跳墙啊。” 我眼前一亮。这大晚上的,赵姨还真是会来事,竟然给我们做佛跳墙,可是:“做着东西不是要很多时间吗?” “这东西是老爷喜欢吃,我每次回来都要做一次,这样老爷要是突然回来,就能吃得上。”赵姨一张脸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们也是运气好,我刚做好你们就来了。来,尝一下我的手艺。” 说着,把托盘上的两口碗放到桌上,朝着我们招了招手:“少爷,你让路小姐过来啊,这还不好意思了。” 我当然不会不好意思。早就听说佛跳墙,里面各种珍馐,称得上是一道价格不菲的名菜。坐下来正要拿筷子,却被秦淮给挡住:“你海鲜过敏,不能吃。” 手僵在半空,我看着碗中的鲍鱼,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我怎么忘了,这佛跳墙里都是海鲜,再美味的东西也与我无缘。 “呀,怎么还海鲜过敏了,真是可惜。”赵姨一脸的惋惜,又转身进了厨房,端出一碗——西米? “这是雪蛤椰汁,既然吃不了佛跳墙,就吃点这个,大补的。” 我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那头秦淮已经端着碗开始吃了,我接过赵姨递给我的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见赵姨回了厨房,屁股慢慢挪到秦淮那边,有些羡慕地看着秦淮的碗。 “你有没有看过一个电视剧啊,里面那个男主角就做了佛跳墙,那个时候我就超级想吃这个东西,可是一直都没机会。怎么样,好不好吃啊?要不你给我形容一下?味道怎么样?”要是眼前有面镜子,我绝对能看见自己称得上精光闪闪的眼睛。 “你想吃?”秦淮把调羹放回碗里,一只手端着碗,别过脸看我。 我立马把脸转了过去:“那没有,我就是想着,这东西那么有名气肯定很好吃。”说完,咽了口口水。 手中的雪蛤虽好,可是怎么比得上秦淮手中那一碗佛跳墙。 “你吃一点应该没事吧?”秦淮话音刚落,我猛地回过头,星星眼看他:“我也觉得没事。上次是因为吃太多海鲜肠粉,这次我吃一小口汤,肯定没事。” “一小口?”秦淮突然笑了。我有点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儿,听他这么问,就傻乎乎地点了点头。下一刻,他舀了一口放进自己的嘴里,说了一句:“这口够吗?”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托着后脑勺,直接亲了上来。一口鲜甜的汤从他的口中流入我的口中,唇瓣离开的时候,他还轻轻舔了一下我的嘴唇。 “哎呀,你们年轻人还真是。”我刚想说这样实在是太不卫生了,就听见赵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然后两手一拍:“我就说,少爷一般不带女孩子回家的,还什么公司聘请的设计师,女朋友就女朋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摆手刚想解释,又想起刚刚那一个场景实在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站了起来:“你不是说去你房间,还去不去了?” 话说完,我才觉得有些不对。一看,赵姨的表情果然更加暧昧了。 刚刚还唇齿相摩,这下竟然直接要进房间了。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直接说我要回家。可我终究还是说晚了。秦淮上前一步,一只手松松地搭在我的肩膀上:“走吧。” 刚一进房间,我就扯下秦淮的手,一脸气愤地看着他:“你是故意的。”说着,狠狠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刚刚我是背对着赵姨的,可是秦淮却是看着厨房的方向。赵姨出来的时候他肯定看见了,为什么还要亲上来。 一想到他竟然以口渡汤,我就觉得心里闪过一丝怪怪的感觉。并不是反感,而是无数次面对秦淮的时候,那种失重后头重脚轻的感觉。 “是你说,要一小口的。”秦淮的脸上带着我熟悉的微笑,无数次他想要整我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 “可是我说的一小口让你舀一小口给我……” “我咬了啊。” 我终于选择了放弃。跟这种人辩论完全是白费力气,我只能自认倒霉。 平复了下心情,我才看清秦淮的房间布局。第一个感觉就是简约。这秉持了他一贯的风格,就比如办公室里就只有一张桌子,一个书架以及一张沙发,而这个卧室,只有一张大得离谱的床,还有一个同样大得离谱的沙发,再加上墙上的液晶电视,竟然就没有别的东西。 “秦总,您这个卧室未免太简单了吧。竟然连衣柜都没有。”我四下看了看,确定真的没有衣柜。像他这样注重生活品质的人没有衣柜,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秦淮反问了一句,然后手在墙上探了一下,下一刻,床背后的墙壁竟然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称得上豪华的衣帽间。 “你难道没有看清楚这张床吗?它的背板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一方面是为了美观,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放东西,而不破坏整个房间的格局。” 秦淮走到床边,接着说:“你可能会问,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设置衣帽间。”他走回我边上,我连忙点头。这也是我好奇的方面,为什么他要把衣帽间设置在床的后面呢? 秦淮低下头,慢慢开口:“因为,我高兴。” 我一脚狠狠踹了过去,他眼都不抬一下地跨了过去。完全没有杀伤力。 这一圈也没什么好参观的,看来看去这房间就那么几个东西,还不如那个展厅。我突然有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 “我要回去了。”恨恨地说了一句,可秦淮却老半天没有反应。我一回头,就看见他,满脸都是血。 “都是我不好,我怎么就忘了少爷从小就不能吃太补的东西,不然的话就要流鼻血。”赵姨一边埋怨自己,一边给秦淮止血,时不时还说一句,“头仰起来,怎么血又流下来了?” 我在边上,脑海里是自己刚刚那声惊天动地的尖叫。说实在的,那会儿我的心跳都要停住了,却没想到竟然只是流鼻血。 我怎么知道秦淮这么一个神人也会和凡人一样流鼻血,在我心里,这样的人绝对是没有正常人的生理需求的。 “没事,赵姨。”秦淮摆了摆手,接过赵姨手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对我说,“刚刚把你给吓到了吧。” 我没说话。其实说起来,相比起我被吓到,应该是秦淮更加尴尬吧。流鼻血诶,我记得以前的时候前桌有个男生经常流鼻血,然后一流鼻血就要被人嘲笑,说是看见美女把持不住。 心里有些纠结,我看到秦淮出糗,他会不会给我穿小鞋? 短短几秒钟,我已经想了无数个结果。实在不行,我就回公司嘛。反正我又不是“印记”的人,秦淮顶多就是把我给赶回去。 “路乔。” “在。”我差点从原地跳起来。赵姨佯怒地拍了秦淮一下:“你看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赵姨你放心,她不会被吓到的。”秦淮又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路乔,我刚刚问你,要不要回去?” “我……”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想说的话。我刚想按断,就看见“妈妈”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现。 “路乔,你干嘛去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妈的声音简直能穿透耳膜。 “妈,秦淮……”我走到角落,看了秦淮一眼,睁着眼睛说瞎话,“秦淮刚刚出了车祸,我们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车祸?你没事吧?” 我妈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和秦淮一起,秦淮出车祸那我还不得…… “我没事,刚刚秦淮出去买宵夜的时候出的车祸。妈,我先不跟你说了,现在要检查呢。我手机没电了,明天再联系你。”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从小房间走了出去,我看向赵姨:“赵姨,秦淮这样晚上估计也送不了我,您能给我安排个房间吗?最好在那个展厅,我晚上还能看看那些东西。” 赵姨看了秦淮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就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收拾啊。” 第四十四章 趁人之危 “你那么喜欢那个展厅?我能不能说你是趁人之危?”秦淮一只手捂着纸巾,微抬起头看我。 “什么是趁人之危?” “趁着我不能送你回去,霸占我的展厅。” 心里的想法被他说出来,我有些尴尬地拿脚尖在地面画着圈儿:“哪有,你不是没法送我回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反正住一个晚上……”我一顿,怒目看向秦淮,“怎么,你一个晚上都不让我住?” “我要是不让你住,能让赵姨去收拾房间?”秦淮好笑地看着我,“路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后面给你辟出一个工作室。一个月的时间的确有点赶,有一个好的环境很重要。” 我眼睛发亮,这样的地方给我当工作室未免也太奢华了。可是就我一个人过来的话,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 每天往老板家里跑,实在不是很好吧。 “你放心,整个团队的人都会过来的。你们需要协商一下怎么在最快的时间里设计出符合大众口味的样板房。” 我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没问题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秦淮竟然这么大方地贡献出了自己的房子。要不是我对现在的工作环境还算满意,还真想着跳槽到“印记”了。 “我服从你们的安排。” “路小姐,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不过后面没有洗手间,您只能在这边洗漱。”赵姨拿着洗漱的东西走了进来,手臂上还搭着一件睡袍,“这个是夫人的,还没穿过,您先将就着穿一下吧。” “诶,谢谢。”我连忙接过赵姨手上的睡袍,舒适的面料不用查都能知道价格不菲。看着赵姨出去,我转过头看着秦淮,“我在这里洗澡?” 我靠在浴缸边上,长长舒了口气。有钱人的生活果然不一样,这一个浴缸都抵得上我们家一个卫生间了。秦淮这个人果然会享受生活,底下汨汨流淌的温水像是人工的按摩,让我舒服得忍不住叹气。 “路乔,你好了吗?泡澡不要泡太久。”刚有些昏昏欲睡,就听见外面秦淮在敲门。我猛地清醒过来,看了时间才发现,我已经泡了将近四十分钟了。因为这个浴缸是自动控制温度的,水也不会变冷,我一迷糊就把时间给忘记了。 被水泡着的地方已经变白,我扯过一边的浴巾搭在身上,然后跨过浴缸边缘。刚要下去,突然一个打滑,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屁股重重摔在地上,在和冰凉的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让我整个人都晕了一下。 浴室的门被人用力打开,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还记得拿边上的浴巾挡住自己,然后委委屈屈地看着冲进来的男人:“秦淮,你们家地好滑啊。” 赵姨絮絮叨叨的声音让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慢慢反应过来。 “今晚上怎么回事,又是流鼻血又是摔倒的。少爷啊,你说路小姐没事吧,看样子应该没磕到脑袋,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的。这要是脑震荡了可怎么办啊。” “我不要去医院。”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伸出手,拽住要打电话的赵阿姨,“我没事,就是摔得有点晕,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眼前发黑,完全就是被疼的。刚刚那一下屁股墩儿,真的让我给坐实了。一瞬间,我都以为屁股要裂成四瓣了。 赵姨一脸忧虑地看着我:“路小姐啊,你说你洗个澡还那么不小心。还好我们的浴缸和别的东西离得远,这要是磕到,晚上就真得去医院了。在浴室摔倒去医院,要说出去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多丢人啊。” 我当然知道丢人,所以我才不去医院嘛。 “赵姨,您先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您也累了。”秦淮两只手轻柔地搭在赵姨的肩膀上,把她带了出去,“我现在不流血了,可以照顾一下她的。” 赵姨回头,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我们两人,才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年轻人自己折腾。有事的话再叫我。” 赵姨刚出去,秦淮就笑开了。 “路设计师,你还真厉害,洗个澡都能出事。” “承让,相比起喝个汤都会流鼻血的人,我这段数算得上低的。”我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击。 “所以,你非要和我相爱相杀吗?”秦淮的嘴角勾了勾,凑近我。 我翻了个白眼:“相杀可以,相爱就免了。” “恐怕免不了。”秦淮站直身,“路乔,本来想晚点跟你说的,不过既然到了这份上,我还是实话实说吧。其实刚刚被赵姨看见,我是故意的。” 我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看见他难得严肃的表情,猛地想了起来。一脚踹了过去。秦淮估计是真的心虚,倒是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我一脚。只是我头晕眼花,这一脚没多少力度,算得上是一大遗憾。 踹完人,就忍不住质问:“你什么居心?不要告诉我你爱我爱到死,然后想让赵姨来用美食引诱我从了你?” 人一着急,话就怎么也收不住。我脸涨得通红,觉得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我追一个女孩子,还不至于让别人帮忙。” 我瞪着眼睛,熟悉的失落感又从心底划过。 “那你想干什么?” “我爸妈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且我这个年纪,他们也着急了。”他话一出口,我就明白了。合着这家伙是要让我当挡箭牌的。 干笑一声:“您才三十不到,正是要享受大好时光的时候。看看那个什么什么y科学家,那么大年纪还能找到小鲜花老婆,这么算起来,您未来老婆还没出生,丈母娘也还小,急什么?” “你就说,你帮不帮?” 秦淮根本就不听我的话,又逼近了我。 我“不帮”两个字在喉咙口转了又转,半晌还是没能憋出来。 “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什么答……”应。 “二十套设计减为十套。” “成交!” 躺在床上,我脑子里还是秦淮最后说的那些话:“其实我爸妈不怎么挑剔,只要你对我好,就能对他们的眼。不过你要是没入他们的眼,二十套还是二十套。” 翻来覆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我怎么觉得我这买卖亏了?秦淮的父母我虽然没见过,可是从杂志上没少看见那一对夫妻。都是赫赫有名的人,还没见面就已经让我觉得有距离感了。这要真见面,我会不会紧张地说不出话? 而且我要是把事情给办砸了,照样是二十套设计,秦淮不管怎么说都是赚的。租个女友都是好几百一天,我怎么就为了一句口头的承诺把自己给卖了? 越想,我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加上刚刚受伤的地方还疼得厉害,这一下,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秦淮,我要和你谈谈。” 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动静。这人睡得也太死了吧。我咬牙,又拼命敲了敲门:“秦淮,你在不在?” “我在。” 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我吓得腿软,差点跪在地上。 “你怎么从我后面冒出来?” 秦淮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水杯,推门往里走:“这么晚找我,有事?” 我跟着他往里走,床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上面是设计的图纸。我扫了一眼,就有些挪不开眼睛。 “你设计的新图纸?”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秦淮设计的东西对我总是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我们两人对于家具的审美,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嗯。”秦淮合上笔记本,突然一脸暧昧地看着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自己的胸口,一颗纽扣,崩了。 秦淮他妈的衣服都是专门定制的,完全按照他母亲的尺寸。事实证明,我果然比他母亲要胖。 拢住胸口,我猛地转过身:“整件衣服,贵不贵?” 想了想,这话似乎有点破坏自己的形象,又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这衣服被我穿坏了,要不要赔钱啊?” 话出口,我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这话加与不加,有差别嘛? “不用。”秦淮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我妈衣服很多,不差你这一件。” 我刚松了口气,又听他接着说了一句:“没想到你看起来瘦,还是挺有料的。” “秦总。”我转过头,一脸的义正言辞,“作为一个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损你的形象了。” “这样的话?”秦淮突然笑了,“什么样的话?我这真是客观评价,难道只准你有,不准别人说?” 我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我怎么就不知道,秦淮这人简直和徐哲艺一样的不要脸,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还没说,你大晚上过来干嘛?” 秦淮及时转移了话题,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到这里来,就是来和秦淮谈判的,这话还没说出来,我这气场先弱了一半。 第四十五章 陪演 秦淮有些困惑地看着我,又问了一遍:“你那么晚来找我,有事?” 我突然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语调微微上扬,在这夜里,更加显得沉稳低敛。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我不跟你合作了,这个条款太丧权辱国?这样会不会太直接,显得我太小心眼了? 正踌躇着,又听见他说:“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我爸妈的事情?” “不是。”我心一横,“二十套设计图就二十套,我不当你女朋友了。我这种根正苗红的人,怎么可以骗人?” “嗯。”秦淮点了点头。我吓得打了一个嗝,秦淮这次怎么那么容易就妥协了?要不是我想要刻意和秦淮保持距离,真想上去搓一下他的脸,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那就这样吧。”我转头就走,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种潜在的威胁。还没迈出门,就听见秦淮说了一句:“你就那么害怕吗?” “我怕什么?”猛地回过头,我拧着眉看秦淮。我有预感,这个人又要耍花招了。 秦淮坐在床上,两条大长腿伸展着,然后伸了个懒腰:“没事,你去睡吧,既然你俺么担心自己会把事情搞砸,那我去找个胆子大一点的女生来帮我。” “谁说我担心会把事情搞砸!”我明知道这是激将法,可是听着秦淮这么说,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姓秦的,你今天最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不担心?既然不担心的话,你为什么要反悔?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会把事情给做好的?” 信誓旦旦? 我努力想了一下,的确,我之前说会在等价交换的条件下帮秦淮搞定这个事情,只是我之后想东想西,就把自己给想心虚了。 “可是要是我入了你爸妈的眼,那不就是……”要嫁给你? 这四个字被我憋了回去,要是秦淮没这种意思,我要是把这四个字说出来,岂不是太丢人了? “你放心,我们秦家是有钱,但是也不会强抢民女。”秦淮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淡,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么热络。 就算没有镜子,我也能感受到我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接着,几乎是落荒而逃:“我知道了,先去睡了。” 又是一晚上的辗转反侧,直到五点,我才迷迷糊糊地有了些睡意。可没等到周公找上我,就听见赵姨的声音在客厅里响了起来:“老爷,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 老爷,夫人? 我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眼前还黑了一下。 赵姨口中的老爷,夫人,除了秦淮的父母,还能有谁?哀叹了一下我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我冲到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刚换上衣服,就听见秦淮的敲门声:“准备好了吗?”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路乔,是印记的外聘设计师。” 现在是早上六点,眼前坐着的两个人,尽管风尘仆仆,可是却丝毫没有损伤半分身上的贵族气质。 我坐在秦淮的边上,一板一眼地介绍自己。从小学第一次获得绘画大奖第一名,一直到刚刚获得的一个设计金奖。 可说了那么多,面前的两个人却还是面无表情。 我有些尴尬,看向秦淮。 “爸妈,你们累了的话就早点去休息。”秦淮站起来,拉过我的手就要走。我突然察觉到,秦淮并不是关心他们两人,让我说这些话,完全是为了交任务,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我能讨得他们两人的喜欢。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想讨好自己的父母。 这怎么行,要是得不到这两个人的欣赏和喜欢,我不是要功亏一篑,照样得画二十套设计图? 甩开秦淮的手,我瞪他:“阿姨和叔叔飞了那么长时间,你连个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就算了,还要把我给带走?”秦淮拼命朝着我使眼色,我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一肚子的火。 这人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拆台! “路小姐。”周芳华,秦淮的母亲突然开口,“非常感谢您能陪我儿子演这场戏,但是我自己的儿子,我实在是太了解了。” 我点头:“了解就好,了解就好。” 对面两人的表情同时变了。他们估计想不到,我会不按照套路出牌。但是说实在的,一般的人碰到这种情况就是心慌意乱,然后露出马脚?我这淡定的程度,颇有种当年董存瑞舍身炸暗堡的坚定和决然。 秦淮脚步也跟着我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周芳华:“妈,你这话说得还真是有意思,什么叫做陪我演这场戏?” “你不是一直喜欢……” “妈!”秦淮突然叫了一声。 “秦淮,怎么和你妈说话?”秦牧一拍桌子,我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行了行了。”周芳华摆了摆手,瞪了一眼秦牧,“人家小姑娘还在呢,你这样子做给谁看?”说完,转过头看着秦淮,“秦淮,你选择什么样的女孩子妈妈都不反对,可是你想想你现在这样的状态,不管对哪个女孩子都是不公平的。” “我什么状态?”秦淮眯了眯眼睛,看着周芳华。 “什么状态,你自己知道。”周芳华有些恼火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不管了。” “夫人,您先喝点雪蛤。这么一晚上奔波应该累了吧。”赵姨看着形势不对,连忙端上了雪蛤。周芳华推开雪蛤,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小赵啊,秦淮这样都是你惯的。” “是是是。”赵姨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让秦淮赶紧带着我离开。 秦淮拉了我一下,我一伸手,刚想再说句话,就被秦淮一把拽走。 “你干嘛啊!”刚到秦淮的房间,我就狠狠甩开秦淮的手,一脸愤怒地看着他,“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你爸妈很好说话?只要对你好他们就会喜欢我?还什么我要是能入得了他们的眼,就让我少画十套设计图?你这算盘打得真响啊!” “我打什么算盘了?” 我一下子语塞了。秦淮这问话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啊,他能打什么算盘?之前和我说的是相亲,但是看他妈的意思,也不像让他相亲啊。 那他找我干嘛,难不成就是为了让我当一下他的女朋友? “不说话了?”秦淮笑得灿烂,“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我爸妈这么不待见你。” 我默默看了秦淮一眼:“那我的二十套设计图?” “给你少五套,但是你要继续在我爸妈面前当我的女朋友。” “为什么?”我差点叫出来,被秦淮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你是不是想画四十套?” “你也没有那么多要设计的东西?”我毫不示弱,况且,四十套就四十套,我又不是设计不出来,实在不行我还能回去找我爸支援。总比跟秦淮说的一样留在他身边当他女朋友,然后每天面对他妈的冷嘲热讽要好得多。 “路乔,你知道我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这个岁数却没有任何绯闻,外面传得也有点难听。我需要一个女性来作为我的女朋友来平息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 他这话说的倒是诚恳,我当然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秦淮的。有钱,有能力,就是没有女朋友。关系最亲密的还是个带把的,怎么能让别人不误会? “那个,其实你也不用找我,毕竟优秀的女人那么多,我觉得你妈应该更喜欢一个乖巧的。而且我刚刚听你妈的意思,你应该有喜欢的女孩子吧?” “没有。”秦淮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秦淮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些设计,我可以和你一起做。” 这话直接戳中了我的软肋。我当然没有想着剽窃秦淮作品的龌龊心理,可是有这么一尊大神坐镇,那简直就是事半功倍。的确,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诱惑。 “你说真的?” 我看着秦淮,恨不得上前扒住他的手臂摇两下。 秦淮直接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昨天晚上你也看见了,我已经着手开始设计,路设计师,你的呢?” “我答应你。” 不就是装成是秦淮女朋友嘛。反正我现在也没有男朋友,对我来说,不吃亏。 这一聊,天都亮了。 我妈的电话如期而至,可是说的却不是我彻夜不归的事情,反而是另一个事情:“路乔,你总算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你姐要订婚了。” “我姐?” 我昨晚上本来就没睡好,我妈突然来这么一下我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你还有几个姐姐?就是小颖啊。”我妈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我从床上蹦了起来:“方颖要订婚了?我就去了趟g市,她怎么就要订婚了?和谁,还是那个程杰吗?” “不然还有谁?我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认识才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要订婚了。诶,算了,你也知道小颖的情况,程家能娶她对她来说也是好事。”我妈叹了口气,突然反应过来,“你看我,说着说着就把正事给忘记了。你大姑让你回来帮忙,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来帮忙。” 第四十六章 清晨广场舞 “让我帮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我去帮方颖,我不添乱就算了,这缺德主意肯定是方颖想出来的。 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我去准备自己相亲对象和表姐的婚礼。 我妈还没开口,我就果断地拒绝了:“妈,我最近很忙,有二十副设计图要画。”这话也不算是假话,虽然秦淮说要帮我,可是这二十套家具组图,我还是要画。 “那我去帮你回了?”我妈试探着问了一句,我连连点头,又想到我这点头我妈根本就看不见,就应了一声:“行,我顶多就他们订婚宴的时候露个面,帮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被子和衣服叠叠好,开了门就看见秦淮靠在门上,见我出来就站直了身体,伸过手就要来拉我。 我躲了一下,秦淮皱了皱眉,又伸过手坚定地拽住了我的手:“你昨晚上答应我的,嗯?” 秦淮最后那一声“嗯”让我心尖子抖了抖,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既然我答应了秦淮,拉一下手又不会怀孕。 所以就那么别别扭扭地被秦淮拉着下了楼。还没到厨房,就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佛跳墙。秦淮他爸还真是讲究,一大早的就吃的那么补。 听见我们下楼,秦牧还是低着头吃饭,周芳华倒是看了过来,可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放下自己手中的勺子。 “秦淮,我听你赵姨说了,没想到你还真能找到新的女朋友。”说完,目光扫向我,“路小姐,昨晚上是我态度不对,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反应和昨天晚上实在是差了太多,我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秦淮,见他朝着我使了个眼神,马上就明白了。他妈这是在迂回作战呢。人家讲究的都是先礼后兵,她反着来,先给我来个下马威,然后再给我磨软刀子。 秦淮应该早就猜到他妈会用这样的手段,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对我说,让我对他好一点。当妈的都心疼儿子,不管怎么样,只要我对秦淮好了,她妈有张良计,我就有了过桥梯。 想到这里,我挣开秦淮的手,在他惊愕的视线中挽上他的手臂:“秦淮,你爸妈好不容易回一趟广安市,在家吃饭多没意思,叁零肆不是有早饭,要么我们去那里吃早饭?” 秦淮估计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周芳华说了一句:“行啊,早听说你开了一家餐厅,还没去过。今天正好带着我们老两口见见世面。”说着,转头就夺过秦牧手中的调羹:“别吃了,没听见嘛。早上儿子请客,带我们去吃好的。” 我坐在副驾驶,自从我提出这个建议,秦淮的脸上就挂着莫名的微笑。不是高兴,反而是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我突然产生一个很不好的想法,秦淮之所以不让他爸妈去叁零肆,估计有他自己的打算,我这一下算不算得上是——添乱? “呦,这就是叁零肆啊。” 周芳华一进去,就啧啧了两声。 “我说秦淮,你这名字还真没取错,这餐厅设计得还真有情怀的,嗯,这名字也挺有情怀的。叁零肆,不就是你大学那寝室号嘛。秦牧,我没记错吧。我们俩还去过几次呢,你们宿舍不是还有个什么怀的,挺聪明的一个小伙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终于知道,秦淮为什么好不容易开一家餐馆,却取了这么一个奇怪而别扭的名字。 大学寝室,这人还真是够重感情的。 “嗯。”秦淮他爸点了点头,难得开口,“顾怀,名字还和你的重音了。我记得他和你不是一个专业的吧。” 秦淮的脸色有些异样,却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爸的话:“嗯,他是学计算机的,后来就出国了。” 我总觉得秦淮和顾怀之间有故事,不然的话秦淮这样的人不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而且那个顾怀,能被秦淮的爸妈给记住,估计也是个厉害的主。 “呦,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啊?”老远就传来了徐哲艺的声音,我看见周芳华皱了皱眉,然后露出职业微笑,转过头看着风风火火朝着自己跑过来的人:“哲艺啊,这么长时间不见,又变帅了啊。” 我算是明白了,周芳华就是秦家的外交官。这大事小事,大脸小脸,都是她出。明明不喜欢徐哲艺,却表现的跟徐哲艺半个干妈似得,这老太太也是有本事。 徐哲艺也算是半个神人,上前就半搂住周芳华的肩膀:“阿姨,您来怎么不事先跟我打个招呼,我也好安排招待您啊。” “我来我儿子的餐馆,还要你招待?”周芳华笑着看向徐哲艺。 “不用不用,我给您点菜。”说话间,他已经领着几个人到了一个房间,拿过一边的菜单就开始点菜。 我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淮,拿手肘顶了他两下:“徐哲艺,是你叫来的?” 这么巧,肯定是秦淮叫来的。不过说实在的,这一物降一物,周芳华这样的人物,也只有徐哲艺这样的角色能制得住。 果然,他点了点头。 “妈,我要去工作了,吃完饭,让哲艺带你们四处看看。” “你这小子!”周芳华的话被关在门后。秦淮不止一次两次放周芳华的鸽子了,我都担心他们娘儿俩会因为这些小矛盾彻彻底底地决裂。 “你别担心,我和我妈就是这样。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不喜欢徐哲艺吗?”秦淮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眉心。 我伸手,在他刚刚摸过的地方又摸了摸,撇嘴:“我怎么知道。” “因为每次,我都拿徐哲艺来挡她。”说到这里,秦淮自己也笑了,“不过你放心,我妈开始的时候看到徐哲艺的确会头疼,可是后来就会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哦。”我倒是丝毫不怀疑秦淮的话。徐哲艺这样的人,的确是老少皆宜,“不过现在关键的是……”我看了一下时间,朝着秦淮摊了摊手,“早上八点钟,上班的话会不会太早了?” “那你想干嘛?”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我没想到,在那一晚喝酒之后,我会和秦淮坐在公园的小长椅上,拿着豆浆油条,看一群大妈跳广场舞。 “你常常来这样的地方?”秦淮吃了一口手中的无铅油条,弯了弯嘴角,朝着我举了一下手中咬了半口的油条,“不错。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油条了。” “那是当然,张阿姨可是炸了几十年的油条。”我吃了一口,说起来,我也有很长时么有吃到油条了。 “我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小时候经常来,后来就来的少了。反正现在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找找灵感。”我站起身,朝着那群大妈跑了过去。 “乔乔,你今天不上班啊,怎么过来了?”看见我过来,一个大妈停了下来,拉着我的手,一脸的高兴,“你看你小时候每天都来,这么长时间不来,都忘了怎么跳舞了吧?” “怎么会?”我二话不说就开始跟着跳了起来。这段时间每天都设计图纸,我觉得我已经是半个废人,刚好来这个地方舒展一下筋骨。 “乔乔,你怎么在这里?”我脚一崴,差点就跪地上了。 那大妈倒是热情,朝着人招手:“呦,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小颖,你怎么也来了啊?你不是都要订婚了,怎么也有时间来啊?” “我这不是经过,看见乔乔在这里,就过来打个招呼。” 我看着她上来,刚要拉过我的手,我的手就被秦淮拉了一下,离开了方颖的接触范围。方颖一阵尴尬,看着秦淮:“秦总,您怎么也在这里?我听舅妈说乔乔这段时间很忙,你们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经过。”秦淮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也知道方颖订婚要找我帮忙。听她这么说,还不忘记帮我说话。 “是啊,就是经过。就顺便过来看看。”我笑着看方颖,“表姐啊,你应该比我忙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订婚的时候要一万朵玫瑰花,十米长的婚纱,还要一百桌的酒席。这么多东西要准备,你还有时间在这儿和我闲话?” “那都是小时候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都是成年人了。” 看到周围的大妈围了过来,方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这次就三四十桌,就算一百桌,也请不了那么多人啊。” “怎么不行,我们都去不就有那么多人了?小颖啊,我还没见过十米的婚纱,正好让我们开开眼。” 看着方颖涨红的脸,我差点笑出声来。程家条件不错,但是满足不了方颖的公主心。 “姐,你在这儿和阿姨们聊聊天,我要上班,先走了啊。” 坐到秦淮的车上,我终于可以放肆笑了出来。只要想到方颖刚刚那个别扭的表情,我就觉得浑身舒坦。 “你喜欢那样的订婚礼吗?” 第四十七章 前女友归来 “什么?” “没什么。”秦淮突然按了一下喇叭,我身子猛地往后,他竟然一踩油门,直接冲了出去,“上班要迟到了。” “呕——”我蹲在路边,差点把胃液给吐出来。 后面递上一张纸巾,我接过纸巾,回身就打了一下秦淮:“你赶着投胎啊。”秦淮这人的胆子也是够大的,竟然把车子开得那么快,我这种八百年不晕车的人竟然都晕了。 “我说了,上班要迟到了。”秦淮拉起我。 “你是老板,还怕上班迟到?”话没说完,秦淮一个用力,直接把我拉进了怀里。耳边传来“咔嚓”一声,我想要回头,却被秦淮死死地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 过了一段时间,他才放了手。我挣脱开了,大口喘了口气:“秦淮,你要闷死我啊?刚刚怎么了?” 那个声音我不会听错的,绝对是相机的声音。 难道,我这是被狗仔给拍了? 想到这里,我推了一把秦淮,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诶,我这头发不乱吧?” 秦淮低头看着我,半晌才摇了摇头:“乱!” 我抿着嘴,也过了半晌,才松了口气:“还好,我的脑袋被你按怀里了。不然真的太难看了。那个,我上报纸,有没有上镜费?” “上镜费?” “这不是被拍了,怎么着也要补偿一下我的脸面损失。” 秦淮哼了哼:“还脸面,你这脸面都可以媲美城墙了,还要补偿?” “诶,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就因为我这脸面比城墙还要厚,所以这补强费就更贵了。”我挑眉,“秦总,那要不,就肉偿吧?” “果然是肉偿。”秦淮手中的鼠标在鼠标垫上飞快地移动着,“路乔,你学了那么长时间的设计,这配色还真不怎么样。” “所以要你来操刀。”我站在秦淮的后面,看着他在我的设计图上改颜色。我一直觉得自己这个设计怪怪的,颜色怎么看怎么不对。这现代家居,不像是仿古家具,一个红木的颜色,相反,现代家居的配色十分重要。 最简单的就是黑白搭配,可是这黑色和白色应该怎么处理分配,却是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秦淮这么一改,整套家具都显得协调了很多。 “你不去做设计师,真是可惜了。” 我忍不住赞叹。秦淮这段位真的比我高了不少,这改的几下,粗略一看根本就没有变化,可是仔细看起来,却十分协调。 “还好。你要是再碰到这种问题,可以多试几次,次数多了就有概念了。”秦淮放下鼠标,伸了个懒腰。 我坐到电脑前,把刚刚的设计图打印出来:“是你说要和我合作,怎么,想反悔?” “不是反悔,只是教你。能找到我这样的老师,你应该心怀感恩。” “能找到我这样的朋友,你才应该心怀感恩。”徐哲艺从门外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几乎是瘫在沙发上,“我说秦淮,你妈现在真的越来越厉害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我妈呢?”秦淮很不高兴地看了一眼徐哲艺,似乎很不满意他那么早回来。 “阿姨回家了,不过回去之前我带她去买了一套睡衣,等下跟你报销。”徐哲艺说着就要从怀里掏发票。 “你以前不是说过我妈就是你妈,你妈买个东西还要找我报销?” 徐哲艺的手一顿:“什么,合着你是来坑我的?” “你没钱?”秦淮挑眉,“没钱的话,你手上叁零肆的股份,我全要了。” 徐哲艺下意识地捂住了口袋:“诶我说,秦淮,你不能过河拆桥。干嘛,你还想独占叁零肆啊?要是顾怀回来,肯定……” “我跟你说过什么?”秦淮打断徐哲艺的话。徐哲艺瞪大眼睛,猛地闭住了嘴巴,然后举双手做投降状:“好,我知道了。”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顾怀这个名字,我算是明白了这几个人的关系。这顾怀,秦淮,还有徐哲艺是大学时候的同学。可是秦淮和顾怀之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提到顾怀,秦淮的表情就变了。 我这人就是会脑补,联想到之前周芳华说的话,一场大戏就这么在我的脑海中展开了。 两个好兄弟,还是大学室友翻脸了,能因为什么?一是因为金钱。但是秦淮这种人,有钱,有权,看他对徐哲艺的态度,也不像是会斤斤计较的人,所以为钱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剩下来的,估计就是为了——女人。 难不成是那个顾怀抢了秦淮的女人,才导致原本关系那么好的两个人形同陌路? “路乔!” 我被这声音惊得差点跳起来,瞪着徐哲艺:“我耳朵没聋,你喊什么喊?” “我都叫了你多少声,你魂都飞了吧?”徐哲艺没好气地说,接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了行了,早知道来这边是讨气受,还不如直接回家补觉。” 说着,就要往外走。 刚要出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突然直接回过头看了一下秦淮。秦淮的眉梢挑了挑,起身走上去,看了一眼徐哲艺的手机,脸上的表情顿时也变了。 “接!” 随着秦淮一声令下,徐哲艺直接接通了电话。 我悄悄挪了挪位置,接近两个人的位置。可事实证明,徐哲艺根本就没准备藏着掖着,直接按了免提。 徐哲艺的电话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的嗓音即便是我这么一个女人,也对电话那头的女人产生了好感:“哲艺,你今天有空吗?” “我……”徐哲艺又看了一眼秦淮,脸上的表情简直跟便秘了一样,“曾白,你有事吗?” “我回来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中午和我一起吃个饭吧。” “你回来了?”徐哲艺差点跳起来,我扫向秦淮,就看见他的脸已经沉得要滴下水。 “那么激动,我可以单方面地认为你是因为我回来觉得太惊喜了吗?”电话那头的曾白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我分明听见徐哲艺轻声说了句:“什么惊喜,简直就是惊吓。” “什么?” “没什么,我们中午什么地方吃饭?” “你不是开了一家餐馆,就在叁零肆吧。” 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了两句,徐哲艺挂了电话,看着秦淮:“你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给她的?” 我在边上看得分明,秦淮的嘴巴动了动,半晌才说:“我没什么话好带给她的。” 徐哲艺走后,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就有些压抑。我拎起包,匆匆说了一句:“我先去做设计。”还没出办公室的门,就听见秦淮说了一句:“曾白是我前女友。” 我的脚步更加急切了。这是秦淮的私事,他现在心情不好跟我诉苦,那万一什么时候恢复神智,想起这茬,还不得视我为眼中钉。自古以来,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站住!” 秦淮厉声,我手一抖,刚打开了一半的门“啪”地一声又关上了。我慢慢转过头,动作慢的几乎都能听到脖子转动时“咔咔”的声音:“秦总,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您还是埋在心里吧。” 言下之意,你还是不要跟我说,放我一条生路吧。 “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假的!”秦淮刚开口,我就打断了他的话,“秦总啊,您也知道,我们就是逢场作戏,不要走心。” 秦淮的脸色比刚刚知道曾白回来的时候还要难看。我心里忏悔了一下,人秦淮正在面临前女友归来的狗血戏码,好不容易想在我这里讨点安慰,我又那么严厉而狠绝地说了大实话,他心情不好,我也就能理解了。 “好,不走心。但是我们的交易还在继续,我没喊停,你就不能停。”秦淮阴沉着脸说,我抖了抖:“那您要是这辈子都不喊停,那我不是这辈子都要做你女朋友,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 那可不行。像我这种计划性那么明确的人,秦淮的出现已经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一大变数,这要是变一辈子,我不得郁闷到死?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辈子都当我女朋友的。” 我点头,不是一辈子就好。反正这段时间过了,等秦淮找到真正合适的女人,我就可以完美退场。只是想到这样的结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酸酸的感觉,让我难受得咽了咽口水。 “那你愿意听我说了吗?” 故事非常的简单,但是比我想象的还要狗血一点。 那曾白是秦淮的前女友。虽然秦淮没有形容曾白的长相,可能被秦淮看上,这人的长相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当然,这样的认为不排除一些自恋的因素存在,毕竟从某个侧面来说,我也是被秦淮看上的女人。 秦淮大学的时候学的也是设计,曾白也一样。这学艺术的人总是有点天马行空的想法,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曾经爱如潮水,可这潮水来得快,去得更快。曾白很快就遇到了她的“命中注定”,那人不是别人,就是秦淮的好兄弟,顾怀。 第四十八章 忆苦思甜 用秦淮的原话就是:“那小子逃课都是我帮他点的到,竟然二话不说就带着曾白跑了。”他这么一个向来以高冷形象示人的装逼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当年他的心里是怎么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看着秦淮,我突然有种同情的感觉。 就他这样的长相,当年肯定也是风靡大千少女,可偏偏自己的女朋友跟着好兄弟跑了,对他来说肯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我咳了两声:“秦总啊,那曾白回来没找你,先找了徐哲艺,明显就是对你余情未了。” “什么意思?”秦淮看向我,那闪亮的小眼神让我的心里又酸了酸。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余情未了呗。”我干脆把包放下来,开始从一个女性的角度给秦淮分析,“你想想啊,她要是真的对你没那心思,你们毕竟是同学,要么就大大方方约出来吃饭,或者就是不要和你身边的人或者事情有接触。她倒好,知道你和徐哲艺的关系,一回来就找徐哲艺,这不明摆着要从徐哲艺那里套你的消息嘛。” 我叹了口气,接着说:“这打蛇看七寸,虽然说徐哲艺不是你的七寸,但是他却是相对来说比较了解你的人。要是你那个前女友想和你再续前缘,还不得去徐哲艺那里套套话?” “你还真是了解。”秦淮哼了一声,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我“啊”了一声,他摆了摆手:“没事,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我摸了摸自己还鼓鼓囊囊的肚子。没记错的话,我们不是才刚刚吃了豆浆和油条? “那个,我现在还不饿,要是你饿了的话,你可以先去吃点东西……”我说了半天,发现秦淮没反应。抬眼看他,就见他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玻璃门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男子,那个俊逸潇洒,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哈喇子流了一地,可看着秦淮的表情,猛地意识到,这门外的人,估计就是他们刚刚说的——顾怀。 这下好了,人都来齐了。 “那个,你们要喝点什么?”受不了有些僵硬的气氛,我诺诺地开口。 “普洱。” “普洱。”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手中的笔一顿,果断在普洱前的那个小框框上写了一个“2”。 这个小插曲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倒是顾怀先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你的习惯都没变啊。” 秦淮没有回话。在当年的那件事情中,受到伤害最大的就是秦淮。他们两个人追求了所谓的爱情,扔下秦淮一个人成了大家的笑话。现在凶手回来了,如果是我,一个人伤害了我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就像是n年前一句流行的话:“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更别说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好好道过歉。 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 我觉得自己真是脑抽了才会跟着他们两个人到这个地方来,人两个叙旧也好,决斗也罢,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偷偷拿起手机,就想着发短信给徐哲艺。现在,也只有徐哲艺能救我出水火。 “她是你女朋友?” 我的手一抖,差点拿不住手机。下意识转头去看秦淮,就见他点了点头:“嗯。”然后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淮!”顾怀突然叫了一声,他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的样子,突然这一下又把我吓了一跳。今天我受的惊吓还真是不少。 秦淮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震惊到了,低头看他:“还有事?我不觉得我们俩有聊下去的必要。” “茶还没上来。一杯普洱价值不菲,先把茶喝了吧。”顾怀也站了起来,看着秦淮。 “我还不差这么点钱。”秦淮话音未落,就被我拽了一把:“好几百块钱一杯,你不喝我还要喝。” 我承认,我心里八卦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要是我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个事情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没个后续实在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你说这顾怀和曾白怎么就回来了呢。这两个人要是好好的,而且这趋势看着都想和秦淮和好啊。这种戳了人一刀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城墙般的脸皮,除了我自己,就没在别人的身上看到过。 秦淮瞪了我一眼,我仗着这是在外面,而且他对我下的狠手也已经够多了,就回瞪了回去。 怎么样,反正今天这茶我是喝定了。 这电光火石也不过是短短的零点几秒,秦淮叹了口气,终于妥协,坐回了位置。 顾怀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眼神转为感谢,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顿时觉得心里有愧,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他当年是怎么为了美人自断手足,然后给我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没想到竟然换来他那么感激的表达方式,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你这女朋友,真的不错。” “我知道。”秦淮不痛不痒的三个字,把顾怀的话又顶了回去。我看着顾怀脸上的神情纠结了一下,手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 这样的举动,往往是心里十分紧张做出的下意识反应。果然,下一刻,他就开了口:“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 我马上竖起了耳朵。终于提到当年的事情了,正好听一下另一个当事人的心路历程。 “当年的事情?”秦淮冷笑了一声,“当年什么事情?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好,已经忘了。” “阿淮,要是你真的忘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了。”顾怀手上青筋暴出,连带着脸都憋红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小哥,就在残酷的秦淮同志面前,失去了之前的倜傥风流。 “先生,你们的茶。”服务员突然插进话来,我原本提起的心,因为她的打断,又跌了下来。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顾白喝了口茶,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看着服务员离开,才接着说:“阿淮,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也不知道曾白她会喜欢我,我也是糊涂了,才会跟着她一起离开。这几年我们过的也不好,心里不舒服,总觉得欠了你。原本的激情退去之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后悔。” 顾顾怀捂住自己的脸,说到后来有些失声。我刚想给他递纸巾,就被秦淮一瞪,连忙收了回来,放在鼻子上,擤了一个响亮的鼻涕。 秦淮有些厌恶地看了我一眼,转向顾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复杂的近乎扭曲。 “顾怀,那是你们的事情,不用和我说。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诉苦,那我们这茶还真的没有喝下去的必要。” 其实,我也觉得这茶没有喝下去的必要了。原本还以为这顾大帅哥是个朗月清风般的人物,他这么一个苦情戏,硬生生把自己唱成了祥林嫂,所以说,找准自己的戏路很重要。 可是我们俩都没站起来,顾怀伸过手,竟然按住了秦淮放在桌上的手。我心中警铃大作,难不成,顾怀是发现了自己真爱的是秦淮? 那这剧情就更狗血了。 但是事实证明,现实还是没有那么狗血的。顾怀只不过是为了唤回秦淮当年和自己的那段“兄弟深情”。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响,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是徐哲艺回我的:“我艹,稳住他们,我马上过来。” 我按了按眉心,那头忆苦思甜的戏码又开始了。 “我记得以前我没去上课都是你给我点到,生病了也是你给我送药送饭。有一天晚上我胃病发作,是你和哲艺二话不说,轮流背着我到了校医室。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是这些事情在我的脑海之中却还是那么清楚。” 清楚你还把人家女朋友拐走,这不是缺心眼就是两面三刀,真爱什么的我是不会相信的。 当然,秦淮也不相信。他只是把手从顾白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端正地放在自己翘起的二郎腿上:“我说过,我记性不好。” 这一句话也真是够狠的,他记性不好,所以以前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忘了你这个曾经的好兄弟好室友,至于你带着我的女朋友出国,那就跟我更没有关系。 所以说,这就是秦淮。尽管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上照样能装得云淡风轻糊你一脸“悔不当初”。 “老顾啊,你怎么也跟你老婆似的,回国都不知会我们大家一下呢。毕竟当年一起玩了那么长时间,你晚上不方便,还是我给你递的餐巾纸呢。” 徐哲艺的声音在这间称得上安静的茶餐厅穿耳而来,我看向门口,就见他大步流星地朝着这边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个白的发亮的女人。 曾白,可真白啊。 我猜的没错,这白的几乎要放光的女人,就是他们当年翻脸的根源。这一白都能遮百丑,再说这曾白脸蛋精致,身段妖娆,简直就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所以说红颜祸水,还真是一点不假。 第四十九章 兵荒马乱 曾白的脚步,停在门口就不走了。徐哲艺都快走到我们桌边,才发现他带的人还没跟过来呢。 他倏然停住脚步,朝着曾白的方向招了招手:“你不是说要见阿淮吗,现在人都在这里了,你怎么怯场了?” 我当然知道,这女人估计就是近乡情怯了。 怎么说秦淮也是她当年的男朋友,两人还有那么不可描述的一段。换我,早就腿软了。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了我们这边。 “服务员,加一把椅子。没看见我们五个人嘛。”徐哲艺朝着服务台的方向吼了一声,颇有几分二世祖的架势。 凳子是曾白坐的,她就坐在侧边,一边是徐哲艺,另一边,则是一直坐在我外面的秦淮。 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曾白小巧精致的鼻子和下巴,没有整容的痕迹。这女人,是真的漂亮。也难怪这两个男的会喜欢她。 “你们怎么不说话?”徐哲艺打破了沉静,他一手揽过坐在自己边上的顾怀的肩膀,另一只手端起桌上顾怀刚刚喝过的茶,抿了一口,“今天我嗓子都说哑了。我说顾怀,你怎么舍得从国外跑回来了。不是说在那边混得挺好的,我还想着过段时间去找你玩呢。” 说完,看了一眼秦淮:“我说阿淮,你也不要这个表情,多久的事情了,干嘛还念念不忘的。” 秦淮幽幽看了他一眼,眼神估计就这意思——小子,不要踩我底线。 徐哲艺果然马上闭嘴了。 可这闭嘴不过持续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又笑眯眯地开口了:“阿淮,你肯定没想到,他们俩在国外开了一家设计公司,还在做设计。” “接下来我准备在国内开。”顾怀低低地说了一句。 “阿淮,我们已经离婚了。”曾白突然插进来,原本有些缓和的气氛顿时又变得紧张。曾白这人也不知道是傻还是蠢,竟然在顾怀的面前说这个事情。 现在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我觉得现在就一个词儿——兵荒马乱。就连身经百战的徐哲艺都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题。 我咬牙,直接揽上秦淮的手臂:“亲爱的,这结婚可是终身大事,我们以后不准离婚哦。” 秦淮身子一僵,但是除了此时此刻紧紧贴着他的我,谁都没有发现他微弱的反应。然后我看见他更加肉麻地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当然不会。” “亲爱的?”曾白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她是你女朋友?” 徐哲艺更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一只手颤巍巍地指向我,另一只手则是指向秦淮。然后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一拍自己的脑袋:“我就说,你那么好的身手怎么可能被人给划伤。合着是苦肉计啊。亏我还大老远地飞过去看你的伤势。” 我越听越觉得徐哲艺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什么叫做苦肉计? 在我和秦淮那么长的交往中,唯一一次看到他受伤,似乎就是在g市的时候,那个章阿姨的前夫……想想当时我那么紧张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一阵憋闷,连带着那晚上让我觉得云里雾里的电话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手从桌下伸过去,一把掐住秦淮腰侧的嫩肉——md,叫你骗我。 秦淮不动声色地用手隔开我的手,又瞥了一眼不知死活还在继续感慨的徐哲艺。对着曾白点了点头,“是,她是我女朋友。” 至此,我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价值。 怎么说,我也能帮他挡一下这朵已经开过了的烂桃花。 曾白顿时一脸死灰,喃喃了一句:“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回去?”秦淮笑了,“过去了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回去。如果你们没事了的话,我先走了。” 他这话看似是征询在场几个人的意见,但是却不等他们回答,直接拽起我的手离开了茶餐厅。 “诶!”我看向里面三个明显没有回过神来,还在面面相觑的人。 “怎么了?”秦淮嘴上说着为什么,却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我们钱还没付。”人家大老远过来喝杯茶,就算不待见,但是连一杯茶都不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再说了,秦淮的那杯普洱茶,最终还是没能喝上。 “没事,徐哲艺会付的。” 我“哦”了一声,想起刚刚顾怀说他们要到国内开设计公司,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这顾怀也是搞设计的,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 像秦淮这样纯粹把设计当成自己兴趣爱好的人,没有听过名字也是正常。可是顾怀那种还活跃在这个圈子的,没听过名字就让我有些郁闷。 “他不叫顾怀。” 我一愣,不叫顾怀还能叫什么?这也不是我瞎取的名字,不是你们这么叫的?半晌,才反应过来,秦淮说的应该是顾怀的艺名。就跟人明星一样,觉得自己本来的名字不够洋气大方,就取一个朗朗上口的艺名。 “那叫什么?” “顾白。” 我拔腿就要往回走,却被秦淮拽住了我的手臂,厉声:“你要干嘛?” “顾白啊。”我眼睛黏在顾怀的身上,怎么都离不开。我是很欣赏秦淮的设计风格,可是在秦淮之前,我有一个崇拜了四年的偶像,那就是顾白。 尽管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可是他的每个设计,都像是能直击到我的灵魂。漫长的四年过程中,就是他将我从一次又一次的设计苦海中解脱出来,看到他的作品,我就像是看见了光明。 他就是我的精神食粮,就是我那么多年坚持下去得到动力源泉。 现在秦淮告诉我,本尊就在面前,我没有冲上去又抱又亲,已经算得上矜持了。 我使劲扒着秦淮的手,气得浑身发抖:“我进去要个签名,怎么了?” 秦淮一把抢过我手上举着的相片,看了一眼,眸光突然变得深沉:“这……” “这是四年前让我爱上顾白的原因。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刚进大学,被老师布置的作业整的死去活来,准备放弃。可是看见顾大神的作品,我就活过来了。” 那段时间说得上是我最灰暗的日子。刚进大学,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以前学的东西被推翻重来,那些原本很骄傲的东西被打回。原本满满的信心,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慢慢消失。 可就在那个时候,我看见了顾白的这些设计。这套家具的名字叫做“sunrise”。而它们,真的就像是从东方升起的太阳,连带着我心里那些阴暗的角落都被照的一片光明。顾白是我的偶像,更是我的恩人。 听完我的解释,秦淮的脸色更加晦暗难辨。 “不管怎么样,今天你都不能再回去。路乔,你是我的女朋友,请摆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我扭捏着,半晌没说话。 秦淮恼了,手上的力气加大。我被他捏的痛呼了一声。 “说话!” “那个,顾大神现在是不是没有老婆也没有女朋友,你看,我有机会吗?” 话音未落,眼前就落下一大片的阴影。嘴唇被人残酷地撕咬着。这可是在街上,而且就算不在街上,我们这假冒的男女朋友关系,又怎么能接吻呢! 我想推开秦淮,可人家这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六的身材,又怎么可能被我推开。我被吻得几乎断气,整张脸憋得通红,他才像是良心发现,松开了我饱受蹂躏的嘴唇。 “你记住,这场游戏只能我喊停,不然的话,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就不能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特别是顾怀!” 我气得血液一直往脑袋里冲,晕眩得眼前发黑:“秦淮,我们没有签合约,你凭什么要求我?不就二十套设计图嘛,就算你给我四十套,我也不干这破事了。” “由不得你。”我从来没有见过秦淮那么强硬的态度,就像是只要我一说出不,他就会扑上来咬我。 “什么叫做由不得我?”我的心里是有些慌的,这个男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怕。 “你不要忘记,你们公司还有那么多人。” “卑鄙,卑鄙!”我一边埋头画画,一边骂着秦淮那个臭男人。有钱了不起?有权了不起?就知道用钱和权力压迫别人。 我路乔不是慈善家,但是怎么说也是一个心怀祖国,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大好青年,怎么忍心因为我一个人的感情问题害的同事被炒鱿鱼。 所以,我只能英勇无畏,抱着秦淮早日找到真爱的美好愿望,答应陪他继续演下去、 手机铃声响得欢瓷,我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谁啊,忙着呢。” 那头王子君哭声传来,尖锐的声音让我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乔乔,苏锐他把人给打了,现在被带到警察局了。” “什么?”我觉得我这手机迟早有一天要寿终正寝。这苏锐好好的干嘛去打人?而且看起来那家伙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扣押了? “他为了我和那个相亲男打架,那男的打不过他,被他一拳头给打晕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帮帮我吧,乔乔。”那头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天来。 第五十章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着急忙慌地赶到了君君说的地方,一眼就看见站在警局门口,哭得眼睛红肿的王子君。我和她认识那么长的时间,就没见过王子君哭得那么惨,可见刚刚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一看见我过去,王子君就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我:“乔乔,你怎么才来啊。” 我翻了个白眼。我能来都是看在我们穿开裆裤的情谊,要不然能抛下我那么多设计图跑到这里跟她一起在这春寒料峭中眼巴巴地看着警局里面? “好了好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从王子君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算是明白了一些。这三个人在g市的时候气氛就已经有些尴尬了,可是说好的买家具全成了泡影。我和秦淮前脚回了广安市,他们后脚也回来了。 王子君那个时候就已经重新开始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那个相亲对象是家里人定的,两家算是门当户对,但是不仅是我,王子君也能看出这个人的条子不是那么正。而苏锐,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春意萌动的第一个对象。 大多数人在漫长的人生中都能碰到很多让自己心头一动的人,可最让人难忘的就是那个最开始让自己心动的人。自己赌气是因为苏锐的母亲,可是现在误会澄清了,她的意志也随之变得不再坚定。 所以,就会有她和苏锐说话的时候被那男的碰上的结果。那男的也是个暴脾气,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打人,偏偏那个人打的还不是苏锐,反而是王子君。 这下,苏锐不干了。 他本来就练过,对付那个男的不在话下,却也没想到,那个男的竟然这么弱鸡,一打昏过去了。偏偏,那个男的家人竟然冲了进来,把苏锐直接扭送到了公安局。 “就这样?” “就这样。”王子君点头,又捂着脸大哭起来,“都怪我,要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是怪你!”我这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呢,这拆墙的人就来了。我怒目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几个中年妇女站在我们后面,为首的那个长的倒是不错,就是眼尾上挑,看着就不像是好相处的。 “你谁啊,我们说话你怎么还听墙脚,要不要脸?”边上的王子君扯了扯我的袖子,低声说:“她是苏锐他妈。” 我脸上的表情一顿。 苏锐他妈,要是王子君真的嫁给苏锐,那不就是她未来的婆婆,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闹僵了多不好。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这“不要脸”都说出来了,这个时候也只能不要脸地继续演了。 “要,怎么能不要脸。这人怎么能没有脸啊,是吧,阿姨。”我腆着脸上去,可苏锐他妈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谁是你阿姨。” “跟我妈妈同辈的都是阿姨,哦,不对,您这么年轻,我叫姐姐都不过分。” 话没说完,就被王子君拽了一下:“路乔,你过分了啊。” 是过分了,这辈分错了。要是王子君真的进了苏家,还不得叫我阿姨? 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苏锐他妈看着我的表情更加不善。 冷哼一声就往公安局走。我连忙上前,一把拽住苏锐他妈,在她犀利的目光扫过来之前,及时放开了她的手臂:“阿姨,你看我们也在这儿守了大半夜了,您带着我们进去呗。” “带你们进去干嘛?” “她是当事人。”我指着因为紧张而七荤八素的王子君,斩钉截铁,“说不定能派的上用场。” 事实证明,苏锐他妈根本就没把我们看在眼里。她从鼻腔里哼了哼,用行动表现了什么叫做“嗤之以鼻”。然后领着她那一群同样趾高气扬的闺蜜,杀进了公安局。 “好了,没事了。”我拍了拍王子君的肩膀。一看苏锐他妈就不是善茬,不把公安局闹个底朝天就不错,再说苏锐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从公安局保释出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这个想法,在看见另一拨浩浩荡荡过来的人时崩塌了。 “那群人看起来也是来者不善,难道是……” 王子君用她几乎要哭得半瞎的眼睛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就是那个相亲男的家人。”话出口,她才觉得有点不对,一把拽住了我的手,“乔乔,他们怎么也来了,会不会出事啊?” “你放心!”我拍了拍王子君的手,自己的心里也没了底气。手心一层汗,一个激灵,带着王子君往边上的草丛躲。王子君在那些人的眼中绝对是罪魁祸首,我们还是避一下,省点麻烦。 看着那帮人进去,我才拿出手机。这种时候,我们两个弱女子根本就不顶用,还是要找外援。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划,停在一个名字上。 “乔乔,你找秦淮吗?” “不。”一看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我的嘴巴隐隐作痛。手指往下,直接划到了“x”,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徐哲艺,我这边有点事情,你过来帮我。” 那头徐哲艺笑了一声:“路乔啊,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那你想怎么样?”我的手已经停在了挂断键上。 “你欠我一个人情啊。”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乔乔,就是那个大帅哥吗?”王子君对帅哥最没有免疫力,见过徐哲艺一次就记在了脑海中。 “嗯。你男人还在里面蹲着,不要花花肠子。” 徐哲艺来的很快,我挂了电话十五分钟还不到,就听见一个刹车声。徐哲艺的大长腿从车里迈了出来,看清他的脸时,我禁不住嗤了一声。 这人还真是够装逼的,大晚上的还要戴墨镜。可是我这吐槽的话还没说出来,瞳孔就猛地放大,双腿发软。 跟在徐哲艺后面的,不就是秦淮。 “路乔啊,谁进去了?”徐哲艺吊儿郎当地开口,我的目光忍不住扫向秦淮,四目相触时,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刚打完哆嗦,我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他没准就是过来凑个热闹。 “是我的朋友。”王子君刚刚哭得狠了,说话的声音都哑了。她往前走了一步,哭得发红的眼睛就跟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的。 徐哲艺这人虽然阴阳怪气的,可是唯一的优点就是怜香惜玉,看着王子君这个样子就有点受不了了:“行,我去看看,你们跟我进来吧。” 说着,边走边拿出电话:“喂老钱啊,是我是我。我现在在你局子门口,你有时间就过来一下?哦,你就在办公室啊,那真是太好了。” 我和秦淮走在后面,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我垂着头,刚刚那点对着苏锐他妈的伶牙俐齿在秦淮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不找我?” 我抬起头,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心里吐槽了一句:“我能找你嘛,刚刚闹成那样子,都体罚了。”想到这里,我又摸了一下嘴巴,嘴角抽了抽。 我这无声的回答让秦淮的表情更加阴森,他加了一句:“刚刚我和哲艺一起喝酒。” “酒驾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一抽就说了这句话。秦淮脸上的阴云瞬间就散了一大半:“哲艺没喝酒,喝酒的是我。” 至于为什么要喝酒,我们两人心知肚明。 说着话就进了警局,还没到地方,就听见里面一阵兵荒马乱,这两班人马还是吵起来了。徐哲艺站在门口,看着入口的方向,不多久,一个精瘦的身影就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徐哲艺眼前一亮,上去就和来人勾肩搭背:“老钱啊,你今晚加班啊?啧啧,这做了局长怎么还这么忙啊,我找你喝个酒都没时间。” 竟然是公安局长,看徐哲艺这态度,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就说徐哲艺这人长袖善舞四通八达,这么看来果然是条条大路通了罗马。 钱局长脸上也是笑眯眯的,两人叙了叙旧,在王子君的提醒下才进了里面。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这局长果然不一样,看着精瘦精瘦的,这一出声就知道有没有了。洪钟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原本还吵吵嚷嚷,非得警察拉着才能休战的两班人,瞬间就恢复了安静, “局长,您怎么来了?” 一个一看就是负责人的人走上来,看了我们几人一眼,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听这边的话,那头的人瞬间就围了上来,各执一词,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钱局长听得头晕,但是好歹把事情给理清了。他看了一眼徐哲艺,也搞不清楚徐哲艺把他叫过来是干嘛的。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轮不上他来操心啊。 “明明是陈先生先打人的,怎么现在反而拘留苏先生呢?这验伤报告都没有,就凭你们红口白牙睁眼瞎说?” 徐哲艺嚷嚷着,那陈家人的眼睛都红了,可这公安局长镇在这里,他们也不敢乱来。为首那个一看就是陈家当家人的脸都扭曲了。 “行了行了,这种事情你们私下解决就好,干嘛非要闹到这里?”钱局长算是明白徐哲艺的立场,开口说道。 第五十一章 近水楼台 “钱局长。”苏锐他妈开口,徐哲艺才看见这女人,原本的气场弱了一半,“阿姨,您怎么在这里啊?” 这广安市还真是小,我还真没想到,徐哲艺竟然和苏锐他妈认识。可这苏锐有这能耐,怎么就能被关到里面去呢。 实在是忍不住,我偷偷问秦淮:“这苏锐他妈是什么人啊?” “女人。” 我差点被口水卡在喉咙里,我当然知道她是女人,这有胸有屁股的,真当我眼瞎?看着我一脸纠结,想骂人又不敢骂出来的表情,秦淮总算是痛快了。 “她是徐哲艺他妈的闺蜜金冰冰,广安市最大连锁超市的老板娘。” “喜日?” 那超市规模是真大,不仅在广安市,甚至在很多别的地方都有分店。在现在这种线上交易竞争激烈的时候,能像喜日这样屹立不倒的超市,真的很少了。 这苏锐,也是个富二代啊。 “那苏锐有那么强大的背景,干嘛窝在看守所不出来?”从这儿出来无非就是交钱,他们家那么有钱,出来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那我怎么知道?” 秦淮抬了抬下巴,让我看向那边。金冰冰气势逼人,走路带风,说话也是带着风。 “哲艺啊,你怎么也在这里?”目光一瞥,看向边上的君君,“怎么,你和这女人认识?” 徐哲艺刚想说不认识,我就猛地咳嗽了一声。注意到这边的声音,那些人看了过来,我连忙摆手:“刚刚痰卡喉咙里了。咳咳,难受。” “阿姨,我们认识。她是我学妹。”他眼珠子一转,看向金冰冰,“阿姨,你儿子怎么就进去了呢?又没多大的事情,怎么就……” “那臭小子自己不愿意出来,非得要警察把事情被查清楚了。”金冰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看向王子君的时候眼神更是犀利。 王子君没骨气地哆嗦了一下。 徐哲艺的目光在王子君的身上扫过,又落在金冰冰的身上,突然就笑开了:“阿姨,您纵横商场那么多年,难道看不明白?您儿子那是不想你来保释,而是……”他又扫了一眼王子君。 这下,金冰冰算是明白了,暗暗骂了一句:“这臭小子。” 事情很快就解决了。本来陈家的人还想闹事,可前面有钱局长压着,后面有苏家的势力逼着,他们还真没法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而苏锐,在见到王子君,并得到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和那个男的分手之后,自个儿就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了。合着我欠的这个人情,就是徐哲艺提点金冰冰的那一句。 金冰冰看着苏锐走出来,眼睛都红了。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这简直比丈夫找小三还要让她觉得别扭难受。所以说,婆媳之间的矛盾是永恒的。 “还走不走?这大晚上的,你还要折腾多久?”她走到苏锐的边上,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顺便眼刀子还扫了一眼边上的王子君。 王子君对她来说,门不当户不对,甚至还惹出这样的事情,怎么进的了苏家的门,成为喜日的老板娘? 我看着金冰冰就觉得不舒服,这苏锐的人看着还不错,他爸的基因要多好才能生出一个性格那么好的儿子? 我最见不得自己的朋友受欺负,这一个眼刀子落在王子君的身上,比落在我身上还要难受。 “阿姨,这事情您怎么能怪君君,当初可是您逼着君君离开苏锐嫁给别人的,现在小两口好不容易冰释前嫌,您还要棒打鸳鸯啊?” “小两口?谁承认的,我承认了吗?”我知道金冰冰本来就压着一肚子的火,现在被我这么一激,算是找到了发泄口。她冷笑了一声看着我:“这位小姐,我们家的事情你还管不着,别说这两个人根本成不了鸳鸯,就算我真的棒打鸳鸯,打得也是野鸳鸯。” “还没听说过把自己儿子说成是野鸳鸯的。”秦淮在边上插了一句。金冰冰刚想骂人,可看着秦淮的样子,突然犹豫了:“你是?” 徐哲艺上前一步,揽住秦淮的脖子,却被秦淮拍了下去:“少动手动脚。” 金冰冰的目光瞬间就亮了。怎么说徐哲艺也是广安市的一个小霸王,和谁都能勾肩搭背。这公安局局长都没拍开他的手,这人竟然用那么嫌弃的语气和他说话,难道就是那个低调的地产大鳄——秦淮? “你是?”金冰冰突然露出一个十分职业的微笑,看着秦淮。 秦淮连手都没伸出来:“秦淮。” 金冰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王子君,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我突然觉得,秦淮过来还挺好的,虽然我向来最不喜欢仗势欺人的人,可是现在为了君君,抱一下土豪大腿也没事。 “阿姨,您认识我男朋友啊?”我笑眯眯地对金冰冰说,然后揽上秦淮的胳膊。他下意识要挣开,却被我死死拉住,嗔怪地说,“你干嘛啊,在家里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粘着我,在外面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王子君瞪大眼睛,嘴巴张了张,刚想说话,就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她连忙闭嘴,一脸迷糊地看着我。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姑娘关键时候脑子怎么就容易短路,没看出我在帮她吗? 好在,金冰冰的脑子没有短路,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秦总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这报纸上怎么都没消息?不过这姑娘长得还真漂亮,嘴巴也厉害。” “哦,我谈个恋爱也要满城皆知?”秦淮挑眉。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抹红晕在金冰冰的脸上闪过。 “很晚了,金女士您早点回去吧。至于贵公子,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是让他们追求自己的生活吧。” “这孩子长大了,还真是管不了了。随他吧。”金冰冰总算是松了口气,领着她那一帮子的闺蜜,浩浩荡荡地来,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我们也可以走了。”看着金冰冰离开,秦淮转身就要走。我被带得一个踉跄,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挂在秦淮的手臂上。 想撤开,秦淮的手臂一夹,我的手就那么死死地卡在秦淮的胳膊上。 我瞪着秦淮,他低着头看我一眼:“二十四小时粘着你?男朋友?” 我顿时就心虚了。刚刚拿着秦淮当大旗,现在金冰冰走了就翻脸不认人,这不是我的风格。 “乔乔,你们俩真在一起了?”王子君算是醒过来了,上前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一下秦淮,“我就说,你们肯定要在一起,你当时还不相信我。” “你什么时候说过?”我一脸狐疑地看着王子君。 “我……” “你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我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苏锐。王子君这个一根筋的女人果然就把我这边的事情给忘记了,瞪了苏锐一眼,转身就走。 苏锐自然是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徐哲艺眼看着人一个个都走光了,刚想腆着脸凑上来,就被秦淮把脸给推开了。 “找你的女人去。” 徐哲艺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每次都这样,利用完人家就没然后了。” “你想要有什么然后?”秦淮的目光中透着冷光。 “没,我什么然后都不想要。”徐哲艺直接上了自己的车,随着汽车发动的声音,扬长而去。 我看了看时间,转头问秦淮:“你刚刚好像是坐他的车来的。” 秦淮:“……打车吧。” 半夜,我们站在公安局的门口,整条大街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是车了。 “我们要不要打电话给徐哲艺,让他来接我们?”我有些冷。刚刚出来的着急,没穿外套。白天的时候广安市的天气还是不错的,可是现在是半夜,瑟瑟的冷风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身上一暖,秦淮的外套已经在我的肩膀上。 “你不冷吗?” “我体力比你好。”秦淮淡淡地说了一句,“现在不冷了,我们一起走走吧。” 我觉得我真是脑抽了,竟然会答应秦淮在这深夜的大街上散步。整条大街都是我们的主场,只余下我一颗活蹦乱跳得异常激烈的心。 这就是命,几个小时之前我还恨不得扇秦淮一巴掌来慰藉我饱受蹂躏的嘴巴,可现在我们又恢复了原本的和平相处。 “路乔,明天新闻就会出来。” “什么?”我愣了一下,不知道秦淮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就是你听见的闪光灯的声音。”秦淮这话让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们俩暧昧不明的时候的确听见闪光灯的声音,难不成明天我就要上头条了? 不用看见明天的报纸我都能想到报纸上的标题:“近水楼台,地产大鳄爱上旗下女设计师。” 这近水楼台说的也不知道是我,还是秦淮。 “嗯。”这事情都要上报纸了,我又压不下来,跟秦淮拼命维护自己的名誉又不现实,除了淡然接受,还能怎么办? 第五十二章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 秦淮明显也很惊讶我淡然的态度。我估计他以为我会直接暴起,而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单音节。 “那记者是你安排的?” “不是,只是凑巧。” 秦淮这话我倒是相信,毕竟真要是他安排的,他这样的性格也不会瞒着我。我又“嗯嗯”了两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路灯把我们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莫名就让我想起大学的时候,经常看见小情侣走在我们那儿的情侣路上,可惜我那时候一心当学霸,没找男朋友。却没想到,大学毕业了,反而浪漫上了。 “路乔,当初我和曾白也这样走过。” 合着这是你把妹的老套路了。我心里吐槽了一句。眼前的路突然就有些走不下去。 “其实大学的时候,我是真的喜欢过曾白,长得漂亮,又是公认的才女。年轻,总是有些虚荣心,那时候就想着,有这么一个女朋友多有面子,那带出去,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一百的。” 我乐了:“还真是百分之一百,她负责男生所有的视线,你负责女生的。” 秦淮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看来在你心里对我的魅力还是很认可的。” “你这人真会抓重点。”我哼了一声,平时看着高冷的样子,这种时候就变得和徐哲艺一个德行。 “这本来就是重点。” 秦淮总是有这么个技能,把我的话堵得死死的。 我不是那种没话找话的人,秦淮也不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又恢复了凝滞。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我憋了口气,开始没话找话。 “秦总……” “叫我秦淮。” “呃,秦淮,你要么讲讲你们三个人之间的故事?” “我们三个人没什么故事,你想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秦淮无情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我正准备接着问,就接到了秦淮抛过来的问题,“你大学的时候,交过男朋友吗?” “没有。”我摇头,却突然觉得我们俩聊这个话题有些搞笑。对方可是让金冰冰都敬让三分的房地产大鳄,现在竟然跟我一起聊八卦? “你竟然没交过男朋友。”秦淮突然笑了。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诶”了一声,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好像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过。” “好像?”秦淮脸上的笑容敛去了。 “嗯,那男生当时追我,说我不答应就天天到我们寝室楼下喊我的名字。”那段回忆对我来说其实并不美好。在我印象里,那男生长得还算清秀,偏偏是个倔脾气。 “然后呢?他喊了?”秦淮竟然来了兴致,嘴角又带上了一丝微笑。 “喊了,整整喊了两个星期,每天晚上九点到九点半,风雨无阻。后来是整幢楼的人都受不了,每天都有人来我们宿舍敲门让我接收他,我才接受他。可最后还是性格不合,最后分手了。” “啧啧,还挺可惜。” “可惜什么?” 我有些不理解了。这有什么可惜的,那男生当年也是抽风了,和我在一起之后没多久就说性格不合适,那表情委屈得就像是我欠了他几百万。我本来就没什么谈恋爱的心思,当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可惜了那么一个痴情的男生,肯定是你对他不冷不淡,才让他心灰意冷。” “我哪有。”我更委屈了。那男生让我出去我就出去,让我一起吃饭就一起吃饭,甚至还让他拉过一次手,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那你能说出他的名字吗?” 我瞬间就语塞了。 说实在的,我还真忘了那个男生的名字。似乎就是他最开始表白的时候说过自己的名字,后来我们交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薄情。 秦淮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你不是薄情,只是没有心。就像你热衷于相亲,不过是为了完成人生的目标,而整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你心有不甘,而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的就是“我该不会要孤独终老了吧?” 秦淮倒是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摇头:“这全国14亿人,全世界60多亿的人,怎么着,也能找出一个吧。” “这范围也太大了。”我的嘴角抽了抽,在茫茫人海中找那么个人,我还不如孤独终老。 公安局和我们家本来就不远,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我家门口。 “我到家了。” “嗯。”秦淮点头,“你早点回去吧。” 我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流淌的,似乎是温情? 刚开门,我又转过头:“那你怎么回去?” “我的司机在小区门口等。” 我一愣,差点把手中的钥匙甩出去。又被他给骗了。 可看着秦淮笑意盈盈的样子,我这骂人的话就跟球一样,在喉咙口兜了两圈,又落回了肚子。哼了一声,直接关了大门。 后背靠在门上,外面的脚步声没有响起来。我脑子里的一根弦顿时就崩坏了,拔腿就往楼上跑。刚想拉开窗帘,手又犹豫了,最终还是只拉开了一条缝。 秦淮果然还在下面站着。似乎是感应到我在看他,突然抬头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我猛地把窗帘拉上,只觉得心如擂鼓。 过了十分钟,我才敢再拉开窗户。秦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下,我刚想开灯,手机的屏幕已经先一步亮起来。 “秦淮: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 黑暗中,我的脸滚烫得吓人,嘀咕了一句:“谁看你了。”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整个人扑在床上,拿枕头盖在自己的脑袋上,低声尖叫了一声。 “路乔,这个鸡蛋你带着路上吃。” 昨晚上那么晚睡觉,早上果然就起不来了。急匆匆地出门,就被我妈给拽住,怀里一热,她已经塞了一个鸡蛋进来。 我下意识就要把鸡蛋给塞回去,却被我妈一瞪:“你肠胃不好,忘记了?” 我那手僵在那里,老老实实把鸡蛋塞进了口袋里。今天穿了一件超大的风衣,口袋里别说塞个鸡蛋,就算是塞几瓶牛奶都没问题。 “路设计师早。” 刚进去,就有人跟我打招呼。在印记待了那么长时间,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我了。我朝着那个跟我打招呼的人点了点头。 那个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打量了我一下,说:“路设计师,你这脸色不是很好啊。” 早上出来的匆忙,不过是打了个底,就算不看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我朝着那个人干笑了一声,说:“昨晚上没睡好。” “秦总也是,也不能这么操劳您啊。” 这话说的,我一下子就想歪了。边上马上就有人看了过来,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是因为私事所以昨晚上没睡好,不关秦总的事情。” 那个人还想说,却脸色一变,朝着我使个眼色,垂着头就走了。 我觉得奇怪,目光跟着那人走,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秦淮抱胸站在门口,看见我看过去,就敲了敲门框:“你们上班时间都是这么过的?” 一时间,办公室鸦雀无声, 我一看见秦淮就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也想和那个人一样垂着头经过,可办公室本来就不大,我走得又着急,一个没注意,就被桌子绊了一下。 即使秦淮下意识拉住我,整个人还是往前冲了几步,然后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从我的口袋掉了出来。 我身子一僵,怎么把这东西给忘记了。 正要伸手去捡,可另一只手却比我的速度更快。我站起来的时候,秦淮已经拿着那个鸡蛋,放在手上把玩。 我已经注意到边上的人已经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想要上前抢回鸡蛋,可是秦淮人高马大,我这小短腿小短手的,根本就够不到他手中的鸡蛋。这场面,即便是我这么一个当事人都觉得好笑。 一气之下,两手一甩:“不要了,你要吃就吃吧。”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秦淮三两下就把鸡蛋给剥开,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您也不怕噎着。”我目瞪口呆,想着我妈塞给我的鸡蛋竟然被这人给吃了,就觉得有些不爽。 “我喉咙眼大。” 周围传来一片吸气声,不用想我也知道。“印记”这帮人一直觉得自家老板是高冷酷拽的,这五个字完完全全把他在那些手下心里的形象给颠覆了。 当然,不包括我。 我瞪了秦淮一眼,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唱空城计的肚子,掉头就走。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人给拉住了。 “干嘛,你要还我个蛋?” 秦淮乐了:“我还真想还你个蛋。看你这样子就没吃早饭,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我要画设计稿。”我挣了挣,没挣开。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埋头工作,认真地就像是给自己家打工。 “不着急。” 我身单力薄,没两下就被他给拉走了。坐在餐厅,我瞪着眼睛看服务员把一盘盘的蛋往桌上搬。 什么糖心蛋,水煮蛋,茶叶蛋,红糖鸡蛋……反正是变着花样来,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上了少的。 第五十三章 蛋白质过敏 对面传来一声低笑。我不用抬头都能知道秦淮是被我瞠目结舌的表情给逗乐了,可等我抬头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还你的蛋。” 我真想骂一句你麻蛋,偏偏这是高级餐厅,我这脏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一筷子戳到那个糖心蛋上,金黄色的蛋黄瞬间就流了出来。 “吃啊!”我咬牙切齿。 秦淮脸上又出现了我所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夹起一个卤蛋:“路乔,你的设计图怎么样了?” 就知道,这个奸商! “要是你没有把我带到这里来,我现在应该已经画好一副了。”我也盯着他,无声的火花在我们两人之间迸射。 “先生,你们的菜齐了。”服务员肯定是鼓足了勇气,把手中的盘子往我们桌上一放,转头就走。 “你的油条。”我把油条往秦淮那边推了推,“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吃油条。” 秦淮直接上手,用手抓起油条,放在豆浆里沾了沾,塞进嘴里:“你尝一下,这里的油条不错。” 说着,又照样子沾了一个,放在我的碗里。 我看着碗里的油条,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 秦淮也停住了,看着我:“怎么,你吃?” 我拿着筷子就朝着那根油条夹去,可还没夹到,另一双筷子就横插进来,两双筷子就这么卡在了一起。 “你要吃?” 两个人同时开口,我连忙撤了筷子,把碗朝着秦淮的方向推了推:“你吃。” 秦淮修长的手指放在碗上,然后又把碗推回到我面前,还是那句话:“你尝一下。” 我就真的尝了一下,味道是真的不错,一口咬下去酥脆中带着一丝咸甜,两种相反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却给味蕾非常惊人的享受。 说起来,真的比这一桌子的蛋要好得多。 “怎么样?”秦淮看着我的表情,问了一句。 我敛起心中对美食的感动,放下筷子,口是心非:“也就这样吧。” “哦。”秦淮的语气微微上扬,听得我面红耳赤,总觉得心里的想法被秦淮看出来了。 “吃饭吃饭!” 吃完饭已经都十点了,我顿时有种荒废时间的感觉。一个月的时间只剩下二十八天,就算秦淮帮我,这么多的设计图,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赶出来的。 偏偏眼前这个人,一面让我画那么多设计图,一面又浪费我的时间。 “先生,这些要不要打包?”服务员凑上来,殷勤的态度一看就是被秦淮的美貌俘获。 “要。”我这个人最见不得浪费,秦淮点的实在是太多,几乎剩了一大半。 秦淮看了我一眼:“能持家,不错。” 拎着一堆吃的,我顿时有点后悔。 这么些东西,不就等于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刚刚一起吃饭了?而且这打包盒里的都是蛋,这么吃下去我还不胆固醇超标? 所以,在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叫住了那个人:“徐哲艺,饭吃了吗?” 徐哲艺行色匆匆,听到我的声音停住脚步:“路乔?诶,秦淮,你也在啊?” “你干嘛去?”我朝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还没吃过饭,这给你。” 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他。 徐哲艺看了眼我拎着的袋子,然后苦着脸看着我:“乔乔,你这不是害我,不知道我蛋白质过敏啊?” “你蛋白质过敏?” “是啊,阿淮也是蛋白质过敏,小时候一吃蛋就长疹子。”徐哲艺说着,眼神就落在秦淮的脸上,惊呼一声:“阿淮,你怎么长疹子了?” 医院,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脑子晕乎乎的。秦淮蛋白质过敏,为什么还要吃那个鸡蛋?怪不得他和我吃饭的时候一个蛋都不碰。哦,不对,他还吃了一口卤蛋。 这人是不是太作死了? “阿淮,你说你明知道蛋白质过敏,干嘛还要吃鸡蛋?” “忘了。”秦淮脸上长出了一点点小小的红疙瘩,可是丝毫不损他的俊容。可这两个字,却让我和徐哲艺瞬间无语了。 徐哲艺跳着脚:“这都能忘记,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去吃鸡蛋饼,两张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大。” “肿的是你。”秦淮看了他一眼,“我只长疹子,但是你脸肿。” 我在边上差点就笑喷出来,一想到徐哲艺这张脸肿起来的样子,就恨不得给他再灌几张鸡蛋饼下去。 徐哲艺没好气地把手中的药塞给我:“你好好伺候他。这人没谱你不要跟着他没谱。” “嗯。”我鬼使神差地接过了药,又想起刚刚徐哲艺行色匆匆的样子,多嘴问了一句,“你刚刚那么匆匆忙忙地去什么地方?” 徐哲艺神情呆滞了几秒,猛地一拍大腿:“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说完,拔腿就跑。 “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见过徐哲艺跑的那么快过,那两条腿就跟风火轮一样,瞬间就跑没影了。完全没有以前那一副装逼样。 “他爸来了。”秦淮眼中流出一丝笑意,徐哲艺刚刚那潇洒的跑步姿势的确取悦到他了。 “那你……”我看着秦淮脸上的疹子,想要伸手去摸,想了想,又缩了回来。 秦淮的目光随着我的手晃了晃,表情也随着我的动作动了又动。看见我把手给放下,眼中失落一闪而过,看得我的心也揪了一下。 “我这个样子也没法去公司了,可是你的设计图……” “没事,我自己可以。”我抱着自己的包,“秦总,您回去好好休息。”说完,把手中的药袋子递给秦淮,“记得吃药。” “你刚刚怎么跟哲艺说的?” 我脑子一闪,晃过刚刚我和徐哲艺的对话:“你好好伺候他。” “嗯。” 那个字,就相当于给我上了一道枷锁。 “而且,我既然答应了要教你,那就要好好教你。” 所以,当我坐在秦淮位于酒店顶楼的套间里,心里波澜不惊。这样的结局,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我的老板秦淮是多么强势和强悍的一个人。 “我先去洗个澡。”秦淮脱了外套,就要进卫生间。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个,大白天的你洗什么澡?” “刚从医院回来,不干净。”秦淮本来是边说边走的,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我,“你在想什么?” “我……”我浑身的血液都冲到脑子里了,那些废料思想一股脑地全随着我的血液涌进来了。 秦淮笑得一脸灿烂,一口大白牙简直能闪瞎我的眼睛。 “放心,我会穿好衣服出来的。你先画,等下我帮你看看。”随着关门的声音,我身子一软,瘫在沙发上。 秦淮洗澡速度很快,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走了出来。和他说的一样,他的确穿着衣服,不过只是松松地披着一件浴袍,那根带子更加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腰上,露出大片的胸膛。 隐约的胸肌让我加快了呼吸,秦淮穿着衣服的时候长身玉立,没穿衣服的时候,却更是肉色诱人。 我虽然不是什么色女,可是也是个正常的女人,见到这种身材就咽了咽口水,幻想着自己伸手触碰上去的感觉。 “想摸?” 我刚想点头,猛地反应过来:“谁想摸了,我的比你大。” “可是我的比你的硬。”秦淮毫不犹豫地还嘴。我一梗,一脚就踹了过去。脚风带起秦淮的浴袍,我又是坐着的,一道墨蓝色的影子看得清清楚楚。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原本到这里来时就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变得更加迷糊。 “那个,你品味不错。” 话一出口,我脑子算是彻底死机了,恨不得狠狠抽一下自己的嘴巴子,我都说得什么话,这不明摆着说我刚刚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嘛。 “谢谢,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 随着一阵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身边的沙发坍陷下一块,秦淮坐在我边上,凑过头看我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速度挺快的,那么快就把框架给设计好了。” “嗯,我去个卫生间。”我再也待不下去,把笔记本电脑往茶几上一放,起身就往卫生间走去。 扭开水龙头,我接了一捧水,往脸上呼了一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这个眉目含春,一脸傻逼的女人,是我? 想着坐在外面的秦淮,再想着接下来我们都要以那么暧昧的姿态进行学术交流,让我这一颗心忐忑难安,怎么都落不下来。 “你掉到厕所里了?”外头,秦淮的声音传来。 我拿袖子擦了一把自己的脸,一脸煞气地推开门:“你才掉厕所里了。诶,你怎么换衣服了?” 秦淮换了一套家居服,比刚刚的那件浴袍实在是好了不少。 “你脸红了。”秦淮一针见血地让我心头滴血。我嘟嘟囔囔地在秦淮的边上坐下来,一眼就扫到茶几上的药袋。 “对了,你还没吃药。”我来一是为了画设计图,而另一点,则是徐哲艺的嘱托。可看着秦淮活蹦乱跳的样子,实在是不需要我的照顾,只能提醒一下。 第五十四章 找个帅哥气死他 “我吃过了。”秦淮瞥了一眼那些药,一脸的若无其事。 我看着他的表情就觉得奇怪,上前翻了翻那些药,动都没动过。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突然想起之前徐哲艺的那个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难道这个无所不能的大boss,不喜欢吃药? 身后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传来,我扭过头,手中的药已经被秦淮抢走。 “我不用吃药,喝点水就好了。”我眼睁睁看着那些药进了垃圾桶,秦淮朝着我招了招手:“过来,你这里有点问题。” 我一脸纠结地看着垃圾桶里的药,想到徐哲艺的话,磨了磨后槽牙。跑到垃圾桶边上,把里面的药捡了出来,一脸坚定:“工作等下再说,你必须把药先给吃了!” “你……”秦淮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我恼了,把药递到他面前:“多大的人了,怎么药都不会吃?” 秦淮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才接过我手中的药,一仰头,吞了下去。 “这才像样。”我哼了哼,把水杯递给秦淮。他接过水杯,手指下意识地在我的手上划过,带起一阵电流。 我一松手,放开了杯子。 秦淮仰头喝水,目光却始终停在我身上,我就觉得身上像是有虫子在爬,难受地浑身不自在。 随着杯子放在茶几上的声音,我算是松了口气,拿着杯子刚进厨房,手机就响了。 “路设计师,阿淮吃药了吗?”徐哲艺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从听筒中传来。 “刚吃。”要是原本还不是很确定,可是现在看到徐哲艺那么重视这件事情,我算是确定了。 “天呐,阿淮竟然吃药了?你不知道,他从小最怕苦,吃药跟要他命似的……”徐哲艺的话还没说完,我手中的手机就被人给抢走了。 “诶,你干嘛?”话音未落,秦淮就把电话给按掉了。 “他的话,不要听。” 我看向秦淮,学着他往常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刚刚你把药扔了,被我捡起来之后一脸便秘样吃药的样子还留在我的脑海里,你还真以为我瞎啊? 我这一笑算是捅了篓子,至少在我看来,秦淮接下来绝对就是挟私报复。 “你这个桌角设计成这样,要是人家家里有孩子碰到怎么办?” “这是餐边柜?路乔,你这脑子没问题吧,你觉得这样能承重?” “这张椅子和桌子根本就不配,你这审美是怎么回事?” …… 我忍无可忍,扔了手中的无线鼠标:“秦淮,你够了啊。” “没够,你这玻璃柜,我觉得还是用弹簧门比较好。”秦淮靠到沙发上,看着我,“怎么,说你几句就受不了了?” “你这分明就是吹毛求疵。”我气得直喘气。我是很欣赏秦淮的作品和能力,但是也禁不住一次次被他打击。 秦淮的表情瞬间就变得严肃,他正身看着我:“路乔,你是一个设计师,你需要做的,就是让你的顾客满意。我只是给你提出我的意见,一个符合消费者口味的意见。你还记得你之前设计的那个餐边柜吗?” 我马上就想起那个被我爸贬得一文不值的那个精致却不实用的餐边柜。可是我已经尽可能地去避免之前出现的问题,为什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盯着自己的设计图,原本认为秦淮是鸡蛋里挑骨头,可是现在,就连我自己看着都开始觉得别扭了。 “我们都知道,现在有很多设计风格夸张的家具,那些东西顶多拿一些设计奖,有多少人会真的去买那些东西?一个脆弱的坐不了一个小孩的凳子,一个根本就装不了东西的柜子,你会买吗?” 我摇头。当然不会去买。家具家具,自然要能居家,才算是好的家具。 秦淮见我真的听进去了,起身,拿起了放在边上的外套。 “干嘛去?”我刚拿起鼠标,一脸困惑地看着正帮我收电脑的秦淮。 “这里不适合创作,你跟我来。”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走吧。” 我没想到,秦淮又带着我回了他的豪宅。对着地方,我有阴影。主要还是对秦淮那对不按常理出牌的父母。 所以在门口,我彷徨我犹豫,我心惊胆战不敢进去。坐在秦淮的车上,我看着站在外面的男人。 “下车。” “我不下车。”我扒着椅子,“我们还是回酒店吧,我真的不想来这里。”艺术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反正对秦家那对夫妻,我就像是小鬼见了阎王。 秦淮额头上青筋暴起,衬着一张长满红点点的脸,颇有几分喜感。 “你真不去?” “不去。” 又是一番无聊的对话之后,秦淮转身就走。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快就妥协了,正想下车自己徒步下山,就看见赵姨朝着我小跑着过来。 “路小姐啊,你怎么来了也不进来看看啊,要不是少爷说,我还不知道呢。” 对赵姨,我还真是狠不下口拒绝,毕竟她对我是真的不错。又给我煮吃的,又给我铺床单的。 原本还以为可以坚持不懈的心情,瞬间就有些崩塌。 “你放心,老爷和夫人今天出去有事,家里没人。”赵姨看出我的顾虑,凑近我说,“不过您真的不用担心老爷和夫人,他们都是面冷心热,只要你接触多了,肯定就会喜欢他们的。” 喜欢?我躲还来不及呢。 只要一想到周芳华那张宜静不宜动的脸以及自以为洞悉一切的神情,我就觉得浑身难受。 “好了赵姨,我下车。”脚步刚落到地上,车门“啪”地一声就关上了。秦淮对着赵姨点了点头,随着“嘟嘟”两声,车子彻底锁上了。 “还真是矫情。” 我瞬间就炸毛了,扒着秦淮的胳膊:“你说什么,谁矫情呢?” 秦淮笑了笑:“我矫情。你放心,我爸妈不会去后面那幢楼,这段时间,我养病,你画设计图。”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你要不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合着,我这是被他诱拐到这里画画了?说好的团队呢,说好的通力协作呢? 四周看去,除了刚刚离开的赵姨,就我们两个人,之前他说过的团队,完全就是p话。 “我妈不会同意的。”我搜肠刮肚,总算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方颖好像后天订婚,我还要去帮忙。” “我记得你说过不用去帮忙的。”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打脸。 疼,真疼。 秦淮倒是仁慈,大方地又来了一句:“后天的时候,我会让你出席她的订婚典礼,帮你争一口气的。” 我真不知道秦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说实在的,方颖的订婚典礼我根本就不想去。那个程杰我已经整过,可以说是了无遗憾了。要是过去看着方颖意气风发得意洋洋的样子,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原本以为我妈那里就能把秦淮的诡计扼杀在摇篮里,却没想到,我妈竟然站在他那边,唯一的要求就是,按时出席方颖的订婚宴。 这两天,我的状态可以说差到了极点。满脑子都是方颖订婚的消息。她订婚和我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搞的像是我被抛弃了一样,甚至王子君同学也在恋爱的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沉痛而愤懑地慰问了一下我。最后以一句经典的话结束了她长达两个小时的通话。 “乔乔,找个帅哥气死他。” 遥望我周围的帅哥,似乎,除了那个不靠谱且八面玲珑的徐哲艺,也就剩下一个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的秦淮。 可这样的人…… 我默默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的男人,默默摇了摇头,在心里那个名单上ko掉了秦淮,以及他的千年老铁徐哲艺。 “啊啊啊啊啊——”心中无声地呐喊,然后一头趴在桌子上,我顿时有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每个人都活在这个社会上,就注定了你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成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人。所以现在,我的角色就是——一个混不吝的妹妹。 “小颖姐姐,你这婚纱还真是漂亮。姐夫那么有钱,这婚纱的价格应该不便宜吧。”一进门,我就走到方颖的身边,一脸“羡慕”地打量。 “还好,就两三万。”方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以一种俾睨众生的态度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得意地说。 我瞪眼睛:“两三万……还不如给我买吃的。”这话倒是真情流露。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旅行结婚,毕竟一路上吃的不少,还不用应付七大姑八大姨。 方颖还以为我觉得贵了,抿着嘴笑:“乔乔,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贪吃。婚纱这东西,一辈子也就能穿上一次,不选的好看一点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那就后悔吧。” 我一扬头,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反正以我现在这样的情况,结婚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不过小颖姐姐,你到时候这婚纱要是不用了的话,可以借给我……”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秦淮给拎到一边:“以后你的婚纱,公司会给你出的。” 第五十五章 凑份子钱 “什么?”我一脸惊愕地看着秦淮,然后推开他:“我不是你们公司的。” “我们公司的原则是一天在我们公司,就是我们公司的人,员工福利。”秦淮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真诚。 这员工结婚还送婚纱,这公司不是太有钱,就是太有闲了。 “乔乔,你的老板还真是不错。”方颖说话的语气酸酸的。我顿时就来劲了:“是啊,我们老板当然好了。诶,小颖姐姐,我怎么都没看见你的同事啊?” 方颖的脾气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向来大小姐脾气,又有我大姑把她给宠得没边,根本就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这种性格,说好听一点是孤僻,说难听一点就是没有情商。 所以她的婚礼,当然没有同事会过来。 我这一句话,算是戳了方颖的痛脚,她干干地扯出一个微笑:“这不是上班时间,他们都在上班。” 真是好借口。 我还想接着说,就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我妈给扯了一下,然后警告性地瞪了我一眼:“小颖啊,你这婚纱真是漂亮,听说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这程杰对你真好啊,肯为女人花钱的就是好男人。” 我懒得听我妈的择偶标准,抽了个空出来,就被我妈的一个好姐妹给拽住了。 这阿姨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她这么拽着我,我也不好意思挣开,就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王阿姨,您有事吗?” “乔乔啊,这是你男朋友啊?” 原本我根本没觉得带秦淮过来有什么不对的,我们这两天都在一起设计,我都养成习惯了。可是被王阿姨这么一提醒,我就一个激灵。 是啊,我是参加表姐的婚礼,秦淮和我表姐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跟着我过来? “不是不是,王阿姨,这是我领导。”我急得要跳脚。 王阿姨一副“我是过来人,我什么都懂”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不错。这么年轻就当领导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秦淮礼貌地朝着王阿姨点了点头:“谢谢您的夸奖。” “瞧这小伙子多有礼貌啊。”秦淮毕竟长了一张上可以欺瞒八十岁老太太,下可以哄骗八岁小姑娘的脸,再加上他这一副谦逊的模样,让王阿姨心花怒放,伸着手就招呼我妈:“诶,你看你们家乔乔多能耐,这对象找得真不错。” 我妈冲破人群的防线走出来,刚好听见王阿姨说的这一句话。目光在秦淮的身上逗留了一下,又扫了我一眼:“诶,你认错了,这不是我们乔乔的对象,是她领导。顺便送她过来的。” “是啊是啊!”我连连点头,然后拽了秦淮一下。 “看,人家小伙子都不否定。你跟我那么多年的交情,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王阿姨推了我妈一把,还有些不满。 “我……”我妈的脸整个都黑了。 “行了行了,既然你不想说出去,我就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夯。”说完,跟捡了钱一样乐颠颠地走了。 我妈对着秦淮笑了笑,然后一把拽过我,耳语:“你把秦淮带过来干嘛?我们份子钱要多交了。” “什么?”我顿时警铃大作,这简直比我妈责备我让王阿姨误会还要让我痛心,“为什么要多交?不是一家交一份就可以了吗?” “秦淮又不是我们一家的,但是他过来了,我们总不能问他要钱吧?只能我们出钱啊。”我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嘟嘟囔囔,“还好我多准备了一个,你填上秦淮的名字,到时候我给你大姑。” 我把我妈的手一挡,走到秦淮的边上,挽起他的手臂:“妈,不用给了,他就是我男朋友。” 我妈手中的红包直接落在了地上。我捡起红包,往我妈的包里一塞:“妈,你没听错,我们现在的关系,是男女朋友。” 话没说完,就看见我妈气势汹汹地朝着我一巴掌扇了过来。可这巴掌还没到我脑袋上,就被人给挡住了。 秦淮站在我面前,脸离我妈的手就两厘米:“阿姨,您要是生气,就打我吧。” “生气?”我妈刚要吼出来,突然就停住了。她左右看了看,估计是担心自己声音太大引来旁人,又压低了声音,“我又不是气你,干嘛打你啊。你说你们这群小年轻,谈个恋爱也要遮遮掩掩的,早跟我说不行?害我刚刚丢人了。” “是我的错。” 这四个字让我妈顿时没了脾气。她伸回手,又摆了摆:“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了。行,就我一个人在这里瞎闹脾气。” 说完,一扭身就走。 我用秦淮用的可以说是心安理得,毕竟他也利用我去骗他爸妈,现在我用一下省了个份子钱也是理所应当。可这男人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得让我不忍直视。 “你不要笑得那么变态行嘛?”我凑上去,压低声音说。秦淮低头,正好我一个抬头,然后…… “乔乔,今天是我的订婚礼,你还是不要喧宾夺主了。”两人的嘴巴还没放开,边上就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我踉跄后退几步,方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的边上站在程杰。看着我的时候,程杰的脸上的表情简直是难以描述。 “小颖,你看你妹妹多能干啊,这么快就找到对象了。亏你那段时间还那么愧疚,我都说了,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她。” 我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和这个程杰在一起。这种男的,明明是他劈腿,看到我找了男朋友还要阴阳怪气地讽刺。这种人,说他人渣都是轻的。 “是啊,这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知道什么适合自己。不是有句歌词嘛,离开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程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什么是离开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这不就是暗暗把矛头指向自己。 “乔乔,这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怎么还记得啊?当初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说不好,不是……” “诶,小颖姐姐,你这一番大道理说的我头都晕了,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咱们就不要聊那么有深度的话题好嘛?” 方颖的脸色顿时变得跟程杰一样黑。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仪式马上就开始了。”大姑跑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拽着方颖转身就走。 程杰冷哼了一声,也跟着两人走了过去。 “你这下算是把你这个表姐给彻底得罪了。”秦淮在边上说。语气中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你不是很赞同我嘛。”我斜眼看他。 要是不赞同我的话,就不会站在我边上一言不发。遗憾的是,这种无声的并不能抹去刚刚又被占便宜的事实。 “秦淮,我觉得我们俩还是保持距离。”说着,我又往后退了一步,“你想,我们就是合作的关系,我当你的女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们要有职业道德嘛。不然的话多不好啊。” “刚刚只是意外。” 我微微一笑:“所以,我们就要努力避免意外的发生。” “刚刚是你凑上来的。”秦淮面无表情。 我脑子飞快地转动,就想起就在几分钟前,的确是我凑上去和秦淮说话。现在,我和他当众接吻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几乎能听到我妈打脸“啪啪啪”的声音。对于那王阿姨来说,算是歪打正着猜对了。 “你们像话嘛!”我妈冲了过来,“刚刚就听见他们说你们俩不可描述了。路乔小朋友,你妈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乖巧的小女孩,竟然给我干出这种事情?当众接吻?你们以为这里是国外?” 这一下,秦淮没挡住,我妈的手狠狠拍在我的后脑勺上:“给我回家!” 方颖的订婚仪式我们到底还是没参加成。坐在沙发上,我刚想往前凑,就被我妈给叫住:“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我连忙坐回了原位:“妈,情况不是这样的。你想想啊,要是我不说秦淮是我男朋友,那我们就要多付三千块钱的份子钱啊。” 我妈一愣,一把脱下拖鞋就朝着我扔了过来。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财迷心窍的女儿。” 我一闪,躲开了我妈的攻击。正想和我妈描述一下挣钱不容易,就听见我妈说了一句:“你就作吧。” 我作妖还没作出境界,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路乔,你耳朵聋了啊?去开门啊!”我妈在厨房吼。 我拖着我身心俱疲的身子,滚去开门。门一打开,那张称得上绝代风华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一甩手,就要把门给关上。秦淮一只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撑住了门。 “不吃?”说着,晃了一下手中的袋子。我眼尖,叁零肆专属的袋子就像是一双手对我说着eon!” 就那么一个晃神,秦淮已经堂而皇之地进了我家的门,冲着厨房叫了一声:“阿姨,您不用做饭了。” 我妈一边往围裙上擦着手,一边念叨:“你说你来就来,带那么多东西干嘛?”随便扫了一眼那袋子,精致的袋子上,叁零肆三个繁体字落入我妈的视线。 第五十六章 女主人风范 虽说我妈算不上年轻,但是怎么说也是每天刷朋友圈的人,这朋友圈炫富,一是炫房子炫车子,另一个就是炫吃的。 而这叁零肆,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炫耀的地方。 有句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妈尽管没去过叁零肆,也知道这地方是个高消费场所。 “干嘛买那么贵的东西?既然到家了就随便吃点。” “这叁零肆是他们家的,不花钱。”我幽幽地说了一句,看着秦淮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放到桌子上。 鲍汁萝卜,澳洲烤排骨,石锅豆腐……都是我喜欢吃的,也是我妈喜欢吃的。 再加上这厨师出众的手艺,我妈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这叁零肆果然不一样,这厨子的手艺真的太好了。这萝卜,简直是煮出了精髓。” “您喜欢就好。”秦淮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我妈,“阿姨,这是我们那边的会员卡,您拿着。” “这多不好意思。” 我眼睁睁看着我妈一边说着不好意思,然后一边接过了那张折扣卡,然后又问了一句:“这个卡能打几折啊?” “三折。” 我妈一脸的惊讶,拿着那张卡就跟捡到了宝,嘟嘟囔囔:“这开餐馆这么好赚啊。” 这叁零肆平时都不打折,怎么可能会有折扣这么低的折扣卡。秦淮这分明就是为了讨好我妈。 抿了抿嘴,我愣是没戳穿秦淮的话。反正他乐意做冤大头,我也正好跟着我妈去蹭几顿饭。 正想着,就听见我妈叹了口气,然后放下了筷子,两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脸遗憾地看着我们:“乔乔啊,其实你和小秦在一起也挺好的。” “可是你之前……” 这女人的脸果然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前段时间还让我不要跟秦淮在一起,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现在吃了人家的就嘴软了。 果然是亲妈。 “之前怎么了?我之前不是跟小秦不熟嘛。”她白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也是,你这样的小秦也看不上啊。” “妈。”我看了一下秦淮,恨不得上去捂住我妈的嘴巴。 “阿姨,您吃饭。”秦淮像是根本没听见我妈说的话,给她盛了一碗饭,递到我妈面前。我妈刚端起碗,我们俩就听见秦淮说了一句:“阿姨,路乔的设计图还没画好,晚上我带她接着画图纸。” 我就说,秦淮这人不会无缘无故地上门,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给我妈那么一张折扣卡,合着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坐上他的车子,我长叹了口气:“我妈怎么那么容易就倒戈了呢。” 秦淮看我一眼,也不说话,启动车子,朝着半山腰的别墅开去。 刚出停车库,我们就听见一阵说话声。秦淮皱眉,朝着大厅走去。 大厅一片灯火辉煌,赵姨坐在沙发上,一脸和蔼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白白啊,你说你这么一去就是那么多年,不过啊,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赵姨摸了摸曾白柔顺的长发,笑容灿烂得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雏菊。 “谢谢赵姨。这么多年都在国外,没能回来看您,您不要怪我啊。”曾白拉着赵姨的手,亲亲热热地说。 “怎么会怪你呢。你看你,每年都给我寄礼物,上年寄的那个枕头真是好用,我本来都落枕,用了之后就好多了。” …… “什么枕头啊,我正好也落枕。给我推荐一下啊。”我边说边往里走。秦淮慢悠悠跟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彰显一个“女主人”的地位。 既然我答应了假扮秦淮的女朋友,就要做好一个女朋友应该做的事情,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喧宾夺主。 曾白转头看我,然后直接站了起来:“路设计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不知道?”我一脸惊讶地看着曾白,“我怎么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秦淮的女朋友啊。” “那个,我忘记了。”曾白可怜兮兮地看向秦淮,似乎是想让秦淮帮她说话。可是秦淮直接别过头,看都没去看她。 曾白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跟她的名字一样白。 “曾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您应该早点回去,太晚回去不安全。”我故意看了一下时间,友善地提醒曾白。 她回来是为了找秦淮,留在这里那么长的时间肯定也是为了等秦淮。这人当年抛弃秦淮然后和他的好朋友在一起。现在两个人不合适要离婚了,又眼巴巴地回来,不是犯贱是什么。如果秦淮真的接受她,那就是彻头彻尾的两个贱人。 “是,我应该回去了。”曾白从沙发上站起来,先看向赵姨,“赵姨,我先回去了,您好好照顾自己啊。” 然后又转向了我和秦淮的方向:“我先走了。” 走了两步,曾白脚步又停了下来。 “阿淮,我没有开车,你能不能送我一下。” 秦淮的表情一沉。 “我不用你送我回家,这里没有出租车,你只要把我送到山下,我打到车就走。”她说的有些卑微,是个男人都会于心不忍。 但是偏偏,秦淮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刚要说话,就被我揪了一下:“曾小姐,我刚刚已经帮你叫了车,司机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进来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别的车,后来又看见曾白,就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所以,在我说那句话之前,我已经帮她叫车了。 曾白看了我一眼,我一个激灵,分明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怨恨。 “真是谢谢路设计师了。” “不客气。”我朝着她露出我的一口大白牙,帮人帮到底,送佛自然也要送到西。 “诶,少爷,你说大晚上的让一个姑娘家坐别人的车,多不安全啊。” “大晚上的,我送一个姑娘家回家,不是更不安全。”秦淮笑着看赵姨,然后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一见到秦淮这撒娇的表情,赵姨顿时就没了脾气。她叹口气:“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自己解决,我老了,管不住你们了。” 说完,边走边摇头,回了房间。 “你算是把曾白给得罪了。”一直到赵姨关上门,秦淮才转向我。 我无所谓地一摊手:“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曾白这个人,睚眦必报,你以后小心一点。”看着秦淮朝着房间走去,我小跑两步,拽住他的袖子,“你说什么。怎么小心一点?” “和我在一起。”秦淮看了我一眼,又加了一句,“她不会在我面前起什么幺蛾子,所以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谁信。”这话我没说出来,只是看了秦淮一眼。曾白刚刚的那个眼神我记得,可是那又怎么样?曾白不过是一个女孩子,再怎么样也折腾不出水花来。 “你还别不相信。”秦淮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你知道我们读书的时候,有个女的惹了曾白,最后是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我来了兴趣。 秦淮见我来了兴致,脸上的笑容更加邪乎:“下场就是,没法毕业。” “什么?没法毕业?曾白有那么大的能力让人没法毕业?” 我总觉得秦淮是危言耸听,说到底还是想让我留在他的边上,认认真真画完剩下的设计图。 “那个女的拿不到毕业证的原因,是赌博。” “赌博?” 一个女的怎么可能会去赌博呢?可是看着秦淮的表情,我突然之间就明白了。这事情就是曾白动的手脚。 这样问题就来了,秦淮的眼光还真是毒,竟然喜欢这样的女生。老话说“物以类聚”,这么说起来,秦淮也…… “你没猜错,我也是这样。当时觉得她是真性情,现在……” 我抬头看他,听人家说秦淮当年和曾白可是爱的死去活来的,难不成就因为曾白做的那么点事情就心灰意冷了? “现在怎么样?” “现在觉得,她还是真性情。你难道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然也记得他第一次见我就掐我屁股的事实。心头一口郁气,我终于朝着秦淮踹上了我一直想踹的那一脚。 秦淮躲闪不及,被我结结实实地踹上了。 他闷哼一声,目带凶狠:“路乔。” “来,让我看看你这腿怎么了?”我上前蹲下,在秦淮没有反应过来前,直接掀起他的裤脚。 秦淮下意识退后,却带着我往前扑了过去,一脑袋撞在秦淮的小腿上。他这肉结结实实的,一点印记都没有,倒是让我的脑门发疼,“哎呦”了一声。 “你看看你这人。”秦淮单手拉起我,“真要给我检查也要提前知会一声,这么突然袭击,实在是有点让我措手不及。”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温暖,可是他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却让我心头郁结。这种人真是落井下石的代表词。 “少爷,你这话说的!” 我这才想起赵姨一直在边上,我们俩这对话她全都听见了。 “怎么?”秦淮问了一句。 赵姨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你真是见了新人笑,忘了旧人哭!” 第五十七章 消受不起 突然有人拉了我一把,我回头,秦淮的脸色吓了我一跳。 我还真没见过秦淮这样的表情,带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就连赵姨,都抖了抖嘴唇。 “少爷,您这么看着我干嘛?”赵姨往后退了一步,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刚刚什么说错了吗?” “赵姨,您在我们家工作了那么多年,我是真的不想和您说什么不好的话。但是您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叫做新人,什么又叫做旧人?” “就是……”赵姨整个人都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那个曾白……” “她当年和顾怀一起不辞而别,怎么说,也是我才是那个被抛弃的旧人吧。您说,她现在又回来找我,想吃我这棵回头草。您说,我是吃好,还是不吃好?” “什么?” 赵姨声音大得连我都吓了一跳。 她本来是个温厚的中年妇女,这时候却是冷着一张脸,目光中却冒着火。 “没想到曾白竟然是这样的女人,亏我还被她骗了那么久。”说完,扭头就进了自己的卧室,没一会儿,就拎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 我就看见那里面一个白色的乳胶枕头,估计这一袋子的东西都是曾白送她的。 “一看这些东西,就觉得我把少爷给卖了。”说着,一脸嫌弃地把那袋子扔了出去。 “赵姨,这些东西可贵着呢,就这一个乳胶枕头都要三千。”赵姨不心疼,可是我却有些心疼了。之前我也给我妈买过一个,一个枕头就要了我当时半个月的工资。 更不要说里面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首饰,曾白算是下了血本买通赵姨。难不成从她决定跟顾怀出国就已经猜到了现在会发生的一切? “那又怎么样?”赵姨眼中完全是厌恶的神情。我虽然没有当妈,但是想想,要是有个男的抛弃了我,我妈不把那个男的碎尸万段就很好了,还收他的东西?别说三千块钱的枕头,就是三万块钱的也是门都没有。 “我跟你们说,以后这曾白要是想上门,门都没有!”赵姨算是说中了我的心声。这当妈的都一个心思,赵姨算是秦淮的半个妈,义正言辞且慷慨激昂地表达完自己认人不清的愤懑,她气呼呼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一脸僵硬地转过头看着秦淮,心里就一个想法,这个男的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人家留啊。要是曾白再上门,那这戏码可就精彩了。 心里怀揣着看好戏的想法,乐颠颠去睡觉,没成想,这好戏上演得那么快。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赵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我买了您最喜欢的杏花楼的青团……” “拿回去,我消受不起。” 还在睡觉,就听见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赵姨生气的时候,声音就有些尖锐,中间夹杂着柔和的女声,怎么看怎么像是赵姨在欺负那个女生。 我穿了件外套起身,站在了门边。 门口,曾白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仙得跟个天女下凡似的。只是这脸上的表情却煞是难看,手被袋子勒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走了太久的路,那两条铅笔杆一样的腿打折哆嗦,看得我这么一个女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我知道,赵姨是在贯彻她昨晚上的说的话:“门都没有!” 曾白一脸无措地四下看着,偏巧,昨晚上赵姨扔在门口的那袋东西还没扔。她一眼就看见,脸上的表情难看的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往上抹了一层灰。 “这不是我送给您的东西吗,您为什么……” “消受不起。”赵姨抬着脸哼了一声。她个子比曾白要高,这一抬脸,就是从鼻孔里看人,就是我在楼上看着,都感受到了赵姨对曾白深深的鄙夷。 曾白这下都要哭了。她朝着二楼看来,一眼就看见站在楼道口看热闹的我。顿时,失态地指着我:“赵姨,是不是这个贱人和您说什么了?她都是骗您的,您不要相信她!” 要是曾白不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的话,赵姨这样的性格,多多少少都会顾忌一下秦家的脸面,不会对她下什么狠手。但是她这么一说,偏巧那告状的又是秦淮,赵姨登时就不干了。 “你说谁是贱人呢?”人到了最生气的时候,往往会不怒反笑。 曾白这人是真的没有眼力劲,看见赵姨笑了,还以为是对自己的高度认同,声音干干脆脆:“就是她诬陷我。” “诬陷你什么了?” 赵姨又问了一句。这下,曾白愣了。 诬陷她什么?她不过是想转移一下赵姨的注意力,才把矛头指向了我。可是赵姨这么一问,又把问题抛回给了她。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赵姨果然是在秦家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人,这浑身的气势真是一点不少。她根本就没等曾白说话,接着说,“一个女孩子还是要老实一点,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们家少爷,也不是那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 “赵姨,我真的是被诬陷的,您看我这么多年一直和你保持联系……” 曾白不说这个事情还好,一说这个事情,赵姨就更加生气了。她踹了一脚那个装东西的袋子:“我最后悔的就是收了你这些东西!你给我把它给提回去,不然我就扔了。还有,曾小姐,那个诬陷你的人就是少爷,你说我是信你,还是信他?” 我看着曾白的脸色倏然变成了青色。她估计怎么都没想到,秦淮竟然会在赵姨的面前告她一状。说实在的,我也很奇怪。 那么多年,赵姨都和曾白保持联系,可见他之前一直都没和家里人,甚至是他妈说过曾白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把事情说出来?难道是,为了我? 我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点惊人。怎么可能是为了我,联想到我和秦淮前几次见面的场景,以及以前徐哲艺说过的一些话,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因为曾白的关系才让秦淮另眼相看。 努力把自己脑海中离题的想法消除,却又被人呼噜了一下脑袋。 我拧着眉毛回头,果然又是秦淮。他最近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摸我的脑袋。画设计图的时候摸,吃饭的时候摸,甚至现在,在曾白和赵姨的面前,他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摸着我脑袋的时候眼中温柔的光芒让我几乎要怀疑他是存了心做戏给曾白看,让她吃吃醋的。 那边,曾白的眼睛都红了。 想想也是,这边我已经登堂入室,那头她还被拒之门外,换谁谁都受不住这么沉重的打击。 “秦淮,你真的要跟我恩断义绝吗?” 我估计曾白是喊出来了。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她说话就是柔柔弱弱的,是个男人估计都得起些心思。而这次,就算我站在楼上,她的声音就跟在我耳边说的似的。 得,又赶上一场年度大戏,只是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被扯了进来。 “曾白,我们是同学。”我突然觉得我身边这个更绝。你说要是来一句狠话就算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多好?为什么要说“我们是同学”这种暧昧不明的话? 谁不知道,现在的同学会就跟相亲似的,女孩子一个赛着一个打扮得漂亮。个个都巴望着能在以前的同学里找个对象。导致我现在看见这种话都觉得,这人估摸是在找备胎。 “好,我知道了。”曾白连着两次在秦淮这里碰了壁,让我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正要圣母地说两句话,就被秦淮一扯,吓得我打了个嗝,再也不敢说话了。 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赵姨打着电话:“喂,那个小刘啊,你们怎么还不过来收垃圾啊……” 我,秦淮:“……” “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的备胎论中,直接忽视了秦淮的话。 他有些不满地上来,掐了一下我的脸。这一下可不轻,我被掐的“嗷呜”叫了一声,逗得秦淮直乐:“合着你是属猫的?” 我瞬间就炸了:“嗷呜不是老虎吗?” “你这样的,也只能是猫。” 我直直地盯着秦淮,半晌,才别过身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秦淮上来逗我:“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了?” “你要是不喜欢曾白,为什么还要给她幻想?”对于我来说,前任这种东西就应该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从此不再联系,为什么还要藕断丝连。 什么爱太深,爱不够之类的都是分手后再约一炮的托词。 “因为我担心她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秦淮的话倒是深情款款,我差一点就相信了。从昨晚上开始,他就各种说辞,甚至还搬出以前的事情来恐吓我。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我觉得我还是会相信秦淮是为了我好。可是加上今天这出戏,我顿时觉得,自己就是秦淮找来气曾白的炮灰女! 第五十八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看着秦淮的目光也有些不善:“不用,我觉得我能保护好自己。之前二十多年,我还不是好好过来了。” 说完,也没去理秦淮,下楼去吃早饭。 这一天,我们还真是一句话都没说。看到秦淮对曾白的态度,我的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一个疙瘩,怎么也消不下去。 “我要出门。”到了傍晚,我是真的忍不住了,把手中的鼠标一扔,站起来看向秦淮。他从电脑前抬起头看我,似乎是在判断我是一时冲动还是积蓄已久。半晌,他才点头,拿起边上的外套:“去哪里?” “我不是要和你出去,我要自己出去!”我强调了一遍。秦淮的脸色变了变:“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因为你觉得曾白会对我下手?那之前还有一个琳达对我虎视眈眈,恨不得把我给活剥了,你怎么不担心?秦淮,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是自由人,我要出门!”我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却也是我的肺腑之言。 要是每个喜欢秦淮的人都会对我下手,那我早就被扎成了筛子。可是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嘛事没有,要是没有秦淮用那几十幅设计图绑着我,我简直就是吃得香睡得着,一口气上五楼都不见得腰疼! 秦淮沉默了一下,说:“我没有不给你自由。” “你跟着,我就没有自由!” “我是你男朋友。”秦淮这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让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还是我先反应过来,冷笑了一声:“男女朋友,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什么情况?” 秦淮也冷静了下来,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本来就有点长,现在这样看着我,就像是一只盯着猎物的狼,让我从心底开始发颤。 “你要干什么?”察觉到了危险,我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一步还没迈开,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我被秦淮拉了过去,一只手抵在我的后脑勺,浓烈的专属于秦淮的味道,就那么直直地闯入我的口腔。 “路乔,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我被他霸道的话给震惊到了,盯着他的眼睛,此时此刻秦淮的目光,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和坚定。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跳快的简直要脱离我的胸腔。深吸了口气,我闭了闭眼:“如果你是说来真的,我不答应。” 下山的路很长,说了刚刚的那句话,我就夺门而出,竟忘了秦淮的家在半山腰,距离走到山底简直就是遥遥无期。 原本可以叫车,偏偏我把手机和钱包都落在他家,回去又有些抹不下面子,只能硬撑着往前走。 “嘟嘟——” 安静的路上突然响起两声喇叭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在我边上停了下来。车窗摇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车窗里面。 “顾白?不,应该是顾怀?” 说实话的,我曾经想过有人经过的话没准可以带我下山,又想着随便上一个人的车实在是有点危险。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经过我身边的人,竟然是顾怀。 “你叫我顾怀吧,毕竟很少人知道我是顾白。”顾怀的声音非常好听,在这山间的小道上,迎着徐徐的山风,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他的手闲闲地搭在车窗边上,看着人的时候眼角会微微上扬,温润如玉的气质顿时增添了几分张扬,是个女人都逃不脱这种男人的诱惑。 我觉得我的脸有些发烫,却在抬头的瞬间想起,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曾白的前夫。尽管对于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不管怎么说,曾白和顾怀跑了,那是铁一般的事实,而这两人在众人的责问下也没有反驳。 都说“朋友之妻不可欺”,这种把朋友的女朋友带走的男人,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顾怀的好相貌就这么毁在了他的曾经上。 可是另一个方面,顾怀可是我一直以来的偶像,曾经的我对着他的设计图指天发誓,要是见到顾白,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拼尽全力拜他为师。现在这人就在我眼前,当初的话还在耳边,难道真的要因为这么个跟我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情,放弃这到嘴的肥肉? 实在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你是路小姐吧,从这儿下山,起码要走两个小时,我带你一程吧。”顾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考虑和计划,我看向他,脑子一昏,已经点了头:“好。” 上了顾怀的车我才有些后悔。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我和这帮人接触得越少越好,怎么现在又硬生生地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不就两个小时的山路,我两个小时的马拉松都跑过,难道还要怕这么点山路? 我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让我心安理得上车的借口。 “路乔?路乔?” “嗯?”我猛地回过头看向顾怀,“怎么了?” “你是从阿淮的家里出来的吗?”不知道为什么,顾怀的眼中有种莫名的悲伤,看得我这个旁观者都有些难受。 我不知道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可是既然他这么问了,也心里肯定有数,我说不是也没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我就点了点头:“嗯。” 顾怀叹了口气,目光中有些留恋:“这里是阿淮的祖宅,我们以前都在这里一起玩,还有一次,我,阿淮,还有哲艺三个人,比赛谁先到山脚下。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愣生生一个小时就跑完了。后来哲艺输了,就被我们逼着做了一千个俯卧撑,做的他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现在想想,那段时间还真是年少轻狂啊。” 我心说:“你要不是拐了他女朋友,现在说不定还年少轻狂着呢。” 可嘴上,这种话是断然说不出来的。于是,就和颜悦色地安慰道:“没关系,就算没了过去,你还有未来。” 顾怀的脸色一变。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看着前方:“路乔,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不会安慰人?” 我神情一僵,悲痛地点头:“有。” 顾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见到他的第一个笑容。 “你还真是有趣。” 我不知道顾怀这话是夸我天真无邪,还是夸我可爱大方。可不管哪个,都不是我想要的形容词。正要纠正他这一错误的想法,他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敛,然后说了一句:“不要掺和到他们之间,你插不进去的。” 我一愣,不明白顾怀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哪个他们? “当年的事情,有太多的万不得已。而且路乔,你知道吗,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当年的曾白,你们俩,真的很像。” 接下来的时间,我脑子都是糊涂的。 自己考虑到这个问题,和别人告诉你是完全不同的心情。自己考虑得再怎么周密,都可以安慰自己:“那都是骗人的。” 可是别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一句:“你们俩,真的很像。”就让我溃不成堤,让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就是曾白的替代品。尽管我不清楚为什么曾白回来秦淮还缠着我这么一个替代品,可事实就是,我们的关系如履薄冰,甚至根本就没有走下去的必要。 “你家到……”顾怀的声音停了下来,我一直处于神游太虚的状态,看见他目光直视前方,才觉得有些不对。 我家门口,秦淮拎着我的包,目光阴沉地看着我们这个方向。 “你过来干嘛?”我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怀,却发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嘴巴嗫嚅了几下,似乎叫了一声:“阿淮。” 秦淮朝着我们慢慢走了过来,我今天的那个包是大红色的,看过去更是有几分诡异的感觉。紧张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我颇硬气地昂了昂头,又问了一句:“你过来干嘛?” “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秦淮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和我说的话,目光却是看着顾怀,“好,真好!” 眼前一道红色的影子闪过,我尖叫一声,秦淮竟然抡着我的包,直直地砸向顾怀。 顾怀跟傻了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躲,就任由那个包往他的脑袋上砸。要是我的包是软皮的还好,偏偏是今年流行的盒子包,四角都是金属的,加上秦淮又用了死力,这一下下去,顾怀的脑袋上顿时就见血了。 “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躲啊?”我冲上去抢秦淮手中的包,一边一脸担心地看着顾怀。他刚刚被秦淮那一下砸的踉跄,现在站直身体,拿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看到那一抹鲜红,突然就笑了:“阿淮,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还记得那时候打球,有人撞了我,你也是这样拿着包往那个人的脑袋上砸。刚好那天你在包里放了一本牛津词典,那人当场就被砸的脑震荡了……” “你没资格跟我说以前。”秦淮手一松,我的包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如同跌入水中的石头,激起万丈涟漪。 第五十九章 拳脚相向 我连忙冲上去,捡起“凶器”,两手拿着包背到了身后,拼命朝着顾怀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最好麻利点滚蛋。 我算是看出来了,可能因为觉得之前亏欠了秦淮,顾怀被秦淮打还蛮开心的。而秦淮却是整张脸都阴了,看着我的时候眼白的部分都变成了红色,着实有几分吓人。 “你还要帮他?”秦淮眼睛越来越红,平时淡漠的眼睛,这个时候就像是充了血,秦淮就如同一只被困了很久的猛兽,随时准备冲上来将你碎尸万段。 “我谁都不帮。”我有些烦闷地跺了跺脚,你们的事情我不掺和总行了吧?闷着头刚想回家,手还没够到门,就被秦淮拎着后领。我根本就回不了头,气得直喘气,嚷嚷着:“你放开!” 秦淮跟拎小鸡一样,拎着我面对着顾怀。 此时此刻,我真的无比希望我妈能出来看看她女儿凄惨的模样,然后救我于水火之中。可是事实证明,我妈没有出来,而我和秦淮并排站着,看着眼前的顾怀。 “今天,你必须要说,你帮谁?” 我真的是从来没觉得秦淮竟然是这么一个赖皮的人。就因为我的那一句“谁都不帮”,他竟然就来劲了。 这种问题,跟大人问小孩“爸爸好还是妈妈好,”又或者那个经典的提问:“老婆和妈妈同时倒进水里……”简直是异曲同工,都带着没有技术含量的自以为是。 面对这种问题,我选择——拒绝回答。 “阿淮,你放心,我不会带她走的。” 顾怀突然开口。我顿时明白秦淮为什么那么重视这个问题了。他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因为几年前顾怀带着曾白走了,所以他担心,担心自己身边的人再被顾怀给带走。 说白了,这么一个ceo,平时再怎么做事雷厉风行,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就是没有安全感。 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顾怀的话戳中了秦淮的雷区。那些话,随便换一个人说都没问题,可偏偏,顾怀不行。 他这么说,从他的立场来说是宽慰秦淮。可秦淮这人向来自负,听到这样的话会怎么想?他会觉得,顾怀的话就是在讽刺提醒他,提醒他多年之前,被自己抢走了女朋友。 即便顾怀不这么想,但是在秦淮的眼中,却是含沙射影的作秀式解释。 “你以为你还能从我身边带的走人吗?”秦淮冷笑一声,下一秒,拳头已经打了上去。秦淮是往死里打的。这么多年的恩怨纠葛,似乎都在一个接一个的拳头中发泄了出来。 顾怀除了偶尔的闷哼,就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说。他怎么说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多少有些力气。可这个时候,却完全像是自暴自弃,连一点还手的意思都没有。 “住手!”我在边上喊得嗓子都哑了。现在是上班时间,这周围几乎没有人,有的也只是一些老年人,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来管这个事情? 可是秦淮却是充耳不闻。眼看着顾怀鼻子都被打出血,脸上更是血肉模糊。秦淮可是从小习武出生,这一下下的根本打得顾怀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张着嘴干喘气。 “谁啊?吵吵什么?”二楼阳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仰头看去,我的救世主妈妈正站在阳台,低着头往下看。 我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嘴巴动了动刚想说话,就看见我妈把窗户一关,我的话顿时就卡在了嗓子眼。难不成连我妈都要抛弃我了? 脚步声从房子里响了起来,随着大门打开,我妈一声厉喝:“打架给我走远点,不要在我们家门口。” 说着,举着一个鸡毛掸子让秦淮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我差点没喘过气来。这可是秦淮,就算他现在打的热火朝天,整个人都没了形象。但是他还是我的大客户,这一下要是打伤了,我们家可赔不起。 秦淮停下动作,倒是顾怀软瘫在地上,最后干脆四仰八叉翻脸朝上,“呵呵”地笑出了声:“阿淮,我从来没想到过,你会对我拳脚相向。” 我抢在秦淮面前轻踹了他一脚,然后把身子挡在他和秦淮的中间,目光瞥向秦淮,生怕他再冲上来打人,又虚张声势地说:“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了。”说完,一个劲儿地朝着他使眼色。 我这边眼皮子都要抽筋了,我妈在那头却有点不知状况。她扔了手中的鸡毛掸子,凑上来看顾怀的伤势。秦淮脸都黑了,放在身侧的手肿了起来,可见当时的确是下了死手。 “啧啧,这是有多大的仇恨把人打成这样。” 我扯了一把我妈不让她说下去,她反而瞪了我一眼,轻声说:“乔乔,这小秦打人那么狠啊,以后你嫁过去他对你家暴怎么办?” 我的脸也黑了。我妈怎么有一出是一出的,这会儿都已经在考虑我的婚后生活了。顾怀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听见我妈的话也笑了,整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阿姨,您的考虑是对的,秦淮可是跆拳道黑带,学了十几年了,几个大男人都打不过他。” 我妈的脸瞬间就白了。却也记得救死扶伤,把人从地上给架起来,瞪了我一眼:“愣着干什么,开车把人送医院里去啊。” “我来。”秦淮上前一步,刚想从我妈手中接过顾怀,我妈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再也没了之前对秦淮的友善:“不用,这要是二度伤害,我这良心啊,过不去。” “妈,你少说两句。” 我戳了戳我妈的手臂,她回头瞪了我一眼:“怎么着,你还要帮着他这么一个行凶者?”说着,又和颜悦色地看向顾怀,“小伙子啊,没事了,阿姨给你做主,你要不要报警,我就是你的第一证人!” 这下可血活了。 我脑仁子生疼,看了他们仨一眼,回去开车。 秦淮的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我们后面,顾怀刚刚还撑得住,一上车,整个人都有点神志不清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些神智不清,嘴里絮絮叨叨的:“阿淮,不是这样的。” “曾白,不能这样……” …… “乔乔,你说着小伙子不是被打傻了吧?”我妈忙着帮他擦汗,一边有些疑惑地问我。我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总觉得当年的事情不是我们认为的那个样子。说不定,还有很多是他们忽略了的,而事情的真相,只有顾怀和曾白知道。 “路乔,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我妈看着我半天不理她,有些生气。我回过神,先往后视镜看了一下。秦淮的车还在跟着,我也没回我妈,一踩油门——叫你跟! 一路飞驰,闯了两个红灯到了最近的医院。我妈在车上已经跟医院说过,一到医院的门口,顾怀就被人给推了进去,我妈则是被叫去办理入院的手续。与此同时,秦淮的车,也跟了过来。 秦淮没有下车,可即便是隔着一道玻璃,我都能感受到他深沉的目光。 磨了磨后槽牙,我走上去敲敲他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秦淮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你跟过来干嘛,还要进医院打吗?”一见到这张脸,我就想起刚刚秦淮暴虐的一幕,这哪是打人,打沙袋都不见得那么狠。 即使到了现在,我都能看见秦淮红肿的手指。 “他怎么样了?”秦淮垂着头,说话的声音很轻。我一时没听清楚,“诶”了一声。 他的脸上顿时就有些不耐,有些赌气地说:“不说就是算了。”说完,发动引擎就要离开。我半个身子伸进车里,把住他的方向盘:“有话好好说,动不动就走是什么意思?” 一伸进去,我就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妙。秦淮的手臂就在我的胸下,之间相隔五厘米不到的距离,只要我稍微动一下,就会…… “你看他们在干嘛?” “啧啧,这大白天的竟然做这种事情,要不要脸啊?” 议论声传入我的耳中,不用看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烧红的脸。一个激灵就想从车里探出身,可这车就那么点高,我这一下直接撞在车子的顶部,然后直接反弹下去,和秦淮的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就感觉鼻子一阵剧痛,湿湿嗒嗒的东西就这么落了下来。秦淮白色的衬衫染上点点猩红,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你流血了。”秦淮顺手抽了几张纸,打开车门。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秦淮打横抱了起来。 说实在的,我长那么大,都没有被除了我爸以外的男生抱过,更别说是这种抱法。我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可是现在就跟装了一脑袋的豆腐渣,压根就没有考虑事情的能力。 秦淮已经抱着我进了急诊,正巧我妈还在那里坐着,看见我被秦淮抱进去,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上来就开始往秦淮身上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女儿还没嫁给你呢,你就对她家暴!” 第六十章 就这一封情书 “家暴”两个字就像是一颗打破平静水面的石头。整个急诊室安静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忙碌。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听见了一些细碎的议论声,以及投在秦淮身上打量的目光。 “妈!”我用尽全力,算是把我妈给叫住了。她看着我,眼眶都红了:“你怎么,还想帮他说话啊?” “是我自己撞的。”我鼻子里还塞着两坨餐巾纸,说话的时候更是瓮声瓮气的。本来脑子就成了浆糊,这一吼就觉得脑子更晕了,几乎是习惯性地就往秦淮的怀里窝了窝。 就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被秦淮给家暴了的。况且本来就不是一家人,就我妈说的跟真的似的。 “阿姨,你先让路乔看看伤势吧。”秦淮及时出声,我妈看了他一眼,想要把我给接过去。可是看着我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是觉得自己抱不动,就指着一张床:“你把路乔放那里,你可以走了。” 积累了那么多天的好印象,就在秦淮那几拳头里灰飞烟灭了。连我都替他惋惜,拼着力气朝着他挥了挥手。 秦淮却像是根本没听见我妈说话,直直地站在我的床边,这下,算是把我妈给激怒了。她登时就有些上火,斜眼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等她没事了我再走。” “这里用不着你!”我妈几乎是吼出来的。话音刚落,就听护士说:“女士,请您让一下,不要耽误我们治疗。” 我差点就笑得把鼻子里那两坨餐巾纸给喷出来了。 我那一下撞得还真是够狠的——轻微脑震荡。我说呢,这脑袋那么疼,听人说话还有重音。躺在病床上,我这后遗症算是出来了。一个劲儿地犯恶心,眼前的东西都带着自然的光环,总而言之,就是看不真切。 我妈念叨的声音从确诊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失,自己往车子上面撞?你是不是傻啊?” 这念经一样的声音,让我原本就有些疼的脑袋更疼了。 “妈,您能别说了吗,我想休息。” “行行行,我出去,不碍你的眼。”随着脚步声远去,我终于长舒一口气,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压下泛上来的那一阵恶心,刚闭目准备养神,就又听见一阵脚步声。 我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一篮水果走过来,连忙闭上了眼睛。那人把水果放在我的床边,也不坐下,就这么站在我的床边低头看着我。 我期待着他快点离开,可人就是看上瘾了,我头顶的那一片阴影怎么也散不去, “你看够了吗?”我终于装不下去,睁开眼等着自己上方的人。秦淮在我的边上坐下来:“你肯醒了。” 我身子一僵:“你知道我在装睡?” “睫毛抖得那么厉害。”秦淮打开刚刚拿过来的水果篮,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自顾自地削了起来。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反而没了脾气,提醒他: “你更应该去看顾怀。” 秦淮的手顿了一下,又开始自顾自地削着苹果,然后拿刀切了一块递给我:“尝一下,那个店家说这苹果是从德国进口的。” 我一把拍开秦淮的手,怒道:“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 秦淮也不生气,把苹果塞到自己的嘴里,当着我的面慢慢吃了起来。我被秦淮这种消极的态度给激怒了,伸手就要把水果篮给扫到地上,却被秦淮一把抢了过去,提着篮子站了起来:“这个很贵。” “很贵又怎么样,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乱打人啊?”我气冲冲地看着秦淮。首先,顾怀是我的偶像。我崇拜了他那么多年,看见自己的偶像被人打,心里当然有些不爽。再者,秦淮是在我们家门口打的人,这街坊邻居都看见了,指不定会传出什么“精彩”的故事。 我这一上火,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捂了捂自己的额头,我靠回到床上,别过脸不去看秦淮。 秦淮在我身后长长叹了口气,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从我身后传来,脚步声响起,最终以一阵关门声结束。 我等着身后没声音了,才回过头。秦淮老神神在在地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离开。我一把抽出身下的枕头,朝着他狠狠砸了过去:“你有意思没有?” 枕头被秦淮稳稳地接在手上,他朝着我走了过来,单手托起我的身体,把枕头垫在我的身后:“路乔,你不懂。” “我不懂?”我看着秦淮,不想去思考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直接冷笑了一声:“我当然不懂,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年又是怎样的恩怨情仇,我全都不懂。我知道的是,你把人给打了,还是在我们家门口打的。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有个交代!” 我直勾勾地看着秦淮,试图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些什么。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无悲无喜。甚至,他还来不及回答我的话,就被人给打断了。 “诶,你怎么进来了?”我妈刚从门外进来,一看见秦淮在病房内,大惊失色,冲了进来,挡在我和秦淮的中间,叫了一声:“小秦。”想想不对,又换了个称呼,“秦淮,我跟你说啊,别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你要是对我们乔乔下什么毒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秦淮估计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我妈的眼中钉,目光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阿姨,我现在说什么您可能都觉得是托词。以后我会跟您解释的。”说着,竟然朝着我妈鞠了一躬。 这种态度让我妈愣了一下,可没等她说出几句感人肺腑的话,秦淮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我妈探头在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走回来,打量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篮:“这个,是小,那个秦淮送过来的?” “嗯。”我这才打量那个水果篮。秦淮说的没错,这东西一看就很贵。人家的篮子都是用竹子编成的,他这个是用藤条编的,十分精致。里面的水果也不像一般医院外面卖的那样,表面上看着新鲜,但是里面都是不新鲜的。相反,秦淮送来的水果一个个新鲜饱满,还都是稀奇的水果,有些我连吃都没吃过。 “诶。”听我应了,我妈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这小秦人也不错,你说怎么就是个会打人的呢?” “谁知道呢。”我本意是谁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故事,我们毕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旁观者。但是这四个字听在我妈的耳中,明显就变了一个味道。 她叹气声更响,一句话给秦淮定了性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默默拿起秦淮削过的苹果,啃了起来。味道,真的不错。 王子君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看着她风风火火地抱着一束花进来,我心里除了感动,还有一些未知的无奈。 果然,她一进来,刚放下花,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我:“乔乔,你脑子出问题了?” “你脑子才出问题了。”我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是阿姨说的啊,说你脑震荡了。这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是什么?”她连凳子都不坐,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顺手就从秦淮送的水果篮里拿了一个黑布林,洗都不洗就往嘴里塞。 我看得直皱眉,这可是最后一个黑布林,本来还想剩着下午吃的,就这么被这妖艳贱货给吃了。 偏偏这家伙吃了一半倒是觉得良心有愧,往我面前递了递:“忘了你也喜欢吃这个,还要吗?” “你吃吧。”我把黑布林给推回去,这还没洗呢,放在外面这么脏,她还是自己吃吧。 刚吃完,她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乔乔啊,你看我来什么都没买,还吃你的东西。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指着那束花:“这是你捡来的?” “不是啊,是电梯上一个男的给我的。”王子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从那束花里拿出一张小卡片,朝着我晃了晃,“乔乔你看,估计是有人暗恋我。” 说着,把卡片举了起来,大声地念了出来:“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不管是夏日,还是冬夜,都能给我最舒适的感觉。”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欸”了一声,又接着念下去:“你永远是我心中的朱砂痣,是我头顶的白月光。路乔,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想用我的余生来爱你。秦淮。” “秦淮?”念到后面,王子君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卡片,然后僵硬着转过头看我,“乔乔,这是秦淮给你的诶,真没想到,他那人看起来冷冰冰的,竟然会说那么煽情的话。” “我听见了。”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秦淮会写这样的东西,怎么看,这语气都不像是他的风格。 “这是徐哲艺写的。”外面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和王子君都吓了一跳。病房的门已经被人打开,顾怀靠在门上,他的身上还打着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估计动一下都要疼半天。 可即便是这样,他嘴角的笑容还是几乎要咧到耳朵根,“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写情书永远是这一封。” 第六十一章 我在追你 “永远是这一封?”王子君一脸的好奇。 “嗯,不管追什么女孩子,都是这一封情书。”他看向我,“看来,连徐哲艺都看出来秦淮喜欢你。我还真没想到,秦淮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要是原本,我的脸上还带着刚被人表白的羞涩,现在听见顾怀这句话,顿时觉得胸口发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深吸口气:“你伤的那么严重,该不是连脑子都不好用了?” “我是脑子不好用了,希望你的脑子能好用一点。” “我会把你的话当成最衷心的祝福的。”我看着顾怀,他是我崇拜了多年的偶像,可这两次的见面实在都不是愉快的经历,导致他的影响值在我的心里刷刷刷地下降。 这种偶像破灭的感觉实在不是很美好,我觉得自己有些受伤。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王子君永远是一个房间里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听到我和顾怀你来我往地说了那么多话,却没有一句她听得明白的,顿时就有些着急和不满。 “没事。”我刚想摆手,就被王子君一巴掌拍开。她的眼睛本来就大,生气的时候瞪起来并不吓人,却有几分可爱。这时候的她气呼呼地看着我,有些赌气地说:“不说就算了。”说完,背过身,成了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我倒是司空见惯,王子君这人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个性格,即使二十多岁了还改不了。有些无可奈何,刚想要接她的话,就被顾怀给打断了:“我很喜欢你,不希望你成为秦淮和曾白之间的牺牲品。” 这话,我听明白了,或许我之前想的没错,曾白和秦淮之间的确有误会,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说清楚。 虽然秦淮现在表现得对曾白很绝情,可是所有的恨都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现在有多恨,当初爱的就有多深。这两人不过是缺了一个让彼此解释的机会,只要解释清楚了,就跟顾怀表达的意思一样,根本就没我什么事。 一个假冒的女友,就算你日久生情了,不过也是一个感情的备胎。 “你说清楚!”王子君平地一声吼。 直到顾怀出去,王子君才反应过来,跳着脚问,“什么叫做牺牲品?妈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喜欢我们乔乔。” 骂了半天,才发现我一直都没有说话。 “乔乔,你怎么了?” “没事,君君,这些花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王子君一愣,有些不好意思:“乔乔,这花是人家送你的,你不收多尴尬啊。” “医院放红玫瑰,让人看见不好。”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可是你是单间的,根本就不用考虑别人啊。”王子君才想起打量我的房间,四下看了看:“啧啧,你这个房间设计得真不错。医院的病房搞的跟酒店一样,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我想说,在g市的时候,那房间才叫一个豪华。这个只能是算是一般般,但起码在我的经济能力之内。 看着王子君懒懒散散的样子,我又重申了一遍:“把花拿走。从哪里来的,你想办法给我送哪里回去。” 王子君撇嘴,拿起桌上的那一束花就要走。 “等一下。” 王子君一脸贼兮兮地转过头:“怎么,你后悔了?” “你等一下。”我根本没去看她的表情,翻身下床,直接把自己埋进了从家里收拾出来的衣服里。找了半天,才算是把自己想要的东西给找到了,递给王子君:“你把这东西给秦淮。” 我手中是秦淮之前给我的围巾,那天的场景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却记得秦淮把这一条围巾围在我的脖子上,到了最后竟然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带着秦淮体温的围巾,忘不了那个让人难以形容的深夜。 王子君接过那条围巾,脸上的表情让我形容无能。 “乔乔,我怎么觉得你在割肉?” “什么割肉?”我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是觉得,该断不断,反受其乱。”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好吧。”她一脸无奈,把围巾装进她随身的包里,“不过起码,你要告诉我秦淮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不用了。”我正想找手机,就听见秦淮的声音从门口的位置传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进来的时候我几乎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瑟瑟的冷风。 王子君绝对是最不会看形势的,直接从包里拿出那条围巾往他面前递:“喏,你的围巾,既然人来了,让我少跑一趟。” 我心里疯狂地吐槽了一句:“让你走那么点路跟让你自断双腿一样。”可对王子君我能有什么说什么,对顾怀我也能毫不留情地回驳,偏偏现在,在秦淮的面前,我竟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那个,你这条围巾放在我这里也有段时间了。这价格应该挺贵的,所以……” “扔了吧。” 我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既然你不要,那就扔了吧,我不缺这一条围巾。”这种话,就像是你觉得要了人家很宝贝的东西,然后珍藏着,最后却发现那对人家来说,压根就是无关紧要的一样。 心头一口闷血,要不是我头还晕着,绝对上去和他拼命。 可我还没下手,那头王子君已经充分发扬了闺蜜的精神,一把将手中的围巾扔出了窗外:“亏乔乔还藏得那么严实,合着就是一破烂。” “哪个混蛋把围巾往下扔?” 楼下爆发出一声大吼,王子君身子一僵,挪到窗口往下张望。一个男的手中拿着围巾,仰着头往上看。 “乔乔,我下去处理一下。” 看着王子君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也别过脸不去看秦淮。是的,一个人家不要的东西,就我傻乎乎藏了那么长时间,甚至到医院都打包带了过来,合着现在,都成了他人眼中的笑话。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可怕,我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你走吧,还有,让徐哲艺不要送花,我不喜欢玫瑰。” “是我让他送的。”秦淮的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原来还以为这是徐哲艺自作主张,现在看起来,倒是我冤枉了徐哲艺。 “我跟他说,我想追你,问他怎么办。他告诉我,女孩子都喜欢花,喜欢情书,喜欢所有浪漫的元素。那封情书我抄了很久,尽管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你还抄?”一想到那个情书的内容,我就觉得郁闷,那种中小学生的水平,根本就不带看的好吗?可是想到秦淮趴在桌上一板一眼抄情书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乐不可支。 “哲艺说,他用这封信追到了很多女生。” 我差点就吐血了。你和徐哲艺能一样吗?人家是用同一封情书追不同的女孩子,但是人家还有一张嘴啊。你秦淮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之前还能把我撩到手脚发软,怎么关键时候要用这么低的段数,成了一只实打实的弱鸡。 “你还喜欢什么,我可以在蛋糕里给你藏戒指,也可以给你一个惊喜,不管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最后,他还非常华丽地来了一句总结,“要什么你都可以说,我有钱。” 我看着秦淮,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急切,似乎只要我一答应,我们就可以直接结婚入洞房了。 我们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秦淮,你那么着急,是因为曾白吧?” 今天的秦淮完全变了一个性格,除了曾白,那个突如其来的变数,我实在是想不到另一个可以让秦淮性情大变的原因。 “不是。” 那一瞬间的沉默,已经让我整颗心都沉了下来。一切都是昭然若揭,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他喜欢的人一直是曾白,那所有的漠视,所有的伤害,都是在报复当年她的不辞而别。我就是那个被替代的炮灰女,还好我不喜欢这个想脚踏两只船的渣男,不然就真的要泥足深陷了。 “你出去吧,找上我是你最错误的决定。”我看着秦淮,一字一句,“秦淮,那些设计图,我不画了。老子要辞职,不干了!” 看着他脚步打着飘出去,我突然有种很爽的感觉。王子君刚好在这时拿着那条围巾走了上来,我瞪了她一眼:“拿回来干什么?” “我听楼下的人说这个是阿玛尼的限量款,我想回去用这个给我们家猫做个窝。” 我:“……”随她,只要让那个男人的一切离开我的生活范围,我管她用围巾做猫窝还是狗窝。 听着王子君说着她对猫窝的勾画,我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秦淮坐在我们坐过的公园的长椅上,一脸愉悦地看着我:“路乔,我找了个新的女朋友,你要看看嘛?” 我一边往后退一边摇头:“不,我不看。” “你看看吧,正好帮我看一下!” 我想捂住眼睛,可是不管我怎么捂,都能看见秦淮从身后拉出一个女孩子,那人缓缓抬起头,竟然是我的脸…… 第六十二章 乱点鸳鸯谱 “啊——” 我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一摸额头,一层薄薄的冷汗让我的心情更加压抑。为什么会梦到秦淮,为什么秦淮拉着的那个女孩子会是我? “乔乔,你怎么了?”我妈一脸紧张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我摇头:“只是做了个噩梦。” “你这孩子,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这才注意到我妈手里端着一碗粥,窗外阳光普照,已经是早上了。 “妈,你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虽然是轻微的脑震荡,可医生说了,你要好好休养,不然的话就别想好了。”我妈一把将碗塞到我的手里,“你别给我想东想西的,小孩子哪那么多的烦心事?” “我不是小孩子。”我接过碗,有些委屈地埋头舀粥。尽管是我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可是想到刚刚的那个梦,怎么吃都怎么不对味。 “你先吃,我去问问医生有什么要注意的。” 我妈刚出门,我就放下了碗。没办法,想到刚刚的那个梦,怎么都吃不下东西。我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到底是因为秦淮口中“新的女朋友”,还是因为那个新的女朋友,是我…… “路设计师!” 我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徐哲艺站在那里,笑得一脸邪肆。 我直接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盖,不想去看这个和秦淮有关的人。徐哲艺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昨晚上阿淮找我喝酒呢。你说这感情的事情怎么就这么磨叽啊,成就成,不成就算了,这么折腾有意思嘛?” “你叽叽歪歪有意思嘛?”我把被子往下一扯,等着徐哲艺,“人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 “秦淮是我兄弟,他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管。”徐哲艺哼了哼,“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懂浪漫,你知道那玫瑰花多少钱嘛。” 我看着徐哲艺,半天,才开口:“我也在奇怪,秦淮怎么就交上你这样的朋友?那些段数现在小学生都不用了。” “你……” “乔乔,来朋友了?”徐哲艺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妈就走了进来。 他脸上无奈的表情闪过,原本愤怒的表情退去,转过身的时候却换上一副温和无害的笑容:“这位是,阿姨?呦,您保养得真好啊,跟路乔在一起就跟姐妹一样。”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妈也是个女人,一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呦,这小伙子嘴巴真甜啊。乔乔,这是谁啊,怎么不介绍一下?” “这是……”我看了一眼徐哲艺,我妈现在对秦淮的意见很大,要是知道这人是秦淮的朋友,应该会转头就把他给轰出去吧? “谁啊,这是?”所以说母女连心,我妈看见我的表情就知道有点不对劲。 “阿姨,我是路乔的高中同学,以前追求过她。”徐哲艺反应迅速,直接找了个借口。我妈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高中同学?可是你看着比我们乔乔老啊?” 我差点笑出声来。 徐哲艺长得是不错,可我妈的眼睛多毒,光是看着徐哲艺的气质,就能判断出他的年纪。 徐哲艺一直对自己的长相有十足的信心,哪经得住这样的打击。可现在,这实话又不能说出来,只能苦笑着说:“我显老。” “是,他显老。十八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没准四十岁会有所改善。”说完,使劲对徐哲艺使眼色。叫你作,现在把自己给作死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我妈点头,突然一拍大腿,“你刚刚说什么,你以前追过乔乔?”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下一刻,我妈就拉过徐哲艺的手,一脸的温和:“小伙子啊,你叫什么名字啊?家里做什么的?你跟我们乔乔是高中同学,那应该就是同岁的吧?呦,除了显老一点,还真是够精神的。” 徐哲艺求救的目光看着我,我无奈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你看乔乔干嘛?”我妈拍了拍他的手,十分“通情达理”:“小伙子,虽然阿姨不赞同早恋,但是阿姨是过来人,知道这初恋就像是一颗青涩的苹果,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一尝怎么都忘不了了。你给阿姨说说,你当初怎么追乔乔的?现在又怎么找到乔乔的,我怎么都没见过你啊?” “妈,你问那么多问题让他怎么回答?”我出声提醒。从开始到现在,我妈愣是一句话都没让徐哲艺插上。 徐哲艺笑得一脸尴尬:“阿姨,我叫徐哲艺,家里做生意的,女朋友嘛……”他看了我一眼,我狠命朝着徐哲艺点头,他直接忽视了我的表情,“女朋友还没影的,不然有女朋友的话哪能放心放让我来找我的初恋情人啊。” 我要不是脑袋上裹着纱布,肯定二话不说踹过去。 “这样啊。”尽管我妈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可是眼底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我半靠在床上,冷眼看着边上聊得激动的两个人。徐哲艺还真是老少通吃,就连我妈这样的人都能搞的定。 “乔乔,诶,徐哲艺?” 我正听着我妈和徐哲艺探讨婚礼元素,王子君的声音如平地惊雷,震得我外焦里嫩。 我看着门口,王子君举着一束向日葵,一脸纳闷地看着屋里。 “君君啊,你看你高中同学来了,过来一起聊聊啊。”我妈冲着王子君招手。这王子君和我从幼儿园就是同学,一直到大学才分了班,我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高中同学。 可偏偏,徐哲艺他不是啊。 我眼皮子都要抽筋了,王子君看了一眼徐哲艺,又看了一眼我。把手上的向日葵递给我妈:“阿姨,您帮忙找个花瓶?” “你这丫头,怎么喜欢向日葵啊?”我妈一边接过向日葵,一边说。 “我这不是想着向日葵能结瓜子嘛,到时候阿姨您炒一下,那就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葵花籽啊。” 我差点给王子君天马行空的想法给跪了。 徐哲艺笑得脸都僵了:“我还真没听说,花店里卖的向日葵能结瓜子的。” 我妈已经习惯了王子君的状况百出,抱着向日葵:“行,我给你种花去。” 一看见我妈进了卫生间,王子君扫了一眼徐哲艺,飞快地问我:“乔乔,他怎么成了我们的高中同学了?” “反正你记得,这徐哲艺就是我们高中同学,以前追过我。”正说着,我妈就走了出来。 “聊什么呢?”她抱着个花瓶,里头几朵向日葵挡住了我妈整张脸。她把向日葵放到窗台上,回过头问我们。 我扯了一下王子君,让她不要说话。谁料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竟然一点默契都没有,她那张嘴就跟泄了闸一样:“阿姨,您不知道当初徐哲艺追乔乔追得多勤快,早上送包子,晚上送烧烤的。别的不说,我们寝室六个女生一个月就胖了四五斤。” 我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脸,这也太夸张了。 听到王子君的话,我妈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着徐哲艺的时候眼中的光芒都能成一百瓦明灯:“你现在没女朋友,我们乔乔也没有男朋友。你要是有这意思,要不两个人凑合一下?” “阿姨,您这主意……”王子君刚想说话,看见我妈一脸殷切的表情,就把口水往回咽了咽:“真是太好了。”说着,用手肘顶了顶我,“乔乔,我看徐哲艺长得帅,人品也不错,家里条件也不错,你就跟阿姨说的,凑合一下。” 我咬牙:“你真是被我妈洗脑了。” “谁让阿姨做的红烧肉那么好吃。”王子君找了一个称得上完美的借口,然后一脸谄媚地看着我妈。 我妈颇为高兴,也不知道是因为王子君垮塌厨艺好,还是因为她不遗余力地赞同我妈的计划,一脸欣慰地拍了拍王子君的肩膀:“不错啊,下次来我们家吃红烧肉。” 徐哲艺在边上一直没说话,也不知道想什么。我妈这才觉得自己有些一头热了,这人家男生还没表态呢,她都已经想到婚姻大事了。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有些忐忑,看着徐哲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个,哲艺啊,你看我们乔乔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徐哲艺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那你们……”一阵希望在我妈的脸上涌现,她看着徐哲艺,一脸的兴奋。 “这要看路乔的意思了。”好么,徐哲艺这人果然是做生意的,处事圆滑,说话也圆润,一下子把这皮球又踢到我这边了。 徐哲艺脸上的笑容简直称得上灿烂,我一咬牙,刚想拒绝,就听我妈一拍板:“男未婚女未嫁,就这么着吧。” 就这么着吧,就这么着吧…… 我脑子发昏,我妈这五个字,瞬间就把我给秒杀了。我刚要拒绝,这一点苗头就被我给看了出来。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粗声粗气地说:“怎么,你还想和那个秦淮在一起?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第六十三章 自断后路 “阿姨,您对秦淮怎么那么大意见啊?”徐哲艺问了一句。 我妈瞬间警惕起来:“你认识秦淮?” “这不是之前找我的时候见过嘛。”我连忙开口,成功地把我妈的注意力给转移了。她马上就忘了刚刚的事情,恢复成之前的红光满面:“看来你们还经常见面啊。挺好挺好的。” 说完,语重心长地对徐哲艺说:“我说小徐啊,你可不能学那个秦淮,那打人的劲儿啊,这要是我们乔乔跟了他,两夫妻多少会有些矛盾,这要是一言不合,我闺女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挺得了几下?” “阿姨啊,这不打女人是我的原则,别说打路乔了,真要是跟我在一起,让我骂一下我都舍不得啊。” “好好好!你们接着聊,君君啊,你跟阿姨出去买点东西,你不是喜欢吃红烧肉吗,我带你去买点上好的五花肉。”说完,拉着王子君就走了出去。 “高兴了?叫你扯这么个谎。”一看见我妈出门,我就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徐哲艺。扯一个谎就要扯十来个谎来圆,这下算是把我们两个人都扯进去了。 “不是挺好的。”徐哲艺挑眉,突然凑近了我,“我现在越看你越觉得顺眼,反正你也不喜欢阿淮,不如就跟我试试?” 我脑中又出现了刚刚的那个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出现的是我的脸,可是秦淮这样的人,就算没有曾白,也会出现曾黄曾蓝,是我的脸又怎么样。与其这么不清不楚地吊着,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然后自断后路。 “行,那就试试吧。” “啪啪啪!”鼓掌声在门口响起,我和徐哲艺同时抬头看向门边,顾怀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顾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隔了这么点距离,我都能听见徐哲艺磨牙的声音,他和秦淮的感情好,即使知道顾怀被秦淮打得凄惨,即便过了两天还能看见顾怀脸上的淤青,却一点也不见得同情,看见顾怀的时候就有点来气。 “哲艺……”顾怀刚一开口,就被徐哲艺给打断了。 “别叫得那么恶心。”他一脸嫌恶地抖了抖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我说顾怀啊,你以前也没那么肉麻,怎么出了趟国就学了老外那一套?还有你刚刚鼓什么掌,别搞事情啊。” “搞事情的应该是你吧。要是秦淮知道你和路乔在一起,你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徐哲艺定定地看着顾怀,就在我以为他会冲上去咬人的时候,突然笑了:“什么反应?你都经历过干嘛还要问我?” 顾怀抿着嘴巴:“不要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我怎么可能和你一样的下场,毕竟你是敲了阿淮的墙角,可是现在,我和他是公平竞争。怎么,难道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我?” 顾怀脸色惨白,连连说了三声“好”,踉跄着出了门。 “你干嘛要这么挤兑人家?”我算是看出来,徐哲艺根本就不待见顾怀。当年的事情不仅是秦淮心中的刺,也是徐哲艺心头的一根刺。 “路乔,你不知道当年的事情。阿淮那么一个大好青年,硬是被那一对狗男女给逼得终日酗酒,要不是我在边上看着他,早就出事情了。你说,就这样的两个人,还朋友呢,给阿淮提鞋我都嫌脏。” 说着,摆了摆手:“行了,不说那两个人的事情了,闹心。” 我和徐哲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话。我突然问他:“你说,当年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送顾怀来医院的时候,他在迷迷糊糊之时说的那些话。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心里就这么藏了一个疙瘩,想着要把当年的事情给弄清楚。 “误会?”徐哲艺笑出声,“真要是误会,他们不会说吗?还有,到了国外那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真的是误会,至于那么长时间都不联系吧?” 我被徐哲艺成功地洗了脑,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他又坐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行了,我不打扰你了。还真没想到,这一趟探病还白捞了一个女朋友。真是可怜了阿淮,昨晚上喝了那么多酒,我得去看看他,万一酒精中毒死在家里,那我还不得被周女士给劈了。” “喝酒了?”我觉得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上秦淮了,不然为什么听到徐哲艺的话就觉得心里紧了紧,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徐哲艺斜眼看我:“路乔啊,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对别的男生那么上心不是很好吧?” 我原本坐直了的身体又靠回到了床上。 “你可以走了,难道真想留下来吃红烧肉?” “不不不,我算是怕了你妈了。”徐哲艺摆了摆手,二话不说就出了病房。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内,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 秦淮喝醉了,为什么呢。他有什么好借酒浇愁的,前女友都已经回来了,还对他一如既往,他高兴应该都来不及,又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 真的应该伤心的是我吧,不仅丢了工作,还那么凄惨地躺在医院,怎么说也是我比较惨。 我昨晚上本来就没怎么睡好,刚刚又说了那么多话,这时候就有些撑不住,上下眼皮直打架。正要梦会周公,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就看见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久违的名字。一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乔乔啊,听说你受伤了,我和老板来看你了。你哪个病房来着?” “啧啧,你这病房都要赶上三星级酒店的标准了,还单间啊。”晓晓一进门就四下张望,身后一个瓦亮的脑袋印入我的眼帘。 “老板。”这么长时间,我的正牌老板总算又出现了。 “嗯。”老板对着我点了点头,“我听说你生病了,就组织大家过来看看你。” 大家?我正疑惑,就看见一群人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点东西,齐刷刷地冲着我说:“祝路乔同志早日康复。” 我:“……” “行了,你们都回去工作吧。”老板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那些原本认识的以及不认识的同事分别经过我的床边,放下手中的东西,冲着我鞠了个躬,鱼贯而出。 我顿时觉得自己就是那被人瞻仰的遗体,刚要摆手,就看见我们老板冲着我鞠了一躬:“路设计师,你一定要早日康复啊。” 我听着老板的语气就有些不对,等着房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有些疑惑地问他:“老板,您干嘛这样,出了什么事情?” “路姐,你是不是要辞职啊。我们那么多人都顶不上你一个人,你这一辞职,违约金都要把我们这小公司给拖垮了。”老板还没说话,晓晓快人快语,已经把底给交代了。 我总算知道我这贵宾级的待遇是怎么来的了。 秦淮倒也不是仗势欺人,本来我们两家公司就是签了合约的,要是完成不了就要出一笔巨额的赔偿金。我可以甩手不干,最多就是一笔不大不小的赔偿金,可是对公司来说确实巨大的损失。 就算他没想抓着我的软肋,可这软肋我却不能不接。 再看着老板一脸困顿的表情,我顿时有些良心不安了。 “老板,其实……” “其实我们来不是让你回去。既然你决定辞职,肯定是有你的原因,要是不愿意回去,我们也不逼你。这次来就是来探望一下你,毕竟共事了那么长时间……” 要是我老板让我回去,或者是质问我为什么要临时走人,我说不定还会辩驳几句。可他这么情真意切的,让我的内心更加不安了。 “老板……”说了两个字,可是剩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公司还有事儿,我们先走了。”老板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路乔啊,你保重身体啊。等什么时候出院了,再来公司办交接。” 我顿时有些口干舌燥,看着老板走了出去。 “路姐。”正以为他们都走了,却看见晓晓折返了回来。 “晓晓,怎么了?”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可当初我已经把狠话跟秦淮撂下了,这会儿怎么都有些拉不下脸。 “路姐,你不知道,老板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本来还想着这单子拿下能给我们多赚点年终奖,却没想到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还要赔钱。要不是他原本就是个光头,指不定头发都掉光了。”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晓晓。 她连忙摆手:“我不是逼你回来,只是老板对你那么好,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去留的问题。” 说完,没等我回话,就一溜烟地跑了。 病房里一时间又变得空空荡荡。我甚至怀疑他们都是秦淮找来特地给我洗脑的,心里的感觉别提有多复杂了。 “乔乔,我怎么看见你以前的同事了?” 我妈拎着一个保温餐盒走了进来,目光还看着外面:“那小姑娘叫什么来着,上次还来过我们家的。” “晓晓。”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无奈中,语气更是无奈了。 “哦对,就是晓晓。他们还一大帮子人呢,找你干嘛?”她边说边把手中的保温餐盒放下,一打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第六十四章 被人下绊子 “没什么。”我下意识就不想让我妈知道这个事情,就岔开话题:“你煮的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香。” “豆腐脑。”我妈笑吟吟的,“医生说这东西吃了好,你多吃点。” 我往餐盒里面看去,就看见白花花的一片,上面飘着几点葱花,卖相还不错。 “来,尝一下。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说着,递过来一个调羹。我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入口即化,香味在齿间环绕,味道真是不赖。 早上那粥我就没喝几口,这时候已经饿得不行,一餐盒的豆腐脑被我解决了一半。 “您来一点?”我示意了一下我妈。她连连摆手:“我不吃,说了都给你吃的。” 正说着,就看见王子君提着另一个餐盒走了进啦。一看见我拿着餐盒在吃,瞪大了眼睛:“乔乔,你还真会吃猪脑啊?” 我看着那个餐盒,顿时觉得肚子里一阵反胃:“你说什么?” “猪脑啊。”她凑过来,“咦”了一声,“这东西再好吃我都不吃。” 我转向我妈,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不吃了。猪脑绝对是我们家的禁忌,对于这种动物内部的东西,我们一直都是敬谢不敏的。 “以形补形嘛。”我妈有些心虚地解释,“医生说你吃了这些东西好,我就想着让你吃点补补脑子。”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再加上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的我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了。 “乔乔,别想了。”君君把那装着猪脑的餐盒往边上推了推,又把手中的餐盒往我面前一放:“尝尝这个,阿姨亲手做的红烧肉。” 刚听见红烧肉这三个字,我这一个反胃,差点又吐出来。连连摆手:“别说了,现在听到和猪有关的东西我就觉得恶心。” “路乔住这里吗?”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这住院住的还真是一点都不清净。 “就在这个房间。”随着护士的回答,门被推开,先入眼的是一大捧百合花,接着是一张清秀的脸。 我心中哀叹一句,这麻烦又来了。可当着我妈还有王子君的面,还是硬生生扯出笑容:“邵良,你怎么来了?” 邵良带来的花本来就有花瓶,就把花瓶放在窗台上,朝着我露出标志性的大白牙:“我来这里出差,听说你生病了,就过来看看你。” “出差?”我脑中顿时出现另外一个身影,“于倩也来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啊?”邵良瞪大眼睛,一想,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又笑了,“也是,于总是我们的负责人,我都来了,她怎么可能不来啊。” 我跟着邵良干笑了两声,心里默默来了一句:“人都来的差不多,大戏就要开幕了。” “小伙子哪儿来的啊?”我看见我妈的表情又变了,心中警铃大作。果然,我妈又展现了她热情的一面,“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我们这边的啊。” “是啊,我是g市的。”邵良一脸的乐呵。 “g市的啊。”我妈语气有些失望,下一刻,又像是想到什么,期待的目光看向邵良,“那你以后会来这边发展吗?” “看公司安排,真要让我过来,我爸妈都没事的。”邵良看了我一眼,突然变得羞涩,“而且,我觉得这边挺好的,主要是乔乔也在这里。” 我痛苦地捂住了脸,这个二百五。 果然,我妈激动得都要忘乎所以了:“因为乔乔吗?真是好啊,你们好好聊啊。” “妈!”我忍无可忍,叫住了正要拉着王子君出门的某位卖女成瘾的女人,“人家邵良要去工作了,您就不要添乱了。” 说完,一瞪邵良。 邵良在这个方面算得上机灵,马上站了起来:“是的,我要去工作了,阿姨,我先走了,再见。”说着,对我妈鞠了一躬,直接出了门。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难不成还要我一女伺二夫你才高兴啊?”我看着我妈,想着我妈前后的那些举动,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之前就那么一个程杰,一下子就被拐走了。我这次还不得多留意一下,找几个备用的?” 这话说的,还有理了。 我脑仁子一抽一抽的,明明医生早上还说我恢复得挺好的,可我却觉得我脑震荡更加严重了。 “行了行了,你那么不待见我,我不在你面前晃就是。君君,我们走,陪阿姨跳广场舞去。” 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我妈就这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病房里空荡荡的,我突然就觉得有些冷清。 这一趟住院还真是热闹,我觉得自己就跟那动物园的猴子一样,每天被不同的人围观。 “护士小姐,帮我开一下电视。”叫住经过病房的一个护士,帮我打开了电视。一个人在病房,因为不能长时间盯着手机屏幕,就只能看电视。 无聊地换着台,突然跳出来的一个时事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某知名企业家当众斗殴,致公司股票大幅跳水”,下面是一张模糊的配图。 我心头一颤,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那个正对着对方挥拳相向的,不是秦淮又是谁?而那个被打倒在地的,就是顾怀。 明明是三天前的事情,却在现在被报道出来,不得不让人怀疑那个报道人的居心叵测。我关了电视,脑子里一片混乱。 说实在的,秦淮那么多的竞争对手,指不定每天留意着他的动向,然后找机会来个临门一脚。可这件事情,我却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 现在的那个楼盘,即便是我这种极少出门的人都知道,价格不菲,最好的位置一平米能卖到七八万,都能比得上国内一线城市的价格。这块肥肉让多少人垂涎三尺,却偏偏被秦淮给拿下了。 现在那楼盘只剩下部分的精装修,眼看着马上就要交房了,却出了这样的丑闻。 我心一横,直接起身朝着顾怀的病房走去。 尽管顾怀看了我很多次,却是我第一次进他的病房。他也是住的单间,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目光看着窗外,表情带着几分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清咳了一声吸引他的注意,他才把头转了过来。 看见我,他明显有些意外,却很快地反应了过来,拖了一把椅子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你在看什么?”我顺着顾怀刚刚看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一群年轻人从医院的外面走过,在我们这个楼层,看底下的人都是小小的,可那群年轻人的热情和活力却似乎传达到我们的心里,带着专属于青春的热度。 “我们当年也是这样的,无拘无束,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就是怎么度过期末的考试和设计,根本就不用去想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苦笑漫上他的嘴角,我觉得顾怀算得上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因为他很容易感染周围人的情绪,就比如,他现在的悲伤就传染给了我。 我陪着他伤春悲秋了一会儿,才想到我来这边的正事。拿出手机刷了几下,果然刷到刚刚看见的那条新闻,递给顾怀:“这是你做的吗?” 顾怀看了一眼那条新闻,原本还带着几分悲伤的表情突然毫无血色,手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过来找你了。”我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不是我,我对这个事情一点都不知道。”顾怀摇头,却突然笑了,“不过我应该知道是谁。阿淮这些年生意做得太好,让有些人眼红了。” 说到广安市首屈一指的房地产龙头企业,第一就是秦淮的“印记”,加上秦牧的经营,前后二十年,每年的净收入已经占了全市的五分之一。而另外一家,叫做辉腾,经营时间差不多也有二十来年,规模和印记差不多,可是因为运气还有和zheng府的关系没有印记好,导致处处被印记压了一头,虽然是排名第二,可实际经营利润却差了一大截。 辉腾的老总叫做肖刚,和秦淮的年纪差不多,可是为人做事却不那么磊落,暴力拆迁之类的事情没少干。 所以,顾怀口中给秦淮下绊子的人,就是肖刚。 “你不是刚从国外回来,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我一脸惊奇地看着顾怀。就连我这种和房地产息息相关的产业工作者都不知道那么多,顾怀刚从国外回来,竟然把广安市的情况了解的那么透彻。 “毕竟要留在这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顾怀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哦”了一声,又有了些紧张:“你说秦淮知不知道是肖刚做的?我是不是要去提醒他?” “当然不用,他自己能解决的。”顾怀看向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揶揄,“你怎么那么关心阿淮?” 我被他的话问得一愣,别过身:“帮他打了那么长时间的工,怎么说也……” “有了感情?” “你说什么,我只是不想我设计的东西浪费。”我觉得自己肯定是一副面红耳赤和顾怀辩驳的嘴脸。 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休养真的累了,要不,我们去见见那个肖刚?” 第六十五章 罪魁祸首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我看着顾怀,觉得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我们又不是很熟的人,干嘛要和他一起出去。况且,这个是秦淮的事情,我不过是闲着没事过来问一下,至于解决得了还是解决不了,那都是秦淮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问了那一句话,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和顾怀说下去。尽管他是我的偶像,可最近出的这些事情让我对他有了防备心,总觉得这个人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或者说,像他这样的人,表面上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简单的人。 顾怀的表情从惊讶变回了平静,可是眼中星点的光芒让我觉得有些厌烦:“我还以为你和阿淮是那种关系,没想到你对他的处境一点都不上心。” “有用吗?”我的反问让顾怀一愣,他明显不明白我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我对他的处境上心,然后去找那个什么肖刚,你觉得我有多大的能力能够摆平这个事情?再说了,这个事情最息息相关的人是你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你出面澄清,到时候就算是那个肖刚再怎么厉害,他还能左右群众的的思想?” 说完这一番话,我就觉得有些累了。这个男人明摆着就是想在边上看笑话,亏他之前还表现得多么重情义,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个落井下石的人。 所以偶像什么的还是在电视里看看就够了,真要是到了现实,指不定会让人多失望。 正要走出门,就听见顾怀在我身后说了一句:“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 我很想说不想,可是这脚步怎么都迈不动。原本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已经被慢慢扯了进去。尽管这次入院是被自己给误伤了,多少也与秦淮,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为了自己…… 我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然后转过头:“怎么,你要告诉我?” 兴许,顾怀是看出了我平静表面下的期待,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 被戏耍的恼火让我一眼都不想再看这个男人,有些烦闷地别过头,刚想走,又听见顾怀说了一句:“当年的事情只有我和曾白知道,兴许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会告诉你。” 我磨了磨后槽牙,恨不得在顾怀的身上扯下一块肉来。拼命地安慰自己只是因为好奇心才会那么执着于当年的事情,慢慢转过头,看着那个一脸势在必得微笑的男人:“条件”。 一个带着帽子,遮着大半张脸,一个长相俊朗,可是脸上却是有些青紫,怎么看怎么引人注目。 顾怀有些不满地看着我:“你还是把帽子摘下来吧。” “你确定要我绑着绷带在路上走?”我看着顾怀,冷笑一声,“你还是注意一下你自己吧,你没看见门口那个保安都看了你好几眼了。” 顾怀哼了哼,没有应我的话。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眼前是辉腾的大楼,尽管在业界的影响力比不上印记,但是这大楼却丝毫不比印记差,甚至比印记还要豪华。 我以前的时候倒是经常经过这个地方,偶尔也会欣赏一下这幢楼的设计,毕竟辉腾这大楼造的跟诸葛亮的帽子一样,算得上是广安市的一大景象。 可即便是这样,我从来都没有进去过。 “去找肖刚,直接问他。” “直接找肖刚?”我有些懵住了。我还以为顾怀会采用什么曲线救国的手段,竟然是这么直接粗暴的方式,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叫出声来,“你疯了啊,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要是被乱棍打出来怎么办?” “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我没回过神,就被顾怀一拽,直接走了进去。可还没进大厅,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了下来。 “我注意你们很久了,干嘛的?”那保安差不多四十岁,一脸横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我们来找你们肖总的。”顾怀一脸的淡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我跟你们肖总约好了。” 那保安就跟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我们,一脸不屑:“谁信啊?” 顾怀还是一脸的淡然:“如果耽误了事情,你能付得起责任吗?” “你吓唬谁呢?”不亏是辉腾的保安,这心里素质真是厉害。照着一般的套路走,不是应该一阵犹豫,然后恭敬地把人给迎进去吗? 三番两次地碰壁,我有点紧张了。 “你真的跟肖刚约好了?” 顾怀笑睨了我一眼:“我会骗你嘛?” 我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会。”没开口,就听见保安说:“我们肖总来了。” 我顺着保安视线的方向看去,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或者是因为太瘦了,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些阴郁。镜片下的目光闪着星点的寒光。 “这个就是肖刚?” 顾怀用行为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走上前,原本面对我的笑容收敛了,叫了一声:“肖刚。” 这样直呼其名,原本在我心中淡下去的怀疑现在又涌了上来,尤其是看见肖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顾怀的反应,那种怀疑更加坚定。愈发觉得,秦淮现在碰到的麻烦,就是眼前这两个人做的手脚。 “这位是?”两人一起寒暄了一下,肖刚注意到了我,有些疑惑地问顾怀。 “这位是路设计师,专门负责家具设计的。”顾怀看了四周一眼,“肖刚,我们先上去吧。” 我默默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上了顶楼肖刚的办公室。肖刚的办公室简直称得上奢华,玉石的地板,红木的家具,一走进去,浓浓的木香让我更加确定这家具绝对是价值不菲。 “你这办公室还真是不错。”顾怀看了眼四周,“这家具估计也要几百万吧?” 肖刚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正好一千万。这木头就不好找,还是专业的设计师和木工,这价钱还是便宜的。不过要是让你顾大设计师来设计,可能就不止这个价钱了。”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顾怀在红木椅子上坐下,对我招了招手,“路设计师,过来坐吧。肖总这边,你跟他客气反而让他不高兴。是吧,肖总。” “老弟啊,你还是叫我肖刚吧,这么叫我听着别扭。”肖刚在我们对面坐下,脸上挤出笑,“让我猜猜你过来是干嘛的,该不是气哥哥我不经过你的同意就帮你报仇了吧?” 顾怀的脸倏然变色,狞笑:“报仇?我倒是想问问,你是给我报仇,还是给自己铺路?” 一句话,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冷了下来。肖刚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看了我一眼。 “她不是外人,你有话就直说。”顾怀一句话,让肖刚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老弟啊,这不是一石二鸟嘛,我既帮你报了仇,又能够给秦淮那家伙迎头痛击,你怎么还不高兴啊?我跟你说,要不是那秦淮不识好歹打你,这事情我还要掂量掂量,可是一知道他打了你,我这口气啊,怎么都咽不下去,这要是不整回来,你怎么混,我在这道上又怎么混下去?” “那是你的事情,这新闻,马上给我撤下来。”顾怀站起身,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我知道你觊觎秦淮手上的那一块地,但是秦淮不是你惹得起的,不要到时候,赔了夫人还折兵。” 说完,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来,就要往外走。 身后一阵脚步声,肖刚追了上来,想要拉住秦淮的手,可看见他阴沉的表情,手就顿住了:“那个老弟,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和秦淮为敌的。” 这一句话,让肖刚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你不要忘记了,谁才是你的表哥!” 我一愣,说实在的,肖刚和顾怀长得一点都不像,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两个有血缘关系。可是肖刚这反应也不像是假的。正困惑,顾怀丢下一句:“我当然不会忘记,表哥。” 最后两个字被顾怀咬得很重,说完,就拽着我出了门。刚进电梯,我就甩开顾怀的手,有些生气:“你带我来到底干什么,就为了跟我说,那个肖刚是你的表哥?” “不是,我只是想让阿淮知道,不是我要害阿淮,而且事情我已经帮他解决了。”顾怀倒是没有因为我的举动气恼,身子倚靠在墙上,脸上的表情有些放松。 我表情扭曲:“我怎么看你的反应,怎么觉得,你是不是喜欢秦淮啊?” 当年的事情先不去纠结了,可从顾怀回国开始,他对秦淮就有些好的过分了。首先,看着秦淮的表情就是十足的迷弟。接着,被打不还手,即使自己的表哥要帮自己报仇,先想到的却是秦淮的利益。 就这么掏心掏肺,说是一般的兄弟情深,借我个脑子我都不相信。 第六十六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听到我的问话,顾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突然身子前倾,用手背试了试我额头:“你没发烧吧,怎么说胡话?” 我一把拍开顾怀的手,有些生气:“什么叫我说胡话,难道不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当年跟曾白一起出去,不是因为你喜欢曾白,而是不想看见曾白和秦淮在一起吧?” “你这脑回路……”顾怀看着我,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还真是清奇啊。这秦淮真是脑抽了才会看上你啊。” 我懒得跟顾怀争辩秦淮是不是看上了我这个事情,唯一纠结的就是刚刚自己想的。真要是这样,那曾白的立场还真是尴尬,不仅要和女人抢男人,还要和男人抢男人。这男人还是自己的前男友,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你真的想多了,我和阿淮不过是朋友。” 说到朋友,他的语气明显有些低落。 电梯门打开,我们还没出去,就看见之前拦着我们的那个保安朝着我们冲了过来。说是冲过来一点都不过分,要不是这大厅拖得十分干净,脚后跟估计都得扬起一层灰。 “你干嘛?”我们从电梯里走出来,我不厚道地往顾怀的身后站了站,警惕地看着他。保安在我们面前站定,喘着粗气:“肖总让你们等一下。”正说着,就听见边上“叮咚”一声,肖刚从电梯里一脸焦急地走了出来。 “不好了老弟啊,你看这消息怎么回事啊?”说着,就把手中的手机递了过来。我探头去看,上面是刚刚出来的头版头条:“八一八某知名企业家的同性爱人。” 除却最上面足够震撼人心的标题,下面是长篇累牍的文字,以及一些模糊的照片。可就是这样,熟悉的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上面的人,肖刚和顾怀。 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一起进出酒店,然后举止有些亲密。 要不是我知道他们是表兄弟,没准也会跟吃瓜群众一样以为他们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而且非常明显,这条消息已经把之前秦淮的那条消息给盖下去了。现在人家喜欢看的都是八卦,你要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没准还有人在下面捧场。一个无凭无据的事情,谁会喜欢看。 “你说谁那么缺德,竟然发这样的新闻!”肖刚气得脸都青了,一边说,“不行,我要找公关,不对,我要找法律部门,起诉这家媒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报纸上说,什么东西嘛!” “这是你的事情。”作为两个头条的主角,顾怀显然不介意自己成为了公众人物这样的事情,表情淡然地说了一句,就要离开。肖刚顿时就不干了。 “你是我表弟,只要你出来澄清一下绝对就没事了。” 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顾怀突然笑了:“表弟?我妈不过是捡来的,又算得上是什么表弟?我亲爱的表哥,你难道真的想让我们家的那些破事被人家给挖出来吗?” 肖刚的脸憋得通红,半晌才说:“那怎么办?” “这破事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解决。”他根本就不去看肖刚,不顾他的挽留,离开了大厅。我一直很没有存在感地跟在顾怀的后面,等到出了门,压抑在心里的郁闷就爆发了出来。 “你让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你刚刚问过了,我只是想让阿淮知道,不是我暗中下的手。” 我顿时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你对象在街对面。”正低着头,就听见顾怀说了一句。我没反应过来我对象是谁,就听见徐哲艺的声音大老远地传了过来:“乔乔,乔乔!” 我抬头,徐哲艺从街对面跑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又看了顾怀一眼,一脸的嫌弃加厌恶,“你怎么和这个人在一起,你不知道他不是好人啊?” “徐哲艺。”我叫了他一声,徐哲艺瞬间就炸毛了:“怎么,你还要帮他说话?我跟你说啊,我这次来就是来找肖刚的,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和肖刚的关系你以为能瞒得住我们?” “这个事情不是顾怀做的。”我叹了口气,终于知道顾怀为什么找我来这个地方了。他就是想让我听见他和肖刚的对话,然后为他在秦淮和徐哲艺面前解释一下。 我想过这一切只是顾怀和肖刚的计谋,可是想了想,真要是他们一起在我面前演戏,也不会有后来那一出。 徐哲艺看着我,又打量了一下顾怀。突然对着后面叫了声:“阿淮,你过来。” 我的手心瞬间就凉了。 明明是昨天才看见秦淮,但是现在看见他,我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昨天他拿着花站在我面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现在他的表情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阿淮,你相信他说的话吗?”徐哲艺看向秦淮。 我和顾怀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秦淮,看着他把目光分别落在我们两人的身上,薄唇轻启:“我信。” 我能听见边上顾怀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从我和顾怀接触到现在,我就觉得他是真的在乎秦淮这个人,而当年,说不定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以他这样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秦淮的事情? “阿淮,你看。”出乎我的意料,徐哲艺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举着手机放到秦淮的面前,一脸的惊讶,“怎么会这样?” 我扫了一眼,徐哲艺的手机上赫然就是我刚刚看见的新闻。原本以为是秦淮的反击,现在看来,竟然和秦淮没有一点关系。 秦淮皱着眉,明明是帮他压住了舆论,可他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意思。拿过徐哲艺的手机,翻到最后,然后把手机递还给徐哲艺:“你跟我来。” 走了两步,又转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我和顾怀:“你们两个,一起来。” 顾怀二话不说就跟着秦淮走,走了会儿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跟上去。他有些奇怪地站定,回头问我:“路乔,你怎么了?”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如果只是徐哲艺或者是顾怀就算了,可偏偏多了一个秦淮,可我现在是真的不想再和秦淮这个人有什么瓜葛了。 我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可是秦淮和徐哲艺都没有走远,听到这句话都停下了脚步。秦淮的脸难看得吓人,他大步往回走,一把拽住我的手腕:“走。” “你干什么?”我想甩开秦淮的手,可是他的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我甩开了,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之前发生的事情如同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海。曾白,顾怀,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都让我失去了理智。 我几乎想也不想,就低下头,狠狠咬上秦淮露在外面的手腕。血腥味瞬间就在我的口腔中漫开。 “路乔,你和阿淮是有多少深仇大恨啊?”徐哲艺脸都吓白了,上来解救秦淮的手腕。可是我们两个人都有些不甘示弱,他不愿意放手,我更不愿意松口。 “乔乔,松口。”不过是短短的几十秒钟,我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我的心里突然有种凄凉的感觉,我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脾气不是很好,但是大多数时候也是温和有礼的。可现在,对于秦淮的感情,不管是因爱生恨还是因恨生爱,都已经到了让我不顾形象在大街上咬他的程度。 还是他先妥协开了口,温柔的声音就像是我咬的人不是他。 我看着他,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就松了口。他刚伸出手想要拉着我,徐哲艺半途伸手,一把把我给拽到了一边,眼眶都红了:“路乔,你是不是疯了啊?”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咬了之后其实我就后悔了,我这人就是爱冲动,你说着好好的事情,干嘛非要动嘴解决呢。 所以,在徐哲艺那么严肃地问我的时候,其实我的内心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原本还觉得自己挺帅的,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lowbe”。 “我没事了。”秦淮拿纸巾盖住刚刚被我咬的地方,对徐哲艺说,“走吧,那个人估计在等着我们呢。” 说着,直接穿过徐哲艺,不容分说地又拉起了我的手。 我毕竟刚刚已经咬过他,更别说他用那只受伤的手拉着我,我根本无理拒绝,任凭秦淮拉着我进了他的车。 坐在副驾驶,我别过头看着窗外。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我能看见自己的表情,带着一丝郁闷和无奈。 “路乔,你的手机响了。”徐哲艺提醒我。 我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忍不住抖了抖。 “妈。”我刚开口,我妈的声音就近似于魔音穿脑:“你去哪里了?你不要命了啊?” “妈,我有点事情……”话没说完,她已经吼开了:“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马上,立即,给我回来!” 我正要说话,手机就被徐哲艺给拿了过去。 “喂,阿姨啊?是啊是啊,乔乔跟我在一起呢。您放心,我到时候肯定安安全全把她送回去。好,我现在把手机给乔乔。” 看着徐哲艺一脸自信的表情,我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妈?” “乔乔啊,你早说你和哲艺在一起啊,你们好好玩啊,晚点回来也没事,不过医生说了,你不能做剧烈运动,不好恢复。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先挂了啊。” 直到那头挂了电话,我还没有从我妈这么大的转变中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秦淮,他紧抿着嘴巴,面无表情。 第六十七章 兄弟如手足 “你们怎么回事?”我这才意识到,徐哲艺根本就没和秦淮说我们之间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我没有自觉性,明明已经答应徐哲艺要和他一起的,竟然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硬着头皮,我磕磕巴巴地开口:“我和徐哲艺,在一起了。”刚说出来,我就觉得自己这态度也有些奇怪。我和徐哲艺一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感觉我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刺耳的刹车声传入车内,秦淮把着方向盘的手泛着吓人的青色:“你说什么?” “阿淮,你冷静一下。”徐哲艺早没了之前和顾怀针锋相对的气势,脸都白了,“我当时也是情急之下,谁让阿姨不喜欢……” 我一脸紧张地看向徐哲艺,这话说的不是戳秦淮的心窝子嘛,谁会希望别人不喜欢自己啊。 顾怀及时拉了一下徐哲艺,接口:“事实的确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你说。”秦淮阴沉着脸,可是明显能看出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我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顾怀。我不需要他的解释,不管我和哪个男生在一起,都与秦淮无关,可是我却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让秦淮和徐哲艺翻脸。 徐哲艺一脸郁闷地窝在后座上,脸上甚至还带着丝余惊未消。 “别指望我会谢你。”我听见徐哲艺轻声对顾怀说。 顾怀的轻笑声传来:“我也不指望你会谢我。” 车子重新启动,一路无话。在我觉得自己要被车内压抑的气氛给憋死了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 是秦淮一直住的那家酒店。四人直接上了电梯,最后停在一个房间的门口。 二话不说,他连边上的门铃都懒得按,直接砸在门上。 “谁啊?”熟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门被打开,一阵香风传来。曾白站在门里,看见我们,愣了一下:“阿淮,你们怎么来了?” 说着,侧过身:“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曾白也是有钱人,定的是一个套间,比起秦淮那个的确是小了很多,可是也有一室一厅,差不多九十多平的面积。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时间竟然没人说话。 我一直偷眼看着曾白和顾怀,可是这一对:“曾经的恋人”,竟然一眼都没有看向对方,反而是十分有默契地看着秦淮。“阿淮,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话没说完,秦淮的手机就甩到了她的面前。 “你自己看。” 曾白只是瞥了一眼,脸上就露出了笑容:“阿淮,你看我做的多好,之前的新闻已经被压下来了,你不开心吗?” “撤下来。” 三个字,让曾白脸上笑容全无,甚至笼上一层晦暗。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血才买下那个版面?”曾白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可是声音中的怨毒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自己解决。”秦淮刚要站起来,就被曾白一把拉住。他那个地方本来就被我给咬了,曾白这一下正好抓到他的伤处,让他表情一变,甩开曾白的手:“你还要怎么样?” 曾白不顾我们在场,苦苦哀求:“阿淮,我会解决的,我都会解决的。” 秦淮只是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曾白的房间。我落在后面,看着曾白瘫软在地上。如果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我真是十足的傻瓜。 曾白的出发点应该是为了讨好秦淮,所以用自己手上的照片制造了那么一个新闻。可没想到,秦淮最为反感的就是这种事情,她可以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这整件事情中,却让我觉得理解无能的就是曾白对顾怀的态度。我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一次,曾白的的确确是用伤害顾怀来讨秦淮的欢心。 顾怀还没走,就在我出门的时候,听见顾怀轻蔑地说了一句:“曾白,你说你贱吗?” 我没去听曾白的回话,头也不回地跟着和我一样落在后面的徐哲艺进了电梯。 一直到电梯往下落了三层,我才缓过神来。到目前为止,我不过是一个被强行拉进来的旁观者,看着他们演绎的一切,却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徐哲艺估计是被我郁卒到不行的表情给逗乐了,两只手撑在膝盖上,以一个半蹲的姿势笑得前俯后仰。 我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路乔啊,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可怜。” 我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内心却是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就连徐哲艺都看出我的可怜了,秦淮那人怎么还把我往泥淖里拉? “其实我觉得阿淮估计对你是真的有点意思……”徐哲艺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免了,这点意思,我承受不起。”他老人家高高在上,实在不是我这种平民小卒可以觊觎的。 如果说之前的我还抱着几分向往和渴望,现在那些渴望和向往也慢慢地被我给磨平了。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心里那点对秦淮的微弱爱恋趁着还没有茁壮成长的时候就扼杀掉,不然即便是现在,我都能预见到未来的万丈深渊。这一脚踏进去,不死也要半条命。 徐哲艺还想说,就被我一拍肩膀:“到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层,撑着身子要站起来。兴许是蹲的时间太长腿麻了,我又站在他边上,他几乎下意识地就揽住了我的肩膀,然后侧过头想和我说话。电梯门缓缓打开,秦淮站在外面。 电梯的镜子里映出我和徐哲艺现在的姿势,他半搂半抱,我欲掩还休,两人的嘴巴就差着一个闭眼的距离。 “好,真好。” 隔着那么大距离,我都能听见秦淮磨牙的声音。我和徐哲艺是真的没反应过来,甚至傻到不知道出电梯门,然后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又在我们面前缓缓关上。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怎么办啊,我已经看见我在非洲挥汗如雨搬砖的场景了。” 从酒店回来到现在,我已经听徐哲艺念叨这句话念叨了无数遍了。躺回医院的床上,我突然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要是没有眼前这个一直在我面前打转的朋友,我觉得我的生活应该会更加美好。 一想到非洲搬砖,我就觉得好笑。徐哲艺这么一个公子哥去非洲,估计没几天就被家里给搞回来了。 刚刚,等我们再次到了一楼,秦淮已经不见了,门口那辆宾利也随着主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都知道,秦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你消停一下。”我被徐哲艺有仇而焦虑的脚步,矫健却忧郁的身姿晃得头晕,忍不住敲了敲床头柜:“我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要是你和秦淮的感情那么脆弱,你也没必要和秦淮做朋友了。” “可关键是兄弟如手足,我总不能自断手足吧。”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还有多少钱在秦淮那里?” 徐哲艺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阿淮那里投资了。” 我面无表情:“猜的。” 他终于妥协。 “这当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就是我们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不然的话我干嘛要为他跑东跑西,还要帮着搞定你妈。诶,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就是麻烦。” 我忍住想要把他那层城墙般的脸皮撕下来的冲动,默默叹了口气。我还真是倒霉催的,竟然惹上这么个自恋狂。 开门声响起,徐哲艺几乎是光速坐在我的床边,然后在我妈进来的瞬间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一边削一边对我嘘寒问暖,就像是刚刚那个彷徨而犹豫的青年不曾存在。 我妈一脸欣慰地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保温壶,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我们。似乎是不忍心打断这静谧而美好的场景。只有我知道,她那称得上温和的眼神应该就是在缅怀她逝去多年的青春和爱情。 我接过徐哲艺递过来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脑中出现的却是秦淮举着一块苹果递给我的场景,鼻子一酸,怎么都吃不下去。 “怎么了?怎么吃着苹果还伤心了?”徐哲艺不知道我心里的山路十八弯,看着我只是拿着那个苹果不吃,就有些疑惑地问。 “这苹果削得只剩下核了,乔乔这不是无从下口嘛。”我妈几乎是无情地戳穿了徐哲艺渣到极点的削苹果手艺,也无形中帮我解了难题。 我干笑了两声,象征性咬了一口。即便是那么一小口,还是咬到了核。 “没事,这么具有造型感的苹果我还是第一次吃到。” 徐哲艺顿时就焉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妈,为他的手残解释:“阿姨,我从小吃苹果就是带皮的。” “带皮好,吃了对皮肤好。”这看人喜欢了,所有的缺点都变成了优点,尤其是徐哲艺这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瞬间就让我妈的心萌化了,变着法子地夸徐哲艺,“你这性子阿姨喜欢,连这么点苹果皮都不浪费,哪像我们乔乔,吃个水果还要削皮。” 我:“……” 徐哲艺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又腆着脸冲着我妈笑:“阿姨,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您说。” 第六十八章 拆穿伪装 徐哲艺有些正式的表情倒是让我妈脸上的表情顿了顿,笑得有些干:“你们才一起多久啊,要不再相处一下?” 这下,换我和徐哲艺愣住,电光火石之间,我们已经想到我妈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合着,她是以为徐哲艺想向我求婚? 我僵着脸看徐哲艺:“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要给我叽叽歪歪的。” 我妈一巴掌就招呼到我还裹着纱布的脑袋上了:“怎么说话的?” 我一脸悲愤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妈,我还没好呢。” “我那一下也没用力。”我妈顿时就有些心虚了,她着实是打习惯了,一时之间忘了我还是轻微脑震荡。 “阿姨,其实我就想和你说,这不是我想出去玩嘛,这一个人也没人给我拍照,就想着能不能让乔乔跟我一起去?也不远,就广安市附近,成不?” 我警惕的目光看向徐哲艺,总觉得这家伙要起什么幺蛾子。 “可是……”我妈一脸犹豫地看着我。这两个字在我的内心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我顿时来了精神,原本以为太后老人家会毫不犹豫地把我给卖了,没想到她竟然还会瞻前顾后一下。 “可是什么?”徐哲艺不依不饶地看着我妈。 “乔乔不是接了什么工作嘛,这两天耽误了那么多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进度。”我顿时对我妈五体投地,亏她还能记得我还有工作,甚至连我自己都要忘了那几十幅设计图的事情了。 可是我妈不知道我在秦淮的面前放下了狠话,这几十幅设计图,画不画还是个问题。说不定到了最后,还是要找别人操刀。 正要说话,徐哲艺就摆手开口:“您是说那些设计图吧。那东西没事,本来秦淮就没打算让路乔画。” 我顿时僵住了,回头看我妈,就见她的表情也有些变了。 我们都不是傻子,徐哲艺这句话估计已经让我妈的心中警铃大作了。什么叫做“本来秦淮就没打算让我画”,合着,那么长时间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而在我妈心中,更关键的却是徐哲艺又一次提到了秦淮。我妈眼睛多尖,分析能力多强,那可是能在上百个跳广场舞大妈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徐哲艺要是刻意去说秦淮也就算了,这无意之间的提及,就让人觉得秦淮就是一个在他心中存在很久的人,时不时就要提出来说上那么两句。 而之前他说的那句是因为我认识秦淮的话,顿时不攻自破。 我一个劲儿地朝徐哲艺使眼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真被我妈知道,我们两个都别想好过。 “哲艺啊,你说那秦淮怎么这样,好歹我们乔乔从小学开始当班长,一直当到大学,执行能力那么强,这不是对我们乔乔不信任嘛。” “妈……”我还没说话,就被我妈一瞪,一脸悲伤地看向徐哲艺。 “是啊,我也觉得乔乔蛮好的,秦淮估计是想要培养一下乔乔吧……”徐哲艺毫无察觉,甚至没有注意到我眨得快要抽筋的眼睛以及我妈变得阴森的表情: “你高中在哪儿读啊?” “美……”徐哲艺被我妈这问题一炸,算是反应过来,话在嘴里一转,“美丽的广安市一中啊。” “还骗我!路乔读的明明就是广安市二中,还有就她那熊样,当什么班长!” 我一脸同情地看着被我妈“乱棍打出”的徐哲艺,同情心瞬间又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妈,你听我解释。我这不是觉得您不喜欢秦淮,怕您因为秦淮的关系不待见徐哲艺,所以就撒了那么一个善意但是无伤大雅的谎吗?” 想要往后挪一下,可是后面就是床板,我怎么挪都挪不了位置。 我妈站在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狞笑:“本来我只是不喜欢秦淮,现在看着连他的朋友都是满口谎话,这个人就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我那个心啊,被我妈这几句话说的就跟六月飞雪似的,凉飕飕的。 不由就想起小的时候经常被我妈套话,然后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的罪行给交代了。还以为徐哲艺能机灵一点,没成想也是一个坑队友的猪队友。 “妈……” 刚开口,就被我妈狠狠瞪了一眼:“别叫我妈!连自己亲妈都骗,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姑娘!” 我一脸的郁闷,顿时有种自己自由无望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我妈果然是二十四小时看着我,甚至连我上厕所的时候,她都会隔一分钟敲一下门,生怕我从这五楼跳下去,然后寻找她口中的自由的爱情去了。 至于我的工作,用她的原话就是:“人家都不稀罕你,你上赶着过去干嘛?找不自在?”我所谓的职场女强人的形象在我妈毫不留情的话里顿时被击溃。 期间,邵良倒是时不时过来一下,每次来手中必有一束花,有时候是康乃馨,有的时候是百合花,没几天,房间里几乎都要被花给塞满了。 我妈心有余悸,生怕人家是秦淮找来专门攻克她的,面对邵良的时候眼中有八卦,可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搞的邵良不止一次地问我我妈是不是不喜欢他。 所以,当王子君做好心理建设来找我的时候,我简直像看见了亲人。 “阿姨,我不是和您说过了,我是屈服于乔乔的淫威之下不敢反驳嘛。” 我冷眼看着王子君,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真相被“揭穿”的那天,我就告诉王子君了,导致原本一天来蹭一顿饭的她战战兢兢,隔了两天才回来看我。却没想到我妈余怒未消,深深记得王子君也是我们的同谋,她一进来就是冷眼相待,原本幻想的红烧肉和清蒸鱼更是不见踪影。 她敲着我妈的肩膀,语气娇嗔地就像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阿姨,您也知道,从小到大我都是刚正不阿,唯您的话马首是瞻。就那么一盘红烧肉,您就已经把我牢牢握在手心里了,是吧?” 我妈哼了哼,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好转了。 想想我妈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毕竟我爸常年不在家,她唯一的乐趣就是跳广场舞以及关心我的终身大事,却没想到自己生活的重心竟然被我扭曲,那种失落感就相当于从天堂落到地狱,就连我这么一个我妈眼中的罪魁祸首都替她难受。 王子君这几句话让我妈又找到了自己的重心,却还要端着自己身为母亲的尊严:“路乔,出院之后你哪都别想去。那公司那么坑人也不用去了,到时候写一封辞职信我给你交过去。我们家这条件说不上太好,养你一个吃白饭也没问题。” “辞职?”我考虑过很多次关于辞职的问题,可是老板那忧愁的表情,晓晓那忧郁的神情,这几天来就像是放重播一样地在我的脑海中循环播放,让我都有点神经虚弱了。而神经虚弱的后果,就是对自己的去留产生了困惑。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这是第一次让我觉得自己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我的离开很可能就会害得大家没有年终奖,甚至对整个公司都造成一定的损失。可是徐哲艺的话似乎又暗含着秦淮一开始就没打算用我的设计稿的意思,这一切说不定只是秦淮导的苦肉计。 “路乔,我在说话你听见没有?”我妈对于我的走神非常不满,听完了我断断续续的描述,哼了哼,“你以为你那么重要?没有你的时候那公司还不是正常运营,多了你也不过多赚一些钱。路乔啊,你到底是高看了自己在公司的地位,还是高看了你在秦淮心里的地位。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放弃公司现有的利益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诶,这几天怎么都没看见方颖?”正收拾东西,王子君就突然来了一句。 “谁知道,还亲戚呢,乔乔生病他们明明是知道的,竟然都不过来看看。”我妈一把将手中的衣服甩到床上,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我瞪了王子君一眼,这姑娘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大姑昨天倒是有打电话过来,方颖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是度蜜月也不至于断了联系,更别说她就是订个婚,真以为进了程家就顺风顺水万事无忧了。”我妈这人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心里的牢骚发完了,就好了一点,又拽起刚刚扔在床上的衣服,“算了,不说她了。就订婚宴上那事儿就不是一个亲戚该做的。以后少接触就好。” 我东西不是很多,看着我妈和王子君忙活,就想着下楼去把出院手续给办了。刚出电梯口,就看见一个身影背对着我站在医院的门口,让我的心跳停了半拍。 即使两天不见,那个身影对我来说还是十分深刻,毕竟在我周围,有这样身高而且有这样身材气场的男人,真的很少。 眼看着那人转过身,我很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闪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叔身后。 第六十九章 鸿门盛筵 “诶,小姑娘,你干嘛啊?”大叔反应灵敏,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称得上猥琐的姿势。我把食指放在嘴巴前面,拼命朝着他摇头。 大叔明显没明白我的意思,四下看了看,目光定在进来的秦淮身上。他那硕大的脑袋装满了人情世故,一看秦淮四下张望的眼神,以及我时不时朝着秦淮那边飘过去的小眼神,顿时就明白了。 我就觉得一双肥厚的大手把我拽了起来,然后往前推了推:“这小两口吵架,多大点事儿啊。”看着已经站在我面前的秦淮,我顿时觉得内心深处一片荒凉。 “躲着我?” 大叔已经走了,我现在根本就是无处遁形,甚至连脑袋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摆。秦淮的三个字更是让我一阵心虚,却硬是要打肿脸充胖子,抬了抬头:“我躲着你干嘛?” 他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那个大叔离开的方向,不言而喻。 我一阵难堪,恨不得把秦淮给狠狠掼在地上,然后拼命蹂躏。叫你丫的戳穿我。 两个人一时之间竟然没话说了。我担心我妈突然下来找我然后看见我和秦淮还藕断丝连,就不想再和他说话,刚想从他边上穿过去,就被他拽住了手臂:“你真的要辞职?” 我之前已经无数次尝试过甩开秦淮的手,可是事实证明,那根本就是无用功的。他总是能控制好力度,让我觉得自己能甩开,却怎么也甩不开。 所以这次,我直接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扭头看他:“是,放开。” “阿淮。”所谓阴魂不散估计就是这么回事,当我看见顾怀的时候,脑子就一句:“怎么哪儿都有你。” 顾怀的手上一叠的单子,估计也是过来办出院手续的,我们俩倒好,同一天进来,再同一天出去,倒算是个缘分。 秦淮脸上微妙的感情变化没有逃开我的眼睛。他这人在外人面前很少有情绪波动,可是看见顾怀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就是复杂的。后来似乎是被为了掩饰,又恢复了平静。 我的手算是被秦淮给放开了,他把手插进裤兜,冷眼看着顾怀等着他说话。 我正想趁此良机溜号,却被秦淮一把攥住了手腕。 “等着。” “我妈等下就下来了。”刚说完,我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这话说的我们俩就像是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都是个什么事儿嘛。 秦淮的眼底也浮现一丝笑意:“那等下我就好好跟你妈解释一下。正好……”他看一眼顾怀,“你也在。” 我妈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几乎是秦淮的话刚说完,就看见我妈的身影出现在电梯门口。一眼就看见我和秦淮“拉拉扯扯”。隔着大老远,我都能感受到浓烈的杀气,随着一阵脚步声,她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还想打人啊?”出乎我意料的,我妈没有来拽我的手,反而是拽着顾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一脸的正义凛然。 顾怀被这突发事件弄得哭笑不得,刚想说话,就被我给瞪了一眼,看着秦淮:“我跟你说哦,这里是医院,你要是动手的话随时会有医生和护士冲进来把你给赶出去。” 这个威胁还真是,有力。 我几乎都要佩服我妈的震慑能力。“阿姨,之前的事情只是误会。” 顾怀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秦淮,似乎是观察他的神情。秦淮却根本没去看他,放开我的手,一脸恳切:“阿姨,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您也应该看出来,我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打人的人。” 秦淮这个人身处高位习惯了,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他的极限。我生怕我妈不依不饶挑战他的底线。 显然,我妈根本就没给他面子,一脸的不屑:“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捏了把冷汗。 倒不是担心秦淮会在大庭广众下打我妈,而是觉得这两人真要是在这地方闹翻了,那还真不是很好看。 可我明显低估了秦淮的底线,他只是微微一笑:“我会让您明白我的心的。” 说着,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首饰盒,在我妈面前打开:“阿姨,这是送您的。” 精致的首饰盒里,躺着一个更加精致的戒指。我扫了一眼,是一个我根本就不知道的牌子,可是上面那个硕大的钻石简直能闪瞎我的眼睛。 我妈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个戒指,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我不要。”我妈属于那种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没有女人不喜欢首饰的,偏偏秦淮还开着首饰盒的盖子,引得她的目光不时朝着首饰盒看去。 “阿姨,您不要的话,就没人配得上这枚戒指了。”秦淮的语气简直说得上真诚。我明显感觉我妈的表情松动了一下。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了我。 秦淮的目光也跟着我妈,落在了我身上。我还没说话呢,就看见他当拉过我妈的手,然后不由分说就把戒指套在了我妈的手指上,速度快的就连我妈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那一眼绝对只是障眼法。 这戒指一上手,璀璨的光芒让我妈的手似乎都白了几个度。 “阿姨这手真是漂亮,我还担心这戒指不适合您,现在看来刚刚好。”秦淮“由衷”的称赞让我妈的脸色又好了一点。她看了一眼秦淮,很明显被这精致的戒指给收买了:“乔乔,让你做个事儿还磨磨唧唧,出院手续到现在还没办好吧。我去给你办。”说着,拿过我手上的单子。没走两步,又转了回来。 “小顾啊,阿姨反正要办出院手续,帮你的一起办了吧。”说着,不由分说地又拿过顾怀手中的单子,朝着收费处走去。 我原本以为我妈好歹是威武不能屈,怎么说也要贫贱不能移,却没想到就被那么一个戒指给收买了。那感觉,就跟自己被我妈卖了一样,别扭得慌。 秦淮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甚至还马到成功,一举拿下我妈。 “阿淮,你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顾怀话刚出口,秦淮一个眼神飘过去,顿时就噤声了。正巧,我妈办好手续回来,脸上的表情还端着,把拿回来的单子往我怀里一塞,对秦淮说:“既然你送了我戒指,我也不能有来无往。晚上都到我们家吃个饭。” 秦淮还没答应呢,就听见边上传来一声:“你们都在这里啊。乔乔,我就知道你今天出院。” 我明显感到秦淮的身体僵直,扭头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邵良,你不是跟着于倩在处理这边的事情吗?” “是啊。”邵良傻乐,“这不是事情处理好了,于总给我们放假让我们好好玩两天嘛?”说完,晶晶眼看我,“乔乔,你有什么活动,我可以参加吗?” “好好好,小邵也一起来。阿姨给你们做红烧肉。”我妈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我们之间的暗潮涌动,一脸欣慰地拍拍邵良的肩膀,“这段时间每天送花,还真是破费了。” 我心一寒,边上传来的冷气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王子君正把最后一件衣服往包里塞,一转头,就看见门口进来乌泱泱一批人,偏偏这几个人还是风牛马不相及,她一时间没清楚状况,顿时就呆在原地。 “吃饭?”一听到我妈说吃饭,她兴奋起来,掏出手机就要给苏锐打电话,边打边说:“我早就跟他说阿姨的手艺好,晚上正好让他来尝尝。” 我恨不得朝着门上再撞一下,然后留在这可亲可爱的医院,也好过回家面对这一帮子“乌合之众”。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王子君和邵良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当然这两人在g市的时候也见过,都是话唠,自然开了口就没完没了。从大禹治水,讲到长江水患,再从夸父追日,说到现代化建设,其领域跨越之大,让我在边上听得瞠目结舌。 另一头,秦淮和顾怀却是无话可说。两个人似乎都在看电视,却是双目滞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坐在中间,电视上在放一个综艺节目,几十年的老综艺,主持人在没劲地搞笑。 为了协调气氛,我一拍大腿:“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一览众衫小,哈哈哈……” 两边的人同时回过头看我,王子君一脸的不屑:“乔乔,这都是多少年前的笑话了。”我一阵尴尬,摸了摸自己两鬓的碎发:“我这不是没听说过。” 她看我一眼,又和邵良嘻嘻哈哈去了。 “叮咚——”估计是苏锐到了。 “诶,来了。”我妈擦着手,从厨房里往外跑,我连忙抢先一步开了门,一阵香水的味道熏得我一个趔趄。苏锐一脸无奈站在门口,身后却跟着两个女的。我哀嚎一声,觉得今天晚上的饭不用好好吃了。 “你把她们带过来干嘛?”王子君恶狠狠地看着苏锐,“早知道就不叫你了,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们的美貌了?” “我是路上碰到,于小姐之前见过我,就让我把她们带过来了。”苏锐一脸无辜,这半路捡个人,一捡就是两个,他也不愿意啊。 “行了。”我拉了一下王子君,也不知道于倩和曾白是怎么知道秦淮他们晚上在我家吃饭,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杀过来,看在我妈的面上我也不能把这两个人往外赶。 没想,我妈一看见她们两人,表情就有些不对了:“乔乔,这两个姑娘不是你的朋友吧。” 第七十章 我要去相亲 我妈这个人向来都是爱面子的,属于那种我有十块钱,就必须要花八块钱在人家身上的典型。对于来我们家的人一概都是来之不拒,这一下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知道我妈是真的不待见那俩姑娘。 “妈,这……” 一时之间,尴尬的人反而变成了我。 “是你的朋友怎么不知道你香水过敏,那么浓的香水味,是要你打喷嚏打回脑震荡吗?”这犀利的话让我瞬间就无话可说,似乎是为了印证我妈的话,我适时一个响亮的喷嚏,让于倩和曾白瞬间脸更白了。 王子君跳着脚骂:“哪有你们这样的,有没有社会公德啊?去人家家里做客打扮成这样给谁看啊。” 给谁看,当然是给秦淮。 从她们进门到现在,秦淮一直都没说话。我这一个喷嚏估计是提醒了他,就见他站了起来,曾白和于倩同时一喜,估计是以为秦淮要帮她们说话。 “出去。”两个字,那两人原本都是娇生惯养,被这两个字打击得不行,一脸的不可置信。尤其是曾白,那小脸白的就跟雪似的:“阿淮,你怎么可以……” “这里是别人的家。而且路乔过敏,你们难道没听见吗?” “好样的!”王子君两手一拍,一脸崇拜地看着秦淮,然后伸过手戳了戳我,“看,这就是男性的魅力!” 我实在懒得理会她对于男性的魅力的偏见,可说实在的,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两个女的,看着我妈的表情更是对那两人没什么好感,就算秦淮不赶她们走,我和我妈也是容不下这两人。 现在好了,秦淮正在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我抽了抽鼻子,再次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一个劲儿地抽纸巾,用我无言的动作表达了一个意思:“我现在非常难受!” “我知道了。”曾白不至于因为这个事情对着秦淮摇尾乞怜,而且她也知道在这里不是秦淮做主,再不愿留在这个地方,她扭身就走。倒是于倩幽幽地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对着秦淮公式化地鞠了一躬,也跟着离开了。 房间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都赖你,找上那么个麻烦。”王子君瞪了一眼苏锐。 苏锐一脸的无辜,然后目光看向我。 “多大点事,要不是那俩姑娘香水太浓,我又不介意多两双筷子。”我妈亲昵地拍了拍王子君的脑袋,“饭做好了,来吃吧。” 邵良一直没说话。我能理解,于倩是他的顶头上司,可是他却见到上司难堪的一面,甚至不止一次。他的日子接下来估计没那么好过。 这么一来,说话的人就更少了。尽管我妈在不停地调解气氛,可还是挽救不了这称得上凝滞的气场。就连王子君这么不会看场面的人都感受到现在不一般的气氛噤若寒蝉,餐桌上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 在又一次经历失败之后,我妈彻底地恼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们一个个这是要造反啊?” 我本来就有点走神,被我妈这么一吓,差点滑溜到地上,被坐在边上的秦淮拉了一下,好算是坐稳了。 “妈,你干嘛?”小声地提醒我妈,然后拼命使眼色,这还那么多人呢,面子还要不要了? “你们一个个的是哑巴了,这样子吃饭还有意思嘛。我是让你们来吃饭的,不是让你们过来摆脸色的。” 一般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可我们家却是完全相反,只要找到机会,我妈就会说话。尤其是饭桌上,用我妈的原话就是嘴巴长着干嘛,光顾着吃了?再加上本来吃饭前就有些不愉快,就让我妈的情绪更加暴躁了。 “阿姨,这不是您做的饭太好吃了,我们都没时间吃饭了。”王子君笑嘻嘻地说,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话里的真实性,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红烧肉。还没嚼,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她险些把肉给喷出来,骂骂咧咧地就去开门。 刚一开门,于倩和曾白站在门外,脸上笑容温婉:“我们换了身衣服,可以进去了吗?” 王子君脸一沉,直接甩门。曾白眼疾手快,直接把门给撑住了。可是她细胳膊细腿的,门狠狠撞在她的手上,一张脸疼得扭曲,禁不住叫出声来。 王子君也被吓到了,可她还没开口,于倩已经不阴不阳地开口了:“王小姐,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我和我妈都不愿意起身,秦淮无奈站了起来,看见曾白的手时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我在边上看得清楚,也看见曾白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可是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夸张的扭曲的表情。 “阿淮,我们只是想过来看看路小姐的伤势,王小姐你就算不喜欢我们,也没必要这样对我们啊。”曾白捂着自己的手臂,她娇生惯养,就那么一下,手臂上已经一片青紫。这样的伤口看着血活,实际上养几天就没什么问题。 可是曾白的表情就像是整条胳膊都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秦淮。 “我带你去医院。”秦淮看了一眼王子君,刚走近曾白,曾白身子一软,就靠在秦淮的身上。 秦淮刚想推开曾白,就听见她软软地说了一句:“阿淮,我疼。” 他抿嘴,往我的方向瞥了一眼。我别过脸,不去看他。心里一阵闷闷的感觉。我妈哼了一声,敲了敲桌面。我看了一眼我妈,就见她朝着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 我闷着头,再不去看门边。随着关门声,王子君轻声嘟囔:“切,不就伤了点手,还要人抱出去。” 我这心里就跟垫了块大石头,难受得都要抽抽了。 “你们先吃,我们走了。”顾怀从刚刚开始就跟个隐形人一样,看见秦淮走出去,就站起身,对我和我妈说。 “真是,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我妈一甩筷子,扭身就走。 顾怀一脸尴尬,有些无措地看着我。 “没事,我妈就是小孩子脾气。”我摆摆手,“你要是有事就走吧。” 边上,邵良也站了起来。今晚上算是兵荒马乱,邵良估计也觉得待不下去。他还没开口,我就冲着顾怀说了声:“顾先生,麻烦你带小邵出去,这地方不好打车。” 顾怀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这都什么事儿。”人走得差不多了,王子君一脸的郁闷,还嘟囔着,“我刚刚那一下也没用力,那人纸做的吗?” “人家不是纸做的,人家是玉雕的。”我哼了哼,“不然能这么宝贝着嘛。” “乔乔,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那么酸啊?”王子君语气透着丝幸灾乐祸。 我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了,推着王子君往外,还不忘招呼苏锐:“你也可以走了。”一时间,人走得干干净净。 “真是好笑。”我妈撸下自己手中的戒指就要往外扔。我连忙拦着她:“别啊,这戒指可值不少钱。” “那我也受不起。我本来还想着你那么喜欢他,最后没准就会在一起。所以无论怎么样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么个花花肠子。那俩姑娘也是喜欢他的吧?”我光顾着我妈说话,一个没留神,就看见一道璀璨的影子划过我的视线,最后消失在窗口。 “妈,你怎么真给扔了啊?” “你妈我又不是买不起,还稀罕那小子的东西?”我妈一脸的不屑,“能要他东西是给他面子。现在面子都不用给了。” 她正想转身回卧室,我叫了一声:“妈。” “干嘛?” “你再给我安排安排,我想去相亲了。”我终于明白了,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给剥出来。 尽管我是当局者,却不至于那么入迷。所以我清楚,我真的有点喜欢秦淮了。可偏偏,他还陷在过去的那段感情里,所以我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越陷越深。 我妈一愣,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相亲。” 看着我妈嘟嘟囔囔地离开,我转身,往楼下跑去。 “明明就是这个位置啊,怎么就不见了呢?”尽管夏天还没到,可是草丛里还是有很多虫子。我穿着长袖长裤,可露在外面的部位还是被咬得厉害,一眼看过去都是红色的疹子。 戒指本来就小,这草丛里都是长得细长的草,蹲下身的时候就能碰到我的脸,叶子上的毛刺让我的脸发红发痒。 “该不是被人捡走了吧?”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觉得整条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在找这个吗?” 清亮的声音响起,我错愕地回过头,一个娃娃脸的男生站在花坛外面,手中举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眼前一亮,我站了起来,却因为蹲的时间太长,脚上一麻,要不是扶着边上的树,估计就得狗啃泥。 轻笑声传来,我瞪眼,那个男生脸上的笑来不及收,直接僵在那儿。 “这是我的。”我站到那个男生面前,伸出手。 男生把手中的戒指收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你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 第七十一章 跟着你的心走 “谁大半夜没事来翻草坪啊?”我气得发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男的要霸占这枚戒指,心一横,又来了句,“你就说你给不给我。不给我报警了啊。” “你这姑娘怎么脾气这么暴躁。”男生说着埋怨的话,还是老老实实把手中的戒指递给了我。 我一把抢过男生手中的戒指,转身就想走。却被男生给叫住了:“那个……” “还有什么事?”我凶神恶煞地回头,男生被我吓了一跳,语气瞬间就弱了几度:“我是想,要是你是冒领的,那到时候有人来找我要怎么办?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好找你。” “你这人怎么说不听,这戒指就是我的!”要不是这男生一直笑眯眯的,我几乎要破口大骂。 “那你把购买的小票给我。”这理直气壮的,让我哑口无言。这戒指都是秦淮买的,怎么可能有小票啊。 “好了好了,我给你一个微信号。”说着一摸口袋,手机落在家里了。 男生的目光带了一丝狐疑:“你该不是诈我吧?” 我忍着要把这个男生给撕了的冲动,报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打一下,但是现在肯定不会接。” “你再报一遍?”男生拿出手机,我憋着气又报了一遍。看着他把手机号存了下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路乔。” 好不容易把事情给解决了,我把戒指放进口袋回了家。刚进门,就看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走过去,上面是一条短信:“路小姐你好,我叫沙于扬,你能给我你的微信号吗?” 我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删除了那条短信。 那个男生,我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他。 又是一夜无梦,听着闹钟起来,刚一开门,就看见我妈站在门口,手中是一个信封。我有些犯懵:“这是什么?” “辞职信。”我妈直接把信塞到我的怀里,“路乔,这工作你必须给我辞了。再和秦淮那样的人牵扯下去,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我觉得我妈简直是脑回路清奇,和秦淮一起和我以后嫁不嫁的出去又有什么关系?可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再看着手上那封我妈写的辞职信,我硬着头皮:“嗯。” 我妈几乎是赶我出门的,可见让我辞职之心十分强烈。我刚走出单元大门,就看见一个男生站在路边冲着我招手,娃娃脸上一对招人的酒窝让他又添了几分可爱。我怎么看他怎么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人。 “路小姐!”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这男生是谁了。昨晚上这男生背光,我只看得清他一张娃娃脸,根本没看仔细他的长相。脑中浮现他发给我的那条短信,莫名的,我就觉得有点心虚。 就那么一犹豫,男生已经跑到我面前:“我在这儿等你一早上了,总算被我等到了。” 我一脸的警惕:“那戒指真的是我的。你还要怎么样?” 男生的脸一红,挠了挠后脑勺:“我不是想说戒指的事情,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我觉得你很可爱,很漂亮,很吸引我……” 我长那么大,还没有经历过那么直白地表白,想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半天我才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介意姐弟恋。” “啊?”男生的话顿住了,张着嘴巴看我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犯懵的小仓鼠。他的脸更红了:“我今年二十六岁了,你几岁?” 我真没想到,这男生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竟然有二十六岁了。所以说娃娃脸就是减龄神器吗?突然说不出自己的年龄,可是男生还在不依不饶:“我看你就二十三岁,怎么可能比我大?你看我们俩多般配啊,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我的命中注定,以前我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是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之所以单身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等待你的出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男生说了那么多的话,想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乔乔,你和谁说话呢?”我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顿时像是找到了救星,刚想抱我妈大腿求解救,就看见我妈晶亮的目光落在男生的身上,指着他:“你是不是就是那个,那个沙于扬?” “你认识?”我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刺激真的太多了,怎么来个追求者还是我妈认识的人。 我妈一把拽住我:“你真是工作做傻了,沙于扬都不知道。最近热播的那个都市情感大剧《蓝色巨塔》就是他写的啊。”我还真没想到这男生还是个作家,而且昨晚上他给我发的那条短信,好像真的介绍自己就是沙于扬。 “我就是随便写写。”沙于扬又是一脸羞涩,这表情绝对能秒杀像我妈这种年纪的女人。果然我妈一脸被萌化的表情,一个近五十岁的老阿姨,竟然表现得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那个,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我那帮小姐妹可喜欢你了。” 我看着他给我妈签名,转身就要走,却被沙于扬给叫住了。 “路小姐,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啊。” 我刚想说不用,我自己有车。就被我妈给出卖了:“行啊,我们家车今天刚好坏了。”说着蹭到我边上,轻声说:“你给我问问,那个《蓝色巨塔》的大结局是什么,男主角死没死?” 坐在沙于扬的车上,我脑海里还是刚刚我妈把我推进车里的情形,一直知道我妈是个毫无原则追剧的女人,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她追剧的牺牲品。 “路小姐,刚刚一直都是我在说话,还没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有。”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个大作家。 沙于扬表情沉了沉,可是马上又恢复成了万夫莫敌的样子:“没事,我爸跟我说了:只要铁锹挥得好,没有墙脚撬不倒。你放心,我有充分的信心和毅力挖墙脚。”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能把挖墙脚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人。我干脆别过头不说话,从来没觉得自己词穷的人,第一次完全接不上话。 看着我不说话,沙于扬估计是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也闭上嘴巴。车子很快就到了公司,我刚想下车,就听见他说:“路小姐,我今天没事,在这里等你下班啊。不过我听阿姨说你过来是辞职的,应该很快就好了吧?” 我差点吐血。这人是打定主意要缠上我了。 “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回去就好,你应该很忙,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沙于扬脑回路比我妈还要清奇,根本就没听出我言语中的拒绝,咧着嘴笑得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我不忙,《蓝色巨塔》刚刚写完,现在没什么事情。” “可是我真的还有别的事情,我们下次联系好嘛。”我觉得自己的耐心都要用完了,这人明明说自己已经二十六岁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是十六岁的毛头小子。 “好吧。”他撇了撇嘴,终于妥协了,“那你把微信给我。放心,我绝对不会骚扰你的。”说完,三根手指指天,指天发誓。 “行了。”我给了他微信号,总算是能安安稳稳地下车了。走了很远,沙于扬已经从车里下来,看我往回看,就拼命朝着我招手。 我抿了抿嘴,转头快步朝着公司走去。 “你考虑好了?”老板看着我,表情有些难看。 我突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毕竟从进公司到现在,老板对我一直不薄。现在这样扔着一堆烂摊子就走,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那封辞职信还躺在老板的办公桌上,他没有拆开,我也没拆开看过。我心一横,上前一步拿过那封信:“不辞了。” 原本忧郁的表情顿时在老板的脸上散去,圆圆胖胖的脸笑得就跟弥勒佛似的:“那敢情好啊。路设计师啊,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我一脸的尴尬,可是更加重要的却是:“印记那个项目。” “那个项目秦总说你已经画好了啊。” 这下惊讶的反而是我。画好了?明明还有那么多幅,怎么就画好了?难道真的和徐哲艺说的,他本来就已经有设计方案,不管我设计的好还是不好,他都是会照单全收的,反正不会用上去? 心头一阵压抑,我恨不得直接去找秦淮问个清楚。 “路设计师?小路?”老板叫了两声我才回过神来。 “小路啊,反正我们这个工作性质也是很自由的,你现在刚恢复,回去休息几天吧。有事情我让晓晓找你。” “呃,好。”我不拒绝老板的好意,而且心里那种想找秦淮质问的心思愈发强烈。 辞职信在我口袋里躺着,我拿出来打开,里面是我妈手写的一个字:“怂。” 我先是愣了半晌,然后后背一阵冷汗。我妈真是了解我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一个字,说白了就是“跟着你的心走。”总而言之,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我能辞得了职。 第七十二章 拙劣的手段 “路小姐!”刚想过马路打车,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心肝儿一抖,街对面听着一辆熟悉的车,一个人从车里探出头来,朝着我招手。 “我不是说你可以先回去吗?”我有点郁闷地看着沙于扬,我上去估计也有三十分钟的样子,他就这么把车停在这里等我? 看了眼四周:“这个地方貌似是禁止停车吧?” “是啊,交警来了好多次了。可是只有这里才能第一时间看见你啊。”沙于扬说着,从置物架上拿出一张交警的罚款通知单。 我莫名就觉得,有点感动。这少年真是傻的有点可怜啊。 “你要去哪里?”沙于扬一脸“我要跟着你到天涯海角”的感觉。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要去找人吵架。女人就是这样,在自己的仰慕者面前,那些小性子怎么都使不出来,说白了,就是卯了劲儿地端着。 “我要去印记拿点东西回来。” “印记?”沙于扬的表情突然变得兴奋,“他是我们的赞助商诶。你在印记工作过吗?” 这广安市还真是小,随便碰上个人竟然都和秦淮有联系。 沙于扬看着我不说话,又接着说:“不过我没有见过他们老板,一直都是一个叫徐哲艺的人跟我们联系的。”说完,眼前一亮,指着前面,“诶,徐哲艺。” 顺着沙于扬手指的方向看去,徐哲艺刚停下车。可下车之后他却没有往外走,而是绕到后座,手伸到车子里面,一双高跟鞋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曾白被徐哲艺小心翼翼地扶了出来。接着是秦淮。 曾白的手臂上缠着一圈纱布,一下车就挣开徐哲艺的手,往秦淮的身上靠去。秦淮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扶住了曾白。 “那女生好漂亮啊,我以前还以为肤若凝脂是小说里写的,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这样的人。”沙于扬由衷地赞美,眼神简直要发光。 “我们走吧。”我突然觉得这么冲动跑过来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 或者是意识到我情绪的变化,沙于扬马上改口:“路小姐,我只是单纯的欣赏,绝对不是那种看见美女都走不动路的猥琐男。而且……”他含羞带怯地扫了我一眼,“而且我觉得你比她好看多了。” “走吧。”我咬着牙,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和秦淮,和印记就没关系了。以前的事情也没有再纠结下去的必要。 “他们是不是朝着我们走过来了?”沙于扬发动车子,还没开出去,就有些惊讶地说。 我看向前面,果然看见他们朝着我们走过来。曾白脸上的表情有些不高兴,轻声和秦淮说着什么。可是秦淮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目光阴沉,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我突然就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开车啊。”我无意识地伸手,掐住了沙于扬的手臂。 沙于扬忍痛,刚想踩油门,秦淮却已经走到了车前,就这么隔着前挡风玻璃,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过来,想跟我说什么?”秦淮开口,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坐在我边上的沙于扬,瞳孔缩了缩,沉沉的目光又投向了我。 “恭喜你和旧爱冰释前嫌。”我用嘴型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挽住边上沙于扬的胳膊,“于扬,我们走吧。” 秦淮的嘴唇抖了抖,刀子一样的目光又落在我挽着沙于扬手臂的手上。 “路乔,这是谁啊。”徐哲艺拉了拉秦淮,朗声问我。 我看着他拼命朝着我使眼色,知道他想让我解释。我一撇嘴:“他是我男朋友啊。” 一句话,让秦淮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下,沙于扬欣喜若狂地转过身看着我:“路小姐,不,路乔,你答应我了?” 这人还真是不会看眼色,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配合我表现出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他这么一问,不就等于明摆着和秦淮说:“我们就是临时配对,就是为了来气你们的。” 果然,秦淮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甚至还露出一丝笑容。 “路乔,你气我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 “我气你?我为什么要气你?”我还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即使两个人隔着一道玻璃,我还是能感受到那迸射的火花。 我是打定了主意,本来是想问设计图的事情,现在刚好把自己那点仅存的小情绪给断了。想到这里,我拽过沙于扬,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怎么秦总,连我找男朋友你都要管?” 徐哲艺拉了一下秦淮,脸上的表情难以描述,看着我的表情似乎在说:“路乔,你真是够狠的。” 我翻了个白眼,又拧了一下沙于扬的手臂:“你还不开车?” “可是他挡着啊。” “你开车他就走了。”说着一咬牙,“开车!” 沙于扬一闭眼,踩了油门。徐哲艺眼疾手快,一把拽开秦淮,嚷嚷着:“路乔你疯了?” 我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车子扬长而去。 “路乔,我可以叫你乔乔吗?” “随便你。”我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中,熟悉的胸闷又出来了,秦淮这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明明有了曾白,为什么还要在曾白的面前拦车? “乔乔,刚刚那个挡在车前的人是谁啊?他那个眼神真的是吓人啊,可是我怎么觉得他……” “他是秦淮,就是印记的老板。” “秦淮?”车子狠狠晃动了一下,沙于扬连忙稳住方向盘,慌乱之中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排上了富豪榜那个秦淮?” 我还真不知道秦淮竟然还上了富豪榜,为了合作,沙于扬真是做足了工作。 看着我不说话,沙于扬又开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在乎你,还有,你突然答应我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是。”我看着沙于扬,“所以你要知道我是情不得已,刚刚的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吧,利用了你实在是对不起。”、 “吱——”车子猛地在路边停了下来,沙于扬一脸认真地转过头:“路乔,不对,乔乔,你就继续利用下去吧。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需要我的话我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当你的男朋友!我非常乐意当你的备胎,而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从备胎变成正牌男友!” “嘟嘟——”喇叭声从后面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停在路中间干嘛,还走不走了?” “乔乔。”他又叫了我一声,丝毫没有开车的意思。 “行了行了,开车吧。”我知道我这样的确有点渣,可再这样下去,没准交警又要找上来了。 沙于扬直接把我送到了楼上。 “乔乔,刚刚是不是有人送你回来的?我怎么看着那个身影很像沙于扬啊。”我妈正在客厅,眼尖地看见了沙于扬刚刚露得那半张脸。 “你看错了。”早上就见识过我妈对沙于扬的热情,要是真的知道是他送我回来的,晚上没准就是严刑拷问。 “哦。”她的情绪瞬间就低落了下来,嘟囔着,“我还以为他会过来坐坐呢。对了,让你问的大结局你问了吗?” 我一愣,好像我妈是让我问了大结局。可我刚刚一直想着秦淮的事情,怎么可能记得我妈的嘱托。于是就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电视台保密的,他也不能告诉我们啊。” “我又不会说出去。”我妈一脸的郁闷和失落。站起身正要去厨房,门铃声又响了起来。她顺路过去开了门,惊喜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沙于扬,你怎么来了?” “刚刚乔乔的包落在我车上了,我给她送过来。” 我妈“哦”了一声,目光幽幽地看向我:“乔乔,我看错了啊。” “妈……”我一梗,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偏偏沙于扬还给我砸场子,一脸迷茫地问了一句:“什么看错了?” “没什么,既然来了,就进来一起吃个饭吧。” 我拼命摇头,沙于扬视若无睹,猛地点头:“那就麻烦阿姨了。” “那男主角最后没死,这要真死了观众不买单。”沙于扬嘴里叼着块肉,乐滋滋地说。 我妈一脸兴奋:“可是那男主角不是得了脑瘤嘛,这都能治好啊。” “这不是爱情的力量高过一切嘛。” 我看着他们两人探讨着狗血剧情,觉得自己完全没了存在感。 “我吃好了。” 我妈朝着我摆了摆手,倒是沙于扬看了我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我朝他使了个同情的眼神,回了房间。手机在桌上一直震动着,停了一会儿,又不知疲倦地响了起来。 二十多个未接电话,我看得眼睛发疼,刚想关手机,却不小心按到了接通,秦淮的声音从电话里响了起来。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秦淮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我下意识要挂电话,却听见他说了一句:“我想你。” 我十分没骨气地,挂了电话。 在铃声又一次响起之前,我眼疾手快关机。耳朵里就跟幻听一样,都是秦淮刚刚说的三个字“我想你”。 一阵郁闷,我狠狠踹了一脚沙发:“想你妹啊。” 第七十三章 你有没有心 “乔乔你干嘛呢?”我妈在外屋就听见我在屋内的踹沙发的声音,没一会儿就过来敲门了。我坐在沙发上,抱着发疼的脚趾头:“没事,刚刚不小心磕到沙发了。”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我听见我妈在门口对沙于扬说:“我们乔乔就是这样,冒冒失失的。” 沙于扬“嘿嘿”笑了两声:“乔乔是真性情嘛。” 然后就是两个人相互呼应的“嘿嘿”声。 “乔乔,小沙要走了,你送送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妈又在外面嚷嚷。小沙,我还小傻呢。 一阵烦闷,开了门,沙于扬还在那里客气:“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我妈严肃脸,“人家好歹是客人,对这里也不熟悉,万一迷路了怎么办?”我想说这人就住在这附近,哪还能迷路。可是被我妈瞪了一眼,老老实实的去穿鞋:“走吧。” “你们家是不是就住在附近?”我和沙于扬一前一后出了房间,问他。 “我在这小区租了个房子,那天晚上是没灵感出来逛逛,没想到就看见楼上扔了个戒指下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去捡了起来。然后就碰到了你。”沙于扬的声音一直带着几分羞怯,我顿时觉得自己是个调戏良家少男的混世小魔王。 “还真是巧啊。”我哼了哼,好在是他看见了我妈往下扔戒指,这要是碰上什么贪小便宜的,我找一晚上都找不到戒指。 “乔乔,你看那个是不是秦淮啊。”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沙于扬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下意识抬头,秦淮站在路灯下,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那足以压迫人的气场即使隔了那么远,我们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我们走吧。”我拉着沙于扬的胳膊就想往旁边走。沙于扬被我带着走,可是目光却一直朝着后面看:“乔乔,他跟上来了。” 我心里那股子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停下脚步,挤出一个微笑走到秦淮的边上:“秦总,您这大晚上的不在家里睡觉跑这儿来干嘛呢?” 秦淮抿着嘴,视线越过我看向沙于扬。 我下意识就往沙于扬前面挡了一下:“秦淮,我们的事情和沙于扬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公报私仇的人,不然也不会放过辉腾,所以……” “所以怎么样?”秦淮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即,他的脸也慢慢从阴影中显露出来,脸上的笑容带着让人心悸的泠然。 “所以,所以……”我突然觉得自己词穷了,竟鬼使神差地看向沙于扬。 沙于扬被我恳切的目光看得一愣,接口:“所以您就是一个宽宏大量,大公无私的优秀企业家。” 我差点一脚踹上去了。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是让你给我解围,不是让你给秦淮开表彰大会的。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措辞实在不得当,沙于扬轻咳两声,又说:“秦总,我和乔乔是真心相爱的,不管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乔乔的未来是属于我的。” 我简直想给这少年鼓个掌,顺便颁发一个最佳勇气奖。竟然能这么跟秦淮说话,别说我了,就算是秦淮,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 他不怒反笑,眉尾微微上挑:“这么说,你要承包路乔的未来?” “嗯!”沙于扬爽快地应了一声,然后一脸“我是不是很棒”地看向我。我突然觉得,这小子说不定是真的写多了霸道总裁之类的剧本,然后把自己给情景代入了。可关键是,他根本就不是霸道总裁,而真正的霸道总裁,正带着死神般邪恶的笑容,朝着他伸出了魔爪。 “沙编剧,你的那部《蓝色巨塔》快要接近尾声了吧?” 所以说,姓氏也很重要。秦淮叫沙于扬的时候,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说的是“傻编剧。”然后这个傻编剧一脸乐呵:“是啊。”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估摸着再这么下去,沙于扬要被秦淮给绕进去,话一出口,就被秦淮拽到了他的边上。 沙于扬一下子急了:“你干嘛啊?”说完,就要上来拉我。秦淮冰冷的目光扫向沙于扬:“站住。” 这世界有种东西叫做气场,不过短短两个字,沙于扬就愣了一下,等他再回过神来,秦淮已经拉着我离开了。 “你就那么在乎他?”秦淮猛的放手,我后背一疼,撞到他的车子上。刚想支起身子,他快步走了上来,把我圈在了他和车子中间。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有脑子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车咚?还好秦淮的车子高,不然的话那姿势真够别扭的。” 秦淮没有给我神游太空的机会,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你就那么在乎他?” 他?我没反应过来,哪个他?但是看着秦淮的表情,顿时明白了。我没觉得自己怎么在乎沙于扬,只不过是不想因为我和秦淮之间的矛盾给他造成什么麻烦。 可就是那么一犹豫,似乎让秦淮确定了心里的看法,他脸上的神情更加阴鸷,脸的距离和我只有几公分,我都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喷薄在我脸上的气流。 我有些难受地推了一下他,可他却更近地靠近了我,鼻尖几乎和我的鼻尖相贴。 “路乔,你到底有没有心?” 一句话,让我瞬间就暴走了。什么叫做我有没有心?我要是没心的话还能站在这里?是我把心掏出来想捧到你面前,却发现你根本就不稀罕我这一颗心。好在我没有完完全全交在你手上,所以还有收回的余地。 心里那些话已经溜了一圈,可是到嘴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我憋了口气,冷眼看他:“我有没有心和你有什么关系?” “好一个有什么关系。”秦淮脸上的表情简直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可说到后来,却又是话锋一转,“乔乔,我以为在g市,你已经明白……” “乔乔。”沙于扬的声音打断了秦淮的话,他一脸焦急地走上来,然后扯了一把秦淮,挡在我们两人中间,“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跟你说,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要找乔乔的麻烦。” “冲着你来?”秦淮差点笑出声来,“要是没有路乔,你觉得你能那么安稳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秦淮!”我尖叫一声,瞪着他,“你不要太过分。你的曾白还在家里等你,这么和我纠缠不清你就不担心她吃醋吗?” 秦淮脸色一变,曾白两个字就像是他的死穴。我看见他张了张口,但是怎么都没说出话来。我心如死灰,笑着挽起沙于扬的手:“好了,秦总已经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们也可以走了。” 秦淮回过神来,想要拽住我。我一个转身,他的手落了空。 “秦总,我想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打扰你,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 秦淮想要说话,可一个突兀插入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声音。曾白站在离我们十来米远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阿淮。” 她实在是一个好演员,知道什么样的姿态最能引起男人的同情。秦淮回头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们俩本来就没什么过去,这下更是没了未来。 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一句:“你的曾小姐来了。”然后在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拽着沙于扬就走了。 “乔乔,你能不能,抓轻一点。”两人到了拐角处,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是厌烦透了秦淮三番两次的出现和纠缠。我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到底是真的厌烦,还是害怕自己忍受不住,又一次把自己置之死地? 沙于扬的声音让我反应过来。现在天气已经不冷,他就穿着一件短袖,露在外面的地方被我抓得留下几个红印。 我吓得松开手,一脸的尴尬。 “不好意思啊。”我往后退了两步,想想自己刚刚的失态就觉得很对不起沙于扬。就我们俩这么点破事还把他给扯进来。 沙于扬似乎是看出我内心的窘迫,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臂,一只手突然摸上我的脑袋:“没事,能和你一起我就很开心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生怕我生气,呼噜了几下就松开了手,然后又在自己脑袋后面挠了挠。 “我先走了。”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转身就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沙于扬紧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即使不回头我都能感觉到他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样子:“乔乔,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着你头发毛茸茸的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就摸了一下。” “行了。”我一脸无奈地回过头,沙于扬这样让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他被我吓了一跳,一脸惊慌地站着看我。我叹了口气:“没事,就是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他一脸茫然地点头,估计还没反应过来。我往前又走了几步,他又跟了上来,小小声地说:“我送你回去。” 我刚想说这么送来送去有意思嘛。可看着他低垂着头,脸上的红晕几乎蔓延到耳朵,那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算了,送就送吧。 第七十四章 毁了就毁了吧 “乔乔,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小沙啊?” 正在脱鞋,就听我妈在那里念叨。我脱鞋的动作一顿,我妈这一说我才意识到,这几天我也没有见过沙于扬。心中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我强压下心里的不适,问她:“没有啊,怎么了?” 我妈脸上闪过一阵失落:“本来还想你帮我们问问,这《蓝色巨塔》怎么就不放了呢?” 我差点把手上的鞋子给甩出去,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妈:“什么,《蓝色巨塔》不放了?” “是啊。”她跟着我,念念叨叨,“我们问了电视台,说什么投资方出了问题。诶,乔乔,你干嘛又穿鞋子了?” “我出去一下。”我抓起放在玄关上的包,扭身出了门。一口气下了三四层楼,我才想起可以坐电梯。心中极度的愤怒让我神志不清,脑子里就一句话:“好,好你个秦淮。”之前没有对辉腾下手,我还以为你是多么宽宏大度,可是现在却对沙于扬下手了。 人家不过是一个编剧,一个作家,不管是财力还是社会影响力都和他无法匹敌,他怎么就能厚着脸皮下手。 直到坐上车,我的心情还是没法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下,开着车子出了车库,却突然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酒店?公司?还是他在半山腰的家? 我顿时有些委顿,车子停在车库门口,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心一横,直接开着车去了“忘情。” 夜色早已笼罩下来,“忘情”的门口挤着一堆想要入场的人。和上次比起来,人多了不是一个两个。我拉了一个人过来,问他:“今天晚上人怎么这么多啊?” 那人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指着边上的一个告示牌:“你没看见啊?今天晚上酒吧酒水减半。” 我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上面是几个大字:“老板在店,酒水减半。” 后面还有人碎碎念着:“你们有没有见过老板啊,我跟你说,那老板超级帅,那一双桃花眼,要是能和他上床,倒贴我也愿意。” “人家不缺钱。”我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顺便看了一眼那个开口说话的女人一眼,浓眉小眼,塌鼻大嘴,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姑娘,你只能强上了。 正愁着怎么进去,就看见那个小孩儿走了过来。我一个激灵,朝着那小孩儿招手:“诶!”小孩儿听力不错,即使是在那么纷乱的环境中还是听到了我的呼唤,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眉宇间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朝我走过来:“路姐,你怎么来了?” “你们哪个老板在啊?”虽然听那些人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徐哲艺,可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徐老板啊,你是不是想问我们大老板啊,他怎么可能有时间过来啊,也就上次来了一次,我们开店到现在,他来这儿不超过这个数儿。”说着,比出一个巴掌。 我“哦哦”了两声,想着徐哲艺在刚好可以问问秦淮在哪儿,就跟着小孩儿走了进去。徐哲艺坐在之前让我坐的那个位置上,可是此时,那里却放着一张一看就十分舒适的沙发,和那时候我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一进去,他就看见我了。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脱,连忙站了起来:“路乔,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一看见他这表情,我就觉得这家伙心里有鬼,“徐哲艺,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 “我怎么可能做什么事情。”徐哲艺一上来就搭着我的肩膀要把我往酒吧里面带。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怒道:“别动手动脚的,秦淮在什么地方?” 我明显感觉到徐哲艺的手僵了一下,干笑着对我说:“路乔啊,阿淮现在估计还在忙吧,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你找他有什么事啊,我可以让他晚点联系你。” “你还能不知道?” “我是真的……”徐哲艺说话声音一顿,身子移动到另一个方向反搂住我,“我又不是阿淮的保姆,他去哪里也不会和我报备啊。” 我上前想要推开徐哲艺,却被他挡在我面前,情急之下,一脚踩在他的脚上。徐哲艺吃痛,差点摔倒在地。我总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了。 秦淮搂着两个女的,摇摇晃晃地从楼上下来。那两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裤子稍微蹲一下就能走光,脸上的妆容就像是抹了一层油漆。 而就在我看过去的时候,秦淮侧过身子,在左边的那个女人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女子娇笑的声音穿过重重的人群,传到我的耳中。心头那一股无名火怎么也收不住。 我还没有意识到,已经快步走到了秦淮的边上,想也不想一巴掌就要扇上去。 “秦淮,你对得起曾白嘛?” 可是巴掌还没落到他脸上,就被他边上的女人抓住了手。 “你谁啊你,干嘛打人?”女人尖利的声音吸引了场内人的注意,我又窘又难堪,没反应过来,就被另一个女生一脚踹在小腿上,狠狠骂了一句:“你不想活了?” 尖锐的疼痛从小腿传来,我仰头看着秦淮,他的目光平淡无波。我突然觉得好天真,还以为秦淮是因为喜欢我才撤资《蓝色巨塔》,现在看来,不过是他心有不甘。像他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又怎么能忍受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路乔。”徐哲艺连忙上来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现在在我眼中,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慢慢站起来,我看着秦淮,想让自己不要哭,可是眼泪却忍不住从眼眶中落下。 我擦了一把眼泪,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秦淮,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次,我们真的,恩断义绝。” 身后嘈杂的声音都已经被我屏蔽,心跳的声音重若惊雷。我突然发现,我是真的喜欢秦淮,那种喜欢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我可以理解他去追逐他的初恋,可以接受他和我纠缠不清暧昧不明,可是我接受不了,他搂着那样的两个女人。 也不知道走出多远,我才想起我来找秦淮的原因。沙于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不管怎么样,都是因为我秦淮才会对他下手,可是…… 我回头看着远处的“夜色”,那一头灯火辉煌,却让我心底一片灰暗。 一个人影朝着我跑了过来,那个小孩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庆幸:“路姐,你快点回去吧,出事了。” “关我什么事?”不用想我也知道这个事情和秦淮有关,我毫不犹豫地就回绝了。小孩都要哭了,一张俊俏的小脸皱在一起。 “姐,算我求你了。你就跟我去一趟吧,晚了就出人命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在看着夜色,那边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姐。”我看着那小孩儿,刚刚没看仔细,这时候才发现他一张脸已经全白了。 “走吧。” 他欣喜若狂,领着我就往“夜色”走。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这声音我刚刚才听到过,实在是印象深刻。疑窦顿生,往前走了几步,刚刚那两个在秦淮边上的女人跪在地上,两个保镖打扮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把她们的衣服往下扒。 女人露在外面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明显刚刚受到了欺侮。 “怎么回事啊?” “听说她们得罪了这里的老板,哎呦,还是两个女的,真惨啊。” “这老板不是说脾气挺好的嘛,我还想着能和他来一段露水情缘呢。” “就你,得了吧?我怕你消受不起。嘘,别说了,被听到你也是那个下场。” …… 周围的议论声和小孩儿脸上焦急的目光让我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对她们下手的就是秦淮。都说女人的心是六月的天,这男人的心思也是诡谲难测。明明刚刚还是郎情妾意,就这么一会儿却翻脸不认人。 这两个人刚刚那么欺负我,不管秦淮是因为什么折磨她们,我救不了,也不想去救。 “这事情我没办法。”说完,转身就要走。 “路乔。”徐哲艺拽住我,一脸的焦虑,“你等一下,秦淮正在气头上,你要是不帮忙,那两个女的就毁了。” “毁了?”我觉得刚刚被踹到的小腿又在隐隐作痛。那两个女的一看就是飞扬跋扈,也不知道欺负过多少女人,毁了,就毁了吧。 徐哲艺还在傻乎乎地点头:“是啊,阿淮让他们把那两人扒了外衣丢在路上,这样她们以后怎么见人啊。” “和我有什么关系。” “诶?”徐哲艺一愣,似乎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说。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和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你,秦淮怎么可能把那两个女的整那么惨?” 我看了一眼徐哲艺,转身就走。 听他这么说起来,我还要谢谢秦淮帮我报仇。我不是白莲花,不是那些圣母婊,对于欺负过我的人,想着整回去都不够,怎么可能还要帮她们。 第七十五章 滥用我的恻隐 “路乔,你这人真是铁石心肠,阿淮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我脚步一顿,突然觉得好笑。 秦淮看上我?他不过是为了满足他可笑的征服欲。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说不定就已经想好了这一出又一出的戏码,那些只存在于电视里的桥段,他自己演着就好了,我没必要陪着他入戏。 “徐总,我知道你怜香惜玉。反正您那么大能耐,还怕帮不了那两个女的?”我对着徐哲艺笑,然后满意地看着他阴沉下去的表情。 “好,路乔,你不要后悔。” 我后悔,我早就后悔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就应该离沙于扬远一点,离那些可能被秦淮伤害到的人远一点。这样,我就不会良心不安地来找秦淮,也不会被人欺负,最后还看见这么可笑的一幕,受到这么无谓的指责。 说到底,是我的心有不甘,也是我咎由自取。 车子里一片黑暗,手机微弱的光亮让我不自觉得将目光投了过去。许久不见的沙于扬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动。我接起电话,还没说话,那头已经传来醺然的声音:“乔乔,我好难受啊。” 我心头一凛,话已经开口:“你在哪里?” 护城河边,我老远就看见沙于扬靠在围栏上,手里晃晃悠悠地提着一瓶酒,大半个身子倾斜到栏杆外,摇摇欲坠。 周围很多人都尝试着上前,却被沙于扬赶走。不少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开始拍照,沙于扬是公众人物,要是传出他半夜酗酒轻生,《蓝色巨塔》才是真正的不用再播了。 “沙于扬。”我走近他,迎面而来的风带着他身上的酒味,我才看见地上已经凌乱地摆了很多酒瓶子。 “乔乔。”他醉眼惺忪,看见我的时候拿酒瓶指了一下我,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瞬间,又是一脸委屈,“乔乔,你怎么才来啊。” “我来了。”我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一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沙于扬说话的时候,身子摇晃得更加厉害,似乎一个不注意就会翻身出去。 他嘿嘿地笑了:“我知道你来了,你肯定回来的,你那么好,知道我难受肯定会来的。” 我咬牙:这个醉鬼!可偏偏,我心里再着急再生气,都拿这个醉鬼无可奈何。 “那我来了,你不难受了吧?你过来,我陪你喝酒。”说着,招了招手。沙于扬眼睛亮了亮,脚步挪了挪,又挪了回去:“你不骗我?” 我都能听见自己后槽牙相互接触的声音。捞起地上的一瓶酒,仰头就灌,然后一抹嘴巴:“喝不喝?不喝我走了。” 沙于扬愣愣的看着我,我的耐心快要被他磨尽,刚要走,他却一把冲上来,抱住了我:“乔乔,你真好。”说着,松开了手,拽着我的手晃了晃,表情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 我一阵腻歪:“你松开。” 他死死地拽着我的手,哼了一声:“不要,就不放。”我试着挣脱了一下,又一次悲伤地发现,我果然没法和男性抗衡。 看了眼四周,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我心里焦急,低声问他:“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沙于扬突然开始偷笑,“亲一下我。”说着,闭上眼睛撅起了嘴巴。我看着那张红艳艳的嘴巴,忍着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踹了一脚他的小腿。 沙于扬闷哼一声,松开了手。我趁机往后站了几步,正要说话,脑袋被人抱住,一阵酒味让我几乎窒息,软软的东西贴上我的嘴巴,我下意识推开沙于扬,就听见“扑通”一声,沙于扬仰躺在地上,眼中映着天上的璀璨星辰,一脸梦幻地说:“好软啊。”说着,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我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刚想转身走,看着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的沙于扬,一个咬牙,把他拽了起来。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我挣脱不了他的手,却能半扶半抱着他,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想了想,自己怎么说也喝了一瓶酒,怕被交警抓,就伸手打了车,把沙于扬往后座一扔,说了家里的地址,然后浑身乏力地坐在副驾驶上。 沙于扬还在哼哼哧哧,时不时冒出一句:“乔乔,我好喜欢你。” 我脑仁子发疼,今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拧成了一团乱麻。忍无可忍朝着后面吼了一嗓子:“闭嘴。” 沙于扬果然不说话了。倒是司机乐了:“小姑娘,小两口吵架啊。这小伙子睡觉还叫着你的名字,看来真的很喜欢你啊,什么时候结婚啊?” “您怎么知道他叫的是我的名字?”我一脸郁闷。 “本来就是随口说说,看来是真的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司机一脸“我就知道这样”的样子,笑眯眯地问我。 “师傅,我们就是朋友。”我已经无力解释,干脆别过头看着窗外。司机又说了几句,见我没什么心思理会,只好自顾自地打开了收音机。 “为了要抱你抱到最后,用我的体恤体谅补救,得到是你无情冷笑,松开我手,知不知你在滥用我的恻隐……” 是一首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我之前学过粤语,多少听懂了一些。旋律很淡,却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伤感。 “师傅,这是什么歌?”我问司机。 “谁知道这鸟语歌是什么哦。”我还没反应过来,司机已经调了收音机,又跳到了某种午夜频道的广告。我顿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满脑子都是那句“知不知你在滥用我的恻隐”。 “到了。”司机放下“载客”的灯,转头看我,“要不要我帮你把这小伙子给拉出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沙于扬,摇头:“不用了。” 说着开门,上前一把把他拽了出来,沙于扬瘫软在地。我对司机摆了摆手,一咬牙把他给扛了起来。他这样我也没法把他带回去,正好小区边上有个宾馆,想了想,还是拽着他进了宾馆。 等到把他安置好,东方都有点发白了。 浑身上下就跟散了架一样,尤其是沙于扬靠在我身上的地方,更是酸痛得不行。我随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揉着肩膀出门。 秦淮站在宾馆的门口,双目血红:“结束了?” 我不明白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怎么来的,而且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想理这个人。直接忽视了秦淮,朝家的方向走去。手臂一紧,秦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边上,恶狠狠地拽着我:“路乔,你怎么就这么骚?是不是一天没了男人都不行?” 我瞬间就炸毛了。 “是啊,我就是没了男人不行?可是这跟你秦总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一天换一个男人,也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说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开了秦淮的手。 可是下一刻,身子一轻,竟然被秦淮扛了起来。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街上就连扫地的清洁工都没有。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一个劲儿地往秦淮的背上打。 秦淮却跟没感觉一样,紧咬着牙把我塞进了车子的后座。我一个激灵就要往外冲,秦淮却眼疾手快关上了门,然后锁了车门。我眼睁睁看着他进了驾驶座,车子启动,飞速朝着半山的那个别墅方向开去。 “你到底要怎么样?” “秦淮,你说话!” “你哑巴了吗?” …… 无论我怎么说,他就像是被屏蔽了一样,只知道双眼直视前方开车。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蔓延上来,而这种感觉在秦淮把我扛下车的时候更加明显。 “少爷,你这是干嘛?”赵姨披着睡衣,一脸惊慌地看着秦淮。 “不准进来。”四个字,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无比希望赵姨能够违逆秦淮的话上来解救我,可是看着她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那些涌升上来的希望,彻底灰飞烟灭。 秦淮的动作十分粗鲁,我的脑袋砸在床上,尽管有柔软的被子,还是脑袋发晕。 “秦淮,不要让我对你失望。”我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到床板,退无可退,才抬着头,一脸惊慌地看着秦淮。 他慢条斯理地往下脱衣服,听到我的话,扬了扬眉,语速很慢,却像是一把冰冷而锋利的刀,慢慢从我的皮肤上划开:“失望?你不是早就对我失望了?不然你为什么要去找沙于扬?是不是我之前没有满足你,才让你去找别人?” “我和沙于扬根本就没发生什么?”我终于明白秦淮为什么那么激动,说到底还是沙于扬的那个事情。我的心里突然就沉住了气。如果是这个事情,那就好办多了。毕竟我和沙于扬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只要说清楚了,秦淮自然会恢复成原来的那个样子。 谁料,他冷笑了一声,从裤子口袋拿出一个信封。我往前爬了几步,打开了信封。入眼,是在护城河边,沙于扬亲我的那个场景。 我清楚地记得我那个时候因为震惊愣了一下,被这种角度拍出来,就像是我默认了沙于扬的行为。两个人的表情在照片中都有点陶醉,配着夜晚的灯光,着实浪漫。 而下一张,却是我把沙于扬半拖半抱的样子,那人也是选了一个尤其暧昧的角度,一看就是专业的摄影师。 “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七十六章 生米煮成熟饭 我看着秦淮,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如果我现在说,那些照片都是角度问题,他会相信吗? 既然他拿到了这些东西,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和想法,不管我怎么辩驳,在他的眼中,都是狡辩。 “承认了?”秦淮却突然笑了,凑近我,“路乔,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我前胸一凉,纽扣崩裂的声音让我浑身打颤。 “秦淮,不要让我恨你。”血腥味在我口腔中蔓延,我看向边上,床头柜上是一盏台灯。我往边上挪了挪,抓住台灯,一个用力。 随着插座脱离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台灯破空的声音,然后狠狠砸在秦淮的手臂上。他闷哼一声,我们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他的手臂。 那台灯本来就是八角形的设计,我砸上去的地方刚好是一个角,在加上秦淮刚刚脱了外套,血直接从砸到的地方涌了出来。 我一把扔开台灯,爬了起来:“秦淮,你怎么样?” 话没说完,下巴一阵剧痛。秦淮用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路乔,承认吧,你还在乎我的。”我根本来不及回答,近乎粗暴的吻让我难以呼吸。我推了一下秦淮,却在看见他扭曲的表情时顿住了。 眼角余光扫到刚刚扔在地上的台灯,那个尖角上,一丝猩红触目惊心。我突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秦淮单手撑着床,另一只手已经抚上我,炙热且粗粝的感觉让我浑身发颤,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身上,蜿蜒而下,我突然觉得好笑,这算不算是一场血战? 他的动作很轻柔,摸着我的时候就像是轻柔的羽毛抚过我的身体,却依旧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种感觉太难受,就像是在手术台上,明明打了麻药,却能感受到刀子慢慢划开自己的皮肤。 腿被抬起来的时候,我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秦淮凑近我的耳边,轻柔地吻着我的耳畔,刚开始粗暴,却没想到会有这么温情的时候。 “可能会有一点痛,你忍一下。” 我像是被唤醒,猛地挣扎了起来。这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被他死死地压着,毫无逃脱的可能。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秦淮,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了,我不想恨你。” 秦淮紧抿着嘴,一个沉身。尖锐的痛让我闭上了眼睛,而在进入的那一刻,秦淮把脸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里,温热的液体浸湿了我的头发。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歇斯底里的哭泣,没有声音,可是我却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那种感觉太难受,像是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里,喘不过气,却被迫为了生存喘息。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安慰一下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就悲伤起来的男人,可是出口的话却是冰冷刺骨:“你艹完了,就从我身上下去。” 话音一落,秦淮已经从我身上下去,直接进了卫生间。冲水的声音传来,我仰躺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没有书中粗暴的掠夺,也没有形容的快感,有的,是一阵阵的疼痛。那种把身体硬生生劈成两半的感觉,真他妈不是人受的。 我咬牙从床上起来,衣服已经被秦淮扯烂了。我就拿过他的衬衣,披在身上,然后简单地打了个结。好在裤子还能穿,这么出去也不算另类。 手刚碰上把手,就听见秦淮在后面问:“你要去哪里?” 我转过头,露出一个自认为凄绝冷艳的微笑:“不走,留着在被你强jian一次吗?” 秦淮脸色一变,回答他的,是巨大的关门声。 “路小姐!”赵姨站在楼道口,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我看着赵姨,现在的她在我心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帮着我,会做好吃的东西的人。她和秦淮一样,都是一丘之貉。不是她,我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她能在刚刚坚定救我的立场,说不定我和秦淮…… 呸! 对于脑海中出现的这个人,我又唾弃了一下自己,然后瞥向赵姨:“您有什么事吗?” “我……”赵姨估计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尴尬,“刚刚真的是……” “没事,我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这句话我一直觉得很俗气,却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事实不就是这样,刚刚的秦淮,不就是一条疯狗。 赵姨毕竟是看着秦淮长大的,心里刚升起来的那么点愧疚因为我的这句话完全消磨殆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路小姐,你怎么这么说话?太没有教养了。” 我深深看了一眼赵姨一眼,不管怎么说,我恨的是秦淮,这个衷心的老管家,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才发现自己又碰到了之前的问题。这里是半山别墅,根本就没有出租车。两腿发软,浑身上下都痛得难受,尤其是刚刚撞到床板的地方,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看了下时间,早上七点钟,一晚上没睡让我眼前发黑,恨不得找个地方就躺下睡觉。左右看了一眼,好在这是高级小区,随处都是休息的地方。找了把椅子,打了电话给王子君,几乎是一闭眼就睡着了。 王子君在关键的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天知道在我睁开眼看见王子君的时候,是多么激动。我几乎想抱住她狠狠亲上几口,可是看见边上站着的苏锐,那点热情马上就被磨平了。 在一个刚刚经历非人待遇的女人面前秀恩爱,再铁的友情也得打个折。 苏锐开了一辆吉普,宽大的空间让我有了一种难得的平和的感觉。王子君坐在我边上,欲言又止。 我白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 “乔乔,你这个衣服,是不是秦淮的啊?我看他在g市的时候穿过,你怎么穿他的衣服啊?”王子君说着,一脸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目光在我全身逡巡了一遍,落在我的腿上。 “你该不是……霸王硬上弓?”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苏锐在这种事情就表达了他完美的素养,从头到尾都没有转过头来。 我的反应直接回答了君君的疑问,她一脸悲愤,单手一挥:“苏锐,返程!” “你干嘛?” 随着一声刹车声,苏锐停住了车。我刚想说“惯媳妇儿也不是这么惯的”,就看见苏锐的车前,一辆黑色的宾利横在路中央。车前,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别说现在青天白日,阳光明媚,就算再来十级雾霾,我都能认出这个男人。 “妈的,说曹操曹操到。”君君撸袖子就要下车,却被苏锐一把拦住:“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王子君不愧是女中豪杰,说着“这两个人唧唧歪哇的,八辈子都解决不了”,然后直接开门走了出去,苏锐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坐在后座,看着王子君仰着头看秦淮,竟然出人意料地,怂了。 两个人似乎在争论什么,王子君脸都憋红了,可秦淮却还是那么一副面瘫脸,倒显得王子君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秦淮却是宽容忍让的长辈。 苏锐似乎劝了几句,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王子君才上了车。 道路又恢复了通畅,我强忍着内心的好奇,却忍不住三番两次地看向王子君。 “你别看了,看我能看出一朵花来啊?” 王子君还没缓过气,有些恼火地对我说。我瞬间就炸了:“你不这么说话能绝经啊?”“你才绝经呢!”王子君气得直喘气,我都能听见前面苏锐闷笑的声音。过了会儿,她才算缓过神来,看了我一眼,哼了哼,“算了,我不和身心都受到巨创的女人争辩。” 我没想到王子君这个以前只能被我吊打的女人竟然也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一看就是前面这个腹黑闷骚男的“功劳”,想着她刚刚还下车为我讨公道,心里不由就软了些:“我谢谢你啊。” 王子君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于心不忍:“行了,他说要对你负责,被我骂回去了。” 不用说,我们都知道王子君口中的他是谁。 负责?我要是真的想让他负责,就不会那么狼狈地从他家跑出来了。王子君小眼神不住地往我身上瞥,一看就是话没说完。 “还有呢?”我瞪着王子君,凶狠的表情让她吓了一跳。 她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他还说,这件衣服是意大利高定,可贵了。不过你喜欢的话,也可以送给你。” 我气得刚想把衣服往下扯,就看见坐在驾驶位的苏锐,手一顿:“反正他有钱,也不差这件衣服。你们家猫,还要不要做窝?” 王子君一愣,估计是想起之前那条围巾,摆了摆手:“我们家猫穷惯了,上次那条围巾差点让它过敏。用这衣服做窝,还不得脱一层皮下来?” 我“哦”了一声,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第七十七章 找人做了他 “你一晚上不回家干嘛去了?”一进门,我妈就嚷嚷开了。语气虽然不善,可是眼底的黑眼圈出卖了她对我的关心。我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注意到我身上的衣服,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你这衣服是谁的?” “我很累。”我扭头就往房间走。我妈一把拽住我,脸上能往下掉冰渣子:“路乔,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女孩子要自重,你这衣服一看就是男人的,你是不是和男人睡了?” “妈。”我觉得我妈说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搞得我满脑子都是那句“睡了,睡了……” “你别叫我妈。”她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叫你妈还能叫你姐啊。”我嬉皮笑脸,企图蒙混过关。要是我妈知道我被秦淮给霸王硬上弓了,我光用想的都能想象到我妈甩着小皮鞭找秦淮报仇的“动人场景”。 “你这个人,有问题。”她指着我,点了点。正想继续说,我一把抱住她,蹭了蹭:“好困哦,妈妈我先去睡觉了。”说完,冲着我妈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趁着我妈发愣的时候,直接溜回了房间。 这招撒娇卖萌,百试百灵。 直到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才找到了安全感。昨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觉得我的心情要是跟昨晚上那样大起大落,我的寿命起码要少一半。 秦淮…… 这个名字在我的嘴边绕了一圈,我长叹了口气。有仇不报,非君子也。我是想和你从此两不相干,可那也要让我报了这个失身之仇! 昏暗的房间,阳光从窗帘的间隙照射进来,映在我对面人的脸上,带着几分诡谲。 “够了,乔乔,你干嘛搞得跟传教一样?”王子君忍无可忍站了起来,拉开了窗帘。倾泻进来的阳光让我眯了眯眼睛。 “你懂什么,我就是追求一个氛围。”电影里谈交易的时候不都是这个样子? 王子君翻了个白眼:“你就问我借个钱,哪儿那么多事情。”说着,坐到刚刚的位置上,把水杯往我前面推了推,一脸认真:“你喝口水冷静一下,真的要那么做?那可是……” 即使隔了张桌子,我都能听见王子君咽口水的声音。 “所以我要问你借钱啊,他个子那么高,估计一般人还摆不定他。我得找几个武功高强的。”说着,握了握拳头,“你说,我们去哪里找人?” “乔乔,你工作那么长时间,怎么说也有十来万的存款吧,那么多都不够吗?你又不是找杀手做了他。”王子君抱怨,却在看见我脸上的表情时,捂住了嘴巴,“我就是随口瞎说的,你难不成真想做了他?人家可是身家过亿的老总,你那层膜那么值钱啊?” “呸!”我狠狠白了一眼王子君,“我还没找死到那个程度,既然他上了我,那我找人把他上回来,就是两不相欠了。” “上,秦淮?”王子君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还以为你打他一顿就算了,你还要把他给上了?” 我一巴掌拍在王子君的脑袋上:“不是我,是我找的那些人。最好找基佬,对了,就健身房那些人,肯定能拿下秦淮的。你再借我五万,凑个二十万,我去找五个人搞定他。” 王子君一把将银行卡拍在桌上:“这里面有十万,剩下五万还能给你跑路。密码是我生日,你要是真的想这么做,姐们儿支持你。但是到时候逃难不准到我这里来,我不能包庇罪犯!”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我看了一眼王子君。 她伸手:“你要是不要就算了。” 我先她一步,按住了那张卡:“不,我要。” 人还是很好找的,在网上发布了一下信息,高昂的佣金让我在短时间内就收到了十多份回执。 “这个怎么这么丑,不要。” “什么,一米七,是要给秦淮提鞋吗?不要。” “这个人不错,可是太瘦了。不行。” …… 一番筛选,剩下的竟然只有三个人。我看着手上的简历,还是十分满意的。平均身高两米,体重两百斤,压也能把秦淮压死了。到时候再…… 我“嘿嘿”地笑了两声,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电话卡。 “小姐,您要对付的,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我戴着墨镜和口罩,闷得难受,那人刚开始说话我还没听见,下意识“诶”了一声。 “我说,您要对付的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吗?”那个人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见面是在一个小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不容易被人认出来。而且就算两隔壁,不大声说也听不见,更加不用担心商量的事情被人听见。 “是。” 对面坐着三个男的,都是两百斤,身高两米的猛男。虽然前面是三人座的沙发,可这三个人坐在一起就有些拥挤,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有些喜感。 “这个男的……”开口的是坐在中间的那个男的,都说了,我选人的时候看脸,这三个人虽然都十分健壮,可是脸长得还算可以。毕竟是秦淮那地方的第一次,我也不忍心让他给几个丑八怪。 听到那个男的说话,我凑过去一点:“怎么了?” “他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啊。” 我的脸一沉:“你们还做不做了?就那么一次五万块钱,你们是不是还嫌少啊?” “您说是做那种事情,这要是真的出事了,五万块钱怎么够啊。” 合着,还是嫌钱少了。我十分佩服自己的远见卓识,从包里甩出三万:“一人再加一万,事成之后,再加。” 说着,看着他们三个:“怎么,你们该不是怕打不过他吧?我看你们一个个简历那么好看,什么自由搏击第一名,合着,都是花拳绣腿的假把式?” 所以说,男人都是要靠刺激的。我这话一出,那三个人马上就不干了。最右边的那个人一拍桌子,我离桌子近,就觉得整张桌子都震了起来,我的手都被震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们?” “诶,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们啊,真要是不相信你们,我也不会花这么多钱来找你们了。我这不是担心嘛,他怎么说也是一米九,这体格在这儿,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一时半会儿拿不下他嘛。还有,你们真是那种人?不要到时候到了关键时候,你们就不行了。” 我忍不住凑上去,这三个人看着就是硬汉,和我心中gay的形象实在是相去甚远。 可是我没想到,“不行”两个字,不管对什么取向的男人,都是莫大的侮辱。几个人脸上都是一红:“如果不是我们干嘛接这种活,要不是看着这个男的长得不错,给我们钱也不干。” 说着又看了一眼秦淮的照片,咂了咂嘴:“说实在的,这人还真是好看。小姐,你跟他是有多大的仇啊,竟然出这样的损招。” 我差点就敲桌子了。多大的仇?把我上了是多大的仇?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把那么多钱都赔上去了。 这话我还是没能说出来,我本来就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就算秦淮要查,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我身上。要是说了这个事情,这三个人我可不指望他们能替我守口如瓶。 “行了行了,你们管我那么多干嘛。事成之后打电话给我,我把剩下的钱给你们。”说着,拿着刚刚装钱的袋子离开了。 秦淮这个人虽然是大公司的老板,可是除了工作平时都是深居简出,就算出门,边上都跟着几个保镖,生怕自己被人给抢劫了。这可把我给急坏了。 那些人催了我好几次,真要是找不到时间,我那定金估计都收不回来。 而且不仅是那些人,就连我妈都有些疑惑。上次的事情本来就不清不白地没和她说,这下我三天两头不在家,甚至因为日晒雨淋,这皮肤黑了不是一个度。 我不止一次地听我妈说,这要是再黑下去可找不到对象。我听的烦了,就又出去跟踪秦淮。这么一来,算是把他的生活作息摸了个透。 说实在的,秦淮真是一个作息十分规律的人。早上七点钟起床跑步,七点半回去洗澡吃饭,八点钟准时出门。中午十一点钟吃中饭,然后下午六点钟下班去健身房,晚上七点钟回去工作。十一点钟再准时上床睡觉。 王子君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苹果拿在手中都忘了啃:“乔乔,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伸手,原本光滑的手臂上是大大小小的蚊子咬过的痕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都在他们家楼下蹲了整整三天了。”一想到自己蹲在草丛中,看着秦淮房间的灯光暗下去,就觉得那段日子真是惨不忍睹。 “那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王子君总算想起自己手中的苹果,啃了一口:“里还不系拉他木有八法。” 我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人话。” 她嚼了几下咽下去:“你还不是拿他没有办法?” 我一下子就没话说了。王子君说的没错,我真是拿他没有办法。这缜密的生活节奏也是个问题,我根本找不到他单独出行的机会。 尽管我对我找的那几个人是很有信心的,但是我觉得秦淮对他那些保镖的信心不会比我少。 第七十八章 一招致胜 显然,王子君和我有相同的忧虑。她一脸忧愁地看着我:“乔乔,要不把钱拿回来,这事情真的是太没谱了,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呸,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点了点她的脑门,“秦淮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不会有疏漏。再说了……” 我突然有些委顿:“那个钱,又退不回来了。这要是不把秦淮给上了,难不成我留着自己用啊?要不,你也来一个?说起来那三个男的还真不错,这个子高,那活儿肯定差不了。” 话音未落,就感受到苏锐浓浓的杀气。我缩了缩发凉的脖子,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说实在的,我自己心里都有点犯怵。这秦淮是一般人嘛,先不说他自己就是这广安市一霸,就是秦家的势力,无论是秦牧还是周芳华,那都不是好惹的主啊。真要知道自家儿子的后庭花被采了,那还不得挖地三尺找出主谋啊? 心尖子猛地抖了抖,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报仇的方法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与其这样那还不如柔和一点,比如下个泻药什么的,让他不痛快那么几天我也就心里痛快了。这要让他一辈子不痛快了,秦淮那样的智力绝对是社会的一大隐患啊。 “君君啊,你说那三个男的都没见过我的长相,而且我们交易都是用现金的,应该查不到我头上吧?” “应该,不会吧。”王子君看着我,四目相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捏了捏拳头:“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就算跪着我也要把自己选择的路给走下去。再说了,十几万都付出去了,怎么说也要把这场戏给唱完咯。实在不行,我就打他一顿出出气算了。” 说完,不顾王子君愕然的目光,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我就愣住了。秦淮靠在他那辆张扬的车上,看见我出去,就掐灭了手上的烟,还顺脚踩了踩。我看着秦淮的动作,莫名就觉得他脚底下的烟就是事情暴露后的我,被他用那双意大利高定的小牛皮鞋,碾压了一下又一下。 “路乔,你过来。” 秦淮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些不真切。实际上,就是我走神了。毕竟是心里有鬼,明明之前是秦淮做错了,现在搞得倒像是我欠了他。对于他的这句话,我选择了抵抗。 “我不过去。”说着就要往边上挪。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秦淮皱眉,表情有些冷凝。 “过来。”两个字,尽管是淡然的语气,可在我耳中无疑就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分分钟能炸的我外焦里嫩。 我脚步犹豫了一下,越来越觉得自己要是躲避下去就更显得心虚,就朝着秦淮的方向走去,然后在他的面前站定,准备先声夺人。 “你来是找我道歉的吗,如果是的话,我不接受。” “不是。” “我说了我……”我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不是?你都对我那样了你还不跟我道歉?” 秦淮幽深的瞳孔中倒映出我可笑的表情,我连忙收敛了表情,往后退了两步,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症,眼前这个人就是伤害过我的人,只要一想到那天的场景,我就觉得身下作痛。 “既然你不是来道歉的,那我们就更无话可说了。”说完,转身就走。秦淮拽住我的手:“我想和你谈谈。”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嫁给我吧。” 我挣扎的手一停,看着秦淮的时候简直像看着一个外星人。掏了掏耳朵,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莫不是从山顶洞时代穿越过来的? “你说什么?” 秦淮瞳孔更深,黑的就像是一团旋涡,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我给吸进去。他就这么看着我,然后一字一顿地重复:“嫁给我吧。” 我“呵”地笑了一声:“鲜花呢,钻戒呢,热气球呢。蜡烛呢?什么都没有,你就过来跟我求婚?秦淮,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你以为我是那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你一句话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冲上去的小女人吗?” “那是不是我准备齐全了你就会嫁给我了?”秦淮的眼中竟然闪过一道奇异的光亮。也是,对于他来说,什么鲜花钻戒都是小意思。别说从保加利亚空运过来,就算是用金子刻出一束花他秦淮也能办到。 “不能。”我仰头,“你觉得我会嫁给一个强jian我的男人?拜托,我脑子又没病。好了,你已经收到我的回答,可以放开我了。秦淮,我不想让我们两人变得太难看。” 秦淮脸都青了,后槽牙咬得“哗哗”响。 “我要对你负责。” “那就更不需要了。你不是还有个前女友?人家大老远来求复合,祝你们早结连理,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说着,趁着秦淮怔愣的时候,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大步离去。走了一会儿回头,秦淮还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脑子一抽,直接拐进了一条小巷。这不就是千载难逢的时候?秦淮刚好一个人,我只要跟牢了,然后等他下车的时候里应外合…… 不用照镜子我都能看见自己脸上贱贱的笑容。 那三个人来得很快,估计就在周围。一看见我,刚要说话,我就对着他们拼命摇头,然后指了一下还傻愣愣站在那里的秦淮。 三个人会意,跟了上去。 秦淮是在那个新开发的楼盘下车的。这地方还在建造,可是今天也巧,工人放假,偌大的一个地方,就他一个人在楼宇间穿梭。 我还记得之前秦淮让我过来看看房子的布局,好因地制宜地设计。我还没来,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他那略带忧郁的表情,几乎要我以为他在缅怀过去的美好岁月。 呸,去他个美好岁月,这个骗子。他心里的那些美好岁月,简直就是我的灰暗过往。 “小姐,我们可以上了吗?” 那个人磨了磨手掌,从刚刚看见秦淮,他的眼中就明明白白写着:“这男的真好看,我要上了他。”另外两个人也不一样,秦淮绝对是行走的春药,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急切的表情,我却有些不舒服,甚至想:“让你长那么好看,勾引女人还不够,连男人都要被你勾引了。难道这个世道真的就是好女人被猪拱了,好男人都被男人捅了吗?” “你们到时候,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真刀真枪地上。”我扫了一眼他们,低声。 “这您就放心吧,我们是有职业素养的,东西都带好了。”说着,拿出了几个小小的——套子? 我觉得我绝对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偏偏他们还在那边说:“我们都有经验,要是不用这东西不舒服,就是润滑剂忘记买了,到时候可能要他受点苦了。” 我根本就听不下去了,大哥,我是让你们帮我教训人的,不是来419的,谁见到临时起意还把东西带得那么齐全的啊?你要不要带个卫生间,做之前先洗个澡啊? 还没想透彻呢,就看见那人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嗯,这沐浴露味道也不错。” 我:“……”壮士,你们保重! “谁?”秦淮的警惕性一向很强,很快注意到了身后窸窣的声音。我朝着他们一使眼色,三个人就走了出去。 “嘿嘿,小哥,一个人无聊呢。” 我捂住眼睛不忍去看,这开场白还真是弱爆了。 秦淮清冷的声音在这楼宇之间竟然还有回声:“不无聊,你们是太无聊了吧?” “哈哈哈……”那个被我作为代表的大高个子仰天长笑,回声震得我更加无奈了:“我们就是无聊了,才想着找你玩玩啊。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第一次啊,哥哥们带着你爽爽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想着那边应该在忙,估计不会注意到我,就探出半个脑袋看去。一眼,就看见秦淮那条大长腿高高地抬了起来,然后朝着冲的最快的那个男人的脑袋,踹了下去。那人闷哼一声,仰面倒了下去,一招,ko! 我张大嘴巴,还指望剩下的两个人能够重振旗鼓。可那两人也是软脚虾,看见同伴被秦淮一招搞定,面面相觑。 我急得不行,你们俩一个都抵两个秦淮,上去一人一边把人抱住就可以了,愣着干嘛? 这一着急,就忘了自己的处境,直接跺了跺脚。估计我们是真的心有灵犀,那两人对视一眼,发狠似地大叫一声,又冲了上去,跟我想得一样,一左一右地抱住了秦淮。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秦淮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两只手分别卡在两个人的后颈上,恶魔般的声音穿透空气,传到我的耳中:“我用力,你们下半辈子估计就在床上过了。说吧,谁指使你们过来的?” 第七十九章 一杯饮料引发的血案 我的理智告诉我,要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最好是找个地方躲几天。可是身体怎么都动不了,那脚就跟灌了铅一样,迈一步都十分困难。 那两人十分有职业操守:“不知道。” 秦淮手下用力,一阵惨叫声传来。这两人还不如第一个倒下的,估计都没感觉到疼痛,就晕过去了。起码不用像他们一样被秦淮折腾。 “你们确定,不说吗?”又是一阵阴森的提问,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两人的脸都扭曲了:“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个女的跟我们见面的时候都是带着墨镜和口罩的,但是身材很好,一看就是个辣妹。”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嗯,真的很好。但是辣妹也不至于吧?我有那么,风骚吗? 晃了晃脑袋,我才意识到,那两个人才不是守着什么职业操守,他们分明就是实话实说,没看见我的脸,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了。 要不是他们在秦淮的手上,我真想冲上去——问他们把钱给拿回来。 心里默默淌下面条泪,决计离开,后领却被人给拽住了。刚刚碾压三人气吞山河的秦淮,一只手拎着我的后领,一只手拿着几个熟悉的套套:“我可以理解为,是你对我的邀约吗?路乔,你要报仇,自己上就好,干嘛浪费那么多钱?” 我坐在秦淮的对面,不知道我们俩的立场怎么就改变了。之前是我占主导,毕竟我是受害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甩脸子就甩脸子,真生气起来,甩个巴掌,估计秦淮那么肉厚的人也是不知道疼的。 可是现在,一阵阵的心虚从心底涌上来,我满脑子都是那三个人被打趴下的场景。我精心挑选的三名实力干将,竟然连五分钟都熬不过去,还害得我被抓了现行,实力证明什么叫做strong,什么叫做虚胖。 找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从他们的口袋里还掉出了套套,想做什么一目了然。秦淮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毕竟作为一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男人,被其他男人觊觎,也是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那三个人……” “走了。”秦淮喝了一口面前的石榴汁,鲜红的颜色让我心里一阵阵犯怵,可是这两个字却让我心里升腾起小小的希望:“你不追究?” 秦淮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我让哲艺把他们带走了。” 我刚点起来的那么点微弱的小火花,就因为秦淮这句话“噗嗤”一声,灭了。被徐哲艺带走,我仰天,莫名想起了小皮鞭和小蜡烛。徐哲艺该不会抓他们去做鸭吧?他们三个人不管怎么说,也十分健壮,去挂个牌子,应该有人要。 揉了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觉得这个猜想很有可能。 “你在想什么?” 我一个激灵,拼命摇头:“没什么。”说实在的,我刚刚都想到要不要问问徐哲艺他们在什么地方,然后问他们把钱给要回来了。 之前都说好了,事成之后给钱,也是我傻,竟然傻乎乎地付了十多万。现在好了,事情没成,钱也没了。 秦淮一脸的不相信,上下扫了我一眼。我拢住自己的裙子:“流氓,你在看什么?” “你的裙子在桌下,我还能有透视眼?”秦淮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我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你有没有装摄像头。” “你说什么?” 秦淮的声音让我一个紧张,刚想说话,横空插进来一个声音:“阿淮,你在这里啊?”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顾怀和曾白竟然一起走了进来,而刚刚开口的就是曾白。 两个人看见我似乎一点都没有意外,曾白很自然地在秦淮的边上坐了下来,看见秦淮面前的杯子,一脸的惊讶:“阿淮,你不是一直喝咖啡的吗,怎么开始喝果汁了?” “兴趣改了。”秦淮一脸的冷漠,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这分明就是给曾白难堪,倒让她之前的殷勤变得滑稽可笑。 她脸上的表情更是难堪,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站在我身后的顾怀招了招手:“坐下,站着干嘛?” 顾怀低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给他让出了一点位置,他才在我边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我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我瞬间就被震惊到了。艺术家都是这么不拘小节吗?这杯子上面还有我的口红印,他怎么就能这么面无表情地把我喝过的饮料喝下去、。 秦淮满脸都是“我都没喝过,你竟然敢喝”的表情,看着顾怀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仇人。招了招手:“给这位女士再来一杯饮料。” 说着伸手,把顾怀眼前的饮料放到了自己面前。 喝一口就够了,还能让你多喝? 顾怀像是才反应过来,说了到这里的第一句话:“我刚刚太渴了,不好意思。” “渴了你不会说话?”我从来没见过秦淮闹脾气的样子,看着顾怀的眼神就像是玩具被抢走的小孩儿,那小白眼翻得叫一个雄壮有力。 “不就是一杯饮料嘛?”曾白伸手想去拿我的那杯饮料,却被秦淮挡住,自顾自仰头喝完:“他不会自己买啊?” 我差点就笑出声来。曾白脸都青了,却还不知道改,又伸手去拿秦淮的那杯石榴汁:“阿淮,刚刚过来真是太渴了。” “服务员,给这位小姐来一杯雪梨汁。”说着,护住了自己的饮料,“你的雪梨汁很快就上来了。” 场面一度尴尬。 我作为一个场外观众,对于他们的明争暗斗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千万只乌鸦飞过,“呱呱呱”的声音震耳欲聋。这三个不是社会精英,就为了几杯饮料,这么僵着各自下不来台? 服务员及时送了饮料上来,算是打破了僵局。曾白小口小口地喝着她的雪梨汁,我小口小口地喝着我的柠檬汁。秦淮没给顾怀叫饮料,他也没给自己叫,两人对视着,火花四溅。 “那个,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扭过头看顾怀,怎么说我也崇拜了他那么多年,请他喝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顾怀礼貌地回头,又冲着我礼貌一笑:“不用了,刚刚那一口已经够了。”说完,扫了一眼秦淮。这分明就是往人家的痛脚上踩,可偏偏没打中蛇的七寸,而是打了六寸半。 而秦淮这条毒蛇,终于露出了他的毒牙,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顾怀,你回国接的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是你做的?”顾怀拍案而起,巨大的声音引来了服务员。他道完歉坐下,可是怒气根本没从脸上消下,“是你卡着不让我们通过预案?”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秦淮一边拿吸管搅动杯子,一边开口。红色的饮料映着他的脸,带上几分让人心悸的诡谲,“是你找的合作伙伴,名声太差了。物以类聚,你身边的,也只能是那么一些人了。” 如果说之前,秦淮对顾怀还顾念着几分旧情,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完全没了情谊。说话的时候连夹枪带棒的嘲讽都不愿意,有什么话竟直接说了出来。也不担心自己的话真正地把顾怀伤到。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 曾白则是一直垂着头,这次的事情估计和她脱不了干系。 “阿淮,我们决定回来,就想在这里好好干……”刚刚那个拍案而起的人顿时消失了,顾怀对秦淮还是原本温和的态度,可是话还没说完,秦淮就打断了他:“哦,又成你们了?所以,你们俩虽然离婚了,但是离婚不离家,准备一起在这广安市创业?” “不是的阿淮,我们是真的离婚了。”曾白总算有反应了,一脸紧张地看着秦淮,从我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时不时地看向顾怀,似乎是想让他说几句话。 我分明看见顾怀的喉结动了动,然后开口:“阿淮,我很喜欢路乔,我想让她到我的公司兼职。就是指导我们的设计……” “你做梦。”秦淮看着他,开口更是很绝。 “哎喂,”我终于反应过来两个人正在商量我的去处,顿时炸了毛。我是当事人,你们什么都不问,就擅自安排我的去处,合适吗?就算我能同意你们的看法,可是我现在根本就不是秦淮公司的人,就算他们安排,我老板那个玻璃心的人能那么快地给我们放行? “你们能不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是啊,毕竟是乔乔的事情,你们也不好帮她做主。”曾白试图打圆场,可是这场子已经方了,场子里面的人都方了,这场子还能怎么圆,就算是椭圆形估计也不容易吧? 但是要是别人打圆场也就算了,我对曾白一直有偏见,听见她这么根本没有半点心在,纯粹是装贴心博眼球的行为,坚决反对到底:“你们想怎么都行,不过别忘了,我老板不是你。” 秦淮和顾怀的嘴同时顿了顿。 我心里一凉,下意识问:“不会,我那个公司就是你们其中一个人的吧?” 第八十章 这私刑够味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顾怀是刚刚回国,一看就是根基不稳,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秦淮面前提出让我加入他的新公司。而秦淮……我看了他一眼,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在意识到我看他的时候,突然把头转向我,我躲闪不及,四目相对。 “你觉得那个公司是我的?” 秦淮这一副坦然的态度让我更是心虚,觉得自己刚刚的猜测真是脑子抽了,连忙摇了摇头:“我就是随便说说。”这嘴上说着随便,可是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攥在了一起。 秦淮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哦”了一声,拖得长长的尾音让我的心里更是郁闷。我不过是做了一个猜想,有必要那么上纲上线。况且现在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那三个男人的去留,不管怎么说,是我把他们拉下水的,尽管他们对我不仁,但是我却不能对他们不义。 此时此刻,我觉得曾白和顾怀无比碍眼,就是因为他们在场,所以我没法和秦淮谈判。想到这里,我有些郁闷地看了顾怀一眼,总觉得这两个人估计是跟踪秦淮,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出现在这里? “路乔,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征求你的意见。”顾怀干脆选择忽视秦淮,直接问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坚持让我加入他的公司,而且就曾白对我的那种态度,我真的去他们公司,还不每天被穿小鞋? 我当然是:“我暂时还不想放弃我的工作。而且平时我还有很多事情,估计没有时间帮你的忙。” 我注意到,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怀下意识看了一眼曾白。我眯了眯眼,转头去看秦淮。他的目光刚从两人身上收回来,然后扫了我一眼:“你们还有事情吗?” “我们……”曾白刚想说话,看了一眼秦淮的表情,突然换了语气:“阿淮,我的手还有点疼,医生说下午要去复诊,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啊?” 秦淮目光清冷,扫过曾白的手臂,那手臂白的啊,说是肤若凝脂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别说什么乌青,就是一点小疤痕,一个小乌点都没有。 她这脸皮也真够厚的,还想用这样的手段留住秦淮。但是根据我对秦淮的了解,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这么无病呻吟。 果然,秦淮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你不是还有个前夫兼合伙人?” 我还想着曾白会怎么回答秦淮,才发现秦淮的这句话根本就不是疑问句,而是直截了当的拒绝,说白了就是:“你们两个去就好,扯上我干嘛?” 所以,他根本就没给我看热闹的机会,隔着桌子拽过我的手就走。我根本没反应过来,被他拖得一个踉跄,前胸的肋骨狠狠撞在桌子上,痛得惨叫一声,脸都白了。 秦淮脸也白了,放了我的手就要上来看我,可是有个人比他反应更快。顾怀直接扶起我,那手在我胸前几厘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看到人受伤就会本能地去触碰对方受伤的地方。我往后一退,撞到一个坚硬却温暖的东西。秦淮站在我后面,目光不善地看了顾怀一眼。然后冲着我伸出了手,我一把甩开秦淮的手,要不是他,我根本就不会碰到桌子。那可是肋骨诶,要是断了怎么办? 而且现在痛的程度,我几乎都要以为它是真的断了。 我揉着自己的胸口,撑着桌子站起来,一只手拎着包就往外走。秦淮也不拦着我,就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我走了几步,猛地回过头,看着秦淮:“你还跟着我干嘛?”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秦淮的语气明显有点踌躇,显然他也意识到,就是因为他刚刚的那个行为,才让我举步维艰。 我哼了哼:“死不了。” “路乔,你非要这么说话吗?我不是故意的。”秦淮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这下完全压抑不住,声音扬高了一些。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把我给上了,也不是故意不经过我同意拽着我走,害我痛到失声。反正你秦总,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说到气急之处,直接拽着包包的带子将手中的包甩到他的身上。 秦淮不闪不躲,由着我出气。这样的态度更是让我来了火气。努力喘了口气,冷笑:“秦总,真是谢谢您对我的百般容忍,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带你去医院。”秦淮还是不依不饶,不由分说地拽住了我的手。我站住身子:“你还想让我受伤?” 秦淮动作一顿,皱着眉头看我:“你到底要怎么样?” “很简单,我要你带我去找徐哲艺。” “你找……”秦淮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你是要去见那三个男的?” “是。怎么说也是因为我他们才做出那样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对他们负责。”我昂着头,觉得说出这番话的自己简直是碉堡了,颇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风姿。 可是秦淮一点都不买账。他就那么低头看着我,我原本一米八的气势慢慢弱了下去,到了最后更是消失无踪。 “是你问我要怎么样?如果你不带我去的话,我自己去找徐哲艺。”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打徐哲艺的打电话。 秦淮夺过我的手,眉心皱的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真的没事?” 我忍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能出什么事情,钢筋铁骨,硬汉子!”这话算是把秦淮给逗乐了。他的目光中在我身上巡视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浅笑:“硬汉子。” 我的脸烫了烫,瞪着他:“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走吧。” 要不是秦淮带着,我还真不知道夜色还有个地下室。尽管也是灯火通明,可是越往下,我就越觉得阴森。 “这都是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你们还设私刑?”我两股战战,突然有些担心秦淮会在这种地方对我行不轨之事。 可是想想,他都已经上过本垒,顶多就是让我那层膜再受点重创。我最不怕的就是疼,要是他硬来,谁怕谁?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这地方是哲艺拿来存酒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秦淮语气中带着笑意,却听得我发窘。总觉得心里的那点龌龊的小想法都被看了个透。 我正要心虚地反驳回去,就听见徐哲艺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阿淮,你可算是来了……”声音在看见我的时候停住,他一脸困惑地看着秦淮:“你怎么把她给带过来了?” 我瞪着徐哲艺:“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不能来,就是那些人……”说着,脚步往后退了两步,就算我看不见,都能看见他两只手背在后面拼命地摆手。 “他们怎么了?”我上前一步,终于知道为什么徐哲艺不让我来了。那三个人被五花大绑,也不知道徐哲艺怎么想的,竟然把他们浑身上下扒得就剩了一条小内内,三个壮汉这么一副样子,委实有些不忍卒睹。 我还没说话呢,眼睛就被秦淮给蒙上了。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给他们把衣服穿上,这像什么样子?” 徐哲艺嘟囔着:“我们以前不都是这么做的,怕他们跑了嘛。”说着,一脸郁卒地摆了摆手。我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三个人,刚刚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们都是沉默着站在边上,徐哲艺下了指令才开始行动。 那三个人行动能力一流,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把地上跟死猪一样三个人穿好衣服,又重新绑了起来。 我有些于心不忍,看着秦淮:“要不,把他们的绳子给解开吧。你们那么多人,他们也跑不了,而且……” 而且那一副被折磨许久的样子,就算把门打开让他们跑,估计也跑不了了啊。 “您把我们送到监狱去吧,这地方真的待不下去了。”刚解开绳子,之前一直和我接洽的那人,也就是最早被秦淮打晕的人马上认出了我,连滚带爬地到了我的脚边,一把抱住了我的脚,嚎啕大哭,那鼻涕眼泪一点不剩地全抹到我的裤脚上。 我十分怀疑这个人就是挟私报复的,这条裤子我是绝对不会再要了。 “注意点。”徐哲艺踹了他一脚,“还想看电影?” 我一愣,看徐哲艺:“什么电影?” “小姐,这人太狠了,一直让我们看恶心的电影,还必须在看电影的时候吃东西,不吃就挠脚底板,这种日子还不如进监狱呢。”另外一个人开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起来实在是有几分恶心。 我真没想到,徐哲艺竟然会使出那么不上道的手段,这传说中的黑帮不都是老虎凳什么的,好吧,他们也算不上黑帮,可是这段数实在是有点…… “哲艺,你这道行可是越来越高了。”秦淮的声音缓缓响起。徐哲艺一脸谦虚:“还好还好,特殊时候特殊手段。” 那三个人脸色又变了变,声泪俱下:“现在我们主顾也来了,您有事情直接问她就好,我们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我就炸了毛了。 第八十一章 所有钱没收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话得亏他们说得出来。这钱财他们三个倒是一分不少地拿了,可是消灾呢?我光知道我钱都没了,这灾却是一丁点都没消掉,反而给我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我也不顾秦淮和徐哲艺在这里了。上去就踹:“钱呢,你们不是打包票能成,现在这样,钱怎么不退给我?” 不就丢个面子,面子值多少钱,他们手上可是我攒了那么长时间的血汗钱啊。多少个日日夜夜,死了多少脑细胞,才换回十几万的钱,现在就跟打水漂一样,“扑通”一声就没影了? 横竖秦淮和徐哲艺都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我也不怕在他们面前这么做。 三个人被我踹得直叫唤,一口一个姑奶奶,然后委屈兮兮地说:“姑奶奶,那钱我们还没动呢,我们都是有职业道德的人。” 职业道德? 他们还真以为我把人送到就走了。我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他们出卖我的时候肌肉那谄媚的走向都深刻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拔都拔不出来! 更不要说现在,有职业道德人不是应该矢口否认认识我嘛,他们这样要是放在抗战年代,那就是妥妥的汉奸啊! 想到这里,我气得又来了两脚。 “路乔,你还真是……”徐哲艺手抬起来指着我,看着我慑人的神色,又放了下去。我哼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然后,我看见他默默地朝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钱呢?”开口的却是秦淮。我一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没收!” 我不干了:“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你要没收我的钱啊,那是我的血汗钱。” “你还想找人干我?”不得不承认,秦淮这简单粗暴的话直接把我给秒杀了,什么叫做人才,这就是人才中的战斗机啊。 我弱弱地摇头:“不。”本来就没想干你,那时候就算你自己不把人给打跑了,关键时候我还是会跳出来救你于危难之中,让你见识我光辉的形象。况且吃了这个亏,知道你不会吃亏,我也不会再找人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 “那就没收。回头,我给你印记百分之五的股份。” “什么?” “什么!”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地下室响起,徐哲艺的下巴几乎要落到地上,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则是一脸的惊喜,觉得上天真是想用金子砸死我。 印记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什么概念,笼统地来说就是,我不用工作,躺着收钱就可以了。尽管我不是内部人员,可是却能知道,在印记工作五年以上的老员工,都会有分股份的福利。而工作五年,秦淮最多给他们一个点,现在用十五万换五个点…… 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已经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无可自拔了。 相反,徐哲艺一脸的悲愤,看着秦淮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的那群诸侯。 “阿淮,百分之五的股份,你是不是疯了?十五万,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我们印记还混不混了?” “我什么时候说,是让路乔用十五万换了?” 秦淮的话让我和徐哲艺都是一愣,我跳脚:“你刚刚不是说……”是哦,他那两句话根本就没有连续性,他想着怎么解释都行。我看着秦淮,往后退了两步。这个人,简直太阴险了。 “那股份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真的不要吗?我的要求就是,你留在我们公司,结束那些设计。”秦淮一字一顿,“当然,那十五万,也要给我。” 我甚至怀疑我那十五万是绝版的钞票,不然秦淮怎么就那么耿耿于怀。 那三个人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心一横,直接供出了徐哲艺:“我记得他说过,你到最后也不会用我的设计图,秦淮,你那样有意思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徐哲艺风度全无,跳着脚辩解。我和秦淮同时把头转向他,徐哲艺声音一顿,脚步一停,默默蹲到了墙角。 “他不懂。”三个字,让徐哲艺的身子又缩了缩,一副委屈的小媳妇儿样。 “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你,但是看了你的作品就决定用你的东西。之后对于你的作品,我做过一定的修改,但是到时候都会征求你的意见,也会署你的名字,所以哲艺才会认为我不会用你的作品。” 秦淮的解释合情合理,我顿时觉得之前的自己实在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甚至,连秦淮上我的那点痛和愤怒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比之前那个带薪外出更有吸引力,这么一来,我可就是股东了。我脑海花白一片,觉得铺天盖地的钱都朝着我飞了过来。 “你的决定。”秦淮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底下的三个人苦着三张脸:“小姐,你就答应他吧。” “叫我路小姐。”我瞪了他们一眼。之前为了隐藏身份,他们叫我小姐我也就忍了,现在反正都已经知道了,再叫我这个充满了某种色彩的称呼,我就是忍无可忍了。 蹲在墙角的徐哲艺不厚道地笑了。 那三个人倒是从善如流:“路小姐,您就答应了吧,然后帮我们说说情,这个地方真待不下去了啊。”说着,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和他们一样蹲着的徐哲艺。 徐哲艺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就待不下去了,我对你们还不够好的,这好吃好喝供着的。” 三个人同时抖了一下:“您要是不放那些影片,还有别在我们吃东西的时候挠脚底板,就更好了。” 气氛一阵尴尬,我想笑不能笑,憋得肺疼。 “好,不就是那么些设计图,不过之前你让我一个月完成,现在都快一个月了,怎么来得及?” 秦淮看了我一眼:“你倒是记得清楚。” 我脸一红。的确,就算离开了印记,我还是关注着那个项目的进度。没准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今天这个结局。而且我和秦淮怎么说也约了一炮,他也不可能对我这么一个曾经给过他快乐(虽然我觉得那个晚上他好像并不怎么快乐)的女人下狠手吧。 “那我工作的地方……” “还是原来的地方。”言下之意,就是还在印记。我点点头:“嗯,说话算话。”说完,伸出一根小指头。 秦淮愣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这可是秦淮,我那些小孩子的把戏不是闹笑话。刚要伸回手指,就被秦淮的小指头勾住。 那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呵呵地给我们配音:“金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狗小猫小刺猬。”我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毫无意外在他们阳刚的脸上看出了一颗萝莉的内心。 合着,我是找错了方向。秦淮别说喜欢女的,就算喜欢男的,那也是千年总攻,我竟然找了三个看起来攻,实际受到不行的gay! 事情的解决很美好,君君的十万块钱我一分不差地还给了她,我的那十五万,也存进了秦淮的账号。虽然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入股的钱会进秦淮的口袋,后来想想,这整个印记都是他的,这钱进印记的账户和进他的口袋,基本上就是一个意思。 那晚上,我的心情难得好了很多,按时回了家。我妈听着我哼着小曲儿进来,一脸的惊讶:“你找到男朋友了?” 这话,不管是对男生还是对女生,只要是单身狗,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口哨也不吹了,嘴角的笑容更是消失得一干二净:“妈,我才二十四岁。” “所以不是咯。”她脸上隐约的笑意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二十四岁,我们那个时候二十四岁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不是我这个当妈的说你,你说你丢不丢人吧,二十四岁,你竟然一个男人都没有经历过,人家会不会怀疑你有问题哦。” 我觉得我耳朵肯定是听错了,我妈这句话的意思难道就是嫌弃我是个二十四岁的“老处,女”? 这人果然奇葩。 清咳了两声,我不可遏制地想起那天晚上,秦淮压在我身上时和我肌肤相贴的结实的胸肌,情到深处鼻尖落下那一滴晶莹的汗珠,以及进来的时候那一声愉悦又痛苦的轻吟。 在感情面前,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静止画面的唯美,然后作为旁观者的我们都成了诗人。 “你在想什么?”我妈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害怕我妈看出点什么,连忙又转移了话题:“妈,那个《蓝色巨塔》现在播出了吗?” “当然能,现在都要大结局了,我昨天晚上就看了。我跟你说,小沙说的没错,那个男主角真的没死诶,这生了那么大的病竟然死不了……”一说到喜欢的电视剧,我妈就是眼睛放光,一脸的兴奋,“我们都以为要等很长时间通过审核,没想到昨天就可以正常播出了。” 第八十二章 有事冲我来 我还真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那么快,秦淮那样的性格怎么说也要矫情一下,怎么就那么爽快地就让《蓝色巨塔》播出了?看着我妈喜笑颜开的神情,我头一次觉得秦淮这人有点难以捉摸。 可是想想,从事情的发生到现在,怎么说也有小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这事情也该解决了,可怜我妈这些追剧的人,因为我白等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想到这里,我饱含怜悯地看了我妈一眼,那些话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正要溜回房间,就被我妈挡在我的房间门口。她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上一次被我溜了回去,今天怎么着也要把我给拦下来。 “你说说,你今天怎么那么高兴。还有,上次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太后老人家严肃的神情让我心里发憷,觉得自己就像是脱光衣服站在我妈面前被她审视。正要硬着头皮扯瞎话,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我指了指门口,溜去开门:“你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的,是多日不见的沙于扬。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瘦的有些脱形。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 “小沙啊,你这几天饿着了,怎么瘦成这德行啊?”我妈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然后一股大力把我挤开,她一脸心疼地扶住沙于扬:“呦呦,这脸瘦的。你这倒下了可不行啊,那男主角和女主角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啊?怎么还剩两集了还墨迹着啊?” 她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见沙于扬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这可把我妈吓得,下意识就放开了手。等到反应过来,沙于扬已经“扑通”一声落在地上了。好在我们家地毯还算厚,可即便这样,沙于扬还是闷哼了一声,幽幽转醒,一个字从他口中慢慢吐出:“饿。” “煮粥啊。”我妈一踹我,我一个激灵就往厨房冲。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大作家,竟然被活生生饿昏了? 粥很快就煮好了,沙于扬已经被我妈安置到了沙发上,此时此刻正在接受我妈言语的洗礼。 “我说你那么大人了,不会煮饭就算了,你可以叫外卖啊。现在叫外卖是多么方便的事情啊,按两下就能搞定了,你非得把自己整的这么惨,你是不是傻啊?” 沙于扬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就听着我妈叨逼叨逼的。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捧出了那碗热腾腾的粥。 “你能不能起来啊?”我把碗放在沙于扬面前。他微微抬起了一根手指头,然后又虚弱地放了下去。 “你就不能喂他?”我妈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我差点把脸给砸进碗里。 “乔乔,辛苦你了。”沙于扬沙哑的声音让我心头的怒火飙升到了极点,这人饿了不会自己去找吃的,怎么就跑到我们家来了。偏偏我妈是他的死忠粉,自己说沙于扬几句是可以的,但是我说了那就是万万不能够的。 “路乔,你愣着干嘛,还不快点,真要小沙饿死啊?” 我一屁股坐到沙发边上,也不管烫不烫了,直接舀起粥就往沙于扬的嘴里塞。他含笑看着我,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烫,硬生生就把粥给咽了下去。 这下,我有点心虚了,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傻子”,下一勺的时候怎么也狠不下心,吹了吹才送到他的嘴边。 沙于扬算是十分合作,老老实实地把粥给吃了下去,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我刚想收起碗,就听见他看着我,又来了一句:“还饿”。 “自己吃!”都一碗粥,他要是再起不来就太假了。 “不能吃了。”我妈毕竟经验老道,“一看你的样子就饿了很长时间了,先吃一点缓缓就可以了,晚点你自己再吃点别的东西。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结局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我心满意足地看着沙于扬被我妈缠住,回了房间。 既然明天就要重新开始工作,我就要先看看已经被我落了很多的设计稿。原本就是我设计的东西,想要找回来不是很难,没多久,心里就有了点底。 “乔乔,你怎么还在睡啊?”第二天,我还没起来,就被王子君的电话给打醒了。那头,她的声音十分急切。 “怎么了?”我从床上坐起来,王子君这个人咋咋呼呼惯了,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你看今天的娱乐新闻,就是广安娱报的头版头条,就是你和沙于扬在河边的照片!”王子君的话让我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们在河边的照片秦淮看见过,照理说以秦淮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让那些照片流传出去的,怎么可能会变成头版头条? “我知道了。”匆匆挂了电话,我睡意全无,打开了网页。搜索广安娱报,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就是“《蓝色巨塔》编剧沙于扬河边和神秘女子相会,后醉酒与女子宾馆度夜。” 上面是两张照片,第一张是沙于扬抱着我的照片,而另一张,则是我拖着沙于扬进宾馆的场景。这样的照片,只要是不知道内情,不管是谁都不会觉得我们两个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敲门的声音让我手机一抖,我妈在门外大声地说话:“路乔,你给我出来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有订报纸的习惯,估计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 坐在客厅,她看着我,茶几上是那张报纸,那两张照片在报纸上更是巨大,看得我心慌意乱。 “妈,你听我说。” “说什么?”她看着我,目光犀利:“那天早上你穿着男生的衬衫回来,是不是就是沙于扬的衬衫?” 她又扫了一眼那张报纸:“不对,这不是沙于扬的衬衫,路乔,你给我说清楚,那件衬衫到底是谁的?” “妈,这只是误会。而且那天晚上我跟君君在一起喝酒,喝多了把衣服给吐脏了,这衣服是君君顺手在酒吧的椅子上拿的,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的。”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我也不担心我妈打电话跟王子君求证,这人虽然有些时候不是很靠谱,但是关键时候还是能哄住我妈的。 可没想到,我妈根本不吃这套。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心慌意乱,屁股下跟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 “妈,我要去上班了。” “你给我站住!”她猛喝一声,我还没站稳,又坐回了沙发上。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今天就别给我出这道门。什么时候说清楚,就什么时候出去!” 我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希望能够有人踩着七彩祥云来救我。然后,奇迹出现。 敲门声犹如天籁,我几乎要拥抱那个此时此刻敲门的人。 “谁啊?” 我妈心情十分不爽,这一大早一个接一个的打击,她毕竟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估计浑身都不自在,只觉得自己心率不稳。 门在她嘟嘟囔囔的骂声中被打开,然后我听见我妈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秦淮,你来干嘛,滚出去。” 自从见识了秦淮暴力的举动,我妈对他的印象就已经差的不行。上一次原本都已经给了他机会,可是他却丝毫不珍惜,当着我妈的面抱着别的女人离开,这下算是把我妈的那点希望彻彻底底给抹平了,心里自然不会痛快。 我非常满意秦淮能让我妈把她心里的怒火转嫁到自己身上,乐陶陶地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你给我闭嘴?” 我被这气势冲天的一声吼给震惊到了,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那头,秦淮还是被我妈给堵在门口,进退不得。 “阿姨,我来是接路乔上班的。” 我愕然看向他,然后拼命地朝着他摇头使眼色。就连辉腾我妈都巴不得我马上辞职,更不要说去印记。真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给赶出家门从此母女恩断义绝啊? 秦淮还是不知死活:“之前路乔就是为我们的新楼盘设计家具,现在那些家具还没有设计好,我想让路乔接着设计,您看可以吗?” “小伙子很有想法啊。” 我下巴几乎要落到地上,一脸愕然地看着我妈:“难不成就这么同意了?” 事实证明,我原本的猜想才是对的。我都没看清她是怎么蹲下拿起拖鞋的,下一刻,那拖鞋已经打在秦淮的身上:“我叫你还想折腾我们乔乔,找抽啊?” 我连忙上去拦住我妈。这堂堂大总裁,哪能被我妈给抽啊。可这一拦,又出事了。 背上一疼,那拖鞋稳稳地落在我的背上,不用看我都能知道被打得乌青了。 我妈一点不手软,这下打得可以说是结结实实。秦淮急眼了,把我整个搂在怀里,刚刚挨着打还不说话,这时候直接扭头看着我妈,脸上直往下掉冰渣子:“阿姨,您有事冲着我来。” 这话说的,我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母上,就见她一张脸铁青:“好啊,路乔,你真是好样的啊。”说着一开门就把我们两人给推了出去,我和秦淮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下一刻门又被重新打开。 我刚以为是我妈良心发现要把我给收回去,可迎面而来的手提袋打破了我美好的幻想。 房间里面传来我妈夹杂着冲天怒火的声音:“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第八十三章 扫地出门 我知道我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估计是没想到,直到现在我还和秦淮有联系,甚至还要去印记上班。 秦淮的所作所为当然不是十恶不赦,但是对我妈来说,只要对我哪怕存在一点威胁,她都不愿让秦淮伤害到我。却没想到,我竟然上赶着还要和秦淮在一起。用我妈以前骂人的话就是犯贱。 我站在门口,只觉得簌簌的冷风,让我从身体凉到了心底。 “你进来干嘛?不对,你怎么在这里?”满肚子的火气无法发泄,我看向站在边上的秦淮,虽然不得不承认,他解救了我。可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被盛怒中的老妈赶出家门。 我的手提袋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秦淮走上前捡起我的手袋,递给我:“我担心你出事。” “我在家能出什么事?”我瞪了秦淮一眼,就算他听到什么声音,也是我和我妈的家庭内部矛盾,怎么可能会出事?我妈再狠,也就拿巴掌抽我两下,要不是他进来,我们晚上还能亲亲热热地挤一个被窝。 秦淮脸颊的肌肉动了动,说:“我舍不得别人打你骂你。” 这话说的的确让我有些感动,可是这感动不过一瞬。舍不得让别人打我骂我,可是损我最多的人就是你。 我一把拽过秦淮手中的手袋,眼巴巴地看着大门:“我的设计稿还在里面。” 话音未落,大门被打开。我妈站在门里,边上是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我记得,自己之前出国就是用这个行李箱的,可是现在自己也不出门…… 下一刻,我妈回答了我的话。 “要滚出去就给我利索一点。”说着把行李箱推了出来,又关上了门。 我知道,我这是彻底被我妈给扔出来了。这女人也是,一面说着不让我和秦淮一起,一面就这么把我推给了秦淮。不死心地又敲了敲门,却听见门里传来一阵巨大的砸东西的声音。 就像我妈了解我,我也十分了解我妈。她性格和我几乎一模一样,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既然说了要把我给赶出去,就不会让我再回去。 无声地叹了口气,刚想去提行李箱,一双手已经先我一步提起了箱子:“去我那儿。” “放下,我自己有地方去。”我双手叉腰看着秦淮。虽然我妈把我给赶出去了,但是我有手有脚有朋友,还不至于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你要去什么地方?”秦淮看着我,两个人对视着,我倔强的表情终于让他妥协,“你去哪里,我送你。” “乔乔,你怎么来了?”王子君打开门,看见我和秦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注意到我边上的行李箱,“你怎么,离家出走了?” “我要在你家住一段时间。”我直接拖着箱子往里面走。王子君拽住我,看向秦淮,拼命冲着他使眼色。我倏然停住脚步,看着王子君,“你怎么了?不同意?” “乔乔,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啊?你这样,我有点慌诶。”王子君小鹿眼巴巴地看着我。王子君家里的条件不错,因为家里人都不在广安市,大学一毕业,家里就给她买了这么一个小套房。两室一厅的格局,简洁明快。我直接把行李箱放到她的房间,然后走了出来。 “我和我妈吵架了,现在被扫地出门,所以要在你家住一段时间。” 她连忙点头,然后冲着秦淮摆手:“你先走吧,乔乔在我这里没事的。” 秦淮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表情就像是送孩子去寄宿学校的家长。 “真没事的,你走吧。”王子君跺了跺脚,“你怎么,还担心我把乔乔给吃了?”秦淮转身的一瞬间,我竟然看见秦淮露出了一个称得上羞涩的笑容。可是那个笑容不过是昙花一现,快得让我觉得眼花了。 “乔乔,刚刚秦淮是不是笑了?”王子君揉了揉眼睛,目光停留在刚刚被秦淮关上的门上。 “看来我没瞎。” 我妈算得上细心,我的那些要用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放上了我习惯用的卫生棉。那些设计稿也被她细心地放在防水袋里,压在衣服的下面。 王子君这里好是好,就是没有一个书房,我只能把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整理资料。 眼前一个人影晃了晃去,王子君看了看我,又拎着手里的扫把开始晃。 “你要说什么?”我放下鼠标,看着王子君。这人绝对有问题,这是我看着她得出的唯一结论。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 “乔乔,等一下苏锐要过来。”她放下扫把,坐到我边上,“我们这段时间都是一起吃晚饭的,你也知道他妈妈不是很喜欢我,我们还在努力当中嘛。” 我看着她,神情木然:“然后呢?” “没什么啊,就怕你到时候尴尬,先和你说一下嘛。”她呵呵地笑了两声,躲闪的眼神分明说着:“你就是个十万瓦的电灯泡!” “我等下要出去一下,估计八点钟回来。”对于这种见色忘义的朋友,我也没理由呵斥。说到底,还是我死皮赖脸赖在人家家里,破坏了小俩口的甜蜜时光。所以,我直接合上了电脑,站起身。 “没事啊,你就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饭呗。”王子君昧着良心说话的时候,手指都会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眼神飘忽,这做作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 我不忍心戳穿她,拍拍她的肩膀:“不用了,我真有事。” 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这一天过得还真是快,本来还想着去印记报到,可是被早上的事情那么一折腾,倒是耽误了。刚走出门上了电梯,一个电梯的两个小姑娘就低声交谈着什么。眼神更是时不时扫向我。 我看了一下电梯里的镜子,脸上的妆容没有问题,衣服也没有穿反。有些困惑地看向两个姑娘,就见她们转过了身。 这反应让我觉得更加古怪,来不及细究,就听见“叮咚——”一声,是王子君的短信:“乔乔,你那个事情解决了吗?” 我想也不想地回复:“什么事情?” “就是你和沙于扬的照片啊,刚刚我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你要不先回来,万一出去被沙于扬的粉丝围攻了怎么办?” 我直接忽视了王子君接下来的话,早晨的记忆被唤醒,是啊,那个报道才是我和我妈之间真正的导火索,我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王子君这条短信来的太快了,等我知道那两个姑娘在做什么之后,已经被几个大妈给围住了。 “小姑娘,你是不是就是和沙于扬开房的那个啊?” “那拍照片的真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拍的那么丑,什么技术啊?小姑娘啊,你能不能帮我们问问沙于扬,《蓝色巨塔》的男女主角什么时候能在一起啊?” …… 我心里想着,这群大妈还真是实在,这审美也不错。只是怎么绕都离不开那个《蓝色巨塔》。不过这大妈的话算是提醒我了,那报纸上的我十分模糊,而且照片和本人总是存在差异,我死不承认就行了。 这么一想,我思路豁然开朗:“你们说谁,是不是认错人了啊?谁是沙于扬?” 那群大妈瞬间就愣住了,她们打量了一下我,低声交谈:“我就说这姑娘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没准她是骗我们呢,你看这毛毛躁躁的头发,不是和照片上一样嘛?”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合着这头发还出卖了我。但是脸上还是挂着足以迷惑人的温和的微笑:“和我一样好看的姑娘也不多见啊。” 那群大妈齐刷刷地看向我,眼中是浓浓的鄙视。 我干笑两声:“我还有事,您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啊。”说着靠墙溜了出去。 这下我算是学乖了,还好今天穿了一件套头卫衣,这下带上帽子,算是挡住了一些脸,如果不是凑到我面前,还真是看不出来。 一出小区,就上了出租车,一颗心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小姐,你去什么地方?” 毕竟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司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这反应让司机打量了一下我:“姑娘,你该不会是杀人犯吧?” “呸呸呸,师傅,我就是赶时间,你就带我去……”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沙于扬的信息,却遗憾地发现,我竟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沙于扬。一阵郁闷,只能发了个信息过去:“你在哪儿?” 信息刚发出去,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沙于扬愉快的声音在那头响起:“乔乔,你找我啊?” “你在哪儿?” 我咬牙。照理说,那个报纸他应该也看见了,怎么这语气一点都没有成为公众人物的无措。 不过沙于扬本来就是公众人物,那新闻说不定还能为他的电视剧造势,利大于弊,他又有什么好无奈的。 跟司机报了个地址,我闭目假寐,脑子却飞快地转动着。到底是谁把这东西刊登出来的呢? 秦淮肯定不可能,他恨不得把那些东西都给永久删除了,怎么可能会让那些东西登出来? 而且那个晚上,他已经知道这个事情的存在,那个能把新闻刊登出来的人,必须是和秦淮有相当的实力. 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八十四章 两小有猜 我实在是想不出在这个广安市,有谁能在秦淮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这倒不是说秦淮有多么厉害。只是那样的身份却搞这种八卦的小事情,这人是不是太闲了? 还是那个人的目标其实不是我,而是沙于扬? 故意用这样的绯闻消息来抹黑沙于扬,然后达到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我以前就听说有人用明星的艳照来威胁她们为自己卖命,可我们的那个照片,也算不上艳照吧…… “乔乔。”敲窗户的声音把我从那一团浆糊中解脱出来,沙于扬的脸在窗外出现。 “你怎么在这里?”付了钱出门,我看着沙于扬。我直接到了沙于扬公司的楼下,原本还能以为编剧只要在家里工作就好,还真没想到沙于扬竟然还有公司。 而这公司的名字也是颇有特色,叫做“十一月生”,估摸着,就是十一月建立的吧,简单粗暴。 沙于扬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泛着一层红晕:“刚刚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出来了,怕你到的时候找不到我。” “你怎么在这里啊?”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我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孩子抱着一个双肩包站在沙于扬的身后。那女孩儿长得十分清秀,看人的时候那眼神就像是会说话。 这样的女孩儿我见得不多,但是一眼就看出这姑娘是大家族中从小被精心呵护长大的。心里不由有些奇怪。沙于扬是一个著名的编剧,但是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女孩儿,毕竟就那么一眼,我就能断定这姑娘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不下十万。 沙于扬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看着女孩儿:“顾顾,我不是说让你等我一下吗?” 顾顾?这名字还真有意思,占足了人家的便宜。 “我等了你很久了,小枫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找你了。”顾顾有些委屈,看着沙于扬的眼神就像是受惊的小鹿。倒是我有些不忍了,责怪道:“你干嘛对一个小女孩儿那么凶啊?” 顾顾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怯生生地说:“妈妈说晚上让你到我们家吃饭。” 合着,这姑娘是喜欢沙于扬的,还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不去。”沙于扬直接拒绝了。 小姑娘都要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这人算不上心软,可这姑娘看着就柔柔弱弱不谙世事的样子,我还真是不忍心了。 “吃个饭怎么了,还能毒死你啊?” “不会的,不会毒死你的。”顾顾连忙摇手,却忘了自己的双肩包一直被抱在怀里,随着“扑通”一声,整个包落在了地上。 她脸一白,慌忙捡起地上的包,打开了拉链。里面是一个精致的花瓶,看起来却是有些年代了。莹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花瓶,看着花瓶没碎才小小声地松了口气:“原……” 沙于扬瞪了她一眼,她一顿,连忙改口:“沙哥哥,这是我刚买的花瓶,他们说这是什么青花瓷,你喜欢吗?” 青花瓷? 我几乎要被这三个字吓傻了。怪不得刚刚她捧出来的时候我觉得那个花瓶那么眼熟,原来就是教科书里画的青花瓷。据说这东西价值连城,甚至是有市无价,每一件传世之作都是国宝级的文物。 怪不得刚刚顾顾一直抱着自己的双肩包,换成是我要是包里揣着这么个巨额炸弹,我也不敢放下来啊。 但是这姑娘心也太大了吧,这东西不是应该好好地装在盒子里,怎么就被她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在包里? 我看了一眼两人,没准她只是想给沙于扬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这惊喜差点就成了惊吓。 沙于扬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个花瓶:“眼光不错。” 顾顾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浮上一层红晕,她微垂着头,两鬓的碎发让她有种十分恬淡的美:“这是爸爸陪我一起选的,他就说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站在边上看着他们两个,莫名就想起以前很喜欢的一首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竞无猜。” “帮我谢谢你爸爸。”沙于扬接过那个花瓶,十分“无情”地说:“但是晚上我还有事情,不能和你回去吃饭。” “那我和你一起做事。” “你有什么事情?” 我和顾顾几乎是异口同声。沙于扬估计没想到顾顾会这么说,也约莫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当场愣了一下,看我:“你来找我,不是和我一起吃饭嘛?” “那我也去。”我还没反应,就被顾顾拉住了胳膊,“沙哥哥,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在家里只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吃,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不行。” “好。”我看了一眼沙于扬,责怪:“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你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沙于扬一脸郁卒地看着我,扭头没好气地对顾顾说:“好吧,你也一起来吧。” 最后选择的是一家火锅店。 蒸腾的热气让三个人的脸都有些模糊。沉默让气氛有些尴尬。我还想着报纸的事情,索性先开了口:“那个报纸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知道。”沙于扬还没说话,顾顾先开口了,“爸爸说会让人把报道压下来的。”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对着我比了比,脸色一变:“你就是那个神秘女子?” 沙于扬抢过顾顾手上的纸,扫了一眼:“让你爸爸不要掺和这个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我从沙于扬的手上抽过顾顾刚刚拿出来的纸,上面竟然是一张高清的照片,我的脸清楚地几乎能看见脸上的毛孔。 这东西,一看就是原图。 “你是哪来的?”对真相的执着让我表情有些扭曲,顾顾有些被我吓到,小声说:“这是爸爸问报社的人拿的。” 报社。 我顿时又没了底气。 现在很多报社都有专门的线人来提供不同的新闻,难道这只是一个偶然,其实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不过是那些人看见沙于扬和我,然后顺手拍了照片。又因为沙于扬最近太火,为了吸引读者,就这么刊登出来了? 可要是这样的话,秦淮又怎么解释? 他既然看见过那些照片,又怎么可能容忍照片流出。说不定,他根本不在意这个事情。 各种思维在我脑海里碰撞,让我的大脑隐隐作痛。 “我知道了。”把纸递回给顾顾,我瞪了一眼沙于扬——跟一个小姑娘说话,温柔一点! 沙于扬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夹起一个丸子放进了我的碗里。顾顾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撇了撇嘴,把另一个丸子放进了顾顾的碗里。 一顿饭吃的毫无乐趣,唯一让我心情有些波动的,就是那麻辣的感觉。嘴唇几乎被辣的失去了知觉,那头顾顾一直吐着舌头扇风,沙于扬还顾忌着自己的面子,但是整张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迎面两束灯光照了过来,司机一直按着喇叭。我眯着眼睛看那辆车,一张刀削斧刻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秦淮! 车子直接停在路边,车门打开,秦淮修长的腿先从车里伸出落在地上,然后整个人从车子走了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就像是慢镜头的国际大片,在我眼里成了两个霸气而深情的字——矫情! 矫情的秦淮迈着模特的步伐,收割着两边少女的心,朝着我们走了过来,然后在我面前站定:“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什么迫不及待,我是来解决报纸的事情的。”在秦淮的面前,我总是无理由地开始心虚。 秦淮“哦”了一声:“那你解决的结果怎么样?” 我瞬间卡住了。 刚刚被顾顾那么一打断,我竟然忘了跟沙于扬说那个事情了。怎么解决还不简单,我看得多了。沙于扬肯定有自己的公关团队,到时候开个新闻发布会,发个微博什么的不就能解释清楚了嘛? 可关键是,解决的方法是很简单,但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商量过啊! “秦淮哥哥!”顾顾的声音插入我们两人凝滞的气氛中,我觉得我最近的运气着实挺好,每次下不来台的时候都有人救场。 秦淮才看见顾顾,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顾顾,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沙哥哥。”顾顾笑眯眯的。 “你们认识?”这广安市是真小,这段时间我真是越来越能体会得到了,怎么身边的人,我觉得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却都能认识? “有点生意往来。”秦淮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又看着顾顾,“可是你不是和……” “秦总来我们这里有事吗?” 从秦淮出现开始,沙于扬一直没有说话。这下突然开了口,原本秦淮要说的话顿时就被打断了。 作为长期的上位者,对于别人打断自己的说话,秦淮自然是很不愉快,拧眉看沙于扬:“你觉得我还能为了什么?” 沙于扬看了我一眼:“可是秦总,我们晚上还要去唱歌,到时候我会送乔乔回家的,您就放心地走吧。” 第八十五章 难得的交心 几乎是瞬间,秦淮脸上的表情几乎凝结成霜。他冷着一张脸看沙于扬:“唱歌?” 我也看他:“唱歌,你什么时候说去唱歌了?” 现在是多事之秋,要是再被人拍到,我估计要被那群跳广场舞的大妈给围攻了。 “现在啊。”沙于扬笑得灿烂,“秦总,您这样的身份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了,不然的话印记的股票说不定都会受影响。” “我什么身份?”秦淮突然走过来,拦着我的肩膀,“唱歌的话,的确很久没去了。今天刚好有空,可以跟着你们去玩玩。” 我生气了,你们就这么敲定了事情,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根本就不想去唱什么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家好好睡一觉。 甩开秦淮的手,我不顾两人在身后的声音,扭头就往公交车站走。正好看见一辆车过来,想也不想地跳上车。 “小姐,请投币。” 我愣在原地,摸了摸口袋。习惯了带卡,竟然忘记上公交车是要投币的。一脸尴尬地看着那个公交车司机,扯出一个难堪的笑:“师傅,能不能微信支付啊?或者支付宝?” “两元!”机器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没想到临时帮了我的人,竟然是顾怀。 顾怀还穿着之前和我们见面的那套休闲装,眉清目秀,就像是个刚出校门不久的青年。他对我笑了笑,指了指后面:“过去坐。” 最后一排是空座,我看向窗外,秦淮他们已经被甩的远远的。我是随性上的车,也不知道这车会开到什么地方。就站在投币机边上,问他:“这个车去什么地方?” “你要去什么地方?”顾怀显然没想到我上车的时候没看车子的线路,挑了挑眉问我。 这挑眉的动作简直和秦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怪不得徐哲艺之前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真是可惜,就因为曾白,这对曾经的好朋友形同陌路。 心里感慨,嘴上还是不迭地回答他的问题:“紫金小区。” “那没错,你坐到万邦国际下车,走十分钟就能到,到时候我带你过去。”顾怀的语气十分自然,就像是十分熟悉这个地方。 我有些奇怪,他在国外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会对这个公交车那么熟悉。而且作为一个著名设计师,就算买不起豪车,一般的代步车也应该有,怎么可能来挤公交,还那么巧地就和我同一班。 要是说这人是蓄谋已久,那也太恐怖了吧?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刚坐下,就听见顾怀问了我一句。我真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还能被这个接触不多的人看出来,顿时就有些难堪。刚想辩驳,就听见他接着说:“以前我家就在万邦国际那边。后来出国,我爸妈就把房子给卖了供我出去。我们家和秦淮家不一样,就是普通人家,供我学艺术已经花了一大半的钱,出国更是砸锅卖铁。”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真是和秦淮待久了,学了一股脑的商人的精明算计,不过是个偶然都能被我想到谍战大片去。 想到这,语气不由也温和了一些:“没事,你现在不是著名设计师嘛,多厉害啊。你现在的收入,别说那边的房子,就是这广安市任何一个地方的房子,你也买得起吧?” “我把那个房子买回来了。偶尔回去住一段时间。” “哦。”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顾怀的心情影响到了我,不由也有些低落。就想着扯开话题:“你爸妈呢?” “去世了。” “啊?”我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听顾怀的话,他出国之前爸妈应该还在世,难道就是他出国的时候去世的?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顾怀好笑地看我:“你这么惊讶干嘛,出车祸去世的,我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被亲戚下葬了,我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所以你中间还回来过一次?” “我……”顾怀刚要说话,突然想起什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你是属猫的吗,问这么仔细?” “谁属猫了。”我别过脸,顾怀在我心里一直是和曾白一路的,突然之间对我做这么亲密的动作让我有些不适应,“而且这个事情和猫有什么关系?” “黑猫警长啊,追根究底的,你查案呐!” 我气闷,狠狠瞪了顾怀一眼,这人果然是秦淮是一路货色。 这一路,顾怀一直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闲聊,我突然发现,他并不是我之前认为的那么冷漠,在他冷淡的外表下,极有可能装着一颗火热的心。而且不仅是设计这一块,他对商业,地理等方面都有自己的见解,如果不是我一直对他存在着偏见,他绝对是居家旅行必备的解闷神器。 “到了。”我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前面的门开了。顾怀本来就坐在外面,看见门开了,冲着司机叫了一声:“师傅,等一下。”然后就势拉起我的手:“走了,想被关在里面嘛?” 我被他带着下了车,周围陌生的景色让我一阵犯懵。紫金小区我是经常去,可是从来没在这个地方下过车。 “你跟我来吧。”顾怀开口,我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从刚刚开始,他就没放开我的手。 有些不自然地把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我摸了摸自己鬓角的碎发:“没事,我手机导航就可以了。” “你确定你可以?”顾怀看着我。他虽然没有秦淮高,可是怎么说也有一米八多,低头看我的时候眼中亮闪闪的,完全不是之前那个冷冰冰,性格中带着决然的设计师。 我拿出手机,刚想打开,就听见“滴——”的一声,手机竟然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我才想起,我一直习惯早上去公司充电,今天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这破手机当然没电了。 顾怀乐了:“你现在还坚持不要我带你去吗?” 我闷闷不乐:“走啊。” “好,走吧。” 顾怀急走几步跟了上来,却也不和我并排,就在我侧后方两三步的距离,不管我走得快或慢,他就跟有强迫症似的保持着这个距离。 我没想到,广安市这么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还有这样的地方。青瓦白墙,石板小路。走在上面,就像是踩着上个世纪的回忆,孩童欢笑着从我身边跑过,街边叫卖的声音带着经年旧梦的味道。 突然怀疑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都是偏安一隅,不然怎么连这样的地方都没有来过。 “这是我长大的地方,还好,什么都没变过。”顾怀突然说,眼神中是浓浓的怀念。 “你在这里长大的?”我真没想到顾怀竟然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可想想也觉得不差,这人艺术细胞那么发达,这样的地方才是培养艺术家的沃土。 “嗯。”他抿了抿嘴,似乎是欲言又止。我和他毕竟没有熟到能够让他说出不想说的话的地步,只能跟在边上。这次,换我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我站在楼下。这次和顾怀的相遇出乎我的意料,可是却也得到了意外的收获。我突然觉得,就算我们的安排不是刻意的,他也是刻意想用过往的故事来和我交心。 这样的想法有点莫名其妙,可是只要他是真心地想交我这么一个朋友,我也不会排斥。“谢谢你。” “没事。”顾怀眉目柔和下来,低头看我,“我终于知道阿淮为什么会喜欢你,你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曾白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放手放得太干脆,而另一个却舍不得放手。”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话说的莫名其妙,唯一能理解到的意思就是让我不要再去理会曾白。这人还真是亲前夫啊。 告了别上楼,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钟,苏锐应该走了。就拿君君给我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刚一打开,一阵暧昧的声音让我一个激灵,紧接着,两个人的对话传入我的耳中。 “君君,你好棒。” “苏锐,嗯,就是这里。” ……我目光发直,顺着声音的方向僵硬着脑袋转头看向沙发,那两个紧紧相连的人也注意到我这个第三者的进入,原本激烈的动作僵住,齐刷刷扭头看我。 “啊——” 君君尖叫一声,抓起边上的衬衣盖住了身上的人,却在苏锐出来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又“嗯”了一声。那一声百转千回,我顿时觉得脸上跟火烧云一样,热的都要冒烟了。 我不是没听君君说过和苏锐之间的事情,可听她说和苏锐大战三百回合是一回事,真的被我看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即便是惊鸿一瞥,苏锐那雪白的屁股就跟重播一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第八十六章我信了你的邪 很明显,是我打断了人家的好事。都说男生在关键时候被打断,很可能终身不举,我看向苏锐,心中不由一阵忐忑。这要是真被我吓出什么好歹来,那君君的下半生可怎么办? “不好意思啊,你们要么,继续?”我小碎步往门外退,刚出房门,就把门关了上去,拼命揉着自己的脸,喃喃:“这是活春宫啊。” 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活春宫,可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对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毕竟实在是太尴尬了。 过了十来分钟,门才重新被打开。君君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看着我的时候脸更是红得能滴下血来。 “乔乔,我忘了你说八点钟回来的。”她揉着衣角,声音有些沙哑。 “是我,进来的时候应该先敲门的。”我简直是欲哭无泪,打扰了人家好事人家还跟你说对不起,果然是亲闺蜜啊。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情谊真是一点不假。 君君往边上让了让:“你先进来吧,我让苏锐进去穿衣服了。” 我进去的时候,苏锐正好穿上衣服出来。一看见他那张脸,我的眼前马上出现了那个雪白而精壮的屁股,暗暗掐了掐自己的虎口,我干笑了两声:“那个,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 苏锐脸色一黑,幽深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果然,君君扯了扯我的袖子,低声:“乔乔,你就别说话了。” 我连忙闭上嘴巴,偷眼去看苏锐。这人平时虽然不是徐哲艺那种开朗的性格,倒也温和,现在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简直就是秦淮的2.0版。 足以压迫人的气场,让我的心脏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坐。”他一开口,我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苏锐坐在我面前,君君则是拽着我的手臂,一脸紧张地看着苏锐。 我知道,她是怕苏锐揍我。 朋友多年,果然不是白当的。 “你要住这里多久?”苏锐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一愣,这个节奏,好像是要下逐客令? “那个,我也不知道……”如果是之前,我可以没脸没皮地说:“这是我闺蜜家,我想住多久住多久。” 可是现在,毕竟是我理亏在前,这原本能说出来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他突然冷笑了一声,从口袋中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在银亿花苑的房子,四幢的一套别墅,君君说喜欢住在这个地方,所以你住到那边去吧。” 我正酝酿着要怎么接这个话,可还没开口,君君就抢着开口了:“你什么意思?干嘛要把乔乔赶出去?” 如果说苏锐只是想让我换个地方住,君君这话才让我真的有种被赶出去的感觉。人家小两口和和美美,年少气盛,可以换着姿势换着地方来,就因为我少了那么多乐趣,就连培养感情还要掐着时间做。多憋闷啊。 就连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大灯泡。 好在,我的行李还在我的箱子里,我连收拾的时间都不用,直接就可以卷铺盖走人。 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没事,你那个房子离我公司太远了,我住我同事家就可以了。” “你哪有什么同事啊?”君君看着我,“而且你刚刚还跟我说了,要去秦淮的公司工作,那就更没什么同事了,乔乔,你就住在这吧,大不了我和他去银亿花苑。” “秦淮不是我同事啊。”我咬牙,直接把秦淮搬了出来。然后在心里默默双手合十:“秦淮啊,不是我要把你给抬出来的,实在是情势所迫。” 君君一愣,顿时笑开了:“秦淮的话就没事,要我们送你去吗?” “不用了。”我拎着箱子,“刚刚还真是把你们给吓到了,我能找到地方,自己去就好了。” 尽管这么说,君君还是一路把我送到了楼下,刚出单元门,她就一脸兴奋地指着前面:“还真是秦淮诶,乔乔,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啊?” 我一脸惊愕地看向君君指着的方向,秦淮那辆标志性的宾利打着双闪灯,像是黑夜的恶魔眨着双眼看着我。 脑海中不由出现一句话:“好的不灵坏的灵。” 正在我犹犹豫豫,想着用什么全身而退的姿态能让君君不怀疑,秦淮已经下车走了过来:“走吗?” 不得不说,这人也是精明的。没有问我为什么下来,就短短两个字,包含了所有。而我对于这个问话,似乎只能回答:“走吧。” 坐在副驾驶,看着君君站在我身后拼命招手,那样子似乎说着:“永别了!” 我突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你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可以了。”指了指前面,那个路口好像有一家酒店,我可以将就一个晚上,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身子猛地前倾,我怒瞪着秦淮“你疯了啊,干嘛突然刹车?”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一起?” “谁不想和你一起了?”我下意识反驳,突然发现这样的反驳方式好像不对,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一套没逻辑的话竟然被秦淮给听懂了,他狞笑:“你是在担心什么?” 我心虚地别过头:“我能担心什么?我自己能找地方住,要你瞎cao什么心。” “乔乔,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心虚的时候脑袋就会别到另一边?” 我转过头连忙转了回来,可心虚的感觉更甚,却还在强词夺理:“没有。我别过头只是因为不想看见你那一副猥琐的表情。” “猥琐?”秦淮乐了,“猥琐是什么姿势,你能给我解锁一下吗?”说着,凑上前来,鼻尖离我只有几公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信不信,我可以让它更红?” 我瞪着眼睛,信,还是不信? 没等我回答,柔软的东西就已经贴上了我的嘴唇。秦淮独有的味道传入我的鼻腔,直接传到了大脑皮层。我来不及做出反应,小舌已经被他粗粝的舌头勾了出去,在另一个湿热的地方共舞。 我被吻得七晕八素,秦淮趁势作乱,春天穿的衣服本来就薄,他轻而易举就攻进了衣物的最里面,大手揉,捏,一阵酥麻的感觉似是从脚底直接窜到了头皮,浑身一阵发麻,忍不住嘤咛一声。 秦淮轻笑:“很舒服吗?” 我猛地反应过来,那些迷乱被这句话给赶跑,一把推开秦淮,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这人手也是够快的,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解开了我nei衣的扣子。 我一阵羞赧,扭过身去扣自己的扣子。 可是越紧张,那扣子就越扣不上,正着急,后面的衣服就被撩了上来,秦淮手脚迅速,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帮我扣上了扣子,然后放下衣服。 “这里不方便,我也没想在这儿要你。” 似乎是看出我心里的窘迫和腹诽,他淡淡地说,可是其中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我往边上挪了挪,车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我才觉得肋骨隐隐作痛,刚刚肋骨这地方被压在操作杆上,之前不觉得疼,现在安静下来就疼得厉害。 “怎么了?”秦淮洞察能力出色,就一个皱眉的小动作,他就已经看出了我的不适。 我揉了揉自己的肋骨,转而,手上就覆盖上了另一只手。他皱眉看着我的胸前:“下次要换辆拨片换挡的,这操作杆也太不方便了。” 我一把拍开秦淮的手,这家伙也太不正经了。 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颠颠地说:“看到了吗,这就是猥琐的姿势。”我翻了个白眼,彻底被他的厚脸皮给折服了。 车子重新启动,我基本上已经自暴自弃了。 既然上了贼船,又怎么可能给我半路下船的机会? 车子一路开到了绿坊,也就是秦淮一直住着的酒店前面,我仰头看着这参天的建筑,心里就是:“算了,反正有人付钱,我就享受生活吧”的念头。 还是那个顶楼,那个豪华套间。我站在门口:“我的房间呢?” 秦淮的脚步一顿:“你的房间?这个酒店最便宜的房间就是四千块钱一个晚上,我这是套间,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我一脸郁卒:“那上次……” “上次,你是工伤,公司报销。”秦淮一脸坦然地说着大瞎话。我心说,这公司的钱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骗谁啊。可是看着他老神神在在的表情,那话又说不出来了。 说起来,秦淮这套间将近两百多平,三个房间,给他一个人住还真是浪费了。想到这里,我心安理得地选了一个侧卧:“我睡这个房间。你把钥匙交出来。” “你还担心我偷你东西?”秦淮一边把钥匙递给我,一边开玩笑。 我被这冷笑话给刺激地抖了抖,一边把箱子往里拖一边说:“我怕你偷人。”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关门声。 这个房间虽然比不上主卧,可是也有三十多平。simons的床垫,加上muhldorfer的枕头,看起来就是软绵绵的感觉。我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就像是把脸埋进云中,有种不想起来的感觉。 “小姐,客房服务。”门外服务员的声音传来,我刚要开门,突然想到我住在秦淮定的套间,这客房服务敲的应该是外间的门,怎么可能会敲我这个门。 脚步一顿,我一脸警惕地看着房门:“谁?” 第八十七章我的衣服! 那头的人终于破功,我咳了两声,努力恢复正常的声音:“宵夜,吃吗?” 我还真没想到秦淮竟然会这么幼稚,竟然还用客房服务这样的幌子来让我开门。可是说到夜宵,我不由就想起之前吃过的那个鹅肝。 那叫一个入口即化,口齿留香。 咽了咽口水:“我不吃,太晚了。” “你房间没有卫生间,你还要出来的,真的不吃吗?”言下之意,你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不管怎么样都要出来的,还不如好好享受。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说了一句:“生活就像是强奸,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好好享受。” 说着,一个健步窜到门边,打开了门。 秦淮笑意盈盈,身后是一辆餐车:“来吧,吃点东西。” 说起来,我是真的不算饿的,可是这些小点心,还是让我食指大动。我觉得在这边住不了一个月,我就要和现在纤细的身材告别了。 “你可以吃慢点,我不会和你抢的。”秦淮笑眯眯地看着我吃东西,声音柔和。我从满满当当的食物中抬起头,看着秦淮:“你为什么不吃?” “看你吃,我就饱了。” 我顿时就没了胃口。我这吃相是有多差,他才会看着我就饱了。 “我去洗澡。”这么大的房间,只有秦淮的房间和外面的客厅有卫生间,我拿着衣服出来,进了外面的卫生间。 五星级酒店的浴缸实在是舒服,一躺进去就有一股暖流流过我的身体,加上精油的作用,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让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天本来就劳心劳力,这么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倦怠了起来。我上下眼皮直打架,两手撑在浴缸两边,沉沉睡去。 “路乔,路乔?”似乎有人叫我,我晃了晃手,有些不满人家打扰了我的美梦。可是下一刻,身体被人抱了起来,我下意识抱住来人的脖子,睁开眼。入眼的,是秦淮坚毅的下颚。 “你怎么在这里?”问出这句话,我才知道哪里不对劲。我身上没穿一件衣服,可能是因为刚刚泡在浴缸中身子比较滑,为了抱着我,秦淮两只手卡在我的臀部,不是痛的感觉,相反的,那种痒痒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顾不得他还抱着我,一巴掌呼到他的脸上,虽然在碰到他脸的时候放缓了速度,还是不可抑制地留下一个红红的手印。 这一掌下去,我顿时就心虚了。 秦淮腮帮子动了动,磨后槽牙的声音清晰可闻:“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淹死在水里?” 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被我刚刚的处境给吓到了。回头,浴室的那扇门摇摇欲坠,估计他是直接踹进来的。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无法容忍,他就这么抱着光溜溜的我。 “放我下来。”咬牙又说了一句,秦淮定定看我一眼,然后直接松手。我“哎呦”一声,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而是直接落在了床上。秦淮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换上了浴袍,估计也是刚刚洗完澡。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暧昧,尤其是我刚刚还看了一场活春宫,就觉得下腹发热,内心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晃了晃头赶走那一丝绮念,我扯过一边的被子,盖住了身体:“秦淮,我跟你说,你不要乱来哦。我会叫的,我真的会叫的哦。” “我就想听你叫。”他身子前倾,两手放在我的身体两侧,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乔乔,你真漂亮。” 我义正言辞:“我知道。欣赏完了,你可以让我起来了吗?” “不能。”他一脸的无赖,完全没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秦总的样子。 我一阵气闷,拿脚去踹秦淮,他却一把拽住我的脚踝,然后抬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我根本就没穿衣服,这个动作,就相当于把自己给送上门去。 秦淮还恶意地捏了捏我的脚踝:“这么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你妹。”我气急败坏地说。这人怎么一上了床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你想当我妹妹的话,可以,但是只能在床上。来,叫声哥哥给我听听。”说完,直接吻了上来。 细密的吻落在我的锁骨,然后慢慢往下,我的动作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迎合。正要渐入佳境,门铃声让我们俩同时惊醒过来。秦淮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温柔地舔舐着我的肌肤。 我推了他一把:“你快点去开门。” “不用管他。”秦淮一阵不悦,喃喃地说,“应该就是客房服务,明天就把他炒掉。” “你在说什么呢?”我重重地推开他,拽过边上的睡袍,披在身上朝着门口走去。透过猫眼,外面站着一个一脸紧张的女人。我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回过头的时候嘴角却带上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你的姘头来了。” 秦淮光溜溜地靠在床头,优雅的姿势就像是欧洲中世纪的雕像:“我的姘头不就是你嘛?哪来的什么别的姘头?” 我哼了一声,尽管拼命告诉自己,之前顾怀已经跟我说过秦淮和曾白是过去式,可是一想到他们曾经也有过那么激荡的岁月,想过他们共同经历的年少轻狂,想起那些,我未曾参与过的属于秦淮和曾白的青春,就觉得心里一阵不适。 “穿上衣服!”冷冷地说了一句。 秦淮总算意识到门外是谁,他披上衣服,拿起边上的手机,那一连串的未接来电让他皱了皱眉。 “你先进房间吧?”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小三还是鸡?”我顿时就火大了。怎么曾白来了我还要进房间,他是有多担心曾白看见我在他的房间。 “不是这个意思。”秦淮刚要解释,我直接开了门。 曾白愣在门外,半天才回过神,指了指我,手指又指向秦淮:“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怎么了?食色性也,成年男女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我抢过秦淮手上的烟,狠狠抽了一口。 我们这行业,总是有灵感枯竭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一根烟。之前因为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在我妈的强烈要求下戒了,可是这个时候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秦淮的烟味道很重,呛得我一阵咳嗽,顿时觉得有些丢人,就气鼓鼓地把烟塞回到秦淮的手里。他也不介意,含笑抽了一口。 曾白看着我们的互动,脸又白了。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让曾白不痛快。谁让她之前装受伤,谁让她之前那么矫情,还一路矫情到我家里去让我妈都不舒服了。我现在磕应不死你。 这么想着,就身子一软,靠到秦淮的身上:“淮,我有点不舒服。”这演技骗骗曾白还行,骗秦淮可不够档次。 他睨了我一眼,却十分配合:“不舒服,要喝水嘛?” “我去倒吧。”曾白尽管恨我恨得牙痒痒,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装着大方,连忙起身要给我倒水。 我声音扬高了八度:“别人倒的水我不敢喝。淮,我要你给我倒,然后一口一口喂我喝。”我路乔长那么大都没有这么矫情做作过,这次为了恶心曾白,算是下了血本。 秦淮简直对我达到了无底线的配合。听我这么一说,就去厨房用碗倒了白开水,明明是冷的水,他偏要舀一勺吹一口,拿嘴巴试了温度,然后一脸正色地说:“好了。”最后送到我的口中。 曾白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等着一碗水喂完,我才像是刚想起曾白在场,推了一把秦淮,低声说:“你怎么回事,老情人在这里等你回应呢。” 这声音不大不小,看起来像是耳语,其实曾白那边也听得清清楚楚。 要是别的什么认识的人说这样的话也就罢了,偏偏这话是我说出来的,语气还近似于施舍,她不气炸就不错,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秦淮瞪了我一眼:“喝了水还不老实,尽掏我心窝子。”转头对曾白的时候,却还是换上了那张秦淮标配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冰山脸:“你有什么事情。” “阿淮,我刚回国,对国内的形式和就业方向都不是很熟悉,想在你们公司,学一段时间……” “我们公司……”我一看秦淮这表情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接下来的话估计就是:“我们公司业务量有限,不需要那么多的设计师……” 我抢先一步,看了秦淮一眼,然后开口:“行啊,一直听说你设计水平高端,简直就是国内设计师的代表人物,我们还担心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我只要学习一下就可以了。国外和国内还是有很多方面不同的。”她慢慢解释。 “哪些方面?”我笑了,“曾白姐姐怎么说也是著名设计师,这设计的东西只要好看就行,哪有什么国界的分别。不然你那些国际大奖难不成都是买一送一得来的?” “路乔!”曾白气恼,看向秦淮。 秦淮视若无睹,揽过我,话却是对曾白说的:“她小孩子脾气。” 几个字,让曾白气焰全无。 第八十八章 你在吃醋 我十分赞赏地看了一眼秦淮,尽管“小孩子脾气”这几个字让我听着有些别扭,但是他话语中明里暗里的维护让我十分满意。 “是啊,曾白姐姐,我就是小孩子脾气,毕竟比你小了四五岁,这吃过的饭还不一定有你吃过的米多。”话刚说完,就被秦淮暗中掐了一下。 曾白瞪了我一眼,女人最注重的一个是自己的外貌,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年龄。我这话言下之意就是我比你年轻。 可是我却忘了,曾白和秦淮是同学,我说曾白的年龄,也就等于戳中了秦淮的软肋。 他也比我大了四五岁。 我看他,皱了皱眉——一致对外懂不懂? 秦淮这才笑了:“是啊,曾白,不要和小姑娘一般见识嘛。” 曾白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终于知道我们两个就是在针对她。她干笑了一声,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你们就让我在门口站着?” 我一脸惊讶:“你还有什么事吗?”说完别过头对秦淮说,“曾白姐姐估计是没开车过来,你也不找人送送?” “不用了。”曾白的声音都开始发抖,目光怨毒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伸了个懒腰:“这女人心海底针,刚刚那眼神还真够可怕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咬我一口。”说完,拽住了秦淮的衣服下摆:“我可跟你说好了,到时候你可要站在我这边,不然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秦淮笑意盈盈:“那是当然。” 说着,竟然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我尖叫一声抱住他的脖子,然后打了他一下:“你放我下来。” “让我们把刚刚没做完的事情先做完。”说着,就往床的方向走。 刚一落到床上,我就拿被子裹住了自己,闷声说:“不要了,我很困。”要是说刚刚还有那么点兴致头,这会儿,那么点兴致头都被曾白的打扰给搅和了。 做那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自然要两厢情愿。我从被子中探出一个头,然后伸出脚勾了勾秦淮的大腿:“下次,来日方长。” 说完,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秦淮原本还有些不满无奈的表情,顿时变了,躺到我边上,隔着被子揉着我的背:“来日方长,嗯?”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一红,钻到被子底下:“睡觉睡觉!” 轻微的鼾声在边上响起,我拉开被子,秦淮的睡颜在漏进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分外安静而平和,全然没了白日霸气嚣张的模样。 我刚想走,却发现他的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腰。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刚刚怎么这么不自在,这一双铁钳一样的手臂,真是把我勒得够呛。 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手中挣脱,然后就势把枕头塞了进去。 秦淮翻了个身,嘟囔了两句,我凑过去听,就听他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心里一暖,还是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即使到了现在,对于秦淮这个人,我还是不确定。 不确定他是真的喜欢我,也不确定,他真的能够放下曾白。 曾白受伤的时候他的紧张不像是假的,而我们之间的矛盾。除了曾白,还有双方的家庭,以及各种不同的因素。那些障碍就像是一座座大山横亘在我们两个之间,让我不敢和他太过于接触。 人毕竟是高智商动物,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启动自我保护机制,而我现在就是害怕对于秦淮的这种感情会让自己受伤,才这么小心翼翼且亦步亦趋。 总而言之,小心一点总不是什么坏事。 晨曦微露,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脸上。我翻了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向来有些认床,再加上心里有事,就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没一会儿,就听见秦淮在外面叫我,声音透着些慌张。 “秦淮。”我打开门看他。 早起的秦淮自带一种摄人的慵懒,头发凌乱,睡袍的带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即便是这样,却还是一副盛世美颜。 他的手上正拿着手机,似乎是要打电话,看见我的时候,手垂了下去,下一刻直接冲上来拽住了我的手:“你跑到哪里去了?” “睡觉啊。”我应景地打了个呵欠,然后皱着眉头扭了扭手腕,“一大早的,你要打架吗?” 他注意到自己无意识做出的动作,急忙放开了手,一脸的余悸未消:“我以为你不见了。” “我能去哪儿。”我笑了,“这客房不是你给我安排的?好了,我们吃个早饭就可以去公司了,今天你的小初恋不是要来公司报道嘛。” “路乔。”秦淮的脸都青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提这个事情。” “一次。”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而且,就是现在这次。我没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个事情。而且初恋就是初恋,就算你否认,也不能抹杀你们曾经在一起的回忆。” “你!”他气急,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凑近我,嘴角微微勾起,“你这么介意这个事情,是不是吃醋了?” 我有种内心的想法被看穿的窘迫,可看着他的样子,话就出了口:“我干嘛吃醋,不就是初恋嘛?我小的时候还有个邻居家小哥哥,我们还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你和曾白估计都没我们亲密。” 这下,秦淮的脸紫了。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不好意思,那时候太小,我忘了。”我耸了耸肩往前走。哼,让你挤兑我! 作为老板,在公司总是有特权的,比如一般的员工要九点钟上班,而老板的上班时间,就可以无限推后。 而作为老板请的外援,我也是有特权的,比如说和老板一起上班,然后坐专用的vip通道。 辉腾那边秦淮帮我说了,为此,我们老板还特意打电话来问候了我,话里话外都是那么几个意思:“路乔,你要好好干,不要辜负我以及全公司上下几十口人对你的殷切希望,我们的年终奖就靠你了”之类云云。 这话说的让我顿时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刚到,秦淮的助理就走了上来,一脸的难色:“秦总,曾小姐在里面等您很久了。” “谁让她进来的?”秦淮神色一变。就连我也没想到曾白竟然那么早就来了。不过想想也是,现在都已经是十点钟,她也该着急了。 小助理被秦淮的神情给吓住了,一脸紧张:“是,是徐总让她进来的,他说曾小姐是认识的,让她进来没关系。” 秦淮的脸阴沉地要滴下水来。 我有些不明白,从徐哲艺之前的反应来看,他也应该不喜欢曾白,怎么这次就让她那么大摇大摆地进到秦淮的办公室了呢?当然也可能,这家伙只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我看着秦淮,说着昧着良心的话。我很想看看,秦淮会怎么安置曾白,这么一个大美女,又和老板有那么半毛钱的关系,不管放在印记的哪个地方,估计都要引起一番骚动。 秦淮看了我一眼:“你要回避?” 我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进来吧。”秦淮拉起我的手。我下意识就要去挣开,那小助理眼睛都直了,看着我的时候表情几乎称得上膜拜。 能搞定秦总,那得有多大的能力啊。 秦淮瞪了我一眼,我顿时做小媳妇儿状,然后心底各种嘚瑟进了秦淮的办公室。 曾白正捧着一个水杯小口小口地喝水,听见开门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 “阿淮。” “在公司的时候,叫我秦总。”秦淮淡淡地来了一句,直接把曾白的话给堵死了。她神情一暗,老老实实叫了一声:“秦总。” 秦淮点了点头:“曾白,你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著名设计师,而且你不是要和顾怀一起创办公司,怎么会到我这儿来?”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刚到国内,对国内的情况也不熟悉,所以就想先了解一下。” “然后带着印记的资源回去?曾小姐真是一手好算盘啊。”我在边上接口。这曾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用那么拙劣的借口,昨天没有怼她也是我心情好,一晚上的时间她竟然还没想明白。 我这话让曾白反应过来。她要和顾怀开公司,这公司没开起来,却要来印记工作,怎么说也有些不合情理。 她一脸的惊慌:“阿淮,不,秦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想来这里帮你的。” “哦,这道德程度可高了。曾小姐,这么说的话,您是要免费帮秦总打工咯?” 曾白抬起头,正撞进我揶揄的目光中。 第八十九章 初入设计部 这下,就算曾白再怎么蠢,也应该明白,我就是在挤兑她。 有句话说的好,人要作死,神也拦不住。 要是她能聪明一点,就能看出现在秦淮和我是一个战线,她直接避其锋芒,伏低做小,等到站稳脚跟,再把我怼回来也行。 可偏偏,曾白这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虽说是个知名设计师,情商却几乎呈负值。 “路乔,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直说,没有必要这么明里暗里地折损我。” 我差点被她这耿直的话给逗得笑出声来。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这不是你说的要帮秦总的。怎么,我说了一个免费,你就要说我折损你了?诶,还以为你们怎么说也有段不可言说的曾经,没想到那么不值钱。” 此时此刻的我,简直就像是言情小说里的恶毒女二,而曾白就是那个可怜兮兮受尽欺凌的小白菜女主角,满眼写的都是“你在仗势欺人。” 她看向秦淮,企图从秦淮的眼中获得一丝怜惜,可是秦淮一直垂着头,就像根本没有听到我们刚刚的对话。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终于气馁,却还是不死心地要留在印记。动了动嘴唇,刚要说话,徐哲艺颠簸颠簸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呦,热闹啊。” 我差点想踹他一脚。分明就是他把人给放进来的,这会儿倒开始装不知情了?他刚好看见我的他眼神,冲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对秦淮说:“阿淮啊,我这不是想着,我们这个项目时间比较紧张,手底下的那些人也没几个能撑得住事的,就找曾白来救救场。人家怎么说也是世界上最年轻的那批设计师,就当是个免费的广告了。” 无疑,徐哲艺这话一下子把曾白从刚刚的压迫中解脱出来。 估计此刻,她心里肯定特别嘚瑟。是啊,世界上都排的上的著名设计师,能到这个公司也是免费的广告。 我看着曾白脸上的神情慢慢放松,只觉得好笑。这人也真是够了,给点阳光就以为自己是向日葵了。 “秦总,我也是听哲艺说你们现在比较忙,所以就想着过来帮忙,顺便学习一下。” 我在边上听着她这语气,分明就是轻松了不少,那还有刚刚战战兢兢的样子。 “秦总,你们怎么那么生分了?” 我瞪了一眼徐哲艺,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曾白的表情顿时变得委屈,偷眼看了一下秦淮,小声说:“在公司,还是叫秦总比较好。” “哦。”徐哲艺看了我和秦淮一眼一副了然的样子,“既然路设计师也来了,那就一起去设计部吧。大家都在那儿等着呢。” 我上次来的时候,几乎都是单打独斗,而且时不时就要被秦淮给拉出去,还真没有见过那些设计部的同事。这次不由就有些新鲜。 在印记能待下去的人,应该都是能力不俗的,可是徐哲艺刚刚又说什么撑不起来,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样的人。 曾白微微点头,看了一眼秦淮,跟着徐哲艺走了出去。 我跟在他们两人后面,没走两步,就被秦淮给拉住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跟我说。” 我扭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如果真的有人欺负我,我绝对会欺负回来的。” 说完,女王状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印记的设计部是一个开放式的大办公室,每个人的桌子估计都是自己设计的,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一走进去,就看见一个个俯首画画的人。 “大家停一下。”徐哲艺敲了敲桌子,那些人才抬起头看向我们这边。 “哇哦,两个大美女哦。”一个人吹了声口哨,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角落坐着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孩,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岁上下,面目清秀,见我朝着他看过去,就远远地冲我抛了一个飞吻。 “安子,这两个美女可不是你能撩的。”徐哲艺对着他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那个安子撇了撇嘴,然后比了一个中指。 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他专门负责色彩这一块的。”徐哲艺跟我们介绍,然后指着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这是fiona,是负责房间的格局布置。我们这边每个人都是负责一个小部分,你们两个主要就是负责家具的整体设计,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fiona。” 说完,他一摊手:“好了,剩下的人你们就自己去认识吧,我的工作结束了。” “那我们的桌子呢?”曾白及时问出了一个我也十分在意的问题。 是啊,桌子呢。 看他们的桌子都是各有千秋,真要是走这个路线,我们岂不是接下来的时间连办公的地方都没了? “下午就会有人送过来的,也不想想我们是做什么的,这东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你们现在可以留在这边聊聊天,也可以先去吃个饭,anyway,只要在公司,干什么都行。” 徐哲艺松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工作,意味深长地拍拍我的肩膀,又跟来的时候那样,颠簸颠簸地走了。 我分明在他的眼神中看见“自求多福”这四个字。 fiona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出乎我意料,她竟然比曾白都大了四五岁,跟我更是差了将近一轮。用她自己的话就是,姐就是美人迟暮。 对了,她的确很漂亮,甚至让我觉得,秦淮招人先要看的就是颜值。 设计部虽然大,但是人不是很多,fiona是负责主要的设计方向,安子是色彩,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阿森,负责布局和细节,以及一个负责家电的镜子,再就是几个助理。统共也不过十个人。 曾白在秦淮面前还是那么一副唯唯诺诺的小女人样,可是到了这地方,瞬间就变成了颐指气使的女王。 徐哲艺一走,她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说话的时候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子的傲气:“我是曾白。” “曾白?”安子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然后看着曾白笑,“别逗了,曾白可是世界设计大奖赛的季军,怎么可能到这个地方来。人说不定还在夏威夷晒太阳呢,你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 曾白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 这人不相信自己,却是因为自己太厉害了。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好心地帮她解释:“是的,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曾白,天仙下凡了,也难怪你们不认识。” 话音刚落,那个安子就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曾白的手:“大神啊,我是你的铁粉!我从小看你作品长大的,没想到竟然让我看见本尊了。您看着真年轻,一点都不像三十岁了。” 我差点笑喷出来。 还铁粉,我简直怀疑这个安子是专门来整曾白的。 不过这姑娘除了做作了一点,倒是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看她那么下不来台,我也是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就好心提醒安子。 “安子,人家才28岁,你怎么可以说她三十岁了呢?” 安子一愣,刚要说话,就被fiona一巴掌拍到脑袋上:“得了吧,你少说几句。曾……” 她刚要和曾白说话,曾白已经气急拂袖而去。 “路小姐,这曾小姐……”fiona估计没被人这么当众甩过脸子,却因为徐哲艺的关系那口气就这么堵在嗓子眼,一脸不忿地看着我。 “没事,她这性格就这样。人家好歹也是大师级的人物,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秦总怎么找了这么个破坏团队气氛的人来。”镜子嘟囔了一句,就fiona给叫住了:“人家是徐总带过来的,就算你心里再不满意,想要这碗饭吃的,就给我闭上你的嘴巴。” 镜子眯了眯眼,不说话了。 我刚刚还没看见这男生,这会儿才看见他的样子。第一个感觉就是,宅男。 一副厚重的眼镜,乱糟糟的头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艺术家的气质。 笑了笑,对fiona说:“fiona姐,这曾白脾气不怎么样,能力还是有的,我们是共事的,又不是要一起生活。” fiona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要是那曾小姐脾气能和你一样,那就省心咯。不过你说的也是,她那样的人,估计也不会和我们怎么计较吧。” fiona这话说的,还是太早了。 下午,我们的桌子就到了。我的是一张雪白的牛奶状的桌子。桌子的脚就像是牛奶打翻滴了下来,桌角一个小杯子既是设计的一部分,也可以专门用来放零碎的东西。 曾白则是一张棕色圆弧状的桌子,看起来高端大气,说白了,就是一看就很贵。 我看了一下子的桌子,是很好看,可是和曾白的原木桌子比起来,顿时有种自己low爆了的感觉。 “呦,这木料不错。”安子不嫌事大,上去摸了摸曾白的桌子,“早知道秦总的眼光那么好,当时我们就不自己设计了。还等了那么长时间。”安子这话,似乎在说这桌子就是秦淮给我们选的。 曾白雪白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要是论价格来评价在秦淮心中的轻重,一看那张桌子就比我这张桌子贵多了,曾白的确占了上风。 女人的攀比之心果然可怕,真是比包比房比男朋友,现在连桌子都要比了。 “咦?”fiona看着我的桌子,眼前豁然一亮,顿时变得语无伦次,“乔乔,你这张桌子……” 第九十章 人要作死,天拦不住 “怎么了?”我看着fiona的神情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做fiona这样的位置,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然后宠辱不惊的。可是她这样的神情,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你看。”她指着桌子的角落,那里笔走龙蛇刻着一行字。 “uniquelife——bydavidbrown” 我顿时石化了。 学设计的,特别是设计家具的人都知道,davidbrown简直就是业界的传奇,地位就相当于当年哥哥在娱乐圈的位置。 管你是黑帮大佬,还是天王天后,到了面前照样要伏低做小。 而且这个人,设计的东西永远只制作十件,尽管市面上仿品很多,可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真假,毕竟那十件,都是大师亲自打磨的。一个设计图下的十件产品,也是各有千秋。 就比如我面前的这个牛奶打落造型的桌子,另外那九件,打落的姿态都是完全不同的。 物以稀为贵,更别说是大师的作品,我这个桌子的价格,可见一斑。 这下,设计部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纷纷感慨秦淮的大手笔。这张桌子,估计都能在二线城市买套三室一厅的小套房了。 “乔乔啊,你和秦总到底什么关系啊,他怎么会给你买这么贵的桌子啊?”安子一脸痴迷地摸着我的桌子。 “擦干净你的口水啊。”我装着一副嫌弃的样子,刚要说话,就听见曾白那头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 她竟然把杯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看着众人都看向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稳住气抬起头,照样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曾白:“你们可以开始工作了,不就一张桌子嘛。这桌子,我要多少就有多少。” “曾小姐,这桌子,全世界可只有十张。” 镜子本来看她就不是很舒服,这时候听见她这么说,就毫不客气地出言回斥。曾白脸都气青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始画自己的图纸。 设计部很快恢复了平静。我暗搓搓地给秦淮发短信:“你还真是大手笔夯~” “给你的就职礼物。” 短短七个字,我却能想象到秦淮在那头眉目含笑打字的样子。心里一暖,把手机放了下来。既然他对我那么好,我要是不把设计图画好,就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了。 “啪——”眼前落下一叠纸,我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曾白,有些不满,“曾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做好了大致的设计,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了。” 我随手翻了一下那叠纸。 曾白还真是省事,那些纸上面不过是一个基本的框架,简单来说,就是长方体的草图。这东西,找个幼儿园小朋友都能画。 我冷笑一声:“曾小姐,我不是来给你打下手的。您一个国际设计大师,难道连细节这种东西都不会画吗?说了要帮秦总的忙,您就是这么帮的?” “路乔,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国际设计大师,就应该知道,帮我打下手是你的荣幸。凭你的名声,就算画的再好,也不会有人来关注你。放心,当时候我会在我的作品上说,你是我的助手。” 这话,连fiona情商那么高,忍耐力出众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曾小姐,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您要是不愿意做的话,可以和秦总说,相信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曾白僵硬地扭过头,看着fiona:“你的意思是,我强人所难?”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fiona站起身,看着曾白。 我真是搞不懂了,曾白这个人真是脑回路清奇。那么委屈才进了印记,口口声声说要帮秦淮,可是一进来就搞事情,她真的以为到时候在秦淮面前装可怜装无辜就能蒙混过去吗?到底是她傻,还是她以为秦淮很傻?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两个想法,还有她现在的行为,都是蛮傻的。 我被自己脑海中的“傻不傻”给绕晕了,更晕的是,门口那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可不就是秦淮。 干干脆脆地坐了下来,问边上一个小助理拿了一包瓜子,开开心心地准备看戏。 曾白被fiona那么一挤兑,整张脸都有些发青。她皮肤本来就那么白,这么一会儿真是跟女鬼一样。 扫了眼四周,目光突然定在门口。 我含在嘴里的瓜子仁顿时就咽不下去了。看她的表情,似乎是看见秦淮了。 贱人就是有一百种矫情的方式,加上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的演技。 所以下一刻,我就看见曾白的眼泪夺眶而出,速度之快不仅让我,还让一众吃瓜群众看得瞠目结舌。 “fiona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也没必要这么说我啊。”说完,擦了一把眼泪。再抬头的时候,整个眼眶竟然都红了,这人的演技,还真是精彩得不行。 fiona已经完全是懵逼状态了。 看这设计部和谐的样子,估计没有什么撕逼大战,也应该没上演过这样的戏码,她一时间有些接不过来。 “你们谈的挺好啊。”秦淮终于站不住,走了进来。看向我的时候狠狠瞪了我一眼,吓得我把瓜子仁吐进了垃圾桶,然后拼命咀嚼瓜子壳。 他被我这动作给逗乐了,原本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可这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我桌上的那一叠纸上。他走上前,翻了翻:“这不是你的风格。” “当然不是。”我耸肩,指着曾白,“是她的。” 秦淮拿着那一叠纸转身,看着曾白:“这是怎么回事?” 曾白脸上的表情终于垮了:“我是想着,让路乔帮我修改一下。你不是一直说路乔的设计风格很好嘛,所以……” “所以你就把这一叠弱智都会画的东西给她?让她修改?”秦淮一连用了两个疑问语气,眼中的怒火却是冉冉升起,似乎只要曾白多说一句就会把她给焚毁。 当然,他并没有给曾白多说一句的机会。纸片在空中飞洒,伴随着秦淮那一声中气十足的:“不想干就给我滚!” 我离得近,被这声音吓得抖了抖,耳朵里嗡嗡嗡,觉得这家伙的声音可以媲美狮吼功了。 曾白也抖了抖,却还在垂死挣扎:“阿淮,我是真的想让路乔帮我修改一下。” “是啊,能帮国际大师修改是我的荣幸,没准一改就借着这大师的东风出名了呢。牛顿都说了,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人家朝着我砸了一个苹果,我当然要好好接,努力接,用心接。”我抖着腿,笑得一脸无邪,“秦总,人家曾设计师给了我这么一个宝贵的机会,您不是应该表扬都来不及,怎么还要赶人家走啊。” 说着,眼波流转,趁着人家不注意,朝秦淮抛了个媚眼。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我在挤兑曾白,可偏偏有人,不是人。 曾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拼命点头:“是啊,我也是想帮路乔,说话也直了一点,阿淮,接下来我肯定改改我说话的方式,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第二次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往自己脚上砸。 干嘛要说那些话,我不说话说不准fiona一助攻,秦淮就痛痛快快地让曾白卷铺盖滚蛋。可我这么一说话,秦淮就难办了。 不让她走,有些不合适。让她走,就更不合适了。谁都知道我那些话的意思,要是曾白走了,谁都能怀疑到我头上。毕竟那些话太明显了,然后再深扒一下我和秦淮的关系,这事情还真是不美好。 刚刚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我做死尸状瘫在椅子上。 果然,秦淮来了一句:“那你就留在这里吧。你和路乔负责的东西不一样,fiona应该和你说过了,所以你们俩的东西就自己留着,不用改来改去的。倒是路乔,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带带她,毕竟她年纪小。” 我“扑哧”一声,原地满血复活。 这段时间似乎每个人都和她过不去,开口闭口都是她的年龄。 “嗯。”曾白一点头。 设计部的人见没戏可看,一个两个的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我看秦淮还没走,就冲他眨眨眼,意思是——你要干嘛? 秦淮好笑地看了我一眼,用口型来了一句:“想你。” 我双颊通红,只觉得这种办公室嘴型传情的方法简直是刺激,随后眉目含春,冲着他来了一句:“死相。” 这一幕落在一直没有回座位的曾白眼中,我转头的时候,就看见一双眼睛哀怨地看着我。要不是地上的影子,我还真以为那人就是个鬼。 秦淮就像是专门给我出气的,来快,去的也快。 安子小碎步挪到门口,扒在门口看了老半天,然后回头冲我们一招手:“哦耶,接着放飞自我吧,晚上去唱歌!谁都不准缺啊!” 第九十一章 争风吃醋 fiona连连摆手:“你们去吧,我还要回家带孩子,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安子不干了:“都说了一个都不准缺,fiona,你可不能缺席啊。” “不了,还是你们去吧。” 都这么推辞了,安子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耸了耸肩:“好吧,那就我们几个去吧。”说完,腆着脸跑到曾白的边上:“曾大设计师,你去不去啊?” 曾白嘴巴动了动,估计是想拒绝。可是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好啊。” 安子选的是公司边上的一家ktv,装饰不算华丽,服务却很周到。服务员一路领着我们进了包厢。 曾白一进去就坐到了最边上,安子揽住我的肩膀,贼兮兮地说:“乔乔啊,这曾设计师有没有男朋友啊?” 我看他一眼:“怎么,有兴趣?你那个曾设计师年纪可比你大了六岁啊。” 安子今年22岁,传说跳了好几级,所以那么年轻就进了印记。曾白今年28岁,可不是大了六岁。 安子连忙说:“怎么可能啊。这偶像是要挂在墙上放在心里的,真要是追,估计就没当初的感觉了。而且……”他看我一眼,“追她还不如追你呢。” 我用手肘捅了他一下:“那你问我干嘛?” “这不是想着,就曾设计师这性格还能找到男朋友,我真想去拜拜那个男的。”安子摇头,“我以前见的作的女人也多,可还真没见过跟曾设计师那么作的女人啊。” 他一脸的感慨,看着曾白的时候表情纠结,有一种爱恨交加的感觉。 我真想说,这曾设计师前男友就是你们的秦总,你倒是可以每天去顶楼拜拜你们秦总。 “那可能是因为你,见识不够。”我微微一笑:“都到了,你不唱两首?” 安子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嚷嚷着:“这是我的歌,谁都别和我抢啊!” 我笑着看安子拿着话筒唱的如痴如醉,然后拿出了手机。一打开,就看见秦淮的信息:“在哪儿?” “蓝魅。” “嗯,等我。” “等你?”我看着“已发送”三个字,一脸的郁闷。秦淮要过来?大家玩得开开心心的,加一个老板,那怎么玩得高兴啊? 我只能安慰自己,秦淮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这种地方,跟他的气场完全是格格不入啊。 “阿淮要过来?”幽幽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我被吓了一跳。曾白坐在我边上,屏幕的光照着她的脸更是惨白惨白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还看人家手机。”我把手机护在怀里,一脸的不高兴。 “只是碰巧看见的。”曾白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像是这个事情有多么寻常。这人真是被惯坏了! 我往边上挪了挪,不想理曾白。 曾白在边上哼了一声,顿时让我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点掉档次。 “阿淮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曾白的声音穿透ktv喧嚷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我回过头看她,冷笑一声:“难道和你一起?” 曾白脸上的表情僵硬到了极点。 “秦总?”音乐声戛然而止,安子拿着话筒,秦总两个字叫的气吞山河。 我和曾白同时看向门口,秦淮顺手脱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对着大家笑了笑:“你们接着玩。” “额……”安子那歌怎么都唱不出来了。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 秦淮拍拍安子的肩膀:“你刚刚的歌唱的不错,什么时候公司可以组织一个歌手大赛,赢的人带薪欧洲游。” 大家一下子就沸腾了。 秦淮满意地看着气氛恢复了原来的热闹,坐到了我边上。 曾白换了位置,直接坐到了秦淮的另一边。我扯着秦淮,让他和我坐的近了一点,然后瞥了一眼曾白。 “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竟然真的过来了。” “工作结束就过来了。”秦淮闲适地翘起了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玩的怎么样?” “看着安子他们,我就觉得自己老了。”我叹了口气,“你说说,我就二十四岁,怎么就那么多感慨呢。” “你是太闲了。”秦淮不顾曾白在边上,竟然直接搂住我的脖子亲了上来。我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你松开,被人看见了。” 我这话说的还是太晚了,镜子已经看到了这边,长长地吹了声口哨:“呦,秦总!” 秦淮松开我,帮我理了理头发。 “你们看见了,这女人是我罩着的。” 我一脚踩在秦淮的脚上,这人怎么这样,他这么一说,我以后还怎么在设计部混?原本还想着凭着自己的能力打天下,现在不管我做的多好,都要被人家说是裙带关系。 尽管我那脚踩得用力,秦淮脸上的神色却是变都没变,依旧谈笑自若:“你是安子吧,我听哲艺说你在色彩这一块很有天赋,乔乔对色彩的处理应该没你好,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教教她。” “老板都说了,当然没问题。”安子笑眯眯的,看着我的时候,那表情变了些,“乔乔,你说你根本就不拿我当朋友,这种事情都不告诉我,害我……” “害你什么?”秦淮接口。 “没什么。”即使在黑暗中,我还是能看见安子通红的脸。我突然想起刚刚他说“追曾白还不如追我的话”,觉得好笑。 难不成要他在秦淮面前说,要不是秦淮和我有一腿,他就要插一脚了。 “阿淮。” 一直被忽视的曾白突然开口,她的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从我认识她到现在,似乎也没见过她的脸色好看过。 秦淮转过头看她,似乎像是刚刚看见她,一脸的惊讶:“曾白,你也会来这个地方?” 曾白咬了咬嘴唇,秦淮对她的无视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似乎是酝酿了一下,她才开口:“阿淮,你唱歌唱得也很好听啊,我记得你以前还给我唱过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简直比原唱还要好听。” “《月亮代表我的心》?”安子张大嘴,这歌的确是有点老了,可是秦淮那会儿上学,这歌估计是响彻大街小巷的流行歌曲。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最惊讶的就是秦淮竟然也会唱歌? 安子性格直来直去的,这会儿就跟着起哄:“秦总,来唱一首啊。”说着,就把手中的话筒交到了秦淮的手上。 秦淮目光落在曾白的身上,一时间的表情就像是十二月的飞雪。可是没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既然大家那么高兴,我也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致。我记得最近有一首《演员》很有名,我就来试试吧。” 我原本还以为秦淮会唱什么老歌,什么“你是我的情人你是我的花”之类,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前卫。 安子显然也和我一样吃惊,窜到点歌的屏幕前:“好咧。” 熟悉的音乐响起,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回荡。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递进的情绪请省略,你又不是个演员,别设计那些情节……” 我一直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总觉得十分有深度。秦淮的声音和薛之谦的声音大相径庭,却别有一番味道。曾白说的没错,他唱歌唱得很好听。 “其实我也看出你有点不舍,场景也习惯我们来回拉扯,还计较着什么。其实说分不开的也不见得,其实感情最怕的就是拖着,越演到重场戏越哭不出了,是否还值得……” 我分明感觉到秦淮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尤其是唱到“其实我也看出你有点不舍”的时候,眼中的笑意几乎都要溢出来。 “怎么样?” 我反应过来,秦淮已经坐到我边上。我刚要赞美两句,已经有人先我一步开了口。 “阿淮,你唱歌还和当年一样,很好听。”曾白的脸上泛着红晕,说话的声音十分轻柔。合着她觉得秦淮那首歌是唱给她听的? 我那些赞美的话顿时就不想说了。 “也就那样吧,还没人家薛之谦唱的好听呢。”秦淮那首歌没有唱完,屏幕上的薛之谦还在装着深沉忧郁。 我顿时也觉得自己忧郁了。 “路设计师,你怎么这么说话。阿淮明明唱的那么好听。”曾白抱怨。 “呵,还不让人说实话了?”我冷笑一声,“这抱大腿拍马屁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秦淮眯着眼看我,我意识到我刚刚的话是有些过分了。说秦淮唱的没有薛之谦唱得好听,是正常的。毕竟段王爷也不是光靠段子出名的。 可是驳斥曾白的那几句话,就有点让曾白和秦淮都下不来台了。 曾白借题发挥,说话的声音骤冷,眼神却止不住朝着我的方向瞟。 “看来在路设计师心中,阿淮唱的不是还好,而是根本就入不了路设计师的耳朵?” 我看向她,又看向秦淮,正想说话,安子估计是注意到这边的气氛,急忙过来打圆场:“诶,真没想到秦总唱的这么好,要是您也跟我们一起参加那什么歌手大赛,我们的欧洲游就泡汤了。” 秦淮嘴角勾了勾,目光却是看着我:“是吗?” 第九十二章 你属狗的吗 “是吗?” 短短两个字,我却觉得他在问我:“你觉得真的跟安子说的一样,我去就能获奖?” 我翻了个白眼:“你当老板的还和员工去争这个奖?” 秦淮哈哈大笑:“我还真没这个脸皮跟你们同台竞技。”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我看向曾白,她原本是想着要挑拨离间,却没想到秦淮竟然一点都没有怪罪我的意思。甚至一笑,就把那事情给揭过去了。 我估计她现在心里怄火得很,却还想要火上浇油:“曾大设计师,你也来唱一首啊。” “我不会。”曾白起身就要往外走。 “曾大设计师,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就要走了。”安子上前拦住曾白。 “我累了。”曾白半垂着头,声音有点恹恹的。 “累了就早点回去吧。”秦淮都开口了,安子也不好再拦着,曾白幽怨地回头,看了一眼秦淮,扭身出了门。 “你就这么对你的老情人?”我好笑地看着秦淮。这最绝的欺负人的方式,不是骂架打架,而是直接无视。 秦淮算是把这句话贯彻了透顶。 “谁让我喜欢上一个醋缸子。” “你!”我心里又窘又高兴,这复杂的情绪传递到身体上,就是干净利落地一脚踹过去,“要不要脸,谁喜欢你了?” “你真的不喜欢我?”一只手突然掐上我的腰侧,我一个激灵,险些摔在地上。秦淮眼疾手快接住我,然后顺势又掐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差点窜起来,这人看着人五人六的,怎么就这么不正经?我就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故意掐我屁股的! 指着他的鼻子,我磨牙:“你说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干嘛那么……”我手指成蜷缩状,比了一下那个手势。 秦淮挑眉:“吸引喜欢的女孩子就是揪辫子,拍脑袋,戳后背,小学生都懂的道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车子在路上平缓地行驶着,我坐在副驾驶,脑子里还是秦淮刚刚说的话:“喜欢的女孩子。”可是那个时候,我和秦淮还是第一次见面,难道他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这么想着,我怎么也沉不下气,拽了拽他的袖子,闷声说:“你是不是第一眼看见我就喜欢我了?” “没有。”秦淮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顿时就炸毛了,瞪着他,“没有你还掐我屁股!你说,你是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我说你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老总,要多少屁股有多少屁股,干嘛还非要掐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的屁股?” 说到后来,我简直要被自己满嘴的“屁股”给绕晕了,抱胸:“算了,反正你有钱有颜,人家都倒贴着让你掐屁股呢。” “那你呢?”秦淮突然凑了过来,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车停了下来,然后凑了过来,低声说了一句,“我换车了。” 我没反应过来这“换车”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凑过来,吻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后用牙齿勾住,研磨了一下:“没有操作杆,是不是舒服一点了。” 我脸一热,就想起上次秦淮说的“要换一辆拨片换挡的车”,没想到他速度迅速,这么快就换了一辆。 “够了。”我推开他,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走了走了,在路上呢,腻腻歪歪的干什么。” “好。那就回去腻歪。” 秦淮邪魅一笑,车子飞驰而去。 门在后面关上,我没反应过来,就被秦淮抱了起来,双腿被强制性地勾在他的腰间,铺天盖地的吻让我喘不过气来。 “等,等……” “等不了了。”秦淮的手四下作乱,搅得我一团子邪火烧得浑身发热。我想要推拒,可是手碰到秦淮炙热的皮肤,却变成了迎合。 “轻一点,你是属狗的吗,要咬死我啊。” 我“嘶——”了一声,秦淮就跟多日不食肉味,竟然一口咬上我的锁骨。我不用看都知道他咬得多用力。 “是属狗的,你知不知道狗都会在自己的领地上留下标记,我也要盖个章,省得你出去招蜂引蝶,有你在船都不用桨了。” 我真是佩服死了秦淮,都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说出那么多话。可这后面的话却是说得让人一知半解,我好奇,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全靠浪啊。” 可把我给气得,学着秦淮的样子,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然后伸舌头舔了舔:“够不够,浪?” “真是浪死了。”秦淮闷哼一声,脚步加快。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被秦淮扔在床上,呈大字状仰躺:“来吧,海阔凭鱼跃。” “海阔凭鱼跃?”秦淮俯身上前,调笑,“你还真是,有容乃大。” 我脸一红,抬脚就要踹上去。秦淮眼疾手快抓住了我的脚踝,这一幕简直就是场景重现。秦淮轻轻捏了捏我的脚,啧啧了两声:“你怎么那么喜欢踹人?这个习惯可不好。” “我管你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怒道,这人说话真是满嘴跑火车,也不知道这性格是怎么领导那么多人。 外面那些媒体把这印记的掌门人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而且不像是那些喜欢把自己曝光在大众眼中的富二代和暴发户,秦淮在外人的眼中一直十分神秘。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那些人知道秦淮在私底下是这个德行,会不会说什么“真性情”之类的话。 这有钱就是爷,有奶就是娘,想想印记那么多人,也不知道秦淮都是多少人的爹妈,人口一句都能把他说成是地下无双。 “你在想什么,这种时候你还能走神?”秦淮在我嫩肉处掐了一把,我疼得叫了一声:“你干嘛?” “提醒你现在在做的事情。”秦淮俯身下来,火热的气息让我深喘了几口气。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火上烤,在冰下淌,那种水火交融的感觉,却形成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这次的感觉完全和上次不一样,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可是接下来,一阵阵的浪潮把我送上顶端。 我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也忘了自己是什么人,身上脸上也不知道是谁的汗水,浓烈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 “叫的真好听。”秦淮也喘着粗气,他俯身看着我,伸手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我拼命地吐槽,可是累得就跟瘫了一样,软趴趴的怎么都说不出话,只知道哼哼两声。 秦淮笑了,翻身躺在我边上。 “我真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一天。” 我听着这话就跟两夫妻破镜重圆一样,然后默默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这方面。夫妻都不是,哪里来的什么破镜重圆。 他突然侧过身,摸着我光果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乔乔,我得谢谢你妈。” 我不解地看着他。 “要不是你妈把你拐出来,我怎么把你拐上床?” 我一个不爽,就像是有神来之力,一巴掌呼到秦淮的脸上。可即便这样,这巴掌也是软绵绵的,根本就没有一点力度,反而让秦淮就势攥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在我的手心亲了一下。 湿热软滑的东西在我的手心舔过,明明只是在我的掌心,可是我的心里却是酥酥麻麻的。刚刚的那点火气顿时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背对着秦淮,原本就红的脸这个时候更是跟烧着了一样。 我觉得我再这样下去估计都要发烧了,这三天两头的脸蛋发烫,我这体温估计都要高上不少。 秦淮闷闷的笑声从我身后传来,接着是摩擦床单的声音,我回头看秦淮干嘛,就被他抱了起来。 尽管两人已经深入了解过了,可是现在这样赤诚相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放我下来。”我低声说。 秦淮一挑眉,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下一刻,他就把我放在了地上。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还好秦淮大手一伸,直接把我给捞了起来:“你还坚持,要自己走?” 我气恼,报复性地把手勾在秦淮的脖子上,然后狠狠往下勒。秦淮闷哼一声:“你是要谋害亲夫啊?” “亲夫?”我狞笑,掐在他的后颈上。 秦淮吃痛,也在我的屁股上掐了一下。我疼得皱眉,这简直就是相爱相杀啊。 浴室果然是个“有情趣”的地方,而秦淮这人一看就是禁欲多年,一开了闸口,就停不下来,等我们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东方破晓。 我浑身无力,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油烟声给吵醒的。 我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直接窜了起来,下一刻,却又瘫在了床上。 可把我给气得,手指头都打起了哆嗦。秦淮这人,简直就是兽性大发啊。 “醒了?”秦淮出现在门口,我一看他的装扮就乐了。倒也不是有多搞笑,只是一个平日里穿着西装,人五人六的大老板,这会儿穿着睡衣,系着一条花围裙,怎么看都是一个良家妇男。 第九十三章 买药遇故人 我撑着酸软的后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秦淮:“你还会做饭?” 秦淮一脸你真是明知故问的表情,朝我挥了挥手中的铲子:“培根煎蛋,你洗漱之后就可以来吃了。”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我拽过边上秦淮的衬衫,穿着洗漱完,就去了餐厅。 “快十一点钟了啊,你动作不快点,就是老板带头旷工。怎么给底下的人表率的啊?”我敲了敲桌面,一脸我是好员工,我要去上班的勤奋表情。 秦淮失笑:“我们昨晚,不对,应该是今天早上五点钟才睡的,你还有精神?”说着,把手中的盘子放在我面前。 煎的金黄的荷包蛋,两面酥脆的土司,以及香气扑鼻的培根,再加上一杯橙汁。 毕竟运动了一晚上,这西式的早餐勾得我食指大动。一盘子的东西,很快就解决了。摸了摸肚子,我满足地叹了口气:“手艺还行。” 秦淮没出声。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干嘛,傻了?”说着,去拿他面前的盘子,“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就吃了。” “我想吃你。” 我这才注意到,秦淮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的大腿,然后慢慢往上。这衬衫本来就不厚,我又嫌麻烦,里面什么都没穿,然后…… “啊,你放开,牛奶撒了!” “来不及了,谁让你诱惑我的。” …… 思考能力消失前,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今天真的要旷工一天了”。我委委屈屈地拿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秦淮简直就是化身为狼。 以前还听君君说什么“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现在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我马上就要沃土变贫地,说白了,就是被榨干了。 整个客厅都是牛奶味,就连我头发都在刚刚那一场兵荒马乱中沾上了牛奶,一想到刚刚秦淮用牛奶……我顿时觉得我接下来一个月都不想碰牛奶。 “乔乔,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秦淮凑上来,我刚想踹过去,之前的场景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脚一顿,缩了回来,然后拿手去推他:“你离我远点。” “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说着,卡着我的腋下把我给半搂半抱起来,“乖,换衣服。” 我昏昏欲睡地坐在副驾驶上,双目无神地看着车窗外面。 “停车!”我拍着车窗,回身怒瞪秦淮,“跟你说了停车!” 秦淮一踩刹车:“怎么了?” 我开了车门下车,直接进了街边的药店。 “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东西?”营业员第一句话刚说出口,看见我一副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 “您是要那个东西吧?小姐啊,那种药对身体不好,我前两天还听着个笑话,这女孩子怀孕第一个想法就是‘我妈要弄死我的’。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也想着‘我妈要弄死我。’所以说,不管孩子多大,都是有生命的,要是知道亲生母亲不要他,还不得伤心死啊。” 我没想到,买个药还能碰见个话唠,这贫嘴饶舌的能力简直和君君有的一拼。 “我还没怀呢!你要是不卖给我的话,我直接找你们老板了。”我对着姑娘实在是无语了,这人长得也是乖乖巧巧的,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你买什么?” “哇,你男朋友好帅啊。”秦淮一进来,那姑娘的眼珠子就不会转了,“这么帅的男朋友,生出来的孩子也肯定很帅啊,你怎么就忍心……” 我一把拽住那个姑娘,一脸的郁卒。 “她要买什么?” “小姐,我买两根验孕棒。”我正一脸紧张地看着那个营业员,就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满脑子都是,真是好久不见啊。 心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呢,那人的声音轻轻巧巧,透着些激动,再透着些看见八卦的愉悦:“乔乔,真是好巧啊,你买什么?” 此刻,我的心里可以说是五味杂陈。既高兴方颖的出现解了我尴尬的局面,另一方面,则是那么长时间没有见到方颖,本来就不亲密,这会儿就更加生疏了。 可是方颖显然没有这样的顾虑。 她的演技一向可以问鼎奥斯卡,这会儿简直到达了演技的巅峰,一把攥住我的手:“乔乔,你怎么来药店了,难道是哪里不舒服?看你这脸色那么难看,要不要去我家,我让我妈给你炖鸡汤,你不是最喜欢我妈炖的鸡汤嘛?” 我正奇怪方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她眸若秋波,那秋波荡向站在我边上的秦淮:“秦先生,您要不要一起来啊?” 以前的时候,我对秦淮十分有偏见,恨不得他离我远一点。所以才会想着把方颖给塞给秦淮。可现在,我和秦淮都已经发生了那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再把他送进盘丝洞。 “不用了。对了,刚刚听你说买验孕棒,你是又怀上了?”我毫不避讳方颖之前怀孕的事情,直接开口。 方颖一脸紧张地看向秦淮,然后干笑两声:“乔乔,你在说什么啊,我是第一次怀孕,哪来的又。哦,不对,我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怀孕,所以才想着过来买验孕棒试试。” “哦。”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们还要去上班。”说着,扯了一下秦淮:“走吧,你不是说公司还有事。” 说完,狠命朝着秦淮使眼色。 这种时候,你就要你坚定无畏地配合我! 秦淮不是个傻子,这种时候真是配合得不行。 “方小姐,我们先走了。”这高冷总裁范让方颖连挽留的话都不敢说出来,眼睁睁看着我们两人离开了。 一上车,秦淮就把我给按在了车座上:“你刚刚,到底要买什么?” 我垂着头,声音轻的像蚊子:“昨晚上,没带套。” “所以,你要去买避孕药?”秦淮的声音听着让人觉得有点别扭,带着丝山雨欲来的前兆。我下意识觉得我不应该承认,可是这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我再想收回来,就有点不可能了。 秦淮当然没给我辩解的机会,他阴沉着脸:“你想谋杀我的孩子?” 我瞪着眼睛看他:“你说什么?我谋杀你的孩子?秦淮,你搞清楚,先不说你昨晚上那个几个亿的项目有没有成功,退一亿步说,你成功了,那又怎么样,此时此刻,它就是一颗受精卵!” “路乔。”我能明显看出,秦淮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 “好了,我不想上完床之后跟你吵架。回公司吧,设计部的工作还没做好。”我别过头,不想再和秦淮探讨这个话题。 算了算,昨天应该是我的安全期,我就不相信自己运气那么差,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 看着我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秦淮估计也有些郁闷。车子就那么静默地停在路边,直到交警来敲车窗,他才缓缓把车开走了。 “不吃避孕药事后如何避孕。”一进公司,我四下张望了一下,看见大家都各忙各的,就打开了电脑搜索。 底下跳出一连串的“不吃药就无法避孕。”我摸了一下肚子,总觉得一颗心忐忑难安。 “乔乔!” 我连忙关了搜索引擎,然后装模作样地打开了设计界面。 安子正好跑了过来,往我电脑上看了一眼:“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干嘛呢?” “哦,喉咙有点不舒服,百度看看。”我咳了两声,证明自己说的是大实话。 “你还百度问医?”安子乐了,“你不知道啊,现在最毒的就是微信养生和百度问医了,保准你没病变有病,有病成绝症。我上次就过敏,人非说我是红斑狼疮!” “所以,这上面说的也可能是假的?”一点希望的小火苗在我心里蔓延开来。我眼巴巴地看着安子。 “是啊,你还不如直接去问医生的,医院离我们公司又不远,就那么几分钟的车程,你要是不方便我送你啊。”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连摆手。 去医院,那医生问我怎么说?难不成就那么大喇喇地说:“诶,我昨晚上和人上床了没避孕,不吃药成不?” 我估计,人家直接当我是个傻子。 “行吧,那你要去医院的话找我啊。”安子应了声,往回走。 “诶!”我叫住他,“你找我干嘛?” 安子一拍脑袋:“我差点给忘了。秦总昨晚上不是让我教你色彩嘛。这我上学那会儿的书,里面都做了笔记了,你有空就看看。” 说着,就把手中的那本书放在我桌上。 尽管安子说是他上学时候用过的,可是保存的十分完好。我随手翻了一下,吓了一跳。这哪里是做了笔记,这简直就是把书里面的东西推翻了,然后加上了自己的那套。 于是,我看着安子的表情简直成了星星眼。 “真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厉害。” 安子年少气盛,一点都不谦虚:“那是,不然怎么可能进入印记啊。不过说实话啊,这里每个人都跟我差不多厉害。不说别人,就说fiona姐,你知道她以前干嘛的吗?” 第九十四章 防狼喷雾和护身符 我摇头。 “她以前,可是销售部的一把手啊!”安子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 “销售部?”我张着嘴巴,“销售部的一把手怎么进设计部了?” “这不是觉得销售部经常要加班,没时间照顾孩子。可别说,这房子卖多了,对格局什么的都有了解,知道消费者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所以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我点头,这话还真不假。 就像我第一天来的时候秦淮就说了,要因地制宜,纸上谈兵都是看着好看,却没有一点实用价值。 “你们在说什么?”出乎我意料,问话的人竟然是曾白。 曾白能来凑这个热闹,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曾大设计师,我刚刚给乔乔关于色彩的书。不过这东西您估计没兴趣,谁都知道您最擅长的就是家具色彩的处理,在您面前做这个东西,不是班门弄斧嘛。”安子呵呵地笑了两声。 昨晚上曾白的脸色大家都看见了,要是以前觉得她是高处不胜寒,这会儿心里想的估计就是“贱人就是矫情。”别说安子这么直率的人,就是镜子和沉默寡言的阿森,对她都是爱理不理的。 两天时间,曾白成功地让所有的同事都不喜欢她,我也是佩服的。 “术业有专攻,况且技不压身,多学一点也没有坏处。”曾白笑得有点僵,“昨晚上我是真的有些困了所以才走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和安子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然后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不可思议——难道曾白转性了?难不成是回去之后被鬼上身了? “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昨晚回去想过,之前是我态度不对,但是我毕竟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的人情世故也不是很了解。” 好嘛,直接把责任推给了文化差异。 不过她都这么说了,安子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没事,大家以后都要一起工作的嘛。” 接下来,设计部似乎恢复了平静。曾白从原来的万人嫌,到现在每个人都要去找她说上几句话,脱胎换骨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趴在桌上,拿笔头敲着桌子。这人变化得也太快了,难不成是吃错药了?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回头看着入口,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就见来人穿着火红的超短裙,或者是因为春寒有些料峭,肩膀上披着白色的貂皮,大波浪的发型,勾人的红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可以说,艳俗得让我瞬间就想起这个人是谁。 琳达! 也就是那个,第一次来秦淮这边碰见的女人。我记得这姑娘那时候还威胁过我,说是我抢了她的工作。 那她现在这样器宇轩昂地过来,难不成是砸场子的? “琳达小姐,您怎么来了?” 先迎上去的是fiona,不愧是之前的销售部的一把手,说话的时候落落大方,整个人的气场完胜琳达。 看见fiona,琳达的表情也有点变化,原本嚣张的气焰被压了些下去:“fiona姐,我这不是过来学习的。你们这个设计部简直就是藏龙卧虎,现在连曾白都来了,我倒是想看看曾白是不是和杂志上的一……” 样还没说出来,目光就定在一个地方。 “那个,就是曾白?” 今天出乎意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比如这两个女人,竟然一见如故? 说实话,我当然不相信女人之间有什么真友谊,就跟我和方颖一样,表面上姐姐妹妹的叫得亲热,可是这虚伪的姐妹情大家都知道,每个人也都是对方眼中的奥斯卡影后。 “曾白姐姐,真没想到你比杂志上还漂亮啊。真是什么男人有那么好福气,能娶到你这么漂亮有才华的女人啊?” “琳达妹妹,你这话说的我太不好意思了。”曾白微微一笑,说着不好意思,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你也很漂亮啊,应该有很多男生追你吧。” “两位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fiona看不下去了,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说,更别说琳达还不是印记的,设计部的东西都是公司的机密,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长时间待在这里。 毕竟眼前的人是fiona,琳达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太过放肆。她站起来,一脸遗憾地对曾白说:“曾姐,我先走了啊。下次有时间再聊。” 曾白也跟着她站起来,眼睛笑成了弯月状:“嗯,好的,有时间再约啊。” 我冷眼看着这两个人假惺惺地拥抱,然后告别。从刚开始到现在,连个微信都没加,更别说手机号。还下次再约,搞笑。 琳达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那个琳达啊。”安子挪到我边上,低声说,“一有时间就到我们公司来,要不是因为他们家和我们公司有合作关系,真想让保安把她乱棍打出去。” 说着,搓了搓手:“那个,你和秦总真是那种关系啊?” 一提到秦淮,昨晚上的场景又出现在我面前,可与此同时,刚刚的矛盾也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门,有些郁闷:“就是,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啊。”安子眨眨眼睛。 颜值还真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做出这个动作,竟然一点都没有让我觉得厌烦。 我叹了口气:“就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老板娘啊。”安子叫出声。 整个设计部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我一脚踹向安子,他连忙双手捂住嘴巴,然后朝着大家挥手:“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吧。” fiona走过来:“你们说什么呢?什么老板娘?” “姐,你不知道啊。”安子一拍脑袋,“是哦,你昨晚上没去唱歌。你不知道,秦总……哎呦喂,路姐你掐我干嘛?” 我用口型说:“你给我闭嘴!” 他委屈地用大拇指蹭了蹭鼻子,可能是考虑了一下说实话的弊端,才对fiona说:“我先去工作了。” 说完,十分麻利地溜走了。 fiona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昨天包括今天早上,对我还是十分温和,可是似乎听了安子的话,她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fiona姐……”我这喉咙跟卡了一根刺一样,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坐在位置上,鼠标拿在手上,却怎么都挪不动了。fiona的神情太奇怪,之前那个性格开朗大方的女人,就像是被踩中了底线,完全变了一个人。 背后是一道炽热的目光,我回过头,刚好看见曾白低下头。 “路乔,这是你设计的?”fiona走上来,把一叠纸摔在我的面前。我被吓了一跳,桌上散着几张纸,就是我之前画的图稿。 “怎么了?” “我们的是小户型的套房,这么大的桌子,你想让人在哪里吃饭?”fiona的表情和语气都冷冷的。我看着图纸,我设计的桌子算不上,两米乘以一米,配六张椅子,应该说是标准的配置。 fiona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让我浑身不自在:“fiona姐,这个桌子是基本的尺寸,我觉得一户人家这么大的桌子是需要的。” “一套六十平米的房子,你觉得需要?”她冷笑了一声,“你最好改成一米三乘以零点六的,不然的话,对我们来说,这根本就是一张废纸。还有你的这些咖啡桌和餐边柜,最好也改成合适的尺寸。路乔,请你针对国内的形式,设计出合适的东西,而不是天马行空胡乱想象。” 她根本没给我辩解的机会,说完了自己的话就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走了。 边上传来一阵嗤笑声,我猛地回头瞪着曾白。 “路乔,看来,我们的处境变了啊。”她哼了哼,顺手拎起自己的包,“下班时间到了,你继续改,我先走了。” “啊——”我拍在设计图上,郁闷地趴到桌上。 晚上九点钟,设计部的人已经全走光了。 白天的时候没觉得,但是到了晚上,这空空荡荡的房间让我一阵心慌。 “嗒,嗒,嗒……”脚步声在走廊响起,回音让这一阵脚步声听着更加遥远而诡异。我紧张地攥住了包里的防狼喷雾,想了想,又拿起我妈塞给我的护身符。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躲在门口,在看见那双脚的时候,一个转身,把手中的喷雾朝着那人喷了过去。 “路乔!”手腕被人抓住,熟悉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秦淮,你还没回去啊?” “你怎么回事?”秦淮拧眉看着我手上的防狼喷雾,“你这是在公司,能有什么坏人?” 我连忙把喷雾和护身符往口袋里塞,嘟囔着:“又不是怕坏人。” 秦淮没听清,凑近了点。我别过头,却见他手一伸,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扯着护身符的那根线把它从我的口袋中扯了出来:“真要是有你想的那种东西,你觉得你的防狼喷雾有用?” 我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为了掩饰别扭的情绪,我凶狠地瞪着他:“我们不是吵架了,你来干嘛?” 第九十五章 激发你的潜力 秦淮苦笑:“那是你单方面认为的,我不记得我们吵过架。” 我捂着肚子,气鼓鼓地走到边上:“反正我们现在没有到那个程度,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好。”秦淮好脾气地应了,走到我边上,伸手在我下巴上挠了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那个药对你身体不好,咱们不吃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昂?” 我拍开他的手。 要是秦淮是那种绝对的反对态度,我估计会奋战到底,可偏偏他这样的反应,让我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反驳的话。只能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嫌恶地说:“你逗猫呢。” “可不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他笑了,然后随意地看了看,目光落在我桌上的那一叠纸上。 “怎么,你这些图有什么问题?”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秦淮,就有种找到了依靠的感觉,开口的时候带了几分软糯:“fiona姐说我这些尺寸不对,可是我是照着一般的尺寸设计的,一下子要改,很多细节都要修改。” 秦淮表情瞬间冷却下来。 我还以为他生我气,叨叨了两句:“我不知道你们房子的格局,而且之前也没人告诉我是这样的……” “不用改。” “啊?”我看向秦淮,“可是她说你们的房子都是六十……” “不用改,我们是有公寓式的房子,但也有豪华型的。你的这些东西适合。”说完,拎起我放在边上的包,“明天我会和fiona说的,我们走吧。” 我只记得拿起我的手机,然后被他拽着往外走。 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怎么说fiona才是我直系上司,秦淮这样只会让我树敌更多。 “烧烤小炒,夜宵嘞。” 我坐在烧烤摊油腻的凳子上,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 没想到秦淮说带我来吃饭,竟然是这个地方。我很喜欢烧烤,可我妈管着我不让我吃多,这下子跟着秦淮过来,竟然有种放飞自我的感觉。 可放飞之前,我的问题却还没有解决。 “你知不知道,fiona姐为什么突然之间对我态度转变那么大?”秦淮的话让我更加确定,fiona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才用那样截然不同的态度对我。 我看着秦淮,这人怎么说也是fiona的老板,多少应该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秦淮倒啤酒的手一顿,然后拿过我的杯子,把两人的酒杯都倒满,喝了一口:“fiona在销售部的时候,曾经被同部门和上司有关系的一个女的,害的丢了第一个孩子。” “啊?”我脑子里那根线一下子绷断了,“所以她很讨厌跟上司有关系的人?”我晃了晃头,“不对啊,照理说她应该挺理性的啊,怎么会那么偏执?” “可能觉得你是走后门进来的吧,所以多少就有点不满意。”秦淮的话让我火冒三丈。 “你明明知道fiona是这样的性格,为什么要跟大家说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好在夜宵摊人声鼎沸,我这一个暴走也没有被人在意。 秦淮眼珠子都没动一下:“要是不用fiona刺激你一下,怎么激发出你的潜力?” 我愣住了。 所以,秦淮之所以把我们两人的关系宣而告知,主要目的就是想让fiona知道。因为他知道fiona必然会出现这种态度,而为了让她改观,从而在设计部待下去,我必须要付出几倍的努力。 他这是变相激发我的潜能? 拳头紧了又松,我直接把手边的肉串朝着秦淮的方向扔去。秦淮一侧头,那串肉掉在了地上。 “乔乔,你太浪费了。” “你才浪费!”我“腾”地站起来,这饭没法吃了。 用这种方法激发我的体能,这人脑洞也太大了吧? 本来我好好地设计我的家具,现在还要处理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这摆明了就是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啊。 秦淮连忙站起来拉住我:“乔乔,是我的错。可是要是我去和fiona解释,估计只会越描越黑。” 我看他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脸懊丧地坐下来,我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肉,就当是这块肉是秦淮。 除了中间的小插曲,这顿晚饭总的还算是圆满。我看了一下时间,竟然是十二点钟。昨晚上就没睡好,今天还那么晚。 一坐到车上,我就有些昏昏欲睡。秦淮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把脑袋凑到我眼前:“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我推开秦淮的脸:“很困。” “明天不去上班,好不好?”秦淮的手开始不安分。我抓住秦淮的手,瞪他:“昏君!” “以前我一直觉得从此君王不早朝都是瞎话,现在我才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秦淮这张嘴简直跟抹了蜜一样,我一脚踹向他,咬牙:“那你就去死吧。” 秦淮一脸的委屈,然后岔开这个话题:“我们回去吧。” 车子重新启动,我沉沉进入梦乡。 迷糊中,感觉到有人把我抱了起来,然后放到床上。衣服的口子被人慢慢解开。我一把按住秦淮的手:“不要了。” “我帮你换睡衣。”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嗯”了一声,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眯着眼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好长时间才对准秦淮,我皱着眉指着门的方向:“你出去,我自己换。” 秦淮靠在门口,伸了一下懒腰:“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话没说完,一个枕头朝着他的脸砸去。秦淮接住飞过来的枕头,苦笑:“乔乔,你这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我改,你就祈祷下辈子当我爸吧。”我冷冷地说,又抓起边上的枕头扔了过去:“你还不走?” 看着卧室的门在面前关上,我才脱下身上的衣服。刚想穿上睡衣,门突然被打开。我眼疾手快抓住边上的被子挡在自己胸前。 “你干什么?” 秦淮半个身子靠在门框上,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你要吃夜宵吗?” “秦淮。”我低着头,压抑着心里的怒火。 秦淮“诶”了一声,我把最后一个枕头狠狠砸向他:“你他妈借口也不找好一点,我们刚吃完饭才多久啊?” 他摸摸鼻子,回身要关上门。我刚松懈下来,秦淮又转过身。我忍无可忍:“你要怎么样?” “没事,就是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都已经是一点多了。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生怕秦淮再来“骚扰”我,就睡回到之前的那个客房,甚至还小心地锁上了门。 半夜,炙热的温度让我醒了过来。 边上一个大火炉,烤的我浑身发热。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昨晚上我是一个人睡着的,这秦淮是怎么进来的呢? 刚想去推他,却看见他睡得一脸香甜。手就顿住了。抿着嘴往边上挪,可后背的人却贴了上来。我回过头,一双深邃的眼睛让我抖了抖。 “你干嘛,不要乱来啊。” “你把我吵醒的,你要负责。”秦淮把手伸进睡衣的口袋,我瞪大一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随身带这个东西。” 秦淮朝我眨了眨眼:“以备不时之需。” 我发誓,以后锁门的时候,我一定会记得抵上一张桌子,不然也不会被啃得渣都不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都是打着飘的。 秦淮一副美人卧榻的姿势,单手撑着脑袋,朝我抛了个媚眼:“技术怎么样?” 我脑中跟过电一样,噼里啪啦炸的我眼前都是白光。可看着他欠扁的样子,瞟了他一眼:“一般。” “一般你还叫那么大声?。” 我连和秦淮争论的力气都没了,挪着步子就要往门外走。 背后一阵窸窣的声音,秦淮从床上起来,上身赤果,下面套一条宽松的睡裤,精壮的肌肉能让任何一个女人心猿意马。 他快走几步,拉住我的手:“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哼了哼,“fiona姐已经对我很有偏见了,要是我再迟到,还让你送我去,那就更说不清楚了。真要做不下去,我直接回辉腾。” 或许是觉得我说的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秦淮的手松了些。我趁机把手挣脱出来,就往外走。 还好,秦淮住的是酒店,而不是半山别墅。一出门就能打到车,可车还没来,我却看见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方颖?” 我看了一下时间,早上八点半,这么早,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 我和方颖实在是太熟了,往往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准备着要勾搭人了。 那男人年纪看着都可以当方颖她爸了,虽然长相还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有气度,可是对着这样的男人露出甜得发腻的表情,难道方颖就不觉得别扭吗? 看见她要看过来,我连忙别过头,却没想到,她竟然叫住了我。 “乔乔!” “小颖姐姐,怎么那么巧啊,昨天碰到了,今天竟然也碰到你了。”我僵着脸笑。 方颖显然是从那边跑过来的,一张脸红扑扑的:“乔乔,那个是我客户。这不是今天有一个项目要谈,所以就到这里来了。” 这谈项目都谈到酒店来了。我心里暗搓搓地想。 第九十六章 豪门这条路不好走 先不说这谈项目在酒店到底合不合适,就说方颖的性格,我实在是太了解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懒癌晚期患者,怎么可能那么早过来谈什么项目,而且这眼神飘忽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鬼。 我干笑两声:“这都谈到酒店了啊。” 方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乔乔,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你这客户还挺有钱的,绿坊在广安市的价格,说是第二绝对没人说第一,你们这么早是来喝早茶?” 方颖的表情这才松懈了下来:“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这不是王总着急嘛,就早点过来谈事情。不过你怎么那么早也在这里?” 我一摊手:“这不是被我妈赶出来了嘛。” 话音刚落,方颖一脸的八卦:“舅妈为什么把你赶出来啊?” “你客户在等你。”我转移话题,可这么一转移,方颖的表情就变得更加精彩:“没事的,我这不是关系你嘛。你说你,干嘛住那么贵的酒店啊,干脆住我家去,我妈这几天经常念叨你。” “还是算了吧。”我扯出笑来。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大姑对我虽然还是像以前那么殷勤,可是整个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说白了,就是假。 毕竟我知道太多方颖的事情,她对我还是十分提防的。 方颖也不强迫我,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乔乔,我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这种时候出什么事情,你也知道……”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 不管方颖这个人怎么样,怎么说也是我姐妹,自然是姐妹,就不好意思让她太过难堪。而且这人好不容易可以嫁出去了,我只能指望着那个程杰自求多福了。 酒店和公司算近,我刚进公司大厅,就听见前台甜甜地说了一声:“秦总早上好。” 我愣了一下,转身,就看见秦淮走了进来。 这人的速度怎么这么快?我别过头,当做我根本没有看见他,可是这人却跟着我一路进了设计部。 “秦总?”安子闷头往办公室走,一头撞上站在门口的秦淮。他揉着脑袋,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表,“秦总,您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公司啊。诶,你来我们设计部干嘛?” “fiona来了吗?”秦淮淡淡地说了一句。 “秦总。”fiona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秦淮,“您找我?” 我心中警钟大作,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果然下一刻,秦淮就开口了:“你跟我来一下。”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我顿时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路姐,秦总找fiona干嘛?你知不知道内幕啊?”安子凑近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巴掌拍下他的手:“我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曾白正在这时走了进来,眼睛似乎还留在外面,一脸的困惑,“阿淮找fiona干嘛?” “我怎么知道。”我翻了个白眼。 曾白气笑了:“我也没问你啊。安子,他们两个干嘛去了?” 安子哭丧着脸:“姐,路姐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曾白抿了抿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个小时的时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眼前的线条都变成了奇怪的图案,怎么也看不进去。我时不时地借着倒水的名义去茶水间,可是这边办公室的隔音实在是太好了,我就看见秦淮和fiona相对而坐的影子,却压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出来的时候,fiona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可是秦淮却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见我朝他看去,就冲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拿起手机就开始给他发短信。 “怎么回事,你说什么了?” 秦淮的短信很快就回过来了:“我和她说,我让你设计别墅组的家具。” 我放下手机。就那么一句话,怎么可能谈上一个小时?直觉告诉我,事情肯定没有秦淮说的那么简单。 “路乔,你跟我来一下。”秦淮刚走,fiona就走到我边上,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路姐,你蒙着干嘛?”安子提醒了我一下。我猛抬头,fiona站在十步远的地方,对我招了招手。 我连忙跟了上去,到了楼梯间。 她已经靠在那里,手里夹着一根烟,然后冲我示意了一下。我连忙摇了摇头。她浅浅地笑了笑,深吸了口烟。 烟雾让她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路乔,你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 我没想到两人的对话会是这样的开场形式,当时就有些犯懵:“fiona,其实……” “你不用和我解释,秦总都已经和我说了。”她打断我的话,“我没想到,你就是那个路白,当初让你到我们公司,还是我和秦总商量之后的决定。” 我终于想起来,因为一直很喜欢顾白,一进大学,就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艺名。发表的那些作品用的,也都是路白的名字。 这么个峰回路转却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还以为自己要加倍努力赢得fiona的“芳心”,这么一来,心里的那块石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我哼哼唧唧地刚要说话,就见她扔了手中的烟,踩了两脚,倚靠在墙壁上:“你应该不知道吧,你和秦总的第一次见面,秦总早就知道了。” “秦淮?” 我脑中顿时出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为着我那断裂的头发,心里一痛。难不成那时候发生的一切,都是秦淮设计的? “你别多想了,只是碰巧知道你在那个地方,秦总就想去看看你是什么人。那天回来,他就说你性情直率,是个好的合作对象。我还真没见过他的脸上出现那种表情,明明是快三十岁的人,高兴得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我打断fiona的话:“姐,你是来当红娘的吗?” fiona顿时笑了:“秦淮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我让你过来,不是想给秦淮当说客。他的事情向来不用旁人为他操心。我只是想说,豪门这条路不好走,之前对你态度那么恶劣,只是不忍心看你误入歧途。”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内涵,fiona虽然说年纪比我大了不少,可是此刻她的眼神却像是一个苍老的老人。刻着岁月沧桑的变迁。 我嘴巴动了动,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人家的私事。 fiona拍了拍我,什么也没说,从楼梯间走了出去。我一个人待在楼梯间,满脑子都是fiona说的那句:“豪门这条路不好走。” 我爱钱,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走豪门那条路。而且不用她说我也知道,第一次见到秦淮的父母,我就已经知道他们对我的敌意,觉得我高攀不上他们秦家。 可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高攀秦家。 楼梯间的门又被推开,我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看了眼四周:“你怎么来了?” 秦淮一把抱住我:“我看你半天没出来,就知道你在胡思乱想了。” 我还钻在刚刚的牛角尖里无可自拔,看见秦淮就有些不自在。推开他:“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一下,你去工作。” 他的脸色倏然变了:“路乔,fiona受过的伤,我不会让你受的。那个男的没有能力,可是我有。” 合着,他以为fiona跟我说了她以前的历史。 可是秦淮那么一说,我算是猜出了一大半。无非就是嫁入豪门,无奈丈夫是二世祖,自己便成了菟丝花,婚姻走到头最后无疾而终。 我当然知道秦淮有能力,可是就算我们能把名字写在一本证上,那又怎么样? 结婚毕竟是两家人的事情,他的父母不喜欢我,我的父母也不喜欢他?难道就要为我们原本就无望的爱情众叛亲离吗? 我觉得,我没有这样的勇气和毅力。 不得不说,fiona什么都没说,可是短短几句话,却像是针扎一样,让我浑身都疼了起来,尤其是左胸口的位置,疼得厉害。 “乔乔,你的脸色不好,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秦淮伸手上前,就要来探我的额头。我往后一步,他的手落了空,有些恼火:“路乔,你在别扭什么?” “没。我要去工作了。”我从他的胳膊下钻了过去,楼梯间的门一关上,我像是背后有人追着一样,拔腿就走。 一路回了设计部,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才算是把心给落了下来。可能我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就连沉默寡言的阿森都贴心地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猛地灌了两口,才把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给压了回去。 几年前紫薇格格的那首“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开始在我脑海中循环播放,我趴在桌子上:可不是,我们俩这感情,不就是夏雨荷和皇帝。走到头,却是分隔两地,最终阴阳相隔。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我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正纠结怎么和秦淮说搬出去的事情,我妈就来解救我了。 一下班,看见我妈那辆小知豆停在公司门口,我真是恨不得冲上去狠狠亲我妈一口。 看见我出来,她也从车里出来。身上一套黑色的套装,看着我的时候几乎让我觉得下一刻她就会挥着小皮鞭冲上来。 第九十七章 女孩子要矜持 我一摸脖子,就觉得脖子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夹杂着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妈,你怎么来了?”我看了一眼她那辆小知豆,虽然说这种车不耗油,可是我妈嫌停车位不好找,向来没有开车出门的习惯。这辆小知豆就是偶尔被拎出来晒晒太阳的命,大多数时间还是被束之高阁。 所以,只要我妈开了这个车,不是急眼了,就是真的有什么事情。 而她现在的表情,满满的写的都是:“我很生气。” 听到我的问话,她冷哼一声:“你的行李呢?” 好巧不巧,秦淮正开着他那辆大越野靠了过来。我妈那辆小知豆顿时就被秒成了渣,在秦淮的车边上,就跟小孩儿一样。 “阿姨。”秦淮下车,刚叫了一声,就被我妈给瞪了一眼:“谁是你阿姨?别给我乱叫。” 秦淮也不生气,笑了笑:“我也想叫姐姐,这不是怕乱了辈分嘛。”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的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就连边上站着的保安都被自家老板这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给折服了。 我妈更是一口气噎在喉咙口,手指着秦淮,好半天说不出话。 “阿姨,您到公司来也跟我说一下,我好下来接您。” “女士,请您把车挪一下。”小保安在后面鼓足了勇气才上来对我妈说。可是我妈还没开口,秦淮就瞪了那保安一眼:“这么没眼力劲儿,这位女士想停多久就停多久。” 是个女人,总是喜欢自己被特殊对待,我妈这个老公主也不例外。她也没想赖着,可是秦淮这句话却给了她十足的面子,让她瞬间就挺直了腰板装高雅:“没事,我马上就走。” 说完,对小保安说话的那点高雅的气质全没了,冲我一瞪眼:“愣着干嘛,刚刚问你行李去哪儿了,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阿姨,乔乔的行李在我那里。” 我一个眼刀子飘了过去,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跟我妈说我那些行李丢了。 “带路。”她上了车,“路乔,你磨磨唧唧的干什么,给我上车!” “妈,你怎么来我们公司了?”我坐在副驾驶上,听着我妈把刹车踩得哗哗响。心里那个郁闷,真不知道谁给我妈说了什么。 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她侧过头看了我一眼:“路乔,虽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也是成年人,可是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做到恭俭谦德。还没嫁出去就和人家住在一起,你觉得像话嘛?” 我一愣:“谁跟你说的。” 她瞪了我一眼:“你自己照照镜子!” 我连忙拉下挡光板,这一看可不得了,脖子上好大一块红印,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别说我妈这种久经沙场的老狐狸。 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看向我妈。她只是哼了一声,然后一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我妈这是故意转移话题,她刚刚说的明明是“还没嫁出去就和人家住在一起”,怎么单凭一个吻痕就知道这么多消息。她是挺神的,但是也不至于掐了手指就能算出我的心理动态吧? “妈,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方颖跟你说的?”思来想去,唯一能和我妈说这个事情的,也只有方颖了。我不知道她在我妈面前说了什么,可那种人,狗嘴里是绝对吐不出象牙来的。 她一踩刹车,脸色更是沉如锅底:“怎么,还不让人跟我说了?你知不知道,家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了,昨天你小姑还打电话问我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你说你丢不丢人啊?我郭敏那么爱面子的人,却被你把面子都搞丢了。” 我那个气啊。 想当初我知道方颖那么多事情,却一件都不敢说出去。生怕把方颖的名声给搞坏了。好嘛,现在她可好,随随便便就编了个故事传了出去。 这简直就是农夫与蛇的现实版啊。 我妈一开了话题,就停不下来了:“我说你怎么回事,就算是和秦淮一起,怎么就碰上方颖了?这下好,她说的好听是去酒店谈生意,把你的名声给抹黑了。这小颖啊,以前真是白对她好了。” 她狠狠按了一下方向盘,巨大的喇叭声让我吓了一跳。 “妈,你淡定一点。” 要是我妈这么说我都不理解她的意思,那真是白做了我妈那么多年的女儿。 其实说了那么多,就一个意思。那方颖不厚道,在外面嚼舌头害我妈在亲戚间颜面扫地。至于我是不是和秦淮住在一起,住在一起又做了什么,都是次要的。毕竟在我妈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这样的后果了。 车子里沉默了一下,我伸手打开了收音机,刚好在播放八点档的故事会。说的是姐妹之间争一个男人的故事,说的都让我觉得是在映射方颖了。 我妈显然也意识到了,拧眉看了一下收音机的方向,伸手就关上了:“看你的故事就够了,还听什么故事会。” 想着我故事般的人生,我默默地窝在了边上。 车子到了绿坊,尽管外面停着的都是豪车,而我妈只是一辆红色的小知豆,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还是走了上来满面笑容地对我妈说:“女士,需要我们帮您泊车吗?” 我妈屁股动都没动,指着我:“我等她下来,三分钟时间。” 三分钟? 我着实被这个时间给惊到,刚要拔腿就跑,却被跟在我后面的秦淮拎住了后领:“别跑那么快。” “你离我远点。”我拍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妈的那个方向。她老人家坐在车里,双手搭在车窗边上,冲着我眯了眯眼。 那目光,简直就跟猎豹看见猎物时的样子,充满了威胁的气息,让我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要被我妈给秒杀了。 我健步如飞进了电梯,秦淮在门合上之际挤了进来,二话不说捧着我的脑袋就亲。 这一下实在是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铺天盖地,霸气侧漏的吻给亲的喘不过气来。 “秦淮!”我终于在窒息之前把自己给解救了出来,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疯了啊?” “舍不得你。”秦淮不顾我的抓挠,又冲上来抱住我,脑袋埋进我的颈窝。可惜煽情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就听见“叮咚——”一声,电梯已经到了顶楼。 他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又要上来抱我,却被我拦住:“我要收拾行李,我妈在楼下等。” “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搞定你妈了。”话音未落,他放在怀里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秦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嗯,好,我知道了。你好好招待郭女士,三个小时可以吗?行,月底加奖金。” 看着他放下手机,我眯了眯眼:“这个酒店,是你开的,对不对?” 从他对服务员的态度,已经在这边轻车熟路的样子,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租客?而且上一次我清楚地听见他说要把一个服务员给炒了,要不是一个老板,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权力? “不是,这酒店我只是投了一点钱,不算是我开的。” 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觉得跟他计较这个问题没有一点意思。不管是不是秦淮开的,就凭他的能力和社会地位,到哪儿不会受到贵宾级的待遇? “你把我妈怎么了?” “我只是让手下的人带着阿姨去做spa,做完之后再吃一点东西,估计就三个小时。所以……”他又搂住我,身上的味道包围了我。 我能感觉到他把下巴轻轻搭在我的头上,然后轻叹口气:“也就三小时了。” “啊,秦淮!”我尖叫一声,竟然被秦淮拦腰扛了起来,整个脑袋朝下,不用看我都能知道自己现在充血的脑袋。 电视小说里经常会有这样的场景来显示男主角的霸气侧漏,可是现在,我觉得用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健壮的身躯,实在是蠢透了,就比如当我落在床上的时候,我感觉天花板都在旋转。 秦淮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难受,凑上来,两手分别抓着我的手腕折过头顶,精壮的腿放在我的两腿中间,卡得我根本就合不拢。 这个姿势实在是别扭得慌,我觉得一阵难堪,咬牙:“秦淮,走开。” 秦淮把脸凑近我的脸,单手挑了挑我的睫毛:“乔乔,你这眼睛真好看。” 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明显激怒我了,我只觉得心底火起,话到嘴边却成了:“我也要和我妈一起做spa。” “舒服吗?这个地方?” “轻,轻一点?” “不行,你太僵硬了,要重一点才好。”秦淮喘着粗气,然后重重一下。 “啊,慢,慢一点……”我被折腾地说不出话,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捞出来一样,就连头发上都是淋漓的汗水。 秦淮放松下来,从我身上起来:“舒服了吗?”我浑身瘫软,觉得刚刚就像是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徘徊。 第九十八章 不速之客 我翻了个身,用毛巾被裹住了身体,仰脸看着秦淮。 他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见我看他,就坐到我边上:“怎么,舒服了?”我哼了哼,这人要是不开公司,真可以考虑去做技师。 之前在g市我就已经知道他按摩技术一流,却没想到这一流竟然那么流弊。 跟现在这种浑身轻松的感觉比起来,之前简直就是顶着块石头生活。要是现在能给我一双跑鞋,我觉得我立马就能跑个五公里。 “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次?”秦淮看着我,又撸了撸袖子,作势又要上来按几把。 我连忙伸手挡住他往前凑的脸,总算没忘记自家母上也在酒店里,义正言辞地说:“我要下去等我妈。” 秦淮拉住我,一脸的委屈:“哪有你这样,用了人家就翻脸不认人的。” “秦淮。”我被他这没脸没皮的话恼得说不出话来,站起身就把他往门外推。 穿好衣服,已经两个小时了。身后一只“大狗”亦步亦趋地跟着。沿路的那些服务员热情的就跟看见了再生父母,打招呼的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像绿坊这样的酒店,多的是达官显贵,顶级富豪,对别人也没见这些人那么热情,就是对秦淮这态度,实在是特殊的不寻常。 “你别跟着我了。”我停住脚步,回头怒视着秦淮。 不管秦淮是怎么样的一个技术流,fiona的那一番话,算是让我彻底顿悟了。我跟秦淮之间的问题太多了,一个曾白就让我们两人的关系危如累卵,更别说还有家庭这层因素在。 就跟希腊神话里说的那样,宙斯要安排一个英雄的死亡,必然要给他一场可以蒙蔽双眼的胜利。而现在的甜蜜,没准就是暴风雨的前兆。 先不说秦淮那一对父母,就是我妈,压根就不待见秦淮。真要是把秦淮领进家门,虽然不至于断绝母女关系,可是我妈对我估计都没什么好脸色。 到了最后,我们两个最终还会因为种种因素分道扬镳。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那叫一个复杂,看着秦淮的眼神都变了。 “乔乔,你怎么了?”秦淮敏锐地注意到了我的反应,往我这边动了动,我后退了两步,沉住气:“秦淮,我觉得……” “阿淮,路乔?”我正恼火,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要和秦淮摊牌,哪个不识趣的人竟然插进来打断我的话? 回头,就看见顾怀冲着我笑了笑:“真巧,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秦淮脸色不善,一脸“你打扰了我的好事”的表情,哼了哼,压根没去理会顾怀。 顾怀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头看着我:“路乔,上次谢谢你陪了我那么长时间。”我先是愣了一下,想起那天跟着顾怀走街串巷的场景。 “你们什么时候,一起了?” 我还没开口,秦淮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子挡在我和顾怀的中间:“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不是二十四小时跟着我,怎么可能什么事情你都知道。”我懒得和秦淮解释,一偏头,就看见我妈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你们都站在这里干嘛?”她打量了一下顾怀,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之前那个被秦淮暴走的男人。 说起来,我妈对秦淮的嫌隙就是因顾怀而起,她拉了一下顾怀,语重心长:“小伙子啊你怎么记吃不记打啊,还跟他靠那么近,你皮痒啊?” 顾怀哭笑不得,在秦淮称得上毒辣的目光下解释:“阿姨,其实那天是个误会。我和阿淮之间的误会,倒是让你误会了。” 都说三次重复表强调,顾怀重复了三遍“误会”,让我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下,脸上顿时出现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也是,尽管秦淮还是面色不善,但是总归不是之前那样的穷凶极恶。我妈也能姑且当他是个好人。 可是明显的,“勉强算个好人”根本抹平不了方颖散播的流言蜚语在我妈心中的创伤,她还是一把拎起我整理好的箱子,拖着就往门口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秦淮,刚才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心里总是存了个疙瘩,想到就难受。横了横心,算了,反正明天也是要去公司的,到时候再说也一样。 明明是离家一星期不到,再回到家,我竟然有种久违的感动。扑到床上,然后把脸埋进了枕头,我昏昏沉沉,刚要睡着,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郭敏女士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干嘛,还要我把饭捧上来?在楼下叫了你半天都没听见嘛。” 我只好从床上起来,灰溜溜地跟着我妈下楼,却意外地看见餐桌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大姑,另一个,则是方颖。 我有些纳闷地看着我妈,不明白现在唱的又是哪出戏。 说起来,我的性格和我妈简直就是一脉相承。对人那是绝对要好的,毕竟一颗善良的心还是挺重要的。可是换个角度来说,这种好也不是傻乎乎且无条件的好,就比如一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人。我们两个还没有好到被咬了一口还乐呵呵地把自己的手臂送上去。 所以我才奇怪,方颖那么散播谣言,我们不把她乱棍打出去都算得上是我和我妈厚道,怎么可能让她安安稳稳地坐在我们的餐桌上,看着架势晚上还要一起吃一顿? “乔乔。”大姑先站了起来,手在衣服上搓了又搓,似乎是酝酿了一下才开口:“乔乔,这个事情都是我的错,小颖说在绿坊碰见你了,又说那个什么秦总也住在绿坊,我就以为你们……其实我也是担心你,毕竟是女孩子,要是被人骗了就不好了。” 这话也亏她说得出来。 方颖被男人都“骗”过多少回了,我怎么没听见她和方颖说这样的话?而且我根本不相信大姑会凭方颖说的那么几句话,就和人家说我和一个男的同居了。 这话要不是方颖说的,就诅咒我这辈子孤独终老。 方颖还是一脸委屈的表情,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她妈:“妈,我都说了让你不要你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你这嘴巴怎么就这么快呢?” 大姑看了一眼我妈,希望我妈来救场。却没想到,我妈竟然直接撇过头:“我先去收拾一下。” “我来帮你吧。”大姑想要借口逃离,却被我妈拦住:“别,淑芳啊,你还是在这里和孩子们聊聊,免得让人家误会。” 大姑嘴巴动了动,眼睁睁看着我妈进了厨房。 我笑嘻嘻迎上去,揽住大姑的手:“大姑啊,你要么说说,你是怎么和她们说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是不能和我先商量商量,非要先宣传一番的?” 大姑脸色骤变。 “乔乔,都是我的错……”方颖又想装可怜,我哼了哼:“小颖姐姐,那酒店是秦淮的。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没少去,要我跟你说说你的那些客户,都是什么时候入住的吗?” 这话一语双关,可看着方颖一副面如死灰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听进去了。 第一就是这酒店是秦淮的,你没在那边开房还好,开房了的话,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记录给找出来。你不是我在外面乱来嘛,我再怎么乱来就秦淮一个,也不知道你方颖结婚前还和男人去酒店是几个意思? 这第二点,就是拐着弯子地提醒她,作为绿坊的老板,这手段可不是你这么一个人可以接得住的。就算你想要老虎头上拔毛,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重量。 方颖听懂了,可是大姑没有。 在她的心里,我这样的语气就是威胁方颖。她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完完全全变了,当初那个和蔼可亲,能搂着我叫小心肝小蜜饯的大姑,因为方颖,变得面目全非。 “乔乔,你怎么可以这么和姐姐说话。我们都已经和你道歉了,到时候再和那些亲戚说一下就好了,你非得抓着这个事情不放吗?” 我盯着大姑半晌,突然笑了:“大姑,您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她顿时松了口气,却没想到我接着说:“那我是不是随口说说,小颖姐姐堕了几次胎,然后再去解释一下就好了?” “路乔,我真是看错你了,你难道就忘了你小时候我对你多好?”大姑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开骂。方颖更是脸色苍白。 她估计以为我就知道她最后一次堕胎,却没想到我竟然知道她之前的那些事情。 我抓住大姑的手,慢慢移开:“当然记得。要是不记得的话,早就在方颖第一次抢我相亲对象的时候,就冲上去扇她三个巴掌了。” “干嘛啊,搞的这么剑拔弩张的。都是一家人,伤了和气不好。”我妈“适时”地从厨房冲了出来,然后拽着我往后站了两步,挡在我面前。 这小心机实在是明显,她是担心大姑打我。 长辈打小辈是正常,小辈打长辈,出去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与其说是担心大姑打我,倒不如说是担心我情急之下还手。 “和气?我们好心好意来道歉,被路乔这么一顿奚落,还威胁我们?哪来的什么和气?”大姑气得直喘气。 我看向我妈,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眼中甚至带了几分鄙夷。 第九十九章 给力的亲妈 好心好意道歉?我一脸惊讶地看向我大姑,这话得亏她讲的出口。就这样的态度还是好心好意道歉,真是觉得我们好欺负。 “道歉?你刚刚不是还说是你们没搞清楚事情才说出去的嘛。看你的样子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道什么歉?哪来那么多的歉可以给你道的?” 我这话,说白了就是一个意思,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你最好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哪里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行了,这做人做事留点分寸,不要做得那么绝。”我妈拿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乔乔,这厨房的菜都要烧糊了,你去给我看着点火。” 我知道,我妈这是要支开我。 瞪了一眼大姑和方颖,这个事情之后,就算他们家再赖上来,我们两家这亲戚,也可以可以不用做了。 亲戚亲戚,这亲来亲去的,到了最后简直连我随便找的一个朋友都不如。 厨房和餐厅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我能清楚地听见我妈在餐厅和她们说话。 我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像她这种年纪的,把面子看得比什么东西都重,平时闲着没事干就和一帮相爱相杀的闺蜜一起比包包比老公比孩子。 在这个事情之前,我还是我妈可以炫耀的对象,除了没男朋友,我又能赚钱又让她省心。 现在好了,方颖这么大喇喇一说,我妈攒了四十多年的脸算是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别说她心里不好受,我都替她疼。 我心不在焉地舀着汤,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你女儿是人,我们家乔乔就不是了?哦,就你们家小颖的名声最重要,我们乔乔就是草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乱说,还什么亲戚啊?” 大姑的声音很轻,我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可是我妈接下来的语气却更冲,声音大的别说我在厨房,就是在卧室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我们乔乔那段时间是住在绿坊。但是那个绿坊就是他们老板开的,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不要和我说什么一晚上一万块钱的废话,就算一万块钱又怎么样,她那个老板就算你不知道,问问你女儿也知道。一万块钱对他来说就算个屁!” 我差点笑出声来,我妈说话也是绝了,半点没给她们面子。 她这话还没说完,我就听见她又说:“你一直抓着我们乔乔在绿坊的事情不放,那你们家方颖去绿坊是干嘛的?我刚刚听乔乔说了,她是和一个中年男子一起去的。这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和别的男人去酒店,要是程家的人知道这个事情,你觉得会怎么样?” 我几乎要给我妈拍手叫好,合着刚刚她都是在听着的。从我们对话的只言片语中就推测出了大概的事情,也就我大姑被方颖哄着当靶子。 餐厅里一阵沉默,接着是开门的声音,随着巨大啊的关门声,我们家又恢复了平静。 “哼,自己心里有鬼还在外面说别人的坏话,哪门子亲戚啊。” 我根本就没把她们放在眼里,方颖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竟然还要当搅屎棍,最后也只会把她自己的那一淌水搅得越来越浑。 “路乔,你给我出来。” 我拿着汤勺的手一顿,滚烫的汤直接洒到了我的手上。 “啊——”我喊了一声,下一刻,我妈已经跑了进来。 “啧,你怎么回事啊,舀个汤还能把手给烫了,你是不是傻啊?”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却还是拿着黄酒往我手上洒:“都说烫伤了撒点酒就好了。也不行,这一片都起水泡了,到时候留疤戴戒指就不好看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虽然我手上红了一片,可是着实没有去医院那么严重。刚要说,就被我妈拽着,重新登上了她的小知豆。 一路上,就听我妈在那儿说着婚前同居的害处,然后结合着许多微信上的鸡汤文,说白了就是一个思想,同居,吃亏的就是你。 我坐在边上捧着自己的手。 刚被烫去的时候还没觉得疼,可是现在却开始疼了起来,一阵阵的,就跟有人往下扯我的皮。我妈扭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嘴唇都白了,那被烫到的地方一片通红,看起来就跟被血糊了一手一样。 我妈这辈子都没把车开那么快过,就听见一阵重重的踩刹车的声音,然后车子就飞了出去。 “小姑娘,我女儿这手不会留疤吧?” 从开始包扎到现在,我妈就一直重复这个问话,问的那个给我包扎的小护士都没脾气了。 “只要护理的好不会的。您要是真担心会留疤,等结的痂掉了之后贴点美皮贴,好了就是光溜溜的,一点疤都不会留下来的。” 我妈这才松了口气,坐到边上上网开始搜美皮贴。 “姐,你妈对你可真好啊。”小护士一脸羡慕,“我要是受伤了,我妈估计只会说用口水涂一下就好了,最多就甩我一只烫伤膏让我自己涂。怎么可能带我来医院,还巴巴地给我搜祛疤的药贴啊。” 我失笑,我妈这样还不是担心我不好看了嫁不出去。就一个头发都被她说了那么多年,要是留疤,还不得念叨我一辈子啊。 小护士一边给我处理伤口,一边接着说:“前段时间也来了一个女的,那人可讨厌了,就手臂脱臼,整的跟要截肢一样,唧唧歪歪的。不过说实话,带她来的那个男的是真帅,要是我碰到那么个男的,就算是让我截肢我也心甘情愿啊。”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耳熟,问了句:“那女的是不是超级白,那个男的是不是超级高?” 小护士一脸兴奋地看着我:“你们认识啊。” 何止认识,我还和那个男的深入交流过呢。 我撇了撇嘴。这广安市还真是小,包扎个伤口都能听到八卦。 “不过啊,那女的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我看那个男的一直看手表,估计根本就不想陪她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真要是男女朋友,那男的就是渣男啊。” “不是。” 小护士瞪大眼睛:“不是?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我就说嘛,那个男的长得一脸正直,怎么可能是渣男啊。这美好的幻想总算没有破灭。” 我实在想象不了秦淮这样的长相竟然也算得上正直。可是听着小护士说秦淮对曾白不理不睬,就觉得心里一阵暗爽,同时却是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之前一直因为秦淮送曾白到医院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小护士这话却把那层芥蒂给消除了,莫名就觉得一阵轻松。 “好了。”我妈站了起来,朝着我晃了晃手机,“终于找到在瑞典的朋友了。我让他帮忙买一下,到时候直接快递过来。应该能赶上吧。” 说着,把我的手拉过去:“这可是搞设计的手啊。” “走吧。”我一脸黑线,对着小护士摆了摆手,还没出医院大门,就看见一个人冲着我跑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才想起姚雪就是在这个医院的。 上次她帮我查事情我还没谢过她,这会儿看见就有些不好意思。 她站在我和我妈面前,亲热地叫了一声“阿姨好。”然后在我肩膀上推了一下:“乔乔,你到这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哎呀,你这手怎么了?” 我妈竟然还认得她:“乔乔的手没事,就烫了一下。你是乔乔高中同学小雪吧?你们毕业的时候我见过,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啊。” 姚雪作羞涩状:“阿姨也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两个女人互相恭维,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她们的话。 “妈,时间不早了。姚雪还要值夜班吧,我们先回去。”这会儿都已经九点钟了,要是往常这个时候,我妈早就睡着了。 我妈像是才反应过来,拉着姚雪的手:“看我把时间都忘了,下次有机会来我们家吃饭啊。” “行。”姚雪眯着眼睛笑,然后用胯部撞了我一下,“乔乔,你看你妈多好,我下次去的时候能带个人去不?” “当然可以啊。”我妈笑得见牙不见眼,“到时候你问乔乔地址。这段时间乔乔要忌口,下个星期天吧,你们也有时间。” 姚雪连连点头:“好咧,谢谢阿姨啊。” 我一脸郁卒,我妈这性格就是热情,喜欢让人家到自家吃饭。我想的却是姚雪那一句“带个人去。” 想想我和姚雪的交集似乎就是高中,但是高中的时候,整个班级跟我关系好一点的除了跟我一起长大的君君也就只有姚雪了,不知道她会带什么人到我家。 “乔乔,你在想什么?” 我妈看出我的魂不守舍,问了一句。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在想姚雪会带什么人到我们家吃饭。”话音还没落下来,就听我妈“扑哧”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还真是没什么情商,还能是什么人,肯定是高中的时候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年余情未了,就找小雪来牵桥搭线呗。不过说起来,你高中毕业也就五年的时间,没准就成了呢。” 我佩服地看着我妈,这脑回路清奇的,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第一百章 你是我媳妇儿 “你也不知道吗?”我靠在枕头上,单手给君君发信息。 她很快就回过来了:“不知道啊,不过姚雪这个人不错,应该不会害你。你看方颖的事情就知道了啊。一般能和你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都不是什么大坏人。” “行,我知道了。到时候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一起过来。哦,你们家那个苏锐就不要来了,太尴尬。”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是一个高中同学的小聚会,苏锐来的确不是很合适。 “ok!”君君估计也想到了这方面,很快就回了,外加一个大大的拥抱的表情。 看着那个表情,我勾了勾嘴角,把手机甩到了一边,然后打了个呵欠。 正迷迷糊糊要睡觉,就听见手机一直震动。我努力睁开眼,现在都要十二点了,还有谁会打电话找我? 屏幕上闪烁着秦淮的名字,我拿起手机,刚想按挂断,脑中就响起小护士的声音:“那女的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莫名就觉得心里别扭得慌,接起了电话。 “还没睡?”秦淮的声音有些吃惊,似乎没想到我那么晚还没睡。 我“唔”了一声,想了想又回了一句:“不然你和鬼在说话哦。” “也可以是梦游。”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我被这冷笑话刺激的不轻:“你可以洗洗睡了。” “可是,我想睡你。” 秦淮的声音十分低沉,在电话里听着更是带了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救了,明明告诉自己要和秦淮断了联系,怎么就这么扛不住男色诱惑。 一面告诉着自己食色性也,一边轻咳两声:“秦淮,我要睡觉了。” 那头的男人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挂电话,我终于烦了,重复了一遍:“我要睡觉了。” 秦淮终于松口,依依不舍地说了句:“明天见。” 我目光一瞥,看见了自己手上的伤,然后猛地反应过来:“明天我没法去公司。” “为什么?”夹霜带雪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的手烫伤了,所以不能动。我可以在家画一些图纸,到时候发给安子。” “受伤了?” “没事,就是短时间不能碰水,我要睡了。”不顾那头的回话,我直接挂了电话。再说下去,估计今天晚上都不用睡了。 我做了一个灰蒙蒙的梦,我就在那个灰色的世界中央,四周漂浮着那些认识的人的照片,我爸我妈,大姑方颖,甚至连姚雪都有,却偏偏没有秦淮。 正在奇怪,就看见那些照片都飞到了两端,然后中间突然出现一条十分明亮的路。秦淮站在路的那头,朝着我招了招手。 在那个灰色的世界中,发着光的秦淮就像是有无形的吸引力,吸引着我朝着他的那个方向走去。可是走着走着,原本的路却变成了万丈深渊,我尖叫一声,直直地摔了下去。 “啊——”我尖叫一声从床上起来,一方阳光从窗帘中透进来,照在我的脸上。 我眯了眯眼睛,刚刚的那个梦还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中,让我心有余悸。 捞过手机,想也不想地就开始百度:“做梦梦到掉下去。” 底下跳出一连串的链接,我选了一个看起来靠谱一点的点了进去。 “独身的人梦见从高处掉落,主近期爱情运势可成,但不可沉迷于肉、欲的满足,否则感情破裂。” 我惊出一身的冷汗,这话说的可不就是我和秦淮。都说情到浓时情转薄,我们两个绝对没到情浓时,也没有转薄。 可是越是深入了解,就越能发现彼此在一起的不合适,然后心里就存了芥蒂。这解梦解的真是太准了。 我妈在那儿敲门,我刚应了声,她就直接开了进来,那门敲得只是一个形式。 “叫什么啊,一大早就听见你在嚷嚷。” “没什么。”我下床。 我妈扫了一眼我的手,看着红肿退下去一些,才松了口气:“没什么就好,下来吃饭,等下去医院换药。” “换药?”我昨天结账的时候压根就没听到要我去医院换药的。我还需要换什么药啊,不就是把药膏擦上去就好了? “是啊,这天气都热起来了,要是发炎了怎么办?当然要找专业人士处理。你给我手脚麻利一点,吃完饭我们就走。对了,你请假请好了吗?” 我“呃呃”了两声,这个时候才有种郭女士就是我亲妈的感觉,这么一点小伤口就上纲上线,真是让我感受到了浓浓的亲妈的感觉。 这次给我处理伤口的成了姚雪。这姑娘也厉害,那么短的时间就做到了护士长,说话的时候带着一派威严:“乔乔,你看你妈对你多好啊。不过阿姨说的没错,春天花粉多,最容易伤口感染了,你也注意着点,到时候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我没想到姚雪竟然也和我妈同仇敌忾了,有些郁闷地由着她给我处理伤口。刚处理好,就听见昨晚上那小护士抽了口气,秦淮竟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这人也是神了,我都没有跟他说过我在哪家医院,也没说我今天早上还要来处理伤口,他怎么就这么精准地找到了这里? 他没回答我的话,只是走到我妈面前,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阿姨。” 我愕然看着一脸淡定的郭女士,没有想到在我考虑了那么多,准备弃暗投明的时候,郭女士竟然就叛变了? 似乎是意识到我的目光,郭女士转过头,对着我耸了耸眉毛。我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刚想说话,就听姚雪一脸戒备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他是我老板,为了彰显公司人性化的管理方式,特地过来探望我的。”我扯出微笑,拉着姚雪的手,“给你介绍一下,我老板秦淮。” 秦淮怔了一下,明显搞不明白我在演哪一出。我朝着他使了个眼色,秦淮点头,伸手:“你好。” 姚雪愣了一下,表情冷淡:“我带着手套,不方便。” 我看了一眼她拉着我的手,一阵尴尬。 秦淮倒也没事,缩回了手。姚雪看都没看他,对我说:“乔乔,我以前就听你说阿姨做饭好吃,到时候我们几个高中同学聚一下啊。” 我想着昨天已经答应下来,就点头应了。她才露出了些笑模样,拧上药膏的盖子:“那就这么说好了啊。” “妈,你怎么把秦淮叫来了?”我看了一眼跟在我们身后的秦淮拽了拽我妈的袖子。 “是他问我你在什么地方的,我怎么好意思骗人。”郭女士一脸“我也很无奈啊”的表情。 “他怎么有你的联系方式?”我眯了眯眼,“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暗通曲款的?” 话音未落,就被我妈一巴掌呼在脑袋上:“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知不知道暗通曲款什么意思,不知道就拿出来乱用,存了心要给你爸戴绿帽子啊?” “阿姨,你不要打乔乔。”说话间,秦淮已经走了上来,把我往他的方向拉了一下。 我刚想说“我妈打我关你什么事”,就听见我妈说了一句:“你爸今天要回来了,我去机场接你爸。” 我连“爸爸这段时间怎么回来得那么勤快”都没问出来,就只能看见我妈婀娜的背影了。 “是上次加了阿姨的微信。” 秦淮的声音打断我的伤春悲秋,我才意识到他在回答刚刚我问我妈什么时候跟秦淮“搭上线”的问题。 我“哦”了一声,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你怎么受伤的?” “你还不去上班?” 两人同时开口,看着对方的脸上都闪过一丝尴尬。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又是一阵沉默。 我终于恼了:“行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你去上班吧。前段时间不是你天天催着我们交图纸,怎么现在撂挑儿了。” 秦淮薄唇一勾,挑眉:“媳妇儿都没搞定,公司的事情又算什么?” 如果我是一只猫,绝对能看见自己当场炸毛的样子。这人不是在国外长大,怎么就能把这三个字说的那么地道? 而且媳妇儿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暧昧,尤其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放慢了语速,两人离得又那么近,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在我的脖颈上,让人心猿意马…… 呸,去他个心猿意马! 我拼命告诉自己现在是在医院大门口,才抵制住了男色诱惑,恶狠狠地来了一句:“谁是你媳妇儿?” “谁对号入座谁就是我媳妇儿。” 要说耍无赖,秦淮认第二还真是没人敢认第一。眼见着说不过他,我扭身就要走,却被他拉住我那只完好的手,扯了扯:“我送你回去。” 我怎么可能让他送我回去,我妈刚刚都说了我爸要回来了,到时候两人再对酒言欢下一盘棋,接着借口太晚了回不去强行留宿,我所剩无几的清白估计就要被掏的精光。 想到这里,我义正言辞:“不用了,我还没缺胳膊少腿,不……” “乔乔?” 我们同时回过头,王子君被苏锐半搂着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第一百零一章 车祸 “你怎么在这里?”我看着王子君,又注意到她无意识落在小腹上的手,张大嘴巴,“你怀孕了?” 王子君一脸小媳妇儿样地点了点头,看着苏锐的表情简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完全不像以前那个一言不合上房揭瓦的女汉子。 苏锐那张万年融不化的冰山脸也像是碰上了全球气候变暖,哗哗哗地往下淌水。满脸闪烁着慈父的光辉:“医生说已经三周了。” 君君在边上点头,又摸了摸明明还是扁平的肚子:“现在还是个小肉芽,b超里面就是一点点大,真是好神奇哦。” “神奇神奇。”我翻着白眼应和着,前段时间还能闹得死去活来,这么快就怀孕了。心里莫名就闪过一阵失落,总觉得君君一怀孕,我们就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目光一转,看向苏锐。他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甚至还有些自得。 顿时觉得这个事情肯定是苏锐动的手脚。真没想到,现在不仅女人用怀孕留住男人,男人也可以用怀孕留住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看向秦淮,就见他盯着君君的肚子,若有所思。我暗暗用手肘顶了他一下,用嘴型说:“你想都别想。” 他对着我勾了勾嘴角,那笑容简直意味深长。 “乔乔,你的手怎么了?”君君注意到我包扎的手,紧张兮兮地开口,我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没事,就是舀汤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我妈较真,就让我到医院看看。” “那他怎么也在这里?”君君指着秦淮。 正如我对苏锐有着莫名的敌意,君君对秦淮也有敌意。这可能就是一种觉得自家闺蜜就是最好的,任何男人都是高攀的感觉。 “我带她回家。”秦淮抢在我开口之前回答,“回家”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让我觉得别扭。 “他的意思是,送我回家。不过现在你们既然都在这里了,那我也没必要搭他的车了。”说着上前挤开苏锐,挽起君君的手臂:“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情,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啊。顺便看看我小外甥的照片。” “这有什么好看的啊,就那么一点点大。”君君红着脸。 我发现,自从她和苏锐在一起之后,这性子就变了,原本还能说是个小辣椒,可是现在这周身的棱角都被磨平了,整个人圆润得就像是鹅卵石。 “我们等下要去领结婚证。”苏锐淡淡地说了一句,言下之意:你就不要当电灯泡了。 就算我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腆着脸让他们带着我去领结婚证吧。当下就有些迷迷瞪瞪,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你们还没订婚,领什么结婚证?” 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尴尬。 我挠挠脑袋:“也是,订婚就是个形式,你们去吧。新婚快乐啊。”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君君和我是穿开裆裤的友情,我当然希望她能幸福。婚姻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连个订婚仪式都没有。 之前就听君君说过苏家的人好像不是很喜欢她,要是那么稀里糊涂地因为孩子领了证,然后婚后不幸福,那不是害了自己一辈子嘛。 我脑子里跟拧麻绳一样地拧成了一团,心里更是堆了一堆大石头,杂草丛生。 秦淮在后面拉了我一下,帮我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家人呢?” 苏锐和君君的表情同时一顿。 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像是蚂蚁一样爬上我的身体,让我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我等下就带君君回家。” 我差点就扑上去了。苏锐这算什么,君君和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竟然连家里都没有搞定,还让君君怀孕了,这算什么男人? 君君一把拽住我,眼中的恳求让我到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憋了一肚子的火,上了秦淮的车。车子静静地停在车库,我瞪了半天,瞪他:“怎么还不开车?” “我在想苏锐。” “你想他干嘛?难不成你对女人失去了兴趣,要搞男人了?”我心情本来就不好,说话更是没了轻重顾忌。 秦淮磨了磨后槽牙:“你这人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气急,咬着牙说:“你吐一个给我看看。” 他瞪着我,半晌,突然就笑了:“我刚刚只是在想,我肯定不会像苏锐那样,喜欢一个人,我就会让她安枕无忧。而不是顾虑那些根本就不需要女人考虑的事情,全身心地做我的老婆。” “梦想很美好。”我干笑,就他家那一对父母,我还真不相信秦淮能把他们给说通了。 他估计是知道我不相信,再不辩解,开车离开。 到家的时候,老路同志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茶,看见我和秦淮进来,先是看了一眼我妈,见她没什么反应,才跟秦淮打招呼:“小秦啊,知道叔叔来了特意过来找我下棋的?” 我嚷嚷一句:“爸,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秦淮拉了我一下:“是的,上次被叔叔赢了那么多局,就想着怎么也要赢点回来。”我扭头看他,就见他一张脸上的笑容简直是真诚无敌。 我爸笑得脸上都打褶子了,乐颠颠地拿出棋盘,两人就开始进入战局。 我溜进厨房,就见我妈把砧板剁得“啪啪”响,把我给吓了一跳。 “妈,你吃火药了?” “你才吃硫磺了!”我妈瞪我一眼,举着刀,“你来吧,我没心情。”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刀,一边切菜一边试探着说:“妈,这秦淮可是你塞过来的,不是我上赶着让他过来的哦。” 她白我一眼:“不是这个事儿。我把秦淮找过来,就为了压那个方颖一头。什么人,找个二世祖就了不起,让她看看,什么是暴发户,什么才是富二代!” 我心下稍安,不是我的事情就好。 又切了会儿菜,想了想问:“难道,是我爸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就见我妈神色一变:“你说你爸这个人,之前不是说接了什么活嘛。本来都要开工了,他说什么一个兄弟家里不好过,就把那活儿让人家了。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人家家里不好过,我们家借他们点钱不就好了,有必要把几百万的工程拱手相让嘛。好嘛,现在两手空空地回来了,真是气死我了。” 我一直知道我爸这个人义气,可这么义气的确是有点缺心眼了,也难怪我妈会这么生气。 帮她摸了摸后背:“没事,反正这钱都能赚回来的,没准到时候这人发达了就想起我们了。” 郭女士哼了哼,不置可否地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我妈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估计都听不进去,只好埋头切菜。 “乔乔,你手机响了。” 我爸在外头喊我。我擦了擦手,走到客厅。看着来电显示,我心里虽然觉得奇怪,还是接起了电话,一副轻松的口气:“君君,要请我吃喜糖吗?” 那头是沉重的喘气声,我心下一紧,迭声问:“君君,你怎么了?” “救命,319国道……” 接着,那头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我就像坠入冰窖,铺天盖地的寒气让我无所适从。只能一把拽住秦淮的袖子:“319国道,君君出事了。” 车子从我家的车库驶出,秦淮连着闯了五六个红灯,还没靠近,就看见前面人声鼎沸。 我跌跌撞撞地下车,冲到了出事的地方。 是苏锐的那辆车,君君坐在副驾驶,仰头靠在靠背上,身下的血染红了裤子,触目惊心。边上的苏锐趴在方向盘上,但是微微颤动的肩膀让我们知道他还活着。 消防队正用焊刀切割着扭曲变形的门。 我扑了上去,从窗户伸进去,拽住了君君的手:“君君,你撑住啊。想想你的宝宝,它还那么小,你就不想等它出来看看它吗?” 君君已经神思无主了,听到我这句话,涣散的目光总算是聚焦了一些,单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宝宝。” 我心里一酸,就想着刚刚看见君君的时候,她脸上温暖而甜蜜的笑容。 “小姐,请不要影响我们救援。” 我连忙松开手,退后一步。 “另一辆车呢?”环顾四周,却没看见另一个肇事车。苏锐的车明显就是被另一辆车给撞的,为什么现在就只有这么一辆车? “小姐,你不知道吧。另一辆是辆渣土车,早就跑了。”边上有目击者听到我的话开口,然后摇了摇头,“不过那个渣土车的司机人品差了一点,但是技术还不错,快撞到的时候转了方向盘。不然的话估计更惨。这两个人看着血活,救出来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我几乎都能听见自己咬牙的声音:“她是孕妇!” “孕妇?”目击者连连摇头,“孕妇的话就真的悬了。” 排江倒海的悲伤让我心里一阵阵的抽疼,跪倒在苏锐的车前,眼巴巴地看着那些人抢救君君。 直看得眼睛酸痛,我才想到自己一直忘了眨眼。我害怕一眨眼,我的君君就没了。 第一百零二章 我要报仇 救护车来的很快,我想上去,却被医护人员拦了下来。我茫然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离我远去,第一次感到死亡离我那么近。 伸手,秦淮拉住了我的手。温热的手掌让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我扭头看向秦淮,他朝我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竟让我觉得无比安心:“我会查的。” 说着,拿出手机,站在了边上打电话。 我就看他嗯嗯啊啊地点头,至于说了什么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直等到他挂了电话,我才反应过来,拽住他的手:“怎么样?” 现在的我,就像是一棵无根草,漂浮不定。而秦淮,却是那个能够拉住我给我安定的人。 “那辆车是套牌的。” “套牌,什么意思?”我心里一紧,如果是套牌的,是不是说明这不是一场意外事故,而是有针对性的刑事案件? 脑子里一阵轰鸣,我喃喃地问他:“凶手抓到了嘛?” 秦淮摇头:“没有,那个人和那辆车,都失踪了。” “怎么可能失踪?”我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甲嵌进肉里,湿湿黏腻的液体在我的掌心,难受得不行。可我一点都感受不到疼痛,满脑子都是:“怎么会这样,那么大的车怎么可能就失踪了?” “我会让人去查的,你不要紧张。”秦淮想上来抱我,却被我一把推开,咬牙,“去医院。” 最近的,就是姚雪在的那家医院。我想去找她,却被告知她也进了手术室,我坐在手术室的门口,只觉得浑身发冷。 “乔乔,君君怎么样了?”郭女士来的很快,后面跟着同样一脸焦急的我爸。我看着我妈,半晌,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趴在我妈的肩膀就被哭了起来:“妈,你说君君会不会出事啊?” “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啊。” 郭女士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长这么大,我能几乎都没有感受到郭女士这份温柔,要是平时,肯定腻歪上去了,可现在,一想到还躺在里面抢救的君君,眼泪又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出来了。” 我回过头,就看见一个人被推了出来——是苏锐。 “医生,他怎么样了?” “就是头部受到撞击昏过去了,可能有些脑震荡,养几天就好了。” “那我朋友呢?”我目光紧紧盯着医生,生怕他说出什么让我痛苦的话。 医生犹豫了一下:“人是没事,只是……” 我身上发冷,牙齿打着哆嗦:“只是,她的孩子保不住了是吗?” “君君怀孕了?”我妈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苦笑:“可是现在,没了。” 我妈的表情有一刻的僵硬,后来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我,喃喃地说:“人没事就好,孩子可以再有。” 我看着我妈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样子,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醒过来的君君。 “乔乔,你已经十个小时没合眼了,先去睡一觉吧。”我妈有些心疼地看着我。从君君出车祸开始,我就没离开过医院,甚至,睡都不敢睡。 君君这人表面上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心里比谁都要轴。要是知道孩子没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妈,我没事。等下我在隔壁床上眯一下就好了。” “诶,随你吧。”知道我和君君的感情好,我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在边上喃喃,“君君的爸妈是你做主不让他们知道的,这苏家的人怎么都不知道过来看看。就算君君流产了,也不至于这么没有人情味吧?人心隔肚皮,那些人哦,简直就是披着狼皮的人啊。” “可不就是。”我眯了眯眼,一道光芒在我眼中闪过。 秦淮跟我说了,那辆渣土车在护城河里找到了。那人还真是大手笔,竟然把价值百万的车这么随随便便就扔进了河里。 除了苏家,我真的想不出别的人。 金冰冰这人一直不喜欢君君,尽管君君的家庭条件不错,可是和他们家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一截。知道君君怀孕,而且苏锐又眼巴巴地要和君君领证,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所以,那辆渣土车才是擦着苏锐的车过去。 要是君君没有怀孕,估计也是和苏锐一样脑震荡,然后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可偏偏,君君她怀孕了…… 所以他们针对的,就是君君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没了孩子,在和苏锐对峙的时候,也就多了一层筹码。 真是卑鄙无耻。 “君君……”虚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头,就看见苏锐头上裹着纱布,朝着这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我往前走了一步,挡在苏锐的面前。 “路乔,你让开。”苏锐沉着脸,眯着眼看我。 “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我看着苏锐,尽管他比我高比我壮,可是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在君君的病床前打我。 更不要说,从头到尾,都是他失了立场。 苏锐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冷笑:“需要我跟你解释一下吗?那个渣土车被人在护城河里发现,司机不知所踪。多么缜密的安排,多么细致的案件,多么狠辣的心啊。” 我看着苏锐额角的青筋暴起,一张白皙的脸瞬间充血。他捏着拳头,发出恐怖的关节移位的声音:“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不用了。”我抬起头,目光幽然,“苏锐,放过君君吧。” …… “乔乔,人家的事情你掺和地太多了。”我妈一直在边上听我和苏锐说话,等到我说完了,她才开口。 我看着我妈,露出一个苦笑:“君君进了苏家,不会幸福的,她是当局者明,可我这个旁观者却因为看得太清楚,所以才会因为她而心痛。也为了她以后不心死,我就当当恶人吧。” “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又怎么知道她会心痛?” 我和我妈同时看向门口,秦淮站在那里,朝着我们使了个眼色。 我心头一惊,转过了头。 君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着天花板,枕头已经湿透了。 虚弱的声音在病房响起,我听见她问:“乔乔,我的小肉芽,是不是没有了?” 我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应该怎么说? “君君,你还年轻,以后孩子还会有的。”还是我妈反应快,上前拉住她的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君君说。 我在边上应和:“是啊,孩子肯定会有的,这次说不定是他还没做好准备,等下一次做好准备了,他就会来到你身边了。” 君君露出一个惨白到了极点的笑,她说:“乔乔,你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我心一寒,突然意识到,这一次,君君是真的变了。 “刚刚你和苏锐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她抬脸看着我,脸色苍白,可是眼圈却是红得艳丽,“是我的错。在他家的时候我就应该看出他妈的神情有些不对了。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宁可不结婚,也要保住我的孩子。” “君君,你不要这么想。是那个女人不择手段,不管你的事。”我想要去拉君君的手,却眼睁睁看着她把手缩进了被子里。 带着哭腔的声音落在我的耳朵里,让我一阵心碎:“乔乔,我心好痛……” 我从医院走出来,明晃晃的阳光让我有些不适应。君君那一句“乔乔,我心好痛。”就跟重播一样,在我的脑海中循环播放。我知道君君的苦,知道她的心疼,也知道她的无能为力。 可与此同时,我还有些庆幸,庆幸她还没被婚姻套上枷锁,庆幸她还能有重来的机会。 秦淮跟在我的边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车库,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了秦淮的怀里。这个动作来得太快,秦淮没反应过来,两只手僵硬地放在身体两边,半天才想起抱住我,然后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后背。 “想哭就哭出来吧。”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片刻,我就大声哭了出来。 我活了二十四年,却从来没有那么大声地哭过。我觉得我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哭泣,我的心肝胆脏肺,就像是锣鼓齐鸣,哭完之后一抽一抽得疼。 秦淮拿纸巾帮我擦脸,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疼惜。 “瞧你哭的那傻样。”我踹了他一脚,伸手:“把车钥匙给我。” “你要干嘛?” 我一脸凶狠:“找金冰冰算账。” 秦淮捏紧了手上的车钥匙,表情顿时就冷了下来,咬牙道:“你想都别想。” “凭什么?她害的君君流产,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那个司机抓不到,难道还要让她逍遥法外?” “那你去了又能怎么样?”秦淮的反问让我失去了声音。 我去了又能怎么样?那个司机已经肇事逃逸,那边的摄像头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司机的样子。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个事情就是金冰冰做的,难不成就凭这没有根据的猜测,就能向她兴师问罪? 心里凉了一大半,一阵不甘让我生生怄了一口气。 第一百零三章 我会帮你 我看着秦淮,头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无能。 面对苏家,我口口声声的要报仇,在秦淮他们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幼稚鬼,想要去找大人打架,最终却只能得到一个被狠狠地按着脑袋,不管怎么挥动双手都碰不到他分毫的可笑结果。 那种从心底涌升上来的挫败感,让我连话都说不出来,浑身都透着股绝望的懒散。 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山鸡,只能恹恹地蹲在角落,看着胜利者在那儿摇旗呐喊。 “你去哪里?” 秦淮拉住我,声音中带着些紧张。 “我能去哪里?现在我拿金冰冰没有办法,那我去喜日砸砸场子总行吧?”我哼了一声,“你秦老板还是不要跟着我,免得坏了你的名声。” 秦淮拉着我的手动都没动,好看的桃花眼落在我身上,带着难以捉摸的情感。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百爪挠心。他这么僵持着,却什么都不说,让我表面上平静,可是一颗心却是跌宕起伏,怎么都落不下来。 “你放开我。”我看了眼四周,地下停车库没什么人,却也不是没人。已经有个刚开车进来的人往这边看了过来,甚至拿出了手机准备拍照。 我朝着那个人的方向看去,怒吼:“拍什么拍,没看过人家吵架啊?” 那人估计是没见过我这么凶的女人,收起手机灰溜溜地走了。 我转过头,捕捉到了秦淮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我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气,现在更是噌噌噌地往上涨:“你到底要干什么?好狗不挡道。” 秦淮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语调平淡:“你做事情,总要先考虑一下事情的可行性,不要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冷笑:“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是光杆司令一个,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顶多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然后你把我给扫地出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反正我已经是打定主意了,苏家实在是欺人太甚,这金冰冰连买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个人简直就是没有底线了。 这个事情发生了也好,让我和君君知道,苏家是进不得的。只是这口恶气,怎么也要出了。 “我帮你。” 我能掏了掏耳朵,一脸震惊地看着秦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帮你。”秦淮抬手抚上我的头发,我完全处于惊愕状态,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把他的手给拿开。目光盯着他的嘴巴,那好看的嘴巴上下动着,我费了半天劲才把他说的话给拼凑出来。 秦淮说:“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我愣愣地看着秦淮,实在没想到秦淮竟然会主动提出要帮我。 金家在广安市,尽管不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巨富,但是也算得上是有钱有势。金冰冰这个人又喜欢巴结人往上爬,认识了不少名门贵妇。就比如徐哲艺的母亲也是她的手帕之交。 我就算了,反正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也不怕失去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可是秦淮不一样,走到这一步,外人看起来是万夫莫敌,但是要顾虑的东西却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得罪了金家,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百害而无一利。 我转过身,不去看秦淮的脸:“不用,我可以。” 秦淮扳着我的肩膀,让我转了过去:“乔乔,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带着你,全身而退。” 地下车库的光线并不充足,秦淮的目光却闪着一种惑人的光泽,让我忍不住点了点头。我到底还是孤掌难鸣,既然他愿意帮我,为了君君,我愿意欠下这个人情,大不了,肉偿。 “想清楚了吗?”秦淮的声音打断了我纷扰的思绪,我回过神,为自己想到的那个结局方法有些窘迫。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点了点头:“想清楚了。” 想着躺在病房的君君,我绝对不能让那个凶手逍遥法外。 “这是我的设计图。”一进公司,曾白就把她的设计图放到了我桌上。 原本我是不想来公司,我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适合工作。 可是秦淮却坚持让我过来,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一个人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到时候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算十个他都不一定救得回来。 我当然不用他救,可是却也被他的表情给吓到,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被他拽着回了公司。 面前是一叠花花绿绿的纸,曾白站在我的桌子前面,脸上是谦逊的笑,可是眼中的盛气凌人却怎么都掩饰不了。 “你给我看干嘛?”我看着曾白,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我记得之前秦淮就已经说过,我们两人设计的是不同的东西,根本没有必要“相互借鉴学习。” “阿淮说过让我教教你,我没那个时间,这些东西就先让你看看吧。”说着,露出一个甜美的笑,“路小姐,我知道你最近也比较忙,可是这项目迫在眉睫,就连我都知道这些事情耽误不得,你还是快点进入工作状态比较好。” 我心说:我他妈回来不是给你奚落的。可是设计部十余双眼睛都看了过来,我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曾白强辩, 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既然曾大设计师都这么说了,那就多谢你的无私奉献。” 曾白勾着嘴角:“不客气。” 看着曾白离去的背影,我总觉得她有些奇怪。这人向来小肚鸡肠,怎么这次这么大方就把自己的设计图给我看? 我随手翻了一下曾白给我的设计图纸。不得不说,曾白能站在现在这个位置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她的风格属于北欧的性冷淡风,线条分明,单个的家具看起来可能有些单调,可组合在一起却是大方简约,越看越耐看。 完全和她浮夸的性格大相径庭。 “路姐,你这手怎么了?” 安子拖着他的椅子过来,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啧啧了两声:“这大设计师果然不一样,这黑白搭配得真是和谐啊。” 我附和着笑了两声,抬了抬手:“被汤烫到了,不过不影响工作。” “那么不小心啊。”安子皱着眉摇了摇头,“舀个汤都能烫伤,还真是路姐的性格。” 我干笑了两声,难道在他们的眼中,我在生活中就是个白痴? “路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这人我还真不认识,看着是个生面孔,也不像是印记的人。 “路姐,我叫安娜,是你的助理。”女孩一副落落大方的神情,伸手把鬓角的头发撩到脑后,露出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的时候两个深深的酒窝,真是有几分可爱。 “助理?” 我看向安子,他一脸惊讶:“路姐,你不知道啊?设计部每个人都有助理的啊,毕竟我们平时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有个人帮忙也方便一点。喏,你看。” 顺着安子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曾白的边上也有一个忙前忙后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比安娜更清秀一些,此刻整张脸通红,喘着大气。 安子凑过来,低声说:“那姑娘叫小优,一到这里就被曾白折腾得够呛,简直就是个私人保姆了。就连买个姨妈巾都让小优去三十公里外的进口超市买。娇贵的嘞!” 我瞪了安子一眼,这话要是被曾白听到,他以后估计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他闭上嘴巴,然后朝我扮了一个鬼脸。 “路姐,你现在有事要我做吗?”安娜手脚利索地要上来帮我收拾桌上的文件,我一把按住:“没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可是您不说要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啊。”安娜一脸的委屈,可怜兮兮的表情让我顿时就说不出话来。 从那叠文件中翻出几张自己之前画的稿子递给安娜:“你先拿去看看我的风格,到时候我再看看有什么是需要你做的。” 安娜乐颠颠地接过那几张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做你助理真好啊。”安子在边上一脸羡慕。我白了他一眼,真是典型的事儿妈。 手上的纱布没拆,拿着鼠标都有些吃力,我只能拿起曾白的那些图纸,一张张地翻看。说实在的,这样的设计是好看,可是相对来说国内喜欢这样设计的人却不是很多。 年纪轻一点的喜欢一些色彩鲜艳的东西,而年纪大的老人家,有点条件的都会买红木的家具。 秦淮要开放的是高档的小区,能买得起这里房子的,必定条件都不错,这黑加白,没准不会喜欢。 我拿着图纸,刚要去找曾白商量,脚步却又顿住了。 要是我去找曾白,肯定会被她说成是嫉妒。况且每个人的风格都不一样,我这么去找她也实在是太唐突了。 算了,反正这些图纸都是要交到秦淮手上,到时候他应该会说的。 “在看什么?” 秦淮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站在我的桌子前面,长臂一捞,就把我手中的纸给拿了过去。 “这是你画的?” 第一百零四章 你是我的小坏坏 秦淮的声音有点冷。我不明白他怎么莫名其妙就发了脾气,刚要说话,就听见曾白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阿淮,这是我的。” “这不适合我们的风格,你重新画吧。”秦淮把纸按在我的桌子上,语调冷冷的。 曾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她就扯着那个难看的笑,问:“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 “fiona,你跟她说。”秦淮朝着fiona的方向说了一声。fiona走了过来,一张张地翻了过去,眉梢皱的越来越紧:“这个不适合我们的风格。曾小姐,你估计还不是很清楚国内的行情,这样的设计在欧洲,尤其是北欧可能特别吃香,可是这边,年轻人更喜欢色彩鲜艳的。当然我不否认有些人会喜欢你的设计,可是我们针对的是大多数的人群。” 这话说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看向曾白,她的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挂不住了。 自己的作品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批评,估计比她脱光了站在大家的面前还要让她觉得难受。 “我……”她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是,她能怎么辩解?秦淮没有说她设计的东西不好,只是说不适合。 而她过来的理由就是想要学习一下,现在两个人都指出了她的问题,她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发脾气?尤其,是在秦淮的面前。 我看着她下唇咬得苍白,最后竟露出一个嫣然的笑容:“好,我回去再改改。只是时间来得及吗?” “时间来得及。”秦淮点头,“这个工期本来就长,到时候把精装的那块放到最后,客户也能理解。” 曾白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更加轻松:“那就好。” 还真是一副,当家主母为民操心的样子。 “秦总,我是路设计师的新助理安娜。”我身后传来一个蚊子般的声音,安娜一脸羞怯地看着秦淮,白皙的脸上是一层红晕。 我瞟了秦淮一眼,觉得这个人真是蓝颜祸水。就这么一个刚来的小助理都被他的美色给诱惑住了。 秦淮朝着她点了点头,竟破天荒地开口了:“好好干。” 安娜就跟被皇帝宠幸了一样,整张脸上都是幸福的光晕:“嗯嗯,谢谢秦总,我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我的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姑娘真是一朵绝世奇葩。 “你先去忙吧。”我摆摆手,对着安娜使了个眼色,那头曾白的表情已经有些变了。那女人生性多疑,一直把秦淮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 安娜的行为在她的眼中,无疑就是自己的猎物被人家给盯上,这么纠缠下去指不定以后被怎么穿小鞋呢。 秦淮也看了一眼曾白,然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站起身:“秦总,你有事吗?” “路姐,你太见外了吧?” 安子在边上嘀咕。我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情侣之间这么公式化地说话实在是别扭得慌。我瞪了他一眼,用嘴型:“要你管。” 安子瘪了瘪嘴,自顾自地忙活去了。 “你出来一下。” 秦淮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我看了眼四周,发现每个人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秦淮手下的人,素质还真是高啊。 抽了抽嘴角,跟着秦淮走了出去。 秦淮站在天台,手上夹着一根烟,却没有抽,只是任由着那根烟在他的指尖慢慢燃烧。我刚走过去,眼前一花,秦淮把烟扔进了垃圾桶,单手拽了一下我,下一刻,淡淡的烟味冲入我的嘴巴。 这个吻来得霸道,我的嘴唇被碾得生疼,偏偏那混蛋还不放过我,用牙齿磨着我的嘴唇。我推开秦淮,手抬起来,又放了下去。 “你干嘛,这是在公司。” “这公司是我的。” 秦淮一句话,把我的话给堵死了。 这公司是他的,所以我们什么都可以不用顾忌。别说亲个嘴,就是在这里直接打个炮,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我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口水,有些忿忿:“你真是疯了。” “我是疯了。”秦淮目光直直地看着我,“碰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我定定地看着秦淮,半天,才艰难地说:“神经病。” 秦淮瞳孔的颜色一深:“你就那么不愿意承认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啊?”我终于知道秦淮这莫名其妙的大姨夫是怎么回事了。合着,就是因为我刚刚那客套的“秦总。” 想到这儿,我嘴角的笑怎么都藏不住:“你之前不是和曾白说,在公司叫你秦总?” “那是她。”秦淮的后槽牙都要给磨平了。 “那我叫你什么?达令?亲爱的?小淮淮?小坏坏,哈哈……”一想到这个谐音,我笑得肠子都打结了。 秦淮拎住我,暧昧的声音让我的笑僵在脸上:“小坏坏?这个不错……” “好了好了。”我岔开话题,“你找我该不会只是为了这个事情吧?” “你还挺聪明的。” “你什么意思?”我抬头,毫无意外地在他眼中看见了促狭的笑容,气得我一巴掌又要过去,却被秦淮给拽住:“你看看这个。” 说着,递过自己的手机。 我半信半疑,接过秦淮的手机,下一刻就把手机扔了回去:“什么东西啊,脏眼睛。”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可是那赤果果的肉体,脑满肠肥的样子,让我一阵恶心。就算要看片儿,也要给我看身材好的啊。 秦淮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你仔细看。” 我强忍住心里的恶心,又拿过手机。看清照片的时候,我心里高唱“哈利路亚”,以前还觉得马赛克碍眼,现在却无比感谢那个发明了马赛克的伟人,让我的眼睛不至于受到荼毒。 可是…… “这个人不是金冰冰嘛。” “嗯。”秦淮点头。 照片的背景应该是一家酒店,金冰冰妩媚地躺在床上,可是她的身上却是我刚刚看见的那个胖男人。 我皱了皱鼻子:“这个人长得和苏锐不像啊?” “他不是苏广,当然不会像苏锐。”秦淮淡淡地说,“而且,金冰冰也不是苏锐的生母。” “什么?”我真没想到,秦淮竟然能调查到这样的东西。 但是金冰冰不是苏锐的生母,为什么那么为苏锐着想?我还记得那天苏锐进了警局,金冰冰有多么紧张。 那种紧张不像是装出来的,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不是苏锐生母这种事情。 “苏广病了,金冰冰虽然说是老板娘,但是却没什么实权。你看苏锐虽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实际上,苏家那些元老级的人,都听他的。苏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苏家绝对要完。所以那天,金冰冰才会那么紧张,毕竟苏锐关系到了她的直接利益,只要苏锐一出事,那些闻风的股民肯定会抛售手中的股票,到时候,苏家的股票下跌,她手里原本就不多的股份又要缩水了。” “而她铤而走险对王子君出手,就是担心苏广死后,多一个人跟自己分遗产。你想想,要是苏广知道自己有了孙子,他会怎么分配自己的财产?” 我愣愣地听着秦淮的话,原本只是以为金冰冰是不喜欢君君的身世,现在听起来,就算来个家财万贯的白富美,金冰冰也要把人给毁了。 这个女人真是恶毒得令人发指啊。 “那个男人呢?”我又扫了一眼屏幕,实在是佩服金冰冰,就那么一个男人也能下的去嘴,还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跟这样的男人上床,到底是自虐啊还是怎么滴? 秦淮关了手机:“这是喜日的一个股东。”他笑着看我,“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翻了个白眼:“就是一棵大树倒了,傍上了一棵狗尾巴草了呗。” 这女人的眼睛,真是被眼屎糊得满满当当的。就那男人的样子,一看就是留恋声色场所被掏空了身体。 指不定外面有多少红颜知己,加上一大波的小三私生子,也就她脑子被驴踢了,放着好好的苏家夫人的位置不做,要和那么多人抢一个破男人,最后搞得最近也成了破鞋。 秦淮揉了揉我的脑袋:“很聪明。你翻白眼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再给我翻一个?” 我刚想翻,可看着他一脸揶揄的表情,知道他是在逗弄我,生生忍了回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戳穿她?” “那不是太没意思了?”秦淮笑得像一个魔鬼,“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给他痛快的一刀,而是让她爬到顶端,然后再重重地摔下来,那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被秦淮阴沉沉的表情给吓到了。 哪个不晓事的人说的“最毒妇人心”,明明眼前这个男人,才是浸了七七四十九天毒药的绝世极品大毒王。 医院。 “乔乔。”君君朝着我招了招手。我放下手中的苹果,走了过去。 “怎么了?” 这两天的休养,君君的脸色好了很多。我妈说,流产了就是坐小月子,更别说君君之前还出了车祸,尽管都是皮外伤,可是也要好多时间调养。 所以见天地给她煲汤,昨天是虫草鸡汤,今天是牛奶鲫鱼汤,补得她恢复神速,短短两天的时间就能坐起来了。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第一百零五章 王家太后驾到 我从我妈的口中已经知道,苏锐每天都来,就站在门口也不进来,眼巴巴地往房间里面看。就连我妈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有点心酸,想要劝两句,可是君君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让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苏锐知不知道出车祸的真相,但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被捅破之前,金冰冰都是他的母亲,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下狠手。更别说他爸现在卧病在床,要是受到刺激嗝屁了,那就真的精彩了。 “又来了。” 我妈突然说了一句,我转过头,苏锐就站在门口直直地往里看。 “这小伙子也不容易,君君丢了孩子他心里估计也不好受。” “妈。”我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君君还在听着呢。现在她爸妈不在,我们就是她娘家人,哪有胳膊肘向外拐的道理啊。 郭女士连忙岔开话题:“我去看看你爸来了没有,让他买个水果怎么去老半天了。” 说着,就出了门。 苏锐对着她点了点头,又引得我妈神色一淡,叹口气走了出去。 “乔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君君侧过头不去看门外的苏锐,然后慢慢开口。 我在她边上坐了下来,嘴角一勾:“我没什么想说的啊,你知道什么?” “你!”君君瞪着眼睛看我,金鱼一样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了,不逗你了。不过我这次来不是劝和的,感情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也说不通,要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 她“哦”了一声,眼中明显掠过一丝失落。我憋着笑,这姑娘的性子我最清楚了,说是心如死灰,可是心头的那点小火苗却还是没有燃尽。 估计她以为我会给她加点酒精,却没想到我直接把这个事情给跳过了。 “你爸妈那边……” 我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君君给打断:“不要告诉我爸妈。这个事情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爸妈。他们把我当宝贝捧在手心上,不是我却这么作践自己。” 我哑口无言,这感觉我能理解,就像是我第一次和秦淮上床,恢复理智的第一感觉就是觉得对不起我妈。 “好。”我有些艰难地应了,“可是你结婚,就没和你爸妈说吗?” 君君浑身一僵,我愕然看着她。原本以为我闺蜜已经开窍,都知道体会家人不易,可现在看来,除了这性子变得沉稳了一点,做事情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着调。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君君一脸苍白,语气慌张:“怎么办,我和我妈说了我要结婚,他们估计已经到广安市了。我的手机呢?” 我站起来就开始给她找手机,找了一半,却想起君君的手机估计是出车祸的时候被人给拿走了。这下,事情可真是大条了。 “乔乔,手机借我。” 我掏出手机递给她。 照理说,君君她爸妈也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要是到了广安市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可两天过去了,我根本就没有接到她家的电话。 那边,君君已经拨通了她妈的电话,刚一接通,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不管在外面装的有多坚强,在亲人面前,都像是褪去了壳的螃蟹,展示着所有的脆弱和无助。 “喂,谁啊?” 那头传来君君妈妈的声音。 我见过她妈,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快五十的年纪,却像是四十不到。 “妈,是我。”君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那头马上就叨叨开了:“宝贝儿啊,妈妈昨天有事儿,所以今天才到广安市。诶,老王,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随便超车。” 君君看起来身量娇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北方姑娘。她妈的性格也是说不出的豪爽,我顿时有种心慌的感觉。要是她妈知道金冰冰做的事情,还不得砸场子啊? 脑门上顿时出了一层薄汗。 “对了宝儿,你在不在家啊,我们都要到你家楼下了。” “妈,我在医院。” 报了地址,君君把手机递还给了我:“乔乔,你让那个人走吧,到时候我爸妈来了,他就走不了了。” “你干嘛管他死活,他乐意就让他站着呗,你爸妈那不成会把他给吃了?”我扫了一眼苏锐。病房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他估计是听到君君给她妈打电话,原本还淡定的脸顿时就变得紧张起来。 “乔乔。”君君生气地看着我,“你要是不把他给赶走,以后都不要来了。反正我爸妈都来了。” 我气得差点一巴掌打过去,这什么人,简直就是过河拆桥啊。 “不来就不来,你以为我稀罕照顾你啊。”刚要转身,就看见君君一脸乞求的表情。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诶。”拍了一下苏锐的肩膀,“等下君君的爸妈就来了,你别站这儿了。” 苏锐的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真的,君君的爸妈要来了?” 我不懂他的点在哪里,被他的反应弄得有点回不来劲儿:“是啊,你想干嘛?” 苏锐信誓旦旦:“求婚。” 我一脚就踹了过去:“你和君君她爸妈是第一次见面吧?你就要这么打着绷带去见人?还求婚呢?我告诉你,她们家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没做好准备,被打出来是小事,被打入冷宫永不录用你就哭去吧。” 我这么一说,苏锐就犹豫了,似乎在考虑我言语的可信度。半晌,才点头:“好。”说完,深深看了一眼病房内背对着他的君君,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刚走,我就看见两个人朝着这个方向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我心肝儿一抖,发了条短信给我妈:“求支援。” 刚把手机放进包里,那两人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你是乔乔吧,我们家那倒霉孩子呢?”君君她妈走到我面前,个子不像一般北方女孩子那么高,可是气场绝对有一米八。 我心里来了句:“你们家孩子是挺倒霉的。”嘴上却挤出笑容:“阿姨,君君在里面呢。你赶了那么久的路肯定辛苦了吧,我去给你买点水?” “不用了。”君君她妈回过头,我这才发现她身后跟着一个身高起码两米的男人,这男人简直是虎背熊腰,看起来就跟保镖一样。 而且十分年轻,要不是眼角的鱼尾纹,我真的怀疑这人是君君的某个堂哥。不过说起来,她妈似乎又年轻了一点,两人走出去绝对是回头率杠杠的。 “老王,你去买点饮料。乔乔,你要喝什么?” 我连忙摆手:“阿姨,我不喝。房间里有水。” “别叫我阿姨,你跟君君感情这么好,叫干妈。来,这个是干爹,叫一声。”我顿时石化,老王挠着后脑勺:“老婆,你都认多少干女儿了?” 干妈一瞪他:“你还嫌送终的人多啊?” 老王顿时不说话了,灰溜溜地去买饮料。 “我的小心肝儿,你这是怎么了?”干妈一进去,就绕着床转了一圈,视线落在床头的病历单上,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人工终止妊娠?” 她抬起头:“宝贝儿,你怀孕了啊?诶,不对,你他妈的给我流产了?” 震天的声音让房间都抖了抖。君君缩了缩:“妈,你别激动。”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干妈转头看我,“路乔,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说王子君这家伙该不会找了个家暴的渣男吧?” “那男的,倒是不错。”我硬着头皮,“就是……” “我是出车祸流产的。”君君开口,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妈,“但是我和那个男的也没戏了。” 干妈表情顿时凝住了,正巧,我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哪儿都有的秦淮。 我用嘴型:“你怎么在这里?” 秦淮回我:“碰巧。” 我刚想翻白眼,又想起昨晚上秦淮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是君君的妈妈吧?”我妈自来熟,一上来就拉住了干妈的手,“你们家君君真是比我家乔乔乖多了。” “乖什么乖,未婚先孕,还把孩子给搞丢了。丢人。”她恨铁不成钢地说,然后看着我妈,表情亮了亮,“姐,这两死小孩儿不肯跟我说实话,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要结婚一下子不结婚,还出车祸?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该不是那男的搞大君君的肚子不认账吧?我们老王家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撸袖子,一副要和人干架的样子。 我妈连忙拉住她:“那小伙子人倒是不错,就是他妈。” “他妈?他妈怎么了?这天王老子来了都要讲道理,要是不给我讲道理,我拆了他的庙。不是,拆了他的家。” 干妈一副豪气万丈气冲云霄的样子,我算是明白君君这性格是怎么来的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豪门难入,棒打鸳鸯的戏码。”我妈叹口气,拍了拍干妈的手,“那女人就是势力。” “豪门?”干妈哼了哼,“我们自己就是豪门,用得了进他们家的破门?” 第一百零六章 同仇敌忾对外敌 “怎么了,发这么大火?”君君的爸爸手里捧着两杯饮料,一听见干妈的声音,连忙把饮料放在床头柜上,搂住干妈,“怎么回事啊?” 干妈点着君君的脑袋:“你说你,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这个世界就是势力的,你非要找什么真爱,好了,现在搞成这个局面。” 说着,直接转身一拳打在君爸身上:“我就说应该给君君安排一些保镖的,你非说她没事。现在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赔我?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非要等到出事了才知道事情的严重啊?” 君爸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脸严肃地看着君君:“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啊?王子君这傻缺被人给搞大肚子,还流产了。”她话语一顿,嘴里呢喃了一句:“车祸,流产?”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我刚认的这个干妈,就见她一拍大腿:“难道这车祸是那个女人干的?” “是。”我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秦淮应了一句,然后直直地看着君君的爸爸,“您是王瑞恒王总?” “你是?”君君爸爸手都没伸出来,盯着秦淮。 秦淮的手还是伸在那里,嘴角一丝浅浅的微笑:“秦淮。” 王瑞恒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伸手握住秦淮的手:“一直想见识一下你这位青年才俊,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 “你们两个够了。”干妈拍开两人的手,“现在要说的是君君的事情。小秦是吧,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君君这次的车祸就是那个女人下的手?” 秦淮又一次点头:“是,就是那个女人下的手。” “妈的,老娘做了她。”干妈又撸袖子,气势汹汹就要冲出去,却被王瑞恒一把抱住,“怀玉,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干妈气得不行,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手机,“不行,我找我弟拉支军队来。” “妈!”君君忍无可忍地开口,“这个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你先和我爸去休息一下,这个事情我们晚点再说。” 干妈总算停住了,瞪了一眼君君,一扯王瑞恒的袖子:“走,我饿了。” 说着,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那两人潇洒离去的背影,怔愣地转头看向君君:“君君,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瑞恒,东北钢铁大王,涉及房地产和高新科技等行业,可以说是东北首富。可是他老婆南怀玉,背景却更加强硬,从小就在部队长大,红二代,而且家里兄弟姐妹都是身居高位。” 秦淮的目光看着君君,慢慢开口。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刚刚我干妈会说“拉一个军队”这样的话了。她没有夸张也没有开玩笑,而是真的能拉一个军队过来给君君报仇。 “乔乔,对不起啊,我一直没和你说我们家的事情。”君君垂着头。我一直觉得我和君君是穿开裆裤的感情,毕竟我们从初中就认识了,虽然放假的时候君君常常会消失不见,但是我真的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背景。 “你还真是无间道啊,瞒了我这么多年。你就早点说你们家条件,让我抱抱大腿还不行吗?”我气得要去戳君君的脑袋。 “其实我祖籍是广安市的,之前一直跟我爷爷奶奶一起住。我不喜欢北方,就喜欢这个地方。”她戳手指,时不时偷眼看我。 我深喘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感受。我竟然不知不觉傍上了这么一棵大树。 “乔乔,你不会生我气吧?” 君君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 “我能生什么气?这样不是挺好的,本来我还想着怎么应付金冰冰,现在有你妈这尊大佛在,什么事情不是迎刃而解?” “乔乔,你想怎么样?”君君看着我,“其实苏家就那个金冰冰不好,但是苏锐还是挺好的,我们俩个就是没有缘分,就他妈那个样子,我怎么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你失忆了吧?”我看着君君,“之前不是说了,金灿灿不是苏锐他亲妈,而且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女人,我们完全可以心安理得。” “可是……” “别可是了,要是你妈知道你这么犹犹豫豫的,说不定一巴掌就呼你头上了。” 君君缩了缩脖子,一脸的紧张:“这个事情就不要跟我妈说了。” “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君君后背一凉,我的后背也是凉飕飕的:“干妈。” 一边说着,一边四下环顾寻找我妈。可是我妈早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倒是秦淮还站在角落。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才走了上来,对着干妈先点了点头,才说:“南女士,我们现在有一个计划,你要加入吗?” “嗯,这比我的想法好多了,我就喜欢这么闪亮出场的样子。老王,你怎么想?”南怀玉频频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王瑞恒,“要是我以前,肯定会用简单粗暴的方法,现在听小秦这么说,我就觉得这个办法比闹上门有品位多了。你不是一直让我心平气和一点嘛,我这样够心平气和了吧?” 王瑞恒笑了笑,算是应了。 南怀玉甜甜一笑,完全不像是一个快五十的人。然后蹭到王子君的边上:“这个事情交给我和你爸就行,我们肯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还没有谁欺负了我女儿还能全身而退的。你养好了就给我回去,这地方不能待了。你大姨前两天还提起你,说给你介绍对象。这孩子没了也好,我们再找个比他更好的。” “妈。”君君刚要说话,我连忙瞪了她一眼,她嘴巴动了动,低下了头。 “妈什么妈,事情就这么解决。”干妈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真是,还以为到这里来你还能带我去吃点特产,现在看来还要我们自己去找。走啊,老王,还愣着干嘛?” “南女士,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名下的叁零肆,保证是地道的广安菜,而且我们还能探讨一下具体的细节。” 干妈盯着秦淮看了一下,突然转头问我:“乔乔,这是你男朋友。” “我……” 我话还没出口,就听见秦淮应了一声:“是,我们是男女朋友。” 我刚要去踹他,却被干妈拽住:“乔乔,你看你还不好意思了。男朋友就男朋友,我看这小秦人就挺好的。” 说着,对秦淮嫣然一笑:“行啊,叁零肆,听这名字就挺带劲的。走吧。”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君君一眼:“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反思吧,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可是出了门,还是有点不放心。对王瑞恒说了句:“老王啊,你去给君君再找两个看护,对了,门口再派几个保镖,我担心苏家的人再来纠缠她。” 我心里默默为苏锐掬了一把辛酸泪。 原本还能在门口看看君君,这么一来,估计连接近病房的机会都没了。 叁零肆最大的包厢,面前的圆桌上摆了几十个菜,可是每个菜都装在小小的盘子里,看起来精致而且——贵。 这一桌菜怎么说,也要四位数。 更不要说太后钦点的酒,摆在那里我都能感受到它金光闪闪的价值。 “你说这家店是你开的?”干妈吃的不亦乐乎,从碗中抬起头,嘴里根本就停不下来。 “是。您喜欢就好。”秦淮从进来到现在,只是吃了两口,然后就放下筷子,小口小口地喝酒。 “老王,我们回去也开一家。小秦,把你的厨子借我两个。”干妈拿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这就是有钱人,人家到饭店觉得好吃都是打包外带,她直接外带厨子。 “当然可以。”秦淮微微一笑,“让章阿姨跟你们去吧,她做菜比较有心得,也愿意教人。但是你们要包吃包住,顺便要承包了章阿姨来回的路费。” “这个当然没问题。”干妈一摆手。 我扯了扯秦淮的袖子,低声问他:“干嘛让章阿姨去啊?” “章阿姨老公知道她在这里,换个地方会好一点。而且王总在东北的势力完全可以让章阿姨安枕无忧。” “什么老公?”干妈来了兴致,我简单地把事情讲了一下,她一拍桌子:“还有这样的男人。没问题,就把那个什么章阿姨交给我吧,要是那个男的来找我,我就把他给……”说着,做了一个拧脖子的动作。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那个男的要是敢找过去,那绝对是够惨的。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干妈一锤定音,“你先说说,怎么对付那个金冰冰。你之前说,那个女人搞外遇?” “是。”秦淮点头,“我手上还有一些照片,但是大家都在吃饭,还是不拿出来脏了大家的眼睛了。” “没事啊。”干妈笑了笑,“我什么恶心的东西没见过,那些东西还不至于让我反胃。拿来吧,让我看看那个金冰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秦淮点头,递过了自己的手机。 第一百零七章 抱大腿的正确姿势 “哎呀。”干妈手一抖,差点把秦淮的手机甩到汤里。还好王瑞恒眼疾手快,接住了秦淮的手机,扫了一眼,递还给秦淮:“这东西以后你自己留着就好了。” 言下之意,不要再给我干妈看了。 秦淮收起手机,开始给他们两人解释:“照片上的男人是金冰冰的情夫,也是喜日的股东之一,叫做赵长生。” “还长生,就他这样子,迟早精尽人亡。”干妈忿忿地说了一句,“那金冰冰真是对自己太狠心了,这样的男人,我看到都得腻死了。她竟然还能和那种人上床?我说小秦啊,我突然觉得那个女的不好对付啊,你看啊,对自己都能那么狠,更不要说对别人了。” 秦淮嘴角勾了勾:“这女人是对自己太好了。” 绿坊宴客厅觥筹交错,大厅门口是训练有素的门童,查看着每个人的邀请函。 我和秦淮站在角落,时不时引颈朝着门口看去:“你说那个女的真的会来吗?” “会的。”秦淮一脸自信,“那女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场合,更别说知道东北的钢铁大王过来。先不说王瑞恒,就是南怀玉的身份,就能让一众贵妇趋之若鹜。” 真的那么厉害? 我没说出口,可秦淮却看出了我的心思:“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公主,那绝对是南怀玉。祖父是开国元帅,父亲是首屈一指的外交官。说句不好听的,以她的身份,弄死个人就跟碾蚂蚁一样。” 我听得咋舌,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我这个干妈认得真是一点都不亏啊。 果然,下一刻就看见金冰冰探头探脑地进来了。我们并没有给她发什么请柬,所以她毫不意外地被门童拦在了门口。 “现在怎么办?”我看向秦淮,他还是那么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之前他就和干妈讨论了很长时间,可是我却被挡在门外,用秦淮的原话就是这个事情不适合让我知道。 所以现在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来了来了。”周围传来兴奋的声音,我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就见我干妈被王瑞恒扶着,慢慢走了下来。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宴客厅要设计这么一个旋转的楼梯,因为从下往上看,这慢慢走下来的场景实在是太震撼了。 酒红色的曳地长裙上是晶亮的钻石,胸口到肩膀是流畅的线条,最后在肩膀的位置挽出一个小小的结。 干妈的脸上是端庄大气的妆容,简直是艳压全场。 她的目光淡淡地瞥过全场,原本闹腾的场馆顿时鸦雀无声。 “你们干嘛呢?”似乎是刚刚注意到门外的动静,她微微抬头,问了一句。 保安一脸的难色:“夫人,这位女士一定要进来,可是被她没有请柬。” 金冰冰也被干妈的气场给震撼到了,听到保安的话才反应过来:“我的请柬丢了。” 我真是佩服这个女人,说谎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都说是丢了,你们怎么还不把人给放进来。”干妈走了过去,女王气场压得那个保安战战兢兢:“好,女士,实在是对不起。” 金冰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冲着保安哼了哼,想去挽干妈的手,却被她躲了一下。 金冰冰有些尴尬,对着干妈点头:“王夫人,真是谢谢你了。” 干妈就那么站着看她,看得金冰冰以为她脸上脏了,刚要擦,就听见干妈说:“你这妆化得真不错,衣服也挺好看的。不过你是……” “我是喜日……” “喜日啊,我们那儿也有喜日,那您就是苏夫人吧。瞧我这记性,今天是给我们夫妇接风洗尘的,顺便认识一下这边的人。你说我和我老公也是,女儿在这边这么长时间,也没想到到这边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金冰冰到了一边。 我一脸不解地看着秦淮:“难道你说的办法,就是让干妈和金冰冰周旋?” “是啊,金冰冰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帮她的人,现在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不是很好?”秦淮嘴角那一丝莫名的笑容,让我浑身发毛。 所以这就是秦淮说的,让她站到最高处,然后再重重地跌落到尘埃里? 我看着金冰冰亦步亦趋地跟在干妈的身后,一脸谄媚地问:“王夫人,您女儿也在这里,怎么没听说过啊?这广安市,不是我说,只要有点名声的人我都认识。王小姐在这边,我刚好可以照应一下。” “哦,我女儿啊。”干妈看她一眼,阴鸷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快得让金冰冰根本捕捉不到,“她这个人不喜欢什么麻烦,所以一直很低调。要是知道我把她的行踪出卖了,到时候要和我翻脸的。” 说着笑了笑。似乎是意识到金冰冰的厉害,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你还真厉害,看来这广安市还真没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那是当然。”金冰冰扬了扬头,我清楚地听见边上两个贵妇嗤之以鼻的声音。 我自然知道了金冰冰的处境。 她不是喜日少东家的亲妈,就意味着她算不上喜日真正的女主人。 当初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但是在那些正室夫人的心里,金冰冰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而在那些小三上位的人眼中,金冰冰也值不得尊敬。 看在喜日的份上,平日中一群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是私下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她。 说白了,上流社会每个人都把生活当成戏在演。 所以现在看见金冰冰竟然能巴结上干妈,一个个嫉妒得眼睛都红了,那小眼刀子直直地甩向她,要是眼神能杀人,金冰冰没准已经千疮百孔了。 金冰冰却像是浑然不觉,接着吹嘘着她的社交能力:“王夫人,您还真别说,广安市总共就那么点大的地方。不过王小姐我们一直都没见过,您和王先生保护得实在太好了,说不定我还见过她呢。” 我差点冷笑出声:“你当然见过她,不仅见过,你还害她进了医院,现在人还病怏怏地在床上躺着呢。” 干妈不愧是江湖老手,不着痕迹地推开了金冰冰又要搭上来的手,笑着说:“我这孩子啊,就是不喜欢把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做人还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嘛。既然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们也有这个条件,当然要让她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这一次的拒绝让金冰冰再不敢妄动,她干笑了两声:“是是是,当然要尊重孩子的意思。” 干妈笑了笑,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秦淮一只手揽住我,另一只手从经过的服务员手中拿过一杯香槟,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金女士,您也在啊。” 金冰冰脸上的光芒简直让我不忍直视。不用想我也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晚上,先是干妈对她“青眼有加”,再是秦淮主动跟她打招呼,简直给她赚足了面子。这事情想想,都能乐上大半个月的。 “是啊,秦总,真没想到你也在。”她举了一下手中的杯子,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我先敬你一杯。” 金冰冰毕竟是长辈,对秦淮这样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违和。她却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仰头灌了一杯香槟。 我心疼地咽了一下口水,好歹这也是用君君家的钱买的酒,她就这么跟牛嚼牡丹一样地咽下去了。 “金女士真是好酒量,对了,苏锐还有苏先生呢?”秦淮话刚说出口,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哦,我倒是忘记了,苏先生重病在床,苏锐前两天出车祸也住院了。怎么这个时候您还有时间参加酒会啊?” 原本,秦淮的主线就让众人把注意力朝这边集中过来,这下听秦淮这么一说,原本喧嚷的会场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丈夫和继子都卧病在床,她却打扮得花枝招展到了这里。这事情怎么说,都有些不合情理。 “小秦,你这问题就不对了。就算苏先生和苏公子生病了,这不是还有保姆和一堆护工,哪能让苏夫人亲力亲为啊。”干妈“恶狠狠”地瞪了秦淮一眼,总算是如了金冰冰的愿,主动去拉她的手臂,“是吧,苏夫人?” 原本听秦淮这么说,金冰冰的脸色还有点苍白,可是听干妈这么一说,她顿时就释怀了:“是啊,家里还有阿姨和护工在,照顾老苏和苏锐根本没问题。” 周围的目光更加异样了。 现在的思想尽管不像是古代那样三从四德,但是丈夫和继子生病,却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保姆和护工,这个人未免也太冷心绝情了。 金冰冰满心都是欢喜,以她的智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实在是太有问题,想的全是——王夫人竟然帮我了。 隔着点距离,我都能感受到金冰冰浑身洋溢的得意。 “好了,我先去招待别人了,你自己好好玩啊。”干妈温柔地笑,一副跟我不认识的表情,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蹁跹而去。 她的背影刚淹没在人群中,金冰冰就跟变脸似的,整个表情完全变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天上掉下个小哥哥 我看着她,啧了一声,低声对秦淮说:“瞧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话音未落,就被秦淮轻轻掐了一下鼻子:“瞧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咬牙,十厘米的高跟鞋就朝着秦淮的脚上踩去,他轻巧地躲了一下,我整个人往前扑去,却被他带着往舞池中央滑去、 秦淮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我感觉我双脚都要悬空了。 舞池中本来就没什么人,他这么一下,使全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我垂着头,低声:“你在干嘛啊,我不会跳舞。” “没事,我带你。”秦淮也低下头。 因为身高的关系,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在我的头顶,湿湿热热的感觉让我浑身一个激灵,似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轻快的音乐响起,秦淮带着我,举手,抬步,转身,跳跃,旋转…… 我觉得我就是他手中的道具,被他支配着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时交时分,若交若离。每一次,在我以为他要紧紧搂住我的时候,下一刻却会被他狠狠推开。 秦淮明显是行道中人,即便我这么一个门外汉,都能感受到他行云流水的走步,以及沉稳刚劲的步伐。我一直认为舞蹈能带给人快感只是说说的,可是直到现在,当我将全身心都融入到这个舞蹈中,我才感受到那前所未有的畅快。 随着音乐声停,秦淮单手掐在我的腰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左手,然后领着我一个猛地下腰。 我愕然瞪大眼睛,就听见“咔哒”一声,倏然白了脸色。 “路乔,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我懊丧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不仅是我,就连秦淮都没想到,最后那一个称得上潇洒的动作,竟然就让我闪了腰。秦淮一路抱着我去了医院,好在只是扭了一下,医生交代:接下来的时间都不可以有大幅度动作。 刚一进门,就看见我妈正对着大门正在扫地。三个人六目相对,郭女士一看见我要死不死的样子,举着扫把就冲上来就要往秦淮的身上抡:“你这个扫把星,乔乔跟着你就没什么好事。” 我撑着一条受了重创的老腰,可怜巴巴地把我妈给拽住了。 可没等我把话给说完,我妈就很不厚道地大笑出声:“你说你最近怎么倒霉催的?这手上烫伤的伤还没好,这腰又扭伤了。不过一般扭伤腰的不都是几十岁的老人家,你说你年纪轻轻……” 我回头看秦淮,就见他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白了他一眼,撑着腰一瘸一拐地进了房间。 刚躺下,就接到了王子君的追魂夺命call。 “乔乔,你帮帮我。” 我觉得后腰一疼,虎躯一震。 “你怎么了?” 王子君在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哭了,却透着可怜巴巴的委屈:“乔乔,我妈让我回家。” 王子君前两天就已经出院了,我一直想着怎么折腾金冰冰的事情,再想着她们家也不缺人,加上还要画图纸,就没去她们家看她。 所以接到她的电话,就觉得眼皮子直跳。 “我妈让我回家,可是我不想回去。”王子君开始抽抽噎噎的,“你不知道我大姨是什么性格,我高中她就给我介绍对象了,那些人都是军队的,说话跟放火炮一样,一点都不文明。还有就是上次那个人……” 我沉默了一下,原本以为之前那个人也不过是一般的小康家庭,现在想想那次之所以那么痛快就把事情揭过去,很可能也是看在干妈的面子上。 亏我还傻乎乎地跟在一起瞎掺和,顿时就觉得心有点累。 说话跟放火炮一样,真是一个让我难以想象的形容词。 “我能怎么做?”我也不想君君回去。虽然说现在交通工具很发达,但是她回去,以后见面就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随心所欲了。 “我……”君君愣了半天,才苦哈哈地说,“我也不知道。” 我差点想顺着电话线过去揍她一顿。 “干妈看着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们见机行事。反正你现在身体还没好,而且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好,总不能这样就让你回去吧?”说着,我就感觉有些不对,一脸警惕地问,“你该不是还想着苏锐吧?” “我没有。” 王子君毫不犹豫地说。我心里的猜测顿时变成了肯定。往往人紧张的时候,就会用大声的说话,加上急切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冷笑一声,突然又意识到那头的君君根本看不见我的冷笑,于是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说:“这次的教训还不够嘛,你是不是还要撞次南墙才知道痛啊?” 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时间长得几乎都要让我觉得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王子君。” “苏锐真的很好,出车祸的时候要不是他把方向盘往自己的那个方向打,我早就死了。而且只要没有金冰冰,我想和他在一起。” 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君君刚醒来那段时间的反应,就让我觉得她已经对苏家的人恨之入骨。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估计也就是失去孩子的综合征。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表面上却是冷哼了一声:“你看看你,做一个女孩子要矜持,哪有男孩子招个手你跑的比他还要快的啊。你好好调养身体吧,这金冰冰估计也扑腾不了多久了。” 放下电话,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打电话的姿势有点别扭,腰部一阵酸疼,难受得我皱了皱眉。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醒,就听见开门声。 我妈推门进来,一脸的兴奋:“乔乔,你爸说让我和他一起去马尔代夫旅游诶。”可看见我龇牙咧嘴的表情,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呃,可是你……但是我机票都买好了,怎么把你给忘了。” 我顿时有种,自己不是亲生的感觉。哪有女儿还卧病在床,爸妈却想着出门去玩的道理。可看着我妈一脸兴奋的表情,我心里又是一阵不忍。 “乔乔,你就住这个房间吧。到时候我让刘婶给你收拾一下,现在你去君君那儿跟她聊聊天,干妈给你做饭去。”干妈半扶着我,推开了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还是这样好,君君每天都说无聊,你刚好可以陪陪她。反正我们家大,到时候你想吃什么都和我说,保证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一脸黑线,还是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妈竟然和干妈的关系这么好,在意识到我的确需要人照顾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电话打给了干妈。然后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到了王家位于广安市的豪宅。 最开心的是君君,我一进去,就看见她头上裹着孕妇用的头巾,站在卧室门口冲着我招手。 我被她的打扮给逗乐了,牵得我腰又疼了一下,咧着嘴一副痛苦的表情。 “好了,现在我们俩都是病号了。”我一摊手,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说得上悲惨。 王子君在边上吃吃地笑,不说话。 “我说你,家里那么大的房子,怎么住的惯之前的那个小公寓的?” “一个人嘛。”她看我一眼。 我被她的小眼神刺激得颤抖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在她床上躺下:“让我先睡一觉。” 再次醒来,是因为楼下的人声鼎沸。 干妈在楼下嚷嚷:“君君,你的小北哥哥来了。” 小北哥哥? 我瞪着惺忪的睡眼看向王子君,就见她同样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两人的对视还没出结果,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干妈打开门,一看见我们俩的样子就皱了皱眉:“我说你们怎么还不收拾一下。对了,王子君,你把头上那东西摘下来,难看死了。” “妈,你不是说带着这个对身体好……” 干妈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摆手:“没事,这么长时间了,不用带了。你洗个头收拾一下,不收拾好不准下来,乔乔你盯着她。” 说完,又“蹬蹬蹬”地窜下了楼。 这下,就算我们想装傻,也装不了了。 我和君君刚下楼,就看见沙发上背对着我们坐着一个人。只是看背影,我就觉得那人长得不赖。 “那个人是谁?” 君君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妈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而且我一直待在广安市,怎么知道我妈那些朋友?” “下来了下来了,这女孩子就是磨磨蹭蹭。”干妈朝着我们招了招手,还不忘上来扶着我,“腰扭了也要适当锻炼,不然的话好得慢。” 我看着干妈,她说的就跟真的似的。可是我怎么就记得医生让我卧床静养? “哦,忘了跟你们介绍了,这个是小包,来打个招呼。” 那个背对着我们的人站了起来,然后转过头。 我脑袋里顿时锣鼓齐鸣,仿佛有万千烟花齐齐绽放。清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们好,我是包亦北。” 我扭头看君君,就见她也和我一样发着呆,完全一副被眼前美色所惑的样子。我觉得此刻的我们脑海中都是同一句话:“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第一百零九章 小猴子和小桃子 “干嘛呢你们,小包和你们打招呼呢。” 君君傻里傻气,来了一句:“你是不是整容了?” 干妈气的一巴掌拍在君君的脑袋上:“你怎么说话的?” 包亦北连忙摆手:“阿姨,没事的。” 几个人落座,王瑞恒,嗯,现在应该叫干爹从厨房端着菜出来,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一边解围裙一边说:“我准备在广安市设个办事处,小包对这个比较熟悉,就让他过来帮忙。” 君君翻着白眼看她爸,这理由可真是冠冕堂皇。 包亦北话不多,除了人家问他话他会回两句,基本上不会主动开口。只是时不时就把目光投向君君,眼神中的情愫明显的就差当着面说“我爱你”了。 我觉得奇怪,看君君的反应,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包亦北给我的感觉就是,暗恋多年,求而不得,一朝得见,石破天惊。 君君一点都没有觉察到饭桌上的暗流涌动,自顾自地喝着鸡汤。 我在桌子底下踹了她一脚,眼神示意--和人家小帅哥说话啊! 君君反应过来,一只手举着汤勺,一边说:“吃啊!” 我对她彻底无语,照理说也算是名门之后,这人怎么就一股子市井气? 偏偏,包亦北乐在其中,听到这句话就是如蒙大赦,身上的那些束缚似乎被卸了下来,乐颠颠地说:“嗯,好。” 那一瞬绽开的笑容,又一次用实力证实了什么叫做蓝颜祸水。这种人,根本就不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在心里又为苏锐默默掬了一把辛酸泪,干妈这是给他找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啊。 干妈看着君君,一脸惊讶地问:“你难道真的不记得小北了?” 君君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我从她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不认识那个什么小北。 还是包亦北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君君,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我的变化真的有那么大吗?小桃子。” 君君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一只手打着哆嗦指着包亦北:“你,你就是那个小猴子?” 我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个人,一个小桃子,一个小猴子,还真是天生一对。越看这两个人的表情,越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看来君君还真是碰上了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我瞬间脑补了起来。一个是在懵懂象牙塔生活中一起生活过的幼时玩伴,另一个确实帮助她打开象牙塔大门的初恋。 我想了想,如果是我的话,美色当前,还真不知道怎么选择。 目光溜了一圈,干妈看着包亦北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慈祥。而君君在得知包亦北就是当年那个小猴子之后,原本还端着的表情瞬间就破功了。 那些过去的事情都成了两人之间的谈资,要不是干妈招呼着两人吃饭,估计这顿饭就不用吃了。 “乔乔,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因为太小了都没人跟我玩,就小猴子跟我玩。所以我就不喜欢家里嘛。” 君君低声跟我说。 我看了她一眼:“不是有小猴子嘛。” “这不是他后来出国了。”君君一副恨不当初的样子。 “是啊,一出去就是十几年,回来就是物是人非了。” 包亦北意味深长看了君君一眼。这个表情直接被我解读成“要不是当初我走了,现在早就跟君君在一起了,哪有苏锐什么事?” 我回头看君君,就见她也是一脸感慨,心里来了一句:“那么快就情投意合了?”想想苏锐当初在门口徘徊一脸不舍的样子,觉得毕竟我和苏锐先认识,怎么说也要拔刀相助一下,就岔开话题:“你们这外号怎么来的啊?” 君君红着脸,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我最喜欢吃桃子,小猴子说我脸红红的跟桃子一样,他想吃我。所以就让我叫他小猴子。” 我顿时无话可说。以前的小孩子都这么会说情话嘛?简直就是撩妹细无声啊! 看君君这样子,根本就是被撩了十几年而不自知。要不是半路杀出个苏锐,这两人妥妥的是要双宿双栖。 “你们还吃不吃饭了?”干妈瞪了我们一眼,可这一眼似嗔实喜,明显非常满意这两个人的互动。 君君“哦”了一声,偷眼看了一下干妈,埋头吃饭。 一顿饭吃的我食不知味,目光不断在君君和包亦北之间来回,然后心里默默叹气。 说实在的,苏锐和君君挺合适的,虽然比不上包亦北,可是苏锐怎么说也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再加上家庭背景,在广安市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大黄金单身汉。 可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这两个男人站在一起,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庭背景,估计苏锐分分钟就要被包亦北给秒杀了。 “乔乔,你怎么了?”刚进房间,君君就一脸疑惑的问我。我看着她,心里的话酝酿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我们两个是好朋友,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就算我们的关系再好,也不好多说一些什么。 心里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该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没事。”我躺到床上看天花板,手中的手机被捂得发热,可是原本想要给苏锐通风报信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出去。 干妈现在这么不喜欢苏锐,要是知道我胳膊肘往外拐,没准下一刻就能把我给扔出去。扔出去倒也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我觉得,要是君君离开了苏锐,没准还真能活得比以前更好。 叹了口气,我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当沉沉的黑暗来临之时,我的眼前恍恍惚惚出现了一个人影,我根本看不清楚脚下的路,只能摸索着朝着那个人影前行。 苏锐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脸上悲伤的表情简直让我不忍直视。 我分明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想着在整个事情中我也参与其中,那些安慰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现在我云里雾里不知所终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乔乔,快起来。”我好半天才意识到,但是现实生活中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几点了?” 我问君君。 她看了一下手上的手表,说:“下午五点,你快出来看,小猴子在放烟花。” 我没有想到我这一睡觉竟然睡了那么长的时间,长时间的睡眠让我脑子有点浑浑噩噩的,被君君这么一折腾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捕捉到君君那一句“烟花”,然后迷迷糊糊地想,现在又不是过年放什么烟花。可是君君本就不给我反应的机会,掀开我的被子,半扶半抱着我就往门外走。 还没有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了隐约的火光。包亦北的身影出现在那一片火花之中,修长挺拔。 看见我们过去,他举着手中的烟花棒朝着我们用力挥了挥。无数的火花散落在他脚边的地上,明明是一个大男人,我却很俗套地想用落入凡间的天使来形容他。 “你终于醒了。乔乔一定要等你醒过来再放烟花。我实在是忍不住,就先玩了起来”包亦北看着我,黑暗中,烟花的照耀下,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看着不远处的几大箱烟花,一脸的疑惑:“为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谁说放烟花就一定要逢年过节,只要开心就可以放了。” 说着,朝着我眨了眨眼睛。 这理由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就跟端午节是要吃粽子,但是平时超市里不还是有粽子卖?这些东西哪有什么时间限制,只要喜欢,随时都可以做。 我的眼前豁然开朗,是啊,我有什么好纠结的。就跟放烟花一样,感情这种事情也是凭着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感觉。要是君君真的那么喜欢苏锐,别说是小猴子,就是再来个小老虎也撬不倒墙角。 可要是真的决定放下,别说是天上掉下的小哥哥,就是随便在路边碰到个合适的,都能奋不顾身地跟着跑了。 这么想着,我就觉得浑身轻松,拖着我的老残腰,看着漫天的烟火。 “都说看烟花的时候要和心爱的人一起……”包亦北突然说。我和君君同时把目光看向包亦北,就见他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露出一个明媚却悲伤的表情。 好一个文艺青年。 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可下一刻,却像是心有灵犀,秦淮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愕然看着他,君君替我说了我想说的话:“秦淮,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王先生谈一些事情。顺便来看看你。”他微笑着说,脸上的表情彬彬有礼。 “应该是来看乔乔,然后顺便和我爸谈事情吧。”君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怎么样,她对秦淮还是没什么好感。 “是。”秦淮摸了摸鼻子,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露出了称得上羞涩的笑容。 我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我腰疼,先进去了。” 秦淮一把揽住我的腰,疼得我一咧嘴,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你要我命啊。” 第一百一十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这些小年轻啊,就是活力旺盛,哪像我们都老了。” 我一脸尴尬地回头,就看见干妈站在干爹边上,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干爹的胸口。干爹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笑道:“难道我不够旺盛吗?” 干妈脸一红:“为老不尊。” 我一脸羡慕,这两人的羡慕真是羡煞旁人。从小我爸就在外面打拼,跟我和我妈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这么想想,我就觉得我和我爸还真不是很熟。 “我们老了也会是这样。”秦淮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别过头,嘴唇擦过秦淮的嘴角。两人都是一愣。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个动作实在暧昧,我正要别过脸,就听见他说了一句:“甜的。” “哇啊,辣眼睛啊!”君君在边上捂着自己的眼睛,“你们两个要秀恩爱的话就给我滚远一点,不要在这里破坏气氛。” “你这丫头!”干妈习惯性就要去打君君,可是手抬起来却又想起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只能有些郁闷地收回了手。 “干妈我先进去了。”我揉着腰从秦淮的边上过去,刚进去,后面就传来秦淮的脚步声。 “那个男的是谁?” 我回过头,想也不想地开口:“他是乔乔的青梅竹马。”话出口才觉得自己这话就像是跟秦淮解释,明明不是我的事情,怎么我说的就这么心虚呢? 秦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拉长了声音:“原来是这样。” “你还有什么问题?”我有些急切地想逃离这个地方,离开秦淮意味深长的视线,“你刚刚不是说找干爹有事情。” “看到你,就什么事情都没了。”秦淮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我看得憋闷:“你就油嘴滑舌。” “要尝一下吗?”秦淮凑上来,我“身负重伤”,只能半推半就地准备“尝一下”。两片嘴唇慢慢接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边上传来咳嗽声。 我猛地一推秦淮,然后装着抚摸鬓角的样子:“君君,你们放完了?” 君君站在那里,边上是笑得一脸邪恶的包亦北:“就这么忍不住?还在楼梯口呢。” 小天使的形象在我的心里顿时一落千丈。 “既然你知道,就不应该破坏气氛。”秦淮冷冷地看着包亦北。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之间迸发出剧烈的火花,君君往前走了两步,拉了我一下:“乔乔,不要和小肚鸡肠的男人说话,我们走,回房间。” 我下意识回头看向秦淮,就见他对着我一脸无奈地摊手。我看见他的眼神分明在说:“这群电灯泡。” 我差点笑了出来。 如果说秦淮的到来是情理之中,那么另一个人的到来却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在王家上下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的腰恢复得飞快,这一天正和君君在花园里赏花,就看见一辆车开了进来。 我们两人停下了脚步,君君喃喃了一句:“小猴子又换车了?” 因为干爹和干妈都是极其重视隐私的人,所以王家来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可能是在干妈的授意下,也可能是包亦北真的想和君君旧情复燃。他就跟点到一样,每天一定要到这里来一次。 我看了一下时间,包亦北也有自己的工作,虽然我们两个还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他来的时间一般是傍晚六点钟,现在不过下午四点,应该不是他。 这念头一闪而过,车子已经在车库停了下来,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下车的人:“沙于扬,你怎么来了?” 沙于扬朝着我们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怎么,我不能来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担心沙于扬以为我这话是质疑,连忙解释。他笑了笑,“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君君捅了一下我:“乔乔,这个就是《蓝色巨塔》的编剧吧。” 我点头:“你不是知道,干嘛还问?” 她撇嘴:“我以前一直觉得编剧都是脑满肠肥,或者是瘦成竹竿的文艺范儿,没想到竟然有这样一种外表和才华并存且出尘绝艳的男子。” “你什么时候用词这么精辟?”我瞥了一眼君君,不是都说一孕傻三年,怎么这人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那是当然,我这段时间可看了不少小说。”君君一脸的得意。 我黑线:“那些小说你少看一点。” 沙于扬看着我们两个对嘴仗,也不插嘴,就在边上眯着眼笑。他今天本来就穿了一件白色暗纹的衬衫,一眼看去就跟幅画一样。 君君在无数次落败的情况下,终于放弃了和我的争辩,转头看向沙于扬:“我们要吃晚饭了,你留下来一起吃一点吧。我妈最喜欢看《蓝色巨塔》,前几天还跟我说里面有些东西看不懂,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沙于扬微笑着点头:“好。” 自从上次离开,沙于扬这个人几乎已经被我抛到了脑后,现在看见他怎么都有种尴尬的感觉。怎么说都是朋友,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怎么都觉得不是很好。 所以吃饭的时候,尴尬的情绪几乎都要从饭桌上溢出来。 好在干妈是是真的喜欢《蓝色巨塔》,说话十句有九句不离那部剧,好歹给了我喘气的机会。 “乔乔,你怎么光吃饭不吃菜啊。你这腰还没好,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做了猪腰羊腰,以形补形嘛。”干妈突然招呼我,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刚要说话,就听见君君没好气地来了一句:“妈,你这是要把乔乔补到流鼻血啊?这东西你还是给爸吃吧,促进你们夫妻感情。” “呸,你这没大没小的丫头别给我乱说话。怎么可能流鼻血,又不是什么大补药。”干妈瞪了君君一眼,往我碗里舀了一大勺猪腰。 我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这些东西,刚想硬着头皮吃,就看见旁边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把我的碗换了过去:“我喜欢吃,给我吧。” “这不是还有嘛。”干妈话说了一半,看了一眼我们俩,眼神中似乎有些不解,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对沙于扬说,“喜欢吃就多吃点。” 可这么一下,我就真的吃不下饭了。 我没想到,过了那么长时间,沙于扬还能找到这里来。对于这个人,我一直是有些愧疚的,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就几乎失去了联系,最后还要他收拾烂摊子。 作为一个女人,我不可能不知道沙于扬对我的心思,可是现在我和秦淮之间,尽管横亘着诸多阻碍,我却不得不承认,我把他完完整整地装在心里。我的心很小,装不下另一个人,也无法再去装另一个人。 君君别的事情都是大大咧咧,可是碰到我的事情却是极其敏感。饭桌上,她时不时地看着沙于扬,就在她忍受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就听见门口的佣人叫了一声:“秦先生,包先生。” 我们都顺着声音回过头去,两个男人逆光走了进来。 “我在路上碰到秦总,就让他顺路过来吃饭。”包亦北的声音在大厅响了起来,话语中透着愉悦,可是走近餐桌的时候,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竟对着干妈开始撒娇,“阿姨,我多带了个人来蹭饭,你不会生气吧?” 干妈笑得花枝乱颤:“你这孩子说什么瞎话,我当然不会生气啊。” 包亦北点头站了起来,才像是刚刚发现屋内还有另一个人,声音不高不低:“呦,还有客人啊。” 沙于扬站起来伸手:“你好,沙于扬。” 包亦北看着沙于扬的手,嘴里跟念经似的:“修长白嫩,指尖有薄茧,你打字的啊?” 君君没好气地插话:“你算命的啊?” 几人都觉得有些好笑,只有秦淮笑不出来,盯着沙于扬。 “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带着些低沉,他看着沙于扬的目光透着一丝让人难以忽视的阴沉。 干妈神思敏锐,敲敲桌子:“别客套了,再不吃饭饭都冷了。” 新来的两人落座,原本就有些僵硬的气氛这个时候就更加冷如冰窖。 一顿饭吃得我是食不知味,四道火热的目光快要把我给烤熟了。 放下筷子,我扯过边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巴:“我吃好了。” “等一下。”秦淮叫住我,“乔乔,你听一下。” 秦淮说的,是金冰冰的事情。 就在我全身心养伤以及画图的时候,秦淮竟然不声不响就把事情推动到了高潮。 金冰冰之所以巴结着那个肥胖的股东,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喜日有一席之地。她是小三上位,本来就有很多人看不起她。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没什么能力的女人,唯一有的筹码,就是自己徐娘半老的身体。 可干妈办的那场晚会,却给足了她面子。让她在上流社会有了挺直腰板的本钱。原本那些奚落她的人,为了得到王家的资源,都纷纷抱她的大腿。这一切都给了她极强的“自信心”。要是说原本的她还要抱人家的大腿,加上腆着脸阿谀奉承,现在面对以前的那些人,根本看都不屑于看。 所以说,愚蠢的女人,永远不懂得靠人际关系在这个世界立足。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到最后估计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颗心不能分成两半 秦淮所做的事情,就是要让那个女人在她曾经待过的圈子里无法立足。 君君一直在旁边听着我们的对话,虽然之前她隐约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却一直不清楚我们具体会怎么做。 直到现在,我们做的事情才在她的心里逐渐变得清晰。 “所以,那个女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开口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看着她,问:“你希望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话一出口,她就犹犹豫豫着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君君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强横霸道,可是实际上到了关键时刻就会变得心慈手软。就像她之前还对金冰冰恨得咬牙切齿,可过了那么几天,在意识到金冰冰可能会有的后果之后,她就又有些心软。 干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跟你爸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有时间真的要去医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当初抱错了。” 君君撇着嘴别过头,到了后来干脆站了起来,闷着头往楼上走。 包亦北在边上默默地听着我们的对话,看到君君愤而离席就有一些紧张的看着我们,我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他才安下心来。食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半晌才开口:“你们需要我帮什么忙嘛?” 我看着他,觉得这人应该很是喜欢落井下石。 干妈倒是一脸乐呵:“小包子啊,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就会跟你说的。我们别管那丫头,尝尝我做的红烧鲍鱼。” 走进君君的房间,她背对着我坐在窗边,两手托腮,只看背影绝对是一枚伤春悲秋的文艺女青年。 “乔乔。”听见脚步声,君君转过身,看见的我的时候叹了口气,“其实苏锐和金冰冰的感情不错,就像上次,他进了看守所,金冰冰也是着急忙慌地过去把他给捞出来了。” 我在她边上坐了下来,看着她的脸:“你是担心,苏锐会埋怨你?” “我……”君君不说话了。 “金冰冰是苏锐的继母,如果苏老先生去世,她就要攀附着苏锐。如果她老老实实,我们也无话可说,可是她却攀上另一个和苏锐敌对的股东,你说,她要干什么?”之前我们一直不想把这个事情告诉君君,相比起我们这些人,她的心思算得上单纯,可是现在我要是在不把那些事情告诉她,估计她就要在自我的责备中惴惴难安。 君君以前是做记者的,也报导过许多豪门争遗产两败俱伤之类的新闻,听我这么一说,一张脸就白了:“你是说,其实金冰冰一直都在暗中谋划剥夺苏锐的财产?那她为什么要对苏锐那么好?” “不好,怎么能让老头子对她放心?但是看苏锐对金冰冰那个笑里藏刀的样子,他爸估计从来没有相信过金冰冰,也就你被瞒在鼓里,以为他们母子情深。”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两人自从大学毕业后很少有这样亲昵的动作,君君的脸上也有些动容,抽抽搭搭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我见她似乎是真的知道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我问她:“你对你的小猴子又是什么感觉?” 君君下意识看了一下门口,我无奈:“门口没人。也不是干妈让我过来问你的。只是看见你和他聊的那么投机,说不定真的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怎么可能!我一直把他当哥哥。”君君往边上挪了挪,脸上的表情坦然,让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 两人正聊着,君君的目光突然定在一个方向。我顺着她目光看去,包亦北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暗暗埋怨自己一句:“怎么进来就忘了关门呢?”眼看这包亦北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长时间,但是君君那一句“我一直把他当哥哥”,他肯定是听见了。 我顿时觉得自己是个罪魁祸首,要不是我突然提起来,也不会说到这个事情。 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 “路小姐,您能出去一下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乔乔谈一下。” 我连忙站了起来,却被君君拉住,对着我摇了摇头。言下之意:“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也对着她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说清楚的,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然后拨开她的手,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对包亦北扯出一个笑容:“你们慢慢聊。” 随着身后的门关上,我那颗本来就有些愧疚的心更是上蹿下跳地安稳不下来。 “乔乔。”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差点摔下楼去,撑着自己的腰回头,沙于扬站在我身后,脸上泛着一丝红晕。 我记起刚刚在酒桌上,他被干爹拉着灌了一些酒,现在两只眼睛都像是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有些委屈。 四下看了看,照理说沙于扬出现在这里,秦淮也应该在不远处。可是四周连个佣人都没有,楼下传来秦淮和干妈聊天的声音,夹杂着干妈时不时开朗的笑声。 我总算知道秦淮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里了,也知道为什么秦淮在,他也能单独来找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客套而疏离的语气让沙于扬愣了一下,苦笑:“上次的事情我已经摆平了。” 当初的事情对于沙于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更别说还有个背景惊人,一个青花瓷的瓶子能随手放在包里的顾顾在边上打气助威。 微微点头:“谢谢。”然后身子往房间的方向移动,“我腰伤犯了,要去休息了。” “我都忘了你受伤了。”沙于扬上前一步,我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没事,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他抿着嘴看我,眼中的哀伤几乎要溢出来。 我就不明白了,说长相,那个顾顾清纯可爱,还比我年轻。论才气,我又不是什么大才女,家庭背景什么的根本就没法跟顾顾比。 这沙于扬怎么就看上我了,还那么一副此生不换的样子,让我连拒绝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我正酝酿着应该怎么开口,沙于扬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我。 这个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沙于扬紧紧抱住,挣脱不得。 我担心秦淮听见,然后又上演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架的狗血戏码,压低声音:“沙于扬,你干什么呀?” “乔乔,你回过头看看我好不好,我肯定比秦淮对你好的。我不会伤害你,会一辈子爱你的。”这告白的话说的实在是淳朴,我忽略了那双把我勒得喘不过气来的手,拍了拍他的手:“你勒得太紧了,我转不过身来。” 说着,还十分应景地咳嗽了两声。 沙于扬连忙放开了手,让我转过了身体,欣喜若狂:“乔乔,你准备接受我了?” 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摇头:“我只是想转个身。” 沙于扬神色大变,一脸悲痛:“乔乔,你为什么耍我?” “我没有,我说了,我只是想转个身。”我挪到房门口,“你看你年少多金,长相俊俏,真的想找对象,追求你的女人能从这里排到北京,干嘛吊在我这一棵树上?” “可是我就是……” “你再喜欢也没用,她是我的。”秦淮的声音解救了我,我看向楼梯口,秦淮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沙于扬快步上前,一拳就朝着秦淮打了过去。可是拳头还没落到秦淮的身上,就被他给拽住了。 “沙于扬!”我再也压抑不住,喊了出来。 在王家看见沙于扬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要出事。他心地的确善良,但是却也是性情中人。 君君房间的门打开,包亦北出来拉住沙于扬:“你干什么?” 我还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楼下的脚步声传了上来,我拽着秦淮,哀求着看他。秦淮松开手,看着沙于扬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能剥夺你喜欢乔乔的能力,可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我一脸惊愕地看着秦淮,真没想到秦淮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存了心刺激人嘛。 果然,沙于扬脸色青白,努力要挣脱包亦北的束缚。我气得不行,秦淮这是想让沙于扬打他,然后让我彻彻底底地死心。这样的套路都被用烂了! 恼怒之下,我推了一把秦淮:“你给我进去。” 秦淮看我一眼,老老实实地进了我的房间。 沙于扬终于冷静了下来,抬头看我,眼底一片血红:“乔乔,你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连你都算计。” “如果有人算计了一生,只为让我留在他的身边,我愿意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话音刚落,沙于扬脸上的光芒就完全暗了下来,慢慢点头:“好,我知道了。” 看着他颓然下楼,君君在边上叹了口气:“乔乔,我怎么觉得他那么可怜啊。” “和他一样可怜的人多了,一个人不能分成两个人,一颗心更不可能分成两半。”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要和我“出事” “说的好。”干妈站在楼梯口,微笑着看我,“一颗心怎么可能分成两半,不完整的感情谁稀罕。” 说着,目光幽幽瞥向君君。 我也顺着干妈的目光看去。虽然不知道君君和包亦北在里面聊了什么,可是这两个人之间的感觉明显有些不对。 之前两人还是小猴子和小桃子的关系,可是现在明显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听到干妈的话,君君瞪了我一眼,转身进了房间。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整个房子又恢复了平静。 “我先进去了。” “进去吧。”干妈朝着我笑笑,表情真是要多贼就有多贼。 我郁闷地撇了撇嘴,看着她带着包亦北往楼下走,才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 秦淮好歹记得我腰上的伤,抱着我的时候护着我的腰。 可是这个流氓,却没有因为我的伤而放过我:“我想你了。” 我知道他说的想是什么,火热的气息在紧紧相贴的身体之间传递,秦淮的手在我的腰臀之间不断抚摸,让我们两人之间更加贴合,在我唇上的动作更是暧、昧至极。 汹涌而至的情愫让我收紧了在他背后的手。互相吮、吸轻咬的唇齿更加密合,他伸出舌头舔舐,感受着两人呼吸的热度。我突然觉得好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从原来的抗拒变成现在这样的顺从。 这一切的进行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甚至让我觉得,很享受。 这一个吻来得热烈饱满,两人离开的时候甚至有轻轻的“啵”的一声。我脸红之余,竟然还有时间想:“原来打啵啵就是这么来的啊,真是形象啊。” 鼻子被掐住,秦淮好笑地看着我:“你在回味吗?” 我拍开他的手,别过脸:“你才回味呢。” “是,我在回味。”秦淮毫不犹豫地回答,深情地看着我,“乔乔,我在害怕。” 我看着他:“你在害怕什么?” “程杰,邵良,沙于扬,你还要给我折腾出多少情敌?逼得我还用那么拙劣的手段把他从你生命中逼走。” “你为什么只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什么琳达,曾白的,还有一大堆拍在后面嗷嗷等待你宠幸的黄花大姑娘。”我知道这话说的实在是有点酸了,可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说了出来。 秦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重重地在我嘴巴上亲了一口:“你在吃醋,我很高兴。”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觉得脸颊发热。 “要不是你腰不好,我真想把你给……” 我连忙踩了他一脚:“你要是敢在这个地方乱来,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秦淮笑得一脸贱相:“你的意思是,在别的地方就可以乱来了吗?” 我真是佩服死了这个人的断章取义。 “你走吧。”我推了他一把,一脸郁卒地嘟囔:“在这么下去要出事了。” “好,为了不出事,我先走了。”说着,揉了揉我的脑袋,“乖,晚上要是想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当然,我们也可以视频。” 我盯着秦淮,觉得他这个表情简直就像是一个猥琐大叔。然后狠狠推了他一把:“快走!” 秦淮倒退着出门,我一把拽住他:“等下要是看见沙于扬,千万,千万不能动手,不然的话,你以后都不要想和我‘出事’了。” 秦淮一愣,反应过来后在我的嘴巴上狠狠亲了一下:“你还真是知道我的软肋。” 我一脚踹过去,可这一脚还是落了空。眼前的大门关上,我猛地按住了腰。刚刚那一下踢腿扯到了腰伤,疼得我一阵阵的。 我躺回床上,安静地听着楼下的动静。直等到汽车的轰鸣声传来,才纵容自己闭上眼睛,过上吃完了睡睡完了吃这样猪一般的生活。 睡梦中有人在拍我的脸。 “乔乔,快起来,我们去看戏。” 我睁开眼,干妈穿着t恤牛仔裤,打扮得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看什么戏?”我揉着眼睛坐起来,捞过边上的手机看了看。晚上十点钟,我还真不知道晚上十点还有什么戏好看的。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干妈朝着我眨眼睛,又一脸担忧地看了一下我的腰,“你现在能走吗?” “好多了。” 要是在干妈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还恢复很慢,那绝对就是我的恢复能力有问题。 “那就好了,你跟我来吧。” 我没想到,干妈让我来看的,竟然是抓小三的戏码,而那个小三,就是金冰冰。 路上,她跟我说了一遍大概的情况。 那金冰冰真的以为自己有干妈撑腰,估计是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做事情就更加大胆了。原来那个股东早就被她给踹了,然后找了一个更加年轻,身材也更加好的小股东。 这会儿,就是跟那个小股东偷情的时候被他老婆发现了。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我一脸惊讶,“那我们现在过去的话,大戏都落幕了。” “你放心。”干妈拍了拍我的手,“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大戏落幕呢。保证你能看见全场。” 看着干妈一脸笃定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事情就是干妈给折腾出来的。果然,一进酒店,就看见一群人从酒店的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女人,看见干妈的时候隔空对着她点了点头。 干妈对她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拉着我停了下来:“先等下。” 我看着那群人上了楼,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干妈脑袋一甩:“走,看戏去。” “叮——” 电梯门刚打开,我就听见一阵吵嚷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骂声和男人低声的辩解。 干妈拉着我的手,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靠近电梯的一个房门大开着,一个浑身赤果的男人蹲在墙角,就像是电视上放着的那些扫黄被抓的嫖客。 我们俩还没接近,眼前就是一道白光闪过,定睛一看,才看见一个裹着被单的女人拽着干妈的大腿。 “王夫人,帮帮我。” 这人果然就是金冰冰。 此时的她简直是狼狈的不行,涕泗横流,脸上的妆容都花的不成样子。 干妈装着一脸惊讶的表情,想要往后退,可是脚被人家抱住这一步就踉跄了一下。我连忙扶住她,虽然不知道干妈整这出戏是什么意思,但也能配合着演演戏。 “苏夫人,您怎么在这里啊?你先放开我干妈,这要是摔伤了怎么办?”我努力回忆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然后装出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金冰冰连忙松开手,仰头看干妈:“王夫人,你一定……” 话没说完,那个胖女人就冲了上来,一把薅住金冰冰的头发:“你这个狐狸精,家里老头子没用了就来勾搭我们家男人。你也不看看你这副鬼样子,四十多岁的老妖精,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金冰冰整张脸都扭曲了,一双眼睛却还是盯着干妈。这场景实在是有些诡异,干妈不知道是为了演戏,还是真的被金冰冰的眼神给吓到了,出声阻止:“诶,你们干嘛呢,我叫保安了。”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家的闲事?”那个胖女人瞪着干妈,要不是我之前看到那个胖女人跟干妈使眼色,真是觉得她们俩是第一次见的面。 奥斯卡欠她们一座小金人! 干妈暗中捅了我一下,我知道,我出场的时间到了。上前,咳了两声:“你连我干妈是谁都不知道,南怀玉知道吗?” 胖女人的脸色十分配合地变了,一只手更是抖得不行,问干妈:“您是王夫人?” “哼,还挺有眼力劲儿。”我装着一副“不屑”的样子。 十足一个仗势欺人的小丫鬟。 干妈憋着笑,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我说你们,你们怎么都是女人,都说女人何苦难为女人,要是被人家看到,苏夫人的名声不好听,你们的名声就能好听?” 胖女人踌躇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干妈说的话。 “而且苏夫人算得上是我的手帕交,还请你们看我的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干妈说话的时候,下巴微抬,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桀骜的气息。 这气场惊人,一下子就把两个女人都震慑到了。 分明的用自己的势力压人,可这势力是最有用的东西,胖女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一脸不甘地看了一眼金冰冰:“可是这女人抢我老公。” 干妈瞥了一眼墙角的少儿不宜,淡淡地笑说:“能被抢走的老公也不是什么好男人。而且出轨这种东西,永远不会有一次两次,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胖女人一阵沉默,最后竟看了一眼自家哆哆嗦嗦蹲在地上的老公,掉头就走。 一下子,原本拥挤的走廊顿时走得空空荡荡的。 “一个入赘的胆子还那么大。”干妈低声说的。看见我不解的表情,才解释,“这男的家里条件不好,喜日的股份是他老婆家的、” 我“哦”了一声,一脸同情地看着那个男人。这男人也真是够惨的,这么欺上瞒下,最终却把自己给逼到绝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瞻性措施 不过,我看了干妈一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事情有点不对劲啊。 那个胖女人脸上生气的表情不假,而且要真是干妈导的戏,怎么就那么不遗余力地埋怨那个男人呢? 金冰冰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人一走空,她的哭声就更加清晰。那个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灰溜溜地逃走了,走廊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有什么好哭的,难不成还是你委屈了?”干妈冷声说。这态度拿捏得当,金冰冰原本就是为了博同情哭的,这会儿听见干妈的话,马上停住了哭声,站起身小心翼翼走到干妈的边上:“王夫人,我……” “你什么你啊,抢人家老公还要跟我讲道理吗?要不是我和乔乔两人过来看见,你今天非得被那个女人打死。”干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本来我还觉得你听老实的,还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说着,露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转身就要走。我跟着她转身,两人脚步都没抬起来,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金冰冰竟然给我们跪了下来,准确的说,应该是给干妈跪了下来。 “王夫人,我是一时之间被那个男的给勾引了,然后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事情,请您帮帮我,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在广安市我可就没活路了。”她痛哭流涕,似乎只要干妈不同意,她就要以头抢地明志。 干妈脸上的表情又是恰到好处,那一丝犹豫和踌躇,不仅是金冰冰,连我都看得心揪了起来。 “这个嘛,我不是这边的人,也不好处理……” “王夫人。”金冰冰二话不说,还真的开始给干妈磕头。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这女人情急之下竟然返祖了。 对于她,我是没有一点同情,这些事情都是她自己惹出来,本来就应该自己承担该有的后果。 “你这是干什么啊。”干妈上去拉住金冰冰,,“我又没说不帮你,我们毕竟是认识一场,而且聊得也不错。谁都知道我这个人最重义气,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朋友出事呢。行了,这个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闷闷不乐。 原本这个事情应该是我们商量好的,可是现在,我总觉得他们很多事情都瞒着我,尤其是今天晚上,干妈虽然把我拉过来,却根本就不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胖女人像是和干妈认识的,可是那男的出轨也不像是假的。 “乔乔,你是不是心里很郁闷啊?”干妈看着我一直闷闷不乐,开口问我。 我刚想否认,就见她笑了笑:“这事情是小秦做的。那胖女人你看见了吧,她新找了个情人,早就想把那个男的给踹了,但是那男的牛皮糖一样粘着她,还说离婚可以,但是家里财产必须要分他一半。你想想,那男的就是一个凤凰男,入赘的,那女的怎么可能把自己父母打拼下来的东西分给他。这一捉奸,错误方就成了那个男的,你觉得他还能分多少家产?” 我只能说,有钱人的事情真是复杂。竟然还可以这么玩。 “可是金冰冰怎么就找上那个男的了呢?”我更是疑惑了。金冰冰不是傻子,而且这男欢女爱的事情,旁人又怎么去操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干妈朝着我使了个得意的眼神,“你还真以为我那个宴会是招揽金冰冰?他们两个早就暗度陈仓了。” 我努力回忆着宴会时候的细节,可是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只能放弃了。但是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干妈这一盘棋走得,真是前后呼应,狗屎运满满,就比如:“要是金冰冰在宴会上没看上这男的怎么办?” “我留了后手。”干妈冲着我抛了个媚眼,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一些小胶囊。我不用问也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还真是没想到,为了达到目的,干妈竟然连这种药都用上了。 “乔乔,你要不要来一颗?”她从袋子里拿出胶囊,“我跟你说啊,这东西效果特别好,吃下去保证你忘乎所以,舒服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当然,前提是你得有个男人。” 我屁股往边上挪了挪,干妈这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不,我不用了。”连忙摇手,生怕干妈一个激动就把药塞到我嘴巴里。 干妈拽住我的手,干脆把一袋胶囊往我手里一塞:“这东西啊,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男人和女人吃了,床受不了。这人生在世,总是要受不了几次嘛。” 我刚想把药塞回去,就见干妈瞪了我一眼。 我讪讪,只能把药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一时间,我觉得包里就跟装了个炸弹一样,提起来都得小心翼翼的。 “那您之前说帮金冰冰解决这个事情……” “这事情本来就是我们搞出来的,还要怎么解决?说一声就可以了。”说完,掏出手机:“小秦啊……” 我的心抖了抖,屏息听着那头的动静。 车厢空间小,秦淮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从那头传过来:“王夫人您好,事情结束了?” “结束了,剩下的交给你了。”干妈刚要挂电话,却在看见我的时候停住了手指,“乔乔在我旁边,你要说两句吗?” “乔乔?”秦淮明显有些惊讶,“乔乔的腰伤还没好,您怎么就……”有些酸酸地说:“怎么,还埋怨上我了?不带着乔乔,难道要带着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 秦淮陪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请您好好照顾乔乔。话我就先不说了,人多耳杂。” “行了行了。你不就是嫌弃我嘛。”干妈哼了哼,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对着我摇了摇手机:“你说,要是我们家君君能找到跟小秦这样的人多好啊。” 我也陪着笑:“君君会找到的。” “找到个屁。”我被一瞬间变得粗鲁的干妈吓了一跳,就听她一脸郁闷地说,“要是小包和君君在一起,我完全能放心。小包这人虽然长得不是很安全,但是我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个苏锐,虽然我没怎么接触过,不过在那样一个家庭长大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苏锐性格还不错的。”我生怕君君想不开又和苏锐在一起被干妈阻挠,连忙帮着说好话。 “性格不错?”干妈冷笑,“乔乔,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他和乔乔相亲对象打架的事情?要不是人家在广安市根基不牢靠,苏锐能那么轻松出来?” 我失语。 “算了,她自己的事情就让她自己折腾去吧,我就是要让金冰冰那个女人知道,她到底惹了什么事情。” 一道寒芒在干妈的眼底闪过,我浑身一抖,额间一层冷汗。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带我去?”一进门,就看见君君正对着大门坐在沙发上,视线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你可以睡觉了,王子君。”干妈扫了一下墙上的时间,都说捉奸趁晚上,这捉完奸回到家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乔乔。”君君扭头看我。 我看向干妈。这事情也不知道该不该和君君说,也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紧张。 干妈回我一个让人安心的表情:“公司出了点事情,我让乔乔跟我一起去。你这小月子都没出的人,凑什么热闹。还是你决定以后要跟着我和你爸回公司了?这样也好,你跟我来,我跟你说说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后你也有个数。” 君君原本还是来兴师问罪的,现在听见干妈这么说,底气全没了。 “妈,我这不是……” “不是什么,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干嘛去了?过来,你这么爱学习,妈妈高兴还不来及。老王啊,下来教教女儿,我们君君总算……” 话没说完就被冲上来的君君捂住了嘴巴:“太晚了,我要去睡觉了。” “那明天再说吧。”干妈拍开君君的手,一脸认真地说。 王子君同学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上的表情就跟便秘了一个星期一样:“妈,以后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保证不说了。我还想着再潇洒几年呢。” 说着,推了我一把。 多年的闺蜜,就看现在了。 我干咳两声,冲着干妈使了个眼色:“目的达到就行了。”嘴上却说着:“干妈,你看那么晚了,君君也该去睡觉了。” 干妈扫了我们一眼:“便宜你了。” 君君如蒙大赦,拉着我的手就往房间走。 “乔乔,晚上跟我睡吧。”她晶亮的眼睛看着我。我心里一阵纠结,不是我不想和君君睡觉,只是这姑娘的睡相实在是太差了。我就无数次半夜的时候被她给踹醒,又或者被她抢了被子硬生生冻醒。 “乔乔……”君君的声音让我抖了抖:“好吧。” 我真不知道君君跟我说了什么,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就真的被活生生冻醒了。 白天的时候温度还行,到了晚上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春寒料峭。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君君一把抱住,呢喃了一句:“苏锐。” 我浑身僵硬,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才答应这个不人道的要求。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药效不错 “阿嚏!”我狠狠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个喷嚏了,如果头两个还能安慰自己是有人在想我,可是那么多个喷嚏下来,我就再也不能这么心理安慰了。 “路姐,你没事吧。”安子凑过来,然后在我下一个喷嚏响起来之前逃开,“路姐,我觉得你真的要去趟医院了。这么下去你眼珠子都要打出来了。” “你不要说得那么吓人。”我白了安子一眼。 “真的啊,我之前就听说有人打喷嚏的时候睁着眼睛,然后把眼珠子给打出来了。”安子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这眼珠子要是打出来得多难看啊。” 我几乎想扭断安子的脖子,这人说话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路设计师,最近天凉,都请了那么多天假了,这设计图的进度可不要落下了。”曾白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话。 我根本就不想理会她,埋头画画。 “乔乔,你跟我来一下。”fiona姐过来,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我起身跟了上去,到了楼道口。 “我为之前的不礼貌,和你道歉。”背对着我的fiona突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我被吓了一跳,这道歉来得有点突然,倒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怀疑fiona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fiona姐,那个……” “我不应该和你说什么豪门难入的话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经历,我不能用自己的人生经历,把别人的生活一棒子打死了。你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也会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这话题,又变得有些严肃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话没说完,又被fiona打断了。 “我没有为你好,只是说了我应该说的话,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她淡淡地说完,随着关门声,我又留在了楼梯间。 我跟了上去,见她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表情淡然地就像是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安子朝我使了个眼神,意思是:“你还好嘛?” 我对他点头:“很好,嘛事没有。” 他耸了耸肩:“那就好。” 我憋了很久的喷嚏终于又打了出来,却因为惯性整个人前冲,直接撞上刚进来的人。 “对不起。”我轻揉了一下鼻子,抬头。顾怀站在我面前,低头看我:“你感冒了?” “有点。”对于顾怀,我并不想和他接触得过于亲密。这个人很危险,我的理智这么告诉我。 不管是多年前他和秦淮决裂,还是现在和曾白离婚回来办公司,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实在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不是我等凡人能招架得住。 有些冷淡的作风让顾怀挑了挑眉,这动作和秦淮如出一辙,每次看到我都能更加坚定地相信,这人绝对是和秦淮一个段位的老狐狸。 “你不用这么防备着我。”顾怀笑着说,“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洪水猛兽?这个比喻倒是挺合适的。”秦淮淡淡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我们同时看向门口,秦淮站在那里,眉眼间一抹讥讽的笑。 “秦总怎么来得越来越勤快了。”安子虽然说是自言自语,但是这声音几乎整个设计部都听见了。我四下环顾一眼,设计部里的人可以说是表情各异。尤其是曾白的表情,简直称得上精彩。 顾怀就像根本没听见安子的话,轻笑:“我可以当成你在夸我。” 两人对视,眼见着又要对嘴仗,我插到两人中间,问顾怀:“顾先生,您来有什么事?” 顾怀下巴朝着秦淮的方向抬了抬:“秦总,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是很喜欢顾怀的设计,我让他来帮你。”秦淮扫了一眼顾怀,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原来我是来当礼物的啊。”顾怀自嘲。 秦淮看他一眼:“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高尚了,你顶多,就是礼物上的那个蝴蝶结。” 我原本还想着秦淮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搞特殊化了。这可是顾怀,让他专门跑一趟,就为了指导我画画,这样的小灶开得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 可是听到秦淮的话,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设计部里传来低笑声,顾怀毫不在意:“我的出场费很高。” “你以为我付不起?”秦淮毫不退让,针锋相对。 “啪——”轻微的声音响起,我们同时回头看向角落。曾白站在那里,手上是半截断了的铅笔。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曾白脸色不好看,扭身就往外面走。 我看见顾怀的表情动容了一下,可是那波动却是一闪即逝,然后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阿嚏!”我又一次重重打了个喷嚏。 秦淮皱着眉头:“你感冒了?” 我委委屈屈抽抽搭搭:“嗯,昨晚上被君君抢被子了。” 秦淮脸色一变,对顾怀扔下一句:“今天不行了,你明天再来吧。”说完,拉着我就走。 “我的包。”我回头看放在桌上的包,安子狗腿地送了上来:“路姐,我就说你感冒了,这一早上都打了十几个喷嚏了。” 秦淮脸色更加难看:“去医院。” “我真的不用去医院。”坐在车上,我把手按在秦淮的手上,摇了摇头,“你看我生龙活虎的,哪里需要去医院啊。” 可是话音未落,很不凑巧地又打了一个喷嚏。 “我有药。回去吃药好嘛?”我眨了眨眼睛,“我腰都好的差不多了,等下你陪我去干妈那里拿东西,我今天回家住。只是你这大忙人日理万机,说不定今天陪着我又要损失好几千万的单子。”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都很奇怪那些总裁怎么每天只知道谈恋爱,哪来的时间赚钱。可现在,才清楚地知道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 秦淮笑笑:“要是老板偷半天懒公司就经营不下去了,那些人都该裁掉了。” 我抿抿嘴:“你到底陪不陪我回家?” 秦淮看了我半晌,点头:“好,回去吧。” “给我倒杯水。”我躺在床上,享受着秦淮给我的贵宾级待遇。 秦淮端了杯水过来,问我:“你的药呢?”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就买了些感冒药,就指了指门的位置:“在我包里,包在玄关。” 秦淮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掌心是一粒胶囊:“药还是少吃一点,一颗就够了。你先吃,晚点还不好,我再带你去医院。” 我接过药,用水送了下去。 秦淮坐在我的床边,单手抚着我的额头。这个姿势就像是爸爸和女儿,让我有些别扭,拍开了秦淮的手:“你干嘛呢,太温情了吧。” “我怕你发烧。”秦淮语气温柔。 我白他一眼,往被子里缩了缩。下一刻,一阵热意从我的脚底升腾上来,那种燥热的感觉让我脊背发凉:“你这药是哪里拿的?” 秦淮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摸了一下我的脸:“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不对,怎么这么烫。” 我控制着自己的手,拽住想要站起来的秦淮。可是刚碰到他,一股电流直接冲到我身上,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然后身子朝着秦淮的方向靠去。 秦淮连忙接住我,才避免了我和地板的亲密接触:“乔乔,你怎么了?” “秦淮,你给我拿的是什么东西?” “吃错药了?”秦淮脸色发白,“就是一个袋子里的。” “怎么可能是袋子里。”我眼前发黑,“药店买的药我还没拆,外面的泡壳都没拆。” “那你吃的是什么?”秦淮抱起我,“不行,我带你去医院。” “那个是干妈给我的……”秦淮抱起我的时候,我的脸贴向他的胸口,沉重的心跳声让两个人都有些意乱,我抬起头,即使没有镜子,我都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是如何得媚眼如丝,“秦淮,我好难受。” 秦淮算是明白了,这事情都是他和干妈一起折腾出来的,那个药没准秦淮也有份。他脸上的表情既是惊讶,又是惊喜,几种不同的表情掺杂在一起,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我来帮你。”他把我轻轻放回床上,“感冒出汗了就好了,现在,让我们来出出汗。” 说着,把被子扯了过来,盖在我们两人的身上。一片黑暗笼罩着我们,可奇异的是,即便是在黑暗中,秦淮的眼睛还是亮的惊人。 原本我就穿着睡衣,里面完全就是真空状态。秦淮单手撑着床,被子在我们上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帐篷。而他的另一只手毫不费力就伸了进来,然后拢上我的柔软和温热。 我浑身发颤,药的效果实在是惊人,干妈那一句话响彻在我的脑海中:“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 下一刻,我的脚已经勾到了秦淮的腰上。 既然迟早都要来那么一回,那就让他,受不了吧。 这一个动作就像是无声的邀请,秦淮俯身下来,灼热的气息让两人共同陷入了旋涡。 我不知道我们进行了几次,等到偃旗息鼓,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明明身体疲惫的不行,可是精神却是极度亢奋。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生坎坷,交友不慎 “这药效真不错。”秦淮低喃一句,转过身,手臂搭在我的腰上。我拍开他的手下床,可是长时间的体力活动,让我的腿一软,要不是扶住了床沿,就会直接摔倒在地。 秦淮拉了我一把,我抬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歹站了起来,又一次甩开了他的手:“我要去厕所。” 从厕所出来,秦淮正在打电话。 “对,我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看见我出来,他冲着我笑了笑,放下手机:“等下哲艺会把饭送过来,饿了吧?” “徐哲艺?”我擦头发的手一顿,脸上有些发热。徐哲艺过来,我们做什么他不就知道了?可想了想,都是成年男女,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心也就落了下来。 秦淮估计是觉得我脸上神色变化有些好笑,朝着我勾了勾手指头:“过来,让我抱一下。” 我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坐到床的另一边,刚要接着擦头发,手中的毛巾就被秦淮给拿去,轻柔地擦着我的头发:“你不是感冒了,怎么还洗头?” 他不说我还忘了,要不是因为感冒,我怎么可能吃了这种药,然后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得亏我体力好,不然估计一整天都起不来。 秦淮刚刚可以说是下了狠劲,我腰伤本来就没恢复透彻,这一下又隐隐作痛起来。正好两只手腾了出来,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侧。 “腰疼?”秦淮看了我一眼,我腰上一热,他的手已经在我的腰侧揉了起来。厚实的手掌带着舒适的温度,他的力道不轻不重,不急不缓,还真是够专业的。 可这手揉着揉着就有些不对了,慢慢往上,到了我的腰侧,接着…… “你够了!”我抓住秦淮的手,怒目看他,“我们都做了……” “做了什么?”秦淮笑着看我,“我总不能看不上你吧。” “什么?”我看他,“什么看不上我?” 秦淮凑近我,温热的气息游荡在我的耳边:“只看,不上。” 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推秦淮:“你再这么说话,以后我都不让你来了。” “我……” “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秦淮皱了皱眉,低声说了句:“早不来晚不来。” 我刚要起身,就被他按了一下:“我去。” 随着开门的声音,徐哲艺的声音大喇喇响起:“我好不容易泡上的妞,就因为你们一通电话吹了。诶诶,阿淮,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啊,我宵夜还没……” 关门声隔断了徐哲艺的哀嚎,秦淮慢慢走了进来,手上是叁零肆的袋子。 “要不是哲艺晚上要吃宵夜,叁零肆也不开张。现在看来,哲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边说,边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不得不说,叁零肆作为广安市的餐饮龙头企业,就是有他的闪光点。 即便是外卖,也是用精致的瓷盘子装着,色彩鲜艳,香味扑鼻。 “吃吧,都是你喜欢的。”秦淮把手中的筷子递到我面前,“吃完了早点睡觉,这样感冒才会好。” 说实在的,刚刚那一番运动之后,我这感冒似乎也好了一大半了。 瞥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开始吃饭。 秦淮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安静地看着我。我原本还吃得高兴,可是吃饭的时候被人看着,就怎么都吃不下去。 “你干嘛啊?”筷子被我放到一边,我有些郁闷地看着秦淮。 “好吃吗?” “本来是挺好吃的,可是你这么看我,你觉得我还有胃口吗?”我没好气地说。 秦淮笑着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在想,王子君和苏锐的事情。” “啊?”我看着秦淮,不明白他怎么又提起这个事情。 “我在想,苏锐为什么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秦淮的话倒是提醒我了,王家在广安市中可以说算得上异类,君君住的地方更是保密。苏锐根本得不到有关君君的只言片语。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没有找王子君呢? 难道就那么几天,苏锐就对君君丧失了耐心? 想到这里,我皱紧了眉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男人就是这样,见异思迁,得陇望蜀。指不定君君不在的时候他就找上别的女人,然后两个人双宿双栖了。 所以,看见眼前这个唯一的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男人都是这个德行,看到更好的女人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 “怎么又扯到我了?”秦淮被误伤,一脸的委屈,“诶,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看着秦淮,总觉得他想说的没有那么简单。 秦淮把桌上的菜收了起来,放在一边:“我和苏锐不熟,但也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薄情的人,这段时间,喜日估计会有一场大动作。”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要针对的是金冰冰,不是喜日。”我这个人也是恩怨分明,当初是金冰冰伤害了君君,跟喜日是没有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喜日是金冰冰的脉门,却也是她的保护罩。”秦淮一副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表情。 我顿时就明白过来,秦淮说的的确有道理。不管怎么样,金冰冰都是喜日的老板娘,要是我们真的对金冰冰怎么样,苏家那个老爷子还在世,怎么能让苏家因为金冰冰而丢人? “算了,不想了,苏锐不是什么愚蠢的人,估计有他自己的办法。”秦淮拉过我,“吃完了就早点休息吧。对了,你的那些设计图到时候让顾怀看看,他这人不怎么样,在设计这一块的确有些建树。” 他哼了哼。 明显心里不爽。 我嘴角勾了勾,才想到秦淮这段时间一直因为我们这些事情奔波,倒是把他们自己公司的事情给耽搁了。 心里有些感动:“这以后的事情干妈应该都能解决,你那楼盘不是马上就要竣工了,你最近应该很忙吧。” 秦淮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没事,除了你的事情,别的事情都算不上大事。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因为这是我的房间,这一觉竟然睡得十分踏实,早上恍恍惚惚听见了闹钟的声音,可是那个声音转瞬即逝,我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下去。 秦淮轻声轻脚地下了床,又传来一些洗漱的声音,接着一个吻轻柔地落在我的额头上。我睁开眼睛,看着秦淮。 “几点了?” “还早,我有个早会,你再睡一会儿。”说着,手伸进被子,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腰侧。 我往边上挪了挪,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推了他一下:“去上班啦。” 他又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吻慢慢下滑,落在我的唇上,研磨了一下才松开:“等下我让哲艺给你送早饭。记得穿好衣服。” “徐哲艺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了。”我简直有些心疼徐哲艺了。 真是人生不幸,误交损友。 秦淮一出门,我就睡不着了。感冒来得快去的也快,加上昨晚上生生被秦淮抱着闷出了一身的汗,再大的病气都被蒸发了。 刚换好衣服,就听见了门铃声。想着秦淮说过让徐哲艺过来送早饭,径直走到门口开门:“你怎么来的那么……” 说话声音在看见来人的时候顿住了。语调一转,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来了?” “我听舅妈说你腰伤了,前几天来这里看你都没人,今天总算有人了。”方颖往后看了一眼,“怎么,难道有谁要过来吗?” 我看着方颖一副熟络的样子,有些不爽。之前我们都闹成那个样子,方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上来就要揽住我的手臂。 我往边上挪了挪,错开方颖的手。 “方颖,我腰伤已经好了。” 方颖的手僵在半空,拳头攥了攥,然后放下了手。 “乔乔,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们都是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对吧?”最后那两个字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闪躲了一下。 “那是你以为。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接着休息了。”说着,就要去关门。 方颖一手撑在门上,眼神有些迫切。 我心里生出一丝厌烦,方颖这个人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这种时候来找我肯定什么事情。 “路乔!”我眼前一亮,徐哲艺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徐哲艺,你再不过来,我都要被饿死了。”我瞪了徐哲艺一眼。 他被我瞪得莫名其妙,看向方颖:“有客人啊。这不是你那什么姐姐。” “我是方颖。”方颖顿时变得殷勤起来。 徐哲艺手都不伸一下,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举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我大清早被差使过来给你送早饭,还要被你们埋怨,这做好人真是不容易啊。” 我刚准备去接他手中的袋子,可是另一只手却比我的动作更快,方颖拎着两个袋子:“叁零肆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叁零肆可以打包外卖啊。” 那是因为你档次不够。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我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方颖自顾自地朝着里面走去,我又瞪了徐哲艺一眼,一个男人,竟然连个女人都抢不过。 徐哲艺被我的眼神看得害怕,说了句:“我先走了。” 我一把拽住徐哲艺的后领:“跟我进来。” “乔乔,这叁零肆的外卖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我还从来没见过用陶瓷做外卖盒的。”方颖已经把东西拿了出来,一字儿在桌上摆开。然后朝着我招了招手:“乔乔,你还没吃早饭吧,过来吃一点啊。” 我那个气啊,以前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喧宾夺主,现在我算是清清楚楚地明白了。 这人至贱则无敌,方颖这骚气真是几百米开外都能闻得到。这么一来,我一点胃口都没了。 “你吃吧。”我又一次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徐哲艺。刚刚还觉得他来的挺及时的,可是现在我的饭都因为他这么“及时”送到了方颖的手上。 方颖一脸的惊讶:“乔乔,看你刚起来,应该还没吃饭吧。怎么就不吃了?” “没胃口。”我转身进房间,拿了自己的包出来,“我要去上班,你到时候记得关门。” “诶,乔乔。”方颖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乔乔,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心说一句,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就知道你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徐哲艺倒是先转过身,笑着看方颖:“什么事?” 方颖一愣,她有些摸不清楚徐哲艺的态度。 “你有事情找路乔,还不如找我,我解决事情可比她利落多了。” 我暗暗顶了一下徐哲艺的后背。我还可以把方颖直接拒绝了,他这么一说,方颖不就赖上他了? 果然,方颖一脸兴奋,脸上的表情几乎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你真的能解决?” 我没想到方颖来找我,竟然是因为程家的生意。程杰不知道怎么知道方颖之前堕过胎,心里已经生了和方颖取消婚礼的打算。可是偏偏,程家的生意出了点问题。 方颖信誓旦旦说我认识秦淮,能帮忙解决程家的问题。程家也直接放话,除非秦淮真的能解决程家现在的问题,不然的话程家和方家的婚礼就要取消。 我想说这个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可是转念一想,要是方颖最后没法嫁给程杰,指不定还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这么想想,似乎帮她解决眼下的问题更加合适。 我看向徐哲艺,就见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事情,包在我身上。” “那就太谢谢你了。”方颖瞳孔发亮,看着徐哲艺就像是看见了救星。转向我的时候,神情就有些淡了,“乔乔,你要上班就先去吧,我会记得关门的。” 我憋着一肚子的气出了门,徐哲艺跟在我身后,没想到我突然停下脚步,差点撞在我身上,忍不住抱怨说:“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你打算怎么帮方颖?”我幽幽地看向徐哲艺,不明白他对这个事情怎么就这么热衷。难不成是看上方颖了? 可是没理由啊,这方颖是什么样的人,徐哲艺也知道。他总不至于那么想不开吧? “很简单啊,程家不就是生产过剩,留着一大堆卖不出去的东西,我帮他不就是把东西卖出去就好了。”徐哲艺一脸轻松,甚至还带着几分商人的算计,“他们家好像是做玻璃器具的,我们酒吧和餐馆都用得着,实在太多,就给底下的那些公司。我们那么多人,还用不完这么些东西?” “而且大处理还便宜是吧?”我幽幽地开口。 徐哲艺笑得一脸“憨厚”:“有便宜不占,这不是傻子嘛。” 所以,这就是商人与商人之间的汲汲营营,而我就是一个瞎操心的二百五。 这口气一直憋到了公司,原本见面都要跟我打招呼的人,看见我现在的表情简直就是退避三舍。 徐哲艺跟在我身后,对那些被我的戾气误伤的人微笑点头。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进了设计部。 “呦,徐老板来了啊。”在秦淮面前,安子还是一枚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可是在徐哲艺面前就没了正形。 徐哲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交头接耳:“徐老板,路姐这是更年晚期?” “你这句话还是被阿淮听见,估计明天就要卷铺盖走人。”徐哲艺笑得奸诈,伸手,“我听说你前段时间黑了一个电脑,那里面的东西见者有份啊。” 安子拍了一下他的手,啧啧了两声:“您还真是消息灵通啊,回头就给你发。” 我看着这两人狼狈为奸,同情了秦淮几秒钟。这老板当得还真是不容易,这帮属下简直就是不务正业。 高跟鞋的声音就像是慢镜头一样慢慢拉近,曾白从门外进来,看见徐哲艺的时候愣了一下,问他:“哲艺,你怎么在这里?” 徐哲艺看我一眼,然后耸肩做了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阿淮让我送她过来。” 曾白干笑了两声:“阿淮还真上心。” 这话酸的,即便我隔了那么远都闻到了浓浓的酸味。 徐哲艺接着帮我和秦淮撒狗粮,对着曾白“抱怨”:“你说阿淮这人也真是的,路乔都那么大人了,还担心她吃不饱饭,非要让我送早餐。真把我给当成路乔的私人助理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 徐哲艺浑身一抖,僵硬着脑袋转过头。 秦淮站在那里,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带着几分戏谑。 办公室好多人因为道行不够,默默遁去做自己的事情。徐哲艺估计是被秦淮欺压久了,连解释都忘记了,第一个反应就是:“阿淮,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啊。” 边说边往门口溜。 “哲艺。” 徐哲艺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有事?” “有一点,我们和非洲那边的项目还没签合同,你最近那么空闲,就去跑一趟吧。我给你算工资。” 我差点笑喷出来。 到公司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于公司的一些大型的项目也有些了解,知道非洲那边的项目虽然有很大的利润空间,而且公司也给出了很高的补贴,但是去的还是寥寥无几。 原因不外乎条件恶劣,环境动荡,一出去回不回得来还说不定。 而徐哲艺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被发配,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总,其实刚刚徐总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秦淮看我,眼中是明了的精光。 我突然直接明白了,秦淮哪是误会,他分明就知道徐哲艺在说什么,也知道我和徐哲艺做了什么,之所以不说出口……算了,我也猜不到他是几个意思。 但是就那么一眼,我到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从早上到现在,我就一直在被套路。 徐哲艺没有用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悲愤以及不满,他只是目光哀怨地看了秦淮一眼,然后身子一扭,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我看着他近乎妖娆的走路姿势,目光看向秦淮的时候,满满写着的都是“你好残忍。” 秦淮回了我一眼——谢谢。 一直被当做隐形人的曾白站在边上,看着我们俩甜蜜的互动,简直比徐哲艺刚刚那虚伪的狗粮好用多了。 “你们昨晚上……” “公众场合,不要讲私人问题。”秦淮严肃的表情让我恨不得上去揉两下。 曾白眼中带刀,看着我的时候目光几乎要把我给凌迟。 这段时间,我被曾白这样的目光打量不是一次两次,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些害怕,可是到了现在,我也就慢慢习惯了。 反正这女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这眼刀子再锋利,也不能冲上来咬我一口。 只是这三番两次的,弄得跟我抢了她老公一样,这种感觉就让我完全不能接受,所以就希望这女人离我远一点,不然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就怎么都消失不了。 “阿淮……”曾白似乎要和秦淮说什么。现在我是相信秦淮爱的是我,只要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能够确定下来,我就相信秦淮对我的决心。 既然这样,我就更加坚定要和他在一起。至于秦淮的父母亲,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所以正要找理由离开,办工作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门口前台甜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路设计师吗?有人找你。” 刚下电梯,就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站在楼下,穿着一条绣花连衣裙,背上背着一个双肩书包。 我们越看那个书包越觉得眼熟,然后一拍手:“顾顾?” 回过头的是一张清秀的小脸,可不就是那个我见过一次面,把青花瓷花瓶往书包里塞的富二代小姑娘顾顾?她的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然后相对而行,在大厅中央停了下来。 “顾顾,你找我有事吗?” 我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不错,一看她就觉得是个善良乖巧的姑娘。也乐意跟她说话。 可是没想到,我这话刚出来,顾顾直接蹲在我们大厅中央,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针锋相对 大厅里的人本来就很多,顾顾这么一哭,不少人朝着我们看了过来。 我有些手足无措,上去要扶起顾顾,却被她身子一扭挣开了。 “顾顾,你怎么不说话先哭起来了呢。”我也蹲在她边上看她,下一刻,顾顾冲过来抱着我,强大的冲击差点让我摔倒在地。 “路乔姐——” 我被吓了一跳,这小姑娘身量娇小,可是这一声喊出来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尤其是我在边上,就觉得耳朵嗡嗡地响,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诶,咱们坐下说成不?蹲久了我脚麻。” 终于坐到了椅子上,我专门找了个小会议室,看顾顾的样子应该是什么不可言说的大事,还是找个相对封闭一点的环境比较好。 “路乔姐,我不是故意来找你的。” 我心说,你不是故意来找我,难不成还是大风吹你过来的?可是表面上还是微微一笑,点头:“嗯,我知道。” 顾顾抽抽:“我就是不知道去哪儿了,才到这里来找你的。” 从顾顾断断续续的话中,我算是明白了。这姑娘昨晚上跟沙于扬告白,在人家楼底下站了整整四个小时,可是沙于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个小时的时间,别说下来看一眼了,就连从窗户中露个脸都没有。 小姑娘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这事情算是把她的自信心彻彻底底摧毁了。别说她自己,就连我知道这个事情,都有些气愤。 你说人家跟你告白,那是看得起你。你不答应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端着,谁给你那么大的嘚瑟劲儿?还真以为自己是潘安在世宋玉投胎? 骂人的话在肚子里打了个圈儿,到嘴就一句:“昨晚上怎么就没下雨?” 顾顾被我这峰回路转逗得一笑,转而又露出个悲伤的表情:“路乔姐,我也希望下雨。这样他看在我们认识那么长时间的份上,怎么说也会给我递把伞。可是昨晚上天气别提多好我在大月亮下面站着,是个人都能猜到我在干什么。” 她一脸的委屈,看得我的心那个颤抖,觉得这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可是她来找我又有什么用?我不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去找沙于扬,怎么说,我们两个人之间都有层不得不说的关系,又是因为这种事情。 我都能想到我去找沙于扬的时候他可能会说的话:“就是因为你我才拒绝顾顾的。”到那个时候,我又能怎么说? 顾顾虽然天真,可是像她们这样的富家千金,也是看多了人的神情。我这一脸为难的表情她一下就注意到了,不由浮上一层落寞之色:“路乔姐,我知道我来找你让你为难了,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有谁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 我有些质疑。 沙于扬这个人还是挺好说话的,可是听顾顾的意思,就像是他这个人不近人情一样。 “其实我觉得沙于扬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和他好好说,他肯定也是会听的。” “路乔姐,你不知道他……” 顾顾的脸上的带着丝迫切,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秦淮推门进来,站在那里:“说完了吗?” “你觉得呢?” 我瞪了他一眼,看着顾顾:“你刚刚说什么?” 顾顾怯生生地看了秦淮一眼。的确,秦淮虽然长相俊朗,可是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和蔼。说白了,这个人的脸上总是带着几分戾气。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让徐哲艺那么害怕。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面对我的时候那么…… 抿了抿嘴,我觉得这个人简直有点——变态。 “没什么,路乔姐,我先走了。家里还有点事情。”顾顾抓起边上的包,转身出了门。经过秦淮的时候还稍微停下脚步看了他一样,那个表情真是要多纠结就有多纠结。 我看着顾顾离开,没好气地对秦淮说:“你过来干嘛?” “我听他们说你在这里。”秦淮直接忽视了我语气中的不满,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朝着我走过来,然后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腰侧:“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被他掐的一个激灵。 那地方本来就还有一些疼,他这么一下更是让我打了一个哆嗦,对他这种让我旧伤添新伤的行为很是不满。 “你再这么动手动脚的,我咬你了。”说着,龇了龇牙,觉得自己这句话实在是有威慑力。 秦淮却突然笑开了,一只手抚上我的脸侧:“行啊,你想咬多久,就咬多久。” 我被他这淫荡的笑容刺激得不行,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话,顿时觉得和这样的人真是说话没法说了。怎么说都是五颜六色。 推开门出去,秦淮跟在我后面。经过的人都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我们两个人。毕竟这个角度实在是有问题,毕竟秦淮才是老板,我才是下属。哪有下属走在前面,老板跟在后面的? 这么一想,就顿住了脚步,等到秦淮走在我并肩的位置,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秦淮回头,目光带着一丝疑惑。 我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挑了挑眉——人家看着呢。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人摆好架势刚要走,就看见顾怀迎面走了过来。 “今天总算上班了?” 顾怀今天破天荒竟然穿了一套西装,甚至带了一个蓝宝石的袖口,更显得身材修长,英姿勃发。 “你来的倒是挺快的。”秦淮哼了哼,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满。我本来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看着秦淮的样子,突然之间就明白了。 我到公司那么短的时间,顾怀就过来,这时间也太巧合了,指不定公司就有他的眼线。 尽管我根本不认为顾怀会喜欢我,可是就是之前几次却让我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他在有意靠近我。 “穿这么正式,又想着去勾引谁?” 我没想到秦淮会说这样的话,看着这么冷峻肃穆的一张脸说这种话,不得不说,那感觉就跟小沈阳演男主角,别扭的很。 顾怀笑了笑:“今天要去谈一个项目,先过来看看乔……”他看见秦淮的表情微变,话锋转了转,轻咳一声,“路设计师。” 秦淮这人,真是喝醋长大的。 “真是麻烦你了。”秦淮淡淡地说,神色不善。 找他过来的人是秦淮,可是嫌弃他的人也是秦淮。 “对,就是这样!” 我惊叹一声,一脸崇拜地看着顾怀。 虽然我也十分喜欢秦淮的设计风格,但是相对来说,顾怀的风格却更加适合我的口味。而且他对我设计图纸的点评也是十分精确得当,说得上是字字珠玑。 顾怀手上拿着笔,在我的图纸上圈了一下:“路乔,你是个很有天赋的设计师,而且对细节的处理也很周到。可是有的时候,过于注重细节就会忽视整体,就比如你这张桌子。大量的细节处理是可以让人有美学上的享受,可是这样的桌子对光照的要求很高,房间的不同角度光照是不同的,你最好问一下房间的布局,然后重新排列花纹。” 我特别喜欢用细密繁琐的花纹,但是正如顾怀说的,这样的花纹用多了,常常会适得其反。 就像是有些人,一旦山珍海味吃多了,就会得富贵病。 我在顾怀的指点下修改了设计图,不仅是我,就连fiona姐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种国际级的大师,果然有自己立足的本事。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我看向角落,正对上曾白冷冷的目光。 “不会画就不要过来,这里又不是学校。” “学无止境,不像有的人,只会安于现状。”我这人向来受不得毫无道理的批评,更不要说曾白这种,看着人家好,就要泼人冷水的。 曾白拍案而起:“路乔,你说什么?”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办公室里蔓延开来,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有说你吗?”说实在的,我并不是很想和曾白闹僵。尤其是顾怀在这里。 这两人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到时候真的打起来,顾怀也要为难。 可曾白显然是被气昏头了,冷笑一声:“路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要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曾白这话不像是假话。 我看着她的神情,一字一顿开口:“后悔?好,我期待你让我后悔的时候。” 从头到尾,顾怀在边上就没有开过口。 他就像是一个隐形人,默默关注着我们。 曾白再没有说话,坐了回去。可是最后的那个眼神,却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我不再看她。我和秦淮之间,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也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你今天火气很重。” 送顾怀出门,他冷峻的表情就像是碰上了全球气候变暖,整个融化了,然后笑着打趣我。 “你今天,动力不足。”我毫不客气地回敬。 顾怀笑出声来,伸手揉我的脑袋。我下意识躲了一下,他的手落了空,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把手缩了回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先走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次吵架 我的脑海中还是顾怀那只想要落下来却没有落下来的手,而他刚刚脸上的神情也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顾怀现在总是给我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说话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看着我的时候表情也经常改变。这根本就不像是原本的那个顾怀。 “你在想什么?”秦淮拿着筷子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一巴掌拍开:“你上香呢。” “不对,我朝奉。”秦淮一本正经。 我放弃无谓的挣扎,话到嘴边却不想说出来。秦淮和顾怀的矛盾就是感情的事情。我还记得之前那次,秦淮是怎么打顾怀的。这两人都是疯子,我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看着我长久的沉默,秦淮皱着眉头开口。 我刚要摇头,可是一个想法如电光火石,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气一沉,脑袋一晃:“是啊,我今天和曾白吵架了。我一直没问过你,看曾白现在的样子,对你爱的还是挺深的,可是当初怎么就跟顾怀出去了?” 秦淮神色一变,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 “你怎么了?”我和秦淮认识了那么长的时间,却从来没有见到秦淮那么失态过。 “没什么。”秦淮把筷子从桌子上拿了起来,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嘴里。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不安的感觉在我的胸口蔓延,我抿着嘴,自顾自的开始夹菜。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我不知道。” 秦淮突然的开口让我愣了一下,看着他:“你说什么?” “她的心思我怎么知道。一段时间就跟消失了一样,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和顾怀跑了。我怎么知道他们是真爱,还是狼狈为奸。”秦淮的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平淡,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可是我越听,越觉得不安。 随着对秦淮的了解,我能感受到他平和下的风起云涌。 我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有些不甘,也不知道是比不过顾怀,还是舍不得曾白。我想起之前他在曾白面前的淡然,再对比现在,只能说,这人太会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 估计是看出我的心思,秦淮放缓了语气,问我:“为什么吵架?” 我心里面要是闷着气,就不喜欢和人说话。听到秦淮的话,一脸冷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秦淮自知没趣,也不说话。 两人自顾自地吃着饭,接下来的时间再没有对话。 “乔乔!”刚吃完饭出门,我就看见姚雪在马路对面朝着我招手。 我们几次碰面都是在医院,这会儿在大街上碰到,还是让我有些惊讶。朝着她招了招手,就看见她从街对面跑了过来。 “乔乔,真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你。”她擦了擦脸上的汗,一副运动过度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家就在附近,我跑步呢。”她看了眼站在我身后的秦淮,“啧啧”了两声,“你们感情还真好啊。” 我有些窘迫地看了一眼秦淮,头皮发麻。 两人刚刚闹完别扭,现在又出来一个说我们感情好的,那感觉还真是尴尬。 反倒是秦淮笑眯眯地搂住我的肩膀:“是啊,我们感情很好。” 我刚想挣开秦淮的手,却突然想到我面前还有一个高中同学,硬生生控制住想要把秦淮往外推的动作:“还好。” 有一种感情,叫做过去的同学。 这种关系就像是一个放大镜,会把自己的生活朝着好的方向无限放大。再怎么不幸,再怎么无奈。在过去的同学面前,都变得完美。 “那真是太好了。”姚雪又抿着嘴笑,“那你们接着走,我先去跑步了。”说着,把脖子上的毛巾一甩,又朝着我们身后跑去。 我叹了口气,真是羡慕啊。 我从小体育就不好,就拿五十米举个例子,一般人七八秒出头就能结束了。可是偏偏我要用十多秒钟,用体育老师的话来说就是,用爬都能爬到了。 “你这朋友,对你很热心。”秦淮在身后说。我瞪他:“她是女的。” 难不成秦淮现在升级了,以前是防着男人,现在连女人都要防备了? “我说不上来。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的眼光绝对准确。” 我冷笑:“眼光准确?准确的话曾白怎么可能和顾怀走?”我当然承认,在商业方面,秦淮眼光独到。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建立了这么一个商业帝国。 可是在看人这个方面,一个是自己的爱人,另一个是和自己朝夕相对的友人,被这两个人同时背叛,秦淮的眼光能好到哪里去? “你非要用曾白来做文章吗?”秦淮看着我,语气透着几分阴森。 我哼了哼:“我只是用事实说话。凭什么你能说我的朋友,可是我却不能说你的朋友。秦淮,难道你这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秦淮一言不发。 这算得上是我们俩第一次实质意义上的吵架。之前我们没有确定关系,再怎么闹别扭都能解释为磨合期。可是现在,换了一个身份,我就换了一种眼光。 我觉得自己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患得患失。秦淮的过去和未来都成了我关注的点,我希望他能全身心地属于我,而不是记着些过往的事情,然后让我们两个人,徒增伤感。 可是现在,他的沉默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让我疼得难受,那颗心就跟痉挛一样,抽抽个不停。 就在我以为秦淮不会在说话的时候,他却开了口:“乔乔,我觉得你最近的情绪有点不稳定,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因为这种问题吵架。等你恢复冷静,我们再来商量这个事情。” “什么,他就这么走了?”君君瞪大眼睛看我,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蒙谁呢?秦淮对你的好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秦淮那种对你毫无底线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你吵架?” 这已经是第三个和我这么说的人。第一个是我妈,第二个是安子,第三个,就是我面前这个当前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不知道选小猴子还是苏锐的女人。 “我不要和一个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的人说话。”原本以为在君君这边能获得一些安慰,却没想到是同样的结局。我气得转过身,开始后悔不应该过来。 “乔乔,你怎么……” 君君话没说完,就被推门而入的干妈给打断:“在门口就听见你们吵架,又怎么了?” “没什么。”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好意思跟干妈说,就尴尬地笑笑,摇头。 干妈眯着眼睛看我们两人,半晌才说:“不说就算了,我也不稀罕。我在楼下炖了肉粥,你们两个快点给我下来吃东西。” 滚烫的肉粥从厨房端了出来,那一阵油腻的味道。 我觉得一阵反胃,冲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干妈在外面敲门:“乔乔,你怎么了?” 我漱口,等到味道有点冲淡了,才走了出去。 干妈还站在门口,看见我出来才松了口气:“乔乔,你怎么了?” 君君也走了上来,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乔乔,你是不是。怀孕了?” 这句话就跟一个炸雷一样,在我的脑袋里四处开花。 思绪回到那几个疯狂的晚上,似乎,好像,也许,我们根本就没做什么措施。 手下意识地抚上肚子,我傻乎乎地看着干妈和君君,问了一句:“你们说,我肚子里现在有秦淮的种了?” “你这丫头。”干妈笑着拍了我一下,“怎么这么说话啊,要真有孩子,你应该高兴才是。阿淮那么爱你,要是知道有孩子,应该会很高兴的。” 我想着刚刚和秦淮的那场争吵,就如同芒刺在背,这芥蒂一旦生成,就像是一道宽阔无边的沟壑,怎么都跨不过去。而这道沟壑,就是万里深渊,根本就填不满。 “干妈,君君。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我看着她们,脑中转了两圈,“不要告诉秦淮我怀孕了。我还没去检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要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行,这种事情当然是你自己告诉秦淮比较好。” 干妈一脸“我十分了解”的表情,拍我的肩膀:“这段时间你吃东西的时候注意一点。对了,你爸妈起码还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要不住在我家,我给你弄一些补品。” 我连忙摆手:“不了,我能照顾自己的。” “那……” “妈!”君君出口,打断了干妈的说话,“既然乔乔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强迫人家。”我在边上附和:“是啊,干妈,你放心,要是需要您的帮忙,我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打电话给您,到时候您别嫌我烦就好。” 干妈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们两个:“那起码,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现在都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说吧。”我看了一下时间,反正也不急于这么一时,而且这个事情我还要花时间去接受。 这个孩子来的有些不及时,要是前几天我和秦淮蜜里调油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他,可偏偏是现在。 手又下意识地捂上了肚子,我放任自己进入了沉沉的黑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冤枉和误会 我睡得昏昏沉沉,一晚上都是半醒半睡,盼着天亮,又想着天永远都不要亮起来。 闹钟的声音有些遥远,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捞过边上的手机。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要上班。 可是现在,我有点不想去公司,不想看见曾白,更不想看见秦淮。 昨晚上我查了一些信息,怀孕的时候因为激素的作用,孕妇的情绪会变得非常不稳定。我马上给自己这段时间大起大落的情绪找到了理由。 就是因为怀孕。而秦淮,分明是他孩子的原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忍让。 站在镜子前面,下意识地要拿起化妆品,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下来。 好像孕妇要用专门的化妆品。而我这些化妆品,虽然也是价值不菲,但是好像没说能不能给孕妇用。 因为睡眠质量不好。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平时还能用化妆品遮一下,今天就这么全素颜出门。 都说女人要是不化妆就相当于没穿衣服,我这么出去简直就是果奔。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路姐,你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安娜给我倒了一杯咖啡,“您要么喝杯咖啡,这个是我刚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您尝一下?” 国外带回来的咖啡果然不一样,香气扑鼻,只是闻着这个味道就让人浑身振奋。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反胃。 怀孕好像不能喝咖啡。 我压下恶心的感觉,微笑:“谢谢,可是我不喜欢喝咖啡。” 安娜的脸上丝毫没有不高兴,只是把咖啡又端了起来:“您不喝我就自己喝。这一杯可要不少钱呢,倒了我可舍不得。” “公司没给你报销?”我觉得有点好笑。 茶水间一直有饮料和点心供应,不管是肚子饿了,还是口渴了,只要去茶水间补充一下就好。 而茶水间的东西一直是采购部那边负责的,但是要是员工想要喝自己买了,也可以和财务部报销。 “这东西我是专门买来请客的,要是跟财务部报销就没意思了嘛。”她的笑容带着几分俏皮。 “那真的不好意思,我实在是不能喝。” 我看着她端起杯子,仰头,一杯咖啡很快就喝完了。 一般咖啡都是慢慢品味的,像安娜这样咖啡当水喝的也不少,但是被我看见的却是头一次。 这姑娘喝完,还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盈盈朝着我笑。 “先谢谢你了。” 我也对她笑笑。下一刻,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凑了过来:“路姐,你知不知道那个事情啊?” 我有些摸不清楚头脑。反问她:“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安娜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开始自言自语,“不对啊,你昨天不是来了公司。哦,那个事情好像是你离开之后才发生的。” 我被她念得头大,关键是说了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就让我更是郁闷:“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就是……”她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凑上来神秘兮兮地说,“曾设计师的稿子被人给用了。” “用了?”我没拐过弯来,但是看着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的稿子被人给抄袭了?” “谁知道到底是谁抄谁的。毕竟是那个人先把东西刊登出来的,曾设计师拿着自己的设计图纸说是她设计的,这种事情怎么说的清楚哦。” 安娜撇了撇嘴:“小优最近才是真的惨啊,每天都被曾设计师骂,好在她唱歌比赛都进决赛了,到时候拿个带薪休假,回来的时候没准曾设计师就走了。” 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很长时间没来公司了。 秦淮之前是说过要举办一个唱歌比赛,我却没想到,他那么忙,竟然还真的有时间去举办这个比赛。 而且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优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锋芒不露的人,还能一路披荆斩棘杀入决赛。 “是啊。”我应和,曾白之前就说来这里是为了学习,这么长时间,她学习估计也学出一朵花来了。 现在的我是真的不喜欢曾白和秦淮走得太近,我肚子里有秦淮的孩子,我就是正室!所有的小三以及有小三苗头的人都要绕道走。 “路乔!”一个尖利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脚步声十分急促,曾白冲了进来,眼睛里带着血丝:“就是你,就是你泄露了我的稿子。” 我觉得我当时的表情肯定很傻。 仰着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冲进来的曾白,然后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都是我泄露了她的稿子? 首先,她的稿子我都没看过,而且我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去泄露她的稿子。真要赚钱,我还不如趁着秦淮睡觉的时候把他电脑里的东西都拷下来,随随便便都能在网上卖一个好价格。 至于曾白…… 我看过她之前刊登在杂志上的部分设计,的确她的设计感很好,可是再好又能怎么样?那些都是现代家具,讲的是更新换代。可是我看她,要想设计出以前的那些东西都是再无可能,毕竟江郎才尽。 所以,我觉得曾白肯定是疯了。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瞥了一眼她,本来是不想和她说话的,但是我们在设计部,要是不理会她到时候情况没准会更加糟糕。 这话让曾白更加生气,冲了上来,就在我以为她会直接扇上来,正准备躲闪的时候。她已经在我面前站定:“路乔,你说什么?” “你们干嘛?”fiona姐上来拉我,盯着曾白,“曾设计师,我们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 “好啊,你们这群狼狈为奸的人。”曾白后退,我眼睁睁看她撞进秦淮的怀里,两人之间甚至有了0.01秒的对视。 在我看来,就算是一个眼神,他们也能互诉衷肠。 “又出什么事了?”秦淮皱眉看着我们。我看了一眼安娜,她在自己的位置上,怯生生的看着秦淮。 我想了想,昨天秦淮和我在一起一直到晚上。那段时间都没和我说什么,难不成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淮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他的目光在整个设计部扫视了一下,定在fiona的身上:“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曾白扑进秦淮的怀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昨天我在网上看见我设计的东西被人家发出来了。” 秦淮神色冷凝,竟然“忘记”了推开曾白,甚至在曾白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这个动作实在有些宠溺,我看不见曾白看向我的时候仇恨的眼神,也忘了她之前就已经和我针锋相对。目光直直地看向秦淮落在曾白背上的那一只手,恨不得那把刀直接给他剁下来。 “发出来了?”秦淮似乎刚刚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推开曾白,“怎么回事?” 曾白的手指向我:“我的东西就给她看过了,肯定是她把那些图纸发出去的,不然的话,别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可笑的无妄之灾。 我就那么看着曾白演戏,零碎的记忆被我慢慢拼凑了起来。 从曾白把她的设计稿放在我的桌上,再到昨天她和我那一场原本可以避免的争吵,似乎早就把锋芒指向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前后呼应,我觉得这事情的发生简直可以用井然有序来形容,曾白这心思还真是诡谲难测,好一场有声有色的大戏。 我甚至讥讽地想,要是在古代后宫,曾白没准还能活到最后一集。 果然,她接下来的话就是:“路设计师,昨天我也是气急才和你吵架的,你也没必要让我努力了那么长时间的成果付诸东流。” 我根本就不想和她纠缠,打开自己的电脑就要开始工作。要是我有灵力,这个时候周身没准会出现一个神圣的光环,然后隔断所有的干扰。 “路乔,你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吧。” 我不敢相信,开口的竟然是秦淮。情人之间最重要的不是信任吗?而且曾白的话说的时间点是昨天,但是昨天我一直是秦淮在一起,哪来的时间去折腾这种事情? 他不为我作证也就算了,现在这话简直就是站到曾白那边,让我怎么也容忍不了。 “你的意思,是觉得这个事情就是我做的?” “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们都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曾白那些图纸设计了那么长的时间,有些我们已经投入生产,要是不搞清楚,对我们是一个很大的损失。”秦淮慢慢地说,我看着他的嘴巴上下开合,昨天那些不愉快的情节又一次出现在我脑海中。 如果说昨晚上翻来覆去那会儿我还是相信秦淮的,可是现在,看着那两人并肩而战,曾白的身体向着秦淮的方向倾倒。两人之间的“默契”让我浑身不得劲。 “你的那些图纸,我从来都没见过。”我看了一眼他们两人,一字一句。 这是我给自己唯一的辩解,他们相不相信,就是他们的事情,或者,只是秦淮的事情。我不需要别人的相信,只要秦淮说一句:“我相信你。”即便曾白把我告上法庭,我也心甘情愿陪着她耗下去。 第一百二十章 我就是血崩了 “这个事情,我会找人调查的。”秦淮和我的视线在空中交集,他明显躲闪了一下。我的心里翻江倒海,看着秦淮的脸,突然就有种想吐的感觉。 “那你就好好调查吧。”我从他的身边经过,秦淮的手动了动,还是没有来拉住我。 我心里一阵失望,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去他的设计图,去他的工作,老子心情不好,不伺候了。 手里紧紧捏着手机,一转弯,就撞上一个人。 “路姐?”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我刚刚被撞得踉跄了一下,扶着墙壁才站稳。听到那人叫我,就抬头看她。 文文气气的小姑娘,不就是曾白的那个小助理小优? “你没事吧?”听安娜的话,这小姑娘也是挺可怜的。我不是那种会迁怒的人,更别说这姑娘之前被折腾得也够惨的。 “我没事。”小优的脸红了。她的皮肤很白,红起来十分好看,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出水芙蓉,要是她能再自信一点,估计身后不少追求她的男生。 “那就好。”我想着继续往前走,却被小优拉住。 “怎么?”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小优,不知道她突然拽着我干嘛? 小优嘴巴动了动,我心中顿时出现一个猜测:“小优,你是不是知道曾白的那些稿子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我不知道。”小优连忙摇头,可是慌乱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内心。我不能刨根究底,却也知道这个事情估计和曾白都脱不了干系。 她那样的女人,的确是会使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伎俩。 可要真的是曾白自己把图纸泄露出去,而小优又是知情人,她为什么还要骂小优?要是小优一个不高兴说出来,最后还不是把自己给害了? 这些疑惑在我的心口蔓延,小优却匆匆说了一句:“路姐,我相信你。” 又急匆匆地跑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什么福尔摩斯,也不懂那么多的弯弯道道,虽然秦淮在我心中的好感度直线下降,可是我也相信他说的调查,是真的会好好调查。 只是我这肚子…… 又摸了一下,肚子还是扁扁平平,根本就不像是怀孕的样子。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不真实,或者我是真的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担心姚雪会知道这个事情,特意选了另外一家公立的医院。之前是想过选择私立的,可是后来想想,私立的医院都是给有钱人服务的,要是在那里碰上个什么人,我这秘密就保守不住了。 现在这种时候,我不想让人家觉得我是想用孩子来绑住秦淮。 公立的医院就是人多,多的像是整个广安市的人都到这里来了。挂号处的护士头也不抬:“挂什么科?” “妇产科。”我轻声说。 “说什么?”护士不耐烦地抬起头,“声音大一点。” “妇产科。”我重复了一遍。她手指飞快,打上我刚刚写好的身份信息,然后递过卡和本子。 我退出排队的人群,刚要往电梯的方向走,手上的挂号纸没拿稳,晃晃荡荡地落在了地上。 蹲下身子刚要去捡,另一只手已经先我一步捡了起来。 “谢谢。”我低头就要去接那张纸,可是那个人却捏着纸,怎么也不肯给我。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的就是——难不成在这里都能碰到熟人? 然后,我就看见一张让我能做噩梦的脸。 “你去妇产科干什么?”那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那张挂号纸,然后抬起头看着我。 我是真的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能看到周芳华。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我……”我刚想说实话,猛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是秦淮的母亲,而且对我的态度非常明朗,那就是不喜欢。 这样前提基础的存在,让我的大实话就说不出来了。 “我就是有点不舒服,过来看看。” 周芳华一脸怀疑地看着我。我后背一层冷汗,表面上却还是十分冷静:“秦夫人,您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 一边想着溜走,一边想:“这医院没法待了,周芳华肯定马上就要去查我。” 路还没走出去几米,就听见她在后面叫我。我转过身,挤出微笑:“您找我有事?” “我朋友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我让她找人给你检查。” 我脸色一变:“不……”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如蒙大赦,接起电话,然后换上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什么,你说什么?设计图出问题了?行,我马上过来。” 然后一手按着话筒,跟周芳华说:“阿姨,您看……” 周芳华脸都黑了,可是我这么有礼有节,她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摆了摆手:“你有事就先走吧。不过下次来看病的话就跟我说一下,排队都省了。” 我拼命点头,然后拿着手机出了她的视线,又接了起来。 君君的声音从听筒里炸了出来:“乔乔,你有毛病啊。” “什么毛病,我刚刚去做检查,碰到秦淮他妈了。”我心有余悸,又往后看了一眼。 “那不是挺好的。你肚子里那是尚方宝剑啊,你这脑子真是秀逗了,怎么就不知道利用啊?”隔着电话,我都觉得有口水喷在我的脸上。 “利用?你信不信,要是我真的怀孕了,周芳华能二话不说带着我做羊水穿刺看看是不是秦淮的种!”我狠狠地回斥。 周芳华根本就不喜欢我,就算在秦淮的压迫下同意让我把孩子给生出来,心不甘情不愿不说,这怀胎十月的过程中指不定怎么折腾我。 到时候真的来个羊水穿刺,就算我是傻子都知道那对孕妇和孩子有多不好。 “那你要是真的怀孕,也不可能瞒着秦家一辈子啊。”君君叹了口气,我说的话在情在理,她除了为我想想以后,还真是找不到理由反驳我。 周芳华能把控住秦牧,那就是有大方向的人。我们这些人在她面前,总归是段数不够。 “到时候再说吧。”我也叹了口气,这八字还没一撇,这些事情,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刚要挂电话,突然想起这个电话是君君打给我的,尽管说救了我一命,可是她要说的事情还没说出来。 就问了一句:“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哦!”被我这么一提醒,她在那头也想起来了,“我听我爸说,davidbrown要来广安市了。他和我爸是好朋友,到时候要来我们家,你来不来?” 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听你爸说,davidbrown要来广安市了。他和你爸是好朋友,到时候要来你们家?” “乔乔,你干嘛重复我的话啊?”君君在那头抱怨。 我高兴得都有点忘乎所以了。davidbrown,我那张价值不菲的桌子就是他操刀的,那可是大神级的人物,怎么就跟干爹是好朋友?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可是想都不敢去想的。 “我就是太激动了。”我深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君君,我肯定要去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见一下我的终极大偶像!” “行,那到时候我通知你。” 那头挂了电话,我还傻乎乎地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上。 或许有的人不是很理解,但是davidbrown对我来说,就是突然中了一个亿的大奖,然后红彤彤的钞票成捆成捆地从天而降,直接把我给砸晕了。 我就这么晕乎乎地回了家,门口站着个人,我马上就不晕了。 “你不是去调查了,跑这里来干嘛?” 我看着秦淮,毫不客气。 “我来看看你。”秦淮喉结上下滑动,显然是典型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交给别人了。乔乔,你还在生气吗?”秦淮走上来想拉我,却被我躲了过去。一想起这只手曾经温柔地抚摸过曾白的背,我就觉得浑身难受。 “我能生什么气,您那么秉公执法,刚正不阿。” “你还是生气了。”秦淮苦笑。我一个气恼,从他的身边走到门口,开门就要走进去。秦淮拉住我:“我妈说你去妇产科了,是不是……” “不是,我这个月来了两次大姨妈,我去看看是不是血崩了。”我无比真诚地看着他,“怎么,你要验明正身吗?” 他的眼神暗了暗:“那医生怎么说?” “正常。”我抬头看他,“现在你放心了,可以让一下吗?” 秦淮侧过身,我刚一开门,他直接闪了进去。我站在门口,气恼地看着他:“你出来。” “我好累,因为曾白的事情,我今天忙了一天。那些稿子暂时都没法用,我们去找那个人磋商,他反而要起诉曾白侵权。”他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身子后仰,一脸的疲倦。 我想说他活该,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活该这两个字。 当初曾白进来,是我答应下来的,引狼入室,真正活该的人,应该是我。 “那……”我想问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又觉得我现在不应该再管这些事情。声音顿了一下,觉得有些受不了和秦淮这样待在一个地方。 敲门声打断我们之间的尴尬,我不管来的人是谁,直接过去开门。曾白站在门口,双眼通红。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走寻常路 她的目光越过我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秦淮,下一刻眼泪夺眶而出,那模样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阿淮……”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我看向秦淮,就见他的身体稍微动了动。我心里“咯噔”一下,问曾白:“你有事?” 曾白怨恨的目光扫向我,就跟雷达一样,然后直接忽视了我:“阿淮,我只想和你说说话。” “你有话直接说就好了。”我抱胸看着曾白,明显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我要和阿淮说话。”她推我想要进去,我挡在门口,怎么都不肯走。我觉得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见不得这个小三来抢我的男人。 说白了,原来是我的东西,就是扔了,我都不想给这种女人。 “路乔,你到底要干嘛?”曾白真的被我给逼急了,眯着眼睛看我。又伸手要来推我,我刚想去挡,秦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这一切来得太巧合,曾白那一下直接推到了我身上。 她本来就用足力气,这一下疼得我“哎呦”了一声,偏偏秦淮还在我身后挡着,这一下可以说是结结实实推到了我的肋骨上。 “乔乔!”秦淮兜着我的肩膀,想让我转过身,我一把拍开他的手,仰头看他:“秦淮,你真是好样的。” “阿淮又不是故意的。”曾白这个人也真是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着帮秦淮解释。我就不相信她不懂越描越黑这个道理。 我如她所愿,冷笑着看她:“所以,秦淮不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对吗?”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你是阿淮的什么人,凭什么连我们两个人说话你都要干涉?”曾白瞪着我。 “这是我家,难道我还没有赶一个人走的自由?”我站在秦淮身后,狠狠推了秦淮一把,他撞在曾白的身上,两人同时被我推出了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关在了门口。 我靠在门上,就听见秦淮在外面不断地敲门:“乔乔,你开门。” “阿淮!”曾白的声音也从门外传了过来,“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进去跟你说话,但是没想到她却一直拦着我。这才一时情急推了她。” “没事,这不关你的事。”秦淮温柔的声音也从门外传来。我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女人最不稀罕的,就是男人复制粘贴的温柔。 我一直以为秦淮只是对我特殊,可是没想到对曾白也是这个样子。我心里一阵阵地泛酸,忍不住冲到了卫生间,干呕起来。 吐出来的东西夹杂着血丝,我撑着洗漱台,觉得胃里跟火烧一样。 门口的声音慢慢消失,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伸手按着腹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人就好像不是我,笑容慢慢僵硬,那个人就像是另一个人,目光空洞,偏偏脸上的笑容却十分难看。 秦淮。 我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闭上了眼睛。 曾经的幸福和快乐突然就变成了过眼烟云。现在留下的,只有深重的伤害。 手机在边上不断响着,上面秦淮的名字不断闪动着。我按掉了电话,可只是停了一下,下一刻又不断响了起来。 我一个气恼,关掉了手机。想了想,又拔出了手机卡扔进了马桶。 随着一阵冲水声,手机卡随着那小小的漩涡消失不见。我盖上马桶盖,坐了上去。 “乔乔?”一阵开门声,我下意识站了起来,方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她怎么会有我们家的钥匙? “乔乔,你怎么坐在厕所啊?”方颖进来拉我。我甩开她的手,现在我的心情非常不好,根本就不想和这个女人周旋。 抬头看她:“你怎么会有我们家的钥匙?” “乔乔,我这不是想着你的伤还没好,有个什么事情也能过来帮个忙。就从玄关上拿了一把。” 我朝着她伸手。方颖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钥匙。”我冷冷地看着方颖。 方颖的手下意识地放在包上,干笑了两声:“我拿着钥匙又不会来你们家偷东西,你计较那么多干嘛?” 我重复了一遍:“钥匙。” 方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一阵难堪。然后拿出钥匙,手犹犹豫豫,伸出来又缩了回去。我站起来,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钥匙,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 方颖跟在我身后:“乔乔,你脚步怎么这么虚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要不要陪你去医院,我知道有家医院……” 我倏然停住脚步,方颖差点撞上来:“乔乔,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有事说话,没事就给我走人。” “其实我是想问你,徐哲艺的联系方式是什么?上次他跟我说了程家的事情,可是到了今天都没联系过我。” 我幽幽地看着她:“两天的时间,你着急什么?” 方颖一下子急了:“我当然着急啊,程家还等着我回复呢。你也知道我的婚期就下个月,要是这个事情没落实,我就……”她抹了抹眼泪,通红着眼睛看我。 “你不是经常去徐哲艺的酒吧,难道还找不到他?” “可是去酒吧根本就见不到徐哲艺,你肯定有他的钥匙,乔乔,你就帮帮我吧。” 方颖在我这边装可怜基本上已经没用了,可是我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反正徐哲艺是秦淮那边的人,而且这个事情是他惹出来的,就算我把他的手机号给方颖,也不是我的错。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了,拿出手机,报给了方颖。 方颖得了电话,兴奋地上来要抱我,我一个闪身:“你拿到电话,可以走了。” “不不不!”方颖连忙拉住我,“乔乔,你帮我打这个电话吧,你说话肯定比我说话管用啊。” “方颖,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冷冷地看着方颖,“这个电话你自己打。” “路乔,你怎么这么见死不救呢?”方颖的话让我一下子就炸了毛了。 我这叫见死不救?我要真的见死不救,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她。就方颖这样的性子,根本就活不过第二集。 “我见死不救?是啊,我就是见死不救,我不仅见死不救,我还落井下石呢。你要我打电话是吧,我打。”说着,就拿出手机,象征性拨了一下号码。 方颖连忙上来拽住了我的手:“不要,乔乔,是我的错。我自己打就好了。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去休息吧。” 我瞥了她一眼,直接进了房间。 外面传来方颖讲电话的声音,那声音嗲得简直能冲破天际。 “徐总啊,我是路乔的表姐。对对对,我就是方颖啊。那个,前两天和您说的事情……诶,那我就等您好消息了。” 外面的电话声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方颖的声音:“乔乔,我先走了。”直到关门声传来,我才觉得浑身松懈了下来。 我把头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尖叫了一声。眼睛里酸酸的,可是眼泪却怎么都落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路乔,开门。”一个声音从窗户外面传来,我睁开眼睛,惺忪间竟看见窗帘上隐约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我被吓得不轻,尖叫一声,往床里侧挪了挪。 “路乔,开门!”我听出来了,是苏锐的声音。我从床上下来,打开窗户,苏锐站在一个梯子上,看见我开门才叹了口气,“还好你们家才二楼,这要是住小高层,去哪儿找那么高的竹子啊。” 他边说边从窗户外爬了进来,这与众不同的进门方式,让我只能站在边上目瞪口呆。 “君君在下面都急死了,你说你怎么手机关机了呢?”苏锐边说边下楼,我跟着他下去,看着他开了门,君君站在外面,看着苏锐开门,脚步一动就冲了进来。 “路乔,你怎么回事?关机关了那么长时间,真要把我给急死啊?”她点着我的脑袋,点了几下,才发现我的脸色有点不对,停下了脚步。 “你这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卡丢了。”我挥开君君的手。 君君一脸讶异:“你手机丢了吗?” “卡丢了。” “这卡不是在手机里,好好的怎么能丢了?”君君一脸郁闷地看着我。半晌才一拍手:“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把卡给扔了?” 我点头。 “你说你好好地干嘛把卡给扔了,现在还有谁不带手机的?苏锐,你今天就去给乔乔补办一张。” “等一下。”我叫住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的苏锐,“你给我弄一个新的电话。那个号码不用了。还有,我的新号码除了我爸妈,就不要告诉别人。” 我看着君君,刚想说话,君君就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放心,你的电话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是你工作怎么办?你这电话怎么说也要跟公司里的人说……” “不做了。”我打断君君的话,“我不做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要过你啊 君君惊愕地看着我:“什么,你不做了?乔乔,我没听错吧,你之前还跟我说你很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怎么好端端的就不做了?” “就是不想做了。”我一脸冷漠。 以前一直觉得爱上一个人才爱上一座城这样的话很矫情,但是真的到了我自己,才觉得那话说的实在是太好了。 这事情可不就是这样,爱上一个人才爱上他所在的地方,而就是因为那个人伤了自己的心,才会选择彻底离开。 “乔乔,你这是逃避。”君君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我心里堵得慌,看着她,又扫了一眼苏锐。 苏锐十分识相,说了声:“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看着他离开,我才慢慢开口:“君君,我和你不一样。不管金冰冰怎么对你,可是苏锐却没有对不起你。” 提到苏锐……我抬眼看着她:“你和苏锐又在一起了?” 君君脸一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以说是在一起,但是又不是在一起。” 我脸色一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不在一起就是不在一起,什么叫做又是在一起又不是在一起?你耍我啊?” “其实就是苏锐来找我,说你失去了联系。所以我才跟他一起过来找你的。”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君君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懊恼地说,“苏锐刚刚让我不要说的。” “他让你不要说?”我神色凝重,看着君君,“王子君,你到底是谁的朋友?” “哎!”王子君跺了跺脚,一脸的郁闷,“好了,其实就是他过来找我,说秦淮一直给他打电话,说你把他关在门口,电话又打不通,才让我们过来找你的了。” 我脸上的表情慢慢冷却了下来,目光游离了一会儿,又看向王子君,“所以,秦淮还在门口?” “你怎么知道?”王子君瞪大眼睛,“真是神了,他站门口差不多都四五个小时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是不知道。”我推开挡在我面前的君君,然后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朝着门口走去,“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猛地打开门,秦淮手中的烟锵然落地。 他的手还保持着那个举着烟的姿势,看着我出去嘴唇有点哆嗦:“乔乔,刚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可以走了。” “乔乔,我和曾白真的没什么。” “你可以走了。” “乔乔……” 不管秦淮说什么,我的目光都是直直地看着他,然后重复着那五个字。秦淮眼中的光芒慢慢暗了下去,想要上来拉我的手。 我就跟看见洪水猛兽一样,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狠狠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君君刚好赶上来,看见这个场面,瞪了一眼秦淮:“你到底想怎么样,乔乔现在不想看见你。” 秦淮伸到一半的手讪讪缩了回去:“乔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我一笑,抬起头:“秦淮,我当然相信你的话了。” 他的眼中迸发出炫目的光彩。 “可那是以前。我相信过你,爱过你。可是这些都在你对我的不信任,对曾白的维护中磨灭了。我告诉你,我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我见不得别的女人出现在你的周围,更不要说那个女人是你的前女友。” “我知道你们之前爱得多少投入,发过多少山盟海誓,那些就跟一把悬在我脑袋上的刀一样,时时刻刻准备摔下来让我头破血流。我是真的爱不起,也不敢再爱你。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是一场恶作剧,现在当然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随着我掷地有声的话,秦淮眼中的光芒慢慢熄灭,我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说出了这些话,我却觉得心里很舒服。 可与此同时,那种反胃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我担心秦淮看出什么,后退一步,把大门重重关了上去。 王子君在我身后目瞪口呆,拍了拍手:“乔乔,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会说话。” 我推开她,大步冲向厕所,下一刻,两手撑着盥洗池,干呕起来。 “乔乔,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吧,这样下去怎么行。”君君拍着我的后背,忧心忡忡,“怎么说也要让医生开一点药。你做过检查了吗?” 我摇头。 也是巧合,每次想要去做检查,总是会被不同的理由给阻断,甚至还能碰见周芳华。想到周芳华,我的内心又是涌上了一阵绝望。 作为秦淮最重要的女人,她对我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好感,在医院的那次见面,尽管表面上看着客气,可是眼底却没有一点温和之色。 我根本不敢想要是我真的嫁到秦家他们又会怎么对我。 到时候我势单力薄,秦淮又有那么个前任吊着,落到最后我很可能就是孤掌难鸣。 “不行,我带你去医院。”君君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甩开她的手,摇头:“我不去。” “这怎么行。”君君也是一脸认真,又过来拉我的手,“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一定要带你去医院。” “王子君。”我躲开她的手,“你老实告诉我,我离家出走的那天,是不是秦淮和苏锐说好,所以我才会撞到你们……”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君君也能明白了。 那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难以磨灭的记忆,毕竟做那种事情,不管对看见的人还是正在经历的人,都是一场不小的冲击。 她一瞬间的沉默落入我的眼中,我突然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秦淮设计好的。 苏锐和他早就因为某些原因达成了共识,而我的好闺蜜王子君,也被动地加入了他们的阵营,就我一个人被傻乎乎地蒙在鼓里。 这就像是丈夫出轨,最后知道的人,永远是妻子。 我突然想起以前对曾白说过的话:“一个男的要是费尽心思来得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而现在,我是真正的,“高兴”了。那话就跟一巴掌甩在我脸上一样,疼得我整颗心都开始抽抽起来了。 “君君,我现在真的不想跟你发火,你走吧,我一个人待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压抑着心里即将汹涌而出的情绪,跟王子君说。 她担心地看着我:“乔乔,其实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 “我不怪你,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我需要把自己的思绪捋清,不然的话,我真的担心自己会被逼疯。 关门声让我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太长时间没吃饭,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一阵阵眩晕的感觉让我眼前发黑。 茶几上还有一些茶点,应该是我妈走之前放的。我也不管有没有过期,拿来就塞进了嘴里,这才压下了那一阵的眩晕。 我不知道秦淮还有没有站在外面,一个大公司的老板,竟然沦落到当我的看门小弟,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不能否认他是喜欢我的,可是分成两半的喜欢,我是真的不稀罕。 看多了破镜重圆的小说,他和曾白才是破镜重圆的那个人,而我不过是他们之间的调剂,也是秦淮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我头也没洗,澡也没洗,邋遢得就像是一个犀利姐。 家里大门被人重新打开的时候,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东西看《还珠格格》,十几年前的老片成了我这两天的调剂。 视线和我妈对了一下,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妈。”然后目光往后溜了溜,又叫了一声,“爸。” 我妈也是愣了一下,才认出眼前这个披散着头发,糊着眼屎,脸色蜡黄的人就是她女人。下一刻,已经冲了过来,刚要伸手来拽我耳朵,似乎是嫌弃我脏,手停在半空,老半天才放下来。 “路乔,你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我揪了揪自己发油的头发,满肚子的委屈在看见我妈的时候一下子宣泄了出来:“妈,我被人抛弃了。” 我妈一脸懵逼:“谁要过你啊?” 果然是亲妈,我非常神奇地发现,原本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因为我妈这句话而灰飞烟灭。 就当没要过呗,反正我们之间没有鲜花,没有钻戒,只是“爱过”,从来就没有要过。 “乔乔!”干妈就跟踩着点,知道我妈过来就赶了过来。 我妈眼前一亮,开了门,两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话:“怀玉啊,你给我推荐的那几个地方真是漂亮,还有你给我们介绍的导游,职业性真是杠杠的。” “是吧。”干妈笑眯眯,“玩得开心就好。” 她的视线扫过我,拉住我妈的手:“郭敏,乔乔应该还没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吧。” 我妈一脸迷茫地看了看我,又看向干妈:“什么好消息?” 我眼皮直跳,觉得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干妈,你饭吃了吗,我去弄点吃的。” “就你这样还给我弄吃的?”干妈嗔笑着瞪了我一眼,拍了拍我妈的手,“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了,恭喜你要做外婆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惊雷般的轰炸 房间里的空气慢慢凝滞,我几乎能听见我妈脖子“咔咔咔”转动的声音,然后她转了过来,直直地盯着我:“刚刚,你干妈说什么?你怀孕了?” 无比平静的语气,让我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 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但是这犹豫不决的态度看在我妈的眼里,那就是绝对的欲盖弥彰加上欲掩还休,然后朝着我慢慢走了上来,眼神带刀:“路乔,你怀孕了?” 我支支吾吾地叫了一声“妈……” 尾音还没出来,就见她一瞪眼:“别叫我妈。” 干妈连忙上来挡在我面前:“郭敏,乔乔怀孕了你要高兴才是啊。而且你看秦淮那孩子多好啊,要是我们君君当初找的是秦淮那样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秦淮的?” 干妈不说还好,这一说,我就觉得眼前发黑。 本来我妈就不是很喜欢秦淮,而且那态度完全就跟过山车一样,一下子好一下子坏的。这下,这辈子都不要有什么好印象了。 我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我妈拉着往外走了。 “干妈。”我一脸求救地看向干妈。 她向来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连忙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郭敏,你要干嘛?” “找秦淮算账!”我妈义愤填膺,“把我闺女肚子搞大了,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非拆了他们家的祖坟。” 干妈的手一松:“行,我跟你一起去。” 我被两个女人胁迫着上了车,我爸开车,车子一路开向秦家的老宅。 秦家毕竟是家大业大,广安市随便问个人都能知道这个地方。赵姨开的门,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她还记得前段时间对我的“见死不救,”所以有些底气不足。 “路小姐,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妈刀子一样的目光扫向我,赵姨对我的熟悉程度,让她马上知道我经常来秦淮的这个地方,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行为一直是我妈强烈抵制和不满的。 “秦淮在不在?”我妈单刀直入,豪迈的气势让赵姨都抵挡不住。 “少爷在楼上。”她抖抖索索地来了一句。我妈一把推开赵姨,拽着我的手往楼上冲。 干妈拽了我妈一下:“乔乔身体不方便,你这样把人给拽坏了。” 我妈这才意识到,反手就勾住了我的胳膊:“进来。” 进到客厅,我才发现今天的人来的还真是齐。不仅秦淮在家,就连周芳华和秦牧都在家。 看见人进来,她的神情一凛,看着赵姨:“老赵,怎么回事,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赵姨一脸委屈,也是,就我妈这体质,一般人还真是拦不住。更别说还有一个行伍出身的我干妈,两个女人搭在一起简直就是所向披靡。 她估计也意识到了,看了一眼秦牧。可是我爸好好地站在两人的身后不说话,他一个男人也不好意思开口。 知道秦牧没法为她出气,周芳华愈发挺直了腰杆:“你们这是擅闯民宅,小心我告你们。” “擅闯民宅?还告我们?”我妈冷笑了一声,“把你儿子叫出来,把我女儿给搞大肚子,还要告我们,这是没王法了啊?” 干妈在边上附和:“就是,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不要脸啊。我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人至贱则无敌。” 周芳华被两人一唱一和气得不行,手指甲都要被掐断了。 正要反驳两句,就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秦淮走了下来看着我们:“怎么了?” “来的正好。”我妈又是一声足以让六月飞雪的冷笑,“要不是你管不住下半、身,我们乔乔也不会怀孕,怎么,不认账了?” 秦淮的脸上出现了欣喜若狂的神情,脚步都有些踉跄:“您说什么,乔乔怀孕了?” “怀孕了?”又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我一脸惊愕地看向楼上,觉得自己这次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曾白站在楼梯口,脸色苍白。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外面套着的外套分明大了。 一颗心缓缓下沉,我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妈,干妈,我们走吧。” “这是怎么回事?”我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干妈帮着开了口,“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亏我还一直觉得你是个负责的人!” “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阿淮的,前段时间不是还和那个沙于扬走得那么近?”周芳华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干妈的说话声,我妈气急,就听见一阵清脆的巴掌声,我妈已经上去一巴掌狠狠打在周芳华的脸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你干嘛?”秦牧再也忍不住,拽住了我妈的手。这下,我爸不干了,上前拽住了秦牧的手。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一场大战即将发生。 “够了!”我觉得浑身发冷。 先是在秦淮家看见了曾白,接着又是被周芳华这么质疑。她质疑的,是我的人品。 在她的眼中,我一直是不上档次的人,而来秦淮闹事,她的心里指不定会怎么想。没准现在的我在她眼中,就是个想用孩子绑住男人,然后谋夺他们秦家财产的女人。 干妈拉住我的手,然后拽了一下我妈的袖子,恨恨地说:“找我弟来踏平这地方。” “谢谢干妈。”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明明是想笑,可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下耷拉,就算没有镜子,我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真的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谢什么?”干妈等着眼前的人。 这些人都是狼狈为奸,这么对一个女孩子,也不怕自己以后遭报应。 “不过不用了,他们不值得我们这么做。”我两只手分别拉着干妈和妈妈的手,看着周芳华,“你放心,这孩子我不会要的。祝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儿媳妇儿。” “我不同意。”秦淮眼睛都红了,“路乔,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把孩子生下来。这是我的孩子。” 他眼中的慌乱清晰可见,我不知道他还在执着什么。分明已经有曾白了,干嘛还要和我纠缠不清,他难道就不担心曾白会生气吗? 只当他是一时脑热,我不去理会他,转身就要走。 可是手臂被人拉住,我妈要去拍秦淮的手,但是他拽的死紧,根本就挣脱不开。秦淮靠近我,低声且快速地说:“你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会告诉你发生的一切。” 我只是看着他。 已经等了那么多时间,我不会再给自己希望。别说两天,我连两个小时都等不了。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迷迷糊糊,我稀里糊涂就站到了医院门口。 毕竟都是当妈的,干妈和我妈都不是很赞同我做手术,可是看着我一脸坚定的目光,却不敢打扰我。 “没有怀孕,鉴于你说的反应,我建议你们去内科看看。”医生合上病历本,神色淡然,可是说的话却像是一记惊雷,炸的我外焦里嫩。 我矫情了那么长时间,然后苦情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他告诉我,戏是假的? 怀孕是假的,在秦家闹的那一出是假的,就连我无端的伤春悲秋,也成了我一个人自导自演的大假戏。 “这次没怀孕没事,您和您的老公应该都挺年轻的吧,现在二胎政策都出来了,到时候一儿一女的,刚好凑成一个好字。” 我不想去听司机的话,只觉得手脚冰凉,那一阵两步,就跟落到冰窖里一样,尖锐刺骨,疼得我都要抽抽了。 “乔乔,怎么样了?” 刚一出门,我妈和干妈都围了上来。 我摇头:“不好。” “怎么会不好呢?”两人都有些急眼了,“医生怎么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孩子倒是说话啊。” 我两手一摊,手虚握成一个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小腹:“医生说,没怀孕,所以我也不用流产了。” 面前的两个人都石化了。 估计她们两人活到这个岁数,还没有见过那么乌龙的事情。偏偏刚刚她们还陪着我去秦家闹事,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她们以后估计都抬不起头了。 “怎么会这样啊,这要真的传出去了,人家得把我给笑死。”我妈用右手轻轻敲击左手的掌心,“我想到了,你不是还有个朋友在医院,到时候让她想法给你办一个流产协议,到时候秦淮知道也不是没办法了?” 所以我妈的意思就是,既然装逼了,那就一定要装全套的。哪有买椟还珠的道理。我是因为胃病而不是因为怀孕而不舒服,现在这个东西在我妈眼中绝对是重要机密。 我正在犹豫,她已经抢过我的手机,找到了姚雪的电话。 然后她先看我一眼,似乎是嫌弃这个地方离我太近,怕我听见声音,就暗搓搓走到了小角落。从我的角度,我就看见她慷慨激昂,似乎是给姚雪洗脑。然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拍拍定音:“行啊,那我们就这么定好了啊,你可不能反悔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都是原家一家亲 我不知道我妈和姚雪达成了什么协议,直到她拿着一张纸到了我面前,才一脸讶异地看着她:“妈,你疯了?” 郭敏女士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这东西反正你是不签也得签。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端正做人认真处事那么多年,不能因为你坏了名声。” 我期期艾艾,想着小的时候撒娇的无数个方法,然后上前拽着我妈的手臂,娇嗔着摇了摇:“可是这样不是名声更差?” 我真的是有点搞不清楚我妈的脑回路,未婚流产,不是比误以为我是胃病还要丢面子? 我妈低垂下头,正在我以为她终于明白我想说的话,准备认真思考这个事情的可行性时,她突然抬起头,一脸严肃:“这不一样。” 我差点就崩溃了,连带着刚刚因为药物压下去的胃疼又开始疼了起来:“哪里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郭女士背着手,先扫了我一眼,那眼中的鄙夷让我想起小的时候我穿反了鞋子她看我的那个样子。 “你想想,如果秦家的人知道你不是真的怀孕,而我又去他们那里闹过了,他们会怎么想?肯定是觉得你借着怀孕要挟秦淮。你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被冠上那么一个名头,以后还怎么嫁出去啊?但是签了这个协议就不一样啊,你是富贵不能淫,即使肚子里揣着一块大宝贝,还是不屈不挠地要和秦家断绝关系。这样简直就是高风亮节啊。” 越说,郭女士的眼睛越亮,到了后来估计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精彩,两手一拍,不容分说地把笔塞到了我的手里:“签!” 我被她那么一顿胡侃也给侃晕了,稀里糊涂下,那张纸上已经有了我的名字。郭女士拿起流产协议,小心翼翼地折起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这就对了,不过说起来,秦家那些人也实在太过分了。秦淮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怎么也能做出脚踏两条船这样的事情?” 我看着郭女士一边忿忿地埋怨,一边走出门。手又抚上了小腹,反应过来,又放了下来。 这段时间我是真的习惯了,习惯了以为自己的肚子里真的有那么一个孩子,如果真的有了孩子…… 呸! 我晃了晃头:“想什么呢,从今以后我和秦淮就没关系了。让他和他的曾白过去吧!” 这么想完,就觉得心里更闷了。在床上翻了个身,觉得不舒服,又翻了个身。 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胸口更是闷闷得喘不过气来。 躺了半天,却是越来越难受。我“腾”地从床上起来,拉了个枕头垫在身后,想了想,又抽了枕头,直接出了房门。 “乔乔,你去干嘛啊?晚饭都快做好了。”听见开门声,郭女士从厨房探出个头来。 “出去溜溜。”这段时间打击太多,在房间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老路啊,你陪乔乔去溜溜。”我妈指挥我爸。我已经穿好了鞋子,说了声:“不用了。” 然后直接关上了身后的大门。 这是那么多天来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又看了一下外面的风景。可怎么看,就觉得怎么不顺眼。 那棵树长得有点歪,怎么看着就跟个老头儿一样!那朵花少了一个花瓣,哪个缺德的采花不采整朵?还有那两只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给我上演日了狗的真实戏码,找抽啊? 我刚想上前去把那两只连在一起的狗给分开,手臂就给人抓住了。 沙于扬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那两条都是野狗,小心咬你。” 我脸上一阵难堪,有种被看出了内心小心思的窘迫,却还是梗着脖子硬着头皮:“我就上去给他们加把劲。” 话出口又觉得不对,那两只狗在进行传宗接代的光荣使命,我上去凑什么热闹?刚想要解释,就听沙于扬从善如流地说了句:“行,他们要是知道你有这心思肯定很感动。” 我:“……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我家就在这里了?”沙于扬微微挑着眉头看我,脸上光芒万丈。我才不相信他这鬼话,就算他家和我们家是同一个小区又怎么样,我和我邻居还多日不见了,难不成就和他那么有缘分? 那句“得了吧”还没说出来,沙于扬已经苦笑着摇头:“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的想法。好吧,我换了个地方,现在就住在你们家对面,所以你一出来,我就知道了。” 我就跟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沙于扬,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变态吗?” “变态?”沙于扬指了一下自己,“那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变态了。” 他这一副自恋的样子成功地取悦到了我,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容,往路边的双人长条椅上一坐,翘了个二郎腿。 沙于扬也跟着我坐了下来,侧过头看我。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到另外一边:“别把我当那些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撩。” “诶,要是我在你不经世事的时候碰到你就好了,一撩一个准。”他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双手托腮,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思考人生。 沙于扬学我,坐在我边上。两人顿时成了两尊雕像,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终于,在一个想要上来掀我裙子的小男孩动手前,我坐正了身体,转头一脸悲伤地看着沙于扬:“你说,这现实怎么就跟小说一样呢?” 沙于扬也坐直了身子,为我传道受业解惑:“因为灵感来源于生活。” 我没法反驳一个职业编剧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灵感是来源于生活,可这生活也他妈的太艹蛋了。” “姐姐,妈妈说过不能说脏话。”刚刚那个想要掀我裙子的小男孩从被我吓到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听我这么说,一本正经地教育我。 我斜眼看他:“那你妈妈有没有说过不能掀女孩子裙子?” 小男孩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然后含羞带怯地摇了摇头:“妈妈说碰到喜欢的女孩子就要深入了解一下。”沙于扬脸色一变,拎着小男孩的后领子:“你妈还能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跟你妈说?” 这两个人的互动让我心生疑惑,果然下一刻,就听见那个小男孩委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在确定我不会拔刀相助的时候,软声叫了一声:“舅舅,我都是在你书里看的,你要是打我,我就告诉妈妈你给我看你写的那些小黄书。” 沙于扬的手顿时就松了。 小男孩刚刚已经被拎到离地十厘米,这一下又被放下来,差点摔个趔趄。可他没事人一样地凑了上来,小脸贼兮兮地看着我:“姐姐,你要不要去我家玩,我有个超级大的变形金刚哦。”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沙于扬,一直不知道沙于扬到底是有个什么样的家庭,现在突然冒出的这么个鬼头鬼脑的小外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不用了。” “这个就是路小姐吧。”一个十分好听的声音传来,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长相十分精致的女人朝着我走了过来。 小男孩看见女人就欢呼一声,叫着“妈妈”就冲了过去。然后指着我说:“妈妈,我喜欢那个姐姐。你让舅舅让给我嘛。” 女人蹲下来,刮了刮小男孩的鼻子:“咖咖,这姐姐是你舅舅的,当心你舅舅打你屁股。”说完,站了起来,走到我旁边:“路小姐你好,我是誉臣的姐姐,原西阳。” 我被她给弄懵了,什么原誉臣? 沙于扬的脸通红一片,瞪了一眼原西阳:“姐,你怎么就说出来了?” 原西阳也瞪了他一眼:“迟早会知道的事情,你这么遮遮掩掩的干什么?”说完,,言笑晏晏看着我,“路小姐,是这样的。我这个弟弟一直跟家里不对头,就改名换姓从家里出来了。他本命叫原誉臣。”边说,边把那小孩儿拽了过来:“这个是我儿子徐艾希,小名咖咖。” 我低头,小孩儿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甜甜地叫了一声:“舅妈。” 我顿时石化了。 出来一趟,还收了个外甥?这剧情发展的套路有点不对啊。 连忙摆手:“姐姐,不是这样的,我和沙,不对,原誉臣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原西阳看了一眼原誉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知道啊,你不是喜欢秦家那小子嘛。可是那小子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拎清,拿什么和我弟弟争。” 说完,转身一巴掌就呼在原誉臣的脑袋上:“你还真是没用,秦淮内忧外患你都没把人给拿下。” “乔乔!”老路同志的声音从家的方向传来。我像是得了解脱,匆匆跟两人道了声再见,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承认,我怂了。 之前原誉臣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现在又来了一大一小两个更难搞的,再待下去我都觉得自己要被活吞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打倒顶上的后婆婆 “干嘛去了,跑这么快?”老路同志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医生不是说过你不能剧烈运动吗?” 我讪讪,睁着眼睛扯谎:“刚刚给两只狗劝架……” 老路同志明白了,只当我是悲伤过度神经失常,颇为沉痛地说了句:“进来吃饭吧。你干妈和君君也来了。” 干妈和君君? 我大脑有点卡机,问了一句:“她们过来干嘛?” “怎么,我们还不能过来?”干妈的声音从老路同志身后幽幽地传来,我一愣,马上换上甜美的微笑:“怎么会呢,我开心还来不及。这不是我们下午才见过,以为您有什么事情嘛。” “我还真有事情。”干妈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我被她的情绪带动的也敛了脸上的表情:“怎么了?” “你进来,我跟你说。”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在椅子上,君君时不时就唉个声叹口气,看起来就跟被人骗得倾家荡产了一样。干妈看着我满脸紧张的样子,安慰我:“乔乔,不是你的事情,就是那个金冰冰……” 我最近是真的给忙昏头了,竟然忘了金冰冰的事情。 照理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们的计划也应该成功了一大半,金冰冰都已经上勾,对干妈更是视若神明死心塌地,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照着计划行事,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干妈一脸难色:“可是家里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和你干爹要回去了。” 我一愣,脑子里已经转了个弯儿。 干妈对这个事情那么热衷,如果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会半途而废。我们也知道,苏家老爷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约摸着也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到时候喜日内部会有一场大换血。 这么关键的时候,干妈却走了,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您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些惴惴地问,目光扫向坐在干妈边上的君君,她也是苦着一张脸,估计是也要跟着回去了。 “短一点十天半个月,长一点,估计就要大半年了。”干妈叹了口气。 不管是十天半个月,还是大半年,干妈这一走,我们之前做的事情估计就白忙活了。 “你们都苦着脸干嘛?”郭女士把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啪”的一声让我们都回过神来。 “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都说了计划赶不上变化,难道你们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意外情况?” 不得不说,郭女士的确是有大智慧的人。 这么一说,我们都是眼前一亮。 是啊,干妈也不是说走就走,总归是有那么段时间的过渡期,趁着那么两天,我们把事情做好就行了。还用管什么以后。 只是原本计划的是等苏家换血的时候插一脚,这么一来,整个计划估计都要变了。 “要不,我们找苏锐过来?”君君在边上小小声地提建议。干妈眼睛一瞪:“找他过来干嘛?” 我也不想苏锐过来,自从知道之前跟秦淮同居都是苏锐从旁协助,我对他就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就是见到他都恨不得踹上两脚。 可是现在我们在想着把他后妈给拉下来,除了他,还真是没有更加合适而且能跟我们共商大举的人了。 尽管我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见到跟秦淮有关的人都恨不得踹上两脚解恨。可是一想到以后君君很可能就会嫁到苏家,然后顶上悬着个后婆婆,无端就冒出一股子正气。 “那就打电话把苏锐给叫过来吧。” 门铃响个不停,君君黑着脸:“这人怎么回事啊,按个门铃跟催命一样。”可开了门,她就傻了。 门外,两个五卅三粗的汉子,把大门挤得满满当当。 “小猴子?你怎么来了?” 一连两个颇具感染力的疑问句,让屋内的人都转过头去看门边的人,我口中的汤差点就喷出来。 门边的三个人带着一股三足鼎立的架势,空气中弥漫着蜜汁尴尬。 “亦北,你怎么来了啊?” 包亦北用肩膀撞了苏锐一下,然后笑意盈盈走了进来:“我想找小桃子吃饭,听叔叔说你们在这里就过来了。” 君君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苏锐,见他面沉如铁,两只手的手指就跟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包亦北,你还没吃饭吧?”说着,转头问我妈:“干妈,还有饭吗?” 我妈察觉出空气里的尴尬,呵呵笑了两声,想着岔开话题:“这小伙子哪来的啊,长的这么好看。” 干妈估计也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被我妈暗中捅了一下腰眼,才反应过来:“这是我们君君小时候的玩伴包亦北。” “哦,小时候的玩伴啊。我们乔乔也有个小哥哥,估计现在不比这小包子差呦。”我只当我妈是为了岔开话题,连连点头应和:“是啊是啊,都说小时候的朋友都是一辈子的朋友,君君,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好朋友。” 这界线划分的清清楚楚,苏锐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包亦北的脸色却是黑得跟炭一样。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恍惚间就出现了一部电影的名字:“死神来了。” 这一身黑,加上一脸黑的,再配上这俊俏的小脸蛋,可不就是一个勾魂夺命的死神? “都站着干嘛,坐下来啊。”老路同志非常给力,威严地化解了一场酝酿许久的世界大战。我连忙把椅子拖出来:“是啊,坐啊,我妈的小鸡炖蘑菇酒店里都吃不到。” “这小鸡炖蘑菇不是我们北方的菜嘛,你妈还会做这个啊?”干妈惊讶地问。 我不过是随便扯个话题,没想到被接过去了,就嘿嘿笑了两声:“因地制宜,老菜新做。” 饭桌上凝重的气氛一直延续到饭后。老路同志破天荒抱着一堆碗躲去了厨房,我手脚慢,加上有病在身,只能被迫待在了客厅。 干妈坐在君君边上,我坐在君君边上,我妈坐在我边上。对面是两个高大的男生。 两人的神情已经十分自然了,眼神却跟带了钩子,钉在君君的身上。我脑补出君君一手一个被两人拉着的场景,觉得脑仁子又开始疼起来了。 “我爸这几天就在重症监护室,他早就知道金冰冰的那些事情。”苏锐开口。 我心里有些震惊,可是想想,苏老爷子怎么说也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怎么可能连自己头上那片青青草原都看不见。 都说有钱人就是爱名声,不然的话早就对金冰冰采取必要手段,怎么会等到现在。说白了,就是怕丢人呗。 可这么想,又觉得有点不对。 要是怕丢人,我们这么整金冰冰,就算苏老爷子驾鹤西去,说不定也会从棺材里面跳出来双手叉腰指着我们骂。 看了一眼苏锐,我顿时有点担心。 君君显然和我有相同的焦虑,一脸担忧地说:“要不我们就算了吧。我觉得那也没什么意思。金冰冰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要是太过了她跳楼怎么办?” “那就给她找个高一点的楼。”我攥了一把君君的手,“你怎么就这么心慈手软,当初那个和我一起打渣男的王子君去哪里了?” “那不一样嘛。”君君急了,“那些是男的,皮糙肉厚,多打两下也死不了。可是金冰冰是个女的,还是个没什么心理承受能力的大妈,真要出什么事情,不得化成厉鬼跟着我啊。”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似乎金冰冰现在就变成厉鬼找她索命了。 我被她的动作逗笑了,可话没出口,苏锐那头已经是深情款款:“这个事情是我处理的,就算她真的心理承受不住跳楼自杀,也是来找我,不会找上你的。而且你忘了,她还欠了我们一条命。” 包亦北在边上听我们说话,他脑子活络,没几下就把事情给捋清了。知道金冰冰就是害的君君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的女人,气得喘了几大口气。 “你们折腾什么事情,加上我一个。不就是个老女人,小爷还不相信搞不了她。”我咳了两声:“你冷静一下。这个搞字在这边还是不要乱说。” 包亦北意识到什么,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我帮你们整她。这整人的事情我最爱干了。” 我的目光顿时落在包亦北的身上。这俊美的长相,健美的身材,加上足以把人哄得云里雾里的嘴巴…… 扭过头,就见干妈和我相视一眼,两人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一起点了点头,同时把目光投向包亦北。 包亦北双手抱胸,一脸惊恐:“你们要干什么?小桃子,救我……” “真的要这样吗?” “能不能不穿这个衣服?” “诶,干嘛要给我画眼线啊。” …… 干妈生气了,一拽包亦北:“眼线就先算了,你要是再给我躲,我打电话给你爸妈!” 包亦北顿时不折腾了。 我在边上看得好笑。刚刚干妈已经跟我说了,包亦北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现在正在被全球通缉。这一个电话过去,还不知道要被关多少时间的禁闭。 “行了,乔乔,你来看一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勾搭黄花菜 我站起身过去,顿时眼前一亮。 竖条纹的西装勾勒得包亦北身长如玉,似乎是嫌他不够勾人,干妈还往他脸上抹了点粉,更是衬得他面如冠玉,放在古代绝对要被路人的鲜花淹没。 可是这翩翩公子形象,在他开口的时候灰飞烟灭。 “阿姨,我怎么觉得自己gay里gay气的?” 干妈火了:“什么gay里gay气,这是娘炮!我打听过了,金冰冰就是喜欢这样的男人,前两天还去h国看小鲜肉,你这个样子,比那些小鲜肉好看多了。”说完,单手托腮打量包亦北,“不对,还少画了一个眉毛。给我坐下。” 这一折腾,晚会已经开始了。 广安市这样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豪门贵胄,自然,也不缺晚会。 金冰冰作为一个小三上位的典型代表,以前是不怎么喜欢参加这些晚会的,可是自从有了干妈这座大靠山,有个聚会的机会都恨不得去嘚瑟炫耀一下。 这场晚会,我们早早就得到消息她会过来了。 我换好衣服,挽着包亦北的手臂。 “乔乔。”干妈叫我。 我疑惑地回头。 “你的衣服开叉有点大了。”我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裙子,我很喜欢这个米白色,但是看起来的确是开叉有点大了。首先后背就露了一大片,裙摆更是开到了大腿。 十分性感。 “没事,反正这么穿的人也不少。”我笑了笑,跟着包亦北走了出去。 大厅里已经非常热闹,我和包亦北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样的晚宴,来的都是有邀请函的人,而能拿到邀请函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我和包亦北在这个圈子里都是生面孔,那些人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反而多了几分尊敬。 我的视线在场内扫了一圈,没有看见金冰冰。心里有些嘀咕。难道是情报出错,金冰冰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可是下一刻,我就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金冰冰穿着一套夸张的晚礼服,就像是欧洲中世纪的贵妇。而她的装扮,成功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她就像是一只战胜的公鸡,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我和包亦北站在大厅的边上,看见她进来,两人相视一眼,我更紧地揽住了包亦北:“宝贝儿,我要吃抹茶味的蛋糕。” 包亦北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情人的角色,把蛋糕放在碟子里,然后温柔地递到我的嘴边:“张嘴。” 我张开嘴,任由他把蛋糕放进了我嘴里。然后咂了咂嘴巴,眼中含情:“真甜。” “这不是路小姐嘛。怎么,秦先生没跟着来啊?”金冰冰的声音传来时,我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抬眼,金冰冰的目光落在包亦北的身上,动都没法动了。我心里暗骂一句:“这老色鬼。”嘴上却还是笑得甜美:“苏夫人说的是什么话,秦淮和我不过是朋友,您这么说,到时候让人家误会我跟他有一腿了。” “朋友?”边上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脚软,要不是刚刚搂包亦北的手臂搂得紧,这下已经摔在地上了。 秦淮站在我和包亦北的边上,身边站着曾白。 好一对郎才女貌的奸夫淫妇。我心里恨恨得想,颇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形容真是有毛病,什么叫做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人本来就是一个让人酸掉大牙的酸葡萄。 “就是朋友啊,不然呢?”我扫了一眼秦淮,攥着包亦北的手指几乎要陷进他的肉里。 包亦北咧着嘴,挤出一个微笑:“秦总,别来无恙啊。” 秦淮杀人一般的目光落在我放在包亦北手臂上的手上,然后缓缓抬头,眼中带着丝血色,咬牙:“别来无恙啊。” “阿淮。”曾白攥了攥秦淮的衣角,做作的表情完全就是个绿茶婊的恶心嘴脸。要不是我之前见过她剑拔弩张的样子,还真是要被她的表象给迷惑过去。 秦淮看她一眼:“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的。你先等一下。” 合着,这两个人都到这程度了,还这么客套。 曾白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可是目光扫向我的时候又是怨毒。我不客气地回瞪了她一眼,又瞪着秦淮。 言下之意——别坏了我的好事。 秦淮明显是误会了,他估摸着觉得我意思的“好事”就是和包亦北一起,脸黑了黑,“我有话跟你说。”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 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甩开了:“没空。” 包亦北终于后知后觉到我们之间的情况有点不对,上来拉着我另外一边的手:“秦总啊,现在是我和乔乔……” “不准叫。”秦淮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包亦北的话,“乔乔只能是我叫的。” 我差点因为秦淮这句话吐出来。什么叫做“乔乔只能是我叫的”?这名字是我的,我想让人家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算哪根葱,在这里瞎逼逼什么? 可我的话也没说出来,因为金冰冰倚老卖老,加上有小帅哥在场,端着自以为十分优雅的姿态,“柔和”地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心火旺,有什么时候大家敞开了说就好了嘛。” 我一心想着金冰冰能看上包亦北小帅哥,然后为了小帅哥冒天下之大不韪,忍辱负重拽过秦淮:“我们的事情出去说。” 随后,转身就走,给他们留下充足的交流空间。曾白想要跟上来,却被秦淮瞪了一眼,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我和秦淮拉拉扯扯,到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拉着谁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我看了眼四周,是个小花园。 往往各种凶杀案都是发生在这种地方,而秦淮通红的眼睛更让我觉得自己没准就要牡丹花下死了。 “你闹够了吧。” 我一愣,什么叫做我闹够了?脑子转了一圈,才意识到,我之前的行为在秦淮的眼中,没准就是无理取闹。 他觉得我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他的旁边,不管有什么曾白曾黄曾黑,都应该矢志不渝地相信他。 可是,凭什么? 我仰着头,想了想又退后一步,让自己的气场不至于被他完完全全盖下去:“秦淮,我从来就没有闹过。你和曾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曾经爱的那么天崩地裂海枯石烂,让我觉得我就是个半路插足的小三,我成全你们,希望你们破镜重圆,越磨越亮。” 即使现在灯光不是很明亮,我都能看见秦淮脸上一下黑一下白,青紫交错,煞是好看。 他似乎是被我的话给噎到了,老半天张着嘴巴没开口。 我私以为目的达到,刚要走,身体被一股大力拉了一下,下一刻已经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这怀抱我实在是太熟悉了,然后第一个感觉就是:妈的,这人怎么那么喜欢强的。 这想法刚刚从脑袋中闪过,就是一阵窒息。秦淮用实际行动,跟我形容了什么叫做铺天盖地的吻。 他本来就高,我的身体被他环抱得严严实实的,鼻腔里都是他的味道。刚开始我还能用拳头捶他两下,可是后来浑身酥软,只能予取予求。我无比痛恨现在的自己,那么沉迷男色,真是太没有原则太没有立场了。 两个人就跟成仙不要空气一样,颇有种吻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直到边上传来一声清咳,我推了一把秦淮,他镇定地给我撩了撩头发,却被我一巴掌给拍开。 秦淮挑眉:“翻脸不认人?” 我气绝:“老娘跟你没关系!” “那刚刚舒服得叫起来的人是谁?”秦淮又挑眉,我忍住往他脸上踹两脚的冲动,看向打断我们的人。 干妈双手抱胸站在离我们不远的树下,摇头:“你们也真是够了,关键时候竟然跑到这里狼狈为奸。” 我汗颜:“干妈,狼狈为奸不是这么用的。” 她摸摸鼻子:“意思对就可以了。我说你怎么就忍不住啊。”说完,又看向秦淮,“还有,有你什么事,差点就坏了我好事。不过金冰冰已经被小包子迷得五迷三道,说回去就拿钱包养他。” 我点头,结局很美好,尽管都是在意料之中。只是我这结局。 秦淮眼睛都开始泛绿光了,我还记着他之前对曾白的维护,记得他刚刚对曾白说的话,抹了一把嘴巴:“你还不走?” 他一愣:“走哪里去?” “找你的曾白啊。”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失宠的妃子,满肚子的怨气简直能冲破天际。 “小秦啊,你这事情做的就不厚道了,怎么可以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样能吃饱嘛?”干妈出声指责。 秦淮无奈:“我没有。” “还没有,人都已经领回去了,你还说没有?” 秦淮的嘴巴又动了动,还是没反驳。我那颗刚刚被吻热了一点的心,一下子又跟掉进冰窖一样,简直就是天寒地冻啊。 “乔乔,以后我肯定会跟你解释的。” 秦淮急了。 我看了他一眼,刚刚的热情已经完全冷却了下来:“没有以后了。” “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秦淮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却不知道那根稻草早就断了。我突然觉得我妈的决定实在是明智,既然他这么犹犹豫豫当断不断的,还不如我直接砍断两人之间的联系。 所以,我压住心里汹涌的思绪,用我认为最冰冷的话说:“没有孩子。” 秦淮愣在了原地。半天,才把我说的话拼凑了起来,原本僵硬的脸突然露出了笑容,看得人有点心酸。他问:“乔乔,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卖色相 我看着秦淮,慢吞吞地说:“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是真的,没有孩子。骗你的话,我天打五雷轰。” “啧啧,发这么毒的誓干嘛。”干妈明知道我是挑着字眼说,却还是上来拉了我一把,对秦淮说:“小秦啊,乔乔说没有孩子了就是没有孩子了。反正你年轻气盛,英俊多金,身边想给你生孩子的美女一大把,也不差乔乔这一小撮。” 秦淮没回答她,目光幽深地看了我一眼,脚步踉跄地走了。 看见他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干妈拧了一下我的腰侧。我还沉浸在秦淮刚刚的一眼万年中,被干妈这么一掐,差点弹起来,护住自己还未痊愈的老腰:“干妈,你干嘛?” “你看看你,伤了一个纯情少男的心。”干妈长吁短叹,带着丝忆当年的惆怅,“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旗袍一穿,小花一戴,那也是风靡大千少男,不知道伤了多少男孩的心。可是也没你那么狠的啊,再怎么折腾人也没必要把天打雷劈这样的誓都发出来啊。” 我撇嘴,尽管心里也有些不忍,可是与其两个人都吊在一棵树上,还不如我大发慈悲,先把他给放下去。于是嘴硬:“反正我说的是实话,老天也不至于那么不长眼……” 话音未落,天边一道闪电闪过。 干妈连忙双手合十:“小孩子不懂事,罪过罪过。” 我:“……” “不过乔乔,我看秦淮对你倒是真心实意的,你怎么就……” 我笑吟吟抱住干妈的胳膊:“您刚刚说金冰冰要拿钱包养小包子?”这话题转移的不错,干妈顿时绽开了笑容:“是啊,我在边上可都听见了,金冰冰看着小包子的那个眼神啊,就跟老鼠见了大米一样,恨不得上去就把人给啃了。” “那小包子……” “你放心,小包子有分寸的,出卖色相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为了那个女人出卖肉体啊。”干妈拍拍我的肩膀,“乔乔,你知道君君一直不喜欢回家,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回去呢?” “啊?”我没反应过来。 干妈长叹口气:“你也知道,君君从小就在广安市长大,一直不喜欢回我们那儿去。也怪我和她爸爸,一直想着过二人世界,到最后连女儿都不亲了。” 干妈一脸悲伤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想着,能多点时间和她相处,可她昨晚上跟我说了,就是不回去,我拿她也没办法啊。” 我想起干妈之前就说过要君君回去的事情。可是君君现在和苏锐有了合好的迹象,怎么可能甘心回去。 就劝她:“反正君君在这边也有我们照顾,您回去办完事情就回来了。就那么几天,要是因为这个事情红脸不好。” 干妈沉吟片刻,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我回去再和你干爹商量一下。” 我刚要点头,就看见这次事件的主人公出现在不远处。 金冰冰果然是被包亦北给迷住了。也是,像这种寂寞的女人,逮着一个可以慰藉自己的机会,就紧抓住不放了。 她那双眼睛就跟视奸一样,直直地盯着包亦北。 包亦北算是沉得住气的,即使被金冰冰那样的眼神看着,还是眼带温柔:“我现在要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小心一点。” 金冰冰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含羞带怯得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做作的姿态让我看得反胃:“你不送我吗?” 包亦北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我送你不合适。反正只要你有钱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说着,竟然还伸手抚摸了一下金冰冰的头发。我深深觉得,包亦北那只手应该剁了。 “嘟嘟——”身后突然想起汽车的喇叭声,我和干妈都吓了一跳,回过头,是秦淮那辆标志性的宾利。他坐在驾驶位上,冰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副驾驶坐着曾白,她侧过身,似乎是扯了一下秦淮的衣角。他眯了眯眼,车子从我们身边开了过去。 我气得一脚踹向边上的大石头,差点闪了大脚趾。 干妈拉住我,揶揄的目光让我有些无地自容:“生气了?刚刚还把话说的这么绝,乔乔,年轻人不要太和自己过不去。” 我气馁,不是我要和秦淮过不去,是我自己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他对曾白的好,对曾白的容忍都会在我的心里被无限放大,接踵而来的就是对他们过去的猜想。 我的脑海中总能浮现出他们花前月下的场景,那都是我不能参与的,属于秦淮的青春少艾和情窦初开。 都说初恋是最难忘怀的,那我又算得上什么?到底是墙上的蚊子血,还是衣服上的饭黏子? 车子一个转弯,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再回头,金冰冰也已经不见了。包亦北朝着我们走过来的,抹了抹脸上的汗:“阿姨,那女人可真是够恶心的。” 干妈“小宝贝儿”地叫着,然后拿出自己的手绢给他擦了擦额头:“没事,那女人接下来估计就没时间找你了。不过保持联系还是必要的。你手机号码给她了吗?” 包亦北自己接过了手绢,擦了擦脸:“当然给了,要是不给,我觉得我能被那个女人给活吞了。” 三个人各有所思地回了家。 我的脑海中还是秦淮那个踉跄的身影和那道冰冷的目光。他现在肯定是恨死我了。我的那些话实在是太暧昧不明,他估计以为是我把孩子给打掉的,然后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啊——”尖叫一声,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郭女士在外面敲门:“路乔,你见鬼了?” 我闷声:“没事,看见蟑螂了。” 郭女士在房门外嘟囔了两句,然后离开了。 我翻了个身,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白天的时候还能用别的事情来排解一下自己心里的苦闷,可是到了晚上,纷杂的思绪一下子就席卷了上来,让我鼻子酸酸的,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知疲倦地震动着,我伸手捞起了手机,徐哲艺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着。 我想也不想地按掉。可是下一刻,他又打了进来。 我的手机号码是刚刚换,他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心下疑惑,就接起了电话。 刚接通,另一头就传来他的鬼嚎鬼叫:“路乔,你总算接电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我开口堵住了他的话。 “问我哥啊。”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哥哥是谁,就听见他呸了一声,急吼吼地说,“你还有心情问这个啊。你快点到蓝魅来,阿淮疯了。” 我脸色一冷:“他疯了关我什么事?你找曾白去。” “要是找曾白有用,我早就找她了。”即使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徐哲艺在那头边说话边跳脚的样子,“你自己听。” 那头的声音非常嘈杂,依稀能听见有人在那儿说话:“我不要你,乔乔,乔乔……不要不要我。” 是秦淮。 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委屈,我原本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慢慢硬了起来,却因为这句话,顿时溃不成军。 “你听见了吧,人家指名道姓就要你。路乔,你就看在你曾经和他血脉相连的份上,过来看他一眼。就算死,你也要让人家死个明白吧。”徐哲艺不等我回答,直接挂上了电话。 屏幕闪烁了一下,“通话结束”四个字简直要刺痛我的眼睛。 手放在大腿上,狠命地掐了下去。可是我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大腿上的疼痛。因为心里憋闷的感觉,让我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腿已经被掐肿了。 “乔乔,你去哪里?” 我刚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郭女士就从厨房出来了。 我动作一顿,要是告诉郭女士我要去找秦淮,她一定不会让我出去。手在衣服上搓了搓:“没事,我就是出去逛逛。现在时间还不晚。” 郭女士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晚上十点钟,难道还不晚吗? 我觉得她是猜出了点什么,但是却没有戳穿我,说了句:“路上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情的话打电话告诉我。”然后又转身进了厨房。 我暗暗送了口气,走出门刚想打的。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随着车窗的下降,顾怀的脸出现在车内。 “上车吧。”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么巧合的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甚至一度觉得他是为了阻止我去找秦淮才过来半路拦截的。 可身体已经先于大脑的思考坐上了他的车:“去蓝魅。” 顾怀的车开得很好。十点钟,正是广安市的夜猫子们复苏的时间,街上车很多,他却能见缝插针,矫健的程度堪比出租车司机。 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被他生生压缩到了十五分钟。我下了车,他看我一眼:“你先进去,我找地方泊车。” 我心里有些不满,他不是一直说自己是秦淮的朋友,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那么冷静?可是毕竟是人家带着我过来,重话狠话根本就说不出口,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抱对了人 蓝魅不是清吧,但是因为徐哲艺在上头压着,这地方也不算乱,多的是一些白天循规蹈矩上班晚上想要放飞自我的小白领过来喝喝酒聊聊骚。 所以前两次我过来,总体的格局还是十分和谐的。 可这次,刚进门,我就感受到了混乱,非常混乱。地上是散落的酒瓶,我刚要走过去,就听见徐哲艺的声音:“你慢点,前面有玻璃渣子。” 我原本想要往前的脚步顿时就停住了。低头,不远处果然亮晶晶的,在灯光下闪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危险的光芒。 徐哲艺已经跨越重重困难走了过来,然后带着我从那堆玻璃渣子的边上绕了过去,边走还边说:“路乔,你的心肯定是石头做的,阿淮都这么惨了,你竟然现在才过来。” 我一下子就不爱听了,扭头就要往回走。 我过来是给徐哲艺的面子,秦淮惨?那我就不惨吗?而且他身边那么多人,还能照顾不好他? 徐哲艺连忙拉住我的衣服:“诶,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都到这里了还走啊?”说着生怕我跑掉一样,拽着我的衣服就往里走。 越往里人越少,尽管是生面孔,可是看着徐哲艺却显得很熟稔。徐哲艺无奈叹了口气:“阿淮那么一闹,我们哪还有心思招待客人,剩下的都是朋友。” 我被徐哲艺的话给吓到了,这是闹到什么程度,让徐哲艺这么个财迷连生意都不做了? “你们别管我。”秦淮的声音从吧台里面传来的。曾白站在吧台的一侧,莹白的脸上都是眼泪。 她似乎是想要上去,可是动作却十分犹疑,生怕秦淮会伤害到她。 “人来了。”徐哲艺朝着那个方向叫了一声,场内顿时安静了。 曾白的目光瞬间扫了过来,怒目对徐哲艺说:“你把她带过来干嘛?” “要是你有用的话,我也不会去找她了。”徐哲艺毫不客气地反驳。是我也受不了曾白这样,自己不敢上去,还不让人家想别的法子。真是个自私的绿茶婊。 我只是扫了她一眼,然后走到里面去。 秦淮坐在吧台里面的椅子上,半个身子靠在吧台上。身边是一摞摞的空酒瓶子。 我捅了一下站在我边上的徐哲艺,有些不满地说:“你想喝死他啊?” “我兑水了。”徐哲艺轻声说,“真要这么喝下去,他现在早就在医院了。” 我有些惊讶:“他就没喝出来?” “清醒的时候我哪敢啊,是后来他和迷糊了,我才敢兑水的。啧!”徐哲艺话音一顿,冲上前去。我顺着他跑的方向看去,就看见秦淮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心跳停了半拍,脚已经不听使唤地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徐哲艺抱住秦淮,任由他软软地倒在自己身上。 原本那个雷厉风行的秦总,却在酒精的作用下,一蹶不振。 “你来干什么?”曾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旁边,阴森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根本就不想理会她。 这个女人真是一朵绝世奇葩,嘴上说着喜欢,可是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连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我从她的身边穿过,朝着秦淮走了过去。 他半闭着眼睛,脸上因为酒精微微泛红。我从来没见过秦淮那么脆弱的模样,上次他哭已经足够震慑我了,可是现在,却让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 “我来吧。”我上前想要抱住秦淮,可是曾白却比我的速度更快,她的手刚碰到秦淮的手臂,就被秦淮一把推开:“你是谁,给我滚。” 曾白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中是晶莹的泪花。她嗫嚅了几下,喊:“阿淮。” “滚,谁都不要管我。”秦淮的动作幅度很大,就连徐哲艺都被推开。失去了支撑,高大的身体倏然倒在了地上。 我的心简直都要滴血了。 好在刚刚徐哲艺让人都出去了,不然让别的人看见秦淮这个样子,他那么骄傲,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咬牙,我走了上去,想要把他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膀上。秦淮又想推我,我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扔在地上?” 原本嚣张蛮横的男人动作一顿,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他喃喃了一句:“路乔?” 我不理他,埋头想把他扛起来。可是秦淮一个一米九,体重一百六的男人,在我这个身高一米六八,体重只有一百斤的人面前,简直就像是一座巨型大山。我哼哧了半天,却怎么都扛不起来。 徐哲艺看不过去,过来帮我搭了一把手,两人合力,总算是把秦淮给扛了起来。 放在边上的沙发上,两人都出了一身的热汗。 秦淮半靠在沙发上,眼睛都不带眨的,直勾勾地看着我。徐哲艺觉得好玩,上前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傻了?” 秦淮即便是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几次去拍徐哲艺的手都落了空,却还是持之不懈地去拍,直到徐哲艺放下手,又低喃一句:“路乔?” 徐哲艺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真是魔怔了。” 秦淮不管不理,想要站起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把他给按了回去:“你再摔倒,我就让你在地上睡一晚上。” 他顿时身体僵硬,坐在沙发上不动了。 曾白站在边上看着我们的对话,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 “阿淮,你难道忘了,你跟我是怎么说的?” 我看向秦淮。 他跟我说了不止一次要把和曾白之间的事情处理好,可是却都没有说清楚。但是秦淮稀里糊涂,根本就听不进曾白的话。 “曾白,你难道看不到阿淮现在神志不清?这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瞎了呢?”徐哲艺语带嘲讽。 曾白气得脸色更白,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想要扭身出去,却还是站在了原地。她站在我的边上,低声说:“晚上我要带阿淮回去。” 我一口气堵得难受,扫了她一眼:“随便你。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能带他回去?” 话音未落,就像是印证我的话,秦淮扶着沙发的边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我的边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乔乔,我要跟你一起,我们回去。” 我扫了一眼曾白:“你看见了,如果你能让他跟你回去,我无话可说。” 不得不承认,我现在非常小人的,觉得很痛快。尤其是看见曾白面如死灰,就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第二次新生。 “我们走。”秦淮拖着我就要往外走。曾白要追上来,却被徐哲艺拦住。隐约能听见徐哲艺对曾白在说:“不是你的永远都强求不来。” 再接着,就是她低声的啜泣声。 我无心再顾及不相干的人,肩膀上的秦淮实在是重的可怕,我走得摇摇晃晃,完全凭着一股子毅力,撑着不让两个人摔得太难看。 “嘟嘟——”车子的声音传来,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子,我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事情。是顾怀送我过来的,他竟然没下车,也没去停车,就像是知道我们会出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看见我们出来,他从驾驶座上下来,帮我开了门。我在他的帮助下把秦淮扔了进去,然后顺势坐了进去。 “去哪里?”顾怀坐好,问我。 我在秦淮的口袋里掏了掏,果然掏出一张绿坊的卡。 “绿坊。” 顾怀“嗯”了一声,驱车开往绿坊。 秦淮的脑袋靠在我的腿上,是不是还蹭那么两下,就像是一条大型犬。而他的手因为姿势的关系,放在我的后背,时不时还摸上那么两下,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动!”我又窘又迫,拍开他的手。可是下一刻,他又蹭了上来。 顾怀在前面低声地笑:“阿淮一喝醉,就喜欢抱人。” 我“哼”了一声:“那刚刚怎么没看见他抱人?” 顾怀一愣,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又笑开了:“可能是进阶了吧。知道该抱什么样人。” 我脸红了红,轻轻拍了一下秦淮的脑袋。 这技能还真不错。 绿坊和蓝魅本来就不是很远,现在这个点的车也少了,在加上顾怀这个老司机,短短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要我帮你吗?”顾怀下车,还记得用手挡住我的头顶。生怕我不小心撞上了车顶。 我摇头:“你刚刚也说了,他不会抱别人。你没准还会挨揍。” 说完,直接拖着秦淮往里走。好在他不算是烂醉如泥,自己也知道挪两下腿,不然我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服务员非常周到地帮我们开了门,我把秦淮扔到床上,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人真是死沉死沉的,我抬起手,刚刚拽秦淮的时候实在是过于用力,两只手一直神经质地颤抖着。 “乔乔。”身后的秦淮嗫嚅了一声,我想转身看他,却看见一双手横跨过来,揽住了我的腰,“想你。” 两个字,让我溃不成兵。嘴上却还嘴硬地嘀咕:“想你的曾白去吧。” 我记着干妈跟他说话时他瞬间的犹豫,这男人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第一百二十九章 排忧解难小助手 “没有曾白,只有你。”秦淮搂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背上。温热的脸颊带着让我难以忽视的安全感。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可是直到现在这一刻,我才清楚地认识到,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我才觉得害怕。 我害怕自己成为被抛弃的一个,担心自己最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秦淮和曾白双宿双栖。我妈就常常说,我这个人好强,小时候跑八百米,中途摔倒了还要爬起来接着跑,最后才发现摔的那一下我已经摔到了骨裂。 秦淮就是我骨头上的那一道裂缝,很疼,可是我却要带着他,奔向终点。 心里的情绪一阵阵的,复杂难忍,秦淮在我的身后蹭着蹭着,不久就传来轻微的鼾声。我坐在沙发上愣了半天,手机铃声唤回了我的神智。 “路乔,你要不要帮忙啊?” 徐哲艺和秦淮果然是穿开裆裤长大的感情,现在还惦念着秦淮。我艰难地扭过头,看了眼睡得不省人事的秦淮,还是决定请外援。 “阿淮的心也真大的,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徐哲艺从走进来就开始嘟囔,但是还是配合着我把秦淮从沙发上搬到了床上。 秦淮是真的睡死过去了,即使我们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的脑袋撞到了门框上,也只是叨叨了两声,然后又眯着眼睡过去了。 放下秦淮,我盯着徐哲艺。 他突然意识到,挠了挠后脑勺:“其实小的时候我和阿淮也是经常一起洗澡的,所以……” 我没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言下之意,你走不走? “好好好,我走。”徐哲艺哼了哼,走出了卧室。看着床上“玉体横陈”的美男子,我突然后悔让徐哲艺出去了。 这么大个家伙,我实在是无从下手。 算了!咬了咬牙,我上前解开了他的扣子。 等我全部收拾好,已经是半夜了。我妈这人也是心大的,竟然到现在都没打一个电话过来。走出房门,才发现徐哲艺还坐在那里。 我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两点。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嫌我这个电灯泡瓦数太亮了?”徐哲艺挑了挑眉。 “是,你徐少爷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要去过夜生活,怎么还待在这里?”我斜睨了他一眼。 徐哲艺翘着个二郎腿,一脸的吊儿郎当样子:“这夜生活也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过,而且阿淮从来没醉成这样,万一大半夜酒精中毒了怎么办?” 我冷冷地看着他:“闭上你的乌鸦嘴。” 徐哲艺一脸“我好害怕”的表情,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路乔,我就奇怪了,你明明那么喜欢阿淮,为什么一定要互相伤害呢?” “情调。”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尽管这理由连我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徐哲艺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长叹口气:“那你们就继续过这种有情调的生活吧,算我多事。”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我一把拉住徐哲艺的手:“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拍开我的手:“虽然阿淮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也不至于出来揍我。但是我是个有立场的人,男女授受不亲。更不要说你是阿淮喜欢的人了。” “你在想什么。”我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徐哲艺,既然你说出口了,今天必须告诉我,秦淮和曾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哲艺表情简直称得上是千变万化,半天才回归正常。 “其实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很长的一个故事,被徐哲艺浓缩成了几句话,我自己总结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直维持在一个震惊的状态。 “就这样。”徐哲艺摊了摊手,“所以阿淮现在觉得对不起曾白,就答应她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而且为了弥补她,在她的病治好之前都要陪着她。” 我抿着嘴,徐哲艺有些担心:“你怎么了?其实阿淮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他妹。”我气得大喘了口气,“这种事情怎么不跟我说?难道他就准备瞒着我一辈子?到时候没准就被曾白赖上一辈子了。” 想想气不过,又冲到卧室,狠狠踹了两脚睡在床上的秦淮。他只是翻了个身,然后接着睡了过去。 徐哲艺站在卧室门口,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我一个眼刀子过去,他乖乖闭上了嘴巴。 “然后呢?” 徐哲艺一愣:“什么然后?” “我问你,既然当初的事情是个误会,那为什么曾白又和顾怀结婚了?这两个人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而且听你说,顾怀和秦淮的感情甚至比你和秦淮都要好,怎么就突然结了梁子?” “呸!”徐哲艺生气,“去他的比跟我好,阿淮和我那是穿一条裤子的革命友情,他顾怀算哪根葱啊。我跟你说啊,真不是我说,那家伙以前看曾白的眼神就不对劲,现在逮着个缝隙可不就见缝插针了。”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见缝插针”这个词有点猥琐,拼命把自己的思想带回来,说:“那为什么又要离婚?” 徐哲艺被我一连串的问题给问的头大,摆了摆手:“你问我我问谁啊,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那两人到底打什么鬼主意。而且当年的那个事情,要不是阿淮他妈开口,我们压根就不会相信会发生那种事情。说到底也是阿淮欠了她的,所以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想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这简直就是一把高悬在头顶的刀,没准什么时候绳子就被人砍断,然后砸在我的头上。 可是我的心思跟徐哲艺这种人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只能叹了口气:“我先走了。” “诶!”徐哲艺急了,“这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你怎么还要走啊。要是阿淮明天早上起来没看见你,到时候又要发酒疯了。” 我转过头,眼中闪过一道光。 徐哲艺后退一步:“你要干嘛?士可杀不可辱。” “谁要杀你了。”我郁闷,“你要是真想秦淮好,那就……” 两人交头接耳大半天,徐哲艺抬起头,一脸忐忑:“这样能行吗?要是阿淮知道这个事情,说不定……”他把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和蔼:“放心,我肯定会帮你收尸的。” 从绿坊出去。对面一辆车朝着我按了按喇叭。我觉得顾怀今天晚上肯定是有事找我,不然的话,不会大半夜了还在这里等着我。 过了马路,他示意了一下,让我上车。 我看了眼四周,空无一人,就连环卫工人都没起床打扫卫生。这要是把我给怎么样,还真是没地方诉苦的。 “上来。”顾怀头探出窗外,对我喊了一句。 我想这人怎么说也是著名的设计师,就算是为了曾白想把我给逐出战局,也不至于采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 上了车,顾怀的身子突然探了过来。我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进入一级戒备状态。随着清脆的“咔哒”一声,顾怀坐回了驾驶位。 我一脸的黑线,这人是在搞什么,这么老套的梗,真是用不烂啊。说我安全带没系,你说一声就好了,这么凑过来是要听我的心跳声吗? 顾怀也察觉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适得其反,难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不想跟他客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有事吗?今天晚上,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吧?” “不是。” 这么干脆的回答倒是让我愣住了,看着顾怀:“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你知道吗,曾白一直失眠。我们刚到国外的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睁着眼睛睡不着觉,什么药都没有用。那件事情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我也是一个女人,当然知道作为一个女人碰到那种事情会留下多大的心里阴影。可是选择出国的是她,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 “那你呢?你不是一直陪着她吗?” 顾怀突然转身看我,他的瞳仁本来就带着些琥珀色,这时候在微弱的灯光下,竟闪着一丝诡异的光芒。 “如果我能治好她的病,就不会跟她一起回来了。以前曾白是真的温和可爱,可是不管是谁碰到那样的事情,都会心性大变。” 我算是明白了,顾怀就是来当说客的。 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我有些嘲讽地看着他:“你还真是我见过最伟大的男人。顾怀,你跟我说了那么多话,不就是想让我离开秦淮,然后让曾白和他在一起吗?我根本不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曾白,如果真的喜欢,就应该奋不顾身地去争取,怎么可能把喜欢的人拱手相让?” “你以为我没有争取过吗?” 寂静的深夜,平静的街道上突然爆发出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我看着勃然变色的顾怀,寒意袭上我的后背。 他看着我,双眼血红。 “你凭什么说我没有努力过,我努力过了啊,我甚至还把她……我和那些畜生有什么差别啊?” 第一百三十章 不合格的绑匪 我看着顾怀歇斯底里的模样,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这个时候却绝望的像是失去了生活的信心。 整个车厢的气氛非常压抑,我开始后悔上这个车了。目光溜向开门的拉手,想着要是顾怀真的情绪失控,我就直接开门溜走。 “路乔,你跟我在一起吧。” “诶?”我不明白顾怀这是闹哪出,刚刚还说自己对曾白爱得深沉,现在又跟我告白了? “你跟我在一起,然后让阿淮和曾白在一起,这样才是最完美的结局,是不是?”顾怀看着我的目光简直要发光。我总算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了。这人分明就是个疯子,哪来的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拉开拉手就要往外走,却没想到顾怀竟然把门给锁了。 心里生出一阵恐惧,我回头看着顾怀:“顾怀,你一直是我的偶像。” “那不是很好,我觉得我们很快就能达成共识。”顾怀发动了车子,“现在,我们一起培养一下感情。” “可是偶像是用来膜拜用来看的,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我不知道顾怀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但是我知道,那地方肯定是秦淮以及我认识的那些人不知道的地方。到时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拽住顾怀,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鱼死网破的感觉。反正现在路上没人,随便撞到大树房子,我最多就是脑震荡。 顾怀显然知道我的想法,他推了我一下,直接停下了车。 就在我以为他要放我走的时候,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入我的鼻腔。在昏过去的前一刻,我想的竟然是:“妈的,准备还挺充分。”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非常舒服的床上。卧室的布局简约大方,而一般来说,这种简约大方的设计,都是价值不菲。 我在下一刻已经意识到,这个地方应该是顾怀家。 想要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顾怀这人估计是个喜欢玩捆绑的,我的四肢被绑在床架上,动弹不得。 “有人吗?” 叫了一声,外面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怀推门进来。看见我,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温和的笑容:“醒了。” 我看见他那个笑容就觉得浑身不得劲:“你说和我培养感情,就是这么培养的?” “我是担心你跑了。”顾怀还是笑着看我,“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把你脚上的绳子解了。” 这是看准了,我不能用脚来解绳子。可是早知道这样,又为什么要把我的四肢都绑起来? “解开啊。”我安慰自己聊胜于无,解了脚上的绳子总比被全部绑着要好。顾怀也是“厚道”,过来解开了我脚上的绳子,还担心我因为绑得太久淤血,又给我揉了揉。 然后一打响指,一个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我口味比较清淡,你将就着吃吧。”我突然觉得委屈,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和秦淮吃饭的时候,他总是迁就我的口味,即使自己不喜欢吃辣,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 酸酸的感觉又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两只手绑着没法吃东西,顾怀就喂我。动作倒是温柔,可要不是我想着不吃饱没法逃,真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你胃口还不错。”顾怀放下手中的碗,笑着说。 “当然要吃完,不然的话怎么上山打老虎。”我看着他,真想把这个人当成那只倒霉的老虎打。 顾怀摸摸鼻子:“那就多吃点,到时候我再让厨子做几个你喜欢的菜。你喜欢吃什么?” 我扫他一眼:“麻辣小龙虾,爆炒螺丝,辣子鸡丁,水煮肉片,夫妻肺片。”说完,加上两个字,“重辣。” 顾怀的脸色随着我报的菜名慢慢沉了下来,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却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么喜欢吃辣?” 我不说话,只是扫了他一眼。 “我听说你有胃病,这么辣的东西应该吃不了。这样吧……”他回头,“去买瓶老干妈,拌饭。” 我:“……”这绝对是虐待俘虏,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现在几点了?”我现在关心的是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消失了多长时间。不要说秦淮,我妈见我彻夜不归,估计也要担心了。 顾怀看了一下手表:“十二点。” 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那我妈估计是急疯了。想了想,腆着脸问顾怀:“那个,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吧,我得和我妈说一下,不然她报警了,我们还怎么培养感情啊。”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能受胯下之辱,我不就是配合着顾怀做他的白日梦。 顾怀显然很高兴,拿出我的手机递给我:“你就跟你妈说出去散心,衣服什么的到地方买就好了。” 我微笑点头:“好。” 接通了电话,我妈的语气一点都没有担心的:“路乔,昨晚上又不回家,找打啊?” “妈,我想出去散散心,估计要……”看了一眼顾怀,见他比出一个7的手势,就说,“七天吧,你别担心啊。” “那你的衣服呢?” 我不得不佩服,顾怀这人还是有点脑子的。就照着他的话说:“衣服到地方买就好了。对了,你跟爷爷说一下,记得吃药,我前两天刚让人从澳洲给他买的鱼油,记得每天吃两颗啊。” 我妈明显沉默了一下,然后应我:“行了,你要玩就给我好好玩。到时候记得给我带点纪念品。”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递回给顾怀:“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觉得就能和我培养好感情了?” “当然,日久生情,一个星期完全够了。”顾怀让边上的人离开,说着就要扑上来。我吓了一跳,抱着自己:“顾怀,你不要乱来啊。我刚流产,你要是害得我不孕不育,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顾怀动作一顿,看着我:“你刚流产?” 我看着他的神情,确定他不知道我这之中的道道弯弯,但是比起被他给那啥,我觉得还是撒个谎比较靠谱。 “是啊,前两天流产了,是秦淮的孩子。我们两个都继续不下去了,还要孩子干嘛?医生说了,一个月内都不能做那种事情,你要是乱来,我就……”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我冲到茶几边上,拿起水果刀:“你要是过来,我就割死我自己。” 顾怀估计没想到我竟然那么烈性,就像是我没想到顾怀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水果刀应声落地,他往前走了两步,却在我示意要割自己的时候停了下来:“路乔,我不动你。你把刀放下。” 我握着刀,进入一级戒备状态:“顾怀,你给我出去。” 他迭声应着,然后倒退着走了出去。 我不敢松懈下来,谁知道这变态有没有在房间里装什么微型摄像头,等我一放下刀就冲进来把我给解决了。坐在床上,我十分庆幸自己刚刚吃饱了,这么一来,至少还能撑个一两天,就是希望我妈能给力一点,早点早点找过来。 晚饭是他们隔着门给我递进来的。顾怀还是没给我做辣的菜,可是现在的菜明显咸了一点。 我还是和中午一样,饭肯定要吃的。可是刚想吃第二口,就听见大门被人打开,顾怀进来解开我手上的绳子,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你干……”话没说出来,就被顾怀捂住了嘴巴。 我拼命挣扎,耳中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你们真不知道顾怀去哪里了?” 是徐哲艺! 他肯定是知道我不见了,所以找到这里的。 要是我这次被顾怀带出去,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爸我妈了。 这么想,我挣扎得更加剧烈。 “你再挣扎我就杀了你。”他恶狠狠地威胁我。我不怕他对我下手,要是真的把我抓到什么山里旮旯,我才真的是生不如死。 所以只是停顿了一下,又开始拼命挣扎。 吃饱了饭果然不一样,我虽然说不上是孔武有力,却也是十分有力。顾怀想要挟制住我,可是怎么都控制不住。 我趁势咬了他一口,他疼得缩回手,我连忙大喊:“我在这里!” 顾怀的脸色顿时变了,可是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晚了,这个不合格的绑匪,被人抓住了手腕。 “顾怀你疯了啊?”徐哲艺扼制住顾怀,“要是阿淮知道你绑架了路乔,不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顾怀神色不变,可是挣扎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徐哲艺趁机把他按在了不远处的床上:“你自己好好想想,难道你是疯了吗?” 我觉得徐哲艺总算是聪明了一次,这个人不就是疯了嘛。 毕竟我真的想不出来一个不疯的人会做出这么没有脑子的事情?绑架,他脑子被门夹了吧。他怎么说也是个公众人物,要是这个事情传出去,他肯定会身败名裂,到了最后可能连连滚回国外都不可能。 所以说红颜祸水,曾白那女人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又被栽赃陷害 那边的顾怀抿着嘴挣扎,我不知道他现在挣扎还有什么意义,我在这里,原本绑在我手腕上的绳子还扔在床上,可以说是人赃俱获。 都这样了,他连给自己争辩的机会都没留下。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房间里的人都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秦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顾怀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挣扎,因为他不想让秦淮知道这个事情。他想要离开。 秦淮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得可怕,我突然想起之前那次,他拼命打顾怀的样子,那个双眼通红,理智全失的样子还印刻在我的脑海之中,我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双手。下一刻,我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秦淮。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见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秦淮问我:“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我愣了一下,原本以为秦淮是我妈打电话找来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像是捉奸在床?我看向徐哲艺,就见他一脸愧疚地别过了头。 事情的发展让我有些没回过神来。昨晚上徐哲艺还给我和秦淮做说客,怎么现在我觉得他完全就是要让秦淮误会,误会我和顾怀有那么点事情?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直觉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安排好的。而我刚刚那一句“事情不是你看见的样子,”却成了恐慌之下毫无说服力的辩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那些人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只是个误会”,那不是喜剧效果,只不过是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罢了。 “秦淮,昨晚上我和你在一起。”我看着秦淮,一字一顿地说。秦淮明显愣了一下,徐哲艺脸上的表情更加紧张。 我踩准了他心虚,指着徐哲艺:“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徐哲艺,昨晚上是他打电话给我说你在酒吧喝醉了,我就去找你了。” “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秦淮看着我,脸上的神情阴沉得吓人。 “我……”我顿时失语。我能说我是被顾怀绑架过来的,但是有谁能够证明这个事情?凌晨的街道,连条流浪狗都没有,谁看见我上了顾怀的车,然后被他绑架到了这个地方? 即便是有摄像头,昨晚上是我自己上的车,最多只能证明两点钟之前我是和秦淮在一起的,又怎么证明我被强迫着上了顾怀的车? 我突然觉得身体发冷,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套索,把我绑在里面,根本就逃不出来。 从一开始我接到徐哲艺的电话,再到后来在家门口看见顾怀的车,就是一个巨大的局。一直以来压在我心头的疑问顿时被解开了。 为什么顾怀能那么准确地出现在我家门口,为什么他会一直等在酒吧的外面。因为他们就是要制造一个完全没有目击证人,而且让所有的摄像头失效的故事。 不管怎么样,昨晚上我都是在顾怀的车上,至于上了车做什么,就要看每个人的心理了。简单点的最多想着我们聊聊天喝喝茶,可是有谁是大半夜相约喝茶的? 总之,思及甚恐。 所有的事情被我理了个顺儿,我颓然发现,不管我怎么解释,那些已有的证据都不会帮着我。除了…… 我想起我打给我妈的那个电话。我那个电话就是求救电话,我爷爷早就去世多年,那些话就成了我颠三倒四的胡话, 我妈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有蹊跷。我原本还以为徐哲艺是接了我妈的电话才过来救我的,现在想想,还真不知道我妈那个电话打到什么地方了。 只要她来证明我中午的时候打了一个求救电话,一切不都是真相大白了? “路乔,先是一个原誉臣,再是顾怀,你还真是给我长脸啊。”秦淮咬着牙,冰冷的声音带着冰冻三尺的寒意。 “原誉臣?”我捕捉到他话中的问题,抬头看他:“你早就知道沙于扬的身份?” “到了现在你还要装傻吗?”秦淮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些事情不都是你和原誉臣搞的鬼?什么投资商撤资,还有那些照片,你不就是想让我不痛快吗?你不就是凭着我喜欢你吗?路乔,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从顾怀家出来,我整个人还是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秦淮刚刚说的分明就是中文,可是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什么叫做我和原誉臣搞的鬼?而且投资商撤资,还有那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投资商撤资难道不是秦淮为了整原誉臣做出来的吗?还有那些照片,和原誉臣又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傻子,被这帮人耍的团团转,就像是现在,我又一次无助地走在山道上。 顾怀的家也是在半山腰,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就是喜欢浪费车钱。这个地方连出租车都没有,我的手机又没电了,一个人走得艰难。 但是那个房子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那些人一个个都像是戴着虚伪的假面,而唯一一个用真面目示我的秦淮,却因为那些误会对我深恶痛绝。 我终于体会到当时因为曾白的事情对秦淮的时候他内心的伤感。但是关键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把他扔在路上,让他自生自灭啊。 脚都要走麻了,迎面却开来一辆车。我刚想伸手,却发现那辆车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这个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那辆车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曾白靠在车窗边上,摘下墨镜:“怪不得远远的就闻到一阵骚味,还真是你啊。” “怪不得远远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还真是你啊。”我毫不客气地反驳。 曾白哼了一声:“事情我都听顾怀说了,你这样的女人还真是恶心,吃着碗里看着锅?就像是朝着我脸上狠狠扇了一个巴掌,难受的我恨不得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 而我的巴掌还没有扇过去,曾白的巴掌就已经落在我的脸上。我根本没看清她是怎么从车里伸出手然后以那么大的力度扇到我的脸上,总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扬长而去。 脸上火辣辣得疼,我恨恨地骂了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鼻子酸的难受,我拼命咬住嘴唇,要是哭出来,真是太难看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才走到有出租车的地方。 好在出来的时候我带了钱包,很快就到打到了出租车。上车充了手机的电,刚一开机,就是一连串的短信。 “你在哪里?” “你怎么不回我?” “我去找你。” 接下来就是郭女士和君君,干妈的短信,无一例外,都是问我在什么地方。 我捏了捏拳头,删掉了秦淮的所有短信,然后打电话给郭女士。 刚打过去没响几下,就被接了起来。郭女士在那头小心翼翼地确认:“路乔?” 熟悉而温暖的声音让我再也受不了,刚刚受的委屈涌上心头,不顾还在出租车上,“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诶,宝宝,你别哭啊,跟妈妈说你怎么了?”从我上小学开始,郭女士已经很久没有叫我宝宝,这个时候也是真急了。 “妈,我回家跟你说。” 客厅,郭女士戳了戳我爸:“老路,再去拿包纸巾,这女孩子还真是水做的。” 我爸也是心疼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去拿餐巾纸。 “所以,秦淮那家伙以为你昨晚上和顾怀一起过的?”郭女士问我。 我哭得都抽抽了,边抽边点点头。从小到大我都没这么哭过,就是小的时候被隔壁王二狗推倒在地,我也只是擦了擦不小心喷出来的鼻涕水儿和因为惯性出来的眼泪水儿,猛揍了他一顿回家。 但是这次,就像是开闸放水,前二十四年欠下的眼泪一下子全给还了回来,也难怪郭女士真的被吓到了。 “这事情也太欺负人了吧。被绑架的人是你,到头来还要往你头上泼脏水?”郭女士也火了,但是毕竟是一个吃的米比我吃的盐还要多的且拥有大智慧的女人,郭女士很快就看清楚了形势:“其实听你这么说,应该是徐哲艺和那个顾怀合起火来欺负你,跟小秦是没什么关系。” 她摸了摸下巴,招呼我爸:“老路,我这手机录音文件在什么地方?” 我一愣,一脸迷茫地看着郭女士。她一脸神秘地冲着我笑笑:“听到你说你爷爷,我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对了,所以接下来的电话我全录音了。” 惊喜来的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我之前还担心就算我妈答应帮我澄清,他们也不会相信。好了,现在连录音我都有,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清晰的说话声音从我妈的手机里传了出来,几声响铃之后,手机里传来我妈焦急的声音:“喂,小秦啊,乔乔被人给绑架了。” 接着,手机没了声音,过了小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阿姨?我不是秦淮,我是徐哲艺,出了什么事,您不要着急,慢慢说。” …… 我连眼泪都忘记擦了,一拍大腿:“是的,就是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 姑娘,你变态了 我和郭女士正讨论的激烈,就听见一阵门铃声。作为唯一一个加不进讨论的人,老路同志去开了门。 我探头去看,外面乌泱泱一堆人。 郭女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一紧张,把能打的电话都打了。” 她口中能打的电话,包括我们认识的一些在机构工作的人,干妈君君,以及——原誉臣。 把大多数人给送走了,干妈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头发散乱着:“我大早上就听说你出事就打电话给我弟和我哥他们了,这不他们人还在路上呢。” 我生怕干妈真拉一个军队过来,吓得脸色苍白:“干妈,别……” 她拍拍我的手:“没事,我刚刚接到你妈电话就打电话让他们回去了。” 我算是沉下心,只要别把军队拉过来就好。 君君眼眶通红,在边上插话:“乔乔,拿到电话的时候我就查了好多资料,生怕你被撕票了。撕票了还好,要是得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症,那多憋屈啊。到底是谁那么缺德,还把你给绑架了啊?” 我真是不明白这姑娘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怎么还说到斯德哥尔摩症了。 “没事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我这不是都回来了嘛?” “那你的清白还在吗?”我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的确很严肃,但是王子君绝对是第一个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 我还没开口,她就被干妈一巴掌扇到了边上:“乔乔,到底是谁把你给绑架了,听到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 “没事,只是个误会。”我不想太多人被扯到这个事情中来,只能这么跟干妈她们说。干妈一脸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见我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不好再纠结这个事情,只能说了句:“那我们先走了,你肯定被吓到了,好好休息吧。” 我刚想说其实我休息得很好,吃的很饱,干妈已经拽着君君离开了。 客厅里就剩下站在角落一直没说话的沙于扬,不对,应该是原誉臣。 一看到他,我就想起秦淮跟我说的话。 当时因为紧张和不安,我搞不清秦淮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在路上走了那么长的时间,我算是把事情给想明白了。 之前原誉臣一直隐瞒身份,所以我怎么也想不到他能摆我一道,可是现在知道他是娱乐公司的少东家,所有的疑点和难点,都像是碰到了真题详解,真相水落石出。 “你跟我来一下。”我定定地看着原誉臣。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乖乖跟着我到了外面。 “乔乔……” “你闭嘴。”我喝住了他,抬眸看他,“原誉臣,你说吧,之前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誉臣一脸疑惑:“你说什么事情?” 我心说,这人装傻还真是装到一定程度了,套用包青天里一句话,就是死到临头还嘴硬。 “投资商撤资,照片,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sk少东家。”我没说一个词,原誉臣的脸色就白上那么两分,当我说sk少东家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 “是我做的。” 秦淮的公司虽然对《蓝色巨塔》有投资,但是真正的出品人却是sk公司,甚至可以说,那部电视剧,就是原誉臣他爸给他铺路。秦淮的加入完全就是看在原西阳是徐哲艺嫂子的份上。在这种关系下,秦淮怎么可能撤资。 而那个照片,知道我们的行踪,而能在秦淮的压力下把照片发出来的,也就只有控制了广安市媒体的sk公司,亏我还傻傻愣愣地觉得当时原誉臣帮了我,还把所有的压力都宣泄到秦淮的身上。 现在想想,秦淮当时说我的话还真是没错,我还就真的傻乎乎地成为了原誉臣的枪子。然后没头没脑地往秦淮的身上招呼。 心里真是一阵阵得难受。原本以为原誉臣算得上是我的好朋友,现在看来我在他心里的形象还不一定什么样。 说不定,在那段我偏向他而针对秦淮的日子里,他晚上做梦都能笑醒了。 “乔乔,其实我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 “多谢抬爱。”我的语气非常冰冷。 前二十多年,我连相亲都会被人给劈腿,这一个相亲失败,竟然桃花一朵接一朵的,这一朵朵还都是烂桃花,真是让我连吐槽自己的力气都没了。 这境遇,真是之前在网上看见的那句话:“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却给你打开了一扇窗。可等你打开那扇窗,你却发现外面还有防盗窗。” 而我就是在一层叠着一层的樊笼里,怎么都逃不出去。 原誉臣伸手就要来抓我,横空出来一只手拉了我一下。郭女士一脸沉郁站在我们俩中间。我还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有了这个新技能,竟然还学会偷听了。 “原誉臣是吧?我是很喜欢你的电视剧,但是现在,我非常非常不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想要得到不是毛病,可是欺骗人家挑拨离间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乔乔根正苗红,还真是不能被你给带坏了。” 说完,直接拉着我进了房间,然后“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我被郭女士潇洒的动作给惊呆了,原本以为她会秉持着原誉臣是她偶像的原则劝和,却没想到她竟然毫不客气地就把原誉臣给赶走了。 心里一阵感动,真心实意地叫了一声:“妈。” 尾音还没拖出来,就见她瞪了我一眼:“这都什么破运气,你去给我好好洗个澡,明天我带你上上香。” 说着,就去给我放热水。 我被郭女士这另类的想法给惊到,刚想说上那么两句,就听她怒吼一声:“还不快点给我洗澡?”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我就被郭女士给叫醒了。我们上车的时候,就看见天边一个咸鸭蛋一样的朝阳,这么看过去简直就是光芒万丈。 我很少在这么早的时间出门,被这景色给震惊了。都说造物神奇,还真是一点不假。 “别磨磨蹭蹭的,时间晚了。”郭女士招呼我。我默契地和老路同志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三个字——没睡够。 郭女士说的不错,我们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我还想着昨天的事情,秦淮最后那个冷漠的眼神让我想起来就觉得难受。心情不好,就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提不来劲儿,爬了没几层台阶,就累的不想动了。 郭女士不愧是广场舞团的中流砥柱,脚下生风,垂直距离拉了我五十米。等我在她的催促下爬上山,已经是早上八点钟。 寺庙中一片烟气缭绕,看着就觉得一股子神圣感油然而生。 我捧着一把贡香跟在她身后,听她指令往佛像前插上去。 “乔乔。”我困得都要睁不开眼,听我妈的话差点刹不住车撞上去。我妈及时拉了我一把:“你看,那个是不是秦淮?诶,他边上那个不就是上次来我们家的吗?” 我顿时清醒了。 顺着我妈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长叹一声,真是孽缘啊。 眼前这个人,可不就是秦淮嘛。而他身边站着的,就是曾白。 我万万没想到,秦淮还能到这个地方来,而且看他们俩的架势,似乎比我们来的还要早。他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是眼底是明显的青色,估计是晚上没睡好。 曾白跪在一个蒲团上,十分虔诚地跪拜。 我指着那个神像问我妈:“那是谁啊?” 我妈拍下我的手:“没大没小,那个是送子观音。” 哦,送子观音啊?我分明知道秦淮和曾白没什么关系了,可是他们俩一起来拜送子观音还是让我心口一阵抑郁。尤其是我妈在边上叨叨:“乔乔,这秦淮难不成真的要和那个女的在一起了?那女的颧骨那么高,一看就不旺夫,小秦这是怎么想的啊?还拜送子观音,难不成那个女的不孕不育?” 我心说,妈,您可真是睿智。 可话到嘴边,却只是囫囵点着头,推着我妈往相反的方向走:“妈,您就得了吧,我们接着上香。” 等到所有的菩萨拜完,已经是九点钟了。我早饭还没吃,胃病似乎又犯了,一阵阵抽的难受。 我妈心疼地看着我说:“你在这里先坐一下,我和你爸去给你找点吃的。” 看着她和我爸离开我的视线,我坐在大厅边上的椅子上,刚想眯一下,眼前就投下一片阴影。 刚想说这女的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曾白已经先我一步开口了:“路乔,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我差点喷出来。 恶人先告状这个词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验证。这女人不就是恶人先告状? 我好好坐在这里,她缠上来,现在反而先来说我? “你不和秦淮在一起,过来找不痛快吗?”我状似无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眯着眼看曾白。 她显然想起昨天打我的那一下,脚步踉跄了一下,退后两步:“路乔,你不要乱来。” 我有些鄙夷地哼了一声,这个女人真是人前人后两个人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一直觉得曾白这个人演技惊人,就比如昨天的明显是俺么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今天却表现得像是一只小白兔。 边上有人看了过来,的确我们俩现在的样子,我坐着,她站着,就像是我在训斥她,偏偏我们俩年纪又差不多,实在是容易让人想多了。 “你没必要这么假惺惺地跟我说话,昨天打我的时候不是很用力吗?”我嘲讽地看了一眼曾白,满意地看着她脸色变了变。 曾白深深呼吸了一下,勉力露出一个微笑:“路乔,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不要诬陷我。” 我真是服了这个女的,都说人至贱则无敌,她还真是把这句话贯彻到极点。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掏了掏耳朵,我抬眼看着她,“你说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那我昨天那一下,是鬼打的啊?” 要不是那一下痛得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我还真以为是我在做梦。 这女人打人的时候一点都不客气,装可怜也是一点也不含糊。 “就是她打你的?”郭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刚好听见我最后说的那句话。她把手中的餐盒交给老路,冲上来瞪着曾白,“昨天我们乔乔红着脸回来,就是你打的?” 曾白原本应该是想着趁着我爸妈走的时候过来找找我的麻烦,却没想到我妈回来的那么快。这下就是三对一,她怎么样都不划算。 而我妈的一句话,让那些旁观者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合着是她先打了我,现在又来喊冤了,这种人还真是恶心得不行。 甚至有个小和尚凑了上来,对曾白说:“女施主,佛门境地不打诳语。”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曾白像是看见了救星,扑了上去,“阿淮,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秦淮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目光在我们之间巡视了一圈,又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戒色,施主问你,怎么回事?” 我这才注意到秦淮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和尚,而他口中的戒色,就是刚刚教训曾白的那个小和尚。 小和尚收敛了脸上玩笑的神色,朝着大和尚双手合十:“师傅,就是这个女施主说这个女施主打她,但是这个女施主的妈妈说其实是这个女施主先打的这个女施主。” 小孩子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好,只能用手分别指着我和曾白。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两人还是听明白了。 秦淮眼中的光芒微闪:“什么时候打的?”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打她了?”我还没开口,曾白已经叫了出来,然后拉着秦淮的手摇了摇,“阿淮,我刚刚都说了,他们都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不帮我,难道还要相信他们的话吗?” 秦淮没有回答曾白的话,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看向曾白,她的脸上有一丝紧张,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曾白真的只是意外碰到我所以才来找我麻烦的,但是她根本就没想到,我妈竟然会知道那件事情来指责她,而秦淮竟然那么巧地回来了。 “秦施主,这两个女施主的事情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吧。我们越掺和事情就越糟糕。”大和尚一脸的恳切。 这种出家人都是六根清净,刚刚小和尚那一口一个的女施主就让他头晕了,更别说处理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 刚好,我也不想要他的处理。 “都说好人不和狗斗,这被狗咬了一口,还真没必要咬回去。”说着,挽起郭女士的手臂,“妈,我们走吧。” 曾白在后面叫着想要跟上来,秦淮低声:“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吵嚷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三个人走到了寺庙门口,郭女士回头看了一眼,长叹口气:“真是上个香都不安生。” 我也叹气:“没办法,谁让我们运气那么好呢。” “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个姑娘精神有些不对呢?”她又往后看了一眼,“你说,哪有人会时不时没头没脑地过来找茬的?而且昨天才打了你,今天还来招惹你。” 郭女士不说我还不觉得,她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这个事情还真有点奇怪。徐哲艺跟我说曾白只是不能怀孕,顾怀跟我说过,她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觉。难道她有别的什么问题,而他们没有告诉我。 就比如,躁郁症? 之前还记得一个学医的朋友跟我说过,后来我又自己上网看了一下,总结了一下就是躁郁症又称为双相障碍,属于心境障碍的一种类型,指既有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一类疾病,躁狂发作前往往有轻微和短暂的抑郁发作。而曾白这个人,大多数时候是明媚的忧伤,感觉全世界都欠了她。可是更多时候,却是像只斗鸡,逮谁啄谁。 综合起来,这人还真的挺像躁郁症的。 郭女士看着我低着头沉思,就扯了我一下:“乔乔,你干嘛呢,怎么魂不守舍的啊?” “哪有,我就是在想,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有病。”考虑了一下,还是把徐哲艺告诉我的事情告诉了她。那时候,车子正在路上平稳地行驶,郭女士的声音简直说得上是冲破天际。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边上的置物架,险些还拍到了车子的换挡器。老路吓了一跳,好在开车经验丰富,车子晃悠了一下,还是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 我却是被刚刚郭女士的行为给吓到了,差一点我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连忙探身到前面去,帮着郭女士顺了顺气:“妈,你别激动啊。” “能不激动嘛,这秦家的人都那么狠的啊,我跟你说啊路乔,你要真把自己当做是我的女儿,以后和那个秦淮就给我划清界限。我早就说了,不能和秦淮那样的人来往,那可是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什么王法对他们来说都是摆设。” 我一脸无奈地看着郭女士。 一开始我就知道郭女士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毕竟秦家对我来说,也像是一个狼窟。可是不管怎么样,郭女士都会知道当初的事情。而我现在是一个成年人,不像是曾白那个时候一样傻不拉几,白白被人家给欺负了。 “妈,什么叫我把自己当做是你的女儿啊,我本来就是你女儿啊。我跟你说这事儿就是想跟您商量商量,这曾白没准还真有点精神问题,不然一个正常人哪能三番两次没头没脑地找人家毛病啊?” 郭女士回过头看着我,眼中小刀嗖嗖嗖的,可是看着我笑靥如花,再想到我昨天才经历了一番身心俱疲的创伤,责备的话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 “你现在不是很有主意吗,问我干嘛?” 她压着自己的怒气,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知道她这个人向来就是嘴硬心软的,就比如现在这么说着,其实是非常想给我一些建设性意见的。 就把手伸过去,拉住她的手:“妈,我知道您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这“您”都出来了,郭女士再怎么矫情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清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事情,我觉得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听你以前对曾白的描述,她应该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没头没脑做出这些事情呢?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给她出馊主意,估计就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这么说着,我妈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反手拽住了我的手:“哎呀!” 我又被郭女士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她有这毛病,要是一时兴起把你给杀了,不是也不用负责任?”郭女士一脸惊恐地拍了拍我的手,“乔乔,听妈一句劝,离秦淮远一点,这男人太危险了啊。这天涯何处无芳草,妈明天就给你安排相亲。” 我嘴角抽了抽,我妈考虑得还真是长远。但是不得不说,凭着曾白现在疯狂的程度,没准还真的可能会把我给杀了。 要是能躲的话,我早就躲开了,哪能磨蹭到现在啊。可是关键是…… “妈,我真的躲不了了。” 郭女士一愣:“你说什么?就是你自己还惦念着秦淮,有什么是躲不了的啊。我们家老老实实做人,安安稳稳做事,在这广安市无风无浪地生活了那么多年,你非要我们背井离乡从头再来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头:“我是放不下秦淮。但是您想,曾白之所以看见我就没有好脸色,这是为什么啊?” 郭女士刚要说话,我截断了她的话:“就是因为她觉得,秦淮心里的那个人是我。当然这也是事实。虽然我和秦淮现在的感情不是很稳定,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的那个人还是我。” 郭女士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直接忽视了这个白眼,接着说下去:“所以,在那么疯狂的思想的驱使下,她肯定会觉得,只要把我给杀了,就可以得到秦淮。和一个死人,就没什么好争得了。所以,不管我到天涯还是海角,她肯定会把我给……” 看着郭女士,她果然沉思了一下。 “听你这么说,就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本章很酸,谨慎入内 我差点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不管我怎么样,曾白瞄上我了,那就是瞄上我了。我不相信昨天的事情和曾白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也在那个酒吧,而且我从别墅出来的时候第一个碰到的人就是她,还有,那个巴掌。 我从口腔内部舔了舔昨天被打到的那个地方,还是有点疼,可见那个时候曾白是一点都没有留情。 我看着郭女士,在她忧愁的目光中突然笑了一声:“妈,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我们把刀先给磨钝了,不就可以了?” 我以前就说过,我路乔一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更别说,你们设了一个个的全套让我往里跳。 狗急都会跳墙,更不要说我是个有思想的人。不管是为了秦淮,还是为了自己的权益,这场仗,我必胜无疑。 王子君一进门,就饱了我满怀。我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觉得她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你又怎么了,怎么那么高兴?” “我妈走了。”王子君围着我转了一圈,“乔乔,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我看了她一眼,哼了哼:“先被人绑架,然后男朋友还被人抢走了。换做是你,你会高兴?” 王子君一愣,嘿嘿地干笑了两声:“你还真够惨的。那个,我等下好像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啊。” 我揪着她的领口把她给拽了回来。 从小到大,王子君就是我的完美拍档,不管是逃课出去买冰淇淋,还是组团打渣男,她都在我身边坚定地支持着我,现在怎么可以少了她。尽管,我暂时还没想到应该让她去干什么。 “乔乔,你可怜我刚刚下了病床,营养师都说了,这段时间我应该好好调养身体,不然的话以后身体会出问题的。” “你脸又圆了。”我看着王子君,淡淡地说了一句。 “啊?”她一脸惊恐,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脸,嘟囔着,“我都跟我妈说了,那么油腻的鸡汤,喝了肯定会胖的,她非要让我喝。” “所以你确定还要回去调养身体?”都已经一个多月了,真生了孩子也出月子了。王子君这朵奇葩还整天胡吃海喝,不运动一下还真是不行了。 她有些懊丧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谁让我从小就被你奴隶呢,说吧,这次找我干嘛?” 刚刚我还没想到应该让这女人去干嘛,可是她这么一问,我顿时就想到了。曾白是见过我很多次,但是王子君她见的次数不多,似乎只是上次在我家的时候见过一面。 之前的事情我基本上清楚了,估计就是曾白和顾怀,徐哲艺一起计划的。光有我妈手上的录音那是绝对不够的,最好是知道他们整个的计划过程,顺便再看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我躲在暗处,根据安子给我的信息,曾白下班之后要去商场买东西,而她也按时出现在了商场里。 朝着君君使了个神色,她点了点头,带上墨镜走了出去。 商场卫生间,曾白身子微微前倾,补着妆,爱马仕最新款的包包放在洗手台的边上。君君走了进去,手上是和曾白一样的包包。 一进去,她就把包放到曾白的边上,也学着她的样子开始涂口红。 “我看你怎么有点眼熟?” 曾白回过头看君君。 我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听到曾白的话,差点呼吸不过来。耳机中传来君君轻笑声:“小姐,你的意思是说我大众脸?有这么好看的大众脸吗?” 君君今天特意画了一个大浓妆,头发弄成大波浪,跟之前见曾白的时间绝对是判若两人。果然,曾白马上说:“不是,可能是我看错了。” “没事,漂亮的人总是有相似之处的嘛。我先走了。” 说着,拎起曾白的那个包,转身就走。刚一出来,她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拔腿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乔乔,怎么样?” 我朝着她竖大拇指:“反应灵敏,绝对是伪装者级别的。” 她嘚瑟地扬了扬眉,朝我甩了甩手上的包:“快点,我估计她马上就要发现了。” 话音刚落,我们就看见曾白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一脸的焦急。我从口袋中掏出一个u盘,用外接线连到曾白的手机上,随着“ok”的提示,窃听软件已经被安装进她的手机。 “行了,你把包还给她吧。” 君君点头,又戴上墨镜,甩着包朝曾白的方向走去。 “这位小姐,我们的包拿错了。我刚刚拿手机的时候才发现,真是不好意思啊。” 君君的表情就跟真的一样。曾白的脸上尽管闪过一丝狐疑,可是她的包毕竟是全球限量款,有这个包的人非富即贵,她也不好意思抓着这个事情不放,浅浅说了一句:“没关系。” “诶,真是不好意思了,都怪我眼神不好。”君君朝着她歉意地笑笑,拎着包离开。 “呼,还好我妈之前送了我这个包,乔乔,你说人家做设计师那么有钱,这个包少说也要六十万,你怎么就这么穷呢?就上次那钱……” 王子君一上车就开始吐槽,我瞪了她一眼,她弱弱地把话给收了回去。 我瞪着她的目光简直要冒火:“你还说,明明是个有钱人,那么点钱还催着我要。” 我之前是不知道王子君家里那么有钱,别说十万块钱,就是一百万,她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拿出来。 更有甚者,直接让干妈找人,怎么说成功率也会过半,而且我的钱都可以省了。她作为我的发小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出丑,现在还要旧事重提。 而且那事情绝对也是我人生中的污点,要是知道秦淮那么厉害,就算人家给我一百万,我也不会做那么丢人的事情啊。 王子君明显心虚了,撒娇企图转移话题:“好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刚要说话,就看见手机亮了一下。心头一跳:“真巧啊。” 的确很巧,我们这东西刚装上去,顾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君君眼前一亮,凑了上来。我干脆塞了一个耳机给她,然后按了录音键。 曾白不耐烦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顾怀似乎顿了一下,语气莫名就有些艰涩:“小白,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 我和君君相视一眼,差点因为顾怀对曾白的称呼笑喷出来。可是听他的语气,却觉得这个人也挺可怜的,被喜欢的人嫌弃,那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电话两头都没了声音。 君君小声跟我说:“乔乔,他们该不会挂电话了吧?”我朝着屏幕使了个眼色,上面显示的还是正在通话中,那两人估计是在酝酿情绪,眼看着屏幕上的时间跳过了三十秒钟,才听见曾白“唔”了一声,似乎是妥协了。 “这顾怀还真是够可怜的,你说他有钱有颜值的,怎么就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了呢?” “我怎么知道。”我看了君君一眼,仰头:“可能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吧。再说了,曾白那样的怎么能说是歪脖子树呢,她完全就是一棵高大健硕的小白杨啊。” “酸死我了。”君君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冲我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指了指耳机。 顾怀又在那里开始说话了:“小白,我知道你喜欢秦淮,但是秦淮喜欢的人真的不是你。与其跟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你还不如去追求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刚刚君君还说我的话酸,可是听到顾怀的话,我们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酸。 顾怀这话说的就跟教科书一样,还追求真正属于你的幸福,这么拐着弯儿地说话,还不如直截了当一点地说:“我就是你的幸福,来吧,朝着你的幸福勇敢地奔过来吧。” 而且我和君君两人同时都有点疑惑,你说顾怀怎么说也和曾白在国外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就没把人给拿下来呢? 曾白也不是傻子,我们能听出来理解出来的东西,她也理解到了。 冷笑了一声:“顾怀,我很久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两个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年我很感谢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照顾我,除了我的爱情,不管什么我都能给你。” “可是除了那个,我什么都不想要。”顾怀感慨似地说了一句。 君君轻声对我说:“乔乔,我们还是不要听了,再听下去,我牙齿酸的要连豆腐都咬不动了。” 我差点笑出来,让她不要说话,接着听。 可是电话里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那两个人真是演情景剧似的,大半天都讲不到正题上。 “小白,你当时生病的时候总是会叫我阿怀,我知道你叫的不是我。可是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庆幸,自己的名字里也有个怀字,这样我就可以当做你在叫我。可是我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清醒了,就是因为太清醒,所以我知道你叫的人不是我,知道你口中的那个阿淮,不是我这个阿怀。现在,我把你的阿淮抢回来了,你过得幸福就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跳广场舞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你倒是说怎么抢回来的啊。”不仅是我,就连君君都着急了,在边上嘟囔了一句。 “我很感谢你,但是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提那个事情。要是阿淮知道这个事情是我们的计划,到时候我们不管怎么样,都圆不回来了。”曾白冷冷地说,顾怀似乎还想说话,可是曾白已经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我和君君又相识了一眼。这个进展,似乎真的太快了啊。 可是有曾白最后的那句话,应该就够了。都是计划,至于是什么计划,秦淮那么聪明的人当然有办法知道。 而整个计划中,让我感到最郁闷的就是徐哲艺,我实在是想不到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不是不喜欢曾白,不是一直希望我和秦淮在一起,怎么就临阵倒戈了呢? 放下耳机,我问君君:“你说,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性情大变?就是那种,违背自己良心做事情。” “很简单啊,这个人被收买了。”君君头也不回地说。 收买?怎么可能? 徐哲艺那个人我还是知道的,先不说他们家条件就好到不需要别人的收买,就凭他自己的能力,也能活得很好,谁能够收买得了他? “不可能。”我摇头。 君君皱了皱眉头:“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这个人疯了吗?” “你觉得徐哲艺那个样子,像是疯了吗?” 王子君还真微仰着脑袋,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好像也不可能。” 虽然徐哲艺这个人吊儿郎当了一点,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这样的人,不把别人逼疯就好了,怎么可能会疯? 两个猜想被我否决,君君也有点郁闷了。 “那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徐哲艺有把柄在他们的手中。比如说当年的事情。”我左思右想,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不然的话实在找不出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解释了。 王子君一拍大腿:“是啊,就是这样。你说什么能威胁到徐哲艺,估计就是当年的事情。你不是一直觉得奇怪,曾白为什么和顾怀跑了嘛。我想了想,估计就是徐哲艺折腾出来的。你说曾白和顾怀跑了最开心的人是谁啊,当然是最看不惯曾白和秦淮在一起的徐哲艺啊。现在他们两人回来,徐哲艺当年的事情就要败露了,为了不让秦淮知道这个事情,他可不就要被他们威胁了。” 我半晌没反应过来,良久,才猛地一拍她的肩膀:“哎呦,王子君同学,你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咖啡厅,徐哲艺坐在我面前,看了看手表:“路乔,我下午还有事儿呢,你有事快点说。” “别给我装。” 我瞪了他一眼:“徐哲艺,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想着下午那个事儿了。” 说着,一使眼色。 王子君总算是厚道了一回,手一挥,五个男的走了进来,围在徐哲艺边上。就连我这么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这些人步履沉稳,一看就是练家子。 徐哲艺当然也看出来,喃喃着说:“一打一还能打得过……” “所以你就不要挣扎了,这咖啡厅就是小包子的产业,你还是乖乖坦白吧。”我往他面前放了杯咖啡,“来,不要紧张,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把当年你做的事情告诉秦淮。” “你知道了?曾白跟你说的?” 徐哲艺一脸的紧张,桌子前的咖啡,因为他的动作差点洒出来。没等我回答,他就自暴自弃地说了一句:“算了,我就知道你们早晚会知道这个事情的。” 我和君君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既然知道,那你就坦白交代吧。” 徐哲艺交代的事情几乎和君君猜的一模一样,无非就是当年他用计让曾白和顾怀出国,但是没想到那两个人竟然敢回来,还用当初的事情威胁他。 “其实当年是他们让我加入进去的,我想着反正曾白和阿淮也不配,还不如跟着顾怀走呢。可是却没想到,这事情就成了他们手上的把柄了。前天的事情真不是我故意的,我那会儿不是还跟你说了过去的事情,反正你和阿淮那么好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那么点误会就分崩离析了呢?” 我就那么瞪着他。 徐哲艺嘴巴动了动,最终出口的,却是一声长叹。 “诶,真是防不胜防啊,我徐哲艺竟然也会有被人暗算的时候。” “那这个事情,你说怎么办?” 我慵懒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徐哲艺。示意他:这事情怎么说也是你惹出来的,说吧,你准备怎么解决? 徐哲艺摆手:“这事情不要再找我了,你都知道事情的经过了,自己去找线索嘛。你看我躲了那么多年,你就忍心让我孤独而寂寞地……” “那你就孤独寂寞吧。”我哼了哼,“徐哲艺,从你指认我开始,就已经踏上这条不归路了。” 事情在福尔摩君的推动下进展得十分顺利,徐哲艺的弃暗投明让整个事情都变得更加明朗。可是我们面对的,却不仅仅是这么一件事情。当年秦家对曾白造成的伤害,让秦淮一直觉得亏欠了曾白。 当然,我一点都不否认这个事情的确是秦家无理了,但是不管是谁,背负着那么沉重的道德包袱,又怎么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我要解脱的,是我自己,更是秦淮。 徐哲艺毕竟和秦淮一起长大,对周芳华也有一定的了解。 周芳华这个人出声权贵世家,长久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让她这个人自负而自私。年轻的时候全身心都是自己和丈夫,而有了秦淮之后,更是把全身心都扑在了秦淮身上。 最好的生活品质,最好的教育,当然也要有最好的儿媳妇儿。 当年的曾白不合适,现在的我更不是她的理想型。可是在她的眼中,曾白这个被她折磨过的女人比我好对付多了,所以她才选择帮着曾白,对付我。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她才会把当年事情的真相告诉秦淮。 要说最后的boss,无疑就是她。 我想到当时在医院碰到她的场景,尽管我的怀孕只是一场误会,但是那时候的她应该知道我去检查什么。所以才会有了接下来那么多接踵而来的事情。 郭女士听我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顺了一遍,狠狠一拍自己的大腿:“不跳广场舞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看着我疑惑的神情,她跟我解释:“乔乔,你看啊。跳广场舞,那都是有生活理念的人。周芳华那样的性格,一看就没有什么好的业余活动,闲着没事就去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这么大年纪还想那么多事情,真不怕脑溢血。” 她会不会脑溢血我不知道,但是我妈分析那么透彻,思路那么明确,一看就是不会得脑溢血的。轻轻戳了一下我妈:“妈,你干脆教她广场舞得了。你不是领舞嘛,没准她迷上了广场舞,就不会搞那么多叽叽歪歪的事情了。” 郭女士斜眼看我:“然后每天都去那个山上的别墅找她?” 我哑然。 “乔乔啊,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周芳华那么在乎儿子,最听的还是儿子的话。你应该让秦淮去和他妈交涉,你凑什么热闹啊。我不跟你说了,等下还要排舞。” 郭女士言到即知。 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我幽幽地叹了口气看向坐在边上的老路同志:“爸……” 话没出口,老路已经站了起来:“家里的生杀大权在你妈手上。” 说着,匆匆地跟随我妈的脚步而去。 房间里顿时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我突然有种没有着落的感觉。就算徐哲艺在我的威胁下答应帮我又怎么样?曾白手上的筹码太强大了,而且说起来,她和秦淮那么长时间的感情,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我还在备战高考呢。 时间的问题让我怎么也释怀不下来。 真是感情磨人啊。 往后一躺,相比起昨天,我的心情的确好多了,可是没有解决的事情还是让我心里惴惴难安。我觉得,曾白对秦淮的喜欢不比我少,而就是因为那么疯狂的喜欢,才让我的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我很担心,秦淮被她感动了。 “叮咚——“ 我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半天才注意到这是老路新换的门铃,声音响得就算我在厕所都能听得见。看了一下手表,都已经晚上六点钟了。郭女士和老路刚走,这个人就跟踩着点过来的一样。 脑海中顿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能那么准时的,除了住在我们家对面的原誉臣,我还真想不到另一个能那么清楚知道我行踪的人。 透过猫眼,原誉臣果然站在外面,但是他却不是一个人来的,咖咖站在他的边上踮着脚想往里看。原誉臣把他抱了起来,他的眼睛对上了猫眼,我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大眼对小眼。 “舅舅,舅妈在里面。” 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称呼肯定是原西阳教的。 还真是奇了怪了,秦家的人那么讨厌我,可是原家怎么看着像是要把我给打包抢回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长眼的女人 心里这么想,但是却一点都嘚瑟不起来。心里还是一种感觉,我二十年的人生,都交代在这几朵烂桃花上了。 因为咖咖的关系,我还是开了门。还没完全打开,原誉臣生怕我关门,连忙挤了进来放下了咖咖。小孩儿短手短腿的,跑的倒是蛮快的。一溜烟就冲了进来,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还十分自来熟地招呼我们:“舅舅,舅妈,快点过来坐啊。哇塞,樱桃诶。” 我看向咖啡桌,那个樱桃还是我妈刚买的,这小孩儿倒是眼尖。 原誉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乔乔,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我就看着他,我最不喜欢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就好像一句对不起就能抹煞过去对人所有的伤害。 但是下一刻,他却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我姐送给你的,说女孩子都喜欢这种东西。” 那头的咖咖已经在叫了:“舅舅,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妈妈都说了,这东西你要说是你买的,不能说是妈妈帮你买的。” 原誉臣狠狠瞪了咖咖一眼,挠头:“那个,钱是我自己付的。我也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就让我姐帮我买。” 我直接拒绝:“我不要。” 咖咖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原誉臣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精致的手链,一看就是高级定制的,上面的钻石简直能闪瞎我的眼睛。小孩儿也是霸道,拽过我的手,就把手链套在了我的手上。 “我舅舅有钱,你就拿着呗。”咖咖按着我手上的手链,一本正经的就像是个小大人。可是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形象灰飞烟灭,“舅舅说了,要是我能让你收了这个手链,就带我去吃肯德基。” 说着,还舔了舔嘴唇。 我:“……” 还是毅然拿下手链:“咖咖,不用你舅舅,我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这手链不是我的,我当然不能拿了。对了,你知不知道顾顾啊,她比我好多了,我把她叫出来一起玩好不好?” 咖咖看了一眼原誉臣,见他脸色有些可怕,就后退了两步,离开我的手可以碰触的距离:“舅妈,不行的,你这样回去我要被妈妈打死的。” “不用,就这样吧,我们带咖咖去吃肯德基。”原誉臣捞起咖咖,“走吧。” 我长叹口气,本来还想着晚上在家休息一下准备明天的计划,现在看来,计划又泡汤了。 跟咖咖一起坐在车后座,我偷偷摸摸给顾顾发短信:“肯德基,速来。” 咖咖凑了过来:“舅妈,你在给谁发短信啊。” 我慌忙捂住他的嘴巴:“我在逛微博。咖咖,你再叫我舅妈,我就不跟你好了,乖,叫阿姨。”说着,假装露出生气的表情。咖咖毕竟是小孩子,听到我这么说,瘪了瘪嘴,见原誉臣没什么反应,就老老实实叫了一声阿姨。 小孩子叫自己总是让人通体舒畅,我掐了掐他的脸蛋,突然觉得当初要是真的有了孩子,生一个和咖咖一样的宝贝儿也不错。 顾顾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很多,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门口等了。看见原誉臣的车过去,就一脸兴奋地对着我们招手。 “顾顾!”一下车,咖咖就朝着顾顾冲了过去。 我有些意外咖咖和顾顾那么亲密,不过想想也是,顾顾和原誉臣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咖咖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这样一来,就觉得事情好办了很多。 除了原誉臣,三个人的气氛算得上和谐。 “我去买吃的。”原誉臣冷冷地站起来,往楼下走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我才开口问出了我一直以来的疑惑:“顾顾,你不是说你和原誉臣是娃娃亲吗?为什么他姐会……” 顾顾神色一暗:“因为那么多年,他都不喜欢我。也没有别的喜欢的人,姐姐觉得誉臣要被逼成同性恋了,所以知道他有喜欢的人,还是个女的,就恨不得你们赶紧在一起好让他们安下心来。” 我还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奇葩的理由。不过有句话说的好,长得好看的男的都被男的给上了。要是我不熟悉秦淮,也会觉得他和徐哲艺是一对。毕竟两人竹马对竹马,感情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 可接下来,除了咖咖时不时发出点小声音,我们俩陷入了蜜汁尴尬。 “好了,你们要吃什么东西?” 原誉臣回来得很快,手中是一个满满的托盘,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个女生帮他端着托盘。长得好看的人真是到什么地方都有特惠。 食物在桌上叠成了小山,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种油炸食品,可是看着顾顾和咖咖吃的开心,就象征性吃了一点。可是原誉臣却是坐在一边,一口都不吃。我刚要说话,就听咖咖说:“阿姨,你不要理舅舅,我妈说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我好笑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这小家伙才五岁,记话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 原誉臣别过脸,耳根却是泛过一丝红晕。我突然就吃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他喜欢我,或者不是做过那么多让我不舒服的事情,我们还会是很好的朋友,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即使吃个饭,都带着几分不自然。 当时的事情我想通了也不怎么怪他,毕竟是我自己头脑发热,想也不想地误会了秦淮。那些能够推己及人的人都是自欺欺人的骗子,只有当自己经历了相同的委屈,才会真正领会到人家的不容易。 放了一个鸡腿在原誉臣的面前:“吃啊,不吃多浪费啊。” 说完,朝着咖咖使了个眼色。 咖咖马上意会,又把个蛋挞放到他的面前:“舅舅,蛋挞。”原誉臣一脸别扭地拿起鸡腿,刚要吃,一个人站到了我们的边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怎么路乔,你被秦淮抛弃了?” 我抬头,马上认出了眼前的女人——琳达。 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在和曾白称姐姐道妹妹的,估计是得到秦淮最近都和曾白在一起的消息心里不忿,见到我就把火撒到了我身上。诶,无奈叹口气,真是想吃个饭都困难啊。 “你谁啊?” 开口的是一直在边上不说话的顾顾,我没想到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顾顾竟然会这么说话,就三个字却让琳达愣了一下,打量着顾顾。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个气势惊人的小女孩儿是什么身份。 “你是谁?”她不敢太过张扬,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顾顾斜睨了她一眼:“这好好的人怎么说聋就聋了呢。是我先问你的,你没听见吗?” 琳达瞪着她半天,才递上自己的名片:“喏。” 顾顾只是扫了一眼,就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爸的小三。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小三? 现代的人对小三这两个字总是有种特殊的敏锐,就比如现在,在顾顾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大半个肯德基的人都扭头过来看琳达。 琳达一脸的窘迫,声音开始打哆嗦:“你不要乱说,谁是小三了?” “你还要我拿出证据?好,我爸每个月给你二十万,钱是直接从xx银行打过去的,而且给你在海生别苑买了一套房子,没错的话你现在就住在那里。”顾顾突然停住了,然后自顾自笑了笑,“这些东西你是可以赖掉,但是有一次我妈带人去捉奸,刚好拍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你想看看嘛?” “顾顾。”我拉了拉顾顾,“人家毕竟是女孩子,还是不要那么欺负她嘛。” 顾顾愤怒地回过头:“乔乔姐,你不知道她有多嚣张,还说我妈是生不出儿子的黄脸婆。要不是她自己以前太乱来流产了,我爸早就跟我妈离婚了。” 我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这个琳达还真是厉害了,一边做着人家的小三,一边还倒追秦淮。这是想两手抓的节奏啊。 “你不要乱说。”琳达还是那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词,围观的人已经交头接耳开始议论她,兴许是觉得这个地方待不下去,她扭身就走。 顾顾坐回位置,慢慢冷静了下来。 每个人家里都有本难念的经,尤其是有钱人家。秦淮家里是供着一尊太后,而顾顾的母亲,却是守着一个花心的丈夫。 心里莫名有些庆幸,还好我们家只是普通人家,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郭女士和老路同志那么多年还是伉俪情深,连带着养出我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因为琳达的搅局,我们这顿饭吃的也不是很高兴,除了咖咖这小子一点不受影响,吃了个肚儿圆,揉着自己的小肚子嚷嚷着肚子难受。 顾顾一脸发愁地看着他,问我:“乔乔姐,我们要不要给他买点消食片啊,这么晚了,到时候晚上睡不着了。” 我看了一眼原誉臣,见他没什么反应,边上也刚好有家药店,就点头应了,让他们在原地等着,进了药店。 正所谓人生处处有惊喜,一进药店,我又看见了惊喜。 秦淮个子高,到哪儿都是路标。此刻他就站在柜台前,眼前是一个小小的盒子。我踮了踮脚,凭着我5.1的视线,看清了盒子上面的字:“毓婷,72小时紧急避孕。” 心又掉进了冰窟窿里,冻碎了一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深巷遇袭 小孩子都能背出来毓婷的广告词,“有毓婷,放心爱”。尽管我觉得秦淮那么严肃的表情拿着这个小药盒有点违和,但是也抵消不了我心中冉冉升起的怒火。 是,我是和他闹了点矛盾,但是那就是个误会,他有必要那么快就琵琶别抱嘛。 那阵委屈越来越强烈,我想要冲上去,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对秦淮说三道四的。我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资格去说他?要是我真的怀了他的孩子还好说,可是现在孩子也没有,两人更是没有合理的证明说是在一起的。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秦淮是有多在乎,不用看见那个女的,只要看着他手上拿着一盒药,我这一颗心就已经难受得拧成了麻花。 “乔乔,你买个药怎么那么慢?没有吗?”原誉臣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我想制止,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秦淮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我的出现明显让他有些惊讶,但是原誉臣的出现却让他原本也就面瘫的脸更是跟结了一层霜一样。 我假装没有看见他,对原誉臣招了招手:“这药店太大了,我找药找了很久。”边说边拿出小儿的消食片,“你看,这个要咖咖能不能吃。” 秦淮人高马大,到了什么地方都是众人的焦点。 原誉臣进来的时候目光就已经扫向了秦淮,听见我这么说,就把视线收了回来,走到我的身边,接过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就是这种药,我之前看我姐给他吃过。乔乔,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来了个温情的拥抱。 我被原誉臣的动作弄的浑身僵硬,不就买个药,又不是扛了炸药包,怎么就感动得来了个拥抱? 两道飕飕的冷光照了过来,我突然就变得心安理得了。 就你可以在这里不知道给哪个pao友买避孕药,就不准我们纯洁地来个拥抱? “先生,您的药。”收银员轻声地提醒秦淮,语气有点小心翼翼。也是,换谁碰上这么一尊煞神,不管他长得多么英俊潇洒,摄人心魄,但是周身这生人勿进的气场,即便人家再怎么喜欢他也要被吓出三里地去。 秦淮接过药,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的心跳顿时停了半拍,脑海中就是一个声音:“他妈的,他走过来干嘛。难道要打原誉臣?哎呀呀,那我到时候是帮谁啊?” 我记得之前在顾怀家,秦淮看着我那近乎冰冷的眼神。本来还在担心原誉臣,可是随着他越走越近,我就开始担心自己了。这人的眼神实在是可怕,我觉得自己就是他眼中的猎物,然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给吞吃入腹。 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我正想先声夺人,却见他脚步一转,竟然朝着大门走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唯一的感觉就是,刚刚自己的那些os完全成了一场戏。我这人,怎么戏这么多啊。 “他走了。”原誉臣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装着冷静的样子:“他走了关我什么事?” 原誉臣定定地看了我半晌,叹气:“那你脸红什么?” 我猛地摸上自己的脸,心里狂跳不止:“谁脸红了?快点,顾顾和咖咖都在外面等,俩小孩儿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说着,一把从原誉臣的手中抢过了药盒:“走了走了,结账。” 顾顾和咖咖站在街对面,看见我们从药店出来,咖咖的嘴巴撅得简直能挂油瓶:“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给你找药你还那么霸道。”原誉臣一把掐上他的嘴巴,咖咖“呜呜”了两声,才算是挣脱开原誉臣的手,说,“刚刚看见秦叔叔出来了,舅舅,你有看见秦叔叔吗?就是叔叔的好朋友。” 我才想起原西阳嫁给了徐哲艺的亲大哥,还不就是咖咖的亲叔叔。而且咖咖本来就小,咬字不是很清楚,叫秦叔叔的时候听起来就像是“亲叔叔”。 原誉臣一下子就火了:“你就一个亲叔叔一个亲舅舅,哪来的第二个亲叔叔。” 咖咖当然不懂里面的弯弯道道,瘪了瘪嘴,伸手:“糖糖。” 小孩子的健胃消食片专门做成了水果口味,小孩子还挺喜欢吃的。吃下去就不嚷嚷了。 原誉臣抱着咖咖,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咖咖本来就早睡,这个时间点更是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趴在原誉臣的肩膀上都不说话了。 “顾顾,你你跟原誉臣回去,我到时候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我存了心思想给顾顾和原誉臣制造机会,就开口提建议。 顾顾脸都红了,怯生生地看着原誉臣。 原誉臣黑着脸:“你上来,我回家的时候把你带上。” 我回头看顾顾,就见她原本还挂着丝笑意的脸顿时血色全无。 心里一阵不忍,我伸了个懒腰:“我要回家了。这里和家里那么近,我们干嘛要绕那么一大圈的。你们去吧。”说着,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走吧走吧,时间不早了。” 原誉臣一直不同意,可是架不住我坚定的立场和决心,黑这张脸就走了。顾顾小媳妇儿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所以说,女人一谈恋爱,那就是智商情商减半了。就像顾顾,本来多厉害的一个小姑娘,说琳达的时候整个人身上简直就是光芒万丈啊。 可是现在好了,一碰到原誉臣就跟被霜打了茄子一样,一下子就焉了。 看得我心里就闷闷的觉得不舒服。这原誉臣还真是有眼无珠,明明身边有个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巴着我这么棵黄花菜。 回家的路的确不是很远,但是路上要经过一条小巷。 来的时候人多,我还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人少了,我就有种心里慌慌的感觉,捏紧了怀中的防狼喷雾。 小巷里的灯很暗,脚底下是石板路,走起来还有轻微的声音,我一步步走得小心,这么晚走路倒不是头一回,可是走这样的夜路却是第一次。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脑后传来破空的声音,我一慌,往边上躲了一下。一道亮光在我边上闪过,我一转身,不管不顾地把手中的防狼喷雾朝着来人的脸上喷出。随着一声哀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捂着自己的眼睛躺在地上打滚。 这东西可不能小看,别说一个男人,就是再来两个,都能轻松收拾了。 我哼了哼,颇有点得意。 可是我这得意根本没坚持多久,就看见四五个男的从小巷的边上绕了过来。我想要逃,可是这条小巷本来就不是很长,远远的我就看见两头都被人给堵住了,换句话说就是,就算我用防狼喷雾剂把眼前的这几个人给干掉了,还有两三个人等着我。 而这东西最多只能解决四五个人,面对这个多人,我还真没了把握。 心里那个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我就应该安安稳稳地当一个电灯泡,这帮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手上还有张扬的刺青,看着就吓人。 “谁让你们来的,那么多人对付我,那个人还真是看得起我。” 我干笑两声,努力让自己装的厉害一点。都说恶人自怕恶人磨,我要是装的凶一点,没准他们就会觉得我不好欺负,然后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不那么多人,估计就要跟躺在地上那个男的一样了。路乔,你果然挺厉害的。”刚刚才听过的声音又在这个小巷里响了起来,随着高跟鞋落地的声音,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狠狠的磨了磨牙:“琳达。” “诶,怎么,看见我很意外吗?” 琳达捂着嘴笑,莫名就让我想起以前看的宠物小精灵里面的武藏。可是人家打败武藏有宠物小精灵,可是我……看了眼手中的防狼喷雾,我真心后悔自己没多带点东西。 “琳达,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不要干傻事啊。”我也是佩服这个女人的,人家干坏事都是躲得远远的,她就像是显摆一样,还出来露脸,这是生怕我要报仇找不到人吗? “傻事?路乔,就凭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下不来台,我一定要你尝到你那么做的后果。”说着,一挥手。 我急得差点跳起来:“那事情又不是我故意做的。”剩下的话没说出来,欲做小三,必承其压。你连这么点抗压的能力都没有,做什么小三,拿什么一个月二十万的工资啊。 琳达嘴巴都气歪了,整容的后遗症在她的脸上展露无遗:“我说了,我不是小三,我就是和老顾情投意合。” “行行行,你们情投意合,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忘年之恋。对秦淮只是单纯的崇拜,三天两头去印记也只是为了参考他们的设计。而且从头到尾就是你自己开口一个小三,闭口一个小三,我可没说,你是什么小三。” “路乔!”她咬牙切齿,扭曲的表情让我觉得她要自己上来把我给活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来,我们喝点酒 从刚刚开始,我就在拖延时间,手放在口袋中,摸索着打开手机,然后随便拨了出去。 不管是谁,听到我的这些话也应该能知道我是什么情况,而能不能找到这里,只能说全凭我运气。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琳达能自己先动手,毕竟被那些男的打一下,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地站着。 她果然沉不住气,冲了上来,左右开弓就要往我脸上扇巴掌。可是手还没落到我的脸上,小说的剧情就完完全全发生在了我的身边。 秦淮如天神降临,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他捏住了琳达的手,眉梢微挑:“我的女人你都敢动?”然后冲着我微微一笑:“没事吧?”言语间如春风拂面,让我浑身都舒坦了。 当然,以上纯粹是我的幻想。 秦淮的确到了,也的确抓住了琳达的手腕。但是他只是这么做而已,那些温情而浪漫的话一句都没有说,抿着嘴把人给拽了出去,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怔愣在原地,才发现那些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要不是我手上用过的防狼喷雾,我还真觉得刚刚就是我在做梦。 小巷口一阵引擎声,我忍不住跑了过去,凑在门口看。眼中所见,只是扬长而去的几辆黑色小轿车。 胳膊突然被人一拉,我心说:“怎么还有一个?”下一刻,整个身体砸在另一个温暖坚硬的地方。我呼吸一滞(完全是前胸碰到,压迫所致),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眼前的人。原本以为跟着那群人走了的秦淮,竟然奇迹般地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的眸底似含了一汪古井,深邃的要把我给吸进去。我觉得我的心都要跳出胸腔,然后扑到秦淮的手上了。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能救我,我开心得几乎要忘乎所以了。 “那个,你怎么在这里?” “经过。” 这借口真的是太蹩脚了。谁不知道秦淮出门都是高级座驾傍身,又怎么可能孤身一人走这漆黑的小巷? 可是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无法反驳,挠了挠后脑勺,脑海中却出现另一个场景。目光扫向他的口袋,裤袋的位置鼓鼓囊囊的,就是一个药盒的形状,我还是没能忘记那个耳熟能详的广告。 这个时间点,估计开始的时候还是白天,这人也真是够放飞自我的,这都白日宣淫了。怎么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没见他那么疯狂。 这人也真够放荡的,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 我把刚刚在药店时候的想法又过了一遍,秦淮救我的恩情因为那一盒药愣生生被我给扯平了。 “你在想什么?还在想那个原誉臣吗?路乔,你还真是厉害的,先是一个顾怀,又是一个原誉臣,你说你长得也不好看,怎么就这么招人呢?”秦淮说话的时候简直称得上是咬牙切齿,那样子让我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他给生吞活剥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成功地抓住了重点:“你说谁不漂亮呢?不就是头发难看了一点,郭女士说,我要是头发跟拍飘柔的那个人一样,就是个黑长直跟南湘一样的大美女!” “南湘是谁?” 秦淮也抓住了重点。 “一部电影里面的大美女,说了你也不懂。”我一脸的不高兴,转身就要走,“你嫌弃我不好看,来找我干嘛?曾白好看啊,还有徐哲艺那小酒吧,里面多的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你随便找一个都比我好看,干嘛巴着我?你要是不巴着我我还轻松了,不用想着你高不高兴难不难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相亲就相亲,想约p就约p……” 我这个人也是,一开始说话就没了底线。讲话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脱了缰的野狗,怎么都停不下来,而且越讲话题越远,直接能从两个人情感问题说到两个国家的建交大业。 秦淮十分有耐心,站在我边上安安静静地听着我说话,等我大喘气的时候,才十分贴心地问了一句:“渴了吗?” 我又是一愣,表情就算我看不见,都觉得自己蠢哭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两个去喝杯茶。” “大晚上的喝什么茶?”况且,我们俩之间的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还能喝什么茶?我搜集了那么多证据,马上就能出结果了。这样不明不白,就给我一种认认真真复习了大半年,马上要考试了却告诉我,我这里有全部的题目,你去看一下就好了。 那感觉,绝对称不上美好。 “那喝点酒。” 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么说了,下一刻已经攥着我的手去边上的便利店买了酒,又到了护城河边。这个场景真的好熟悉,我们俩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和我喝酒,现在想起来竟然还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他一坐下,口袋里那个药盒的形状更加明显。我看得扎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的药还是快点给人家送去,不然的话时间就过了。” 秦淮愣了一下,拿出了那个药盒。 “你说这个?” 我满脸都是,不然呢。 他突然就笑了,打开药盒,拿出里面的药。神奇的是,外面分明就是毓婷,可是装药的铝箔纸上却写着:“阿莫西林胶囊。” 这反转让我有些发蒙,傻乎乎地问了一句:“这个是什么东西?” “哦,我喉咙有点发炎,他们就让我买一点这种药。怕我丢了,就装在这个盒子里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三观受到了挑战。 以前买药的时候的确有药店会把药装在别的盒子里,但是像这么清奇的画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竟然把消炎药装在避孕药的盒子里,你让我以后怎么正视阿莫西林。而秦淮这么严谨的人竟然也不拒绝,这个人该不会是傻了吧? 我不说话,秦淮也没再说话。他刚想递给我酒,可是手送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忘了你有胃病了,那就看我喝吧。” 我:“……” 秦淮仰头喝着酒,在我看来就是熟悉的感觉加上熟悉的配方,我们俩就像是刚认识时候那样,没有曾白,也没有这么多的误会。一起喝杯酒,吃个烧烤,吹吹风,然后把过去的恋爱史当牛逼说出来吹一下。 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些感慨,觉得自己没有喝酒,都有些晕陶陶的感觉了。 “诶,你不是喉咙发炎,为什么可以和冰的酒?”在他又打开一瓶酒,我忍不住开口问他。秦淮的手一顿,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喉咙,乖乖放下了酒。 我简直有一肚子的话,扭头看了一眼秦淮,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始。 说其实那件事情是曾白他们一手设计,我就是个受害者?还是说,其实我已经爱上他了,就是脸上挂不出,该说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可是这两个事情,前者是我觉得还不到时候,后者,我真的没这个脸皮把这个话给说出来。 这么一来,又僵场了。说话不易,且说且珍惜。 “我不喜欢你和顾怀走太近。” 秦淮突然开口。我丝毫不意外,点头:“我也不想和他走太近。” “啊,那你为什么……” “你迟早会知道的。”我含笑看着他,突然觉得那么多天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没了。 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简直就是无比清醒。那晚上,秦淮就连喝醉酒了都叫着我的名字,甚至只要我的靠近,别的人一概不准。就连他潜意识都在接受我,曾白凭什么跟我争? 我承认,她很爱秦淮。而且他们两个的确有很多年的感情。但是那又怎么样,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秦淮的未来,参与的人只有我。 “你很高兴。”秦淮估计是看着我脸色变化,被我的情绪影响,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抬手摸我的脸。 我抓住他的手:“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我会更高兴的。而且你现在的样子,真像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这一晚上简直称得上和谐,我几乎都要感谢琳达。 秦淮能出现得那么准时,绝对是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要不是她铤而走险来折腾我,秦淮不一定会露脸。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 两人又在护城河边坐了一段时间,我想着郭女士的广场舞应该结束了,就站起身:“我要回去了。”秦淮跟着我站起来:“我送你。” 我连忙拒绝。 郭女士现在对秦淮的意见还是蛮大的,这次回去毫无准备,估计要被她拿着拖把轰出来。 他也不坚持,两人在小区门口分道扬镳。 一头扑在床上,我忍不住打了个滚儿。事情进行的比我想象的顺利多了,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然后左一口,右一口。 那个幸福呦。 “路乔,有人找你。”我打滚正欢,就听见刚进门的郭女士在楼下喊我。现在都已经晚上九点钟了,怎么还有人找我。 一肚子的疑惑,往楼下走去。 背对着我站着那个让我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了的人——顾怀。 第一百三十九章 姑嫂之战 我之前跟郭女士说过把我绑架的人就是顾怀,但她估计是没记住顾怀的名字,又或者是顾怀长相实在是太过于正气,让郭女士实在想不到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竟然会干出绑架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所以对着顾怀,她就像是对着我一般的朋友一样,热情地招呼着。 “妈,你先去洗澡吧,我在这里就好了。”我怕郭女士知道这个事情一时之间会受不了,就想着打发走她。郭女士又看了顾怀一眼,不情不愿地上了楼。 我皮笑肉不笑:“你对郭女士做什么了?” “之前听说,郭女士喜欢一个小男孩组合,我拿到了见面会的入场券。”顾怀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拿出怀里的门票,放在茶几上,“等下拜托你给郭女士。” 我嘴角一抽。 郭女士喜欢这个小男孩组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是不是就喊着自己要去见见真人,这散发着迷人光芒的见面会vip门票可遇不可求,顾怀算是投其所好,用这个东西拿下郭女士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丝毫没有负罪感,反正左右都是顾怀欠我的,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加起来还不止这两张门票的价格呢? 收下两张门票,我斜眼看他:“你找我干嘛?” “我希望,你能不要跟阿淮说哲艺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了。 顾怀估计是知道我跟徐哲艺说的话,担心我把当时的事情告诉秦淮,就不辞辛苦,冒着被郭女士拖把赶出去的危险,怀揣两张免罪镜片,就杀了过来。 冷笑一声:“顾怀,这两张门票是你给我的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怎么,你还指望他们能成为封口费?我跟你说,你可真把我给惹急了,难不成你抓我还威胁我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顾怀咬牙,即便是隔着一个茶几,我都能听见他磨牙的声音:“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 我眼珠子转了转,顾怀这么说,就意味着我能好好敲诈他一笔了。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应该要什么东西。无奈叹气:“具体要什么我还没想好,这样吧,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反正只要你在广安市,我就不担心你跑了。” 说着,还嘻嘻笑了两声:“这样你放心了吧?” “那件事情……” 他犹犹豫豫地点头。 我一拍胸口:“放心,我这人最会保密了,绝对不会把你们之间的蝇营狗苟说出来的。” 送走了顾怀,把那两张门票交到了郭女士的手上,然后在她几乎能掀翻天花板的尖叫声中上了楼。 既然答应了顾怀,徐哲艺为什么倒戈这种事情是怎么都不好再说出来了。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一下子只剩下了郭女士手机里面的录音。长长叹了口气,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买卖做的有点亏本了。 可是再想想,如果不是晚上秦淮跟我敞开心扉,我也不至于答应顾怀这个不近人情的要求。两个人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又是被郭女士给叫醒的。 她现在对我的意见非常大,觉得我在家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青春。尽管我一再声明自己还能做soho,她还是觉得我是无所事事。所以一大早,就让我起来,跟着她一起去跳广场舞。 我昨晚上想的事情多,本来就没睡好,这下更是觉得四肢酸软无力,别说广场舞了,就是让我劲歌热舞,我都能跳到一半睡着了。 广场舞的大妈都是郭女士的好朋友,一见到我过去,就围了上来:“乔乔真是孝顺,还陪妈妈跳舞啊?” “乔乔多大了啊,有没有男朋友啊?阿姨这里资源可多了,你要什么样的?”真是中年妇女聊天,绝对离不开找对象。 我微微一笑:“身高一米九,房子五百平,车子六百万,长相赛潘安。” 大妈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该不是个妄想症?” 郭女士狠狠拍了我一下,可是我毕竟是她女儿,她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就清咳一声:“你们应该见到过吧,就是之前来我们家那小秦,他就是印记的老板。” 几个大妈看着我的脸色又变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印记老板,这小区都是他们合伙开发的哦。说白了,我真要嫁给秦淮,那就是嫁入豪门啊。 可人一旦过好,就会有人看不顺眼。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这豪门还不一定怎么好呢?你们看那些豪门的事情,多的是小三出轨,与其这样还不如嫁个普通人,有吃有喝就够了。” 我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我大姑。 我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大姑了,想来她本来也是广场舞群中被人羡慕的一个,女儿马上要结婚了,女婿也是个小开。可是一下子被我压了风头,心头难免就有些不平。 这要是换个人也就算了,这人可是我的亲姑姑,别说我那口气咽不下去,我妈更是先我一步开口了:“淑芳啊,你这话也太一棒子打死了吧?而且你们家小颖不也是嫁到有钱人家去,你这句话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郭女士这个人说话从来都不知道客气,几句话就让大姑哑口无言。 周围人看她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 这段时间,我听的事情也多了。 听说程家的人不是很喜欢这个未过门的新媳妇儿。毕竟当初看上的人是我,但是最后却娶了我的表姐,他们脸上也没光。而且方颖这个人向来游手好闲,懒得恨不得家里有三四个佣人围着自己转。 程杰家好赚,但是最多就请个钟点工过来按时打扫,也不至于找那些长期的保姆,一来二去,方颖还没过门,他们就已经开始不喜。风言风语一下子也传了出来。在广场舞团这个消息聚集地,各种八卦都能跟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每个角落,而方颖的故事也被每个听到的人添油加醋,就差绘声绘色演一场丑小鸭飞上枝头然后掉下来的豪门大剧了。 这事情我妈知道,所有跳舞的人也知道,唯独就瞒着大姑和方颖。 亏得她们觉得自己瞒山过海,人家什么都不清楚。 “好,算你们狠。”大姑恨恨地说了一句,踩着小皮鞋,“蹬蹬蹬”地走了。郭女士心理素质极强,平素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这会儿更是没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给影响情绪,一脸淡定地打开了音响:“今天我们来做初升的太阳。” 领舞之风范毕现。 我浑身是汗地跟着郭女士回家,一进门,就听见她在后面把门关得响亮,吓得刚从房间出来的老路通知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抖着脚过去扶她:“怎么了啊,发那么大的火?” “还不是你的那个妹妹。” 郭女士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自己家里的事情搞不灵清,非得我们乔乔陪她,甚至比她惨她才高兴是不是?” 话说着还不过瘾,一把将手边的餐巾纸砸了出去:,重复一遍,“真是气死我了。” 老路一脸尴尬站在郭女士的边上。 以前人家都是婆媳之战,我奶奶死得早,没进行过,他估计前几十年还觉得挺好。但是没想到,现在竟然演化成了嫂子和小姑子的战争。一个是自己老婆,一个是亲妹妹,我深切地感受到老路同志内心的无奈,彷徨以及恨不得以身相待的踌躇。 “方颖八月十号结婚,你去,我们娘儿俩八抬大轿都不会去的。”郭女士一手指向老路,“到时候你把钱送到就给我回来,在那地方真要被带坏了。” 老路唯唯诺诺:“好。我知道了。?” 我看得有点不忍心。 小的时候也跟老路去过工地,见到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但是见到郭女士就完全成了妻管严,连我这么一个旁观者看着都有些替他不忍心。 “妈,这八抬大轿还能抬我们啊?” 郭女士一愣,脸上郁结之色更加明显:“所以我说了,不去!” 我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不想被这一对那么大年纪还恩恩爱爱的老夫老妻喂一嘴的狗粮。刚打开电脑,就看见一连串的信息。 因为从印记离开比较着急,所以企业qq还在,而疯狂轰炸我的就是话唠安子。 “在吗路设计师?” “路大设计师你在吗?” 一连串的你在吗,五六条类似的消息之后,才是重点。 “你的设计稿被曾白给用了,她说反正你不要了,她修改一下刚好可以用。” “而且她在公司说当初的稿子就是被你给拿走的,你的稿子就是对她的赔偿。” 最后,安子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在电话那头嘶吼:“你快点回来吧,再不回来的话真的要变天了啊。” 声音之凄厉让我觉得他估计被曾白折腾得精尽人亡了。 我看着电脑屏幕,心头一阵火起,曾白这个人还真是龌龊。竟然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设计稿拿走了。 第一百四十章 群众的八卦是无穷的 原本我还是很欣赏曾白的能力,不管怎么样,她都在国际上获得了几个我需要仰望的大奖。 可是现在我却要开始怀疑,她获奖的作品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做的。或者,她和顾怀的关系那么好,没准就是顾怀帮她完成的。 我承认自己的想法可能有点小阴暗,但是我之前就想过她的风格怎么和顾怀的风格那么像,要知道我是顾怀还没成名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要不是因为秦淮突然出现,估计我会毫不犹豫地奔向我多年的男神。 所以对他的风格也是十分熟悉,而曾白尽管在色彩上和顾怀的风格有些出入,但是设计的都是简约型的家具,简直就像是双胞胎。 我越来越确定自己的这个想法,想到之前曾白把她的设计稿甩在我的桌上,原本还记得不是很清楚,也不屑去记她的东西。可是现在那些稿子却慢慢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可不就是顾怀的那种风格? 我盯着屏幕,开始给安子回信息:“说,什么情况?” 安子估计还在忙,半天都没回我的信息。我等得无聊,就开始上网浏览网页,一打开新闻那一页,就看见本市独家:“印记神秘老总现身某酒吧,情人竟是沙于扬的秘密女友。” 然后是我带着秦淮出来的画面。 我还真没想到,自己又上了一次头条。看时间,是刚刚跳出来的新闻,当然也没什么人来轰炸我。 我往下拉,上面写我当时和沙于扬之间的交往就是一场误会,我们两人不过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关系。而和秦淮才是正经的男女朋友。这个消息一看就是秦淮的作风。 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突然脊背发凉。 所以,秦淮早就知道那天晚上是我把他从酒吧里带出来的?这新闻,不仅是他让人刊登出来求一个安心,似乎也是一个暗示,告诉我:“不要再担心了,当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可以说,我现在的情绪简直就是百感交集。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发表什么样的想法或者意见,合着我勤勤恳恳地搜寻信息,甚至还花重金买了高科技的东西安插进曾白的手机,都是瞎忙活了? 正在我感慨自己的得不偿失时,qq一个抖窗,安子连着发了几个劲爆的表情。 “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呸,咒谁呢?” 我狠狠地敲键盘,然后给他发过去一个上吊的表情。 安子发了几个破涕为笑的表情,屏幕上出现了他的回话:“路姐,你还是快回来吧。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那曾白现在可嚣张了。” 我想起自己离开的时候,曾白在设计部还是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怎么就变得嚣张了? 就一连发了几个问号:“那fiona姐呢?” “你还别说,她连fiona姐都不看在眼里了。秦总最近也不知道怎么,都不来我们设计部了,fiona姐拿她也没什么办法,平时对她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怜了那个小优,还有你的小助理安娜,被差使得那叫一个可怜啊,前两天还在她的奴役下去城北买小笼包子。回来简直晒脱一层皮啊。” 看着安子这一大篇声泪俱下的话,我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小优和安娜的脸,两个刚入社会的小姑娘被折腾成这样的确挺可怜的,而且也给了我一种这个事情完全是我造成的感觉。 而且安娜是我的人,曾白竟然都这么毫不客气地差使她,说白了,就是要跟我对着干了。 之前我消极怠工完全是因为和秦淮之间感情不顺,现在想想,还真不能把自己的私人感情放到工作中。 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的思路理顺了,义愤填膺地在电脑上敲下四个大字,还特地加粗加下划线:“等姐回去!” “路乔,你拆房子呢?”我妈在楼下吼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因为太生气,这跺脚的声音还是有点响的。屏住呼吸,听到我妈进了自己的房间,才松了口气。 我这不是拆房子,我这是要拆办公室啊。 之前不对曾白动手,那是因为我宅心仁厚。可是现在,人家都要在我头上动土了,我要是再这么包子下去,那就真成孙子了。 电脑屏幕慢慢暗下去,屏幕中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微微扭曲,我朝着自己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上床,睡觉。 可是我低估了郭女士的战斗力,被她从床上拽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下床上的时钟。 十一点钟,我刚睡下还没十分钟。 “路乔,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郭女士一直有个习惯,睡觉前喜欢刷一下新闻。现在新闻可比小说好看,不管是先虐后爱,还是渣男渣女破镜重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我却忘了自己刚刚没有放在心上的那条新闻。 当新闻里的故事主角变成了身边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女儿,也难怪我妈要疯了。 我就看着她举着手机,走廊的灯光笼罩在她的周身,制造出一种玄幻迷离的感觉。可偏偏,手机蓝色的光也那么照在她的脸上,配上她微微扭曲的表情。 心肝忍不住跳动了一下,我觉得郭女士估计是看我过得太滋润,特意过来吓吓我的。 “路乔!” 郭女士又叫了一声,我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着郭女士:“妈,媒体这东西,您还会相信啊?那绝对是一群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黄的的剧情制造者。” “黄的是什么?”郭女士显然没抓住重点。 我叹气:“黄的就是……” 话没出口,已经被反应过来的郭女士给掐住了耳朵:“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他们说成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这照片是怎么回事?七月八号?不就是你被绑架那天吗?难道你被绑架的事情也和秦淮有关?” 我又长叹口气:“妈,我不是跟你说了,绑架我的人是顾怀,他就是一时之间被刺激了,也没对我做什么事情。” “顾怀?” 她可算是想起来了:“难道就是那个来过我们家的人?” 我斜眼看她:“恭喜你,终于想起来了。” “哎呀!”郭女士一拍大腿,一脸的后悔,“早知道,我就应该用擀面杖抡他。” …… “你还没跟我说,你和秦淮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女士指着手机上的字,“半夜搂搂抱抱进入酒店,良久女方才衣衫不整地从酒店出来?” 我一拍床,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什么,他们连我出来都看见了?” 那天我出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什么人都没有,既然他们都在,那为什么不露个脸,我也不至于被顾怀带走啊。 郭女士一拍我的脑袋:“你着急什么?下面还说了,你从酒店出来就上了一辆奔驰离去,这车又是谁的?” “顾怀。”我恹恹地说。 秦淮这人也真是的,不是要给我洗白嘛,怎么兜兜转转又扯上了顾怀。尽管官方解释是这辆车是我一个朋友的,但是那车牌号都没遮住,想要查的人一下子就能查出来了啊。 我总觉得秦淮那个人就是别有居心,不然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把一手好牌打成这幅鬼样子。 “合着是你自己上人家车的啊?” 我刚想反驳,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反驳。郭女士说的没错啊,我就是自己上车的,说白了,是我自己送上门的,怪不得别人。 她恨铁不成钢,狠狠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你真是我的好女儿,折腾得比电视剧还精彩。”然后直接甩头出了门。 这下,我怎么都睡不着了。 那新闻我不放在眼里,是因为觉得那是秦淮授意的,不管怎么样对我的生活也造不成影响。可是现在,不要说别人,就我妈都对我嗤之以鼻,明天,我可是要出门的。 脑海里顿时出现当时和还是沙于扬的原誉臣传绯闻时被广场舞大妈团团围住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秦淮这人追求者那么多,一个个还都是广安市说一不二的大小姐,我明天出门,会不会又跟之前被琳达拦住那样,被人拖到小巷…… 拼命搓了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我翻了个身,把枕头盖在脑袋上:“不想了,睡觉!” 一晚上的半醒半睡,整个梦里都是被人追杀,我跑的腿都要断了,却看见前面有个悬崖,然后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 然后我就因为失重,从床上猛地弹了起来——醒了。 昏昏沉沉到了厨房,餐桌上是我妈给我留的字条:“粥在锅里,自己盛。” 知道我妈还在气我的隐瞒,我无奈地笑笑,还是乖乖坐在桌边吃完了我妈留下来的粥。 化了个淡妆,我拎起一个铆钉包,检查了一下包里的各种防狼装备,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因为自己开车,一路上倒也安稳。可是一到公司,就看见不少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设计部的人是知道我和秦淮的关系,但是公司别的人却不清楚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那新闻无疑让他们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看着我的眼神夹杂着好奇犹豫彷徨急切,复杂得让我恨不得都冲上去跟他们聊聊我和秦淮的感情史以慰藉他们的八卦之魂。 第一百四十一章 见义勇为小安子 一进设计部,差点和迎面过来的安娜撞上。 她一抬头,看见我的时候差点跳起来:“路姐,你终于回来了!” 这大嗓门吼得几乎整个公司的人都要听见了。我把这牛皮糖一样的姑娘往后推了推:“得了,你在这样下去我要喘不过气了。” “路姐。”她丝毫不顾我的嫌弃,叫着我的名字腻腻歪歪又要抱上来,却被安子拎着后衣领提溜到了一边。 “你够了啊,路姐刚回来,别把人给吓跑了。”安子手指虚点着她的鼻尖,安娜撅了噘嘴,在边上嘟囔:“路姐走了之后秦总都不来了,那曾白嚣张什么啊,要不是因为路姐在这里,他一眼都不会看那个丑女人。” “就你最好看了。”安子在边上冷嘲热讽。安娜气得就要踹他,却被他敏捷地躲了过去:“你别忘了,昨天曾白让你把她喜欢的那些设计师的作品都找出来,你找好了?” 安娜的脸上掠过一丝心虚,可是看见我,那丝心虚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小脸一扬:“我正主都来了,凭什么还要给她卖命?” 说着,哼了哼:“那东西就让她自己去找,关我什么事?诶,安子,你眼睛进沙子了,眨得那么厉害干嘛?”我顺着安子的目光看去,刚好看见曾白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也怪不得我们听不见她的声音,曾白平时都喜欢穿高跟鞋,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换了一双平底鞋。走路的时候就跟猫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娜的声音不算响亮,但是穿透力极强,曾白过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安娜。 尽管安娜觉得自己的正主来了,但是毕竟在曾白的手底下被奴隶习惯了,看见曾白的脸色就有些胆怯,往我身后缩了缩,成功地把曾白的目光引到了我身上。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皱着眉看我:“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想着在山上时候曾白说得上扭曲的神色,在对比眼前这个一脸淡然的女人,觉得这女人估计真的有躁郁症,就算不是躁郁症,没准也是个精神分裂。 她冷哼了一声,看着安子:“是你把她给叫回来的?” 安子也是个暴脾气,听到她这么说,脑袋上的几根呆毛都要竖起来了:“怎么,这公司是你家开的啊,还不让路姐回来?” 我按住安子的手,让他稍安勿躁,可是嘴上却重复了一遍安子的话:“这公司是你家开的吗,怎么,我作为公司的员工,就连老板都没有开除我,我还不能回来了?” 我们现在的站姿有些古怪,我和安子还有安娜站在门口的位置,但是曾白却是站在门外,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道人墙把她拦在外面。曾白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语越来越难看,伸手就要来推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她推了个空,身子直直地就朝着我的方向栽了过来。 我根本就不想给这个女人当肉垫,可是我的身后却是桌角,要是她撞到桌角上,我要考虑的就是顾怀对我疯狂的报复。这两个疯子,在没有充足的准备下,我还真是惹不起。这么想着,就想要伸手拉住曾白。 可就在我的手碰到曾白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的眼中闪过一道意义不明的光,然后手被一股大力拉了一下,朝着边上直直栽了过去。就在快要撞到桌角的时候,脑袋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安子惨叫了一声,揉着自己的后背。 “安子!” 安娜大叫了一声,冲了上去。 安子痛的脸都扭曲了,就在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安子大义凛然冲了上来挡住了我,自己的后背却直接撞到了桌角上。就算我没有亲身经历过,可是他脸上狰狞的表情也能让我知道那到底有多痛。 我一手扶着安子,恶狠狠地瞪着曾白:“你干嘛啊?” “刚刚我是太紧张了。”曾白淡淡地说,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心头那股气让我怎么都咽不下来,可是现在和曾白撕逼绝对不是明智之举。狠狠吸了口气,才把心头的那么点躁动之心给压了下去。 “曾白,你说刚刚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我四下看了看,这个办公室四个角落都有摄像头,要是安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曾白绝对逃不了嫌疑。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也看见那四个闪着红光的摄像头。脸色变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我是不小心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赔偿他的损失。” 这个女人真是冷血无情。看见人家受伤,怎么说也应该上去关心一下,可是她这反应,就算说着赔偿,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怜悯。 我还没开口,安子就已经忍痛开口了:“老子不要你的赔偿,有点臭钱就了不起啊,老子拿钱砸死你。” 安娜拼命拉着安子,可是他这人说话向来都是没有闸口的,这下被曾白给惹恼了,更是没轻没重。 我倒是希望他能拿钱把曾白给砸死,可是真有那么多钱,他还来这里干嘛? 几个人正在纠结这个事情,fiona就走了过来。 短短几天不见,我就觉得她的脸色差了很多。不过听安子说,她也被曾白折腾得够呛,这脸色也能够理解了。 “你们怎么了?” 她皱着眉看着我们几个人。 安子沙哑着声音,一脸可怜相:“fiona姐,曾设计师推路姐。” fiona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推路乔,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我英雄救美伤着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憋着嘴,可怜兮兮,“fiona姐姐,我要休病假。” 曾白早就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淡淡地对站在自己边上的小优说了句:“去给我买杯咖啡。” 小优从我们边上经过,出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以为她有千言万语想跟我说。 我觉得小优这个人很奇怪。我还记得之前那次我从公司出来,就是撞上了小优。那个时候她对我说的话,还有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有别的什么含义。我那时候走得比较匆忙就没有细究,可是现在又看见那样的眼神,我下意识就觉得,这姑娘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在fiona的强权压迫下,安子只能轻伤不下火线。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问边上给我收拾东西的安娜:“你跟小优熟吗?” 安娜一边忙着手上的事情,一边回答我:“还行吧,我们是同一期培训进公司的,讲了一些话。” “那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话音刚落,安娜就扑了上来:“路姐,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你觉得小优比较好,准备把她换过来?”她眨了两下眼睛,突然就笑开了,“我就知道路姐你不会不要我的。小优这人脾气可好了,而且特别善良。不过她们家条件好像不是很好,妈妈得了尿毒症,弟弟还在上高中,马上就要高考了。” 这样的情况,不就是会被收买的典型性格和背景条件? “路姐?”安娜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对着她笑了笑:“谢谢你了,我知道了。” 天台。 刚刚我故意下楼,截住了买完咖啡准备上楼的小优。 看见我的时候她一脸惊慌,按着电梯的按键时手都在发抖:“路姐,我要去给曾设计师送咖啡。” “借用你五分钟的时间,咖啡不会冷的。”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九点半,我会按时放你回去的。” 所以,我们就到了天台。 小优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几乎都不敢抬起头来看我。这一脸心虚的样子更是坚定了我的猜测,直接开口问她:“你说吧,曾白的设计稿是怎么泄露的?” “路姐。” 她眼泪都要下来了,声音打着哆嗦:“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工作的,要是那个事情说出来,我这个工作就没了。” “没事,我只是图个心安,不然真要让我觉得是自己梦游的时候把曾白的设计稿给烧了。” 小优被我的话逗得笑了出来,两人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 我看了一下时间,提醒她:“我们还有四分钟的时间。你告诉我,我不会出卖你的。难道,路姐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这话纯粹是电视里学的,我和小优根本就不熟,她又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人品。但是事实证明,我在她心里的人品没准还真不错。 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坚定:“是我给那个杂志社的。但是是曾设计师授意的,不然的话我也联系不上那个杂志社。” 果然是这样。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件事情还真是曾白的风格,为了扳倒我,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的行为很容易就会被人给查出来,也不知道她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眼前这个小助理太有信心了。 而且你想让人家死心塌地,怎么说也应该对人家好一点嘛,不然的话,她还怎么对你忠心耿耿?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昨晚上一直在想你 “路姐,你千万不要跟曾设计师说,还有老板。要是他知道这个事情,我绝对待不下去了。”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低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我和小优都是一惊,秦淮和徐哲艺竟然从天台的小门后面走了出来。 我差点跳脚:“你们怎么在这里?” 秦淮看我:“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我这才发现那个小门后面是另一个天台,而那边的地上是一地的香烟头,明显他们两个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那边了。 但是…… “你既然在那边,怎么不跟我们说?” 是啊,既然他们已经在那里了,又为什么不跟我们两个人说,这样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说了那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话啊。 “我认为这个事情,我有知情权。”秦淮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我,“路乔,你这人还真是奇怪,人家都巴不得快点洗清自己的嫌疑,你怎么偏要和人家反着来?” “阿淮,人家小姑娘都被你吓哭了。”徐哲艺拍了一下秦淮,有些心疼地看着小优,“你看看,这么清秀的小姑娘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我看着徐哲艺,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徐哲艺,这小姑娘做那个事情也是被曾白给逼的,这样回去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你要是周围缺人,不如把她给领回去?” 秦淮皱眉看了一眼小优,又看着我。 我有些搞不明白秦淮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似乎是不赞同。 心里顿时有些忐忑,想着自己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但是徐哲艺那边倒是高高兴兴:“行啊,我周围都是汉子,正缺一个软萌的妹子。小优是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吧,顺便也可以挡一下我的那些前女友。” 小优的脸刷的就红了。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和路乔说。”秦淮看了一眼徐哲艺。 这两人不愧是一起长大的,一个眼神就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他搭着小优的肩膀:“走走走,我们这两个电灯泡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你侬我侬了。” 看着两人离开,我仰头看秦淮:“说吧,想和我说什么事情?” “那个小优不简单。” 我甩手就要走。 “诶,你怎么了?”秦淮连忙拉住我。我挣开他的手:“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喜欢用有色眼镜看人家啊?” 秦淮哭笑不得:“我只用有色眼镜看你,还是那个,特殊的颜色。” 我被他突然开车给闹得僵了僵脸:“你说什么呢?那个小优明明就很单纯,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曾白利用。倒是你那个曾白城府才深,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整我。还真是大手笔啊。” “好吧。”秦淮妥协,“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会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凑了上来,两人的距离有点近。 秦淮本来就比我高了一个头,现在两人的距离,他低下头的时候呼吸正好喷薄在我的头顶上,那阵酥麻的感觉直接从头顶直接顺了下来,全身发麻。 “路乔,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你。” 我觉得我身体更僵硬了。脑海中顿时出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情节,目光从秦淮的下面到了脸上:“我谢谢你对我那么挂心。” 秦淮抿嘴笑了笑:“嗯,不客气。” 下一刻,手臂一紧圈上了我。 如果我抱秦淮,两只手最多只能把手指头勾在一起,可是他抱我却是轻轻松松,然后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现在都过了初夏,衣服穿得本来就不多,他的胡渣痒痒的,让我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我一直想着跟你到这座楼的顶层,一个人在顶层太寂寞了。” “你还有个徐哲艺可以陪你抽烟。”我好心提醒他。 秦淮失笑:“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知道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拉着秦淮的手放下,然后回过头,“你说,曾白把我的设计图拿走了,你怎么赔我?” “你的东西还是你的,谁敢拿?”秦淮眼底都是淡淡的笑意。 “可是安子说……”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我慢慢抬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笑得一脸恶劣的男人:“所以,是你让安子骗我的?” “不是骗你,这个事情曾白跟我提过,可是被我拒绝了。你的设计是我教的,算得上是我们两个人的结晶,怎么可以被别的人染指?” 我本来因为自己之前对曾白的揣测难得产生了些许愧疚之情,可是你听到秦淮的话那点愧疚顿时就没了。反而因为秦淮“结晶”两个字有些尴尬。 他还好死不死,手指戳了戳我的脸颊:“你的脸红了。” “谁脸红了。”我拍开他的手,“还有,什么结晶不结晶的,那设计图顾怀还指导过呢,难不成还要说是我们三个人的结晶。”话音未落,嘴唇上就是一阵剧痛。 我捂着自己的嘴巴,瞪着秦淮:“你干嘛?” “以后再乱说话,我就这么惩罚你,看你还敢不敢?” 带着嘴上的伤回了设计部。 安子凑上来,盯着我嘴上的伤口:“乔乔,你嘴巴怎么了?” 一想起秦淮那个揶揄的眼神,我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被狗咬的。” 安子一脸吃惊:“什么狗那么厉害,还能咬到嘴巴上去?” 他的声音有点大,整个设计部的人都转过了头。我本来就想好好揍一顿这家伙,叫他跟秦淮合谋把我给骗过来,可是想着他刚刚还帮我挡了一下,又有些下不去手。就这么犹豫,他又大喇喇地开口了:“刚才我看见你和秦总一起从电梯出来的,秦总怎么没过来啊?” 我再忍不住,一脚踹向他的椅子。 在公司不能太张扬,尤其是公司里单身狗居多。为了不被人在墙上刷大字,上书:“秀恩爱死得快”,我跟秦淮达成了一致意见——在公司一定要低调。 所以两人才准备一前一后进设计部,可是现在被这个大喇叭一说,别说设计部了,就连隔壁的运营部都能听见了。 秦淮刚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听见安子的声音,眉毛微微一挑,其中冷意让安子打了个哆嗦,丝毫不敢计较我刚踹他的那一脚,埋首画画。 “阿淮,你怎么来了?” 曾白本来还忙着手上的设计图,一副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秦淮一来,她几乎是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设计图,去抓秦淮的手臂,一边还自作多情地说:“我的感冒好多了,都说了让你好好工作,不要想着这个事情了。” 安子下巴差点掉下来,看着曾白一个劲儿往秦淮的身上粘,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问我:“这人还要脸吗?” “脸那种东西,估计早就被她论斤卖掉了。”我低声回答他。 安子拼命点头:“还真没准。” 别说安子这种经历过事情的人,就是设计部的其他人都能看出秦淮和她纯粹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曾白一次次的倒贴,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感慨这女人还真是不容易,可是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就会觉得,女人还是不要太犯贱的比较好。 秦淮推开曾白的手:“我只是问一下你们的进度怎么样了。” 曾白一脸的尴尬,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然后就听见她开口:“我觉得路乔的风格和我的可以综合一下。她的东西很适合国内的市场,但是实用性不高,我们两个综合一下,不仅可以提高速度,还能让整个设计更加完美。” “什么啊!”安子马上抗议,“综合一下,那到底是你来综合还是路姐来综合,你真是想得出来。” 曾白不动声色地瞪了一眼安子,看向秦淮的时候照旧眼中盈了一汪清泉:“阿淮,我不介意自己的名字放在哪个位置,只要你的工程能顺利进行我就高兴了。” 这假惺惺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你的东西?”我不等秦淮回答,就哼了一声,“你的东西不是还在打官司?我干嘛要把我好好的东西,和那么一个抄袭的作品结合在一起?曾白,你还真以为我傻啊?” “说的对。”安子在边上应和。 “行了。”fiona在边上开口,看向曾白,“你们俩的设计本来就不是一个风格。公司也是让你主攻现代家居,路乔主攻复古家居,你说结合,可是结合在一起就是不伦不类,你到底说复古好还是现代好?” 曾白被fiona这一顿问给说的哑口无言。 “曾白,你的官司不用打了。” 秦淮突然开口。 设计部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每个人都知道当时这个事情闹得有多凶,而我更是差点离开了公司。怎么突然就说官司不用打了? 曾白也是一脸的愤怒,看着秦淮:“阿淮,你不要听这个女人瞎说。” “小优已经去哲艺那边了。”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曾白嘴唇发白,声音发抖:“你说什么,那个贱人去徐哲艺那边了?” “你说话干净一点啊,谁是贱人?” 出口的是安娜。她和小优的关系算得上不错,原本觉得曾白毕竟是公司外聘的设计师,不好得罪,但是现在看见她这么侮辱小优,就觉得气不能忍,直接破口还击。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秦淮河畔有路乔 “安娜。”我拉住安娜,不管怎么说,曾白都是外聘的设计师,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她的。安娜的手在身侧紧了紧,直接别过头不去看她。 被一个小助理当着面这么顶撞,曾白脸上的表情更加挂不住了。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小优脱离了她的掌控,然后把她一直隐藏的着的秘密说出来罢了。她估计想不到,她的那点秘密早就被小优给说出来了,也就她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阿淮,我在这个公司真是没有地位了,就连一个小助理都敢跟我这么说话,也不知道是借了谁的威风。” 她看着秦淮,倒是没有想之前那样直接扑上去,而是语气冷冷的,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我,口中的那个“谁”很明显就是指向我。 秦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我,却上来揽住我的肩膀:“曾白说的,是你?” 我知道这人分明就是想要挑起事端,乐得见我把曾白赶出去。 我当然选择——成全他。 “威风这东西还真是没法借,只是有些人心虚,随便看见别人大声说话,都以为是和自己过不去。”我笑着说,时不时看向曾白。她的脸涨得通红,拼命喘着气,带了美瞳的眼睛周圈更是一片血红。 我突然有种感觉,这个人的疯病估计又要犯了。 果然下一刻,就看见她冲上来,手扬了起来就要往我的脸上打。我怎么可能再给她打我的机会,一把拽住了曾白的手:“曾白,这里是公司。” 就算你不想给自己留脸,也要给人家留点脸面。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刚刚曾白冲上来的时候,秦淮在我身边略微急促的声音,而当我攥住曾白的手腕,他明显放松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 曾白这个女人真的是嚣张惯了,也被人惯坏了。也是,漂亮的女生总是被人怜爱疼宠,她这样的估计从小到大都是男生眼中的小公主,打起人来更是一点都不手软。 曾白挣了两下,可是她瘦瘦弱弱,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能和我这样每天在家被郭女士奴隶的人比。我抓着她的手腕,她挣了两下愣是没有挣脱。 “路乔,你干嘛?放手。” 她狠狠地瞪着我,一张雪白的脸涨得通红。我甩开她的手,她更是因为站立不稳,差点摔在了地上。 边上一个小助理顺手扶了她一下,却被她甩开,一脸嫌恶地站到了边上。 “既然你在这里过得不高兴,还是走吧。”一直在边上看戏的秦淮淡淡地开口。 “阿淮。”曾白的声音称得上是气急败坏,看着秦淮的目光都要喷火。我往两人中间走了一步,笑眯眯地看着曾白:“你不是说学习嘛,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够你学习了。顾怀的那个公司不是开业了,你一个同行在我们公司待太久,不合适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曾白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爽,也不能再上来打我。 她咬着下唇,原本红润的嘴唇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微微泛白。 “阿淮,我想留在这里。” 我没想到,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会选择留下来。 刚刚我说的话,一大部分是为了赶曾白走,但是剩下的话也没说错。 曾白进来的时候,是说要和顾怀开一家设计公司,先不说他们离了婚的竟然还一起开公司让人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就是他们也是开设计公司,可是每天在我们的设计部,怎么说也有点过不去。 不要说设计部的人有什么想法,就是别的部门的人知道竟然有个同行每天在设计部蹲着,还对设计部的人颐指气使,秦淮作为领头上司,这威望还立不立了? 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曾白是非走不可。 况且今天她能把自己的设计图给杂志社来陷害我,明天就有可能把人家的设计图拿走卖给别的什么公司。这简直就是一个隐形的炸弹啊。 我看向秦淮,他的意思是,让曾白走,但是曾白把设计图给杂志社的事情却不能告诉别的人。也就是说,这锅脏水,在没有澄清之前,还得是我背着。虽然对我有点不公平,但是怎么说也是秦淮欠了曾白的,这笔账不管是用什么方式,也要先给他慢慢还了。 我倒是不介意,既然不能单刀直入用事实让她推却,那就用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你的设计图已经曝光了,再画也已经来不及了。你觉得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 我震惊。 fiona竟然开口了:“曾设计师,你的设计风格实在是不适合我们,原本想着可以再修改一下,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修改也已经来不及了。接下来我们要加班加点弥补你带来的损失,我觉得你还是离开以平民愤吧。” 什么叫女王风范?这就是女王的气场。 这一长串的话,浓缩起来就是:“你他妈还有脸留在这里?” 曾白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冲到桌子前拎起自己的包,扭身就跑了出去。 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大多数都是后来添置的,这一个包拎出去,就是干干净净,一点东西都没留下来。 安子欢呼一声,把手中的本子往天上一抛:“终于走了!” 随着他的一声欢呼,设计部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阿森都笑着和边上的人击了击掌。 这一个举天同庆的场景倒是把秦淮给震撼到了,我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的手臂:“你估计是不知道什么是怨声载道。” 他愣了一下,又笑了出来、 “没事,走了就好。” 没有曾白的设计部就是和谐的设计部,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不用顾忌边上那两道凉飕飕的视线。混成这个样子,曾白也真是厉害的。 我走到fiona的边上,刚刚她的“仗义执言”让我震惊之余还有些高兴,这是不是表示,我们俩之间的嫌隙已经填平,从而能够回到以前的关系? 还没开口,就听见fiona说:“你不用谢我,我也不喜欢那个女人。” 想要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我发现自己的想法果然太天真了。不由又埋怨了一下秦淮,如果不是他急于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让她跟我产生了隔阂。 一上午喜忧参半,快下班的时候,qq显示有人申请加我为好友。 我看着那个qq名字,脸上的表情有些微的扭曲:“秦淮河畔有路乔?” 这么别扭的名字,配上qq原始的小企鹅的头像,让我那个同意怎么都点不下去。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秦淮的名字欢快地在屏幕上闪动。我刚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他沉稳却带着丝疑惑的声音:“你没有收到我的好友请求?” 我认命地点了同意,刚想说话,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秦淮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头像边上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 我还以为他要输入一大篇的话,却没想到显示在屏幕上的只是四个字:“一起吃饭。” “你为什么不直接在电话里说,非要用qq?而且我们现在比较喜欢用微信,qq用的比较少了。”吃饭的时候,我直接提出了这个问题。 秦淮的表情一愣,就要拿出自己的手机。我知道他估计又要去下微信,担心他取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就抢过他的手机:“我帮你弄。” 名字很简单,秦淮这个人就是一张名片,直接用他的本命就好。头像还是选择一个简单一点的,就找了一个小狗的头像。尽管和秦淮的形象有点违和,可这反差萌还是让我有点乐此不疲。 刚要确认,秦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的手本来就在接通的那边,一下子没回过神来,直接接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的“妈”,我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 秦淮凑过来看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字,就接过手机,叫了一声“妈。” 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一把拽住秦淮的衣角,摇了摇头。就在这里接听吧。 直觉告诉我,周芳华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绝对和我有关系。 果然,下一刻,秦淮的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看了我一眼,低沉地说:“妈,这个事情和她没关系。”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电话里周芳华的声音几乎能够穿透电话线。 “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带着那个女人!” 然后,电话的屏幕闪了闪,又暗了下去。 秦淮看着我,抿着嘴。 我笑:“你妈让你把我带回去?” 他点了点头。 秦淮之前跟我说过,他和他爸妈的感情不是很好,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两个人都是他的爸妈,他不能对于他们的要求坐视不理。 我不喜欢秦淮那个半山腰的别墅,可是现在,我根本就没有退路。 “走吧。”我擦了擦嘴巴,“刚好有点想赵姨的饭了。” 秦淮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我掐他的脸:“走啦。”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又会周芳华 两人驱车回秦家的祖宅。 我心里很清楚,周芳华不喜欢我的原因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当初的曾白都不看在眼里,就更不要说我了。家世称不上门当户对,长相不难看,却也不是什么标志性的大美人。说是设计师,但是也没拿到什么著名的奖项。性格又执拗,说白了,哪个方面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 这次去他们家,估计是周芳华得到我回到了印记的消息,然后给我个下马威的。 我转过头去看秦淮,就见他的侧脸平和,,面部的轮廓被光线浅浅地勾出了一个柔和的光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俊美无助的神祇。 算了,在男色的诱惑下,我也要把这关给过了。 地方很快就到了,眼前高大的雕花大门让我身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秦淮的手放在我的腰侧,轻轻揉了揉。酥麻的感觉奇异地缓解了我内心的紧张。我对着他笑了笑。示意:“我没事。” 秦淮冲着我点了点头:“我在。” 低沉悦耳的声音就像是无形的符咒,让我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可是这心还没落到实处,我就看见对着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曾白。 我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地方,也做梦没想到,告状的人竟然就是她。 不得不说,曾白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即使出了当年那样的事情,竟然也能心无芥蒂地坐在这里? 秦淮心里的波动不比我少,从他静静攥着我的手就能看出,他现在明显是和我一样震惊。 “你怎么在这里?” 他皱眉看了一眼曾白,又有点担心地看着我。 我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曾白不可能是他叫过来的,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下来,但是看着曾白的表情却还是冰冷。 周芳华抓住曾白的手,瞪秦淮:“曾白是我叫过来的,怎么,你要赶我的客人走?” “不。”秦淮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我们走。” 说完,拉着我的手就要离开。一个枕头朝着我们飞了过来,秦淮把我一拉,那枕头就擦着我的脸飞了过去。他勃然大怒,猛地转过身瞪着周芳华:“你干嘛?” 不仅是他,我都不敢想象,要是周芳华手边是一个花瓶,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重的东西,然后我躲闪不及会怎么样。 周芳华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睛:“秦淮,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对我大吼大叫?” “阿姨,您别生气,阿淮就是一时之间气急了。”曾白连忙去抚周芳华的后背。她深喘了两口气,“你爸晚上就回来了,留下来吃个饭。” 完全命令的口气。 秦淮不理她,闷着头就要往外走。 我拉住他的手,朝着他摇了摇头。 我们两个如果在一起,我想获得所有人的祝福。 而且周芳华现在对我的意见那么大,真的要把她给逼急了,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秦淮定定地看着我,原本就黑的吓人的瞳仁,这个时候更是如墨染了一般。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直接拉着我的手上了楼。 我被他急促的脚步带得几乎是摔进门的。一关上门,后背就被推到了墙边,然后胸口被另一片温厚炙热的胸膛挤压得喘不过气来。我看着秦淮的眼睛,那一片深海中,有愤怒,悲伤,失望,还有——心疼。 几乎下意识的,我已经知道了那心疼是怎么来的。 他在心疼我。 不管是因为他妈对我近乎苛责的态度,还是在公司为了保全曾白的名声而让我背了黑锅。他都在心疼我。 我的心里翻江倒海,那一丝的心疼就像是一股暖流,从我的后背涌了上来。我突然有点讨厌自己,以前那么多误会为什么不好好解释清楚,这样我们也能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更多的时间了解对方。 “你在想什么?”秦淮的手放在我的脑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我的头发。 我怎么好意思把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想要别过头,嘴上却被他亲了一下。绵软的触感一触即逝,我下意识睁大眼睛看他,秦淮脸上的笑容温暖和煦,声音笃定:“我知道你想的事情里肯定有我。” 然后,他把头轻轻放在我的颈窝,开口:“对不起。” 三个字,软软的。 就像是一根纤细的羽毛,轻轻从我的心口上拂过,可是那个地方,我想挠却挠不到。 我的手在他的胸口上轻轻推了一下:“对不起什么?” 从他的眼睛里,我能看见自己的眼睛,亮的吓人。 他先是愣了一下,嘴角又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在你生气的时候没有迁就你没有哄你。对不起,带你回家却让你陷入那么尴尬的局面,对不起……” 一连串的对不起,我都怀疑他是提前演练好的。心里的话根本就控制不住,我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练习过的吗?” 他点头:“从你离开那天开始,每天我都在演练这些话,希望有一天能说给你听。可是有三个字,我练了很多遍,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你说,而跟你说的时候,又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用同样的话来回复我。” 那三个字,是宇宙间最温暖的三个字。是维系两个人情感,最动人的情话。 我觉得脸上烧得慌,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傻的可爱。 在那一个冗长的梦之前,我弄不清楚自己对秦淮的感情,可是现在,我已经清楚了。 不然不会想着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会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又和他那么如胶似漆。 楼下是秦淮那个讨厌我的母亲,还有他的前女友。房间虽大,却没有鲜花和气球,要是把这个地方当成告白的地方,实在是太不浪漫。可是我还是踮起脚尖,凑近秦淮的耳朵:“我爱你。”然后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觉得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枷锁,把他锁在我的身边。 秦淮似乎是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我竟然那么大胆,他的瞳孔剧烈紧缩,脸上慢慢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铁臂卡在我的腰上,就要把我抱起来。可是下一刻,周芳华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两人的柔情蜜意。 我有些懊丧地撇了撇嘴:“就知道这个告白场景不合适。” 秦淮笑着在我耳边说:“下次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告白场地。” 我的脸更热了。 他已经打开门。周芳华站在门外,目光敏锐地在我们两人的身上逡巡了一番。然后冷哼了一声,下了楼。 就算我不用照镜子,我也能想象到自己被秦淮蹭花的口红,还有凌乱的头发。 这个样子,在一个守旧且讲究门当户对的女人面前,就是不合理的。 秦淮视若无睹,给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拉着我的手下楼。 秦牧已经坐在了主位上,看见秦淮下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曾白原本是背对着我们坐着的,听见秦牧的咳嗽声转过头,神情一滞,却还是露出微笑:“阿淮,赵姨烧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鱼。” 秦淮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带着我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三米长桌子的好处,就比如,能与不喜欢的人,隔得远远的。 “少爷,我又改良了一下,你尝尝这糖醋鱼,一点刺都没有哦。”赵姨注意到桌上凝滞的气氛,把糖醋鱼往秦淮的面前推了推,“路小姐,您也尝一下。” 我拿起筷子,刚要去夹鱼,碗中已经出现了一块鱼肉。秦淮看着我,眼中带笑。 “吃什么吃,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周芳华声音尖利。 这句话勾起了我那些算不上好的回忆,尽管我的肚子里并没有出现过孩子,可是不得不承认,我曾经期待过那个孩子,而且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更是一度觉得惋惜。 “珰——” 我回头,秦淮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另一个更大的声音响起,秦牧比秦淮更厉害,直接掀了桌子:“不想吃饭就给我滚!” 秦淮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往外走。耳后破空声传来,秦淮不躲不避,秦牧扔过来的那个碗直接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我的尖叫还卡在喉咙里,曾白的尖叫几乎能掀翻屋顶。 “阿淮,你怎么样?” 我还没回过神,她已经冲上来,拉住了秦淮的袖子,眼圈都红了:“阿淮,你怎么样了?” “没事。”秦淮掰开她的手,“你松手。“ 曾白的手慢慢放开,眼中透出绝望。我再也忍不住。 “当年的事情,我知道。” 房间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我不介意,这里的人除了秦淮,或多或少都参与过那件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曾白,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命运不公,所以你想着只有到秦淮的身边,才能弥补当年对你的伤害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是报复秦淮,还是在报复你自己?” 周芳华声音尖利:“路乔,你在说什么?” 我转过头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当年的事情……”秦淮猛地拉了一下我,犀利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却在下一刻,变得沉痛如斯。 “乔乔,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 我深喘了几口气,如果我和秦淮在一起,这感情的巨债还要背负到什么时候?我就是那么一个自私的人,舍不得我爱的人活在通天彻地的懊悔之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一直都知道 这个事情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口,沉甸甸的,只要一想起就有一种近乎于窒息的感觉。我觉得我真是疯了,不理会秦淮在边上拉着我,不理会周芳华近乎于疯狂的眼神,也不理会曾白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我慢慢地,把当时徐哲艺告诉我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年的事情,说穿了,不过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然后周芳华出来棒打鸳鸯。 我一直不知道曾白家中的背景,可是后来听徐哲艺说,算得上小康,但是跟家大业大的秦家比起来,简直算得上是贫民。周芳华出身豪门,眼高于顶,看不上曾白也是正常。秦淮知道这个结果,可当年的他,再怎么精明世故,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一骨子热血的少年。他没有和他母亲对抗的本钱。 更恐怖的是,他以为自己有。 周芳华假意的妥协让秦淮放松了警惕,而曾白早已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中对自己的爱情产生了动摇。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适合秦淮,而两人就算是排除万难在一起,会幸福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幸福很虚幻,却也很真实。她觉得自己能够握住的幸福,却不是秦淮这样的。而这个时候,一直默默在边上的顾怀,却给予了她抓住幸福的希望。 那些许温暖,把她从秦家冰冷的泥淖中拉了出来。可是两人都没有想到,周芳华竟然会选择那么决然的方式。 那个方式,就是摧毁曾白作为一个女人,全部的尊严。 我清淡的目光看向周芳华,她的手垂在身体的两侧。我知道,尽管不可一世,可是那种事情,在老一辈的人眼中就是损阴德的,而她认为应该被埋在时间洪流中的事情,却被我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对她来说,就像是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狠狠扒开。 她慌了。 “阿淮,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会和顾怀走的。”曾白抿着嘴,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像是说一个难以启齿的事情,“而且,我怀孕了。” 怀孕,孩子却是父不详。 我们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就连周芳华也瞪大了眼睛。我不觉得她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对曾白忏悔,她要忏悔的,不过是自己那点仅存的良心。 “然后呢?” 秦淮冷淡的声音在因曾白爆料而沉静下来的客厅响起,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曾白的身上,那三个字就像是一道符咒,让曾白浑身发抖。 “阿淮,事情都弄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她的声音透着几分哀求。 我承认,现在的我很紧张。我非常紧张,担心秦淮的不忍,担心秦淮因为对她的愧疚而答应她不合理的请求,比如,将他带离我的身边。然后我看见秦淮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一直关注着秦淮的表情,他那一眼和我四目相对,我那颗躁动不已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那你……” 秦淮的声音很慢,涔薄的嘴唇上下开合,然后缓缓吐出:“为什么回来。” 既然你说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为什么回来?是我间接伤害了你,让你选择了远走他乡,那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即便秦淮不说,我却能读的懂他想说的话。他的眼神,他缓缓滑动的喉结,都告诉我,他所有的温柔已经给了我,而曾白,不过是过去的回忆。不管那回忆有多甜蜜,是如何得五味俱全。但是那终究只是过去的记忆,他不留恋,也不会因为过去的那些事情而惋惜遗憾。 曾白听懂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之前我一直觉得,曾白的脸色变得太快。她擅长于用自己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且更加擅长一定量地夸张。可是这次,她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夸张。她真的被秦淮的反应震惊到了。 我当然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原本觉得当初的误会解释清楚了,秦淮就能接纳自己了。却没想到,当年的那些事情已经血淋淋地摆在眼前,秦淮却是无动于衷。 “阿淮,难道你……”曾华苦笑,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紧张和无措。 “我早就知道了。” 秦淮的目光看向周芳华。我突然之间就懂了。周芳华是不喜欢曾白,不然当年也不至于做那种事情。可是,跟我比起来,曾白却是更好控制。而且她本来就不干净,周芳华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还会要她。 所以,她想让曾白跟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等到我走了,在想办法赶走曾白。 但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秦淮对我的喜欢竟然那么深,她更是没有想到,她的和盘托出,竟然会成为此时此刻让她最为后悔的事情。 “阿淮……” 她叫了一声秦淮,可是秦淮却连头都没有回,语气还是淡淡的:“其实那么多年,我一直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他的目光还是落在曾白的身上,原本的怜惜,却荡然无存。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在哪个国家,甚至是哪个小区。哲艺全部都查到过,可是我没去找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曾白疑惑地看着秦淮。 “我气得,是顾怀,而不是你。”秦淮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可是那道笑意,却带着几丝让人心悸的寒意,“我气顾怀,明明喜欢你却不跟我说。如果他能早一点说,就不会有剩下那么多的事情。而我放弃了设计,也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和他还有哲艺说过,我们要一起站上领奖台。曾白,你太自视过高了。” 自视过高。 这四个字简直就是最犀利的回驳。 曾白满以为秦淮的失态都是因为自己的离去,可他却那么笃定地告诉他,那么多年,他惋惜的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朋友,而不是她。 一连串的打击,让曾白站都站不稳了。她还是抱着点希望,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淮:“阿淮,你喜欢她,难道不是因为她像我?” 我心里一沉。 那些原本以为遗忘了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 秦淮和徐哲艺说过的那些话,此时此刻在我的脑海之中却无比清晰。他说过,我很像一个人。 他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决定要和我在一起。 “是这样吗?”我看着秦淮。 他看着我,突然直接伸过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很像,但是你像的人,是顾怀。” 我差点就问出来:“所以你和顾怀才是一对吧?”因为顾怀的离去而性情大变,他回来的时候那种想靠近又不想靠近的情绪,就像是欲掩还休地跟我们说:“我稀罕的人,其实是顾怀。” 所以,我的嘴角勾了勾,想笑却笑不出来。 “当年,我们都像你一样,一股子热情想要在这个领域拼出一片天地,却没想到,最后我接管了家族企业,哲艺跟着我混吃混喝,真的坚持下来的人,只有顾怀。从这个方面,我还是佩服他的。”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晚上一阵阵的冲击。 曾白恍恍惚惚坐在沙发上。 作为一个女人,我很是理解她一腔热血付诸东流,然后自作多情最后被打脸的绝望和悲伤。 “走吧。” 我看秦淮,他已经拉起了我的手:“这里待着也没意思,我们走吧。” “阿淮。” 周芳华在后面叫了一声。秦淮头也不回,拉着我直接走了出去。 坐到车上,我长舒口气,觉得自己打了一场硬仗。刚想回头跟秦淮说话,却被他揽住脖子,狠狠地吻了上来。 我被秦淮的动作弄得无法呼吸,拼命用手捶他的胸口,秦淮不管不顾,拼命撕咬我的嘴唇。我被他的动作弄得生疼,然后用力一推。 秦淮这才松开我,黑暗中,他的眼睛亮的可怕。 “秦淮,你怪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秦淮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帮了我,我为什么要怪你?” 我顿时觉得有些羞赧:“你看出来了?” “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要在那个场合说以前的事情?不过,徐哲艺那个大嘴巴,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了。” 我连忙抱住他,把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徐哲艺是为了帮我们。你还记得你喝醉了的那个晚上嘛?就是那个晚上他跟我说了这些事情,不然的话,在被你误会的那段时间,我绝对撑不下来。” 说完,抬起头,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下:“而且要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我还不知道我那么喜欢你。” 这一句话真是你耗尽了我所剩不多的矜持,秦淮眼前亮了亮,在我的头顶轻轻吻了一下:“我们回去,嗯?”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到了绿坊,电梯门刚开,秦淮一把抱起我,朝着房间大步走去。 热情涨满了整个房间,旖旎缱绻。我失神地躺在秦淮身下,在他又覆盖上来的时候用尽力气挡住了他:“不要了。” 秦淮也不强求,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就待着,里面暖和。” 我所有的矜持,终于烟消云散。 第一百四十六章 气场真是好东西 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个十分严肃的事情,从床上坐了起来。 秦淮本来就埋在里面,这一下脸部微微扭曲,一脸郁闷地看着我。我一阵尴尬看着他,转而又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坦白。” “是你胃病的事情吗?”秦淮的眉梢一挑,含笑看我。 我愣了一下,这个事情一直是我心里的一道坎,一直犹犹豫豫不敢说出来,却没想到秦淮竟然知道了? 那张报告单还在我妈的抽屉里,秦淮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事情? “姚雪。” 他淡淡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我差点失声喊出来。 “姚雪,姚雪怎么可能告诉你?” “她来找我的。”秦淮抱着我,“你的那个朋友,人很好,但是你也要跟她保持距离。” 我推了一把秦淮:“我的朋友你都说不好,是不是非要等我孤家寡人了你才开心啊?” “这样也好。但是王子君这个人还不错。” 秦淮的手臂紧了紧:“等你孤家寡人,就能和我一直在一起了,这样,你的世界里只会有我。” 我真没想到秦淮这样的人竟然会说出那么酸的话,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转过头,手在他的脸上掐了掐:“我说,你该不会是带着秦淮的假面具吧。” 他按住我的手:“是不是假的,你马上就会知道。” 两人浓情蜜意,刚要进入状态,我放在边上的手机就愉快地响了起来。我伸手要去捞手机,秦淮在我的锁骨上狠狠一啃:“别管。” 我缩回手。 手机铃声持之不懈,我实在忍受不住,一把推开秦淮,拿过了手机。 “乔乔,你快点来,我不行了。” 我看着眼前坐在沙发两侧的两个男人,真没想到,时隔多月,又是历史重演。不过好在,不是在警局门口。 秦淮站在我身后,身上完全是生人勿近的气场。 不管是谁,在关键时候被打断,估计心情都好不起来。 “他们俩又打起来了?”我扫了一眼王子君,“你真是红颜祸水啊。” “不是,这个事情是这样的。”王子君慢慢开口,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们之前定的计划就是让包亦北去勾引金冰冰,让她为了包亦北这个小白脸费钱费力。可是这个计划毕竟也是有漏洞的,就比如,苏家的老爷子并不知道这是我们的计划。 当他卧病在床,却又听见下人传来那么刺激的消息,直接就不行了。 好几次心电图都拉成了直线,好歹算是抢救了回来。 这下,苏锐不行了。 尽管从小没享受过老爷子多少父爱,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爹。他知道这个计划,可是让你勾着金冰冰,却不是来气我那本来就时日不多的亲爹的。 一半为了泄愤,一半估计也是对自己的痛恨。要不是这破计划,苏家老爷子也不至于进了icu啊。 而包亦北就更好说了,我惦记了那么多年的白菜,就被你这头猪给拱了。这口气怎么都出不了。 正好苏锐先出手了,他自然二话不说直接上手。 上次的那个男的,战斗力真的是不值一提,但是包亦北不一样,人家可是经过正规培训,那身手可了得,反而是苏锐有些落了下风。要不是君君胳膊肘拐得太明显,估计现在我们看见的就是一个怎么都爬不起来的苏锐。 当然,这些都是王子君的转述。 我们到现场的时候,就看见一阵烟雾弥漫,两个男人都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两张冷静肃穆且带着青紫的脸在烟雾中时隐时现。“苏家的情况怎么样了?” 秦淮出口打破了现场难堪的沉默。 苏锐抬起头:“金冰冰一直在把手中的股票套现,估计是折现来包养这个小白脸。” “你说谁小白脸?”包亦北站了起来,上前两步攥住了苏锐的领口。秦淮走了上去,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动作,两个人已经分了开来。 包亦北又想上前,却被秦淮瞪了一眼。 这气场真是个好东西,就比如秦淮那么一瞪,包亦北就不敢再上前了。 “折现?金冰冰怎么可能会那么蠢。”秦淮看了一眼苏锐,“她想的一直是掌控喜日,你觉得她会那么愚蠢地把手中的股票套现?我劝你最好查一下她是找谁套的现。” 苏锐瞳孔微缩:“好,我去查一下。”说着,转身就走。 真是从善如流啊。 包亦北不知道什么时候翘着二郎腿坐到了沙发上,那条腿晃啊晃的。 我有些郁闷地瞥了他一眼:“男抖穷女抖贱,这腿啊还真不能抖。” 包亦北的腿顿时停了下来。 “还真是乖啊。” 我笑笑。 他坐立难安,站了起来:“我也走了,妈的,本来还想着来这里和小桃子吃个宵夜,现在脸这个样子,估计又有段时间不能出门了。” 我看着他念念叨叨地出门,觉得好笑,转头就对君君说:“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和他出去了。毕竟外面眼睛那么多,要是有人传到金冰冰的耳中就不好了。但是我觉得奇怪,那苏家老爷子明明知道金冰冰做的这些事情,可是这气归气的,怎么就留着金冰冰在边上呢?” 王子君苦着一张脸:“说到这个,就是上一代人的事情了。” 苏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上山下乡。那时候穷啊,饭都吃不饱,该干的活还是要干,更别说是下乡的人。苏老爷子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这么一折腾就病倒了。 金冰冰估计是祖上冒了青烟,在苏老爷子最绝望的时候,她爸从牙缝里省出口粮,愣是把一个小伙子给救了回来。 他倒是精明,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苏老爷子发达的时候能带着他的女儿,也就是金冰冰到城里去。 那时候金冰冰才多大,刚刚学会走路,见到陌生人还会躲。苏老爷子看着这小姑娘,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后来他真的回了城里,开了超市赚了钱,娶了老婆生了儿子,可是他运气也不好,苏锐出生没几年,因为他妈在生他的时候伤了身体,没等他长大就过世了。 而那个时候金冰冰也长大了。他遵守当年的约定,把人从乡下接了过来,却没想到当年的小姑娘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怯生生只知道往人身后躲的小姑娘,十多岁的小姑娘,正是嫩的能掐出水的年纪,满脸的胶原蛋白。 男人都是受不了温柔乡的诱惑,二十岁的差距没有让苏老爷子觉得心里有愧,几下推拒就在一起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苏老爷子对金冰冰是有愧的。毕竟他爸帮了自己,他却睡了人家女儿。 所以他对金冰冰可以说是百般包容,即使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却还是顾念着旧情,不愿意让金冰冰被万人唾骂。 我和秦淮都是一脸平静,老夫少妻,现在这个世道多得很。苏老爷子也是个实在人,金冰冰父亲当初提出那么个奇怪的要求,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也就他一直觉得亏欠了人家,即使头顶一片绿,还是想着顾全人家的面子。 倒是君君,估计是觉得苏老爷子是她未来的公公,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简直就是义愤填膺,让我觉得她下一刻就要攥着拳头冲过去打人。 “乔乔,你说苏锐他爸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啊,这样的女人还要。要是我,早就离婚了,哪能让她在外面丢人现眼啊。” “人家自然有人家的打算。”我安慰她,可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情真是不好办啊。” 这种事情我们还真是无能为力,苏老爷子那尿性,没到那种毫无退路的关口,他是不会放弃那该死的承诺。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给我们的计划增加了难度。 人家都说挟天子以令诸侯。金冰冰都已经把天子的命脉掌握在手里了,这事情还真是不好办啊。 我看向秦淮,希望他能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秦淮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翘起二郎腿:“为什么会不好办?”他的视线落在我们这两个碰到一点小问题就一筹莫展的女人身上,“你们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到时候事情真的曝光出来,你们觉得是一个女人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当然是儿子!”我马上懂了秦淮的意思。 苏老爷子对金冰冰只是为了当年的恩情,走得是报恩路线。可是那么多年,尽管给了她锦衣玉食,却没有给她一儿半女。为了什么?当然是苏锐这个宝贝儿子。 在他的心里,金冰冰充其量,只是自己消遣的东西,只有儿子才是他生活的重心。当金冰冰希望得到的利益冲撞了苏锐原本应该得到的利益,他会怎么做? 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我们只要照着原本的计划,等着金冰冰破釜沉舟,一切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这么想着,心里就轻松了。 我凑上去,在秦淮的脸上狠狠亲了一下:“你怎么这么聪明?” 刚要离开,他按着我的后脑勺,来了个相濡以沫。 “辣眼睛啊。”君君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们要做什么就给我回家做,不要在这里喂我狗粮。” 我刚要反驳,猛地想起君君现在还真是没和任何人确定关系,不就是单身狗一只?我们俩这一口狗粮还真是喂得结结实实。 刚想打趣上那么两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秦淮把我拦腰扛了起来,我的肋骨被硌得生疼:“回家,继续做。” 第一四十七章 又开一家新超市 秦淮这一句“接着做,”可以说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这久旱逢甘霖的男人真的是不容小觑,让我怀疑这个男人服用了传闻中的小药丸,金枪不倒得令人发指。仰面躺在床上,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秦淮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我光滑的脊背,另一只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烟,点燃,眯着眼睛十分享受地吸了一口。 我被他这副样子给刺激到,上前对着他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 秦淮吃痛,瞪了我一眼,扔了手中的烟,一口咬在我的嘴唇上,咬着牙说了一句:“你是属狗的吗?” 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就是属狗的。” 两人在床上又打闹了一下,我才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天已经蒙蒙亮了,这“续摊”还真不是一个省力的事情。这睡意一来,就怎么都抵挡不住。我觉得整个人的身子沉沉的,靠在秦淮的身上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没了心理上的包袱,我这一觉可以说是酣畅淋漓,要不是肚子实在是饿得厉害,估计要睡到下一个东方发白。 冲水声从外面浴室的方向传来,我走了出去,里面是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听到脚步声,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 话还没出口,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尖叫出声:“徐哲艺,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怎么不穿衣服?” 眼前的人,可不就是徐哲艺。 他虽然没有秦淮高,但是两人的身材差不多,更别说透过毛玻璃,根本就辨别不出谁是谁。所以当记忆中的那张脸变成了徐哲艺,要不是扶住了边上的墙壁,我觉得我会当场摔倒。 徐哲艺被我的尖叫吓了一跳:“路乔,你叫什么啊?” “怎么了?” 秦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下一刻门被打开,他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把搂住我,然后皱着眉头看徐哲艺,“你怎么回事,去穿衣服!” 徐哲艺委委屈屈地坐在我们前面,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缩得就像个虾球。 “我刚真以为是你进来。” 这句话,他已经和秦淮说了很多遍了,但是秦淮不为所动,坐在那里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这事情还真是巧了,徐哲艺来这里习惯了,秦淮怕打扰我,所以就出门接电话,就在这当口,徐哲艺来了。看见开着门,就直接进去冲了个澡。刚弄好,就听见我的脚步声。他还以为是秦淮,两人都是发小,哪个地方没看过。所以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只在关键部位围了一条毛巾,就那么大喇喇地走了出来。 秦淮占有欲那么强的人怎么能够容忍我看到别的男人的身体,所以从进来开始,脸上的表情就是挟冰带霜,冻得人能掉冰渣子。 “我说你们真是的狼心狗肺啊,我冒雨过来就是为了跟你们说说喜日最新情况,就因为我因为淋湿了洗个澡,难不成还要我磕头道歉啊?”徐哲艺一脸不满地说,然后站了起来,“不听就算了,老子还省事了。” “坐下。” 秦淮突然叫住了他。 徐哲艺本来就没走开,一听到秦淮这么说,下意识就坐了回去,然后嘟囔着:“真是夫妇为奸。” 我:“诶……” 话没出口,被秦淮拉住了。 “什么事情?” “阿淮,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关注喜日的事情啊,要是说是因为路乔,这也太热心了吧?”徐哲艺准备卖关子,所以扯开了话题,“我说,你该不是想着……” “你知道华辉吗?” 秦淮突然开口,徐哲艺还没说话呢,我就接上来了。 “我知道,也是一家超市的名字,因为物美价廉,在广安市的口碑还不错。我妈就很喜欢去那里买东西,说价格比喜日便宜多了。” 秦淮赞赏地看了我一眼,明显对我的答案很满意。 这一眼来得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一个小超市,他这反应,就跟表扬他儿子一样。 “华辉是我和苏锐开的。” 我和徐哲艺都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徐哲艺在被雷劈了之后,还有不可置信。 “阿淮,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去非洲了。”秦淮扫了他一眼。我差点笑出来。徐哲艺也是惨的,时不时就因为一些错误被秦淮派遣到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尤其是非洲,简直让他生不如死,一天能打十来个电话让秦淮把他召回来。 他撇了撇嘴:“那我回来的时候你也没和我说啊。” 秦淮又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最不喜欢这种繁琐的东西?” 在徐哲艺的眼中,就是房子这类的东西比较简单,但是那么大的超市,加上那么多琳琅满目的货品,他还真是不愿意花心思去做这些东西。从这个角度看来,苏锐就是属于比较沉稳的性格,听君君说,超市进什么东西他都会亲自比对计划。 不得不说,秦淮看人还是挺准的。 果然,听到秦淮的话,徐哲艺就没声音了。撇了撇嘴:“算在公司收入里,年底我是不是可以分红啊?” 秦淮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简直就是暗流涌动,让不争气的徐哲艺同志瞬间就没了底气:“不分红就算了嘛,我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啊。” 我差点就笑出来。见风使舵,这招数,徐哲艺玩得还真是挺溜的。 “苏锐原本就是喜日的少东家,不想着扩大家业光耀门楣就算了,为什么要和你重新开一家华辉呢?”这才是我关注的重点。自己家开了那么大的连锁超市,却要去重新开始。你说,你做个别的事情也好,偏偏也要去开超市和自己家竞争,在旁人的眼里,简直就是脑子有毛病。 要是苏老爷子知道,那心电图估计都得气成一条直线了。 “苏老爷子也知道这个事情,而且这个事情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枕边人简直就是深不可测。 时不时就要放一个手榴弹出来,然后炸的我们一众凡人花容失色。如果有一天秦淮告诉我他是外太空来的,我觉得我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那华辉是喜日的子公司?” 我第一次看见秦淮,学着我的样子翻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白眼。 “如果华辉是喜日的子公司,苏锐开那个公司还有意义吗?” “那为什么……” “你先说说,你今天带来的消息是什么?” 秦淮打断了徐哲艺的问话,看着他。 徐哲艺一口气愣生生憋住了:“就是我听说,喜日那几个股东打起来了。” 听徐哲艺说,打起来的几个股东都是五六十岁的,一个个都说自己是和苏老爷子一起打江山。之前苏老爷子说过,自己的位置不一定要传给苏锐,而是谁有能力谁就上。他们当然觉得自己比苏锐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要厉害,可是几个人之间的比较就不好说了。 而早上几个人就是为了争论这个事情,所以果断地,打了起来。 几个人都是出行带保镖的人,可是那些保镖根本就不敢上去劝架,于是到了最后,这帮老胳膊老腿的人,就那么打了起来。 我看着徐哲艺说的绘声绘色的样子,眼前出现的就是《射雕英雄传》里头华山论剑的场景。 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然后呢,最后谁赢了?”我问他。 “都没赢,打了一会儿就苏锐就过去了,说是苏老爷子醒过来了,让他们过去呢。所以那帮老家伙就鼻青脸肿地跟着苏锐过去了。”徐哲艺兴致勃勃地掏出了手机,“要不要看,我录视频了?” 我来了兴致,探头过去看。 手机里传来一阵喧嚷的声音,几个老头儿胖的胖,瘦的瘦,可是打起架来简直就是生龙活虎,这一个锁喉,那一个偷桃,绝对是专业级的水平。 “阿淮,你说那对父子到底是为什么哦。” “不就是,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这两人,一个是小狐狸,一个是老狐狸,可不得了啊。”秦淮最后那个“可了不得”带了几分笑意,我顿时明白了。 那两人是决定要破釜沉舟啊。 将喜日的管理权交出来只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他们本来就不想要这个东西,我估计现在喜日就是个空壳子,欠不欠外债不好说,但是能让他们分的东西肯定也不多。 而华辉虽然是一个新超市,但是势头凶猛,苏老爷子本来就是白手起家,当然也不会介意重来一次。苏锐就更不用说,他原本就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加上金冰冰对王子君的伤害,估计恨不得喜日早点倒台,然后让那些不相干的人都净身出户。 这么想想,苏家的人还真是够狠的。 “阿淮,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啊?早知道这样,我们不是能省很大力气?”徐哲艺开始抱怨了。这话也是我想说的。 要是我们早就知道秦淮和苏锐有那么“一腿”,根本就不需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招数。直接等着苏家父子釜底抽薪,金冰冰还不是该干嘛干嘛去? “可是,这样只会让金冰冰身败,却无法名裂。”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又是假怀孕 一直以来,身败名裂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个完整的词,听秦淮那么一说,才觉得这个词简直就是字字珠玑。 苏老爷子那尿性,估计不会放任金冰冰不管。没了喜日,她还是个生活无忧的小贵妇,这是身败。名裂却是让她一无所有,一上街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我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只要一想到当初君君受到的伤害,还有她做的那些事儿,我就觉得,对金冰冰来说,这结局绝对是最好的。不然我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的金冰冰估计还在包亦北的温柔乡里,那小子对君君的时候可以说是非常上心,根据他不断传来的消息,估计那女人已经对他死心塌地了。说起来也是,金冰冰年纪轻轻就跟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岁的男人在一起,偏偏现在苏老爷子又卧病在床,苏锐叫她妈,可她不过也就比苏锐大个十来岁,说起来还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包亦北为她打开了爱情的大门,她可不得飞蛾扑火地扑上去? 可怜小猴子被我们坑害成了一枚渣男。 徐哲艺站起身,灰溜溜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去?” 徐哲艺头也不回:“逃难。” 我看着他称得上仓皇而去的背影,看了一眼秦淮:“他跑那么快干嘛?” “都说了是逃难了。下次要是再发生中午的事情,我肯定直接把他丢出去。”秦淮咬着我的耳朵说。 我被秦淮暖洋洋的声音刺激得缩了缩脖子,脑海中莫名就出现了徐哲艺关键部位围着毛巾站在大街上风中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耳朵上传来尖锐的痛,我推开秦淮,捂着自己的耳朵:“你干嘛啊?” 秦淮看着我,一脸的真诚:“带我回家吧。” 站在家门口,我第n次问秦淮:“你真的确定要进去?我妈可能会拿着拖把把你赶出来哦。” 秦淮轻描淡写:“我怎么可能连把拖把都克服不了。“ 我真就以为他一点不紧张,去拉他的手,秦淮闪躲了一下,我正奇怪,却发现手碰到的地方竟然是一片冰凉。秦淮这么个人,竟然紧张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担心他面子过不去,还真的想要把他现在这个样子拍下来,估计够徐哲艺笑一年的。我不容分说地把手伸了过去,抓过秦淮的手:“你要是紧张的话,晚点再过来?” 秦淮摇头,把手从我的手里抽了出来:“我就是冻着了。” 见过脸皮厚的,还真是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我望了望天边毒辣的太阳,觉得这人紧张得怕是脑子都傻了。 正在纠结要不要先进去跟我妈说一下,就看见眼前的大门打开,郭女士沉着脸:“两个人磨磨唧唧的干嘛?我在楼上都看你们十来分钟了。” 还是客厅的那个位置,秦淮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十分肃穆。郭女士从厨房出来,把一杯水放在秦淮的面前:“说吧,来这里干嘛?” “路乔怀孕了。” 我一脸震惊地瞪着秦淮。我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而且前两天还检查出来只是普通的胃病,这么短的时间,就是我这么个不学医的人都知道,是根本就不可能会怀孕的。 郭女士冷笑一声,从茶几底下拿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刚流产,还能怀孕?你真当我傻啊?” 我心里来了句:“郭女士,你还真傻了。秦淮什么都知道了,你怎么还拿这张假证明来忽悠他啊。” 秦淮气定神闲,拿起那张纸:“阿姨,我知道乔乔没有流产,我说的是她现在怀孕了,我愿意对她负责。”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叠的工工整整的纸:“您看,怀孕两周。” 我还真不知道秦淮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个事情,怪不得他那么着急让我把他给带回家。可现在这个情况,我根本就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真的,怀孕两周了。?” 正说着,我爸走了下来,一眼就看见秦淮手上那张还盖着红戳戳的纸。以往和颜悦色的脸,顿时结了寒霜。 “未婚怀孕?路乔,我是怎么教你的?” 我一看我爸瞪着眼睛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从小到大,他就秉持着女儿奴的原则,除了小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最喜欢的一盆兰花给碰到了,还真没动过手。可这次却四下看了看,拎起角落里的扫把,劈头盖脸就要朝着我抡过来。 郭女士吓了一跳,连忙拦了上来,冲我爸喊:“你疯了啊,真要是怀孕了,你这么打还不得打出个好歹来。” 扫把顿时停在了半空。 我有些抱怨地看了一眼秦淮,这人也真是的,为了让我爸妈同意竟然使出这样的方法,关键是还不和我说一声。要是在知道是这个情况,怎么说我也应该先多找一些亲戚,这样就算我爸下手也要顾全着一点面子。 可是一看见他担心的表情,就怎么都埋怨不起来了。 郭女士很快就止住了我爸的攻势,用中指就要戳我脑门子,却被秦淮拦住,跪在我的面前:“阿姨,我肯定会对乔乔负责,不让她受苦的。请您把乔乔交给我,我肯定把她宠成公主。” 这句话说的倒是情深意切,郭女士手定在半空中,目光幽幽地扫了他一眼:“你们家同意了?” “我希望您和叔叔方便的时候能和我爸妈吃个饭,我准备先和乔乔订婚,然后等孩子生下来之后结婚。” 我差点因为秦淮的话把口里的饭给喷出来。 孩子?哪来的孩子?明明就是个假消息。倒是被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反正真的要什么孩子,就让他自己去生,我可是没那么大的能耐定时定点地把孩子给生出来。 有点担心地看着郭女士,却见她单手托着下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思考? 我觉得喉咙有点干涩,原本以为秦淮这次来真的只是单纯地来拜访我爸妈,然后提高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打着求婚的旗子。 我是喜欢秦淮,也很想跟他在一起,但是这样进度未免也太快了,我一时之间还有点接受不了。 “可以。” 两个字在客厅里响起,我才发现,一直站在边上没说话的老路同志竟然开口了。 “既然怀孕了,这个事情是要早点定下来。” 郭女士刚要说话,就被老路同志瞪了一眼。所以我们家,大事都是老路同志做主,也就小事能让郭女士尝尝管家的甜头。 一出门,我就气不过来,狠狠掐着秦淮的胳膊。 他“嘶——”了一声,扭头看我:“我就是想着让你爸妈能早点同意我们俩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妈之前……” “我妈怎么了?” 我伸脚就要去踩秦淮的脚:“就因为这个,你就编出那么个谎言?到时候你让我怎么给他们变出个孩子来?你生啊?” 秦淮失笑,伸手刮我的鼻子:“我可生不出来。但是我相信,我肯定能尽快让你生出来的。” 我连脸红都麻木了,瞪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有些紧张地问他:“你说,让我爸妈和你爸妈吃个饭?可是你爸妈那边……” “你放心。”秦淮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爸妈会去的。明天晚上七点,叁零肆,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我连忙摆手:“不要了,到时候我和我爸妈一起过去就可以了,你还是好好安抚你妈吧。” 只要想到周芳华那个见我就不顺眼的人,再想到她以前对曾白的那些手段,我就不是很想和那样的女人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可是要是我和秦淮在一起,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既然迟早都要进行,那长痛不如短痛。 秦淮点了点头,凑过来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不要担心。” “老路,你看我这条裙子怎么样?上次和淑芳在香港买的,会不会穿着太老气了?” “乔乔,你看这条项链,是不是不配这条裙子啊?” “啧,我什么时候买的这种高跟鞋,怎么那么难看啊。” …… 我和我爸坐在客厅,看着我郭女士进走出,身上那条华丽得惊人的裙子让我们相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妈,就是吃个饭,你有必要搞的那么隆重嘛?” “当然!”郭女士脚步一顿,回过头一脸正色看着我,“我可是去见秦淮他妈,不打扮得好一点到时候被她看不起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这条裙子,应该是演舞台剧的吧?” 超大的蓬蓬裙,我估计连坐都不好坐下来。 “不好看?” 郭女士拎着自己的裙摆,一脸不确定地问我。 我和老路同时点了点头。 她马上苦了一张脸:“那怎么办?我怎么觉得这个裙子不错啊。” “妈,还有半个小时,我们估计要迟到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正色说。 郭女士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差点原地蹦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最后,郭女士还是换了一条简单的长裙。一路上,我差点被她给缠得没法呼吸了。从周芳华的长相问到她的性格,甚至要把人周家和秦家的族谱都给调查清楚了。我哪知道那么多事情,后悔自己没让秦淮过来接人,不然的话我就不用一遍又一遍地跟郭女士解释这个事情,直接扔给秦淮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这是你的戒指 老路同志明显也是被我妈絮絮叨叨的话念得有些烦了,就他这个年纪,竟然能把车开得飞快,短短二十分钟就到了叁零肆。 徐哲艺站在门口,看见我下车,就从我爸手中接过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然后一脸殷勤:“叔叔阿姨,阿淮和秦叔他们已经在里面了。你们要喝什么?我这里有刚从法国波尔多农庄运过来的红酒,要不要尝一下?” “不用了,我要鲜榨西瓜汁。”郭女士打断了徐哲艺的话,然后正色道,“喝酒误事。” 徐哲艺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我朝着他瘪了瘪嘴巴,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郭女士就是这样的性格,常常让人没办法接话。 秦淮还是在最里面的那个包厢,一路上,老路一直“啧啧”点头,然后探过头问我:“乔乔,这里的家具还有装修都是谁设计的啊,这人可了不得啊。” 我顿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还没等我炫耀,徐哲艺就一脸得意:“叔叔,这都是阿淮设计的。他大学刚毕业就和我开了这家餐馆,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老路频频点头:“很厉害,秦淮这小子了不得啊。” 我平白被徐哲艺抢了风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徐哲艺冲着我笑笑,几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包厢。郭女士一把推开门,我跟在她后面,就听她说了一声:“秦淮,这就是你妈啊?” 正对着我们坐着的就是周芳华。秦牧坐在周芳华的边上,而秦淮则是坐在靠门的位置。看见我们进去,就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扶郭女士。 “这不是有手有脚的,怎么还要人扶啊?” 周芳华的声音有些不冷不淡。 郭女士尽管紧张,但是那是为了我才紧张的。她可不是什么能由着人欺负的性格。一听到周芳华阴阳怪气的话脸上的表情就挂不住了:“慈禧还有手有脚,还不是让人扶着。有些人估计那么大岁数了都没被人扶过心里不爽吧。我就说怎么一进来就那么大醋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两家来是为了交流感情的,怎么一开始就是那么“精彩”的交锋啊。 我瞪了一眼秦淮,这人真是不会见风使舵,现在这个时候安抚他妈才要紧,怎么还傻不愣登地站着。 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我干笑了两声:“可不是一股醋味嘛,章阿姨走了,厨子怎么连糖醋里脊都烧不好了。” 郭女士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桌上赫然一份糖醋里脊。 她瞪了我一眼,眼神中明白写着:“胳膊肘向外拐。” 我一脸央求地看着我妈,她才哼了哼,一屁股坐到了——周芳华的边上。 我想拉她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求救地看着秦淮。 谁料,他就跟没看见一样,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新来的厨子,国际厨艺大赛金奖,你尝尝。” 我知道他这是在嘲笑我刚刚扯得那一个借口,简直就是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可是,桌上的大人都没有动筷子,我根本就不敢拿起我的筷子。 “吃饭了,都愣着干嘛?”秦牧皱了皱眉,率先拿起了筷子。 这句话让我顿时轻松了下来。是啊,什么事情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要是一顿解决不了,那就两顿。谁让我男人是开餐馆的。 叁零肆的餐点自然不错,郭女士和老路同志吃的倒是开心,就是接下来餐桌上没有人说话,整个气氛诡异得安静。我偷眼看秦淮,希望他能说上那么两句话,可是秦淮只顾着埋头吃自己碗里的东西,竟然一眼都不看他们。 我终于明白,秦淮说的吃饭,还真是单纯的吃饭。 根本就是两家人凑在一起吃个饭,然后各回各家。 “那个,路先生是做什么的?”正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却没想到先开口的人竟然是秦牧。他在我的眼中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人,可是跟我爸说话的时候脸上却带了一丝——拧出来的笑? 老路乐呵呵的:“我是工程监管的,之前也是做设计的。乔乔她妈是社区的主人。” 这算是把家底给说清楚了。 我还真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先生外交”,自从秦牧开了个不尴不尬的头,两个人就开始有说有聊起来。我都能看见郭女士在桌子底下踹我爸的脚,这出来就是要装高冷的,怎么不经过组织同意就这么聊上了。 周芳华的脸色明显也不是很好,一只手在下面,估计是打了秦牧两下。秦牧扭头看了她一眼,周芳华顿时就不说话了。 我一脸困惑地看向秦淮,有点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秦牧性情大变,他冲着我眨了眨眼睛——稍安勿躁。 “那个,我听说路乔已经怀孕了,这未婚怀孕到底不好,我们今天要不把订婚的时间给定下来,等孩子出生就马上完婚?”两人说了一阵,秦牧突然转了口风。 周芳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惊怒,扭头瞪着秦牧:“你说什么?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谁说阿淮要娶这个女人了?” 秦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想让当年的事情重演吗?” 自己当年做的事情,却被自己的丈夫提起,周芳华的脸上是又囧又怒,可是秦牧毕竟是秦家掌门人,小打小闹就让着她,碰到原则性的事情就再不可能让步。周芳华知道秦牧这次是铁了心的,估计觉得这个事情和秦淮脱不了干系,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淮不为所动,拿出手机淡淡地说:“下个月五号,日子不错。” 周芳华和郭女士几乎是同时喊出来的:“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朝着对方哼了一声。郭女士摇头:“今天已经是23号了,下个月5号时间太赶了。” 周芳华难得同意了郭女士的观点,点头:“是,就算你再怎么着急,也要给我们准备的……” “不用准备了。”秦淮打断了周芳华的话,“我已经安排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选明天的。但是下个月5号,日子比较好。” 两个当妈的都是一脸震惊。郭女士咽了一下口水:“你准备好了?准备什么?” “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吗?”秦淮嘴角含笑,“叁零肆已经布置好了,该发的请柬也已经发出去了。我只是只会你们一声。” 老路点头:“嗯,装饰的不错,简单大方。大厅也够大,我们路家亲戚多,到时候来了也坐得下。” 这下不仅是我妈了,就连我都惊呆了。 进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担心到时候我妈和周芳华会吵起来,但是没想到根本不需要吵,秦淮的一锤定音让她们连吵架的由头都没了。 “我不答应。”周芳华突然站起来,“结婚的事情本来就是要父母双方答应的,阿淮你一向很懂事的,这次怎么不声不响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我爸答应了。” 周芳华转头怒视着秦牧。 秦牧抬头看她,幽幽来了一句:“儿子快三十岁了。” 一句话就把她想说的话给堵得死死的。 郭女士已经不说话了,嚼着嘴里的肉都让我觉得嚼得是我的肉,生怕她一时兴起就把牙齿给嚼坏了。 接下来,餐桌上的气氛就更加僵硬了。周芳华几次想走,都被秦牧给拦了下来,只能讪讪坐回去,接着牛嚼牡丹。 “阿淮,这是我列出来的酒席单子,你看一下。”徐哲艺在门外缩头缩脑了大半天,直到秦淮瞪他才战战兢兢走进来,递过一张长长的纸。我伸头过去看,那些从没见过的东西都出现在这张纸上,每个菜名的前面都有一张照片,就那么一个菜单,都十分精致。 这人,还真是准备了不少时间。 我想着前天我们还在闹别扭,难不成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好要做的事情,所以那段时间的若即若离,完全就是为了吊我的胃口,然后让我先去告白? 那口气,就那么硬生生地堵在了我的喉咙口,秦淮这个人,还真是腹黑得令人发指。 秦淮一目十行看了过去,然后递给我妈:“阿姨,您看看行不行。” 我妈还生着闷气,秦淮不声不响就把事情给定下来,让一向喜欢掌握主权的她觉得非常不满意。 可是人家都把东西递到眼前了,她也拉不下脸不接,只能接了过去。 越往下看越心惊。 放下单子,她一脸的严肃:“你确定办的是订婚宴,不是婚宴?” 秦淮笑了:“当然,不订婚怎么结婚。这一辈子不管订婚还是结婚就这么一次,当然要好好办。” “不一定一次哦。”我在边上喃喃地来了一句。秦淮变了脸色,沉着脸回头看我,剩下的四个人也跟说好了一样,回头齐刷刷看着我。徐哲艺还好死不死地来了一句:“路乔,你要红杏出墙啊?” 话没说完,就被我踹了一脚:“谁说结婚就一次啊,还有金婚银婚钻石婚,不都是婚礼?” 秦淮微笑点头:“每次的菜单都会比上一次长。” “这都没结婚,就想着金婚银婚了。”郭女士冷哼了一声。 秦淮一脸温柔:“阿姨,我跟你说过我肯定会对乔乔好的,不管是金婚银婚钻石婚,我都会跟她一起度过。” 毕竟是我妈,在乎的就是女儿的幸福,听到秦淮那么说,脸上的线条就柔和了下来。 我的心里也是一阵感动,正要说上那么两句话,就看见秦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在我面前缓缓打开:“这是你的。” 第一百五十章 这就亲上了啊 可是我怎么就那么,甘之如饴呢? 钻石的光芒在手指上闪烁,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只觉得这一路,终于走到了头。 “阿淮。”门口传来呢喃的声音,包厢里的人都朝着门口看去。曾白站在门口,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秦淮套在我手上的戒指,眼睛红得就跟兔子一样。 郭女士一眼就认出曾白,凑近我问:“这女的是来抢人的?”我冲着她摇了摇头。抢人?怎么可能,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扫了一眼周芳华,她坐在位置上,眼神有些细微的波动。我明白了,这人是周芳华找来的,目的估计就是让我爸妈知道,秦淮也是个有过去的人。甚至跟着前女友还是藕断丝连。 她想的的确够美好的,要是赶上我爸妈玻璃心,别说订婚了,没当面把汤泼在秦淮的脸上都算我爸妈教养好的。 可偏偏,我爸妈的心都已经要被秦淮前段时间的行为炼成钢铁了。曾白在他们面前出现的频率并不少,况且这次那么凑巧,正赶在秦淮跟我求婚的时候过来,这不想多了还真是不可能。 所以,在得到我肯定的否认之后,郭女士嘴角一抹轻蔑的笑:“呦,姑娘这是来喝喜酒呢?都说了,下个月五号订婚,到时候别忘了带礼金啊。” 曾白的脸色更加难看,顾怀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秦淮,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啊?” 所有人都朝着曾白的身后看去,顾怀站在那里,想要揽过曾白,却被她给躲了过去。这个动作让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周身笼罩着阴郁的气场:“当初如果不是你,曾白也不会受那种无妄之灾……” “别说了。”曾白捂着脸,晶莹的泪水从指缝间落了下来。 顾怀不依不饶,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我觉得是你不知道真实情况,可是现在,你什么都了解了,为什么还要抛弃曾白?难道就是因为她……” 顾怀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可是我们都听得懂。 无非就是觉得秦淮是嫌弃曾白所以不要她。可是之前秦淮分明和曾白说的清清楚楚,他可能喜欢过曾白,因为她在设计上的天分和认真。可是那种喜欢,却远远没有达到爱的程度,她在秦淮的心里,甚至比不上自己的两个兄弟。 我再也忍受不住地开口:“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秦淮为你封了笔?知不知道,这家餐厅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他一直记着你们之间的兄弟情,连餐馆的名字都取了那么个不三不四的……” “咳咳,乔乔。”秦淮打断了我的话,“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会在我的能力范围给你们想要的。” “我只要你。”曾白看着秦淮,咬牙。 “不可能。” “不可能。” 我和秦淮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人默契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一致对外:“除了这个。” “顾怀,你怎么在这里?”徐哲艺刚刚出去给我们拿东西,这会儿走了过来,看见顾怀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皱着眉:“人家好好求婚呢,你凑什么热闹?” 顾怀刚想说话,却被徐哲艺拉着往外走:“我刚好有事情跟你说,你跟我出来一下。还有你啊曾白,那公司不是你们俩的嘛,一起谈一下。”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徐哲艺手劲那么大,一边一个就把两个人拉了出去。 包厢里顿时恢复了安静。 “人是你找来的?” 秦牧的声音在包厢里响了起来。他的目光实在是过于犀利,周芳华不由瑟缩了一下。 “人家自己想来,我怎么拦得住。” 郭女士哼了一声:“那还真是巧了,人家怎么那么巧就找到这个地方来了?真没个人在边上张罗,我还真是不相信了。” “你什么意思?” 周芳华气得站了起来,指着郭女士,食指微微发抖。 郭女士不遑多让,微微抬了抬下巴:“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在争论下去,这两人没准要打起来了。我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两人的中间:“妈,人都走了,再说下去有什么意思?” 说着,使劲给我妈使眼色--人家怎么说也是我未来婆婆,你给女儿我留条路。 郭女士长舒口气,目光扫过周芳华,眼神中写着的都是--这次就先便宜你了。 周芳华刚想说话,秦牧沉着脸就把人给领走了。 整顿饭,最让人吃惊的人就是秦牧了。我还记得之前他对我尽管没有周芳华那么针锋相对,可是那种态度也绝对说不上是亲切和善。可这次却跟性情大变一样,不仅主动和我爸说话,挑起餐桌上的气氛,甚至还带走了周芳华,解了我们的尴尬。 我看了秦淮一眼,总觉得他爸这么反常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秦淮只是挑眉看了我一眼,然后客客气气地对我妈说:“阿姨,您那边的亲戚就交给您通知一下,下个月五号,不要忘记了。” 郭女士“啧”了一声:“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你教嘛?我自己心里有数的。你们家的事情,尤其是你妈还有那个女人,必须给我搞定了,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别说乔乔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就算你们的孩子已经生下来,这事情都没谱。” 秦淮笑着应了。 送我爸妈出了门,秦淮突然拉起我的手,就在戒指上亲了一口。我被他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开心,我们终于要结婚了。” “是订婚。”我纠正他,“而且你不要忘记了,还有孩子的事情要解决,万一你不行,我们两个月都造不了人,你就等着被口诛笔伐吧。”秦淮低头,咬了一下我的下嘴唇:“宝贝,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行。” 我被他暧昧的声音和动作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尽管知道这个地方是秦淮的地盘,可是毕竟也是公共场所,外面的人不断走动着,每一个脚步声都像是小小的擂鼓,落在我的胸口。两人温存得正好,就听见徐哲艺贱贱的声音:“呦,这就亲上了啊。” 秦淮的动作一顿,竟然是不管不顾,反复在我的嘴唇上辗转碾磨。 徐哲艺在边上跺脚:“妈的,秦淮你这就是故意的。” 吃饱了狗粮的徐哲艺坐在我们两人的对面,两只手托着下巴,然后一脸的惆怅:“阿淮,你说这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秦淮睨了他一眼。 “顾怀以前是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人品也挺好的啊。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曾白这人真是黑到骨子里了。把个好好的根正苗红的主儿就祸害成这副德行。”我轻笑一声,一根筷子就飞了过去:“得了吧,这话说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也是个大祸害似的。 徐哲艺接住了筷子,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张报纸:“我觉得你们两个光想着结婚,肯定忘了这个东西了。”我接过报纸,才发现这是一份财经时报。版面最大的那一块写着:“喜日危机:论昔日超市巨头如何走向没落。” 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业内有名的一个经济学家,在这篇文章里,他可以说是痛心疾首,从喜日的制度,到喜日的价格。最后提出来的结论是:“不科学不合理的内部制度,最终导致了一座大山的倾覆。而远高于市场平均水平的价格,也让喜日失去了曾经的消费群,从而失去了消费者的支持,逐渐走向没落。” 即使看着这几个字,我都能感受到老爷子的悲愤。 “这怎么回事?” 我不是学经济的,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篇文章会成为喜日大势将去的导火索。不过几天,这篇文章就会传遍整个广安市,甚至是全国。那个老爷子名声太响,凭他一个人的能力就能撑得起经济的半壁江山。 “这老头儿是我大学的教授。”徐哲艺不以为然地笑笑,“当年他老婆管得严,还是我每天给他送酒,陪他一起喝。还给他买鱼油降三高。不就是一篇文章的事情,他当然会帮我。只是我一整箱的红酒都便宜那老头儿了。” “可是你不是学设计的吗?”我一脸困惑地看着徐哲艺。 “谁说我不能学习双学位?”他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却被秦淮狠狠瞪了一眼:“不准朝路乔抛媚眼。” 我:“……” 徐哲艺:“……” 我们完全低估了老爷子的影响力。 第二天,事实证明了,徐哲艺那半箱红酒的确没白送。喜日的股票大幅度跳水,一度到达跌停板。而作为喜日的对手公司,华辉的股票却是节节攀升,势头喜人。一天下来竟然涨了八个点,秦淮一天就赚了三千万。 我坐在设计部的椅子上,看着眼前屏幕不断攀升的红线,觉得整个人有点恍恍惚惚。 安子一如既往地凑过来看我的屏幕:“啊,路乔……”话没说完,就被我捂住了嘴巴,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不要说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 莫名被打 安子四下看了看:“fiona今天出差了,你怎么了啊?” “你怎么不早说。”听到fiona出差,我算是安心了下来。安子眼尖,一眼就看见屏幕上那两根线。他啧啧了两声:“乔乔,你买了哪家的股票啊?这两家有意思,一个涨停一个跌停。” “就随便看看。”我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觉得这上面的线条真是太美了。这一天下来,金冰冰得损失多少钱啊,估计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厕所里哭。从这个角度就能看出苏家父子的厉害,那老头儿躺在医院都能指点江山,也难怪从一个上山下乡一穷二白的人打拼到了现在成了一个产业的霸主。 “这股票还真是没救了。”安子干脆从边上拖过了自己的椅子,坐到我的边上,指着喜日的那条线,“你看看啊,从大前天开始跌,本来到今天出现了黄金转折点,如果是涨了还好说,偏偏跌的这么惨,接下来估计又要吃几个跌停板。” 我心里有数,那些股东前几天刻意把股票的价格压低,然后大量收购喜日的股票,就是想着到时候喜日的股票涨了能大赚一笔。却没想到到了规定的时间,这股票却是不涨反跌,不仅是金冰冰,那些贪心不足的人估计一个个都要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安子,你帮我调一下颜色,我出去打一个电话。”我拍了拍安子的肩膀,拿起桌上的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下就被接了起来,那头君君接起了电话:“乔乔,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你有没有看到,今天开盘喜日的股票就跌停了。” “看见了啊。”君君在那头说,“一早上新闻部的同事就给我打电话了,说喜日估计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那老头子那么口诛笔伐,让我去调查一下好占个头条,我这不是和苏锐在一起聊天嘛。”我这才想起,君君还是个记者。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而且凭她的性格也不是能闲在家里的主,重操旧业也是正常。 “那苏锐手中的股票呢?” “早就卖了。”即使隔着电话线,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得意,“前段时间喜日不是涨过一段时间,他那会儿就把手中的股票卖的差不多了。后来都被那群人给买回去了,金冰冰更好笑的。之前不是为了包养小猴子把股票卖了嘛?看见股票涨回去赶紧地就买回去了。这一来一去有她哭的。” 我心里算是平衡了一些,还好,不然的话我真担心苏锐没有卖掉股票造成了损失。 不过想想,苏锐不是还有华辉的股票,这一来一去也够他赚的了。 最近股市并不是很太平,我心里没底,想了想,还是打了电话给秦淮。手机铃声在我身后响起,我一回头,就撞上了熟悉的怀抱。 秦淮伸手抱住我,皱着眉看我:“上班开小差?还让安子帮你调颜色,还没结婚就一副老板娘的样子了?” 我嬉皮笑脸:“总是要提前适应嘛。这天上掉了个大肉饼下来,我怎么说也要先把自己的胃口给养大了。” 秦淮点了点我的鼻子:“可把你给能的。” 两人鼻尖对鼻尖地温存了一下,我猛地回过神,似乎还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你说喜日这股票要是跌的没底了,怎么办啊?”对于股票这个东西,我所有的知识都来源于一个爱炒股的郭女士。可是郭女士尽管炒股炒了很多年,也知道不少专业术语表,但是说到底还是个门外汉。我和她聊得也不是很多,这个时候就傻乎乎地问秦淮。 他微笑:“宣告破产啊。” 我愣:“破产?那苏锐不是也破产了?要是君君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有债务风险?” “怎么可能,苏锐手上的股票都没了,他充其量,就是一个小股东,真要是有什么债务风险,就让那些大股东来担吧。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最后被撑死,也是他们自找的。” 秦淮的眼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寒意,我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喜日。可是想想,毕竟他算是喜日对头华辉的老板之一,这个反应也是正常,就没有去深究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儿,我才回了办公室。 安子效率惊人,已经把颜色给调好了。 尽管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处理专业的东西的确有那么两下子。我十分满意地看着那些颜色,然后署上了安子的名字,一起发送给了秦淮。那么长的时间,终于把该做的事情给做完了。 “路姐,要不要喝咖啡?”安娜提着两袋咖啡从门口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我看着她一副整个人春情荡漾得要飞起来的样子,一边接过她手上的咖啡,一边问她:你怎么了,是看见初恋了?” “路姐!”安娜一脸娇羞地跺了跺脚,“外面有个超级大帅哥,天呐,我以前一直以为老板已经很帅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那么惊为天人的人。” 那一脸陶醉的神情,让我瞬间想到了我身边唯一一个能让人变成这种迷妹的男人——包亦北。 接下来就是另一个问题——他来干什么?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在金冰冰的边上,榨干她的最后一滴血液?怎么就出现在这里? 走了出去,就看见包亦北背对着我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他今天穿着一件无袖的背心,尽管看不见他的脸,却还是能从他紧绷的肌肉看出他内心的紧张。可是这个人一向是自由自在惯了,又是因为什么事情紧张了? 估计是我的高跟鞋声音有点响,刚走进去,包亦北就回过头。看见我的时候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路乔,我想问你个事情。” 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有点想找借口溜了。可是这种事情一直都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我还不如早点来。 “你说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飘。 “君君是不是和苏锐又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回答是,君君和苏锐两人似乎只是暧昧不明。可要是说不是的话,感觉又好像有点对不起包亦北。 只是这么一犹豫,就让他看出了几分端倪。 包亦北认真地看着我:“你觉得,我还有没有机会?” “有。”这次,我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有机会,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只要铁锹挥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只要你有恒心有毅力,肯定能把王子君这座墙脚给挖过来的。” 这倒是我的真心话。作为君君的好朋友,我当然希望她有选择,而包亦北对她算是一心一意,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毕竟不能白瞎。 估计是被我的话给振奋到了,包亦北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起身刚要走,又被我给叫住了:“金冰冰那边怎么样了?” 包亦北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每天给我打电话抱怨呗。” 我忍笑点头。也是,这段时间金冰冰估计是焦头烂额,也怨不得她每天骚扰包亦北。 看着包亦北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我走出会客厅,迎面就冲过来一个女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清脆的巴掌声。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竟然被人给打了。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就是我们刚刚在谈论的金冰冰。 我没搞明白金冰冰怎么出现在这里,她第二个巴掌又要扇上来。我怎么可能再让她得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你干嘛?” 保安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不对劲,冲上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金冰冰。 我们两人就这么对峙着,金冰冰拼命瞪着我,眼睛里都是红色的血丝。 “就是你勾引亦北,我就说他最近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路乔,你这个脚踏两只船的贱女人,我咒你不得好死。”我觉得金冰冰这个人肯定是疯了。估计是今天股票亏太多,让她魔怔了。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我刚刚是她毫不留情地打了我一巴掌,我摸了一下脸,疼得咧了咧嘴。金冰冰的指甲那么尖,我的脸估计是被划破了。 “苏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里那么多人都听着,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我眯着眼睛看她。金冰冰估计是被我的话给吓到了,看着四周才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我,我是跟亦北过来,亲眼看着他找你的。” 我差点就要翻白眼了:“苏夫人,你有见过谁偷情偷到这四面透光的会议室吗?而且,你作为喜日的老板娘,却因为一个男人冲到印记打人,明天也要是传出去……”要不是我就是那个被打的人,我还真不相信金冰冰胆子竟然能大到这个程度。 为了包亦北冲到印记打人,脸皮够厚,胆子不小。 “把她扔出去。”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我回过头,秦淮站在我后面。看清我的脸时,他又狠狠拧眉,扫向金冰冰时目光中简直带了寒霜:“你们没听见嘛?给我把这个不要命的女人给扔出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青梅竹马不一定在一起 “秦总。”金冰冰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真要是扔出去,明天再上了头版头条,她的名声可以说是彻彻底底得没了。我觉得她现在肯定很后悔,怎么就一时之间鬼迷心窍到了这里,甚至不经思考,就把我给打了。 秦淮直接踹了她一脚,然后牵过我的手:“去医院,下个月就要订婚了。脸上不能留疤。” 秦淮的那一脚可以说是完全不留情面,正好踹到了金冰冰的腰侧。她倒在大厅的地面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唤。见到我们要走,马上匍匐了几步,抱住了秦淮的脚:“秦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他瞪了一眼站在边上手足无措的几个保安,眯了眯眼:“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都是聋了吗?” 那些保安才一脸大梦初醒的样子,上去拉金冰冰。 这女人虽然看起来瘦,可是真的下了死力去拉秦淮,两个男人一起用力,竟然都掰不开她的手。秦淮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了,扫向几乎是趴在他脚上的女人,一脸的厌恶:“你希望我报警?” “不,秦总。” 金冰冰一脸惊惶,放开了手。她是真的害怕,原本秦淮说把她扔出去,就已经让她去了三魂六魄,再找警察过来,那就是把脸扔在地上让人家踩。 这女人尽管不知廉耻了一点,却也没到真的没脸没皮的地步。 秦淮这个人一向就是说一不二,真要是被他报了警,别说苏老爷子,就是喜日的那帮股东都不会原谅她的雪上加霜。 “走吧。”我拉了一下秦淮,倒不是想给这个女人求情,实在是觉得秦淮跟这种女人较劲实在是没有意思。秦淮再不去看那个女人,朝着迎面赶来的徐哲艺使了一个“你懂的”眼色,拉着我就往停车场走去。 车子被他开的飞快,我的后背紧紧贴在椅背上,觉得后背都是冷汗。 “我又不是忙着去生孩子,你开这么快干嘛?” 秦淮抽空还能看我一眼:“我担心你留疤。”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实在的,我的脸上虽然还有点疼,但是刚刚看了镜子,也就那么点破皮,只要金冰冰没得狂犬病,绝对没有秦淮说的那么严重。可是他却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我的脑海中不由就出现他说的那句话:“下个月就要订婚了,脸上不能留疤。” 想想那么多人的订婚宴,脸上还破相了,就觉得有点接受不能。 “算了,你开快点吧。” 车子刚停进停车场,我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开了出去。 “怎么了?” 秦淮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我。我摇了摇头:“没事。” 秦淮顺着我刚刚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没有追问,带着我下车。 “乔乔,你还真是找了个好老公啊。”姚雪一脸揶揄地看着我。从进医院开始,秦淮就是一脸紧张的表情。本来脸上只要做简单的杀菌处理就行,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愣是加了一块纱布。 我侧着脸看镜子,觉得自己的颜值受到了大大的挑战。 “好难受,能不能摘下来?” 刚想伸手去够脸上的纱布,秦淮的手就伸了过来挡住了我的手:“不行,这样子好得快。”这一脸不容分说的样子,让我怎么都不敢再去碰纱布了。 “行了,乔乔,你就听秦淮的话吧,你看人家紧张得,真要是留了疤,他还不得气死了。” 姚雪拉过我的手:“放心,你这就是小伤,最多四五天就能好了,到时候化点妆就看不出来了。对了,你订婚可要叫上我,不然的话我可跟你没完。” 我点头:“那是肯定的。”自从我和姚雪见面,她还真的是帮了我不少忙。订婚这种事情当然也少不了她。 等两人出医院,已经是中午了。 “我们吃点东西吗?”扭头问秦淮,却对上他深邃的眼神。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 我捂住自己的脸:“放心了,刚刚姚雪不是说了,四五天就能好了,你还想出什么幺蛾子?” 秦淮脸上的寒冰化去,露出了微笑:“不是,我就是觉得,长得好看真是怎么样都好看。”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突袭得幸福得找不着北,一脸娇羞:“说什么呢?那要是我变成海盗船长……” “那还是算了。”秦淮还是微微一笑,然后揽过我的肩膀,“都想什么呢。” 两人走回了车上,我低头系好安全带,却发现秦淮的目光还是落在窗外。我凑过去看,却被他用手按着我的脑袋给按了回去:“凑什么热闹。” 车子扬长而去。 “妈,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晚上刚一到家,我就拉过我妈,低声问。 郭女士看了一眼在客厅跟着电视学太极拳的老路,摇了摇头:“没有啊,你爸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壮的跟牛一样。”说着,似乎是反应过来,猛回头看我:“你干嘛突然这么问啊,难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连忙举双手:“我怎么可能有事情瞒着你们啊,这不是觉得自己都没怎么关心过你们,所以就关心一下嘛。” 郭女士狐疑地看了一下我。 “您先去跳舞吧,我说了没什么事情就是没什么事情,从小到大我什么事情瞒过你啊。” “很多事情。” 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这承诺还真是打脸啊。 好在郭女士接下来也不计较,我长舒口气。没准,还真是看错了。毕竟当时那么快,看错了,也是情有可原。 正要去洗澡,就看见原本应该在领舞的郭女士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个期期艾艾的小姑娘。我一脸的疑惑:“顾顾,你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名字还挺有意思,谁管你都叫姑姑。”郭女士在边上打趣。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郭女士才频频点头:“好好好,你们聊着,我先去跳舞了。” 我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路,他马上心领神会跟着郭女士出了门。 大门一关,顾顾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差点吓了一跳,抽过边上的纸巾就想给她擦眼泪,却被她给推开,一把搂住我,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这一下,眼泪鼻涕全蹭在我衣服上了。我也顾不得去嫌弃了,本来就是要洗澡了的,也不差那么一点。 重要的是,这小妮子是受什么打击了。 说到打击,我头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原誉臣。 那家伙可不是一个能怜香惜玉的主,顾顾和他本来就是青梅竹马,照我的想法就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又是家世相当,这两人早就该在一起了。也不知道原誉臣怎么想的,竟然忽视了这小姑娘那么长的时间。 还好死不死地说喜欢我,我们两满打满算加起来认识的时间不超过半年,要是说什么一见钟情我还真是不相信。肯定是在见到我之前脑子被门给夹了。 所以看见顾顾哭,我别提多别扭了,同时心里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这姑娘一脸苦哈哈的表情和我肯定脱不了干系。 “顾顾,又是原誉臣欺负你了?” 拍着顾顾瘦弱的后背,我竟然觉得有点心疼了。 我这个人虽说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但是周围那么多朋友,除了王子君的事情能让我上点心,对于别的人别的事情常常都是避而远之的。这小姑娘倒算得上是个变数。 顾顾抽着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路乔姐,其实我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我。” “喜欢的喜欢的。”我接口。 顾顾的眼神飘了过来,我的话顿时就卡在喉咙里了。 喜欢毛线啊。这语气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路乔姐,我昨天去相亲的时候碰到他了,他还让我好好珍惜眼前人,可是我眼前就他一个人啊。”顾顾似乎是没注意到我的话,接着说。我也跟着她叹了口气,终于找到了她哭得这么惨的原因。说白了,就是原本以为原誉臣撞上自己跟别的人相亲,不说吃醋,也应该表达一些比如不舍之类的情绪。 可是原誉臣的话算是把小姑娘最后的幻想给磨得平平的,怎么都提不来劲了。至于为什么昨天的事情今天才来找我诉苦,我只能归结于这姑娘估计是想了一晚上,才打定主意跑来找我哭诉。 我想劝她放弃,又觉得这话根本就不应该是我说。 放弃这两个字,说得简单,但是做起来却难。就像我和秦淮,在这半年多的日子里,我无数次想着要放弃,可后来却发现,有些人就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要是想强行剥离,那就得痛的生不如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继续在感情的苦海里挣扎。 顾顾还在哭,我都想把原誉臣给叫过来狠狠马上那么几句。 正这么想着,奇迹就出现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说曹操,曹操到。 我爸这人向来就是马大哈,出去估计又忘了关门。原誉臣进来的时候顾顾正在我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我轻轻拍了拍顾顾的肩膀:“原誉臣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红果果的威胁 怀里的哭泣声戛然而止,顾顾顶着一张眼泪鼻涕横流的小脸,一脸迷茫地看向门口。原誉臣逆光站在那里,阴影中的表情却在看见顾顾的时候松动了一些。 我突然意识到,或者原誉臣并不是不喜欢顾顾,只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他觉得两人之间的情感实在是太自然,根本无法往情爱的方面发展。换一句话来说,就是他在乎这个女孩子,只是没有再往前一步的意识。而我的出现,完全就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就是为了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然后再有进一步的可能? 几乎是分分钟的时间,我就帮自己找准了定位。 “原誉臣,你来的还真是巧啊。”我皮笑肉不笑。 “只是经过,看你们家门开着,里面又有哭声,就进来看看。”原誉臣朝着我们走过来,一边蹩脚地解释着。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顾顾的身上,可是顾顾从他进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剩下的时间却是把脑袋埋在我的怀里,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小声地抽泣着,这小模样真的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看得几乎要啧啧作声,总觉得这段时间我没有见到原誉臣,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说的小故事。 要是原誉臣能晚来一点,说不定还能从顾顾的口里套出些什么,只能说他来的实在是有点不凑巧。 “哦,那还真是巧啊。”我干笑一声。 原誉臣这个人,之前还是沙于扬的时候还能觉得他有点傻白甜,可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初的那些感觉就没了。只能说,这个人的城府很深,要不是他当初顾忌着,不敢让我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估计我和秦淮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说实在的,对于这个人,我并不是很想和他交往得太过亲密。 从那天在我家摊牌,我跟他说话就是有那么点隔阂。 原誉臣也听出来了,他看了一眼还搂着我的顾顾,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话,反倒是在我家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顾顾,你过来。” 原誉臣压低了声音对顾顾说。 顾顾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就好像原誉臣是什么洪水猛兽。然后下意识往我的怀里缩了一下,愣是装作没听见。 原誉臣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句:“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 这两个字不啻惊雷,在我的脑海中炸开。我把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给拽了出来,问她:“顾顾,他怎么说要对你负责?你们俩怎么了?”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顾顾的年纪,但是她看着比我小,估计还在上大学。这两个人要是有点什么,那不就是上学期间就结婚了?没准就是抱着孩子毕业了。 我想了半天可能会有的结果,又把目光投向两人:“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顾顾的脸瞬间红了。 我顿时就炸毛了。我就说,昨天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今天才来找我说,合着就是因为昨天晚上才是大头啊。 这一副委屈的样子,分明就是控诉着一句话:“上了人家还不认账。” 我拽着她就进了房间,在她断断续续的陈述中,算是搞清楚了昨晚上的事情。 事情很简单,甚至还有点狗血。无非就是酒后乱性的“千古佳话。” 原誉臣也不知道怎么喝醉了,正好顾顾就在那个酒吧。看见原誉臣,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想着给抬回去。自己家是不能往回抬,只能半拖半抱把人给抬回了原誉臣家里。 酒精最是能催化情感,这一个稀里糊涂,那一个半推半就,这事情要是成不了,我只能怀疑某人不举。 第二天顾顾起来的时候,内心的想法也是十分奇妙的,既有一种夙愿得偿的美好感觉,还带着一丝隐约的遗憾。 我听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总觉得这之中似乎漏了一些环节,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也在那家酒吧?” 广安市的酒吧那么多,这人怎么都扎堆了? 顾顾不好意思:“我是跟着他去的。” “那他干嘛又去酒吧?” “我只是心情不好。” 一个在门外听了很久墙角的男人走了进来,原誉臣抿着嘴:“跟你相亲的那个男的,是我的初中同学,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广安市是有多小啊,相亲都能找上关系。 可是:“顾顾相亲对象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原誉臣哑然。 这男人已经闷骚了那么多年,一时间还真是改不过来。 分明对人家在意得要死,偏偏还觉得自己是喜欢我,然后巴巴地凑上来,反而把真正喜欢自己的人给忽视了。自然而然,也忽视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懒得跟着两个人说,只能问原誉臣:“你说的负责,怎么负责?” “结婚。”原誉臣毫不犹豫。看来,这个想法在他的内心已经酝酿了很久了。我点头:“嗯。这个主意不错,可是顾顾现在应该还在上大学吧?” “大二。”顾顾低声说。 “是啊,才大二,人家小姑娘不用上学了啊?原誉臣啊,你怎么想的?” 原誉臣沉默了。 我刚要口诛笔伐,就感觉到顾顾拉了拉我的袖子:“没关系的路乔姐,我喜欢原誉臣,我爸爸妈妈也喜欢,结婚没事的。” 我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差点就喷出来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还能说什么? 这两个人,分明就已经找到了解决途径,又来我这里干嘛,专门来给我添堵的吗? “路乔姐,我们走了。”顾顾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声说。 原誉臣深深看了我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郭女士正和他们擦肩而过,顺口说了句“路上小心。”然后坐到了我的边上,“那两人怎么了?小沙怎么来了也不坐一下啊?” 我浑身无力,只觉得心力交瘁。 “没事,您等着喝喜酒吧。” 我没想到,这个事情竟然还有后续。 第二天,刚出门就看见门口停了辆车。而且一看,就是很贵的车。 我站在门边,直直地盯着那辆车。随后,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白手套的人从驾驶座走了出来,绕到后面开了门。 一个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五十岁的样子,个子很高,转身看我的时候眼神带着几分审视,让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里却升上一种似曾相识的奇怪的感觉。 “你是路乔?” 男人开口,声音很是低沉。我点了点头,有点不明白这个人找我干嘛?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钥匙。 万一这个人对我行不轨之事,我就……开门回家。 “我姓顾,单名一个行字。” 在我身边,姓顾的,似乎就是顾顾了,这人没准是顾顾的爸爸。想着昨晚上的事情,尽管不知道他来找我干嘛,但是看他的样子,还开着那么贵的车,也不像是那种会把我抓去绑架讹钱的,应该没事吧。 “你有什么事吗?” “路小姐,借一步说话。” 我看了一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顾行看出了我的焦虑,打开车门:“我知道你上班时间,半个小时,够我们说了。早饭已经买好了。” 这人准备倒是挺充分的。 上了车,里面的空间十分宽敞。 我吃着精致的早点,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先生,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顾行的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陶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茶:“路小姐,我一直以为你是妖媚类型的女人,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原誉臣还有秦淮都对你死心塌地。可是今天看来……” “让你失望了?”我嘲讽地笑了笑。 他摇了摇头:“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出乎意料,但是不可否认,要是我年轻二十岁,也可能会喜欢你,你长得很像我的,初恋情人。” 顾行说到“初恋情人”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神明显暗了暗。初恋这种东西,就是酸甜交融的,如果我和秦淮走不到一起,没准会苦的我终身难忘。 我有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嗯,我很荣幸。” 顾行估计没见过这样的人,听到我的回话还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你还真是真性情。” 我敛了脸上的情绪,顾行跟我打了那么长时间的马虎眼,却一直说些旁的东西,我有点烦闷了:“顾先生,不知道您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情?难道就是因为原誉臣和秦淮对我的态度?” 顾行神色一敛:“你应该猜出来了,我是顾顾的父亲。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离开广安市。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我直直地盯着顾行,下一刻冲着司机大吼一声:“我要下车。” 跟这种人,没法说了。 要是说刚才还是云里雾里,那现在就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顾行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担心我跟他女儿抢男人,然后把我发配得越远越好。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然后随意操纵别人的人生? 心里的那口气怎么都出不了,除了愤怒,还有一种诡异的憋闷的情绪,让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试礼服 “路小姐,你冷静一点。”顾行还在说话,“我知道你现在正在跟喜日抗衡,而且你和印记的秦淮过不了多久,就要订婚了。但是你的存在就跟原誉臣对你们的威胁一样,为了家庭的幸福,我劝你,最好离得远一点。” “不一样。”我直视着他疑惑的神情,“我不喜欢原誉臣,他的存在和我没关系。与其来找我,还不如找你的宝贝女儿和未来女婿。还有,我再说一句,停车,不然我就跳车了。” 说完,作势要打开车门。 “停车。”顾行叫停了司机,看着我的时候突然就笑开了:“你这姑娘还真是有意思啊。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都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眼中的神色更加嘲讽,男人端正的脸看在我的眼里有些面目可憎,“我们家,秦家,哪家的事情不是事儿啊,难道就你们顾家的事情算事儿,别人的事情都不是事儿了吗?” 顾行冷着脸不说话。 我开了门就走了出去。 那车里装饰再豪华又怎么样,还不是憋闷。 下车直接打车去了公司,脑海里还是顾行的话。让我离得远一点?真是好笑,远一点是多远,难不成离开广安市,接着冲出国门走向世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是不是还要赞助我飞向外太空? 还真是父爱如山啊。 上了电梯,镜子里面,我的表情实在是难看得可以。大早上碰到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不愉快。 “路乔,我觉得你最近的情绪很不好啊。”安子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没有理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屏幕,飞快地打下:“顾行”两个字。 百科上马上跳出顾行的照片和一大串的信息。我并不关心顾行的身家问题,毕竟从顾顾随手拿出的那么一个青花瓷花瓶,就能看出他们家的确是身价不菲。 我关心的,是他的私人感情生活。 这人一看就是对顾顾十分宠爱,甚至为了女儿的幸福去驱逐一个不相干的人。尽管原誉臣之前喜欢过我,但是他们两人都决定在一起了,这人情商是有多低,才会想到这么一个没情商的解决方法。 要是原誉臣或者顾顾知道这个事情,只能加深两人之间的罅隙。他的这个行为,无疑就是火上加油。 百科上对他的感情生活并没有怎么提及,只是说他和顾顾的母亲伉俪情深,再附上几张两人鹣鲽情深的照片,的确是羡煞旁人。 可我看着那些照片,愣生生看出了些相敬如宾的感觉。真正的相爱,是连个眼神都能掺着蜜,说句话都能甜到心里的。但是他们两人的表情,实在是太生硬了,根本就是做戏。 我就说,这人情商肯定不高,连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住,还大老板呢。 “路乔,过来一下。” 我手一抖,关了窗口。fiona已经回到了她自己的位置。 安子低声跟我说:“她刚在你后面站了很久。” 我看了一眼回归到正常画面的电脑屏幕,刚才脑子里想法太多,竟然没有发现她在我后面站了一会儿。不过我只是上网查点资料,难不成她还要说我? “fiona姐。”站在她面前,我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 fiona抬头看了我一眼,指了一下自己面前的位置:“坐。” 我连忙坐了下来。 “你的设计不错,色彩也很好。” 我一愣,才发现她的面前是我之前交给她的图纸,已经被打印出来,摞在一起放在桌上。原来还以为她找我是因为我上班时间开小差,却没想到竟然是设计图纸的事情。 下意识点了点头:“谢谢。”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接着说:“明天我要去一下工厂,跟工厂商量一下用料,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我“诶”了一声,见她好像没什么要说的,刚想出去,又被她给叫住了。 “路乔,顾行不是什么好人。” 我突然来了兴致,坐了回去。两人交流,要走心。所以我选择了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跟fiona说了一遍。她突然笑了:“你还真是,常常惹上这些无妄之灾。” 我撇嘴,无妄之灾,这个词形容得还真是贴切。 “fiona姐,你说顾行不是什么好人,难道你和他接触过吗?” fiona在广安市待了那么多年了,自然有一定的人脉基础,有些网上没有的事情,她这里肯定有第一手的消息。fiona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情绪,然后开口。 “这种豪门,哪家没有一点龌龊事。”这话说的,又有一棒子打死所有有钱人的嫌疑了。 我叹口气,这么长时间,fiona心里的恨意还真是一点都没消除。原本还想着能够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消息,让我可以知己知彼,现在看来,还是我多想了。 “路乔,不管怎么样,你都离顾行远一点。秦淮能够真心待你,可是那个顾行,既然找上你,就注定了是阴魂不散。那种人,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fiona善意的提醒还在我的脑海之中。我不是很相信顾行这样的人会对我下什么毒手,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秦家在广安市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为了那么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中午的时候,顾顾的电话都打了过来,一开口就是:“路乔姐,你晚上下班能陪我看看衣服吗?”我马上反应过来是结婚的衣服。 顾顾和我不一样,她太喜欢原誉臣,宁可跳过一个订婚的环节,也要马上和他结婚。 原本试婚纱应该和原誉臣一起,这两人终究还是心有隔阂。 我想着自己也要去看看订婚的礼服,就应了下来。一下班走出大门,就看见顾顾站在大厦的门口冲着我招手,明媚的小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在得到自己期盼已久的东西之后,终于展现了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娇俏,而不是跟以往一样,带着让人心疼的悲伤和脆弱。 “路乔姐。”随着女孩儿独有的清脆的声音,她朝着我跑了过来:“我已经约好了,你不是也要去选礼服嘛,到时候我也可以给你参考一下。” 说着就要提过我手中的包。 我连忙挡住她的手:“没事,我自己可以的。走吧。” 顾顾带我去的是一家私人订制的会馆,在闹市区单独辟出一个幽静的地方,尽管是晚上,一路进去竟然也是鸟语花香。 “这好像不是婚纱店。” 我四下看了看,这个地方更像是一家餐馆,而不是婚纱店。 “我专门让人找了一个国外的设计师,现在定做婚纱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就让她带了,到时候改一下尺寸就可以了。”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我默默收回到了嘴边的羡慕,跟着顾顾进了一个宽敞的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套沙发,听见我们进去,沙发上的人朝着这边转了过来。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个子很高,站起来比我高了整整半个头。 “顾小姐。”她开口冲着顾顾点了点头。 顾顾上去拉住她的手:“维拉,你都带了吗?” 维拉点头,打了一个响指,一群人推着挂衣架走了上来。每个架子上都挂着三套礼服,十个架子就是三十套,每一套都是各有千秋,这个维拉还真不一般。 “你帮我和路乔姐选一套吧。”顾顾笑眯眯地说。维拉纤细的手指掠过挂在架子上的礼服,然后拿了两套下来:“你们去试试这两件。” 我看了一眼维拉递到我手上的礼服,鱼尾设计,背部是一大片的镂空,的确是性感非常。 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好意思。 顾顾推了我一下:“路乔姐,你去试试吧。维拉的眼光绝对没问题的。” 我拿着衣服,一脸无奈地进了试衣间。刚脱下衣服,就听见外面顾顾在叫:“你的手机响了。” 我正在和身上的衣服作斗争,想也不想地说了一句:“你帮我接吧。” 试衣间的隔音效果不错,外面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反正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会有什么人给我打电话的。这衣服着实不好穿,我一个人折腾了很久,可是束腰怎么都穿不上去。 “顾顾,进来帮一下我。” 身后进来一个人,我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顾顾,帮我后面系一下。” 有些粗粝的手划过我的背,完全不是女人的触感让我吓了一跳,刚想回头,却被人提前一步,扳过我的头就亲了上来。刚想挣扎的动作在闻到熟悉的味道时顿了一下,然后仰着头承受男人的温柔。 “你真美。”秦淮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喘息。 我长吸了口气,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刚刚看见你进来了。”我一愣,才想起刚刚的那个电话,估计秦淮正好在这个会馆,看见我们进来就打电话确认,正好被顾顾给接了,于是就给了我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我刚要接话,就看见秦淮的火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这才发现,衣服本来就没有系好,又因为之前的动作,胸前可以说是一片春光明媚。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送你的礼物 刚要伸手去拢衣服,却被秦淮抓住了手。 “我帮你。” 我迷迷糊糊想到的就是,还好试衣间的隔音效果好。 “哇,乔乔姐,这身衣服太配你了。”一出门,就听见顾顾惊讶的声音。我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的确,衣服非常合适,就像是给我量身定做的。 秦淮站在我的边上,一只手松松地搭着我的腰侧,眼中的盈盈的笑意。 “学长。”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这才发现开口的竟然是一直在边上的维拉。她口中的学长,似乎就是…… 秦淮皱着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你是?” “我是郑维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而那丝落寞却让我看得十分难受。秦淮这人,真是招桃花的体质。一个曾白还没有解决,竟然又来了一个郑维拉。 看着她伸手,我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郑小姐,真是谢谢你。这衣服我很喜欢,不知道要多少钱?” 郑维拉这才反应过来,问了我一句:“你的未婚夫,就是学长?” 我点头:“怎么了?” 这下,就是秦淮也反应过来了。他看着郑维拉,语气平淡:“这套衣服多少钱?” 维拉脸色有点难看,开口:“这衣服,我不卖。” 秦淮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维拉急走几步,冲了上来:“学长,我……” “你以为,就你一个设计师吗?”他嘲讽地笑了笑。 维拉嘴唇都开始哆嗦,然后干笑了一声:“学长,其实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你的订婚仪式,这个礼服,我本来就应该送给你的。” “谢谢。”秦淮看着她,慢慢说。 郑维拉嘴角微微一翘,刚要说话,却听见秦淮接着说:“可是,我们不需要了。” 秦淮的腿本来就长,这一下更是拉得我差点摔倒。他扶了我一下,回头看我。我一脸的尴尬:“秦淮,我衣服还没换下来呢。” 换好衣服,顾顾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乔乔姐,我不知道维拉喜欢秦哥哥。” 顾顾这样心思单纯的人竟然都看出来了,看来郑维拉还真是对这个学长暗恋很久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们知道的。” 秦淮早就等在外面,郑维拉红着眼睛,时不时地看一下秦淮。 我的心里突然就觉得很不舒服,拉过秦淮的手:“我们走吧。” 身后传来郑维拉轻声的啜泣声,这个从我一进门就一脸高冷的女人,看见秦淮的时候就跟转了性子一样,还真是好笑。 两人走出了会馆,我才想到秦淮是在这个地方做事情的,有点担心地问了一句:“你不是来这边有事?事情办完了吗?” 秦淮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可是那个光芒却快的让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办完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说着,揽住我的肩膀,两人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刚到地下车库,秦淮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下意识抬起头,他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刚刚那个衣服,真的很好看。可是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任何能够伤害到我们两人感情的人或者事情出现在我们身边,所以那条裙子……” “我知道。我也不会要的,就算那个郑维拉倒贴给我,我都不要。”穿一个觊觎我男人的女人做的裙子,我是脑子被驴踢了?万一她心生妒恨,让我的裙子在订婚礼上坏了,那不就出糗了? 秦淮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那就好。明天我会让国内顶尖的设计师过来,一定会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纱。” 我心里顿时涌升上一阵感动,秦淮的在乎冲淡了刚才郑维拉带给我的不快。我踮起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走吧,我困了。” “好。” 第二天的时候,刚下班,就收到了秦淮的电话。 “到车库来。” 车子一路飞快行驶,很快把我带到了绿坊。我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淮,之前郑维拉被顾顾安排在了会所,秦淮更好,直接把人家吃饭睡觉的问题都解决了。 随着房门开启,一个热情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秦淮,好久不见啊。哇哦,美女诶。” 蹩脚的中文,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而来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秦淮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人给带开了:“快点,把你的设计图拿出来。” 男人絮絮叨叨,我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是一个混血儿,长相精致,不说话的时候帅得惨绝人寰,可是一笑,那一整排的白牙齿……我抿了抿嘴,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艾利克斯,你再说半句废话,我绝对能让你……” 艾利克斯一把抱住了秦淮:“不不不,我马上就拿出来了。”说着,冲到了自己行李箱边,然后拿出一个素描本对我说:“你选吧。” 我接过素描本,顿时被里面的设计给震撼到了。 郑维拉的设计是好看,但是她的好看是在于细节。就比如后背镂空的花纹。可是艾利克斯却完全是另外一个风格。他的美,在于整个的气场。简约的线条,就像是会说话的文字,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能设计出这些东西。 虽然家居设计和婚纱设计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可是对于美的欣赏却是大同小异。就算不问我也能知道,这人在业界的地位,绝对不亚于顾怀在家居设计的地位。 每幅画都让我爱不释手。 艾利克斯看我巴着他的宝贝设计图不放,连忙上来抢了过去:“我给你选吧。”一边选一边絮絮叨叨地用英文说:“不就是订个婚嘛,还把我找来……” 秦淮冷眼扫过去:“你以为我们听不懂?” 他声音一顿,委委屈屈地憋着嘴,把手中的设计图伸了过来:“这个,行不行?” 很简单的抹胸设计,裙摆是层叠起来的,看起来落落大方。 “可以,可是时间来得及吗?” 不过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我有点担心了。 “当然来得及,你放心。”艾利克斯拍着胸膛打包票,“要是到时候做不出来,会被你老公打死的。” 这是第一次听到人家说这个词,心里顿时涌过一阵奇怪的感觉。 看了一眼秦淮,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满意:“你知道就好。” 两人从艾利克斯的房间出来上了电梯,我刚想按底层,却被秦淮按住了手。我抬头,看进他幽深的瞳孔中。 “别回去了。”他的声音低哑。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电梯带着一股火热的温度,到了顶楼。 缱绻的气息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我躺在秦淮的臂弯中,浑身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秦淮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我的腰侧,痒痒麻麻的感觉让我扭了扭腰。 “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我困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说。 秦淮嘴角勾了勾,大手覆上我的小腹。我猛地想到那张ps过的怀孕证明,再想到刚刚两人情浓时什么措施都没做,顿时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用实践出真知。 本来人都累得慌,气息交融时更是暖洋洋的。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起来了。”睡梦中有人在叫我,秦淮温暖的声音就跟初冬的暖阳,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舒适。 比视线更快的,是鼻尖一阵食物的味道。我睁开眼,眼前是一张小小的餐桌。看了一下时间,不过是早上七点钟,揉了揉眼睛:“那么早。”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秦淮言笑晏晏,在清晨阳光的照拂下,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光芒。 “好。” 站在海边,我在广安市生活了那么多年一直知道有海,却从来不知道有那么美丽的一片海。在我的印象中,随着城市工业化的发展,就连海水都泛着让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可是这一片海,蓝的就像是一块透明的水晶,美得炫目。 “广安市竟然还有那么美的海。” “这是私人的海域。以前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交给我的。他说,这是送给他未来孙媳妇儿的礼物。”秦淮看着我,“所以,现在这就是你的了。” 我一脸意外地看着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收到一片海? “你喜欢吗?” 秦淮从身后抱住我,轻声在我耳边问。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这是他对我的肯定,以后看见这片海,就能想起我们两个人。 秦淮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我还在这里建了房子,带你去看看。” 在那一片沙滩上,是一幢纯白色的建筑,美好地就像是童话。 我深吸了口气,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一天,给我的惊喜实在太多,秦淮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要把所有的美好都捧到我面前。我很想说,眼前的你眉目俊朗,在最好的年华爱上我,这就是我所认为的“最美好”,可是想想又觉得太过于文艺。心中的感动几乎要满溢出来,直等到他含笑说了一句: “我们进去吧。” 然后拉着我的手,进了那幢白色的房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冤家易结 房子里面的装饰就和外面一样,简约大气大气,秉承了秦淮一贯的风格。毕竟是一个设计师,房子中的细节更是不容挑剔。住在这样的一个房子里,应该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 我看着秦淮,觉得这男人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更加高大了,即便这个时候有人说我是吃大户傍大款,我觉得我也认了。 秦淮的声音在我耳边娓娓响起:“以后我们就在这个地方结婚,然后等孩子出生,就可以让他们在这里玩……” 那样的画面实在是太美好,眼前的美景,后背温暖的温度,像是暖洋洋的阳光,几乎要把我给融化。 “可是……” 我抚上自己的肚子,这个事情还是让我有点放不下心。 要是到时候两家的大人都知道怀孕是假的,那又该怎么办? “你还不相信我吗?”秦淮低头看着我,眼中光芒闪烁。 我被那称得上惑人的光芒迷惑,一时间心醉神迷,沉溺在秦淮无尽的宠爱之中。这一天,我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白日宣淫,秦淮是抓着时间兑现自己的“诺言。”我再一次累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瘫在床上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半个废人。 “也不知道成没成。” 我看了一眼秦淮,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这个一本正经装深沉的老司机。 老司机心情估计很好,外面阳光明媚,他脸上的笑容更是闪闪发亮。捞过边上的衣服:“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一条深幽的小巷,秦淮拉着我的手,青石板路带着岁月特有的沉静,就连行走时颤动的声音,都能让人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吃饭嘛?” 我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来过这里,可是却不记得这里还有什么吃饭的好地方。而秦淮不是之前一直在国外,为什么对这里那么了解? 他对着我笑了笑:“你跟我来吧。” 巷子的深处坐落着一幢小小的房子,碧瓦飞甍,雪白的墙上是蜿蜒生长的爬山虎,满满当当地爬了半面墙。中间夹杂着几朵喇叭花,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门是大开着的,正对门是影壁墙,墙上是一副山水画,磅礴大气。墙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水缸,尽管夏天还没到,可是水缸中却开着几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清新脱俗。 这样的房子,只有在电视里才见到过,所以在现实中看见,我第一个感觉就是,惊艳。 “这里是餐馆?” 秦淮微笑着点头:“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我掐了秦淮的腰侧一下:“先是海边的房子,再是这个地方,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告诉我?”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手心捏了捏:“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告诉你。” 我的脸一红,扭捏着晃了晃身体:“这里有什么吃的啊?” “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边上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响起,我吓了一跳,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一个男的靠在影壁墙上,笑着看我们。 这男的个子不高,估摸着也就一米七五,面目清秀,身上竟然穿着一件汉服。 我还真没见过有人把汉服当做自己私服的,可这人穿着这衣服,却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阿衡。”秦淮叫他。 叫阿衡的男人对着秦淮点了点头,打趣:“在里面等了你们很久,没想到在门口蹉跎时间了。” 我想着刚刚两人的话都被这个叫阿衡的人给听去,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着转移话题:“你这家餐馆叫什么名字啊?” “老饕。” 阿衡指了指那个画壁。我这才发现,那幅画的上面用草书写着两个字,刚刚看了半天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字,没文化还真是有点可怕。 尴尬地笑了笑,跟着阿衡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我想象得冷清,来来往往有不少服务员,都穿着汉服,看起来整个餐厅都带着一丝古色古香味道。 “你们的房间在随园。”他在前面领着我们进了一个房间,才说,“我先去忙了,你们自便。” 房间里的装饰和外面的风格保持了一致,我和秦淮相对而坐,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就是一次偶然经过,就找到了这个地方。”他越是轻描淡写,我就越觉得这里面有故事。忍不住问他:“阿衡又是怎么想着在这个地方开这么一家餐馆?” “他那段时间刚失业失恋,每天就在这城里到处乱走。正好有一天,走到了这个地方,看见了这个宅子。可是这老房子价格太贵,他干脆就卖了当时自己住的房子,租了十年。” 我原本还以为这个房子是阿衡买下来的,没想到竟然是租的。 十年后是什么样子,谁能说得准,可是他却是不管不顾,断了自己的后路,租了整整十年。 我有点惋惜,毕竟现在房价飞涨,他当初卖的房子也不知道涨了多少。 似乎是看出我心里的惋惜,秦淮笑笑:“他在这里开了三年,早就把房子的钱给赚回来了。” 我张大嘴巴,这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可是有多少人,在抛弃一切创业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正说着,阿衡走了进来,手上的托盘里装着几道凉菜。我们停下了交谈,在别人背后说闲话终究不好。 “这是这季节刚上市的马兰头,还有这边特制的熏鱼。”他放了几碟小菜在我们面前。 小小的几碟菜色香俱全,一看就知道味道不错。 阿衡刚走出去,我就舀了一勺马兰头,一吃下去,就觉得舌尖被俘获了。 “这个东西都是阿衡做的?” 秦淮笑着点头。 “阿衡也算是半路出家,这人对厨艺有天分,几年的时间就有模有样了。这些菜都是他自己发明出来的,你喜欢就好。” “那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很好奇,心里想着,这样的性格,说不定以前是个作家什么的,没准还是跟我们一样搞设计的。 “会计。” 我张大嘴巴,差点把东西给喷出来。 真没想到阿衡竟然还是做会计的,那样一板一眼的工作实在不像他会做的。 “先吃一点,到时候上了热菜再吃,不然肠胃不舒服的。”秦淮帮我把菜放的近了一点,两人正吃的高兴,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嚷声。 阿衡走进来,一脸无奈。 “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秦淮抬头看他。 餐馆这种地方更是事故多发的地方,毕竟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总能出一点事情。我估计阿衡的后台就是秦淮,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开了那么多年。 “还真要你帮点忙。”阿衡苦笑。 一走出去,我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对于方颖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女人什么时候也知道附庸风雅了。 可是她的出场明显有些尴尬,而且整个人完全没了以前的盛气凌人,在原西阳的面前,尽管脸上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却还是梗着脖子抬头看着她。 “刚刚是你害的服务员撞上我的,所以你必须跟我道歉。” 原西阳的衣服上有一块明显的污渍,明显是被菜汤污染了。 她本来就比方颖要高,这个时候自上而下俯视着方颖,直接把她给秒成了渣。 一般这种事情,阿衡应该也能解决了。偏偏原西阳的身份特殊,而方颖却是一点都不退让。我的那个表姐夫倒是站在边上不停地拉方颖,想让她不要追究。可是方颖却不管不顾,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前是传媒大鳄的宝贝女儿,更不知道原西阳还是徐家的儿媳妇儿。 “这事情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情,是那个服务员撞上你的,你找他去啊。就是想着赖着我们赔你这件衣服吧。” 我扫了一眼原西阳的衣服,她怎么可能穿一般的衣服,随便估计一下,那条裙子就值两三万,小服务员都要哭了,这里来的人都是身份特殊,这一件衣服都抵得上她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原西阳自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听到方颖的话就冷笑了一声:“行啊,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那我们去调录像看一下就知道。真不是你,我也不会冤枉你。” 阿衡看了一眼秦淮。他却朝着阿衡摇了摇头,表示:“稍安勿躁。” 果然,听到原西阳的话,方颖的底气瞬间就弱了下去。 “不就是一件衣服,竟然这么咄咄逼人。大不了赔点钱,你还以为我们赔不起嘛?” “好啊。”原西阳冷笑,“这衣服是巴黎设计师专门定做的,加上运费一共是八万,穿过一次,给你打个折,五万。” 话音刚落,方颖就尖叫起来:“你用抢的啊?你这是敲诈,一件没牌子的衣服也要五万。” 我知道,方颖尽管从小到大被宠坏了,一直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五万对她也不是什么小数目。程家也不是那种豪奢之家。 “算了,既然你一直觉得不是你的错,那就去调录像吧。”原西阳刚想走,却被方颖从后面拽住,一脸的凶狠,“你就是碰瓷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抢对象你还有理了 我估计,原西阳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说过。 一阵惊愕的表情在她脸上闪过,她刚要说话,就听见一声:“怎么了?” 包厢里晃出一个抱着小孩儿的男人,可不就是徐哲艺。 我差点笑出来。 徐哲艺前段时间才帮着方颖搞定了程家的事情,这下方颖估计要更尴尬了。 “这个是徐哲焱,哲艺的哥哥。” 秦淮在我边上说,我一愣,再去看那个男的。果然发现那个男的比徐哲艺要健壮一点,而且脸上的轮廓也不一样。不过这两兄弟还真是相像啊。 方颖对徐哲艺当然没有我熟悉,看见徐哲焱出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再一看三个人,顿时明白了。 “徐先生,这只是一场误会。” “老公,她说我穿没牌子的衣服,还说我是碰瓷的。” 甜腻腻的声音传来,原西阳往徐哲焱的边上蹭了蹭,抓着他的手臂撒娇。完全没了之前见到的女王气场。 徐哲焱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看向方颖。 “这个好像就是哲艺之前说要帮忙的人,这忙帮好了就来欺负我们家的人,还真是过河拆桥。”这语气够冷,隔着大老远的,我都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方颖四下环顾,似乎在寻找可以帮忙的人。我热闹看够了,拉着秦淮就想走,还是被方颖给盯上了。 “乔乔。”这声音,就像是看见了救星。我下意识回头,就看见方颖朝着我走了过来。 但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却比方颖的速度更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咖咖已经抱住了我的大腿,然后蹭了蹭:“舅妈~” 我的脸顿时黑了一半,边上低冷的气压直冲过来,让我不由打了个寒噤。 “咖咖,你舅妈不是我哦,是你的顾顾姐姐。” 方颖站在边上,一脸的尴尬。 原西阳走了上来,我扫了一眼秦淮,就见他面沉如水,对于那句舅妈,连我都释怀不了,更不要说他了。 “乔乔,真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你。”原西阳抱起地上的咖咖,暗暗瞪了他一眼。 “是啊,西阳姐。”我看了一眼秦淮,他看着咖咖,刚刚那句舅妈估计在他心里都成了魔。原西阳就一个弟弟,而在他心里,原誉臣就是心病。 “阿淮,你要把我们家咖咖给吓到了。”原西阳笑眯眯地说,“小孩子不懂事,之前看着乔乔和誉臣在一起,就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了。” 我顿时觉得原西阳肯定是故意的,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故意戳人家的软肋嘛。 果然,秦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连忙拉了一下秦淮,徐哲焱还在边上,而且他这态度,徐哲焱的表情明显也有些不悦。 这人一看就是宠妻无度的,要是因为秦淮的不礼貌而生气,两人再闹些矛盾,阿衡今天的生意估计不用做了。 “老公,你看阿淮的表情,真是要把人给吃了。”原西阳笑嘻嘻地说,可是说出来的话跟她的表情却完全不搭边。徐哲焱有些无奈地看了原西阳一眼,当着我们的面就刮了刮她的鼻子,亲昵的动作简直能喂单身狗一嘴的狗粮:“誉臣不是都要结婚了,你怎么还喜欢拿人家开玩笑。” 原西阳看了我一眼,长长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方颖在边上被我们几个人彻彻底底地忽略了,这一瞬间的沉默却被她抓住机会,然后插话进来:“乔乔,你很长时间没到我们家吃饭了,我妈前两天还在问你呢。” 又是打感情牌。 可惜的是,之前说不定我还会顾念一下大姑和我们家之间的感情。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这家人的嘴脸也在我们面前暴露。两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到最后说不准还能从你身上狠狠叼一块肉下来。 对于这种人,敬而远之是最好的态度。 “哦,你不是快要结婚了,大姑还能想起我?方颖,之前你让我帮的忙我也让人帮了,接下来我们两个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这事情西阳姐都说了去调录像,也不能冤枉了你。”说着,朝着她干巴巴地笑了笑,回头看原西阳,“西阳姐,我这表姐常常记性不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到时候要看仔细了。你看人家服务员还眼巴巴地看着呢,你这件衣服都抵得上人家两年的工资了。” 原西阳先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方颖一眼。 方颖这时候的表情真是精彩得让我差点大笑出来。她估计真的没想到我竟然能把事情做到这个绝,甚至直接把事情给撇清了。 以前的那些情分,要还的早就还光了,甚至帮助方颖卖了程家的那些东西。这么算起来,倒是她欠我的比较多。 我这边撕破了脸皮,方颖那边也不遑多让。 “路乔,你不就记恨我抢了你的相亲对象。可是程杰是真心喜欢我的,要是你跟我一样体贴,人家也不会一脚把你给踹了。” 她的声音实在是尖利,老饕这个店原本就是一个高级场所,即使有人在外面交谈都是轻声细语的,像她这样喧嚷,恨不得所有人都看过来的实在是少数。 但是如她所愿,大厅里的人几乎都回过头了。 原西阳呵呵一笑:“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抢了人家对象还那么振振有词的。” 我顺着原西阳的话说了下去:“西阳姐,你是不知道。不过是相了一次亲,聊了一会儿天,怎么就成了对象了?我们俩可没有交往过。” “哦,那还真是有趣了。” 一问一答,就像是几个隐形的巴掌扇在方颖的脸上。 我看着她鼻翼翕动了两下,一张脸在瞬间变得通红。 程杰似乎是忍受不了,拉了她一下,然后向徐哲焱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徐先生,这个是我的名片,后续赔偿的问题您直接联系我。” 说完,把方颖拉了出去。 两人前脚刚出门,秦淮就拉了一下我,要往之前的包厢走。 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我们两个还不如不要出来。 “阿淮,等一下。”开口的是徐哲焱。 秦淮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有些困惑地看着徐哲焱。 “你知不知道,哲艺最近和什么女人在一起?” 秦淮的表情更加困惑。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 我和秦淮回了包厢,秦淮脸上的表情还是维持着刚刚在外面时候冷凝的样子。 “徐哲艺没回家?” “你刚刚应该也听见了。”秦淮看了我一眼,“哲艺这个人,虽然说有些吊儿郎当,但是和家里的感情一直很好。即使十八岁住出去,除了出国的那段时间,每星期都要回家。所以,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可是我们昨天才看见他啊。”我觉得更加奇怪了。 徐哲艺那么大的人了还能出什么事情? “算了,先不要想了。”秦淮揉了揉我的脑袋,“先吃东西吧。下午喜日有个股东大会,到时候一起看看。” 我这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放了很多热菜,都是用小碗装着,十分精致。 可是更加吸引我的,却是秦淮说的另一件事。 喜日的股东大会。 之前就已经知道,喜日现在股票大跌,对那些股东来说,的确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情。股票这东西就是这样,你以为已经到底了,却发现接下来还有十八层地狱。 “喜日的股东大会我们怎么进去。” 秦淮说得轻松,但是我这么一个搞设计的都知道,这东西都是人家内部机密,怎么可能会让我们两个外人进去? 他往我嘴里塞了一块肉:“等下你就知道了。” 一个没有墙壁的小房间。 刚刚秦淮带着我进来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还没想到,喜日的办公大厦竟然有这样的地方。两人刚坐稳,苏锐就走了进来。 “这是我爸以前设计的一个房间,旁边就是会议室。”说着,按了一下墙上的一个开关。眼前的墙壁竟然慢慢打开,然后那边的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吓了一跳,苏锐笑笑:“没事的,那边是看不见你们的。”说完,转头看向秦淮,“今天开会是为了应对股票抛售的问题。” 秦淮对着他点了点头。 苏锐走了出去,房间里又剩下了我们两人。 “我们到时候听结果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过来?”我觉得更加奇怪了。尽管我很在乎喜日最后的结果,但是说实在的,我们只要听个结果就可以,干嘛花这个时间过来听那些老头子说瞎话? “看一下,哪些人是绊脚石。”秦淮转过身看着我,慢慢跟我解释。 刚开始我听得还有点稀里糊涂,可是慢慢的,算是听明白了。 除去那些小股东,喜日的大股东只有五个:苏家父子,金冰冰,王长生,还有邹明华。苏家父子不用说,他们本来就给自己留了后路,巴不得喜日早点结束。金冰冰手上的股票卖了又买,现在估计想死的心情都有。邹明华和王长生都是跟着苏老爷子打江山的人,都觉得自己是朝中元老,向来喜欢倚老卖老。 秦淮想做的就是等喜日破产,然后将喜日并购。这样基本上垄断了全国的超市行业。这种时候,要是有人干耗着,增加喜日的债务,这就跟钉子户同理。 也就是一旦他们拖延时间,秦淮就得花更多的时间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在商言商 商人都是在商言商,喜日这么一个大企业,上万人,拖一天都是巨额的消耗。 “真是奇怪了。都是苏家的东西,苏锐和他爸怎么就那么狠心。” “人太多了。”秦淮倒是不瞒我,幽幽开口,“当初一起打江山,可是到了后来,都会变成前行路上的绊脚石。所以开公司合伙什么的是最不理智的,内部问题都能把你给消耗死。” “那为什么找你?” 是啊,既然说不喜欢合作,那为什么还要找秦淮? 这样到了后来,还不是重蹈覆辙。难道到时候还要进行一场夺权行动吗? “因为我最不稀罕。” 我愣了一下,三条黑线齐刷刷在我脑门子上飘过。 是啊,秦淮已经那么有钱了,哪里还稀罕这么一点收入。就连在外人眼中日进斗金的叁零肆,在秦淮的眼里也只是单纯的玩票性质。 就是因为他最不稀罕,但是在广安市那么多人中,只有秦淮是最符合他们标准,有钱,有权。所以才会找上了秦淮。即便给他分一杯羹,都比被一群蛀虫蛀空了要好。 “开始了。” 三个字把我的思维拉了回来。 偌大的会议桌上,分头坐着五个人。 就连卧病在床的苏老爷子都坐着轮椅被推了过来。 金冰冰坐在苏老爷子的边上,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什么事情。 苏锐坐在苏老爷子左下首,另外两个股东则是坐在靠近门的位置。 “苏董,股票现在跌成这样,我们都要没饭吃了。” 开口的是右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脸的横肉。要不是知道他是喜日的大股东,还真的会以为他是一个杀猪的。 看向秦淮,他轻声说:“王长生。” 我了然点头,觉得自己眼力劲儿还真是不错。秦淮说了,这人以前就是个杀猪卖猪肉的。喜日刚开始时候的猪肉都是问他们家进的,后来那人尝到了甜头就买了股份自己当老板。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有饭吃了。”苏老爷子的声音非常虚弱,可是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威严。那个王长生顿时不说话了。 邹明华嚷嚷着:“老爷子,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全部身家都压在喜日上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儿子还在国外读书,要是喜日没了,那我们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啊。“ 这可怜装得还真是带劲。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全部身家?加拿大,西班牙,美国……几乎每个去过的国家都买了房子,更不要说国内的那么多不动产,这就是你的全部身家吗?我真是奇怪了,喜日不过是一个连锁超市,你们哪来那么多的钱?” 苏锐在边上开口。 邹明华恼了:“小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这么猜测叔叔?” 苏锐皮笑肉不笑:“我哪里是猜测您,只不过羡慕您生财有道。” “生财有道?”苏老爷子冷笑一声,从边上拿过一个本子扔了过去,“你自己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伸长脖子,怎么都看不见那个本子里面的东西。 “这个邹明华和王长生,小市民的习性怎么都改不了。能进的了喜日的那些工厂,或多或少都和他们有点关系。华辉的价格之所以那么低,就是因为没有喜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回扣。” 秦淮给我解释。 这两个人以为自己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他们既然做了那些事情,就要做好事情被人知道的准备。 “一个工厂五万,十个工厂就是五十万。喜日每年那么多的产品,你们自己说赚了多少?” 老爷子的手狠狠拍在了桌子上:“这就是为什么路边一个小店的价格都比我们超市的便宜。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是价格战,你们这样把价格抬上去,就是要把我们给逼上绝路!” 那两个人估计是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能查到这些东西,而且反应那么大,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解释!” 两个字,让他们浑身一抖,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坐在老爷子边上的金冰冰。 做这种事情,必须要有点胆量。而给他们胆量的,无疑就是这个老爷子的枕边人。 一阵刺耳的椅子移动的声音,金冰冰更加刺耳的声音响起:“这都是你们自己贪图利益,干嘛看着我。” 什么叫做不打自招,今天我算是彻彻底底见识到了。 苏老爷子看了金冰冰一眼,语气平淡得连我都觉得有点可怕:“哦,你也知道这个事情?” 金冰冰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我不知道,就是听着你们在说猜到的。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事情呢?” 要是她能够帮那两人说上两句话也还好,金冰冰这话说的,那两人顿时就被惹毛了。 “夫人,你可不能过河拆桥,那些提成您可是拿了大头。”王长生一脸的急切和痛心疾首加上强烈的悔不当初的表情,整张脸因为情绪实在是太复杂,变得有点扭曲,“要不是你怂恿我们,我们这些老实人可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差点就开始吐槽了,这一个个肠子那么会转的人怎么都欺负老实人,什么锅都往老实人的身上甩。 秦淮估计是觉得我的表情好玩,笑着捏了捏我的手。 金冰冰可不得了了,这一口尽管不是什么黑锅,但是怎么说也出乎她的意料甩到了她的头上。从刚开始到现在,她估计就在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没想到,即便是这样,还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作为女人的好处,就是可以无底线地装可怜,更不要说金冰冰这种影后级别的人。 “老公,真是不关我的事。是他们两个自己要去做那些事情,我劝过他们,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听我的。” 说着,还抽了抽鼻子。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金冰冰时不时地看向苏老爷子,打量老爷子的神情。 可是老爷子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 “你还真是好样的。” 老爷子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这下更是被气得可以,两只手都开始颤抖了。却还是硬撑着接过苏锐递过来的东西,摔在金冰冰的身上:“你自己看!” 那上面的东西我知道,就是金冰冰低价甩卖喜日股票的记录。 那个时候喜日的股票是正常范围的下跌,可是她的大量甩卖却让股民开始惶恐,从而股票动荡。接下来是在苏家父子蓄意调控下的暴涨,等到金冰冰还有那两个股东重新上车,因为权威人士的一句话,又吃了地板。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金冰冰当然不知道,她知道的就是自己落井下石的事情,被苏老爷子知道了。 而自己亏了的那些钱,估计也拿不回来了。 “你自己说吧,怎么回事。” 金冰冰涨红着脸不说话。 “你不说吗,那我帮你说吧。” 一张照片出现在桌子上,照片上的男声微微侧着头,金冰冰正对着镜头,两个人神情暧昧。 可是金冰冰毕竟年纪大了,包亦北也就二十来岁,两人一看就十分违和,却也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的关系。 “包家的小公子,金冰冰,你能力这么大,也不需要再跟着我了。”一份离婚协议被他拿了出来,然后推到金冰冰的面前,“签了。” “包家小公子?”金冰冰双目失神,“什么包家,我不知道。” 苏老爷子理都不想理她,又重复了一遍:“签了。”然后又加了句威胁,“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不顾及那么多年的夫妻感情。” “你答应我爸爸……” 金冰冰刚想要搬出以前的人情旧债,却被苏老爷子打断:“这么多年,该还的我也已经还清了。你是失误方,难道还要我给你分钱?” 她愕然地看着苏老爷子,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老爷子能拿到这个照片,自然也能拿到更多更大尺度的照片。要是那些照片泄露出来,那她就无处遁身。 “你要给我生活费。”她咬着牙说。 老爷子笑了:“生活费倒是没关系,只要我活着,正常的温饱还是给你解决。” 她脸上的神情就跟川剧变脸一样,反反复复让我憋笑憋得难受。 老爷子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才接着说:“你们的行为直接导致了喜日的日渐式微,今天让你们来开会,是想说一个重要的决定,我准备将手中的股份出卖给印记。喜日之后将和华辉合并,由小锐做首席执行官。” 这是准备退居二线,为别人打工了。 那两个人本来也是苦出身,可是富贵享受了那么长时间,所谓入奢容易入俭难,性格早就改不过来了,更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没干过活。 一听这话,两人一起炸毛。 “不可能,喜日的股份我们是不会卖的。” 苏老爷子还是淡淡地笑:“那是你们自己的意见,秦总明天入主喜日。” “这破老头子。”秦淮突然骂了一嗓子。 我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秦淮苦笑:“这老头儿是把劝退事情交给我了。本来他直接把人给骂出去就好了,非要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我。” “真没想到。”我摇头,“你还说到这个地方能看出哪个人阻碍了你,然后解决。现在倒好,人是找到了,就是不知道好不好解决。” 第一百五十九章 高级碰瓷 说真的,我这话说的还真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这两个老头儿都不是什么好人,跟着苏老爷子摸爬滚打过来的人,肠子拉直都能绕地球一圈。 喜日是个香饽饽,要不是这段时间股票大跌,名声变差,还真不好拿下来。但是都说了,创业容易守业难,买个超市简单,但是真想让他成为自己的,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房间那边的两人听到秦淮的名字,顿时愣了一下:“苏董,你说的秦总,难道就是那个秦淮?” 我突然意识到,可能这个事情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复杂。就比如面前的这两个人,在苏老爷子确认答案的同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相比起苏老爷子,秦淮是在是一个更加强壮的大腿。 喜日现在走下坡路,谁都不知道这原本的巨人能走多远。可是在他们的心里,秦淮的加入就不一样了。他有钱有势,绝对能够力挽狂澜。 “我们愿意出让自己的股份,前提是秦总能让我们继续在喜日。” 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出让了股份,没让你们滚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还继续留在喜日?留着干嘛,当蛀虫吗? 我对那两个老头儿简直是无话可说,秦淮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我都要以为他刚刚气急之下开骂是我的一个幻觉。 拿手肘蹭了蹭他,我凑过去:“诶,那俩老头儿好像要抱你大腿啊。” “你觉得我看不出来?” 秦淮笑睨了我一眼。 “那你干脆就先拿到股份,然后再……”我做了一个扭脖子的动作,咧着牙齿:“还好那些人不是为人民服务,不然绝对是人民的蛀虫。” “不需要,既然他们愿意继续待下去,那就继续待下去吧。喜日虽然发展成熟,但不管怎么说,也没有到达沃尔玛那样的规模,有那么几只老狐狸在,很多事情应该方便很多。” 真是习惯了压榨人的资本家。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觉得秦淮这个人经商还真的是物尽其用。 金冰冰一直被忽视,那两个人的临阵倒戈似乎让她有点猝不及防,从刚刚开始,她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老公。”刚要撒娇,就被苏老爷子一瞪。 他都是六十多岁的人,这一声老公还真的是受用不起。 “跟你说过,在公司的时候叫我苏董。” 金冰冰撇嘴,一个四十岁的女人竟然露出这种连我这个年纪都做不出来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反感。同样反感的,还有金冰冰以为一直能宠着她的苏老爷子。 “冰冰,你以后不用来公司了。那些股份给我吧,我会给你一定的分红。” “你什么意思?” 苏老爷子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金冰冰顿时就炸了毛。 “苏通,你到底什么意思?” 疏通?我一愣,才意识到那个苏通就是苏老爷子的名字。 苏老爷子皱了皱眉,我之前听苏锐说过,金冰冰在苏老爷子的面前一直是那种非常文静温和的,绝对称得上是一个资深绿茶婊。可是现在的她分明就是一个泼妇,还叉着腰,恍惚间我都觉得自己看见了横飞的唾沫星子。 明显,苏老爷子就是那个被唾沫星子溅到的人。 老一辈的人都没什么洁癖,更别说这女人还是自己的老婆。可是总归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坚硬的冷厉:“这是我的决定。喜日的股份被你买来卖去,要不是因为你之前的大手笔交易,喜日的股票能跌成这个样子吗?” “那都是……” 金冰冰刚要说话就被苏锐给打断了:“人家教授是实话实说,说实在,是我们自己管理不利。”我看见苏锐的眼神冷冷淡淡,看着金冰冰的时候更是带了几分不屑。 我们的计划就是,从现在开始,就可以让这个女人慢慢退场了。 接下来的场景我已经不想去看了。这几个人惺惺作态的样子已经把我给看腻了。 “走吧。” 秦淮看出我脸上的不耐烦,带着我从小门走了出去。 我靠在墙壁上:“这人一有钱就变了。苏锐都说了,那几个人都是之前跟着苏老爷子打江山的,就因为那么点钱,表面上还是和和美美,可是内里那张脸早就撕得破破烂烂。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家都要说撕破脸了,因为那些吵架的人都是不要脸的。” “觉悟倒挺高。”秦淮笑了笑,:“你这么聪明,不如猜一下,明天金冰冰会不会来?” 我看着秦淮,四目相对之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当然会来。” 这一趟,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苏老爷子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报恩念头,对金冰冰下手。而且,喜日是真的要归到秦淮的名下了。 这下,印记不仅是房地产,就连这服务行业都开始涉及,我简直怀疑这个男人要冲出地球了。 “你在想什么?” 红绿灯前,秦淮停下车子,回头看我。 “我在想,你生意做那么大,不累吗?” 问出这句话,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问这种问题干什么,难道还要说一句:“你就不能扔下生意陪陪我?” 可是就算我不说,秦淮也常常扔下生意,一度让我觉得他“要美人不要江山。” 这么想着,我又为自己这有点羞耻的想法羞愧,还美人,有头发那么乱糟糟的美人嘛。 “你要是陪着我,我就不累。”秦淮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擦了一把自己的脸:“你这人怎么老是搞突袭。” 他笑笑,踩下油门。 “啊——” 周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秦淮脸色一变,尖利的刹车声破空而来。 我瞪大眼睛,就看见车子前方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曾白。 “快点,病人血压已经低于正常值了。” “血库里还有a型血嘛,病人失血过多休克了。” “麻醉科的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 …… 医院里一阵兵荒马乱,我紧紧挨着秦淮,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曾白怎么会撞上来,要是她死了怎么办? 我看向秦淮,他的身上都是血迹。 知道是曾白的时候,他直接冲上去抱住了曾白。我看得到他眼睛里的惊骇,我无数次劝自己,就算是换一个人秦淮也会冲上去,可是有一个声音还是在和我说:“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结束了。” 怎么可能…… 四个字一遍又一遍地响彻在我的脑海中。秦淮突然搂紧了我的肩膀,说:“我们先走吧,这边有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我抬头看他:“为什么,她怎么就撞上来了?” “秦先生。”秦淮没有回答,交警已经走了过来,回答了我的疑惑,“监控显示,曾小姐是自己撞上去的。而且刚刚我们让医生配合抽验了她的血液,里面有大量的酒精,估计是在酒精作用下一时想不开。” 曾白是自己撞上去的。 我的脑海中突然就像是炸开了一样。 她不知道跟了我们多久,才选择在那一个路口撞上秦淮的车。她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喝了那么多的酒。 我不敢去想她有多喜欢秦淮,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秦淮永远地记住她。 更加害怕她死去,一个死人是永远争不过活人,可是同样的,她却能用永远的离去,在你所爱的人心里占据一个位置。 那么小的心,又怎么可以装得下两个人。 各种想法几乎让我浑身战栗,我开始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讨厌来往的人脸上绝望的表情,讨厌那一阵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小白?”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和秦淮都转过头去。顾怀冲了进来,头发翘得很好笑,但是我们两个人都笑不出来。手术中三个字,让他红了眼睛。 我根本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破空声,伴随着顾怀歇斯底里的声音:“你对他做了什么?” 猛地回头,秦淮嘴角已经溢出一丝鲜血。 两个人很快扭到在一起,就在医院空旷的走廊上。 我蹲在地上,一阵恶心的感觉让我一阵阵反胃,迷糊之间,似乎听见有人用惊慌的声音一遍遍地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的眼睛怎么都抬不起来。 “病人情绪起伏太大,这样对胎儿很不好,极容易流产。” “那应该怎么办?” “接下来要照顾好孕妇的情绪,不要那么冒冒失失的。” …… 耳边传来两个人的对话,我的脑袋痛得厉害,眼前似乎出现一个字幕,晃来晃去都是“孕妇”这两个字。 难道,我怀孕了? 恶心,头晕,而且本应该几天前来的大姨妈,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了…… 那么多的迹象加在一起,似乎都指向一个既定的答案:“我是真的怀孕了。”不是胃痛,也不是为了让家人同意的谎言。我的肚子里真真正正地存在着一个小小的胚胎。 “乔乔。” 一个身影冲到了我的床边,秦淮的脸上青青紫紫,就跟进过染缸。可是嘴角的笑意还是清清楚楚:“你怀孕了,真的怀孕了。” 我觉得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可能看见秦淮眼角晶亮的液体。 第一百六十章 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下一刻,他已经拉起我放在床上的手,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失态得完全不像是之前的那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秦淮的手很冷,甚至还微微发抖。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喉咙痛的难受,根本说不出话来。 秦淮看出了我的意图,最后重重在我手上亲了一下:“饿了吧,我让赵姨给你炖了粥。” 我指了一下自己的喉咙,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还真是忘记了。”秦淮调高我的床,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壶,一边拧开盖子一边跟我说:“你昏倒前一直见尖叫着在让我们住手,喉咙怎么可能不痛。” 秦淮这么一提醒,我算是想起来了。昏倒之前他和顾怀就打成一团了,我那个时候声音真的不要太凄厉。尽管走廊的人不多,但是那么嘹亮的声音,估计都要冲出医院了。 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红。 秦淮已经小心翼翼地吹了粥送到我的嘴边:“鸡丝粥,清淡一点。” 我喝了一口,想起曾白。 “曾白呢?” 拼命挤出声音,秦淮的手一顿:“你先吃东西。” 我推开他的手:“说。” 两人僵持了一下,秦淮才放下手中的碗,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她的腿,断了。” 我对断了的概念,还停留在骨折。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但是秦淮刚刚那个愧疚的表情还是让我有点无法释怀。尽管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只要养好了就没事了。 秦淮这表情就跟欠了她什么一样。 我伸手去够他边上的碗,心里闷得难受。 秦淮连忙重新拿起碗,一口一口地喂我。 “路乔。”郭女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行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爸跟在我妈身后,姚雪跟在我爸后面。 郭女士一进来就看见秦淮放下碗,满意地点头:“小秦啊,辛苦你了啊。” 这个亲昵的称呼重出江湖,我表示非常欣慰。这证明我妈已经认可秦淮了。 “没事的阿姨。”秦淮微笑。 郭女士在我的床边坐下,姚雪走上来,拿过我床边的病历本,看了一下:“阿姨,乔乔就是受惊了,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受惊?”郭女士皱眉,似乎想起什么,看了一眼秦淮。我心口一跳,猛地意识到,秦淮脸上的青紫还没有退去。 在她开口之前,我拼命用我的破嗓子解释:“就是我们在路上开车,撞到了曾白。我被吓到了。” “撞车还能撞成这个样子?”郭女士这人尤其敏锐,善于抓言语的漏洞。我这么点漏洞马上被她给发现了,而“曾白”这个名字,也像是一个炸弹,在我这间小小的病房里炸开。 “你说什么,秦淮把曾白给撞了?情杀啊?”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真要是情杀,那应该是曾白杀秦淮,怎么可能是秦淮把曾白给解决了啊。 “阿姨……” 秦淮想要说话,郭女士单手成掌状,止住秦淮的声音:“你等一下,我在和路乔说话。” 我求救的目光看向姚雪。 她马上意会,拉住郭女士:“阿姨,路乔现在需要休息。而且她声带撕拉严重,不能说太多话。” 专业人士的话还是让郭女士有些忌惮,她冷着声音问了句:“曾白怎么样了?” “腿断了。” “什么?”郭女士的声音差点掀翻了门板,“什么腿断了?截肢了?” 我本来已经躺下来了,听到郭女士的话,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一直觉得秦淮口中的“腿断了”就是单纯的骨折,但是听郭女士这么问,就觉得这个腿断了还有另一层解释。 曾白那么爱美的人,真要是没了腿,那不是要了她的命? 而且,尽管是曾白自己撞上来的,却还是秦淮开的车,在别人的眼中,还是秦淮欠了曾白。 郭女士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想去看看她。” 我知道,郭女士是担心了。 都是看着琼瑶阿姨的电视剧过来的,那个绿萍就相当于现在的曾白。她担心秦淮会变成另一个因为责任而放弃深爱的女孩子的楚濂。 “妈。”我沙哑着声音叫了一声郭女士。她看了一眼我,毕竟母女连心,她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想让她掺到这个事情中来。 “小秦。”她看着秦淮,叹气,“这个事情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解决方法。我们乔乔性子拗。” 剩下的话,也无需多说。 秦淮安安静静地听我妈说完才开口:“阿姨,我的心里只有乔乔,而我,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这句话,算是把在曾白的后路断的干干净净。 “秦淮,你这种人有没有心的?” 我们这才发现,顾怀站在门口。 刚刚我们讨论得激烈,根本就没发现他一直站在门口。也不知道顾怀听进去多少。 “小白就是想去找你,你把她给撞了,难道你还委屈了?” “是曾白跟你说的?”秦淮的语气非常平淡。可是就是这毫无音调的话,却让顾怀失了声音。 “顾怀,你来找我之前,最好查清楚事情,到底是她自己撞上来,还是跟你说的一样,是我撞上去的。” 我拉了一下秦淮,朝着他摇了摇头。 我很可怜顾怀,没了朋友,而他深爱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把他当成一个备胎。 需要的时候叫过来,可是不需要的时候,甚至连基本的问候都没了。 偏偏他,一心想着曾白,想要为她得到幸福。 “可是,小白的腿……” 痛苦的神情在他脸上掠过。 “现在义肢技术那么发达,我会给她最好的。”秦淮的一句话,把顾怀所有话都堵了回去。 我看着他踉踉跄跄地离开病房,心里知道,其实顾怀什么都知道。他是为了爱情失去了尊严,宁可装傻来为曾白讨一个公道,然后为她揣着一个爱情的美梦。 却不知道,这个美梦是他自己的噩梦。 “这孩子也是不容易,曾白还真是缺德。”郭女士摇头。 秦淮和顾怀的对话,加上两人脸上同样的青紫,已经让我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单说就是爱而不得产生的后遗症。 “真希望这小伙子不要变态啊。”我白了郭女士一眼,顾怀和秦淮其实是一个德行,那样的人,只会让别人变态,自己变态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姚雪和我爸在边上看了很久好戏,看到顾怀出去,才插话进来:“乔乔,我先去找一下你的主治医生,你这孩子才两个星期,胎息不稳。你不是下个月初订婚,我去问问行不行。” 我脖子一凉,回头就看见我妈凉飕飕的目光。 “两个星期?” 我心说一声坏了,之前还和郭女士说孩子都两三个星期了,现在过了那么长时间也才两个星期,还真当郭女士是傻子? 果然,姚雪一出去,她就不顾我还卧病在场,一把抓住了我的耳朵:“两个星期?” “哎呦喂我的妈,疼。”我苦着脸,想要去拉郭女士的手。 但郭女士打我小时候开始就是练就了不管怎么样都不松手的绝技,我几番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正当我准备老老实实听她训诫,秦淮已经走了上来,心疼得看了我一眼,然后跟郭女士说:“阿姨,这是我的主意,和乔乔没有关系。” 郭女士的手松了松,我趁机从她的魔爪中挣脱出来。 都说女婿如同半子,郭女士这人,有了这半个儿子,就连闺女的话都不听了。 心里顿时有种酸酸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解释,还是为了让秦淮被郭女士骂上那么两句,用我沙哑的声音凉凉地吐槽:“这会儿知道担责任了?早干嘛去了?“ “看起来你这喉咙是好了。” 郭女士斜眼看了我一下,眼神中的寒光让我遍体生寒。 “没。”我掐着自己的喉咙,“难受,咳咳!” 多一点病就多一点爱,这是我们家的无上法规。 秦淮倒是不以为意,客气礼貌的声音像是变了一个人:“阿姨,现在已经中午了,我先带您吃点东西吧。” 中午? 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天空,红日高照,的确是个好日子。 捞过床边的手机,上面显示已经过了一天了。 我这一昏迷,竟然就昏迷了整整一天,怪不得醒过来的时候肚子那么饿。 郭女士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小秦啊,上次在叁零肆吃的那个玉带虾仁和醉排骨味道不错啊。” 秦淮脸上笑容不改:“嗯,我到时候让他们给你做。” 说完,回头朝着我眨了眨眼睛,意思——给你搞定了。 两人还没出门,姚雪就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无奈:“乔乔,我问了主治医生了,他说你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长时间的站立,所以订婚仪式……” “没关系。”秦淮打断姚雪的话,“不用她站着,一切有我。” “不行。”我断然否定。不能站着,难道要坐在轮椅上跟着秦淮迎宾送客?这可是我的订婚仪式,这辈子估摸着就那么一次,怎么可以那么草率地进行? 秦淮瞪着我,让我莫名就有点心虚。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可怜,博同情 我知道秦淮这段时间都要魔怔了,就我和他在一起的那两天,晚上睡觉前还在操心订婚的菜品。婚纱也是专门找人做的,这一下却因为我的身体原因,竟然要推迟。 “秦淮,你怎么回事啊?乔乔是身体不好,你要是如期举办订婚仪式,你觉得她会开心吗?而且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你的孩子,要是孩子有个什么闪失,你让乔乔怎么办?” 姚雪双手叉腰,说话就跟倒豆子一样。 秦淮嘴巴动了动,又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是怕夜长梦多。 不管是周芳华还是我妈,都是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刀。让他时刻担心着我们两个可能会因为各种因素分开。尽管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但是面对这两个不能得罪的女人,他秦淮即便是手眼通天,却也无能为力。 现在的问题就是,订婚可以,但是我到了现场估计就是个站在边上什么都做不了的人。我不愿意这样,而秦淮却巴不得早点订婚,好把事情给安顿下来。 “秦淮,我说了,不管怎么样,都要等胎儿稳定下来再说。”我盯着秦淮,这个孩子,不仅是他,我也很重视。之前那个乌龙让我伤心难过了很久,现在上天又送给我一个孩子,我就算用尽全力都要保住他。 别说订婚,就算是结婚,都得排在后面。 我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坚定,秦淮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离开了病房。 我顺手抓起边上的枕头,狠狠砸向他离开的位置。 尽管知道他是着急了,可是我还是受不了他不喜欢这个孩子。似乎,这个孩子的到来只是为了圆他的那个谎言。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路乔,这种事情需要你们两个人好好商量。”郭女士一脸义正言辞,就连向来为我说话的老路同志都不说话了。郭女士还在絮絮叨叨:“这还是没结婚,一点事情就闹成这样。要是结婚了,到时候再生了孩子怎么办?难道还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 她刚说完“离家出走”四个字,那个离家出走的人就走了回来。 看见地上的枕头,秦淮愣了一下,然后看了我一眼,捡起枕头拍了拍,放在椅子上:“等下让她们换一个。” “小秦,你干嘛去了?”郭女士的脸上明显也是你意外之色,刚才还在说我们俩不懂交流,现在不用交流,这人怎么就回来了。 “您不是说要吃玉带虾仁,乔乔也没吃饭,我让他们准备一下送过来。” 一句话,房间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我看着郭女士的眼神,分明就说着:“这么好的男人,要是被你折腾走了,小心你的耳朵。” 我也搞不懂秦淮是什么意思,适才那个眼神的的确确带着一丝愤怒,怎么出去一下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订婚仪式还是推迟吧。”几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秦淮突然开口:“我知道乔乔很想要那个孩子,为了孩子,我愿意晚一点再订婚。只是到时候婚纱又要改一下了。” 他看了一眼我的肚子,医生说过,胎儿稳定下来起码要三个月,到时候估计都显怀了,之前定下来的婚纱也要重新设计了。 想到那件婚纱,就觉得十分遗憾。 收腰的设计肯定是不能穿了,到时候跟艾利克斯说一下,换一个风格说不定也可以。 “我就说小秦肯定是个明事理的人。”郭女士笑得眉眼都开了。 我心里吐槽一句:“你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看着他们亲亲热热的样子,只能背过身不理会。但是不可否认,我的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至少我知道,秦淮还是十分在乎这个孩子的,既然这样,那我丑就丑一点吧。 孕妇就是嗜睡,我就这么侧躺着,竟然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可是没过多久,就被一阵食物的香味给刺激得醒了过来。 碟碗碰撞的声音,好端端一个病房因为这个声音愣是多了几分家的味道。 睁开眼,也不知道秦淮是怎么做到的,小小的一个病房竟然多了一张小方桌,桌上是郭女士钦点的几个菜,色香俱全,碟子上叁零肆的标记注定了这个味道也不会差的。 三个人(我妈,我爸,秦淮)亲亲热热地在位置上坐下来,不顾睁着眼睛的我,开始吃面前的菜。 “妈。”我叫了一声。 没人理我。 “妈。”我又叫了一声,这回,秦淮转过了头:“怎么了?饿了吗?” 我心里感叹一句,还是自家男人最好,就见他端了一碗汤过来,好像是排骨汤。 可是碗还没递到我面前,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返了上来,酸水流过我的喉咙,火辣辣得难受。秦淮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碗给扔了。 郭女士还在那里慢悠悠地说:“没事的,刚怀孕都这样。我那时候吐得一口饭都吃不下,还是我妈特意从乡下找来几斤酸菜,好歹才吃进去一点。真饿狠了,不吃也得吃。” 秦淮耳朵里听着,嘴上应着,可是脸上心疼的表情却怎么也褪不去。 “阿姨,这反应什么时候能过去?” “三个月后就没事了。到时候想吃吃,想睡睡,你不让她吃都要跟你急。”郭女士指了一下桌子,“小秦啊,你先吃点,到时候乔乔这丫头得折腾死你。” 我白了我妈一眼,这人绝对是亲妈。 “你今天不是要去喜日?” 我还记得昨天苏通说过,秦淮今天就要去喜日,可是我醒过来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他还有时间去吗? “没事,我让哲艺去了。”秦淮重新在我妈边上坐了下来,回答我。 徐哲艺还真是辛苦。 我抽了抽嘴角,却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刚想开口问秦淮,但是看着我妈和我爸,又觉得那个事情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说出来不是很好,只能把话给憋了回去。 “阿淮。” 我眉梢一跳,看向门口。 曾白坐在轮椅上,裤子下空荡荡的一截。 她的身后是一脸沉郁的顾怀,我和顾怀不过是几个小时不见,他的脸色颓丧得就像是几天没睡。看见秦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却是隐忍不发。 我估摸着他也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那个事情,在顾怀的心里就是秦淮始乱终弃,不仅让曾白遭受了那样的侮辱,还让她为了自己的爱情断了两条腿。 可即便是这样,秦淮的眼中还是没有曾白。 我和秦淮的柔情蜜意,都能成为曾白心口的一柄利刃,直接戳到肉里,鲜血直流。 “我说了,会让我的律师跟你谈。”秦淮原本还算得上和蔼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曾白的膝盖位置还渗着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她撞上来的那一幕。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疯狂,对自己都能下那么狠的手,更不要说对别人。 我觉得要是之前秦淮还能顾念着以前的情谊,但是经过了这个事情,他应该也能知道,太多的谦让和顺从,只会让事情越演越烈。 “阿淮,其实我只想跟你说,这个事情我不怪你。” 秦淮再次出口,打断了她的话:“这个事情不是应该怪你自己吗?如果不是你撞上来,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你不怪我,那律师都不用了,我们私了就行。” 曾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嘴唇更是被咬得发白。 顾怀的手都要把轮椅的靠背给捏断了。 我毫不怀疑,他会气急之下冲上来再给秦淮一拳。 “阿淮,你真的要对我那么狠心吗?”曾白哭得都要断气了。这个苦肉计也太狠了,更让她绝望的是,就算是自己断了两条腿,秦淮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对你狠心的,是你自己。” 一句话,把曾白的话给堵死了。 是她自己撞上来,就算再怎么同情,也抹煞不了这个事实。 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得到想要的东西,那就用不着努力,毕竟所有的一切,都能倚靠人家的同情心获得。 “曾小姐,您在这里啊。” 一个小护士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枚针:“您打针的时间到了,我们回病房打针吧。” “我不回去。” 曾白头也不回地说。 小护士一脸为难地看着顾怀:“先生,这个针是消炎的,要是不打的话……” “走吧。”顾怀不由分说,直接推动曾白的轮椅。 两个人的身影刚消失在走廊尽头,姚雪就绕了进来:“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给力?” “刚刚那个小护士是……”我一脸惊喜。 “是啊,不然那个女人在这里指不定要爬过来和你打一架。”姚雪得意洋洋,“对了,刚刚看见王子君也在外面,估计要过来了。这人怎么这么慢啊,难道迷路了?” 她正要出去,我就听见一声饱含热情的声音:“乔乔。” 一个女人就跟炸弹一样轰了进来,差点撞翻了我爸妈的桌子。 “哇哦,红烧肘子。” 王子君的脚步在那张小方桌前停住,然后眼前一亮,似乎完全忘了来医院是探望病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个故事的落定 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拉住了王子君:“不要冒冒失失的。” 王子君的脚步顿时停住了,苏锐拉了她一下,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路乔,我们来看你。”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呢,你要送红包吗?” 话音刚落,就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本来想买点水果的,想想觉得还是送钱比较实际。” “来就来,那么客气干嘛?”郭女士就要把卡递回去,王子君眼疾手快,把那张卡塞进了我的手里:“乔乔,苏锐说了,这都是你男人赚的,他算是物归原主。” 我被那一句“你男人”给说蒙了,傻乎乎问了句:“什么我男人?” “他啊。”王子君一指站在我边上的秦淮,“苏锐说了……”话没出口,就被站在边上的苏锐拉了一下:“别说了。” 她委委屈屈闭上嘴巴,没一会儿,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这是我妈给你的,说她现在忙着没法来看你,所以就拿张卡给你,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算算干妈回去也有大半个月了,也不知道那里的事情解决没有。 金冰冰眼看着就要倒台,接下来就是柳暗花明的时候,她要是没看见,对于干妈来说,那绝对是个遗憾。为了不留下遗憾,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打个电话给她。 这念头一闪而过,秦淮已经接过了王子君手中的卡:“谢谢。到时候订婚,礼金也是要的。” 我斜眼看他,这人不是霸道总裁,怎么那么点钱都要计较。 秦淮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郁闷,说了一句:“奶粉钱。” 我顿时哑然。广安市还真是有这么一个习俗,都说孩子出生吃百家饭比较好养活。到了我们这会儿,总不能抱着孩子家家户户地去讨饭,这习俗慢慢也演变成了孩子出生送红包。 没想到秦淮这么一个国外长大的人对这种事情也那么了解。 那头的王子君已经坐了下来,除了之前那段她和苏锐闹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这时候也不当自己是外人,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郭女士本来就喜欢她,这会儿也殷勤地给她夹菜。 那边吃的热乎,这头的苏锐却看着秦淮,两人眼神对视了一下,刚要出去,我一把拉住了秦淮的衣袖:“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这个时间点,喜日那边的事情估计也处理完了。 秦淮现在收购了喜日,算得上是喜日最大的老板,那边有什么事情,苏锐自然是要第一个向秦淮汇报的。 他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说吧。” 苏锐扫了一眼房间,王子君砸吧嘴巴的声音就没停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金冰冰今天带人来了。” “什么?”我喉咙痛的更加厉害了,金冰冰昨天已经被苏通给逐出喜日的高层,今天带人来,意图可见一斑。这女人还是不死心,喜日老板娘的位置她是坐上瘾了,又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地就放弃。 “她带人把喜日给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不敢出来。一上午都是吵吵嚷嚷,还来了不少记者,我估计新闻一出,喜日的股票又要下降不少。” 他叹了口气,秦淮的脸色顿时也变得难看起来。 之前喜日怎么样,他不管。 可是现在不一样,喜日已经是他名下的财产了,要是股票跌了,秦淮损失绝对不少。 金冰冰这是在给他找不痛快。 “你去解决吧。”我知道秦淮的心里指不定多愤怒,金冰冰那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触到了秦淮的逆鳞。 “嗯。”秦淮点头,刚要出门,王子君就拿着自己的手机叫了起来,“我妈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喂?……哦,好,你等一下我开扩音。” 随着“滴——”的一声,干妈的声音直接传了出来。 “刚刚金冰冰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她找些人,她找人干嘛啊?” 不仅我和秦淮,就连君君都意识到了什么,问了一句:“那你给她找了嘛?” “找了啊。找了你七叔,不是你们说的,这段时间要满足她的要求?”干妈在那头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满,我看着秦淮。这都是他们之间的协商,跟我好像从来没说过。 但是什么叫做满足金冰冰的要求? “我知道了。”秦淮神色比刚才还要难看。我不能说对秦淮了解透彻,可是也知道干妈的话肯定没有乱说。充其量就是他交代了上句却没交代完下一句,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乌龙。 “该不会是我帮了倒忙吧?” 那头的干妈才反应过来,听着这边长时间的沉默,说:“那些人都是君君七叔手下的,你让君君去一趟不就好了” 让君君去,就意味着,所有的计划都要提前。 我看了一眼秦淮,他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说是迫在眉睫,真要让那些人在大厦门口堵着,接下来的影响说不定有多差。 君君站起来,抹了抹自己的嘴巴:“七叔跟我最好了,我去说一声就好了。” 几个人相视一眼,我下意识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没有我。 “你不能去。”开口的竟然是老路。 他瞪了我一眼:“那边多乱,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郭女士帮腔:“是啊,万一被人推到了呢?” 我干脆不去看他们两个人,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淮。 他一脸为难地看了一下我,接着又看了我妈一眼。 “阿姨,到时候乔乔在车里就好。” 我拼命点头,这热闹要是凑不到,我觉得我肯定要难受很久。 “孕妇的心情很重要。”我幽幽地开口,用了刚刚医生说的话。我妈顿时不说话了,半晌才摆手:“我跟你一起去。” 喜日的大厦门口果然围了一群人,手里举着一个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喜日还我公道!” 金冰冰口中的公道就是被剥夺了喜日的股份控制权,所以心生不满。我坐在秦淮的车里,大老远就看见她站在那群人的前面,身边站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 那人的长相和干爹着实有那么几分相似,尽管脸上有些不耐烦,可是金冰冰说话的时候还是会微微低下头有礼貌地倾听。 “七叔。” 君君走上去,甜甜叫了一声。 那男人的身子一顿,回过头一脸的欣喜:“小君啊,你怎么来了?” 我亲眼看着金冰冰的脸色顿时一片死灰,尤其是看见那男人抱住君君的时候,更是颤抖着嘴唇开始说话。 我有些听不清,只能看见她脸上血色全无,而那些原本还堵在门口的人,都因为男人的一句话散了开来。 喜日大厦一下子恢复了正常运作,金冰冰转身想走,却被君君叫住。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话,金冰冰跟着君君就走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一上车,金冰冰就指着君君,脸涨得通红,分明是想骂人却不敢骂出来。 君君还记得我们之前跟她说的话,装着一副高冷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我还能是谁,王子君啊。” “你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金冰冰气急败坏,目光在车里晃了一圈,愤怒的表情更加明显:“你们是串通好的。我要见王夫人,王……” 话在这里停住了。 一个是王夫人,一个是王子君,再加上君君刚刚叫那个男人七叔,这时候真的是再愚蠢的人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她女儿?” 君君坐在位子上,一脸的淡漠:“你总算知道了,还不算太笨。” 随着话音落下,金冰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滑落在地上。 如果我是她,这个时候就应该向君君求情。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输了。她原本的辉煌来自于苏通,可是苏通已经彻彻底底地看透了她。 本来仗着干妈撑腰,还觉得能嚣张一下,更是不把苏通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她自认为的靠山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当她靠山而出现。 任何一个长脑子的人都能知道,一个本来就没什么名声的女人,突如其来的幸运都是有目的的,也就她傻乎乎的,还以为自己真的有所谓的“人格魅力,”才让干妈帮了她那么多的忙。 “王子君,之前是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股份我不要了,什么我都不要了。” “那可由不得你了,妈妈。”苏锐在车子前座出声。 金冰冰像是看见了救星,扑上去想要抱住苏锐的大腿。可是中间本来就有置物架挡着,再加上苏锐的一个错身,她直接撞在了置物架上,痛的浑身发抖。 “阿锐,你从小我就当你是自己的孩子,你不能不管妈妈啊。” “自己的孩子?”苏锐轻笑出声,“自己的孩子,你能从我小的时候开始就谋划我手中的股权,我一成年就怂恿我爸把我送出国去?你说说,我在国外的那几次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我做的。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 金冰冰矢口否认,可是苏锐却笑得更加厉害:“我从来就没和家里人说过我在国外出的那些意外,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看错了人 我撇嘴,这女人真的是蠢透了,那么大一个坑都要往里钻。 所谓的不打自招,估计就是她这个样子。 “还有,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的孩子,君君肚子里的就是你的孙子,你怎么忍心对她下手?” 要是说之前苏锐还是一派淡然,可是现在却是疾言厉色,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因为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对他“视如己出”的女人而离他而去,苏锐就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生吞活剥了。 金冰冰彻底没话说了。 看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们知道这女人估计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再怎么样,她和苏通都是有夫妻关系的,不管怎么说,自己下半辈子是有指望的。 对她来说,最差的结局就是失去喜日的股份。 我在那一片沉默中笑出声来:“苏夫人,你恐怕忘了一件事情吧。” 她转头看我。 我看了一眼秦淮,他伸手,从后面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直接扔到了金冰冰的面前。 从之前的那个股东,再到形形色色的男生,最后是她跪在包亦北的面前。 这些场景实在是精彩,金冰冰脸色刷白,一把将信封扔在了地上:“合成的,这些照片都是合成的。” “嗯,可能真的是合成的吧。”苏锐手长,直接伸过来捡起地上的照片,“所以这些人我都找到了,正好让你当面见一下,顺便澄清一下这些照片的由来。” 我看着金冰冰的脸色又白了两分,竟然连坐都坐不住了。 她苦笑一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了。” “拐弯抹角的是你吧。”苏锐随手把照片放在置物架上:“你回你的老家去吧。广安市你是待不下去的。” “不。”金冰冰抬头看他,一脸的坚决,“我要出国。” 都说由俭入奢易,而过惯了好的日子,再回到那个小山村,却是怎么都不可以的。更别说金冰冰这种虚荣而势力的女人,就是把她吊起来打,也不可能回去。 出国是更好的方法,既可以远离国内的是是非非,在苏通的照拂下日子也不至于太差。不得不说,即便死到临头,这女人还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苏锐不是苏通,他没有受过金冰冰父亲的恩惠,也没有苏通那么迂腐的思想,听到金冰冰的话,只是冷笑了一声:“你要是不愿意回去,那就留在这里吧。反正我们苏家丢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多那么一次。” 就连我这一个旁人,看见苏锐的那个笑容,都觉得有些心头发冷。更不要说金冰冰这个被他特殊针对的人。 “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这些照片拍的那么好,当然要给人家看看。而且那些男生都跟我诉苦,说有人对他们始乱终弃。这种事情,任何一个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不管吧。” 苏锐完全是一副“我本来很不想管这种事情的,谁叫我是一个有道德的人”的表情,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勾人的魅惑。 阴险,苏锐这人真是阴险。 我觉得以后的日子,君君估计要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 这话说的决绝,金冰冰看着他,浑身抖如筛子,咬牙:“我走。” 小山村又怎么样,至少在那里也可以吃穿不愁,总比留在这里人人喊打得要好。这女人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金冰冰很快就走了,可是广安市中关于她的新闻,却依旧是层出不穷。谁都知道喜日原本的老板娘养小白脸,最后闹得远走天涯。 好在喜日已经易主,过了之前大涨大落的时间,股票也慢慢稳定了下来。价格回暖的时候,秦淮可以说赚的钵满盆满。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腹中的胎儿也慢慢稳定了下来。可是奇怪的是,曾白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段时间,我一直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慢慢酝酿,然后在我们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发生。 “怎么了?”秦淮起来,看着突然起身坐在床上的我。 我张了张口,突然说不出来。 难道我要和秦淮说,你去查一下曾白在什么地方,未免也太小心眼了。而且这不过是我的感觉,要是太上纲上线,最后却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不就显得我小心眼了。 秦淮抱住我,一只手习惯性地抚上我还是十分平坦的小腹:“都说孕妇爱多想,别多想,有事情我顶着。” 我干笑,这话说的让人感动,可是秦淮不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根本就没办法给我顶着。 换了个话题:“你说,那个小优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月前,徐哲焱跟我们说徐哲艺最近十分奇怪,秦淮等金冰冰的事情安顿下来,就去调查徐哲艺的事情,却发现徐哲艺竟然和小优在一起了。 说起来,小优能到徐哲艺的身边做助理,我在这之中扮演了推动性的角色。可是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小优在大学的时候竟然是援|交女的身份。 徐哲焱话只说了一半,他们早就知道小优之前的身份,作为家中的幺子,自小到大都是受尽了宠爱。可是这一次,面对家人的反对,徐哲艺却是无动于衷,甚至一意孤行要和小优在一起。 这兜来转去的,事情又到了我们的头上。 可是两个月的时间,无数人的反对却让徐哲艺跟小优在一起的心思更加坚定。他这个人本来就喜欢唱反调,一来二去更是表现得情比金坚,跟小优难舍难分。 两家人更是头疼,虽然那女孩儿看着温柔可爱,实际上却是心机深沉,几次找她都碰了钉子,还有几次更是被徐哲艺撞上,导致他直接带着小优离开了印记。 我叹气,依偎进秦淮的怀里:“要是小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在一起就算了。可是分明……” 想想那几次小优明里暗里的嘲讽和谩骂,对于那个女孩儿原本的一点好感就消磨得干干净净。 “没事,这个事情我会解决的。”秦淮在我的发梢亲了亲,起身下床。 “老板娘来上班了。”安子一见我进办公室,就嚷嚷开了。我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去看fiona,见她还是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没有一丝反应,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我的作品已经被采纳,房子也已经进入了尾声。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首先就是顾怀的公司关了。 照理说,顾怀应该会把自己的公司给关掉。作为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他有这个能力,要是这公司能在广安市开下去,肯定会在一众设计公司中占据领头羊的位置。 我心里清楚,他是为了曾白。 曾白的腿断了,为了照顾她,顾怀必定是分身乏术。 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曾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有个那么爱她的男人,却不懂得珍惜。 “路姐,你的设计上杂志了。”安子捧着一本杂志跑了过来,在我面前翻开:“最有潜力的年轻设计师,啧啧,这照片拍的真不错,估计接下来追你的男声有一大把了。” “啊?”我凑过去,那篇文章的配图是我在工作的照片,我想起之前有记者过来说取景,后来打电话给我说要用一下我的照片。那时候我忙的不可开交,只知道“嗯嗯”地应着,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上杂志了。 不得不说,摄影师的技术的确很好。 照片上的我单手撑着脸颊,一绺发丝垂下遮住小半张脸,着实有几分伊人在水的感觉。 “什么东西?”秦淮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一只手伸过来,拿过了我们手上的杂志。 安子猛地按住我的肩膀,疼得我咬牙看他。 他拼命朝着我使眼色,意思:“完了完了。” 我不明白安子干嘛这个表情,看着秦淮一脸的兴奋:“怎么样,这照片不错吧。” “是不错。”秦淮点头,然后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安子,“你去把广安市市面上的这本杂志,给我全部买回来。” 我一愣,终于知道安子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了。要知道秦淮这个人,可是个移动醋坛子,看见我的照片在那本杂志上,当然心里不爽。 不让那家杂志社倒闭,都得夸那摄影师没把我拍的太好看。 我一下子就不干了,我可是要立志成为国际著名设计师的人,不让我上杂志怎么可能。心里这么想着,话就说了出来。 “你马上就是了。”秦淮从口袋中拿出一张请柬,在我的面前晃了晃:“高点家具特邀设计师,去吗?” 我几乎是扑上去的,秦淮吓出了一头的冷汗,连忙接住我,有些不高兴地埋怨:“你也不想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太激动了。”我摸了一下肚子,小心翼翼地接过秦淮手中的请柬。 这个家具展几乎能和米兰的时装展齐名。每次的开场,都汇集了世界上著名的设计师,就算去那边走个过场,能见到那么多大神级的设计师,我也满足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上山下乡找小优 “那这个杂志。”秦淮扬了扬手中的杂志。 我知道这次机会估计是秦淮给我争取过来的,腆着脸笑:“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反正花的是你的钱。” “那个是不是徐哲艺?”一个人影在我面前晃过,我一拉秦淮的,指着那个人的背影。 秦淮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徐哲艺站在财务办公室的门口,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设计部和财务部本来就是对门,里面很快传来争吵的声音。徐哲艺虽然吊儿郎当,但是为人随和,和手下的员工更是打成一片。可是现在他的声音像是穿透了墙壁,传到了这边。 “我说可以就可以!”是徐哲艺的声音。 那头没了声音,估计是财务部的人在和他解释。 没过一会儿,又听见他的声音:“秦淮是老板,我也是,拿一点钱怎么了?” 这个人,根本就不像是徐哲艺。 我们都知道徐家为了让他和小优断了关系,直接断了他的经济命脉。 但是徐哲艺怎么说也有一间酒吧,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生意,怎么可能会到印记逼着财务给钱? 秦淮下意识就要往前走,我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要是两人撞上,事情就更加大条了。 徐哲艺很快就摔门而出,甚至没看见站在设计部门口的我们。财务跟在他的身后,刚想往秦淮的办公室方向转身,就看见了我们。 “秦总……” 他刚想开口,就被秦淮拦住,直接问:“多少?” 财务一脸懵逼,半晌才反应过来,“啊啊啊”了半天,然后伸了五根手指。 “五十万?”我在边上开口。 财务摇头,瘪嘴:“五千万。” 我差点原地跳起来:“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财务叹气,“徐总说了,要是不给他钱就不让我在这里干了,秦总,您看……” “你做的很好,月底加奖金。”秦淮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自己不仅没有被开除的危险,还能有奖金,财务不由眉飞色舞,可这表情不过持续了一下,又垂了嘴角:“要是徐总又来……” “你让他直接来找我。” “五千万,徐哲艺要干什么?”一想到徐哲艺竟然要那么多的钱,我就觉得有些古怪。对于秦淮来说,五千万虽然不是什么小数目,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流动资金也不是什么小事。主要是,我们都不知道他要拿着这笔钱去干嘛。 “你不要担心,我会查的。”我知道秦淮的话是为了不让我伤神,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俩现在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他把我摒除在生活之外,都让我有些不满。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影响我的心情,我就觉得胸口烦闷,脸上的神情也不见得有多好。 “怎么了?”秦淮敏锐地注意到了我的变化的情绪,伸手揽过我:“我这不是担心你操心太多,对身体不好嘛。” “可是徐哲艺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朋友,你觉得把我瞒在鼓里胡思乱想,会比我掺和到这个事情中要好?” 秦淮哑口无言的。 左右都是我要操心伤神,倒不如顺了我的心思。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带你一起去看看吧。” 秦淮带我去的是原先的那家“蓝魅”,可是原本蓝魅的名字却被另一个陌生的名字替代。我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家酒吧已经被哲艺给卖了。” “卖了?”我大惊失色。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徐哲艺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把经营了那么长时间的蓝魅给卖了。 “这地本来就是我们买下来的,这酒吧还真的能卖不少钱。徐哲艺也真是穷疯了,竟然五百万就卖了出去。”秦淮冷笑了一声。 在这闹市区,蓝魅本来生意就好,这价格还真的不能想象。别说五百万,就算是出价一千万都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地过来买。 秦淮这火发得正常,要是我知道他不声不响贱卖了酒吧,不过去把他给抡一顿,名字都要倒过来写。 “那叁零肆呢?”我开始担心叁零肆,那里才是承载了他们回忆的地方。 秦淮冷哼了一声:“那小子还不算是太没良心,叁零肆没卖,但是账面上的钱都没了。” 我顿时没话说了。这个事情比我想象得还要严重。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哲艺或者是那个小优,怎么说小优也是我们介绍给他的,出了什么事情,也要我们去解决。” 我还记得之前为了帮小优才把她推给了徐哲艺,却没想到竟然造成了这样的事情,心里就是一阵愧疚,总觉得整个事情都和我脱不了干系。 “我们去一下小优的老家吧。”秦淮看了一眼我的肚子。 我连忙指天发誓:“我跟你保证绝对没问题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把王子君带上。”多个人就多道保障,秦淮沉吟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王子君来,自然少不了苏锐。 我简单地把事情讲了一下,两个人都是十分震惊。 他们也知道徐哲艺,印象中的徐哲艺还是阳光大方,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个样子? 小优的家跟广安市差不多是两个小时的车程,秦淮怕照顾不好我,就找了一个司机兼保镖。 车子很快就到了小优的那个小村子。 我们没想到广安市的边上还有这样的村落,一眼看去都是低矮的平房,看见外人来,小孩子都围在村口,战战兢兢地不敢走上来。 王子君下去,掏出口袋里准备好的糖递给他们:“小朋友,你们知不知道小优姐姐住在什么地方?” 孩子们都是愣了一下,竟然扔下糖转身就跑。 这个情况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面面相觑了一下,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子君骂骂咧咧地回到车上:“你们说怎么回事啊,那个小优该不会是妖怪变的吧,怎么提到她的名字就连小孩子都跑了。” “先生小姐,你们不知道。”倒是那个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开口了,“这小村庄就是这样,一家的事情全村的人都能知道。估计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小优名声不好,大人都不让小孩子跟着她学习。” 我看了一眼秦淮,他拉住我的手:“我们下车吧。” 村里的路还没修好,坑坑洼洼的,王子君还穿了双高跟鞋,走起路来简直要哭了。 “那个小优家到底在哪里啊。” 我无奈,放眼望去都是一模一样的房子,谁知道她家在什么地方。 “你们找小优?”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边上响起,我吓了一跳,才看见一个老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边上。 “是啊。”王子君连忙回答,“老婆婆,你知道小优在什么地方吗?” “你们还是回去吧,她不在这里。”老婆婆摆了摆手就要走,却被眼疾手快的王子君给抓住:“婆婆,我们是来还钱的。” “还钱?”老婆婆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怎么可能,几乎每个人都是来讨债的,你们怎么可能还钱。我们都不知道小优在外面欠了多少钱,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人来讨钱。”她的目光落在村口,我们这才看见一群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一个个都是膀大腰圆大华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看,这不就来了嘛。” 我们对视一眼,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那些人站在村口打量了一下我们的车,然后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看着我们抬了抬头:“哥们儿,你们也是来讨钱的?” 王子君刚要说话,那老婆婆竟然就开口了:“他们说是来还钱的。” 那男人走了两步,推了一把那个老婆婆:“老太婆,你不是说那贱人会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我这才想到,这老婆婆没准就是小优的奶奶。 怪不得整个村子的人都不理我们,就她一个人理我们。 “他们是来还钱的,你们问他们要钱就好了。”老婆婆往后退了两步,缩在一边。 “你们来还钱?”汉子嗤笑了一声,他身后的一群人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小优还能借人家钱,这真是今年以来我听到的第一个笑话。说吧,你们来还多少钱?” 王子君伸手:“十万。” “呸,一天利息都不够。” 那个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走开走开,我们要带这老婆子走,就不相信那小贱人不现身。” 十万块钱竟然一天利息都不够,我觉得我们已经知道为什么徐哲艺要那么多钱了。 可是什么样的情况下能欠人家那么多钱,我真的是想不出来。 小优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文文静静,每天早到,晚上很晚才会回去,这么乖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欠了那么多钱。 王子君拦在老婆婆的面前:“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老太太,还有没有良心了?” 那人的手就要伸上来拉王子君,还没碰到就被苏锐给抓住:“你们敢。” “还要打架?”一群人当着我们的面开始撸袖子。 秦淮慢悠悠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领头的那个:“换个地方谈谈?” 那个人刚开始还是一脸疑惑,后来看见秦淮的名字,眼前一亮,原本无赖的表情换上了恭敬:“原来是秦先生啊,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来,换个地方,换个地方。”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入狱 小优简陋的家中,我看了一眼,除了一张简易的床,还有一口锅,竟然没有多余的家具。 倒是那个男的让手下去端了几把塑料凳过来,好歹让我们坐下了。 “秦先生,你不知道那个女人,赌得比男人还厉害,没钱了就去找男人要钱。” “要钱?”王子君瞪大眼睛,“那些男的都会给她钱?” “哪能啊。”那个男人摆手,“还不是用身体换的钱。可是那些钱又能起的了什么作用,没多久就会被她花完,接着又是赌博,找男人。这前前后后欠了几千万,利滚利那么一翻,差不多都有一个亿了。” 一个亿? 我还真没想到会是那么多钱。可是小优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怎么可能欠了那么多钱。 “那女人也聪明,知道问不同的人借钱然后还上一个人的利息。他们看着这女人还利息还的痛快,也没想太多。直到后来其中一个人想要拿回自己的本金,事情才暴露了。你说我们怎么想得到那么个女的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要是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能把钱借给她啊。为这个事情,我不知道被我们老大骂了多少遍,要是钱再讨不回来,我就拖着那小贱人去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简直就是咬牙切齿,整张脸都红了。 看来他是被逼到死路上,连带着小优也觉得自己被逼到死路上,才缠上了徐哲艺。 徐哲艺也真是可怜的,竟然碰到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那个小优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傻乎乎地就被人家给骗了。 “秦总,你要是能见到小优,一定要告诉我啊,再找不到她我也要去死了。”男人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哭腔,那么多钱,就连秦淮都要斟酌一下,别说他们了。 “我知道。”秦淮沉吟着点头,扫了一眼墙角的老婆婆,“这是那个女人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来找这个老婆婆的麻烦了。就算你们把她的骨头拆开来卖,估计也凑不到那么多钱。” “我们这不是想着用这老婆子威胁那个女人,好让她出现嘛。” 秦淮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男人。 男人马上闭了嘴:“行,我们知道了。既然秦总都开口了,我们大不了不找这老婆子的麻烦了。” 从小优老家出来,大家的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君君一直念叨着那个女人怎么就这样,一个女人竟然去赌博,还欠了那么多钱的。 “这就是犯罪啊。”她恨恨地说了一句,“用下一个人的钱还上一个人的利息,这不就是经济犯罪啊。” “是啊!”我一拍手,“我们直接报案不就好了,到时候自然有警察会处理这个事情,就不用费心了啊?” “可以。”秦淮看了我半晌,点头,“反正现在找他们也不好找,直接报案让警察处理,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我们一回广安市就报案了。 这么大的经济犯罪也是少见,涉及的人数之多,金额之大在整个广安市的历史上都是凤毛麟角。 警方很快立案,但是比警察来的更快的,却是徐哲艺。 我们再看见他的时候是在秦家老宅的门口,他一脸的疲倦,似乎是很多天没睡过,就连胡子也像是几天没刮的。 “阿淮,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报案?”一看见秦淮,脱口就是质问。 秦淮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他:“徐哲艺,你搞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徐哲艺丝毫没有退让,“如果是路乔欠了那么多钱,难道你会甘心看着她进监狱吗?” “可是她永远都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秦淮倏然变色,他最不喜欢别人拿我做挡箭牌,而且又是这样的一件事情,即便对方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徐哲艺,都不能原谅。 徐哲艺抿了抿嘴:“我只是喜欢她。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既然我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能帮她还钱?” “你当然可以。” 我们都惊讶地看着秦淮,难道他还真的要赞成徐哲艺所谓的爱情? 徐哲艺一脸的不可思议:“阿淮,你是什么意思?” “当然可以,你可以帮她还钱。一次两次一个亿,你能还得起,那三次四次呢,你这辈子就要一直跟着她帮她还钱?” 徐哲艺不说话了。 他是成年人,自然有热血冲动的时候,却也能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而且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违法了,你帮着她纵容着她,就是包庇。徐哲艺,你是徐家的幺子,家人宠着你,不是让你被一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什么都不管地离家而去。” 我从来没见过秦淮那么激动,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我紧紧抓着秦淮的手,他肯定会冲上去一拳揍在徐哲艺的脸上。 “我知道怎么做。”徐哲艺缓缓转身,踽踽而去。 “他……”我有点担心地看着徐哲艺的背影。 “他会想明白的。” 我不知道徐哲艺有没有想明白,可是不久就传来了他和小优分手的消息,接踵而来的,就是小优铛锒入狱的新闻。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竟然背负了那么大的债务,在广安市一众看热闹的人眼中,绝对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你说,徐哲艺去什么地方了?” 从那天开始,徐哲艺就消失不见了。 谁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只是留下一封书信,说等赚到钱就回来。 “他不是说了,等赚到钱就会回来了。”秦淮摆弄着手上的钢笔。 “徐哲艺不是有钱吗?” 印记的股份就够他再帮十个小优还钱了,怎么就那么想不开离家出走了呢。 “谁知道呢,那家伙向来自在随性惯了。”秦淮一脸的不在意,“你还是先想想,去m国要准备什么。” 那是个举世盛宴,我还没去都能想象得到自己能碰到的人。一个个必定是国际上的知名大腕,见到的东西也必定值得我学习揣摩。 我暂时把徐哲艺的事情放到一边,开始准备去家具展要用的东西。 一大本入行以来画的手稿,还有就是各个家具设计师的照片和主要作品。我不想在看见他们的时候不知道他们的人以及代表作。 秦淮靠在门上看我收拾,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 我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初次春游的小学生,满满的热情都快要溢出来。 这副样子落在他的眼中难免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推着他出门,边说:“你先出去啦,我自己整理就好了。” 秦淮笑着出去,房间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 正准备合上行李箱,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头也不回地说:“不是跟你说了,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是我。”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周芳华。 她就那么看着我,然后开口说:“我们谈一下吧。” “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你不适合阿淮。” 周芳华坐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 “这句话,你应该跟阿淮说。”我低垂着眼睑,实在是不想再和她说这样的事情。 “你不用拿阿淮来威胁我,当年的事情他对我已经是恨之入骨,要是我再对你做出什么事情,他肯定再不会原谅我。” 我心里说一句:“你知道就好。”可是表面上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等她说下去。 “我和他爸过两天就走了,这个地方实在是不适合我们。你们两个人好自为之吧。”周芳华见我不说话,知道自己实打实地碰了一个软钉子。 “谢谢您。”我站起身,对着周芳华鞠了个躬。 这么长的时间,她一直阻挠着我和秦淮,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觉得我配不上她的儿子。我要做的不过是让自己站到足以和秦淮匹配的高度。 “您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您认可我的。” “乔乔。” 小厅的大门被打开,秦淮气喘吁吁地看着我们。 “你还担心我对你老婆下手?”周芳华微微挑了眉看秦淮。我突然发现,她的眉眼和秦淮真的是像极了,尤其是这挑眉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秦淮也挑了眉:“那说不准,您有前科。” 这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的确好玩,我无奈地叹口气:“行了,妈没对我做什么,只不过她和爸爸马上就要走了,就来跟我告个别。” “走?” 秦淮看她,眼中不由掠过一丝不舍。 “是啊,不走还留着招你们嫌弃。放心,等我孙子出生我会回来的。”周芳华估计从来没见过儿子对自己不舍,话说的就柔软多了。 秦淮有些不自然地哼了哼,却在她出门的时候说了句:“路上小心。” “你真好。”周芳华一出门,我就抱住了秦淮。 他摸了摸鼻子,抱住了我:“这不是给我们孩子树立榜样,要是以后跟我一样,那不是闹心。”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家伙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好。不过生个孩子要真的跟他一样,那还真是够头疼的。 晚上,意外接到了我妈打来的电话。 也不知道是谁在她那边说漏了嘴,说我要出国,急得她大半夜地就打电话过来,言语中就一个意思:“肚子都大了,折腾什么劲儿。” 我那时候都要打呵欠了,不断地保证肯定不会有事,毕竟秦淮跟我一起。她却是始终不同意,并举了个生动的例子,方颖真的不能生了。 之前流过太多次,子宫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现在程家骂骂咧咧地要离婚,却碰上了她这么快牛皮糖。好在之前我和我妈的态度明确,不然还得管他们家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 遇见大神 我已经是呵欠连天了,平时这个时间点我早就去找周公,可是现在却要老老实实地听着我妈说教。 “我跟你说路乔,这么远的地方你还是不要去了。你自己想想,孩子刚刚稳定下来,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那对身体的伤害可是很大的。小秦也是,怎么就能纵容乔乔去展会呢?” 秦淮接过电话:“妈,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乔乔的。那边也有分公司负责的人,到时候会有人过来接我们的。” 郭女士顿时不说话了。 只有秦淮的话才是定心丸,我说的话全部都是无理取闹。这样不公平的待遇让我有些不爽,可是只要她能同意让我去展会,我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而且从郭女士开始接受秦淮开始,她对我们俩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估计就是觉得秦淮比我要靠谱吧。 行程很快就确定下来,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国,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竟然都不怎么睡得着觉。如果不是秦淮一直催着我,估计就是彻夜不眠。 下了飞机,所有的精力就像是完全耗费光了,一下子萎靡下来。 等再清醒过来,已经是在一处陌生的别墅里,秦淮不在我的身边,一时间让我有种慌张的感觉。 “乔,您醒了?”一个外国的女孩儿走了进来,说的却是一口流利的话。 我有些迷糊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谁。 “我是淮的大学同学,戴安娜。”她冲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手。 我下意识刚要伸手,她的手却伸了回去:“哦,你还是先起来吧,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好像不是很美妙哦。” 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我被她这反应弄得稀里糊涂,只能起床换衣服,一到楼梯口,就听见一阵笑声。戴安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淮,你的小女朋友真的是太可爱了,” “她是我老婆。”是秦淮的声音,我脸一红,原本想要下楼的脚步一顿,不知道要不要下去了。 “醒了吗?”估计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秦淮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 我知道再也没法装下去,只能下了楼。 大厅里坐着四五个人,秦淮坐在靠近楼梯的位置,看见我下去就站起身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刚刚坐的位置边上。 “戴安娜,你见过的。这个是克里斯,他是艾利克斯的哥哥,这个就是davidbrown。”他一个个地给我介绍过去,介绍到最后一个坐在角落一直沉默寡言的男生时,还停了一下。 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说谁?” “就是你那张桌子的设计者。”秦淮拉住我的手,“冷静一点,他是我的合作伙伴。” 我突然觉得,自己到这个地方来果然是正确的决定,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见到这种神级的设计师。 要不是秦淮拉着我,我真的想冲上去狠狠地拥抱一下这个人。 原本以为这么出名的大师起码也有五六十岁,却没想到david竟然这么年轻,看起来不过比秦淮年长了那么几岁。 我看了一眼秦淮,突然觉得他当初要是没有封笔的话,说不定现在也是一个世界级的大师。 “淮,你老婆看大卫看得眼睛都直了。”戴安娜突然开口。 我的脸上一阵尴尬,再看着戴安娜,突然觉得怪怪的。 “她一直很崇拜大卫。”秦淮瞥了她一眼,目光中竟然带着一丝警告。 戴安娜撇了撇嘴:“不是说出去吃饭,怎么还不走?” “走吧。” 一行人走了出去,戴安娜突然上来拉住了我:“乔,我觉得你和淮不是很配诶。” 她的话说的十分自然,就像是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我把手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一脸的淡然:“你的意思是你和他比较配吗?” “那是当然,我们那么多年的友情……” “可是他还是跟我在一起了。”我打断了她的话,无视她变了的脸色,上去拉住了秦淮。男人这么招蜂引蝶,还是抓紧点比较好。 所以说女人的直觉是真的准,第一眼见到戴安娜就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古怪,现在看来果然是跟我抢男人的。 秦淮有些疑惑我突然的亲近,就侧过头朝我挑了挑眉。我按住他的眉梢,瞪了他一眼:这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自觉,不知道自己挑眉的时候简直能迷煞万千少女。 他笑了笑,拉住我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微微侧过头,就看见戴安娜朝着我比了一个中指,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女人还真是性情中人。 秦淮带着我们去的是一家当地特色的餐馆,可是特色菜却是烤牛排。我现在根本吃不了牛排,只能在边上喝汤,然后看着他们几个人谈笑风生。 不过好在有大卫,只要想到能够那么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偶像,别说喝汤,就是喝白开水,我都觉得里面掺了蜜。 “淮,这次的展会,顾白应该会过来吧?”克里斯突然开口。 我和秦淮的动作同时一顿。 戴安娜在边上说:“我觉得他应该没时间过来吧,前段时间听说曾白腿断了,他估计还要照顾曾白,哪有心思来参加这个展会。” “可是曾白可能也会过来啊。”克里斯接口。 戴安娜嘴巴动了动,不说话了。 这两个人都是家具设计师,这个展会一年就一次,要是曾白伤口恢复好了,说不定真的会过来。 他们的目光转向秦淮和我,克里斯突然说:“对了,你们当时也在国内,知不知道曾白的腿是怎么回事?那个司机是谁?” “我。”秦淮的语气淡淡的,就像是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什么?”几个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就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卫都一脸的惊讶。 “淮,你是和曾白有什么仇啊,我听说她整条腿都断了,这样也太狠了吧。”戴安娜啧啧了两声,下意识坐的离秦淮远了一点,我刚要给秦淮解释,就被他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手。 “是不小心,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很不满意。 但是这个事情秦淮不说,他们也不好再多问,只能沉默地吃自己面前的东西。 我看着戴安娜有些苍白的脸色,突然觉得保持沉默也挺好的,至少像是解决了一个情敌。 大家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这样的事情都不想看到,所有的人都有些沉默,尤其是大卫,本来就不怎么说话,这会儿更是一语不发,整个成了隐形人。 秦淮轻声在我耳边说:“他和顾怀是好友。” 我顿时明白了。 就因为两人是好友,所以看不得顾怀因为一个女人伤心难过。这大卫还真是挺重情义的。 一顿沉默的晚餐。 分别的时候克里斯一脸的尴尬:“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肯定不会提这个事情。” 秦淮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回去帮我和艾利克斯说一下,乔的婚纱还要他再改良一下,上次的尺寸有点小了。” 我掐了一下他的腰侧,这是嫌弃我胖了? 可能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戴安娜竟然对我没了敌意,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叹了口气,就连再见都没说,开车离开了。 “你怎么不让我说?” 我看着秦淮。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喜欢被人误会,之前顾怀的事情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难道就那么喜欢被别人看成是冷血无情的人?” 他在我的头顶亲了亲:“你别误会就好。而且那些人你真当他们是傻子?真的想知道这个事情,他们自然会去查的。” 我看着秦淮,明白了。 这人心机还真是重啊。他们自己查出来跟秦淮解释那就是完全不一样。到时候他们知道其实不是秦淮去撞的曾白,而是她自己扑上来才导致腿断了,肯定会觉得秦淮是世界上最好的前任。 即使分手,还是顾全着前任的面子。 那到时候戴安娜…… 我踮起脚,捧住他的脸:“如果戴安娜倒追你的话,你要是敢和她……”磨了磨牙,秦淮顿时失笑。 “好,我知道了。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随你处置。” 秦淮开了车门:“走吧,后天展会就开始了,这两天再休息休息倒倒时差。” 剩下的两天,还真的是休息。 除了吃就是睡,我觉得自己都要被养成猪了。 反观秦淮,却是每天出门,也不知道在瞎忙什么。 我心里觉得奇怪,可是也没去问他。 期间,戴安娜倒是来了两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我心里有数,她估计是已经知道曾白的伤是怎么来的,可是之前的不信任让她口中“和秦淮般配”的话都成了空话,她性子又直快,导致她看见秦淮就下意识地闪躲,却又忍不住地过来看人。 这姑娘心地倒是不坏,两人接触了两天,尽管相处的时候仍然是别别扭扭,却慢慢步入了正轨。 可是如果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估计我绝对不会选择,来到这个地方。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是给我的惊喜 我坐在床上看着秦淮。 他之前说为了照顾我,特意把办公桌搬到了我们的房间,可是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他好心的“照顾”反而成了打扰。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眼神,他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怎么还不睡?我吵到你了?” 我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有些不满:“你要是办公的话可以去书房,这别墅那么大,还能找不到一个给你做事情的地方?” 秦淮笑了笑,起身过去合上了笔记本:“那我们先睡吧。” 灯熄了,很快,就传来的秦淮绵长的呼吸声,可是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戴安娜的欲言又止,这么长时间以来秦淮的反常,就像是一根根稻草往我身上压,难受得很。 窗外星点的光亮透进来,我看着秦淮的脸,慢慢伸手上去。 他的眼底有一层浅浅的黑影,这段时间估计也没睡好。 我突然觉得整个事情的发展都很奇怪,照理说我现在怀孕已经四个月了,秦淮也不会让我出国,可是这一次,他却非常赞同,甚至还反驳了我妈的意见,只为了带我出来。 要是说为了完成我的心愿,我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毕竟这个家具展虽然出名,却也不像奥运会那样四年才有一次,而是年年都有,要是今年错过了,明年再来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赶上这么个展会? 还有戴安娜也奇怪,这人一开始明显不是很喜欢我,要是她和秦淮的误会解释清楚了,去追秦淮就好,有必要天天过来找我吗? 这一个个的都太古怪了,让我一颗心七上八下,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一个不眠夜,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二点了。 尽管睡得昏昏沉沉,我却还记得今天是展会的第一天,差点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秦淮正在床边系领带,看见我匆匆忙忙的样子,连忙伸手扶了我一下。 “快点,快要迟到了。”我急吼吼地就要起来。 “没事,离开幕式还有点时间。” “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啊。”我指着床边的钟。 “开幕式是下午两点,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秦淮微笑着看我,“现在你先换一下衣服。”说着,拿出一条裸色的长裙。 一般这样的长裙都是修身的,可是这一件却是在胸部以下撒开,刚好遮住了我有些显怀的肚子。 “合适吗?”我接过裙子,这衣服都没试过,怎么就有点不敢去尝试? “先去试试。这是艾利克斯刚刚做好的,我让他改了很多次,应该会合身的。”说着突然顿了一下:“要我帮你吗?” 我连忙拿着衣服闪进了卫生间。 之前一次的场景浮现在我的眼前,要是秦淮帮我,我觉得我们今天都不用出门了。 这个衣服不过是后面一个拉链,倒是不难拉。我穿好衣服,尺寸刚好。 看来艾利克斯还真的是费了点心。 “好了。”走出门,秦淮刚好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接着脸上就露出了微笑:“很好。” 我有点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裙子,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觉得走路都不会走了。 秦淮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双鞋子,蹲下身给我穿上。 很软的平底鞋,穿着非常舒服。裙子的边很长,刚好遮住了鞋子。 “为什么一个开幕式要穿成这个样子?”我有些疑惑地扯了扯自己的裙角。秦淮笑着捋了捋我的头发:“你都知道这是个大展会,当然要穿得隆重一点。” 我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 毕竟那么多年的设计生涯,我也不是没去过展会。参加展会的人不都是穿得清清爽爽,越简单越好的,怎么就成了要穿得隆重一点了? 可是秦淮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假装,我又找不出理由辩驳,只能乖乖地穿着这一套称得上华丽的礼服,吃过早饭之后跟着他上了车。 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个会展的资料,高大雄伟的建筑,加上华丽的雕饰,绝对有世界第一大展的风范。 “展会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玫瑰花?” 路两边是大红色的玫瑰花,我看得奇怪,忍不住问秦淮。 “这里的人比较喜欢玫瑰。” 他还是微笑着解释。 “乔!”熟悉的声音传来,戴安娜朝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尽管也穿着一件小礼服,但是比起我繁重的装饰,她可以说是轻装简行。 “乔,你今天真的是美翻了。”看见我,她捂住了嘴巴,做出一个十分夸张的惊讶的表情,“这衣服是艾利克斯做的吧,前段时间他简直要被淮给逼疯了,没想到还真的做出来了。” 我越听越觉得事情古怪了,不过是一个展会,秦淮至于那么上纲上线嘛?而且这个样子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就像是…… “你先跟戴安娜一起,我等下就回来。” 秦淮在我的额头亲了一下,转身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他干嘛去?” 我下意识问戴安娜。 “我怎么知道。”戴安娜耸了耸肩膀,“不过乔,这衣服真的太好看了,到时候我也让艾利克斯给我做一件,哪有这样厚此薄彼的。” 我不得不佩服,戴安娜这么一个外国人竟然能把中文运用得那么纯熟,这一个个成语用的,简直比我这个中国人还要地道。 “可以啊,我觉得为一个美女服务,他肯定会很开心的。”我微笑着说。 戴安娜看着我,突然双手抱胸摇了摇头:“诶,我终于知道淮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嘴巴那么甜,连我也有点喜欢上你了。”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同性爱是无私是伟大,但是作为一个已经有准老公了的人,还是敬谢不敏。 “跟你开玩笑的。”戴安娜明显被我的反应给取悦了,哈哈大笑。 “那就好。”我长舒了口气,觉得这姑娘真是诡谲多变。 看了下手表,已经快要两点钟了。一想到自己期待了那么长时间的展会就要开幕,我就觉得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来,忍不住压住了自己的胸口。 “乔,你看那个是什么东西。”戴安娜突然指着一个方向。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巨大的气球冉冉升起。随着人群爆发的惊呼声,一个巨大的横幅从气球上落了下来。上面斗大的几个字让我恨不得把脑袋钻到裙子底下: “路乔,嫁给我吧。” 我真是没想到,秦淮竟然会用那么俗套的求婚方式。 现在的我真是无比庆幸,自己是在国外,而认识那几个字的人并不多,不然的话…… 幽幽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我边上的戴安娜,她的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分明就是一直在计划之中。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秦淮特别忙碌,也明白了为什么戴安娜三天两头地往我家跑。这两个人明明就是串通好的。 而到了现在,要是不知道秦淮为什么坚持让我穿上那一件衣服,我就真的是太愚蠢了。 因为我才是这个所谓“开幕式”的主角,当然要穿上那样的衣服。 无数的人从路两边围了上来,手中都是一朵玫瑰花,然后恭敬地递到了我的手上。戴安娜在边上搀着我慢慢往里走。 原本以为开幕式的场地中央,站着一个穿着和我相同色系的男子。 秦淮换衣服的速度也真是够快的,就那么短短的时间,就换了一套米色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更是芝兰玉树,脱俗得就像是漫画中走下来的。 现场不少女孩子都偷偷地打量他,让我都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牢牢地据为己有。 他就站在那里,朝着我伸出了手,脸上温和的笑意让我几乎要沉溺其中。 “乔乔,过来。”他开口。 戴安娜在身后轻轻推了我一下,我这才发现,场地的周围站着一圈我熟悉的人,郭女士,我爸,姚雪,君君,苏锐…… 那么长的时间,他们竟然这么一直瞒着我,难道就是为了要给我那么一个“惊喜?” “乔乔啊,你愣着干嘛?”郭女士着急了,恨不得上来亲自拉着我。 我觉得浑身都因为这刺激有点使不上劲儿,脚步一抬,就听见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着火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戴安娜,她敏锐地四下查看,然后指着不远处,“那边着火了。” 虽然我不知道秦淮是怎么才搞到这个场地的,但是却不能反驳这个是家具展的事实。只要有一点火星,那么多的木制家具,注定会起一场大火。 “淮,我们去看一下。”戴安娜说完,带着一群人就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秦淮看了我一眼,我推了他一下:“没关系,你去吧。”这边秦淮估计也是有展位,这么一来损失真的是惨重。 他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强硬地戴在了我的手上。然后又把另外一枚戒指戴到自己的手上,在我的额头上狠狠亲了一下:“自己小心。” “早知道就在国内订婚了,都是小秦要给你个惊喜,不然也不会出这个事情。”郭女士拉着我,叹了口气。 “没事。”尽管心里还是有点失落,但是我也没法再说些什么,只能这么安慰郭女士,“我先去一下卫生间。” “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路向北 估计所有人去看那边的火情,卫生间里一片冷清。我刚出来,就看见两个男的走了进来。 “你们走错地方了。”我用英语说。那两个人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心道一声不好,刚想进单间,却见那两人冲了上来,然后一左一右架住了我。 “救……”话没出口,就闻到一阵乙醚的味道,晕倒前我似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觉得有人用脚踹我,我下意识护住肚子,猛地清醒过来。 那不是脚,而是一双,假肢。 我突然想起昏倒前看见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个人对上了号。 “曾白,好久不见。”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镇定一点,但是怎么都控制不住。 应该是担心我逃跑,曾白不知道在我身上捆了多少绳子。一层层疼得我满头冷汗。 我就这么躺在冰凉的地上,用力让肚子朝上,不至于冻着。 曾白注意到我的动作,又用她的机械假肢踢了我一下。好在她似乎操纵不是很熟练,这一下不是很疼。 “你要干什么?”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曾白有点让我不敢认识了。之前她还想着假装,可现在她面部扭曲,根本就像变了个人。让我觉得她下一刻就会把我给谋杀肢解。 “我要干什么?”她突然笑了,“你说我能干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当然是折磨你啊。路乔,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根本不想去理会她的黑色幽默,这种惊喜和意外,多来几次我都要得心脏病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突然上前,掐住了我的下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条腿是不是很难看?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曾白猛地松手,我差点仰摔下去,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 曾白本来就站不稳,被我那么一拉,直接朝着我栽了下来。就在她要砸上来的时候,突然画面就跟静止了一样停住了。 曾白被人拉了一下坐回到轮椅上,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顾怀。”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开口,“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在卫生间看到的人就是顾怀。我早就该想到,他们知道我到了这里,就会对我下手。只能怪我太不小心才着了他们的道。 “路乔,好久不见。”顾怀面无表情,以前看见的那个温润男子,那个跟我一起在小巷里漫步的人,就像是逐渐远去,模糊了面容。 那种闷闷的感觉在我的心里发酵,我觉得喉咙口就跟堵着点什么东西,开口却是:“你能解开我的绳子吗,我不会跑的。”我看了眼四周,这是个废弃的仓库,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绑架总是喜欢带到这种废弃的仓库,难道就不知道这种地方反而好找嘛?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要带到那种小区,尤其是人越多越好,这样找起来也麻烦,逃走也容易。 我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估计真的被吓傻了,怎么这个时候还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就接着说:“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逃不出去的。” “不可以。”曾白拉住正要上前的顾怀摇头,“你不能给她松绑。” “她还是个孕妇。”顾怀淡淡地说。 “她有什么资格怀孕,我都不能怀孕了,她凭什么能怀孕?”曾白的表情已经接近疯狂,作势就要上来打我。 顾怀拉住她:“曾白,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不能闹出人命。”她喃喃地说的,然后痛苦地捂住了脸,“不公平,这不公平,凭什么她能活得那么开心,而我却是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顾怀抱住她,眼看着两人又要在我面前上演琼瑶阿姨的经典桥段,我咳了两声:“我真的不会跑的,你们能不能先帮我松绑?” 回归自由的第一时间,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真的好好啊。 我有点不明白了,既然不是那我威胁秦淮,也不是拿我出气,那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种地方? 正要问,就见顾怀变了脸色,直直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却见他手一伸,竟然从我背后取下那个黑色的拉链扣子。 “你要干什么?”我后退一步。 顾怀咬牙,我几乎都能看见他额角的青筋。 “秦淮还真是小心。小白,我们走吧。”说着,把那个黑色的东西扔在地上,拽住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那是什么?”我回头看地上。尽管十分微小,我却能看见那里面似乎有些零件。 “跟踪器。”顾怀脸上的笑容有点难看,“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带你过来就是为了躲开我们,却没想到,我们还是跟到了这里。” 我停在了原地,觉得自己根本消化不了他说的这些话。 什么叫做秦淮带我过来就是为了躲开他们。难道是因为秦淮早就知道曾白和顾怀要对我下手,所以才会带我到这个地方。 而那一段时间的忙碌,不是我想的那样为了筹备订婚仪式,而是在寻找这两个人。 所谓的订婚仪式,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 我突然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他的行为是为了保护我,但是这种保护在某种意义上却害了我。要是我早就知道这个事情,我不可能会在卫生间没人的情况下进去,再不济,也要找人跟我一起去。 郭女士就在外面,碰到情况不对我也会及时出声。 但是就是因为他的隐瞒,把我置于这种境地。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谁也不确定这两个人会不会一时兴起把我给杀了,到时候就是一尸两命。 我摸了一下肚子,尖锐的感觉让我猛地反应过来。 秦淮走之前坚定地为我套上了戒指,他那么仔细的人不可能就一手准备。 想到这里,我偷偷摘下戒指,藏进了内衣里。 顾怀再怎么无赖,也不至于从我的内衣里面找东西吧。 “所以你们现在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傻了?秦淮说不定马上就要追过来了,我们会在这里坐以待毙吗?”曾白一脸不耐。我被顾怀拽着上了车,然后绑在了驾驶位上,甚至担心我喊出来,还用胶带蒙住了我的嘴巴。 那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我十分期待有个警察叔叔能来解救我,但是这个国家根本没有国内那么多的交警,只要不闯红灯,不犯错,警察叔叔绝对不会上来抽查的。 我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只能期待真的和我想的一样,戒指里秦淮也放了追踪器,到时候就能追上来。 车子一直往北开,我们本来就是在两国交界处的一个城市,再往北就是另一个国家。到时候事情估计会更加糟糕。 或许是上帝以及那些四方神明老祖宗们真的听见了我的祷告,又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竟然——抛锚了。 “还不行嘛?”曾白不时地往后看。 顾怀的脑袋几乎都要埋进引擎盖里,摇了摇头。 他本来就是个艺术家,简单一点的换个轮胎什么还会,但是这种情况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那怎么办?”曾白一脸焦虑,冷着脸又拒绝了一个上来想要提供帮助的人。 我在车子的后座,不能动也说不出来话。 而且真的担心要是自己说话,被他们两个被崩了怎么办?要知道这个地方持枪上街可是合法的。 所以,我就保持着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默默看着他们两个人努力。但是这辆车子明显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哼都不哼一下。 我想着自己晚上估计就要在这过夜了。 毕竟他们不敢叫修车的人,接下来说不定会再买一辆新的车,接着北上。 “诶,活计。”一个阳光的声音突然传来。 曾白已经用她的冷脸逼退了不少人,而且他们几次三番的拒绝让周围的人都有点不舒服了。这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该不会是傻了吧? “我们不需要帮忙。”曾白缓缓开口。 男人还是笑眯眯的:“但是我觉得你们后面的那个小姐需要帮忙,是嘛,漂亮的小姐?” 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分明就是艾利克斯。 他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着实让我吃惊。 艾利克斯是秦淮的朋友,他知道我在这里,估计秦淮马上就能知道我在这里了。 一高兴,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绑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艾利克斯还在演戏:“不知道那位小姐怎么了?” “羊癫疯。我们担心她自残才会把嘴巴堵起来,还把她捆在椅子上。”曾白皱了皱眉,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可以走了。” “那不行,我要问问那个小姐,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小姐,你们还是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咯。如果那位小姐是真的羊癫疯,那我们应该把她及时送到医院去治疗啊。我听说羊癫疯治疗的早还能痊愈呢。” “哦,是嘛?我们会送她过去的。”曾白口不对心。场面僵在了那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开出国界 “可是你们的车都坏了啊。”艾利克斯刚要上前,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别人的角度可能看不清楚,但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却是清清楚楚。顾怀手中拿着枪,抵在他的腰侧,低声说:“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会送她去医院的。艾利克斯。” 要不是我现在被绑着手脚塞着嘴,我真的想冲上去狠狠晃两下艾利克斯的脑袋。 你他妈知道我被绑架了不会去找救兵啊,非要自己这么单枪匹马地过来?现在好了,人家都认出你了,估计我们两人都跑不了了。 所以,当艾利克斯和我一样被五花大绑,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取而代之的是内心强烈的生无可恋的感觉。 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艾利克斯的脑子估计都在我身上这件衣服上了。 嘴上一疼,曾白撕了我嘴巴上的胶带,拿着一瓶牛奶就往我的嘴巴里灌。 艾利克斯在边上叫:“我也口渴了,美女,给我也来一点啊。” 曾白脸一沉,直接捞过边上的面包塞进了他的嘴里。 有艾利克斯对顾怀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艾利克斯是开车来的,他们加好了油,又可以重新上路了。 但是对我来说,却算不上是一件好事,就比如现在:“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觉得自己估计是幻听了,一直觉得艾利克斯是和秦淮他们一起找我的,现在看来,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情。 “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去参加你们的订婚晚宴啊。你身上的礼服还是我给你做的呢。”艾利克斯扫了我一眼,摇头,“可惜了,看来这衣服是用不上了。” 我差一点就没喘过气来。 看来我刚刚是真的误会他了,估计他真以为我们在玩儿呢。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艾利克斯看了眼前座的两个人,点头:“我觉得我应该知道了。”然后压低了声音,“他们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还有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也压低声音,两个人交头接耳。 “如果刚刚你没有那么愚蠢地冲出来,而是去找秦淮求证,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获救了。但是现在,我估计我们的终点是加拿大。” 一路向北,可不就是加拿大。 “ohno!”艾利克斯低声咒骂,“我才不要去那个鬼地方,太冷了。” 我看他:“然而你别无选择。” “你们俩给我闭嘴。”曾白忍无可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如果现在你们再给我说话,我就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 然后转过头问顾怀:“我们还有多久时间能到?” “三个小时。” 我一直看着车上的时间,从我被绑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秦淮那边估计已经忙得人仰马翻了。 不得不说,原本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艾利克斯,我的心里还是觉得安定了一些。 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就到两国交界的地方,要是碰到海关还好,我们这么特殊的情况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要是他们走的不是正常的路,那事情就麻烦了。 我看了一眼两人,曾白脸上是不耐烦的神情,但是顾怀的表情却十分沉着冷静,让我一颗心不由沉了下来。 他们估计已经安排好了,到了边境就会有人来接应他们两人,到时候再把我们往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一藏。 我闭了闭眼睛,看了眼边上不知死活,还在碎碎念的艾利克斯,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 要是我不死的话,估计就要和这个废话连篇的家伙在一起了。 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好吃好喝地照顾着我们娘儿俩,现在倒好,六七个小时就喝了一点牛奶。 这后座还不舒服,本来怀孕就是腰酸背疼,这几个小时坐下来,我觉得整条腰都已经断了,痛得我动一下都觉得难受的不行。 艾利克斯估计是注意到了我的不自在,问了句:“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 可是这一声还是被曾白给听见了,她转过头,讥讽地笑了:“怎么,难受了?” 我别过脸不去看她。 可是尖锐的声音还是传进我的耳朵:“路乔,这都是你自找的。要不是你抢了秦淮,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就是要带你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让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 “那你们怎么能找到那个地方?” 我反问。 曾白顿时卡住了。她能找到,那别的人也能找得到。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还没有被开发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找不到的地方。 说起来,曾白这个人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反派。 “反正我不会让秦淮找到你的。”曾白抿唇,转过身。 “够了。” 一声尖利的刹车声,顾怀停下了车。 “你要干什么?”曾白怒视着顾怀。顾怀看都不去看她,直接下了车,靠在车子的前盖上抽烟。 曾白拿着拐杖出去,两人就在车子前方低声交谈起来。可以看见他们的表情都十分愤怒,似乎是在争执。 艾利克斯问我:“他们在干什么?” “内讧。”我朝他使了个眼色。 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简单的中文还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内讧这两个字明显就有点高深了。他搞不明白,追问我:“什么叫做内红?就是里面是红色,可是他们今天穿的不是黑色的衣服吗?” 我白了他一眼,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内讧的意思就是窝里斗。看见了吧,这两个人是一窝的,吵起来了,就是窝里斗,也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内讧。” 艾利克斯点头:“那他们在吵什么?难道是觉得我们俩个人吃太多,准备解决掉一个?”他看了我一眼,“不对,应该是我们三个人。你身负重任,我觉得他们会先解决掉你。” 我想说身负重任不是这么用的,可是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话就说不出来了。 只是囫囵应了两声,专心听那两个人说话。 原本还是听不清楚的,可后来曾白似乎是激动了,说话声音一下子扬高:“你就是爱上她了!” 她? 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肯定很懵逼。 顾怀身边的女人,除了曾白,好像就是我了。如果不是自恋的话,那她口中的那个“她”,难道就是我? 我晃了晃脑袋,觉得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要是顾怀能喜欢上我,母猪都能上树了。尽管我不知道母猪上树和顾怀喜欢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偏偏艾利克斯还在边上添了把火:“乔,曾白说顾怀喜欢她?她是谁啊?” “一个女的,难不成还是个男的?”我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也没准啊,你不知道,学艺术的十个男人九个都是基,还有一个就是在变基的路上。”他倒是一本正经。 “那你是吗?” 艾利克斯一顿,一脸羞涩:“我是在变基的路上吧,毕竟到了现在我都没看见比淮更好看的男人。” 我死命踹了他一脚。 敢肖想秦淮,滚粗== 顾怀在那头变了脸色:“你不要多想。” 要是拼命地解释,那就是心里有鬼。这么云淡风轻,倒像真的是曾白多想了。曾白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下来:“那我们走吧,马上就到地方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顾怀点了点头,突然抬头。 我们俩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我吓了一跳,却看见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未明的微笑。 那个微笑实在是太古怪,让我心里发毛,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顾怀刚刚的话在我心里,又有了新的解读。 顾怀那么了解曾白,当然知道她喜欢听什么样的话。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说出:“你不要多想”来打消曾白的疑虑。其实…… 我颤抖了一下,不让自己再多想下去,然后踹了一脚边上没心没肺开始打瞌睡的艾利克斯:“你过去一点,我要睡一下。” 不想了,休息好才有精力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车子在路上平稳行驶,因为刚刚的争吵,曾白和顾怀都没有说话,车厢里一片安静,除了——艾利克斯的鼾声。 我根本就睡不着,不仅是因为心里有事,还因为艾利克斯的鼾声真的太响了。就跟电钻一样,我长那么大都没听见过那么尖利的鼾声。 前面两个人恍若未觉,我已经看见边界线了。 紧张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突然觉得,没准他们真的会带着我们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了。 “到了。” 眼前是一幢小屋,一路过来的时候我看过了,这里地广人稀,就算在路上闭着眼睛开一个小时的车,都不一定能撞到人或者车。 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准备了多久,这里估计是一个农场,到最近的人家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秦淮估计是真的找不到这里。 叫醒了艾利克斯,他却像是看见了宝藏,“哇”了一声,赞美:“这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我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第一百七十章 每天一个小故事 一个小房子,三个房间,显然,艾利克斯的出现是个意外。 “怎么住?” 开口的艾利克斯,他看了一眼曾白和顾怀,点了点:“三个房间,我一间,乔一间,你和曾白一间?” “我睡客厅。”顾怀直接开口。 我一直以为顾怀和曾白是在一起的,这两人怎么说也曾经有过一次婚姻,可是现在看来,只是有名无实。 而且作为一个绑架犯,顾怀竟然选择自己去睡客厅,我觉得他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绑架犯,我和艾利克斯就是最幸运的受害者。 “没关系,我去住客厅就好了。”艾利克斯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顾怀理都没理他,直接从储藏室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睡。”曾白一进门就进了自己的房间,看来那段时间他们消失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 “我的衣服。”我身上还是那套艾利克斯做的衣服,那么长时间,穿起来实在是太难受了。 “还有我的。”艾利克斯接口说。 迎面飞过来两套衣服,我们一前一后地接住了,各自进了卫生间。 热水迎头下来的时候,我心中只有两个字——满足! 此时此刻,我不再埋怨秦淮为什么不来找我,也不再抱怨一路上的舟车劳顿,毕竟现在的我,除了有点饿,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餐桌上竟然还有顾怀做好的夜宵。虽然只是简单的盖浇饭,却足以慰藉我饥肠辘辘的五脏庙。 吃完饭都已经是半夜了,我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直接回了房间睡觉。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似乎有人进来。我只当自己是做梦,直到小腿抽筋痛醒,才发现边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要不是因为肚子里还有个娃,几乎要从床上窜下来。 “你是谁?” “是我。”顾怀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我拿被子盖住自己,心里盘算着要是现在喊救命,艾利克斯冲进来救下我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管怎么说,艾利克斯也是外国人,身材强壮,看在秦淮的份上应该会救我一命。就算救不了,也能拖延一下时间,然后我再冲出去…… 正在心里默默计划,就听见他接着说:“我也不想你留在秦淮的身边。” “你什么意思?” 脑海中莫名就想起之前他和曾白的争吵,只觉得一时间心如擂鼓。天哪噜,我怎么尽招惹一些烂桃花啊。 “路乔,你要听一个故事吗?” 我想说我根本就不想听你的故事。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听见自己说:“你说吧。” 顾怀的故事,就是润泽了一下之前秦淮给我说的故事。 想当年青春正好,他和秦淮,徐哲艺三个人带着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美好愿望,准备一展抱负。 可是命运却给他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送来了曾白。 曾白的出现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年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曙光,照亮了他们枯燥干涩的青春期。 三个同样出众的少年,一个青春正茂的女孩儿,没有点故事实在是说不过去。可是都想和女孩儿发生点故事,那就更说不过去了。 最先退出的人是徐哲艺。 虽然这家伙平日中没头没脑了一点,却能看得出来秦淮和顾怀明显更加喜欢曾白。无论是出于道德立场还是兄弟情义,他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可是顾怀和秦淮就不一样。两个人都轴,有作业的时候比看谁的作业分数更高,没作业的时候就只能比看谁先追到曾白。 但是秦淮是个大企业的富二代,顾怀却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曾白的选择当然是倾向了秦淮。 这一下,三个人之间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等一下。”我打断了顾怀的话。他说的好像和我知道的有出入。我听到的版本,是秦淮和曾白一开始就是在一起的,但是后来他却和曾白私奔了啊? “我们都喜欢曾白,只不过最后的胜利者是秦淮。当时的我们什么话都没说,后来又好像恢复了之前的感情。除了曾白出现的机会变少了,别的好像都没有变过。”他苦笑了一下,眼神中似乎透出些凄凉。 “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秦淮的母亲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她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没什么家世地位的女人进入秦家,所以找了一些人想要威胁曾白离开广安市。” “什么?”我忍不住开口,“不是说她找的那些人……” “那些人是我找的。” 我踉跄后退,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可怕。 周芳华原本的意思只是威胁曾白,让她离开广安市,而轮女干曾白的人,却是顾怀找的。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不理解,那就真的太过于愚蠢了。 他想和曾白在一起,所以不惜找人轮女干曾白,因为他觉得曾白被人侮辱,肯定会离开秦淮,到时候他趁虚而入,自然就能和曾白在一起。 得不到的就要毁去,这个人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我突然开始可怜曾白,身边埋伏了那么一匹狼,她竟然也能睡得着。 “那你们为什么会回来?” “因为她知道了。”顾怀笑容更加苦涩,“我的电脑里有当年的照片,她看见了。所以她威胁我,一定要帮她夺回秦淮,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你会出现。” “你真的很像曾白当年的样子,清纯可爱,而且对设计有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韧劲。” 我头顶上三条黑线划过。 我这个样子还清纯可爱,这个人怕是眼瞎。秦淮看上我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属性,毕竟他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我就在教训那个渣男。 至于韧劲…… “你难道不知道,秦淮一直觉得我的风格,还有行事作风很像你当年的样子?” 要不是我肚子里还有秦淮的孩子,还有他对我的确是爱之深,我真的怀疑秦淮的真爱是顾怀。不然的话怎么找个老婆还要找顾怀的影子的。 不对,这话怎么说得怪怪的,应该是觉得我优良传统和顾怀一样,正好戳中了他的萌点。 顾怀愣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我话中的真实性。我拼命点头:“真的,这话是秦淮亲自跟我说的,他没必要跟我说瞎话吧?” “哦,这样啊,怪不得我看到你觉得那么亲切。我和阿淮的眼光还真是像,不管是以前的设计作品,还是现在的女人,都是一模一样。” 我又往里蹭了蹭:“顾怀,我告诉你,我可是有主的人,不会接受你的,你就死心吧。” 话音刚落,顾怀就笑了出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和曾白不一样。不过当时要是我先遇到你,你会喜欢我吗?” “会。”我毫不犹豫,“你是我偶像,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在大学我就开始收集你的作品,我的电脑里都是你的作品,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以后我打开给你看看。” “我信。”顾怀的眼睛都要笑弯了。 “我很困了,你故事说完了,我能睡觉了吗?”我打了个呵欠,下逐客令。 顾怀竟然脱了鞋子,上了我的床。 这次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只恨自己睡觉前没在枕头下放把刀,好在这个败类欲行不轨的时候跟他同归于尽。 可是他上来,只是在边上躺了下来。 “我就睡一下,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脑海中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了:“我就蹭蹭不进来。”男人的十大谎言之一,我怎么可能相信。 拿脚踹了一下顾怀,轻微的鼾声传来。他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我靠在墙边,实在是欲哭无泪。 这漫漫长夜,怎么熬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么强烈的压力下睡着的,反正醒来的时候我就是好好地在我的被子里,外头阳光正好,艾利克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杰克,来接住!” “oh,goodboy!” 接着是一阵欢快的狗叫声。 这个人还真是跟小强一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能活下来。 “起来了?” 门突然被推开,顾怀走了进来笑道:“真没想到,你的鼾声那么重。”说白了,你打呼打得很响哦。 我一阵尴尬,手中的枕头被我甩了出去:“妈的,你被绑架怀着孕舟车劳顿十个小时试试!” “真是可惜了,我恐怕这辈子都试不了。” 我瞪他。 “因为我是男的,永远都不可能怀孕。” 另一个枕头脱手而出。 曾白已经坐在餐厅,脸上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面前是燕麦片和培根面包,似乎是为了照顾我这个孕妇,我面前的盘子里还多了两个水煮蛋。 艾利克斯走进来,身后跟着一条晃着脑袋的大狗。一人一狗都是大汗淋漓,看来已经玩了一段时间了。 “哇哦,在这里真的太幸福了。” 看见桌上的菜,他惊呼一声,把一整块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眯着眼睛:“真不错,就是烤焦了一点。” 这种寄人篱下还挑三拣四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平淡又乏味。 顾怀似乎养成了习惯,每天晚上都要来跟我说一个小故事,有时候是他和秦淮小的时候,有的时候说的又是他和曾白之间的事情。 要不是他风华正茂,我真的觉得他已经老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王子驾到 记忆中,会这么叽叽歪歪的好像只有我已经过世了的太奶奶。小时候的记忆里就是她不断地说话,然后我在边上打着瞌睡听。 得亏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也不知道拒绝。况且太奶奶那个时候是真的太老了,老的我都有点害怕了。所以听着就听着吧。 但是顾怀…… 我半靠在床上,又打了个呵欠:“那个,我有点困了。” 顾怀话一顿:“那就睡吧。” 说着,就要上来。 这个样子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我都快要习惯了,可是却还是牢牢记着自己是秦家的人,生是秦家人,死是秦家鬼,怎么能那么随便地就屈从于现实。 所以,就一脸正义地说:“你还是回你的房间吧。” 想想又不对,他的房间现在是艾利克斯在住,那难道说:“你回去睡你的沙发吧?” 这样也有点太不厚道了。 想了想,只能沉了口气,扭头转向外面:“艾利克斯,你给我进来。” 艾利克斯是不可能那么早睡觉的,毕竟作为一个艺术家,熬夜是基本的职业道德,但是对于同样身为艺术家的曾白来说,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我那么一叫,艾利克斯先跑了过来,紧接着,就是摇着轮椅过来的曾白。 两个人堵在门口,一个一脸迷茫,另一个却是黑了脸。 “顾怀,你怎么在这里?” 出口就是诘问。 我呵呵干笑两声:“他给我讲故事,讲你们以前的故事。” 说着,拼命给艾利克斯使眼色,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出口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了。 然后艾利克斯真的出口了,他一脸讶异地看着我们,眼神中是熊熊燃烧的八卦的火焰:“诶,你们俩怎么坐在一张床上啊。” 好嘛,沉默真的被这个人给打破了,但是与之俱来的,却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房间里就沉默了一下,然后曾白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微笑。 我突然想起之前顾怀也朝我露出过这样的微笑,接着就是这匪夷所思的几个晚上。这两个人待在一起久了,该不会变态都变得一模一样了吧? “是啊,你们怎么坐在一张床上啊?” “这房间没有椅子。”我直接忽视了梳妆台那边的椅子,太矮了,不合适。 艾利克斯刚要说话,就被我狠狠一瞪:再说话就把你给赶出去。 他嘴巴一瘪,不说话了。 “那你们还要说什么吗?一起说了吧。”曾白干脆开着她的电动小轮椅进来了。 “没什么要说的了。艾利克斯,今天开始你睡客厅,顾怀睡你的房间。” “凭什么?”艾利克斯差点跳起来,顾怀的目光也幽幽地看向我。 就凭你一睡着就是雷打不动,睡哪儿都一样。但是顾怀却是大半夜不睡觉往我床上跑,老子贞|操还要不要了。 “就这样吧,这几天沙发我也睡累了。”顾怀说完就走了出去。 艾利克斯站在原地,看着顾怀和曾白前后出去,幽怨的眼神差点化身为尖锐的小刀子,往我身上可劲儿地戳。 “你为什么要剥夺我的床?” 我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但是要是他不可怜,最后可怜的人就是我了,所以我只能硬下心肠:“谁叫你是抓一送一自己送上门来的。附属品没有选择的权利。” 艾利克斯“嗷呜”了一声,扭身出去找他的杰克了。 我起身,刚要关上门,就听见木棍撞击门的声音,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曾白开着轮椅进来了。 “路乔,你真是厉害。” 我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女人又抽什么风? “顾怀是不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真是受不了曾白的眼神,就好像我欠了她们家救命钱一样。 “大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还是你根本就看不起自己啊?”我白了她一眼,就想坐回床上。 最近是真的太累了,之前是心累,因为不知道秦淮在做什么。我却没想到,知道他在做什么我的心却更累了,毕竟碰上两个神经病,不是每个人都能招架得住的。 “你不要给我油嘴滑舌。” 曾白气得脸色发青。她皮肤本来就薄,各种情绪都写在脸上了。我有时候都会想,她闲着没事做还真的可以去做做川剧变脸。 而且她的话我更听不懂了。我不过是用事实说话,怎么就油嘴滑舌了。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要睡觉了。” 我躺到床上,不想去理她。但是曾白尽管行动不方便,可是她有武器。 那一柄拐杖,朝着我的方向直直砸了过来。 好在我听见脑后传来的风声,躲了过去,不然的话真的是一尸两命。 坐在床的最里面,尽量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 我瞪着曾白:“你到底要干什么?” “路乔,我真是想杀了你。”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我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想要杀了我,但是现在……我扫了一眼,她的手上只有一根威胁性十足的拐杖,但是她行动不便,我虽然是个孕妇,但好歹也是十分灵活,她估计伤不了我。 想到这里,清了清嗓子:“曾白,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当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和秦淮其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主要还是周芳华,嗯,也就是我准婆婆搞的事情。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是这个同情却不足以让我把秦淮拱手相让。” 曾白看着我,神色复杂。 我再接再厉。 “你看顾怀对你好吧,当时你要是和他在国外,说不定就能比翼双飞,也不至于回国,然后使了个苦肉计把自己给赔进去。当然了,断了腿也没事,这不是还有假肢嘛,你照样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穿个长裙照样美到能勾引小帅哥。所以就不要纠结了嘛。” “顾怀喜欢你。” 曾白神色更加复杂,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笃定。 “我知道,他肯定是觉得我很像当年的自己,然后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吧。”我长长叹了口气,“当年时光一去不复返,我也很想念大学时候啊。” “你不要岔开话题。”曾白被我几次三番地扯开话题,终于有些恼火了。 “路乔,就是你抢走了他们,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我……”她的眼神有些游离。 “不是我的话,你还是他们喜欢的人?曾白,难道你觉得,没有我路乔,不会有另外的什么乔?” 我收敛起原本的调笑之色,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冰冷:“曾白,你要知道,是你一步步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的。” 原本,我看到曾白已经那么惨了,其实并不想说她。可是现在,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 “当年,你一直觉得错的人是周芳华,是秦淮。你的不幸很让人同情,但是如果你早点跟秦淮说周芳华找过你,你觉得他不会保护你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事情发生了,你要是开诚布公地和秦淮说,他的性格难道会不要你?” “背弃他和顾怀离开的人是你,口口声声说他对不起你的人也是你,你告诉我,他们要怎么做才是你口中的完美情人?” “还有,你在国外生活得明明很好,要钱有钱,要名有名。你为什么要回国?当年的事情是其中之一,还有呢?我能不能说,你的回来,只是因为不甘心,因为你知道秦淮的身边出现了我,你不愿意有别的女人来顶替你的位置。难道,你就想看着秦淮孤独终老你才会开心才会快乐?” “够了。”曾白出口想要打断我。 我却不管不顾,接着说了下去。 “有些事情别的人不清楚,但是我们都是女人,应该清清楚楚。你到底是怎么撞上秦淮的车,还有我为什么现在在这个地方?曾白,如果你能回答我上面的那些疑问,才值得我们真正地同情。” 话音落下,房间里一片平静。 “我……” 曾白细微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看向她,却见她低垂着头,就好像刚刚说话的是另一个人。 我心里疯狂地os:“你什么你啊。都半夜十二点了,给我滚出去。” 可是脸上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面瘫脸。 “我希望我说的话,你能好好想清楚。” 她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推着轮椅出了房间。 我连忙起身,麻溜着过去锁了门,想了想,又把梳妆台给拖了过来抵在门上,才算是舒了口气。今晚上总算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而且,秦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一个秦淮,两个秦淮,三个秦淮……”我迷迷糊糊地数着秦淮,耳边突然听见轻微的“咔哒”一声,朝着窗户的方向转过去,就看见一个黑影窜了进来。 我吓得差点叫出来,那人猛地捂住我的嘴巴:“是我。” 然后放下了手。 我惊喜交加,开口就是:“三十八个秦淮,哦,不,秦淮,你个死鬼,怎么才来啊。” 秦淮:“……你水浒传看多了吧。” “你才神雕侠侣看多了。”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胸口,“你是不是满脑子都想着和我十六年后再见?” “我找你找了好久,好累。”秦淮突然抱住我,我到嘴的埋怨顿时说不出口,顺手搂住他高大的身子:“我等你也等了好久。” 第一百七十三章 火烧后院 两个人腻腻歪歪地抱在一起大半天,我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你一个人过来的?” 秦淮摇头:“哲艺在外面接应。等下我们的人就会过来。” 这架势,估计是要拆了这个房子。 “其实不用的,我这两天也没受什么委屈,吃好喝好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我说的也是实话,虽然晚上的时候顾怀的行为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但是总得来说,日子还是挺好的。 这里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实在是养胎旅游的最佳去处。 我说了半天,发现秦淮没什么动静,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目光直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那张桌子为什么在门边?” 我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几乎瞬间,我就能想到秦淮知道顾怀每晚上给我讲睡前小故事可能会有的反应。 急中才能生智。我呵呵笑了两声:“我刚刚看见门上有只苍蝇,诶?苍蝇怎么不见了,我就说要个电蚊拍嘛。” “打苍蝇?” 秦淮低下头看我。 “嗯。”我有点心虚,却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个孕妇?爬到桌子上打苍蝇?” 我更加心虚了,这次连一个简单的“嗯”都说不出来了。 “好啊,路乔,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还挺滋润的啊。” 当我被秦淮抓着打的时候,我的心里波动万分。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我肯定会选择,出卖顾怀。 平息下来已经是凌晨两点,我困得实在是撑不住了。 让一个孕妇熬夜,实在是天理难容。 我打着哈欠:“我是在这里睡觉,还是跟着你走?” 秦淮还真的认认真真想了一下,说:“到最近可以睡觉的地方还要开两个小时的车,在车上睡觉不舒服,你先在这里睡吧,明天我来接你。” 我点头,这个主意真不错。不过是一个晚上,估计顾怀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情。 “那你呢?” “陪你睡。”我的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 这几天,我养成了一个不算很好的习惯,准确地说,是一点都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床上有人总是想着下意识把人给踹到地上去。 可是之前和秦淮在一起,我已经习惯了床上有个人,要是两个人躺在一起,估计很快就会被他看出些端倪来。 心跳加快,我一脸殷勤:“那个,你不去安排一下?” “安排什么?”秦淮的脸上有些疑惑。 “就是安排一下,比如明天怎么办之类的。对了,外面还有个艾利克斯,到时候肯定要带他走啊。不然就太不近人情了,毕竟他贡献了那么多废话。”虽然几次三番差点害死我。 “你不用担心这些。” 淡淡的一句话,就把我所有的希望给打回了原形。 我深深叹了口气,觉得人生无望。 在第n次被我踹在腰眼上,脾气再好的人也要炸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一张无比阴沉的脸。 “路乔,这几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聪明如秦淮,怎么可能猜不到。我却存着侥幸:“这不是被绑架了,当然会有一些应激反应。正常正常。” 正说着,就听见门锁咔哒一声,有人在外面推了下门。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顾怀。 这种时候,他就那么拿着钥匙大喇喇准备进来,要不是桌子当着,估计直接就推门进来了。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是什么事情。 更别说,我男人聪明绝顶。 所以,他目光幽深地扫过了我,接着又是扫向门口。 那边,顾怀已经在砸门了,一边砸一边说:“路乔,你开门啊,怎么了?早知道昨晚上就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睡觉。” 这锅,貌似甩到了我的头上? 这边我还沉浸在莫名其妙就背了口黑锅的悲伤中,那头的秦淮已经走了过去,移开了桌子。 顾怀刚好开门进来,两人大眼对小眼,一时之间,气氛无比尴尬。 “淮!”艾利克斯兴奋的声音传来,我就见到一个人影从我面前闪过,然后呈树袋熊状死死抱住了秦淮:“淮,终于等到你来了。你不知道,他们让我睡沙发。” 我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之前艾利克斯说过的:“没有见到比秦淮好看的人”。心里警铃大作,上去扯下了艾利克斯:“早饭好了吗?我有点饿了诶。” 顾怀和秦淮,两个人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口,都是目光深沉,时不时又激烈得让我仿佛看见了火花。 我拉了一下秦淮,苦着脸:“阿淮,我肚子饿了。” 装可怜还是有用的,尤其像我这种正常情况下是御女,特殊情况下卖个萌的人。秦淮脸色温和了些,拿出手机:“哲艺,从饭进来。” 小小的房子顿时人满为患。 几个大男人都是十分高大,挤得小厨房满满当当。徐哲艺往桌上摆盘子:“我在马尔代夫玩得好好的,叫我回来当保姆。” 曾白脸上完全没有惊讶的表情,似乎秦淮的到来是理所当然。 “吃不吃,累死我了。大早上起来做这些东西。”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还没等我问出来,徐哲艺就回答了:“很惊讶吧,你难道不知道我也是个大厨?” 说着撩了一下头发,十足的风骚。 我别过头,看着依旧僵持着的两个人:“吃饭啊。” “是啊,说不定是最后一顿饭了。”秦淮终于坐下,“吃完饭就可以去警局了。绑架,软禁,你觉得你可以关几年?” 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顾怀,说话的声音冷得就像是冰窖。 “秦淮,我这不是没事嘛。”我刚想伸手去拉秦淮,却听见顾怀说了句:“我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乔乔,你不用为我求情。” 这话说的太暧昧了。 秦淮的脸色果然难看得不行。 “我他妈哪里给你求情了,你好歹也是个著名设计师,到时候传出去秦淮的名声都被你给拖累了。”我忍不住开口。 这人太自作多情了,这话说的就好像我跟他有过一腿。就算有一腿,那顶多就是前两天吃的鸡腿,别的就不能再多了。 “是我策划的。”一直没说话的曾白突然开口,“秦淮,难道你也要把我给送进去吗?” 秦淮看向她,目光在看见她的腿时波动了一下。 “吃完饭,回国。” 我知道秦淮是有点松动了,虽然是因为曾白有点不爽,可是起码秦淮没急吼吼地把人送进监狱。 这几天过的就跟梦一样,坐在去机场的车上,我还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顾怀是最不成功的绑架犯,但是我却是最幸运的受害者。 一天之后,我终于回到了广安市。 充分印证了一句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高高兴兴地去参加展会,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回到家,还是有种温馨的感觉,躺在床上就有点不想起来了。 “先吃点东西。”秦淮手中端着一碗汤,我别过脸,累的不想吃。 他态度强硬地把我给抱起来:“乖,先喝一点。” 我在他的半强迫下喝了口汤,眨眼:“顾怀呢?” “他在后面。” 我下意识看向后面,却被秦淮扳回了脑袋:“我说,他和曾白两个人都在后面的房子里,不是在你的后面。” 我才想起主宅的后面还有个专门给秦淮放地方的房子,估计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但是又担心两人会出什么幺蛾子,就让他们先住在后面。 这个是经过两人的同意,也不算是软禁。可以说,秦淮的脑子还是挺好用的。 我心里安定下来,乖乖喝汤,喝着喝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一阵烟熏的味道传入我的鼻腔,我抽了抽鼻子:“是不是赵姨什么东西烧焦了?” “后面出事了。”秦淮脸色一变,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一脸认真地对我说:“你乖乖在这里,不要出来。” 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我觉得情况不对,后面,就是顾怀和曾白住的地方。怎么可能那么巧合,他们刚住进去就着火了。肯定是他们两人放的火。 为了什么,逃跑的话根本就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他们要是不想待在这里,秦淮不会拦着他们。 难道,是自杀? 我觉得手脚冰凉,这个念头在我心里越演越烈,光着脚就要下去。可是半途却又停住了动作。 下去干嘛? 我现在这个样子,过去只会给秦淮添乱,还不如待在这里等消息。 等待是漫长的,尽管赵姨过来陪我,却还是有种读秒如年的感觉。 我听见来了三四辆消防车,哗哗的水声伴随着火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一个黑暗的变奏曲。 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耳边是赵姨安慰我的声音:“少奶奶,你不要紧张,没事的,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觉得在这个卧室中再也待不下去,不顾赵姨的阻拦推门出去。然后一头就撞上了刚要回来的秦淮。 他皱眉看我赤着的脚,一俯身,就把我给抱了起来。 “让你好好待着,怎么不听?” 第一百七十三章 曾白身死 我被秦淮轻柔地放在床上,他脱下外套,我这才发现他的外套有几处被火烧到了。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你受伤了吗?” 秦淮摇头。 然后突然对着赵姨使了个眼色,赵姨转身走了出去。 他蹲在我的身前,脸上的表情严肃得让我害怕:“乔乔,我要跟你说一个事情。”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内心却感到,他想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曾白,死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看着秦淮:“你说什么?” 就刚刚曾白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 而且这场大火是刚刚开始的,也不至于那么快人就没了。 难道是…… “顾怀呢?” “跑了。”秦淮突然苦笑了一声,“你应该猜到了,顾怀杀了曾白,然后畏罪潜逃了。火是他放的。”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如同五雷轰顶。我觉得浑身发冷,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这个事情。 顾怀杀了曾白,然后畏罪潜逃。 怎么可能? 顾怀爱了曾白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就会杀了她? 而且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你不要多想,事情我会解决的。”秦淮叫了一声赵姨,赵姨一直在门口守着,听见声音就走了进来。 “你看着乔乔,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我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秦淮换了一件外套,走出去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一下赵姨:“千万不要离开。” 我知道,他在害怕顾怀会来找我。 “放心,少爷,我不会离开的。”赵姨一脸的笃定。 看见秦淮走出去,赵姨才坐在我床边,叹了口气。 我坐起来,看着赵姨:“赵姨,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我听那边的人说了。好像之前他们两人有争吵,接着争吵声停了,就起了那么一场大火。曾白原本就被杀害了,顾怀防火的时候泼了酒精,这火才会烧得那么大。” 我心里一阵难受。 曾白和我一直不对盘,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看不过一个好好的人,竟然就这么没了。顾怀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下了这样的狠手。 “少奶奶,你还是先睡觉吧。什么事情,都等少爷回来再说。” 我听着赵姨柔声地劝我,尽管心虚复杂,却知道自己胡思乱想是没有用的。到了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个事情拖了很久。 顾怀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失去了踪迹。 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期间,原誉臣和顾顾结婚,方颖和程浩离婚。所有的事情都仿佛凑在了一起。 “今天出去走走?” 秦淮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早,脸上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俩前段时间去领了结婚证,订婚宴成了魔咒,每次想要办的时候都要出事,搞到最后连郭女士都觉得这个东西玄乎,就准备等孩子出生之后直接办婚宴。 所以现在我们虽然没有个仪式,却也是实至名归的夫妇。 我有点懒得动,可是看见秦淮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进了小花园。 后面的那幢房子秦淮让人整修过,可是死了人,就不再有人去住。 我一直觉得可惜,那幢房子放的是秦淮珍藏的家具,就那么一场大火,几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顾怀。要是什么时候找到他,我一定要让他把家具的钱给我赔回来。 “还是没找到吗?” 这个已经变成我们经常性的对话了。 秦淮点头,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海关那边没有他的出境记录,但是国内的航班也没有他的信息。我总觉得他还在广安市。” 我不说话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也觉得顾怀在广安市。 如果真的要选一个藏匿的地方,我会选择和自己最亲近,而且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秦淮的确定让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地方。可是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晃了晃头,把那个想法抛出脑海。 “怎么了,头疼?”秦淮紧张地看着我。 我摇头:“没事。” 两人静默地在花园里走着。 “乔乔!”王子君的声音从围墙外传来,我的视线越过围墙,就看见她朝着我狠命招手。 “你小心一点。”我都要着急了。这姑娘又怀上了,正是三个月内的危险期。我看见站在边上的苏锐脸都白了,可是王子君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院子里跑了过来。 “没事的,你看我身强体壮,能有什么事情?” 站在她身后的苏锐朝着我摇头。 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把喜日的事情处理好了。金冰冰在乡下过得也不是很好。虽然乡下信息不是很发达,但是架不住人多口杂,以讹传讹的竟然把事情传得八九不离十。 要不是金冰冰性格泼辣,估计少不了受人家欺负的。 苏老爷子前两个月去世,好在苏锐已经接手了喜日剩下来的工作,股票跌了两天,又很快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上了正规。 “包亦北呢?”趁着苏锐和秦淮聊天,我拉过王子君。 那个让我惊为天人的男人一直喜欢的都是王子君,而之所以答应我们配合演出,也是为了他的小桃子。 现在王子君都和苏锐在一起了,我就有点担心那个男人。 “他啊。”王子君偷眼看了一下苏锐,见他没往这边看,就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昨天还和小猴子吃饭了。你别跟苏锐说啊。” “你。”我指着她,却被她一下子攥住了手指。 “小心点啊。我是给小猴子送行。” “送行?”我拉着她往沙发里面坐了坐,“他要去哪里?” “回去啊。小猴子跟我说了,他妈给他介绍了个对象,说是什么世交。对了,那个女人我也见到过,简直……” “简直什么?” “简直美得惨绝人寰啊。这两个人非人哉配在一起刚刚好。” 我斜着眼睛看她,这人用词真是泼辣,还非人哉。知不知道非人哉是什么意思? “你们在说什么?”秦淮和苏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苏锐看着王子君,微笑着问:“你刚刚说什么非人哉?” 王子君眼珠子滴溜转了两圈:“我这不是跟乔乔背诗呢,非人哉,非人哉……接下来是什么?”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这是人家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还要什么然后?”苏锐笑道,“你冒冒失失的,难道忘了今天过来是干嘛的?” “哦,是哦。”王子君猛地反应过来,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请柬:“我们要结婚了,你们记得来哦。不对,你们必须要来,不来的话我要上门抓人。” 我翻开了请柬,竟然就是这个月末。王子君竟然比我结婚还快,还心急地定在了月末。 “君君说担心到时候肚子大了穿婚纱不好看。”苏锐在边上挠着头解释。 跟我比起来,王子君算得上身体好的。 尽管之前流过产,但是流产之后保养得好,基本上没什么损耗。这一胎简直称得上健壮,别说孕吐了,就连基本的妊娠反应都没有。 难怪医生会同意他们在三个月内结婚。 “但是你父亲……” 我想起苏老爷子刚刚去世,这两人结婚,会不会被人诟病。 “不会的。我爸去世前就选的时间,我们的婚礼估计也不会大办,请几个相熟的朋友就好。到时候等君君生了,再去她们家那边补办。” 这主意还真是不错。 我看着这两个人,突然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就连这两个向来会折腾的人都已经和和美美,可是我却因为顾怀的事情一直释怀不了。 “乔乔,你就不要想顾怀的事情了。”君君上来拉着我的手,“或者,我带你去我老家玩两天?”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怕我想多了伤身体。可是一想到那场大火,再想到我看见的曾白恐怖的死相,我就觉得浑身发冷,越发想找到顾怀,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了,你们都要结婚了,就不要折腾了。反正我马上就要到预产期了。”我笑了笑,谢绝了君君的好意。 “那好吧,你照顾好自己。”君君恋恋不舍地抱了抱我,跟着苏锐离开了。 我知道,就算以前再怎么亲密,以后我们都是有各自家庭的人,再不能像过去那样无拘无束。心里莫名就有些惆怅。 虽说是小办,但是君君的婚礼还是来了不少人。 我和秦淮到的时候倒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在那个地方有些憋闷,我待了一会儿就待不下去。王子君算是理解我是个孕妇,懂事了一回。跟着秦淮出门,之前在我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又出现在我的记忆中。 我按住秦淮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秦淮动作一顿,看着我:“什么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顾怀会在那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故地 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只能坐在副驾驶给秦淮指路。 唯一那次,我和顾怀焦急最多的时候,就是我陷在原誉臣的风波中,然后一次仓皇的逃离,就碰上了顾怀。 现在想起来,那次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顾怀规划之后的产物。那时候的他估计还想着怎么帮曾白,然后想要获得我的好感,从而使曾白得到秦淮。 顾怀实在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曾白不懂得珍惜,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悲剧。 我的心里只觉得一片凄苦,顾怀和曾白两个人的不幸,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宝剑,直直地戳向现实。 各种求而不得爱却难舍,交织在一起最后都成了悲剧。 一路上,除了必要的指路,我都没有说话。 秦淮也没有说话,沉默地开着车。 车子停在目的地的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然后用那种非常悲痛而且沉重的声音跟我说:“这是我们以前常来的地方。”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越到目的地,秦淮的表情越发凝重。 谁的心里没有一片净土,而他们三个人的净土就在这个地方。 所以找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一直不愿意来这个地方。就是不忍心破坏他们的年少轻狂。 “顾怀带我来过,但是他当时没有说这是你们以前常来的地方,而是说他在这里长大。” 我想着当时的场景。 顾怀的脸上分明就是深深的眷恋,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他都是眷恋着这座城市,眷恋着这个城市中的人的。 但是他被现实逼得一步步脱离了这个城市,其中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更多的却是身不由己。说到底,都是被现实逼迫的可怜人。 我心情非常复杂,秦淮的心情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走吧。”我握住他的手,突然之间想着,就算顾怀在这里又能怎么样,我们两个会忍心把他扭送到公安局吗? 至少我下不了手,而秦淮…… 我不敢确定,他见到顾怀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不是搭上了曾白一条命,别说是烧了他们家一个后宅,就算是烧了他祖宅,秦淮都不见得会将顾怀上诉了。 “走吧。” 就在我以为秦淮长在地上了,他突然开口。 我的手被他反握住,两人刚要走,秦淮的身体一顿,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颤栗。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刚好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前面走过。 那个侧影实在是太熟悉了,就算是烧成灰,我想秦淮也认识。 顾怀,真的在这个地方。 怪不得我们查遍了所有出境记录,查遍了所有的班次都不知道,原来,他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或者,就在我和秦淮出门逛街的时候,他就和我们擦肩而过。更或许,他一直在某个角落默默地观察着我们。 不同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划过,我看着秦淮,他紧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怎么办?”我问他。 猜想归猜想,可是真的看见顾怀,我们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变了。 他老半天没有说话。 “我们走吧。” 还是刚刚的话,我一把甩开秦淮要来拉我的手:“秦淮,你不要逃避现实。你已经找到顾怀了,现在,去问,他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事情,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曾白?” 一个声音横插进来,我们俩都是一愣,顾怀就站在我们面前,鸭舌帽挡住了大半张脸。他慢慢脱下帽子,脸上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憔悴了十来岁。 秦淮的眸色变深,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好友。 “我以为你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却没想到等了那么久。”顾怀低着头自顾自地笑。 我很讨厌他现在这个动作,就觉得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然后出口叫了一声:“顾怀。” 他看向我,眼中闪过一道光:“乔乔,是你发现的吗?” 我点头。 “但是秦淮他……” 顾怀微笑着打断了我的话,“你不用为他解释,既然来了,你们就进来坐坐吧。” 陈旧的铁拉门打开的时候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我们跟着顾怀走了进去。 “这是我从小住的地方,你们随便坐。” 很简陋的地方,坐的地方不过是几条排凳。我和秦淮沉默着坐了下来,看着顾怀忙里忙外地给我们倒水。 然后,两杯热腾腾的水放到了我们面前。 “我本来有点茶叶,但是乔乔应该不能喝。” 他看了一眼我的肚子,似乎是有点惊讶:“都这么大了。” 我点了点头,顾怀的态度实在是太自然,自然到我觉得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到这里来。 秦淮沉默着喝着水。 我差点被这沉默的气氛给逼疯,有点恼火地放在手中的杯子:“顾怀,你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顾怀脸上的笑意仍未消退,侧过头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杀了曾白?” 我终于问出了许久以来一直困惑的问题。顾怀动作顿了一下,慢悠悠地开口:“她该死。” “该死?”我不接受这个答案。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应该死的,曾白也一样。 可以说,这个答案本身就是暴力的,是顾怀为自己的行为找的一个拙劣而令人恶心的借口。 “她就是该死。” 顾怀的目光十分阴沉,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冷意。 “阿淮,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曾经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子。我没有和你说过那个人是谁,就是因为,我以为那个女孩子是曾白。” 事情要追溯到很早很早之前。 顾怀的故事实在是撒了偌大一盆狗血。 那是顾怀四五岁的时候,隔壁家有个小妹妹。那个时候,人和人之间的走动还是很频繁的,顾怀就经常去那个小妹妹家玩。 可是好景不长,那个小妹妹搬家,再接着,顾怀也离开了当初的那个地方。 当他碰到曾白的时候,就觉得曾白很像那个小姑娘,由此就多了几分好感。 这种好感慢慢发酵,就变成了喜欢。 那个时候,他也知道秦淮和徐哲艺都喜欢曾白。可他一直私心觉得,曾白就是他的。毕竟是曾经的记忆中那个样子。 所以,他甘愿为曾白做任何的事情。甚至那种喜欢也慢慢变成了变态,竟然找人**了曾白。两人出国之后,他就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至少都是按照他设想的那样发展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曾白竟然选择了回国,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碰到当初那个女孩子的母亲。 “我还记得那个人伤心绝望的样子,珠珠临走前就是想要见我一面,可是曾白却为了让我留在她的身边,赶走了珠珠和她的母亲,我连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 这是曾白的性格。她就是那种自私的女人。 珠珠的出现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她担心顾怀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就会丧失对她的爱。担心自己唯一的倚靠也会离她而去。 所以,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为了永绝后患,最终却送自己上了黄泉路。 顾怀的行为的确过于偏激了,可是面对他的悲伤,我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劝他。 “你觉得这是曾白的错?” 秦淮从进门就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犀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顾怀。 “不是她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吗?” 顾怀嘲讽地笑了笑。 “如果我说是呢?”秦淮也勾了勾嘴角,其中讽刺的意味让人看得难受,“是你自己把曾白当成了那个女生,可是当初你为什么不去找珠珠?退一步说,你是学生,当时没有能力,可是后来呢,你成为了著名的设计师,报纸上杂志上都有你的名字。我想珠珠就是这样才找到你的,可是你那个时候有去想过找他们吗?” 我觉得我真的是一根墙头草,就比如秦淮那么一说,我就觉得——很有道理。 “顾怀,你一直把错误推到别人的身上,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的懊悔和遗憾?你在后悔自己没有去找珠珠,后悔自己把曾白当成了珠珠?你觉得自己对曾白的喜欢就是对珠珠的侮辱,所以就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检讨中,你开始害怕,害怕面对当年的自己。因为是你告诉曾白珠珠的事情,是你自己间接造成了和珠珠的永不见面。你真正痛恨的人,是自己吧。” 我很少见到秦淮说这么多的话,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真的很有道理,别说我,就连顾怀也没了反驳的话。 “到现在,你还要坚持,这一切都是曾白的错吗?” 话音落下,顾怀捂住了自己的脸,呜咽的声音从指缝中漏了出来。 “你不要……”我想去安慰,可是秦淮却拉住了我。 两人站起身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回过了头:“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酌量着办吧。” 刚一出门,他脸上紧绷的表情顿时松懈了下来。 “乔乔,谢谢你。” 我被他大力的动作弄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你干嘛啊?” 推开他,我总觉得现在的秦淮有点不正常。 “乔乔,我刚刚突然觉得,有你真好。” 我斜着眼睛看他。 “其实顾怀走了之后,这个地方一直是我和哲艺的禁地。但是再来一次,我却觉得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熬,有的时候,真的需要迈出那么一步。” “想明白就好。”我敷衍,“只是不知道顾怀会不会想明白。” “会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审判 秦淮放下手中的电话,脸上的表情既像是哭,又像是在笑。 “怎么了?” “顾怀投案自首了。”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顾怀投案自首了,困扰了我们那么长时间的事情也结束了,可是心里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什么时候能判决?” “后天公审。” 顾怀去自首之前,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包括他的那些设计作品,国内外的房产,而所有的受益人,都是——我? 作为一个大设计家,这些财产实在不是小数目,即使除去对秦淮的赔偿,也是数目可观。可是秦淮的表情从听到律师说的这个消息开始,就十分不好。 “你是我老婆,为什么要拿别的男人的钱?” 我第n次申辩:“我没有拿他的钱,那些东西还是好好地在那里。” “但是都是你的名字。”他又开口。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秦淮这醋意来得猝不及防,让我防不胜防。 “我不会接受这些东西的,顾怀应该不至于无期,到时候等他出来,这些东西还是他的。”我一脸认真地说。 秦淮哼了哼,目光冷冷地瞥过桌上的那些文件,不说话。 我看着他那个小家子气的样子就觉得不得劲儿,眯了眯眼:“你自己一个人接着生气,我要去睡觉了。” 后天就是顾怀的终审,我不可能会错过。 顾怀的终审像是一个大型的发布会,不少粉丝慕名而来,有关系的直接进了庭审现场,没有关系的就密密麻麻地堵在门口,无数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过来。 曾白也是个著名设计师,两人之前还是夫妻的关系,不仅是在社会上还是整个艺术圈,这都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和秦淮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法庭边上的门打开,顾白被两个法警一左一右地压着走了进来。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一直以来,顾怀都是十分干净的,可是现在,他的脸上是参差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丧。 很难想象,这两天他在监狱中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律师找好了吗?” 我低声问秦淮。 “找好了。当时家里的佣人听见他和曾白吵架,律师主要的辩护方向就是自卫杀人。”秦淮低声跟我说。 我心中涌升出希望。 如果是自卫杀人的话,那顾怀说不定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可是曾白一个残疾人,怎么可能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这样的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 果然,法官很快就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一脸担心地看着顾怀,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平淡了,就像是看着别人的审判,而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旁观者。 “被告律师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法官问律师。 “法官大人,受害者的确是残疾人,但是她有义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以非常灵活地活动。这个我们有医生出具的证明。而且当时,受害人的手中有枪,如果我的委托人不还手的话,现在死的人,就是我的委托人。” 律师交上了一叠资料。 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搜到那么多的信息,除了秦淮,我想不到另一个可以办到这个程度的人。 曾白手中有没有枪我不知道,可是就算是没枪,他也能让她手中有枪。 我突然觉得,这场审判只是一个形式,顾怀最终还是会被无罪释放。 “嗯,证据可靠。受害人携枪入境本来就是违法的。”法官看了一下手中的资料,频频点头。这份资料肯定是十分齐全,秦淮做事情都是做了十分的准备。 …… “现在我宣布,犯罪嫌疑人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判赔偿受害者一百万,法庭审理结束,休庭。” 随着手铐加开的声音,顾怀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一场原本以为会是声势浩繁的案子,就那么结束了。 “把你的钱拿回去。”顾怀一上车,秦淮就一脸嫌弃地说,“我们家还不缺你那么点钱。” 顾怀看了我一眼,脸上浮现出几许无奈:“那些钱,不是给你的。算是我给乔乔……” “乔乔是我叫的。”秦淮又急着先是自己的主权。 我打断了两人没有营养的对话:“真是够了,秦淮,你不要太过分啊。” 秦淮闭上嘴巴,转头看窗外。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出国,还是留在这里?” 我问顾怀。 “我想出去走走。这次的事情让我觉得,自己见识太狭隘了,不然性子也不会那么急躁。或许真的应该让自己沉淀一下。那些钱就当是我给你的结婚礼物,秦夫人这个人不好说话,你有点积蓄也不至于让她看不起。” 我下意识就要上去捂住顾怀的嘴巴。 可是该说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不该听见这些话的人也全部听见了。 秦淮瞪着顾怀:“你什么意思,想打架吗?” “可以啊。”顾怀慢条斯理地开始捋袖子。 “司机,停车!” “你们俩个要干什么?”我看着这两个人就跟小孩子一样走了下去,就在脚落地的时候,就缠斗在一起。 动作快的让我根本反应不过来。一着急,就要上去,可是突然之间,就觉得肚子一阵剧痛。 冷汗顺着后背落了下来,湿湿的东西顺着我的裤脚流了下来。 “秦淮……” 我伸手叫了一声,可那两个人怎么可能听得见。好在有司机,朗声叫了句:“少奶奶要生了。” 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秦淮朝着这边冲了过来,脸上一大片的汗水,也不知道是和顾怀打架热的还是被我给吓的。 “怎么办,不是说还要一个多星期嘛,怎么就生了?” 他急得打转。 这个平素沉稳的大总裁,现在竟然变得跟一个愣头青一样。 “抱我去医院啊。”我拼着力气说,可是声音实在是虚弱,正想着怎么表达我迫切的想去医院的心情,秦淮就被顾怀一把拉住:“你脑子被我打傻了,带乔乔去医院啊。” 医生早就收到了消息等在门口,我们的车一到,医生就围了上来带着我去手术室。 那种疼痛是一阵一阵的,疼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有辆车在我的身上碾压,浑身的骨头就跟被拆了重新组装,痛得我浑身发抖。 “秦淮,秦淮……” 我叫着秦淮的名字,似乎只有这个名字能让减轻我的疼痛。 “我在,我在。”秦淮上来紧紧拉住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手心是黏腻的汗。 我除了叫他的名字已经没有别的反应,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中间有人喂了我点巧克力,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朦胧中似乎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声音,我恍惚着睁开眼睛,就看见秦淮拉着我的手在痛哭。 这反应把我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无:“宝宝怎么了?” 秦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样子很好笑,可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乔乔,你太辛苦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我心里顿时松懈了下来,他这是心疼我了。 “孩子呢?” 我又问了一句。 “孩子?”秦淮一脸的迷茫。 “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还是一脸迷茫。我正要恼了,就听见边上小护士说:“路小姐,宝宝是男孩。秦先生对你可真好啊,十来个小时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而且孩子出生到现在一眼都没看过,都是守在你身边的。” 秦淮抹了把脸:“你好好休息。” 我这才看见他的样子。衣服还是之前的那件衣服,眼睛通红。留着和顾怀一模一样的胡渣。不用人家说,我都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你抱过宝宝了吗?” 他一脸窘迫地看了一下自己:“我先回去洗个澡。” 这一个澡,就洗了两三个钟头,郭女士对孩子简直是爱不释手,抱在手里怎么都舍不得放下来。秦淮进来的时候就站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要是不说,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是印记的老板。 印记的事情也交给了徐哲艺,他则是准备给自己休产假,陪着我过月子。 顾怀离开了广安市,真的去寻找他真正喜欢的生活。临走的时候似乎是为了激怒秦淮,又说了一遍所有的财产都给我。 我倒不用管那么多琐碎的事情,只是秦淮的肩膀上又多了一份责任,等我出了月子就忙得不可开交。好在郭女士和我爸带着孩子,时不时外出的周芳华和秦牧也回来看看孩子,我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人。 曾白被葬在后山,她的墓前每个月都会有新鲜的花,也不知道是粉丝,还是顾怀出于心里的愧疚放的。整个事情里,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所有的一切都朝着让我们乐于看见的结局发展,每个人都获得了应该有的结果,以及让我们觉得幸福的结局。 只是…… “秦小北,你怎么把奶粉都倒在花园的地上?” 我看着地上一大片的奶粉,咬牙瞪着站在面前一脸无辜的小男孩儿。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终篇 我一直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更是有了一种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的感觉,一转眼都已经过了四年了。 眼前的秦小北就是我当初拼了老命生下来的。秦淮一直对当时兵荒马乱的场景刻骨铭心,一再表示不要孩子了,要不是我死命拦着,他还要去做结扎。 摸了摸肚子,前段时间我花了大半天的工夫把套套都给扎破了,也不知道…… “乔乔,你在哪里啊?” 刚接起电话,就听见电话里王子君在那头叫我。 她这小日子也是越过越滋润的,苏锐的生意越来越好,可是他这人并不是什么工作狂,看着差不多了竟然直接找了一个执行官,自己倒是躲到了幕后,整天陪着王子君和他们家小苏苏到处玩,直接成了广安市上流社会女孩们眼中的绝世好男人。 我不止一次地跟君君说要把这少年给抓牢了,不然一不小心就要被人家给抢走了。 她倒是不以为意,一孕傻三年,她本来就是直来直去的性格,生了孩子之后更是对什么都不在意。反正干爹干妈那么厉害的人在,也不担心她被人家欺负了。 “我在家里,还能在什么地方?” “苏苏要和你们家小北玩,现在已经在你们小区门口了,两分钟之后到。”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秦小北还是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和秦淮相似的脸,看得我一阵不忍心。 “你君君阿姨马上就到了,如果你要以这个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我是无所谓的。” 话音刚落,小家伙大叫一声:“赵奶奶。” 小短腿迈得飞快,去找赵姨换衣服了。 他的身影刚消失,王子君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外,后面跟着抱着孩子的苏锐。这两个人还真是如影随形。 小苏苏比秦小北小了四个月,是个女孩子。 说起来,秦小北这个人可以说是十分霸道。不管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面,除了做错事会卖个萌求原谅,别的时候就和他爸一样,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在乎。 但是估计是异性相吸的原因,再加上小苏苏遗传了王子君和苏锐的优点,长得粉雕玉琢的,一听到小苏苏要来,秦小北就是迫不及待加上各种臭美。 所以当我看见他穿着一套小西装出来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倒是王子君一脸惊讶地看着秦小北:“小北北,夏天这么穿,你不热吗?” 我瞪了她一眼。 这是我儿子,人家打扮地帅气你还有意见了?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护短。 王子君连忙干笑:“嗯,好看。我们家小北北就是帅气,这一出去得迷死多少小姑娘啊。” 小苏苏连忙接口,奶声奶气地说:“妈咪,我不要小北北迷死别的小姑娘。” 我们都是一愣,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王子君恨铁不成钢地掐了掐小苏苏的脸:“这么快就胳膊肘向外拐了。” “怎么这么热闹?” 秦淮刚好从门外走进来,听见我们的笑声,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笑着说:“你儿子给你找媳妇儿了。” 他愣了一下,再看见小苏苏,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笑着从苏锐的手中接过小姑娘:“这媳妇儿不错。” 小苏苏顿时红了脸。 一阵笑闹。 晚饭是两家人一起吃的。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也多,徐哲艺总算是尘埃落定,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这会儿正忙着生孩子。顾怀不知道现在到什么地方了,只是偶尔发些照片给我们看看,让人一阵感慨。 “诶,你们知不知道金冰冰啊?” 王子君突然开口。 我还真是把这个女人给忘记了,自从当年逼她回到了乡下,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她怎么了?” 索性现在无聊,就多嘴问了一句。 王子君看了一眼苏锐,见他脸上没什么反应,就说了下去。 金冰冰回到当初生活的地方,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别说现在信息全球化,就算是一个小村子,信息都十分灵通。 很快就有人知道金冰冰的事情,知道她给老公戴了绿帽子,还不凑巧的苏通还去世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就成了她红杏出墙气死了自己的老公。 当年金冰冰嫁给一个年级比自己大那么多的人就已经被村子里的人给说死了,更不要说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 可以说,她的名声在那个小村子里,跟潘金莲差不了多少。 没人想要和她说话,想和她说话的人又不敢和她说话。除了一个跟着自己的保姆,她的日子过得可以说是十分憋屈。 甚至到了后来,那保姆都受不了了。 价格是市场价,但是却要到那么个偏僻的小村子,关键是村子也就算了,这村子里的人还不理会她。更别说金冰冰的性格还不好,她跟着金冰冰落不着好又没什么前景,直接另谋高就。 金冰冰根本找不到称手的保姆,而且苏通的去世也给她造成了不少影响,至少,她能去找苏通要钱,却只能求着苏锐给她点钱。 “然后呢?” 我来了兴致。 像金冰冰这种人,养尊处优几十年,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这心里落差真是不要太大哦。 “然后她不是没钱了嘛,苏锐每个月给她的钱根本就不够花,只能下海咯。” 我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王子君口中的下海,肯定不是我们经常认为的那个下海。 可是…… “她年纪那么大了,还会有人……”我闭上了嘴巴,光是想想那个场景都觉得接受不能。 “当然了,金冰冰虽然也是四十好几了,但是胜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怎么会没人要啊。你不知道她那边都排起小队了。” 王子君神秘兮兮地跟我说。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还真是没想到金冰冰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她毕竟是你后妈,这事情要是传到广安市……” 我看着苏锐。这种事情怎么说对苏家的名声也不好,要是人家知道苏锐的后妈竟然做那种事情,该不会以为苏家出了什么事吧。 “反正我们现在,不用怕人家的闲言碎语。”苏锐笑着说,一脸的不在乎。 我反应过来。苏家现在怎么说也是广安市中的一大支,发展什么样别人都是看在眼中的。就算人家知道金冰冰现在在做的事情又怎么样,苏家的势力会让所有人不敢在背后非议。 这就是权力和势力的好处。 “我来得还真是及时。” 顾怀。 多年没有见到的人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徐哲艺带着他老婆晃晃悠悠地跟在我们身后。 “还真是及时啊,我就说你们吃饭时间就是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尝尝赵姨的手艺。”徐哲艺走上前,自来熟地坐在了他习惯坐的位置上。 赵姨乐呵呵地把菜端了上来:“喜欢就好。” 顾怀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前段时间跟我说去了西藏,那边的紫外线强,要不是他开口,我是真的认不出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男生竟然就是顾怀。 “你这样子,谁能相信是当初那个设计师啊。”我笑道。 那次的事情对顾怀的影响很大,他的心思本来就沉重,那之后更是沉默寡言,和我们这些人都聊不到一起。 但是出去那么长时间,他的性子倒是变了过来,反而会说了。 听见我这么埋汰他,就笑着说:“不过是黑了点,你这话说的也太夸张了。”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么多年,玩够了吗?” 开口的是秦淮,这两人也奇怪,之前的阻碍是因为曾白,曾白死后两人之间的感觉虽然还是有点古怪,却明显缓和了不少,甚至说话时还带了几分亲密的感觉,十分自然娴熟。 “你还在想着把公司交给我?” 顾怀的话让我一愣。 把公司交给顾怀,这个事情秦淮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你本来就是学设计的,而且在国外学的又是经济这一块,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秦淮笑着说,然后转头跟我说,“你不是一直羡慕王子君,等顾怀接手,我也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这个惊喜来的太意外,我看向徐哲艺。这个公司徐哲艺也有份,这样会不会…… “别看我啊,我们家的公司我都管不过来,秦淮的东西我不要。年底分红就好。”他连忙摆手。 我算是明白了,顾怀没准就是被这两个人算计过来的。心里一宽,却觉得一阵反胃。看着桌上油腻腻的菜,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 赵姨脸上一喜,秦淮则是脸色一白。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怀上了?” “你真的不要?” 我看着秦淮,又重新问了一遍。 他手中拿着一个被改造过的tt,抿着嘴看我。 “秦小北一个人太孤单了。”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走上来抱住了我。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容忍,更别说我还是给他老秦家生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脑中闪过那么一句话: 老秦家总算不是三代单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