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帝女,琴师夫君追妻忙》 第一章 万年神兽斗邪魔 天地未开之时,阿修罗国度混沌不堪,族长盘古手持开天巨斧劈开天地,阿修罗从此隐于夹缝之中。阿修罗万年铁神树突然开花,朝夕之间结出果实,盘古一一取名为“女娲,瑶池,碧池” 盘古羽化,头骨流落尘世,瑶池四处追寻,碧池留守阿修罗,女娲捏土造人,开创神州、中原。 神州者、修行成仙也!寿命均在千岁之上;中原者、肉体凡胎也!寿命均在百岁之内。 功德圆满,女娲久居昆仑仙山,不问世事,奈何女娲预知盘古头骨将要幻化成为凶神犼,祸乱神州,才不得已以一丝魂识寄存于道祖李耳弟子卓凝体内。 果不其然,千年之后,神州群魔乱舞,杀伐不止,卓凝携师兄阴阳祖师东皇太一、天地独一无二的血凤凰凤千殇出山诛杀凶神犼。 期间与伏羲相识,卓凝伏羲共结连理,东皇太一成为黄帝姬轩辕的幕僚,凤千殇创立神州第一宫千殇宫。 逐鹿之战中,炎黄二帝联手对抗魔帝蚩尤,蚩尤战败,退至黄泉冥海,被炎黄二帝封印,黄帝派遣阵前大将赢勾镇守于此。 与此同时,凶神犼也被伏羲卓凝凤千殇封印于不周山下的阿修罗国度。 历经万年,伏羲宠妾青丘九尾狐族凰族后裔月凰为垢陷圣后卓凝,触动不周山,伏羲震怒,卓凝被天火焚烧于幻妖台。 不周山未得到修补,凶神犼再次蠢蠢欲动,女娲心灰意冷,决意彻底毁灭神州,遂斩下月凰首级,伏羲一念成魔,与女娲大战三百年。 最后一刻,凤千殇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四大神兽送出神州,也正因如此,伏羲率领残余部下才得以逃脱。 从此,一个不为人知的文明就此陨落。 青龙青莞恋上战神白起,从此生生世世凡间地狱追夫而去! 白虎姬睿泽只因宿命,负尽女娲弟子神女识音,从此半生流离! 朱雀姜子萧与涂山白狐月无泪结下孽缘,宁愿斩断情丝不负卿! 玄武黎慕茶剑指苍穹“苍生与我何干?”看淡世态炎凉,夺冥界只为寻找心上人! 历史大势,从来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即使始皇嬴政,一统六国建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也没能改变这种状况。 直到清朝,道光20年,西方列强撬开了古老封闭的满清王朝大门,我国才开始走向近代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几经查证,战争的爆发与成魔的伏羲有着莫大的关系,青龙白虎朱雀积极投入到战争中,力抗魔族。…… 正文 1937年8月13日,70万中国军队(包括大部分精锐部队)在上海附近与日军展开长达3个月的淞沪会战,虽然中国军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最终实力占优势的日本军队还是击败了中国军队,武力占领上海除租界以外的全部地区。 硝烟血雾弥漫,大地一片狼藉,尸体堆积如山。 日军从四面八方地毯式搜索聚拢而来,而整座城里除了日军搜索敌人的脚步声,便是一片死寂,城中某角落只剩三个身穿国民军服的少年和一个青色长裙的女子。 此刻四人皆是满身血迹和灰土,看得出来已经精疲力尽,尽显弩末之态,他们背靠背,警惕的看着四周,青莞淡淡的开口道:“大师兄!看来我们今天插翅难逃了”。 姬睿泽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师妹,回答道:“有什么好怕的,不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多少次了,对死亡早就麻木了”。 旁边的一个那个向来惜字如金,面容冷俊的少年姜子萧听见他们的对话,嘴角微勾说道:“十万年我已经活够了,倒还想尝尝冥界的炼狱魔焰是何滋味,看看茶茶敢不敢收我”, 青莞听到姜子萧的话,白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呵呵,师弟,你嫌活腻了,师姐我还想活个千八百年呢!”或许这也是一种苦中作乐罢了。 青莞说完又对着另外一个少年说道:“白启,你怕吗?”。 白启回头看了看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青莞继续说道:“我是说,假如我们全死在这里,”。男子依旧笑蒲如花,满眼含情,青莞自然看不懂他内心那种想要一生一世跟随他的决绝。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说话的人是当时大上海国行监药企业白沁芳的儿子白启。 “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左右我都是要跟你在一起的”青莞看着白启说道。 不给众人缓神的机会,青莞把卓凝留给她的青龙剑递给了白启,对他小声耳语道:“以备不时之需”。 语毕,一跃而起,回头的时候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瞬间灰暗的天空划过一道强大的白光,刺得其余三人睁不开眼。 待睁开眼睛,印入眼睑的是一条几百米长的青龙盘旋着直冲云霄,长长的银色胡须像山间的芦苇攀附在一面青面獠牙的石壁上,摇曳着身姿来回摆动,龙尾一扫弥漫的硝烟,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然后摇晃着壮如石牛的脑袋,吐出九颗金黄色的火球绕着整个城市落下,砸出九个大小不一的坑洞。 这时一把泛起红光的剑朝着青龙刺了过去,它不仅没有反抗,反而任剑在它身上划了五处伤口,顿时一阵撕心裂肺,五处伤口的鲜血向着金色火球的地方喷薄而出,仿佛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某种能量。恍惚间,本就已经塌陷的建筑又周而复始的颤动起来,相比大型地震有过之而无不及。 姬睿泽大呼:“不好,子萧,青莞启动了青龙赤血阵,我们为她护住心脉”说完二人原地打坐,两道白光从他们快速结出手印的掌心中射向青龙,青龙赤血阵就是以九颗龙珠布阵,以龙血灌入其中五颗龙珠之中,形成九五之尊号令地府恶灵的一种阵法。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肉体凡胎的白启没有表现出一个正常人所能有的畏惧,不是因为他不怕,怕又怎样,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年代人也很可怕,再说了不管他们是人是妖还是魔,他都不俱,因为他们能够和他出生入死,同甘共苦,保家卫国,血浴沙场不是吗?他相信自己的心。相信那个他深爱的女子,这就够了。 错愕之余,城外千米之内好像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白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又不得不相信,喃喃自语道:“这个声音怎么感觉熟悉又陌生呢,”。 不错,这是战场两方交战才有的厮杀和狂吼声音,当然不是枪声和炮火,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 仅仅只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却像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厮杀声渐渐停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随着一声“啊”的尖叫,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姜子萧腾空而起接住了已化为人形的青莞,慢慢坠落在杂乱的空地上。 一声“噗嗤”,鲜血从青莞的口中喷了出来,她举起纤细得白如宣纸的素手向着白启的地方望过去,仿佛在乞求着什么。 白启却只是愣在了当场,不发一言,早已奔过来的姬睿泽对他怒吼道:“你怕了?”,半晌白启也不曾开口。 他不知道此时此地他该做何选择,姬睿泽继续说着:“你若是怕,为何要欠他,我以为纵使孟婆的汤再毒,也敌不过你们几世的情深”。 姜子萧看到满身伤痕的青莞,那个最疼他的师姐,心中的愤怒之火竟腾上了他的心头,但是冷漠如他,即使不说话,眼中光芒四射的寒意也足以秒杀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此时,奄奄一息的青莞轻启唇瓣微微弯起嘴角说道:“师兄,别说了,都是我不好,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我的身份,凡人要经历生老病死,六道轮回,又岂是我们能体会的,我不怪他”。 姬睿泽满面怒容的对着气若游丝的青莞吼道:“师妹,我就见不得你没出息的样子,你好好看看这个你深爱的人,他怕,如果他是真心待你,又岂会因为一副皮囊而疏远你,是,一碗孟婆汤让他忘记了所有,可是又怎么能够洗掉他欠下的罪孽,他的每一世你都为他承受五百年的炼狱魔焰,可是他呢?他感激过你吗?” 听完这些白启方才缓缓的开口道:“姬大哥,欠她的,我会还”,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他知道他还不起,可是青莞递给他青龙剑的时候给他说了一句只有两人才知道的话,她说:“陪我演场戏”。 他虽然不知道青莞要他做什么,但是他却时时刻刻注意她的眼神。哪怕直到青莞向来颤巍巍的素手,又向他摇头,那种眼里的坚定,他知道他该做什么,所以面对姬睿泽的出言讽刺,他可以选择云淡风轻,不是他怕,不是他不够爱,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仅此而已! 白启话音刚落,灰色的天空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哈哈哈哈”一个尖锐的男人声音顿时响破天穹,四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一身黑衣斗篷长袍面戴黑色面具的男人猖狂的笑着,身后除了几个年轻人,还有无边无际黑压压的一片。眼前这个人看不出是人,是鬼,还是魔,应该说是上古天皇太昊伏羲。 伏羲停在离四人大约一百米的位置,才悠悠的开口道:“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好徒弟,不枉为师当初给尔等的一身本事,现在尔等是不是该报答昔日为师的授业恩情呢,”,说着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面对伏羲的挑衅,师兄妹三人不为所动,之前还奄奄一息的青莞这时突然挣脱姜子萧的怀抱站起了身。 忍着浑身剧痛,走到三人的前面,手举赤血剑对着前面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淡淡的开口说道:“女儿?徒弟?笑话,哼,你配吗?”说完又看向伏羲,还是嘲讽的挑衅。 伏羲听了也不恼,咧嘴说道:“我的好女儿,千年不见,你的脾气倒是变了,跟那个死女人相差不多,哈哈哈”,知子莫若父,伏羲他知道青莞的软肋就是卓凝,她不准任何人侮辱她的娘亲,尽管是他的父亲,也绝不容许。 师兄妹三人听他这话,皆众怒。姬睿泽瞪着怒红了的眼吼道:“伏羲,你个老王八蛋,住口,不许侮辱我师娘”,一向桀骜不驯,放烫不羁是他最真实的写照,所以在听到有人触碰到他的底线的时候,他做不到姜子萧那样的云淡风轻,他有的是绝地反击,以牙还牙。 “自古多情少女薄情郎,罢了,师兄!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师娘说过他不过是一件被雕坏了的艺术品。”冷漠的声音,冷漠的人,一向冷清的姜子萧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可想而知他有多愤怒,当众人看向他时,他已褪去一身藏青色军装,整个人看起来邪魅无比,银发齐腰,玉冠束发,白衣胜雪,不染一丝尘埃,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疲倦和狼狈不堪,那张英姿俊美的脸上也已褪去初时的污泥,就像经历了时光的洗礼,不染纤尘,眉间一抹朱红色的柳叶型胎记显得格外耀眼,邪魅,手举一柄长剑直指伏羲的方向。 “呦,这不是炎帝的后裔姜子萧吗,还是那么妖孽,风姿不减当年啊,这让身为女子的我们真是无地自容啊,待会儿要是打起来,让我们怎么下手啊!”魑魅皱了皱眉头,环抱双臂一脸坏笑的看着姜子萧。 短暂沉默后,又继续说道:“不如萧郎你们商量商量,只要你们交出炼魂鼎,自废武功,从此做一个普通人,我想主上不会为难你们的,毕竟曾经也是师徒一场,若不是为了给月夫人重塑肉身,我等也不会将你们赶尽杀绝!是不是啊主上”说着看了一眼伏羲。 伏羲没开口,算是默认了,若不是为了心爱的女子,想必他也不会由曾经四海朝拜的天皇堕入魔道,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见伏羲如此,便又大胆的说道:“再说了,魅儿也不是无情之人,只要萧郎识时务,下半辈子魅儿也绝不亏待于你。要知道十万年前第一次见萧郎,魅儿也已芳心暗许,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如今月无泪早已香消玉殒,萧郎未娶,魅儿未嫁,若能喜结连理,岂不是一桩美谈。”说完以指掩口,咯咯的笑着。 是的,他们如此浩浩荡荡,就是为了那世间绝无仅有的上古神器炼魂鼎和四颗神兽内丹,如果换成普通神兽他们可以随便杀之取之,不过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内丹就不一样了,他们之所以是神兽,那是因为他们曾以血为祭得到真神的庇佑,命运也是如此,得到必会失去,一生孤独,守苍生无恙,换来的与天同寿,他们若死,天地气运即灭,当然他们的内丹如果有人强取,他们可以自毁,然后废掉一身修为,从此像普通人一般六道轮回。 “够了,我替师弟有你这样的爱慕之人感到无比恶心,况且我们与伏羲的师徒情分早在他选择魔道的时候就已经断了,要打便打,不必多说,要么你死,要么我亡,要么同归于尽”姬睿泽在口舌上也不愿输于他人,即使对方是个女子。 说完也已不是那身藏青色军装,一身月牙白的长衫,没有姜子萧那样的洁白如雪,却也不失姜子萧那般绝代风华。 “别做垂死前的挣扎了,你们以为就凭你们三个,哦,还有一个肉体凡胎的废物,就想与我们一决生死,我魍魉活了十万年,竟头一次听到如此狂妄的笑话”黑衣男子魍魉不屑的看着四人,发出嘲讽的冷笑,眼底泛着阴冷的目光。 一直未开口的伏羲瞥了一眼青莞,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说道:“莞莞,把炼魂鼎给为父,只要能为你姨娘重塑肉身,你还是我的女儿,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她为了与那个女人举案齐眉,诬陷娘亲擅闯不周山,给她定了莫须有的罪名,那个女人为了一时兴起,他竟用娘亲的龙须为她做了琴,取名伏羲琴,以彰显他们之间有多么的恩爱和鸣,为了将娘亲永除后患,那个女人勾结大臣,说娘亲惹怒天威,必须严惩,以戒后人,是他,她引以为傲的父亲,一把火烧死了娘亲。 他也曾对娘亲说愿得卿心不相离,他也曾说给娘亲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最后呢,他给了她什么,漫漫长夜妻独宿,每日门前遥遥张望,失望,落寞,绝望,然后给了她一把火,断了她所有的念想。他这个傲世天下的父亲终究忘了那个曾经为他驰骋沙场的女人也年轻貌美,柔情如水,他忘了她为你付出的一切,他也忘了那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青莞觉得父亲也应该是厌她的,在父亲眼里,只有青苏是他的女儿,而她从来都是多余的外人。十万年过去了,她很想问问她的父亲有没有懊悔过? 他觉得父亲是恨娘亲的,可是那种恨仅仅只是因为她杀了自己爱的人,然而父亲却不知娘亲她只是要一个世人没办法给他的公道。 “我不稀罕!”青莞说着这话的时候依旧企图从那个男人的眼底找到一丝温情,可惜她失望了! “是吗?那我成全你”伏羲说着带着阴冷的目光黑袍一扬,一道强劲的真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扫向青莞的面门,完全不给青莞生存的可能。 “白启!”青莞终于从失望中回过神来,在白启倒地之前扶住了他沉甸甸的身躯。 “白启,你不要有事,你答应我的,你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这一世,你若等不了与我白头,无论是你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你了”她泪眼婆娑的说着她觉得这一生都不会说出口的恶心话。 可是谁让这个世上有个白起,谁让她这一生只爱了这么一个肉体凡胎的人呢!心好疼,她有无上法力,有高贵的血统,能救万民于水火,可是她救不了她最爱的人。 神兽的使命一生孤独,几千年前她就背叛了自己身负的使命,所以上天给她惩罚就是他爱的人每一生都要在地狱承受一千年的灵魂洗礼,她亦无法用龙血令他起死回生,这是一种磨灭人性的诅咒。 “莞莞,你哭了,我记得你不会哭的,哪怕,,哪怕是面对死亡”白启边说边抬起那只沾满污泥和火药味的手温柔的拭去青莞那张被灰土覆盖了的国色倾城的小脸上布满的泪珠。 “别说话了,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着青莞右手出现一把精致的匕首,她毫不犹豫的划向左手的动脉,一股鲜血顿时一涌而出,她小心翼翼的把左手伸向怀里的人,白启只感觉一股热流沁入肺腑,原本因失血过多而疲乏的青莞脸色就更差了。 “哈哈哈,青莞,别浪费自己的血去救一个必死之人了,没用的,他可是中了我的阴毒掌,你把炼魂鼎给我,我给他解药,更何况你忘了你的血救不了他,因为你动情了!”说着一脸嘲讽的看着地上的二人。 在他眼里,只有他和月凰才有真爱,而别人都是带着目的去索取,当不需要彼此,是可以被放弃的,就像当初神州第一美人卓凝,他为了权力和虚荣可以各种示好,当她为他出谋划策,成就一番霸业之后,他已经不再需要她了,于是亲手结束她的生命,更何况像白启这种低等的人类是不配有真爱的。 青莞听了,用满含愤怒的表情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是我太看得起你了,你连你的妻子都容不下,又怎么会容得下我!” 伏羲听了,并不觉得意外,只觉得好笑,或许因为青莞现在才看清他,真是太晚了。 他嘴角微勾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个废物的命还不够与一个对你没用的炼魂鼎做为交换,那么为父再送你一件礼物可好?” 说完左手一挥,一个银色长袍,面容清秀的少女用长剑架着一个身着灰色的解放军服装,头扎两个长长麻花辫的少女走到伏羲跟前,那少女浑身绑着绳索,嘴里还用白布条塞着。伏羲很满意的看着银袍少女说道“玉麒麟,待会儿听本皇的命令行事,杀了她” 说着还瞥了一眼被绑着的少女,玉麒麟点头说道“属下遵命!” “莞莞,看见了吗?这个如花一般的女孩眼熟吗?”听到这话,不仅仅是青莞,还有姜子萧,姬睿泽也看向了伏羲旁边的少女,每个人心中都疑惑重重。 他们的心事仿佛都被伏羲赤裸裸的看穿一般,他说道:“你们不会忘了两千五百多年前大秦帝国那个战功赫赫的白起了吧!他生前可是还有一个襁褓中婴儿,那个婴儿可是继承了我龙族的高贵血统,本皇记得那个婴儿后来可是睿泽你亲自送到女娲神殿去给卓凝那个死女人扶养的,” 说着看向姬睿泽的方向问道:“睿泽!为师可有说错?” 青莞听到伏羲提到自己的师兄,她也回头看向姬睿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仿佛再问,为什么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灰暗的天空下,两方陷入了短暂的僵局,仿佛闲话家常,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殊不知,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在无声的窥视着这一切。 第二章 青梅未老竹马死 长长的回廊上空无一物,四处的草木不知是已到了凋零的季节,还是这些草木本就从来没有复苏过,总之,万物萧条,一览无遗。 一个青色长衫的俊美男子急促的向一个装潢精美的宫殿奔驰而去,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的披在他瘦弱的身躯上。 “站住!闲杂小鬼,擅闯冥殿,灰飞烟灭,休要上前,后果自负”一个身着铠甲,手持长矛的鬼将立在宫殿门口。 宋玉没想到,想要见到冥主真是堪比登天。 就在几日前有个少年来三生石畔找到他,并对他说今日人间有场劫难,若是得不到妥善处理,到时候大批人类死亡,会造成孤魂野鬼迅速增多,地府也不得安宁,办法只有一个,只有他去找冥主,才能让冥主现身于人间,去阻止这场劫难。 他不明白为什么是他,不是别人。 或许是时间太久,魂魄的记忆有限,他只隐约记得他在三世石畔待了两千多年了,除了见过孟婆,再无接触任何人,起初,孟婆说:前尘往事不可追,一层相思亦成灰,忘掉尘世种种,进入六道,重新做人。 他说:我要在这里等我人间的爱人,待到她来时,,,,,, 后来的后来,太久了,他终究还是忘记了。他忘记了他迟迟不肯投胎的初衷,也忘了她的容颜,她的影子,她的名字,她的一切。 “你是谁?”黑衣女判官看着他问道! “宋玉”他回答道。是啊!两千五百多年的漫漫时光,他只记得他叫宋玉,当然这是孟婆在他忘记自己是谁的时候总是提醒他的。 “哦,听孟婆提到过三生石畔有个少年郎在等他的恋人,迟迟不肯走,说的是你吧?”女判官问道。 “是我,难得孟婆时常念叨在下,在下真是三生有幸”他云淡风轻却又好似恭维的答道。 “那你今天过来,难道是等到你的恋人了,然后求冥主让你投胎做人吗?”女判官问着,又投去打量的目光。 “不,姑娘,你错了,今日在下来求见冥主大人是受人之托,并非一己私欲,烦请姑娘通报一声,宋玉有很重要的事求见,” “好,你等一下”,折纤腰以微步,女判官迈着刚毅果断的布伐走进殿内,对着贵妃椅上那个以手扶额侧身躺着的美艳少女恭敬的说道:“冥主,殿外有个自称宋玉的鬼魂说是有事求见您,您要不要见”? “宋玉,宋玉”冥主黎慕茶神色飘忽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刚开始双眼还是紧闭着的,可是念了两遍后,两眼放光的看着眼前的,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宋玉”女判官回答道。 “再说一遍”黎慕茶急切的问道。 “他说他叫宋玉”女判官又一次肯定的回答着。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以后,黎慕茶笑脸盈盈的说道:“判官,你先带他去偏殿候着,记得,好生招待,你跟他说我马上过来,让他等一下!” 判官从来没有见过黎慕茶笑的样子,包括她第一次来到地府,统领鬼魂恶灵,都是冷冰冰的,她以为这个高傲的女人是不会笑的,但是她没想到她听到“宋玉”这两个字的时候竟笑得如此天真烂漫活泼,已经失去了她往日的威严和洒脱。 判官走后,黎慕茶打开床前的柜子,拿出一套粉色夹袄裙,细细的抚摸再换上,她记得这身衣裳是他送给她的,所以她视若珍宝,换好衣服,又画了淡淡的妆容,她只想把最美的一面都展现给他,她的美,她的媚,她的妖娆都只给他一个人。 今天的她心情显的格外的好,前一秒还在窥视着大上海发生的一切,那血腥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但是后一秒,她听到了她寻寻觅觅几千年的恋人突然来到她身边,所有的烦恼和不开心统统都抛在脑后了。 偏殿内的宋玉手持青盏瓷杯,细细的品尝着鬼婢给他准备的茶水,指节分明,眉目如画,举手抬足活似一副谦谦公子,不愧世人皆说世间美男不过:形如宋玉,貌若潘安,仅此而已! 一旁的鬼婢看了,不禁垂涎三尺。喝了几口茶水,宋玉就觉得脑袋有些沉沉的,他急忙放下茶杯,一手揉了揉太阳穴,本就发白的脸越显得更加苍白,打量了一下客厅里的摆放及装饰,只觉脑袋里有什么划过,模模糊糊抓不住。 恍惚间,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在他脑袋里响起“道长!这孤山荒坟你真有雅兴” “道长!这达官显贵云集之处,你也好这口啊!” “道长!听说你能掐会算,为小女子算算姻缘如何?” “道长……道长……” 一阵眩晕之后,又是同一个女子的声音继续说道,“唉,是你啊!我叫黎慕茶,你呢?” “阿玉,带我走吧!我累了!” “阿玉,你走,我不要你为我废掉道行!” “阿玉,你说过此生唯爱我一人,你怎能娶她人为妻?我恨你” 撕心裂肺的吼声不仅撞击着宋玉的大脑,也撕扯着宋玉的心,只觉得好疼好疼,最后只有那女子的一句:“青梅未老,竹马死去,从此天堂地狱,人间六道,定将汝寻!不复” “阿玉!”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打碎了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黎慕茶一身粉色夹袄裙,淡淡的妆容衬得她的皮肤吹弹可破,及腰青丝高高挽成云髻,好似神女坠落凡间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她一跨进门看见那个消瘦的身影,便轻唤往日她对他的称呼,他曾笑着说她黎慕茶是这个世间可以把他的名字叫得最好听的人。 众鬼奴鬼婢看见黎慕茶走进来,都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吾主阿茶,万寿无疆”。 黎慕茶只是死死的看着宋玉,生怕她一眨眼他便消失一般小心翼翼,头也不回的对着众鬼奴鬼婢说道:“你们先去外面侯着,未得召见,不得擅入”,声音极轻极柔,好像她怕宋玉会说她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而怪她一般。 众鬼奴鬼婢退出去以后,她说“阿玉!你怎么才来啊?” 万语千言最终化成一句你怎么才来啊,在千百个寻找他的日日夜夜里,她常常幻想着见到她的第一面会说什么,是我好想你,是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是你为什么要抛下我,还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还是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会说你怎么才来啊? “冥主大人何出此言啊!小生已在这地府渡过了上千年,何来“怎么才来”这番说辞?”宋玉说着,嘴角不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可是这笑这话却刺得眼前的人儿心如刀绞,他称她冥主大人,在她黎慕茶的记忆里,他只会说“妖女,别怕,有阿玉在,谁也不会伤害你”或者说“茶茶,待阿玉足够强大,能许你一生无恙,嫁与阿玉可好?”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今天他会叫她冥主大人,难道他宋玉不知道自己为了他一缕幽魂上天入地,不惜占领地府,只为寻他而来吗?她很想很想要一个答案,他为什么忘记了他当初给她的诺言。 “阿玉!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妖女,你的茶茶”黎慕茶说着抬起手,抚摸着面前那张惨白如纸却有美艳无双的俊脸。 宋玉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他觉得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他会很安心,很亲切,所以她抚摸他的时候他并不想闪躲。 “冥主大人,宋玉来地府也有两千多年,除了孟婆之外也再无见过其他鬼魂,三生石畔那种地方,我想冥主大人应该从未去过,又怎么会认识在下呢!想来应该是在下与大人的某位朋友长得有些相似罢了”宋玉一如既往的笑着给她解释道。 “不要说了,我怎么会认错人呢,你就是我的阿玉,我找了你两千多年,原来你就在我身边,我竟然不知道,”说着她不顾自己冥主的身份,两行清泪顺势而下,声音哽咽。 不等宋玉反应过来,便将自己玲珑的身躯贴进他的怀里,抽噎两下又继续说着“没关系的,阿玉,可能是时间太久,你的脑容量已经存不下那么久的记忆,更何况魂魄的记忆是活人的万分之一,我不怪你忘了我,只要能够见到你,我们还可以有新的生活,创造新的回忆,你放心我是冥主,我有那个能力,你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你可能忘记了,你生前我们就已经拜过天地,有过盟誓,只可惜你没能等到那杯交杯酒而已!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做我的夫君,娶茶茶做你的妻子?”这话不知是安慰了眼前的男子还是安慰了她颤抖的心,说道最后,黎慕茶抬起头,一脸期盼的看着他,生怕他说我不愿意。 宋玉愣愣的看着怀里的人儿,这个高高在上的冥主大人,竟觉得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刚开始鬼奴和鬼婢都恭敬的称她为冥主,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美艳女子是那个遇神杀神,佛挡杀佛,令三界闻风丧胆的冥主黎慕茶。 “大人,过去的事情宋玉确实也已记不清,不过宋玉愿意相信冥主大人的一番肺腑,只是今日宋玉前来不为私事,我与大人的凡尘旧事只希望他日宋玉能想起一二,再做打算”宋玉看着眼前那双如墨的眸,黎慕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他又继续说道:“传说冥主大人手眼通天,相信也已经知道如今群魔乱起,祸害人间,就在今日,又将有大批孤魂野鬼涌入地府,宋玉不想看着人间生灵涂炭,肯求大人出面,伸以援手化解这次劫难”说完他又看着眼前神色复杂的黎慕茶,他以为她会一口拒绝的,毕竟她黎慕茶是管理鬼魂入六道,而不是去救人的 “既然阿玉都这么说了,我又有什么理由可推辞的呢!知道你善良,所以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双手,为你铺路。只是阿玉,你可知道这次对手是谁吗?”黎慕茶勾起唇角望着比他高出一头的宋玉反问道。 “难道这世间还有冥主大人害怕的人吗?” “阿玉,我从来不知道,你如此看得起我”,她粉嫩的小嘴轻轻一勾,黎慕茶伸出右手往空气中一划,竟出现一副画面。 她指着里面的人对宋玉说道:“阿玉,你看,这个身穿青衣,长得极美的少女是我师姐,叫青莞,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学武,她是女娲的传人,天赋是我所不能比拟的,那边那个乌黑青丝,月牙白袍的是我大师兄姬睿泽,天赋也是极高的,还有他旁边白衣银发,眉心有朱红柳叶胎记的是我三师兄,姜子萧,他修为极高,为人冷静,在外人看来,他冷血无情,其实他只是因为心爱之人死去,觉得生无可恋,便将情欲硬生生的从身上剥离,一夜之间三千墨发皆白,所以他对外人从来都没有太多表情,但是对于我和师兄师姐,他其实是冰山下面的岩浆,有着随时都可能喷破而出的热情,他们二人是当时神州世间罕见的天才美男,多少怀春少女都想一倾芳泽,只可惜,做为神,情路显然是条不归路,至于他们对面那个黑斗篷的面具男是我师父,我一出生,巫师说我克亲,不日便可令整个九黎部落生灵涂炭,所以我哥哥在一个大雪天偷偷的将我带出部落,在途中遇到寻石补天的卓凝娘娘,她将我带到了青龙国,是她们夫妇二人将我一手扶养长大,亲自栽培,教我最好的武功,可惜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师傅他老人家堕入魔道,一心要替他死去的月夫人炼一颗魂魄,就一路追杀我们师兄妹四人只为师娘留给师姐的炼魂鼎和我们体内的四颗内丹”说着她很是无奈的看向了宋玉,收回了一直揽在宋玉腰间的手。 接着说道“如果我帮了师兄他们,那么我的对手就是我的师父,但是我不出手师兄他们想活着离开,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即使是我出手,胜算也不会太高,我刚才看过了,师傅他迟迟没有动手,不过是在等我罢了,四颗内丹缺一不可,师父他恐怕早有对策,若我出现,他只当稍加一点时间,便可除之而后快,若我不出现,他会在夺了师姐她们的内丹后折回地府,像杀掉师姐一样毫不留情的杀掉我,拿走他想要的东西”,黎慕茶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这些宋玉他能体会吗? “那冥主大人该怎么选择?”宋玉问道。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去逼迫她。 “我想好了,与其一个人孤零零的躲在这角落里苟延残喘,不如与师姐他们并肩一博,其实没有你的出现,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是啊,她怎么会一个人孤零零的独活,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身陷险境。 被炮火肆意发泄过的土地上,师兄妹三人面面相觑,这个眉眼跟自己很相似的少女打破了青莞原来的计划,如今的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放心,莞莞,你的女儿可是本皇的亲外甥女,本皇怎么能下得去手”一直深究三人脸上的表情,他等到现在才开口,也算是很好的耐心了。 当听到“女儿”这两个字的时候,姬睿泽和姜子萧互看了一眼,他们心思各异,姬睿泽想不明白的是,他当初可是亲手把那个婴儿交到女娲的手中才离去,而女娲也心疼自己尘世的女儿青莞太过伤心,便嘱咐自己抹掉青莞记忆里关于她的女儿白合欢的这一段记忆,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白合欢会出现在凡间,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女孩是不是真的白合欢。 而姜子萧疑惑的是,当初白起带病出兵,刚到杜邮,咸阳就传来圣旨,说他意欲造反以病为由,故意拖延行军速度,以至于前方败仗连连,为保将军府内老老小小,他最后选择自刎,青莞得到消息以后,快马加鞭,昼夜不停赶去杜邮,见到他的时候,白起只剩一口气,他说这条命算是还给了长平那一战赵国死掉的四十万俘虏了,白起一死,将军府上下分崩离析,白合欢也下落不明,青莞却只字未提,直到那个婴儿渐渐的淡忘在他们的脑海里。 不同于他二人的是青莞的反应,她冷笑的看着伏羲,苦笑道:“天地初开之时,娘亲以土造人,赐予世间万物鲜活的生活,所以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娘亲的子女,莞莞做为女娲唯一的传人,做万物之母,也是够本儿的。所以,父亲,你的这份礼物莞莞很喜欢!”这最后一句,她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愤怒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特别是那一句父亲,说得她咬牙切齿,仿佛每每说这两个字,便能想起娘亲死时的残忍,她的心好似被囚禁在一个荆棘编织的笼子里,每跳一下,都是万根芒刺锥心的疼,让她无法呼吸。 “很好”伏羲一挥手,示意玉麒麟将白合欢送去给青莞,只是那把剑依旧架在白合欢的脖颈上,从一开始她脸上的惊慌就从未消散过,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们的每一个表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将她抓走,整日锁在阴暗潮湿囚笼里的面具男说对面的青衣女子是她的娘亲,她半信半疑,毕竟她也是偷听到姥姥女娲娘娘和姨祖母瑶池娘娘闲聊时偶然听到自己的娘亲尚在人世,所以才偷偷溜出来寻母,不为别的,毕竟从未见过,怎会有感情,只是想问一问为什么不要她,仅此而已,奈何,才到人间,看见的便是生灵涂炭,战火纷飞的一幕,最终善良的内心把她塑造成了一名骁勇善战的八路军战士。 就在离青莞只有五步之遥的时候,伏羲一声怒吼“杀”,玉麒麟玉指一松,所以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她的时候,只见剑已入鞘,白合欢并没有像众人以为的那样应声倒地,反而身上的绳索在玉麒麟的掌风下四溅碎裂,这样的举动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只有伏羲身后一个短发黑中山装少年好似看好戏一般目睹着他亲手安排的这出临阵倒戈的戏码。 “玉麒麟,你放肆!”随着一声暴喝,众人才真正反应过来,随即,战争一触即发,伏羲身后的众人见伏羲已大怒。 魑魅魍魉兄妹二人手持长剑直奔对面姬睿泽和姜子萧面门而去,魑魅一扭腰肢,娇嗔着说道“二弟,姓姬的给你,我的萧郎你别抢”那笑仿若地狱里开出的彼岸花邪魅无比。 “你为什么不要我?”没有了绳索的束缚,白合欢很快得到了自由,她红着眼问着青莞。 她记得在那个黑暗的囚笼里,那个伏羲身后的少年会经常去看望她,好吃的好喝的,都尽量满足她,除了不能带她离开,那种温柔那种好,她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是一种带着亲情的宠溺,大概她是这样想的。 “什么?”白合欢没由来的一句话把青莞彻底搞懵了,毕竟她不会承认自己有一个女儿,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女儿的记忆,仿佛这个人就是凭空出现的,与她无关一般。 “我是你的耻辱,还是你不敢面对的过去?”白合欢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不会罢休,继续说道“我曾经多次问姥姥为什么凡间的孩子都有父亲和娘亲的疼爱,为什么合欢没有,合欢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一个被随意丢弃的包袱,累赘” 青莞看着眼前这个泪如雨下的女孩,听着这些锥心的话语,她的心莫名的抽痛,或许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个被丢弃了的孩子,她这样替自己心痛的原因找了个理由。由于白启为她挡了一掌,命在旦夕,她没有进入战斗中,只是内心焦急如火的看着姬睿泽和姜子萧与魑魅魍魉兄妹二人交上手,并且难舍难分,如若平时,那兄妹二人绝不是对手,可惜此一时彼一时,他们已在战场上战斗了三个月,精力内力都有消耗,即便如此,那兄妹二人也只是勉强支撑,没有落败。 正当两抹白影与两摸黑影相互缠斗之时,大地又是一阵晃动,只是这一次显然更加剧烈,晃动的同时,泥墙建筑倒塌覆盖的大地顿时犹如闪电掠过的影子一般裂开了一道好似蜈蚣的口子,地缝越扯越大,堆积如山的士兵尸体纷纷陷了进去,仿佛厉鬼无常前来勾魂索命一般决绝的将他们带入地府 众人都诧异了,只有面具下的那张脸并不觉得意外,嘴角勾起一抹看不出表情的笑,好像再说:等你很久了! 第三章 翩翩公子世无双 “师父!徒儿让你好生久等了!”在地缝的轰鸣炸响中,伴随着这样宛如地狱丧钟敲响的声音。 在众人环顾四周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黎慕茶一身黑得仿佛能滴血的纱裙在空旷的黑夜里无风自动。 电光火石之间便从地缝里以风的速度在声音落下的瞬间便足尖点地落在青莞的旁边,“哈哈哈哈!”她狂妄的笑着,洁白的皓齿在殷红的唇瓣中间慢慢绽放,好似一朵血液里开出的素莲。 “修罗无常,幽灵鬼魅!”一声号令,两方人数已经堪比对称,这速度根本没有给人思考的空间,太快了,那是光的速度。 “吾主阿茶,万寿无疆”映入青莞眼里的便是身后黑压压一片单膝跪地,低眉顺目,手持刀刃,身着盔甲的地府战士。 “小慕茶真是越来越让本皇不敢小觑,为了一个小小的本皇,竟然大费周折调动地府神将,你不怕如今的地府乱成一团吗?”伏羲很合适宜的开口唏嘘道,事实上他也有点恐惧了,只是当下的情况,不容他有半分差池,因为他心爱的女子还在等他去救。 “让师父如此为茶茶担心,真是过意不去,其实茶茶也不想,只是茶茶那洞府实在太小,容不下那么多无辜惨死的恶鬼冤魂,所以必须大费周折亲自送他们轮回,真希望师父你老人家能等到喝茶茶和阿玉的喜酒再走不迟!” 昔日她曾扬言,无论天堂地狱,宋玉再现之时,便是她从返人间之日,所以这一席话无疑是告诉众人,她黎慕茶并不是心系苍生才重回人间。 在她眼里,天下,苍生与她何干,她要的不过简简单单,与心仪之人相守白头。 她也不是一直如此无情,只是当她亲眼看着宋玉被押赴刑场之时,刑台下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一副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那些人的眼里她看不到同情的眼光。 那个冷漠,不通情理的监斩官白起,还有那个幕后主使芈八子,一个个都想要宋玉的命,一个个都那么无情,她想着这就是她以自由换来的使命感:以吾之命,系天下苍生,以吾之血,镇鬼怪妖魔?她不甘心,她不认命,于是她用了几乎所有的愤怒和力量一统冥界,这就是她黎慕茶的做事风格,若命运与她为敌,她不惜一切定要毁天灭地。 “冥主大人果然没有让无双失望啊!”唏嘘声伴随着掌声从伏羲身后的短发男子口中悠悠进入每个人的耳廓里,这句话很配合的给了伏羲一个很意外的惊吓,他这个儿子他可从来没有真正的瞧过一眼,在他眼里,这个儿子似有似无,毕竟他觉得除了月凰没有人有资格替他诞下子嗣,不管是青莞,青修,还是面前的无双。 无双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卡住了,好疼!看着眼前这个美若修罗的女子,那双看似软若无骨的玉手毫不留情的扼住自己的咽喉,这力道让他足够相信只要自己有一丝反抗,便立刻血贱当场。 于是他运起真气,用神识告诉黎慕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众人的注视下,黎慕茶松开了自己的手。 “小子,本尊很想目睹你有多大的能耐与比你强大的人为敌”嘴角微微一勾,又是一道黑影划过,停在青莞的旁边。 黎慕茶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白启和青莞,“师姐,合欢是你们的女儿,当年白起死在杜邮,你赶过去时,在死人堆里只找到奄奄一息的白起,由于伤心过度,在荒山上昏迷了三天三夜,大师兄找到你的时候,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大师兄把合欢送到了师娘那里,抹掉了你关于合欢的记忆”说着又看向一旁泪如雨下的白合欢。 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合欢,别怪你娘亲,她只是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们身上背负得太多,根本没办法给你安宁的生活,神殿才是你最好的去处”平静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好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极其遥远的事实。 “娘亲!”一句娘亲包含了多少心酸和苦涩,是的,这段寻母之路太过艰苦,多少次她都想放弃,多少次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可是她还是坚持到底了不是吗?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是吗? 听着那一声娘亲,青莞的心再次被烈火点燃,她还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份没有丢失的亲情,还能再奢求什么,青莞如是想。 “合欢,娘亲让你失望了,对不起”她终究还是认了这个女儿,尽管他不相信伏羲的话,但是姬睿泽的表情,黎慕茶的陈述,她不得不接受这份她求而不得的亲情。 在众人的目光停留在依旧打斗的人身上时,那个中装少年无双已退在一个尸体较少,可以盘踞而坐的角落,手抚古琴,“铿”的一声响起,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从那双修长如玉的指缝中流出,从清幽婉转到慷慨悲壮。玉麒麟手握银剑注视着那些与他们主仆毫不相干的人。 此时的弱水河畔! 一枚红长衫女子闭目侧躺于遍地开满曼珠沙华的花丛中间,离她两步距离的前方是泛着波光粼粼的三千弱水,弱水中央开着一株绚烂夺目的彼岸花,一曲琴音飘进女子的耳廓,她缓缓睁开双眼,入眼的是那株彼岸花的花瓣上鹤立着一个白衣女子,眉目如画,与她长相一模一样,只是那种上位者的高贵气质是她所没有的,白衣女子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冷漠和疏离 “识音,你听到了吗?伏羲琴开启了,千年浩劫还是来了”白衣女子巧笑嫣然。 “住口,我不是识音,我叫穆容,你才是识音”穆容朱唇轻启,语言不善的说着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何必如此,识音既是穆容,穆容既是识音,你既是我,我既是你”识音还是那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那我就杀了你,从此这世间,这弱水再无识音再无你,”穆容唇角微勾,刚才还是侧躺着的身子现在已经立在识音的面前。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不过你身体的另一半,杀了我,你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不是吗?”识音说道。 “完整?当初你若肯放低姿态,睿泽哥哥也不会那么无情的对待我,都是你的错,你不是自命清高吗?何须完整”穆容苦笑着说道。 “识音,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你生来就背负了弱水一族的兴衰与荣辱,做为神女,你该明白你不可以动情,” 识音蕴怒的边说边用眼角余光扫向周边的一切,原本平静无波的弱水湖面已经开始有了些许波动“弱水湖的水就像你的心情,你若狂躁不安,弱水湖便会波动不止,当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弱水便会流入人间,那时你就是苍生的灾难,当初姬睿泽之所以没有出现在月老庙,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们彼此都背负着一个很沉重的包袱不是吗!他成全了你的使命,也成全了他自己。” “够了!”穆容一把掐着识音洁白如纸的脖颈,猩红的指甲嵌入泛白的皮肉浸出滴滴血液,好不慎人。 此时穆容就像一头发了疯的老虎,一发不可收拾,应愤怒而涨红的双瞳,白皙如玉却狰狞的五官,殷红的双唇,一头如墨长发伴随着一身红衣无风自动,相比地狱修罗有过之而无不及。 识音看着眼前这个拥有七情六欲的自己,即使被掐得很疼,她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脸,没有表情。 或许她应该羡慕这样一个自己,敢爱敢恨,爱憎分明,有着人类所能有的情绪,正如她所说,她既是识音也是穆容,如果说作为一个神女,那么识音是成功的,如果说作为一个人类,那么穆容是成功,只是这世间最廉价的东西就是如果,所以做为识音,想要做一个普通的人就要把穆容的凡尘俗念与识音的清冷高贵生生剥离,然而这一切穆容做到了,可即使是这样,识音也变成了穆容的心魔,永远挥之不去。 “我们谈谈吧!”识音略显苍白的脸上擒着一抹浅浅的苦笑“我们合体,除掉伏羲,从此我永生永世留在彼岸花中,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你的穆容,没有人再可以威胁到你” “哼,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的存在可以威胁到我”穆容一把将识音甩到了岸上,她知道她不能拿这个女子怎么样,毕竟他们是一个人,但是为了她的睿泽哥哥,她愿意为他做任何牺牲,只为博君一笑。 战火越演越烈,这曲不知名的曲子也慢慢进入了高潮,这惨烈的厮杀仿佛就是这不断的“铿铿”声传出来的一般。 桃红柳绿繁华处,翩翩公子世无双,男子依旧从容淡定,手抚琴弦,往那里一坐,一股儒雅书香气质就如他的名字,举世无双,天下无双,让人想忽视都难。 “你到底是什么人?”青莞将怀里的白启交给了身旁的白合欢,悠悠起身,看着那个坐如松柏的男子说道。 “无双,古董商人”他吐气如兰,又是自嘲的一笑。 青莞眼角瞥向正在与伏羲对战的黎慕茶,她是心喜的,从小到大这个小师妹在修炼这方面就比自己用心,而她自己只是仗着有一个对自己宠溺无边的师父,她不懂得有一天没有那个男人她该怎么办。 直到失去所有她才明白只有自己拥有绝对的实力,才有嚣张的资本。而慕茶就有那个资本,所以她敢闯冥界,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 “这世间只有伏羲琴才能奏出魔音,普通的古董商人?你以为我是个孩子吗”青莞冷笑着说道。 “伏羲琴能奏魔音,伏羲琴亦能封印万灵,能奏出魔音之人便有一半解除封印的机会,另一半则是有足够的力量和魄力。小生不才,愿为天下苍生出份薄力,试上一试,能否成功,犹未可知!”无双边抚琴边说着,看着云淡风轻,实则早已体力不支,这不,就有丝丝血液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从嘴角慢慢溢出。 他说说谎了,其实解除封印哪里要的是抚琴者的魄力,要的是封印者足够的精血。 当初女娲就是将整个神州大陆封印到了这把琴里,从此这把琴成了哑琴,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便是那个能奏响魔音之人,白合欢又是女娲后人,在被滕女抓住之后,便消无声息的放了她半碗血,将血与自己融合,炼化。 所以他便有九成的把握解除封印,至于那一成,便要看天意了。 果然,天意没有让他失望,一缕血雾从琴中慢慢飘出,越来越浓,将抚琴的无双也笼罩其中,除了战斗中的人以外,青莞,白合欢,玉麒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血雾,看着无双渐渐消失的影子,玉麒麟大喊“公子”作势就要往里冲,被一旁的青莞拉住手臂“不要打扰他,目前局势尚不明朗,再看看” “青莞,你放开我,要是公子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玉麒麟怒目圆睁看着青莞。 青莞不说话,两眼发直的看着那团血雾,果然,半盏茶的功夫,血雾慢慢散去,一抹逶迤的红裳无风自动,直到面前的事物清晰的出现,青莞才惊呼一声“师父!” 红裳墨发,面冠如玉,雌雄难辨,凤眸狭长,身姿挺拔,仿佛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不足以用来形容他的美好。“莞儿,欺你者,辱你者,伤你者,为师要他十倍偿还,”他看着青莞,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梨窝,魅惑至极,让人迟迟移不开眼。 “师父,莞儿好想你”说着就要扑向那抹逶迤的红裳,谁料想青莞的身子直直的穿过那个身影,看得见摸不着,或许咫尺天涯亦不过如此。 离千羽深锁着眉头,他又何尝不想把这个自己曾经宠上了天的徒儿紧紧的拥入怀中,只可惜他再也做不到了,他不过一抹虚影,一抹封印于魔音中的神识罢了。 “莞儿,若有来世,三生为约,一言为定,许你江山为聘,十里红妆,予我为妻可好?”虽是疑问的口吻,但是离千羽却是以三生姻缘来陈述一个不确定的事实。 如果青莞还是曾经神州大陆青龙国那个顽皮懒散的长公主,那么她怎么懂得这话的深意,只可惜她早已褪去那一身别人给予的光环,几千年的磨砺,硬是把他从天真单纯的少女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人精,还拥有着生杀予夺的狠厉。 “离千羽,如果还能再创一个奇迹,青莞此生宁负苍生不负君!”她的语气很平淡,淡得听不出一丝感情的起伏,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一生从遇到白起时便开始了追寻的旅程,无论是大秦时那个将军府里荣宠一身的二夫人,还是汉武帝时闹市中与夫卖酒讨生活的才女卓文君,又或者是南宋时期被封建制度迫害的唐琬,她无时无刻都在追寻,却怎的难逃一生孤独的诅咒。 然而对于青莞来说,她不屑于去说谎来宽慰一个将死之人的心,她清清楚楚的目睹了血雾散去,离千羽出现的那一刻,白启的魂魄已脱离了肉体和那个虚影重叠再一起,她忽然明白了很多很多。 初见白起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婚后朝夕相处的时光一一浮现,那时的她还不太明白身旁那人给她的似曾相识,那么在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幕,她才是真真正正的看懂了自己的心。 原来她心底那股情愫是给了那个叫离千羽的男人,她千年追寻的那个男人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师父,在经历了辛亥革命推翻清朝的统治,结束了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统治思想的洪流后,她早已成了新时代的新女性,那些封建礼教的思想已经无法将她束缚,什么师徒,什么伦理都不重要,只要他心有她,她便无畏。 “师兄,子萧,慕茶,摆阵”看着离千羽一扯腰间那把仿若腰带的银色软剑,长驱直入决绝的背影,青莞也知道这场战斗不会那么容易收场,她要与他共进退,同生死,她知道这是第一次与他并肩作战,也将成为最后一次。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随着四声厉喝,师兄妹四人已化作本体瑞兽,以前后左右的方向迅速摆起了阵法。此时越来越暗的天空又是暗流涌动。 伏羲一身黑袍立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嘴角擎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看到那个阵法,不屑的说道“不自量力,用本皇的阵法来对付本皇”,从布局他就知道这个阵法是他万年前创的伏羲八卦阵,用以驱魔镇邪,没想到今时今日他的女儿,他的弟子会用来对付自己,不过他又怎会惧,他的东西他自是知道阵法的阵眼极其薄弱之处。 不再看正在布阵的四人,眼角眉梢已经瞥向了那一抹由远而近的红裳。 “千羽,好久不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过如此,伏羲边说边抖动着那身黑色长袍,满脸的不屑和挑衅。 如果是万年前,或是离千羽还有肉身,那么他也是要忌惮他三分的,然而现在是万年后,离千羽也只剩一抹虚影一缕残魂。 “你既成魔,世人皆可诛之”面对伏羲的挑衅他可以熟视无睹,可以泰然处之,不是他不怕,而是他深知就算自己怕了,怯了,敌人亦不会放过自己,况且在他离千羽的字典里没有胆怯和退缩这类字眼。 “我已成魔,你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张狂的笑,时刻都在标榜着他实力的不凡。 他曾经也是嫉恶如仇之人,眼里更是容不得妖魔鬼怪于人前横行,却不想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了他家,他也变成了诸神讨伐的邪魔,只是自古温柔乡,英雄冢,即使他自诩驱魔祖师,也难逃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厄运。 在二人唇枪舌战的空荡,青莞师兄妹四人的阵法也以蓄势待发,伏羲看着眼前的阵法,和他的伏羲八卦阵略有相同,却又不同,他在心里暗暗心惊了一回,看来是自己轻敌了。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被围得水泄不通,正中间一火红一纯黑两个身影打得不可开交,伏羲胜在真气内力雄厚,离千羽则是动作敏捷,且他只是一抹虚影,伏羲也不能拿他怎样,一时间竟也无法分出个高低来。 战斗圈之外的无双早已体力不支,瘫倒在玉麒麟的怀里,看着青莞师兄妹四人布下的五行八卦阵中的伏羲,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是恨那个男人的,可是他身上属于那个男人的骨血不会因为怨恨而消失。 他脑海里又闪现出那个慈爱的女子那一颦一笑的样子,那个女子曾集三千宠爱于一生,令一代君王夜夜笙歌不早朝,谁曾想天妒红颜,最终魂断马嵬坡下,是心有不甘还是命运使然,那个叫伏羲的人带走了她,给了她新的身份,新的人生,新的开始。当她的容颜渐渐老去时,那个男人终于来拿回他当初救下这个女人的酬劳。 那一年他八岁,有一天夜里被噩梦惊醒后,屁颠屁颠的跑到母妃的宫中,见到竟无一人把守,年幼的他并没有多想,在欲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听到房中传来呜咽的哭声。 “天皇陛下,请在臣妾临死前见一见双儿吧!求你了”话毕,男子冷冷的说道“环儿,难道你想让无双因为你的死去而痛苦吗?你不要忘了,本皇救你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你不要把本皇最后一点慈悲之心也消磨掉,否则本皇不介意让你们娘俩去地下做伴”。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知道那是父皇和母妃的对话,他憋着眼泪,小手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蹲在墙角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对话。 恍恍惚惚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宫中的,只是从那以后在也没有见过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了,因为第二天就传出消息,皇妃心肌梗塞,猝死。 仅凭着替母报仇的信念他涉足古董界,专查一些关于远古时代的事情,一次偶然,他从伏羲的手中救下了濒临垂死的玉麒麟才知道整个事情的始末。 原来他的父亲伏羲为了救那个叫月凰的女子才堕入魔道,显然他母妃之所以要死,也是因为伏羲要为月凰留下一具年轻貌美的身体,等到他找到炼魂鼎,为月凰铸就一颗新的灵魂,月凰就可以借助他母妃的身体活过来,这种方法叫夺舍。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姐姐,那个炼魂鼎就在他姐姐的手中,所以他想方设法去接近,为了保护他唯一的姐姐,同时他也不会让炼魂鼎落入魔头的手中,他怎么能容许他的母妃变成另外一个人的灵魂器皿。 第四章 彼岸识音花又开 在青莞师兄妹四人布下的五行阵被破之后,又生一计,想着既然常用的对付不了你,那索性来个精巧复杂的,将十大阵法全都用上,一击不中,磨也能把你磨得精疲力尽。攻打一字长蛇阵的头或尾,另一头转过来,形成二龙出水阵。 中间向前,形成天地三才阵。 两头回撤,形成四门兜底阵,互相穿插,变成五虎群羊阵。 然后按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阵。 随后一半拉成线,一半如同四门兜底阵一般,即北斗七星阵。 环绕一圈,按八卦阵布阵,留八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八门金锁阵。 按九宫排列,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即九字连环阵。 最后变成十面埋伏阵。 据说十阵变化无穷,难以抵挡。就在伏羲被困得死死的时候,旁人也没有闲着干瞪眼,两方大军交战在所难免。 地府来的英灵由黎慕茶最得力干将之中的黑白无常夫妻二人和一个鬼王带领,三支精良军队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白无常扭着腰肢半倚靠在黑无常的怀里,一脸挑衅的看着对面的魑魅魍魉兄妹和滕女,红唇轻启道“夫君啊!好久没动手,都有点手痒了,索性就拿他们练练手,回去还可以邀功请赏,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说完兰花指掩着嘴唇咯咯的笑了起来。黑无常一手搂着白无常纤细的腰肢,宠溺的看着白无常说道“娘子开心就好!待会儿夫君定取那三个狗头给你做夜壶” 魑魅魍魉刚刚和姬睿泽,姜子萧这两个月身形狼狈的人打了百个回合也没讨到好处,被黑白无常一激,那暴脾气蹭蹭蹭的就上来了,战争一触即发。 不多时,两方都死伤惨重,两方将领都各自挂了彩,突然被设下结界的天空黑云滚滚,滔滔不绝的黑色液体如奔腾的洪流朝着战场席卷而来,那黑色液体一碰到鬼物和活人就像硫酸一样腐蚀性极强,眨眼功夫,鬼物化为团团黑气烟消云散,活人连枯骨都没留下。 黑白无常见势不妙,一声令下带着剩余残兵匆匆回了地府。 黑色液体之上赫然立着一白衣仙子,素白的衣裙无风自动,给人一种天然脱俗的美感。 看着伏羲带来的军队死得差不多了,一挥手,原本湍流不急的洪流瞬间无影无踪,只能隐约看见残留的骨灰,随风飘散,让魑魅魍魉,滕女三人倒抽了一口气。 白合欢看见神情冷漠的识音,不禁暗自心喜,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姑姑!”还生怕识音没有注意到,扬起脏兮兮的小手努力的挥了挥,“姑姑,姑姑,我在这里!” 识音只得回过头宠溺的看着白合欢道“小丫头,你怎么这么不让你姥姥省心呢!这会儿她该急死了” “哎呀,姑姑,人家又不是自愿来的,”说着手指向魑魅魍魉和滕女三个人俏皮的说道“就是他们三个老不死的怪物把欢儿抓来的,还好有无双舅舅罩着欢儿,否则你都见不到欢儿了”然后假装委屈的低下头,早已没有了打仗时那骁勇善战的八路军战士模样。 一听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丫头被人绑了,识音心头那团小火苗再也控制不住了,双眼泛着红光,原本素白的长裙也慢慢变成了血红色,七情六欲的穆容慢慢取代了清冷高贵的识音。 穆容嘴角微微上扬,突然消失不见,血色的光晕又出现在了魑魅魍魉的身后,身形还没完全凝聚,嘎嘣一声脆响,魑魅魍魉兄妹的头颅就掉了下来,滕女反应再快,也受了一掌,堪堪拣了一条命。 看到姑姑给自己报了仇,还没来得及心喜,伏羲已经破了十大阵法,青莞本就体力不支,又身负重伤,直接被反噬倒飞了出去。 白合欢连忙朝着青莞坠落的地方跑了过去,满地的砖瓦石块,倒塌的建筑,堆积如山的尸体,一脚一个炸药坑,无不是母女二人之间最大的鸿沟。 好不容易从地上扶起了青莞瘫软的身体,远处的无双也是脸色煞白,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又是娘亲又是舅舅,让她心乱如麻,焦躁不已。 “欢儿,国将亡矣,焉能安之,娘对不起你,小时候没能陪在你在身边,现在好不容易相认了却要再次离开,娘的责任也要交付于你了”说着青莞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功力朝着白合欢的天灵盖灌了进去。 白合欢只觉头疼欲裂,七窍开始流血,发出一声惨叫“娘,不要!”然而已经迟了,青莞凌乱的青丝已经从发根到发丝变成了银白,原本细腻红润的肌肤开始褶皱起来,纤纤细手也变成了枯瘦的树枝,她口中呢喃道“好好孝敬你姥姥,告诉她,娘亲不是个好女儿!” 就在她微微合上眼的瞬间,与伏羲缠斗的姬睿泽,姜子萧,离慕茶回头看了一眼,两行清泪悄然划过,离千羽用唇语说道“等我涅槃来寻你!” 白合欢哭得稀里哗啦,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穆容,穆容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救不了。 白合欢又将目光投向脸色发白的无双,说道“无双舅舅,你那么厉害,你救救娘亲好不好!”在她心里,那个男人是那么的无敌,可是她怎么会知道那个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譬如他救不了自己的娘亲,譬如他阻止不了这无止境的杀戮,譬如如今他救不了他的姐姐。 无双闭上眼睛,直到将泪水都收敛了起来,才缓缓的做起来,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双手,对旁边梨花带雨的玉麒麟说道“我要救她,你最后帮我一次,你就自由了” 玉麒麟苦笑了一下,“公子,麒麟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继续道“好,你说吧!我一定不负你所托”。 无双看了一眼玉麒麟,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情义,只可惜,还不了的感情债就不能轻易去许诺。“我撕开时空的口子,让你们回到过去,你照顾好她,告诉她杀了伏羲,否则今日的一切都将再次重演” 玉麒麟听无双说完,睁大了眼睛,反驳道“公子,这样你会没命的,” 无双打断她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以后你还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来不及了”说着,血手已经抚上琴弦,“铿”的一声,悠扬的琴声再次想起。 然而此时的伏羲被几人打得发丝散乱,黑斗篷也被撕得一条一条还渗出斑斑血迹,他不甘心的仰头怒吼了起来,身体开始慢慢膨胀,青筋暴起,连毛孔也变得粗大,他张开血盆大口,顿时狂风大作。 众人只觉身体像是被一股吸力使劲拉扯往伏羲的大口而去,姬睿泽眯起眼睛对穆容道“你在我身后,我掩护你,待会儿朝着他丹田位置刺过去”,穆容也没多想,隐在姬睿泽的身后,就在几人被大风扯到伏羲身边的时候,姬睿泽突然抱住了伏羲庞大的身体,刚好是丹田处,他回头大声道“刺!” “不”穆容提着长剑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嘴里呢喃道“不,不” “快点,再不刺就没机会了”姬睿泽大喊道。 穆容看了看略在他们后面一点的姜子萧和离慕茶,心一狠,把长剑扔向姜子萧道“刺他的丹田”然后闭上眼从姬睿泽身后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说着“宁共死,不苟活”。 由于姬睿泽的双手都死死的抓住伏羲的衣襟,感觉到身后起伏的胸脯,他只能焦急的说道“你滚啊!”还边说边扭动着身体,意图将穆容甩开。 奈何穆容抱得紧,他怎么也睁不开,只得无奈的闭上眼。 姜子萧看着两具缠在一起的身体,怎么也下不了手,毕竟那是他们最亲近的大师兄。 离千羽一手一个推开了姜子萧和离慕茶,神曲软剑一出,在穿过穆容的身体刺向姬睿泽再进入伏羲丹田的时候,原本轻薄柔软的剑身顿时裂开,细如牛毛。 离千羽手腕一转,直接将伏羲的丹田,姬睿泽和穆容身上的口中绞得稀巴烂,声声惨叫后,三人的身体开始变得稀薄,透明,最后直接解体,离千羽的眼神落在青莞的身上,直到身影慢慢消失。 黎慕茶双眼还泛着红光,滕女看着连自己的主子都挂了,还想着趁没人注意,逃之夭夭,奈何黎慕茶把目光转向了她。 黎慕茶手一伸,手里多了一条鞭子,用愤怒的口气念道“御魂鞭”,手一甩,鞭子着地,直接劈开一道深深的沟壑,吓得滕女倒抽了一口气。 她还没来得及准备,黎慕茶的鞭子就打向了她,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奈何一条手臂怎么能挡得住冥界三大宝物之一的御魂鞭,直接生生的抽断了,毫不拖泥带水,还没感觉到疼痛,第二鞭又抽了过来,第三,第四,第五……直到最后渣都没剩,也没听到一声惨叫,黎慕茶瘫软的坐到在地上,不知是太累,还是心太痛,泪水忍不住的流。 而无双的曲子也快收尾了,一个银色的漩涡越来越大,无双的中山装上被污血染了大片大片,最后收尾的时候无双的血手一挥,一股风托起青莞的身体向着漩涡而去。 白合欢下意识的去拉,姜子萧却拦住了她道“别过去,他在救你娘” 无双又回头看向玉麒麟道“去吧!”微微咧开嘴,露出最后一个笑容,玉麒麟站在漩涡入口,迟迟不肯走,直到无双无力的倒在伏羲琴上,才不舍的转身,走进漩涡里,她知道他的执念,他的骄傲,所以她愿意成全他,哪怕是拼了命。 第五章 天之娇女现神州 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正在推杯换盏,歌舞升平着,一抹白色倩影莫名的出现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看似无人发现她的踪迹,其实却早已落入两个男子的眼中。 宴席中一个红裳墨发,面如冠玉的男子正用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神情专注却又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白色身影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身旁小心的说着什么。 他听完竟无声无息的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没有划破手心也没有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传出,但是从他猩红的双目中可以知道他的愤怒,焦躁和不安。 一撩衣摆,一抹红影就出现在大殿中央,顿时所以的歌舞声,喧闹声,谈话声戛然而止。 他微微拱手道:“人皇陛下,千羽先感谢陛下的隆重款待,待得太子殿下迎娶公主之时,再尽地主之谊,府中有点琐事,先告辞了”说完不等高位上的人发话,就转身向殿外走去。 那种霸气侧漏足以让这宫殿里的每一个人都炸舌,不料还没走出殿门,却被一个白色锦衣华服的男子伸手拦住,“神尊大人,且慢!” 对于急于离开的离千羽来说此时被人拖延行程是件令人愤怒的事,“太子,本尊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说着他轻蔑的看了一眼白衣华服的姬睿泽,尽管他最疼爱的徒弟就快成为眼前这个相貌英俊男子的新娘,他也毫不吝啬对这个人展示自己的负面情绪。 姬睿泽拱手对着高位上的帝王说道:“父皇,儿臣请求与神尊大人同行去往青龙国,先去见见儿臣的准太子妃,请父皇恩准!” 人皇右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一脸慈爱的说:“也好,本皇听说长公主温婉贤淑,秀外慧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甚得其母卓圣后的真传,睿泽就先行一步,先见见本皇的准儿媳,本皇稍后便派使臣前去议亲,哈哈哈哈” 三日之后,一行连同护卫十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到达据离青龙国还有大约左右一千米的小镇。 “白雪,绿袖可有什么消息?”离千羽问着身后的白衣女子。 “禀宫主,只有三天前的消息,绿袖可能出意外了”白雪小心翼翼的说道。 “紫衫呢!也没有消息吗?” “没有” “一帮废物” 此时身后另一个蓝衣女子说道“宫主,蓝灵留下来与太子同行,您与雪姐姐先行一步,就能得到更多莞公主的消息了不是吗” 听罢,离千羽猛然回头,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终是云开见月明了,“蓝灵,太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白雪,兵分两路,你去找千面,他知道该怎么做,”话毕整个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疼,好疼”当青莞稍有知觉的时候,才觉得全身软弱无力,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凌迟过一般,勉强睁开眼,入眼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想挪动身体,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捆在麻袋里扔在马车上,还听到有男子的说话声,“大哥,这女人是谁啊?” “二弟啊!这你就别问了,听上头说来头可大了,万一泄露风声,咋们小命可得交待了” 最先开口的男子又问道“大哥,那这女人该怎么处理啊!总不能杀了吧?你看这水灵灵的,小弟我可下不了手啊” “上头说了,卖到勾栏院去,唉,可惜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美人” “唉,大哥前面有个破庙呢,今晚就将就一下吧,明早再赶路,路还远着呢!八成还得好几天呢!” “吁~~” 不多时青莞就被那两个男人七手八脚的抬进了破庙。 就在同一时刻,离千羽那一抹红裳独自出现在高高的城楼下,他看了一眼城楼,神情恍惚的轻轻念叨“莞儿,再坚持一下,为师不会让你有事的”。 语毕又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仿佛他不曾出现过,在现身时,他就停在一栋别致的宫墙外,匾额上写着潦草的三个大字“寂梧宫”。这时宫中所有的亲卫婢女全迎了出来。 “恭迎神尊!” 一甩长袖,离千羽那抹红影就落座在高堂之上。 不等他开口,一个矮胖的男子就上前自觉的说道:“大人,自从你走后,第三天后不周山那里就天降异象,后来有巡逻的侍卫说看到圣后去了禁地,天皇到那里查看之后说封印被人动过,已经有了裂痕,恐怕不久将来神州会刮起一阵血雨腥风,后来长老会要求处置圣后,以示严惩,天皇在长老会的要求下于四日之前在幻妖台焚烧了圣后,同日月夫人从青莞居中带走了长公主和紫衫,绿袖也因此受了伤,寂梧宫被团团包围,城门关闭了五日才打开,我们既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也无法向外面传递信息,宫门口的士兵也是昨日才撤走的,同时宫中也再没有长公主和紫衫的消息,今天早上小碧出去打探消息,也没有绿袖的下落” “有没有派人出去继续打探长公主的下落”离千羽若有所思的说道。 矮胖的卫典回答道“城门一开,我就派了大批人手出去打探了,估计马上就有消息了” 正当此时,一个侍卫打扮的士兵跑了进来,禀报卫典,说道“卫将,城南和城西都挨家挨户的翻遍了,依旧没有长公主的消息” 碍于离千羽在,卫典不得不大声的对士兵吼道“还不继续找,找不到长公主,你们全得陪葬” 士兵一听,连忙拱手惊呼道:“是” 还未来得急退下,就听得离千羽一挥手说道:“不用找了,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把整个青龙国翻过来,都找不到,撤兵吧” “听神尊大人的,撤兵!”卫典一挥手,士兵立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又有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眼角刚看到主位上的那抹红裳,就恭恭敬敬的说道“神尊大人!白左使的来信”边说边双手奉上一根牙签大小的竹筒,离千羽接到手中,有条不紊的取出信笺看了一眼,信笺就莫名的燃起了火焰,直至灰飞烟灭。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大长老东方贺的府邸位于城南的闹市中心,此时年约四十的东方贺正在凉亭里坐立不安的东张西望,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他想起了中午莫名接到的神秘的飞鸽传书,没有署名,只有“公主行踪须尽知,子夜神秘人来探”,刚刚入夜,他就下令家中所有男女老少待在房中,不得踏出房门一步,连平时守夜巡逻的家丁都回了家,自己则是等待神秘人的到来。 子夜的钟声刚刚敲响,东方贺只觉一阵清风徐来,伴随着一个磁性的声音落入耳中“本宫让长老久等了!” 眼前就多了一个挺拔的身影,一张金色的凤凰展翅面具遮住了那张雌雄难辨的俊脸,火红的长衫从领口,袖口到衣摆绣着黑色的浓云图案,黑色的风衣将他笼罩在寂静的黑夜里。 东方贺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的脑中冒出了“千殇宫”“杀人于无形”等字眼。 于是他连忙低下了头,勾着腰说道:“不敢不敢,是东方贺有失远迎了,请宫主恕罪!”。 神秘人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废话不多说,你应该知道本宫要的是什么” 东方贺没有过多犹豫,带着几分畏怯说道“出城,往东,三日有余,目的地勾栏院” 神秘人快速消化这些消息,又是冰冷的语气说道:“很好,本宫很满意,这是给你的疗伤丹,鬼医最新研制出来的,无论多重的伤,只要有一口气,服下它即可立刻复原”说完丢给东方贺一个小瓷瓶。 东方贺赶紧接过瓷瓶,生怕摔坏了,看着神秘人消失的背影,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可想而知那短短的几分钟他的神经绷得有多紧,又有谁会想到,堂堂青龙国首屈一指的天机堂大长老东方贺,也会有对人卑躬屈膝的时候。 破庙里,夜半时分,青莞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就听见两个及不协调的打鼾声。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场与伏羲的大战中,现在又被人双手双脚捆起来,实在是另人费解,可是想了解真相,就得先解开手上脚上的绳索才行,由于带走她的只是两个普通人,并不是修行者,所以绳子捆得并不结实,没多久她就从麻袋里爬了出来。 看着陌生的破庙,两个陌生的男人,再打量自己的服饰,突然觉得这一幕好熟悉,只是时间过得太久,又有些模糊,本来她想把那两个人男人弄醒,问问情况的,可是她自己也是满身伤痕,还几日未曾进食,早就体力不支,所以只能先离开这里。 拖着受伤的身体,青莞一路朝着山里树多的地方走,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走这里,总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牵引到这里。 忽然她明白了,这里是神州,这一幕也曾发生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到了树林深处,会遭到黑衣人的伏击。 不过青莞并没有因此而后退,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藏在金屋里的长公主,她是守护苍生的神灵,即使万年前的这具身体没有万年后的那具身体灵活好用,但是所有的战术,武技,阅历都在她的脑子里,即使现在身负重伤,全力一博,并不是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况且没有记错的话,她会被人救到一个很神秘的地方,有个医术高明的老者为她治疗,想到这里,青莞大步的朝着树林中央走去。 不多时她停在一棵大树底下,黑夜里寂静得可怕。 “来了,就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的”青莞用灵魂带来的强大精神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忽然从头顶传来一阵强烈的破风声,青莞想也没多想,向旁边一闪,由于黑衣人的速度太快,自己又身负重伤,闪躲不及,手臂被划了一剑。 黑衣人手持长剑又劈了过来,直冲青莞的面门,青莞纤腰向后一折,待黑衣人冲到她身旁的时候,青莞双手成爪形,就扣向黑衣人持剑的手腕,黑衣人吃痛,一只脚从身后踹起直接绕过头顶,灵活的踢向青莞的脑袋。 不过青莞早有所察觉,她立刻放开黑衣人的手腕,用双手挡住了黑衣人的那一脚,黑衣人也被逼退了好几步,这时青莞很肯定的判断出黑衣人是个女子,从近身搏斗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梧桐花的味道。 这时青莞突然眉心一拧,她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不仅是她,黑衣人也察觉到了,黑衣人不敢逗留,快速的握紧长剑再次向青莞的面门刺去。 当长剑离青莞的面门不到两尺的时候,青莞忍受着身体带来的剧痛向后一弯,正好一只手触碰到了地面,她随即灵机一动,用那只手用力一抓,手心里捏了一把泥土,趁着黑衣人的剑刺空的空当,手掌一用力,泥土朝着黑衣人裸露在外的双眼撒了过去。 黑衣人本能的用手护住了眼睛,青莞双眼蹦出一道寒光,脚尖一用力,从地上快速弹起,由于没有武器,只能肉搏,然而又有重伤,只能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双腿之上。 没有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就被青莞那一脚狠狠的踢在肚子上倒飞了出来,手中的长剑也“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趁着黑衣人未摔在地上时候青莞的身影一闪,就扼住了黑衣人的脖颈,“说,谁派你来的?”青莞双眼眯成一条缝,冷冷的说道,边说边抬起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要去摘黑衣人的面纱。 看着青莞那满头豆大的汗珠,发干裂开的唇瓣,黑色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勾,一掌打在青莞的小腹上,一股绿烟将青莞重重包围,本就头脑发晕的青莞又吸入了这怪异的绿烟,只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到在了地上。 黑衣人还想上前,可是有人靠近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而自己又有伤在身,不宜久留。 她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方向,又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青莞,说了一句“我的好公主,好像这林子里来的是个男人,奴婢送的这份大礼,希望你喜欢,哈哈哈”黑衣人还特别咬重了“奴婢”二字,好似青莞杀她全家,掘她祖坟一般,最后只有那如鬼魅似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树林里。 不多时一抹红影拂过,隐约中,青莞只看见一张金色的凤凰展翅面具和红袍领口的黑色浓云,模糊的双眼又是一闭,彻底失去了知觉。 神秘人用宽大的黑色风衣将瘦弱的青莞紧紧的笼罩在自己的怀里,快速的在黑夜里像鬼魅般移动着。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时,神秘人抱着青莞停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悬崖峭壁边缘,他用单掌快速的打了个手印,一阵光晕之后,神秘人抱着青莞踏进光晕之中。 进入光晕之中,竟是别有洞天,雕龙画凤的古朴庄严建筑,群山叠峦,一峰更比一峰高,没有外面集市中喧闹繁华,只有冷清和肃穆,神秘人刚站定,就有不少白衣墨发的少年手持长剑将他们团团围住。 神秘人那双面具下的眸子一眯,他高举左手拇指上的蜈蚣戒指,无需多言,白衣少年纷纷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参见宫主!” 神秘人抬头看了一眼石门上那潦草的两个大字“生门”。 云淡风轻的对那群白衣少年道“本宫要见千面和鬼医,速传至主殿”,话音刚落,前方一道白影闪过。 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就对神秘人说道:“哎哟喂,我说是谁呢,这么大的阵仗,扰了本堂主午休的雅兴,原来是我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宫主回来了” “千面,几百年不见,你废话还是这么多,”神秘人冷冷的说道。 “呵呵,千面不敢!”冷千面咯咯的笑了两声,看了眼神秘人怀里的青莞,调侃的说道“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不会是我们的宫主夫人吧!” 二人边说边往主殿的位置极速飞去,刚进殿,神秘人问道:“绿袖回来了吗?”冷千面回答道:“嗯,之前受了中伤回来,不过昨天就离开了,” 神秘人不答,就直接吩咐道“找两个手脚麻利的女弟子,给这姑娘换洗一下,把鬼医叫过来,给她看一下,” 话音未落,一个森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哟,宫主回来了,老朽年纪大了,又让千面这小子抢先了一步”老者鬼医假装不满的数落着冷千面,冷千面哼哼了两声,就闭嘴走了出去。 神秘人恭敬的用有些发冷的语言说道:“鬼医,这女子伤得严重,先看看吧!” 鬼医也不生气,仿佛神秘人生来就是这种冰冷冷的性格,鬼医一手给青莞把着脉,一手不停的捋着发白的胡须,又看了看青莞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就把神秘人引到八仙桌旁,示意神秘人不要着急,这是有两个女弟子提着水桶,端着干净的衣服进了卧室。 这时神秘人着急的问到“她伤得严重吗?” 鬼医道“她身上除了肉眼可见的鞭痕和刀伤外,最严重的是皮肤下的肉,被活生生的打成烂泥,有一种刑具就有这种功效可以在不破坏皮肤表面的情况下将活人皮肤下的肉一寸一寸的打烂,这姑娘身上就有七八处这样的地方,还有就是她三天前被人下了媚药,这种媚药起码要七天药性才会出现,不过四个时辰前,又被噬魂烟提前催动了身体中的媚药,噬魂烟不仅可以提前催动媚药,两者结合还能产生剧毒,”鬼医说道这里,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这剧毒老朽可以解,可是这媚药嘛,呃~” 神秘人急切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鬼医捋着胡须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这媚药可是一剂猛药,这,,,施药者可是铁了心要毁了这女子的清白,可没留一丝后手,不过,,不过这媚药若说无解它也可解,只是,,,” 神秘人含糊的说道:“鬼医,有什么你就说吧!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个女人都得救,这是一个朋友托付的” 鬼医看着神秘人闪躲的眼神,偷笑着说道“只有一个方法,阴阳合和,才能解这媚药” 话音刚落,一个白衣清秀的女弟子从卧室跑了出来,对神秘人说道“宫主,那姑娘高烧不退,浑身滚烫啊!” 神秘人对鬼医说道“鬼医,先替她解了噬魂烟的毒吧!本宫记得你建了个药池,,,” 不等他说完,鬼医边说边递给他两个个小瓷瓶说道“得得得,随时给你用,老朽这就去药池准备一下,对了,红瓶里的是压制她体内媚药的药,不过只有六个时辰的药效,六个时辰之后,媚药不解,爆体而亡” 神秘人进了卧室,看着床榻上的青莞,此时因高烧不退皮肤红肿,还在沉睡中痛苦的呢喃着“师父!……救……救我” “离……离千羽,我……痛,好痛”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神秘人的耳朵里,神秘人快速将两颗药丸塞进青莞的嘴里,将她抱起来就奔向了后山鬼医的药池。 烟雾缭绕,诺大的药池周围很安静,除了神秘人和晕厥的青莞,此时已经没有了活物的喘息声。 神秘人将青莞轻手轻脚的放入了药池,看着青莞那满身大大小小的鞭伤,结痂的伤口又添上的新伤,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是血肉外翻,青紫交加,就连那俏丽的小脸也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看到这里神秘人默默捏紧了拳头,他喃喃的说道“莞儿,你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伤害才变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你告诉我,告诉我,我替你一一讨回”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抽搐。 足足泡了两个时辰,神秘人就在旁边假寐了两个时辰。 于是他又轻手轻脚的将青莞抱回了主殿卧室。据说鬼医的药池冠绝天下,果然名不虚传,青莞身上那些外翻的血肉正在慢慢愈合着,脸色也由惨白慢慢有了血色,只有那道狰狞的伤疤像条蜈蚣依旧盘旋在那里。 这时鬼医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了神秘人的背后,森冷的口气说道“宫主,再让老朽把把脉”。 不多时鬼医抬起头看向神秘人说道:“宫主,她恢复得很好,不过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要每天去药池泡两个小时,直至伤口完全愈合结痂,她脸上的疤也要每天用药池的水清洗配合老朽配制的生肌丹,才能做到不留疤痕”说着又递给神秘人一个小瓷瓶。 “鬼医,她身体里的媚药最多能压制多久”神秘人问道。 “两个时辰服用我的药一次,最多能压制三日,但是这样的话恐怕毒素会多多少少的留一点在她身体里,不可能全部排出来,宫主还想这样做吗?”鬼医阴侧侧的看着神秘人。 “毒素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神秘人看着静如处子一动不动的青莞问着鬼医。 “这得看她的造化,可能会影响她日后的修行,也可能会转移在她将来的孩子身上”鬼医依旧森然的说道。 听罢,神秘人伸出手,说道“给我药!”他对自己说可以不管将来不管后果,只要她来快快乐乐的蹦哒,将来的事他会为她打算,为她筹谋。 三日后,粉色的幔帐,朱红的雕花大床,神秘人看着青莞那小巧玲珑的俏脸,不自觉的伸手去触碰那红润的肌肤,又轻轻的抚上那若隐若现的伤疤,嘴角微微上扬,好看的梨窝浮现在他冰冷的脸上。 三日来的衣不解带不离不弃的照料,青莞身上的伤口愈合了七七八八,有的伤痕直接没有了,身体里的腐肉随着生肌丹的炼化也已排出体外,他不由的自语道:“莞儿,若凤千殇此生不负于你!你会原谅我吗?” 说完,他轻轻摘下金色凤凰面具,名叫凤千殇的神秘人顿时与离千羽那张雌雄难辨的俊脸慢慢重合,俯下身,凉薄的唇覆上佳人的额头,每一寸肌肤他都小心翼翼,仿佛那就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哪怕依旧有着些许狰狞恐怖的疤痕。 长亭内,凤千殇红衣飘飘,双手附立于身后,他缓缓的对白衣纤若的千面说道“千面,她的毒解了,人也应该快醒了,我得走了,她醒来后不必告诉她是我救回来的,她若离开不必阻拦,她的要求也一并应允了!” 千面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上下来回的打量着凤千殇,说道“哎呀,不得了了,堂堂千殇宫的宫主,守了几万年的纯阳之身,竟然就这么献给了一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说完又不停的发出“啧啧啧”声。 瞥了一眼千面,一甩长袖,消失在这冷清的长亭里。 与此同时,青龙国内寂梧宫中,卫典正挪动着他矮胖的身子在大厅内踱步,主坐的下手位置上一个英俊少年,玉冠束发,白衣胜雪,他正一手端着玉瓷杯,细细品味杯中的茶水。 这时他突然开口道:“卫将军,请问神尊大人休息好了吗?小王很忙的” 卫典抹了抹额头上那不存在的冷汗,说道:“萧王爷,您还是先回去吧,神尊他老人家休息的时候,没人敢打扰,等他起来的时候,小的亲自去您府上请您过来” 姜子萧一甩长袖,猛的站起身来“卫典,你好大的胆子,你敢让小王在这儿浪费时间” 卫典连忙赔笑道“小的哪敢哪,只是这神尊大人不出房门,我们这些下属怎么敢打扰呢” 姜子萧打断他道:“好了,等神尊大人休息好了,通知一声就行”说完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大厅里,弄得卫典好一阵郁闷。 第六章 真真假假如何辩 茶心小苑内,姜子萧刚刚坐下,一身湖蓝长裙的俏皮女子跑过来,焦急的握住姜子萧的手问到:“师兄,怎么样了,神尊他怎么说”。 姜子萧清了清嗓子,故作委屈的说“咳咳,茶茶,师兄我渴了” 黎慕茶听了,一蹦一跳的跑到八仙桌旁,急忙的倒了茶水,双手奉到姜子萧的面前,甜甜的说道:“师兄,请喝茶,茶茶孝敬您老人家的” 姜子萧轻抿了一口,假装深沉的说道:“嗯,好喝!” 这时黎慕茶又拉起了姜子萧那宽大的手,摇着撒娇说道“师兄,我的好师兄,你就告诉我吧!神尊大人他愿不愿意给师娘申冤啊!还有师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说道后面,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见到说风就是雨的小师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了起来,姜子萧像个大哥哥一样的两手搭在她的双肩上,说道:“好了,好了,告诉你,我没见到神尊大人,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出去寻找师姐了,等师姐回来,我们在好好谋划谋划” 此时的千殇宫内,青莞已经慢慢转醒,看着朱红的雕花大床,跟原来的记忆一模一样,这时一个白衣女弟子端着一碗汤药过来,“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女弟子问道。 青莞不答反问“是谁带我来这里的,你家主人呢!” “呵呵,姑娘你醒了”带着三分调侃七分明知故问的话打断了青莞和女弟子的对话,冷千面一身白衣,手持折扇,像个谦谦公子出现在女弟子的身后。女弟子听罢,低着头退到一旁,静待吩咐。 “在下单姓冷,名千面,不知姑娘芳名?”不等青莞回答,冷千面接二连三的问题又来了。 青莞靠在床沿上打量着千面,想了想说道“青莞,冷公子,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青莞绝不推辞,只是眼下还有些急事,先行一步,后会有期”边说边穿上了鞋袜,作势就要离去。 只是凤千殇走的时候,有说过她醒过来,去留随她,千殇宫的东西也任她挑选,所以冷千面并没有阻止她。 一甩折扇,看着就要跨出门的青莞痞里痞气的说道“青莞姑娘,这刚醒来,体力不行吧!还有这神州可是乱得很,我这里有些武器,你选选,防个身,还有些丹药……” 话未说完,青莞打断道“冷公子,太贵重的东西青莞怕拿不起来,不如那把寒铁玄冰打造的匕首借我一用可好” 冷千面摸了摸鼻头,反问道“嗯,你确定就要一把匕首?还有,没有人带着你,你走得出去吗?走错一步,那可是要命的”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他千殇内有寒铁玄冰打造的匕首的?在这神州也只有千殇宫有得起这种稀罕物呢! 青莞想也不多想的说道“麻烦冷公子了!”看着青莞离开的背影,冷千面对旁边的女弟子道“你去夜鹰阁通知阁主,让他派一批精良暗卫跟着她,说这是宫主的意思”,“是,堂主!” 当日傍晚黄昏,一身青衣,头戴斗笠的青莞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终于到了离青龙国帝都最近一个城镇,走进一家叫“君来”的客栈。 一个客栈小二忙迎了出来“客官,请!您几位啊?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一位,住店,来个单间”青莞说道 “好勒!客官楼上请!” 到了房间青莞才摘下斗笠,匆匆洗了把脸,又带上斗笠下了楼,点了点酒菜就坐到一个空位上喝起了茶,听起了客栈里的饭后谈资。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咱们青龙国长公主要嫁到白虎国去联姻呢!据说白虎国的太子已经到咱们青龙国了,应该马上进皇城了吧!”客官甲说道 “真的假的,白虎国不是向来继承大位者都要娶圣女吗?而且这神州谁不知道那白虎国的太子可是花丛好手啊,那太子府可是网罗了天下美女呢”客官乙说道 “对啊对啊,如果白虎国的太子娶了咱们长公主,那白虎国的圣女怎么办,”客官丙附和道 “我可没骗你们,我家有个亲戚,可是在皇城里当差呢,第一手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客官甲继续说道“还有啊!听说白虎国的太子是同时娶我们长公主和那个白虎国圣女,一个住东宫一个住西宫” 客官丙不解的问道“那到时候到底谁大谁小啊!” 这时客官乙一拍桌子,说道“那还用说,咱们长公主国色倾城,岂是一个什么圣女可以比的,当然是咱们长公主做大的了” 这时临桌一个紫衣华服的男子举起酒杯,边往嘴里倒边醉眼朦胧的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呀!哼,圣后她老人家一生护我们青龙国子民衣食无忧,繁荣昌盛,现在死得不明不白,长公主也深受迫害,现在还下落不明,联姻?联个屁啊!没有了圣后,白虎国怎么还会和咱们青龙国联姻,就算要联姻,也不会是长公主,而是……喔~”话未说完被旁边一个粉衣秀丽的女子捂住了嘴巴 粉衣女子道“哥,不要乱说话,你忘了爹爹交待的事儿了” “小玉,你让我说,我东方瑾怕过谁了,”东方瑾醉醺醺的说道 东方玉生怕哥哥东方瑾再说出什么逆天的话来,边说边把东方瑾拽起来“哥,你喝醉了,先回房间” 然而那一席话早被这客栈里的人听得一字不差。这时就有人小心的嘀咕道“这人是谁啊!净胡说八道” 旁边又有人小声道“唉,你小声点儿,这人我知道,他爹就是天机堂的大长老东方贺,位高权重,我们可惹不起” 声音越来越小,客栈里的人也散得七七八八,青莞依旧坐在那个位置,看不出情绪波澜,只是斗笠下那娇俏的小脸上有两行未干的清泪,她在心里埋怨着自己“对不起,娘亲,我以为重来一次,我还有机会救你,可是我还是晚了一步,你放心,仇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是爹爹也不行!” 喝下最后一口茶水,转身欲走,却不料一把折扇挡住了她的去路,青莞眼底寒光一闪,又恢复了清明,眼角余光落在一个月牙白袍的男子身上。 “唉,姑娘,留步!”男子轻佻的说道 “哦,公子不是看上本姑娘了吧!”青莞回头面对着男子,她双臂环胸,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想必这是她重回神州以来最开心的时候了,虽然没了娘亲,但是眼前这个人,在未来的路上,依旧是她不可或缺的伙伴,虽然斗笠上扔有黑纱遮挡住视线,她还是清楚的看清楚了面前这个男子,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味道,那是她曾经的的大师兄,姬睿泽。 姬睿泽听了这话,本来想逗逗青莞的,没想到自己被调戏了一回,他用一根食指挠了挠脑袋,说道“呃~你们青龙国的女子都这么对陌生男子吗?比我们白虎国有趣多了” “哦~你不是青龙国的人啊?快说你哪偷渡过来的?有什么企图啊?”青莞明知故问还一连串的问题,搞得姬睿泽晕头转向的 姬睿泽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唉,什么呀,“偷渡”是个什么东西啊?” 看着姬睿泽发怵疑惑的样子,青莞只能掩嘴偷笑,露出她那两颗俏皮的小虎牙,然后上了二楼,她无声的说了句“不管前世今生,你都是我最亲近的大师兄,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快乐下去!” 皇城寂梧宫中,离千羽翻阅着多日来积累的宫中大小事宜,这时卫典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大人,萧王爷求见” 听罢,离千羽的眉毛皱了皱,又快速的恢复如常,“叫他进来” 不多时,一身白衣,仿若飘雪出现在离千羽的书房内,离千羽头也不抬就说道“什么事!说吧!” 姜子萧也不绕弯子,手一摊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就出现在他手里,稍微运起真气,就把水晶球送到离千羽的案桌上,说道“这是师娘临走前留给你的,虽然我不知道师娘有什么遗言,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找到陷害师娘的凶手,替她昭雪”说完就消失在书房之中。 离千羽握着水晶球,慢慢闭上眼睛,一个悦耳的声音就回荡在他的耳中“师兄!阿凝要走了,请你原谅我来不及与你道别,当初我们师兄妹五人一起修炼学道的日子不敢忘,怎奈阿凝始终渡不过情劫这道关卡,放不过自己舍不下凡尘俗念,落得如今这般,兴许也是一个了断,如今苍生无战乱,我亦心安,只是青莞她还太小,能力太弱,在这芸芸众生之中不过沧海一粟,唯恐哪日遭受我这般屈辱,所以阿凝把青莞交付于你,他人我实在信不过,只愿师兄你待她一如昨日那般,罢了!” 听完,离千羽缓缓睁开眼,低声呢喃道“阿凝!是师兄没有保护你,若此生我还有一口气在,决不允许有人欺她,辱她,伤她半分!” 第二天,中午青莞就进了帝都皇城。牵着马匹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 “唉,怎么又是你啊!”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对着青莞说道,她当然知道那个声音是谁,所以头也没回的回了句“是啊!孽缘呐!” 这时姬睿泽已经来到她身旁,一甩手中的折扇说道“你好!我叫姬睿泽,隔壁白虎国来的,我是个商人,你呢?” “莞儿,我就是青龙国的,呃来探亲的”斗笠下青莞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暗暗嘲笑道“哈哈,骗小鬼儿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到账本就头疼,还经商呢!” “哦!莞儿,好名字!”姬睿泽没有看到青莞那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还一个劲儿的评价着。“对了,你说探亲,那你亲戚呢?”姬睿泽接着问道。 “不告诉你,哈哈哈,后会有期!”青莞说着翻身上马,一甩马鞭,马蹄声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姬睿泽只得摸了摸鼻头“真是个有趣的小鬼!” 帝宫之中,揽月阁内传来一阵阵女子发嗲的说话声“陛下,姐姐都走得有些时日了,你什么才立妾身为后啊!” “哎呀,夫人,你别着急啊!现在时局还不算稳,朝中以前拥戴卓凝的元老都纷纷怀疑她的死因,而且离千羽一回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还得费些功夫才能瞒天过海了”天皇伏羲那磁性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哎呀,陛下,妾身也不是非要那后位,只是这为人父母的哪有不希望女儿能许个好人家,那白虎国的太子马上就到咱们青龙国了,如果妾身还没有坐上圣后的位置,那青苏可该怎么办啊!”说着边抽泣边用手帕搽着那不存在的眼泪。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不是为了自己,青苏的婚事我会好好操办的,朝中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呢,晚膳就来你这揽月阁用吧!”说着起身就往外走去。 在外面驻足了许久的离千羽捏了捏拳头,莫名的怒火袭上了心头,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知道伏羲就快出来了,只得对旁边等候的侍卫说道“你就当今日没有见过本尊,否则”边说着侍卫腰间的玉佩就到了他手中,立即化为飞灰“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形如此玉”。这句话一说完,侍卫鬓角隐约有汗珠落入脖颈的领口处,他颤颤巍巍的拱手说道“末将不敢!”直到看到伏羲那双标志性的金龙长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才敢抬起头,吞了吞唾沫,心有余悸的跟在伏羲身后离开了揽月阁。 夕阳一入汪洋,月亮就挂上了梢头。骑马逛了一圈皇城帝都的青莞最后停留在一座奢华宏伟的府邸外面,匾额上写着“萧王府”三个大字,看了一眼那三个字,无奈的说了声“唉,环视一圈,我竟无路可去”摇了摇头走上前扣动了门环,不多时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管事来开了门,青莞将斗笠压得很低,管事李伯说道“你找谁啊?” 青莞沉声说道“我找萧小王爷,这是信物,交给他”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块血红的龙形玉佩。 李伯接过玉佩,双眼一亮,手竟微微开始发抖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又打量了一番青莞,怎奈斗笠上的黑纱遮挡住了青莞所有的面貌,他也不敢耽搁,怕误了主子的大事,于是拿着玉佩就消失在了青莞了视线之内。不多时,一抹白影就出现在府邸门前,姜子萧依旧白衣胜雪,风华无双,看到门前的青莞,忙四处打量了一下,见并没有可疑之人,就一把将青莞拉进府中,紧紧的锁上了大门,一进门,映入眼睑的是亭台水榭,假山楼阁,九曲回廊,所有雅致的东西应有尽有。 进入书房,姜子萧依旧将房门掩得死死的,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青莞说道“师姐,你没什么要命的大事儿吧!” “子萧,我娘亲她怎么样了!”虽然她知道可能娘亲已经不在了,可是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哽咽的声音问道 “师娘她……她走了!”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姜子萧仍然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嗯,我知道了!我和娘亲出事以后,你和茶茶怎么样了,有没有人为难你们?”虽然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想起自己还有这几个贴心的伙伴,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们没事,你被带走那天,我的府邸,慕茶的茶心小苑,还有神尊的寂梧宫被禁卫军包围了整整五日,说来也巧,神尊刚进城,禁卫军就全撤离了”姜子萧回忆着说道。 “巧?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怕是有人暗中操纵吧!”青莞瞳孔微缩,略一思索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姜子萧也冥思苦想了起来,最后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才问道“呃,事发当时,我在府中,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青莞说道“娘亲出事那日,本来我是想去永乐宫找娘亲请教一些功法上面的知识,青苏和月夫人一早便来青莞居要我和他们下棋,中途不知怎的,月夫人就摔了一跤,说是动了胎气,父皇就将我禁于青莞居内,第二日我刚得到娘亲出事的消息,就莫名其妙的被青苏带走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说着说着青莞就反问起了姜子萧。 姜子萧也觉得事出无常了“师娘出事那天神尊大人刚好离开青龙国不出三日,如果要返回的话根本不可能,人皇也会因为想要联姻而拖住神尊大人,所以此时师娘是最孤立无援的时候,那月夫人和青苏为什么及时的拖住了你,她们怎么知道你会去永乐宫?就算是她们知道了,月夫人为什么要用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你呢?按理来说只要除掉了师娘,根据师父对她的宠爱,圣后的位置迟早会是她,” “不,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想,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我们还不知道,那就是到底是谁将我娘亲带去了禁地,而且又好死不死的被人看见,然后有了第一个目击证人,月夫人和青苏都在我那里,一来,可以拖住我,二来我是摆脱他们嫌疑的证人,即使他们母女二人没有直接动手,但是他们绝对是幕后黑手,选择我师父快抵达白虎国的时候才对我娘亲下手,也是为了能借我师父的手和白虎国联姻,除掉娘亲月夫人就可以坐上后位,不仅可以除掉我还可以同时削弱师父在朝中的势力,到时候月夫人既有后位宝座,又有整个凰族和青丘的狐族为她撑腰,青苏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做白虎国的太子妃,那她月凰岂不是真正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 “什么!”姜子萧听罢,眼睛睁得老大,她不敢想这个看似妖娆妩媚的女人竟有如此野心 “可惜了,我还没有死呢!等我查出所有陷害过我娘亲的凶手,我必将之杀!杀!杀!”青莞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珠子都泛起丝丝血色,虽然这一切都早已经历过,可是那个将她娘亲亲手推进火坑的凶手是她的遗憾,上辈子没能知道,这辈子她就要拼尽一切,只要不留遗憾。 这时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李伯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王爷,无泪郡主来了,在客厅等您呢!”这话音刚落,姜子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另一个声音就传来了,是个女子俏皮的声音“哎呀,别麻烦了,李伯,您先忙去吧,我自己进去找子萧哥哥”说着声音的主人就推门而入。 早在女子开始说话的时候,青莞就纵身一跃跳上了房梁。只见一个桃红粉衣女子一进门,就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拉着姜子萧的手,摇晃着撒娇道“子萧哥哥,你不是说去帝宫里看我的吗?怎么爽约了呀” 眼角斜视了房梁上的青莞一眼,觉得青莞太过小心了,无泪这样的小女子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不至于乱嚼舌根,但是他也没办法,青莞做事自有她自己的道理,只能边安抚无泪边拉着她离开了书房。 等脚步声完全听不见,青莞才从房梁上下来,对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喃喃道“既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陷得太深,何以自拔?不过一场情深缘浅”。取出纸笔,留下一行“进宫一趟,无需担忧”这八个字就掩门而出,一道青色靓影划过黑夜,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七章 阴谋再起汝何从 世人皆知青龙国的神尊大人离千羽只是一介书生,背靠卓凝圣后这棵大树好乘凉,却无人知道他从何而来,身为何物。世人还知他性格孤僻,高冷,明明他笑起来的样子那么温和,却能给人强势的威压。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勾,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青莞站在寂梧宫中那片梧桐树下呢喃,她说“李煜啊李煜!当初你写下这千古绝唱之时会是一番如何滋味啊!一代国君,国破家亡,想我也是一国公主,下场也是如此这般有家回不得,只是你的自由都在那高高的宫墙之内,而我,只怕今后要快意江湖了!”说着又是自嘲的笑着。 “莞儿!回来了,回来就好”一抹逶迤的红裳突然飘落在青莞的身后,离千羽带着几许叹息的神色看着那抹孤单萧索的背影。听到声音,青莞缓缓的回头,勉强挤出一丝苍白的笑意问道道“师父,我娘亲的后事怎么样了?” “莞儿,或许你娘亲并不希望你插手她的死因,”离千羽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莞儿变了,不再扑到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然后要在他的臂弯里才能安然入睡,现在的莞儿就像另一个人,眼神坚定,语气平淡,想了想,手一伸,一把泛着青光的剑就出现在他手里,他将手里的剑递给了青莞说道“你娘留给你的” 青莞接过剑,语气坚决的说道“不,师父,不是插手,这是为人子女应尽的义务,也是我的执念,以前是你和娘亲把莞儿保护得太好,可是现在娘亲走了,我怎么能够继续躲在你的羽翼之下享受安逸的生活,我要变强,只有变强属于我的别人拿不走,我想要的,才会真正的属于我”说着这些的时候,青莞的眼里竟是丝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离千羽心疼的看着青莞,不发一言,他不知道自己这才离开几日,原本活泼好动的小女孩竟变得这般冷血凉薄。 “莞儿,那你可有用得着为师的地方?”离千羽一甩宽大的红袖,双手附立于身后,不咸不淡的说道 “不,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好”说着轻轻看了一眼离千羽的表情,见没有丝毫起伏,换了另一种语气说道“离千羽,我不想做你徒弟了,这么多年在你这里什么有用的都没有学到,每天除了听你弹琴就是陪你酿酒,虽然我承认你的琴音不错,你酿的红尘也不错,可是我不想学这些,还有,我娘亲的事我自己会查清楚,你也不是真的喜欢住在这帝宫里,娘亲都走了,你也走吧!我查清了,也会离开的,后会有期!”说完迈着小碎步朝着院外走去,其实她心里清楚她自己说的那些都不是真话,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怎么会舍得轻易的放下,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如此,有些话她只能对自己说,离千羽,你不是不好,而是太好,我不够强,不足以站在你身旁,你等我变强,等我有资格与你比肩而战,共进退! 看着那消瘦单薄的背影,离千羽轻声呢喃“莞儿,你不需要太强,只要你站在我的身后,走到哪里都将风雨无阻,欺你者,负你者,辱你者,伤你者,教他生不如死罢了!” 萧王府中,姜子萧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月无泪,誊出了时间去问问青莞近来的境况,可是一进书房,没看到人,只看到青莞离开时留下的纸条,姜子萧只得在府中来回的踱步,看到纸条的时候他就让人往帝宫中打探消息,就怕青莞一不小心被月夫人一党的人给抓住了,等了许久,每个回来的人都是没有一丁点可靠的消息,心下一狠,只得自己走一趟了。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揽月阁内尽是一片旖旎之色,春光乍泄,一阵阵的低吟充斥着屋顶上青莞的耳膜,她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诡异的染了一丝红晕,不管她的灵魂经历了多少时间的洗礼,总归这副身躯还是个少女。想着肯定今晚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转身欲走,屋中传来一个男子飘飘然的声音“凰儿,你把青莞这是送到哪里去了?几天都不见踪影”,能在揽月阁出现的男人,想来这个男子就是伏羲,自己那么便宜爹了。 这时一个女子娇嗔道“陛下,尽管青莞是你的女儿,可你这还在奴家的塌上呢,也不怕伤了奴家的心” 伏羲将月凰那妩媚的身躯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温柔的说道“你这小妖精说什么呢!那可是我的女儿”突然他叹息了一声,又道“可即使是我的女儿,也不能让她平白无故的失踪了,你也知道离千羽的脾气,可是不好糊弄的” 月凰用食指卷着发丝,嘟囔道“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只会弹琴弄墨的文人嘛,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以前能在这帝宫内大摇大摆的甩脸色给人看,还不是因为有个圣后师妹罩着他吗,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谁还怕他” “唉,你们女人呐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当初群雄并起时,以他的能力若想成为一方霸主,完全可以压倒如今的青龙国白虎国朱雀国一头,可是他却甘愿屈居人下,知道为什么吗?”伏羲饶有兴致的看着怀中的人儿。 “天皇陛下英明神武,离千羽再怎么厉害,最后还不得对您俯首称臣吗?”月凰道 “唉,他是碍着卓凝在,否则早就登堂入室了”伏羲说道 听到这里,青莞不屑的冷哼一声“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啊!” 这时月凰才诚惶诚恐的说道“那陛下,接下来怎么办啊!我都把青莞送去边城的勾栏院了,那边也没传来什么消息” 伏羲眼角肌肉抽动了一下,声音也是抬高了几分“什么?勾栏院?再怎么说青莞也是我的女儿,你……你怎么能把她送到那种地方,” 月凰装作委屈的样子歇斯底里的说道“哼,每次看到青莞那张和卓凝一样的脸,就想起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就是容不下她的一切,包括你们的女儿” 看到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伏羲也不忍心再对她发脾气,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吧!以后谁也不要提,尽量少出揽月阁,免得触了霉头” 就在青莞再次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脚划了一下,金色的琉璃瓦发出了一声难以察觉的响声,不过还是被屋中的伏羲听了个清清楚楚,伏羲双眼微眯,精神力外放,竟发现是个实力一般的女人,他甚至怀疑帝宫中的守卫是不是太松懈了。 “本皇出去看看!”穿上金黄色的飞龙黄袍大步走出了揽月阁,只剩下身后月凰那道怨毒的目光。 看着禁卫军越来越多,青莞知道恐怕会闹越大了,以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一博,简直弱爆了,随便出来一个伏羲身边的狗腿,就能将她分分钟秒杀。 “跟我走!”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她耳畔响起,她回过头,是个长相并不出众但是很清秀的女子,而且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女子的身份,玉麒麟,伏羲身边的人,想来自己也难逃升天,就跟她走一遭,看她究竟玩什么把戏。 伏羲前脚刚离开揽月阁,揽月阁又迎来了今晚的第二波客人。一个妖娆妩媚,姿容姣好的女子进了月凰的寝殿内。月凰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那一番翻云覆雨后凌乱的青丝,听到有脚步声,以为是守夜的婢女,就愤怒的吼道“你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吗……”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柔媚的声音打断“娘亲!别生气了” 听到这个声音,她的语气才缓和了下来,“青苏来了,坐吧!” “娘亲,苏儿就是来问问,您真的确定已经将那个贱人送去了勾栏院了吗?”青苏故作委屈的说道 “是啊!娘亲怎么会骗你呢!你要相信娘亲,再过不久,那圣后的位置还不是娘亲的了,你呢也可以去白虎国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太子妃了,若不是你看上了那白虎国的太子,本宫还想着顺手除了青修那小子,等你来继承父统,可惜了,真是便宜了青修那小子”月凰叹了口气说道 “不瞒娘亲,寂梧宫的线人刚刚传来消息,那个贱人根本就没有被送到勾栏院,半个钟头前还出现在寂梧宫里面呢!可是后来又离开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青苏焦急着说道 月凰瞳孔眯了眯,一脸狰狞的说道“既然她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那也省了我们不少功夫,能够拿住她第一次,也能拿她第二次” 听到这里,青苏也阴恻恻的咧嘴笑了起来,“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没听见刚才外面在抓刺客吗?我们就以抓刺客为名,搜了寂梧宫,看他离千羽能不能藏得住,如果没猜错,刚才的刺客就是青莞那个小贱人,禁卫军一旦加紧守卫,她只能再回到寂梧宫了”月凰露出了那抹阴毒的笑,哈哈,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你那死老娘就是最好的例子! 青莞被玉麒麟一直带到后山的不周山才停下来,青莞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玉麒麟道“不要紧张,我跟你一样,同样来自万年以后,公子让我来保护你,也帮助你改命” “公子?改命?什么意思”青莞不明所以的问道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在上海那场大战里,那个手抚古琴的男子就是我家公子,是他牺牲了自己扯开了时空的口子将我们送到万年之前,天皇就是一切厄运的导火索,如果不能在他成魔之前将之摧毁,那么一切都将再次重演”玉麒麟淡淡的说道 “你家公子到底什么人,为什么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来救我?” “我家公子是个善良的人,地藏王菩萨的转世,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他的生母是李隆基独宠后宫的杨贵妃,在马嵬坡的时候,我,滕女和天皇正游历途径此地,天皇看中了她的美色,命我买通高士力,暗中救了杨妃,后来才有了公子,我才知道天皇不是垂涎杨妃的美,而是杨妃各个条件都完全符合给月凰做复活载体的条件,看着杨妃愈渐老去的容颜,天皇逼死了杨妃,也是为了能够保存一具年轻貌美的尸体。一次我出任务失败,公子从天皇手中救下了我,对外人称我是他的禁脔,就这样我和公子暗中泄露了不少机密给八路军和国军,后来滕女抓了你和白起的女儿,公子才铤而走险,你以为他真的能够启动伏羲琴吗?那是用命在赌的,如果不是你当时命在旦夕,公子也不用舍命,公子说过,有你这个姐姐让他很骄傲,多少次他都想和你相认,叫你一声姐姐,可是最后也没能开口,他怕,怕你会不认他,说他是魔”玉麒麟说到最后,眼泪也流了一地。 “其实他这个弟弟才是最让我骄傲的,”青莞收敛了心神,继续说道“那你呢,等我娘的事情有个结果,就出去闯荡,等我强大到可以和我父亲一战,我会回来了结一切因果,现在的我根本没有那个资格,你要跟我走吗” “也好,你现在的实力还太弱,至于我,我还是留在这里,做个内应,将来会用得着的,”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不周山是事发地点,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你最好不要回寂梧宫,那里应该有月夫人的眼线,黎小郡主心思太单纯,容易走漏风声,你最好去萧王府,不过也要防着小王爷身边那个无泪郡主,月夫人是她的姨母,你今天晚上已经打草惊蛇,天机堂的后山有条小路,从那里走,安全一点,我不能离开太久,先走了”说完就转身离去。 青莞朝着不周山走去,越走越深,走过茂密的丛林后,就能看见一座巍峨的小山,山脚有个石洞,有不少的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着,想要一探究竟难如登天。想着等守卫松懈一点再过来找找线索,一转身,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大吃一惊“凤尾摇仙簪”,这东西可是男子做为定情信物赠予女子的,据说如果女子佩戴了男子送的这个簪子,就会一心一意。伏羲一直想找来送给月凰的,可是一直没找到,整个神州就这么一枚,想来也不会是娘亲的,索性就先按照玉麒麟指的路回到了萧王府。 姜子萧刚入帝宫没多久,帝宫中就灯火通明,禁卫军到处搜查刺客,姜子萧担心青莞出什么意外,就一路去了茶心小苑 “师妹,师姐有没有来你这里?”姜子萧紧张的问道 “师姐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可能在我这里”黎慕茶一头雾水的说道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了吗?来你这里搜查刺客的,那个所谓的刺客应该就是师姐了”话刚说完,玉麒麟就带了一队禁卫军冲进了茶心小苑 “玉麒麟,你什么意思啊”黎慕茶不满的说道 “得罪了小郡主,奉了月夫人的命令前来捉拿刺客,为了小郡主的安全,还请小郡主配合,”玉麒麟冷冷的说道,“搜”一声令下,禁卫军一窝蜂涌进了宫殿之中。 姜子萧依旧淡漠如水的喝着茶水,玉麒麟坐在他的旁边,眼光四处看向搜查的禁卫军,看到没有一个禁卫军注意到他的时候,趁着伸手倒茶的机会,将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塞给了姜子萧,站起身对禁卫军吆喝道“怎么样了?” 禁军甲“没有” 禁军乙“没有” 禁军丙“没有” 这时玉麒麟才勾起嘴角转身对着黎慕茶道“既然没有,那本将军就要先去其他宫里执行任务了,不打扰小郡主休息”临走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姜子萧道“哎呀,最近这帝宫里不太平,小王爷如果没事,还是尽量少出门得好” 玉麒麟带禁卫军走远后,姜子萧才迫不及待的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又急匆匆的回了王府,只留下一头雾水的黎慕茶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果然,姜子萧回到府中,进了书房,青莞好生生的站在窗前,遥望星空中的明月,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冷冷的问道“这么晚,你去那了”姜子萧简洁明了的答道“宫里,”青莞没有继续追问,拿出凤尾摇仙簪递给姜子萧“你认识这个东西吗?”看到簪子,姜子萧愣了一下,这不是他送给月无泪的定情信物吗,怎么会在青莞手中,于是不解的追问道“怎么会在你手里啊”青莞没有回答,继续说道“这是我在不周山外面捡到的”。姜子萧明显身体晃动了一下,他再傻也明白怎么回事了,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捏紧了手里的簪子,转身出了书房,一夜无眠,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痛,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她会是那个参与陷害师娘的凶手之一,她那么单纯,那么善良,怎么可能! 第二天一早滕女带着禁卫军来到了寂梧宫门前,正要前去叫嚣,门突然开了,滕女一挥手,十人一组的小分队手持长矛浩浩荡荡的走进宫门内,十人刚刚进去,门却突然关闭了,只听得惨叫一声,门再次打开时十具冰冷的尸体就落到滕女的脚下。滕女粗略的看了一眼,都是中箭而亡,来不及反抗,一箭毙命。 滕女再次挥手,又是十人小分队,五人手举盾牌,五人手持长矛小心翼翼的走进宫门内,最后一个禁卫军脚刚落地,门再次关闭,又是一声惨叫,门再开的时候,又是十具尸体,这次不是箭,竟是有中毒迹象,双腿齐齐被砍下。 滕女那浓妆艳抹的面皮上,闪烁着一双阴毒的目光,她轻声对旁边的一个禁卫军低估了几下,禁卫军就小跑着转身离开。滕女大声对着寂梧宫内喊道“滕女奉月夫人之命,领禁卫军搜查帝宫,务必捉拿昨夜行凶刺客,请神尊大人配合”。 这话一说,果然有用,卫典那胖乎乎的脑袋从门后冒了出来,对着滕女道“神尊说了,想要搜查寂梧宫,就让你家主人亲自动过来,否则越过半步,生死自负!” 第八章 凤尾摇仙终是梦 “好一个生死自负”月凰听到禁卫军的禀报后,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寂梧宫,她正愁着无处发难于离千羽,没想到这么快就给了她如此好的机会。 “神尊有请月夫人”卫典拱手行礼,隐去眼中那道嘲讽的目光,暗自腹诽道:有什么好嚣张的,别说一个夫人,就算你坐上了圣后之位,神尊想要你死,你就活不得。 “月夫人,好手段啊!我这寂梧宫都快成你们家后院儿了,说搜就搜,也太不把我离千羽放在眼里了吧!”刚进主殿,月夫人就看见那抹逶迤的红裳,离千羽背对大门,附手而立。 “神尊是被那里吹来的妖风给惊到了吧!恐怕您还不知道吧,昨夜本宫的揽月阁来了刺客,差点伤了天皇陛下,这不一大早本宫就请旨来抓这刺客,这帝宫守卫森严,怕是还有同党,若不及时清查,恐怕还会伤及无辜呢!”月凰不骄不躁的说道,好像就是吃定了离千羽私藏刺客一般。 “既然还有同党,月夫人还不速去捉拿,竟来本尊这里浪费时间,莫不是再给刺客拖延时间?”离千羽回过身,那张雌雄难辨的脸美的让人很窒息。 “天皇有命,这帝宫中每一个角落都得搜查一遍,神尊你故意与本宫再此周旋,不让禁卫军去搜查,本宫到是觉得神尊大人有包庇刺客的嫌疑啊!”月凰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抹狠毒 “天皇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擅闯寂梧宫者,死?”此话一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本尊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要进去的人得留下一只手” 顿时月凰的眼神变得无比的锐利锋芒。主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月凰心道,离千羽,没有了卓凝,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拔了毛的凤凰还不如鸡呢,我今天就看看你敢不敢留下本宫的手。 “搜”月凰一声令下,总有不怕死的人敢往前冲,前排禁卫军刚迈出一步,离千羽大喝一声“白雪,蓝灵,绿袖”,只见前排禁卫军右手拿着自己的左手,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惊恐就立即卷上了心头“啊!”只听得一声惨嚎。 “断掉手的几个可以进去了”离千羽淡淡的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眼观鼻,鼻观心,如此残忍,谁还敢做出头鸟啊! 眼角斜了一眼月凰又继续说道“别说本尊没有给过你们机会,一条手臂换十分钟,再过十分钟还想进去搜查的加一条褪,如果进去搜查无果那就把命留下” 月凰被这气势压得恨不得直跺脚,电光火石之间,伏羲的近身侍卫走了进来,大说道“传天皇口谕:宣神尊大人月夫人觐见!” 月凰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侍卫一出现,刚好解了她的围,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好了,是本宫多管闲事了,神尊手底下的人个个武功盖世,即使藏几个刺客也不能奈你如何,白虎国的使者马上就要进帝都了,想必天皇就是想与神尊商讨商讨如何与白虎国联姻之事,希望神尊您能屈尊降贵”说完转身就走 “联姻?长公主都失踪了,请问月夫人,打算让哪个公主补上啊”离千羽当然知道伏羲的侍卫此时出现当然不是巧合,而是来替月凰解围的 “既是联姻,嫁哪个不是嫁,咱们青龙国只有两个公主一个王爷,青莞不在当然嫁青苏了,难道神尊您还要参与我们的家事了”月凰讽刺着说道 “青莞是本尊的徒儿,那白虎国的太子可是当初给青莞定下的姻缘,现在要换一个,会不会人心不服啊!夫人说她不在,难道夫人知道她去哪里了?”离千羽勾起嘴角冰冷的说道 “哼,联姻之事天皇自有定夺!不牢神尊费心”月凰气得拂袖而去。 看着月凰消失的背影,离千羽的眸光冷冽了几分,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白雪道“你跟我走一趟,蓝灵和绿袖留下来”,说完一抹红影疾驰而去,白雪也紧跟其后,绿袖看着白雪那只剩黑点的身影,眼里燃起了一丝怨毒的神色,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心里暗暗道“总有一天挡我的人全都要死”,而旁边的蓝灵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摇了摇头,作为一名影卫应该明白自己的本分,有的东西碰不得,暗叹了一声融入黑暗当中。绿袖像是想到什么有点不放心,四处张望了一下,感觉不到蓝灵的气息,才心事重重的出了门,远远看着她离开的蓝灵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青苏苑才停下来,蓝灵深知绿袖和自己一样同是暗卫,都对气息很敏感,所以没有跟上去,看到绿袖进了青苏苑,才返回了寂梧宫。 无泪阁前,天刚泛起鱼肚白姜子萧就伫立在那里,月无泪的侍女小玉刚开门,就一脸兴奋的把他迎了进来“萧王爷,今天这么早,小郡主都还在梳洗呢,您先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姜子萧进了前厅,打量着这些充满了往日欢声笑语的地方,他的脸上在也没有以前的招牌式笑容,有的只是一张冷若冰霜的俊脸,一声“子萧哥哥”打断了他恍惚的思绪,月无泪一身粉色长裙俏皮的围着他碰碰跳跳的转了一圈,像只花蝴蝶,惹人怜爱。看到姜子萧冷冰冰的脸,就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他的手,姜子萧却刻意回避躲开了,月无泪一下子就注意到他手中的簪子,心喜的叫到“太棒了,子萧哥哥,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我前几天不小心弄丢了,还不敢告诉你呢,想着自己再好好找找” 姜子萧定定的看着月无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在哪里弄丢的?可有一直佩戴?”,月无泪笑了笑,说道“大概有六七天了吧!我当然一直戴在身上了,那可是子萧哥哥送给我的,一刻都没有离开,可是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找不到了”姜子萧的心里忍不住的抽痛着,他不甘的继续问道“我师娘出事那天你有没有去过不周山?” 月无泪显然被姜子萧的话惊到了,她的眼睛再也不敢对上姜子萧那双明眸,吞吞吐吐,眼神闪躲的说道“没,没有啊!那天,那天我一直,一直在无泪阁里,没有出门”。 听到这话,姜子萧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果然是她,可是他能怎么办,能告诉全天下的人她是陷害师娘的真正凶手吗?他做不到。半晌他才眯了眯眼睛,坐到凳子上,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我两百岁那年,哥哥娶了白虎国第一美人苏若微,我记得她们新婚第二年若微嫂嫂便有了身孕,就在嫂嫂七个月身孕的时候,嫂嫂说白虎国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要回家待产,而我向来与哥哥关系亲近,就陪着哥哥嫂嫂去了白虎国,途中路过涂山的时候,被涂山的狐狸堵住了去路,我们带去的亲卫全被那些狐狸迷惑杀死,当时因为我个子比较小,趁他们不注意躲进了草丛中,哥哥为了保护身怀有孕的嫂嫂,身受重伤,最后不敌,哥哥和嫂嫂被带走了,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最后到了他们的老巢,我亲眼看到那些男狐狸把我嫂嫂摁在地板上扒光了衣服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有几个女狐狸把我哥哥绑在旁边亲眼看着嫂嫂被凌虐,还不停的用鞭子抽打在我哥哥身上,直到嫂嫂的身下流了大滩大滩的血,他们才肯罢休,哥哥不甘其辱,撞柱而亡,随着嫂嫂而去,我亲眼目睹他们死在我面前,我好恨,好想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我忍不住发出抽泣声,被那些狐狸听到了动静,这时一个小狐狸挡在我面前,把我藏在她的尾巴下面,对着那些狐狸说让他们没事不要来烦她,就把那些狐狸哄走了,后来她把我安全的送出了涂山,我恨那些狐狸,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报仇雪恨,我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所以若他日我灭涂山之时便还她一命,后来我来到了这青龙国拜师学艺,如果不是师娘的悉心教导,循循善诱,压住了我心里的仇恨我想我早就举兵涂山,不过这一天也快了” 月无泪听着他的故事,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子萧哥哥,你突然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明白”姜子萧淡淡的说道“等师娘的事情有个结果我就会离开青龙国,举兵涂山,你好自为之!”说完丢下凤尾摇仙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月无泪一脸颓废的坐倒在椅子上,焦急的对着小玉说道“小玉,子萧哥哥是不是怀疑到我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会害死圣后的啊,现在该怎么办啊”,小玉道“现在还不清楚小王爷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不如我们去找青苏公主吧” 青苏苑里,绿袖一脸愤慨的刚刚离开,月无泪就带着小玉走了进来,青苏一脸嫌弃的说道“找我什么事儿啊!” 月无泪扯了扯衣角,说道“表姐啊,这次你得帮帮我,”青苏不悦的打断她道“哎呀,说吧,什么事儿!”月无泪这才继续说道“就是上次姨母让我幻化成圣后的样子去不周山走一圈,就帮我保密我是涂山狐狸的事情,可是姨母说过不会出什么事的,但是现在不仅圣后死了,子萧哥哥也怀疑到了我,该怎么办啊!” 青苏白了她一眼“这算什么事儿啊!不都是只是怀疑嘛!又没有什么证据,反正都做了,他能拿你怎么样,你就放心吧!”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要不,你去找找我娘亲,她给你想办法”说着就把月无泪像送尊瘟神一样送了出去,她嘟囔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要不是有用得着的地方,才懒得搭理你呢!不就是一帮野狐狸占山为王吗,还跑来这里乱认亲戚,不知羞”一想到那个风流倜傥的姬睿泽,青苏就忍不住在心里偷乐。看着月无泪已经的消失的背影,青苏走到卧室轻轻转动了一个高大的青花瓷瓶,突然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不见了,出现了一条幽暗的通道,青苏提起裙摆就进了密室,身后的墙壁又恢复如初。 密室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潮湿感,墙壁的四个角落都燃起了忽明忽暗的火把,中间一个木制的十字架上用铁链捆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鞭伤,血水干涸之后混合着已经成为布条的衣衫牢牢的粘在身上,手指上已经没有了指甲,血肉模糊,青苏进了密室之后,空旷的密室里只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在不停的回荡,那是木架上的女人嘴角以及身上留出的血液掉在地上撞击地板的声音。青苏以手掩鼻走到女子的面前,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戏谑的说道“怎么样,本公主有没有让紫衫姑娘满意啊!”,紫衫抬起头,一张被烙印之后血肉外翻的脸只剩狰狞恐怖的表情,她用粗糙沙哑的嗓子说道“青苏,你不得好死!”青苏冷冷的说道“我是好死还是坏死,我看你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了,因为你的好姐姐绿袖刚刚来求我,让我送你下地狱”说着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一字一顿的继续说道“你做了鬼可不要来找本公主,要找就去找你的好姐姐,如果不是里应外合,本公主怎么能够轻而易举的拿下你和青莞那个贱人,对了,忘了告诉你,本公主把青莞那个贱人送去了勾栏院,让她受尽千夫所指,万人唾弃”说完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紫衫不住的摇着头,嘴里呢喃道“不,绿袖姐姐怎么会害我和公主,不,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的,不……”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直到青苏的匕首冰冷的插进她左边的胸膛,她才不甘的垂下头。 夜幕降临,寂梧宫书房内,离千羽一袭红裳端坐在案桌后面,蓝灵单膝跪在他的正前方声音哽咽着说道“宫主,是蓝灵亲眼看到绿袖进了青苏苑”话刚说完,蓝灵就斜眼看见离千羽握紧的拳头,她又继续小心翼翼的说道“请宫主再给绿袖一次机会,毕竟她也跟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离千羽看也不看冷冷的说道“蓝灵,你从小跟在本宫身边,你应该知道背叛本宫的下场,你说如何给她一次机会?”说着离千羽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紫衫的消息有没有打听到,继续让人盯着青苏苑” 蓝灵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她不敢想像背叛的下场,只是毕竟绿袖跟她那么多年出生入死,早已形同姐妹,她真的不忍心看到她生不如死的下场,“紫衫的消息已经断了,不过还在继续打听,千面那边的情报说只有公主一人被秘密送出去,紫衫应该还在帝宫里面”。 过了离千羽看她没有什么话要说了,挥手让她出去。 第二天一早,蓝灵就急匆匆的见了离千羽,说道“果然不出宫主所料,今天凌晨,我们的人就发现有人从青苏苑扛出一个麻袋去了乱葬岗,结果里面真的是紫衫,不过她伤得很严重,现在在我屋里,至于绿袖,我已经让白雪姐姐拖住她了”,离千羽满意的点点头,问道道“好,紫衫的伤势还能撑到回千殇宫吗?”蓝灵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恐怕不行,实在太严重了,我用了鬼医的疗伤丹吊住了一口气,左胸的那一刀太狠了,不过宫主神机妙算,紫衫的心脏与别人不同,长在右边,所以还有救”离千羽又道“紫衫就由你照看着,你让人通知千面和鬼医,让他们来一趟,不能让绿袖知道,明白吗?”蓝灵点头应道“明白!” 自从白天姜子萧进了一次帝宫后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连几天都不见任何人。青莞如同大多数人一样一个人走在繁华的闹市中心,由于怕被月凰的眼线发现,她依旧戴着斗笠,黑纱遮面,手握青龙剑,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走着走着竟然到了帝都的西南面,这里已经不是人来人往的闹市,而且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曾经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血腥味,可是她不明白的是这得杀多少人才有这么浓的血腥,沿着味道走去,最后青莞停在一座府邸的门前,匾额上写着“华府”,青莞略一思索,原来这是四长老华一行的府邸,看着虚掩的大门,青莞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刚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水喷溅染红了亭台水榭,假山楼阁,青莞用手仔细的去探每一个倒地的人的鼻息,看还有没有得救,可是一路走去,这些人都已经死透了。 就在她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一丝微弱的呜咽声,她寻着声音而去,果然在一个昏暗的墙角有一个女孩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抽泣,青莞走过去,手刚刚搭在女孩的肩上,她就大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一直重复了几遍,才渐渐停下来,青莞轻声的说道“姑娘,你还好吗?我不是坏人”听到青莞友善的语气,女孩才怯生生的抬起头,泪水弄花了她的小脸,额前的碎发也湿答答的帖在皮肤上,青莞不可思议的说道“识音?”,女孩定定的看着青莞,过了一分多钟,才迷茫的说道“姐姐,我不是识音,你认错人了”,青莞问道“那你叫什么”,女孩哆哆嗦嗦的在犹豫着要不要说,过了三十秒左右,才颤抖的说“我,我叫华燕离,是华一行的女儿” 青莞抱歉的说道“嗯,我真的是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华燕离感觉到青莞不像什么坏人,就紧紧的拉住她的手说道“姐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去哪里找人帮我抓住杀害我全家的凶手”,“这,你父亲生前没有什么信得过的朋友吗?你可以找他们帮忙啊!”青莞说道 “可是我不知道啊,父亲脾气和别人不一样,在天机堂做事的时候,因为做的是史官的差事,所以不喜与人来往”华燕离诺诺的说道,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急切的说道“我有个表姨母,好像是帝宫里的温夫人,不过我小时候就见过她一面,我们两家不怎么来往”说完又垂下了头。 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青莞说道“官兵已经来了,我要走了,我看你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不适合见官兵,这府邸血腥味太重,你要不要跟我走”,华燕离不可置信的看着青莞说道“姐姐,你真的肯收留我吗?我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这府邸我也不敢住……”没等她说完,青莞拉着她走到院子,揽过她的腰,纵身一跃,出了华府。 帝都里最奢侈的酒楼是居云阁,通常是达官显贵,四处来往的富豪商贾,据说老板是个女人,绰号玄阴媚姬,出了名的不好惹,盘踞这里之后,不管你是富甲天下,还是权势滔天,进了居云阁是条龙你得盘着,是老虎也得趴着,而且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住店的客人不收费,但是得提供一个鲜为人知的消息。虽说条件苛刻,但是生意出奇的好,没有人知道居云阁背后真正的靠山,也没有敢在居云阁的头上动土。 此时姬睿泽正坐在居云阁的天字房里品着茶,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姬睿泽道“陈长老,这次父皇派你过来,有没有什么特别交待的”,那个陈长老笑得一脸谄媚的说道“回太子殿下,在您刚离开白虎国的时候我们的探子已经传来情报,圣后已经仙逝,如果不是碍着神尊的面子,我想人皇陛下应该是不会让您来青龙国的,不过后来人皇陛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来探探情况,如果月夫人能够坐上后位,我们倒是可以和青龙国联姻,等太子殿下娶了青苏公主,那么对于殿下您来说青龙国就是一大后盾,在权势上就可以和大长老一族分庭抗礼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等明天进帝宫再说吧!”每次听到这些话,姬睿泽就觉得心烦意乱,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不愿意要这荣华富贵,因为他要为此牺牲更多的东西。 他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脑海里闪现出那抹青色靓影,顿时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心想,那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然而就在这时姬睿泽的眼角瞥见了那抹青色的影子,它正穿梭在人群里,姬睿泽回头对陈长老说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我们明天进宫!”说完,夺门而去! 第九章 王牌杀手何许人 姬睿泽一直跟在青莞和华燕离的身后,直到离萧王府不远的地方,青莞才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跟了这么久,还不出来,我可是马上到家了” 华燕离听到这话,紧张的拉紧青莞的衣角,四处张望却不敢回头,颤抖的问道“姐姐,不会是杀了我全家的那个杀手追来了吧”,青莞拍着她的手,安慰着她说道“没事,别怕,他不是坏人” “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真没意思”姬睿泽痞痞的语气在后面响起, 青莞转过身,拿着剑双手环胸恶趣味的说道“怎么,这大晚上的跟踪姐姐,不会是对姐姐有什么企图吧”,姬睿泽打量了一眼青莞身后一脸戒备看着他的华燕离说道“哎哟,妹妹,你这是被这位大娘从哪拐过来的”还边说边招手道“来来来,到哥这边儿来,迷路了吧,哥送你回家” 见青莞不说话,还笑着挑衅着说道“大娘,你这心可真黑啊!唉,黑灯瞎火的这么漂亮的姑娘就要落入你的魔掌咯”还故作可惜的摇着头 青莞顿时觉得脑袋上浮起三条黑线,为什么这剧情和原来的不一样,难道是自己扰乱了磁场?还是蝴蝶效应?呃呃呃,搞不清楚了,反正自从她醒过来,就发现很多事情都跟原来不一样了,不想了,有机会见到玉麒麟再问问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于是她拉起华燕离的手转身边走边说道“小弟弟,不跟你说了,天黑了,还不回家路上有坏人哟”,姬睿泽啧啧啧的说道“唉,现在的坏人满大街都是,像我这种好人都难找咯”,说完转过身摇着折扇扬长而去。 而揽月阁中,依旧灯火通明,月凰原本白皙姣好的面容此时因愤怒而扭曲着,她看着鲜血直流还依旧保持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喝问道“你确定他们放走了华一行的女儿?”黑衣人肯定的说道“是的,当时我们本来想自己解决掉他们留下的尾巴,但是来了一个青衣带着斗笠的女子,后来我们尾随着他们离开了那条街,在离萧王府不远的地方,我们几个就打算动手,可是那个青衣女人居然有一个身手很厉害的暗卫,分分钟就把我们十几个人杀了,我是痛晕过去才躲过了一劫的”,月凰听罢,双眼猩红的说道“好个阎罗十殿的人,本宫出了两千两黄金请了他们王牌杀手,结果竟然把事情给我搞砸了,可恶!”说着她竟瘫坐在软榻上,挥手和退了黑衣人。 与此同时,神州之外的昆仑仙山上,一个中年美妇从软榻上慢慢睁开眼睛,一个鬓角梳着云髻的小丫头高兴的叫到“娘娘,您终于醒了”,女娲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小丫头说道“青鸾,我睡了多久了”,青鸾想了想,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才说道“三个月零十五天”,女娲这才悠悠的说道“原来我已经下界七万年了”青鸾愤愤的说道“是呀!神州都七万年了,碧池娘娘一个月前来找过您,见您沉睡着她就走了,还破戒去了神州,三天前识音姐姐让我在您醒来转告您,她去弱水接受赐封了”,女娲又继续说道“青鸾,你让火凤多注意点神州的动向,如果闹得太过分了,本宫不介意毁了神州,还有让火凤现在就给神州一个警告,我伤了点元气,要闭关,识音来了就让她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踏上成神之路”,青鸾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这一切不过转瞬即逝。 第二天,帝宫长生殿内天皇太昊伏羲携家眷长老接见了白虎国的太子姬睿泽和同来的使臣陈天合陈长老,伏羲一共三位夫人,卓凝死后只剩月凰和温如玉,温如玉人如其名,青龙国公认的才女,膝下有一子青修,才不过二百岁,因为性格寡淡,母子常常深居浅出,所以不得伏羲宠爱。 推杯换盏之间,姬睿泽站起身,拱手对伏羲道“天皇伯伯,家父常常在小侄耳边提起当年你们是如何如何坐掌这神州天下,说得小侄甚是想亲眼目睹你们这些前辈英雄的风采,不过家父还特别提到当年的巾帼英雄卓圣后,小侄也是特别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在一众枭雄之中占得一席之地?”姬睿泽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先是大大褒奖了一番伏羲等人的丰功伟绩,又特别提出圣后,就是点明了想见圣后,反正圣后仙逝的消息已经封锁,他们不知道是正常的。 这时候月凰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姬睿泽说道“太子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吧!圣后姐姐她不幸身染恶疾,不日前已经仙逝,莞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已经离家出走好几天,我们这做长辈的也是考虑了莞儿的感受才没有公布姐姐仙逝的消息,就怕她知道了更伤心,不肯回家,这几天我们也在不停的寻找她的下落,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说着还用帕子搽拭着那不存在的眼泪。 姬睿泽暗自冷笑了一声,才略显尴尬的说“都是小侄不懂事,希望天皇伯伯不要怪罪小侄才是” 看着月凰解决了这个问题,也没人再深究,伏羲大手一挥笑呵呵的说道“哪里哪里,以后都是一家人,现在说这些太见外了”,这表情姬睿泽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死了夫人丢了女儿该有的为人丈夫为人父亲该有的表情。 “神尊到!”侍卫声音刚落,一抹逶迤的红裳就随风而至,伫立在大殿中央,离千羽丝毫没有来迟时该有的尴尬,他微微颔首对着伏羲说道“寂梧宫有些事儿耽搁了一下,来迟了” 伏羲嘴角抽动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无妨,神尊肯给面子,已经很好了,来人,赐座!”离千羽依旧丝毫不给伏羲面子,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月凰,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说道“本尊虽然来晚了,但也是为了给陛下一份大礼,白雪!”话音刚落,青莞身着一身素衣,挽着简单的发髻踏着小碎步缓缓而来,白雪跟着她的身后,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青莞一出现,在场的每个人都出现了不同的表情,伏羲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的女儿好好的回来了,即使谈不上父女情深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忧的是青莞回来青苏的婚事就不好办了,月凰和青苏都是同一个表情,怨恨,温如玉则是一如既往的挂着她招牌式的慈爱模样,白虎国的使臣陈长老则是诧异,姬睿泽眯了眯眼,腹诽道,好高明的易容术,即使消失几万年冷的千面出山也不过如此。 “长姐,抱抱!”众人都还沉默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青修粉雕玉琢般的小脸蛋笑起来,露出了刚刚长出来的门牙,看到青莞一出现,就挣脱温如玉的抱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跑过去求抱,看着青修伸过来的藕臂,青莞皱了皱眉头,绕过青修,欠了欠身子说道“莞儿给父皇,月姨娘,温姨娘请安!” 伏羲招了招手,不悦的说道“既然要过来,还穿这么素的衣服,你不知道今日要接见白虎国的使臣吗?还是诚心来找不痛快的,也不跟你妹妹学学,穿得得体一点,完全没有一个一国公主的样子”,青莞听罢,眼角闪过一抹寒芒,不过只是稍纵即逝,她还是用委屈的哭腔说道“父皇,娘亲才不过仙逝几日,您就大摆宴席张灯结彩的接待使臣为女儿说亲事,这让女儿情何以堪,难道要青龙国的百姓戳女儿的脊梁骨吗这也就罢了,我这个做儿女想要尽尽孝心,披麻戴孝,还被说成穿戴不得体”说完便低泣起来,完全不管这是何场合。 “好了好了,是父皇考虑得不够周到,错怪了你,既然要为你母亲守孝,那这婚事”伏羲说着迟疑了半天,看向了姬睿泽和陈天合的方向,陈天合会意的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无妨,人皇说了,不管是青莞公主还是青苏公主,只要我们太子喜欢,娶哪个公主都无妨,”说完就求救般的看向了旁边的姬睿泽,姬睿泽饮了一口酒,抬起头,凤眸瞥向了月凰身边的青苏,青苏察觉到姬睿泽的目光,娇羞的低下了头,姬睿泽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哼,一个毒妇作出这种表情,本太子真是开了眼界了,也罢,把你带回白虎国,宁楠溪和你凑在一起,刚好蝎子和蜈蚣,最好全弄死,我也落得清闲。“其实不瞒天皇伯伯,小侄向来对青苏公主都是印象极好的,就是不知青苏公主……”不等姬睿泽说完,青苏心中的小鹿早就乱撞成了麻花,她怕伏羲犹豫,就急忙说道“苏儿的婚事全凭爹爹做主!” 看着青苏那娇羞的小女儿姿态,姬睿泽只觉得一阵恶心,而伏羲则是实实在在的宠溺。片刻之后,伏羲才对一直站着的青莞说道“也罢,也罢,既然你要替你母亲守孝,那么这次的亲事青苏就替你顶上,还好睿泽也是对苏儿满意的,否则你真是害苦了你妹妹了,你就先回去吧!”说完看也不看青莞一眼,又招呼着众人继续享用美食,看着伏羲那副奸计得逞的嘴脸,青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转身带着白雪出了会客大殿。 到了一个拐角无人的地方,白雪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开始还是女子的娇笑,没几秒钟,竟变成了男子般豪放的笑,他看着青莞边笑边说道“白雪,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还有那一声爹爹,哎哟妈呀。我刚刚差点笑出来了,也太嗲了,” 白雪一回头,满脸怒容的说道“好了,还说我呢,堂堂神手堂的堂主冷千面冷大爷假扮女子,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了”说完,手绕过耳朵背后,扯下一张人皮,果然,人皮下面是白雪那张冰冷的俏脸。 然而正主青莞拉着华燕离在居云阁吃霸王餐呢! 青莞和华燕离饱餐一顿之后,来到柜台去找掌柜的付钱,“掌柜的,结账!”青莞说道,“唉,好嘞!”一个瘦高个的老头推了推柜台上了算盘,抬起头对青莞道“客官,三十两!” 听罢,青莞掏了掏荷包,取出三十两纹银递给了掌柜,掌柜接过纹银,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他这才仔细的打量着青莞一字一句的说道“客官,我们居云阁不收碎银,只收黄金,你们那一桌三十两黄金” 青莞一听,怒了,青龙剑往柜台上一拍,说道“这是黑店啊,一个红烧鲫鱼,一个清蒸猪脚,两叠花生米,一壶二十年的女儿红,你也敢卖三十两黄金!”也就是她这么一拍,那古朴的青龙剑就引起了二楼雅间里一个穿着暴露,打扮妖艳的女子的注意。 华燕离轻轻的拉着青莞的衣角小心的 问道“姐姐,你不知道吗居云阁只收黄金的,要不,我们先拿点值钱的东西抵着,回头有了钱再来赎?” 那掌柜的看着青莞手中的青龙剑有些来历,听着华燕离的话心里也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他连忙说道“是啊,姑娘,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这是居云阁,王孙贵族商贾富人的销金窝,”说着眼睛滴溜溜的转向那把青龙剑说道“如果客官现在不方便付那三十两黄金,可以把你这把剑暂时抵押,有了钱再来换” 青莞想也不用想就拒绝了,她说“这把剑对我很重要,什么都可以抵押,就它不行”,掌柜的看她软的不吃,就想来硬的,他用阴森森的口气说道“那你二位这是要吃霸王餐了?” 青莞能感觉到庞然的杀气,怕到时候照顾不了华燕离,就趁那掌柜的还没发难,就说“我们姐妹初来帝都,不知道这居云阁的规矩,不过我们姐妹二人在这里还是有亲戚的,三十两黄金不多,掌柜的耐心等等,等我妹妹回去取来给你便是,”说完青莞就看向华燕离取下腰间的龙形血玉说道“燕离,没事,你去找小王爷,拿三十两黄金,”又嘱咐了几声让她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华燕离才焦急的跑出居云阁。 雅间里的女人还沉静在那把青龙剑给她带来的震撼之中,又看见了那块龙形血玉,心中的贪婪愈加的狂躁不安。带着那丝贪婪走出了雅间,站在楼梯口,她轻声对旁边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低估了几声,小厮转身离去。 “你不用白费心机,无论是剑还是玉你都无福消受”一个清冷的男声悠悠传进女人的耳朵里,女人眼底的寒芒四处扫去,并没有发现说话的人。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按住,下意识的就想来个过肩摔,奈何男人早就挪开了手。女人看向男人,娇嗔着说道“哟,我当是谁呢,暗阁里出了名的暗卫第一人夜一竟然出山了,不会是被送给了那个小丫头吧!”说着猩红的指甲就指向了青莞。 夜一冷笑了一声说道“暗阁的规矩向来只服从命令,如果今日遇到的不是媚姬阁主,夜一还不知道什么会出现在人前呢!” 玄阴媚姬阴阳怪气的说道“哦,那夜一大人可不可以告诉媚姬那个丫头片子什么身份,竟然来我这居云阁吃霸王餐”说着纤细白嫩的手就划向了夜一的肩上,夜一嫌弃的躲开了媚姬的手淡淡的说道“宫主点明誓死保护的人,青龙剑可是卓凝当年在战场缴获的战利品,还有,你觉得龙形的玉谁都能佩戴吗?血玉这世间能有几块,”听完夜一的分析,媚姬这才感觉到后怕,千殇宫的宫主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得罪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是想也没想就对旁边的一个小厮说道,立即通知小五行动取消。 青莞眼见华燕离去了快半个钟头还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心,紧了紧手里的剑。媚姬看出了她的情绪,而自己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也怕出什么意外,就走下楼,到了青莞的身旁,笑颜逐开的说道“掌柜的,这姑娘的账我替她付了”那掌柜的看着当家人出来要付钱,还一脸懵逼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到媚姬那冰冷的眼神,只得悻悻的低下了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头颅。 青莞眯着眼打量了媚姬几眼,她才不会相信这个世上有免费的午餐,事出无常必有幺。她冷冷的对媚姬说道“姑娘你无缘无故的要帮我付账,可有何所图?我青莞从不受无功之禄”,媚姬不生气,反而笑得愈加灿烂说道“只想与姑娘交个朋友而已,对了,刚刚跟你一起那个小妹妹出去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你就不担心她的安危吗,三十两黄金不足挂齿,你还是先去找你妹妹吧!” 青莞想了想还是先去找华燕离,就说道“好,姑娘这个情我记下了,明日午时,此地不见不散!”说完转身就朝着萧王府的方向而去。 然而在去往萧王府的华燕离此时却命悬一线。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华燕离离开居云阁没多久,就发现后面跟了人,害怕的就想走快一点,只要到了萧王府就安全了,可是就在萧王府不过百米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就凭空出现,将她围了起来。 黑衣人的领头人就逼她交出血玉,还向她靠拢过来,就在那个黑衣人手要捏住她肩膀的时候,一枚飞镖从远处朝着黑衣人的手臂就飞了过来,黑衣人快速的收回手,这才免了一劫,他的眼神在缩回手的瞬间就四处扫荡着,入眼之处,一个黑衣劲装的年轻男子身影隐隐绰绰的就来到了黑衣人的面前,黑衣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劲风震得倒飞了出去,其他围着华燕离的黑衣人也一窝蜂的涌向那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而之前倒飞出去的黑衣人看见站在一旁瑟缩的华燕离,心生逮念,就忍着肋骨断裂的疼痛跑过去一把捏住了华燕离死死握在手中的血玉,华燕离感到一股大力的拉扯,却依旧死死握紧手中的血玉,这个举动显然惹急了黑衣人,他将大部分力气都集中在一只手上,拍向华燕离的胸膛,后者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就重重的向后跌去,黑衣人夺了血玉就想跑路,黑衣劲装的男子看见倒地的华燕离也不念战,两把弯刀像死神的收割机一般冰冷的划破了每一个黑衣人的咽喉,当然夺了血玉的黑衣人也没能躲过去。 在华燕离的身体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男子一个飞身,稳稳的拖住了华燕离的身体,可是在华燕离看到男子刚刚使出的那两把弯刀的时候,她的眼里流出的是恐慌和满满的憎恶,没错,她死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那个屠她满门的杀手,虽然不曾看见那杀手的面貌,可是那两把弯刀也曾无情的割断过她亲人的喉咙。 “你怎么样了!”华燕离闭上眼最后听见的是这五个字,看见的是男子眼眶里的泪花,男子摇晃着她愈渐冰冷的身体,还能感觉到男子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圆圆的东西,药草的香味儿,入口即化。 青莞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个黑衣劲装的高大男子抱着一个纤若的女子在地上低泣,眼睛泛红,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当青莞看清地上的人正是华燕离的时候也不禁大吃一惊,她连忙跑过去,蹲下身子,把了脉,脉搏已经停止,探了鼻息,竟也没有一丝气息,就在她也觉得快放弃的时候,忽然眼角看见华燕离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她连忙推开那个男子,将华燕离的身体平放在地上,男子阴沉沉的看着青莞不发一言。 青莞忙活了半晌,才用一手金针点穴的手法吊住了华燕离的命,她这才又再次给华燕离把了把脉,松了一口气后,才对一旁的男子说道“你是谁啊!我记得燕离好像已经没什么亲人了” 听到青莞的话,男子不答反问道“她怎么样了,还有救吗?”得到青莞的肯定后,也才呼出一口气,道“我叫燕骆!” 青莞见这人应该不会害燕离,这才对燕骆说道“燕骆,你抱着她跟我先进王府,我再好好给她瞧瞧,地上凉,她太虚了,时间久了,终归是不好的!” 第十章 宫主妙计引叛徒 这一夜,寂梧宫里静悄悄的,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寂静无声,只有那朵朵梧桐花辨还在孤独中悠然的飞扬,这是黎明前短暂的黑夜还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离千羽居住在寂梧宫的东厢房里最大的一间屋子,而他的卧室旁边有一个别致的院子“青莞居”,这是他专门为青莞留下的,因为青莞小时候总是闹着要跟他同吃同睡,不肯回自己的院子,但是小时候还好,睡在一起也没关系,可是随着青莞年龄的不断曾长,人也越发的水灵,他离千羽也是个男人,他也知道男女大妨,所以就在卧室旁边修葺了一间与青莞居一般无二的小院,青莞不愿回去的时候,可以住在里面。 这时的离千羽一身血红的长衫正负手而立站在青莞居的小院门前,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在他脑海里像电影回放一般一一重现。小时候青莞那小而柔软的身体,躺在他的臂弯咯咯的笑着,还经常往他衣服上尿尿。再大一些的时候,就会向他索抱,还要搂着他的脖子,不停的蹭,最后自己的脸上尽是小小青莞留下的口水,没错他的小青莞不黏父亲不黏娘亲,就会黏着他。更大一些的时候,小青莞会一直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弹琴,然后吵着要他教,还说“你琴弹得这么好,你做我师父怎么样?”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宠溺着说“好啊!”于是小青莞就每天拉着他的衣角叫他师父。后来小青莞长大了,还扬言说她以后的夫君要像离师父一样爱着她,宠着她,惯着她!可是他才离开不过几日而已,再见时,他的小青莞说不要他这个师父了! “宫主!”一个清脆的女声拉回了他飘远的思绪。离千羽微微侧头,皱眉不解的问道“绿袖?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绿袖看着她魂牵梦绕的那张脸,竟有些痴迷,见绿袖不说话,离千羽转身就要走,绿袖鬼使神差的从背后一把环住了他的腰,这时离千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他淡淡的说道“放手!” “不,千羽,你不要走!”这是她第一次叫这个男人的名字,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平时的她在他面前只能卑微的低着头,像是一个奴隶,她把自己的爱慕之情牢牢的压在心底,可是后来她开始变得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跟她相貌相似的青莞却能得到他的温柔以待,就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吗?她不甘心。凭什么同是影卫,那个让他遥不可及的男人却时常带着白雪和蓝灵出门,对她置若罔闻,她不甘心。 离千羽慢慢转过身,看着月光下那和青莞有几分相似的容颜,他的眼神开始慢慢涣散,他伸出手温柔的抚上绿袖的脸,将她鬓角的碎发挽到耳朵后面,才淡淡的说了声“夜凉了,回去吧!”说完就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去,绿袖还在离千羽刚刚温柔的抚摸触碰中久久不能自拔,飘飘然的忘了自己是谁。不过也没能维持几分钟,她的眼睛里又冒出了怨毒的神色,她转身看向了青莞居这三个字,嘴角微勾,我的好公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闯进来!说完就闪身进了青莞居里面。 屋中的离千羽看着这一切,绿袖的目光,绿袖的表情,他全都尽收眼底。 不多时才进去没多久的绿袖就被白雪用匕首抵在喉咙上走了出来,此时的白雪还穿着青莞的衣服。绿袖一出来看到满院子的人举着火把,站在最前面的是离千羽,后面是矮胖的卫典,还有一个和白雪一模一样的女人,绿袖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自己早就落入了一个专门为她挖好的陷阱里,只等她这个猎物傻傻的往里钻。而那个假白雪用手从耳根后一扯,面皮下是冷千面那张满是戏谑的脸。 绿袖别过脸看向拿着匕首的白雪,苦笑着说道“还说姐妹情深,原来也不过如此!”,看着绿袖那苍白的小脸,白雪颤巍巍的收回了匕首,努力的躲避着绿袖的目光,她冷冷的答道“绿袖,跟了主子这么久,你该明白自己的分内之事,不该有的心思不能有,否则你将是个不合格的影卫”, “绿袖,你告诉我是不是你通风报信出卖了紫衫和公主?”蓝灵哽咽的声音悠悠传来,绿袖听罢身体微微一颤,她做得如此隐匿,怎么会被发现的? 绿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反驳道“灵儿姐,你别胡说,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离千羽看她依旧冥顽不灵,双眼金光一闪,对上绿袖的双眸时,绿袖只觉得脑袋一疼,就瘫软到在了地上,白雪眼急手快,接住了她,这才问道“宫主,您会怎么处置绿袖?可不可……”话未说完,离千羽冷冷的打断道“本宫如何处置叛徒,轮不到你来教!带回千殇宫。”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直接消失在这嘈杂的人群里。 离千羽离开寂梧宫后来到了萧王府,不为别的,只是这里有他的牵挂,他的念想,仅此而已!就在他即将靠近青莞住的客房时,一抹黑影朝着他的面门袭来,他巧妙的一侧身,中指和食指夹住了夜一刺向他的剑,半晌剑端都还在微微颤动,可想而知夜一的那一剑力道有多惊人。 没想到夜鹰手底下的影卫一个不如一个,说着轻轻抬起了右手,左手把玩着右手中指上的蜈蚣形戒指,夜一的眼睛也跟着他手指上的戒指转动而转动,看清之后,他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暗阁夜一参见宫主!” 离千羽挥挥手道“罢了,以后你尽心保护长公主便是!” 说着就进了青莞的卧室,此时的青莞正盘膝在床上练功打坐。离千羽一走近,她就发现了,一睁开眼那抹久违的红裳便映入眼帘。 “离千羽,你怎么来了!”她叫着他的名字有些生涩却又毫无违和感。 “最近新谱了首曲子,想弹给你听听”他看着她温柔的笑,浅浅的梨窝若隐若现,手一摊开,一个玉壶就凭空出现在他的掌中,他又说道“我刚酿制的红尘,要不要来一壶,你知道的,红尘新出炉的最甘醇”又是温柔宠溺的笑,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青莞不自觉的看得有些痴迷。 得到青莞的同意后,离千羽大红长袖一挥,揽住青莞的纤腰影影绰绰的就消失在这安静的萧王府,朝着帝都最高的城楼而去。 他们在一个琉璃瓦铺砌的屋顶上落坐,看着繁荣辉煌的神州大地,青莞有的是无尽的感慨,上一世,神州大乱,娘亲以一己之力封印了神州通往中原的通道时,离千羽拼死将他们师兄妹四人强行送出神州,到了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后来秦始皇一统六国,她见过了大汉的文明,宋朝的强大,唐朝的繁华,可是中国历史上根本没有哪一个王朝可以和神州的权、命、钱相媲美,在这里没有君主专制,没有奴隶制,比如说帝宫里的主从关系,那些婢女和侍卫,都是高价聘请的,如果签订了主仆关系,那么他就是属于主人的奴仆,再合同上的期限内离职那么要补偿给主人家相应的违约金,反之没有签订,那么他只属于临时替补的,可以随时不干,当然他们拿到的资金也只是签订了主仆关系的一半,所以大多数人都愿意与主人家签订主仆关系,这是属于双方自发性的行为,没有逼迫没有强权,当然有些组织,比如千殇宫他们的成员签订的都是生死契约,除非死掉,否则都不得毁约,这种行为也是自发性的,跟个人的信仰有关系。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即使上帝将人类分为三六九等,在神州也不会有中原那么明显!可是看便世间冷暖,再回头,满满的都是眷恋。这里的生物包罗万象,有人类,有动植物,有修仙人,有修仙的兽,也有修仙的妖,他们根据自己的信仰寻找着自己的伙伴自己的知音,没有人能够强行逼迫他们走在一起,他们都是自愿的,当然再和谐的社会也总有那么几个渣渣,不过他们也只能在暗地里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如果都放到台面上来,那岂不是要群起而攻之! 思忖间,离千羽的那把古朴的凤凰琴已经啼鸣了许久,离千羽边拨弄着古琴,边看着青莞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发着呆。“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离千羽,为什么你酿的红尘永远都喝不醉!”猝不及防听到这么莫名其妙的话,离千羽手指稍稍停顿了一下,凤凰琴不瞒的发出一声颤音。 “莞儿!红尘若是醉了,那便是深入骨髓,万劫不复!”离千羽淡淡的说道 “可是喝不醉的红尘还能算是红尘吗?”青莞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不,能让人醉生梦死的红尘叫醉红尘,即使千杯不醉的人一滴入喉,便可进入自己编制的幻境,那幻境都是自己在现实世界中求而不得的,比如金钱,美色,权力,所以很少有人能够从幻境中走出来,时间一久,人就容易永远留在幻境里,而现实中的肉身会一寸一寸的腐烂,而那个人却不自知,这就是醉红尘的可怕之处”离千羽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一次听到这么邪门儿的东西,青莞顿时来了兴趣,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那你到底有没有酿制出了醉红尘呢?” 离千羽苦笑着说道“你以为醉红尘那么容易就能酿制?其中有两种东西我找了近万年都没有一丝线索,所以只能酿制出红尘”,青莞好奇的问道“还有什么是神州没有的吗?”离千羽淡淡的说道“有,菩提泪和极阴之土”,青莞又问道“什么是菩提泪啊?”离千羽说“我也不知道啊!不然醉红尘早就问世了”说完就再也不出声了! 一曲罢,离千羽收起凤凰琴,就放入了空间蛋里面,起身说道“走吧!很晚了!”青莞像是记起了什么,就试着问道“你知不知道景门是什么地方?”离千羽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青莞看他的表情就觉得有戏,不答却催促道“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先告诉我” 离千羽只得无奈的摇摇头说“景门是八门金锁阵中的一门,生门入,景门出,踏错一步,便会启动其他七门的奇门遁甲,机关暗器”。听罢,青莞小声嘟囔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又继续问道“那在这神州什么地方啊!”离千羽也不隐瞒,说道“千殇宫!万年前就已经隐匿于江湖,千殇宫的结构是由一宫二堂三阁四府五术八门十殿来构造的,一宫指千殇宫,二堂指神手堂和鬼医堂,神手堂的堂主冷千面,易容术在整个神州已经无人能及,不仅能改头换面还能给人变声,鬼医堂堂主顾怀鑫医术精湛,整个神州大地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三阁指暗阁、居云阁、观星阁,暗阁阁主夜鹰专门培育顶级影卫,居云阁阁主玄阴媚姬,是千殇宫的一个情报组织总部,它名下有各种各样的产业,情报网遍布整个神州大地,观星阁则比较低调,阁主洛疏语从不离开千殇宫一步,却能预知天下事,四府指东方,南宫,西门,北候等世家,当初轩辕氏和神农氏攻占九黎之后,三分神州,这几个世家就已经打入他们内部,北候世家也随着九黎的隐遁而去往中原,其他三个世家任在神州。五术指山、医、命、相、卜,在易经中有详细记载。所谓的八门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门,这八门摆放十分整齐,是根据古代占星术来设置的,但是八门金锁阵也有弱点,如果在位处东南的生门进攻,从正西方向的景门退出,那么就可以打乱八门里面的布局,攻破此局,十殿的全名叫阎罗十殿,是千殇宫外门的一个杀手组织,殿主燕骆,王牌杀手,还有金牌杀手五人,银牌杀手十人,铜牌杀手百余人。”离千羽一口气介绍完整个千殇宫的布局,青莞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她没想到一个隐匿于江湖的组织竟然如此庞大,用尽奇门遁甲,玄门八卦,搜罗天下人才,特别是听到冷千面、居云阁、玄阴媚姬、燕骆这些字眼的时候,她更是吃惊不小,多少次都想打断他问点什么,不过都还是静静的听完,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该问什么。 当青莞和离千羽迈着碎步回到萧王府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街边的小贩已经推着他们吃饭的家伙出来布置了,看着这些 勤劳淳朴的人们,青莞不禁暗自感叹,如果有一天女娲毁灭了神州,这个世界该去哪里寻找这样一片净土? “你娘亲的事你弄明白了吗?”离千羽淡淡的问道 “嗯,差不多了,有些事也捋顺了,等我找出那个出卖我的叛徒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青莞如实说道,确实这几天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看着青莞脸上那还留有一些印记的疤痕,离千羽本能的伸手去抚摸,“还疼吗?”青莞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诡异的泛起一丝红晕,她慌张的低下头,说道“没事了!”青莞觉得太过突然,她不能接受,毕竟现在的这颗灵魂已经因为万年的时光将彼此之间的那一丝默契磨得消失殆尽,可是对于离千羽来说,这不过是本能是习惯,看到青莞躲开了他的手,他只能落寞的收回了手,他的莞儿真的不要他了吗? 看着离千羽愈渐远去的背影,形单影只,青莞也莫名的觉得心中抽痛,是他们表达的方式出了问题,还是蝴蝶效应改变了他们两人的磁场?直到离千羽的背影消失不见,看着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青莞才念念不舍的收回眼神,走进了萧王府。 然而居云阁的天字房里,姬睿泽站在窗户前发着呆,他的面容一改平常的嬉戏玩闹,有的是严肃冷冽,眼神也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殿下!”一个清脆的女声将他从飘忽不定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叶子,查的怎么样?”姬睿泽冷冷的问道 叶子道“嗯,清楚了,华一行专门管理记载着青龙国有史以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宜,可是圣后仙逝的第二天,天皇就要求检查华一行记录的资料,因为里面记载了圣后的死因,所以华一行拒绝了,不过同时他也表示不让第二个人知晓,天皇这才没有为难他,不过长公主在宫中出现过后,月夫人就坐不住了,害怕华一行记载的史书落在公主手里,威胁到她日后封后的事情,花了大价钱雇请了阎罗十殿的王牌杀手血洗了华府,不过不知为何,华一行的女儿并没有死,后来我们查过华燕离的身份,她不过只是个养女,”姬睿泽说“她昨晚受了伤,怎么样了?” 叶子道“一个青衣女子救了她,命是捡回来了,不过还昏迷着” 姬睿泽听罢,眯了眯眼说“你先去休息吧!叫陈长老来见我” 叶子才出去不到一分钟,陈长老就走了进来,还很狗腿的跑到姬睿泽身旁,看出姬睿泽今日心情不大好,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联姻的事你和他们去周旋着,既然他们想让本太子娶了那青苏公主,那就随了他们的愿,不过你告诉他们得按照我们白虎国的规矩来办,需要先娶一个试婚的郡主,第二日公主才能进门,”说到这里,陈长老听得眼角抽了抽问道“殿下,这个规矩不是已经废了吗?” 姬睿泽勾起嘴角说道“事后给父皇通通气不就得了,多带一个回去,父皇也不会说什么,我那府上多一个不算多” 陈长老心想,真是有权就是任性,不过还是问道“那殿下可有试婚人选” 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天气,递给他冰糖葫芦的小女孩,姬睿泽的眉眼都是笑意,他淡淡的对陈长老说“原来四长老的独女华燕离,如果没人知道她在哪里,你可以告诉他们人在萧王府,不要做得太明显,我怕有人会对她不利,你只说她如今无依无靠,本太子一来是看她可怜,二来也是心疼青苏公主,怕日后在白虎国公主思家,也好有个熟人说说话” 陈长老听罢,满口答应说一定办得妥妥贴贴的,这才出了门。 三日后,华燕离依旧昏迷着,姜子萧因为过不了心中的坎依旧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见人,青莞还在恢复实力当中,几日的静心修炼,当初的功力恢复得七七八八了。经过陈长老的周旋,青苏和姬睿泽的婚事也定了下来,在下月初,如当初的计划一样,华燕离先过门,第二日就启程回白虎国,而昏迷中的华燕离还不自知。 由于一切都已敲定,离千羽也回了千殇宫,处理绿袖的事情。 此时正是正午十分,阳光正好,千殇宫上上下下都排列在宽阔的广场上,中间凸起的石台像个祭祀的祭坛。此时绿袖正被五花大绑的立在中间的十字架上,她心如死灰,眼神涣散,石台的前面站着各堂主、阁主,五术、八门的各个长老,除了宫主凤千殇,四府和十殿的人该来的都来了。原本白雪,蓝灵,绿袖,紫衫是千殇宫的长使,白雪蓝灵为左,绿袖紫衫为右。他们在千殇宫的地位虽然特殊,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连二堂的人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她们得随着凤千殇穿梭于千殇宫和尘世之间。凤千殇的身份是个迷,一个面具一身红衣,一枚蜈蚣形戒指就是他身份的象征。 冷千面只说了几句话,就是绿袖交待了她如何出卖公主和紫衫,然后故意弄出一身重伤,故意在公主被送出帝都的时候,才把消息送去白虎国,封锁城门和消息也是她出的主意,还有公主体内的媚药也是她下的,包括那催动媚药的噬魂烟也是她故意弄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公主失身,她交待了一切,却始终不愿说她是为何才做出这些事,不过懂她的蓝灵岂会不知。只是绿袖到死都不会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给青莞做了嫁衣,正是她的媚药她的噬魂烟她的自作聪明成全了日后离千羽和青莞的姻缘,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宫墙之上,凤千殇双手附立身后,看着绿袖在那里交待着她所做下的一切,白雪,蓝灵跟在他的身后,紫衫还下不了床,所以没有出现。经过了几次求情无果之后,白雪和蓝灵也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了,本来主子脾气就是如此,更何况这次又是绿袖的错,所以他们不知还说什么,只是多年的姐妹情义,说什么都该来送她最后一程。 凤千殇淡淡的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宫太过残忍了” 白雪悠悠的说道“不,是绿袖太可怜了,”说着又话锋一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绿袖太过固执,如果她没有起别样心思,她还有大好年华” 凤千殇眯了眯眼睛,顿时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蓝灵赶紧说道“人各有命!或许这便是她的结局吧!” 凤千殇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离开了千殇宫,据说,后来他为了圆绿袖一个梦,赐了她一滴醉红尘,绿袖带着微笑在梦中死去!他不是没有醉红尘,只是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世界有这种东西,否则神州必乱,这一次绿袖是个例外,算是这么多年的尽心尽力吧,凤千殇如是想! 第十一章 异世来宾献才艺 话说华燕离在青莞的细心照顾下,在昏迷了十日之后已经微微转醒,只是醒过来的华燕离神神叨叨,不仅性格不如之前的怯懦温婉,而且还每天不是拿着布条要悬梁,就是跑到池塘边要跳池塘,又或者拿刀割腕。不明白真相的人都说她一醒过来就听说自己被封了郡主,下月初还被送去白虎国替青苏公主试婚,所以才想不开。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只想回家,回到21世纪,那里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这一天青莞又来到华燕离暂时居住的客房看望她,见她一个人郁郁寡欢的蜷缩在雕花大床上,这些天府里的丫头婆子都把她当疯子,没有一个人理她。 青莞看着她因为啜泣而有些发颤的身体说道“你好些了吗?” 华燕离抬起头,看到青莞,眼睛立刻闪着金光,早已没有了因为刚刚来到陌生环境而产生的恐惧,她激动的拉着青莞的手惊呼道“丫丫姐,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你告诉我,你们这是不是又新拍了什么电视剧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华燕离的话把青莞吓得一愣一愣的,什么丫丫?什么电视剧?她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啊!一堆问题,聪明如青莞,她竟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是谁?”想了半天青莞才挤出这三个字,是啊,她总觉得如今的华燕离怪怪的,虽然她们相识才几天而已,不过华燕离的性格她是清楚的。 “我叫安然啊!”华燕离撇撇嘴说道 “你不是叫华燕离吗?你有几个名字?”青莞冷冷的打量着她 “我就一个名字,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感觉到青莞散发出的寒意,华燕离略带哭腔的说道 “那你说说,你是哪里人,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来到这里的”青莞收回目光,走到八仙桌旁,拿起茶杯,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等着华燕离的说辞。 华燕离一听有人愿意听她讲,还没有骂她神经病,哪里会不愿意说呢!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话说,很久很久……”看她这副样子,青莞冷冷的打断道“说重点” 华燕离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才又笑嘻嘻的道“好吧!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家是做古董买卖的,我呢又不喜欢这些,只喜欢每天去酒吧,ktv里赚点外快,可是我老爸就硬要让我学做古董生意,这不,来这里之前,我爸在一个老客户那里得知上海出土了一把古琴,我爸听了就硬拉着我陪他走一趟,到了那里之后,我爸看了,都不清楚是哪个时期的东西,不过他说那东西比商周时期还久远,可是我才碰了碰,就出现了一个漩涡,就把我给卷走了,醒来后就在这里了”华燕离说道这里有些感伤的问青莞“丫丫姐,你说我还能回去吗?” 青莞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反而沉寂在刚才的叙述里,她抓住了关键词上海和古琴,就用手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问道“那把古琴上面是不是有这三个字” 华燕离别过头来看,笔画太复杂了,看了几秒钟,才肯定的回答,就是这三个字,虽然她不知道是啥字,不过长什么样子还是记得的。 青莞说“既然来了,肯定是回不去了,与其每天要死不活,不如好好活着,你会越来越喜欢这里的,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已经被选定去替青苏公主做试婚人了” “什么,试婚人,我特么要不要这么倒霉的”华燕离听到自己要被送去试婚,立即就炸毛了,她堂堂21世纪的好青年,那可是受着一夫一妻制的熏陶长大的,怎么可能和其他女人共同用一个男人,而且自己还是无名无份的那种,打死他都不会去做“炮灰”,于是她拉着青莞的手,好像很委屈似的说道“丫丫姐,我可不可以悄悄的逃走啊?” “不行!”青莞听了,想也没想就反驳了,如果新郎不是姬睿泽,她可以不管,可是这个人偏偏就是姬睿泽,如果让人知道试婚新娘逃跑了,那么青龙国和白虎国的人为怎么看待姬睿泽,让他堂堂一国太子情何以堪,最重要的事如果青苏嫁不成,那么青苏那个狠毒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坏了她好事的华燕离,到时候恐怕华燕离逃到天涯海角会遭到不死不休的追杀。 “为什么呀!我跟那个什么太子的见都没见过,谁知道他是不是长的歪瓜梨枣,缺胳膊断腿的,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更何况他还妻妾成群呢!我们那个时代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要是多娶了,就等着蹲大牢吧!”华燕离嘟着嘴说道 “我知道,不过你会慢慢习惯的,睿泽是个好人,值得你托付终身”青莞撂下这句话就出了华燕离的屋子,可是前脚刚踏出去,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皱了皱眉头说道“燕离,以后不要叫我丫丫姐,我叫青莞,你也是不要告诉第二个人你来自万年后,否则他们会把你当成妖怪烧死的”说完见华燕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才放心的离开,只留下华燕离在身后无奈的嘟囔着,可是你真的好像丫丫姐噢!我的偶像耶!真的要换个称呼吗?我觉得我的名字也不错啊!干嘛非得用别人的呀! 果然,经过白天青莞这么一说,华燕离明显有了改变,不再寻死觅活,反而活泼了不少。吃过晚膳,天刚黑下来,就拿着向青莞借来的琵琶和一些锣鼓跑到萧王府大门口敲了起来,她在电视里看过很多跑江湖卖艺的手段,想着自己初来乍到没有银两傍身走到哪里都不方便,更何况自己马上就要给人带去做陪嫁丫头了,还不如现在自由的什么干点老本行转点钱,为今后跑路做打算。 这不,她已经在外面敲起了锣鼓,嘴里还边敲边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在下初来贵宝地,因身已无盘缠,故此献艺,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果然这么一吆喝,周围就聚拢了许多人,这些人不是因为听到她说献艺,只是想知道她想干嘛,毕竟这种街头卖艺的在神州还没有出现过。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华燕离竟然还没有开始任何动作,见到已经不可能还有更多人了,围观的人快要离去,她只得拨弄起琵琶,灵机一动,想着自己是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唱歌,就选了一首《佛说》,琵琶声悠扬婉转,果然留下了许多正要离去的围观群众,前奏结束后,华燕离才轻启朱唇唱起了来到神州的第一首歌曲: 五百次回眸只为你经过 岁月的蹉跎让爱犯了错 即使化身石桥等你来走过 我的心事你会不会听我说 你的微笑是我永远的魔 你的承诺在我心中执着 即使在菩提下涅盘成佛 回首前尘又怕锦书难托 佛说多多多 一生情太多 爱恨来回拖 愁眉又紧锁 佛说过过过 一生快走过 为爱惹的祸 烧成一团火 佛说错错错 太多的过错 全部都怨我 就此忘了我 佛说莫莫莫 莫要再情多 让思念沉默 心莲一朵朵 你的微笑是我永远的魔 你的承诺在我心中执着 即使在菩提下涅盘成佛 回首前尘又怕锦书难托 佛说多多多 一生情太多 一首歌曲未唱完,萧王府的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严实实,华燕离在21世纪的时候,本来就是靠唱歌吃饭的,所以随便来一首,都是信手拈来,毫无违和感。她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在这里唱歌就有这么多观众,而且还是在很多东西都不齐全的情况下,如果有乐手就更好了,不过她更想不到的是人很多,可是她面前放着的原本用来装金元宝的铜盆里竟然一个子儿都没有,顿时她的脸都绿了,心想这些人怎么光听不给小费呢!不过想想只要有人喜欢她的音乐,赚钱的机会以后有的是。 第十二章 问道昆仑需菩提 次日,一首佛说,引得青龙帝都街头小巷的百姓评头论足,津津乐道,帝宫里人心惶惶,谁不知道青龙国的小公主青苏对白虎国的睿泽太子情有独钟,已经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她怎能容得有人风头盖过她,最可恨的是那人还是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天皇封的安音郡主,她的试婚丫头,青苏在傻,她也知道姬睿泽指定了华燕离来试婚,这之间肯定有什么,绝对不是因为可怜她。然而这时候华燕离还好死不死的跳出来触她的霉头,这更让她恼怒不已。 初秋的清晨总是有点冷,一大早,还在被窝里的华燕离就听到有月凰的侍卫来传她进宫,她昨夜的大出风头可是宫里宫外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得给这丫头来点颜色,让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见到月凰的侍卫,青莞也明显的愣了一下,心想月凰就这么沉不住气吗,一个华燕离就能把你们的尾巴揪出来,也真是难得。由于青莞脸上疤都好了,她也没有再以斗笠示人,那侍卫看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慌忙的低下头,当初他可是和青苏公主一起上青莞居抓走了这位青龙国最尊贵的公主,谁都知道神尊向来护短,特别是护这位公主的短,所以这万一要是被认出来了,那他的下场可要比当初这位公主惨得多了。 青莞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收完了目光,显然是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人也是害过她的人之一。等那侍卫离开后,华燕离撇了撇嘴说“这些人真是整天闲的蛋疼,没事尽出幺蛾子”她做为21世纪的好青年,几部宫斗剧还是看过的,也知道这个独宠后宫的月夫人可不是个会没事请她喝茶的主,怕是要好好整她一番了。 “怎么,你这个万年后的人类还怕了不成?”青莞好像看穿了华燕离的心思,不咸不淡的讥讽道 “开什么国际玩笑,不就是个更年期的老女人吗!姐也是看过宫斗剧的好不好,说什么也不比那些主角差多少吧!我今儿要是怕了,就不叫安然”华燕离显然被青莞的激将法激到了,恨不得胸脯的肋骨都快拍断了也要向青莞证明自己不是懦弱胆小之辈,一句话说完,整张小脸都憋得通红,弄得青莞那张冷冰冰的脸也露出了笑容,虽然这萧王府有个与她亲近的姜子萧,可是自从凤尾摇仙簪出现后,姜子萧就没有出来过,这一待竟然都半个月了,她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了。 华燕离沐浴更衣焚香净手后,青莞就暗中陪着她去了揽月阁,只是这并不是青莞此行的目的,她刚进了揽月阁,看到华燕离淡然处之的模样,心想月凰不会轻易动华燕离的,毕竟青苏还一心等着嫁给姬睿泽呢,她们娘儿两再怎么恼怒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差错的。想到这里她就朝着宁徽殿而去,伏羲在的地方,必定能够找到玉麒麟。 果然不出她所料,身影刚接近宁徽殿,就被眼尖的玉麒麟发现了,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玉麒麟将她拽入一间无人居住的房间。玉麒麟好像知道青莞会来找她一般,并不感到意外,说道“圣后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青莞略带忧伤的说“清楚了,一切都已经清楚了,只是我还不太想这么快就让他们死掉,我要慢慢儿的将他们捏在手里玩儿腻了在除之而后快,岂不美哉妙哉!”说完的时候眼里已经褪去忧伤布满了阴毒狠厉,是的,猫捉了老鼠都要先逗弄一番再尽情的享用,她也一样,杀人不过头点地,只是这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最能让人在大喜大悲中绝望,然后生不如死,这种方法想想就很能让人跃跃欲试。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玉麒麟面无表情的说道,万年归来后她对那对蛇蝎母女已经没有一丝同情了,或许她只有那人给的一个目标罢了! “青苏不是要嫁去白虎国吗?那就等着看好戏吧!白虎国那个圣女宁楠溪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等他们先斗斗,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呢!”青莞微眯了眯眼眸,一双眸子深若寒潭,一眼望不到底。 玉麒麟疑惑的看着她,好像再问她最后那一句更重要的事是什么一样,青莞很快看透了她的心思,也不隐瞒,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神州青龙国再让月凰这么闹下去,女娲一发怒,就会毁了神州,而且这一天不早了,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去昆仑的路,劝说女娲多给一点时间,除掉月凰这颗青龙国的毒瘤,我们都很清楚,除掉月凰不能我们亲自动手,只能让我那个便宜爹亲自动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前世的事你很清楚,月凰一死,一国天皇竟然甘愿堕入魔道” 玉麒麟听到这里也是心有余悸,是啊!杀了月凰并不难,难得是如何善后,如何阻止一个王者一般的存在堕入魔道,如今的青龙国还是一片祥和之照,如果不是碍着卓凝圣后生前为这个小国所做的努力,恐怕护犊情深的神尊大人离千羽早就把青龙国搞得天翻地覆了,看他迟迟没有动手,恐怕也是因着这一层考量罢了!玉麒麟想了想说道“上昆仑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在昼夜交替的天尽头,每天午时和子时去往昆仑山的路都会打开,但是需要菩提木做为媒介,否则根本就走不进去” 青莞皱着眉头说“我都是活过几万年的了,还没听过菩提木,你知道哪有吗?” 玉麒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以前跟着公子的时候,听你前世的女儿说的,” 青莞说道“那这就麻烦了,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你在这宫里能不能替我拖住月凰封后的时日,我需要些时间,我怕女娲会在封后的时候对月凰下手,那个时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玉麒麟想了想,说“我尽量吧!” 当青莞再次见到华燕离的时候,她果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她问道“月凰没有拿你怎么样吧” “切,青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就她那点小手段,比起宫斗剧里面的连根毛都算不上”华燕离这样大大咧咧的说道,其实事情可不是她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她还在发抖的小手就无情的出卖了她,想想月凰那阴狠的目光,一进去就给她使绊子,让她摔了个狗吃屎,还往凳子上放细针,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更加坚定了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跑路也不要羊入狼窝的决心。 看着她屁股上的点点猩红,青莞也没有拆穿她,随口说道“唉,燕离,你有没有听过菩提木啊?” “嗯,唐代惠大师到是写了这样一首诗,关于菩提的,呃……”华燕离摸了摸还有点痛的屁股,一只手挠了挠头,说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菩提本无树,心是菩提树,明镜亦非台,身为明镜台,本来无一物,本来无一物,”听了华燕离念的诗,青莞就抓住了这几个关键词喃喃自语,她本来就是随便这么一问,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她好像一个坠入深渊的将死之人突然就抓住了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怎么舍得就这样放开,于是她急切的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华燕离想了半天,才嘟囔着说道“传说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一悟成佛,菩提也因此而得名,可是慧能的这首诗里说的悟即是不问,问即是不悟。惠能大师还有一语便是: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求菩提,恰似觅兔角。不过我觉得佛礼里常说众生平等,慈悲为怀,大概就是这些吧”说到这里华燕离汕汕的笑了笑,她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她自己也不懂佛礼呀! 午后的阳光洒金光闪闪的宫殿上,像碎了一地的金子,让人睁不开眼,好不容易走出冗长的回廊,前面却走出来一个嬷嬷,看到青莞,她慈祥的笑了笑,微微俯身一拜“见过公主殿下!”只简简单单六个字,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青莞,就朝着暖玉阁走去,留下惊掉下巴的华燕离,不敢相信的支支吾吾的指着青莞“你,你,你居然是,是公主”她来到这里之后,最亲近的是青莞,虽然时间不长,可是青莞怎么看都不像电视剧里的公主,偶尔有些冷淡,可是她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没有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不会看不起人。 哪知青莞只是自嘲的一笑,“是啊,有家不能回的挂名公主,而且还得时时刻刻的提防着哪天脑袋搬了家” 想起那老嬷嬷,她不自觉的想起那个深居简出的温姨娘,青莞嘴角勾起,原来那个不谙世事的温姨娘也开始坐不住了,只是前世直到神州被封印也不曾见她有何动作,真是藏得够深啊! 她回头对华燕离说道“燕离,你先回去,注意安全,有人想见见我了,正好我也想见见她”,一抹玩味的笑容在她脸上慢慢绽开,华燕离只得应了一声,踏着金色的阳光出了帝宫。 第十三章 涂山有泪姨娘请 踏进暖玉阁的时候,青莞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置身于山间田园里的感觉了,迎面扑来的不是那些牡丹玫瑰芍药的浓郁味道,是野菊的清香。 暖玉阁没有金碧辉煌的浮雕,没有华光璀璨的装饰,一切都是那么古朴,那么素雅,谁会想得到深居简出的温夫人的住所竟是这帝宫里的一枝独秀,素得让人唏嘘,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莞儿来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温如玉温夫人,她好像知道青莞会来一般,小院的石桌上早早放了两个杯子。此时她正素衣披身,小心翼翼的给那些野花浇水,一瓢、两瓢、三瓢…… “姨娘,这是想让莞儿来学学这种花之道吗?”面对这个平时不怎么亲近的姨娘显得有些疏离。 温夫人果然如她名字一般,温润如玉,听到青莞冰冷的语气并不生气,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标准的笑不露齿。“自然不是,莞儿如今忙得难来我这暖玉阁一次,姨娘怎会浪费你的时间呢!”说着她停下浇花的动作,动作熟练的挽起袖管焚香净手,一气呵成,好像这动作她做了几十年一样。 “长姐!”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青修那肉乎乎的小身子从屋门背后探了出来,还摇摇晃晃的跑过来,伸出粉嫩的藕臂向青莞索抱,“长姐抱抱”稚嫩的声音再次传来,或许因为前世亏欠了和白起的那个孩子,见到青修的时候,她不禁想起那个叫白合欢的女子,她小的时候是不是也像青修一样肉乎乎的一团,粉嫩嫩的脸蛋,会不会也像青修一样,说一声“抱抱!”青莞的眼框里泛起了泪光,她的眼神是飘忽的,一直到青修的小手拉着她的衣角摇摆她都没有发现。 “莞儿,你看青修多可爱啊!你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整天拉着神尊的衣角要抱抱,往他身上撒尿,往他脸上抹口水”温夫人一句好似追忆过往的话拉回了青莞飘忽的思绪,她看着青修,嘴角上扬,俯下身一把抱起了青修,用极温柔的语言说“小青修越来越可爱了,来亲亲长姐!”她边逗弄着青修,边把小脸伸过去,示意青修亲她的脸,温夫人则是坐在石凳上边饮茶边看青莞和青修这姐弟俩嬉戏玩闹,她的嘴角一直泛着慈祥的笑。 远处的一抹红影看到这一幕,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如果她能永远如此,该有多好! 青莞在暖玉阁一待就是一上午,用过午膳,青莞哄睡了青修之后,才得出空来与温夫人谈之前没有谈完的事。 “姨娘,你说吧!找我究竟何事?”逗了青修一上午,此时的青莞语气明显比早上好了很多,“你看,青修多么单纯,可爱的一个孩子啊!”温夫人目光始终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听到青莞的话也是不答,只自顾自的说 “我明白了,你是说月凰那对母女会对你们动手?”此时的青莞已经没有了青修激发出来的那一点点母性,每当提到月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里是藏不住的杀意,青莞是个不会隐藏的人,凡事都是喜行于色。 “我并不是要求你能为我们母子做什么,只是希望倘若有一天我有什么不测,希望你能护他周全”说道这里,温夫人的眼里褪却了笑意,是一片心如死灰,只是她真的很担心倘若没有了她,青修该怎么办?看着温夫人的样子,青莞只觉得自惭形秽,她也做过母亲,只是比起温夫人,她不及她万分之一。 “为什么一定要等别人主动出击,你却做这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呢?”青莞冷冷的说道,她可以允许温夫人做个慈母,但是什么都不做,等死,是她最瞧不起的。 “月凰要除掉我,宛如碾死一只蚂蚁,而我,想动她,就像一条想吞掉大象的蛇,痴心妄想”温夫人缓缓的说道 “有什么不行的,一口吞不下,那就慢慢来,一寸一寸的吞,等她发现的时候你足以成精,拼死一搏,谁死,还犹未可知呢!”青莞说完留下还在发愣我温夫人,或许她的这一番话真的会点醒温夫人了吧!青莞如是想! “等等!”就在青莞只差一步就出了暖玉阁的时候,温夫人从慌神中反应了过来,急切的叫住了她,“还有事吗?”青莞回过头淡淡的问道。 温夫人没有说话,独自进了卧房,从梳妆盒中拿出一个炉鼎和一块令牌,到了青莞身前,小心翼翼的交到青莞手中,还不忘嘱咐道“小心收藏,对你日后有大帮助”,青莞看到手中的东西,看到那炉鼎,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前世就因为它,自己和师兄师弟被自己那个便宜爹爹一路追杀,不死不休,不过想着那也是神物,即使是个祸害也得留着,只是那令牌她就没见过了,一边写着“龙”一边写着“令”,泛着悠悠的黑光,她不解的望向温夫人,寻求答案,温夫人只是摇摇头,叫她别问,将她送出了暖玉阁。 神州的秋天,常常阴晴不定,上午还是阳光明媚,下午却阴云密布,青莞刚出帝宫不久,天空就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街道两旁的小商贩们仿佛能预测天气一般,这雨刚下,平时熙熙攘攘摆摊做生意的商贩们就只剩三三两两的几个在卷铺盖准备走人,过往的行人也都是自带了油纸伞,慌慌张张的在雨中来回穿梭着,只有青莞在雨中闲庭漫步,她没有像很多没有伞一样的行人跑进杂货店去买一把,而是任由着雨水往她身上冲刷,雨越下越大,人越来越少,而她也终于到了萧王府。 萧王府向来祥和安静,即使多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华燕离,也没有为这寂静的庭院带来多少生机。 进了大门,穿过九曲回廊,青莞才察觉今日府中的异样,往日即使是雨天,也会有婢女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干活或八卦,今日却是静得可怕,走进姜子萧的小院门前,她忍不住就多往里面看了一眼,只一眼,她的脚步就再也挪不开。她原以为这样的雨天不会再有人如她一般在雨中畅快淋漓,可是,眼前不是也有吗。 青莞没有在继续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反而进了姜子萧的小院。 月无泪一身粉色襦裙早已湿答答的沾在身上,不比青莞好多少。黏在身上的衣物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只是这一刻却无人欣赏,乌黑的长发紧紧的贴合在背后、脸上,看起来特别的狼狈,发肿的眼睛还有厚重的淤青,无不昭示着她近日的惨况。 “哟,无泪郡主真是好兴致呀!这大下雨的,跑到我师弟房前来淋雨,这要是有个好歹,不知道真相的还说这萧王府招待不周,苛待了郡主”青莞在心里面是很不喜欢月无泪的,除了她是月凰的侄女以外,还有她参与了害死娘亲的阴谋,最重要的是她也会害了姜子萧。 “长公主有必要说话这么刻薄吗?”月无泪别过脸看着青莞,她承认她害了她娘亲,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害死人,多少个夜里,那个曾经高贵得不可一世的女人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她在大火里挣扎,怒吼,双眼红得能滴出血,她说:月无泪,我诅咒你求而不得,拥之而失,世世为娼,永不识人间真情!那样的字字诛心几乎成为了她的梦魇,占据了她的整颗灵魂。她不明白她只是用了一点幻术迷惑了看到她的那个目击证人而已,并没有做什么,怎么在姜子萧这里就成了直接举起屠刀的那个罪人了呢?。 这些天的煎熬,折磨,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无泪了,她有泪,有情,会哭,会痛。她也渐渐明白整件事中她只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当初月凰说涂山的狐族与朱雀国是世仇,她和姜子萧不可能走到一起,如果母亲知道的话,会强行带她回涂山,所以只需要她帮她一回,幻化成卓凝的模样去后山禁地走一趟,她就会替自己保密,不告诉母亲她和姜子萧的事。可是单纯的自己怎么会清楚,这无疑是将自己和姜子萧那本就微妙的关系进一步推向无止境的深渊,月凰利用她的单纯她对姜子萧的喜欢来补上这最致命的一刀,其心肠岂止蛇蝎可以形容。 “刻薄?无泪郡主何不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来我青龙国这些年,我娘亲可曾苛待过你的吃穿用度,好吃的好穿的好玩儿的,可是从来没有少了你的,好人做到了最后竟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青莞依旧嘲讽着她 第十四章 一曲白狐遇知音 是啊!那个女人对她何其好,她不仅没有回赠,反而成了歹毒姨母手中的尖刀插入她的心脏。接二连三的变数都在围绕她悄无声息的展开,月无泪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些天紧绷的神经就要断裂,面对青莞的控诉她无力反驳,只能闭上发肿的双眼,是默认还是忏悔怕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吧! “你们闹够了没有”一个粗糙嘶哑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短暂交锋。月无泪和青莞都齐齐的看向声音的主人,不免心里阵阵抽痛。此时的姜子萧哪里还有半月之前的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发丝凌乱,醉眼惺忪,满脸的胡渣子,原本白衣胜雪的衣袍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略显佝偻的身上,手里还抱着酒壶。 看到月无泪那张熟悉的小脸,他颤抖的用食指指着她歇斯底里的怒吼道“谁让你来的,你滚,你给我滚呐!”他现在是真的怕那张脸,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放下来舍取。 此时的雨渐渐停了下来。看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青莞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果她没有将凤尾摇仙簪交于他,他会不会不这么难受?或许她不过是将这场情深缘浅提前一些罢了! 青莞知道他们需要独立的空间,于是很自觉的转过身走到月无泪的身前,说道“世间万物因果循环,当你种下恶因的时候就该有自食恶果的觉悟”她承认她同情月无泪的遭遇,可这并不能成为她会放过她的理由。杀母之仇尚且不共戴天,日后她还会成为姜子萧和长姐姜子沫之间跨不过去的鸿沟。 “难道公主觉得无泪得到的惩罚还不够吗?”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为何她都已生不如死了,却没有给她一个忏悔的机会,难道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吗,教她怎能甘心! “母仇子报,若不能将有罪之人一一送下地狱,青莞怎能在世为人”青莞此话一出,姜子萧的身体开始忍不住的发抖,是啊!杀兄辱嫂,两尸三命,此仇不报,如何为人! 青莞说完就走向大门,只是走到门檐下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与此同时一把无形的剑从姜子萧的手中飞出,穿透了黑暗里的一根木粱,发出“嘭”的一声之后,又是姜子萧嘶哑的暴吼“出来!” “呃,没事,我,我打酱油的,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华燕离被那一剑腿都吓软了,此时说话牙齿都还在不停的打颤。在说话的空当,她已经猫着腰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随着青莞踏出了小院,都还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暴怒中的姜子萧。 月无泪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姜子萧,她记得他说过会护她一生,不让她落泪,可是世事无常,她会哭,会痛,会喊疼,可是他却不再为她拭泪,神伤。过了几秒,她才从袖管中抽出那支凤尾摇仙簪递到姜子萧跟前声音哽咽着说道“你说过要不了多久就来提亲的”即使是漆黑的夜,簪子依旧散发着悠悠的璀璨光芒,好似昭示着它独一无二的身份。 “一介毒妇,休要亵渎这世间罕见之物”语毕,姜子萧催动内力,将簪子震成 两截,“叮当”一声脆响,簪子撞击青石板的声音在这空旷寂静的小院里久久回荡着,月无泪只听到“毒妇,亵渎”两个词,不过已足以压断她最后一根神经。一时间她仿佛经受万把尖刀凌迟带来的剧痛,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眼睛一阵眩晕,她最终没能压制住腹腔里直窜而上的腥甜,喷出一口血后整个人就直直向后栽倒而去。 可是久久都没有感到身体撞击青石板带来的疼痛。姜子萧始终无法冷漠到对她不管不顾,抱着月无泪冰凉的身体,万语千言都化成了一句对不起,他小心翼翼的用他那略显粗糙的大手搽拭着月无泪嘴角的血液。 美人在怀,他却只感觉到自己的无能,早知结局如此就不该许她任何誓言,给她希望又将她推向深渊,何其残忍;如若爹娘泉下有知兄嫂大仇未报,却在此儿女情长不知是否会不得安宁。此中种种或许再无人能感同身受了吧! 他依旧爱她,可是他找不到非要与她众叛亲离持剑天涯的理由,或许大仇得报时要么冤冤相报,要么阴阳两隔。坐了许久,姜子萧才抱着月无泪愈加滚烫的身体出了小院,吩咐侍从将之送进帝宫后,才回头拾起青石板上断成两截的簪子,贴身藏了起来。 然而视钱如命的华燕离正在帝都最繁华的闹市街道上寻找着她今晚的捞金窝,此时的空气里还夹杂着雨后的泥土清香,华燕离猛的吸了一口气,不住的炸舌自言自语道“这空气太好了,真是越来越喜欢这里了,黄澄澄的大金元宝,还没有汽车尾气的污染,唉!”叹完一口气后,她就将目标放在了帝都最大的青楼“素烟楼”。 此时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对于那些商贾富豪,达官显贵的公子哥儿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小商贩们也乐此不疲的忙碌着。 华燕离站在素烟楼的额扁下,抬头看向那三个大字,她尽然不认识,摊摊手,没关系,姑娘多嫖客多的地方,能赚钱就行。撩起裙摆就大步走进了素烟楼。 一个胖女人向她走了过来,此女子腰肥膀大,浓妆艳抹下的褶皱都能夹死苍蝇了,玫红色的薄纱裙,她扭动着一身肥肉边走边甩动着手里的大红丝帕,华燕离一直看着她走向自己,心里腹诽道“俗,真俗!太俗了”,不过那老鸨到了她跟前的时候,她还是笑得好谄媚的叫了声“妈妈好!”可能过去叫妈妈都叫习惯了,所以这一声妈妈叫得那老鸨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那老鸨没有笑多久,好似想到什么,假咳了两声后,板着脸说道“姑娘,走吧,我们素烟楼不做女子的生意,别让我请你!”这样的女子她见多了,无非就是来捉奸的。 看到老鸨翻脸的速度,华燕离心想这演技不拿奥斯卡金奖真是暴殄天物了。不过对于看多了青楼戏码的华燕离来说,老鸨这话一说她顿时就明白老鸨把她当成来砸场子的了,她连忙说道“怎么,送上门的生意都要往外推吗?” 老鸨听了这话,脸上的肥肉抽动了几下,眯着眼又重新打量起了华燕离,说道“什么?生意?就你?”老鸨显然是怀疑华燕离话的可信度的,她做老鸨都几百年了,还从来没有听过有穿着如此华丽的女子说要来素烟楼讨生活的。她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是孤苦无依,生活在最底层的苦命女子。 看着老鸨古怪的眼神,华燕离解释道“您可别乱想,本姑娘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卖艺不卖身的” “卖艺?你会什么?弹琴?我这的姑娘都会,跳舞?我这的姑娘也会,”显然老鸨对她还是很怀疑的 “唱曲儿,这神州没人听过也没人会的曲儿,你们这里的姑娘会吗?”华燕离很是得意的说道 “唱曲儿?呃,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先试一下,唱得可以的话……”老鸨迟疑了半天,华燕离顺着她的话说道“得到的赏钱三七分,我七你三,怎么样?” “好勒!”老鸨一拍大腿,肥肉又颤抖了几下。没过多久,老鸨就给她腾出了一个戏台,原本还在上面弹琵琶的姑娘都被赶了下去。华燕离向老鸨借了一把琴,华燕离还是安然的时候由于爱好音乐,把所有乐器都学了个遍,所以摸着那把琴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这把琴比起现代的琴好上不止一个等次,但是这把琴在这神州不过是一个普通物件而已! 抚摸着琴弦,华燕离迫不及待的想试试手感如何,可能是还没有从姜子萧和月无泪的相爱相杀戏码中走出来,就不由自主的弹起了她曾听得泪流满面的那首白狐。 华燕离是那种自带八卦命的姑娘,来到这神州后,她常常无聊的跑去和王府里的侍从婢女聊八卦,打听着她所认识的人,这其中有青莞,有姜子萧,有她未曾谋面的黎慕茶,所以她自然是知道姜子萧和月无泪之间的起起落落的,当然月无泪的口碑在那些丫头侍从里还是极好的,所有的人都默认了她就那王府的准王妃,可是世事难料啊! 琴声悠扬,如黄鹂啼叫,如涓涓流水,她轻轻合上眼,品尝着这曲调中的流淌的心酸苦楚,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琴声,每个嫖客都是一手搂着一个姑娘,一口一杯酒水往肚子里灌。 前奏刚刚结束,华燕离轻启朱唇“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或许是曲子的独特,或许是歌声的悲伤,或许是有人听懂了这歌曲里的故事,“金榜题名时功名利禄光宗耀祖,洞房花烛后阴阳相隔人鬼殊途,我爱你时你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失去你时你已烟消雾散万劫不复……”听到此处,大堂里没有了刚开始时的调情嬉闹,嫖客放开了搂着姑娘的手,姑娘手持锦帕低低啜泣。 琴声还在继续,歌声还在继续,素烟楼的门前站着一个青衫俊秀的男子,他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身后黑布包裹的物体,听到高潮处,他也像华燕离一样合上双眸,感受着白狐的痴情,书生的无奈。 上半部分一结束,趁着间奏的空当,青衫男子就解下背后的黑布,一把古香古色的琴就露了出来,他盘膝而坐,全然没有觉得这里还是大街上就去顾及别人的眼光,也没有因为刚刚下过雨的青石板还是潮湿的就觉得不适。或许那就是知音难求的一种共鸣吧! 第十五章 青衫公子名惜辰 青衫男子一个音节不落的跟着华燕离的步子弹起了二重奏。很快,下半部分也弹完了,歌曲也结束了,看着面前那些嫖客赏的金元宝,华燕离没有立即就捡起来,因为还有她更感兴趣的在等着她呢! 撩起裙摆就跑向大门,很显然她在寻找那个与她弹奏二重的青衫男子,当她气喘吁吁的到了大门口的时候,素烟楼的门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起来,她扒开人群,才看到了正在打包古琴的青衫男子,她大步走上前,问道“刚才就是你在弹琴吗?” 男子温和的笑了笑说道“是啊!刚才唱曲儿的不会就是姑娘你吧!” 华燕离挠了挠头发,撇撇嘴说“没错就是我,你的琴弹得很不错噢,”这句话确实是出自真心的,一个才听了上半部分的人能一个音节不落的跟着奏出下半部分,而且还是一曲现代流行曲,这样的乐师说他是神州第一琴师怕是都不为过吧! 青衫男子很好奇的问道“姑娘,能告诉在下这是什么曲子吗?很好听” 华燕离毫不犹豫的说道“白狐”,白狐很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唱出了许许多多相爱容易相守难的人的故事。 “很有故事的的一首曲子,真希望能有机会再与姑娘弹奏一曲完整的白狐”青衫男子依旧带着温和的笑 “嗨,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华燕离差点就本能的说出安然这个名字,不过想到青莞的叮嘱,想到这副躯体的主人,停顿了一下就说道“华燕离,叫我燕离就好,你呢!”说着就伸出手,想来个友谊的握手,只是她忘了这是万年以前,还没有握手这种表达友好的方式。 看着华燕离伸出的手,青衫男子皱了皱眉头,很疑惑的看着她,华燕离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只得尴尬的收回了手,挠了挠头说道“呃,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子微微一笑道“惜辰”很简单的两个字,可却是倾注了另一个对他所有的期望。 “嗯,惜辰,惜辰很好听啊!”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她好像想起了她的金元宝,就自来熟的拉着惜辰的手跑进了素烟楼,惜辰的手被华燕离那么一碰,明显僵硬了半刻。 惜辰本来长得清秀俊朗,一进素烟楼,那些姑娘就像看到香饽饽一样一窝蜂的扑上来。惜辰本是孤儿,自被师父救起后,就一直待在山上修行,这一待,几度春秋,便是千年,哪知这素烟楼是风尘之地富家公子寻欢作乐之所。被这素烟楼的姑娘扯来扯去,在好的脾气,也磨得差不多了,掌中结出一个法印,那么围着的姑娘就被弹得倒飞出去,顿时一片混乱,和老鸨在分金元宝的华燕离感觉到情况不对劲,就将自己的那份收入袖管里,撩起裙摆,拉着惜辰就朝着外面跑,只听到后面传来老鸨的叫骂声。 跑了没多久,见后面无人跟上来,华燕离就停了下来,双手叉腰,喘着粗气说道“看你斯斯文文的,怎么一点儿都不会怜香惜玉啊!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你那一掌打飞出去八成肋骨都断了几根,要是被逮住,裤衩都赔光了” “她们身上味道太呛鼻了,还拉拉扯扯的,我只是稍微用了那么一点点力了!”惜辰不咸不淡的说道 “什么,一点点力?大哥,你这样以后会娶不到老婆的,等着打光棍儿吧”华燕离先是瞪大眼睛,说到最后眼神则是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说完手就探进袖口里,取出一个黄澄澄的金元宝,递给惜辰,说道“太晚了,我都困死了,你去找个客栈对付一晚吧!我实在是不方便收留你噢,我都是住别人家呢!记住,想找我的话来萧王府,拜拜!” 把金元宝塞到惜辰的手里,蹦蹦跳跳的头也不回的朝着萧王府的方向而去。 由于那一首白狐,不知是何原因传到了月无泪的耳朵里,她就每天用金元宝聘请了华燕离来无泪阁给她唱两个时辰的歌曲,还都是白狐这首歌,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她就是只狐,这首歌也刚好唱进了她的心里吧!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相熟了不少。 时间过得太快,转瞬即逝,离华燕离出嫁试婚的日子就到了。 这些日子华燕离干着老本行赚了不少金疙瘩,她想着在大婚前夜要办个单身派对,过个单身夜,总之跑路是要的,只是不知能否成功罢了! 成亲前夕,华燕离准备了很多丰盛的晚餐,还专门调配了现代的一些果汁饮料,宴请了青莞,离千羽,月无泪,惜辰,姜子萧等人,当然还特别邀请了黎慕茶,不过因为月无泪在的缘故,姜子萧最后也没能出现。 “燕离,你这杯子里的是什么,红彤彤的,不会是血吧!”黎慕茶是第一次见华燕离,两个性格活泼开朗的女孩凑到一起,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切,慕茶姐,你也太没见识了吧!这是西瓜汁儿,甜着呢,不信你喝喝就知道了”华燕离笑呵呵的说道 离千羽算是这里人中活得最久的了,他还从来没有和这些小辈的打过交道,各种新奇玩意儿层出不穷,只是他都没有多大兴趣,看到大家都很开心,他也贡献出了他自己酿制的红尘,众人一一偿过之后,都发出和青莞一样的疑问:为何红尘喝不醉! 他没有给任何人任何解释,只是一笑置之。他们怎懂,红尘一醉,便是万劫不复。 离千羽和惜辰有着共同爱好,听到华燕离唱起了歌,他们就忍不住将自己的爱琴拿出来练练手,一来二去二人却成了无话不谈的知音,只是离千羽向来对人都是淡漠的,而惜辰却是健谈了,一直都是惜辰在说,离千羽在听。 华燕离的单身夜一直到子时,众人才一一散去,青莞喝得有点多,离千羽不放心,就要亲自送她回去,走时惜辰却叫住了他。 “离兄,知音难求,小弟对你真是一见如故,今日一别,不知再见又是何年何月,我这有一样东西,赠送与你,你回去后,取精血喂养三日,一日一滴即可,三日后吸入体内,必要时它可救你一命”说着惜辰就从袖管里取出一个黑色的铁盒子递给了离千羽。 离千羽向来不是做作的人,接过铁盒子就搂着青莞扬长而去。 第二日,萧王府张灯结彩,主角却不是这府里的萧王爷姜子萧,而是新封的安音郡主华燕离。王府里的每一个人的腰间都系上了大红绸缎,他们都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喜事忙得不亦乐乎! “啊!新娘不见了!”随着一个婢女的大声呼喊,整个王府立刻就躁动了起来。 第十六章 郡主逃婚终无果 白虎国的行宫之内,同样张灯结彩,只是没有想像的那般热闹,还有一些萧条,姬睿泽一身量身定做的新郎大红袍,满面春风,好不得意! 叶子却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婚房,“主子,安音郡主已经出了帝都” “噢~~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本太子是怎么说的”姬睿泽凤眸一眯,喝问道 “属下知罪,昨夜,昨夜安音郡主宴请了神尊,长公主,无泪郡主,慕茶郡主,和一个琴师,我们的人怕靠太近被发现,所以,所以后来宴席结束后,我们的人再去寻安音郡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叶子吞吞吐吐的说道 “后来呢?”姬睿泽问道 “今天早上我们的人在锦镇发现郡主的行踪,不过有个黑衣人一直跟在她身后,很多次我们的人刚刚靠近,就被一招解决掉,”叶子道 “查到那人是谁了吗?”姬睿泽问道 “此人行踪诡异,不过从他杀人的手法来看,与三千年前被我白虎国灭族的燕氏一族杀人手法极其相似”叶子皱着眉头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派个人去萧王府传信说本太子不太舒服,接亲队伍得晚些时候再过去,用最快的速度查出黑衣人身份”姬睿泽说完,叶子就已经退了出去。 姬睿泽退却了一身大红新郎服,换上那一身月牙白的袍子,牵着马匹就朝着锦镇的方向出了帝都。 而千米以外的锦镇,华燕离一身男装打扮,背着一个沉重的布包,走进了一家客栈,小二殷勤的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吃饭还是住店呐?” “吃饭”华燕离上下打量着这家简陋的客栈会不会有什么可疑的人。虽然她现在有很多金疙瘩可以傍身,也能住更豪华的客栈,但是还是得时时刻刻防范着是不是有人跟踪了她。 她找了一个无人的桌子坐了下来,手里却还死死的抱住包袱。没过多久小二就给她上了一桌好酒好菜,她边吃边小声埋怨道“哼,你个天皇老儿,想让老娘做炮灰,想都别想”,嘴里还没咽下,小手又伸向了鸭腿,这吃相惹得客栈里的其他客人一阵哄笑。 “这是哪家公子啊!像几天没吃过饭一样” “是啊!是啊!整得跟饿死鬼投胎的似的” “真是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呃~你看她的手,好恶心呐” ………… 客栈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华燕离将一桌菜一扫而空以后,回头一一扫过那些看她笑话的人,深呼吸了几下说道“要你们管呐!” 说完又开始往杯子里倒酒。 “姑娘好大的胃口,燕某真是叹为观止啊!”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提着一个酒壶朝着她走过来。 “吃货的世界,你懂个毛线”华燕离头也不抬的说道,那语气就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金疙瘩一样。 燕骆坐到了华燕离对面,还很绅士的给她的酒杯满上,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心,倒酒的时候,手腕上露出了一个古老诡异的图腾,刚好被低着头的华燕离看了个正着。 华燕离只是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那男子说道“你好,我叫燕骆!” 华燕离淡淡的回道“华燕离” 燕骆意味深长的“哦~”了一下,又说道“华府住久了,还真忘记自己姓什么了?”说着还有意无意的挽起袖子,露出那个诡异的图腾 华燕离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不过只是瞬息间,她就想起了她的手腕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图腾,她撩开袖口,果然那图腾是一模一样的。她小声的嘟囔道“这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好邪乎,这神州的纹身师怎么感觉手艺比我们那里的还好啊!” 燕骆没有理会她的喋喋不休,说道“你不能嫁给那个白虎国的太子!” “这不废话吗,我要是想嫁还会跑路?”华燕离想也不想的就说道,可是话刚说完,她就愣住了,怎么这个人会知道她要嫁给那个未曾谋面的什么太子啊! 她用威胁的眼神看着燕骆说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一路跟踪我” 她的威胁对于燕骆来说显得特别滑稽,燕骆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看着华燕离一字一顿的说“我们是一类人,流着相同的血液” “开什么国际玩笑,老娘姓华,你姓燕,你没发烧吧!”不过话刚说完华燕离就想到这古人都是三妻四妾的,还有包二奶,找小三的,说不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这副身体的便宜老爹在外面跟哪个女人生的,现在找上门来的也说不定呢!嗯应该就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华燕离讪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哥哥还是弟弟啊!”看着华燕离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燕骆心想果然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当然是哥哥了”燕骆说道 “好,我的亲哥哥耶!现在呢我是要去逃难的,你呢该哪凉快哪待这去,还有啊!华府都被人给灭了,没家了,你爱上哪上哪吧!”华燕离好像很无奈一样的说道 “总之话我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该知道怎么办才是”燕骆说完,站起身就扬长而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华燕离小声嘟囔道“真是莫名其妙,就算有关系那也不是我啊!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好吧!” 当她走出客栈后,才发现,天大地大,她竟她的容身之所。 “哟,小妹妹,真是巧了,在这里还能遇见,真是缘分啊!”姬睿泽一身月牙白袍立在华燕离的身后对她戏谑着 “你又是哪里冒出的大神呐?”华燕离真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电视剧里那么多女扮男装的,都没被人认出来,怎么一到自己,谁都看出来了。 “小妹妹真是健忘啊!上次你和青莞一起的时候我们不是见过吗?”姬睿泽用一副你真是胸大无脑的表情看着她说道 华燕离挠了挠头,仔细的搜索着脑袋里那存货不多的关于眼前这个帅气逼人的男人的记忆,可是她左想右想,怎么也想不起来,难道他存在感太低了?不会吧,长得这么帅,她应该记得很清楚才是啊! “我真的想不起来,你到底谁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她索性就问了出来 “我是你的夫君啊!”姬睿泽一挑剑眉,很骚包的扇动着手中的折扇,在华燕离还想争辩些什么的时候,他继续说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灭了你华家满门吗?” 华燕离小声的嘟囔着说道“这关我什么事!”不过想想自己占用了别人的身体,灭人满门这种仇如果能报还是要报的。 于是她问道“听你这口气,你知道杀我全家的凶手了?” 姬睿泽眨巴着眼睛说道“这是自然!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 “大哥哥,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么,”华燕离一改往日剽悍的性子,卖萌可耻的说道 看到她这副表现,姬睿泽都快笑岔气了,扇动了几下手中的扇子,说道“跟我走,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姬睿泽说着眼角就瞥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暗处的燕骆看到姬睿泽投来的嘲讽,瞳孔微缩了一下,恨恨的一拳砸向了手边的墙壁。 华燕离提着装满金疙瘩的包袱走在姬睿泽的后面。没过多久,他们就坐上了回帝都的马车。虽然华燕离有万般的不愿意回去,但是想想,自己逃了一夜,还是被逮回去,这还好遇到好说话的,要是遇到性格残暴的,她早就嗝儿屁了,同时也是为了能查到害死这副躯体的全家的凶手,否则要是自己一走了之,这一生都不会安心的。 “你要带我去哪啊!”华燕离问道 “当然是回去成亲了,谁让你这么调皮,跑这么远,这是想考验夫君的真心吗?”姬睿泽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你少恶心好不好,成亲可以,但是你要是敢碰老娘一根毫毛,老娘废了你,先阉后杀”说着还恶狠狠的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姬睿泽假装惊恐的说“哎哟,娘子好大的脾气哟,以后得对夫君好一点,不然你会嫁不出去的” 听到这话,华燕离给了他一脚………… 就这样打打闹闹,黄昏时分,二人就进了帝都,姬睿泽好像害怕华燕离再次逃跑一样,亲自把人送到了萧王府,向众人解释说这是他们两开的一个小玩笑,看到华燕离穿上了他亲自为她挑选的大红嫁衣,姬睿泽才心满意足的回了行宫。 迎亲队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接到了华燕离的花轿,姬睿泽高悬着的心才终是放了下来。 由于是给青苏公主试婚的,他们没有拜天地,华燕离直接被带进了西厢房暂时布置成婚房的屋子,前厅也没有想像中的那种热闹非凡,没有观礼的客人,也没有送祝福的人,因为这场婚礼真正的新娘不是她华燕离,而是次日的青苏公主,行宫里很安静。 可能是赶了一天路,有些累的原因,华燕离坐在婚床上没多久,眼皮子就开始打起了架,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华燕离想也不想倒头就睡。 而门外观察了她许久的姬睿泽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呵呵,试问有这样的新娘吗?新郎没来,她倒是自己睡上了,而且还是四仰八叉的,很没形象。 轻轻推开门,走到传前,姬睿泽挽起袖口,将华燕离平整的放在床上,轻轻为她摘下繁琐的头饰,为她盖好被子,侧躺在她身旁,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俏脸,姬睿泽的俊脸上千年难得一见的眉眼弯弯,嘴角弯弯。 第十七章 与卿诀别勿相送 姬睿泽忍不住刮了刮华燕离的鼻头,说道“燕离,我等了两千多年,你终于成我的新娘了”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又响起那句稚嫩的声音“大哥哥,给你吃糖葫芦!” 寂梧宫里,青莞站在那棵梧桐树下,望着离千羽屋子的窗户上映射出来的身影,咫尺天涯。 “是莞儿来了吗?来,让我看看”离千羽的嗅觉是相当好的,青莞一出现,他的嘴角就会不自觉的扬起 青莞走到他的门前,扣动了几下门,离千羽打开门的时候,青莞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或许是看到姬睿泽成亲了,触动了她这段日子以来紧闭的心扉,每每一入梦,她就看到在上海的那一战姬睿泽和识音死去的场面,离千羽那句“莞儿,若有来世,三生为约,一言为定,许你江山为聘,十里红妆,予我为妻可好?”一直在她脑海徘徊不去。 离千羽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极力的想要给她更多安慰,他说“莞儿这是怎么了?” “人家想你了就不能来看看吗?”这是回到神州之后,第一次对他露出小女儿的娇态。 离千羽摸了摸青莞的头,用极温柔的语气说“我这里不是有地方给你住吗?你却丢下我一个老人家跑去萧王府住,还能怪我啊!” 青莞略显不满的说“谁说你老了,去萧王府住,只是因为我,我想师弟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就像自言自语 “好了,不说这个了,外面冷”说着就拉起青莞冰凉的小手进了屋子,“手怎么这么冷啊!”他将青莞的小手捏在自己的大手里捂着,可是他依旧感觉不够,又凑到唇边,轻轻吐着热气为她取暖。 看着他紧张自己的样子,青莞的眼眶开始有点发红,很久很久没有这种被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了。 离千羽注意到她的不同,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揽在怀里,依旧像从小到大每一次她受委屈想要哭的时候一样搂着她,哄她开心,逗她笑,“好了好了,莞儿乖,告诉我,谁欺负你,我帮你教训回来就是” 听着离千羽哄小孩子的语气,青莞推开了离千羽,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哦,莞儿长大了?有多大了呀”离千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再说不管你多大,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一样! “可以做你的新娘了”青莞说完这句话,就快速的低下了头,脸上也泛起了诡异的红晕。自从回到神州后,一切都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对他的情愫也无法言说,可是由于蝴蝶效应带来的影响,她真的怕,怕有一天他会离自己而去,本想等一切彻底解决以后再对他表露自己的心声,可是从姬睿泽娶华燕离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再不能等了,这一切已经从可以预知变成未知了,什么都可以赌,可是离千羽这个人她赌不起,她输不起。 半天也没有等来离千羽的回复,青莞才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离千羽。 “莞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离千羽淡淡的说道,虽然师妹有将她托付于自己,为解她的媚药,她们已有夫妻之实,可是他始终没有准备好去接受,这一切来得太快,让他始料不及! “没事,我明天就要离开青龙国了,所以过来告诉你一声”青莞略显失望的说道。毕竟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会说出这番话,可他却含糊其辞。 说着,她转身离开了离千羽的屋子,离开了寂梧宫。望着她形只影单的消瘦背影,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莞儿,此生凤千殇定不负你!”其实在他心里,何尝不是没有她呢,他凤千殇堂堂一宫之主,屈尊于这小小的青龙国寂梧宫,难道不是因为这里有她吗? 青莞离开寂梧宫后,又去了茶心小苑,黎慕茶看到青莞的到来,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说道“师姐,你这么晚还特地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小丫头,师姐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啊!”青莞学着离千羽宠溺她时摸她的头一样也摸了摸黎慕茶的头 黎慕茶轻轻的拍开了她的手,撅着嘴说道“什么小丫头,人家也只比你小一千岁好不好?” “是是是,小慕茶长大了,就不要我这个人老珠黄的师姐了”青莞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了,茶茶永远都是最爱师姐的”她甜甜的将头埋进青莞的怀里,小手环着青莞的腰 “慕茶,我,明天要走了!”青莞淡淡的说道 黎慕茶抬起头,皱着眉头问道“师姐,你要去哪里啊!你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青龙国吗,怎么这次回来感觉怪怪的” 青莞用大人教训小孩的口吻说道“你还小,不懂,这世间有很多东西值得你用安逸奢侈的生活去换取去守护”比如你,比如睿泽,比如子萧,比如他,比如这整个神州大地的安宁。后面的话她并不想告诉黎慕茶,因为她觉得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何必多多牵扯一个人进来,如果神州永存,如果黎慕茶不离开神州,那么她不会遇到宋玉,不会受到宿命的羁绊。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以后茶茶想你怎么办?”黎慕茶的眼里侵着满满的泪水,但是她极力去压制,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哭,青莞跟她说过会哭的女孩子永远长不大,她想做个大孩子,所以坚决不哭。 “我也不知道,师姐也会想你的”青莞声音哽咽的将黎慕茶搂在怀里。万年前的这个时候,从这个小姑娘被娘亲带回来后,她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过。 “人家不要你走了,师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以后茶茶会很话,很用功的修炼,再也不偷懒了”黎慕茶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使劲浑身解数的向青莞撒娇,因为以往的每一次,只要她撒娇,青莞就会拿她没办法,她相信这一次也同样可以的。 “慕茶,别闹了,师姐有些话要跟你交待清楚,你要好好记在心里”青莞将她的身体从自己怀里拉开,正色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如果我离开后,青龙国有什么大事发生,我父皇请了巫师来做法,说是想找人祭神,不管他们说的条件有多好,你都不能答应,必要的时候就装病,总之你不能去祭神,记住了吗?” 黎慕茶泪眼朦胧的看着青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姐!”终于眼泪还是掉了下来,那就再做一次小女孩吧!以后不哭就是了! “好,小慕茶最乖了!”轻轻抹掉黎慕茶脸上的泪,紧了紧手中的青龙剑离开了茶心小苑。 次日,华燕离一醒过来,就发现屋子里多了许多生面孔,一个侍女走了过来,行了一礼,微笑着说道“燕姨娘,殿下吩咐等您醒过来之后不用去见他,直接在这里用早膳便好,等到吉时到了,接了青苏公主,再一同启程回白虎国” 华燕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昨日的大红喜服已经不见了,是素白的xie衣,上面还有一朵绣工极好的牡丹,素白的牡丹开得恰到好处。打量着这一屋子的侍女,她将被子拉过来盖住自己的身体,这特么就是一遮羞布,完全不能和现代的相比,轻轻一扯就掉了。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下,问之前跟她说话的侍女道“是谁给我换的衣服啊!” 一屋子的侍女听了华燕离的话,都掩嘴偷笑起来,那个侍女说道“燕姨娘怕是睡糊涂了,昨夜是您和殿下的洞房花烛夜,当然是殿下亲自为您换的衣服了,今早叶子姐姐叫我们姐妹过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就您一人了” 他们以为华燕离听了这话,会在心里偷着乐,毕竟谁人不知白虎国的太子姬睿泽可是人中龙凤,哪个女人不想往他床上爬,被宠幸过的那都是福气,毕竟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他府中的女子有的熬过一年又一年,也见不到他的本尊一面。 可谁知华燕离听了这话却将头埋在被子里嘤嘤的哭了起来,还边哭边说“我守了二十多年的处子之身,竟被一个禽兽给糟蹋了,我不想活了”哭了半天,又接着嚎道“姬睿泽,老娘跟你势不两立,别让老娘逮着机会,否则将你先阉后杀,看你怎么糟蹋娘家妇女” 有侍女想要过来劝说,都被她赶走了,当她听到门被关上的时候,好像想到什么一样,揭开被子一角,对门外大声喊道“你们别走啊!给我准备洗澡水,准备套衣服啊!我饿了!” 第十八章 公主远嫁他故乡 没过多久,之前那帮侍女就拎着热水桶,举着盛放衣物的托盘就走了进来。看着鱼贯而入的侍女,华燕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么周到的服务,得花多少钱才能做到啊!看着那些侍女做好这一切还举着托盘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华燕离说道“怎么?你们不出去吗?”她才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洗澡呢,在21世纪那么开放的年代,许多女孩子都穿着泳衣在海边玩耍,在公共浴室里洗澡,她都没有做过,在这个要脱得一丝不挂的远古时代更不可能了! “叶子姐姐有交待,我们姐妹得伺候燕姨娘沐浴更衣,用过早膳后才能离开”还是之前那个说话的侍女,她依旧毕恭毕敬,笑不露齿,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里这个侍女就是老大了。 “我不习惯我洗澡的时候有人看着,我会不舒服,要不,这样吧!你让她们把衣服都放在浴桶旁边,我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然后出去,你呢,就在屏风外面,我有事的时候在叫你,你觉得怎么样!”华燕离用商量的口气说道,一点架子都没有,果然那侍女挥挥手,无需多说,那些侍女放下衣服,就出了屋子。 华燕离自己去了屏风后面,她还不放心的看了看那侍女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偷看她洗澡。不过很显然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到那侍女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屏风外面,她才放心的褪去衣物,进了浴桶。 “对了,我叫华燕离,你应该知道的,以后叫我燕离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华燕离边洗边有意无意的问道 “意竹不敢,虽然意竹身份卑微,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殿下付了那么多酬金给我们,我们怎敢越池半步”意竹恭敬却不卑不亢的说道 可是华燕离仿佛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一样,说道“嗯,意竹,是个好名字,以后你就留下来和我做个伴吧,去了白虎国人生地不熟的,你放心,酬金少不了你的,你可愿意” “谢姨娘抬爱,我们姐妹几人本就是收了殿下的酬金,让姨娘随意挑几个贴心的留在姨娘身边照顾饮食起居的,怎敢再收您的酬金呢”意竹道 听了意竹的话,华燕离难得一次没有固执,只是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说不出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那个贱人她居然没有亲自来跟本公主请安”青苏那张涂着厚厚胭脂的小脸因为她的发怒而挤到一起,甚是狰狞可怖。 侍女玉穗小心的说道“公主,今儿可是您大喜之日,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那样可不就称了别人的意了嘛”看着青苏听了她的话而慢慢平复下来的气焰,玉穗又接着说道“等咱们到了白虎国,入住东宫之后,别说一个华燕离不是公主的对手,就连那个企图染指太子殿下的宁楠溪也不在话下,到时只需牢牢抓住殿下的心,略施些手段,照样……”说道这里玉穗就恶狠狠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青苏听了,之前心里的不平衡这才减轻了不少,嘴角泛起了一抹阴毒的笑,仿佛她已经能够看到华燕离生不如死的样子一样。 午时,吉时一到,接亲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停在宫门外,只有一顶大红色的花轿晃晃悠悠的抬进了青苏苑,花轿的顶端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红宝石,四个角上也都是流光溢彩的彩钻玛瑙,金丝线和天山冰蚕丝做成的流苏在冬日的暖阳里熠熠生辉,无不彰显皇家的气派和奢侈。 只是很不和谐的是作为新郎的姬睿泽依旧身着那一身月牙白袍,他给伏羲和月凰的解释是青龙国到白虎国的行程尚远,之前就准备了一套喜服,可是已经穿过了,不能再穿出来误了青苏的眼,只得到了白虎国再行定制一身新喜服。 本就对姬睿泽这个异国女婿非常满意的月凰来说,这番解释就够了,看他对自己捧在手心里疼到大的女儿如此爱护,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追究其它呢! 敲锣打鼓,长笛唢呐的声音不绝于耳,帝都的街道两旁围满了百姓,他们都是来给公主送亲的,所以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陈长老带来的军队都统一的在臂膀上系了红绳在接亲队伍的前面和后面开路,姬睿泽一身白袍骑在头绑大红花的马背上,行走在那顶装饰奢华的花轿前面,花轿后面就是一辆较为普通的马车了。 不出意外,里面坐的正是华燕离,听着这吵闹的声音,原本还有些睡意的她就再也睡不着了,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打着盹儿!身边伺候着的意竹看了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暗处的燕骆看到愈渐远去的马车,暗骂一声“该死!竟然敢染指我妹妹”他的拳头捏得很紧,指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其实昨日姬睿泽带着华燕离离开,回了青龙国后,又将华燕离接去行宫,他都派人一直跟着,只是他没想到接亲队伍会这么快就离开青龙国的,还带走了他刚刚找到的亲妹妹。 青莞背着整理好的包袱,站在刚刚的城楼上远远的环视着这片富饶的土地,直到接亲队伍不再她的视线里出现,她才收回目光,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失望的,姜子萧在三日前就离开了青龙国,回朱雀国了,听说是他长姐生病了,这才急着叫他回去。 自己明明昨晚有跟黎慕茶和离千羽说过今天会离开,可是久久都不见他们其中一人来送送她,真是觉得心底有点小可悲! “师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猛的回头,黎慕茶笑得花枝乱颤,就站在她的身后同样提着一个蓝色的包袱,手里还握着一把剑 原本还高兴的她却皱起了眉头,嘴角的微笑也适时的僵住了“慕茶,你提这包袱,这是要去哪里呀!” “师姐,我不要跟你分开,你就带着我一起走吧!”黎慕茶跑过去拉过青莞的手摇晃着 “慕茶,你听话,回去,外面很危险的,不适合你,听师姐的!”青莞温声细语的说道 “我不管,我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所以你就带着我一起吧!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师娘都不再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心疼茶茶了”黎慕茶乞求着说道,她真的很害怕自己将来在也见不到青莞了,她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没有人跟她聊天,也没有人心疼她。 青莞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将她搂入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道“好好好,我带你一起走,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切都听我的,如果不习惯了,就乖乖的回青龙国,知道吗?” “嗯嗯,茶茶会听师姐的话,乖乖的,”黎慕茶急忙点点头应承着,生怕说慢了青莞会反悔似的。 再次看了看寂梧宫的方向,他还是没有出现,或许真的不该再等了吧!如果他想出现,早该来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岂会在朝朝暮暮,前世几万年,她最终还不是等来白起了吗,这一世又何须着急呢! 拉着黎慕茶的手,两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就融入了人群里。 暗处的角落里,出现一抹红影。“宫主,要不要再多派几个影卫跟着”白雪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离千羽挥了挥手道“不必!有夜一跟着,我放心!你通知千面,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回宫” 那着那抹青色的靓影,他喃喃道“我竟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好强、固执,永远待在我身边,一世安好,难道还不够吗?” 第十九章 关关雎鸠何在州? 三日后,姬睿泽的迎亲队伍抵达了白虎国的都城雪城,雪城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常年积雪不化,白茫茫的一片,没有绿色如春,也没有百花齐放。 当日,进城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姬睿泽就被人皇召进了宫里,华燕离被叶子带到了太子府里一个偏僻的小院,里面很干净,很别致,屋顶上都是层层积雪,看不清什么材质做的瓦片,唯一有颜色的就是院子里的一片腊梅,或许是因为常年寒冷的缘故,腊梅竟有花开不败的趋势。 站在小院的门前,看着额扁上“关雎小住”这四个字,她问身后的叶子道“这是什么字啊!”,叶子冷冷的说道“关雎小住” 华燕离听了,翘起嘴角,不屑的冷哼一声,还关雎呢!牢笼还差不多! 可是踏进小院,满院怒放的腊梅就吸引住了她的眼球,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她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是她最喜欢的腊梅,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流清气满乾坤。” 叶子听罢,微微皱了皱眉,虽然这女人看起来傻里傻气,还不识字,但是能随口就念出诗来,也不妄自家殿下亲自栽种了两千多年的腊梅树,还让她住进了这关雎小住里。 “叶子姐姐!那我住这里,公主住哪里啊!”华燕离闪烁着大眼睛问道 “公主住东边的宜坤宫”叶子是那种一天难得说几句话的高冷女子,平时除了向姬睿泽汇报事情的时候说得多一点以外,和其他人都难得说上几句话,现在主子让她跟着华燕离这个话多的女人,她心里的小火苗就燃了起来,说话也是不冷不热的。 华燕离讪讪的点了点头,本来她也不是真的关心青苏才问叶子的,而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避免两人的不期而遇。 华燕离缩了缩身子,又紧了紧身上的貂皮斗篷,站在这大雪中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寒冷,想来姬睿泽对自己也是挺上心的吧! 走进了屋子,一一看过后,她才心喜的对意竹道“这儿挺好的,古香古色,我好喜欢”说着又转到了那一片腊梅林里,一阵一阵的嬉笑不绝于耳! 雪城的宫殿里,姬睿泽被人皇带到了御书房内。 “泽儿,为父以为你会带回卓圣后的女儿青莞那丫头呢,怎么?看不上吗”人皇轩辕笑得一脸的慈爱,他一生只有一子姬睿泽一女女魃,除了那个女人,他决不允许别的女人为他诞下子嗣,影响到姬睿泽的将来,为此他不惜对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下绝子蛊,甚至连他的正妻宁氏也不例外。 “那丫头我见过,也不是谈不上看不上,相反的,她对我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就像认识了几千年的那种老朋友,很亲昵,可是她不说话,坐在那里安静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把迎风独立的利刃,寒气逼人,总之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姬睿泽略一思索,才对姬轩辕说出他对青莞的看法 “果然,虎父无犬子啊!伏羲和卓凝都是人中龙凤,他们的子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姬轩辕像是想起了什么,苦涩的笑了笑。 “是啊!我去了青龙国以后,暗中查过她,也试着接触了几次,她很优秀!”姬睿泽给了一个相当好的评价 “那你带回了伏羲的小女儿青苏,不会是觉得他们姐妹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吧”姬轩辕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姬睿泽 “他们虽是姐妹,性格,人品却不是一个等次的,青莞做事光明磊落,青苏却是阴毒狠辣,青莞对人都是真性情,青苏更是阿谀奉承,父皇,这两种人放到一起,你不觉得有违和感吗?”姬睿泽说道 姬轩辕哈哈哈哈的笑了几声,摸了摸山羊胡,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呀,泽儿,你这是才见过青莞那丫头几次,就给出这么高评价,魂儿都给勾走了,那你带回一个心肠歹毒的青苏,就不怕她把你的太子府给掀翻了?你可想清楚了,明天就要大婚了” “父皇真是糊涂啊!我怎么可能傻到给自己找麻烦呢!你可别忘了,明天的新娘可不止一个青苏,还有一个宁楠溪呢!到时候只需有人稍稍挑拨一下,狗咬狗的戏码不就上演了”姬睿泽说着,又甩动着手中的折扇,明明白虎国常年寒冬腊月,他却从来扇不离身。 北方的大雪纷飞,南方却是艳阳高照。离千羽回到了千殇宫,又恢复了他的真实身份,凤千殇。 “宫主,鬼医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呢!”一个白衣女弟子站在主殿旁边的小院门前说道。这个小院也叫寂梧宫,是帝宫里的寂梧宫的缩小版。 “好!”话音一落,凤千殇一抹红裳,金色展翅的凤凰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迎风停在寂梧宫的门前,夜已黑透,金色的面具下看不出喜怒。 “老朽见过宫主!”鬼医佝偻着腰,阴森森的说道 “鬼医不必拘礼,你确定再施一次针,他就能苏醒了?”凤千殇说话的时候,明显口气都有些颤抖急促 “是的,老朽很确定,千面那小子已经在里面了,就只等宫主您亲自过来了”鬼医说道 凤千殇对旁边几个白衣弟子说道“你们守在门口,在本宫出来之前,谁都不能进来,知道吗” 那些弟子应声退守门外后,凤千殇一甩红裳,大步跨进了鬼医的炼丹房。打开暗格,进入甬道,没过多久,前面就出现了一间装饰简陋的屋子,里面简陋得只有一张床,床上有个面容略显苍白的少年,像是睡着了一样,很安静,床前两张藤椅,千面已经早早占据了一张,还有一张小木桌,和一个足够成年人坐在里面的浴桶,此时还冒着丝丝白烟。一眼望过去,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空唠唠的。 凤千殇走过去,将手搭在少年的脉搏上探了探,回头对鬼医说道“气息平稳了许多,准备好就开始吧!” 鬼医阴森森的答了一句好,就提着木箱走了过去,打开木箱,取出一排排长长的粗细不一的金针,鬼医举起枯瘦如柴的手取出一根金针,颤巍巍的扎进少年的人中穴,针尾颤抖了几下,鬼医如法炮制的又取出第二根,三根……一一扎入少年的十宣穴,然后又取出稍微粗一点的金针扎入少年的涌泉穴。 至此,鬼医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三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少年,没多久,本来惨白的脸渐渐有了红色、潮红、酡红。鬼医看到这里,又取出一根金针,直接扎进了少年的百汇穴,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年的身上渐渐的从毛孔里渗出黑血,大概过了七八分钟,黑血才慢慢成正常的红色,鬼医用阴森森略显急促的声音对千面说道“快,把他放入浴桶里”。 冷千面手指朝着少年的方向轻轻运起内力,一束紫光射向少年,少年的身体就平稳的移动,最后坐到了浴桶里,千面才收回手。 浴桶里烟雾缭绕,少年酡红的脸也慢慢变得正常起来,五官和凤千殇有点相似,颚骨却要比凤千殇略高一些,显得有些刻薄的神色。 白烟散尽,浴桶里已经只能看见一桶满满的褐色不明液体。“凤梧,你醒了!”凤千殇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少年看向凤千殇,嘴角微勾,叫了一声“哥哥!”声音有些嘶哑,却很好听。 第二十章 刀疤流氓食恶果 “嗯!”凤千殇冷硬的应了一声! 说着抬手一挥,鬼医提着木箱和千面一起出了密室。 “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寂梧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仿佛他面对就是一个陌生人 “当然是给你自由!”凤千殇道 凤梧的嘴角微勾,“不会吧!我的宫主大人,你是不是忘记了,是你将我囚禁于此的,如今说给我自由,这算不算是自己打自己脸呢?” “给你,我的身份,给你,你想要的权势、名利,只要你做得不是很过分,好好打理千殇宫,待我归来,给你真正的自由,天涯海角,大江南北,无人拦你”凤千殇把玩着食指上的蜈蚣戒指,说完,就将它取了下来,放在凤梧的眼前晃了晃。 凤梧看到那蜈蚣戒指,吞了口唾沫,眼里泛着的都是精光,哪里还听得到凤千殇说的话,接过戒指,放在暗淡的烛光下照了照,他仿佛能看见日后的自己,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样子。 “哥哥若当真将它赠予凤梧,那日后凤梧定对给哥唯命是从”此时的他哪里还记得万年前自己劫了奉临山庄的小姐,糟蹋之后发现此女也并非完璧之身,便弃如敝履,害的奉临山庄的庄主打上门来,得知事情经过的凤千殇废了他七成的法力,将他囚禁起来,以至于对生活没有期盼的自己陷入自闭昏迷中。 “当然,你若听我的,不出去惹事,乖乖待在千殇宫,你还能得到更多”凤千殇看他双眼放光的样子,心想自己这次下注算是下对了。 “怎么还是这么啰嗦,一点都没变”凤梧自从拿到蜈蚣戒指,就再也不看凤千殇,而是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那戒指的做工,心想研究透了,也去做个一模一样的,万一哪天凤千殇把它收回去,自己也好有个假的,拿出去还能扯块虎皮当靠山。 凤千殇看着自己这个血脉相连的弟弟,心头万番感慨,想当初那件事也是自家理亏,如果他能管好凤梧,让他洁身自好,品行端正,也不至于逼得羽翼未丰的自己毁他修为,更气人的是凤梧还不愿娶人家过门,当着前来讨伐的各方势力,绿林豪杰说人家姑娘不干净,他也只好废他七成法力,囚禁起来,以示惩戒,算是给了整个奉临山庄的一个交待。 “好,回头我让千面给你做张脸!记住,别出去惹事,若真是有看中的女子,那也得按照规矩来”想来,事情过去了近万年之久,凤千殇依旧耿耿于怀。 向千面和鬼医交待了一些事后,凤千殇背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凤凰琴连夜离开了千殇宫,这一次,他是一个人,没有白雪,也没有蓝灵。 次日傍晚十分,离千羽才风尘仆仆的进了云城,一身红衣,背上一把古琴走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扎眼。离开的千殇宫的时候白雪告诉他青莞最近出现在青龙国和朱雀国交界处的云城,所以他便想着来碰碰运气,看看青莞是否没有离开。 走着走着,离千羽发现前面聚集了好多人,不知道在围观什么,可是他又没有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习惯,他现在只想早点找到青莞,陪她做她想做的事。 “哟,这是哪来的小娘子,挺水灵的,没想到云城这破地方还能养出这样的姑娘,怎么样,要不要跟爷走,让爷好好疼疼你!”一个猥琐的男声说道 “你们,你们想怎么样?别过来”女子清脆的声音带了一点哭腔,想来应该是被吓着了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也想了起来“姑娘,不要害怕,咱爷是最会疼女人的,只要你跟了咱爷,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愁” 这时不知那女人怎么触怒了那几个男人,只听得那猥琐的男人大骂了一声“你个贱人,敢推老子,别给脸不要脸,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离千羽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心想这不是黎慕茶那小丫头的声音吗?她不是跟青莞一起离开的吗,她在这里那青莞在哪里呀,想到这里,他拨开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群,走了进去。 果然,三个腰圆膀大的男人把黎慕茶围了起来,还做着挽袖口的动作,那个脸上有条刀疤的男人揉了揉自己肩膀,想来他就是那二人的老大,刚才黎慕茶推了他一下才激怒了他吧! 此时他正高举着手,要往黎慕茶的脸上煽去,黎慕茶就吓得闭上了眼精,她从小在帝宫里长大,虽是跟着伏羲,卓凝学了很多本事,可是她从来没有实战过,空有一身本事,却不会用,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想像中的疼痛,黎慕茶慢慢张开了眼睛,此时离千羽正挡在她面前,五根青葱玉指正捏住了刀疤男人的手腕,刀疤男人就动弹不得,还疼得呲牙利嘴。 看到是离千羽,黎慕茶就像走丢的孩子找到了妈妈一样,眼眶里的泪水开始翻涌了起来,“师伯,他们欺负茶茶!”她躲在离千羽的身后,露出小脑袋告着状,虽然不知道离千羽是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是有根救命稻草,还是得牢牢抓住才是。 离千羽没有理会她的话,转而问道“你不是跟莞儿一起的吗,她在哪?” “我跟师姐住在福来客栈里,她说想要好好休息,我就自己出来!谁曾想还会遇到这些坏人”黎慕茶撅着小嘴委屈的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刀疤男人看他二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他面子,早就炸毛了 跟他一起的那两个人一听大哥都发话了,也不好干站着,抡起袖子,就有要狂揍离千羽二人的趋势。 奈何离千羽一手捏住刀疤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的红袖一挥,一道劲风朝着那二人就像乱剑一般狂扫而去。他放开了捏着刀疤男人的手,手指对着刀疤男人的眼睛里一弹,三道凄厉的惨叫声在这被夕阳染红了的街道上绕梁回响。 映入围观者眼中的是那两个原本穿着黑衣的男人此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像被小刀割成一片一片的布条,挂在身上,衣不蔽体,二人连忙用手遮住下体,佝偻着身子,与之前的趾高气昂想比,现在却显得无比狼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往外面渗着血,而刀疤男人的一只眼睛已经空洞洞的,没有了眼球,此时他正满手鲜血的捂住受伤的右眼。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离千羽冷冷的说道,又看向刀疤男人,接着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走路看着点,否则,就把命留下”一股强大的威压让受伤的三个男人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只得灰头土脸的仓皇而逃,只是刀疤男人转身的时候眼底那抹阴鸷的目光却无人察觉。 看到离千羽一招解决了那些刚刚还欺负她的坏人,黎慕茶那甜甜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 “咕嘟”一声响,黎慕茶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的肚子都开始叫唤了,她尴尬的看了看一脸面瘫的离千羽,摸着肚子说道“师伯,我们去客栈吧!师姐应该在等我一起吃晚膳呢!” “嗯”离千羽淡淡的说了一声。其实他的心里比黎慕茶的肚子还要着急,他害怕像上次一样,自己才离开几日,她却伤成那样,连性格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真怕这一次她会再出什么差池。 终于,跟着黎慕茶绕了两条街,拐了几个弯就看到了“福来客栈”这几个字! 青莞看到先黎慕茶进来的离千羽,眉头微皱,说道“你怎么来了?” 看到青莞好好的,离千羽的嘴角勾了勾,说道“我没地方可去,只能来投奔你了,莞儿不会要赶我走吧?”他戏谑的声音响在心头,她怎会赶他走,她以为他不会跟来的。 “不是,那你宫里的人呢!”青莞隐去满心欢喜,板着脸问道 “都遣散了!”离千羽淡淡的说着,便解下背上的凤凰琴放在桌子上。 客栈的小二上了一桌好酒好菜后,三人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千羽,我记得你提起过菩提木,你知道在哪能找到吗?”青莞这是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叫他的名字,他听到后也是愣了一下,他“啊~”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她后面的问题。 “你上次说过酿制醉红尘要用到菩提木,可是却一直没得到,你知道哪里可能会有吗?”青莞显然没有感觉到离千羽短暂的失神。 “菩提木之所以是菩提木,是因为它是这世间极善之人精心培育的一种树,此树又属阴,种植于极阴之地,此阴木除了土壤要求高些以外,更是要以种树之人的善行来浇灌,种子种下后,三千年才能长出幼苗,想要长成成人手臂粗,需得两万年才能小有成效,世间极善之人百万之中难有一个,阴木更是千年难见,所以才得菩提木一名。以至于我寻了近万年,也没有找到”离千羽细细的给青莞介绍着菩提木的由来以及它的罕有。 青莞听到这里,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嘴里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善人,善人,什么样的才算是善人呢?” 看她绞尽脑汁的模样,离千羽微微摇了摇头,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突然,青莞的脑袋里好像想起了什么,激动得一拍桌子,吓得低头正在享用美食的黎慕茶一个机灵,她疑惑的抬头问道“怎么了!师姐?” “我明白了!慕茶,赶快吃完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启程去白虎国吧!”这话听得黎慕茶一头雾水,她们昨夜才到这云城,还没有好好逛逛,怎么就要离开了呢! 离千羽只是宠溺的看着青莞那心喜的模样,不发一言,喝着杯中的酒! 第二十一章 魔性入体斩恶霸 话说青苏公主刚远嫁白虎国不过三日,青龙国就出了一件大事。清晨,冬日的暖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天边的五彩祥云就翩然而至,百鸟朝凤盘旋于帝宫上空迟迟不肯离去,五彩祥云、百鸟朝凤本是祥瑞之兆,只是帝都城外三百里地,一夜之间突降异石。 此石好比浑然天成,竟无人工搬移的痕迹,就像它本来就长在这里一样,怪石高达数十仗,宽约四五十米,正面朝向帝宫的方向,上面篆刻着“扰吾神州,天罚必诛” 一时间,青龙国里人人自危,都纷纷揣测谁是那个扰乱神州的人。 天皇召集天机堂各长老召开会议,都一致决定请巫师做法,窥探天机。 巫师道“此为神怒,欲化此劫,需得聚集四方年轻一辈人才祭神,若得神灵庇佑,方能一跃成神,镇守神州生灵,不必受千年一次的天劫,此乃天意所归啊!” 伏羲听罢,喜不自胜,向四方发了帖子,说明这其中的好处,可以一跃成神,那是多少修炼者一生梦寐以求的事啊! 然而,如今的神州,只有三个国家,青龙、白虎、朱雀三国,成三足鼎立之势,这就让伏羲头疼不已了!虽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小有名气的部落,不愿依附哪个国家,只能自给自足,谨守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过着相安无事的种族群居生活,但是他们都无法满足祭神的条件。 当这个消息在每个小国的皇室里传出后,爱散播消息的人就开始四处奔走相告。此时,离千羽、青莞、黎慕茶刚刚踏出客栈,身后就传来酒客们这些天听来的谣言。 “唉,听说了吗?前几日帝都三百里地外一夜之间天降怪石,有人说那怪石像青面獠牙的怪物呢!怪石的手里还举着盾牌,上面写着:扰我神州,必受天罚!”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说道,好像他当时就在现场一样,说得绘声绘色。 “不对,不对,不是怪石,明明就是一个怪物,说人话,懂兽语,一呼吸就会引来狂风暴雨,它说:扰我神州,天罚必诛”另一个青衫男子反驳道,说完小眼睛滴溜溜的扫着那些一个个期待他说下文的人。 这时他又继续说道“咱们青龙国的天皇请来巫师做法,说是要寻找神的宠儿,守护四方安宁”青衫男子卖弄到这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摸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山羊胡子。 离千羽的眉头微皱了一下,青莞说道“没事,我们走吧!” 于是三人继续朝着城门的地方走去。 “怎么,伤了我刀疤脸,还想安然无恙的走出云城?”一个嚣张,猥琐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听罢,三人顿住了脚步,齐齐回头,青莞那瘦弱的身躯本能的走在离千羽和黎慕茶前面。 “你是什么人?为何挡我去路”青莞用冷傲的语气说道 “哟,又多了一个美人儿,不过,爷不嫌多!照单全收”此时的刀疤男人还似昨日那般猥琐,只不过今日的他少了一只眼睛,说起话来的时候,那只独眼还泛着悠悠的狠辣,他身后跟着三四十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个个手里扛着大刀。 青莞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青龙剑泛着碧绿的光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它好似能够听懂青莞的心思一般,利剑出鞘,深深的插进刀疤男人足尖一公分位置的地板里,发出翁翁作响的颤音。 随着青龙剑插入地板的颤音,青莞说道“靠前一步,死!”冷冷的五个字足以将订住刀疤男人的脚。 刀疤男人昨日被离千羽弄瞎了眼之后,怎么可能就此罢休,想他刀疤脸,盘踞云城也有数百年,就连城主也得给他几分面子。那是出了名的一方恶霸,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所以往来的商贾贵胄谁不得乖乖交这买路钱,否则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给路让。 他原以为离千羽不过是实力比他强上一点,今日多带点打手过来,人多了,照样能像以前一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看到青莞的时候,刀疤男人还想着今天算是走运了,两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这要是都带回山寨里,那岂不是要美死他了! 可是谁会想到,这是个冷美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能够冻死人,刀疤男人看着脚尖的青龙剑,之前心目中的邪恶念头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满满的都是恨意。 一挥手,对着身后三四十个壮汉阴恻恻的道“上!这两个女人我要活得,留下一口气就好,男的,杀了!” 壮汉们收到刀疤男人的命令,有条不紊的开始散开,将青莞三人围在中间,原本围观的群众发现情况不对,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青莞的眼角四处扫了扫这些壮汉,回头对离千羽和黎慕茶说道“你们小心点儿!” 离千羽不说话,只是轻蔑的看着越靠越拢的壮汉,像看待死人一般,丝毫不带怜悯。 黎慕茶紧张的拉着青莞的衣角,喏喏的说道:“师姐,我怕!” 拍拍黎慕茶的手背,青莞说道“别怕,他们要是攻击你,你就把他们当成一条发疯的狗,你不打她们,他们会咬死你的!” 黎慕茶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目光一凌,青莞手腕微动,之前插在地板里的青龙剑像受到召唤一般,颤抖一下,就出现在青莞的手里。 青莞一剑劈出,刀光剑影之间,首先冲上来的壮汉生生挨了这一击,受到波及的无不是嘴角侵出血丝,而青莞手中的剑竟是舞得行云流水。 手提青龙剑,青莞直接冲进聚集较拢的人群里,她并不想真的杀掉他们,只想给他们一点教训,毕竟昨晚离千羽和黎慕茶回来后并没有向她提起刀疤男人的事情,所以她只认为刀疤男人是来找茬的,至于刀疤男人一出现,就说出的那些话只能等回头再问黎慕茶了。 出来独闯江湖,她也是禀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的底线,如果绝非要命,否则绝不取她人性命。 有几个壮汉看着青莞杀进人多的地方,就把目标转向了离千羽和黎慕茶。 黎慕茶拿剑的手都是颤抖的,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离千羽,离千羽说道“丫头,既然放弃了安逸,选择刀尖舔血的生活,那就拿起你手中的剑,把欺负你的人打倒,踩在你的脚下,让他臣服于你,否则,没人会一直护着你,替你挡刀,总有一日,你会成为他人刀下的亡魂!” 话音未落,一把大刀朝着离千羽的头顶砍了下来,离千羽嘴角微勾,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撩拨,“铿”的一声,琴音响起的声音,一阵劲风斩向举刀的壮汉,壮汉倒地的时候一只手还捂住了脖颈处,一股股源源不断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手臂,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离千羽,满眼的绝望和惊恐,直到他的身体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听到那一声琴音的黎慕茶,以为是离千羽弹琴,可是再一看,哪有琴?凤凰琴不是还好好的在他背上吗?只是此时的离千羽哪还在她身边,他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到无人的角落,一抹红影在这激烈的打斗外面,竟像一个路过此地的看客。 黎慕茶在壮汉的包围圈中无助的发抖,她想哭,可是她不能哭,她想逃,可是她逃不了,于是一股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力量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是啊!为什么要怕?为什么不反抗,屠刀就在手里,成魔成佛,一念之间而已!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大刀,黎慕茶双眼赤红,握紧手里的剑,想着自己学过的每一招每一式。 循规蹈矩的剑法,竟逼退了每一个持刀上前的壮汉,靠着身体灵魂的优势,躲过了每一把挥向她的大刀。 第二十二章 城主阴险使诡计 杀红了眼的黎慕茶竟然开始享受起了这嗜血的感觉,眼睛里那还有清明的神色,活脱脱就是一个杀人狂魔。 当青莞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心里暗道:糟糕!她第一次杀人,容易把持不住本心,被心魔侵占。 将一批批围上来的壮汉逼退后,飞身而至黎慕茶的身边,试图要去阻止黎慕茶的杀人动作,可是眼里只有一片血红的黎慕茶哪里知道会是她,一剑就要刺向青莞的胸口,青莞猝不及防,眼睁睁睁大眼睛看着刺向自己胸口的剑。 千钧一发之际,离千羽一个指诀掐出,黎慕茶那喝足了鲜血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刚刚还是一副女魔头模样的黎慕茶此时双腿一软,眼睛一闭,晕倒在青莞的怀里。 此时刀疤男人带来的壮汉一大半都死在了黎慕茶的剑下,剩余的都是非死即残,在地上哀嚎着站不起来,这就算是以后好了,也要成废人了吧! 刀疤男人看到这一幕,那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模样,现在正躲在一个拐角处,颤抖着身体,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好不滑稽。 离千羽眸光微缩,看向那些在地上惨嚎的壮汉,不发一言,青莞说道“慕茶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又要在逗留些日子了” 离千羽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泛着幽光的丹药,递给青莞,温声细语的说道“无妨,即使这丫头不出什么事,闹出如此大的动作,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果然,话音刚落,一群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士兵浩浩荡荡的列成两排小跑过来。 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说道“这是出什么事了!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的” 刀疤男人看到云城的城主云泉都出动了,想来这次自己还是不吃亏的,抱回美人,不过是时间问题。毕竟今天发生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那次云城主不是都帮他达成所愿了呢! 于是很狗腿的走到云泉的身前,说道“云城主,你得给我个说法啊!你说我们朱雀国和你们青龙国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日小爷刚刚进城,手下的弟兄都给你们青龙国的人杀的杀,打残的打残,这笔账怎么算呐” 云泉皱了皱眉,他自然是知道刀疤脸的为人,是是非非他在清楚不过,只是,一个云城在青龙国和朱雀国的夹缝中生存,他需要拉拢这些山贼,特别是刀疤脸这种狠辣的角色才能震住其他山头的山贼,保证他云城商贸往来的安全性,而刀疤脸也需要他这个一城之主给的特别通行证,在这城里调戏妇女,打家劫舍,所以,只要没有出人命,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本城主作为一城之主,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破坏两国盟约的恶人,带回去,等本城主查明之后,再行处置”说着一挥手,示意将人带走。 离千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看向刀疤脸的时候,冷了几分,刀疤脸顿时感觉身上传来一阵恶寒。 青莞也不想在多生事端,扶着黎慕茶,跟随着那些士兵就走向了城主府。 城主府,青瓷瓦砾! “爹爹!”一个银铃悦耳的女声响了起来。 “没大没小的,回屋去”云泉宠溺却不失威严的说道 “不要嘛,爹爹,清儿只是来告诉爹爹,清儿想出去买些女儿家的东西,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云清撒娇着说道 今日的云清一身粉色衣裙,更是衬得白皙的皮肤愈加的水嫩饱满。 “好好好,这些小事同你娘亲说说就好,让杏儿陪你去吧!早点回来!”云泉摆摆手说道 “好的,爹爹,那清儿走了!”可是转身的时候,却被一抹红裳吸引住了目光,定睛看去,云清羞涩的低下了头,少女的荷尔蒙终归是不会骗人的,云清还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离千羽自是感受到了云清的目光,没有恶意,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爹爹,他们是些什么人呐?”云清问道 “呃……” 云泉正要开口,云清又继续说道“爹爹,清儿看着有缘,不如请他们三人到我们家做客,可好?” 云泉皱了皱眉头,他这宝贝女儿,何时对陌生人这么客气过了,可是顺着云清的目光看过去,竟是落在了离千羽的身上,他很快就明白了女儿的心思。 云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城之主宠妻无度,更是女儿奴,女儿都开口了,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更何况这三人的来历不曾查清,若是丢入大牢,万一有什么身份背景,到时候肠子悔青都没用,于是就顺着云清给的阶梯往上爬。 回头对青莞三人说道“小女与三位颇是有缘,不如就去本城主府上做客一回,如何?” 青莞不悦的说道“怎么,原来城主请人做客,都是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接待客人的?”凭着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她就知道云清对离千羽有了别样的心思。 云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个城主,这么低声下气的邀请,还被一个小丫头给下了面子,叫他怎么能不恼怒。 可是他还未开口,云清甜甜的声音就想了起来“姐姐!清儿就是看着你面善,爹爹心疼清儿,才会诚心邀请你们的,可能他的初衷是不好,可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握手言和,不就好了吗” 云清说着,就走过去,要拉青莞的手,青莞向来不喜陌生人碰她,皱了皱眉头,抬手对云泉抱拳说道“那青莞就多有打扰了!” 被青莞这么巧妙的一躲,云清的手就僵住了,她尴尬的咧了咧嘴,眼底却有一丝不悦,想她云清一直都是别人前拥后簇的,何时受到这样的奚落! 经过这么一折腾,三人不仅没有离开云城,反而被其他事情给绊住了。而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城主府里的装潢虽不及帝宫,但比起四大长老的府邸,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在那些山贼的手里也拿到不少的好处吧! 由于云清的缘故,青莞和离千羽成了城主府的坐上宾,黎慕茶也安排进了客房。 席间,云清就坐在离千羽的旁边,一直往他碗里加菜,还不停的给他斟酒,只是离千羽向来不吃别人碰过的饭菜,以至于那一碗满满的菜他都没动过一口,酒倒是喝了不少。青莞看着,心里堵得慌! 这时一个侍从小跑了进来,附在云泉的耳边耳语,这引起了青莞的注意,她本就懂得唇语,自是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宴席结束,青莞和离千羽就回了各自的客房。 青莞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黎慕茶,就悄悄关上了房门,怕惊动了隔壁的离千羽,轻轻一跃,上了屋顶,朝着云泉的书房而去。 “云城主,我看我们之间今后的合作就不必了吧!”一个熟悉且猥琐的男声传进了青莞的耳朵里,男人一开口青莞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刀疤脸。 此时她正趴在屋顶上偷听云泉和刀疤脸的对话 “三爷,何出此言呢!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嘛!”云泉说道 刀疤脸冷哼道“哼,你不仅没把事情做好,还把人都带回来奉为坐上宾,这不是打我刀疤脸的脸吗?” 云泉笑呵呵的说道“哪里哪里,三爷有所不知,清儿那丫头一眼就看上了那个男人,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也就由着她了!” 叹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三爷,不就是想要那两个丫头,才大打出手的吗?我这招可是叫请君入瓮,不仅随了清儿的心愿,还帮三爷您抱得美人归呢!”说完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刀疤脸听罢,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忙追问道“那城主打算怎么让我抱得美人归呢?” “三爷不要着急,我这里有好东西,晚些我让侍女给她们送点参汤,只需稍稍加点儿,到时三爷再出手,岂不是欲仙欲死,还不得乖乖跟您回去”云泉淫笑着说道 第二十三章 血洗山寨云清疯 趴在房顶上青莞听到这里,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哼,想下药,好,本公主就陪你们玩玩儿! 想到这里,青莞就猫着腰回到了客房。进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离千羽的窗户,烛火都已经灭了,想来应该是睡了吧! 然而,云城郊外的树林里,黑夜的笼罩下,依旧能看见那一抹红影,离千羽盘膝而坐,手掐指诀,一阵光晕之后,冷千面一身白衣就出现在离千羽面前。 “你倒是过得逍遥,让凤梧披着你的脸皮在千殇宫招摇撞骗”千面戏谑着说道 “我不是叫你来,听你念叨这些没用的”离千羽起身,冷冷的说着“前面那座山上的山贼,首领绰号刀疤脸,明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要在云城听到被屠山的消息,城门上若是没有刀疤脸的头,让燕骆把脖子洗干净等着!”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向城门的方向,只留下冷千面在风中凌乱,看来当初那个谈笑间,就能让樯橹灰飞烟灭的离千羽又回来了,一个不高兴,就将人家斩尽杀绝! 果然,亥时刚到,就有一个面容清秀的侍女端了一碗参汤进了青莞的房间。 “姑娘,这是我家小姐给您准备的参汤!”侍女微笑着说道 “嗯,替我谢谢你家小姐,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喝,先放着,待会儿再喝”青莞也是一脸友好的说着 “姑娘,我家小姐说了,这里面全是大补的药材,对你们习武之人更是百利而无一害,说是要看着您喝了把碗拿回去给她,才能算是她的一番心意没有白费”侍女继续说道 本来青莞也就随口推迟一番,如果不当着侍女的面喝下,怎能让他们相信自己中了他们的圈套呢! “那好吧!真是多谢你家小姐了!”青莞说完,毫不扭捏,仰头喝下了参汤。 侍女看着空空的瓷碗,才心满意足的出了屋子,回去向云清禀告。 侍女走后,青莞一口吐出了参汤,自语道“这么低级的媚药,也拿得出手,本公主给你来点猛的” 青莞拿出刚刚从城主府里顺来的的瓶瓶罐罐,捣鼓了起来,不多时,手里已经只剩一个小瓷瓶了。 再次出了门,不过这次是朝着云清的闺房去的。 此时云清的闺房里,传来云清脆生生的声音“爹爹,你干嘛让杏儿以我的名义给那个女人送参汤啊!” “清儿啊!你怎么知道为父送的是参汤而不是送她下地狱的催命符呢”云泉说道 “爹爹,你怎么不提前给我说呢,那那个离千羽怎么办?爹爹可别伤了他呀!”云清说道 “不会不会,为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送去刀疤脸的山寨,到时候清儿再把那小子拿下,不就都解决了吗”云泉依旧笑呵呵的。 “爹爹!”云清羞涩的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清儿,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你好好休息!”云泉这才舍得离开 看着云泉远去的背影,轻轻一跃,就立在云清的门口,猫着腰溜进了卧室,屏风后的云清正轻解罗裳,像是要就寝的样子。 青莞嘴角一勾,两根细长的银针分别扎向了一旁的杏儿和云清的昏睡穴,二人就倒在了地上。 青莞走到梨木桌旁,取出之前的小瓷瓶,里面装的还是刚刚她亲自配的药,将药倒了一部分到桌子上的茶杯里,又倒进茶水,摇晃了一下。 来到屏风后,捏起云清的下巴,小嘴微张,青莞啧啧道“瞧这小模样,还真是不错,只不过我的男人你也想染指?怕是你无福消受了,真是可惜” 将混合了媚香的茶水一点点倒进了云清的口中,才满意的放开她的下巴。看了一眼一边的杏儿,那是刚刚给她送参汤的侍女,她记得。 把杏儿移到床榻上后,青莞扛着云清的身体出了屋子,不多时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次日,清晨,有侍从匆匆来禀告云泉刀疤脸的头颅刚刚被发现悬挂于城门之上,派了人上山去查探,回来的人说一进山寨,入眼的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过发现了一个衣衫破烂的女人,发丝凌乱,满脸泥污,看不清模样,而且还精神恍惚,她就是山寨里唯一一个没有死的。 云泉阴沉着脸,问道“那个女人呢?” 侍从道“已经带回来了,现在在城门口,说什么也不走了,一直盯着刀疤脸的人头,谁拉她,她就咬谁” 云泉挥挥手说道“好了,走,随我去看看” 客房里,青莞在给黎慕茶搽拭身体,想来是云泉觉得自己昨晚被那两个黑衣人给带去了山寨,所以今天也没人过来叫她,殊不知昨晚那两人早就被她料理掉了,还把他的宝贝女儿送到了刀疤脸的床上。 城门口,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刀疤脸的头就挂在城楼上,他的脸上还清晰的映着惊恐,谁也不知道他死前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知道的人全死了,只剩一个疯女人! 果然,如侍从所说那般,城楼下,一个衣不蔽体脏兮兮的女人就坐在地上,傻呵呵的盯着刀疤脸的头,云泉看向她看着刀疤脸的目光,里面全是怨毒。 云泉走过去,刚弯下腰,疯女人就惊叫了起来“你,你别过来,”还张牙舞爪的后退着,那声音虽然有些嘶哑,却能听出是个少女。 云泉只觉得这声音熟悉,又向前走了一步,疯女人还是惊叫着“别过来!”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可就是这一声“别过来,”就让云泉瘫软的坐到了地上,他怎么能够听不出来,那是云清的声音。 云泉一直在地上坐了许久,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疯言疯语的女人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直到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老爷,你怎么了?大庭广众的”一个中年贵妇走到他旁边 “夫人~”他指着口齿不清的云清对他的夫人苏珏说道 苏珏不明所以的问道“不就是个疯女人吗?何以让老爷您一个城主坐在这地上”说着就伸手去拉云泉 云泉老泪纵横的长叹一声道“这是咱们的清儿啊~” 苏珏忙道“老爷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清儿呢”说完还转头看向一旁坐在地上的云清。 云清还不明所以的指着城楼上刀疤脸的头断断续续的说道“嘿,活该,让你欺负我”“让你撕我衣服”“你们都活该” 可是就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像一剂闷雷在苏珏的头顶炸响,眼前一阵恍惚,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前,人已经在城主府的床榻上,刚睁开眼,便抓住床头云泉的手发疯似的说道“清儿,清儿怎么样了?” “唉~清儿她……”云泉终是说不下去 苏珏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云泉的肉里,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是谁?到底是谁把清儿害成这样的?” “夫人,你先冷静点,清儿也是我的女儿,我也心疼,这事儿还在调查,为夫会给清儿一个交待的,绝对不会放过害她之人”云泉当然知道是谁做的,根本不用查,回来看到青莞完好如初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一切早就被青莞看穿了。 第二十四章 城主强嫁疯女儿 苏珏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般,无力的瘫坐在床榻上,泪水沁透了衣襟。 她们夫妻感情向来都很好,云泉更是为了她一直未纳妾,她在生云清的时候,大出血,虽然没要了命,但是大夫说她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至此,夫妻二人更是对云清疼爱有加。 “夫人,这件事恐怕和昨晚住进我们家那三人有关系啊!”云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苏珏 苏珏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就止住了哭声,目光如炬的看着云泉问道“什么,昨晚住进府里的那三人?老爷已经确定了吗?” 云泉说道“其实这件事还得从昨日他们和刀疤脸的冲突说起……”于是云泉把昨天街头发生的事,以及其中厉害都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苏珏听,当然也没有少了自己为了给刀疤脸一个说法,给青莞下药和云清看上离千羽的事。 苏珏听罢,两手握紧拳头,目光阴冷,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知好歹!” 说着看向一旁低头站着的侍女说道“梅儿,给我梳洗,我倒要去会会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把我的清儿害得这样惨” ………… 当苏珏穿戴整齐,出现在青莞住的客房门口的时候,里面的青莞已经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黎慕茶吃了离千羽给的药,现在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还有点虚,脸色有点发白。 青莞知道有人来也没有听下给黎慕茶喂粥的动作。 “嘭~”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夫人好大的火,竟然跟扇门过不去”青莞继续给黎慕茶喂着粥,头也不回的说道 “本夫人有火,那也是被你这不识好歹的死丫头点起来的”苏珏恶狠狠的说道 “夫人说话可要注意了!”青莞目光一凌,声音也提高了三分 “本夫人怎么就不注意了,我家清儿好心好意的请你们来府上做客,这一大早就出了这样的事,除了你们还能有谁”苏珏气的双手叉腰,就像一个骂街的泼妇 青莞嘴角微勾,冷冷的说道“好心好意?我青莞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没见过有拿媚香这种下作的东西来招待客人的” “你,你还狡辩,既然你知道自己中了媚香,却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不是你害了我女儿还能是谁?”苏珏道 “夫人,你的脑子是猪脑子做的吗?谁说喝了有媚香的参汤就一定会中媚香呢?还有,夫人有何证据说是我害了云清小姐的”青莞说着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苏珏,好像再说,你就是个傻子! “你,你信口雌黄,那你说,有谁可以证明你昨天晚上没有离开过客房?”苏珏气的用手指着青莞,像只炸了毛的母鸡。 “夫人,在下能够证明”离千羽一身红裳,背着黑布包裹的凤凰琴背光而来。 苏珏转身看向一脸冷傲的离千羽,说道“你?你怎么证明” 离千羽走到青莞的身边,一手环过她的腰,一手宠溺的抚了抚她鬓角的碎发。 回头对苏珏说道“其实我们夫妻二人还要多谢云小姐那碗参汤呢,我娘子好久没像昨晚那么主动过了” 说完,满眼含情的看着青莞,轻声细语的在她耳边低语道“娘子,其实你昨天晚上的表现为夫很满意,不如……”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苏珏听得清清楚楚。 苏珏再傻也明白离千羽这话无非就是说给她听的。 而青莞,小脸早就羞得能滴出血,只能埋着头不发一言。 看着你侬我侬的二人,苏珏气的转身离开了客房。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人都走远了”离千羽轻轻的拍着青莞的肩膀 “嗯,我知道”青莞还是不敢看离千羽的眼睛,只能四处闪躲着。 床上坐着的黎慕茶早就被离千羽的话给惊住了,她想自己不过是晕过去一晚上而已,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好了好了,别闹了,慕茶也好得差不多了,赶紧离开吧!”青莞轻轻推开了离千羽环在她腰上的手。 当三人去向云泉辞行的时候,云泉正在哄着已经重新梳妆打扮,穿戴整齐的云清吃饭。 只不过这哪里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个活泼灵动的云清。 只见她身穿华裳却很没形象的坐在地上,粉红色的口脂被抹到了腮边,头上的钗环有的掉在了地上,有的还斜插在发间,手中还拿着一条长长的红丝带。 “多谢云城主昨日的隆重款待,青莞感激不尽,只是我等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就不多叨扰了”青莞抱拳拱手道 哪知云泉早已没有了之前惺惺作态的样子,恶狠狠的看着青莞说道“把我女儿害成这样,你以为还没安然无恙的走出云城吗?痴人说梦” 青莞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云城主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害了云清小姐的,连夫人都不敢确定,你凭什么要将我们留下” 云泉阴冷的说道“凭什么?就凭我是这云城的城主,就凭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青莞生平最恨以身份压人的人,所以她很少向人提起自己的公主身份,如今又被云泉用身份来压她,她怎能不恼。 身后的黎慕茶也看不下去了,就站出来说道“就算你是城主又怎样,这云城还是属于整个青龙国的,青龙国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云泉将目光转向黎慕茶,说道“山高皇帝远的,本城主难道连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云泉的目光一对上黎慕茶,黎慕茶就感觉自己全身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 云泉看了看坐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的云清,终是不忍。 回头看着离千羽说道“清儿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现在她都变成这样了,本城主觉得你就别走了,留下来做个乘龙快婿,将来,这整个云城都将会是你的” 离千羽听罢,则是微皱了皱眉头,嘲讽着说道“乘龙快婿?别说你的女儿如今痴傻疯癫,就是她不疯不傻,比正常人好上三分,她也入不了我离千羽的眼,再说了,不就一个云城吗,我若想要,自会有千万人双手奉上” “你,你不要太猖狂,总之,我的女儿,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云泉发疯似的吼了起来。 青莞淡淡的说道“城主这是要强卖了!” 说着手腕一抖,利剑出鞘三分。青龙剑发出悠悠的蓝光。 云泉再不识货也认出了此剑的来历。青龙剑,青龙国圣后卓凝当初打天下时用过的佩剑。当时军队里还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夫人一出,谁与争锋,青龙出鞘,所向披靡! 眼神呆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出三个字“青,青龙剑!” 青莞冷冷的说道“算你还有点儿眼力!”眼角瞥向一旁瑟缩的黎慕茶,青莞又说道“知道她是谁吗?” 顺着青莞的目光看去,云泉摇了摇头。 青莞说道“安黎郡主!圣后和天皇的弟子,连这点都没有打听清楚,也敢在这小小的云城拦郡主的去路!” 听到这里,云泉的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自己在这夹缝里生存几百年,若是别人一忽悠,就乖乖服软,那他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反正坏人也做了,如今若放他们离开,那才是真正的隐患,更何况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被他们都害成这样了,自己还能顾及什么! “哼,郡主又怎么样,不过龙游浅滩罢了!”云泉说这话的时候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云泉眼睛里快喷出火了,“我管你们是谁,他,他必须娶了我女儿,否则,谁也别想离开”说着还恶狠狠的指着离千羽 在他看来,离千羽不过一个抚琴弄墨的书生,黎慕茶就是个小丫头,有点气场的还是青莞。 离千羽走过去,一手搂着青莞的腰,像是安抚似的说“娘子,别动怒,你不是老说要买个使唤丫头吗,城主这都送上门了,不收,岂不是要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 离千羽总是能气死人不偿命,最重要的是离千羽在说买个使唤丫头的时候眼神还有意无意的瞥向云清。云泉听罢,脸色更加铁青。 第二十五章 离开云城遭劫杀 一挥手,城主府的四周全是弓箭手,门口还有一排排举着盾牌拿着长矛的士兵。 “城主这是什么意思”青莞冷冷的说道 “什么意思?只要你们走出这个大门,本城主立刻让你们身首异处”云泉说道 一路走来,黎慕茶在这云城里受到的惊吓算是此生最多的了!她也慢慢开始去习惯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 “你以为就凭这些人也能留住我们?真是妄想”黎慕茶一改昔日的畏畏缩缩,走到青莞和离千羽的前面 她边说边抽出手里的剑,剑尖指着云泉的面门。 云泉做了几百年的城主,自然是不会被黎慕茶这个举动吓得退缩,反而膨胀了他的怒火。 顿时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着青莞三人倾泄而去,三人中就数黎慕茶底子最差,所以不多时喉咙里就传来一阵腥甜,持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离千羽虽是极力压制着自己那半神的强大功力,可是云泉那点威压对他来说造成不了一点伤害。 青莞虽然有着前世的经验和修炼心得,但是功力恢复得七七八八的时候也是卡在离神临门一脚的位置,终归前世是因为自己祭了神,才能有通向神道的捷径。 此时的青莞看着黎慕茶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摇晃,她也对着云泉的方向施展了自己的威压。 云泉看着青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心想老天真是不公平,他比青莞活的还久,凭什么她年纪轻轻就能练就这一身深厚的功力,而自己呢!离神道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而是遥不可及! 云泉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慢慢收回了威压。 “你们想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云泉终是说了一句软话 “哦~愿闻其详”青莞说着,示意黎慕茶收回剑,黎慕茶也很听话的收起了剑,走到青莞的身后。 “你们两个可以走,但是他得留下,娶我女儿”云泉先是指了指青莞和黎慕茶,又指了指离千羽 青莞看他还冥顽不灵,用一种可惜了的表情说道“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云泉摇头,“没得商量!要么你们两个走,他留下,要么你们死,他还得留下” “我若不愿意,这世间还没有能留得住我的地方,也没有能留得住我的人!”许久不开口的离千羽冷冷的说道 云泉双手平举起来,大声的吼道“我的女儿有什么不好?身材,美貌,家世那点配不上你了”他的耐心终是被磨光了! 离千羽只是淡淡的说了四个字“我有洁癖!” 这足以让云泉有千万个要杀掉他们三个人的理由,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父亲会愿意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女儿脏呢? 而引发整件事的主角云清已经倒在桌角呼呼大睡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苏珏在听到侍女的禀报后,气的直接来了前厅。 看到几人剑拔弩张,她的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再看到一旁熟睡的云清,苏珏更是一脸的心疼,忙走过去,把云清抱着怀里,嘴里还反复叫道“我苦命的女儿!” “既然你们全家都在这儿了!那就索性说个明白,要么放我们走,要么打得两败俱伤”青莞说道 “我说过,你们两个走,他留下”云泉还是不依不饶的 这时一边痛哭的苏珏说话了“老爷,让他们走,都走,离得远远的,真是晦气!” “可是,可是清儿,清儿她,唉!”云泉终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不再说! 青莞三人也终是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云城,可是城主府里又一波算计才刚刚开始。 “夫人,咱们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清儿看上了那小子,我说什么也不会为了他们得罪了刀疤脸的”云泉气馁的说道 “老爷是第一天认识苏珏了吗?把清儿害得这般痴傻,我若不能让他们千百倍的还回来,我就不配做苏家的女儿!”苏珏目光冷冽的发着毒誓。 “那夫人有何妙计?”云泉问道 “回头给我父亲写封家书,我们要做就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苏珏道 青莞三人离开云城后,一路朝北而行着! 果然,刚离开云城不久。 两座山的深处,青莞三人刚停下来小憩一会儿,林间就传来稀稀嗖嗖的声音。 三人的眉头都不约而同的微皱了一下。青莞紧了紧手里的青龙剑,黎慕茶默不作声,离千羽则是一甩红裳,取出黑布包裹的凤凰琴,盘膝而坐,将琴置于膝上。 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刃,将三人围在中间。 话不多说,青莞手腕一动,龙剑出鞘,和黎慕茶互看了一眼,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入敌中。 刀光剑影中,鲜血如注,喷涌而出,每一个冲上前的黑衣人最终都成了青莞和黎慕茶的刀下亡魂。 一旁拨弄琴弦的离千羽怡然自得,丝毫没有身处杀伐中的恐慌和急躁。每一个举起屠刀挥向他的黑衣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劲风割喉,血贱当场。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过后,山林里又恢复了平静。 就着溪水搽拭了饱餐一顿的剑刃,三人又开始了由西向北的旅程! 第二十六章 长亭偶遇泄私愤 华燕离自从来到了这常年积雪不化的雪城,就每天躺在床上,过着冬眠的日子,每天都是意竹把早膳放到床头,她才勉强的坐起来随便洗漱一番,匆匆用过之后又继续躺进温暖的被窝里。 直到躺了五日后,她才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开始酸痛了起来,才不得以的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每日子时过后,姬睿泽都会来她的床前看她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习惯这里的生活。 见她睡得四仰八叉,被子也踢到一旁,姬睿泽只是摇了摇头,替她重新盖好被子,才舍得离开。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他从不会刻意来见她,有的也只是让叶子暗地里保护她,在所有睡下的时候偷偷来看她。 而她,也从不会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所以整个太子府不知道有个燕姨娘存在的人大有人在! “小蹄子!躲在屋子里那么久,今天舍得出来了?”华燕离坐在无人的长亭里,欣赏着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有些出神,冷不丁听见有人在后面说话,硬生生被吓了一个激灵。 “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华燕离转身,只看见一身紫衣华服,外披一件白色貂皮斗篷的青苏趾高气昂的出现在那里。 “小蹄子,许久不见,你倒是长脾气了?”青苏柳眉倒竖! “说谁小蹄子呢?你全家都是小蹄子”华燕离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回了她一句。 青苏原本只是想好好教训教训一下华燕离的,本来伏羲让她做试婚郡主就是为了让自己在这边心里不痛快的时候能有个人出出气,撒撒火。 可是谁曾想一到白虎国,华燕离就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就连她大婚那日华燕离也不曾去她那里问安! 更可气的是,同她一起嫁进太子府的还有白虎国的圣女宁楠溪,她以为大婚第二日就可以拿到封她做太子妃的诏书的。 可是春宵一刻,两个新娘,她苦等一夜,却未等来他的半个身影。只等来府中他人的白眼和一纸侧妃诏书。 这会儿华燕离还在她落寞的时候对她怒目相对,她怎能舒心,怪只怪她的父皇没有给她找个软柿子,让她随便捏! 本来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也就罢了,可是她等了四五日也不见姬睿泽的踪影,叫贴身侍女玉穗去打听,才知道姬睿泽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皇宫,府邸两点一线。 想着自己以前幻想过的幸福生活与现在的格格不入,青苏就越想越来气,所有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喂!你少装可怜了,我是不会同情你的”华燕离嘴角抽动了几下,她想过很多种青苏与她见面时的各种剑拔弩张,各种跋扈挑衅,可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哭! 或许她也是一个内心孤独的人吧! 一个人从自小生活的地方忽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还要与其他女人争风吃醋,用尽心机和手段才能在这个杀人于无形的后宫生存下来! 气候、饮食、各种习惯都要重新开始,那是怎样一种孤独,无助,恐怕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吧!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想到这里,华燕离也放软了态度,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青苏的肩头,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会很难受” 感受到华燕离的触碰,青苏停止了哭腔,泪眼朦胧的看着华燕离说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 虽然语气依旧冷冷的,可是已经没有刚才的那份嚣张气焰,或许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失态没有受到华燕离的嘲讽吧!因为母亲常说,妄想与你争宠的人,你都不能轻易相信和怜悯她。 “呵~真是看不出来,姐妹情深啊!到底还是一个地方来的”一个身着深紫华服,妖娆妩媚的女子走近两人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声音,二人回过头去。 青苏语气冷冷的说道“宁姐姐真是好雅兴,本来妹妹也不过是在此与燕离妹妹闲聊几句,却不曾想姐姐也来了” 第二十七章 明嘲暗讽错在谁? 听到青苏称华燕离为妹妹,宁楠溪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二人,还用手帕遮住鼻子,就像看见了什么赃东西一样,觉得恶心。 “妹妹,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交心也得找对人才是啊”宁楠溪说着还不住的摇头,像是为青苏感叹一般 “姐姐说的哪里话,咱们同是太子的女人,何来朱墨之分,若要区分,那殿下岂不是成了那近朱近墨之人!所以这般话咱们姐妹关起门来说便好,若让人听了去,还不说咱们太子府的人有二心吗”青苏一改对华燕离的剑拔弩张,对宁楠溪那是一字一顿,生怕她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一样! “呵~常听说你们青龙国的皇族亲民,本来我还不信,现在看到妹妹这般袒护一个试婚贱婢,这眼界,今儿个我宁楠溪算是开了”宁楠溪怎么也不会想到情报里提到的青龙国小公主跋扈做作,阴狠歹毒今日也会为别人说教于自己 于是她又继续说道“不过妹妹再怎么教,麻雀也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语气有些嘲讽的意味,不知是警告青苏别自作多情,还是真的讽刺华燕离的身份卑微。 华燕离听到宁楠溪一次又一次的把矛头指向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 她在也忍不住了,于是没好气的说道“宁侧妃,话不要说得太满了,有句话说得好,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不是好麻雀,若是哪一天你这只凤凰拔了毛,兴许还不如我这只山鸡呢!”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宁楠溪听了华燕离的话,气得直跺脚。 青苏则是在一旁掩嘴偷笑,她头一次听到有人理所当然的把自己比作山鸡,恐怕华燕离是那第一人吧! “我是个什么东西?那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有一张嘴,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双脚,一双手,十个手指头,我也有,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要不你数数?”华燕离边说边对着宁楠溪指手画脚,说道最后还很赖皮的把身体向前靠了靠。 听到华燕离说她是东西,她顿时像只炸了毛的母鸡,一抬手,就要往华燕离脸上打去。 “住手!”一个磁性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你们想干什么?” 好在华燕离本就不是个会挨打的人,宁楠溪抬起手要打她的时候,她就先捏住了宁楠溪扬在半空的手腕。 否则即使姬睿泽出现得在快,她也得生生受那一巴掌。 “见过太子殿下!”青苏向姬睿泽行了一礼,他们各自的贴身侍女玉穗,春梅,意竹也都行了礼,只有华燕离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捏着宁楠溪的手腕。 见华燕离还不放开宁楠溪,姬睿泽眉头微皱了一下,说道“本宫的太子府成了什么地方了,菜市场吗?” “太子怎么了?太子就了不起了,你以为我愿意住你这破地方啊!有本事你把我怎么带来的怎么送回去”华燕离气的吹胡子瞪眼,看多了太多宫斗剧,她才不要成为这后宫里明争暗斗的其中一个。 看到华燕离气呼呼的样子,姬睿泽也心软了下来,他也知道她受的委屈,身份比他们矮上一截,他们就想随意拿捏她,在这腥风血雨中存活下来的自己,怎会不懂她的委屈呢! “好了,念在你们都是初犯,也没有人受到什么伤害,这件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姬睿泽无可奈何的说道。 他可以对任何人心狠,对任何人不管不问,可是面对华燕离,他狠不下心,做不到看她受委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华燕离要放开宁楠溪的手腕的时候。 华燕离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啪啪啪”的狂煽了宁楠溪三个耳光。 当时宁楠溪都被打懵了,她堂堂一国圣女,现在又是太子的侧妃,怎么说也不可能被一个试婚郡主打了耳光才是! 这时只听华燕离说道“三个耳光,代表着你从一出现就骂了我三次,所以你被打得并不冤枉!我这个人有点健忘,但是我很记仇,听明白了吗?” 宁楠溪很不可思议的看着华燕离,她不敢相信,她真的敢动手打她,而且还当着姬睿泽的面。 第二十八章 太子一怒禁关雎 宁楠溪的发丝有些凌乱,她看了看华燕离,又看了看姬睿泽。 姬睿泽一脸淡漠的样子,她感觉自己就像那个被抛弃的弃妇。 虽然她早知道姬睿泽去青龙国就是为了迎娶青龙国的公主。 可是从小深爱姬睿泽的自己怎么可能就会因为一个青苏的到来而愿意放手呢! 新婚之夜,她独坐婚房,只为等他掀起她的盖头,可是一夜苦守,一夜等待,漫漫长夜,天明也未曾见那熟悉的容颜,只等到一纸侧妃诏书。 宁楠溪的双眼有些泛红,她看着姬睿泽,声音哽咽的说道“殿下,楠溪对你一片深情,你怎得看一个侍妾如此羞辱于我,而无动于衷呢!” 姬睿泽嘴角一咧,说道“宁侧妃,本太子向来都是怜香惜玉的,可是本太子最讨厌的也是乱添麻烦的,今日孰是孰非你比谁都清楚” “殿下!”宁楠溪哭得声泪俱下,原来她的一番深情再他眼里不过与这府里那些成群结队的花蝴蝶一般无二罢了! “好了,都别再说了!你回去好好养着,回头让管家给你送些好的药膏”姬睿泽看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就要把她打发走。 “还有你,从今日起,没有本太子的允许,不许踏出关雎小住一步,知道吗?”转身看着华燕离,眼里有许许多多的爱意,却要刻意去压制。 “哼!不出来就不出来,省得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一群莺莺燕燕的过来找茬,晦气!”说着,华燕离招呼了意竹一声,就朝着关雎小住的方向走去。 一时间,长亭里只剩下青苏和姬睿泽。 看着华燕离越来越远的身影,姬睿泽转身看着青苏,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青侧妃,所有人都走了,你还不走吗?” 青苏则是低下羞红了的脸,轻声道“殿下,离用午膳的时辰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去宜坤宫用吧!” “不用了,你想吃什么,就让厨房给你做,本太子还有公务要忙,晚些再去看你”说着就大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虽然没有把姬睿泽带到自己的宜坤宫,但是听到姬睿泽说晚上要去看她,青苏便也高高兴兴的走了。 一时之间,长亭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当姬睿泽踏进关雎小住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腊梅树上不知何时挂起了秋千,此时华燕离正坐在上面摇来摇去,不知嘴里还在不停的抱怨着什么! 走近了,才听到她说:哼,死公鸡,臭公鸡,敢关我紧闭,有本事一辈子别让我出去! “哟,我们骄傲、美丽、大方的小郡主生气了?”姬睿泽满含笑意的说道 听罢,华燕离猛的转身,翘起嘴角说道“请问,这是你的地盘吗?” 姬睿泽道“干嘛?整个白虎国都是我们姬氏打下来的” 华燕离从秋千上下来,走到姬睿泽身前,道“好,姬睿泽,我告诉你,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待在你的地盘上” 姬睿泽皱了皱眉头,说道“关雎小住给了你,就是你的!” 华燕离指着大门的方向愤愤的说“好啊!既然你说给我的,那我就行使主人的权力,你马上滚出去” “一定要这样吗?”姬睿泽一改嬉皮笑脸,满脸落寞。捏住了华燕离指着自己的手,顺势将她像带到自己怀里。 都说拥抱是最遥远的距离,因为你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被姬睿泽搂在怀里,华燕离起初有点挣扎,慢慢的她也放弃了! “我不想做笼中鸟,不想做金丝雀!”华燕离的声音有些低低的颤抖 “那你想要什么?”姬睿泽像个失足落水的孩子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满含期待的看着华燕离的眼睛。 第二十九章 三千弱水取一瓢 “自由,我想要的很简单,自由!”华燕离泪眼朦胧。是的,她要的很简单,只不过身处后宫,自由却是奢侈品。 “什么是自由?”姬睿泽皱了皱眉头。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看着姬睿泽,她说得铿锵有力。 “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仅此而已!”姬睿泽的声音有些哽咽。因为她想要的自由对于他来说太难了! “太子殿下,你不觉得这话你说出来很可笑吗?太子府佳丽虽不及皇宫,但也有上百,何愁没有美人常伴左右”华燕离的声音有些冷,像是嘲讽姬睿泽的多情,又像是嘲讽自己的悲哀。 “三千弱水,取一瓢,足矣!”姬睿泽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走!”华燕离再次指着门口的方向。 这一次姬睿泽没有再犹豫,该说的他说了,该做的也做了! 雪城的夜里,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 华燕离坐在雕花大床上的一个角落,用厚厚的棉被裹着自己的身体。 自从白天姬睿泽离开后,她就开始在床上发呆,意竹跟她说话,她也不搭理,晚膳也没有吃,就那么坐着。 突然窗户发出一声“咯吱”的闷响,一阵寒意闯了进来。 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她说“意竹,好冷啊!再添个火炉吧!” ………… 许久没有人回应,华燕离微微抬了抬眸子,一双黑色的鞋子出现在她眼前。 “怎么,白虎国的太子把你养的太好,你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听到陌生的声音,华燕离身体一怔,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燕骆的声音有些冷,“你以为来了白虎国就可以逃避自己责任吗?你不配做我燕氏一族的后人” 燕骆一出现,暗处的一个黑影就匆匆隐去。 “主子,上次那个一直跟着燕姨娘的黑衣人又来了”书房里,姬睿泽一手附于身后,一手轻摇折扇听着叶子的禀报声。 “怎么,我太子府的暗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一个大活人闯了进来都没人发现”姬睿泽的声音不咸不淡。 “呃,主子,黑衣人进了关雎小住!”叶子的声音压得很低,她可是清楚的知道她的这个主子对华燕离的用情至深的。 姬睿泽的眉头皱了皱,心道一声该死。 双手结出一个指诀,面前就出现了关雎小住里面的画面。 燕骆挽起袖口,将手腕上的那个图腾凑到华燕离的眼前,冷冷的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华燕离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 燕骆却顾左右而言他。“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你不能嫁到白虎国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语气依旧冷淡。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不嫁就不嫁,哼,你们都觉得我弱,无依无靠,都欺负我。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是否愿意,刚刚醒来就糊里糊涂的被嫁给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做小妾,你知道小妾是什么吗?小妾就是发泄用的工具,还没有名分,你知道吗,我只想嫁个普通人,一辈子守着我一个人,可是我现在却和一群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爱,有没有人问过我这是我想要的吗?我想逃也逃不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不能嫁到白虎国吗?那为什么你不救救我,看着我在深渊里沉沦,现在你才出现来指责我,说这是我的错!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自由,无关风月无关权势”华燕离一顿歇斯底里,眼泪打湿了衣襟,把来到神州后的一切不快都统统发泄出来。 听到华燕离的咆哮,燕骆的身体明显一怔,他从来没有想过华燕离是不是真的能够承受得起这一切,包括他们的灭族之仇。 第三十章 诡异图腾藏杀戮 “对不起!燕离,哥哥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燕骆将华燕离瘦小的身体揽入自己宽阔的胸膛。 看到燕骆将华燕离搂在怀里,姬睿泽附在身后的手捏紧成拳,折扇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身后的叶子冷汗都出来了,她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要不要”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能悄无声息的在太子府里来去自如,你打算去送菜吗?,如果你不是一直在关雎小住,恐怕也不会发现吧!”姬睿泽的嘴角泛起一抹嘲讽,似在嘲笑自己,又似嘲笑叶子。 华燕离的那句“什么是小妾,小妾就是用来发泄的工具,还没有名分”一直在姬睿泽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真的可以给她名分吗?他不知道。 他真的可以一生守她一人吗?他不知道。 她想要的自由,他给得起吗? 华燕离抹了一把眼泪,抬起泪眼朦胧的眼说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关于图腾的秘密” 看着她一脸乞求的神情,燕骆似有不忍。 燕骆轻轻拍打着华燕离的肩膀,眼神开始有些迷离。 半晌才说道“三千多年前,我们燕氏一族是整个神州大地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我们生活在深山峡谷里,那里有一个村落,叫燕弄村。 每一年都会有一批新人出山历练,历练的方式就是受雇杀人,且只杀大奸大恶之人,如若是行善之人,即使雇主开出天价也不能接,这是燕氏一族的祖训,若违此训,当断手断脚逐出山门。 可是有一天,一批新人历练回山,还带回一个女人,他们说那个女人是被仇家追杀,才闯进了峡谷。 那个女人来了以后,族长带领燕弄村的村民们热情的款待了她。 女人在峡谷里修养了半个月,她提出了离开,村民们想要挽留却被她拒绝了! 女人离开后一个月,就有村民开始莫名其妙的生病,生病的人开始会咳嗽,给人一种感染风寒的错觉,然后皮肤一点一点的发红、化脓、溃烂,直至亲眼看到自己死去而无能为力。 不到三日,整个燕弄村的村民有一大半都发了病,一个懂医的村民说,是水出了问题,从那天开始,燕弄村开始断水。 那一年,我不到一百岁,而你,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已经九个多月了,是母亲用她的奶水滋养着我活了下来,营养不足又缺水的母亲在生下你后也死了! 一个月以后,一支万人军队包围了峡谷,带头的就是那个来过燕弄村的女人。由于燕弄村的村民个个都是杀手出身,女人也不例外,所以那支军队与仅存不到三十人的村民搏杀了三天三夜,直到最后一个村民倒下,一万人的军队只剩不到百余人,那一战,死人堆得人山人海。 我抱着刚生下来三天的你从一条小路跑出了村子,如果不是自小习武,一百岁的普通孩子也不过才学会走路而已! 一路跌跌撞撞,可是才出来没多久,就被歹人发现,我深知自己难逃一劫,将你藏于路旁草丛后,又将身后追来的歹人引到悬崖边。 在被逼得无路可逃后,我终是跳了悬崖,宁死不做亡族奴。 可天不绝我,我并没有死。 那个救我的人,一身红衣,金色的凤凰展翅面具,艳绝天下!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燕弄村的村民死掉的场景,我努力活下来就是为了报灭族之仇”说到这里燕骆的手攥紧拳头 华燕离愣愣的看着燕骆,她没有想到自己和这个男人的身世竟是如此,“那你找到那个女人了吗?” 燕骆的目光有些阴冷,咬牙切齿的说道:“当然找到了,只可惜直到现在都没能杀掉她!” 华燕离问道“是谁?” 燕骆一字一句道“宁曦儿” 华燕离睁大了眼睛,“什么?宁曦儿,她不是白虎国的皇后吗?怎么可能?” 燕骆双眸微眯,“怎么不可能,如果不是灭了我燕氏一族,你以为今日皇后的宝座上坐的会是她吗?” 第三十一章 阎罗殿主复仇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华燕离拉紧了燕骆的手。 “据当年外出历练的村民说,有一个自称‘轩辕’的男子想要收编我们燕氏一族的族人做为他私人的王牌杀手,可是没有一个村民愿意为他引荐族长”燕骆回忆着说道。 “轩辕,白虎国的国君人皇姬轩辕?”华燕离问道 燕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华燕离挽起袖口,露出那个诡异的图腾问道“那这个呢?” 燕骆说“那是每一个燕氏族人从生下来就有的标志” “那哥哥要怎么报仇?”华燕离将手臂上的图腾掩盖了起来,那是多么一个沉重的身份,她能感觉到自己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灭族之仇,当然要以牙还牙了”燕骆说的咬牙切齿,那灭族的惨状又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 “可是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华燕离的声音有些嘶哑 “哼~无辜?难道燕弄村的村民不无辜吗,你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怎么来的,当初他们屠村的时候,可曾放过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燕骆有些歇斯底里 然而这一番话却让华燕离无言以对。她从21世纪而来,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去,可是这具身体的灭族之仇,满门之仇她该去承受还是去放下? “你走吧!”华燕离淡淡的说道 “我要带你走!”燕骆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华燕离 “不,如果我走了,怎么报那灭族之仇?”华燕离有些颓废 燕骆看着华燕离,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他的妹妹,他该护她周全一世安好,可她还是燕氏遗孤,大仇未报,何以心安? 燕骆收回手,只道一个“好”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关雎小住。 姬睿泽对身后的叶子说道“你看到的这一切最好烂在肚子,否则,你知道后果的!”说完拂袖而去! “属下明白”叶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刚才看见了什么?她一直保护的燕姨娘是燕氏遗孤,与白虎国有着灭族之仇,天呐!这叫她的主子该怎么办呐~ 当姬睿泽来到关雎小住的时候,华燕离身着单薄的白衣坐在那片腊梅树的秋千上,狂风呼呼,卷起她的秀发,撩拨她的裙摆,可她却浑然不觉得寒冷。 墨色的天空下,她突然有点想家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唱着唱着,华燕离的眼角开始有些湿润,这一天她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回去吧!夜里凉了”姬睿泽将手里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嗯”她一改往日的横眉杏眼,顺势环住了姬睿泽的腰。 姬睿泽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虽然他是很享受华燕离对自己的这种温柔,可是他不愿她是因为想要报仇才会与自己亲近! 华燕离闭上了双眼,默默的对自己说“对不起,姬睿泽!我没有办法放下屠刀,也没办法成佛” 姬睿泽将华燕离从那片腊梅树下抱回了屋子,放到床上,贴心的为她盖好了被子。可是他却一直不发一言。 坐在床头看了华燕离良久,他才淡淡的说道“早点睡吧!我先走了” 刚起身,华燕离却拽住了他的袖口“来都来了,不如今晚留下吧!” 看着华燕离的神情恍惚,她的话语字字诛心,姬睿泽的心不住的抽痛。 广袖里的手握成拳头,他的脑海里也出现了燕骆的样子,全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告诉了华燕离这一切,那么这平静的生活都不会被打乱! “好!”姬睿泽将华燕离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蹲下身为她哈气取暖。 对于姬睿泽所做的这一切,华燕离都无动于衷,她太累了! 第三十二章 风寒加身试真情 将华燕离的手放到被子里,姬睿泽才小心的侧躺在华燕离的身旁,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可是她们都没办法看到对方的表情。 姬睿泽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人儿愈渐平稳的呼吸。 华燕离翻过身,看到双眸紧闭的姬睿泽,她轻轻起身离去。 姬睿泽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 跟随着华燕离的脚步,来到了院子,他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她消瘦的背影。 华燕离从院子的井里打出一桶井水,看着那冒着丝丝寒气的井水,她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华燕离,如果我没有占用你的身体,如果你还活着,灭族之仇,满门之仇你会报吗?既然我用了你的身体,那这仇安然替你报了可好…… 想到这里,她双手抬起一桶冰冷刺骨的井水从头上倒了下来,井水接触身体的时候,她的身体便开始不住的发抖,手里的木桶发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院子里的腊梅在狂风大雪里被吹落了一地,厚厚的花瓣像一层玫红色的地毯,本就精神恍惚的她再被井里的冰水一刺激,没多久就栽倒在了那片腊梅花瓣上。 井水淋湿了身上单薄的纱裙,纱裙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湿答答的头发也慢慢结了一层冰霜。 看着她闭上的双眼,姬睿泽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走到腊梅树下,弯腰抱起她冰冷的身体。 “叶子,请大夫!”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包含着他对她满满的关怀和爱意,也包含了无尽的辛酸和苦涩。他努力了这么久,算计了这么多,这一切都只是想要和她共度余生,可是千算万算,却唯独没有算到他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恨! 果然,次日,意竹去给华燕离梳洗的时候,才发现华燕离怎么叫都没反应,她的脸有些潮红。 意竹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天呐~怎么会烫成这样!”意竹忍不住惊呼了出来,才想到要去找大夫,谁知叶子就带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身后还背着一个木箱,想来就是大夫了! “大夫,你快给我家姨娘看看,烧得太厉害了!”意竹紧紧的抓住老大夫的手,声音都开始有些哽咽了。即使干练、冷静如她,也被华燕离这副模样给吓得六神无主。 “好了好了!别着急,让老夫看看”老大夫被意竹抓得有些不悦,想他给不少达官显贵看过病,也没有意竹这般无理的,就算是在太子府,床上那位也不过是个姨娘而已! 老大夫给华燕离把了把脉,翻了翻眼皮。意竹在一旁焦急的踱步,叶子则是一脸的淡漠,其实没有人知道她内心里的纠结。 她自小便跟在姬睿泽身边,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只不过那份感情无关风月罢了!而如今姬睿泽却要她时时刻刻护这位青龙国来的姨娘的周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威胁到了她家主子的安全,她怎么能不纠结呢! 老大夫开了一剂方子,嘱咐了意竹一些煎药的事宜便离开了太子府。 直到夜里,华燕离也没有醒过来,喝了意竹煎的药也不见好转,依旧浑身滚烫得厉害。 “她怎么样了?”姬睿泽一身月牙白袍立在床头,问着给华燕离搽拭额头的意竹,语气有些疲惫。 听到声音,意竹退到一旁,恭敬的说道“还和早上一样,烫得厉害!” “喝过药了吗?”姬睿泽淡淡的说道 “喝是喝过了,只不过一碗药也就能勉强进一半,其他的都流了出来”看到姬睿泽没有责怪她照顾不周,意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很无奈的看着床上人事不醒的华燕离。 “去库房拿年份最高的药材,再去熬一碗吧!”姬睿泽挥手示意她离去。 “你怎么会那么傻,你是在考验我对你的真心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求求你快点好起来,不要在折磨我了!”姬睿泽坐在床头,将华燕离滚烫的手握在手心里,泪流满面,完全没有了昔日翩翩公子的模样! 第三十三章 为卿渡药身中毒 意竹端来刚煎好的药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 “把药给我,你回去休息吧!”姬睿泽接过意竹手中的药。 看到姬睿泽有些发红的眼眶,意竹都觉得有些不忍,一国太子,能为一个姨娘做如此,夫复何求? 姬睿泽用勺子轻轻搅动了几下汤药,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华燕离有些干裂的嘴边,汤药入口,进去了一半,另一半顺着唇角流出,一直流到下巴,姬睿泽卷起袖子为她搽去嘴角的药渍。 第二勺,第三勺……进去的越来越少,流出来的越来越多。 看着只剩半碗的汤药,姬睿泽的眉头皱了一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含了一口药,吻住她的唇,将药一点点的送入她的口中。直到碗底再没有汤药,姬睿泽才瘫坐在床前。 “主子,你要不要紧?”叶子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听得出来很是焦急。 姬睿泽从小就怕苦的东西,那些灵参药材对他来说更是致命毒药,所以像汤药这种东西他从来没碰过,但凡是生病,都得靠针灸。 “无妨!”姬睿泽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小声点。 可是话刚说完,他的脸就有些酡红,手上开始长出了星星点点的疹子,他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去挠。 “怎么会这么快!”姬睿泽的眉头都皱成川字,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能有事。 叶子也觉得不可思议,姬睿泽上一次误食了当归,差点儿死去,她可是记忆犹新的。 “我这就去请妙手先生!”叶子说着就消失在关雎小住内。 清晨一早,妙手先生许安之就从姬睿泽的屋中走了出来,满面的愁容,太子这个病是生来就有的,根本无法根除,这下他这个妙手先生的名号算是要丢了! 许安之走在长长的回廊里,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这才慢慢放慢了步子。 “妙手先生!请留步” 许安之回过头,一身白衣绒裘加身的女子站在他身后,见他转身,女子盈盈一笑,欠了欠身,大家闺秀的模样一览无遗。 “你是?”许安之发出了疑问。 女子没有因为许安之的一见面就问名字的唐突行为而生气,反之,笑得更加灿烂。 “奴家徐慧如,太子府的舞姬,让妙手先生见笑了!”说着又是一拜。 “那徐姑娘,这是?所为哪般呐”许安之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许安之本就生来俊朗,只是不如姬睿泽那般绝代风华,反而略显一些书生气,那一笑更是让徐慧如羞红了脸,她连忙低下了头。 “听说殿下染了风寒,请来了妙手先生,奴家就是来问问先生,殿下的身子可要紧?”徐慧如始终是低着头。 “噢~原来如此,没事儿,食物中毒而已!”许安之毫不在意的说道 “什么,中毒?妙手先生,殿下每天吃的饭菜都是有人试过的,如果有毒早被发现才是啊!”徐慧如对许安之的话有几分疑惑。 “有些东西,平常人吃了当然没事,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毒药,体质不一样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许安之解释道 “不会吧!殿下除了药材以外,其他东西都不会中毒的……”徐慧如说到这里,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聪明如她,她早该想到才是。 “嗯,我明白了!”徐慧如显得有些落寞。 她来太子府也有上百年,姬睿泽向来都是宽厚待人的,每次在她屋中,都只是看她跳跳舞弹弹曲子,从来不会对她动手动脚,外人都说白虎国的太子风流成性,可真正了解真相的只有这太子府里的女人。 第三十四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关雎小住里。 姬睿泽拖着有些病态的身体守在华燕离的床头。 “主子,要不,你先回去休息,燕姨娘醒了,我马上告诉你”叶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大胆的出言相劝。 “无妨,亲自守着才觉得安心”姬睿泽的声音有些嘶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突然,姬睿泽眼尖的发现华燕离的食指微微有些抖动,眼睛也在慢慢睁开,慢慢适应着外界的光线,他激动的拉起华燕离的手说道“燕离,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华燕离一时无法适应姬睿泽突然的靠近,淡淡的说道“我这是怎么了!”说着还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 姬睿泽却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没事,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嗯!”华燕离轻轻推开了姬睿泽的身体。 “殿下,徐姑娘来了!”意竹的声音有些许的兴奋,也许是看到华燕离醒过来的缘故吧! “嗯,让她进来吧!”姬睿泽说话时,眼里都是宠溺和温柔,就那么看着床上的华燕离。 “慧如见过殿下!”徐慧如柔柔的声音很好听。 “嗯!” “听侍女们说燕姨娘病了,慧如便一直想来看看,只是被手头上一些杂事给绊住了,今日才得空来,希望燕姨娘不要怪慧如的不懂事”话是对华燕离说的,可是那眼神却时刻不离姬睿泽。 还边说边从身后小侍女手里的食盒里取出一个瓷碗“这是慧如给姨娘炖的人参乌鸡,姨娘刚醒过来,身体得好好补补,希望姨娘不要怪慧如多事才是啊~”徐慧如笑得一脸真诚。 “难得燕离昏迷的日子还有徐姑娘惦记着,真是有心了,怎么会怪呢?”华燕离咧了咧嘴,笑得有些勉强。 “姨娘可真是个会说笑的人,我们这些太子府的女人谁不盼着殿下好,他好了我们才会好,我们大家和谐了殿下也才会安心不是吗”徐慧如说话三句不离姬睿泽,这让姬睿泽很是觉得不舒服,在他眼里的徐慧如还算是个很识大体的女子。 “嗯,徐姑娘说得对极了,姐妹之间就应该像一家人一样和谐相处才是”华燕离笑得很灿烂。 “慧如,人也看过了,没事你就先回去吧!燕离刚醒过来,要好好休息才是!”姬睿泽淡淡的说道 徐慧如抿了抿嘴,这样的姬睿泽她从来没有见过,难道就是因为华燕离吗?如果换成是那个高贵的公主或是傲娇的圣女那也就罢了,可是华燕离也不过是个姨娘,除了比她多一个姨娘的头衔,跟她也是一样的身份。 见徐慧如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姬睿泽的眉头皱了一下,欲要开口再赶她走,华燕离却先他一步说了话。 “无妨,既然徐姑娘来都来了,不如就在这里用午膳吧!我这丫头可是青龙国来的,做的可都是那边的口味,徐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尝尝鲜” “既然燕姨娘都这么说了,那慧如恭敬不如从命了!”徐慧如巴不得华燕离将她留下,听她这么说自然是很乐意的,只要能有更多和姬睿泽相处的时间,就算是意竹做得在怎么难吃,她也会满嘴说很好吃吧! 华燕离笑着点点头,转头又看向姬睿泽说道“如果殿下也不嫌弃我们青龙国的吃食寒颤的话,不如……” 话未说完,姬睿泽就抢先说道“本太子什么时候挑食过了,难得燕离邀请本太子一起用午膳,那就给你这个面子吧!不用谢我噢”姬睿泽的语气有些急促,眼神有些闪躲,好像害怕自己说晚了华燕离会反悔一般。 身后的意竹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太子殿下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华燕离昏迷的时候,他比谁都焦急,谁都上心,明明自己也是一身病还要来守着她。 华燕离这才刚刚醒过来,他又变成了当初那样一副屌丝的模样。 然而叶子却是见怪不怪了,在她看来这样的姬睿泽才是真正的姬睿泽吧! 第三十五章 二宫筹谋谁遭算? 一顿三个人的午膳,华燕离和姬睿泽可是对徐慧如撒尽了狗粮,徐慧如吃得五味杂陈,对华燕离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皇宫内,人皇轩辕坐在御书房里,听着后倾的禀报。 轩辕道“你确定太子是因为给府里的一个姨娘喂药才中毒的?” 后倾说道“是的,陛下,属下也是多番查实才敢确定的” 后倾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每次南征北战,驰骋沙场都不会少了他,所以对于他的话,他的办事能力,轩辕还是相信的。 这时一旁站了许久的陈天合也怕自己成了那遭殃的池鱼,连忙跳出来澄清道“陛下,上次从青龙国带回来的那个安音郡主是太子亲自吩咐下来的,老臣也不敢不照办啊!为了这事儿,老臣还和天皇周旋了好久呢!” “噢~是泽儿内定的?那这就有意思了!”轩辕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轩辕回头对后倾说道“从今日起,你就负责观察太子府三个女人的动向,有所异动都要向我汇报” 后倾觉得很纳闷,毕竟神州三分之后,人皇所有的心思都在清除异党之上,何曾将几个女人放在心上过! 太子府! 肃宁宫里。宁楠溪听完春梅打听来的消息,气得将梳妆台上的珠钗首饰打翻在地。 “什么,那个贱人,居然能让殿下亲自给她喂药,她凭什么,凭什么”宁楠溪恶狠狠的说道,长长的指甲也因她的愤怒嵌入了肉里,而她却浑然不觉得疼痛。 “主子息怒!怎么说老爷也是位高权重的,殿下好歹也会给老爷几分面子,如果我们把太子府的事告诉给老爷,让老爷给太子施施压,太子还不得乖乖宠着您”春梅眼见宁楠溪要发火,连忙在一旁出谋划策。 “不,如果我宁楠溪连殿下的心都得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成为白虎国的圣女,将来如何坐得稳那后位”宁楠溪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怨毒。 沉默了半天,宁楠溪对春梅说道“哼~华燕离那个贱人不是很得宠吗,你回宁府一趟,告诉我爹,让他给陛下施压,尽快立太子妃,顺便拿点好东西,我要让华燕离和青苏这两个贱人终身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宁楠溪的嘴角微勾,她好像能想像到华燕离和青苏跪在她脚下,向她臣服的样子! 春梅答应了一声,就出了肃宁宫。 与此同时的宜坤宫,青苏坐在院子里品着今年的新茶。 玉穗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青苏瞥了她一眼,不满的说道“玉穗,你跟本公主也有几千年了,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素手拾起玉瓷杯在红唇边上抿了一口。 玉穗吓得连忙屈膝作揖道“玉穗该死!” “罢了罢了!下次注意着点,我们青龙国向来是以礼仪之邦著称,来到白虎国我们代表的就是青龙国的脸面,可不能丢了咱们青龙国的脸”青苏淡淡的说道 “玉穗明白!”玉穗又是一屈膝。 “好了,说吧!都打听到什么可靠消息”青苏道。 玉穗在心底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前日夜里,殿下在关雎小住过夜,次日早晨便高烧不退,大夫开了方子,殿下亲自给姨娘渡药,所以之后殿下还中了灵草的毒,不过这些都是听那些八卦的丫头说的,也不知道是否属实”玉穗的声音越来越小。 青苏气得直深呼吸,想她堂堂一国公主,远嫁而来,婚后一连六七日太子也未曾入她宫门半步,而同来试婚的华燕离却能得此青睐,真是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玉穗,你拿点值钱的玩意儿去打点一下关雎小住里的那些丫头仆从,我要更多的消息,如果能收买意竹那丫头,本宫重重有赏”青苏恨恨的说道。 虽然无比生气和痛恨华燕离,但毕竟这是在白虎国,她得时时刻刻保持着她公主的尊贵身份,不能像市井泼妇一般野蛮娇纵。 第三十六章 欲擒故纵买人心 一日,华燕离在房中小憩,忽然听到回廊外面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忍不住就竖起耳朵听了几句!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说道“意竹姐姐,你可要想清楚了,燕姨娘始终是个姨娘,就算哪天殿下真的宠她,他也不可能取代公主的地位,将来的太子妃非公主莫属,如果你能成为我们这边的人,将来公主坐了皇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意竹的声音有些动摇似的说“玉穗妹妹,出卖主子的事可是我们这行的禁忌啊” 听到玉穗这个名字,华燕离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原来是青苏坐不住了! 这时只听玉穗继续道“姐姐,跟着公主,你还愁什么,只要你将这个东西每天放一点点在姨娘的食物里,就算完成任务了” 华燕离的指甲盖嵌入肉里,她都不觉得疼,狠毒如青苏,看来青莞当初特意提醒她防着青苏是对的。 听到意竹推门而入的声音,华燕离合上眼,继续假寐。 顺着眼睛缝隙可以看到意竹正在给她打扫屋子的背影,她假装刚醒来一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意竹,给我熬碗莲子羹吧!有点饿了!” 意竹答应一声就出了屋子,华燕离的眼睛却紧跟随着意竹离开的背影,她喃喃道“意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多时,意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瓷碗走了进来“姨娘,您的莲子羹好了!” 意竹将莲子羹放于桌上,就站在一旁,等待华燕离给的下一个任务。 华燕离并没有动那碗莲子羹,而是看着意竹,指了指桌上的一些金银首饰,说道“意竹,跟了我这么久,我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这些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她以为意竹会很紧张或者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喝下那碗莲子羹,可是却另她失望了! 意竹一如往常,没有多大表情。 听到华燕离的话,意竹小心翼翼的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并未拆开的纸包,递到桌上,说道“姨娘,这是今日青侧妃身边的玉穗悄悄给意竹的五石散,本想自作主张销毁了的,可想去想来,还是觉得姨娘自行处理比较好” 深知人情世故的意竹怎会不懂,华燕离的反常一定是知道了玉穗来找过自己,这些首饰也是用来试探自己罢了! 可是华燕离并不知道意竹根本没有要出卖她的想法。 华燕离拿起纸包里的五石散,打开后,看了一眼,她当然知道五石散的厉害,那是另一种毒品,经常食用,会变得跟大烟鬼一样! 华燕离的嘴角微勾,用食指捻了捻五石散,“既然青侧妃想跟我玩,那就将计就计!” 许久才看向意竹,说道“今日你和玉穗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跟着我,假装做她们的人,把她们的每个计划都一一向我汇报,要么你就离开白虎国,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你该清楚青苏的为人,躲得越远越好” 华燕离说的这些,其实意竹都想过,甚是更多,于是心中一合计,咬咬牙就说道“意竹愿跟随姨娘,生死不论,荣辱与共!” 听到这番话,华燕离忐忑的心才放了下来。她是真的怕连意竹也离她而去,那她一个人在这深宫大院中如何杀出一条血路呢? 拍了拍意竹的肩膀,华燕离欣慰的说道“好意竹,你真心待我,我华燕离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护你周全!” 意竹也是泪眼朦胧,她给许许多多的人做过侍女,从来都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如此这般待她的,她怎能不感动呢! 第三十七章 蚀骨沉沦终识破 书房内,姬睿泽一脸笑意,眉眼弯弯,此时的他他正在作画。 皑皑白雪,雅致楼阁,片片红梅,女子白衣貂裘坐在秋千上,寒风卷起她的秀发,仿若九天玄女坠落人间。 “主子!”叶子忽然出现在书房内。 听到声音,姬睿泽的手一顿,黑色的墨汁停留在腊梅树干上。 “何事?”姬睿泽抬眼看了看叶子,又继续作画。 叶子手里忽然多了一个盆栽,“主子,你看这是什么?” 姬睿泽慢条斯理的放下墨笔,绕过案台,来到叶子的身前,接过盆栽,嗅了嗅说道“很香,怎么了?有问题吗?” 叶子额头浮出三条黑线“主子,这可是蚀骨沉沦啊!闻到的人会慢慢沉沦在它的味道里,骨头会慢慢萎缩而没有疼痛,直到变成一个肉球,亲眼看着自己慢慢死掉而无能为力,常常杀人于无形!” 姬睿泽听罢,忙把盆栽放到案台上,掩住口鼻,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东西不是宁府才有的吗?怎么会到你手里啊?” “这是有人故意放到关雎小住里的”叶子说 “宁楠溪!好狠毒的女人”姬睿泽咬牙切齿的说着,拳头也是握得咯咯作响。 过了几分钟,姬睿泽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道“叶子,你将这盆栽带回关雎小住,交给燕离,告诉她你所知道关于蚀骨沉沦的一切,” “为什么呀!”叶子情不自禁的问出了口,她也确实搞不明白,主子不是向来很喜欢那位燕姨娘吗,怎么蚀骨沉沦这种可怖的东西还要交给她呢,难道自己这个主子又有新欢了? “她的复仇计划从染上风寒时就已经开始了,想要成功复仇,就要一路扫清障碍,只有坐上太子妃这个位置,她才有机会接触到权力中心,这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然而那些障碍中最大的绊脚石就有宁楠溪,有青苏,如果此时的她知道蚀骨沉沦是宁楠溪的杰作,那么她第一个除掉的人必是宁楠溪,宁家大长老若是没有可以成为太子妃人选的宁楠溪,那剧情一定会很精彩吧!”姬睿泽仔细的给叶子解释了这其中缘由! “呃……”叶子有些不可思议,她原以为主子对燕姨娘会是不一样的,看来,主子也不过是想借燕姨娘的手光明正大的除掉宁侧妃和青侧妃罢了! “叶子,跟了我这么久,你是最清楚我的为人的,只不过这一次你想太多了!终究还是我们姬氏一族欠她们的,她要复仇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她还不够强大,所以我只是想用宁楠溪这件事来让她试试手,如果失败了,她也能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力,是继续向前还是就此收手她也能做出更好的判断,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让她有事的!”姬睿泽说得有些无可奈何,他爱的人终有一天会是他的仇人,只是他真的能对她举起屠刀吗? “叶子明白!”这一次叶子是真的明白了姬睿泽的良苦用心了! 想了想,她又继续说道“今日,关雎小住又有了新的情况!” 姬睿泽挑了挑眉,像是来了兴趣一般,“噢~说来听听!” 于是叶子将玉穗想要收买意竹,又被华燕离发现等等之后的一切全都给姬睿泽复述了一遍。 姬睿泽倒是听得意犹未尽。 第三十八章 太子生辰硝烟起 对于姬睿泽交待的事情,叶子总是办得尽心尽力。 关雎小住里,叶子拿着蚀骨沉沦的盆栽给华燕离讲解了它的厉害之处。 华燕离听得胆颤心惊,如果不是叶子知道这个东西,并且还告诉了自己,怕是哪天如何死的都不知道吧!华燕离如是想。 “好狠毒的人,这种东西怕是千金难求吧!”华燕离说道 叶子答道“当然,此物只有白虎国大长老宁其的府邸才会有,”叶子说得简洁易懂,华燕离再傻她也知道是谁要向她下手了。 华燕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叶子姐姐!这蚀骨沉沦若是做成香囊可还有效果?”华燕离甜甜一笑。 可是这一笑,却让叶子打了一个寒颤,她忽然觉得此时的华燕离看起来简直就是姬睿泽的翻版。 “做成香囊应该效果会差一点吧!不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杀人于无形还是可以的”叶子道 听罢,华燕离却回头对一直不吭声的意竹说道“香囊多做几个,都做上乘的,否则怕是会误了宁侧妃和青侧妃的眼呢!” 说着又指了指那盆蚀骨沉沦,聪明如意竹,她怎么能不懂! 时间随着北方的大雪纷纷扬扬的滑落,一去不复回,白虎国举国上下皆是一片银装素裹,望不到尽头。 太子府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只因今日是白虎国的太子姬睿泽五千岁的生辰,达官显贵,公子小姐都纷纷来送礼祝贺,可谓是真正的君民同庆。 长亭里! 姬睿泽依旧一身月牙白袍,一手附于身后迎风而立。 叶子从手中提着的信鸽腿上取下一个精巧的小竹筒递给姬睿泽,姬睿泽接过,从里面取出信笺,大略看了一眼,又叠好重新放入小竹筒,还给了叶子。 姬睿泽问道“人都送进来了?” “回主子,这会儿,应该快到关雎小住了”叶子道 “好,做得干净利落点,别让有心人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姬睿泽勾起了唇角。 一只白色信鸽飞进了关雎小住。 意竹将信鸽腿上的竹筒取下来,急匆匆的进了华燕离的房间。 “姨娘,有信笺!”意竹将小竹筒递给了华燕离。 华燕离结果竹筒,取出信笺,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她忘记了自己还没有学会神州的文字。 她略显尴尬的把信笺递给意竹说道“有些字还有点儿陌生,你来念给我听罢!” 意竹向来知道华燕离不识字,见她如此,倒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接过信笺,“人已送到,绝对可靠! 汝兄一切安好!燕离勿念” 刚念完,门外就传来一个男人铿锵磁性的声音“燕五见过小姐,燕五奉殿主之命前来助小姐一洗灭族之仇!”燕五将灭族之仇这四个字咬得死死的。 “好,很好!我之前跟你家主子说过的东西,你带来了吗?”华燕离上下打量了燕五一番,问道 燕五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一个瓷瓶双手递给了华燕离,对她很是恭敬“这是小姐要的东西” 华燕离看了一眼小瓷瓶,只说了一句“只要效果够猛,能让我满意,便不用计较里面是什么”,就对燕五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自己一些。 燕五上前一步,华燕离在燕五耳朵旁小声耳语了起来!此刻她的嘴角带着嗜血的笑。 燕五退下后,华燕离将目光投向意竹,“意竹,上次让你做的香囊,你可有办妥帖了” 意竹浅笑道“姨娘放心吧!前几日宫里皇后娘娘送来一批丝绸,除了宁侧妃那一份,意竹将香囊全都夹杂在里面,送到了府里各个小主的屋里,包括青侧妃那里也拿到了香囊” 华燕离赞许了一声“做得不错!” 此时前厅里,人群三五个一起各自聊着各自的八卦。华燕离一身白色塑身宫装从暗处挤进了人群里,听着白虎国各种隐秘的八卦新闻。 “轩辕陛下到~” “皇后娘娘到~” “公主到~” 三声铿锵有力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吵闹大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齐齐望向朱红色大门的方向。 顺着声音,华燕离也看向了大门那边,原本水泄不通的大厅里,这时也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来。 “哈哈哈,大家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可因为本皇的到来而变得约束起来才是啊~”中旬男子一身锦绣华服,笑得一脸和蔼可亲。 可是在华燕离的眼睛里却只剩下冰冷的寒意,那个男人她当然知道,那是她的宿敌!总有一天她会将曾经毒害燕氏一族的仇人宁氏、姬氏全都送下地狱的。 第三十九章 才艺无情人有意 华燕离的目光从轩辕的身上挪开,看向了身后的两个女人。 明黄色的宫装,头戴钗环,雍容华贵,威严的神情看不出妩媚,这样的女子也只有宁家出的皇后宁曦儿了! 与宁皇后并肩的是白虎国唯一的公主女魃,和姬睿泽同出一母。 据说,当年其生母产下女魃后,血崩而亡! 受着百官朝拜的女魃忽然感到一阵炙热的目光看向自己,她顺着那目光看了过去,竟是华燕离,二人目光相交之时,显然都诧异了一下! 女魃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在她印象里,她并没有见过华燕离,不过她还是很友好的朝着华燕离的方向微微的点了点头。 而华燕离就不一样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女魃长得像是森林里无拘无束的精灵,一头金色的泼墨微卷长发,大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少女不该有的忧郁,樱桃红唇更是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那一身青衣又勾起了华燕离藏在心底的那个身影! 虽然华燕离和青莞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两人却总是能够聊到一块儿,华燕离说,青莞听,很是默契的两个人! 白天的时间差不多都是用来浪费的! 越是接近黑夜,风雪就越大。 这时只听到高位上的轩辕说道“今日来的可都是咱们白虎国未来的国之栋梁,不如让这些小辈来比比才艺,也好让我们这些老的开开眼界~” 轩辕的这一番话说完,得到了大多数人的一致认同,就是不认同的人也不能搏了人皇的面子不是! 这时座位上的许多富家公子小姐都忍不住跃跃欲试。 轩辕左边位置上的宁皇后假咳了三声,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宁皇后说道“楠溪作为咱们白虎国的圣女,如今又是太子的侧妃,不如就先看看她的吧!大家也好品头论足才是” 被点的宁楠溪自是高兴得不用说,自家有这个位高权重的姑姑事事都为自己筹谋,在白虎国也是可以横着走的人! 宁楠溪从姬睿泽的身侧走了出来,到了正中央,屈膝作揖道“臣女宁楠溪见过人皇陛下” 轩辕像是很满意自家这个儿媳妇似的,点点头说道“嗯,果然和曦儿说的一样,端方大体,贤良淑德,你有什么才艺要展示的吗?” 宁楠溪浅浅的笑着回道“陛下,楠溪有个更好玩的,不过要两个人才能完成而已!”说着还四处打量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到华燕离的身上,还故意提高音量道“不知有没有人愿意和楠溪一起完成这个有趣的游戏呢?” 华燕离当然知道宁楠溪是想要故意刁难她,不过这一次她还就真的想要去成全她了! 于是她很大方的站了出来,走到大厅中间,宁楠溪的身旁,屈膝作揖道“臣女华燕离见过人皇陛下!” 轩辕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他对后倾嘴里描述的那个对自己同对敌人一般狠辣的女子很是感兴趣,但他依旧假装淡定的说道“噢~你想和楠溪一起表演才艺展示?” “是的,陛下!都说宁姐姐才貌无双,今日若能与宁姐姐合作一回,那也该是三生有幸才是!”华燕离笑得很假。 第四十章 画作题诗实挑衅 “好,你们这些年轻人呐,真是越来越会玩呐!赶上今日泽儿生辰,你们就好好展示展示自己的才艺,本皇高兴了,就重重有赏!”轩辕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笑得很是亲切慈祥! 可这一切看在华燕离眼里,却是那么伪善! 宁楠溪像是奸计得逞一样,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没过多久,大厅里就按照宁楠溪的要求摆了长桌,铺上了笔墨纸砚。 宁楠溪目光一扫众人,像是一身戎装的将军要奔赴战场一般,自信无比,她说道“今日楠溪就献丑了,作画一幅,由燕离妹妹亲自题诗,如何?” 宁楠溪说着还不忘向华燕离投去挑衅的目光,她可是打听得很清楚,华燕离的长处是唱曲,短处就是不会写字,先不管她能否题诗,就说写字也能让人贻笑大方! 华燕离却回了她一个委屈的表情,这下更让风头正盛的宁楠溪找不着北了! “什么?她要亲自作画?有没有搞错,她可是咱们白虎国出了名的诗词歌赋,琴棋出画第一人呐!谁敢给她作的画题诗啊!” “就是就是,你们看那个女人,相貌平平,一看就知道不怎么的,还敢大言不惭的要和咱们圣女玩文字游戏,真是不怕丢脸啊!” “唉~又是一个无知的……” ………… 宁楠溪的话一时之间让许多达官显贵,公子小姐都炸翻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赞美宁楠溪而替华燕离捏一把汗的,也有人骂她不知天高地厚的…… 而华燕离只是一笑而过,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品着茶水。 身边的意竹也觉得有些愤愤不平,衣角都被捏得有些发皱,华燕离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意竹,你要记住,尊严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如果你只是一味的想要别人施舍给你,那么,这和将面子里子都放到别人脚下请求别人践踏有什么区别呢!”华燕离淡淡的说道 意竹听罢,深呼吸了一口,说道“意竹只是在为姨娘觉得愤恨,姨娘哪里相貌平平了,真是白长了两颗眼珠子!” 华燕离轻笑了一下,“为什么要愤恨?为什么要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呢,这样不觉得很累吗?” 意竹听得不明所以,只是突然觉得今天的华燕离有些不同以往,她在青龙国时便跟在华燕离身边,她知道她曾经那么活泼天真,可是来了白虎国以后,面对这满院的花丛,她得用尽心机往上爬,否则就会成为饲养其他花草的肥料。期间不过半年尔尔,如今的华燕离却像一个半世沧桑的女人! 这时华燕离又说道“如果有一天狗咬了你一口,别咬回去,否则会惹上一嘴毛,也别怪围观的人笑话你,因为没人有义务去同情你的遭遇,凡事都得靠自己!” “嗯,意竹记住了!”意竹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是真的心疼华燕离,孤苦无依,在这个深宅大院的绝处逢生。 第四十一章 江山雪景沁园春 话说,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下,宁楠溪大笔一收,完成了她的大作。 她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雪景图,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就把目光移到了华燕离的方向。 “楠溪献丑了,还请燕离妹妹为姐姐题诗才是!若是不好,还望妹妹多多提点,不吝赐教!”宁楠溪一脸的温婉贤淑,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华燕离也不推辞,起身就走向大厅中央宁楠溪的身边。 身后却传来一个女子的的嘟囔声“切,就她也配为圣女的画作题诗?说是亵渎还差不多呢!” 这个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姬睿泽握着的折扇发出脆响,轩辕的眉心也是一拧,伸手按住了姬睿泽,示意他稍安勿躁! 华燕离对那些流言蜚语早就免疫了,看了一眼宁楠溪的画。 果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第一人这个头衔不是白来的,一副万里雪景图微妙微翘,寒风卷飞雪也是栩栩如生!青烟起,更是画出了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景象。 华燕离笑了笑,对着轩辕的方向微微屈膝道“宁姐姐真是个才貌双全的妙人儿,燕离自是惭愧,不过燕离不才,愿为宁姐姐题首拙诗!以供各位品头论足” 华燕离说着走到长桌旁,挽起袖子,铺开一张崭新的纸卷,提笔挥洒了起来! 不多时,一篇用小篆写出来的优美字体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侍从将宁楠溪的画和华燕离的诗摊开举到轩辕的面前,看到宁楠溪的画时轩辕明显眼前一亮,不住的点头说了三个好字! 目光落到华燕离的字上时,轩辕却皱起了眉头,问道“本皇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字,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自创的”华燕离说得一脸坦然,真是个脸不红心不跳的主! “噢~那你给大伙念念,你写的是什么!”轩辕的兴趣算是都被华燕离给勾起来了。 华燕离的眼角瞥见宁楠溪那一脸看你怎么死的欠揍表情,不竟为她的将来捏了一把汗,毕竟自己为她准备的礼物还没用上呢! 收回目光,华燕离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jiangshan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 华燕离念了一曲毛主席写的沁园春·雪,还特意省去了后面的什么秦皇汉武、成吉思汗,可即使是这样,它也足以成为千古之绝唱了! 所有人一时都屏住了呼吸!半晌,轩辕才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大声说道“好!好诗!赏~” 这一声拍案叫绝将身陷于诗词海洋里的众人都拉回了现实! 起初对华燕离恶言相向的公子小姐也都如同墙头草一般,纷纷称赞华燕离的好才华,只有个别拥戴宁楠溪的人悻悻的撇撇嘴。 “燕离不才,谢陛下赏赐!让各位大人见笑了”华燕离自谦的又是屈膝俯身。 “看不出来,燕离妹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青苏的语气略带一些嘲讽的意味。 第四十二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宁楠溪的脸色很是难看,她想一出风头,可最后却是给华燕离做了嫁衣,她怎么可能甘心屈于人后? 听到青苏的话,宁楠溪嘴角微勾“人人都说燕姨娘目不识丁,看来是走眼了!今日真是让本侧妃大开眼界了”说着目光一转看向青苏,继续说道“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青苏妹妹和燕离妹妹同出青龙国,不会也是卧虎藏龙吧!” 青苏凤眉一挑,走到宁楠溪的身边,将红唇凑到宁楠溪的耳边,呢喃道“宁姐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话却让宁楠溪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三个女人果然能唱一台戏,只不过这边的硝烟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都还在对宁楠溪的画作、华燕离的诗词赞不绝口! 看着宁楠溪被青苏的话气得小脸通红的华燕离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她对身后的意竹耳语了几句! 意竹在无人察觉的时候退出了大厅。 宁楠溪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春梅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给宁楠溪斟酒,两人不知耳语了什么,宁楠溪一直用眼睛死死的盯住华燕离,眼里尽是怨毒。 大厅里一拨又一拨的公子小姐使劲浑身解数只为搏人皇一笑,可轩辕的脸上从来都是一副慈祥的笑脸,看不出喜怒。 意竹回到华燕离的身边,向她打了一个任务完成的手势。华燕离这才放下心来享受美酒佳肴。 华燕离的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宁楠溪的方向。 没多久就见宁楠溪的小脸泛起了潮红,她不住的用丝帕搽拭着汗水。不过十来秒钟,她就带着春梅离开了大厅。看到这里华燕离的嘴角才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 此时,大厅中央,青苏向轩辕屈膝作揖道“青苏愿献上一曲,为太子庆生,只不过……”青苏说的欲语还休。 轩辕早就不耐烦了,不过为了维持自己那可怜的人皇形象,他还是强忍怒意,一脸好奇的问道“不过什么?” 青苏婉言一笑“如果能配上舞蹈和曲子,那就更惊为天人了” 听她如此自信,轩辕也来了兴趣,便追问道“那你有好什么的建议?” 青苏道“燕离妹妹在我青龙国可是出了名的舞曲双修第一人,如果燕离妹妹愿为青苏伴舞唱曲那就在好不过了!” 华燕离见青苏也学着宁楠溪的样子将矛头指向自己,心里泛起一阵冷笑,真是个不长眼的女人!不过她还是愿意成全青苏的那点小心思的,即使青苏不提,她也会找机会再露一手,否则接下来的戏码就不好演了! 轩辕把目光转向了华燕离询问她的想法。华燕离也是很大方的走到大厅中央,这一次没有嘲笑声,更多的是期待她的表现吧! 华燕离屈膝作揖道“能为青苏姐姐伴舞,燕离当然乐此不疲” 说话间,大厅中央已经摆好了古琴,青苏略一整理了一下仪容,款步行至古琴旁。 华燕离也紧跟其后! 第四十三章 贵妃醉酒引风波 “铿~”琴声起,婉转悠扬,时而舒缓如流水,时而急促如飞步,时而清脆如雨打青瓷,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听到琴声,华燕离的舞步也开始形如流水,一缕红袖薄如蝉翼从华燕离洁白的貂裘广袖中飞射而出,在空中开出一抹艳红,华燕离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像一朵素莲,一圈两圈…… 众人看向她的时候,半空中的她丝巾遮面,袖掩口鼻,琴声止,歌声悠扬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地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这时琴音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曲子音律也达到了高潮。暗香浮动,华燕离的身姿由开始的生涩变得妩媚妖娆,红广袖在地毯上拖出一抹长长的靓影,脚尖点地,向上跃起三尺,白色貂裘斗篷滑落一地,一身大红宫装脱颖而出,像雪地里开出的蔓珠莎华!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 恋菊花台倒映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大唐爱~”华燕离长袖一甩,珠钗落了一地,长发如泼墨散在身后,越身行至姬睿泽的身边,红衣铺了一地,她俯在他的脚边,素手夺过姬睿泽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满含深情的说“殿下,再来一杯吧~” 她的妩媚,她的妖娆让姬睿泽有了片刻的呆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华燕离已经将酒杯放在了他的手里,看着华燕离翩然而去的背影,他想要伸手,想要去拥抱! 而这一切在青苏的眼里,反射出来的只有嫉妒和怨毒!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地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 “啊~”一声惊叫,众人都还沉醉在优美的舞蹈和悦耳的琴曲歌声里没有反应过来。 华燕离却从高空坠落。 “燕离~”姬睿泽飞身而至,一把揽过她的腰。 轩辕伸出去想要制止姬睿泽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也会是个痴情种。 根据今日华燕离的种种表现,他还是很欣赏她的才华的,他也不想她受伤,但,在姬睿泽真正掌握白虎国之前,华燕离若是做那出头鸟,成了宁氏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么谁也保不住她! 华燕离和姬睿泽落在地上后,华燕离的嘴角已经开始不断的流出黑褐色的鲜血,苍白的皮肤划过一抹猩红,沾染了她的大红宫装,很是刺眼。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姬睿泽抱着她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怎么会这样!来人,快去请许安之啊~快” “让先我看看”温柔的女声在姬睿泽的身后响起,姬睿泽像是黑夜里看见了光芒的盲人! 回过头,诧异的说道“妹妹?” 女魃浅浅一笑“医术我略懂一二,先让我看看,许先生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好~”姬睿泽把华燕离的身体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挽起她的衣袖! 女魃弯下腰,轻轻搭上华燕离的脉搏,不多时眉头深深皱成一团。 第四十四章 妙手先生来解毒 这时一群人都围了过来,青苏收了琴,站在人群里,眼里无时无刻都写满了醋意。 见女魃露出如此表情,轩辕的目光也开始变得复杂、深邃起来! 姬睿泽则是握住了女魃的说,焦急的问道“妹妹,燕离怎么样了?” 女魃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叹道“唉~真不知道她这是得罪了谁,多好的一个姑娘,竟能下如此狠的毒” 姬睿泽一直深锁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中毒?怎么可能,他可是派了叶子全天日夜守护,就连宁楠溪的蚀骨沉沦也都被识破了,难道是? 姬睿泽不敢继续想下去!问女魃道“可知,是何毒?可有解?” 女魃再次摇头“对不起,哥哥,女魃愚笨,只知是极阴狠之毒,却不知是何毒,更不知解毒之法!” 这时人群自动散开一条路,许安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另众人吃惊不小! 白虎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妙手先生许安之向来只按心情看病,心情不好的时候即使你是达官显贵,王侯将相他也不会给你面子,心情好的时候即使你是流浪野猫,街头乞丐他也会伸出援手。 然而,如今整个白虎国恐怕也只有太子能请得动这妙手先生出山了!原因嘛~据说太子曾对许安之有过救命之恩吧! “许先生!过来看看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吐这么多血”姬睿泽对许安之焦急说道,完全不给他喘气的时间。 许安之探了探华燕离的脉搏,不到三秒,就一脸沉重的对姬睿泽说道“中毒,蚀骨沉沦,不过中毒不深,还有得救”边说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取出一粒发着淡淡幽光的丹药放入华燕离的嘴里。 “什么?蚀骨沉沦?”轩辕怎么也没想到,华燕离中的竟然是宁氏的蚀骨沉沦,他回头将目光转向宁其。 宁曦儿目光如炬的看着躺在姬睿泽怀里的华燕离,对轩辕说道“陛下,就算她中的是我宁家的蚀骨沉沦,那也不能代表什么,谁能保证是不是有心人盗了我宁家的东西来太子府兴风作浪,挑拨离间呢!” 宁曦儿的话很是牵强,谁不知道宁府守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想要盗走宁家的传世药草蚀骨沉沦谈何容易。可是碍于她的身份,谁敢说个不字? “太子殿下,宁侧妃突然觉得头昏脑胀,不舒服,想要请妙手先生为她诊诊脉”一个生面孔的侍女站在姬睿泽的身前低头诺诺的说道。 可这话在宁其和宁曦儿听来,却又是另外一个意思,难道是楠溪有喜? 宁曦儿语气急促的问侍女“宁侧妃还有什么不适的吗?” 侍女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宁侧妃有些干呕!” 宁曦儿转身对许安之兴奋的说道“许先生,楠溪身子不太爽利,不如请先生为我那侄女儿瞧瞧可好?” 许安之略略想了一下,点点头! 于是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出了大厅,姬睿泽命叶子将华燕离送回了关雎小住,和众人一起踏上了他从来没有去过的肃宁宫。 第四十五章 春光乍泄怒火烧 从大厅到肃宁宫的羊肠小道,绕过九曲回廊,假山楼台,垮过一片竹林就进了肃宁宫的正门。 今日的肃宁宫特别的安静,静得有点不正常。 轩辕,宁曦儿,宁其,姬睿泽走在最前面,一群人全在后面跟着! 入了肃宁宫主殿,就在众人要进入耳室之时,里面却先传来了女人轻微的娇喘声! 在场的谁不是耳力惊人的,那让人听得脸红心跳的声音正一浪高过一浪,那些名门千金都是未经人事的雏,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那些平时行为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他们正一脸坏笑的死死盯住耳室的门,就怕一打开,他们就会错过最精彩的一幕似的! 轩辕的脸都绿了,他怒目瞪向身旁的宁曦儿和宁其,冰冷的说道“这就是你养出的好女儿?” 宁其吓得一哆嗦,额头都冒出了冷汗,虽然他大权在握,妹妹又是皇后,可他终究是臣,这白虎国的江山还是姬氏的。 “是老臣教女无方!”宁其不甘的闭上眼,他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女儿呢?怎么说姬睿泽也是人中龙凤,那个蠢女儿怎么会青天白日就在府中偷人呢?宁其百思不得其解! 宁曦儿的脸更是气得铁青一片,她筹谋了这么久,就这么被这个蠢女人给破坏了,她怎么可能笑得起来!指节被捏得咯咯作响也毫无察觉。 轩辕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冷硬的姬睿泽说道“泽儿,这是你府中的事,父皇就不过问了,随你们怎么处置吧!” 女魃也尴尬的说道“哥哥,女魃先同父皇回去了!”浅浅一笑,随着轩辕的脚步出了肃宁宫你宫门。 许安之也没有多留,想想遇到这种事谁还会有闲心去管其他的事,挤出人群,离开了肃宁宫。 轩辕一走,宁曦儿就再也压制不住自己那即将喷薄而出的火焰,提起裙摆,大步冲到耳室的门前,不管房内是何景象,也不管外面有多少等着看热闹的人,一把推开了大门! 宁曦儿面色扭曲的怒吼道“宁楠溪,你在做什么!” 身后的人发出一声唏嘘的惊叹声! 而床榻上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听到声音后便愣在了当场。 宁楠溪只身着贴身xie衣躺在床榻上,一个陌生的男子还半压在她的身上。锦衣华服落了一地,暧昧的气息充斥着整个耳室。 “啊~”的一声惊叫!宁楠溪原本媚眼如丝的眼瞳恢复了清明,她猛的推开了身上的陌生男人,拉了床榻上的被褥裹在自己的身上。 男人没有丝毫准备就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想想刚才软香如玉在怀和现在的过河拆桥,男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哼,装什么装,你忘了刚才还叫得那么浪~”男人眼角扫向外面围观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不急不缓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给自己穿上! 宁曦儿走到床榻前看着梨花带雨的宁楠溪,暧昧的气息还未散去。 “你太让我失望了!”宁曦儿怒目圆睁。 “姑姑,楠溪知错了”宁楠溪抬起哭红的大眼睛,伸手就去拉住宁曦儿的手。 这不动不要紧,一动那盖在身上的被褥划了下去,身上大片雪白的肌肤落入了屋外看热闹的人的眼里,洁白的床褥上印了一抹殷红,小姐们都羞涩的低下了头,公子们却是满眼淫秽,哈喇子流了一地! 宁曦儿看着那抹处子之血,狠狠的甩开她的手,怒骂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没用的东西” 宁楠溪倒在床榻上,额头碰到了床沿,起了一层淤青,她顿时懵住了,这还是那个从小最疼她的姑姑,一手要将她培养成太子妃人选的姑姑吗? 宁楠溪哭得更是厉害,宁曦儿还想在说什么。 姬睿泽却开口了“皇后娘娘!这是儿臣的家事,楠溪既嫁进了我太子府,她就是我太子府的人,如今出了这种事,如何处置,父皇已经全权交于儿臣,娘娘还是不要过问得好!” 宁曦儿的瞳孔微眯了一下,姬睿泽何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只因为她们宁氏没有了可以撼动姬氏的底牌了吗? “泽儿,怎么说本宫也是一国之母,你的嫡母,再者,楠溪还是我宁氏的人,难道我宁家人的事我还做不了主了?”宁曦儿的语气很是嚣张,一国之母的尊贵气势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怎么,皇后娘娘是不是忘了,这白虎国的江山可是我姬氏打下来的,若是论辈分,睿泽倒是不敢逾越,可是这说起说话的权力,谁敢忤逆了人皇的旨意?”姬睿泽的眼里都是寒芒,他在这个女人的淫威之下忍气吐声了这么多年,如今丢失了宁楠溪这张底牌,他也不必再继续伪装了! 宁其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抢在宁曦儿发火之前对姬睿泽拱手道“太子殿下说得对,楠溪既然嫁进了太子府,就是太子的家事,我们自是不便过问的!” 宁其还边说边对宁曦儿使着眼色,宁曦儿也知道当前不是去指责宁楠溪的时候,而应该是去筹谋下一步计划才是! 她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太子真是好样的~” 姬睿泽勾起唇角,冷漠的说道“恭送皇后娘娘!” 宁曦儿一走,门外围观的人也不敢继续待下去,毕竟皇室的丑闻知道得越多下场就会越惨!所有没多久,屋外屋内就空空如也! 姬睿泽蹙着眉头看着一旁衣衫有些凌乱的男人,冷冷的说道“怎么,睡了本太子的女人,还觉得不够吗?” 男人吓出了一身冷汗,缩了缩脖子,一猫腰溜出了耳室! 姬睿泽冷冷的看着床榻上啜泣的宁楠溪,嫌弃的说道“怎么,嫁进太子府不过才半年而已,就耐不住寂寞了,本太子还没来得及宠幸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找男人?” 宁楠溪抬起红肿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姬睿泽,她声音嘶哑的说道“殿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男人出现在肃宁宫里,我什么都不知道!请你相信我!” “哼~贱人,你当本太子是瞎子吗?”姬睿泽弯下身,捏住宁楠溪的下巴,怒目圆瞪,她今日在众人面前与男人颠鸾倒凤,丢尽了他的脸,她的处子之血无疑不是告诉外人他姬睿泽不是个男人吗? “殿下~”宁楠溪死命的挣扎,可就是掰不开姬睿泽的手。谁会想到那力道藏着的是几千年来他对宁氏的滔天恨意! 半晌,姬睿泽才在宁楠溪的挣扎中松开了手,一把甩开了宁楠溪,冷冷的说道“从今往后,你便在这肃宁宫中自生自灭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 这几千年来,怕是今日姬睿泽才觉得心里舒坦一些吧!他终于能够将宁氏的人踩在脚下凌虐,他终于能够发泄自己心中的恨了~ 他抬脚就要走,宁楠溪却拼尽全身力气从床下跌撞了下来一把抱住姬睿泽抬起的步子,她嘶哑的说道“殿下,你不能这么对待楠溪的,楠溪自小便心仪殿下,为了能和殿下长相厮守,楠溪…………” 话未说完,姬睿泽就怒声打断道“够了!要怪只能怪你是宁家的女儿!”说完无情的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宁楠溪。 关雎小住里,华燕离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意竹候在一旁,面前还有一个陌生面孔的侍女。 侍女将手放到耳朵后面,轻轻一扯,撕下一块面皮。 华燕离挑起凤眉说道“燕五,事情如何了?” 燕五依旧身着侍女衣服,可声音却是极富磁性的。“按小姐的吩咐,一切都照常进行!” 华燕离问道“找的人可靠谱?不会说露嘴吧!” 燕五答道“小姐放心。此人名声极差,凭着一副皮囊,干的都是采花行当,又生得一张舌灿莲花的嘴,重要的是他与殿主有几分交情,他定能全身而退!” “好!你先回去吧!也该清净一段时间了,”华燕离挥挥手,辞退了燕五! 入夜微凉,又是漫天飞雪,华燕离白衣飘飘坐在腊梅树下荡着秋千! “真是好计谋啊~连本太子都被摆了一道”姬睿泽的声音在华燕离的身后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可是在华燕离听来,却不似之前那般柔情蜜意,她的心有些许抽痛。 “殿下这是何意,燕离不懂!”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打死她也不能承认这是自己为宁楠溪布的一个局。 姬睿泽身影微动,就出现在华燕离的身前,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抱。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粗鲁,捏疼了她的肌肤,他却毫不在意,姬睿泽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好似要将她看穿,又像是在透过她的看其他东西。 半晌姬睿泽才冷冷的说道“你不懂?让本太子成为整个白虎国甚至是整个神州的笑柄,你跟我说你不懂?” 华燕离在他怀里挣扎,试图逃开他的怀抱,他却说“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欲拒还迎在勾引本太子犯罪吗?” 华燕离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两只大眼如秋波流动,看着姬睿泽说道“我,我不是!” 姬睿泽却勾起她的下巴道“现在人人都说本太子不行,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本太子不是个男人?不如今晚本太子就让你知道本太子是不是个男人?” 姬睿泽霸道的将华燕离打横抱起,大踏步走进卧房,华燕离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胸膛“姬睿泽,你混蛋!你不是人~” 她的这副模样,却让姬睿泽更加恼火,一把将华燕离扔在床榻上,“我是不是人,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就欺身而上! 第四十六章 杀机四起廊州城 一阵翻云覆雨! 发泄完怒火之后的姬睿泽这才脑子清醒了过来。 他将怀里的华燕离紧了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冲动,“对不起!”他在华燕离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而华燕离对他的道歉置若罔闻,她的身体在僵硬的发抖着,泪水无助的滑落,嘴角被她咬破流出了丝丝的鲜血。 “怎么,你心疼了?”华燕离自嘲似的冷笑一声。 许久姬睿泽也没有开口,华燕离又继续道“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宁楠溪心肠歹毒至此,我怎会对她毫不留情” 姬睿泽的手又加重了几分,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心疼谁,你比我更清楚!” 说完,起身拾起散落一旁的衣物,穿戴整齐后出了关雎小住,华燕离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的最后一句话,直到他的身影再也不见,她才收回目光。 她伸手摸了摸床褥上那一抹殷红,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呵呵~算来算去,最后把自己也算计了,华燕离,你真是蠢得可以啊~” 她起身下床,从梳妆台上拿起剪刀回到床榻上,沿着那片染了处子之血的地方剪了下去! 看着被剪下的那块染血布料,华燕离喃喃道“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 与此同时,青龙国北部的廊州城里,青莞,黎慕茶,离千羽刚进入城内,见到他们的老百姓纷纷退避三舍,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不到三分钟,家家关门闭户,整条大街上竟无半个身影。 “小心!”离千羽一把拉住青莞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顿时一支箭羽从之前青莞站的地方射穿了过去,深深的扎进青石板的街道上,泛着古朴的寒芒,怕是只要晚上一步,当场就被射穿而亡了! 三人将目光在四处扫了一下,最后都齐齐停在了城中最高的那家酒楼上。 青莞嘴角微勾“这一路上真是没完没了了!晦气~” 黎慕茶眉头一皱,“难道又是云泉那个老贼派来的?” 离千羽却摇了摇头,“不,这一次怕是来了真正的对手了,不过应该目的也是一样的吧!” 既然找到了危险的源头,那么三人自是要去会会,一来是想拔掉毒瘤,二来青莞也是想给黎慕茶找找练手的猎物! 三人闲庭信步来到醉仙楼前,刚刚站定,原本紧闭的大门“嘭”的一声打开了,一阵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残渣,里面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青莞冷冷的说道“既是以诚相邀,何不出来一见!” “在下苏焱!” 白衣佳公子迎风而立于醉仙楼门前,一把折扇微微扇动着他额前的几缕长发。 见到此人,青莞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上海沦陷时那个手抚古琴,温润如玉的绝尘男子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会是他?”青莞低声呢喃 “莞儿,你怎么了?”离千羽将手放在青莞的肩上,他听到了她的呢喃,他很是疑惑,青莞从小便在帝宫中长大,从未出过帝宫,她怎么可能会有认识的人呢? “没,我没事”青莞像是如遭雷击一般,打了个机灵,她该如何解释?她解释不清楚。 苏焱像是也听到了一样,皱了皱眉,“我们认识吗?” “是啊!我们认识吗?我们兄妹三人刚来到这廊州城,你们就像见到怪物一样跑得无影无踪,关门闭户,还差点儿要我师姐的命,我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你说我们认识吗?”黎慕茶气得小脸通红。 “噢~是吗?在下怎么会不知道呢?在下也不过刚到这醉仙楼,店家就突然关上了门,在下还以为这廊州要出什么大事儿呢!却不想遇上了三位,真是缘分啊~”苏焱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青莞三人。 青莞将黎慕茶护在身后,对上苏焱的眼神,她知道这个苏焱决不是那个可以用命来救她的那个无双,此人外表看起来温润,实则绵里藏针,极难对付! “公子,小妹说话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那我们就此别过~”青莞说得斩钉截铁,毫不退让。 谁知话音刚落,一阵劲风刮起,一个苍劲有力的掌锋就袭向她的面门。 “你以为到了我苏显的地盘,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小小年纪,也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吧!” 在苏显的手掌快要触碰到青莞的脸上的时候,青莞也将她临神门一脚的法力运至手掌,生生接下了苏显的一掌,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各退了一步,离千羽顺势将青莞揽到自己怀里,无声无息的像她的身体里输入灵力。 苏显的瞳孔眯了眯,好强大的功力,看这女子也过千岁而已,竟有如此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苏显的内心更多的是愤愤不平。 青莞得到离千羽输入自己体内的灵力,苍白的小脸立刻就红润了起来,这更是让苏显大吃一惊。 “你是何人?为何挡我兄妹三人去路?”青莞目露寒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哼~何人?问得好,你三人在云城时将我外孙女害得如此之惨,可曾想过终有一日,也会不得善终”苏显气得吹胡子瞪眼,心想这女人是真会装还是真健忘! “原来是一丘之貉!”青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苏显花白的头发无风自动了起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小小年纪,心狠手辣,该杀~” 一旁的苏焱见势不妙,收起折扇,挡在苏显和青莞的中间,一脸和善的说道“父亲,依孩儿看来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如果有误会,那解开就是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哼!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看清儿都成那样了,都是他们害的,焱儿,清儿可是你的亲侄女儿”苏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焱,他的这个儿子就是太较真,凡事都要追究出个所以然来! 谁知苏焱却道“可是我们也决不能冤枉了一个好人!” “你忘了,你姐姐,姐夫在来信中是怎么说的了吗?你宁可相信外人的话,也不相信你姐姐吗?”苏显一步一步的逼问着苏焱。 “好了,你们不用在这儿唱双簧,我青莞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妨告诉你,云清就是我亲自送给刀疤脸的见面礼!”青莞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云清受辱疯掉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算你识相,日后老夫若取你项上人头,也不会有人说老夫以老欺小,冤枉了你”苏显恶狠狠的说道,一张老脸极尽扭曲。 “少说废话,谁生谁死还犹未可知呢!”青莞手腕一动,青龙剑泛着古朴的青光离鞘而出。 “青龙剑!”苏显父子二人不约而同的说出这三个字。 然而不同的是,苏显脑袋里浮现出的是那个一身戎装,手持神剑,所向披靡的女将军;而苏焱脑袋里浮现的则是那个孩童时代深秋,他走散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辆失控的马车从拐角冲向了他,他只能无助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马车,马蹄抬起,他以为自己将成为马蹄下一缕幽魂的时候,一抹白影横空出现,抱起他小小的身子跳出了离马匹四五米远的地方,时间过得太久,他只记得白衣女子手里的剑,青龙剑! 苏显和苏焱都目光直直的看向青莞,想要从她身上找到答案。 苏焱问道“此剑从何而来?” 青莞嘴角微勾“你还不够资格” 苏显却一脸怒容的说道“丫头,别太猖狂,给脸不要脸!” “呵~请问我有什么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回不回答是我的自由”青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想想她的娘亲天地之母,一国之后,岂能成为世人饭后谈资! “哼,若不是这剑的前一任主人是故人,你以为老夫真的会同你一个黄毛丫头在这个胡扯这么久吗?真是可笑”苏显真是个满嘴喷粪不脸红的人,明明就是自己一开始没有注意到青莞手中的青龙剑,而现在却恬不知耻的说这全是看在青龙剑前一任主人的面子上。 “好,那我就告诉你,此剑正是青龙剑,想必青龙剑的主人是谁,苏城主比我更清楚不过了!”青莞冷冷的说道。 在听到青莞的坦诚后,苏显那双苍劲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真是卓圣后的女儿,青莞公主?” “如假包换!”青莞说道 苏显重重的一拍脑门,笑逐颜开的说道“果然是卓圣后的后人哪,老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想当年卓圣后徒手杀尽敌人二十万,独闯敌营救天皇的飒爽英姿,直到如今,当年那些目睹这一风采的老伙计们可都没忘记啊~” 苏焱也是一脸兴奋,“刷”的一声打开了折扇,笑着说道“是啊!当年若不是卓圣后出手相救,恐怕苏焱早就命丧于马蹄之下,哪还有今日,所以说到最后,我们倒还是自己人呢” 青莞并没有完全相信苏显父子二人所说的话,毕竟苏显口中说的当年她并没有经历过,那时候也还没有她! 第四十七章 雪地迎战苏夫人 青莞回过头,将目光投向了离千羽寻求真相! 离千羽咧起薄唇,“他说得没错,当年你娘亲确实杀了敌人二十万,徒手救出你父皇的” 或许每一个人在别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娘亲和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如何的舐犊情深会很高兴,并为此感到自豪,可是在青莞这里,却是截然相反,她在为她的娘亲感到不值,凭什么娘亲可以置生死而不顾去救他,而他,江山到手,大权在握,却忘记了与他一起患难与共的人! 青莞紧了紧手里的青龙剑,青龙剑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起伏一样,也开始微微的抖动着,以此来回应青莞。 离千羽将青莞揽到怀里,轻声的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你还有我” “嗯!”青莞诺诺的回了一句! 苏显兴奋了半天,才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他尴尬的说道“想来这一切恐怕都是误会,我那女儿女婿应该是不知公主的身份,才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事,扰了公主大驾,回头老夫会好好管教!”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苏显一把年纪了,还肯用这种语气同自己说话,青莞顿时也没了脾气,她的语气开始有些缓和“苏老,这其中的确是有一些误会的,不过…………” 话未说完,苏显就笑着摆手道“过去的就过去吧,再提也是枉然,云清那丫头娇纵惯了,云泉又是个女儿奴,老夫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单凭他们夫妻二人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让老夫全然相信,不过公主的为人老夫自是信得过的,此事老夫就做主了,从今往后决不再提!” “那青莞先谢过苏老了!”青莞说道。 苏显略略点点头,这才开始打量起离千羽和黎慕茶,“这二位是?” 青莞听罢,心里暗自冷笑道:真是个老狐狸! 不过没等青莞开口,离千羽就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伸手抚过她鬓角的碎发,淡淡的对苏显说道“她是我娘子,你说我是谁?” 青莞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黎慕茶也是一脸戒备的看着苏显,说道“我是黎慕茶,她是我师姐!” 苏显一副了然的神情,“那三位不如前去老夫府上,让老夫略尽些地主之谊,可好?” 黎慕茶小声的嘀咕道“谁知道这次还是不是参汤里又参什么见不到光的东西呢呢!” 可即使声音再小,也被在场的高手们听得一清二楚,苏显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红,不过他也没有去怪黎慕茶的直言不讳,毕竟是有了之前云泉这个前车之鉴摆在那里的。 青莞轻咳几声,缓和了一下气氛,对苏显说道“多谢苏老的一番美意,只是时间紧迫,实在不宜再耽搁,我们三人还要前往白虎国有重要的事要办,若回来之时,途径此地,必定上门拜访!” 苏显摸了摸花白的胡须,“也好,既是有事要办,老夫也不便挽留!” 之后,青莞三人连夜离开了廊州。 苏显在得知青莞的身份后,当即就写了家书,百里加送至云城。 苏珏收到了老父亲的来信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笺: 珏儿!云清丫头那事儿老夫也管不了了,这一次怕是惹到了咱们惹不起的人,你可知那青衣丫头的真实身份? 不管你知道与否,爹都要告诉你,那是你弟弟的救命恩人卓圣后的后人,当今天皇的长女青莞公主,是我们都得罪不起的人!她背后的靠山可不止只有一个青龙国,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千殇宫的神秘组织做后台。你真以为那群土匪一夜之间就被人血洗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如果不是当初清儿起了别样的心思,云泉也不会做出如此傻事,那么这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爹最后再劝你一次,收手吧!清儿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就算你报了仇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苏珏看完信笺,绝望的瘫坐在椅子上,难道她的清儿就该如此不明不白的受人侮辱疯掉,他们做父母的还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吗?只是因为对方是公主,身份尊贵,自己就要忍气吐声吗?绝对不可能。 想想,苏珏都觉得不甘心,一把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狠狠的打碎在地,恨得咬牙切齿,“哼,天无绝人之路,是公主又如何?得罪了我苏珏,就要同等的付出代价,否则便是不死不休!” 侍女在一旁听得胆颤心惊! “给我准备一千两黄金,一身夜行衣!”苏珏愤愤的说道。 三日后,青莞三人刚刚到达在白虎国和青龙国的交界处,白雪皑皑的空地上。一群黑衣人手握短刀向他们快速的靠近。 青莞手腕一动,青龙剑就发出了“嗡嗡嗡”的嘶鸣声。 离千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取下身后背着的凤凰琴,就着大雪盘膝而坐,凤凰琴就立于身前的雪地上,一抹红裳好似风雪中摇曳的点点红梅,分外妖娆。 黎慕茶也抽出随身佩戴了长剑,和青莞比肩而立。 黑衣人越来越近,青莞这才看清了领头人的面目,她虽然也是一身黑衣,但是并没有像其他的黑衣人一样,蒙着面。 “苏夫人,好久不见,甚是想念~”青莞挑起秀媚,挑衅着说道 “哼,真是好手段,好伎俩!”苏珏愤愤的说道 青莞嘲讽似的说道“苏夫人过奖了,比起手段,夫人可要甩青莞好几条街了!比起伎俩,更是不如你那宝贝乖女儿,外表一副天真模样,内心却是歹毒之极” 苏珏再也听不下去青莞对云清的语言攻击,对身后的黑衣人挥了挥手,黑衣人一拥而上,将青莞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青莞拔出青龙剑,直指苍穹,倏地三道如闪电般的金光,如长虹泻地,从空中往下直射,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一个大霹雳打将下来。 第一个冲向青莞的黑衣人如遭雷击,直甩出去约有半米之远。第二个,第三个也没讨着什么好处。 黎慕茶也不甘落于青莞之后,舞动着手中的长剑,收割着每一个冲向他的敌人的头颅,毫不手软。 “铿~”琴声起,风刃、杀气卷起千堆雪,一把把短刀长剑在砍向离千羽时,未沾衣角,黑衣人却先血贱当场。 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不多时,黑衣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雪地,像是素莲里开出的蔓珠莎华! “苏夫人,我并不想对你赶尽杀绝,留你夫妻二人性命已经是我的底线,这一路遭遇的种种明里暗里的劫杀我可以当作是一场历练,不过若是你再不依不饶,刀疤脸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天”青莞冷笑的说道。 虽然青莞是很想让黎慕茶多锻炼锻炼,但是时间久了,是个人都会恼怒! “废话不多说,来吧!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苏珏亡!”苏珏扬了扬手中的剑。 “好!”青莞再次拔出青龙剑,剑气化作一发道流光飞向苏珏,苏珏双眼微眯,看着急飞而来的剑气,瞬间就把自己包围,苏珏眼看已经无处可躲,只能硬起头皮用手里的长剑赤血剑挡在身前。 “当,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苏珏的身体受到强大的撞击声,向后倒退了几步,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黄毛丫头竟然内功如此了得! 可是看到苏珏手中的赤血剑时,青莞的眼睛里泛着的都是精光。她记得前世这把剑还是离千羽送给她做生辰贺礼的,可是如今这把剑却还在苏珏手里! “苏夫人,留下此剑,便放你离开,决不为难你,如何?”青莞用商量的口吻说着。 “哼,可笑,我苏珏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既然敢来,我苏珏就没有想过要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苏珏原本就被刚才青莞的那一下,震出了内伤,如今说话的时候,嘴角已经开始绽出了丝丝血迹! “好!那就把命留下!”青莞提起长剑飞奔而去,青龙剑的剑气四散而开,将青莞笼罩其中。 苏珏也不甘落后,提起赤血剑朝着青莞的方向就飞奔而去,即使云泉告诉过她,青莞的实力很强大,这一刻她也毫无惧色,终归她还是个母亲,她要为她的女儿报仇! 赤血剑的红光和青龙剑的古朴气息一相交,便会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声音。苏珏定了定神,只觉得胸中气血翻腾,喉咙便涌起一阵腥甜,定了定神,苏珏硬生生将一口老血咽回了腹中! 刀光剑影之间,红光青光影影绰绰,青莞空出来的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是那把在千殇宫里向千面索要而来的寒铁玄冰所锻造的匕首。 青龙剑在青莞的手中舞出一个绚烂的剑花,苏珏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感觉自己手臂上的筋脉一疼,赤血剑“哐当”一声,落在了雪地里,看清楚之时两人已经停下了打斗时的姿势。 此时苏珏的手腕上筋脉的位置正在往外一股股的冒着鲜血,苏珏颤抖的抬起双手,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股股而出的血,声音嘶哑喃喃的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打斗的时候还没准确无误的割断我的筋脉?” 第四十八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青莞手掌向前虚空一抓,雪地上那把泛着红光的赤血剑就到了她的手里,赤血剑在她手里拼命的抖动着,发出声声低鸣,做着最后的反抗。 “你,不要欺人太甚”苏珏气的咬牙切齿,手腕的筋脉还在不断的流着鲜血。 “如果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同我站在这里说话吗?”青莞的声音很冷,冻得苏珏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苏珏因气血两虚,不得不单膝跪倒在地上,用无力的手捂住还在流血的地方。 此时的离千羽正在收起凤凰琴,又背于身后,起身走到青莞的身旁,“走吧!” 黎慕茶搽拭完刀刃上的血迹,又重新插进了刀鞘里,跟在离千羽和青莞的身后。留下了雪地里苟延残喘的苏珏。 三人又开始了前往白虎国的旅程。 然而白虎国里,太子生辰第二天,雪城里各个酒楼里最大的谈资就是太子府的燕姨娘才貌双全,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舞姿更是鸾回凤翥。 大街小巷里传得最多的还是太子无能,美人在怀,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圣女不甘寂寞,将禁脔养于内室,诸如此类,各种污秽语言接踵而至! 皇宫里,轩辕听着暗卫回禀的消息,气的一掌击碎了身前的案桌。 “放肆!也太不把我姬氏放在眼里了!给我去查,查清楚后当场就地正法”轩辕气的脸色铁青怒吼道。 后倾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要不要臣亲自处理一下,这次怕是闹得有点大,会对太子殿下的声誉有损啊!” 轩辕闭上眼,长出一口气,挥挥手无力的对后倾说道“也好,此事便由你全权处理吧!” 关雎小住里,华燕离侧身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抬起纤细的手指细细的抚摸着粉色指甲盖上的每一个纹路。 "意竹!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太心狠了,毕竟宁楠溪对我下的蚀骨沉沦并没有伤害到我,而我却害得她再也无法翻身了”华燕离淡淡的说道,事实上每个无眠的夜晚她都会问问自己,这些都是她想要的吗?如果是真正的华燕离,那么她又会如何选择? 意竹使劲的摇摇头“不!姨娘做的一点也不过分,俗话说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姨娘也不过是自保和先下手为强而已!如果不是叶子姐姐发现的早,恐怕现在的我们比宁侧妃的下场还要惨呢!” “是么,那为什么我却觉得心里堵得慌呢?”华燕离满脸都是失落的表情 "那是因为姨娘想太子殿下了!"意竹在一旁掩嘴偷笑! 华燕离不怒不喜,却抬头对着虚空说道“叶子,你在暗处护我那么久,不觉得无趣吗?” 意竹却听得一头雾水,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并没有看到叶子的身影。 黑影一闪,叶子出现在了意竹的身后,她轻轻拍了意竹的肩头一下,把意竹吓了一个激灵。 “哎哟,叶子姐姐,你怎么经常都来无影去无踪的,差点吓死意竹了!”意竹很夸张的猛拍了几下胸脯,长长呼出几口气! “亏心事做多了吧!这么不惊吓?”叶子难得一次调侃了一下意竹。 可是这句无关痛痒的话却被华燕离听了去,她淡淡的说道“亏心事做得多不多,其实叶子你比谁都更清楚,不是吗?” 叶子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可是知道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燕姨娘整人的手段的,从青龙国到白虎国,不过短短半年,便把一个活泼好动你华府小姐变成了手段狠决的燕姨娘。 她耸耸肩小心翼翼的说道“是叶子逾越了,请姨娘降罪!” 华燕离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无妨,只要从今往后你别在跟着我便好,若是你整天跟着条尾巴,想来也是睡不安稳的吧!” 叶子却是额头惊出了冷汗! 这时华燕离又继续说道“你回去告诉姬睿泽是我让你离开的便是,我想你也并不是自愿留在关雎小住的吧!” 当叶子一脸垂头丧气的来到姬睿泽面前的时候,姬睿泽正在持笔为刚刚完成的画作题诗: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流清气满乾坤! 他记得这首诗还是华燕离进入关雎小住后,随意念出来的,叶子将整首诗念与他听后,便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看到叶子一脸颓废,姬睿泽的眉头微微一皱,“怎么,这个点就来回禀消息?” 叶子嘟着嘴不发一言,难道她要说自己被嫌弃了,还被赶了出来? 长亭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说吧!燕离出了何事?”姬睿泽放下手里的笔,绕过案台,来到了叶子的身前,寒风卷起他的墨发他的衣角,叶子看得有些呆愣。 半晌叶子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答道“姨娘,姨娘说,说以后,以后叫叶子别守在关雎小住里了,她说,说她不喜欢”说到最后音量小得连她自己也听不到。 姬睿泽回过身,迎风独立!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或许将她带到白虎国就是一种错误吧! 那一天,姬睿泽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在长亭里站了许久,直到风雪覆盖了他的整个脚面,他才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关雎小住,华燕离翻阅着古书,通过这些日子的不断努力,神州的文字她也学了两三层,简单点的她已经可以单独认出了。 忽然眼角瞥到一抹白影,华燕离放下古书,抬起眸子,“怎么,殿下深夜到访,可有何事?” “本太子在自己的府邸,想住哪就住哪,难道还要同燕离你商量不成?”姬睿泽满脸都是笑容和宠溺,尽管她伤他无数遍,他也能不计前嫌待她如初恋。 华燕离以为他是来同自己兴师问罪的,可哪曾想他堂堂一国太子竟也有这般剥皮无赖的时候。 “无赖!”华燕离嗔怒道! 话音刚落,姬睿泽身影一闪,来到她的身后,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春宵一刻值千金,纵然万劫不复、相思入骨,我也只愿与你共度良宵,携手此生!” 露骨的告白,听得华燕离一阵脸红耳赤,什么滔天仇恨,什么阴谋算计,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虚无! 轻纱围幔遮盖了一片旖旎春色,点点光阴寸寸金! 姬睿泽将华燕离拥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心道,真想就这样守着一个良人共度一生,别无他求! 华燕离将头枕在他的怀里,微微合上双眸,酝酿了半晌才问道“当初你说我跟你走,时机到了,你便告诉我屠尽华府满门的凶手是谁,你可还记得?” 紧了紧怀里人儿的身体,似要将她融入骨髓。“你说过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得!” “那你何时给我,我想要的答案?”华燕离追问了起来,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她要在沦陷于他温柔乡之前解决掉所有的事情,否则她真的会害怕有一天她会忘记自己的初衷。 “你相信我吗?”姬睿泽不答反问! “嗯,相信”华燕离点点头,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值得她华燕离去相信的话,恐怕除了青莞就是身旁这个男人了吧! “比起燕骆,你更相信谁呢!”姬睿泽问得小心翼翼,他害怕她会说相信燕骆多一点,他也害怕失望的感觉,特别是另他失望的还是此生挚爱! “有的人是不能拿出来相比的,有些事同样如此!”华燕离模棱两可的说道。然而事实上她也真的不知道谁是谁非,谎言有恶意的也有善意的,叫她如何做出判断? “如果我告诉你,华府满门皆死于燕骆的手下,你信吗?”姬睿泽说道 “你凭什么何以确定?”华燕离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了一样,一时之间有点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对三千年前的杀手们燕氏有所了解的话,你应该知道,燕氏的杀手杀人手法,致命伤口倾斜四十五度角,因为她们坚信抬头四十五度便能看见神灵,得到庇佑!就算是有人刻意去模仿,那凶手用的凶器总不能造假吧!华府灭门的当晚,我让叶子去探查过战场,死者都是一刀致命,死于同一个地方,从现场提取到的证物和种种迹象来看凶器便是燕氏一族擅用的弯月勾魂”姬睿泽将自己的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华燕离。 华燕离顿时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就要崩塌了一样,这副身体的哥哥告诉她,她的夫君是她的灭族仇人,她的夫君告诉她,她的哥哥是灭了她养父母一家的仇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感觉到怀里人儿的情绪波动,姬睿泽抱得更加用力,“燕离,我将你带到这里是不是真的错了?” 华燕离抬起头,将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看着姬睿泽说道“错的不是你,是命数!” 或许吧!这一切都是命,佛常说,前世因,今世果,还完了,来世重新开始! 第四十九章 神曲出鞘必见血 同是一门之府,关雎小住温香软玉在怀,谪仙夫君在侧,而肃宁宫却是人走茶凉,萧条败落。 自从姬睿泽生辰那日发生那种事后,肃宁宫里的人全被撤走,成了真真正正的冷宫,只有春梅还愿意跟在宁楠溪身边,不离不弃。 “主子,您多多少少吃点儿吧!再这么下去您整个身体都会被拖垮的!”春梅带着哭腔好说歹说,看着桌上换了又换的饭菜,心里为宁楠溪着急不已! 可是此时的宁楠溪像是魔怔了一般,完全听不进去春梅的话,也不说一句话。 此刻她的身上还穿着当日受辱后穿的那件贴身薄衣,额头被床沿蹭到的地方也没有做任何处理。双眼发红,发丝凌乱,一脸的憔悴,哪还有昔日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圣女模样! “主子,春梅求您了,吃点儿吧!您好多天没进食了,身体会跨掉吧!”春梅边说边用袖口搽拭着眼角溢出的眼泪。 春梅以为宁楠溪依旧会像往常一样闭口不言的,所以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谁知这一次宁楠溪却开口说话了! “跨掉又如何?还会有谁在乎,爹爹?姑姑?还是太子殿下?呵~”宁楠溪自嘲似的冷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 “我不过是颗棋子而已,一颗由掌权者随意拨弄、随意丢弃的棋子而已,若我不是宁府的小姐,若我从来没有多看他一眼,会不会今日成为弃子的便不是我?我也不用像如今这般屈辱的活着?”宁楠溪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同春梅说话。 只是春梅又怎知她内心的辛酸苦楚。有些痛,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懂得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否则没有人能同你感同身受。 “如果,那一年我没有出现在皇宫里的那场宫宴上,如果我没有多看那一眼,那么我是否就不会倾心于他,非他不嫁?”宁楠溪依旧眼神涣散,一个人喃喃自语。 仿佛那昔日的一切都在眼前,她羞涩,她痴迷,她也痛苦…… 然而此时白虎国的边境荣城,青莞三人正矗立在一家热闹非凡的客栈前面。 眼尖的店小二热情的走上前吆喝道“客官里面请!打尖儿(吃饭)还是住店呐” 青莞淡淡的回道“住店,两间上好的客房!先给我们来点本店的招牌菜吧!” “好勒!两间上等客房~”店小二对着掌柜的大声喊道。 “三位稍等片刻,马上就把菜给几位上齐咯~”又是一声吆喝,店小二才麻溜的钻进了后厨房。 青莞三人在一个无人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自斟自饮。 “几位,咱爷有请~”一个彪头大汉来到他们的桌前,趾高气昂的边说边用大拇指指向后面一个角落里四五个大汉的方向,领头的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口黄板牙,皮肤黝黑,身着厚厚的黑貂皮长袍。 离千羽凤眸微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指关节微动,白玉瓷杯瞬间移动到络腮胡子大汉的面前,他勾起唇角,凉薄一笑,“请!” 络腮胡子大汉握紧了拳头,双眼仿佛要冒出火焰一般,这是红果果的挑衅,他分明看见那杯茶刚刚被离千羽喝过,可是一回头,离千羽却将茶送给他,这不是挑衅是什么?想他好歹也是荣城的一方独霸雄霸天,怎么可能去喝别人喝过的茶水,用别人用过的茶杯。 雄霸天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桌子,白玉瓷杯四分五裂,吓得同来的侍从战战兢兢,额头、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瞬移,来到青莞三人桌前,用握成拳头的手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桌子顿时多出两个坑。 “爷请你们是看得起你们,别给脸不要脸”雄霸天说得咬牙切齿,试问整个荣城,有谁敢不给他雄霸天面子的?怕是还没有出生吧! “滚~”离千羽捏紧了重新换上的白玉瓷杯,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小子,在这荣城敢让雄爷滚的人还没出生呢!”之前那个彪头大汉说着就要用右手去拉离千羽的衣领。 “铿~”一声琴音响起,紧随而至的是彪头大汉一声“啊!”的尖叫声。 彪头大汉看着掉落在地的一支右手,再看看自己的右手臂,只觉一阵麻木。不遑多时,剧痛才由右臂切口处传至全身。 只听得罪魁祸首离千羽冷漠的说道“既是支无用之手,留着又有何用!” “你!”雄霸天看着地上那支断手,恨得牙痒痒。 于是他将一身浑厚内力运于掌心,一掌拍向离千羽。 “吞天焰~”离千羽双眸彻底冷了下来,一个指诀打出,一手环住青莞的腰,一手拉住黎慕茶的手腕,瞬息到离桌子四五米远的地方,再看时,熊熊烈火席卷向雄霸天。 雄霸天见状,右脚抬起向下重重一踏,顿时地面塌陷下去了一个深坑,狂风席卷着他身后的杯盏桌椅,全都朝着离千羽等人的方向砸去。 “冰寒盾!”青莞双手交叠,一抹青光在她周围若隐若现,周围的空气仿佛像是要被抽干了一般,让人觉得窒息。 一块一仗多高的寒冰挡在了三人和雄霸天的中间。 此时的客栈里闲杂人等早就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客栈里的店小二和掌柜的也躲了起来。只剩下雄霸天带来的四五个同伴和青莞三人。 看到身前竖起的屏障,雄霸天更是怒火中烧,张开大嘴,狂吼一声后,再次发出攻击。 “破!”随着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青莞的冰寒盾被击得四分五裂。 看到这络腮胡子雄霸天倒是能接上几招,离千羽将青莞护在身后,一抹红裳魅惑众生。 “接我三招,不死你走!”离千羽勾起嘴角,淡淡的说道 “哼,小子,别太猖狂,不就三招吗!放马过来,让爷陪你玩玩儿!”雄霸天说着还用中指对离千羽勾了勾,红果果的挑衅。 离千羽单手解下身后的凤凰琴,在一个没有桌椅的空地上摆放好后席地而坐。十指微抬。 “铿~”一股带着魔力的琴音从离千羽的指缝中缓缓流出,刚开始,每一个音符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欢声笑语的嬉闹,接着像是一股清泉从山涧从潺潺流出,撞击在山体岩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又似雨打青瓷,珠玉落盘…… 紧接着着旋律一转,琴声低哑,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最后琴音变得急促起来…… 不懂音律如雄霸天,但他依旧听得如痴如醉。 痴迷于琴声中的雄霸天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任何的不适。但是同他而来的侍从却看得很清楚,此时雄霸天的筋脉动脉都已被离千羽的风刃术一根一根的切断,鲜血侵透了他的貂裘长袍,而他本人却是豪无察觉。 同来的侍从想要上前去阻止,可是刚刚靠近,就会被那包裹住雄霸天的琴音风刃或割伤或弹飞出去。 琴声接近了尾声,像是人的嘶鸣、哀嚎…… 而雄霸天的脸上也终是有了该有的痛苦之色,琴音渐渐停止,雄霸天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琴声止,雄霸天看到自己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阵阵后怕,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是在听离千羽弹琴,可是为何一听完自己就变成这样了呢? “很高兴,你听了魔殇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离千羽摸了摸腰间的银色腰带,冷笑道“那么,接下来,你可以接下一招了” 可是话刚说完,雄霸天却睁大了眼睛,几乎只剩下眼白,因为此时他的胸口处哪里还有心脏,那里明明空空如也! 雄霸天张大的嘴一直没有合上,直到他那壮如石牛的身体重重的向后倒去,同来的侍从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连忙一窝蜂围到了雄霸天倒地的地方。 纵然速度再快,那些侍从没能看清,可是青莞和黎慕茶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就在刚才离千羽手指摸到眼角的腰带上时,平日用于装饰用的银色腰带已经化做一把利刃直插雄霸天的心脏,利刃入体三分时,薄如蝉翼的刀刃由内而外四处散开,像个绞肉机,直到穿过人体,在人的心口出开出一个血窟窿后,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回到离千羽的手中。 而此时离千羽的手中拿着的正是刚才那把杀人于无形的神剑神曲,神曲刚刚饱餐一顿,但它却没有丝毫的满足,现在都还在颤抖泛着红光。 青莞不是第一次见神曲,纵使她跟在他身边几万年,第一次见神曲也不过是上海那一战时,伏羲琴里的一抹虚影使用过罢了,而那时的刀下亡魂是她的亲人她的师兄! 然而黎慕茶却是第一次见神曲,看到神曲散成花瓣的模样,黎慕茶差点惊掉了下巴! 黎慕茶走到离千羽的身前双眼愣愣的看着那把神曲问道“师伯!这剑也太神奇了吧!” 青莞这时也才去注意黎慕茶的佩剑,很普通的一把,想到前几日在苏珏那里夺来的赤血也刚刚被自己驯服,不如送给小慕茶做佩剑也是极好的,总好过放在自己身边做装饰物。 第五十章 满室春光无限好 青莞伸出右手,赤血剑就出现在她手中,泛着血红的光芒。 “茶茶,你可喜欢这把赤血?”青莞看着黎慕茶问道。 “师姐!这赤血可是难得一见的神器唉~啥子才会不喜欢呢!”黎慕茶用看白痴的眼神不可置信的直视着青莞。 青莞不怒反笑,“那好,虽然这赤血不比千羽的神曲,但好歹也是神器,给你做佩剑可好?” 黎慕茶不可思议的看着青莞,睁大了眼睛“什么?师姐,茶茶没听错吧!你要把赤血送给我?那可是神器耶!”说着还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 “你喜欢便好,神器又如何,如果没有用武之地,那也不过一块废铁”青莞伸手摸了摸黎慕茶的头,一脸的宠溺。 “嗯~师姐,你太好了!”黎慕茶像个孩子似的一个熊抱搂住了青莞,踮起脚尖在青莞的脸上“吧唧”了一下。 离千羽眉头微皱了一下,一抚红袖,像拎小鸡似的提着黎慕茶的后领子,将她从青莞的怀里扯了出来,还假装蕴怒似的说道“莞儿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抱!”,说着一把将青莞僵硬在原地的身体拉进自己的怀里。 黎慕茶嘟着嘴气呼呼的说道“哼,师伯真偏心,连师姐都不给茶茶抱抱” 青莞抿嘴浅笑,将手里的赤血扔给了黎慕茶,自己则是满脸甜蜜模样的依偎在离千羽怀里。 “我已经将里面的器魂驯服,抹掉了苏珏的痕迹,你试试看能不能将它契约”青莞看着黎慕茶喜滋滋的一个劲儿的抚摸着赤血身上的纹路。 黎慕茶兴奋的点点头,轻轻一划,指尖血冒了出来,黎慕茶将血正对着赤血的剑身,赤血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甘心的一个劲的颤抖,发着悠悠的红光。 黎慕茶握着剑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像是握着什么烫手的山芋,想要丢弃,却又不能松手。 黎慕茶就地盘膝而坐,合上双眼,手指掐出一个指诀,一抹白光从指间溢出,慢慢包裹了赤血剑。 在雄霸天被同来的侍从抬走后,三人谈话间,店小二和掌柜的已经从角落里走出来将客栈里被砸碎的桌椅碗具都收拾好了。 自从见到离千羽将雄霸天杀气于无形之中后,店小二和掌柜的就离他们三人远远的,生怕自己就是那下一个剑下亡魂。 见到黎慕茶迟迟没有契约赤血,青莞便着急了起来,离千羽像是感受到了青莞的情绪,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赤血跟了原主人那么久,多少会有些感情,让它一下子从新适应新主人,多少都会有些不服的” 青莞看了看手里的青龙剑不解的问道“那青龙剑当初不是娘亲的佩剑吗?为什么我一契约就成功了呢?” 离千羽刮了刮她的鼻头,嘴角若隐若现的两个梨窝,“傻莞儿,青龙剑材质特殊,当初你娘亲并没有契约青龙剑,但是青龙剑从来只听命于你这一脉的人,如果换做别人,即使法力无边,青龙剑要么反客为主要么器魂自灭,变成一把普通的剑,所以你才能契约得那么成功” 话音刚落,只听得黎慕茶“噗嗤”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了半米远,而身前的赤血剑叫嚣似的抖个不停。 “茶茶,你怎么样了?”青莞扶着黎慕茶差点倒地的身体,此刻她的耳鼻、嘴里都冒出了鲜血,眼睛也是一片赤红。 离千羽皱着眉头,真气灌入指尖点在黎慕茶身体几个要穴处,黎慕茶便昏厥了过去。“不好,赤血剑想要反客为主!” 青莞听罢,手掌交叠,发出一阵白光打向赤血剑,赤血剑像是一只青蛙被扔进开水里一样,抖动得更加厉害,不过不似之前的猖狂,反而像是求饶! 青莞强行将赤血剑收了起来,扶着黎慕茶就对店小二喊道“带我们去客房!” 店小二看着青莞手中的青龙剑,吞了口唾沫,绿豆眼滴溜溜的转了转,小跑着上了二楼,于是青莞三人便住进了客栈! 进了客房,青莞将黎慕茶放于床榻上,示意离千羽回避后,伸出手,一排排金针便出现在她手中。 取出七根较细的金针,依次扎进黎慕茶的水沟穴、百会穴、合谷穴、内关穴、足三里穴、太冲穴、涌泉穴。青莞微弹针尾,金针抖了几下! 黎慕茶的脸开始有了些变化,十分钟后,青莞从涌泉穴开始倒着依次取出所有金针,针孔处还流出浓浓的黑血。 青莞用提前准备好的热水给黎慕茶清洗了一下,然后又取出比之前稍粗一点的金针插入水沟穴、百会穴、十二井穴、十宣穴、气海穴、关元穴、神阙穴。 再次等了十分钟,学着之前的手法取出金针,这次没有流出黑血,是正常的鲜红色。 关上房门,青莞朝着离千羽的客房方向走去。 “咚咚咚~”青莞轻扣了几下虚掩的房门。 木门“咯吱”一声。离千羽拉开了房门,“莞儿?这么晚了,何事?”离千羽眉头微皱。 青莞嗔怒的用手推了推离千羽的胸膛,拥入了温暖的怀抱。 “怎么,睡不着,来看看不可以啊~”青莞难得一次卖萌撒娇。 拥着怀中青莞,离千羽顿时觉得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帝都里寂梧宫的日子,她听他抚琴弄墨,他看她起舞弄剑,好不逍遥自在! 青莞像是能够听懂他心跳的旋律一般,在他怀里呢喃道“千羽,等这一切都风平浪静后,我们便退隐山林,四海为家可好?” “好,只要莞儿愿意,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闯!”离千羽笑得面如三月里的桃花。 青莞抬起头看着高她一头的离千羽,小脸绯红的说道“千羽,你说三生石会不会也刻了我们的名字啊?” 看着青莞媚眼如丝,离千羽俯下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三生石有没有我们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我用尽了此生运气买断与你一世情深!” 他将她打横抱起,只留下一抹红影!满室春光无限好,从此红绳结发梢。 月兔东升,满月碎了一地光华,寒风卷起千层雪,永狱崖头却有一只精灵在暗夜里独自起舞。 青衣翩然,一头金色泼墨微卷长发随着她优美的舞姿起伏跌宕,天籁歌声响彻在山涧中,久久挥之不去。 永狱崖头用八卦阵困住了罪臣应龙已有万年之久,当初神州群雄并起之时他曾是轩辕手下得力干将,神州三分,天下已定,残余的九黎部落和蚩尤被禁锢于黄泉冥海之下。 时间过得太久,再也无人能记住当初英勇善战、杀敌无数的应龙,只知道他应一点过错,便被轩辕锁于永狱崖下,这一关便是几万年! 然而熟读神州历史的女魃公主,却是对那个战场上英勇无比的应龙暗生情愫。 应龙被关至永狱崖时这世间还未有女魃,可仅凭着寥寥几笔的记载,女魃便在这永狱崖头为应龙舞了千年,唱了千年!千年如一日无怨无悔。 女魃蹲在古老的八卦图上,透过八卦图看着下面全身被铁链锁住的应龙,喃喃自语道“红妆何时能铺十里桥,将军归来依旧是英豪!若有缘,鸳鸯被暖度春宵,此生陪君同老。” 千百年来,应龙的世界里除了黑暗就只能听到女魃天籁的歌谣,他看不到她的容貌,感受不到她的悲伤,却是深深爱上了那个拥有美丽歌喉的女孩!她的每一个舞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让他久久无法自拔! 听到女魃的呢喃,应龙微勾唇角,长叹一声“吾若此生平安归来,便为你放下屠刀,不求江山多娇,惟愿与卿纵马逍遥。” 应龙能听得到女魃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人,女魃能够看到应龙的人却无法听到他的嘶哑情话,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情深缘浅? 次日一早,青莞睁开眼便对上离千羽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脸颊又染上了一层绯红,她慌忙的低下头。 “莞儿,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白虎国,你是有何打算吗?”离千羽淡淡的问道 羞涩还未退却,青莞还能隐约听到自己心中的小鹿在乱撞,哪里还听得进离千羽的问题。昨日夜里床第之欢一幕幕像电影回放一般在她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看着青莞小女儿似的娇态,离千羽勾起薄唇,又将怀里的青莞紧了紧。 “咯吱”一声开门的声音响起,黎慕茶像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溜了进来,“师姐~” 离千羽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拉起锦被掩住青莞半裸露在外的肌肤,对黎慕茶冷冷的说道“滚~” 他的动作再快,最终也没能逃过黎慕茶的眼睛,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眼睛也张得老大,她都看到了些什么? 被离千羽冰冷的语气那么一吼,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尴尬的说道“对不起!师伯,我下次一定记得敲门”说完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满室春光里。 青莞有种像是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原本绯红的脸直接升级成了面红耳赤。 她伸出手挡住了离千羽的眼睛说道“闭上眼睛,别看!” 离千羽咧了咧嘴,乖乖闭上了眼睛。 第五十一章 江湖奇才百晓生 在客栈匆匆吃过早膳后,三人朝着雪城的方向策马扬鞭。 直至傍晚时分,三人才风风火火的到达白虎国都城雪城。 青莞抬头看着城墙头上那两个潦草的“雪城”二字,心中无尽感慨,前世她在这神州生活了万年之久,却从未出过帝都半步,更别提来到这成年冰天雪地的白虎国雪城了。 “走吧!”离千羽揽过她的肩! 雪城里此时已经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有鲜少的几个商贩们在雪地里用马车推着重重的货物在行走。 “哼~骗子,还开什么百晓堂呢!胡说八道!害人害己~”一个醉汉跌跌撞撞的从一个破旧的草堂里走出来,身着洗得发白的补丁棉袄,发丝凌乱,一脸胡渣子,怀里还抱着个酒坛子,脚上的鞋子破得能看见露在外面冻得通红的脚丫子。 路过青莞三人的时候还停了下来,打了个嗝,一阵酒味就喷了青莞一身,离千羽眉头一皱,将青莞拉进自己怀里,怒视着醉汉“滚~” 醉汉含糊不清的指着身后的草堂说道“几位,你们是来百晓堂问事情的吗?” 青莞三人默不作声,醉汉又说道“奉劝你们一句,识相的就赶紧离开,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还不知道吧,就是因为百晓生的一句话,活生生害死了一条命啊!” 醉汉说着还啧啧啧的发出叹息声,像是在为那丢命的亡人感到不值! 离千羽冷冷的说道“百晓生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身处江湖而论庙堂,足不出户而通天下事吗?” 谁知醉汉听罢,提壶喝下一口酒,自嘲一笑,“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醉汉的身影在雪地里渐行渐远,只有他的声音还在风雪里回荡着,久久没有散去。 青莞走到草堂的门前,抬头望了一眼额扁上的字,是潦草的“百晓堂”三个大字,只不过这里早已没有了它该有的门庭若市,额扁也是半挂在房梁上,只需有人轻轻一碰,就能撕碎额扁的最后一根精神支柱。 “真是一个人走茶凉的地方~”青莞叹息了一声! 谁知这时草堂内却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是谁在外面啊!” 一个面容白净的奶油小生从门内拉开了一条缝隙,将头伸了出来,看到青莞三人后,他才将门拉开,走了出来。 “请问三位有事吗?”奶油小生一脸警惕的问道。 “百晓生在吗?”青莞从离千羽怀里挣脱了出来,不答反问。 奶油小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青莞、离千羽和黎慕茶几眼,才不确定的问道“三位可是从青龙国远道而来?” 青莞瞳孔微缩了一下,心道:不愧是百晓生的门人,竟能算得如此精准! “话说江湖百晓生无所不知,应该不会不知我们来此的真正目的吧!”青莞看了一眼奶油小生,淡淡的说道。 买油小生浅笑嫣然,“家师果然说得不错,青龙国长公主才貌双全,智慧过人,坦直率真,”说着目光又移到了离千羽身上“世人皆说神州美男,神尊大人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今日一见,果然无人能及。江湖儿女,却甘愿受宫廷之束缚,只为等一个劫,真是让亚诺自愧不如!” “噢~不愧是百晓生的弟子,那……” 离千羽话未说完,亚诺打断了他,继续说道“神尊大人谬赞了,这些都是师父他老人家一早便算好了的,师父他老人家让我转达一句话即可!‘白虎东南有奇山,永狱崖头阴阳观’” 青莞的眼里顿时冒出了金光,她急忙追问道“你师父的意思是说东皇太一就在白虎国的东南方,永狱崖头?” 亚诺浅浅一笑,“公主果然睿智,不过公主该知道永狱崖头困着罪臣应龙,没有皇家指令,根本无法靠近永狱崖,而东皇太一早已隐居于永狱崖后的寂灭山脉里,若是想要到达寂灭山脉,必须经过永狱崖,即使公主到了寂灭山脉,又怎知东皇太一肯见您呢?” 青莞倒是没有亚诺想得这么多,但是一听亚诺说起她才发现自己什么准备都没有,便问道“可否让我与家师一见?” 谁知亚诺却摇摇头,目光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师父他老人家便是替这天下卜了一卦,才得知公主便是能拯救这天下之人,也正因如此,窥探天机,受到天罚,才断了这百晓生的能力,如今他老人家与寻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这不,刚才还骂骂咧咧的,现在已不知到何处去了!” 黎慕茶额头冒出三条黑线,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刚才那个头发凌乱,抱着一壶酒的醉汉就是百晓生?” 亚诺这才正眼看向黎慕茶,点点头“是啊!自打上次给人卜卦,死了人后,便不再有人来这百晓堂,有时走到大街上还被人追着打骂,所以师父他老人家便日日饮酒,最后成了如今那副模样!”说完又长叹了一声。 青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置可否,人就是这样的,永远不会记得你的好,当你偶尔出现一点差错之后,汹涌而来的便是指责和谩骂! 而有的人常常无法去忍受这生命里的起起落落,但凡遭遇一点挫折,便是一蹶不振,用别人的指责来惩罚和提醒自己。 “三位是能拯救神州苍生之能人,家师以废掉一身道行的代价才勉强窥探到这些天机,希望公主不要让家师失望才是!”亚诺说完,转身回到草堂,草堂的门再次合上,像是从未打开过一样! 可能是天太冷的缘故,青莞的身体紧了紧,离千羽用血红色的斗篷长袍将青莞笼罩在自己怀里,握紧她的小手“怎么才一会儿,手就这么凉了!” 说着还将青莞的手放到唇边哈着气,为她取暖。 青莞就那么愣愣的看着离千羽弯腰为她哈气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黎慕茶看了一眼离千羽,又看了一眼青莞,再看了一眼离千羽,嘟囔着说道“真是讨厌,干嘛老把人家忽视掉嘛!人家也很冷的”边说边用手搓着臂膀。 青莞听到那一声嘟囔,立即打了一个机灵,将手从离千羽手里抽了出来,双颊绯红的说道“好了!我不冷了,走吧!先去找客栈,明日还要进宫呢!” 说着不顾身后离千羽的落寞,径直朝着远处而去! 次日一早,青莞三人便进了宫,得到消息的轩辕大摆宴席招待了他们。 席间轩辕一直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宁曦儿一脸威仪,母仪天下,女魃,姬睿泽也在一旁作陪,就连青苏也华燕离也被邀请了,只因他们同是一国人! “不知长姐忽然来白虎国可有何事?”青苏举起酒杯,笑得一脸妩媚,好似他们本就姐妹情深一般。 青莞不骄不躁的举起酒杯与青苏对饮,“妹妹莫不是不欢迎长姐?” 青苏掩嘴一笑“长姐说的哪里话,苏儿巴不得长姐能够多留几日,也好解了苏儿思乡思亲之苦呢!” 青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怕是要让妹妹失望了!” 在青苏蹙眉疑惑不解的时候,青莞对高位上的轩辕说道“陛下,青莞有一事相求!” “噢~何事?不如说来听听!”轩辕有些诧异青莞的开门见山。 “听说当年白虎国刚建立,东皇大人便隐居于寂灭山脉,青莞也是慕名而来,想寻得良师益友,便厚颜来向陛下求那一道文书,望陛下行个方便”青莞说道。 轩辕上下打量了几下青莞,对青莞说话的真实性保持着质疑。 “当初东皇确实隐于寂灭山脉,但是以东皇的脾气,他不会让人扰了他平静的生活了的。”轩辕回忆似的说道,就连看着青莞的目光都像是透过一个青莞看另外一个人。 “陛下只需给青莞一纸文书,能不能见到东皇大人,那便要看青莞运气如何了!”青莞说道。 轩辕没有再和青莞争论什么,再他记忆里,东皇太一自进了寂灭山脉,便与外界脱离了一切往来,也无人能进那寂灭山脉。 于是回头对身旁的女魃说道“魃儿,你可愿意陪莞公主去永狱崖?” 听到永狱崖,女魃心中的小鹿又开始忍不住的乱撞,如果说这世间还有值得她心跳加速的事物,那么便是关于应龙的一切,包括困住应龙的永狱崖。 如果说这世间谁最了解永狱崖,那便非女魃莫属了,她在那里起舞,在那里歌唱,在那里见证他的年轮、变化,整整千年之久,这番痴情又岂是他人可比的? “好!”女魃低下了娇艳欲滴的头,她恨不得自己马上便长出一对翅膀,飞到他的身旁。 第五十二章 落花有意郎无情 宴会并没有因这中间的一点插曲而终止,依旧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然而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但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这时高坐上的轩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胡须,对姬睿泽笑着说道“则儿,为父没有记错的话,你府上的燕姨娘如今可是这雪城的风云人物,那曲贵妃醉酒如今为父依旧记忆犹新呐~” 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姬睿泽怎会看不出,可是他不想她过早展露锋芒,他不想让她离危险太近,即使那一天早晚都会来,他也无时无刻不再乞求上苍让那一天来的晚一点。 姬睿泽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是父皇谬赞了,燕离才疏学浅,难登大雅之堂 ,未得圣人教化,不敢造次” 华燕离听到轩辕和姬睿泽的对话,不吭一声,坐在姬睿泽的身旁,自斟自饮,好不快活! 看她如此,轩辕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宁曦儿更是恨得牙根痒痒,这个位置本是自己那没用的侄女儿宁楠溪的,如今却成了华燕离的,宁曦儿越想越来气,如果不是宁楠溪那个没用的女人,也不用连累自己宁氏一族人在轩辕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则儿不用自谦,得此良人,不仅是你的福气,也是我白虎国的福气啊~趁着今日莞公主和神尊在此,本皇就替则儿做主一回,如果太子府的任何一位能替我姬氏诞下长子,便册封太子妃!”轩辕高声说道。 说完环顾众人,一脸和蔼可亲,“可有人有意见啊?” 那一扫视,被扫到的都不禁低下了头,哪还有人敢说自己的想法,试问谁敢于君王直视? 轩辕最后将目光又放回到了姬睿泽的身上,问道“则儿不会怪为父擅自做主吧?” “孩儿不敢!”姬睿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现在的他越来越不明白轩辕的心中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了。 宁曦儿假咳了几声,对下座的宁其挤了挤眼睛,宁其看着身旁的粉衣少女,轻声说道“勤儿,你是我们宁家的希望啊,别让父亲失望”说着还往粉衣少女宁楠勤紧握着衣角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 宁楠勤贝齿紧咬住下嘴唇,不发一言,脑海中是那个她又爱又恨的娘亲在她离开宁府时告诉她的话“勤儿,是娘没用,没能给你一个幸福的家,身为宁府的女儿,这就是你的命!” 命?这是命,那么她就该如此认命吗? 脑海里一片混乱,用力将要溢出眼眶的浊泪憋回去,她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声“勤儿尽力便是!” 宁楠勤说着,扯了扯被自己捏得有些皱的衣角,起身聘聘婷婷的走到宴席中央,对高位上的轩辕和宁曦儿俯身作揖道“臣女宁楠勤献琴一曲,楠勤琴技粗鄙,请陛下、娘娘海涵!” 宁曦儿从来都是看不起自己这个性格软弱的侄女儿宁楠勤的,如今这般做法也是退而求其次,好在宁楠勤同样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除了性格外,其他方面和宁楠溪也是能一决高下的。 轩辕一看又是宁家的人,心中早就不快了,不过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持着他慈眉善目的一面,轩辕也就忍了下来,笑得一脸可亲的说道“这不是宁其的小女儿吗?出落得这么水灵,难怪要藏起来不让人见呢,宁其可真是小心眼啊!” 目光环视道宁其的身上,宁其老脸青一阵红一阵的,自己这哪里是因为自己的小女儿出落的水灵才不让外人知道呢,明年就是因为自己把一颗心都放在了大女儿宁楠溪的身上才会忽略了对小女儿的呵护,而如今大女儿打翻了他一早布好的一盘棋,没办法,只能让这个平时不受自己待见的小女儿补上了! “陛下过奖了,小女年纪尚幼,不宜出现在人多眼杂之处,老臣这才每日让她在府中学些闺中之道,所以才不得人知道”宁其这一番话说得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宁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二小姐宁楠勤的生母是姨娘,在宁府的日子生不如死,每日三餐不饱,还得同侍女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经常受到大夫人的凌辱打压,受到姐妹的排挤欺负。 “陛下,勤儿说要献琴一曲,不妨让她试试,如何?”宁曦儿一脸慈母的形象。 轩辕大手一挥,“好!” 便有候在一旁的侍从三两下架好古琴。 宁楠勤略有一层薄茧的素手抚摸着琴弦,恐怕这是她摸过最好的琴了吧! “铿~” 琴声如蜿蜒流水,雨打青瓷,宁楠勤微微合上眸子,脑海里便映出了那抹青衫素影。 初见他时,他便是如此这般合上双眸,指如青葱轻抚琴弦,背如苍松盘膝而坐于冰天雪地的青苔小溪旁。 而她便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看客,他的琴音刻在她的脑海,刻在她的心上。 “公子,你的琴弹得真好听!”她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看他一眼,生怕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不,是这首曲子写得好罢了!”他笑得如沐春风,眉目如画。 “是吗?那这首曲子叫什么呀,”她巧笑嫣然。 “白狐,如果你有幸听得那人再唱一曲,你便再也无法忘记~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又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却看得如痴如醉。 “好啊!” 他教得很认真,手把手教学,他的手有些微凉,触碰她的手指时,她有短暂的失神。 她学的很认真,从未碰过琴的她竟然爱上了弹琴! “我叫惜辰,小姐贵姓?”他清脆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遑多时,一曲毕,在场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有不同。 华燕离自打听到第一个音符,便死死的盯住了宁楠勤,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难道他们二人同样来自万年后吗?” 可是想想,华燕离很快否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世上没那么多巧合,更何况《白狐》这首曲子她还在青龙国的时候便弹奏过,兴许是传到了白虎国也不一定呢! 宴席中的官宦家眷们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好不自在。 宴会最后在一片酒杯摇曳,纸醉金迷,笙歌快舞中结束。 官员们一一带着家眷们离开了皇宫,青莞、离千羽、黎慕茶也被安排住到了行宫,公主女魃为了次日带三人去永狱崖也早早回了寝宫。 宫门外的雪地上碾压出两道深深的马车车轮沟痕。 宁楠勤的马车里,侍女书香正在沏茶,宁楠勤却拉住了她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书香,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书香为难的说道“小姐,您别为难我了,如果老爷知道了,不仅我和小姐会受到处罚,就连姨娘也会受到牵连的” “书香,我求求你了,最后一次吧!看在我从来没有求过你的份儿上,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宁楠勤带着些许哭腔,她想见他最后一面,她怕如果今晚不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么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姐,……”书香也是个心肠软的人,最见不得宁楠勤泪眼婆娑的样子,更何况她两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也不忍心断了自家小姐的念想,只不过是怕妾有情郎无意罢了! “好吧!那小姐你要快点回来,不然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你又得挨家法了!”书香终是不忍,心疼的看了一眼宁楠勤,给出了最后的让步。 “嗯嗯,书香最好了!”宁楠勤感动得握紧了书香的小手。 宁楠勤和书香互换了衣服,便跳下了马车,向着熟悉的那条路走去。 到了紧闭的客栈门前,宁楠勤轻扣了几下门,便有店小二从里面拉开一条缝,看她穿了一身大户人家侍女的衣服,店小二很客气的说道“本店今天打烊了,明日再来吧!” “小哥误会了,我是来找一个朋友的,住在二楼雅间那位惜辰公子!”说着往店小二手里塞了一根今日戴的钗环,那钗环以前还用不起,如果不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恐怕别说钗环,她那心比天高的爹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好,那你等一下!”店小二掂了掂手里的钗环,屁颠屁颠的返回店里,朝着二楼雅间跑去。 “小姐,请问你找我何事?”没让宁楠勤等多久,惜辰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客栈门前。 “我,我!”一看到那张熟悉的俊颜,宁楠勤便开始结结巴巴了起来,排练了多次的台词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无妨,外面风雪大,先进来慢慢说”他的声音依旧那般不急不缓,温柔磁性。 “惜辰,我爹要把我送去太子府了!”宁楠勤鼓起勇气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也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那很好啊!太子人中龙凤,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呢!”惜辰浅笑着说道。 “可是我不想,我是那多少女子中不同的一个,太子可以有很多很多女人,可是这世上只有一个宁楠勤,宁楠勤也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容不下两个人”她看着他的眼,让他无路可逃。 第五十三章 雁翎冷却君郎心 “惜辰本是山野粗人,自是不懂情爱何故,小姐还是早早离去才是,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岂不坏了小姐名声”惜辰依旧是他那招牌式笑容。 “你真的不愿带我走?”宁楠勤不死心的问道。 “惜辰闲云野鹤惯了!此次是奉师命下山历练,过些日子还得回山里,实在是不方便,还望小姐见谅!”惜辰说完,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宁楠勤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一颗心终是跌到了谷里,万劫不复,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客栈,他却躲在了黑暗的角落里凝视她的背影,“他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暗夜的风雪里,一个黑影几个起落便进了关雎小住里,主卧室的门半掩着,华燕离刚从宫里回来,正要宽衣沐浴,只听得“哐当”一声,回头看时,意竹倒在了地上,手里提着的木桶摔在了地上,热水撒了一地。 “听燕五说你有事找我?”燕骆依旧一身黑衣劲装,健硕挺拔的身躯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气息。 “是的,很重要的事?”华燕离并没有那种见到亲哥哥时该有的兴奋和依赖。 “何事?”燕骆也是一脸的冷峻。 “你当初为何要灭了华府满门?”华燕离看着燕骆的眼睛,不给他任何说谎的可能。 燕骆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真相太过残忍,如果不是她开口,或许他将永远不会让她知道吧!燕骆如是想。 “是为了钱吗?为了钱不惜杀掉对我有救命养育之恩的人吗?”华燕离自嘲一笑,自己口口声声要报了灭族之仇,可是自己的亲哥哥竟是杀掉自己的恩人,如此,她和当初的宁曦儿有何不同? “养育之恩?哼~当初宁曦儿带领大军攻入燕弄村,你觉得他们会留下活口吗?如果当时我不是跳下了悬崖,我也不过是他们刀下的一缕孤魂罢了,我阎罗十殿从不杀一个好人,杀的全是该杀之人,如果华一行不是参与了屠村,你又怎么会出现在华府?”燕骆冷冷的说道。 “可他毕竟对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啊?”华燕离不甘的歇斯底里 “可他手上也沾染了我燕氏族人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燕骆掰过华燕离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华燕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问了出来“你说当初带领军队前去围剿燕弄村的是宁曦儿,那么宁曦儿是白虎国的人,华一行为何会在青龙国呢?” “这其中我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当时宁曦儿屠了燕弄村之后,便坐上了一国之后的位置,当年参与的人除了华一行还活着之外,其他的都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曾经也去查过华一行背井离乡的真正原因,可全都被抹掉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燕骆回忆似的说道。 一股劲风刮过,作为阎罗十殿王牌杀手的燕骆很快便嗅到了危险靠近的气息。 拉过华燕离的手,惊呼一声“小心!”便到闪到一旁,原来站立的地方插着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 “谁?”燕骆目光炯炯的看着一个黑暗的角落叫道。 华燕离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刚才在慢一点,恐怕早就被地上那些银针射成筛子了! “不愧是阎罗十殿的王牌杀手燕殿主,好强的警觉性”一抹月白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华燕离的眉头皱成一团“姬睿泽?怎么会是你?” 姬睿泽“哗啦”一声,收紧了手中的折扇,“燕姨娘说的话好生奇怪,关雎小住是本太子的府邸,本太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难道还要得到你的允许不成?”姬睿泽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愤满,他不再轻声唤她燕离,称呼也成了“我”字变成了“本太子”。 华燕离只觉心中一堵,难道这样的结果不是早早便注定了的吗? “是,关雎小住是你的地盘,我不过是寄居在这里的可怜虫罢了,我怎会有资格来干涉你呢!”华燕离别过脸,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燕骆勾起唇角冷嘲热讽的说道“太子殿下也不赖,燕骆若是慢上一步,恐怕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吧!” “是吗?那多谢燕殿主谬赞了!”姬睿泽看着华燕离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字一顿的说道,“不知是本太子这府邸里的守卫太松懈了,还是本太子不太会调教女人,好绿的一顶帽子!” “姬睿泽,不要太过分了,你既然觉得是我给你戴的绿帽子,又何苦将我如金丝雀一般养在这深宫牢笼里?”华燕离猛的转过身,怒瞪着姬睿泽,她何尝背叛过他呢?竟要如此污蔑于她! “哼~奸夫都带进府里了,还要狡辩,试问你还有羞耻之心吗?金丝雀又如何,既然进了太子府,这辈子你生,是我姬睿泽的人,死了也是这太子府的鬼”姬睿泽一脸正气昂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他明明知道华燕离和燕骆是亲兄妹,他还是想步步紧逼,看她愤怒的样子,他明明不是把她当作金丝雀,也不想困住她,可是他依旧很霸道的承认了她的说辞。 “太子殿下,话不要说得太绝对了,若是我燕骆想要带走的人,谁都拦不住!”燕骆手一伸,两柄弯刀出现在他手中手腕一动,舞出一个绚烂的剑花。 姬睿泽的手上也多了一把长剑,平时形影不离的折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眼中寒芒四射。 “幼稚!”华燕离嘟囔了一声,便将头望向了窗外悬挂九天的圆月,思乡之情溢于言表。 姬睿泽剑光一闪,一股鸿蒙紫光射向燕骆,燕骆一手一把弯刀足尖点地,身体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后消失在原地,在出现时,整个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燕骆对着姬睿泽勾了勾手指头,对姬睿泽说道“不妨趁着今日来个一决高下!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姬睿泽手持长剑,从屋子里如疾风一般夺门而出,追了出来。 一阵刀光剑影,闷雷炸响,火光四射,一黑一白两个矫健的身影便缠斗在一起。 燕骆刀刀致命,只因对手是他的仇人,姬睿泽步步退让,只因对手是心爱女子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个亲人。 夺命弯刀一次又一次搽着姬睿泽的衣角而过,姬睿泽一次又一次的险象环生。 高手对战,胜负只在一线之差,兵刃相击,一声炸响过后,两人均是退后一步,嘴角都溢出了鲜血,几招下来,两人都是使劲浑身解数,燕骆用两柄弯刀撑着,半跪在地上,姬睿泽只是用手握住了胸口,脸色有些不太好。 还未缓过一口气,一柄冰凉的匕首便抵在了姬睿泽的胸膛, “燕离,杀了他!”燕骆目光阴鸷的看着对面的姬睿泽,对华燕离命令似的吼道。 华燕离不敢去看姬睿泽的眼睛,握着匕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放他走!” 由于两人对战,动静太大,引来了巡逻的侍卫,此时层层叠叠的侍卫已经在向关雎小住靠了过来。 姬睿泽看了一眼抵在自己心口的那把匕首,那是他送给她的雁翎刀。他万万想不到也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将雁翎抵于他的胸膛。 姬睿泽看着华燕离的眼睛,向前一步雁翎刀尖锐的刀尖没入他的心口,一股殷红的鲜血透过他月白色的袍子,开出一顿妖艳的曼陀罗。 “若是我死,你能放下仇恨,做回从前的自己,那便动手吧!”姬睿泽蛊惑似的说道。他想赌,用命去赌他对她的一片真心是否能够得到回报。 华燕离的脚向后挪了挪,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不要逼我!” “从来都没有人逼你,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闷哼了一声后,姬睿泽又向前了一步。 “我只要你放他安全的离开!”华燕离放开了握着雁翎刀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不想要命了吗?” “你不配做我燕氏的后人!”燕骆心中郁结,他向来不喜优柔寡断之人,那是做作为一个杀手最大的禁忌,说完燕骆双手各握着一柄弯刀,消失在关雎小住里。 当叶子带着侍卫赶到关雎小住时,便看到姬睿泽胸口插着匕首雁翎倒在华燕离的怀里,华燕离不知所措的用手想去捂住心口流出来的血液。 “姬睿泽,你醒醒,不要睡!”她急得流出了眼泪,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他,她只是想让他放燕骆离开,仅此而已! 眼角瞥到门廊处冲进来的叶子,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叶子,快去请许安之,快点啊~” 可是叶子对她的话却是置若罔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把匕首,她记得那把雁翎是姬睿泽的生母留给他的,一直都是他的贴身之物,从不离身,而如今怎会插在他自己的胸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子便质问着华燕离,边从随身携带的小玉瓶里取出一颗闪着幽光的丹药放进姬睿泽的口中。 这是她第一次质问华燕离,她本就不喜欢华燕离,如果不是自家主子对她一往情深,他们此生怕是都无缘了吧! 第五十四章 太子昏迷轩辕怒 “是我害了他!”华燕离低下头,泪水簌簌而落。冰冷的匕首插进他胸膛的那一刻,她的世界也开始分崩离析。 “主子对你情义,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叶子盘膝而坐于雪地之上,将姬睿泽的身体扶正,手掌贴着他的后背,不断向他体内注入元气。 由于匕首插得较深,叶子也不敢轻易拔出。 见到姬睿泽的脸色又煞白变得有些血色,华燕离才从慌张变成了冷静,对侍卫长招了招手,侍卫长昂首挺胸走到她的身前。 “你去把妙手先生请回来,就说是我病了,切记,不得对外伸张太子的事,也不要让任何闲杂人进关雎小住!”华燕离一脸威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便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 “是!”侍卫长领命而去。 许安之和太子的交情果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培养出来的。 深知太子将关雎小住里的燕姨娘当作心尖上的宝一样宠着,得知侍卫长请自己是去给关雎小住那位瞧病的时候,许安之也是风风火火的随着侍卫长来了太子府。 一靠近关雎小住,许安之才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今日的关雎小住侍卫多得不是一点半点,想他许安之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想想太子就是再怎么宠那个燕姨娘,也不可能在她院子周围安排这么多侍卫把守才是! 三步用做两步走,进了关雎小住的主卧室里,许安之才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姬睿泽,眉头皱成一团。 华燕离顾不得古代女子该有的礼节,拉着许安之的手就飞奔似的来到榻前“妙手先生,快给殿下看看!” 许安之扒开了姬睿泽胸前染血的衣服,剑入三分,“怎么不早说!在晚些命神仙下凡都无药可救了!” 叶子在一旁说道“妙手先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 许安之深锁的眉头在替姬睿泽把了脉搏之后才慢慢松懈下来,“还好,你们提前给他服用了九转还魂丹,算是吊住了命,现在还未醒过来,只是气血亏损得有些厉害,目前要做的就是先拔掉匕首” 回头看了看叶子和华燕离,从药箱里拿出纸笔铺好便写了起来,又继续说道“现在你们要做的,便是去找止血的药材,越多越好” 接过许安之给的药方,华燕离看了一眼,里面有:仙鹤草、艾叶、灶心土、白芨、血余、三七、侧柏叶、地榆、槐花、大、小蓟、白茅根、紫珠草、茜草,全是一些常见的止血药。 “意竹,你去找齐这上面的药材,越快越好!”华燕离将药方递给了身后的意竹。 意竹向来办事利索,也是深的华燕离喜欢的。 没过多久,她便带回了许安之要的所有止血药材。 “好,现在除了燕姨娘,其余人全部回避”许安之一边摆弄着意竹带回来的那些草药一边对叶子和其他人说道。 待得人都出去以后,许安之便对华燕离说“现在还请燕姨娘替太子将衣物褪去,我要开始拔刀了” 华燕离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许安之,她这是听到了什么?许安之竟然要她为他脱衣服。 不过华燕离还是走向榻前,伸手便去解姬睿泽腰间的墨色腰带。 可是鼓弄了许久,一条腰带她也没能解下来。许安之不可置信的看着华燕离,这要他如何相信,太子府里最受宠的燕姨娘竟然连条腰带都解不下来,这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让开,让我来吧!”许安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三下五除二便将姬睿泽上半身的衣物都褪尽了,露出他完美的曲线线条,肤如凝脂,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华燕离的脸颊有些绯红,那夜夜抵死缠绵的画面又出现在她脑海里。 许安之一手握住匕首的手把,“准备热水了没有?” “有!” “好,待会儿我拔出来后,你便将仙鹤草的粉末倒在伤口处,如果止不住,就用其他的止血药也是可以的,再用热水清洗一下周围,”许安之紧了紧握住匕首的手。 “噗嗤”一声,匕首终于离开了姬睿泽的胸膛。 华燕离照着许安之的吩咐给姬睿泽清洗了伤口。 一阵忙碌之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关雎小住里的事除了当事人,其他也没多少人知道,还竟然真的一句也没传播出去,而姬睿泽在拔掉匕首之后也没有立刻醒过来。 一顶精美奢侈的轿撵缓缓落于太子府的门前,宁楠勤被侍女从轿子中扶了下来。 立在朱红色的大门前,宁楠溪苦笑一声: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与君两茫茫! 太子府管事的从府里迎了出来,书香上前说道“皇后娘娘体恤我家大小姐,特意让三小姐过来陪陪大小姐,还得让管家多费费心呢!” 书香边说边往管家手里塞银子,管家推迟了一番,才“无可奈何”的收下,对宁楠勤道“宁三小姐的事老朽自会放在心上,请宁三小姐跟老朽来,这便带您去宁侧妃的肃宁宫” 管家也毫不怠慢,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一马当先走进了太子府,朝着肃宁宫的方向而去。 肃宁宫内,春梅匆匆来到主卧,宁楠溪双眼无神的坐在窗前,看风雪飘摇狂舞。 “大小姐,三小姐来看您了!”自从宁楠溪肯吃饭说话后,便不再让她称她宁侧妃,所以她只能称呼她原来的宁大小姐头衔。 “让她进来吧!”宁楠溪一改往日的飞扬跋扈,整个人显得老沉许多。 “勤儿给大姐请安!”宁楠勤屈膝作揖,对宁楠溪极是恭敬。 可是宁楠溪像是故意一般,并没有叫她起身,嘴角微勾,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姑姑的眼光也这么差了,麻雀也妄想挂到枝头上去,让人见了,岂不贻笑大方!” 宁楠勤被如此羞辱,自是不敢顶嘴,只得吃哑巴亏,从小便是如此,她只有被欺负的命。 “长姐教训得是!”她不敢起身,依旧保持着屈膝的姿势。 “你起身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宁楠溪又是自嘲。 可是她如此反常的举动却让宁楠勤大吃一惊,她已经做好了来给她当出气筒的准备,可是竟出乎了她的意料。 春梅给宁楠勤搬过来了凳子。 “姐姐最近过得可还好?”宁楠勤问得小心翼翼。 “就这样吧,没什么好不好的”宁楠溪的神情一直注视着窗外,脸上也是无怒无喜。 “看姐姐气色不太好,怕是最近劳累了吧!”宁楠勤努力的找着话题。 “有什么可劳累的,在太子府有吃有穿有住,什么都不愁,也无人打扰,可清闲了!” “嗯,那姐姐过得自然是很好的!”宁楠勤轻轻辍饮了一口茶水。 二人的对话不咸不淡,都是些闲话家常,最终在沉默中结束了这场探视。 青莞、离千羽、黎慕茶随着女魃公主天刚破晓便离开了雪城,一路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太子受伤昏迷不醒,即使是想瞒天过海,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别说宁府一直在注意着太子府的动向,就是一国之君也时时刻刻有人在暗处观察着。 宁其在得知姬睿泽的事情后,就急匆匆进了宫,去见宁曦儿。 御书房内,后倾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禀报了轩辕,轩辕听罢,一掌拍在案桌之上“可恶,这个女人竟敢勾结外人,还刺伤了太子,真是……真是可恶至极!”轩辕气不打一处来。 “后倾,你现在就带人去把那个女人给我抓回来,不让她尝尝苦头,以为我姬氏无人了!”轩辕缓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后倾还未退出去,一侍从便走了进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轩辕大手一挥“不见不见!”可是话刚说完,轩辕又像是想到些什么,“等等,让她进来吧!” 后倾拱手道“末将告退!” “不,先等等,怕是已经有人比我们先知道了太子受伤昏迷的事,先看看他们接下来做什么,以静制动!你先进去”轩辕用手扭了扭砚台,一堵光滑的墙壁撤去,露出黑洞洞的一条甬道。 后倾进去之后,轩辕再次扭动砚台。一切恢复如常。轩辕整理了一下长袍,拿起笔又继续批阅起奏折。 “妾身给陛下请安!”宁曦儿一身大红宫装,钗环摇曳,步步生姿,高贵典雅。 轩辕放下笔,来到宁曦儿身边,拉起她的手“曦儿不必拘礼,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夫妻之间若是还行那种虚礼,那岂不是显得太生份了” 一脸亲昵,好似二人是真的夫妻恩爱一般。 宁曦儿更是喜不自胜,“陛下说得是,都是曦儿考虑得不周到” 轩辕坐到宽敞的椅子上,拉着宁曦儿的手,微微一带,便将她整个人都带到了自己的身上。 “陛下!”宁曦儿娇嗔一声,半推半就。 “不知曦儿今日来找本皇所为何事啊?”轩辕笑着问道。 宁曦儿红唇轻启,“陛下,妾身还不是为了哥哥家那位老三的婚事,昨日你不是还见过吗?” “哦?是昨日抚琴那位?”轩辕眉头微皱。 第五十五章 何首当归献东皇 “是的,勤儿向来性子,品性都是极好的,就是出身不太好,”宁曦儿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声!“可如今已经到了适婚年纪,还不得我这个作姑姑的多操心操心” “那曦儿可有什么好的人选?”轩辕问道 “唉,本以为楠溪进了太子府,能为则儿为姬氏生个一儿半女,可谁曾想楠溪那丫头竟然会背着则儿与人做出那种苟且之事,真是让我这个做姑姑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还连累勤儿,唉~”宁曦儿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引到了宁楠溪身上。 轩辕也是长叹一声“是啊!楠溪也是本皇亲眼看着长大的,可是连本皇也想不到事情竟会变得如此难以收场,” “所以,妾身仔细想了想,不如就让勤儿给则儿做个妾室吧!一来也好帮衬着照顾照顾则儿,二来楠溪也好跟勤儿多学学为人妻的义务”宁曦儿终是说出了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宁其将姬睿泽受伤昏迷不醒的事情告诉她之后,她在心中便有了计较,好再一早便将宁楠勤送进了太子府,如今只需去求那一纸诏书,宁楠勤进太子府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轩辕的目光短暂的迟疑了一下。这简直就是要把他姬氏吃定的前兆,一个宁楠溪刚刚解决掉,他们就迫不及待的送个宁楠勤去补上。 如果不是宁氏盘根错节上万年,他岂能甘心被牵着鼻子走。 “既然曦儿都如此说了,本皇还有什么可拒绝的道理呢,这件事本皇就全权交于你了!”轩辕轻拍了几下宁曦儿的手,微微一笑。 “可不知则儿那边是何想法,陛下要不要与则儿商量商量再做打算呢?”宁曦儿“好心”的提醒道。 “这种事就不用与则儿说了,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半个娘,更何况勤儿那丫头本皇瞧着也甚是喜欢,知书达礼,温婉可人,则儿有个这样的贤内助是他的福气啊!”轩辕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 听到轩辕的话,宁曦儿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起身屈膝道“那妾身这便替我那侄女儿谢过陛下了!若是无事,妾身先行告退” 轩辕挥挥手“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也好,你回去给勤丫头好好筹备筹备,别太寒颤了,本皇还有些事要处理,晚膳便不过去了!” 宁曦儿告退之后,轩辕的脸才慢慢冷硬下来,紧了紧拳头“真是好算计!” 半晌轩辕才想起后倾还在密室里,便转动了一下砚台,光滑的墙壁再次拉开,露出黑洞洞的甬道,后倾从里面猫着腰走了出来。 “后倾愚钝,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请陛下明示!”后倾等了许久,轩辕都没有开口,只得自己开口询问。 “先不要动那个女人,如果三日后则儿还未醒过来,再抓她不迟!”轩辕的目光里寒光闪闪。 “是!”后倾抱拳道。 “继续盯紧太子府,如果再出任何差池,唯你是问!”轩辕道 “末将遵命!”后倾的脊背都开始有些发凉,作为为一个将军,战场上的真枪实弹他不怕,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确实怕极了后院里属于女人们没有硝烟的战场。 翻过层层雪山,跨过道道沟壑,青莞一行四人才到了永狱崖头。 女魃指着一间被冰雪覆盖了的草屋“我们去那里面吧!怕是今晚要在里面过夜了,夜晚风雪太大,不安全” 青莞看了一眼草屋“公主对这条路甚是熟悉得紧,我们这一路都没怎么绕路,还躲过了野兽和暴风雪,真不像是来过一两次的人啊!” 和青莞三人一路走来,女魃倒是健谈了不少“莞儿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也只不过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来这里一个人清静清静罢了” “是吗?女魃姐姐的脸可是都红了哟~”黎慕茶将脸凑到女魃的身前,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女魃不放。 “小慕茶休要胡说,是雪太大了!人家才没有脸红呢。”女魃慌忙的别过脸,不去和黎慕茶对视。 黎慕茶却更是笑得得意洋洋“师姐师姐,你看,我说吧女魃姐姐害羞脸红了,她还不承认呢~!” 离千羽看着三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在风雪里打闹嬉戏着,无奈的摇摇头,一抹红裳隐隐绰绰便进了草屋。 草屋里什么都有,收拾一番之后,他们还小炒了几个素菜,四人便围在桌前,吃起了他们进入永狱崖后的第一顿饭。 “莞儿姐姐,听父皇说东皇大人的脾气有些古怪,想要见到他怕是不容易吧!”女魃道。 青莞翻了翻碗里的米饭,一脸颓废“是啊!我也没多大把握能见到他呢!” 黎慕茶边吃边含糊不清的来了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 离千羽则是嘴角勾起,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两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明日将这两样东西和青龙剑交给东皇,我保你们能见到他”离千羽说得气定神闲,一脸笃定。 “千羽,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青莞眉头微皱,她习惯了他在身旁,无论前世或是今生,她都不想在离开他半步,一刻都不行。 离千羽浅浅的梨窝若隐若现,宠溺的刮了刮青莞的鼻头“我就不陪你们了,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别怕~不会有事的” 看她二人如胶似漆,黎慕茶倒是不觉有他,反观女魃,一脸的羡慕和自嘲,眼中的忧郁更盛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推开屋门,厚厚的积雪哗啦啦掉了一地。 青莞站在冰天雪地里,大雪纷飞,伸了伸懒腰,情不自禁的跳起了舞。 一抹红影伫立窗前,离千羽微微勾起唇角,眼中那翩然起舞的青色靓影慢慢淡化开来,全都是爱意和宠溺。 午后阳光正好,铺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像渡了一层金,晃得人睁不开眼。 青莞、黎慕茶和女魃站在永狱崖头遥望对面层峦叠嶂的寂灭山脉,突然虚空开始扭曲了起来。 一身着黑白八卦道袍,墨发高束,五官立体,手持拂尘的年轻男子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三位道友请留步,若在向前一步,便是悬崖,万劫不复!”男子的声音很有亲和力。 看他穿着打扮,青莞便对其身份有了一个粗略的肯定,伸出手,手中便多了昨日离千羽给她的黑布包。 “弟子青莞远道而来,诚心拜见东皇大人,然不得其门而入,望道长能够通传一声,青莞感激不尽!”青莞将手里的黑布包和青龙剑双手奉于男子面前。 男子眉头微皱,仔细打量起了青莞,“家师已退隐山林,不问世事多年,不知道友如何得知家师身处何地的” 青莞淡淡的说道“青莞也是多方打听,最后才从人皇处得知东皇大人隐于寂灭山脉的”说着还用眼神看了看女魃,“这便是白虎国的女魃公主了!” 男子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好,那三位便稍等片刻,待得家师应允后,燕拾在来接三位!” 燕拾一甩拂尘,接过青莞手中的黑布包和青龙剑,嘴里默念口诀,虚空再次扭曲,出现一个漩涡,燕拾走进了漩涡当中,消失在三人面前。 燕拾拿着青莞交给自己的黑布包和青龙剑来到一片满院开满梨花的院子里,院子中间摆了一张长长的案桌,一个身着黑白八卦道袍,三千银发垂于腰间的男子正手持毛笔,肆意的挥洒着。 “师父!山门前来了三个女道友,说是想见见您,这是他们让弟子转交的信物”燕拾的声音不温不火,将黑布包和青龙剑递给了东皇太一。 “噢~是何人呐!这寂灭山脉已经几千年无人踏足,今日倒是稀奇了!”放下笔杆,抚了抚袖口,伸手便去接燕拾递过来的黑布包。 眼角瞥到那把青龙剑,东皇太一的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结,“持剑之人可是一身白衣?” 燕拾摇摇头“不,将剑交给弟子的是个青衣女子” 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从不撒谎,东皇太一也不再问,手掌亮出一抹紫光,像着虚空一划,青莞、女魃和黎慕茶在永狱崖头的一幕就出现在了东皇太一面前。“可是这三人?” 燕拾肯定的点了点头! “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东皇太一喃喃自语 打开黑布包,里面呈现出约有千年年份的何首乌和当归,东皇太一苦笑一声“若能放下,千年之前便已放下,何须等到今日!” “燕拾,将青衣女子和粉衣女子带进来即可!”东皇太一收起何首乌和当归,将青龙剑又放回到燕拾手中。 青莞三人只在永狱崖头等了半刻,虚空扭曲几下,燕拾再次出现在三人面前,略有尴尬的说道“真是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说着看了看女魃的脸色,“家师只请你青莞道友和这位小道友,公主怕是白跑一趟了!” 女魃只是浅笑“无妨,我本就是陪莞儿姐姐来的,如今目的算是达成了,我也该回雪城了,莞儿姐姐,小慕茶,后会有期~” 青莞接过燕拾递过来的青龙剑,对女魃行了江湖抱拳礼“后会有期!” 看着女魃渐行渐远的身影,青莞只得长叹一声,她自是知道女魃最后的命运,可是她帮不了她,一切都要看她这一世的造化。 第五十六章 拜师学艺遭婉拒 随着燕拾穿过虚空,进了寂灭山脉,青莞和黎慕茶被里面的景象惊掉了下巴,外面是冰川丛林,里面若是春暖花开,一片万物复苏的景象。 “你可是青龙剑的主人?”东皇太一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青莞回过头,看到东皇太一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不禁闪现出前世姜子萧的影子,此时东皇太一那一头银发已经用乌木簪子束了起来,黑白之间,更显分明。 “我是,但青龙剑此前是我娘亲的佩剑,后来从传到我手上的”青莞不卑不亢,纵是东皇太一已经开始对她实行了威压,她也气定神闲的扛着,豪不吃力的样子,让东皇太一大感吃惊。 收起威压,东皇太一一甩长袖别过头“说吧!何首乌和当归是谁送的?” 青莞皱了皱眉头,她这是听到了什么?何首乌?当归?难道昨日离千羽给自己的就是何首乌和当归?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等青莞神游半天,黎慕茶便抢先说道“你说的是那黑布包里的东西吗?如果是的话,那东西就是师伯给的” 东皇太一又道“那二位远道而来,不知找贫道可有何事?” 听到此,青莞怎会不明白东皇太一是要赶人的节奏,连忙半跪于地上“弟子青莞特此前来只为拜师学艺!” 东皇太一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她要拜师?开什么玩笑,她的娘亲、父亲各个都是高手,随便学个一招半式,走哪不是横着的? “贫道已有弟子,恐怕是要你失望了!”东皇太一浅笑一声。 青莞正不知如何说的时候,东皇太一又道“若你只是想学点贫道的阴阳道术的话,贫道倒是可以教你几招,不过若是你执意要拜师的话,那贫道便要送客了!” 听到东皇太一的话,青莞更是疑惑了,教她阴阳道术和收她做徒难道不是一回事吗?为何前者可以,后者却不行呢! 青莞皱了皱眉头“东皇大人为何不肯收我为徒?难道是青莞资质太差?” 东皇太一摆手道“非也非也!就是因为姑娘根骨奇佳,贫道才愿意将道术传授你一二,若是资质平庸之人,莫说进寂灭山脉,便是永狱崖也过不了!” “那东皇大人不愿收青莞为徒,却又是所为哪般呢?” “并非贫道不愿,只是多年之前贫道便立下规矩阴阳道一人一个道门,而今贫道已有弟子,万不能朝令夕改,打了自己的耳光”微风拂过东皇太一的三千银发,看起来仙风道骨。 “师父,该到姑姑吃晚膳的时辰了”燕拾的声音从后面传进了三人的耳朵里。 青莞心里纳闷,东皇太一只有一个弟子便是燕拾,那么燕拾口中的姑姑又会是谁呢?难道东皇太一还金屋藏娇了不成? 东皇太一看了一眼山头垂暮的夕阳“这一天过得真快,又快结束了,你若是想学道术便留下来,想拜师便离开吧!” “那今后青莞多有叨扰,还望东皇大人莫要见怪!”青莞抱拳行了一礼。 东皇太一点点头,回头对燕拾道“燕拾,去收拾一间屋子给二位姑娘住下,万万不能怠慢!” “弟子谨遵师命!”燕拾说完,便向一缕光消失在原地。 “二位且等一下,待燕拾收拾完屋子,便会带二位过去,贫道还有一些小事,就不陪二位了!”东皇太一说完绝尘而去。 姬睿泽在关雎小住卧榻三日,一直高烧不退,华燕离便在床头日夜守了三日,中途青苏和府中的歌姬舞姬,侍妾都络绎不绝的来探望过,却都被华燕离一一拒之门外,理由是太子并不在关雎小住。 天刚泛起鱼肚白,“啊~”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尖叫从太子府里的各个寝殿发了出来。 连趴在床边酣睡的华燕离都被惊醒了,“意竹,出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华燕离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姨娘,昨日您让意竹姐姐出府办事,她至今未回来呢!”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低着头说道。 听到陌生的声音,华燕离定了定神“我怎么没见过你啊?抬起头来” “我是外院的粗使丫头小英,姨娘贵人多忘事,怕是见过也是不记得的”小英微微抬起头,却是不敢正眼去看华燕离。 “你既是外院的,为何会擅自跑到我的寝殿?”华燕离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却将小英吓得一哆嗦。 “姨娘恕罪,都是小英不懂事,昨日意竹姐姐出府的时候,特意嘱咐小英在寝殿外侯着,若是姨娘召唤,也好有个人应着,所以今日意竹姐姐还没回来,小英便在外面候着了!”小英说道最后,声音都带着些哭腔。 看她并不像做戏,华燕离挥挥手“罢了,既是意竹交待过,那我也不为难你,只是寝殿内的一切你都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特别是殿下的事,否则你该知道后果的,好了,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吧!” “小英知道!谢姨娘恩德!”小英说完,便出了寝殿。 “把关雎小住给本将军围起来,连只苍蝇都别放过!”后倾一挥手,冰冷的声音响彻四周。 “是!”一队队整齐的士兵拿着长矛四处分散于关雎小住的各个角落,将之围得水泄不通。 听到铠甲摩擦发出的“刺啦”声,华燕离的眼睛跳了几下。 走出寝殿后,华燕离便对上了后倾戏谑的目光“这里可是太子府,将军这是何意?” 后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华氏恃宠而骄,如今又有谋杀太子之嫌,罪不可赦,本将军是奉了人皇之命来请姨娘进宫问话的” “是吗?即是请,又何须如此大张旗鼓?”华燕离冷笑道 “燕姨娘,如今已有人站出来指证你曾策划谋害过宁侧妃,还有刺杀太子之事,人皇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所以……” 后倾话未说完,华燕离便打断道“所以将军便带了这么多人,怕燕离心虚反抗逃跑,是这样吗?” 后倾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想他后倾曾经也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英杰,如今来捉拿一个弱女子,还要带侍卫,说出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姨娘还是跟本将军走一趟吧!本将军向来都是先礼后兵的!”后倾道 原以为华燕离听了会束手就擒,毕竟如今太子昏迷不醒,根本无人会站出来替她说上一句话。 可是让后倾此生不会忘记的是,华燕离竟抽出了那把刺伤姬睿泽的雁翎匕首,“将军可要想清楚了!” 华燕离将拿着匕首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像是再看上面的纹路。又像是在透过匕首看其他的。 后倾的眼睛眯了眯,抬手一挥,“拿下!” 便有两个侍卫上前,伸手便要去抓华燕离的胳膊。 “我看谁敢动手!”华燕离将尖锐的匕首划向自己的小腹部,刀尖刺破了她的衣物,一点猩红的颜色渗透了出来“我腹中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若是谁在向前一步,我便血溅当场,一尸两命,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姬氏的骨血” 后倾抬手制止了上前的侍卫,“此话当真?”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华燕离狠狠的说道。她本想将孩子打掉,一了百了,不留牵挂,可是还没来得及打掉,现在却还救了她一命。 后倾在心底略一衡量,“待本将军回去禀明人皇,人皇自有定夺!望姨娘好自为之,别做得太过,人在做天在看呢!” “哼~”华燕离冷笑一声,好一个人在做天在看,这些都不过是掌权者说出的一个笑话,用来愚弄无知的人罢了! 看着后倾带着大批侍卫离开,华燕离才松了一口气,小英从外面焦急的跑了进来。 “姨娘,不好了,府中的歌姬舞姬、侍妾全都双颊红肿,肌肉萎缩了,青侧妃更是严重得厉害,已经报到宫里了,人皇已命二长老来调查此事,恐怕现在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小英说话都开始有些不利索了,她何时见过这种大场面呢! “意竹还没回来吗?”华燕离的眉头都快打结了,双颊红肿,肌肉萎缩,她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始发作。 小英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姨娘,刚才有人在府门前发现了意竹姑娘,只是……”侍卫说到此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说!”华燕离说道 “只是意竹姑娘已经伤得不成人形了,若不是有太子府的令牌,根本认不出来”侍卫想到意竹浑身是血的模样,脊背都开始冒冷汗了! “什么,意竹受伤了?现在在哪”华燕离焦急的声音做不得假,说话的时候已经大步走出了关雎小住。 侍卫和小英跟在后面,侍卫道“现在还在前院放在呢,根本不能碰!” “你现在马上就去请许安之过来!”华燕离道。 走到前院,看到蜷缩倒在地上的血人,华燕离哪里还能认出那便是与她朝夕相处的意竹呢! 第五十七章 割腕取血救意竹 “意竹!你这是怎么了?”华燕离扑到意竹身边,想要伸手去扶,却又怕弄疼了她。“到底是谁,谁这么残忍将你打的如此遍体凌伤?” 听到是华燕离那熟悉的声音,意竹咳嗽了两声,每牵动一下,全身都会传来骨头碎裂的疼痛。 她声嘶竭力的说道“主子!意竹怕是,怕是不能够在继续,继续服侍您了!” 华燕离伸出手捂住她干涩起皮的嘴唇“意竹,不要说话,再等等,许安之马上就来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还等着你继续侍候我呢!”华燕离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泪水打到意竹受伤的身上,她连闷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即使是受尽折磨、严刑拷打,最后一刻她也没招供什么,想来也不妄这一场主仆情深吧! “许大夫,意竹的伤怎么样了?”华燕离在榻前来回的踱步,看到许安之把完脉后才焦急的问了出来。 许安之摇摇头,“伤得太重了,筋脉尽断,骨头碎裂。已经无力回天了!” 听到许安之如此说,华燕离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筋脉尽断,骨头碎裂,到底需要多狠的心才能下得去手啊?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华燕离仍然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有,若是我师父出马,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许安之淡淡的说道。 华燕离皱了皱眉头“许大夫的师父?” “是!只不过家师已经多年未在神州大地出现过了,”许安之给了华燕离希望,却又一棒将之毁灭。 “不知许大夫的师父是何人?可知道他在何处?” “家师名讳不便说,但是……”许安之欲言又止。 “许大夫不妨有话直说!燕离洗耳恭听便是”华燕离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既然姨娘如此爽快,那在下就明说了,在下曾替姨娘瞧过病,发现姨娘体内有九转还魂丹,不知姨娘曾经是否中过重伤,并且服用过此药?”许安之道。 “不瞒许大夫,燕离曾经在青龙国的时候是受过重伤,不过因为当时一直处于昏迷当中,所以是不是服用过九转还魂丹,燕离也不自知”华燕离将自己穿越过来时真正的华燕离受伤的事如实的说了出来。 “那便是了,想必如果当初不是九转还魂丹,恐怕姨娘今日也不能站在这里同在下叙话了!”许安之似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不知许大夫问此话,跟意竹的伤有何关系?”华燕离似懂非懂,不过再仔细一想,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急忙说道“许大夫是说用九转还魂丹便能救意竹吗?” 许安之浅笑着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九转还魂丹固然是好东西,可是姨娘却不知这整个神州大地能拿得出九转还魂丹此等灵药的人几乎罕见。所以能炼出九转还魂丹的人才是那个可以救意竹姑娘的人!” 华燕离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来到神州后发生的一切,她最初是在萧王府醒过来的,而后认识了青莞,接着认识了惜辰,黎慕茶和月无泪,至于她受伤时到底是谁救她的她都不知道。 “燕离对受伤之前的事浑然记不清楚了,更不知是谁会如此舍得破费来救我,不知许大夫可知道能炼制出九转还魂丹的人在这神州大地可有几个?”华燕离说道 “不出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家师,在下也是在家师留下来的古书中看到的处方,据说青龙国的卓圣后手中持有神器炼魂鼎,不知她能否能炼制出来,还有就是千殇宫的宫主凤千殇!”许安之每每提到自己的师父,心中都会感动无比自豪。 “什么。一个圣后已经不再人世,两个都已绝迹江湖,看来……唉!意竹跟了我这么久,还没享过一天福呢!”华燕离长叹一声。“既然你说我曾服用过九转还魂丹,那么不知我的血可否能给意竹喂食?” 许安之皱了皱眉头“这倒是可以一试,不过即使日日服用也只能吊住一口气罢了,更何况姨娘如今身怀六甲,若是取精血,恐怕是会伤了腹中的胎儿!” 华燕离重重呼出一口气,摸了摸小腹“多谢许大夫指点迷津!” 华燕离打来热水,亲自为意竹搽脸。 “哟,燕离妹妹真是会疼人呐,连个侍女妹妹都要亲自照顾,真是让本侧妃望尘莫及啊!”青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放下手中的帕子,华燕离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说怎么今日早上听到一阵乌鸦的嚎叫声呢,原来是把公主给唤过来了!” 刚说完,华燕离看到青苏的脸,不住的掩嘴偷笑“姐姐真是好福气,有些日子不见,竟然都胖了一圈了,妹妹差点没认出来!” “真是承了妹妹吉言了,若是本侧妃一个人便也就罢了,可这整个太子府上至本侧妃,下至歌姬舞姬,只要是太子平日多看过一眼的,全都无不是双颊红肿成这般的,所以本侧妃才着急,特来看看燕离妹妹,谁知燕离妹妹可比本侧妃幸运多了”青苏笑得一脸邪佞。 “是吗?妹妹倒还真是不知道呢,这几日太子身体不太爽利,都是妹妹在帮着调理,以至于忽略了外面的事情”华燕离说着还用手捂住了鼻子,“公主的身上好香啊~不过妹妹还是冒昧的说上一句:太香的花有毒!公主可要小心了!” 青苏眉头皱了皱“既然燕离妹妹都说太子身体不太爽利,为何却不让本侧妃来探望,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只是个姨娘,而我却是侧妃,位份可在你之上,你可懂得尊卑有别?” 青苏挥挥手“来人。请太子移驾本侧妃的宜坤宫调养身体!” 两个侍卫走上前“是!” “等等,太子现在已经睡下了惊扰了太子,你们谁担当得起?”华燕离怒吼道 “若是真的会惊扰太子殿下,那这个责任便由本侧妃来担当,燕离妹妹把心放到肚子里便是!”青苏再次下令,侍卫们抬了步撵便进了华燕离的寝殿。 就这样姬睿泽被青苏以身份来压制华燕离,生生带离了关雎小住。 看着青苏渐行渐远的身影,华燕离勾起一抹笑意“也好!这样我便可以放心了!” 华燕离拔出雁翎匕首,比划了几下自己的手腕,一咬牙,滴滴答答的鲜血滚滚而出,放了小半碗血,华燕离的脸已经到了极致苍白,暗处的叶子看了心中不禁腹诽,自家主子对她的宠爱已是极致,为何她却对自家主子下得去手,而今为了一个侍女,她可以不顾腹中胎儿割腕取血。叶子觉得自己对这个燕姨娘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粗略包裹了一下手腕,华燕离将那半碗血一分为二“叶子,出来!”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叶子听到华燕离的召唤,便出现在华燕离的身旁。 华燕离将盛了血的瓷碗递到叶子的面前“你一直在暗处,想必也听到了许大夫的话,我体内有九转还魂丹,殿下如今昏迷不醒,现在青侧妃已经将他带去了宜坤宫,你将我的血每日喂一点给你家主子,运气好的话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叶子接过华燕离手中的瓷碗,心中有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叶子明白!”叶子说完便消失在华燕离的寝宫内。 华燕离对着门外道“小英,进来!” 小英战战兢兢的小跑进了寝宫内“姨娘有何吩咐?” 华燕离指着桌子上瓷碗里剩下的血,对小英道“以后意竹就由你来照顾,这碗里的血每天给她喂一点,许大夫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现在你去找管家,让他备马,我要连夜出城!” 小英看着碗里殷红的鲜血,身体一直哆哆嗦嗦,等到华燕离吩咐完毕,她才像只落汤鸡一样飞一般的逃离。 “燕姨娘,如今太子病危,本将军奉了人皇之命前来保护太子府里人的安全,不得人皇之命,谁都不能离开!”后倾拦住了华燕离的去路。 此时的华燕离一身黑衣劲装,倒是多了几分干练“既知道太子病危,还拦我去路,将军可知燕离此去,所谓何事?若是耽误了救治太子的好时机,不知将军可否担得起这个责任?” 后倾皱了皱眉头,他征战沙场数千年,却屡屡这华燕离这里逞不得口舌之争,他愤愤的说道“既是为了太子,何不禀明了人皇,人皇自有定夺,更何况燕姨娘如今身怀六甲,若是如此日夜颠簸,腹中胎儿可受的起?” “将军好歹也是一代将才,如今怎么也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了,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在来,若是何事都按那套规矩来,岂不是错过了最佳时机!”华燕离摸了摸小腹“至于腹中胎儿,他可是姬氏的血脉,若是连这点颠簸都承受不起,那他将来岂不是庸才,那我何必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呢!将军说是也不是?” “伶牙俐齿,姨娘难道不知无规矩不成方圆吗?”后倾的老脸憋得通红,他何时受过这种气呢? “燕离刚刚才说将军是个将才,那带兵打仗也有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呢!更何况人皇陛下向来宽厚仁慈,是万万不会与燕离一个小辈去计较这些的,将军觉得呢?”华燕离步步紧逼,聪明如她,她怎会不知意竹必是被人皇派人劫走的,否则后倾怎会大张旗鼓的闯进太子府去捉拿她,如果不是腹中的孩子,怕是她自己也没命活在这世上了,想来人皇留下意竹一口气送到太子府也是在给她敲响警钟吧! 第五十八章 寂灭庭前叙旧人 这时,一个小侍卫从远处跑了过来,在后倾的耳边嗫嚅了几句。 “好,本将军今日便卖姨娘一个面子,望姨娘今后做人做事量力而行!”后倾说着给华燕离让出了一条道。 “多谢将军,这个恩情燕离记下了!”华燕离说到“恩情”二字时,恨得咬牙切齿。 看她绝尘而去的背影,后倾的眼底泛起一抹怨毒,狠狠的呸了一声,说道“不自量力!” 寂灭山脉里,虽不是大雪纷飞,却也是凉风习习。 东皇太一身着黑白阴阳道袍伫立于窗前“怎么,师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师兄的事吗?来了这么久也不打算献身一见?” “师兄果然还如当初一般,千殇想捉弄一下,都无从下手!”离千羽从暗处走了出来。 东皇太一咧了咧嘴角“原来世人口中那个冷傲绝情、杀伐果断的千殇宫主也不过只有一个孩童的心境罢了” “不管外人怎么说,但是在千殇心里师兄永远都是犹如父亲一般的存在!”离千羽勾起唇角,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千年不见,我竟不知师弟竟学得一副滚嘴滑舌的嘴脸了!”东皇太一笑了笑。 离千羽却顾左右而言他“千年不见,师兄却还如昨日那般,痴守一人于这寂灭山脉之中!” “若有一日师弟也寻得良人,便知今日师兄这般做法也不算什么!” “熬尽青丝,染了白头,这是何苦?又是否真的值得?”离千羽若有所思。 东皇太一却道“世间并无值得或不值得这么一说,只要我愿意,便够了!看她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更多,我也觉得我所有的付出总算是得到一些回报了!” 听得东皇太一如此说。离千羽的脑海中便又出现了那一抹青色的影子。 咯吱咯吱,一阵轮椅碾压地面发出的声音传进了二人的耳朵里,离千羽转过头去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轮椅上的人哪里还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老态龙钟。她的身躯都快成了椭圆形,皮肤也是皱皱巴巴,都快可以夹死苍蝇了,灰褐色的发丝倒是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在看她的手,自己紧贴在身侧两边,根本够不到头上,想来这整齐的头发也是这个便宜师兄的杰作吧! “东皇,来客人了吗?”那人的声音粗糙嘶哑,甚是难听。 可是听在东皇太一的耳朵里却是堪比天籁,东皇太一走到轮椅旁,“燕紫,夜深了,你不在里屋休息,还出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很柔和,完全听不出责怪的意味。 燕紫的眼睛只有绿豆那般大小,自是看不清里自己有三四米距离的离千羽的。 “燕紫,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千殇师弟,你还记得吗?”东皇太一轻轻的揉了揉燕紫那仅剩不多的几缕发丝。 “记得记得,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燕紫摇了摇头,身体在轮椅上晃动了几下才稳住。 这一切离千羽全都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唏嘘不已,想想千年之前的燕紫,那是杀手界的翘楚,不仅相貌出众,内功武术也是一流,只是交错了心,从此一身戎装加身,刀尖舔血,斩尽天下不正神,奈何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东皇,我突然觉得天气有些凉了,你可否去替我拿件披风过来?”燕紫粗着嗓子说道。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东皇太一向离千羽微微点头,便消失在二人面前。 感觉到东皇太一的离开,燕紫才用嘶哑的声音艰难的说道“早听闻过千殇宫主的大名,只是有缘相见之时却也无那个福分看见了!” “无妨,千殇也不过如寻常人一般,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一张嘴巴,两只耳朵而已!”离千羽这一番说辞倒是把燕紫逗乐了。 “没想到令神州人人闻之色变的千殇宫主竟也有如此一面,唉~”燕紫长叹一声。 离千羽收敛了浅笑,“不知你刻意将师兄支走,是为哪般?” “醉红尘!”燕紫一字一顿,说得无比艰难,又似下了多大的决心。 “你可知醉红尘的厉害之处?”离千羽眉头微皱。 “不过是杀人于无形罢了~”燕紫褶皱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想她也曾杀人无数,而如今的自己却是连死都要求着别人,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你该明白师兄为了你,放弃了封侯拜相,放弃了笑看江湖,隐于这无人的深山之中,一袭青丝熬到了白头,而你如今却想一死了之,可曾想过他的感受?”离千羽的语气有些冷,他不是不明白东皇太一对燕紫的感情,就是太明白了,才会觉得不值得。 “几千年的不离不弃我怎会不明白,可是时光再也回不去了,我不再是当初的燕紫,他也不在是当初的东皇太一,看我如今生不如死,他的心里又何尝好过?长痛不如短痛来得好!”燕紫说完咳了几声,一丝血迹从她嘴角流出,消失在褶皱的下巴里。 门外的东皇太一将这一切都听在了耳朵里,他握紧了拳头,原来她如此苟且的活着,是生不如死,是她辜负了他,还是他捆绑了她? 轻咳了几下,东皇太一拿着披风走进了屋子,小心翼翼的覆在她椭圆形的身体上“燕紫,太晚了,你该休息了!” 燕紫道了一声“好!”,那绿豆一般的眼却是一直盯着离千羽的方向,像是在乞求什么,离千羽自然懂的,便用传音入密告诉她“你放心,我不会和师兄提起的!” 得到离千羽的保证后,燕紫才任由着东皇太一推着轮椅进了后堂的寝殿。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阿紫她想要醉红尘,是这样吗?”东皇太一凉薄的声音在离千羽的身后响起。 “师兄觉得如何是好?”离千羽淡淡一笑,果然在他这个师兄面前,什么都是藏不住的。 “东西是你的,给或是不给全凭你做主!”东皇太一终是明白了,为何从前燕紫常常向他问起关于师弟凤千殇的事情,原来她一早便有所打算了,只是好巧不巧,这个师弟今日偏偏自己送上门来了。 “既然师兄如此说了,那我给她便是,只要日后你我师兄弟二人别有了嫌隙才是”离千羽淡淡的说道。 东皇太一嘴角泛起一抹自嘲,“她终归是死,也是想将他刻在心里的!” “是吗!”离千羽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次日清晨,青莞刚睁开眼,便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离千羽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头,“娘子一夜未归,夫君想你想得紧,便自己寻来了!” “讨厌了,谁是你娘子!”推开离千羽的手指,青莞抓起被子就捂住了绯红的双颊。 “那改日夫君铺就十里红妆,骑着白马来迎娶娘子,可好?”离千羽调侃道。 “谁知道骑着白马而来的是不是和尚呢?”青莞掀开被子一角,双颊的绯红还未散去,像个熟透了的苹果,让人看了不禁想要咬上一口。 离千羽却是露出一副看怪物的表情“和尚?什么是和尚?” 呃……好吧!那时的神州大地还没有和尚,青莞挠了挠头,“没什么了,随口一说的。” 离千羽却是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由于寂灭山里中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可把燕拾忙坏了。 “燕拾哥哥,我来帮你!”黎慕茶蹦蹦跳跳的来到后厨房,看到燕拾在用真火引火做饭,她也来了兴致。 “不劳烦姑娘了,燕拾自己一个人可以的”燕拾一下子没适应过来人多的场面,说话也是一板一眼,正正经经的。 可是话刚说完,他先前一直没点燃的木柴却被黎慕茶给点燃了,这让他的老脸往哪搁呀! “燕拾哥哥,你看,我厉害吧!嘿嘿”说完便学着燕拾的模样挽起袖口,便开始洗菜。 慢慢的,二人也熟络了起来。 “燕拾哥哥,你一直同东皇大人住在这山里,没出去过吗?”黎慕茶蹲在火炕旁,抬起头看向正在用法术翻炒着锅里菜肴的燕拾。 燕拾得空便看了看黎慕茶,可是看到黎慕茶的脸时,嘴皮子一个劲的抽了抽,半晌没说话。 黎慕茶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终于燕拾再也憋不住他谦谦君子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说“你,你的脸,太,太搞笑了!” 被他这么一笑,黎慕茶撅着小嘴悻悻的拿起水盆,打了一盆清水,走近一看,差点自己把自己笑岔了,这哪里还是一张人脸,活脱脱就是一只大花猫。 走到燕拾的面前,黎慕茶双手叉腰道“哼,不许笑,再笑,我告诉东皇大人,说你在后厨房偷懒” 听到黎慕茶将自家师父都搬了出来,更是忍俊不禁“好了,好了,我不笑便是了!” 憋了半天,燕拾又接着说道“好了,你回去梳洗一下,马上便可以用早膳了,他们怕是都等不及了呢!” 黎慕茶哼了一声,撅着小嘴便离开了后厨房,燕拾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第五十九章 红尘一醉尽苍凉 燕紫椭圆形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轮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貂裘披风,那双绿豆眼早已看不清这世间的日出日落,春谢花红! 早膳用过之后,东皇便将青莞和黎慕茶支开,只留下离千羽和燕拾在场,毕竟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会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 “你可想好了,一滴醉红尘便足以要一个人的命,不过如果你能从梦境中走出来,那只能说明你自己已经得到了自我救赎,从此解脱了”离千羽的声音有些晦涩,不似从前的冰冷,也不似对待青莞那般温情。 “燕紫谢过千殇宫主!此生怕是无以回报了!”燕紫的眼底此时泛起一丝金忙,她像是看到了希望曙光的盲人,也像是即将脱离黑暗深渊的囚徒。 离千羽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瓷瓶,拔开瓶塞,每一个动作都很轻缓,仿佛他手中的玉瓷瓶就像他宠在心尖的人儿一般。 离千羽往盛了茶水的茶杯里滴了一滴醉红尘,便将小瓷瓶又收了起来,抬起茶杯,手腕微动,醉红尘和茶水在茶杯中慢慢融合,离千羽往茶杯里注入一丝灵力,洗去茶水中的淡淡苦涩! “愿你做个好梦!”离千羽这话对着燕紫说,可手中的茶杯却到了东皇太一的手中。 东皇太一抬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他真的要将这足以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药亲手送到她的口中吗?叫他何以下得去手? 燕紫的绿豆眼瞥向了东皇太一的方向,即使她看不见,可那淡淡的梅花香味她闻了上千年,她不用看也知他在哪里,正如昨夜夜里对离千羽说的那番话,她又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呢? “别犹豫了,东皇,如果有下辈子,我想遇到的人是你,只是你!”燕紫的声音依旧粗糙,或许在东皇太一心里那是一种沙哑情话吧! 东皇太一的眼角划过一丝泪痕,燕拾无奈的别过头,他又何尝不痛苦呢,燕紫是他在这个世间最后一个有血脉的亲人呢! 东皇太一终是扛不过燕紫乞求的目光,他亲手一勺一勺的将茶杯里混了醉红尘的茶水送进了她几乎掉光了牙齿的嘴里,二人皆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若是当初勇敢一点,今时今日是否会是另一番场景?”东皇太一看着燕紫合拢的双眸,似在说给她听又似在说给自己听! 慢慢的燕紫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青鸾,青鸾,女娲姐姐闭关好了没有?”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长生殿的上空。 “碧池娘娘万安!我家娘娘还在闭关中,不如等我家娘娘出关,青鸾在去请碧池娘娘过来一叙可好?”青鸾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 碧池摇了摇手道“罢了,罢了,本宫许久未到凡间了,今日过来也只不过是想来告诉姐姐一声的,既然姐姐还未出关,那到时候青鸾你代本宫向你家主子说一声便好!”碧池说完,就一蹦一跳的离开了长生殿。 幽深的山谷里,隐居着一个不理世俗的村庄。 “啊~” “夫人,使劲啊!再用点儿力!” “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夫人,用力,头出来了!”产婆激动的叫唤着。 在最后一声叫喊后,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新的生命从此来到人间。 在外来回踱步的中年男人燕痕生听到孩子的啼哭后,一颗忐忑的心才放了下来,这时产婆在里面大声的叫嚷道“恭喜夫人,是个小姐,长得可像您了!” 燕痕生大步踏进产房,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便朝着床榻上的妻子奔了过去,“素儿,你觉得怎么样了?为夫在外听到你的声音,也是感同身受啊,早知如此,为夫您可不要孩子!” 燕素儿抬起手捂住了燕痕生的嘴调笑道“夫君休要胡说,若是我们的女儿听得自家爹爹如此说,将来可是要怨你了!” 这时有街坊邻居前来道喜的。 “唉,你们快看,五彩祥云啊!” “你看那边,玄鸟高飞呢!” “是啊!我也看见了!” “今日真是个好兆头呢” ………… ………… 燕痕生走到产婆身旁,接过婴儿,婴儿“咯咯”的笑了起来。 燕痕生将孩子抱到燕素儿的床榻前“娘子,不如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燕素儿自是知道外面人的说话声,想了想说道“这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刚出去就玄鸟高飞,五彩祥云都来喝彩,不如便叫她燕紫,夫君觉得如何?” “燕紫!燕紫!”燕痕生念了两遍,一拍大腿“好,今后这孩子便叫燕紫吧!” 小燕紫百岁生辰那日,她跨在母亲燕素儿的腿上,卖萌撒娇道“娘亲!你告诉阿紫,阿紫什么时候才有糖葫芦吃啊?” 燕素儿逗弄着小燕紫“我们家的小燕紫也想出山了?那就快快长大吧!长大了就可以像其他哥哥姐姐们一样去看大世界了” 小燕紫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娘亲,大世界有多大啊?有没有咱们燕弄村大啊?” 燕素儿温柔的摸了摸小燕紫的头“外面的世界比燕弄村大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小燕紫却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娘亲,很多很多,到底有多少啊?” 小燕紫一千岁的时候,已经是个出落水灵的大姑娘了,在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功夫底子比同年龄的男孩子都要好上很多,除了人家资质好以外,主要还是燕紫肯努力。 “娘亲,你不是说阿紫长大了,便可以出山了那?”燕紫不满的嘟着嘴。 “等你过了族长的考核不就可以出山历练了吗?”燕素儿浅笑嫣然。 “今年通过考核的五个人员名单依次是燕娅、燕锦锐、燕小雪、燕紫、燕龙”族长苍老有劲的声音宣读着今年通过考核,下山历练的人员名单。 “耶!”燕紫激动得跳了起来。 一千岁那一年,燕紫背起行囊离开了燕弄村,去了她从小向往的大世界。 “燕紫姑娘,这是你的第一单任务!”一个小厮将一张字条递给了她。 燕紫打开字条“刑天,白银五万两!” 于是这便成了她来到大世界后的第一个任务,杀掉刑天。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燕紫一身黑衣劲装在暗夜里穿梭着,最后停留在一朱红大门外的石狮子旁,善于隐藏踪迹的燕紫,怎么可能会有人发现得了她。 轻轻一跃,燕紫便进了院子里,此时正是人熟睡的好时机。燕紫偷偷摸摸的朝着最大的寝宫而去。 轻轻用匕首撬开门栓,燕紫便进了寝殿,又是一跃便上了房梁,慢慢朝着床榻的方向挪去。 两把寒月弯刀在她手里发出森然的光芒。“咯咯咯咯”一阵婴儿的笑声从床榻旁的摇篮里传进了燕紫的耳朵里。 定睛一看,果然摇篮里的婴儿正在冲着他笑,如玉般的肌肤,咧开小嘴还能看见里面两颗刚刚长出的门牙。燕紫不禁伸出手想要去逗弄。 “谁?”床榻上传来一阵暴喝,将燕紫伸到半空中手硬生生打断。 燕紫这也才察觉到自己的处境,该死,怎么关键时刻竟被一个孩子给迷了心窍,乱了方寸。 燕紫身轻如燕,在空中来了个回旋翻,堪堪躲过了男人发出的一拨攻击。 刑天的那一声暴喝,自然也惊动了床榻上的妇人,妇人见到孩子没事,才呼出一口气,将孩子从摇篮里抱出来,揽到自己怀里。 “夫君,小心!”妇人看着床前站立的刑天嘱咐了一声。 刑天没有搭理自己的夫人,反而双眼光芒四射看向燕紫冷冷的说道“你是何人?竟敢深夜擅闯将军府” 燕紫将手中的两把弯刀亮了出来,“有人出白银五万两,买刑天人头,刑天可是你?” 看到那两把弯刀,刑天的眼角狠狠的抽动了几下,“你是燕氏一族的杀手?” 燕紫却道“你只需说是也不是!” 刑天别过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燕紫眼中的寒芒扫向了妇人怀中的孩子“你既知道我是燕氏一族的,就该明白我燕氏一族从不杀老幼妇孺,不过刑天是我接的第一个任务,我不介意不多杀一个” 刑天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江湖中人皆说燕氏的杀手是信誉最高的,据本将军看也不过如此!” 燕紫紧了紧手里的弯刀“你既已承认自己便是刑天,那便拿命来吧!” 燕紫足尖点地,一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宛若一阵狂风袭向刑天。 刑天怒喝一声“肖小狂徒,休要放肆!”手指结出一个指诀,一阵强大的光晕形成一层保护膜,将他和燕紫的距离慢慢拉远。 燕紫也不甘其后,寒月弯刀带着淡淡的银光漂浮在空中,燕紫手掐指诀,控制着利刃的方向,原本只是两把,但在燕紫的控制之下,两把弯刀像是会分身一样,一生二,二生三,直至将刑天弄出来的保护膜层层叠叠的围个水泄不通。 刑天气的老脸通红,再次变换指诀,大喝一声“破!” 光晕形成的保护膜和燕紫的弯刀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燕紫原来的两把弯刀像长了眼睛似的飞回她的手里。 第六十章 为君斩尽不正神 “好厉害的丫头!”刑天发自肺腑的赞美了燕紫,如果不是他用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恐怕在撑上一会儿,自己便会万箭穿心而死! “哼!”燕紫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迹,再次捏紧手中的弯刀,弯刀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发出“嗡嗡嗡”的作响声。 二人你来我往,各有输赢,打着打着便从寝殿打到了院中,惊到了夜间巡逻的侍卫。 “快,抓刺客~” “保护将军~” 声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铠甲摩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燕紫眉头一拧,看来今日自己是失策了,不仅没办法完成任务,还难以脱身。 一批批侍卫向他冲了过来,短刀、长矛刀刀致命,与刑天对上一掌后,院子里的角落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二人各退一步。 “嗖嗖嗖~”弓箭手从四面八方朝着燕紫放箭。 燕紫暗道不好,拉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侍卫挡在自己的身前,挡住了每一根射向她的箭矢。 被侍卫保护起来的刑天,看着被围在中间狼狈不堪的燕紫,嘲讽的说道“燕氏的杀手也过如此,你当真以为本将军会一点准备也没有吗?想要本将军这颗人头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他们有命来却没命拿走!”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头。 燕紫恨得牙根痒痒,若是让燕弄村的姐妹们知道自己这般落魄,岂不是要笑掉大牙?想到这里,燕紫再次捏紧了手中的弯刀,警惕的看着朝她越靠越近的侍卫,瞄了一眼手臂上被箭矢划过的地方,此时已经开始流出浓浓的黑血,想也没想,用手中的弯刀朝着冒黑血的地方轻轻一划,一块黑色的腐肉掉在地上,直到手臂上渐渐有了正常的鲜红色血液,她才扯下一块衣角麻利的将手臂包裹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不过几秒钟时间而已!看到这一幕的侍卫都不禁炸舌,额头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们不敢相信一个女子竟对自己也如此下得去手,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换成旁人,别说女人,就连男人也要嚎叫一番。 此时的刑天看着燕紫的目光里多了一些敬畏,他向来都是尊重对手的,特别是对方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娃,这一手倒也让他刮目相看了! “刑天,今日算我技不如人!不过,我燕氏一族从无孬种,宁死不做阶下囚”燕紫说完身形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冲向着刑天的方向突围而去。 “本将军恨透了尔等燕氏孽贼,既然今日送上门来,不如本将军便送佛送到西”刑天眼底闪过寒芒,夺过身旁侍卫的佩剑,将内力灌入其中,足尖点地,腾跃而起,剑尖带着幽光狠狠劈向燕紫。 “以多欺少,胜之不武!”一个磁性的声音从天而降,黑色披风下的手揽过燕紫的腰,掌中飞出一张漆黑如墨的符纸,金色的蝌蚪文像是长了眼睛,如洪水猛兽奔向刑天。 刑天被一张符纸击得连连倒退,东皇太一一身黑衣,黑布遮面,搂着燕紫的手紧了紧,在她耳旁小声道“抓紧我!” 一张符纸扔出,一阵青烟四起,东皇太一环抱燕紫仓皇而逃。 逃出百里之外的安全地方,一片平原地带才停下来,燕紫警惕的打量了一下东皇太一,“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东皇太一嘴角微勾“顺路罢了!” 其实他哪里是顺路,明明他就是燕紫的雇主,可他也不知为何,看到燕紫一刀割下手臂上中毒的皮肉而一声不吭的时候,他对她来了兴趣,看到她勇往直前持刀要与刑天玉石俱焚的时候,他开始为她着急,为她心慌,他不知为何最后一刻出手救她。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既然燕紫的命是公子救下的,那么,待燕紫斩下刑天头颅之后,便为公子完成一件事,无论刀山火海,燕紫绝不推辞!”燕紫单膝跪地,仰头看着背对自己的负手而立的东皇太一。 “我说过。只是顺路!”东皇太一的声音有些冷,他并不是想要她报答才出手,或许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若公子不愿,燕紫便在这里,等公子取燕紫之命!”燕紫倔犟的扬起因疼痛而渗出虚汗的小脸,她不愿意欠任何人人情债,母亲常说,世间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能不欠便不欠。 她越是倔犟,东皇太一越冷漠,这次直接利剑出鞘,“我说过你不必放在心上!” 手中寒剑逼人,燕紫眯着眼,只看清剑鞘上露出“轩辕”二字。 被东皇太一冰冷的眼神扫视到,燕紫心中发寒,此人怎会比她燕氏杀手还要冷上三分?心中默默记下“轩辕”二字,对东皇太一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后会有期!”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燕紫手臂上的伤刚处理好,一支飞镖从窗外射了进来,燕紫取下上面的字条,看了看,眉头微皱,口中不满的喃喃自语“这是什么雇主,说好的白银五万两,怎么现在又不要了!害的本姑娘昨夜差点丢了小命” 燕紫说着气呼呼的一脚踢向凳子,将凳子踢得粉碎,痛得她下意识的抱起脚,又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痛上加痛,疼得她龇牙咧嘴。 修养了三五日,燕紫四处打听轩辕的消息,才得知轩辕与刑天正处于两方敌对交战,燕紫不忘当夜许下的承诺,策马扬鞭朝着轩辕的营地而去。 善于隐藏踪迹的燕紫于某日夜里溜进了轩辕的营帐内,轩辕此时正在小憩,听到轻微的喘息声,手摸到床头的匕首。 燕紫走到轩辕的榻前,看到轩辕假寐的面容,她还没见过如此英俊的少年呢! 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轩辕忽然一跃而起,冰冷的匕首便抵在了她的咽喉处“说,谁派你来的?” 燕紫的脖颈都渗出了鲜血,她不敢在乱动,只得小心的说“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前些日子你还救过我呢,我说过会来报恩的” 可是当时救她的并不是自己,轩辕当然不相信,匕首微动“再不说实话,本王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若是公子不记得,我说再多又有何用!本来燕紫的命便是公子救下的,公子若是想要随时取了便是”燕紫收起胆怯,不知为何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听了燕紫的话,轩辕心中便有了计较,既然如今自己麾下正缺人才,刑天占领的领地有迟迟攻不下来,不如将她笼络,至于那个真正救她的人是谁,来日再说。 “本王向来记性不太好,你别见过!”轩辕收起匕首,嘴角勾起浅浅一笑。 这样的转变倒是燕紫始料不及的,“无妨,公子事物繁忙,不记得也是可以理解的。” 轩辕走到榻前,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一番燕紫才说道“你说你是来报恩的,你想如何报?” “燕紫略一打听了一下,得知刑天的军队猛如虎狼,占领的领地公子又迟迟拿不下,燕紫虽然不能力抵千军万马,但也能略尽绵薄之力,助公子大功所成!” “好!”轩辕高呼一声,二人随即一拍即合! 一场误认,从此燕紫踏上刀尖舔血的暗杀生涯,十年戎装,刀伤加身,为君斩尽不正神。 她本可以早早抽身而去,只因他说“燕紫,本王得胜凯旋回朝,与你共度良宵!” 他说“燕紫,本王大权在握坐拥神州之时,许你凤冠霞帔红妆封后之日” 此后,她更是以他为尊,事事为他筹谋。 可她只看到前面的人,不曾回头看一眼那个在她命悬一线时从天而降的冷漠少年。 逐鹿之战后,三分神州,她的公子姬轩辕已经是白虎国的君主。 “燕紫,你好好准备,明日本皇便封了为后!”轩辕在她面前从第一次到现在的称呼从本王变成本皇,可是语气一如既往的很温柔。 “好!”她的心情万分激动,她终于能与他携手白头。 “燕紫,你若是愿意,我便带你退隐庙堂,傲世江湖!”东皇太一在她面前从第一次到现在的称呼一直以“我”自称,可是语气依旧冷漠。 “不!”她的内心是愧疚的,爱上一个人,何其简单,可是拒绝一个对自己爱得毫无保留的人是何其残忍? 新婚当夜,她才知道,成为他新娘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大长老的妹妹她的好闺密宁曦儿和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沈音音。 她是后,宁曦儿和沈音音是妃,可是她等来的却不是她的夫君。 透过红盖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色绣花鞋和一双黑色的长靴,她猛的揭开盖头“轩辕~” 那个向来温润如玉的男人却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贱人!”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他骂她什么?贱人? “你什么意思?”泪水滚滚而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轩辕却像是来捉奸一样,恶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床榻上说道“什么意思?还能在装得像一点吗?本皇戴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啊!” “你在说什么啊?”燕紫嘴角溢出鲜血,凤冠从头上滑落下来,她从榻上爬起来,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好闺密宁曦儿。 宁曦儿却是一脸厌恶的表情“妹妹,你就承认了吧!昨日夜里,你私会东皇大人,陛下都亲眼看到了!” 第六十一章 十年喋血终错付 燕紫像是当头一棒,原来如此,可她拒绝了东皇太一,不是吗? “轩辕,我没有,我只是……” 燕紫话未说完,轩辕却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只是寂寞难耐,是这样吗?” 燕紫拼命的摇头,泪水狂奔而出。 “本皇真是看错你了!”轩辕再次将她甩到床榻上,又恶狠狠的补了她的小腹一脚。 燕紫闷哼一声,想当初,多少次大大小小的刀伤她都不曾皱眉,可是现在他给她一脚,却让她痛入骨髓。 她的手抚上小腹处,那里传来阵阵震痛,前些日子大夫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想着新婚之夜再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殷红的鲜血从她下体而出,渗透了大红喜袍。 轩辕见此,却是皱了皱眉,他明明知道燕紫没有背叛他,他也知道他那一脚踢掉了他的亲生骨肉,可是他不可以心软,这个世上只有沈音音才配做他的皇后,一次又一次,他不断的提醒自己,他只是在利用燕紫,燕紫只是沈音音的挡箭牌,他是绝不可能爱上燕紫这个杀手的,所以他要提前断掉与燕紫的一切。 轩辕冷漠的看向床榻上那滩血液,“哼,八成也是个孽种!” 燕紫终是冷了心,“是啊!他就是个孽种,所以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看到燕紫不哭不闹的绝望神情,轩辕像是触动了恻隐之心,他怕自己狠不下心,便看向一旁的宁曦儿“这里就交给你了,本皇不想在看到她” 宁曦儿浅浅一笑,欠了欠身子“恭送陛下!” 看到走远的轩辕,宁曦儿嘴角的笑意慢慢凝固,回头看向床榻上的燕紫“妹妹,你真是好福气啊,凤冠加身,一国之后,姐姐真是羡慕得紧呐!” 燕紫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宁曦儿,双手紧紧的拉住宁曦儿的手道“姐姐,你替我向轩辕求求情好不好,我和东皇大人真的是清白的” 宁曦儿一把将她甩开,厌恶的退了一步“求情?你以为陛下真的不知道你是清白的吗?妹妹真是天真,你难道就没有听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句话吗,” 燕紫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曦儿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你什么意思?” “啧啧啧,妹妹果然真的只会杀人,不懂人情世故啊!”宁曦儿看着她不住的摇头叹息。 宁曦儿走近燕紫,用力撕扯了燕紫身上的大红喜袍,露出她从右肩头划到左胸前那道长长的伤疤,宁曦儿嫌弃的说道“你有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你自己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纵然你有张国色天香的脸,那又如何,你想想你这样的身体,若是承欢身下,别说是陛下,换作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来不了兴趣吧?” 燕紫紧了紧被宁曦儿扯开的衣衫,听着她嘲讽的话语,“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曦儿不屑的说道“当然是陛下说的,陛下不仅说摸着你的身体还不如摸死人的,还说你在床上一点情趣也不懂,还说……” “你住口!”燕紫捂住自己的耳朵歇斯底里的狂吼,她再也没有勇气听下去,为什么?她的那些伤都是为了他才有的,她胸前的那一刀也是为他挡下的,他不是说他不介意的吗?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你以为陛下是真的喜欢你吗,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我比你幸运而已,我有个为他卖命的哥哥,而你却只是一个人,所以你很不幸的成为了沈音音的挡箭牌!”宁曦儿说到最后,眼底尽是怨毒。 “既然我们都是同样的人,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燕紫无力闭上眼睛。 “不,妹妹,虽然我们同样不是陛下心尖儿上的人,但是姐姐我还有机会啊!可是妹妹你却没有了!”宁曦儿嘲讽道。 “不知你们将如何处置我!” 宁曦儿撇撇嘴“妹妹,别着急,陛下都吩咐了,姐姐会送你上路的,你放心,要不了多久,姐姐就送沈音音来和你做伴,她活着的时候姐姐给你报仇,死了你在出出气也就罢了!” 听到宁曦儿说出的话,燕紫不可置信的睁开眼“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曦儿姐姐吗” 燕紫此话一出,倒是笑岔了宁曦儿,她掩嘴轻笑“妹妹还真的是很天真呢,难怪被陛下欺骗了这么多年都未曾察觉,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呢,当初接近你,也是陛下的意思,不过是为了从你口中得知燕氏一族的老巢在哪里罢了,如今陛下都与你撕破了脸,我何必在假惺惺的呢,多累啊!如今还叫你一声妹妹,也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的” 燕紫长长呼出一口气,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狠狠憋了回去。 宁曦儿从大红喜袍的广袖中取出早就备好的一个小瓷瓶递到燕紫的面前“喝了吧!这可是我宁家独有不外传的好东西” 燕紫别过头,不接也不看。 宁曦儿见到燕紫如此不配合,一手掰过燕紫的脸,燕紫试图运气内力,可是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丹田空空如也! 宁曦儿好像明白她的想法似的“白白费力气了,陛下早有准备,你今日的吃食当中早被下了手脚,如今你是半点法力也没有,只能做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了” 宁曦儿拔开瓷瓶的瓶塞,一股浓浓的清香气息弥漫着整个屋子,捏开燕紫的嘴巴,将瓷瓶里的东西强行灌入她的体内。 宁曦儿狞笑着掩上口鼻,退出了寝宫,留下蜷缩在床榻上的燕紫。 燕紫只觉口舌辛辣,胃中一阵翻滚,慢慢的,她的身体开始慢慢浮肿溃烂,漆黑如墨的长发开始脱落,脊梁骨像是在弯曲,就连原本修长的腿骨也像是在融化。 亲眼目睹自己的身体犹如一个怪物在慢慢退化,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不仅身体疼痛难忍,就连精神也在崩溃。 “啊~”燕紫终于无助的惊呼一声,她肤白如玉的脸在化脓脱落。 突然,门被“嘭”的一声从外推开。 “燕紫!”来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床榻之上的燕紫。 看向大门处时,才发现自己竟连眼睛也不大好使了,待的来人靠近后,她才嘶哑着声音道“应龙,是你吗?” “是我,你这是怎么了?今日不是你封后的日子吗?陛下呢?”应龙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到这寝宫附近才察觉不对劲,这样喜庆的日子难道不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吗?怎么会这么冷清呢,如果不是燕紫那一声惊呼,她就要转身离去了。 “应龙,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轩辕他要杀了我”燕紫两只手四处乱摸,想要去拉应龙。 “怎么会,陛下怎么可能会害你呢?”应龙看着在痛苦中挣扎的燕紫,却始终无法相信轩辕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快点带我走,晚了就走不了了”燕紫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她每说一句话嗓子就会疼上一分。 无论真相如何,应龙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昔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好友死在自己面前,将燕紫还在流脓的身躯打横抱起,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寝宫里。 知道燕紫现在不敢见轩辕,他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索性也不问,抱着燕紫便去找了东皇太一。 “大人,大人,”应龙刚刚进入院中,便叫唤起来,因为此时的燕紫看起来连疼痛的表情都没有了。 听到呼唤,东皇太一拉开寝殿的门,今日是燕紫大婚的日子,,他心中郁闷,喝了一日闷酒。 远远看到应龙怀里那片红,他皱了皱眉,他发誓他很讨厌红色,只因她今日也是大红喜袍做了别人的新娘。 看到东皇太一迟迟不明所以,应龙急忙说道“大人,你过来看看,燕紫快不行了!” “什么,燕紫?”东皇太一急得连走路先迈那条褪都不知道。 一个飞步来到应龙面前,看着睡眼惺忪的燕紫和她脸上掉落的血肉,东皇太一怒问应龙“你告诉我,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大人,我也不清楚啊!你先给她看看吧,”应龙一个大男人,此时也是快急哭了。 东皇太一将燕紫放到自己的床榻上,掌中结出一个符咒,拍着燕紫的后背之上,“噗嗤”一声,燕紫吐出一口浓浓的黑色粘液。 淡淡幽香弥漫出来,东皇太一看着那团黑色的液体,眼皮直抽,“竟然是蚀骨沉沦!” 一旁的应龙睁大眼睛,“什么,蚀骨沉沦,它不是宁其宁大长老亲自摘种的吗?燕紫怎么会服用了呢” 东皇太一摇摇头“恐怕这是有人故意的吧!如果还是植物的话药性怎会如此强,昨夜我见燕紫时,她还好好的,而现在却变成这样,如果不是燕紫服用的是炼制出来的药物的话,根本不会这么快就发作的” “可是如果服用的是炼制的话燕紫应该知道的呀,怎么会服用呢?”应龙依旧不能相信。 “如果是有人强行的呢?”东皇太一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应龙算是明白了东皇太一话里的意思。 第六十二章 险象环生遭围杀 东皇太一,离千羽和燕拾都静静注视着躺椅上燕紫的每一个表情,平静、愤怒、不安、喜不自胜…… 忽然“噗嗤”一声,燕紫吐出一口鲜血,脸部狰狞。 “燕紫!”东皇太一抓紧她那只剩三四寸的褶皱手臂,一脸焦急。 离千羽轻拍了几下东皇太一的肩膀,“她终是过不了那道坎,走了!” 东皇。 处理完燕紫的事后,青莞跟着东皇太一学起了阴阳家的阴阳借道之术,黎慕茶和离千羽也留在了寂灭山中小住下来。 与此同时,快马加鞭出城的华燕离却在半路遭遇劫杀。 一群黑衣人手握长剑将华燕离围在中间,华燕离翻身下马,对着黑衣人怒道“尔等可知你们这是拦了谁的道?” 一个黑衣人站出来恶狠狠的说道“出了太子府,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吗?” 华燕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就凭你们?”素手一挥,与她说话的黑衣人便倒在血泊之中。 其他几个黑衣人惊恐的望着四周,找寻暗处出手之人,这时华燕离继续说道“青苏也太看不起我华燕离了吧!竟然找来你们这帮废物,还真以为我会单枪匹马的离开太子府吗,” 黑衣人听到华燕离的话,更是惊恐万状,他们全都蒙上了面孔,而且事情也做得很是隐秘,那么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华燕离冷笑了起来,她哪里知道杀手是青苏找来的,那些话不过是诈他们的罢了,看到他们的表情,华燕离才确定这些杀手全是青苏从青龙国带来的亲卫,当然她也没有带人,只是从出太子府后她便知道有人在后面跟着她罢了! “你们是一个一个的来,还是一起上?”华燕离做出应战的姿势,抽出雁翎匕首。 寒风刮过,卷起她的秀发,皑皑白雪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与四五个黑衣人颤抖在一起。 远处的燕骆目光阴鸷的看着那道倔犟的背影,身后的燕五道“殿主,为何不出手?如此下去,恐怕小姐会吃亏的” 燕骆摇摇头“无妨,让她吃吃亏也好,否则她不会知道这个世上,谁才是正在对她好的人!” 燕五皱着眉头,对燕骆的话持怀疑态度。 华燕离将一个个靠近自己的黑衣人击退,自己身上也多多少少受了点伤,流出斑驳的血痕,只是尽管有多惊险,她都护着自己的肚子,只因这里有她们两共同的骨肉。 一个不起眼的黑衣人趁着华燕离不注意,持起长剑便要刺向她的小腹,待的华燕离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侧身一躲,用手臂去挡住黑衣人刺过来的长剑,另一只手将雁翎匕首甩向黑衣人。 雁翎匕首精准的割断了黑衣人的咽喉,而华燕离手臂上的筋脉也被割断,无力的垂在身侧,股股鲜血直流。 燕五实在是看不下去,焦急的说道“殿主,再不出手,小姐她……” 燕骆抬手打断燕五要继续说的话,丢给燕五一个小瓷瓶,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把她安全的送回太子府,告诉她这就是她拼了命也想要的东西,让她在太子府自己小心点!” 接过燕骆丢给自己的小瓷瓶,望着燕骆的背影,燕五真是搞不懂这兄妹二人,心中无尽腹诽,小姐明明知道殿主一直跟在她身后,只要她肯开口,服个软,殿主一定会出手的,可是她宁愿把自己弄得遍体凌伤,也不吭声。可是殿主呢?明明担心小姐一个人外出才跟在其身后保护她,可是小姐遇到危险时,他恨不得把衣角都扯碎了也不出手。 真是一对奇怪的兄妹啊! 剩下的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到同伴都死了,心下一横,今日若杀不了华燕离,怕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他吧!索性便拼个你死我活吧! 持起长剑,如一阵疾风冲向华燕离,华燕离双眼嗜血,她早已杀红了眼,单手握着雁翎匕首,另一只手已经被她扯下衣角绑了起来,血流得没那么快,也为她争取了一些时间。 可是黑衣人还没冲到半途,整个人便齐腰折断,身体搬了家,眼底尽是惊恐之色。 看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地,华燕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瘫软在雪地里。 “燕五来迟,小姐见谅!”燕五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华燕离的小脸被雪地的颜色映衬得更加苍白,她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无妨,来了就好!”说完一个跟头栽倒在雪地里。 燕五皱了皱眉头,他长这么大除了杀人还连女子的手都没有碰过呢! 挠了挠头,看着华燕离手臂上流出的鲜血,心下一狠将华燕离打横抱起,口中念念有词,一阵光晕之后,便消失在原地。 太子府宜坤宫内,姬睿泽躺在床榻上依旧人事不醒。 “玉穗,许安之怎么还不来?”青苏坐在床榻边上,眉头紧皱。想她一国公主,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白虎国已经半年之多,可是却未曾与太子圆房,而今姬睿泽卧床昏迷不醒,这让她如何是好? “娘娘,您忘了,昨日先生说过,今日他有些事,便不来给殿下诊脉了!”玉穗浅笑道。 青苏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噢~看本宫这记性,还真给忘记了,对了,你去给殿下炖些鸡汤,虽是昏迷,那也要进些食物,否则就更难醒过来了!” 青苏给姬睿泽掖了掖被子,玉穗欲退出去,“等等,一定要记清楚,鸡汤里面可不要参了什么人参、阿胶之类的东西,殿下吃不得那些东西的” 玉穗忍俊不禁道“我的好娘娘,这些话您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玉穗这耳朵里都起茧子了呢,要是殿下知道娘娘这般用心的在照顾他,将来肯定会对娘娘恩宠不断的” 青苏嗔怒道“你个死丫头,就知道贫嘴!” 玉穗刚退出不久,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进了宜坤宫的寝殿。 青苏眼角斜视了一眼黑衣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黑衣人单膝跪地“主子,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得手!” 青苏一掌狠狠击在桌上“废物,本公主养你们有何用,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解决不了!” 黑衣人惊恐万状“主子息怒,那燕姨娘并非全无武功,更何况暗处还有高手一直跟着她,属下等几次出手都被杀得一个不剩,如今,从青龙国带来的亲卫已经死伤过半”黑衣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青苏却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贱人!平日里掩藏得够深的呀!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思忖了许久,“你先回去养伤!”青苏挥挥手辞退了黑衣人! “娘娘,这是青龙国那边来的消息!”玉穗将一只鸽子抱在怀里,从鸽子腿上取下信笺,递给了青苏。 青苏打开信笺,阅读了起来! “真是太可恶了!”青苏将看完的信笺死死的捏在手里。 玉穗小心的问道“娘娘,月夫人可有说什么?” “温如玉那个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获得了父皇的宠爱,还妄图与娘亲争夺那圣后之位,真是不自量力!”青苏恨得牙根痒痒,她真是后悔当初还在青龙国的时候怎么不同母亲联手除掉温如玉呢?如今自己远在白虎国,想来母亲的日子也不会很好过。 玉穗道“娘娘且先放宽心,天皇独宠夫人已经几千年了,不是旁人说比就能比得下去的,更何况夫人也不会任旁人欺负了去啊!” 马屁被玉穗这么一拍,青苏就飘飘然了起来,翘起嘴角“也是,娘亲独宠后宫这么多年,岂是那个贱人能相提并论的” “侧妃娘娘!您快去看看殿下吧,他刚才好像动了一下”一个小侍女急匆匆跑了过来! “真的吗?我这便去看看!”青苏自是喜不自胜,一路从廊前小跑到了寝殿。 “殿下!”隔着老远便呼唤着姬睿泽。 刚进寝殿,果然看到姬睿泽已经坐起了身。 姬睿泽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不明所以的看着青苏,“这是哪?我这是怎么了?” 看他醒了过来,青苏这些天高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殿下这是睡糊涂了吧!前段时间您受了伤,这一睡便是半个多月呢!” 姬睿泽的眉头皱了皱“什么?我受伤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碰到心口的时候,闷哼了一声。 “殿下,没事吧?”青苏连忙扶住了他。 姬睿泽不经意的推开了青苏的手“我没事,只是身体还有些虚罢了!叶子呢?” 语毕,叶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青苏身后,单膝跪地“参见主人!” 第六十三章 燕离移居还复园 “起来说话!”姬睿泽示意叶子起身。 “是!” 再次揉了揉太阳穴,“叶子,我好像觉得少了些什么?” 叶子的眉头一皱“主子,可有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 姬睿泽环视了周围,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揭开被子起身道“先去关雎小住再说吧!” 青苏的脸色顿时便不好了,凭什么她日夜守在他身旁,他醒来后却只记得华燕离那个贱人,“殿下~” 姬睿泽还在穿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她,“怎么,你还有事?” “许先生已经在来宜坤宫的路上了,殿下不妨等许先生为您诊完脉后在移驾不迟,”青苏微微欠身。 “本宫已无大碍,住不惯其他地方,若是安之来了,让他在去关雎小住也是一样的”姬睿泽起身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青苏只得狠狠的跺了跺脚。 姬睿泽刚踏进关雎小住,看到那片腊梅树下有个秋千,便皱着眉头问身后的叶子“这里什么时候多了架秋千啊?” 听姬睿泽如此一问,叶子倒是不明所以了,自从燕姨娘住进这关雎小住后,这秋千便有了,殿下一直都知道的呀,怎么现在又问呢?怎么感觉殿下醒来后便怪怪的。 “主子,这秋千是燕姨娘弄的”叶子道 “燕姨娘?哪个燕姨娘?他的秋千为何会在我院子里?”姬睿泽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叶子挠挠头,小声喃喃自语“主子不会是失忆了吧?可是也不对啊,你都还记得我,记得关雎小住,应该没有失忆才是啊!” “你小声的在说什么呢”姬睿泽回头眼神直视着叶子。 正在叶子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小英听到外院的说话声便迎了出来。 “见过殿下!” “你怎么会跑到本宫院子里来了?”姬睿泽问道。 听到姬睿泽语气里带着的责备,小英哆哆嗦嗦的说道“殿下恕罪,意竹姐姐如今行动不便,燕姨娘吩咐我好好照看意竹姐姐” 再次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燕姨娘这个人,姬睿泽不禁好奇起来,“你说燕姨娘?本宫府上何时多了个燕姨娘?” 小英也皱起了眉头,太子殿下不是向来最宠姨娘的吗,现在如此问,到底是何用意啊?她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叶子,叶子却始终冷着一张脸。 雪山上一个草庐里,华燕离躺在铺着厚厚貂皮被褥的床榻上。 她的额头冷汗层层冒了出来! “我是你的夫君啊~” “我们美丽,骄傲,大方的小郡主生气了?” “你想要什么?” “三千弱水,取一瓢足矣!” “如果这世间有什么值得我拼命的,那便只有你!” “本宫向来都是片叶不沾身的” ““不知是本太子这府邸里的守卫太松懈了,还是本太子不太会调教女人,好绿的一顶帽子!” “若是我死,你能放下仇恨,做回原来的自己,那便动手吧!” “持子之手,与之偕老!” “我只想与你,一生一世不分离!” 声声熟悉的声音在华燕离的耳朵里炸响,疼得她抽不开身,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飘过,她伸手去抓,可是人影离她却越来越远。 忽然一把利剑从她的身后刺进她的心脏,她一头栽进血泊之中…… “啊~”随着一声惊叫,华燕离从梦中惊醒过来。 燕五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从草庐外走进来,看到华燕离已经醒过来,便道“小姐醒了!” 华燕离看着燕五,焦急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躺了几日了?” 燕五将汤药放在桌上“小姐昏迷了七八天左右” “什么?都七八日,”华燕离从床上慌忙起身,不知现在意竹如何了,她曾许诺过意竹,要护她周全的,可如今他却食言了! “备马,我要立刻赶往永狱崖。”华燕离丢下这句话便大步跨出草庐。 燕五紧跟其后,出了草庐,“小姐不必在前往永狱崖了,殿主有过交待,已经将小姐需要的九转还魂丹快马加鞭送至雪城了。” 听到燕五说的话,华燕离才放慢了脚步,心中高悬的巨石也才算是落了下来,她出城不过是想去永狱崖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青莞,从她那里打听九转还魂丹的下落,如今心愿已了,她已再无继续前进的理由,毕竟府中还有伤中不愈的意竹,昏迷不醒的姬睿泽,这二人无一不是她心中的挂念“备马,即刻回城!” “来啊!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给我搬到西北角的还复园去,还有,把外面的秋千也撤了,本太子看着老觉得心里不舒服”姬睿泽指挥着侍从侍女们忙前忙后的将华燕离用过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小英急得团团转。 青苏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呢,刚刚听到底下人的禀报,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关雎小住,“殿下既然已经决定让你们住到还复园去,怎的还不收拾东西?” “侧妃娘娘,我家主子外出,至今未归,还望您向殿下求求情,在等几日可好”小英边抹着眼泪边向青苏作揖。 “虽然本侧妃和你家主子同出青龙国,同乡情谊还是有的,只不过关雎小住向来是殿下的寝宫,当初府上只不过是没来得及给燕离妹妹安排住所,殿下体恤,让燕离妹妹暂住些时日,如今还复园已经整修完毕,燕离妹妹也该搬离关雎小住了!”青苏言笑晏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公主殿下、侧妃娘娘说得是,我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殿下让我去何处那便去何处吧!好在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们应该心存感激不是?”华燕离刚踏进关雎小住,便已经看到人来人往的在将她的东西从里面搬出来,虽是心中愤愤,那又能如何呢? “哟,燕离妹妹消失了好些日子,本宫还以为……” “还以为我回不来,死在外面了是吧?真是让侧妃娘娘失望了!”华燕离勾起唇角,反唇相讥。她可不会忘了这一路青苏送给她的“礼物”。 “妹妹哪里的话,本宫也是关心燕离妹妹,才有此一问的,换作了旁人,本宫才没有那份闲心呢!”青苏斜眼看了看华燕离。 “那看来我还得多谢侧妃娘娘在我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对底下人的照顾了!” “燕离妹妹诸事繁忙,本宫能帮一点便帮衬一点,略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侧妃娘娘可真是谦虚啊!”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诛邪~”青莞口中念念有词,手上也是一个指诀一个指诀的不停转换。 “莞儿,学的如何?”离千羽端过来一个托盘。 青莞停下动作,走到离千羽身旁“还好!东皇大人讲解得甚是仔细,只是莞儿愚笨,还不曾学得半分本事” 离千羽将托盘放到石桌上“无妨,你且多点耐心,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千羽这是给莞儿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青莞像是不知离千羽口中所诉何事一般,顾左右而言他。 离千羽自是深知她的用意何在,摇头浅笑道“你最喜欢的乌鸡莲子羹,东皇大人向来不喜荤食,这乌鸡可是我昨日特意去山里抓来给你补补身子的,今天一早,我便用小火慢炖了两个多时辰,汤汁鲜美着呢,正合你口味,可要多喝点,近日你连着学道术都消瘦了不少呢!” 离千羽话刚说完,青莞就已经抬起了那碗乌鸡莲子羹,细细品尝着“嗯,千羽的手艺莞儿自是信得过的,索性莞儿也有些饿了,这碗鸡汤倒是可以先垫垫肚子” 离千羽从怀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莞儿,打开看看喜欢吗?” 青莞停下喝鸡汤的动作,结果他手中的盒子“好精美的盒子,千羽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这种外表华贵的东西了” 离千羽浅笑嫣然,“还没打开看,你怎么知道此物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青莞好奇的打开了盒子,立即眼前一亮“这,这也太贵重了吧?” “贵不贵重倒是其次,主要是你喜欢吗?” 青莞拿着盒子里取出的簪子,转来转去摸索着每一个纹路,“看起来虽不起眼,也不奢华,但是这做簪子的材料起码也是万年以上的沉香木,还有这雕工之精卓,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上面镶嵌的南海明珠,可是价值不菲啊” “我也是偶然所得,如此珍贵的东西放在我这里倒是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不如让你来实现它的价值” 青莞听罢,却摇摇头,将簪子放回盒子,递到离千羽的面前,“你知道我向来不喜佩戴这些东西,太过繁杂,莞儿倒是觉得这簪子比较适合白雪姐姐的气质,” “罢了,莞儿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离千羽显然已经有了些蕴怒,起身背对青莞负手而立。想他寻这万年沉香木可不是一两日的事,那南海明珠也是老友所赠,簪子更是他亲手细心雕琢而来的,可是青莞却说要送人。而他自己也并非小气之人,白雪为他鞍前马后,他自是心知肚明,一支簪子再如何贵重,也顶挡不住二人之间的主仆情分,可是为防第二个绿袖再出现,他不得不凡事想得周到些。 “怎么说着说着你便生气了呢,我又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喜欢佩戴簪子罢了”青莞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离千羽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回过头干咳两声,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哪有生气,你想多了,” 离千羽收起盒子,放回怀里,“既然不喜欢,我便收回,日后再寻些你喜欢的物件儿送给你可好?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安心在此学道,我有些事要去处理,恐怕得要些时日方可回来” “无妨,你安心去便是!” 第六十四章 祸起萧墙伤几度 “姨娘~这还复园年久失修,殿下还让您来住,是不是有些不太近人情了呀”小英刚进还复园,便不停的抱怨个不停。 “左右就是个住的地方,有什么好抱怨的,收拾收拾能住人就好,”华燕离放眼望去,还复园中一片萧条,白雪覆盖之下,也是高低不同的杂草,砖石瓦砾横七竖八。 “对了,意竹安排得如何了?我不在的日子许大夫可有来给她看过”从草庐中快马加鞭回来,忙了大半天,华燕离才问起意竹的事情。 “都安排好了的,殿下虽是让我们搬来了这里,但是看到意竹姐姐无法下床行走,倒是让人好生抬过来的,不曾磕碰着。您不在的日子里,许大夫每日来给殿下把脉也不曾忘了意竹姐姐这边的”小英据实回道。 “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意竹还是多亏了有你的照顾,那下一次许大夫来府上是什么时候?”听到姬睿泽能如此厚待意竹,华燕离心里倒是觉得有了些许慰籍,意竹如今已成这副模样,说到底都是让自己给连累了的。 “今日便是许大夫进府给殿下把脉的日子呢,这会儿许大夫怕是要离开了呢!”小英说得有些气馁。 华燕离却浅笑摇头“不,许大夫绝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觉得我今日入了这如同冷宫的还复园,便不再过问意竹的事!我相信他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燕姨娘,何来对在下的这一番信任呢,在下不过一介郎中,救死扶伤是在下的天职,如今被姨娘这一番夸赞,真是折煞在下了!”许安之的声音在宫门处响起。 华燕离回头望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先生来了,先给意竹看看吧,我还有有点事想请教一下先生呢!” “好!” “先生,如何了?”华燕离站在许安之的身侧,看着床榻上沉睡其中的意竹。 “还多亏了姨娘日日给她喂的血,和及时拿到的九转还魂丹,这口气算是保住了!”许安之嘴角微勾,又继续说道“姨娘对底下人还真是不一般啊!此等灵药说给就给” “先生说的哪里话,既是灵药,那它存在的意义便是救人性命,若是觉得它珍贵难求,便将它供奉起来,那它岂不是除了供人观赏外,毫无价值了,先生医者仁心,应该比燕离更懂得这个道理才是啊!”华燕离道。 “燕姨娘果然是个通透之人,许某就是喜欢同姨娘这样的人说话,不矫情,有什么便说什么”许安之走到圆木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华燕离坐到他的对面,也学着他的模样,倒了一杯茶,啜饮了一口,可是茶水刚入嘴里,“噗嗤”一声,华燕离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吐了出来,“这,这什么茶呀,这么难喝,小英~” 听到华燕离的叫唤,在外面收拾打扫的小英立即进了寝殿。 “圣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看来姨娘也不是能吃苦的人啊!这还复园一向清苦,看来日后姨娘有得受了”许安之浅笑摇摇头,再次饮了一杯茶。 华燕离没有理会许安之的调侃,对小英道“这是哪年的茶叶了,怎么还在用啊!也不怕喝了闹肚子?” 小英低垂着头,哆哆嗦嗦的说道“姨娘恕罪,这批茶是青侧妃那边送过来的,我打开的时候都有些潮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从里面挑了一些看得过去的拿出来用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和许大夫还有事没谈完”华燕离挥退了小英,对许安之无奈的一笑“让先生见笑了,竟用了寻常百姓都不用的茶来招待先生,真是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姨娘生于高门府第,恐怕还不知这神州还有许多人连比这种还次的茶都用不上吧!”许安之抬起茶杯,将第三杯茶一饮而尽。 “看来先生除了医术精湛,还曾游历过天下,燕离还以为先生半生都是蜗居于这小小的雪城呢,”华燕离抬起茶杯与他对饮一杯。 茶过九旬,话过五味,许安之才后知后觉的说道“话说姨娘回来也见过太子殿下了,难道就没有觉得殿下有何不妥之处吗?” 许安之不说还好,一说华燕离倒是察觉出了不对劲之处“连先生也觉得殿下有不对劲的地方?” 许安之点点头“刚才给殿下把脉的时候,无意中向他提起你,可殿下却问我,你是谁,当时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华燕离想了想,便说道“今日我刚到关雎小住的时候,他确实见了我,如同见陌生人一般,这是何故呢?” 许安之起身在原地踱来踱去,约过了两分钟,才说道“若是在下说得不错的话,殿下这是爱之深,忘之切啊!他记得所有人,唯独忘记了你啊~” 华燕离皱了皱眉“那这可有何解法?”许安之摇摇头“无解,只能看看他日后的造化了,不过姨娘也别灰心,殿下还是殿下,过去的感情没有了,再建立一次不就又有了吗?” 华燕离却是只笑不答! 离千羽收到千面的来信后,匆匆辞别了东皇太一和青莞等人,只用了三日便到了千殇宫中。 凤千殇摒退左右,只留下千面和鬼医。一脸威仪,凤目高挑的看着面前这个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跪下” “大哥不是说。只要做得不是很过分,便可自由行使一切宫主的权力吗?怎么,难道哥哥反悔了不成”凤梧边说边揭下脸上的面具,撕下面皮,一张白皙俊秀的脸露了出来。 “这话我的确说过,可是难道你不觉得这次有些过火了吗?”凤千殇看着凤梧,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怎么就过分了,堂堂一宫之主,难道就不该及时行乐吗?我又不是断袖”凤梧扬起嘴角,愤愤不平。 “哼!你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的,万年前劫奉临山庄的小姐,现在又去惹太行山上的,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在,没人管得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凤千殇气得连说话都咬牙切齿的。 “切,不就是见她颇有几分姿色,就上前逗弄了一下,这也算过分吗?”凤梧表示得极是委屈。 凤千殇摇摇头,长叹一声“本以为多给你一点时间,你便能再成熟一些,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之上啊!既然如此,即日起,你便做回你的凤梧吧!” 凤梧却像是听到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一声,用食指戳着凤千殇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说道“大哥当真觉得我凤梧会稀罕你这千殇宫?笑话,今儿个我凤梧还就当着大家的面儿跟你说清楚了,我凤梧的眼里还就只有美人,没有江山了!” 此话一出,大殿里顿时狂风乍起,一室寂静,落针可闻。 凤千殇眼中寒光乍现,与凤梧挑衅的目光四目相对,千面、鬼医跪了一地“宫主息怒!” 这二人直至今日,算是明白了,这千殇宫中最能惹事的人当数这少宫主凤梧,而让宫主凤千殇最容易发怒的人也非这少宫主莫属了! 太子府长亭内。 “不知青侧妃娘娘唤容羽前来,所谓何事?” “常听殿下说容姑娘琴艺了得,不如今日给本侧妃献上一曲如何?”青苏看着青瓷杯中片片茶叶被沸水侵泡后慢慢舒展开来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自从宁楠溪被禁足于肃宁宫内后,她以为自己终于打败了最大的对手,谁知太子宠爱的却是自己从青龙国带来的华燕离,好不容易华燕离荣宠不复,如今太子却又日日留于容羽房中,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承蒙殿下抬爱,容羽愧不敢当,娘娘才是琴艺超凡之人,容羽不过萤火之光,怎敢与娘娘的日月争辉呢”容羽轻盈一拜,拒绝了青苏。 谁知青苏却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石桌顿时多了几条深浅不一的裂痕“你好大的胆子,我太子府供你吃供你住,如今不过请你为本侧妃弹奏一曲,你倒是推三阻四,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侧妃了” 青苏一怒,玉穗却是吓得胆颤心惊,连忙跪在地上“娘娘息怒!身体要紧”她其实才是最懂得青苏心思的人,若是成了她绊脚石的人,她会不计后果的将其处理干净,就像她为了嫁到白虎国,拘禁自己的亲姐姐,不仅将其打成中伤,喂食媚香,还欲将其送进烟花之所,受尽千夫所指! 被青苏如此一喝,容羽也一并跪在玉穗的身边,“容羽自知有罪,请娘娘开恩!” 青苏看着容羽的眼瞳微眯了一下,心道:原来是朵白莲花!若是自己因这点事惩罚了容羽,闹到姬睿泽的面前,那么吃亏的可是自己,到时候姬睿泽为如何想,说自己没事找事?旁人又为如何想,说自己度量小,堂堂一国公主跟一个歌姬争风吃醋? 思及此处,青苏的脸上才稍稍有些缓和,“容羽姑娘何罪之有啊,若是觉得本侧妃不够资格听容羽姑娘的天籁之作,直说了便是,何须闹得不愉快呢,罢了罢了,本侧妃有些乏了,玉穗,回宫!” 第六十五章 宫主夫人不好当 千殇宫! “禀报宫主,居云阁阁主玄阴媚姬求见”一名身着素白长衫的弟子单膝跪地于长阶前。 案台旁的凤千殇翻阅着居云阁四处搜罗来的情报,“让她进来吧!” “媚姬见过宫主!”玄阴媚姬一身大红色肉多衣少的服饰,颦颦袅袅的走到阶下。 凤千殇只是微微“嗯”了一声,不曾有过多表示,眼神也全都放于情报之上。 玄阴媚姬站了半晌,凤千殇也不曾听她说一句话,觉得好生奇怪,抬头看向玄阴媚姬,“怎么不说话!不是有事才来见我的吗?” “启禀宫主,媚姬见您事物繁忙,想等您忙完在行汇报的,左右也不急于在这一时”玄阴媚姬扭动了一下纤腰,一对桃花眼对着凤千殇便是一顿暗送秋波,可是对于凤千殇来说,这一切都是见怪不怪的啦。 凤千殇一甩红袖,正襟危坐“无妨,你说吧,我听着!” 见凤千殇如此,倒是让玄阴媚姬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咳咳~媚姬要说的便是宫主您前些日子在外结识的太行山上卫老门主的孙女儿卫心了!” 话刚开始说起,凤千殇就抬手打断了她“我何时去过太行山了?卫心又是谁?” 玄阴媚姬顿时感觉额头浮起三条黑线,心中腹诽道“这宫主也太腹黑了吧!前些日子才把人家给调戏了,如今却要来个死不认账” 看到玄阴媚姬直抽嘴皮,凤千殇这才想起来,之前千殇宫里一直是凤梧在顶替他的身份,那么,玄阴媚姬口中的那个宫主应当也是指凤梧了!“没事,你继续说吧!” 玄阴媚姬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自打宫主回宫之后,卫大小姐便四处打探宫主的下落,不仅如此,卫大小姐逢人便说……便说……”玄阴媚姬的声音越来越小。 凤千殇金色面具下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把凤梧放出来,这从出来到现在为止不过半年多,便给他惹来这么多麻烦“说什么?” 玄阴媚姬思忖半晌,“说此生非宫主不嫁!” 凤千殇冷冷的说道“然后呢?” “然后卫老门主主动联系我千殇宫的人,请求与宫主见上一面”玄阴媚姬凤眸微抬,想要揣测凤千殇的心思。 “卫老门主如今人在何处?”凤千殇冰冷的扫向玄阴媚姬,似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处。 “禀宫主,卫老门主不知从何处得知千殇宫的位置,恐怕现在人已到达天尽头了吧”玄阴媚姬小心翼翼的作答,她可不敢轻易得罪这位主子,如果今日这位主子心情不好,恐怕她居云阁要被扣上个办事不利的帽子了! 谁知凤千殇听罢,只是微微捋了捋红袖,“好,你回头让千面安排一下,后日便在天尽头与卫老门主会面吧!” “属下遵命!” 雪城皇宫的后花园内,白茫茫中只有片片腊梅迎风独立,轩辕于长亭中饮酒,一众歌姬舞姬使尽浑身解数,只为博君一笑。 “回禀陛下,前些日子陛下吩咐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二长老南宫萧拱手作揖道。 轩辕挑挑眉,看着南宫萧“如何,你说与本皇听听” 南宫萧道“其实宁大长老家的蚀骨沉沦早在太子生辰之前的半个月便已经进入了太子府,据知情人说,是圣女宁楠溪命贴身侍女春梅回宁府取出来,并且带到太子府的” 轩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那这蚀骨沉沦被带回太子府后意欲何为呢?” 南宫萧道“老臣暗中打探过,只知圣女暗中将未提炼的植物蚀骨沉沦作为盆栽放到华氏居住的关雎小住之中,后来的事老臣并未打探到。直到前些天太子府中上至青侧妃,下至与太子关系密切的歌姬舞姬全都身中蚀骨沉沦,这一切才又再次浮出水面,经调查,蚀骨沉沦全被做成香囊,夹带在皇后送往太子府的丝绸布匹之中,由于蚀骨沉沦本就能够散发奇香,以至于并未有人发觉。” 轩辕听完南宫萧的陈述,径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中似有所想:果然连南宫萧能够查到的消息也很有限,自己虽是派遣了后倾暗中观察着关雎小住的一举一动,但是由于姬睿泽和叶子都时常出入,后倾根本不可能靠得太近,很多东西都是在远远的地方瞄个大概。之所以让南宫萧去调查,不过也只是想知道宁楠溪将蚀骨沉沦放入关雎小住后,有没有被发现,如果有,那么姬睿泽生辰当日华燕离身中的蚀骨沉沦便可以解释清楚了,但是问题来了,其他的蚀骨沉沦被扔到哪里去了呢?为何诺大的关雎小住只有她一人中呢?如果没有被发现,那么后来青苏同众多歌姬舞姬中毒又是怎么回事呢?皇后送去的丝绸布匹中夹带的香囊又是谁放的?这一切都让这个多疑的人皇不得而知了! “晚辈千殇来迟,让卫老门主久等了!”凤千殇一袭红裳逆风而来,金色的凤凰展翅面具也掩盖不住他的绝代风华。 负手而立于天尽头崖边的卫臣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头望去,瞳孔微缩,似在打量。“千殇宫主此话差矣!老朽能够见到本尊便已不易,等等又何妨,若是平常,老朽就算是站在这里,也不可能会知道让神州大陆人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千殇宫就隐藏于此处的” 凤千殇嘴角微勾,算是默认了卫臣的话,谁知卫臣又继续说道“万年不见,千殇宫主还是如往昔一般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老门主客气了,不知卫老门主这次亲自出山,不畏风寒露宿日夜兼程来此等晚辈,可有何事?”凤千殇淡淡的说道。 卫臣略略思索了一下,才说道“前段日子听老朽孙女儿卫心说在外游历时有幸结识一个叫凤千殇的年轻公子,不知那公子是否便是宫主您?” 凤千殇像是知道他会这般问一样,便反问道“令孙女儿当时见到的凤千殇可是晚辈这身打扮?” 卫臣摇摇头,仔细端详着凤千殇的脸,像是想要透过面具看到里面一般“心儿说,那位公子一身大红长袍,风姿卓越,却是不曾面带面具的!” “噢~难道老门主仅凭令孙女儿一言之词,便足矣断定令孙女儿口中的凤千殇便是晚辈了,是不是有何不妥之处呢,神州之大,怕是不止晚辈用这个名字吧!”凤千殇似是有了些蕴怒。只是这种蕴怒不是源于卫臣和卫心,而是因为他家里那个惹事精凤梧。 卫臣虽是有些忌惮凤千殇,可是为了孙女儿的幸福,就算是丢尽这张老脸,也无所谓了,“老朽来此只是想来问问清楚,宫主不必挂怀,心儿那丫头,打小便被老朽宠坏了,自打见了那位名叫凤千殇的公子后,便立下此生非凤千殇不嫁的誓言……唉,哪个做长辈的会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子女过得好呢?” 凤千殇道“老门主应当知道,晚辈从未人前摘下过面具,所以令孙女儿怕是弄错人了吧!” 卫臣想想,也是,高傲如凤千殇,他不愿做的事谁能奈何得了他,“宫主这个习惯老朽自是知道,只不过老朽那孙女儿是个敢爱敢恨之人,她曾于江湖中人面前立誓此生非凤千殇不嫁,老朽已年迈,只有这一个孙女儿相依为命,实在是不忍看她因此而孤苦一生,如今宫主又尚未婚妻,若是可以,老朽自是愿意以整个太行门作为心儿的嫁妆,与千殇宫世世代代永修盟好!” 听到卫臣说出的一番肺腑之言,凤千殇望天哈哈大笑三声“卫老门主,本宫看在你与家师曾有几面之缘的情分上,自称一声晚辈,但是得过且过,千殇宫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姻亲之事讲究郎情妾意,并非是你我二人在这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的,本宫有没有见过你那孙女儿先不说,就算见过,那又如何,难道你太行门还要强嫁逼婚不成?再者,我千殇宫的宫主夫人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能当的,不说相貌倾城国色,才华横溢,那也得是能够身披戎装,统领二堂三门四府五术八门十殿的佳人才可以。卫老门主对自家孙女儿有那个信心吗?” 卫臣听罢,嘴角眼皮都忍不住抽动起来,能够身披戎装,统领诺大千殇宫的惊世才女这神州怕是除了卓凝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不过想想也是,凤千殇一人便拥有一个让神州大地人人闻之色变的千殇宫,一个小小的太行门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姨娘,许大夫说了,您之前长途劳累,胎儿有些不稳,要多休息,这种活就让小英来做吧!”小英不放心的紧了紧华燕离的手。 “不碍事的,我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梅花,摘点回去酿酿酒,打发打发时间”华燕离一手被小英扶住,一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满院子的腊梅不禁又让华燕离又想起了当初身处关雎小住里的那些日子。 第六十六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华燕离身后的响起,只是语气有些冰冷,让她有了短暂的错愕。 果然,回头时,入眼的便是她魂牵梦萦的那张脸,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此刻他的怀里拥着一个打扮花哨妖娆的女人。 自打搬进还复园后,许安之说她动了些胎气,她也很少出院子,都是日日养着,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却是遇到这般情景,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姬睿泽~”她将泪水憋回眼眶,用尽所有力气叫着他的名字。 姬睿泽眉头微皱,有些蕴怒的说道“你是谁?竟敢直呼本太子的名讳” 看到华燕离被训斥,怀中妖娆女子掩唇一笑“不过一个试婚侍妾罢了,竟敢在殿下面前如此放肆!” 妖娆女子眼波流转抬头看向姬睿泽“殿下,此种不懂规矩之人,不如便交给妾身来调教,可好?” 姬睿泽像是在沉思一般,抬手勾起妖娆女子的下巴,一脸暧昧的样子“也好,瑶瑶可要替本太子好好调教才是”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姬睿泽,那他这一番话无论如何华燕离都是不会信的,憋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华燕离的身体不禁有些颤抖,还好小英及时扶住了她! 小英对着姬睿泽俯了俯身“殿下,燕姨娘如今身怀六甲,许大夫说不宜过度劳累,姚姨娘若是要惩罚,小英愿替姨娘代过” 自从小英跟着华燕离以后,和主子们说话也不在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的了,她本就是个护主的人,看到华燕离受了气,便站出来要替她受过。 可谁知话刚说完,姚瑶便一个耳光打在小英的脸上,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啪~”华燕离看到小英为自己说话而受辱,这口气怎么也吞不下去。 “贱人,你敢打我?”姚瑶捂住自己刚被华燕离打过的侧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华燕离。 华燕离并不打算放过姚瑶,想再多给她一耳光,谁知手刚抬起,姬睿泽却捏住了她的手腕,这让她愤恨不已。 “贱人~”姬睿泽说罢,毫不留情的一耳光甩在华燕离的脸上。 “姬睿泽,你打我?”华燕离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像断线的珠子拼命的滑落。“姨娘,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小英抽出丝帕为华燕离搽拭着嘴角溢出的鲜血。 “我打你又怎样,只要本太子活着一日,太子府就由不得你一个贱婢撒野”姬睿泽别过脸不去看华燕离的眼睛。 “贱婢?呵呵,原来在太子的眼里我华燕离不过是个贱婢!”她的眼泪还在滑落,可她却咧开嘴,放肆的笑了起来,那只筋脉尽断的手不住的颤抖。 笑着笑着,不知何时小英已经扶着华燕离远去,直至成为一个黑点消失在姬睿泽的视野里。 看到华燕离的样子,姬睿泽不知怎的,手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道“为何看见她难过,我会莫名的心慌?” “殿下,去瑶瑶家的寝殿吧,今晚就让瑶瑶伺候你,如何?”姚瑶面带娇羞的倚靠在姬睿泽怀里,姬睿泽看不见的地方,她正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暗道:谁说风流太子独宠燕姨娘了,还不照样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即使美人在怀,姬睿泽也对她提不起任何兴趣,反而心里有些烦躁,推开怀里的姚瑶,姬睿泽面色慢慢冰冷了起来“你自己回寝宫吧!本太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说完,月牙白袍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姚瑶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关雎小住里! 姬睿泽站在那片腊梅树下,风雪交加,他却不为所动! “叶子,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难过的时候我也会心烦意乱呢?”姬睿泽对着虚空似在喃喃自语。 一阵凉风刮过,叶子出现在姬睿泽身后,“不知主子说的可是燕姨娘?” “算是吧!可是为何我的记忆里却是没有关于她的丝毫片段呢?你说她同青苏一起从青龙国而来,可是我听着却像是再说另外一个人的事,我根本就想不起来”姬睿泽说着说着,有些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无助的蹲在地上,自他醒来后,每每有人说起燕姨娘,他都会忍不住去脑海里搜寻关于她的一切,可每一次都是以头疼欲裂而返,不得其门而入! “主子,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燕姨娘就住在府中,日后有的是机会去了解的”叶子自知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人,说完这句话便隐入黑暗之中去了。 “姨娘,你怎么样了,还疼不疼”小英拿来药箱,取出膏药,小心翼翼的给华燕离红肿你脸上药。 华燕离回到还复园后,便一声不吭的坐在寝殿里,任由着小英给她上药,她疼的哪里是脸,明明是心啊! 小英给她搽拭完后,收起药箱,她却伸手按住小英的动作“傻姑娘,光记得给我上药,怎的把自己忘记了,你不是也挨了一巴掌吗,” 华燕离说着,拿过小英手中的药箱,取出药,亲自给小英上药,这个动作却让小英有些受宠若惊“姨娘,你歇着吧,我自己来便好” “别乱动!”华燕离制止了小英的动作,作为二十一世纪来的华燕离,在她眼里没有主仆之分,没有贵贱之分,小英肯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站出来维护她,便是对她有恩,又为她挨了一巴掌,这个恩情她不得不报! 此时小英也才渐渐明白,为何意竹会对这个无权无势的燕姨娘如此忠心不二了,只因这个主子与旁人相比,从对待侍女这点来说,便是旁人难望其相背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主仆二人纷纷回头望去。 宁楠勤带着书香走了进来,“燕离姐姐这还复园果真是清净呢!”宁楠勤自来熟的先开了口。 “宁三小姐真是会说笑,还复园和肃宁宫彼此彼此罢了,今日宁三小姐前来,不会是肃宁宫待腻了,来这里找新鲜感的吧”自从得知宁曦儿曾是灭燕氏一族的元首后,华燕离对宁氏的人便再也没有了好感。 而宁楠勤感受到华燕离对自己的敌意时,却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这是她二人第一次说话呢。 “勤儿来这府上已有些日子,常听说燕离姐姐身体不太好,又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看看姐姐,今日难得有空,便冒昧来打扰了,姐姐不要见怪才是”宁楠勤笑得和煦春风,朝着华燕离微微俯了俯身子。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宁楠勤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华燕离若是再说些什么不好听的,便显得刻薄了。 收起药箱,华燕离对小英道“给宁三小姐看茶!” “刚才勤儿经过后花园那片梅园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燕离姐姐和殿下发生了点争执,姐姐的脸是否还要紧呢?”宁楠勤眉头深锁,看着华燕离有些红肿的脸。 “无妨,劳宁三小姐费心了,燕离真是过意不去”华燕离别过脸,尽量让那红肿的半张脸不被宁楠勤看到。 “燕离姐姐勿再宁三小姐,宁三小姐的叫了,姑母已经向陛下请了旨,怕是过不了几日,便要同燕离姐姐做姐妹了”宁楠勤边说边从书香的手中拿过一个胭脂盒似的精致盒子。 “这是勤儿自己调配的焕颜膏,对姐姐的伤势有些帮助,若是燕离姐姐不嫌弃的话便收下吧!”宁楠勤将装有焕颜膏的盒子递到华燕离的面前。 “谢谢勤儿了!”华燕离终是挤出了一丝笑意,无论是好心还是假意,终归人家还是送来了东西,若是不收,倒是显得矫情了! “宁三小姐请用茶!”小英上完茶后便同书香一起退至一旁。 “小英,将这焕颜膏小心收好!”华燕离向小英招了招手。 “之前教你的那句口诀和指诀你练得如何了?”东皇太一来到青莞暂住的小院,算是来检查检查青莞这几日努力的成果。 “承蒙东皇大人不弃,青莞惭愧,多日以来,却也只是略有小成”青莞微叹一声! 听到青莞的话,东皇太一却是婉唇一笑,“青莞不必自谦,想当初我徒燕拾练成这句咒语足足花了一个月,而今你却只用了几日便有所小成,已经很好了” 青莞拱手道“燕拾师兄天资不凡,青莞岂敢与之相比呢,” 东皇太一摇头苦笑“罢了,那接下来青莞想要在学些什么呢?” 青莞想也不想便开口道“穿梭阴阳之术!” “噢~难得还有人对此等法术感兴趣呢”东皇太一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打量着青莞,似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些什么。 “难道东皇大人有何不便之处,或是不愿将之传授于青莞吗”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东皇太一连忙摆手。 “青莞倒是觉得东皇大人好奇的不应该是穿梭阴阳之术才对啊” “是吗?你倒是说来听听,看看与我想的是否一样”东皇太一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青莞,似要将之看穿。 第六十七章 孽贼除尽方还家 青莞掩嘴偷笑,“从前,有只夜猫,发现主人家院子里有口深不见底的井,一时好奇,便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东皇太一对青莞说的话斟酌了几番,都不得其要理。 “呵呵呵!东皇大人在和师姐说好奇心害死猫的故事吗?”黎慕茶端着一叠甜品走了过来。 呃……东皇太一一时语塞,原来不知何时,他的思想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步伐了,长叹一声,从长袖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罢了,罢了,我这里有本小册子,你若学会便可以出师了” 青莞接过册子,上面写着《阴阳道法》四个大字“多谢东皇大人!” 千殇宫! “禀宫主,长戎有最新情报!”一个白衣弟子双手捧着一份加急信笺,伫立于长阶前。 凤千殇放下手中未看完的情报,素手微抬,白衣弟子手上的信笺凭空飞起,落到他的手上。 “东夷余孽进犯白虎国西陲边境长戎城”凤千殇只扫一遍,信笺立即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叫玄阴媚姬速速来见本宫!” 白衣弟子领命而去,凤千殇重拾起未看完的情报。 “媚姬见过宫主”玄阴媚姬步步生莲,摇曳着水蛇腰,人未到声先至。 凤千殇却是愁眉不展“东夷进犯长戎的消息有没有传到雪城?” 玄阴媚姬撇撇嘴,心道:咱们这宫主真是能够只手撑天的,成天操心这么多也不闲累的慌!虽是心中有疑惑,也不得不照实回答道“回宫主,居云阁拿到的是第一手消息,恐怕要传到雪城,还得需两日” 凤千殇点点头“嗯,最近青龙国和朱雀国可有什么消息?” 玄阴媚姬道“自从青苏公主嫁到白虎国后,月夫人在帝宫里也只有找温夫人母子的不痛快来打发时间了,不过不知怎的,向来不争不抢的温夫人前段日子非常受宠,竟有压过月夫人一头之势……” 玄阴媚姬还要继续说,却被凤千殇抬手打断“她可有受到什么刺激?” 凤千殇他不傻,在帝宫里生活了万年之久,各种争风吃醋,狠辣手段也是见怪不怪,如果温如玉不是受到月凰的压迫,而刻意而为的话,向来深居简出的温如玉怎会一夕之间便引起伏羲的注意和宠爱呢! 被凤千殇这么一提醒,玄阴媚姬才恍然大悟“对了,温夫人的儿子青修一日于池塘边玩耍,不小心掉入了池塘,大病了一场,此后温夫人才开始性情大变的” 凤千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果然如此,青龙国那边好好盯一下,朱雀国那边情况如何?” “半年多前,一直在青龙国的萧王爷突然回国,夙幽便开始为其张罗婚事,不过萧王爷好像不大高兴,自从回到幽都后每日都是闭门不见客,凡事都是夙幽在拿主意”玄阴媚姬据实回禀。 “涂山的哪只狐狸呢?”凤千殇如何都不会忘记月无泪这个名不见经传,却让他措手不及的女子。 “呃,月无泪也在萧王爷离开青龙国后回到了涂山,月狐莜将她许给族中一员武将,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去了朱雀国”玄阴媚姬说到此处,也是忍不住炸舌,如果说到不怕死,那月无泪可堪称第一人了,神州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涂山与朱雀国乃是宿敌,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朱雀国更是明文规定:涂山狐族凡入朱雀国一步者,朱雀子民人人得而诛之! “这倒是出乎本宫意料了,你和夜鹰配合着行动,必要的时候护她周全,记住,她的命要留给青莞!”凤千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像是在脑补月无泪进入朱雀国后的命运一般。 “媚姬明白!”玄阴媚姬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退出了大殿! “东夷余孽真是胆大妄为,竟敢犯我边陲,本皇若不将之尽数除尽,有何颜面面对一国黎民百姓!”轩辕一拳击在案桌上,黑曜石打造的案桌顿时裂开道道纹路。 “后倾请命,前往边陲,将犯吾国之余孽诛杀殆尽!”后倾上前一步,拱手请命! 轩辕听罢,自是欣慰,也难得身边还有像后倾这样对自己忠心不二之人,不过思忖过后,他却是拒绝了后倾的请命“不,这一次你不便前去,东夷余孽屡犯我边陲,百姓已是四处流亡,若没有镇的住的人前往,怕是东夷余孽会觉得我姬氏无人了,边陲百姓也会失望的” 听轩辕此言,后倾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难道人皇还要亲自上阵不成? 思及此处后倾单膝跪地抱拳连声道“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雪城不可一日无主啊!” 轩辕的额头顿时浮起三条黑线,自己何时说过要亲自带兵出征了?后倾虽是衷心,可却是个大老粗,这一点让他头痛不已! “你这是何意?”轩辕不悦的说道。 呃……后倾起身,尴尬的挠挠头,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轩辕摆摆手“你速去太子府,宣太子来见我” 雪城的夜里,一如往日,狂风卷起千堆雪,官道两旁的人家已不复灯火通明,唯一能入眼的便只剩白茫茫的一片,在暗夜里孤独的舔伤…… 后倾一路风驰电掣,黑风衣和夜里的寒风紧紧相拥,痴缠谴倦,来到朱红色的大门前,几个跳跃便进了府中。 “父皇深夜召见,可有何事?”姬睿泽披起貂皮风衣,跟随在后倾的身后出了太子府。 “人皇陛下圣心独裁,后倾不敢揣测,不过今日倒是有一大事,” 姬睿泽的脚步顿了顿,人皇从不在深夜召见他,这一次是个例外,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这时后倾继续说道“今日边陲长戎城来了急报,东夷余孽再次进犯长戎,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故而陛下忧心不已!” 姬睿泽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消息,毕竟东夷余孽进犯边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轩辕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好奇这一次轩辕竟深夜召见他只为一件常常发生的事,姬睿泽想想都觉得奇怪! “那父皇可有召见其他几位长老?”姬睿泽道。 姬睿泽的疑惑后倾自然也是有的,所以才一开始便给自己留了退路,“这个倒是没有,人皇陛下只召见殿下一人!”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进入了轩辕的内宫寝殿。 “不知父皇深夜召见,可有何事?”姬睿泽向轩辕行了一礼! “还不是东夷余孽屡次犯我边陲那点事,不然你以为还能有何事呢?”轩辕放下手中的奏章,其实他心中自是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如今华燕离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而华燕离却是一个让他极不省心的人,如果不是她腹中的孩子,单凭她刺伤姬睿泽这件事,便足以让她死上千百次,这一次东夷余孽来犯,刚好可以借此将姬睿泽调离雪城,等到华燕离诞下孩子,自己便可以暗中不知不觉除之而后快,岂不是一举两得了~ “不知父皇可有何对策?”姬睿泽自是不知轩辕心中如何打算,只是觉得轩辕这次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 “东夷屡犯我白虎国,这一次万不能再让他们得逞,否则东夷余孽还以为我姬氏无人可用了,为父深夜召你前来,便是想问问你,你可否愿替为父前往长戎,将东夷余孽杀个措手不及,还长戎百姓一片安宁”轩辕双手附立于身后,看着窗户的一轮明月,一席话说得语重心长。 “吾国有难,睿泽身为太子,吃穿用度皆是取之于民,当还之于民,岂敢推脱” “吾儿果真不负为父所望,既如此,后日便发兵十万,一举将东夷余孽歼灭,吾儿觉得如何?”轩辕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是喜不自胜。 “不知东夷这次有多少人?”姬睿泽问道。 “约五万人吧!” “既是五万,何以需要十万兵马,三万足以!”姬睿泽抬起头,一脸傲娇,若是让人知道他姬睿泽堂堂一国太子,发兵十万去歼灭东夷五万人岂不是笑掉大牙,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轩辕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用十万兵马去歼灭东夷五万人是有点多了,不过东夷乃野蛮之族,若非情非得已,他怎会让姬睿泽亲自上阵“吾儿可知东夷人的蛮横?当初为父可是联合了朱雀国的老国王才将之打散成残兵蟹将的,直至今日都未曾将这颗毒牙尽数除去” 姬睿泽倒是第一次听轩辕跟他说起这么多关于东夷人的事,不过从未上过战场的他就是不信邪,“父皇,睿泽只需三万兵马,孽贼除尽日,睿泽还家时!” 轩辕思忖过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也罢,吾儿既如此有信心,为父自当以此为荣” “什么,太子殿下要出兵长戎?你可有打听清楚”听到玉穗的禀报,青苏满脸不可置信,东夷人野蛮好战,而姬睿泽一直都是温室里长大的孩子,这若是上了战场,风餐露宿,他可承受得了? 玉穗自然也是知道青苏心中的想法,奈何她非掌权之人,又岂能左右得了! 第六十八章 太子出征遥想送 “没错,这是玉穗亲耳听到殿下的影卫叶子说的,现在殿下已经去兵营点兵了,说是明日就出发呢”玉穗将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给了青苏。 得到玉穗的再次肯定后,青苏像是如遭雷击一般,颓废的坐倒在躺椅上,“玉穗,该怎么办?东夷人如此野蛮,殿下若是去了,怕是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呢” “娘娘,您先别担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平安安回来的”玉穗心中也是突突打鼓着的,她也不确信姬睿泽到底有几斤几两,何以有自信能够以三万兵力击退野蛮的东夷五万强敌。 “玉穗,你去库房看看,本宫带过来的嫁妆中可有殿下能够用得着的,都找出来,送过去给殿下”青苏像是想到出嫁时母亲月夫人给她置办的嫁妆中有些姬睿泽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玉穗领命出去,刚刚迈出寝殿的门阀,青苏却叫住了她“你先等等!本宫记得其中有见天蚕玄丝做的夫子衣,你一并取来,我今夜改改,殿下倒也可以穿穿呢!” 青苏也不过是在做多一层考虑罢了,到时即使两军交战,互相厮杀,必要的时候那水火不容,刀劈不坏的夫子衣倒还能救他一条性命。 “是!” “姨娘,可曾听说明日殿下要带兵出征东夷呢?”小英走进寝殿便说起了她在后院听老婆子们说的只言片语。 华燕离听罢,心头像是被狠狠击打了一般,有些疼,有些喘不过气,曾几何时,她想听到关于他的消息,都要听些不全的小道传言! 抓住小英的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消息可准确?” 小英撇撇嘴“都是听后院老婆子们闲谈时说起的,这会儿殿下怕是已经开始点兵了呢”跟了华燕离许久,小英自是知道太子殿下和自家主子前前后后的事,只不过太子失忆后,自家主子的日子一天过得不如一天,连平时不怎么得主子青睐的侍女都会甩脸色给她看。 “意竹的情况怎么样了”华燕离说得有些心不在焉,抚了抚已经七个月的肚子,不知道孩子能不能等到他得胜凯旋! 说起意竹的事,小英倒是来劲了,毕竟自家主子怀孕以后,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意竹,当然所有的功劳也都算是她的“意竹姐姐的情况好多了呢,多亏的九转还魂丹和许大夫呢,现在呀,都能喝下一小碗米粥了,就是还不能说话,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嗯,能吃下东西便好,意竹那里还多亏了有你时时照料着,真是难为你了”华燕离略略有些愧疚之意,毕竟她所支付的只是小英伺候她的酬劳,而对于意竹那里,她也想过多支付一些,可小英却是始终不肯接受,说什么姐妹有难,自当尽心尽力而为,她也是没办法了! “对了,你去暗格里将那个小玉瓷瓶给我取过来一下吧!”尽管不去刻意提起,可华燕离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姬睿泽要出征的事情的。 接过小英递过来的玉瓷瓶,取下瓶塞,看了一眼,华燕离轻叹了一声,燕骆留给她的九转还魂丹竟只剩下这最后一颗了“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不知姨娘可有何事?叶子可代为转达”华燕离刚到关雎小住门前,叶子就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顿时觉得一阵可笑,想想刚来的时候,离现在也不过一年多而已,世事变迁竟是如此之快! “无妨,我本就是来找你的”华燕离知道叶子向来就不喜欢自己,无论是她刺伤姬睿泽之前还是之后,这种不喜欢就是来得莫名其妙。 叶子的眉头微皱,她从来不会觉得华燕离找上的人下场会有多好,“噢~不知叶子可有能为姨娘效劳的地方?” 华燕离从披风下广袖中取出带过来的玉瓷瓶,拉过叶子有些生硬的手“这是最后一颗九转还魂丹,殿下此去,前路艰险,希望必要时能出一份薄力” 叶子看着手中的玉瓷瓶,九转还魂丹的有价无市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不明白为何这毫无背景的燕姨娘会手握如此珍贵的丹药。 “叶子替殿下谢过燕姨娘!”叶子向她真诚的行了一礼,叶子知道虽然当初太子殿下是被华燕离刺伤的不假,但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又岂是她能懂的,若不是华燕离取自己的血喂养太子,怕是许安之最后拿出了九转还魂丹也是回天乏术了吧! “叶子,你这是做什么,我虽不是他的妻,可他却终究是我的夫,再有三个月,我们的孩子便要来到这个世界了,我在薄情,他也还是我孩子的父亲,不是吗?”华燕离一手撑着腰,一手来回抚摸隆起的肚子,她曾无数次在梦里见到她们一家三口和谐的画面,可是梦醒了,又回到了原点,他忘记了她,忘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看着华燕离的肚子,叶子第一次觉得或许如果华燕离不是燕氏遗孤,那么她和太子殿下将会成为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然而仅仅只是因为一点血脉,便要与这人人求而不得的幸福失之交臂“燕姨娘,风雪太大,您如今的身子,不宜在外逗留,还是早些回去吧!”叶子说完,便自顾自消失在原地! 走在回还复园的小道上,华燕离的眼眶有些泛红,这一路白雪,片片腊梅,曾经是她眼里最美的风景,也是她最熟悉的道路,而如今,她不过只是匆匆而来,慌忙离去的路人,已无资格继续逗留! 次日清晨,风雪还未停,雪城的百姓家家户户都起了个早,挤满了官道,只为目睹人人口中风流成性的太子殿下披甲上阵的英姿飒爽。城门外,太子府中上至青苏下至歌姬舞姬都来为他送行,却唯独少了华燕离一人! “殿下,这是青苏昨夜改过的夫子衣,听说长戎那边气候比这里要好很多,到时候记得将夫子衣穿在盔甲里面,一般兵器利刃是绝对无法伤你一分一毫的”青苏从玉穗的手中接过行囊递给姬睿泽身旁的一个侍卫,对姬睿泽是再三嘱咐,若是可以,怕是她也要跟着奔赴长戎吧! 姬睿泽虽然对青苏毫无任何感情,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一国公主能为他做到如此,已经很难得了!青苏虽与他无夫妻之实,却也还是他名义上的侧妃,众人面前,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拉过青苏有些微凉的手“辛苦你了!” “哟,侧妃姐姐,这夫子衣虽好,能挡灾辟邪,但是殿下这可是出征,姐姐送这夫子衣,难道是在暗示殿下要受伤、兵败不成”姚瑶扭着水蛇腰肢,从众多姬妾中挤了出来,只因近日常常伴于姬睿泽左右,所以旁人不好多说什么,怕触了二人的霉头。 青苏听到姚瑶的话,不仅不生气反而微微勾起唇角,真是个蠢女人,胸大无脑,三军未发,她竟当着众百姓将士说出败兵二字,真是蠢的可以!果然,她还未说话,姬睿泽却是先发话了,“来人,姚姨娘不分尊卑,目无法纪,掌嘴二十!” 这时一个年长的老嬷嬷从仪仗队中走了出来,卷起了泛白的袖口,平时替主子们教训不听话和做错事的侍女就是她的分内之事,否则如此大的年纪,何以还留于宫中呢!“啪~啪~啪~……”一下,两下,三下……老嬷嬷打得越来越起劲,毫无手软的意思,可是姚瑶原本细皮嫩肉、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却是硬生生被打成了猪头。 “回殿下,老身行刑完毕!”老嬷嬷打完姚瑶二十个耳光后,朝着早已别过脸去的姬睿泽微微俯身行礼,一张长满褶子的老脸笑起来的时候竟像一朵开的正灿的菊花。 “辛苦老嬷嬷了!”姬睿泽的声音有些冷硬,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向来是他最不喜欢的,可是表面功夫依旧要做足了才是! 姬睿泽眉头微皱一下,转头看着已经浑浑噩噩,双颊肿胀,嘴角流出鲜血的姚瑶,即使昔日常伴左右,下起手来他也毫不犹豫,像这种说话从不经大脑思考的人,他姬睿泽的身边从来不缺!“杵在那里做甚,还不向嬷嬷致谢,若非她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还能好生生站在这里同本太子说话吗?”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了!看看姚瑶现在的状况,刚才老嬷嬷的一顿狂揍哪里像是手下留情了?明明是往死里整的才是吧!可是姬睿泽却是颠倒黑白,这又是为何呢? “谢过嬷嬷手下留情,来日当有重谢!”姚瑶生怕姬睿泽在拿自己开刀,急忙对着老嬷嬷行礼拜谢,尽管心里是千百个不情不愿,可是在姬睿泽的面前,她有反抗的能力吗? 得到姚瑶拜谢的老嬷嬷,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的,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刚才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力了,如今受姚瑶这一拜,让她的老脸往哪里放呀! “你们都回去吧!可别误了出兵的好时辰”姬睿泽说着,纵身一跃,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第六十九章 东夷余孽犯长戎 “姨娘,来都来了,为何不去亲自送呢?”小英不明白自家主子心里是如何想的,明明很想上前与殿下道个别,却偏偏要躲在这无人知道的角落! “不过几步路而已,有何区别?”是啊,有何区别,现在的她即使是站在他的面前,怕是他都不屑看她一眼吧,华燕离如是想! “怎么会呢,我想殿下一定是很期待姨娘来为他送行的,否则他怎会在那里站那么久才走呢,”小英小声嗫嚅道。反正离得太远,她并没有看清姚瑶被打的一幕,姬睿泽迟迟不走,在她眼中便成了姬睿泽在等华燕离来送行。 “回去吧!天冷了~”华燕离说完,便径自转身离去。她怕在继续看下去会忍不住哭泣,此去前路茫茫,他又何时平乱余孽,何时回家呢?怕是看不到他们的孩子刚生下来的样子了吧! 千殇宫! 凤千殇正与千面、鬼医以及一众门主商量事宜,玄阴媚姬从殿外莲步微移走了进来,她几乎每一次商议大事时都是最后一个到场的,用千面的话说就是搞特殊! “禀宫主,白虎国那边刚传来消息,太子亲自领兵三万出征长戎了”玄阴媚姬俯身行礼。 “噢~这一次人皇倒是舍得让他的宝贝儿子上战场了,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了,不会是他又在筹谋些什么吧!”凤千殇双眸微眯,他可不认为人皇是那种心怀天下的好君主呢,他除了是君,还是父,东夷蛮族可不是好惹的,他怎舍得将他唯一的儿子送上门给人家做下酒菜! 华燕离独自坐在寝殿内轻挑琴弦,自从手筋断裂之后,她再也没有碰过琴,现在看来,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小英,再将烛火挑亮些!”华燕离冲着小英喊了一声,虽说夜已深,可她却毫无丝毫睡意。 小英看了一眼将琴抚得毫无章法的华燕离,心疼不已,太子殿下已经出征一个多月,而这一个多月里的华燕离却是吃不好睡不好,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可是旁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担心远方的那人! “姨娘,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小英实在是忍不住,便鼓起勇气劝了一句。 “无妨,躺着也是躺着,左右也没有睡意,你将烛火挑亮些,便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 “嗖嗖嗖”的几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传进华燕离的耳朵里。 “小英,你先躲起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看到什么都不能出来,知道吗?”华燕离跌跌撞撞的起身,拉着小英的手朝着后殿而去。 华燕离心里比谁都清楚,深夜到访,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这种整整齐齐的步伐,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宫里的人。 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衣衫,走出后殿,“皇后娘娘有旨,宣华氏即刻进宫待产,不得有误”一个老嬷嬷带着一群侍卫浩浩荡荡的立在前殿里。 华燕离眉头微皱,进宫待产?这是哪里的规矩?她为何从未听说过,“嬷嬷,不知新妇进宫待产,这是哪朝哪代定下的规矩?燕离从青龙国远嫁而来,还未听说过呢!望嬷嬷指点一二”华燕离说着,走到老嬷嬷的身前,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钱袋子塞到老嬷嬷的手里。 老嬷嬷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老嬷嬷很满意似的咧开刻薄的嘴脸,一张老皱的脸都快成了菊花,“按照我们白虎国的规矩,姨娘是要回您的本国待产的,但是人皇陛下体恤您,怕您日夜舟车劳顿伤了身子,况且姨娘在青龙国已无什么亲人在世,所以皇后娘娘便让老嬷嬷过来接您进宫待产呢” 哼,进宫待产用得着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来吗?事出无常必有夭,“还是人皇陛下想得周到些,那咱们这就进宫吧,回头嬷嬷一定要记得替我向陛下和娘娘道声谢呢!”华燕离浅笑嫣然。 然而姬睿泽带领的三万军队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过了拥绥关,再向前行至五百里,便要到了长戎的范围之内。 “报~~”一名探子军手拿旗帜从远处策马而来,行至大军跟前,一个纵跃跳下了马。 “禀报殿下,长戎城已被敌军团团围住,吾军再行至七百里便能与敌军成正面交锋之势”探子军急忙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姬睿泽听罢,看了看四周都是平原,抬手示意大军停下“停止前进,原地修整,安营扎寨!” 不多时,一顶顶大小不一的帐篷便搭建了起来,姬睿泽是此次大军的主帅,营帐当仁不让的立于正中央,此时他正与部下将领推演作战方略。 这一次是姬睿泽首次带军打仗,叶子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副将,骠骑将军魏然和车骑将军徐善都是随着人皇一路打天下而来的老人了。 “不知魏将军和徐将军有何高见?”姬睿泽对着身旁一言不发的二人询问道。 魏然想了想,抱拳道“殿下,东夷人向来以野蛮著称,若是我们硬碰硬,怕是讨不了好,所以只能来迂回战术,逐个击破” 听到魏然有好的建议,姬睿泽倒是来了兴趣,“噢~魏将军请说,如何个迂回法?” 这时徐善却长叹一声,抢先说道“唉~迂回战术好是好,可是我们耗得起,敌军也耗得起,可是城里的幸存者可耗不起啊,若是我们迟迟击退不了敌军,怕是城中的幸存者也会活活困死在城中,那我们的救援还有何意义” 姬睿泽略略想了想,其实徐善说的未尝无理呢,只是他急于冒进,忽略了城中还有幸存者的事实,“那徐将军这边又有何高见呢?” 魏然被徐善突然的打断了话头,心中自是不乐意的,“徐兄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没有小小的牺牲,哪里来的成功呢,如今城中已经封锁了消息,城中是否还有活人还未可知呢,若是我军冒然与敌军正面交锋,倒时若是伤亡惨重,不知徐兄可否能负这个责?”魏然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徐善自是气得吹胡子干瞪眼,魏然一向都是不管他人死活,只问成败的主,可是他徐善不同,若是全然不顾城中百姓的死活,即便这一场仗打赢了,他也觉得毫无意义,不过一座空城罢了! 看到魏然和徐善大眼瞪小眼一个不服一个的样子,姬睿泽忍不住心里想笑,两人加起来都好几万岁的人了,说起话来依旧如最初时出身牛犊不拍虎的性子。 “好了好了,二位,城中百姓重要,我们的胜利也很重要,三万将士的命运可都还捏在我们的手中呢,可马虎不得,一个不心便要全军覆没的”见二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姬睿泽也不好在沉默下去,便出来打了个哈哈。 “是,末将知罪!”二人齐齐不约而同的说出口,难得一次的默契。 看了看长戎城外高耸入云的山峦,姬睿泽指着沙盘上推演出来的地图对魏然和徐善道“你们看这长戎城的城门外都是由两座山形成的,中间只剩下一条进出入的道路,如果是我,必定会在这两座山上设下埋伏,待敌军大军行至一半,便可将之杀个片甲不留,现在看来,敌军已占领了绝对优势,只要我们破了对方的局,过了这个关卡,便可长驱直入与城内残余的长戎军会合” 魏然听罢,点点头,很是赞成姬睿泽的这个说法,“可是要如何才能做到从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的走过去呢?”这个问题一时之间难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营帐中一室寂静。 一阵狂风掀起了帐篷的帘子,这里的风雪虽不及雪城的来得那么大,可也是漫山白茫茫一片。 姬睿泽的目光透过风雪掀开的缝隙,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忽然脑中灵机一动。 回头心喜的对叶子道“叶子,你去查点一下,这次可有带了白布,越多越好” 叶子听得不明所以,却又不敢违逆了姬睿泽的话,只愿是姬睿泽真的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才是! “回主子,此次带出的白布共有三百多匹,都是要给兄弟们包扎伤口用的呢!”叶子自是不知姬睿泽的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就怕姬睿泽一个不小心,将白布全都用掉了,那么到了真正上战场的时候,有人受伤又当如何?所以她不得不多提醒一下姬睿泽这些白布是用来包扎的。 “虽是少了点,但是还可以将就着用用的,”姬睿泽嘴角泛起一抹自傲,总归还是让他想到了好办法不是吗! 徐善上前说道“不知殿下可有何妙计,说来与末将听上一听” 姬睿泽指着沙盘里插满各色小旗帜的小土丘“如今大雪未散,倒是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只要用白布当作头巾裹住头部,身穿你们平时穿的白色里衣,即使是从敌军的眼皮子底下走过去,怕是也难得看清楚!只要进了城,与长戎的残兵会合,来个里应外合,何愁这仗打不赢呢” 徐善一拍大腿“妙啊!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第七十章 略施巧记过官道 姬睿泽招呼着几个将领“计策虽好,可还是需要做些准备,以防变故!” “不知殿下觉得何时实施计划才是好时机”徐善说道。或许是常年征战在外的缘故,见多了生离死别,特别能体谅百姓流离在外的艰苦。 姬睿泽思忖过后,才回头对众将领道“最好是今夜便出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没有听错吧,夜里出发?夜里风雪更盛,加之舟车劳顿,士兵们都疲惫不堪,此去前路,又异常艰险,恐怕是不妥的。 以魏然为守,一大半的将领都劝诫着姬睿泽的“草率”行事,“殿下,万万不可,如今众将士刚刚停下来,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已经精疲力尽,若是此时进城,被敌军发现,岂不功亏一篑” 另一半以徐善为首的将领只是沉默,静待姬睿泽的详细计划。 “非也,就是因为刚刚安营扎寨,所以更加要在今夜行动,你们仔细想想三万大军远道而来,敌军怎么可能会没有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呢,他们没有半路劫杀,就是因为前路伏兵重重,他们料定了我们跋山涉水精疲力尽,定然会在此处安营扎寨,整兵修顿,所以会放松警惕,再者,夜里风雪大,更是会扰乱敌军的视野,大大提高了进城的成功率,所以今夜才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姬睿泽将自己的想法以及我军的优势给众将领解说了一遍,众将领听罢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都说虎父无犬子,看来白虎国未来的新君也不是人人口中风流无双的花丛美男,倒是马上能征战四方,马下能治理天下的能人吧! “妙,真是妙啊~末将打了上万年的仗,还没有遇到能够如此精心布局的仗呢”魏然摸了摸胡须,一脸的得意昂然,就像姬睿泽是他儿子一样,有此聪明无双的儿子,夫复何求! 姬睿泽干咳两声,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多看了几本兵书,纸上谈兵而已,这些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将们用得着如此夸他吗?“好了,现在便来部署一下,提前做好安排,入夜便可行动” 众将领再次围拢在沙盘前,姬睿泽指着那条狭窄的官道“白布条只有三百匹,够六百人用,由我亲自带领这六百人从此处进城与长戎军会合,尔等可有何意见?” 众将领一听,都不乐意了,三万兵马,主帅只带六百,那么剩余两万四的兵马岂不是成了一群散兵? 叶子抢先一步说道“主子,我是您的亲卫,让我代您前去与长戎军会合也是一样的”叶子是真的关心姬睿泽的安危,虽然一切说得都很合乎情理,布局也精妙,可世事无常,没有绝对的事情,她不能让他去冒险。 姬睿泽自是知道叶子的好意,可他自有他的打算,瞥了一眼叶子,声音有些冷硬的说道“本太子既是主帅,你何以能代替本太子?” 叶子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是啊,在雪城时他是主,她是仆,出征时他是帅,她是将,她要听他的。 徐善向来以敏锐自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站出来打了个哈哈“不知殿下是如何安排的,末将等必将唯命是从”确实,这句话也是徐善的心里话,能想出如此布局,能推敲出敌军的作战策略的人如何用得着他再去指点迷津呢! 姬睿泽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便不再针对叶子,继续说道“中途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明日一早便可到达城楼之下,敌军定然不会知道我已经进了城,他们会一直盯着这三万大军的动态,待我将城中布置完后,便将敌军诱入城中,来个关门打狗,以烟火为讯,魏将军徐将军各带领五千兵马将这两座山上的敌军清理干净,两方交战的同时,叶子带领一万兵马进城与我里应外合,魏将军和徐将军清理完敌军后,立即回营整顿兵马,带上剩余的兵马守住各个出口,一个敌军也不可放过,听明白了吗?” 姬睿泽一气呵成,众将领都是听得目瞪口呆,他们都有一个疑问,姬睿泽将会如何安置城中百姓,怕是城中的长戎军已经所剩不多了,他要何如支撑到叶子前去救援呢?可是却迟迟没有人问出口。 终于等到了夜晚的来临,果然如姬睿泽说的一样,风雪太大,姬睿泽亲自挑选了六百名精悍的士兵,头、脚皆裹白布,卸下厚重的盔甲,将白色里衣外穿,趴在地上,就如同一座小土丘,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人。 一路疾驰,两座山上的敌军果然是放松警惕的,并没有发现眼前的官道上已经陆陆续续走过了六百精壮士兵。 一切都如姬睿泽预料的一样,经过一夜急行,天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六百名士兵已经到了长戎下。 此时的长戎城城门紧闭,城楼上站着两个手持长矛的士兵。 姬睿泽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山峦,纵身一跃,一抹白影便跃上了城楼。 一个面黄肌瘦的士兵哆哆嗦嗦的提起长矛便向着姬睿泽刺去,姬睿泽微微一侧身,躲过了士兵的长矛,微微摇了摇头,就这样的兵力,难怪会被东夷人围困在城中呢。 “住手,我是援军,请速速前去禀报你们城主,说是援军主帅姬睿泽来了,要马上见到他”姬睿泽的声音很冷,他带来的六百士兵虽各个都身强体壮,但也同时都是血肉之躯,现在天刚亮,风雪还很大,那六百士兵可都还在城楼下吹冷风呢! “你胡说,城外全是伏兵,你说你是援军,那你是怎么进来的?”那士兵说什么都是不会相信姬睿泽的,如今形势,宁杀错不放过。 或许这也正是姬睿泽要亲自带领六百士兵进城,而不是让叶子带的原因吧,他堂堂一国太子,而今又是主帅,亲自来了都会被怀疑成敌军,若是叶子来,那岂不是更说不清楚了! 姬睿泽早早便知道会是如此,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太子令牌丢到士兵手里“你将它交到你们城主的手里,城主自会前来见我!”姬睿泽自是有百分之百绝对的把握,太子令牌白虎国仅此一块,略有见识的人一看便会知道他的身份。 士兵接过令牌,警惕的看着姬睿泽,丝毫没有要去禀报的意思,姬睿泽又说道“我能悄无声息的进来,说明你们并不能拿我怎样,若是我想做些什么,你们谁也拦不住!” 士兵想了想,姬睿泽说的话也在理,如今他们已然成为困兽之斗,何不信他一回,结局再坏也不比现在坏多少,若是真的是援军,那么他们倒还有一线生机。 士兵对另一个点点头,示意他小心些,自己去去就回! 果然,十分钟不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便同之前的士兵一同出现在城楼之上。 姬睿泽的眉头皱了皱,怎么会是个女人?“你是谁?能代表城主吗?”姬睿泽有些不悦,他的时间很紧迫,若是等风雪停了,城楼下的六百士兵怕是会被敌军发现,那么这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谁知女子却单膝跪地,一手拿着长剑撑在地上“长戎城代城主席璐柔拜见太子殿下,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当她看到太子令牌的时候,她便知道援军来了,她还有翻身的机会。 “什么,你是代城主,那城主呢?”姬睿泽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席璐柔走近后他明显的嗅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草味,身材如此单薄的女子何以能够承担起这一城百姓的生死存亡? 姬睿泽将席璐柔从地上托起。 “家父和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半月前已经陆陆续续死于乱刀之下,家中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末将也是临危受命”席璐柔再说这话的时候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想想两个月前的她还是待字闺中的柔弱女子,可是一场战争却生生将她磨成了战场上的铁血战士,无论是家仇还是国恨,她此生都将与蛮族东夷不死不休,而今敌军未退,她又如何能够柔肠百转。 姬睿泽听罢,无奈的拍了拍席璐柔的肩膀“辛苦了!”长叹一声“城楼下有我带来的六百士兵,你速速将城门打开,晚些风雪一停,怕是要被敌军发现了” 听到援军到来而一心战意盎然的席璐柔却什么也没听到,只听到姬睿泽口中的“六百士兵”,什么?有没有搞错,敌军五万,与她长戎军打了两个多月,如今也还有四万左右,而眼前这个太子殿下告诉了她什么?六百士兵,六百士兵能做什么?给人家送去挠痒痒吗? 席璐柔嘴皮子狠狠的抽了几下“殿下,你只带了六百士兵?” 姬睿泽看了看席璐柔,像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便也不藏着掖着,毕竟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已经很难得了,若是在受到什么打击,怕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都要断了“城外的山上有伏兵,我略施小计也只能带六百士兵进来,其余的三万还在七百里外安营扎寨,待时机一到,里应外合” 听到姬睿泽不是只带六百,席璐柔心中的大石才放了下来,立即吩咐士兵打开城门,让城外的六百士兵进城! 第七十一章 故布疑阵惑敌军 千殇宫! 凤千殇和千面围在棋盘前下棋,一阵凉风拂面,千面勾起嘴角“来了!” 凤千殇邪佞一笑“媚姬~” 玄阴媚姬从一阵浓雾中影影绰绰的走出来,“嗯,还是宫主敏锐些,媚姬还未出现就被发现了,一点儿也不好玩”玄阴媚姬一扭纤腰,假装嗔怒。 “就你那浓浓的脂粉味儿,别说宫主了,就连本堂主这样的嗅觉都快喘不过气了”千面边说边用手使劲的扇了扇,好像真的很嫌弃玄阴媚姬身上的味道一般。 凤千殇无奈的摇摇头,落了一子。“说吧,雪城、长戎那边情况如何了?” 一说到正事,玄阴媚姬倒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来了,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姬睿泽那小子虽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在用兵方面却也是常常出人意料的,至于雪城,华燕离已经被人皇召入宫中待产了”玄阴媚姬将姬睿泽精妙的布局前前后后给凤千殇说了个明明白白,关于雪城的事却是一语带过。 谁知凤千殇却像浑然不在意一般,径自与千面下着棋,“呐,你又输了!”凤千殇落下最后一刻棋子? 千面看着原本一盘好棋竟被自己一个不小心给打坏了,忍不住上窜下跳,抓耳挠腮“为什么我每次都输给你啊?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反败为胜啊?” 千面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他总是斗不过凤千殇。 玄阴媚姬抛给千面一个眼神,好似在说:给你一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凤千殇站起身,一抚红袖,面具下的那张雌雄难辨的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人生就像一盘棋,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若是能抓住机遇,何愁不能反败为胜?有时即使你有一盘好棋,你也会因为一步之差而满盘皆输,一败涂地” 千面和玄阴媚姬也觉得凤千殇此话在理,可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凤千殇又道“好了,我离开够久了,该回去了,让南宫盯紧雪城的动向,至于帝都那边,若是东方也压不住伏羲的一意孤行,那便让月凰多做几日圣后也无妨,登高易跌重,日后有什么事便直接与我联系,不必像从前一样,卫臣已经知道了天尽头,且神州已经动乱,千殇宫消失得太久,是时候也该出来露露脸了”想了想凤千殇揭下那块金色的面具,一旁的千面和玄阴媚姬大气也不敢出,就怕一口气将面前这貌若谪仙的男子如梦幻一般吹散了,凤千殇半晌才又说了一句“看好凤梧!”直接消失在原地。 若说要离开,他最担心的还是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了,可是却又不得不走,他已经忍不住那种日夜思念般的煎熬了! 长戎城! 席璐柔跟着姬睿泽将整座城池巡视了一圈后,姬睿泽转身问席璐柔“城中有那些人家是有暗道的,你速去查清,我要马上知道结果” 呃……席璐柔有些不明所以,这个皇宫里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到底想做些什么,不来布防兵力,加强守卫便罢了,还要她去查什么暗道“不知殿下这般所为,做何用处?” “将城中老幼妇孺安置于暗道之内,我要诱军入城,关门打狗”姬睿泽略略解释了自己的计划,他不怪席璐柔会如此怀疑他,毕竟他没有战功赫赫,只是一个皇宫里闲散的太子,城池是一军将士的根本,怕是还没有人能有他如此这般大胆的做法吧! 席璐柔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样,诱军入城,若是一个不慎,别说护佑暗道中的老幼妇孺,就连这两个月死守的城池也要弄丢了“殿下的计策虽好,可如今我长戎残军尚不足一万,且粮草缺失,兵法有云:城池乃行军打仗之根本,若是国不国,家不家,军心必乱,如何再战?东夷蛮族精兵强悍,若是大军进城,怕是不到一日我军便会溃不成军了” 姬睿泽微微点点头,他很赞同席璐柔的见解,可是也同时保持了自己的观点“若是死守,长戎城内的所有人都将撑不过一个月,何不放手一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能撑上半日,援军必到,到时里应外合,绝对能打东夷人一个措手不及”姬睿泽说得很激动,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席璐柔旗下一个小头领把二人全程的谈话都听了一遍,心中略略思忖,也觉得姬睿泽说的策略可行,毕竟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走这下下策,小头领凑到席璐柔跟前,跟她小声嘟囔道“城主,末将也觉得太子殿下的方法可行,依末将看来。只要将这其中的利弊给兄弟们说上一说,不仅不会军心大乱,反而会让弟兄们看到胜利的曙光,从何激发他们的战役,这何尝不是一举两得之法呢” 声音再小,可还是被一旁的姬睿泽听了过去,听到小头领的分析,他不禁多看了几眼那个小头领,只怕又是一个怀才不遇的主,一路走来,他倒是第一个能看穿姬睿泽作战方略的人,也是第一个能与他一拍即合的人! 席璐柔像是茅塞顿开一般,她似乎也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对小头领吩咐道“你速去统计一下城中家中有暗道的人家,马上报给太子殿下” 小头领听罢却不曾立即行动,眼珠子转了转,其实姬睿泽所说的这些,他一早便想到了,可是由于没有援军不能实行,否则便会如席璐柔说的一般,不仅保护不了城中信赖他们的百姓,还会丢了城池。 姬睿泽和席璐柔也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那小头领,席璐柔干咳两声“怎么,你还有事?” “其实城中有哪些人家里有暗道,根本不用去统计,因为一般家境殷实的人家都会设有暗道的”小头领拱手道。其实当他想到诱军入城时,便已经着手去调查过了。 姬睿泽心中倒是有了计较,如此会精心谋算的人怎会只是个小头目呢? 席璐柔挥挥手“那此事便交由你去办了,尽量越快越好!” “席城主手下能有此良将辅佐,想必日后的长戎城定会在你的管辖下从新开出一片天地”姬睿泽这一番话怕也是变相的为那小头领争取一个能够出人头地的机遇吧! 席璐柔皱了皱眉头,如今尚未开战,这个太子殿下是何来的自信?不过聪明如席璐柔,她怎会不懂姬睿泽这番话的用意何在呢!“承蒙殿下吉言了!若是王亥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能,他日这长戎城岂会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然而此时的雪山之上,东夷的营帐里,首领银灵子正与手下将领在沙盘前谋划攻城策略。 “报~”一个探子风风火火的从账外极速而来,单膝跪于银灵子的身前“敌军尚未有何异动,长戎的援军于七百里外驻扎已有两日” 银灵子倒也见怪不怪,这样的消息每日都会有回禀,他就是要将城中的长戎军困死在里面,让他们不战而败,“援军主帅为何人?” 探子回答道“白虎国太子姬睿泽” 银灵子听完,不禁哈哈哈哈起来“黄毛小儿,竟然也敢来拦本首领的去路,姬老儿的江山怕是要坐不稳咯”他自是不信姬睿泽能有何本领击退他东夷五万大军,不过想想又问道“那他手下的将领都有谁?” 探子心中倒是长舒一口气,还好他都知道,否则怕是还被扣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了“骠骑将军魏然,车骑将军徐善,中郎将是个女人” 营帐中的将领本来听到魏然和徐善二人的名号还有些忌惮,但是听到中郎将是个女人的时候也同银灵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首领大人,看来那姬小儿的名声可不是凭空捏造的,风流浪荡可一点都不假啊!这都上战场了,也不忘带上女人供其享乐,敌军有此主帅,真是天助我也!”一个虎头虎脑的将军把自己的想法如此一说,便迎来了众将领的附和。 “是啊是啊!人人都说白虎国的太子坐拥天下美女,倒时末将定将此女掠来,供首领品尝”一个满脸淫秽的将军说道。好似他的面前就站着姬睿泽某个妾室脱光衣服的样子,哈喇子流了一地。 另一个同样心思龌龊的将军也附和道“到时候首领可别忘了分兄弟们一杯羹啊!” 长戎城内! 姬睿泽自是不知东夷蛮人正在打着叶子的主意,若是让他听了去,恐怕不是生气而是笑岔了气,叶子虽说跟在他身旁也有千年,可是身为女儿身的叶子在他眼里从来都是男儿形象,并不是说叶子长得像男人,反之叶子长了一张娇羞媚态的脸,只可惜她从无娇羞的时候,这让男人如何对她能够产生性趣?或许这也是他当初会选择叶子这样一个女子在他身边做暗卫的原因吧!一来,可用来迷惑宁氏对他的猜度,二来这样的女子才可以心无旁骛为他做事。 想要打叶子的主意,那得看那人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第七十二章 逃兵戏码掩人耳 “禀城主,城中百姓已安置于各个暗道之中,年轻体壮的青年已经编排入军,随时听命差遣”小头领王亥只用短短一天的功夫便将城中百姓安置妥当,倒是让席璐柔夸目相看了一回,姬睿泽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两下子的若今日之事交与他人,怕是明日都还未曾有结果呢! “请殿下示下,尽早做安排~”席璐柔对一副高深莫测的姬睿泽说道,她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了,早日将东夷蛮族击退,以解围城之忧不仅是她的愿望,也是九泉之下亡人的心愿。 华燕离自从进入皇宫后,便无消息再传出来,小英每天都在担心受怕中渡过,做起事情来也有些拖泥带水了。 病床上的意竹虽是还不能下床行走,但是已经能够说话了,她自是看出了小英的不同寻常“小英,怎的许久不见姨娘了,按照这个月份,她应该也快要临盆了,你不在身旁伺候吗?” 小英努了努嘴,将抹布放到八仙桌上,坐到意竹的床榻前“我倒是想,可是姨娘已经被接到宫里一个多月了,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也不知道她习不习惯宫里面的生活”小英垂头丧气的样子,竟让意竹也起了疑心,好端端的为何要将燕姨娘接进宫呢? “宫里什么时候来接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呢?”意竹试图从小英口中探出点什么消息。 可小英听到意竹如此问,却是连忙起身跑到门廊处,伸出头往门外瞅了瞅几眼,合上门回到意竹的身旁,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在意竹的耳旁小声道“就是一个月前,那天夜里姨娘怎么也睡不着,正打发我下去休息,可是寝宫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姨娘将我藏到后殿,我才躲过一劫,可是我出来的时候姨娘已经被带走了,这事儿我不敢跟别人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姨娘是被宫里人带走的?”意竹听出了小英话里的漏洞,就问出了口。 小英小声道“我听见了呀,一个老嬷嬷来宣的旨,是皇后娘娘下的旨呢!” 听完小英的叙述,意竹心道一声糟糕,落到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后手里,岂有好果子吃?她每每想起那日她刚出府门便被人从身后打晕带走,她的身体和灵魂都会忍不住的颤抖,她身上所有的伤痕无不昭示着它白虎国一国国母的心肠歹毒、手段阴狠。然而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原因仅仅只是想要她亲口说出太子被刺,是燕姨娘勾结阎罗十殿的人下的手,她怎能卖主求荣?她做不到。 “小英,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姨娘可是真心实意的好”意竹突然的严肃,倒是让小英觉得不太习惯,咧了咧嘴“意竹姐姐,姨娘对我是极好的,若是有需要,小英定当全力以赴” 意竹艰难的伸出手,握住了小英的手,有一些凉,但是她很感动“我的好妹妹,看来姨娘平日对你的好没有白费,你听我说,现在姨娘在宫里,因为肚子里有个孩子,皇后娘娘还不能对她做什么,可难保孩子出生后会发生什么,如今殿下又不在,你去永狱崖找女魃公主,姨娘说过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一定会伸以援手的” 小英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意竹,可是对上意竹炙热期盼的目光,她却不忍心拒绝,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好,我去!” 得到小英的肯定后,她那高悬的心才算是落了地,满足的闭上眼睛,姨娘,意竹能为你做的已经不多了! 长戎城内在靠近城门的官道上,有三个偷偷摸摸的男子在暗夜里行走,小心翼翼的躲过一拨又一拨哨兵和巡逻队的搜查。 “哐哐哐”那是士兵鞋底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三个男子的心脏都在突突突的直跳,一直躲在黑暗的角落看着巡逻的士兵走进又走远。 重重呼出一口气,才从黑暗的角落走了出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防得了身前,却忽略了身后,一个士兵铿锵有力的叫喊生生止住了三人前进的脚步。 三人慢慢回过头来,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那士兵没有做好防备,“嗖嗖嗖”被刺了几剑后直接倒地。 他的惊叫声引来了附近的的岗哨和巡逻士兵。 一时之间,官道上灯火通明,群群士兵将三人围拢在中间,一个男子道“大哥二哥,杀出去吧,出去我们就自由了!” 三人说干就干,几轮拼杀下来,三人虽是已经伤痕累累,却是已经被士兵逼到了城门处,“大哥,我们先将门打开” “好!” 二人好不容易才将厚重的城门打开,回头去招呼老三,可是老三却已经倒地不行了, “老二,快走!”老大一把将老二推出仅够一人出入的门,单手举剑迎向一拥而上的士兵。 老二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出了城门,绝望的回头看了一眼渐渐合上的城门,当目光移向城楼高处的某个角落时,嘴角却挂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看到远处一个黑色身影匆匆离开的背影,姬睿泽和席璐柔从城楼上走出来,一挥手,原本因为一起抓逃兵而闹哄哄,厮杀声震天的军队立即整装待发,那原先被刺死的士兵、倒地的老大和老三陆陆续续从地上站了起来,抹了抹身上的污血,一脸嫌弃恶心的表情。 姬睿泽和席璐柔来到整齐排列的士兵面前,拍拍前排一个士兵的肩膀“兄弟们,辛苦了,接下来就要看虎子兄弟的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这一仗我们一定会将东夷蛮族打个落花流水,为我们死去的弟兄和亲人报仇雪恨” 雪山上,主帅营帐里,银灵子正环抱两名娇艳的女子饮酒,自从得知姬睿泽带了女人来打仗,他便可以断言姬睿泽绝对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更何况三万大军在他五万人马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索性也命人从近点的城镇买来了两个女人,以供他享乐! “报~” 一个探子军从营帐外夹带着风雪疾驰而来,半跪在银灵子的脚下,一阵冷意袭上两个娇艳女子的身上,两人身子哆嗦一下,都不约而同的往银灵子怀里钻去。 这样的举动本是一件意料之内的事,可是银灵子一听有最新消息,哪里还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温情,尽管这二人都曾与他有过鱼水之欢,且其中一人刚才还与他颠鸾倒凤,他也毫不留情一脚一个将他们踢到一旁,站起身,抖了抖有些乱的衣袍,两个娇艳的女子只能相互拥抱蹲在一个角落里,等待银灵子的召唤! 银灵子负手而立,大手一挥“说吧,白虎援军是否有何异动?” 依旧单膝跪地的探子军道“并不是白虎援军,而是长戎城内,刚才城内发生一起暴动,有三人欲逃出城,可是在城门口处被发现,两死一伤,那个带伤的已经逃了出来,正在敢往官道这边,请首领示下,是杀还是留” 银灵子皱着眉,思忖半晌才冷冷的说道“留,将人带到我面前来,本首领要亲自审问” 两山夹缝的深处官道上,虎子老三拖着血淋淋的身体一瘸一拐的走着,口中呢喃道“下手可真狠啊,一点也不留情呢”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从他的身后出现,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处。 “别动,我们首领要见你,走一趟吧~”黑影冷冷的声音穿进虎子的耳朵里。 他当然不敢动,怕是一动马上就嗝儿屁了,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黑影拖着虎子的身体几个起落消失在原地,几个踏雪无痕的诡异步伐便来到了银灵子的营帐外。 寒风卷起营帐的帐帘,虎子还没来得及看清这是何处,便被拖到了银灵子的身前。 “你叫什么?何事弄得这一身伤?”银灵子弯下腰,像是一个求贤若渴的君王礼贤下士一样,用探求的目光看着虎子。 虎子知道该他表演的时候到了! 他激动的抓住了银灵子的手“首领,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这个举动像是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势,不禁闷哼了几声。 银灵子上下打量了虎子的伤势,见他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便回头对暗处那抹黑影道“去把军医带过来!” 这并不是他有多善良,黑影懂,角落里的两个娇艳女子懂,虎子当然更懂!如果不是虎子还有利用价值,恐怕才出城门便已经成了他东夷人的刀下亡魂了吧! 银灵子亲自将虎子从地上扶到软榻上,“你说你不想死,让我救你,那你也得给我个理由啊,我总不能救个不明不白的人放在身边吧,不瞒你说,如今想取本首领这颗项上人头的人多了去了”银灵子边说边指着自己的脑袋,发出“桀桀”的坏笑声。 虎子听罢,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身体哆嗦个不停,诺诺的说道“我与家中兄长、弟弟一同入的长戎军,可是这长戎城如今不是被首领您给围困了吗,老城主也死了,现在的城主是老城主的女儿席璐柔,可是这新城主只是个闺中待嫁的小姐,,我们三兄弟眼看胜仗无望,便想着来投奔首领的,可是奈何在出城的时候被发现了,兄长与弟弟都已经死了,是兄长用他的命才换来我逃生的机会的,首领大人,你可得救救我啊!”虎子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第七十三章 蛟篪少主宫子冶 “噢~那如今城中的兵力布防如何了?”银灵子问道。 这是虎子却是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银灵子很不耐烦的为他顺了顺气,若不是想要得到更多城内消息,他堂堂首领,怎么可能会为一个敌方逃兵屈膝呢! “如今……如今城中军心不稳,百姓怨声载道,怕是新城主席璐柔也快压制不住了,若是此时首领大举进攻,城中的残兵蟹将根本就是不战而败”虎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银灵子看到虎子眼底里的那抹恨意,他便知道此人绝对可用,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雪城! 小英自从答应了意竹要去永狱崖找女魃,次日便从小道偷溜出了城,一路朝着东南方而去! 三日便到达了永狱崖的附近,可是白雪茫茫,她要去哪里寻找公主呢?环顾四周无果后,她只剩垂头丧气。 “你是谁?”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小英的身后响起。 小英回头望去,青衣女子很美,一头金色的卷曲头发,像暗夜里的精灵,耀眼夺目。 小英诺诺的问道“不知姑娘可曾见过这永狱崖旁高贵的女魃公主” “我便是你口中的女魃,你既不识我,千里迢迢来此寻我做甚?你可知若是再往前一步,便是蛟篪一族镇守的地界”女魃深知这方圆千里并无人家,又听得是来寻她,不禁感叹,这世上又还会有谁真的记得她? 小英听到女魃自称自己便是她要寻之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拉住女魃的手便是一阵颤抖,哪里还听到女魃后面说的什么蛟篪的地界“公主,我终于找到你了!”或许这便是所谓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女魃虽是没有公主的架子,但是小英这突然而来的亲热让很少与人亲近的她始料未及,皱了皱眉头,不经意的推开了小英的手“你有何事,说来便好,我若能帮你,定当尽力而为!” 小英却并没有注意到女魃待人的疏离,喜笑颜开的说道“求公主救救我家姨娘” 在女魃的要求下,小英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女魃自嘲一笑“燕姨娘能有此忠心姐妹,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不过,你说燕姨娘是被皇后娘娘召入宫的,那恐怕我是爱莫能助了,” 女魃不忍自己的话让眼前这个一心为主的女孩受到太大的打击,便无奈的解释道“我虽身为一国公主,父皇也甚是疼爱,但根本没有实权,宁氏掌管了整个白虎国大部分的兵力、财力,我和哥哥二人从小便在皇后的淫威下苟且,若非如此,哥哥整会娶一个他不爱又不得不娶的青苏公主呢,而我,随波逐流,就连父皇也是无能为力,所以……” 小英听罢,突觉这次怕是要救主子已是不可能了,长叹一声“那可如何是好,真是要急死人了!”小英忍不住在原地来回踱着小碎步。 其实焦急的又何尝只有小英一人,女魃也同样心急,纵是她自私无情一些,可以不管华燕离的死活,可是华燕离肚中的孩子好歹也是自己的亲侄子,如今兄长又在外征战,这后院起火之事也是鞭长莫及。 女魃心思越想越远,忽然,脑海里闪出了那个跟她一样身着青衣的青莞,“你也不用着急,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这还得看你家姨娘的造化了” 女魃此话一出,小英的心便又再次提了起来,她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如果再找不到一个能够救出燕姨娘的人,她回去要怎么跟意竹说?“公主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女魃清冷的眸光中闪现出了丝丝亮光,她相信青莞一定不会袖手旁边的“青龙国的长公主还在寂灭山中,已经一年多了,她也是时候出来了!” 小英却是听得不明所以,她可从未听过华燕离和意竹提起过那位长公主,她会伸以援手吗?“青莞公主真的会救姨娘吗?青侧妃可是恨我家姨娘恨到骨子里呢,她们又是亲姐妹,……” 小英还欲要说什么,女魃却打断了她“她们姐妹二人是完全不同的人,好了,从此处过永狱崖才能看到寂灭山,最多也还要一日的时间,你能耗得起,你家姨娘可耗不起,”女魃说完,就一马当先朝前走去。 如果不是当初送青莞他们来永狱崖,一路上和黎慕茶闲聊,从黎慕茶口中得知青莞于华燕离有着救命之恩,两人关系也融洽,怕是今日她也不会立即想到找青莞来帮忙,虽然青莞同她一样都是个有名无实的闲散公主,但好在青莞曾有一个让神州大陆人人都谈之赞叹的娘亲,无论走到哪,人人也都会卖她几分薄面。 没过多久,女魃便带着小英来到一处一仗多高的雪山前,入口有一被积雪覆盖的石碑,隐约可以看清上面写着“永狱崖”三个大字。 “不知公主这次又是带了何人进永狱崖,可有人皇的口谕”一条拥有血红色眼睛,通体雪白的巨蟒突然从雪山后横空出现。 “啊~蛇”小英大叫一声,手足无措躲到女魃的身后。 女魃轻拍了几下小英拽住她胳膊的手,安慰道“你眼花了,哪有蛇” 小英听罢,慢慢抬起头,看向原来巨蟒出现的地方,此时那里哪还有什么巨蟒,一个一身银袍的翩翩少年郎迎着雪花在风中独立,小英依旧不肯相信刚才是自己眼睛花,揉了揉眼睛,四处扫荡了一下,嘟着嘴道“不会啊,我刚才真的看到一条好大好大的蛇就盘在那里呢,眼睛还闪着红光呢,”小英边说边指着那少年站着的地方。 少年手持折扇走到女魃和小英的身旁,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小英的头,调笑道“傻丫头,是不是这样的?”说着他看着小英的眼睛突然有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啊~”小英再次捏紧了女魃的胳膊。 “好了好了,别闹了,宫少主,你别把她吓坏了,这次我是要去寂灭山那边,这是我的贴身侍女,还望宫少主通融通融”女魃说着微微欠身。 宫子冶连忙拖住女魃的手“公主这是哪里的话,我蛟篪一族蒙人皇厚爱,在此镇守也有万年,这万年以来都是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宫子冶当然能听得出女魃话里的意思,他当然也是愿意去结交像女魃这样的朋友,虽是公主,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做着普通人做的事! “那真是有劳宫少主了,他日有机会,必定亲自登门道谢,只是今日女魃是有急事要去寂灭山,便不多叨扰了”女魃说完便带着小英绕开了宫子冶进了永狱崖。 宫子冶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二人离开,忍不住摇摇头,性格固然好,可还是欠缺了一些与人交往的人情世故,难怪她向来都是独来独往,那么孤独的一个人,身边又怎会带着侍女呢,真是连说谎都不会啊!左右那小女孩也不像是能够掀起大风大浪之人,这次便是卖你一个人情吧! 寂灭山中,黎慕茶和燕拾正在后厨房中洗手羹汤,忙得不亦乐乎,黎慕茶自打来了这寂灭山后,青莞整天忙着练习道术,东皇太一又是座冰山脸,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这个不苟言笑的燕拾,这一年里,她倒是学了许多拿手菜。 “唉,燕拾哥哥你这是什么?”黎慕茶好奇的拉着燕拾的手腕,看着那个诡异的图腾,一阵东瞅瞅西瞧瞧。 “呃……没什么!”燕拾慌张的拉下袖子,掩住那个图腾,真是该死,师父从小便告诉他,若是有一天走出了寂灭山,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他手上的这个图腾,否则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就连青莞三人刚来寂灭山时,师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要多加小心手腕上的图腾被他们看见,以至于每次在厨房做饭,他都将手裹得严严实实,要么就是将黎慕茶赶出厨房,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被黎慕茶这小丫头发现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看到燕拾慌张的样子,黎慕茶更加好奇了,拉着燕拾的手不依不饶的追问道“燕拾哥哥,你告诉我嘛,那是什么,是什么呀!” 燕拾又是那种经不住磨的性子,无可奈何的说道“那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师姐” 黎慕茶学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泄密。 “听师父说……” “燕拾,怎的在这里偷懒,今天后院的水缸又空了!”东皇太一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二人即将说出口的‘惊天秘密’! 燕拾一听是自家师父的声音,嘴皮子抽了抽,将自己的手从黎慕茶手中抽了出来,讪讪的说道“徒儿知错,再也不敢了!” 东皇太一看了一眼黎慕茶,对燕拾道“你跟我来!”还好他刚刚经过了后厨房,若是再晚一步,怕是这个涉世不深的徒弟把自己卖了都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可是观察过黎慕茶有些日子了,虽无什么坏心眼,但却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若是知道了燕拾手腕上那个图腾的秘密,搞不好回头就拿出来做饭后谈资说给另一个人听了! 第七十四章 冤家路窄再相逢 “东皇大人,青莞特来辞行!” 东皇太一带着燕拾刚刚走出后厨房没多久,便被突然出现的青莞劫了去路。 “噢~这么快啊!既然觉得可以出师了,那便让燕拾送你们二人出去吧!”东皇太一像是知道青莞就要离开似的,并不觉得意外。 “燕拾,你去送送青莞二人吧,为师还有其他事!”东皇太一说完便大步朝前而去! “多谢东皇大人这半年多的悉心指导,青莞定当牢记于心”听到青莞的话,东皇太一依旧没有停下步伐,只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他的冰山脸上终是挂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阿凝!你的女儿长大了,和你一样的聪慧过人! “咦,他们怎会在此处?”青莞和黎慕茶刚刚出了寂灭山,就看到女魃带着小英、宫子冶朝着她所在的地方而来。 燕拾自是看到了女魃的到来,只是自从上次女魃和青莞一同出现在永狱崖头以后,师父就告诉他,不能接近这个女子,他很是不明白师父为何如此交待,明明女魃是那样清冷无邪的人,又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过既然师父说不能接近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就此别过吧,但愿后会有期!” 青莞冲着燕拾点点头,当燕拾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女魃三人也到了她的跟前。 “女魃公主形色匆匆,是有何急事吗?”青莞皱着眉问道。上次一别她以为此生怕是难相见了,不过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长公主睿智,女魃确有其事相求于长公主,人命关天,望长公主勿要推辞”女魃微微俯身,一副大家礼仪之态。 青莞思忖之时,目光却瞥向了女魃身后的小英和宫子冶“这二位是?” 小英听到女魃对青莞的称呼,知道这便是能够救自家姨娘之人,岂敢怠慢,听得青莞询问,上前一步,“我叫小英,燕姨娘的侍女,求长公主救救我家姨娘”小英说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在下宫子冶!”宫子冶一甩折扇,得意洋洋的自我介绍。 他这个动作却让青莞的目光有些游离,姬睿泽也常常做这个动作,那他现在又怎样了呢? “你说救你家姨娘?什么意思,你慢慢道来,”青莞说着目光又看向了宫子冶“那你呢,需要我救谁吗?” 宫子冶听罢,嘴角抽了抽,他宫子冶可是蛟篪族的少主,在永狱崖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用得着来找她救人吗? 这时的小英已经开始将华燕离进宫待产,以及意竹的猜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青莞皱了皱眉头,“你们能确定是真的有人要对燕离不利吗?若是无法确定,我冒然前去,岂不是给人落了话柄,旁人定不知如何说我青龙国的人将手都伸进白虎国的皇宫里了” 众人听青莞如此一说,也觉得甚是在理,如今无凭无据,去找皇后要人,说不定偷鸡不成蚀把米! 宫子冶一路也听女魃和小英说了一些关于青莞和华燕离的事,现在终于能插上嘴了,“不如青莞就以昔日姐妹难相见,如今燕姨娘生产,青莞去陪产?” 黎慕茶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怎么可以,我师姐可是公主,产房里血腥那么重,哪受得了” 青莞浅笑着给了黎慕茶的额头两个爆栗“就你知道心疼我,” 转身却对女魃三人道“血腥味儿重倒是可以不介意,只是青莞尚未出嫁,若是提出陪产,怕是皇后娘娘就要第一个不乐意了,她还会以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陪产也是多余为理由将我打发掉的” 一时之间五人已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如我们先离开,边走边想,这样才不会耽误时间”最终还是青莞打破了沉寂。这五人当中怕是真的只有自己的时间是最紧迫的了吧,她接下来还要去找地藏王取阴木,才能去昆仑见女娲,不周山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她根本没有更多时间可以停留。 又是一阵返程的归期! “千殇哥哥,你等等我好不好,走那么快,心儿都跟不上了”一粉衣长裙的俏皮女孩跟在凤千殇的身后,每隔着十多米远就大呼一次。 自从离千羽出了千殇宫后,刚刚踏足天尽头,卫心便已等在那里,对他不依不饶,从天尽头一路跟着他到了这永狱崖。 “我警告你,别在叫我凤千殇,如果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你早已经是具尸体了,不要得寸进尺”离千羽用穷凶极恶的眼神怒视着卫心,紧了紧负于身后的凤凰琴,离千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啊~哈哈哈哈”离千羽以为这么一凶,便足以把眼前这个小女孩给吓哭,谁知卫心却双手叉腰,笑得前仰后翻,毫无形象! “千殇哥哥,你不要这么凶嘛,你以前都不会这么凶的”卫心笑了半天,竟发现自己的低笑点没有把离千羽逗笑,有些悻悻的样子! “我说过,你见过的凤千殇不是我,我叫离千羽,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人” 卫心听了却是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拉起离千羽的红袖晃了晃,有些委屈的说道“不,我的千殇哥哥就是你这样的,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人,你骗我,千殇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心儿了” 离千羽却是毫不为所动,甩开卫心拉着他袖子的手“女人,本宫最讨厌被人碰了,滚!不要让本宫再说第二次”这一次离千羽是真的发怒了,连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的东西被人触碰,他会感觉很脏,看起来都很扎眼。 “哟,我当是谁呢,脾气倒是不小,原来是神尊大人”一个女子轻佻的声音传进离千羽和卫心的耳朵里。 离千羽本就因为卫心一路跟着自己而心烦意乱,听得身后来人似挑衅非挑衅的话,他悠悠转身看去,一男一女迎风而立,有些眼熟却又很陌生。 男子微微拱手“神尊大人好久不见!” “你们是何人?”离千羽不悦的说道。 “神尊大人果然贵人多忘事,半年多前我们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呢,我叫苏焱,廊州苏家的,这是我的侄女儿云清,云城来的”苏焱浅浅一笑,大方的报出自己的名字,也向离千羽介绍了一遍云清的身份,像云清这种心高气傲的女孩子,怕是不屑告诉别人吧! “噢~想起来了,原来是云城主的女儿和苏公子啊,怎么,难道上次苏夫人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看来莞儿下手还是太轻了,若是本宫的话,”离千羽说着,指腹已经触到了腰间那抹银白,“嗖”的一声,神曲像是听到主人的召唤一样,从离千羽的腰间飞了出来,一阵光晕散去之后,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离千羽的手中。 “神曲~”苏焱大叫了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离千羽手中的神曲,他也只是听父亲说过‘神曲’翼薄轻盈,通体散发着银光,入肉三分,闻血而张口,瞬息之间足以使人毙命,神曲一出,便见血,那可是神州第一宫千殇宫主凤千殇的佩剑,见此剑如见本人,人都难得一见,何况是剑! “若是本宫的话,用来给神曲尝尝味道还是可行的”离千羽用另一只手的指腹细细抚摸着神曲身上的纹路。 云清还欲要说些什么,却被苏焱拉到了身后,云清不懂可以犯傻,可是他不一样,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他惹不起,别说他了,赔上十个廊州城加上十个云城都奈何不了他! “神尊大人!真是抱歉,清儿不懂事,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苏焱对着离千羽便是一通致歉,他此次前来并非是和云清一同前来找青莞等人为他的姐姐苏珏报仇,而是父亲有过交待,来监督云清,怕她在外面吃了亏,受了罪。而现在知道离千羽的真实身份也是意外收获! “舅舅,你在说什么呀,外公让你跟我一起来,难道不是为我母亲报仇吗?你别忘了,我母亲可是你的亲姐姐,她现在还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呢”云清看到苏焱在离千羽面前低头哈腰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她曾经是很喜欢面前这个男人,可是自打见识了他的薄情狠厉之后,他于她只有仇,再无半点非分之想! “住口,这些破事还不是你们云家惹出来的,事情闹大了解决不了了,才想起我廊州苏家,况且你外公也说过了,云家的事但凡扯上长公主和神尊大人的,我苏家一律不管,若非你母亲一意孤行,岂会有那般下场,长公主已是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否则你母亲早已身首异处,你还有何不满?”苏焱一时没忍住便将积郁已久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当初便是听了苏珏的一面之词,才在廊州对青莞下手,后来得知青莞的身份后,多少个日夜他都不得而眠,他在庆幸,还好当初那一箭被青莞躲了过去,否则他的余生都要在懊悔中渡过! 第七十五章 免教生死做相思 “哟哟哟,原来是来寻仇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家千殇哥哥杀过的人多了去了,若是都来像你这样来上门寻仇,那你还得排个好几几千年呢”卫心说着咯咯的掩嘴笑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当年神州群魔乱舞,凤千殇便是其中一个弹指间灰飞烟灭之人。 “你是谁?何以大言不惭”苏焱终是怎么也拦不住云清的小暴脾气。 卫心双手环抱于双臂,“我是谁?就凭你也配知道我是谁?笑话~”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我蛟篪的地盘上放肆喧哗?”宫子冶一身银白长衫率先而至,老远他便感觉到有生人靠近! 离千羽目光不离宫子冶身后的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 苏焱没想到隐世千年的蛟篪一族果真还存在于世,也如同外界传言一般,世代镇守于永狱崖,这种隐世家族他自是不敢得罪“在下青龙国廊州人氏,若有冒犯,望宫少主见谅!” “廊州来的?找你的~”宫子冶回头看着青莞,似在询问着什么。 “嗯,我们认识!”青莞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宫子冶的疑问,可她的眼神却在离千羽和卫心的身上游离着,因为此时的卫心便站在离千羽的身旁,贴得很近,很是暧昧。 “莞儿~”离千羽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声音柔得像情人之间的低语呢喃,一个闪身,便到了青莞的身前。 青莞不置可否,点点头。可是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堵得慌,她在气他什么?气他身边总是莺莺燕燕吗? 离千羽的这个举动,让身后的卫心气得直跳脚! 阵阵破风声袭来,卷起青莞的秀发,她早已收到危险的讯号! “贱人,拿命来!” 青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凭空多出一张黑符,口中念念有词“阵阵惊雷彻长空,滚滚浓烟覆苍穹,控魂” 咒语念罢,黑符扔出,瞬间变大好几倍,永狱崖头周围顿时寒风四起,云清手持长剑停在半空,剑尖离青莞不过咫尺之间,却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众人错愕不已,因为此时云清的眼中已不复清明,一副睡眼惺忪的的模样! “哇,师姐,好强的控魂数~”黎慕茶比任何人都先反应过来,挑衅似的看着云清,而后者却不知自己如今已经成了旁人砧板上的鱼肉。 离千羽这也才微微松开了腰间的手,青莞若是在晚上一步,神曲一出,怕是云清的心口已经出现一个窟窿,气绝身亡了吧! 苏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老爷子甚是疼爱云清,若是今日云清在自己的面前有个三长两短,他回去该如何交待?苏焱上前一步道“长公主息怒,清儿还小,做事难免有些鲁莽,唐突之处还请长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 “哼,你们这一大家子人,一个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们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当日我与师姐师伯三人路经云城,云城主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感到不耻,逼我师伯上门不成,便一路围杀,到达廊州之时,师姐更是差点命丧你苏大公子之手,小的不行老的又上,还黄冕堂黄的说什么一切都是误会,从今往后绝不再提,可如今人都追到了白虎国、永狱崖,刚刚若是师姐反应慢些,岂不是遭了云大小姐的毒手了,哼,真是好不知廉耻的一家人!”黎慕茶嘟着小嘴,一番话说下来,小脸都气得通红,她发誓,这一家人真的是她见过最不知廉耻的人了! “长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女魃虽不知你们之间有何误会,但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公主觉得呢”女魃微微行了一礼,一番大方得体的说辞逼得青莞不得不放云清一码,如今青莞若是不依不饶倒显得她小气了! “也罢,苏公子日后可要看紧了,否则再放出来乱咬人,青莞要是一个不小心,手下重了,那可怨不得人”青莞自是懂得女魃的心思,她们同样着急,前路漫漫,不知燕离可还等得起! 青莞语毕,黑符也失去了原来的法力,云清才转动了一下手腕,离千羽这边凤眸微眯,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冰破!” 顿时周围温度骤降,“啊~”云清惨嚎一声。 众人寻声望去,洁白的雪地上多了五根手指头,可是竟连一滴鲜血也没有,众人无不惊叹炸舌,离千羽凉薄的声音再次传来“敢对本尊的女人下手,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哼,这次看在苏老的面子上,尚且留你一命,若还有下次,定要你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离千羽一甩红袖,杀气逼人,敢欺负他的莞儿,真是活够了,他可不像青莞那样的好说话,他护短得紧,肚子里撑不了船! 雪城! 一匹飞驰的战马进了城内,无人敢拦,官道两旁行人纷纷侧目…… “报~长戎捷报!” “后倾啊~本皇真是生了个了不得的儿子,三万兵马只用了两个多月,便将东夷余孽击得溃不成军,真是大快人心~”轩辕一挥大手,得意洋洋,完全忘记了他让自己那个儿子出兵解长戎之围的目的,其实是在策划一场阴谋。 “恭喜人皇陛下!”后卿低着头不敢直视轩辕,他真是不忍心在他兴头上在提前其他事,以免自己做了那遭殃的池鱼!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一个侍从匆匆来报。 “那末将先行告退~”后倾请辞离去,撞伤口这种事便让那个自以为是的皇后娘娘来做吧! “退下吧!” 轩辕广袖一挥,一副威严十足的模样掩盖了他假仁假义的真容。 “妾身见过陛下~”宁曦儿微微俯身! “皇后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轩辕边说边翻阅着桌案上的奏章。 宁曦儿弯起朱红色的唇角,真是会惺惺作态,凭什么他做的好事要让自己来给他搽屁股,“陛下,您是不是忘了燕离那丫头还在妾身的宫中养着,这都将近十个月了,腹中的胎儿可还没有一点动静,怕是不出几日,太子的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 轩辕原本还是高高兴兴的面容一听到华燕离的名字便冷了下来,“怎么,皇后掌管后宫几千年,这点小事还要本皇教你不成,没动静你不会给她弄点动静出来?” 宁曦儿眸中闪过一丝寒芒,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不过她已早已习惯这种勾心斗角,精于算计的生活,她的每一步又何尝不是在争来斗去中挤过来的! “燕离~燕离~不要伤害她……不要。” “殿下……殿下~” 声声呼唤将姬睿泽拉回了现实,下意识的想要从床榻之上翻身而下,刚掀开被子,便突觉腹部一阵刺痛,闷哼一声,扯到了伤口! “殿下,你终于醒了”床榻前传来席璐柔有些呜咽的关怀声。 “叶子呢,叫她进来,我有事找”姬睿泽虚弱着说道。此时他的眼神都还有些迷离,唇瓣也是苍白得有些干裂。 “叶子,消息可是按照我的吩咐送回雪城的?”姬睿泽问着榻前一身戎装的叶子。 “回主子,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做的,并未提及您受伤之事”叶子心疼的看了看这个男人,她的主子! 三日之前那个夜晚,一切都如姬睿泽预料的一般,东夷大军果然杀进了长戎城,在他的精心设计之下,东夷军受到了埋伏,死伤过半,可尽管如此,东夷军依旧勇猛,人数依然还在三四万左右,姬睿泽带领长戎城的残兵败将以及自己带来的六百士兵对抗东夷军一日,叶子带领援军匆匆赶来,姬睿泽在乱战中被银灵子刺中了腰部,好再叶子及时拿出九转还魂丹,又救了他一条命,银灵子兵败,便遁地而逃,躲过了长戎军的追捕。 “叶子,你说燕离会不会记恨我?毕竟我失忆那段日子对她的所作所为,如今想起来怕是已经凉透了她的心了吧!”姬睿泽薄唇轻启,开出一丝苦涩,他伤她至深,要如何去弥补,又有什么可以去弥补? 叶子眉头紧皱,犹豫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主子,燕姨娘她……她” “她怎么了?”姬睿泽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因为叶子跟在他身边千年,若不是有什么事她不会如此吞吞吐吐。 “姨娘,她说她虽不是你的妻,可你却是她的夫,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所以姨娘她应该是不会怪你的” 叶子咬咬牙,赶紧补充道“大军出征之时燕姨娘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只是当时您不怎么待见燕姨娘,就没人提起,燕姨娘自打进入还复园后也很少出来走动,所以您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姬睿泽一手捂住自己也胸膛,口腔阵阵腥甜袭来,自己犯起浑来怎的如此残忍,好歹那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到底是如何做到不闻不问的,在那清苦的还复园她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算算日子,燕姨娘这个月便要临盆了吧!”叶子小心翼翼的说道。瞧着姬睿泽此时的表情,叶子第一次觉得有点看不明白这个主子了! “叶子,你立刻收兵,明日便班师回朝!” 这一切都被门外的席璐柔听到了耳朵里,在叶子出来之前她便隐于暗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这是要走了吗?一刻也不愿停留? 姬睿泽来到长戎这些日子,与她虽不是朝夕相处,却也常常促膝长谈,她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早已情根深种,无须说出口,原来不过一场单相思,只因从未有过任何承诺!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姬睿泽同旁人提起过女子,想必那应该是他此生挚爱吧!只不过那样的角色永远都不可能轮到自己扮演了!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他是君,她是臣,他君临天下,她职守边关~ 不知此番离别,他日再见又会是何光景?人生路远,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做相思! 第七十六章 情敌三千又何妨 雪城皇宫! “啊~我的肚子”华燕离停下抚琴的手,撑着自己的腰。肚子好痛,难道她这是要生了? 她都还没做好准备呢!自从那晚被深夜召入宫后,虽是每日都有太医来诊脉,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皇后仍然日夜派人轮流坚守着,平日里连只苍蝇都难见出入,她算是彻底失去了她最想要的自由! 寝殿外,坚守的侍女听到叫喊,便有人立刻跑去禀报了宁曦儿! 宁曦儿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哼,终于可以马上除掉一个绊脚石了,看来本宫亲自配的催生丸效果不错,你立刻请产婆,本宫要亲自过去‘关心关心’” “啊~~” 产房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姨娘,使劲儿啊,再加把劲孩子就快出来了!”产婆在一旁焦急得上窜下跳,直吹个不停。 “啊~~”华燕离的手筋之前受过伤,可即使如此,也狠狠的掐进了被褥里,满头大汗浸湿了她的衣衫,疼得她龇牙咧嘴,下体像是被五马分尸一般就要四分五裂。 入夜时分,青莞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进了雪城! 客栈里,开好房间后,离千羽径自去了青莞的房间! “咚咚咚~” 青莞打开门,看到是离千羽,转身便向里走,离千羽一把拉住了青莞的手“莞儿,你在生我的气?”从永狱崖回来,一路上青莞都不给他单独说话的机会,自己身边又有个黏人的卫心。 青莞嘟着小嘴“你是做了何事对不起我吗?不然我怎会生气呢” 看到青莞如此,他当然知道她在介意什么,揽过青莞的腰,俯在她的耳畔说道“莞儿吃醋了?” 青莞羞得脸红,纵是他说的不错,那又如何,这神州还没有谁能够规定心爱之人身旁蝴蝶乱舞,而自己却要笑脸相迎的! 一把推开离千羽“谁吃醋了,你以为醋不要银子?” “好了,好了,莞儿没有吃醋,是为夫吃醋了!唉,为夫这才离开几个月,娘子身旁就多了一个苏大公子一个蛟篪少主,这让为夫压力好大的”离千羽装模作样的露出一抹委屈的表情,可是他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呢! “贫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撩,怕是已经有很多无辜少女遭殃了吧!”青莞一副你很不专情的样子看着离千羽。 离千羽倒是有些装不下去的轻咳了几声,他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可是自从出了帝都,和青莞在一起以后,他学会了他以前不会的东西,比如斗嘴,比如玩笑,诸如此类种种…… “莞儿,我知道卫心的存在让你很不高兴,但是我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她是太白门卫臣的独生孙女儿,万年前神州大乱之时,与我,与你娘亲都有些渊源,所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离千羽有些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声,若不是卫心是卫臣的孙女儿,怕是单凭她的存在让他的莞儿心里不舒服,那么仅此一条她便足以成为神曲的盘中餐了!且不说青莞,就连他自己也是极其讨厌卫心像个鼻涕虫一样黏着他甩都甩不掉的,以往他最简洁明了的方法就是杀之而后快!绿袖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若将我放在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你若永远在我身旁,我负尽这天下又怎样!”青莞得到离千羽的解释,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其实她也并非怀疑离千羽对她的感情,前世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怕是用尽生生世世都没办法去偿还吧!所以此生重来,尽管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会背叛她,她也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永远守护她! 暗夜里,离千羽一身红裳站在铺天盖地的雪地里,面前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额扁上写着“南宫府”三个醒目的大字! 离千羽凤眸微眯,薄唇微勾,一个纵身消失在原地。 现身之时,已经出现在南宫府里的会客厅里。 “南宫萧见过宫主!”年过花甲的南宫萧弯身行礼,尽管此时的离千羽并未如往常一样带着面具,但他自然不敢抬起头去看面前这个孤傲绝世的男人,他一生忠于的千殇宫宫主! “怎么,本宫是不是长得太丑,南宫大人都不屑看一眼吗?”凤千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南宫萧嘴角抽了几下,有没有搞错,他居然自己说自己长得丑,整个神州若论美貌,怕是那个青龙国的神尊,那个神州人人称赞的第一美男离千羽站在他身旁也要逊色一些吧!虽然这只是个传说 抹了抹额头渗出的冷汗,才缓缓的抬起头,嘴里还恭敬的说道“南宫萧不……”敢这还未说出口,他就被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吓住了,指着凤千殇的手指都有些颤抖,结结巴巴的说道“神……神尊~”竟然会是青龙国的离千羽,离千羽便是凤千殇,天呐,他这些年是错过了多少表现自己的机会啊!主子明明就在眼前,他却傻得跟个二百五似的。难怪千殇宫里的人都说宫主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果真是大隐隐于朝啊!谁会想到青龙国中那个舞文弄墨且背靠圣后这颗大树乘凉的闲散神尊竟然是神州大陆人人谈之色变的千殇宫主凤千殇! 凤千殇修长的食指抵在唇瓣上“嘘~南宫大人,你知道人为什么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却唯独只有一张嘴吗?” 凤千殇此话一出,吓得南宫萧背脊直冒冷汗,大气不敢出,腹黑……腹黑……绝对的腹黑,几万年了,从未变过,谁让他不顺心,便是杀杀杀~ 凤千殇嘴角勾起“那是因为人要学会多听多看,少说话!只有这样才能后活得够久” “是是是~”凤千殇话刚说完,南宫萧立即点头哈腰称好,这样的举动哪里还有人们口中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宫二长老该有的架子。 “不知……宫主大人亲自莅临,可有什么要交待的,南宫萧定当万死不辞”南宫萧说着就要跪在地上。 凤千殇红袖一挥,一股无名的劲风拖住了南宫萧要跪下去的膝盖,“你这是做什么,本宫也是途径此地,便来知会你一声,看把你吓得,这倒成了本宫的错了,看来不管是小一辈儿的还是你们这些老一辈儿的都和千面比较熟络呢,本宫老了~与你们说不到一块儿了”凤千殇说着还自怨自艾了起来! 可是这样的举动和吐槽,却让一旁的南宫萧嘴角、眼皮都抽个不停,寒冬腊月的天气,额头冷汗蹭蹭蹭的~心道:这杀人不眨眼的千殇宫主什么时候转性了?是他们这些底下人不愿和他亲近吗?怎么可能,说到底,还是这个宫主太高冷,太腹黑,所谓伴君如伴虎也不过如此,跟他相处犹如盲人走在悬崖边上,危险得很! 可尽管如此,愿意跟随他的人却很多,千殇宫之所以能够万年不倒,还能壮大得越来越快,也是因为他凤千殇护短,外人若是伤了他千殇宫的人,即便你只是一个地位极低的弟子,他凤千殇也会为你讨回公道,试问这样一个主子,在乱世之时,谁不会趋之若鹜去攀附? “好了,你不必紧张,本宫要你做的很简单,你通知太子府的容羽,她可以开始行动了,青苏这颗绊脚石也该是时候清除了~”凤千殇婉言一笑,魅惑众生。 就连南宫萧这样年过花甲的老人也不禁有些痴醉,吞了吞唾沫,“可否让容羽知道宫主的真实身份,方便宫主日后出入太子府不出差错” 凤千殇挥手拒绝了“不用,神州风云已起,该是她知道的时候她自会知道!不必急于一时” 呃……南宫萧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再三才说道“朱雀国送来国帖,下月初三朱雀国的萧王爷大婚,最近几日人皇正在挑选出使的使臣,不知宫主有何高见” 凤千殇双眼微眯,姜子萧他自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可是他不才刚回国吗,怎么会急得成婚呢?况且他和涂山的月无泪可还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呢,难道…… “南宫大人以为这其中有何玄妙?”凤千殇直接将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问了出来。自从和青莞在一起以后,他竟然发现很多时候想问题时,脑海中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青莞的影子,就连刚才南宫萧说到“大婚”二字时,他的脑海里便出现了青莞一身红妆的模样! “宫主事务繁多,可能还不清楚,自从朱雀国的荀攸王爷在陪其王妃回白虎国待产的途中遭遇涂狐围攻而丧命以后,朱雀国便与涂狐关系紧张,黄帝神农也已仙逝,其养女夙幽继位,却不曾举兵涂山,而今萧王爷成婚,怕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向能够代表神州各国的使臣宣布攻打涂山的消息吧!毕竟据说,当年萧王爷可是整个案件的目击者,他心中的恨可不是夙幽女王能够可以并驾齐驱的!”南宫萧不知不觉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凤千殇微微点头“你分析的没错,姜子萧也算是个血性男儿了”凤千殇的确是真的赞美,并非贬低。 急于成婚,怕是不止为兄长报仇,还为早早斩断他与涂山小帝姬月无泪之间的情丝吧!曾经那么刻骨铭心,想要举起屠刀,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如果不是出了卓凝的事,怕是他也难下此决心吧,真是苦了这样一个原本与世无争的孩子~ 第七十七章 识得庐山真面目 “不知老臣是否要争取这个出使的机会,请宫主示下”南宫萧依旧恭敬,只是少了些许畏惧,或许是外界将面前这个如玉的男子传得太神乎其神了,才让他如此失态吧! 凤千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争,怎么不争,这种由天下人审时度势的事情,怎么可能少了我千殇宫呢,怕是到时候连本宫也要亲自走一躺呢!”其实他也并非那种爱凑热闹的人,相反他喜好安静,但若是他的莞儿得知姜子萧大婚,凭着他俩的关系,岂有不到场之理,索性便顺坡下驴了吧! 凤千殇想了想,才记起今夜前来最大的目的,“对了,你可知太子出征,皇后便将太子的宠妾华氏接入后宫待产所谓何事?” 南宫萧嘴角又忍不住抽了起来,都说千殇宫势力遍布整个神州大陆,他还觉得有点夸大其词,现在看来所言不虚,就连人皇和皇后暗地里打的小九九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他自己呢,可是从人皇身边大将后倾的嘴里套出来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还好他做了提前准备。 “太子出征是人皇亲自授意的,原本后倾已经亲自奏请带兵平乱,可却是被人皇给拒绝了,原因竟是因为之前太子在府中遇刺和华氏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人皇担心以太子对华氏的专宠会成为太子在除掉宁氏一族的路上最大的阻碍,所以将太子派遣出去,好借机除掉华氏,好在华氏有腹中胎儿保命,才得以安然的活到现在,置于皇后嘛,那她的目的就更简单了,她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太子妃,竟然在太子生辰那天,与奸夫在寝宫之中苟且,东窗事发之后又将宁府的庶出三小姐送进了太子府,怕是此次与人皇一拍即合,也是为了除掉华氏,好扶宁三小姐上位吧!” 凤千殇听得意犹未尽,他以为只有青龙国的帝宫中才有这种无火的硝烟,原来这白虎国也同样是暗藏杀机啊! “好了,该了解的我都已经了解了,你让容羽开始行动吧!本宫等着她的好消息”凤千殇说完便消失在会客厅里。 直至那抹红裳消失得无影无踪,南宫萧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凤千殇的真容竟是在这种始料不及的环境下。 “啊~” 皇后宫里,产房中的华燕离还在进行着她生不如死的产子生涯。 真是该死,自己穿越到了这史书也没有记载,只能在神话故事中看到的远古时代神州,还偏偏有了孩子,最可悲的是没有麻药啊!疼死她了,若是在现代,一针麻药,直接开膛破肚,好不干脆,哪用得着在这里吃奶的力气都用完了孩子还没有出来,怕是菊花都要裂了吧! 呜呜呜~宝宝心里苦! “啊~”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华燕离才放弃了挣扎,无力的瘫软在床榻上。 产婆包好婴儿,笑得一脸谄媚,第一时间不是把孩子抱到华燕离的跟前,而是抱到偏殿里,因为那里有个身份高贵的皇后在等她的消息。 “皇后娘娘,生了,生了,是个小公主”产婆将婴儿递到宁曦儿的面前。 可是她怎么会懂得宁曦儿真正的心思。宁曦儿厌恶的向后退了两步,掩嘴口鼻! “大胆,血腥味如此重,怎敢拿到娘娘跟前,也不怕玷污了娘娘的贵体”宁曦儿身边的贴身小侍女指着产婆就是一阵数落。要知道面前的这个皇后娘娘可是从未有过孩子,你这样将别人的孩子放到她的面前,不是红果果的羞辱她吗? “是是是,老奴知罪,请娘娘开恩”产婆说着,便跪在宁曦儿脚下,这时她才想起宁曦儿膝下无子之事,感激的看了一眼宁曦儿的贴身小侍女,若不是经她这么一说,怕是此刻发难的便是这位高权重的皇后了! “罢了,你起来吧!”宁曦儿出奇的没有发难产婆,想来是因为她把更多的心思都花到了华燕离身上吧! 忽的,她的眼角瞥到产婆怀中的婴儿,婴儿肥嫩的小手胡乱的抓挠着,可是宁曦儿的目光却是落到了婴儿手腕上的小黑点。 宁曦儿不敢相信的拉住了婴儿的小手,可能是用力过猛,婴儿有些疼,便嚎哭了起来! “怎……怎么,怎么可能!”宁曦儿看清了婴儿手腕上的黑点后,颓废的后退了两步,有些失神,连站立都有些不稳,好在身旁的小侍女及时拖住了她。 “燕紫妹妹,你这手腕上的图腾好生奇特啊,姐姐也好想有一个呢,这样我们姐妹二人岂不是更像了” “姐姐胡说什么呢,阿紫这腕上的图腾可不是刻上去的,那是我们燕氏一族的标志,凡是拥有燕氏血脉的孩子从生下来便会有的……” 往事不堪回首,在宁曦儿的脑海中回放着,没错,婴儿手腕上的图腾确实和燕紫手腕上的一模一样,虽然婴儿还小,但是她能够确定,毕竟燕氏早已成了她午夜梦回的噩梦! 宁曦儿大步走进了产房,此时的华燕离早已因为力气用尽而昏睡了过去,自是不知宁曦儿就站在她的榻前。 宁曦儿双眼泛着的都是恶毒,她恨恨的看着华燕离的脸,怎么看怎么像她亲手害死的名义上的好姐妹燕紫,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掀开被子,拉起华燕离的手腕,查看了她的手腕。 果然,真的是燕氏遗孤,可是怎么可能呢,当年明明就是她自己带着军队屠了燕弄村,怎么可能还有活口,她越想越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忽然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三个字:华一行! 她记得那次屠村之后,华一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女儿,她当时一心扑在如何除掉太子生母沈音音的事情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难怪华一行会主动请缨去青龙国做卧底里,原来是为了保护燕氏遗孤! 想到这里,宁曦儿更是得意忘形了,想来她的夫君人皇对燕氏的恨不比她的少吧?那个男人对燕紫有多少愧疚就有多少恨,在这一点上面她宁曦儿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现在让他知道燕氏还有遗孤,怕是更想迫不及待的杀之而后快吧! “来人!请人皇陛下前来,就说小公主出生了”宁曦儿还真是非常期待轩辕看到燕氏遗孤时的表情呢,怕是逍遥日子过得久了,昔日为他南征北战却死在他的算计之下的燕紫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既然如此,那么她宁曦儿就将他已经愈合的伤疤再无情的揭开一次,撒上些盐吧!也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 半刻钟之后,轩辕果然赶到了皇后宫中。 “本皇不是将这件事全权交于你了吗?怎么大半夜的还把本皇请过来”轩辕有些蕴怒,宁曦儿在他眼里、心里就像一只烦人的苍蝇,哪都有她! 宁曦儿故作没有看到轩辕的不悦,自顾自的说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燕氏一族” 轩辕原本就不悦的脸听到宁曦儿说起燕氏的时候,更是眉头紧锁,无论是燕氏还是燕紫都是他内心的禁地,从不敢有人去提起,现在宁曦儿旧事重提,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你想说什么?”轩辕想着想着便问了出来。 宁曦儿很是愿意看到轩辕如此,几万年的夫妻情分早已在他给她种下绝子蛊之时便已断尽,如今的他们只不过是在人前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吧!如果现在的她像昔日的燕紫没有更大的靠山,那么她的下场并不比燕紫好到哪里。 “陛下,你想多了吧,妾身只是想告诉您……”宁曦儿说到这里将红唇凑到轩辕的耳畔,神秘兮兮的说道“燕氏遗孤出现了~” 此话一出,轩辕硬生生愣在了原地,他听到了什么,燕氏遗孤出现了? “在哪里?”轩辕说得咬牙切齿。关于燕紫的一切在他脑海中一一回荡,他也曾经心动过,可是他不敢深爱,他怕无法自拔,负了另一个让他情根深种的女子,所以他要将这一切扼杀在摇篮里,所以他痛下杀手,抹掉她在这个世上的一切,包括她的族人她腹中的胎儿! 轩辕顺着宁曦儿的目光看向床榻上沉睡的华燕离,是她!怎么可能……她不是华一行的女儿吗? “陛下,你可知凡是燕氏族人的手腕上都会有一个诡异的图腾?”宁曦儿还怕轩辕不相信,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 轩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燕紫同他同床共眠多年,他也曾问过她关于手腕之上那个图腾的由来! “臣妾记得,当年亲自问过燕紫妹妹,她说这种图腾只有拥有燕氏血脉的人才会有,而且是生来就有的,旁人是不可能模仿出来,刚刚臣妾看过燕姨娘的手腕,确实有个同燕紫妹妹一样的图腾,而且……”宁曦儿说到这里却是卖起了关子! “而且什么?继续说下去”轩辕早已烦透了如此做作的宁曦儿,若非宁其掌管了他白虎国大部分的兵力,财力,他早就将宁氏杀个片甲不留了! 第七十八章 声东击西闯帝宫 “而且燕姨娘刚刚产下的小公主手腕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图腾呢!”宁曦儿的目光里全是怨毒的神色,轩辕给他种绝子蛊,让她这辈子都做了母亲,现在他姬氏的报应终于来了! 更深露重,正是与周公下棋的好时机,离千羽一身整齐红裳盘膝坐于床榻上,手里捏着那面金色的凤凰展翅面具,现在的他很纠结,神州风云已起,他千殇宫到底要不要来趟这浑水? 像是有阵风刮过,离千羽凤眼微眯,“出来~”他的声音略带几分磁性几分威严。 语毕,一抹黑影出现在榻前。 “燕骆见过宫主!”燕骆单膝跪于榻前,恭敬的行礼。如果不是刚刚去找南宫萧,从他那里得知宫主已经到了雪城,他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呢! “起来吧!有何事你就说,客栈里人多眼杂,以后见面尽量不要选在这种地方”离千羽看到是燕骆,语气也缓和了好几分,只要不是那个大鼻涕卫心就好! “多谢宫主!”燕骆起身后依旧不敢直视离千羽,尽管他是人人畏惧的阎罗十殿的殿主,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觉得自己永远都该臣服在他的脚下,不仅是因为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授业之恩,还有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让人折服的王者霸气! “你深夜前来,所为何事?”离千羽微微张开眸子,吐出一口浊气。 “小妹如今身陷囹圄,宫中探子来报,小妹刚刚临盆,轩辕和宁曦儿想要对她不利,皇宫警卫森严,请宫主伸以援手”燕骆拱手作揖。 “你作为阎罗十殿的王牌杀手,难道连个个都救不了吗?还要本宫出手?”离千羽语气里有些蕴怒,难道如今的阎罗十殿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吗,一个皇宫还要来劳烦他! “宫主息怒!并非是底下的兄弟无能,这次要救燕离是我自己的私事,轩辕到底有多大的能力我尚且不知,但是他身旁的后倾,我不敢说能够赢,但是也决不会输,所以没有把握的事,我不要让那么多兄弟跟着我平白无故的遭殃,这次带出来的都是当年燕弄村被屠村之时在外游历的弟子,今日一役,是生是死,安听天命!”燕骆一副视死如归,早知今日,那当初燕离还在太子府时就应该将她带走,就不会引发现在这么多事了! 他为报灭族之仇,筹谋千年,可现在还没有实力与一国之力抗衡便出了这样的事,难道千年大业就要毁在这朝夕之间吗? 离千羽送走了燕骆,走到青莞客房外面,没什么动静,他才将一直握在手心里的面具戴在脸上。原谅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公开自己是凤千殇的这个身份吧! 皇宫内! 宁曦儿看着轩辕一副踌躇的样子,心底早就泛起了冷笑,多么虚伪的一个人啊!连做戏都这么微妙微翘。当年轩辕一脚踢向燕紫小腹的场面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皇后,这件事本皇就交由你去办吧,务必办得人不知鬼不觉”轩辕的眼角眯成一条线,终归他姬氏的江山不能落到旁人的手里,这孩子虽是女儿身,但是凭着自己那个儿子对这个女人的宠爱,怕是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孩子呢,机不可失,若是太子一回来,便是满盘皆输了! “臣妾明白,那这孩子该做何打算呢”宁曦儿其实知道轩辕是要她大人小孩都不放过,可是她就是要把事情挑到台面上,让他亲口下令处死他自己的亲孙女儿! 轩辕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真是爱和他装蒜,不过为了自己那可怜的尊严,即使是多么残忍的事他也要装得很无可奈何,“罢了,一并处理了吧~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轩辕说完大步走出寝殿,刚到院子里,便看到宫中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走水了~走水了~” 声声尖叫从后宫的四面八方传来,轩辕的眉头皱得更深,真是个不如意的一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一个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轩辕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前面挡住他去路的黑影。 燕骆将自己的身影尽量掩在光线较暗的地方,黑斗篷也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你是谁?”轩辕仔细打量着燕骆! “怎么,人皇陛下扣了本殿主的妹妹,竟还不知本殿主是谁?”燕骆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哼,问他是谁,他不就是被你灭族逼得无路可逃,下了地狱再回来找你报仇的燕氏遗孤吗? “华燕离是你的妹妹?你是燕氏遗孤?”轩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这个男子年纪轻轻,便有一身精纯你杀伐修为,这得杀多少人才能够有此成就?不愧是遗传了杀手的基因啊! “人皇陛下既知道,那不快快把人交出来!非要本殿主动手抢人吗?”燕骆道。 轩辕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四处环顾了一下“就凭你带来的这几个杀手也想将本皇要留下的人带走吗?年轻人,你还太嫩了,想要挑战本皇的权威,在过个千八百年吧!” 皇后宫墙那些隐于暗处的燕氏杀手听到有人竟然看不起他们的实力,都气愤难安,有些蠢蠢欲动。他们好歹出自燕氏,也都具备了杀手该有的杀伐果断,这些年也都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声,何时如此被人看不起过! 燕骆深知这是轩辕的激将法,他不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带来了多少人吗?他偏偏不如他的意,手一挥,隐于暗处的杀手这才将气息收了回去。“人皇陛下,这种小伎俩本殿主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用过了,怎么,您都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把戏,不累吗?” 燕骆此话一出,气的轩辕火冒三丈,周围的气温都随之降了几分,强大的威压朝着燕骆就是一顿铺天盖地。 由于是秘密处置华燕离,所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后倾在他来皇后宫里的时候就早早打发走了,现在燕骆一来,他只有亲自动手孤军奋战了! 宁曦儿早早发现了院中的燕骆和轩辕在对峙,她看着产婆怀里抱着的婴儿,呵呵,终归还是有个舅舅疼他的,只可惜…… “走,抱着孩子一起出去!”宁曦儿收回目光,她怕再多看一眼,会心软会下不去手! 此时的轩辕和燕骆已经过了不下几十招,正打得如火如荼,看到宁曦儿和产婆怀里的婴儿,轩辕心生一计! 对着宁曦儿大喊道“把孩子扔过来!”他就是要让燕骆分心,无心应战。反正这个孩子他是不打算留下的,死了便死了,一了百了! 哼,果然还是一个样,即使做了万民朝拜的人皇,还是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偷奸耍滑。宁曦儿猩红的指甲慢慢伸向产婆怀里的婴儿,她的嘴角泛起嗜血的笑。 可是她的手还未碰到婴儿,一抹红绸卷起婴儿就消失在她的眼前,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扑了个空,她不甘心的将目光移向红绸发出的方向。 凤千殇一身红裳,玉冠束发,金色面具下的脸不起一丝波澜,只是此刻他的怀里比以往多了一个婴儿,如九天下凡的谪仙飘飘然坠落于地! “你……你……”宁曦儿指着凤千殇的手都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此刻的她早已气血翻涌,怎么可能会是他,他不是已经不问世事千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宁皇后,好久不见!”凤千殇嘴角勾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欠揍模样。听到凤千殇的声音,打得不可开交的燕骆和轩辕均退至两旁。 燕骆单膝跪地“多谢宫主救小侄一命!日后定当万死不辞,肝脑涂地”燕骆此举不过是做给这些外人看,让他们清楚自己是千殇宫的人罢了!早在他去找凤千殇的时候,他就答应过他,有必要的时候他会出手的。所以他才无所顾忌的和轩辕大战百十个回合。 “千殇宫主,好久不见!”轩辕一副假仁假义,笑容可掬的样子,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恶心。 “本宫深夜到访,不知是否扰了人皇圣驾?若是有何唐突,还望人皇多多担待”凤千殇一副谦卑商量的口吻,可气势上却是将轩辕压的死死的。 “千殇宫主能够光临寒舍,那是本皇的福气,不过今日本皇在处理一些家事时,千殇宫主的人出来捣乱,千殇宫主可否给本皇一个交待呢”轩辕道。 凤千殇听罢,却是婉言一笑,“千殇宫的人还从未给过任何人交待呢,难道人皇还要开了这个先河不成?本宫此次前来,不过是听了阎罗殿主的汇报,说是人皇拘禁了他的妹妹,让本宫前来主持公道。” 凤千殇凤眼微抬,看了一眼轩辕又继续说道“本宫当然不愿相信一面之词,人皇作为一国之君,又岂会做如此下作之事呢,就因为本宫不相信,所以才特此前来一探究竟,也好给阎罗殿主一个满意的答复,不是吗?” “人人都说千殇宫主姿容天下无双,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本皇倒觉得千殇宫主这口才也是无人能及啊!”轩辕被凤千殇气得牙痒痒,什么叫做他从未给过人交待,还拐着弯说他做了下作之事,真是岂有此理! 第七十九章 燕氏遗孤落人家 “人皇过奖了,本宫不过是想知道人皇是否真的扣留了我千殇宫的人,若这其中有何误会,本宫将人带走,此事一笔勾销,不再过问,人皇觉得这个买卖如何”凤千殇浅浅一笑,怀中婴儿看到他光洁如玉的下巴,竟咯咯的笑了起来! “买卖?千殇宫主真会说笑,买什么?又卖什么?你还真以为我白虎国的地盘是让你说撒野就撒野的地方?告诉你,燕氏遗孤就在本皇的手上,今晚本皇不仅要将燕氏余孽处死,就连他,也决不放过”轩辕说着指头就指向了一旁的燕骆。 “乖乖,小不点儿,真可爱~”凤千殇浅笑着刮了刮小婴儿的鼻头,对轩辕的挑衅毫不在意,将他晾在一旁,逗弄起了怀中的小婴儿。心道,要是和莞儿也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轩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被晾在一旁,自是不服,掌中运起一个银白光球,双眼恶狠狠的看着远处那抹红影,“凤千殇,本皇会让你知道轻视本皇的下场!” 光球从轩辕手中扔出,凤千殇抱着婴儿的手紧了紧,与同等实力的对手对战,他自是不敢轻敌! “千里冰封!”凤千殇单手快速结出一个指诀,一堵厚厚的冰墙隔在他与轩辕的中间,一个瞬移,凤千殇的身影已经到了百米之外。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厚重的冰墙被炸得四处飞溅。银色光球刚好落在原来凤千殇站立的地方!若是在晚一步,恐怕现在已经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吧,因为此时那里只剩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坑洞! 凤千殇早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毕竟他擅长的可不是运用自然界的气体来制造水系修为以巩固自身法力的。他是凤凰,父亲是凤族的,母亲是凰族的,两者结合,他主修的自然也是火系的。这一招千里冰封,还是从青莞那里学到的呢! 之所以一开打就用了自己并不擅长的水系法术,不过是想看看轩辕盛怒下,能有多大的潜能! “雕虫小技!”轩辕一甩长袖,一束极光从掌中发出,击向凤千殇。 一时之间战场如火如荼,早已惊动了宫中的侍卫禁军。后倾一得到消息,便率亲卫直奔皇后的宫殿,被燕骆带来的杀手挡在外面屠戮。 观战许久的燕骆看到后倾一来,他便知道自己的对手来了,手中顿时多出两柄寒光乍现的弯刀,暗风袭过,燕骆一身黑袍犹如死神游荡人间,手中的弯刀也在不停的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侍女的尖叫,士兵的惨嚎,利剑的撞击无一不再长宁宫的上方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诛!”一声呵斥,九张黑符由小变大,将凤千殇和轩辕团团围在中间,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两道黑白八卦图的道袍从一阵虚影慢慢变得清晰。东皇太一带着燕拾就站在凤千殇和轩辕的中间,他一脸冷傲,满场肃杀之气!他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有着同门师谊的凤千殇,一个是昔日为君的姬轩辕,他谁都不会帮,只因他是东皇太一,他有他自己的立场,他记得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说:我这一生杀孽太重,若能重来,定不负这大好时光! 她要的安定,已经无法完成,那么他东皇太一便替她做那个不负好时光的人吧! “东皇,你可曾记得你当初离开的时候对本皇说过的话,永不与本皇为敌!”轩辕的目光有些闪烁,他和这个所谓的老朋友已经千年不曾见过面,昔日面前这个如玉的男人是他的幕僚,他也曾待这个男人亲如兄弟,他知道这个男人深爱燕紫,可是他必须为他心爱的女子(沈音音)找一个能够提防明枪暗箭的挡箭牌,燕紫便是最好的人选。 这个男人曾说,你若真心待她好,我决不与你争抢,若是你负她,今生兄弟情谊就此了断,从此天涯形同陌路!他允了他,夺了他的此生挚爱。 负尽燕紫时,他心中还存有些许侥幸,千年兄弟情谊应当不是一个女子所能动摇的吧!直到这个男人看到燕紫满身伤痕,骨肉变形,他才知道这个男人对燕紫的爱绝非一个兄弟可比,这个男人如他所说,一刀斩断红裳袖,从此天涯陌路人! “我东皇太一向来说话一言九鼎,从无违约二字可言,人皇之脾性,东皇不敢苟同”无论燕紫的事情过去多久,他终究不会原谅伤害燕紫的侩子手。 爱有多深,伤得便有多深,其实东皇太一他都懂,轩辕对燕紫的伤害绝非肉眼可见的身体上的伤害,更深层的是灵魂上的屠戮,她短暂的前半生,都是为他杀人,为他扫清前路的障碍,可是换来的却是心爱之人无情的抛弃!或许她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便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挡箭牌吧! “即是如此,你今日冒然前来,不是为了与本皇为敌,又是为哪般?”轩辕觉得他们二人分开得太久,他都有些看不懂东皇太一这个人了,既然不是来插一脚,那么为何好巧不巧刚好赶在他和凤千殇激烈对决的时候! “人皇陛下,请你不要自以为是的用你的标准来平判每一个人,不是每一个人都如你一样好管闲事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无心无情之人”东皇太一淡淡的嘲讽着轩辕。在他看来,若说无心无情,谁能同眼前这位一国之君相提并论! “好了,若你不是来与我为敌,也不是来与我叙旧,那你就说说你的目的吧!”轩辕别过脸去! “我要你手上的燕氏遗孤”东皇太一一字一顿的说。 “不可能,燕氏余孽本皇一个都不会放过”轩辕咬牙切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尽管已经事情过去了千年,他的内心依旧惴惴不安,不杀尽燕氏他夜里难眠! “难道当年燕弄村流的血还不够吗?燕紫已经死了,你做这些给谁看?”东皇太一一点都不想再提起当年的事,若是他勇敢一点,去争去抢,那么后来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死了好,死了好啊~”轩辕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终于绷不住面上虚伪的假象了,残忍无情才是他的真面目! “你以为你今日不将人交出来,本宫便带不走吗?后倾带来的那些士兵怎么可能是阎罗十殿金牌杀手的对手,本宫若与东皇大人联手,瞬息之间便能将雪城夷为平地”凤千殇嘴里说着让人汗毛倒竖的话,眼睛却是满含柔情逗弄着怀里的婴儿,完全不把轩辕放在眼里。 轩辕纵是火头正盛,可他心里也明白,凤千殇说得不错,若是他们二人联手,雪城怕是要一夜之间在这神州大陆销声匿迹了! “好,华燕离你们可以带走,但是这个孩子也有我姬氏的血脉,他得留下”轩辕觉得这样的提议合情合理,这桩买卖自己已经亏了,凤千殇和东皇太一应该收敛些才是,毕竟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那怎么行,本宫的夫人可喜欢孩子了,看,这小家伙笑得多欢,不如买一送一,这孩子送给我家夫人,人皇觉得如何?”凤千殇真是说话不怕咬到舌头,什么叫做送给他家夫人?这可是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不是物件啊! “凤千殇,不要太过分了,否则鱼死网破,本皇也决不惧你”轩辕愤恨不已,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若跟他充足的时间召集兵力,他何须如此一退再退! “是吗?那本宫就看看人皇陛下如何个鱼死网破吧!人皇可要想清楚了,你白虎国半数以上的兵力在宁其的手里,据本宫所知,你们两可不是一条心的,你觉得危机关头,他是将兵权交于你做无谓的牺牲呢,还是群起而攻之,然后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又或者看着我们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凤千殇说着摇摇头,像是在惋惜着什么! 凤千殇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若是真打起来,宁其必会以轩辕无故挑起战乱,意图毁了当初三分神州时定下的友好盟约,而以正义者的名义清理门户讨伐于他,那么到那个时候他的身边定然不会有可靠之人可以用,太子姬睿泽带去长戎平乱的军队也还在回来的路上,此时的轩辕可谓是真正的光杆司令。 轩辕思及此处,也知道若是今日不将华燕离交出来,怕是凤千殇、东皇太一以及外面的燕骆等人都不会善罢甘休,至于那个孩子,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留下,既然凤千殇喜欢,那送他便是,若是他日孩子在千殇宫长大,他白虎国有点什么麻烦,千殇宫应该还是会给点面子的吧! “好,本皇答应你们,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可以一并带走,只是本皇还有一个条件”轩辕很爽快的答应了凤千殇二人的要求,但随即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本皇希望,华燕离这个女人永远都不要出现在白虎国,打乱小儿的生活,至于那个孩子,出了皇宫,他此生便与白虎国与我姬氏再无半点关系,若是这两条你二人都没意见的话,人你们可以带走了!” 第八十章 容羽巧布连环计 得到轩辕的首肯,东皇太一广袖一挥,黑符撤去,外面已经横七竖八算堆起了血淋淋的尸体,可轩辕却不觉得是什么惨不忍睹的事! “皇后,把人带出来,交给他们,让他们带走”轩辕说得有些有气无力,他这无疑是在他的女人他的臣民面前向他人示弱,他还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这长宁宫,让人看一场笑话? 走出长宁宫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他曾心动过的女子,无论是温柔端庄的沈音音,还是英姿煞爽的燕紫,都已经离开几千年了,而他却还在这凡尘中苦苦挣扎,与天斗,与人斗! 宁曦儿不甘心的让侍女将华燕离从产房的塌上拖了出来,由于刚刚生产完,华燕离的身体还很虚,被拖动的时候,用力过猛,下体一阵剧痛,硬生生将她从昏迷中痛醒过来,闷哼一声,华燕离勉强睁开眼睛,此时的她身着单薄的衣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额前的碎发被生产时流出的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脸上。 透过发间的缝隙,勉强能够看清庭院中的一切,血脉的力量将她的目光死死的定在凤千殇的怀里。 华燕离的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原来,接她进宫待产,不过是为了将她置于死地,真是为了她一条命,竟让堂堂人皇和一国之母大费周折了! “我要带她走!”东皇太一的目光看向狼狈不堪的华燕离,话却是说给一旁逗弄着婴儿的凤千殇听的。 “师兄~你怎么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凤千殇的话意有所指,却不直接挑明,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戳在东皇太一的心口上。 “千殇,你别闹,纵然你有鬼医在手,可是蚀骨沉沦的余毒你确定真的能够全部清除掉吗?况且以她的身份不去寂灭山,难道你要带到千殇宫?”东皇太一直直的看着凤千殇的眼睛一字一顿。从华燕离见到华燕离的第一眼开始,他便看出了华燕离曾中过蚀骨沉沦的毒,这种毒全神州,除了宁氏,已经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了! 凤千殇看了看华燕离,的确,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与常人有些不同了,“好吧!你可以带走她,但是孩子我得带走!”凤千殇也知道鬼医定是解不了蚀骨沉沦的毒,也不与东皇太一再行争执,便做了让步! 东皇太一听罢,脑海中却出现了青莞的影子,勾起唇角戏谑道“师弟,我记得你已经有一个夫人了,难道还想在从小培养一个二夫人?” 这个世间能够一眼看穿离千羽便是凤千殇,凤千殇便是离千羽的人怕是除了卓凝和千面这两个知情人以外,就只有他东皇太一一个人了! 凤千殇第一次被一个人说得哑口无言,谁说不是呢,他的夫人青莞不就是被他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吗?用外人的话来说不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雪城,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常年冰雪覆盖,方圆几个城池也是如此! 林中山间,一抹白影驾马急行! 此刻的姬睿泽已经不复昔日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一身月牙白袍有些褶皱,眼角大片血红触目惊心,无双俊颜也有了胡渣,白痴红唇惨白如纸。恢复记忆之后,他从长戎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停歇,只为赶得上她临盆的日子! 知父莫若子,他当然知道轩辕派遣他出征平乱究竟是为何! 怕只怕,这一番离别,回来时,已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太子府! 一只信鸽在太子府上空来回盘旋,青苏刚好路过回廊,抬头望去,信鸽竟飞到她面前。 玉穗接过信鸽,取下竹简,“不知这是谁的信笺呢,这鸽子真是不认主” 青苏接过玉穗递过来的信笺,看了一眼“玉穗,送去给容羽姑娘吧!” 东厢房里住的都是太子府的歌姬舞姬,容羽做为歌姬自是也住在东厢房内。 容羽看着铜镜中的容颜,问着身后的侍女“交待给你的事,如何了?” 侍女道“容姑娘放心,怕是青侧妃已经看过信笺了” 容羽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很好!听南宫大人说,近日宫主已经到雪城了” 侍女道“不知道容姑娘可有幸见过宫主的真容呢!” 容羽浅笑嫣然“南宫大人说,宫主姿容,凡间俗世皆不可与之相比呢!容羽何德何能见上一面”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二人的谈话。 容羽向侍女使了一个眼神,侍女过去将门从里面拉开。 “容羽姑娘,这是侧妃娘娘让我送过来的,今日娘娘在庭中赏雪景,那信鸽不知怎的就缠上了娘娘,一时好奇,就将容羽姑娘的信笺打开了,还望容羽姑娘勿要挂怀”玉穗看着容羽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厌恶,说起话来也是趾高气昂的。 容羽接过玉穗手中的信笺,打开看了一眼,浅笑道“无妨,这不过是我那随殿下出征的表哥写给我的回信,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看了便是看了!” 看到容羽一副棉花模样,不管怎样打怎样捏都不起作用,玉穗也觉得无趣,“好了,东西也给你送过来了,我就先走了,侧妃娘娘还等着我伺候呢!” “玉穗姑娘等等,我同你一起前去拜访拜访青侧妃吧!”容羽拾起一朵红梅斜插这自己的发髻上,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怜惜几分。 “容羽见过青侧妃!”容羽向着宫殿高位上的青苏微微俯身行礼。 看着正厅中央的柔弱端庄的容羽,青苏心头无名火熊熊燃烧,这样一个美人每日在太子身旁转悠,是个男人他都得偷腥! “呵,容羽姑娘可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只为殿下一人抚琴奏曲,平日里想与容羽姑娘亲近亲近都难如登天,今日怎的会来本侧妃这寒舍呢?”只因上次在长亭之中,她让容羽为她抚琴遭拒绝,从此她便恨上了太子府里这个专门听候太子一人的歌姬。 “侧妃娘娘说得哪里话,容羽做事从来都是拿人钱财,替人解忧,不过,怕是日后,这太子府容羽也是待不下去了!”容羽说着,一副欲语还休的无奈表情。不过这却让多疑的青苏起了好奇之心。 “容羽姑娘住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啊?”青苏试着问道 容羽掖了掖袖摆,“侧妃娘娘有所不知,我那表哥给我的信中提到过太子在长戎一战中受了重伤,醒来之后已经恢复了记忆,他已经让叶子姑娘和魏将军徐将军带着大军随后出发……” 容羽话说到一半,却被青苏打断了“那太子殿下呢?” 看到青苏焦急的样子,容羽心中泛起一阵冷笑,不过一场神女有心,襄王无意罢了! “侧妃娘娘不必担心,若是容羽没有料错的话,殿下明日方可抵达雪城,”看了看青苏放松的表情,容羽又道“昔日太子独宠燕姨娘一人,如今太子又恢复记忆,可是却不知燕姨娘已经难产而去,若是得知真相,怕是这太子府必将天翻地覆,容羽也是时候早做打算了,此次前来,也是向侧妃娘娘告个别的” 青苏万万没想到容羽要离开,竟是这个理由,看来自己也该有所准备才是! 看着青苏在沉思,容羽自顾自的说道“唉~燕姨娘也好,殿下也罢,可是这最无辜的还是那刚生下的小公主,刚出生就没了娘,这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呀!” 听到“小公主”这三个字,青苏的目光犀利的扫向自斟自饮的容羽,“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小公主” 青苏听得有些糊涂,探子不是说华燕离和她的孩子一起死了吗?怎么可能会产下一个小公主? 容羽这心有余悸起来,惊呼道“侧妃娘娘听错了,容羽没有说过什么小公主啊!” 容羽虽然满口否认自己说过的话,但是闪躲的眼神在青苏的眼里却是欲盖弥彰。 “你给本侧妃说清楚了,否则……”青苏勾起唇角,若是今日容羽不把话给她说清楚了,她可保不准会对这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容羽像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的说道“燕姨娘是死了,不过她的那个孩子却还活了下来,不过人皇陛下好像不怎么喜欢,所以才不公布其身份呢!” “好了,本侧妃也乏了,你且先回去吧!小公主的事既然人皇陛下不想让人知道,那容羽姑娘可得小心保密才是!”既然已经得到了第一手消息,那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去筹谋,而不是浪费时间。 她要在姬睿泽回城之前,去争取华燕离那个孩子的抚养权,若是一个不小心,皇后将孩子过继到宁楠勤的名下,那太子妃的位置可就离她越来越远了! 夜深人静时,太子府已陷入深度睡眠,容羽却是一身貂裘披风,像是要出门的打扮。 “姑娘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啊!”侍女看着容羽忙前忙后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嗯,和南宫大人有些话要谈,便亲自去一趟吧!”其实容羽这番话的真实程度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第八十一章 品酒论诗佳人子 初春二月初三,是白虎国一年一度的女子品酒大会,各官员家里的妻妾都纷纷带上自己早早酿制好的美酒进了皇后的长宁宫觐见。 依着入乡随俗,青苏也一早就准备好了青龙国加急运送过来的佳酿。 “侧妃娘娘,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该进宫了!”看着青苏将发簪换了一支又一支,玉穗掩着小嘴偷笑。 谁知青苏是哪跟筋搭错了,脸色铁青的怒视着玉穗,口中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掌嘴!” 玉穗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个措手不及,难道这是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啪~啪~啪~”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原本圆润的小脸上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指印,虽然是自己掌嘴,她却不敢下手太轻。 看着玉穗的样子,青苏冷哼一声,“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玉穗不语,青苏继续说道“本公主最讨厌旁人一句又一句侧妃娘娘侧妃娘娘的叫,本宫要的不是侧妃,而是太子妃,太子殿下唯一的正妻,你明白吗?” 接收到青苏那深如寒潭的冷眸,玉穗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她虽跟在青苏身边多年,但是脾气古怪的青苏有时候也让她摸不清,比如在外人面前,得叫她侧妃娘娘,没有外人时,得叫她公主。 刚才自己进门时,看到殿外有几个侍从,她才唤了她一声侧妃娘娘,没想到便给自己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看到玉穗红肿的脸,青苏轻喝一声,让她停了下来“好了,今日你就不必随我入宫了,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青苏梳理完毕,已是一身浅绿色襦裙,外披白色貂裘披风,几支简易步摇斜插在发间,宛若一副江南美女图! 长宁宫内,轩辕携手皇后宁曦儿坐于主位,两边落坐的是各大官员按照品级高低排列的。青苏不仅是青龙国的公主,还是太子府内除了姬睿泽以外的主子,所以她的位置便被安置在轩辕和宁曦儿的左手下方第二个位置,而那第一个位置自然是留给了与姬睿泽身份同样尊贵的女魃公主。 宁曦儿的贴身嬷嬷走到阶前,高声道“赐酒~” 一声令下,排排侍女鱼贯而入,手中端着托盘,将酒水一一放置每个官员妻妾面前的桌案上。 宁曦儿今日着了一身象征她高贵身份,母仪天下的大红凤袍,满头钗环金光刺眼。宁曦儿举起面前的酒樽“今日是我白虎国一年一度的品酒大会,此酒是本宫娘家收藏的岁寒堂,本宫先干为敬,希望我白虎国能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宁曦儿将酒樽中的岁寒堂一饮而尽,众人齐声附和道“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轩辕一副慈祥的模样,摸了摸胡须,“呵呵,这品酒会年年都有,可是年年都如此无趣,不如今年来个品酒论诗如何?也好让本皇瞧瞧这些个老家伙的儿女们都会些什么!” 轩辕说着将目光扫向左右两旁的官员妻妾和他们的子女。 众人听到轩辕的话,都纷纷揣测起来,是不是人皇想要在他们这些子女中挑选一个做太子妃呢?毕竟即使太子府有了青苏公主,她也只是个侧妃,而太子妃之位如今还空悬着! 众人自是不敢违逆人皇的意思,便纷纷讨论了起来! 轩辕见众人都讨论得火热,出声让众人安静了下来,“好了好了,不如这出头鸟就让女魃来做吧,魃儿觉得如何?”轩辕将目光移向女魃,虽然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但是他的话又有多少人会去违背呢! 女魃行至正厅中央,微微俯身“女魃献丑了!” 素手一挥,排排侍女又是第二泼添酒。 女魃抬起侍女托盘上的酒樽,口中念念有词“不怨糟糠怨杜康,克伤虬琢重玄羊。 思人睹物理尘筐,待殓停君篱嫁裳” 诗词念完,酒已入腹! 轩辕浅尝一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魃儿,你带来的这是何酒啊?” “回父皇,此酒名唤杜康!”女魃微微俯身。 “好,好一个杜康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轩辕一拍大腿,笑得花枝乱颤。有此才貌双全的女儿,他轩辕此生怕是也别无所求了吧! 接着青苏也走到正厅中央,侍女第三泼添酒。接过侍女托盘中的酒樽,青苏道“不觉老将春共至,更悲携手几人全。还将寂寞羞明镜,手把屠苏让少年” 青苏说完,也将酒水尽数倒入口中,入口香甜。 轩辕和宁曦儿都不住的点头称赞“嗯,本皇早就听闻青龙国的屠苏酒甚是甘甜可口,今日难得一偿,本皇可要多饮两盅!” 紧接着一位大臣家的子女被母亲推推搡搡的到了正厅中央,侍女开始添第四拨酒,女子提起酒樽,口中念道“昨夜飞花雕玉树,梅妆点点露归台.君归陌上恨春晚,风起漫将春景裁.” 轩辕并没有立即喝下,而是将酒樽放在鼻尖,双眸微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本皇知道了,这是陈天合家的花雕” 轩辕说完,猛的睁开眼睛,向正厅中央的女子寻求答案。女子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有些哆嗦。 一阴损刻薄的妇人连忙上前,狠狠的掐了一把女子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没出息的贱人,回去在收拾你!” 转头看向轩辕和宁曦儿时又是一副谄媚的嘴脸“人皇陛下英名,正是臣妇家的花雕酒!” ………… 推杯换盏之间,已是宴过九循,菜过五味,酒中不乏梨花白,桂花酿,桑落,花雕,白玉腴,赤泥印,苦露,竹叶青,剑南春,古井贡,松醪,琨光,女儿红这些神州常见的酒,还有秋露白,临洛,南烛,寒潭香,龙漳清,倒捻酒,黄柑,七尹,十八仙。玉练槌,忘忧,百花,扶头酒,瑶洫酒,三味榛,天禄,玉液,金盘露,红曲酒。玉卮醪酒,酴醣香……等等难得一见的佳酿! 百无聊赖之即,青苏终于找到了上前说话的机会。“人皇陛下,青苏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人皇陛下应允!” 本来有些喧闹的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轩辕眉头紧皱,最近可是出了很多事,他可不希望青苏再给他添麻烦了,不过碍着众大臣家属在场,他也不好拂了青苏的面子,浅笑着说道“你且说来本皇听听!” 以为这是轩辕有应允的意向,青苏心中甚是得意,“如今燕离妹妹已经难产而去,小公主也无人照顾,她终是要有一个母亲的,青苏又与燕离妹妹同出一国,不如人皇陛下便将小公主过继到青苏名下,让青苏来扶养,也好让燕离走得安心,陛下觉得如何?” 自以为是的青苏以为无论是凭着自己公主的身份,还是自己这一番“感人肺腑”之言,轩辕应当是特别乐意的,可是她的话说到最后,主位上的轩辕已经是脸色铁青。 华燕离临盆生下的女儿可是除了宁曦儿宫里的人,凤千殇和东皇太一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而且他可是清清楚楚的和凤千殇二人说过,那个孩子此生与他姬氏无关,这个女人的手可真长竟然都伸到后宫皇后的身边来了! 轩辕一脸不悦的问道“是谁告诉你华氏生下一个女儿的?” 看到轩辕突然变化的脸,青苏才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因为此时的大厅里,她已经成功将焦点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而那些目光当中,无一不是疑问! “我……”青苏还在我个不停,宁曦儿威严的声音传出打断了她“好了,今日是品酒大会,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提了,青苏公主日后可要记住了,华氏是难产且胎死腹中,才过世的!他并没有产下孩子” 青苏感激的看了一眼宁曦儿,若不是她来阻拦,怕是现在已经被怒气中烧的轩辕拖出去了吧! 与此同时,永狱崖前,一抹湛蓝色的身影伫立于石碑前,他是不敢在向前多走一步的,因为那里是蛟篪的地界。 “看着你没事,我也好安心的回去了,师父她老人家催了好久,却总是忍不住想多看你一眼”惜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着去往寂灭山的路。 好在他早早给她下了同心蛊,她到了哪里他都能知道,否则他真的要像很多人一样被蒙在鼓里了。 傍晚时分,品酒大会才慢慢走向尾声。各官员的妻妾子女已经坐着自己家的花轿离开了皇宫。 看着青苏愈渐远去的背影,轩辕的眸光深不见底,在后倾的耳旁耳语了几句! 回太子府的路上,曲巷通幽,一辆装潢精美的马车在暗夜里行走。 “踢踏~踢踏~”马蹄踩在官道上的水泥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马车里青苏气得小脸发青,手指紧紧握成拳头,咬牙切齿的暗骂道“贱人,敢给本公主下套,等本公主回来,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容羽的模样,青苏恨不得马上飞回太子府,将她狠狠的踩在脚下,尽情的蹂躏,然后让她死得尸骨无存。想她青苏从生下来就是伏羲最宠爱的女儿;在青龙国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想来,容羽怕是第一个如此明目张胆的给她使绊子的人了吧! 第八十二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嘶~”随着一声马匹的嘶鸣,马车颠簸了起来,马车里的青苏被晃到了一角,头磕到了马车的边沿,一丝猩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下! “到底会不会赶车啊!太子府花那么多银子难道就请来一个废物吗?”青苏本就心情不好,额头又流了很多血,心情早就差到姥姥家去了。 马车很快就归于平静,当她骂骂咧咧的掀开帘子的时候,她才发现眼前的环境并不是她所熟悉的街道,。想要去问问车夫,可是眼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车夫的影子? 举目望去,马车所处之处已不是平时人声鼎沸的长街,而是罕无人迹的死胡同。这种地方怕是只有无家可归的乞丐才会驻足于此吧!只不过今夜倒是连个鬼影都不曾看见。 “侧妃娘娘,本将军恭候多时了!”后倾一身黑袍从天而降,打破了渺无声息的黑夜。 青苏显然被吓到了,牙齿都开始有些打颤,“半夜三更,将军在此等本侧妃做甚?” 后倾嘴角后世一抹残忍的笑“当然是来送侧妃娘娘上路了!” 青苏听罢,惊得一身冷汗,白虎国的将军后倾可是轩辕的左膀右臂,战场杀敌无数,如今神州无战乱,他就替轩辕解决一些隐秘不为人知的事情,如今找上自己,怕也是奉命行事吧! “将军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本侧妃可是青龙国的公主,太子堂堂正正娶进门的侧妃,要拿人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我父皇的怒火”青苏板起小脸,心里早已愤愤不平,她从富庶的青龙国嫁到这冰天雪地的白虎国,要见自己的夫君一面都难如登天,为人妇一年有余却还保持着女儿身,谁来为她讨个说法,打抱不平?现在连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皇都要秘密置她于死地。 “废话真多!”后倾是个不善与女人打交道的人,在华燕离的手上吃过几次瘪以后,他再也不要给他人任何说话的机会了! 后倾大手一挥,一阵狂风卷落叶,青苏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将全身内力运于掌中,双手结出一个掌印,一个光球便击向后倾。 “我不想让她就这么轻易的死去,起码要让她尝遍她加在我身上的苦”某高楼上传来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 “莞儿,你所受的苦,我都会一一为你讨回来的”离千羽的声音也是随之而响。 青莞和离千羽的目光都死死的锁在死胡同里两个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个身影身上。 “留她一口气吧!” 青莞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想了想又说道“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有两场好戏吗?那另外一场呢?” “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娘子别急~”离千羽揽过青莞的腰,将她依附在自己宽大的胸膛里。 离千羽嘴角勾起笑意,手中暗掐指诀,用入密传音对着虚空吩咐道“半个时辰后,皇后宫中大乱,将后倾引开,按照夫人的意思,留那女人一口气即可!” 眼角余光瞥到黑影离去,离千羽才揽着青莞的腰下了高楼。 黎明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驾~”马蹄声悠扬,在无人的官道上划出道道音符,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太子府朱红色的大门前,马蹄未落,一抹白影几个起落便窜进府中。 当姬睿泽站在还复园的门前时,他竟发现自己是多么懦弱,伤她如此深,何以再有颜面求她原谅? 半个月的不眠不休,他终是到了她的身旁,可是谁来给他勇气推开那扇咫尺天涯的大门? “呜~呜~呜~”思忖间,庭院中传来女子低低的呜咽声。姬睿泽的眉头皱了起来,据他所知,华燕离对待侍女亲如姐妹,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处罚侍女的,那这深更半夜的哭泣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姬睿泽长呼出一口气,推开大门,一阵寒风袭来,入眼之处,深深庭院,破败得让人不敢相信奢侈无度的太子府竟也有这样的地方。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当初失忆时的自己到底是需要多狠的心肠,才将身怀有孕的她赶到这家徒四壁,寒风凛冽的还复园的? “咯吱~”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小英慌张的将火盆熄灭,藏在草丛里。 抹了一把眼泪,小英对着黑暗的地方喊了一声“谁?谁在那里?” “是我!”姬睿泽一身狼狈的模样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到面前这个人,小英愣了半晌才认出来,惊呼道“太子殿下!” 姬睿泽的目光看向寝殿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暖色的烛光,一片漆黑如墨,他怕吵醒了里面沉睡的人儿。便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畔,“你家主子近日可还好?” 第一次听到太子主动关心起燕姨娘,小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往日都是这位太子伙同旁人一起欺负姨娘,今日怎的会问起来?而且太子不是应该随着大军在来的路上吗,怎么会一个人如此狼狈不堪的出现在府中呢?这一切都让她想不明白! 只是佳人已随风而逝,君忽幡然醒悟太迟! 见到小英迟迟不语,姬睿泽突觉心口一闷,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你家主子到底怎么了,说~”姬睿泽一个转身,目光中带着从战场回来的戾气,吓得小英脊背发凉。 “今日……刚好是姨娘的头七!”小英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什么?头七?怎的他才离开几个月,归来时已是阴阳两相隔…… 姬睿泽憋在心口的瘀血终是压制不住,喷薄而出…… 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的眼神死死的定在小英的身上,又似透过她在看什么,“你告诉我,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英颤抖着说道“两个月前的一个夜里,宫里一个嬷嬷带着好多人过来,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接燕姨娘进宫待产,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我去找过女魃公主,她也无能为力,又找了青龙国的长公主,后来宫里传来消息,说燕姨娘难产,一尸两命,尸体当场就被焚毁了!一个全尸也没有” “宁曦儿~你好狠毒的心,害我妻儿,我纵是万劫不复也定要你血债血偿!”姬睿泽双眼发红,仰天长啸! 一旁的小英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便让姬睿泽变得如此癫狂,狂风大作之即,她蜷缩在一角,看着姬睿泽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中。 “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一路杀过来,快到永宁宫了”一个侍从握着半张还在滴血的脸,踉踉跄跄的闯进宁曦儿的寝殿。 若是昔日,进殿之前都得有人通报,得到应允以后才能进入,可是今夜不同,太子已经持剑杀了过来,若要等到宁曦儿反应过来,那么他早已成了姬睿泽的刀下亡魂了! 一日的品酒大会,宁曦儿累的早已睡下,可是被侍从的这一举动,将她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的亲卫向来都是她的心腹,若非大事,从不会如此莽撞的闯进来。 披起一件貂裘披风,宁曦儿下了榻,未着珠环、胭脂的宁曦儿依旧风韵犹存,不显老态! “你慢慢说来,究竟发生了何事,竟如此惊慌!”宁曦儿眉头紧皱,看着侍从一脸的血,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是厌恶。 “禀娘娘,太子殿下不知怎的,刚进皇宫,一靠近永宁宫便大开杀戒,拦都拦不住,现在已经到外面了!”侍从如实回禀。 “哼,刚放养两天,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来得正好,本宫还有气找不到地儿撒呢!”宁曦儿的目光里都是狠决之色。 “宁曦儿,有本事给我滚出来!”姬睿泽对着那紧闭的寝殿便是一顿狂吼。他在这个女人的淫威之下苟且了数千年,如今这个女人竟然无法无天到害死了他的挚爱他那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的孩子,他不能在沉默下去了! 不再沉默中灭亡,那就在沉默中爆发吧! “逆子,竟敢在本宫的寝殿前大开杀戒,直称本宫名讳,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母亲了?”宁曦儿一声怒喝,从寝殿从如一道疾风闪了出来。 “哼,如此歹毒的女人,也敢自称是本太子的母亲?你不配~”姬睿泽发红的双眼,蓬头垢面,像是一头发飙的猛虎。 宁曦儿此生最恨旁人说她不配如何如何!因为这辈子她活得太较真,燕紫还在时,她用尽心机与她争轩辕,燕紫离去,皇后之位终于空悬,轩辕却独宠沈音音,她便用哥哥手中一半以上的兵权要挟轩辕,好不容易斗死她最大的情敌沈音音,她成了轩辕唯一的女人! 可是坐上后位之时,她才发现什么叫做孤独,她此生最爱的男人心里只有两个女人,而她刚好不在其中,即使那两个女人都死在她的推波助澜之下,可是燕紫得到了轩辕不死不灭的愧疚感,沈音音得到了轩辕永生永世的辜负感。可是她宁曦儿得到了什么?冷眼相待?明枪暗箭?还是那冷冰冰的后位?又或者那一颗断她子孙的绝子蛊? 宁曦儿的掌心中已经运起的内力,她恨毒了沈音音,当然也不会喜欢上她的儿子!既然是姬睿泽给了她机会除掉心中的这颗毒瘤,那么她自是不会辜负。 寿涎宫里,轩辕睡得并不好,这里曾是沈音音住过的宫殿,他说只要住在这里,便能时常感觉到她就在身旁,未曾离去,所以深夜难眠时他便来这里小住。 第八十三章 朱颜染浸十里桥 “轩辕哥哥~来啊!来追我啊~”女子娇柔的身影在他眼前划过,伸出手,却像一阵风刮过! “轩辕哥哥,你变了,你说此生只与音音白头的”女子转身离去,他看不清她的脸错过了她的泪流满面! “陛下,求你善待则儿和魃儿,臣妾愿以死明志”她一口饮下侍女托盘中的毒酒,那么果断那么决绝,毫不给他反悔的可能! “音音~”他惊恐万状,想要伸出手去接住,是他的手却是穿过她的身体,什么也触碰不到,她终是化作一阵青烟,随风飘散! 浓浓的烟雾,遮住了他的视线,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没有佳人的容颜,像一颗尘埃置身于天地之间,一眼望不到头! 突然之间,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他的咽喉,空荡荡的陋室将他包裹其中。 “轩辕,你为什么要害死则儿的孩子?她是你的亲孙女儿……”幽灵似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他的手在空中乱舞,仓皇之间,他跑向那扇唯一的破门,可无论如何,那扇门离他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他好像快要窒息了…… “啊~” 轩辕从噩梦中醒过来。 “陛下,你怎么了?”后倾关切的声音在他的床头响起。 轩辕坐起身子,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青苏的事你办得如何了?” 后倾眉头一凝“什么?刚才不是您让人通知我取消行动吗,说是宫里出了乱子” 轩辕猛的抬头,目光中透着狠厉“本皇何时让人通知你了,再说了这宫里能出什么乱子,你分不清楚轻重缓急吗” 轩辕此话,更让后倾摸不着头脑“陛下,太子殿下连夜进城,持剑一路杀到了永宁宫,现在怕是已经和皇后娘娘打起来了,陛下您不知道吗?” “真是一刻也不让本皇省心!”轩辕说着便起身穿衣。他可不想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而此时,天早已大亮。 “你说的好戏,就是这个?”青莞挑起秀眉,斜眼看去,只能看到离千羽棱角分明的下巴。 “好戏……开始了!”离千羽挽着青莞的腰斜靠在一棵粗壮的腊梅树上。 顺着离千羽的目光看去,此刻宁曦儿的身上已经见了红。 她也没想到在的眼皮子底,姬睿泽竟然掩藏得这么深,谁说这只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了?若是没有勤修苦练,天资在好,也难以达到如此修为的水平。 然而,对于现在的姬睿泽来说,他的眼里只有恨意和杀戮。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些平时轩辕常说的话,他全都抛在脑后。 姬睿泽一个光球一个光球的扔向宁曦儿,宁曦儿早已应接不暇。瞅准一个空当,姬睿泽一闪身,一只大手毫无意外的掐住了宁曦儿的脖颈,另一只手点了她的穴。 就在他欲要下杀手结果了这个歹毒嫡母的时候,一阵劲风袭来,他不得不别过头闭上眼。 “放了她!”轩辕的声音在姬睿泽的耳畔响起。 “我今日若不杀她,为我妻儿报仇,我何以再有脸面存于这世间?”姬睿泽的长剑抵在宁曦儿的丹田之处,只要他在用些力,利剑破了她的丹田,那么她便会魂飞魄散。 “你可想过你杀了她会有何后果?你又是否能承担起宁氏一族的怒火?”轩辕劝说道。 姬睿泽听罢,却是仰天长啸“后果?父皇,你跟我说后果?她害死我妻儿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她有想过如何承担我的怒火?真是好笑!” “泽儿,她终归是皇后,一国之母,你若杀了她,怕是要让白虎国乃至天下的百姓寒了心啊,这白虎国总有一日父皇是要交给你的,你怎能为一女子而置苍生黎民于不顾”轩辕说得声泪俱下,他不是没有办法从姬睿泽的手中救下宁曦儿,可是他不能,他要做的是让他的儿子明白如何取舍天下大义和儿女情长! “哈哈哈,天下,百姓,苍生,黎民?多么可笑的字眼,我浴血杀敌,护了苍生,可是我的妻儿呢,她们有何错,何以至于尸骨无存?我连家都护不了,我要这国有何用?”姬睿泽说着,颤抖的剑尖指了指轩辕,又抵在了宁曦儿的丹田处。“宁教吾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吾妻” 宁曦儿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冲破穴道,奈何终是无果,只能愤恨的看着轩辕。 “泽儿,没有人要害你的妻儿,燕离是难产死去的,太医也多番努力过,可是也没能保住孩子,那是为父的第一个孙儿,为父心里也很难过啊!”轩辕长长呼出一口气,别过脸去,或许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掩藏自己最深的那一面了吧! “难产?父皇不觉得违心吗?”姬睿泽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手腕一动,利剑挑断了宁曦儿的手筋。 “你……”轩辕见自己的一番“谆谆教诲”没能起到效果,早已气的吹胡子瞪眼。 “父皇,我虽是得了你的血脉,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其实不是同一类人,我姬睿泽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我最起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是父皇你呢?那么多人因你而死去,你真的还能安然入睡吗?那些四处游荡的无主之魂到现在都还没有安息,你何以说天下太平” “你这个逆子,给我住口!”轩辕一怒,狂风大作,这每一句话无一不是戳在他的痛处,让他窒息。 “难道父皇不是因为燕离是燕氏遗孤才对她痛下杀手吗?”轩辕冷哼一声。知父莫若子,轩辕的脾性当然只有他知道,只因那血脉之恩,他从来不去揭穿他! “你……原来你从一开始便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不杀了她?”轩辕指着姬睿泽的手指有些颤抖,他从来没有想过,几千年的父子之情,只因一个女子,在这一夕之间,全都化为乌有。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当年的燕紫夫人,燕弄村百余人口,乃至我的生母,她们的死,难道你的心里连一丁点的悔意都没有吗?”姬睿泽对着轩辕就是一顿怒吼。 那一年,他隔着门缝,亲眼看到高高在上的父皇在宁曦儿的要挟之下让他的生母喝下毒酒,死在他的面前。锥心之痛,犹如骨肉分离,只有自己才懂! “他们全都该死~”轩辕怒吼 “那你当年为何不将我和魃儿一起送下地狱和母亲做伴?这样,岂不是成全了你常常教育我的:斩草要除根!”姬睿泽说着手腕又是一动,宁曦儿另一只手的手筋也被挑断。 而后者,连叫喊都发不出声音,只有隐忍。 见到轩辕气得要发飙的样子,姬睿泽继续说道“你不要告诉我,因为我和魃儿是你的骨肉,如果你真的还有血有肉,当年燕紫夫人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也不至于胎死腹中” “你……” “后倾,将这个逆子给我拿下,送去永狱崖~”轩辕终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内心深处对燕紫依旧有着刻骨的愧疚,只是他从不后悔那样做。 仅仅只是因为他想要和他深爱的女子共度余生,只是长路漫漫,他踏上的又是一条孤独之路,她终究是等不到的。 “噗嗤”一声脆响! 后倾人还未接近姬睿泽,宁曦儿一口老血喷出。最后一刻她冲破了穴道,可是姬睿泽的利剑依旧刺穿了她的丹田。 “我说过,不亲自杀你,我无颜存于这世间,死后,也无法向我妻儿交待”姬睿泽抽出长剑,对上宁曦儿绝望的目光。 “你导演了这出戏,有没有想过该如何收场?”青莞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婴儿,打翻了一旁离千羽心中的五味瓶。 离千羽粗鲁的一把抢过青莞怀中的婴儿,“当然是物归原主了,轩辕的心再狠,姬睿泽终究是他和沈音音的儿子,他是不会真的拿他如何的!” “你是说,你要把孩子还给他?”青莞有些不可置信。离千羽之前不是说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轩辕的手中抢了这孩子的吗,现在还回去,以姬睿泽的状态,怕是根本照顾不了这样小的孩子,若是让轩辕逮着了机会,岂不是又羊入虎口了! “难道娘子还想一直霸占着人家孩子不成?不如……”离千羽欲言又止的调侃着青莞,目光却猥琐的看向青莞的小腹。 顺着离千羽的目光一路向下,青莞这才忽觉被忽悠了,“好了,还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姬睿泽和后倾正打得如火如荼之时,一抹红裳将二人分开,青莞从离千羽身后走出来,向一旁的轩辕行了一礼“人皇伯伯,好久不见!” 轩辕眉头紧皱,怎么什么事她都要插一脚?看来现在这件事他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怕是已经不可能了。 “青莞公主这是……”轩辕的目光看向了青莞怀中的婴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才一年不见,青莞都已经有了孩子了? “人皇伯伯怕是误会了吧,这个孩子难道不是姬太子的吗?前些日子有人送到我手上,还留下字条,说是务必送到姬太子手上呢,我也是随便来问问,谁知……”青莞像是心有余悸似的打量着四周鲜血铺就十里的惨状。 第八十四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孩子?青莞公主是在逗本皇笑吗?如果仅凭一张字条就断定这孩子是泽儿的,那这白虎国得有多少父母将孩子都扔到宫门,以求富贵了!”轩辕道 “是也不是,总而言之,孩子现在就在我手上,若是姬太子认了这个孩子那就带走,若是不认,我也不介意,不就是一张口的事情吗,我青龙国还是养的起的”青莞不再理会轩辕,把一切矛头对准了姬睿泽。 姬睿泽心里虽有几分犹疑,但还是情不自禁的走到青莞身边,掀开婴儿身上的毯子,查看着她的藕臂。 看到婴儿手腕上那个图腾,心中咯噔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随着利剑掉在地上发出的脆响,他一把将孩子从青莞的怀里夺了过来。 满是血污伤痕的手碰了碰婴儿的鼻头,一股暖意袭上心头,终究她给他留下了这唯一的念想。 他用满是胡渣的脸庞贴近婴儿如玉的肌肤,“啊~”一声婴儿啼哭将他的思念拉回,他这才注意到他的胡渣扎醒了熟睡的孩子。 原本发红的眼眶渐渐有了些泪花,他喜极而泣,将怀中的婴儿紧了紧。 “咳咳!”轩辕在一旁着实看不下去这种父女情深的场面!他早已恨得牙根痒痒,好一个凤千殇,允许他将孩子带走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他居然把孩子交给了这个多事的青莞,让她来趟这趟浑水。 姬睿泽不为所动。青莞却是上前一步,说道“人皇伯伯现在最重要的应该不是如何去追究姬太子的责任,而是应该想想如何给宁大长老一个交待吧!皇后娘娘一个好端端的人若是一夕之间不明不白的死掉,怕是宁大长老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罢休的。” 轩辕长呼出一口,青莞说的又何尝不是,他只有一儿一女,难道还真的要一命赔一命吗?当然不可能了。 轩辕的目光所及之处,在场之人只有永宁宫中的几个侍女和青莞离千羽,后倾这几个活人了,其余的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 青莞咧嘴一笑“怎么,人皇伯伯信不过青莞?要杀人灭口?” 轩辕的目光晦暗不明,这个世上只有死人保守秘密才是最稳妥的,他当然要杀人灭口。 轩辕掌中暗自运起内力。 青莞却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人皇伯伯,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这永宁宫已经死了一个皇后,你尚且还可以说突发什么癔症,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但若是青龙国的公主和神尊都死在这皇宫里,那,不知人皇伯伯该如何向我父皇交待,向整个神州百姓交待?” 青莞一言道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轩辕这才慢慢收拢气息,看来他的性子还是太急了点! “好,青莞公主既然如此爽快,那就当本皇欠你一个人情,你二人就当今日之事从未见过,如何?”轩辕道 “成交!”青莞爽快的答道 轩辕将目光放到离千羽的身上“青莞公主答应得也太快了,让本皇有些不放心,你说呢,神尊大人” 许久未开口的离千羽讪讪一笑,果然是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老狐狸,“莞儿既然应允了你,本尊自不会多说什么,难道人皇还信不过我?” “好!今日之事若是他日本皇听到传出去一个字,那这后果……”哼,若是传出去,天涯海角,他定不会放过这二人的。 “人皇这话本尊还就不爱听了,谁知这宫里有没有心思叵测之人将这事儿宣扬出去,到时难道人皇也将这黑锅往我二人身上扣吗?”离千羽他可不傻,今日知道此事的人何其多,即使轩辕要杀人灭口,倘若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那这黑锅他离千羽可背不起,也不会背! 轩辕已是精疲力尽,还未想好如何向宁其圆过皇后被杀的谎言,这里又要对付这两个难缠的外国人! 索性他挥挥手,“唉~罢了,只要青莞公主和神尊大人能够守口如瓶,这其余的便不牢二位操心了,本皇自会处置妥当” 正当青莞和离千羽离开时,沉浸于孩子给他带来喜悦的姬睿泽却突然叫住了青莞“你可曾见过燕离最后一面?” 他也不知为何竟如此相信青莞,这种信任已经超出了他对轩辕的信任。 “姬太子,我虽未见到燕离妹妹最后一面,但是你要相信她终归是希望你活的好好的,她也会在另外一个世界守护你和孩子”青莞说道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燕离她还没有离开,她好像就在某一个角落等我,等我去找她!”姬睿泽的泪再一次落了下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青莞无奈的咧咧嘴“有的人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有的人死了,却还活在所有人的心中,只要你心里还有燕离,她就永远活在你心里” 果然,不过半日光景,宫里就办起了白事,传出皇后突发癔症,薨,怕传于他人,便自焚于永宁宫! 而作为大长老,又是皇后亲哥哥的宁其,自是不会相信这番说辞,多次请求验尸,轩辕皆以死者已逝,不宜打扰安息为由,拒绝了宁其的奏请! 客栈的高楼之上,离千羽搂着青莞一起看向城门外绝尘而去的月牙白影。 “为什么要让我在那个时候把孩子交给他,跟他说那番话?”青莞说道 离千羽莞尔一笑“哀莫大于心死,他终归要有些牵绊才不至于堕落,有个目标他才有继续向前的动力,不是吗?” “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当如何?”青莞看着离千羽的眼睛,她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离千羽伸出手,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头“宁共死,不苟活!” “一点诚意也没有,若我死那便是真死,可你,拥有这不死之身,如何与我共死?”青莞嗔怒道 “只要你还爱,只要我还在,无论人间地狱,我都会在你身边,你不会孤独!” 两人说话间,一个娇俏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身后,“千羽哥哥!”由于离千羽的千叮咛万嘱咐,她才将“千殇哥哥”改成了“千羽哥哥” 卫心一蹦一跳的绕到两人身前,强制性的将离千羽的手从青莞腰间抽离。 “千羽哥哥是我的!”卫心小嘴一嘟,自来熟的挽起离千羽的胳膊。 或许真的是男人的虚荣心作怪吧,一向讨厌别人拉拉扯扯的离千羽这一次只是将卫心的手推开,并未大发雷霆。若在以前,怕是卫心这双手已经搬家了吧! 青莞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五味杂陈,冷冷的说道“你们聊,我找茶茶有事!”随即转身离去。 “莞儿!” 只剩下他在身后的那一声叫唤,离千羽终是没有看见青莞转身那一刻铁青的小脸。她们都不善言辞,却是爱得好深刻! 深夜时分,离千羽将青莞带到了城外一处破庙。 “你说给我惊喜,到底是什么呀?”青莞抬头看向破烂不堪的门框,油纸糊的窗户被风雪吹得呼啦呼啦作响! 揽过青莞的腰,宽大的斗篷将她包裹其中,替她挡住了这风雪交加。“走,进去你就知道了!” 冰冷的地板上,一个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女子颤抖着蜷缩在一角,老鼠叽叽喳喳的在每个角落肆意横行,闻着她身上的血腥味还三五成群的去舔舐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可是她竟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只能做着老鼠的盘中餐。 “咯吱!”一声脆响,破旧的门阀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自从被关到这里以后就没在见过活人,听到生人气息,就像盲人看到了光明。 她心喜的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叫道“救……救我!” 门阀处的青莞听到那一丝微弱的声音立即收住了脚步。 青莞二人行至女子身旁,女子才心喜的抬起发丝凌乱的头,可是对上青莞的目光时,她原本喜上眉梢的心就像落入了万丈寒潭! “怎么,妹妹看到姐姐难道不觉得高兴吗?”青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哼,本公主不稀罕!”地上的青苏即使成为阶下囚她也不会向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低头。 “是吗,如果没有我,不知道妹妹是想如何脱困呢?” 青苏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那天从皇宫里出来,在途中遭到后倾的突袭,她本就不是后倾的对手,按理说来,她早就死在了后倾的手里,可如今自己却被困于这暗无天日的“鼠窝”,这难道不是这个好姐姐的杰作吗? 青苏思及此处,便脱口而出“是你?” 青莞只是笑笑,却不曾作答。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可不认为你会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出手帮我”青苏低下头,不再去看青莞,她是很讨厌她的。 “帮你?你也自作多情了吧,我只是想亲自送你上路罢了!”青莞邪佞一笑,手一伸,一把银光曾亮的匕首出现在手上。 青苏缩了缩身子,唇角愈发的惨白,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要做什么?你不能杀我,父皇……父皇他不会……放过你的” 第八十五章 天涯思君终不忘 “是吗?”青莞弯下腰,一只脚踩在青苏趴在地上的手。 “啊~”青苏原本沙哑的嗓子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你这个贱人,跟你那死掉的娘一样贱!” 青莞目光一凝,她最恨有人提起她的娘亲,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牙关紧咬,掌中运起一丝银白色的灵力,朝着青苏干裂的嘴唇摸索而去。 瞬息之间,只见青莞硬生生将青苏的舌头从紧闭的口中拉了出来,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另一只手却是拿起那把寒铁玄冰锻造的匕首晃了晃,然后慢慢接近青苏的舌头。 “噗嗤”一声,没有尖叫,没有掌声,只有青苏狰狞铁青的脸,还有掉落在地上的半截舌头,鲜血染尽了她的下巴。 “你不是喜欢说吗?那我就让你再不能言语,”割掉青苏的舌头,可是青莞心中却是没有一点快感,她的娘亲在也回不来了!纵然再相遇,她也该是那长生殿中尊贵无比,掌管世间命运的女娲娘娘,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青苏在地上挪动了几下,抬起头,虽是没有了舌头,再不能言语,可从青莞的角度看去,却依旧能看的出她在笑,是的,她在嘲笑,嘲笑青莞母女皆输给了她们母女二人,她的娘亲月凰抢走了天皇伏羲,她也得到了父皇的宠爱,而她呢,姬睿泽原本就是为青莞选的夫婿,却只因她喜欢,新娘就从长公主变成了小公主! 青莞被那笑刺伤了眼,一丝灵力像死神的收割机划向青苏恶毒的眸子。 依旧没有尖叫!丝丝鲜血从青苏空空如也的眼眶里蔓延而出。 银白色的灵力包裹着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青莞心中的恨却是不减反增,从前纵然在恨,也只是在心底,没有人将它放大,可现在仇人就在她脚下,她却迟迟下不了死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太急?”青莞喃喃嗫嚅,反手一刀、两刀、……划在青苏的脸上。 “莞儿!”一直默不作声的离千羽按住了青莞几乎发疯似的行为。 “哐当”一声,匕首掉在地上,青莞无力的斜靠在离千羽的怀里,她这是怎么了?像是入了魔一般。 在看青苏,早已面目全非,就算现在将她抬到月凰和伏羲面前,怕是那二人都认不出这便是他们曾经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了吧! 青苏俯在地上的身子动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作,青莞却道“将她送回青龙国吧!让她就这么死掉,太便宜她了!”有一种活着比死还难受,叫生不如死。青莞就是想让青苏活在痛苦的煎熬当中,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将他们母女二人一起送下地狱的。 刚出城不久,姬睿泽一身月牙白袍临驾于高头大马之上,马儿停下狂奔的步伐! 一眼望不到边的白,风如刀刃划过他的肌肤,俯身看向怀中熟睡的婴儿,好在孩子还算听话,不哭也不闹,否则还真是为难了他这个初为人父的大老爷们儿了! “念初啊!天下之大,咱们竟无路可去,日后怕是要踏上这茫茫人海路了!但愿他日你别怪为父才是!” 姬睿泽说罢,再次扬鞭起航,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只要一日未见燕离的尸体,他便不会放弃去寻找她的下落,或许她真的只是在某个角落等着他去找她,带她回家呢! 他在古籍中见过,忘川河畔有黑色彼岸花,若能取之,以他的心血喂养九九八十一日,黑色彼岸变成红色,便可塑造一具肉身,再有炼魂鼎,便能使人死而复生! 只是要取到这黑色彼岸花,必须趟过忘川河,然而忘川之水为弱,源头便是天之涯,弱水族的领地。而弱水,沾之,如同沸油裹身,刀斧加身,剔骨抽筋…… 最难得的还是那传说中的炼魂鼎。 姬睿泽思及此处,心中更是抑郁。若是此生寻不到燕离的踪迹,他倒是愿意去过忘川河,取黑色彼岸花,可是炼魂鼎,他该何处寻? 客栈里,青莞几人已经在收拾行囊,准备动身前往朱雀国。若非姜子萧大婚,青莞怕是经过朱雀国也不会逗留的,毕竟她已经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周山的封印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吧! “不知青莞公主接下来这是要去哪啊?”一个爽朗的声音在门廊处响起。 青莞回过头,看到来人后,清冷的眸子立刻收回,继续收拾东西“宫少主,好雅兴,你不在永狱崖好好看守罪犯,竟跑到这雪城来晃悠,就不怕被人皇治你个玩忽职守的罪吗?” 宫子冶却哈哈大笑起来“我向来是个不受拘束的人,区区一个永狱崖还无法限制我的自由” “好啊~那我们后会有期!”青莞提着包袱朝着门外自顾自走去,竟无视宫子冶的存在。 “唉~别走啊,还没告诉我,你们接下来的行程呢!”宫子冶追着青莞夺门而去。 蔚蓝的天空中,镶嵌着一朵朵洁白无瑕的云朵。没有线条,就像只用颜料渲染一般,相互交缠。 微风的吹拂,有的犹如绵羊似的在蔚蓝的草原上奔跑着;有的又如万马奔腾,灰尘如浪;有的则如一条玉龙在空中腾飞,那威严的态度,那惊人的速度,那惊心动魄的吼叫声,令人心神未定! 在遥远之处,隐隐约约可见一座座青山。它们连绵不断,犹如一个个青少年手牵着手,在酣畅淋漓的歌颂春天的灿烂! 流水汤汤,柳叶蓁蓁,皑皑如雪的花儿竞相开放,散发出阵阵芳香。 这便是四季如春的朱雀国! “恭迎女王陛下~”萧王府一众侍女侍从齐齐跪地! “起来吧!”夙幽女王的声音很威严,可看她的穿着打扮却又给人弱柳扶风的感觉。 夙幽女王一袭黑色抹胸长裙内两只白兔呼之欲出,松松垮垮的金丝大红凤袍也挡不出她的丰腴容姿。 她的美她的媚旁人连远观都觉得是亵渎,然而她身旁一直紧牵的妖娆男子却比她更加妩媚。 “长姐忽然驾临可有何事?”姜子萧的语气有些淡淡的疏离,或许这只是因为他常年在青龙国的原因吧! “你这不是都要大婚了吗,姐姐就是过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打点的,一并解决了,这一次来的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各国使臣,可别闹出什么笑话!”夙幽摇曳身姿、步步生莲走到姜子萧身旁,拉起他的手,一副长姐威严。 可是在姜子萧心里,却很反感这位女王姐姐,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长姐国事繁忙,子萧的婚事不过是件小事,底下人打理便好,怎的还劳烦长姐亲自过问,真是过意不去!”姜子萧不经意的推开夙幽的手,看了看那妖娆男子,那张脸每个午夜梦回他都会看见,可是,那却不是同一张脸! “你们先退下吧!”姜子萧回头和退了大堂里的侍女侍从。 可是那妖娆男子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本王与长姐有些私事要谈,不知王夫可否回避回避?” 妖娆男子一脸委屈的看向夙幽,好像在说:你这个弟弟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家人! 夙幽女王无奈的看向那男子“瓷休,既然子萧与我有事要谈,不如你且去花园走走,子萧府上的花可是我朱雀国出了名的好看!”瓷休虽是她的王夫,可终究比起姜子萧对她的重要性,瓷休却只能望其项背了! 瓷休很不乐意的甩了甩长袖,出了大堂。 在旁人的眼里他像是百无聊奈的逛着萧王府,可是行至无人之地,他的身上却早已退却了一身妖娆之气,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有目标,像是不止一次走过这条路。 瓷休走到一处破败的柴房,“咚咚咚~”敲了敲虚掩的门! “进来~”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瓷休四下张望,无人看见,才推开那扇破旧的门。 一个老态龙钟,白发佝偻的老人坐在桌前,两只深如寒潭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桌上的一盆君子兰,听到瓷休靠近的脚步声,他那如枯槁的手也没有停下来,继续修剪着盆栽。 “主人!”瓷休见到老人便二话不说,单膝跪地,声音冷冽,哪里还有和夙幽相拥时的柔肠百转。 “起来吧~”老者蛊生道:“如何了?”他的声音正如他的人一样,垂垂老矣! “此次前来参加婚礼的使臣名单上果然如主人所料一般!青龙国的东方贺,白虎国的南宫萧,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势力也会来不少”瓷休道 蛊生剪下最后一根多余的枝条,淡淡的说道“不是如我所料!而是这一切早在那人的预料之中” 瓷休听罢,却是不明所以,“其实如果要杀夙幽女王的话,瓷休有很多机会,为何一定要如此麻烦呢?” “我也想啊~可是若不能拿到证据,让朱雀国乃至神州所有人的信服,冒然杀了她,我如何让她身败名裂呢?旁人也只知她是遭人刺杀,那我做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蛊生说完这些话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偷来梨蕊三分白 瓷休慌忙的替蛊生顺气,不满的说道“主人身体如今一日不如一日,却还住在这四处潮湿之地,这样只会越来越严重,不如换个地方吧!” “咳~咳~”蛊生推开瓷休的手,枯槁的手挥了挥“无妨,在所有眼里,蛊生只是个花奴,花奴就是住这柴房的,若是住得太好,岂不让有心人起了疑心” 瓷休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玉瓷瓶“主人,这药可以缓解嗓子的疼痛,你先试试!” 蛊生皱巴巴的脸皮却是皱得更紧,一把打翻了瓷休手中的瓷瓶“真是浪费了我辛辛苦苦给你求来的这张脸。你可知这样做会让夙幽起疑?我们的全盘计划不能因为一瓶膏药而毁于一旦你知道吗?”他知道如今的瓷休身份不一般,从宫中带出的东西,必定会引来旁人的注意,正因如此,他才不要他轻易从宫中给他带东西。 蛊生说完,已是咳得捶胸顿足。 瓷休被吓得连忙跪地“瓷休知罪,请主人宽恕!” 看到瓷休那张脸,蛊生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终是不忍! “起来吧!只是你要记住,凡事不可草率,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重来了,若是这一次不能一击而中,九泉之下,我何以面对若微和我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蛊生说着眼角都有了些泪光,像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一样。 朱雀国萧王爷大婚,娶的是国中三长老于戈的次女于歆,这件事早已成了整个神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饭后谈资了!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朱雀国的都城幽都已经来了不少异乡人,想来都是来目睹这一场旷世婚礼的吧!毕竟神州还没有谁的婚礼有这一次搞得如此隆重的。 当青莞,离千羽,黎慕茶,还有那个小鼻涕虫卫心进入幽都的时候,显然被当地女子的穿着打扮吓到了! 青莞忍不住吞了吞唾沫,前一世的自己简直就是个井底之蛙,直到神州被封印,她也没能走出青龙国去看看别国的异域风情。这一世倒也不虚此行! 一眼望去,官道之上的女子皆是身着抹胸长裙,身披薄纱,两只白兔呼之欲出,若隐若现,好不诱人! 青莞、黎慕茶和卫心三个女子在一群人中倒是显得不伦不类,看看别人,又看看自己,三个女子小脸都有些羞红。 离千羽的目光却是透过那些女子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只是那张雌雄难辨的脸却引来无数女子的纷纷侧目。 “哇,你看,那个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应该是女的吧,你看他那桃花眼就知道!” “不是不是,应该是男的,你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了” ………… 行人众说纷纭,全然不顾当事人的感受。身边除了青莞以外的两个女孩都明显的感觉到后脊背发凉,离千羽这是要发颤的节奏啊! “呃,师姐,我们这是要先去哪儿啊”黎慕茶小脸有些苍白的看着青莞。她最忌惮的人可是这位冷冰冰的师伯啊,如今这些人好死不死的当着他的面讨论他的性别,再没有脾气的人也要发作了,更何况是他呢! 既然都到了这朱雀国,那还愁没地方去吗?“去萧王府呗,难道你不想你子萧师兄了?”青莞转头看向黎慕茶,有些调侃的意味。她可不是旁人,离千羽纵然火气如何大,都不会冲着她发,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一行四人到达萧王府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咚咚咚!”青莞拉着门环敲响了那扇沉甸甸的朱红色大门。 半晌。“咯吱”一声脆响后。一个老者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 看到外面的奇装异服的三女一男后,管家才拉开大门,走了出来,想来应该是提前来为王爷庆贺大婚的吧! “请问你们是?”管家道。 “哦,我们是青龙国来的,萧王爷的朋友,你将这个信物给他,他自然会知道”青莞从腰间拿出那片龙形血玉交到管家手上。 看了一眼手中的血玉,管家的手都有些发抖,身为朱雀国的子民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血玉可是王室中人才能用的,而这种纯血玉,神州绝对拿不出第四块,其中有两块就在宫里。据说一千年前青龙国的长公主生辰,萧王爷就命人花费了整整一百年的时间才做成了一块玉佩,送给了长公主做生辰贺礼,而另一块,却被现在的夙幽女王赏给了她的王夫瓷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青莞身份不俗了,再加上这血玉,身份更是不言而喻! “快请他们进来!”姜子萧看到血玉时,嘴角不禁弯起一个弧度。他就知道他大婚,谁都有可能不会来,但是青莞师姐和小师妹是一定会来的。 大婚?想到大婚,他的眼神开始有些暗淡。他想出兵的条件便是同三长老的次女于歆成婚。只可惜他大婚,他的新娘不是他日思夜想之人,她也终究不能与他终老。也罢,既是无缘,早早斩断青丝也好,以免误了她的终身。 “师兄!”姜子萧一身白衣如雪刚踏进大堂,就感觉一阵泰山压顶。 黎慕茶依旧像往日在青龙国时一样,喜欢整个身子都跨到姜子萧身上。 “小慕茶又胖了,是不是跟着师姐每天大鱼大肉的吃胖了?”姜子萧宠溺溺的将黎慕茶从身上卸下来。 “人家哪有胖了,明明是师兄你瘦了,以前不用内力背着茶茶跑三圈茶心小苑都气不喘心不跳的!”黎慕茶很不相信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脸,嘟着小嘴,一脸的不乐意! “好好好,你不胖,真是服了你了!”姜子萧浅笑着刮了刮黎慕茶的鼻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一旁的管家长叹一声,要是这个小姑娘能够一直待在这萧王府就好了,好歹她也是第一个让王爷笑起来的人! “对了,师姐,你可是来恭贺我大婚的?”姜子萧把话头引到了青莞的身上 “是啊!恭喜子萧终于做新郎官儿了!”青莞轻啜一口清茶,语气有些软绵无力。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和他聊起婚事,她怕触到他的心弦,以至于她没有第一时间便同他说话。 “来,接着~那师姐可有准备什么贺礼啊?”姜子萧将血玉扔给青莞。 青莞的想法他何尝看不明白,只是宿命如此,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月无泪,都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人活着能开心一天便是一天,因为有些人并不能时刻伴你左右,不要因为一些事而忽略了真心待你之人,否则追悔莫及。 “什么?”青莞像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她只知来看看姜子萧,还真没想到要准备什么礼物。 “不是吧!师姐,你忘了,你生辰的时候我可是求了我长姐好几天她才肯把其中一块血玉给我,并且还花了一百年的时间去雕刻一块龙形血玉,我大婚你居然一点诚意也没有!”姜子萧不住的摇摇头,表示他对青莞的失望。 “呃……你大婚不是还有几日嘛,大不了给你补上就是了,不过这几日我们的衣食住行可得你全包了!”青莞可不想住到客栈里去,刚才在集市上的“惨痛经历”她怕是久久都挥之不去了! “好,没问题!” “秦叔,你给她们安排几间客房,天有些凉,一人多添几件衣服”姜子萧回头就吩咐着管家秦叔。 “不用~” “不用~” “不用~” “不用了~” 四个人一个接一个的立即打断了姜子萧。管家停下要迈出门的步子,很不解的看着这四个人。 “我们……我们有自己的衣服”黎慕茶首先结结巴巴的说道 “对啊,对啊,我都有自己带的”卫心这是第一次不与黎慕茶唱反调 “我不习惯!”离千羽饮一口茶 “那师姐,你呢?”姜子萧半天也没想明白,总感觉这四个人怪怪的,因为此刻除了离千羽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外,其他三个女子小脸都有些红。 “我……也不习惯”青莞也随便找个理由,推辞了姜子萧要给他们几人添衣的要求。 她可不愿穿个衣服,走路时还有遮遮掩掩,怕走光。 毕竟像她这样整天打打杀杀的,穿他们朱雀国这种服饰,一个不小心,可是春光乍泄啊!特别是胸前的大片雪白,都快可以赶上衣不蔽体这个词了。 “好吧!秦叔,按照她们说的做吧!” “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找秦叔” 由于青莞四人的到来,姜子萧脸上的笑也多了起来。府中的侍女侍从见自家主子有些人气儿了,心里也感到高兴。 这不,一桌丰盛的晚膳便足以证明了。 用过晚膳后,几人才在秦叔的带领下回了早早安排好的客房。 青莞浅眠,便于榻上盘膝打坐。她总觉得她认识的姜子萧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这样的姜子萧却又让她觉得欣慰。 一阵黑影浮动,在窗前一闪而过,许是烛火早已熄灭,青莞能够清楚的分辨出那就是个人影。 未添衣,青莞起身而去。黑影已经行至院外。 第八十七章 半痴半醉半浮生 青莞素手微抬,手中凭空多出一张金符,双手快速结出一个指诀,口中念念有词“潋潋朝霞一寸生,幻幻重影半尺填,隐身” 咒语念完,金色符纸燃烧殆尽,青莞的身体变得透明。 一直跟随着黑影的脚步,纵是隐了身,她也不敢靠得太近,毕竟她这还是第一次使用隐身术呢。 黑影出了萧王府,几个起落,便到了东大街,进了一家府邸。 青莞不敢冒然进入,抬头看向府邸的匾额,上面写着“西门府”三个大字。 “西门府,西门苌”青莞喃喃嗫嚅道 总归进去还是会出来的。青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守株待兔吧! 而西门府中,本应是深夜入眠时,却灯火通明着。 三个年龄相仿的老者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时不时的往门口处张望。 “让三位久等了,实在抱歉!”暗风拂过,一抹红裳翩然而至。 “属下参见宫主!”听到声音,三个老者纷纷下跪参拜。 可是刚有要下跪的动作,一股劲风却拖住了他们的膝盖。“尔等为千殇宫常年奔波在外,居于旁人檐下,此等大礼,千殇不受也罢!” 凤千殇自认为这番话对这三人来说应当是种莫大的恩宠。 然而东方贺、南宫萧以及西门苌三人却是额头冷汗连连,虽然他们三个老家伙当年是刚加入千殇宫不久,便被指派往各国做为细作,但是凤千殇的脾性他们可都是摸的一清二楚的,以至于这几万年来他们做事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差池。 而如今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当初那个名声在外的凤千殇吗? 他们自是不会相信凤千殇跟着青莞游历各方,这一年多以来其实早已被“洗脑”了!完全违背了他当初创立千殇宫时定下的那么条条框框。 “三位不必紧张,就当是在闲聊”凤千殇说着,大步朝着主坐走去,他知道若自己不坐下,这三个老家伙怕是要一直站在这里了! 凤千殇红摆微挑,霸气侧露。 由于南宫萧已经向他二人说过凤千殇和离千羽之间的联系,所以看到凤千殇便是昔日青龙国中的神尊离千羽时,也并不感到意外,反正凤千殇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可以是离千羽,明日指不定就是谁了! “东方,就由你先说说青龙国那边的消息吧!”其实凤千殇也还是很关心青龙国的,毕竟在那里待的时间最长,和青莞的过往也都是在那里。 东方贺战战兢兢的拱手,道“去年天降异石以后,天皇便在巫师的指引下寻找祭神的合适人选,目前白虎国已经送去了白则,朱雀国送去了毕方,青龙国便是犬子东方瑾,至于最后一个,消息已经发出,却迟迟无果” 凤千殇凤眸微眯,放下茶杯“那月凰呢,可有何动作?” “噢,月夫人倒是安静不少,但是温夫人好像有与月夫人争宠之势!”东方贺道 “南宫呢?本宫离开后,宁其可有发难于轩辕?”凤千殇将话头丢给了南宫萧 “除了要求给皇后验尸,被人皇拒绝后,整日闭门不出之外,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南宫萧道 “宁其从来不是个有度量,吃得了亏的人,否则他如何在轩辕的眼皮子底下盘根错节几万年,如今宁曦儿一死,他就像断了翅膀的鹰,怕是不闹得天翻地覆不罢休了!你要多加注意,以免他狗急跳墙”凤千殇道 “属下明白!” “西门,你呢?萧王爷大婚,这中间可是有什么门道”凤千殇转头望向西门苌 西门苌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宫主神机妙算!萧王爷借大婚的理由邀请各国的使臣前来,就是为了从夙幽女王中拿到兵符,出兵涂山” “嗯,这个理由倒是可以成立!只可惜了萧王爷的一片赤子之心了,若是夙幽女王也能同仇敌忾,怕是多来几个涂山,也同样能将之夷为平地!”凤千殇轻叹一声。 三个老者听罢,嘴角直抽,这可真一点也不像是原来的那个千殇宫主了!像是换了一个人。 府邸外的青莞等得有些不耐烦,三月的天气夜里依旧凉如冷水,青莞缩缩脖子,眼看自己的脚和手都快实质化了,隐身术也将要失效,可之前那道黑影却没有要出来的打算。她可不愿在使用一次隐身术,不仅是金符太昂贵,还有就是自己根本吃不消。 光阴如水,隐身术终是失效,青莞的身体从虚影变成了实体。 看来今天晚上是逮不住了,欲要转身离去时,黑影从府邸中窜了出来。 青莞嘴角微勾,转动手中青龙剑,朝着黑影便刺去。 凤千殇感觉到危险的靠近,脚步一顿,手中运起内力,转瞬间,“铿~”琴声悠鸣,一股劲风在黑夜里呼啸。 是青莞太轻敌了吗?感受到对手的强大气场,青莞一个闪身躲过一道风刃,指诀快速结出,口中念念有词“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神压!” 阵阵光波压近,凤千殇只觉此手法甚是眼熟。因此并未下死手,变攻为守。 黑符扔出,朱唇几个张合,“阵阵惊雷彻长空,滚滚浓烟覆苍穹,控魂”黑符燃烧殆尽。 透过黑符燃烧的光亮,隐隐绰绰之间,凤千殇才看清一些对面的身影――青莞。 但这时,他想要开口说话已经来不及,只觉脑海一阵眩晕,有人在屠戮他的神识,大脑接收到这个信息时,便自动开启防御系统。 “啊~”在强大的震波反噬之下。青莞一口鲜血喷出,后退几步。 “莞儿~”听到青莞的叫声,凤千殇一个瞬移,便到了她的身旁,扶住她那有些摇晃的身体。 “你――怎么会是你?”青莞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在这里苦等大半夜,竟然会是他。 离千羽讪讪一笑,他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夫人……就另当别论了! “我来找老朋友叙叙旧啊!你呢?大半夜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干嘛” “说得轻巧,找老朋友叙旧还偷偷摸摸的,我也想早点休息,这不是被你吵醒了吗,所以便跟过来看看”青莞擦擦嘴角的血迹。 “那你也不看清楚再动手,现在知道你夫君的厉害,吃亏了吧!”离千羽将手掌不经意的贴在青莞的后背上。 感觉到一股暖流进入身体,青莞的气色也明显的好了许多。 “看不出来,我全力一拼,竟也不是你的对手!” ………… “其实――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告诉你的,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离千羽思忖许久,才终是道出这一句话。 “嗯,我也觉得你应该会有话要跟我说的,说吧!” “我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离千羽定定的看着青莞,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所以呢?你要告诉我,你是谁?”青莞忽觉心中空落落的,她以为在他心里,她可以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可是他瞒了别人,也瞒了她。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无论是离千羽还是凤千殇,无论是身在庙堂还是江湖,我对你始终如一,今日之前如此,今日之后,亦如此!”轻轻的将她圈入怀里,这些话他很早便想对她说,奈何,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知道,我都知道,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在他的怀里小声呢喃,却并未让他听见。 自从有了姬睿泽的前车之鉴,她开始害怕面对未来,她也怕有那么一天,宿命的无情让他们两极分化,各自天涯! 幽都――软红香土,八街九陌,纸醉金迷的代名词。 这不,天刚蒙蒙亮,集市上便传来摊贩们的吆喝声! 朝阳透过窗户,绕过屏风,撒在床榻之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身上。 朱罗幔帐,一室旖旎,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扰了二人的好梦。 青莞揉了揉眼睛“大清早的,谁啊!” “师姐,都日上三竿了,昨日儿夜里我们不是说好今天去集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师兄挑选贺礼吗?” 门外传来黎慕茶有些抱怨的声音。 可不是嘛,她等了一早上,也不见青莞去寻她,便自己找上门来,可是从不睡懒觉的师姐竟然到现在还没起床。 青莞这才想起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看看身旁的离千羽,小脸有些不自然的羞红。 昨晚他狠狠的要了她一个多钟头,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尽管他是很温柔,可是她依旧觉得腰酸背痛褪发麻,怕是刚到集市走上两圈就走不动了吧! “怎么,还很疼吗?”离千羽抚了抚她黑如墨汁的秀发。 “一点点!”青莞将头埋在他的臂弯。 “今日你师姐身体不太舒服,明日再去吧!”离千羽对着门外的黎慕茶说道 “算了,都已经答应茶茶了,我还是去吧!去看看也好,我都还不知道该送什么给子萧做贺礼呢”青莞说着,便起身穿衣 拉过青莞的手,顺势圈入怀里“娘子,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萧王爷不日便要举兵涂山,不如你送他点实用的吧!” 第八十八章 何处繁华笙歌乐 “嗯?我怎么会不知道?”青莞蹙起眉头,照着前世的记忆,不应该是一年后吗? “应该不会错,这是西门长老亲口说的,等大婚过后,萧王爷拿到兵符,便举兵涂山” 离千羽说着,拾起一身红裳,利落加身。 出门时,黎慕茶显然已经离去。 苦思冥想之后,持笔在纸上写了六个字“火硝,硫磺,木炭” 青莞将写好的宣纸放在姜子萧的桌案上。 “师姐,这不会是你要给我的贺礼吧?也太小气了吧”姜子萧将宣纸随意放在一旁。 “你没看,怎的知道不是好东西?” “是是是,礼轻情意重嘛!” “师姐,知道我们幽都什么最好吃吗?难得我今天心情,请你大吃一顿,你可不要嘴下留情才是”姜子萧嘴角一咧,大步向前走去“蛊生,师姐最喜欢夜合欢了,你这几日多费点心,好让师姐多开心开心” “是!”一旁的蛊生佝偻着矮小的身子,颤抖的手紧了紧手里端着的君子兰,直到姜子萧和青莞的脚步声渐远,他那双阴鸷的目光才投向案桌上那张折叠的宣纸。 “火硝,硫磺,木炭”当蛊生打开宣纸时看到的就只有这六个字。 想来堂堂青龙国的长公主,若不是珍贵东西,自然不会送出手,这其中定有说道。 回到肮脏破败的柴房,找出一张泛着油光的纸片。 枯槁如树皮的手微微拂过,一只丑陋的虫子便吸附在油纸片上。从黑暗的犄角旮旯处,打开一个笼子,抓出里面一只瘦小的黑鹞子,将油纸片绑在黑鹞子的腿上,扔向蓝天白云! 双眼炯炯有神,盯着黑鹞消失的地方。口中喃喃道“长公主,我会很期待你的礼物!” “嗯~你放开我――” 酒楼的二楼包厢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女子的叫喊声。 “装什么装,你进我血煞门,不就是想报仇吗?师兄都陪你到这里了,你就从了师兄吧”男子猥琐的声音更是传进了一楼那些酒客的耳朵里。 青莞捏紧手里的筷子,姜子萧眉头皱紧,按住青莞的手。 “掌柜的,楼上是怎么回事?” 矮胖的小老头跑到姜子萧的跟前,他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位爷“萧王爷,这――” 掌柜的抬头看向那间包房,额头直冒冷汗。 “在我朱雀国的地盘上,难道还让一个区区血煞门的弟子来撒野不成”姜子萧说着,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白衣胜雪,墨发飞扬! “嘭~” 姜子萧强大的气场震开了紧闭的门。 满脸横肉的男子回过头,眼神狠厉,“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坏小爷的好事” 破风袭来,利刃出鞘,姜子萧便到了那男子身旁。 “放开她,否则,本王让你尸骨无存!”姜子萧别过脸,并未去看那男子,语气却冷得吓人。 “切,小爷我闯荡江湖多年,敢大放阙词的人还没有能够活着离开的”男子手中暗暗运气内力。 而男子身旁却站着一个粉衣长裙衣衫不整的女子,“师兄,算了吧!我们去别的酒楼”,知道姜子萧是为了她,她也不是不懂感恩之人! “呵――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青莞的声音在姜子萧的背后响起。 “怎么会是你?” “你们认识?” 姜子萧和云清几乎是异口同声。 “怎么不可能是我,好久不见,云大小姐!”青莞说完又看向旁边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哟,云大小姐的口味儿还真是不一般,不过――这声音也太大了吧!” “你――”云清被气得小脸铁青,她虽已破了身,但在旁人看来,她却还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当着姜子萧这样如谪仙般的男子嘲弄她,她怎能不怒! “我怎么了?云大小姐的风流,青莞自是不敢恭维的,不过嘛――”青莞欲言又止,将目光再次放到那满脸横肉的男子身上 “不过嘛,就是不知道这血煞门的男子能否经得起云大小姐的摧残,想当初那山寨头子刀疤脸,刚刚和云大小姐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第二日头颅就悬挂于城头之上,久攻不下的山寨,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怕是人人都尝了一口云大小姐的鲜吧!” “贱人,住口!”云清听完青莞的陈词,的确,她说的是实话,千人骑万人尝。那是她此生再也抹不去的污点,可那一切,都是谁的杰作?不就是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吗? 青莞无情的将她的伤疤血淋淋的撕开,放大她的仇恨,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尊严上的脚踏,再不顾衣衫不整的仪容,掌中运起灵力,朝着青莞便劈过去。 金色符纸夹于中指食指之间,青莞口中念念有词“潋潋朝霞一寸生,幻幻重影半尺填,隐身” 云清掌锋所及之处,桌椅屏风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可是青莞的身影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清不可置信的左顾右盼,突然身体一滞,便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血煞门的男子,“师兄,她便是我的仇人,只要你杀了她,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青莞身法诡异,血煞门的男子早已被吓得呆愣住了,“我――你这个贱人,扫把星,小爷还不稀罕你这样的二手货” 那男子也算急中生智,急忙与云清瞥清了关系。 “你――好你个萧鸿飞,说好的替本小姐报仇,现在呢,软蛋~”云清背对着那血煞门男子萧鸿飞,可是她的目光里却是阴狠之色,占了她的便宜,居然还想袖手旁观。 “啪~”萧鸿飞腾的起身,一个耳光煽在云清的脸上,顿时五个指印便烙印在她如玉的肌肤上。 萧鸿飞恶狠狠的怒视着云清“贱人!” “原来――血煞门的掌门高徒也是个动手打女人的窝囊废啊!恭喜你,成为本王此生最瞧不起的那一类人!”姜子萧也从青莞的态度中看出这女子并非善类,但是让他亲眼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他面前动手打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女人,他做不到。 “我们血煞门做事还不牢外人操心!”又是一记耳光打在云清的脸上。 眼看第三个耳光又要落下,姜子萧一把捏住萧鸿飞的手腕“血煞门的人还真是不懂得如何怜香惜玉,脸打肿了可就不好看了,要是实在不喜欢,杀了便是” 萧鸿飞瞳孔微缩,包房里顿时狂风乍起。 “千殇哥哥,你陪心儿去放风筝好不好?”卫心嘟着小嘴,小心翼翼的扯着离千羽的袖管晃了几下。 离千羽放下手中的卷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你很烦人你知道吗?” “心儿不管,你从前总说最喜欢和心儿一起放风筝了,你看今天外面的天气这么好,我们一起去吧!” “放手!”离千羽很是无奈的将袖管从卫心的手中抽离“不想死的话,请你马上离开朱雀国,本宫很忙,没时间陪你游山玩水” “胡说,千殇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心儿了,竟然要赶心儿走”卫心说着,便嘤嘤的哭了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着卫心这副样子,脑中便浮现出那抹青色的影子,莞儿从前也是这样,会撒娇会黏他,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好,我陪你去放风筝!”不知不觉离千羽便说出这句话!看着卫心,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似是透过卫心在看另一个人! “啊~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千殇哥哥!”卫心一听,便止住了哭泣,高兴得活蹦乱跳,兴奋之余,竟蹦起身在离千羽的俊颜上浅啄一口。 肌肤接触之时,离千羽显然愣住了,他对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说了什么?陪她去放风筝?天呐,他这是在做什么? “算了,我今日有事,便不去了,你去找小慕茶陪你吧,女孩子之间话题比较多”离千羽俊颜如霜,一拂红袖,便消失在原地。 卫心只得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看着地上被打得再也爬不起来的萧鸿飞,冷笑道“你不是叫嚣得厉害吗?起来啊,本王很久没人练手了,看你皮糙肉厚,应该还能撑一会儿吧!” “你――你到底是谁?有种报上名来!”萧鸿飞本就一脸横肉,被暴揍一顿之后,那张肥头大耳的脸直接升级成了猪头,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白衣胜雪,凑到萧鸿飞的面前“本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姜子萧!若要寻仇,本王定打开城门,亲自迎接!” 听到姜子萧的名字时,萧鸿飞的脑袋咯噔了一下,虽说姜子萧自小便去了青龙国拜师学艺,并没有太多的人听过他的名字,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但是他作为血煞门的首席弟子,还就听说过朱雀国这个小王爷!没想到初次见到这位王爷,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还被对方打得还不起手,真是丢尽了血煞门的脸,要是让师父他老人家知道,还不得气得半死。 “原来,是萧王爷,萧鸿飞有眼不识泰山!”萧鸿飞挪了挪胖重的身子,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第八十九章 一笑倾城百日香 “不不不,萧大公子怎么会有眼不识泰山呢,是本王生得低贱,入不得萧大公子的眼吧”姜子萧声音顿时变得冷冽。 “子萧,算了,可别因为一些阿猫阿狗便倒了胃口,你不是说城南那家的菜也不错吗,我们去看看,回头,再带茶茶一起出来品尝,你觉得如何” 印堂发黑,霉运缠身,命不久矣,这种人还是不要招惹得好。虽是血煞门还不至于因为死了一个大弟子,而与朱雀国有正面冲突,但是眼前与涂山大战在即,不宜树敌,这个道理青莞懂。 “那她该如何处置?”姜子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被点穴而一动不动的云清。 “她外公与我娘亲有些渊源,我并非想要置她于死地”青莞缓缓道来。可是她的脑海里出现的是那个叫做苏焱的男子,又或者是那个为她以命换命的公子无双。 青莞说完便替云清解了穴道,“本公主再卖苏老将军一个面子,放你一马,若是还有下次,你便将命留下!”青莞转身欲走,又回过头说道“你若是真的想找本公主报仇,那就乖乖回去,修炼个千八百年,以你现在的实力,本公主想杀你,连剑都不用拔。还有,出卖身体这种做法――亏你想得出来!” 看着青莞、姜子萧远去的背影。云清恨恨的咬紧牙关,她要报仇,可是仇人如此强大,她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以偿? “贱人――还不扶小爷起来,愣着干什么”萧鸿飞脸上的怒气更盛,本以为今日可以偷偷腥,可竟然被人破坏了好事,这就算了,破坏他好事的人他打不过,更惹不起。 云清厌恶的看着趴在地方的那颗“猪头”,“我呸,你也配使唤本小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原以为加入血煞门,凭着姿色,就会有人甘愿替她报仇,可是谁曾想,竟然在一个闲散王爷姜子萧的手下,走不过一百回合,真是让她失望透了! 萧鸿飞没想到这个新加入血煞门的小师妹在人前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他失势后,前后判若两人! 云清思忖过后,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勾起嘴角,来到萧鸿飞的面前,蹲在地上,像个胜利的将军俯视着脚下臣服的奴隶一样! “贱人,你想做什么?”萧鸿飞缩了缩身子,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云清这朵白莲花也有狠毒的一面,只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噗嗤”云清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直直的插进萧鸿飞的心脏。 “如果师兄死在朱雀国,那你猜――门主大人会不会为你报仇?呵,到时候就不是我云清一个人要报仇了”云清冷冷的说完,萧鸿飞已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啊~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云清趴在萧鸿飞的尸体上哭天抹泪,引来无数闲散看客。 异族之人与当朝王爷发生争执,死在酒楼包房,这可是头等大事,看来明日又有新的饭后谈资了。 孤山之巅,鲜有人知林中山洞有天然温泉,冬暖夏凉。 雾气腾腾的池子里本应是人才对,奈何却有只狐狸,看不清皮毛颜色,只是它周围水雾都呈血红色。 “腾~”的一个跳跃,狐狸重重的落在地面上,扬起无数烟尘。 “嗯~”它的口里发出女子痛苦的声音。 狐狸眨眨眼,看着面前盘子里那棵散发着幽光的药丸,明明浑身剧痛,它的嘴角却咧开了一个弧度。 半晌才伸出惨白干裂的舌头将药丸裹入腹中。 “妹妹,你当真想好要废去一身修为,化为凡人?” 当月无忧如此问她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的成人之路。 他若等不了她成仙,那么她便为他剔去这一身妖骨,与他青丝白头,即使失败,万劫不复,也不至于遗憾。 月无泪也知道,她要想彻底毁了狐狸本体,做一个凡人,必须日日用化骨草浸泡,以洗髓散搽拭全身,在服用生肌还骨丹。如此往复九九八十一日,成功便成人,失败便是灰飞烟灭! 化骨、洗髓、再生肌长骨,不管是那一步都非常人所能承受,而她却已如此过了七十个日日夜夜了! “五妹妹,你这是何苦,要为难自己呢?”一身材曼妙的女子从山洞外闪进来。 此刻月无泪的狐狸本体已经慢慢变成了人形。 月无泪无力的趴在地上,脸色煞白,发间几许青丝已经见白。 眼眸微头,勾起一抹苦笑“三姐,你不会明白的,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月无忧将她从地上扶起,无奈的摇摇头“我是不懂,我只知他若是真的爱你,何须你如此为他?你知不知道,若是失败,那便是灰飞烟灭,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月无忧的眼角有了泪花,虽然他们姐妹众多,但是姐妹之中,属她俩是最能聊得来的。 “三姐,已经回不了头了,终究是我们涂山欠了他们家的,若是我能平息一点他心中的恨意,或许……”月无泪话未说完,便咳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再有十日便可大功告成,什么话以后再说,不急于这一时”月无忧替她顺了顺气。 月无忧也是拿自己这个妹妹没办法了,她让她去打听关于姜子萧的消息,她去了,可知道又如何,她能告诉她:你在这里受着剔骨洗髓,剥皮抽筋之痛,他在那里谈笑风生,洞房花烛吗? 月无泪半晌才止住咳嗽,“三姐,你说我若是变成了人,子萧哥哥还会认得我吗?他会不会不愿意和我长相厮守啊” 月无忧用力眨了眨眼睛,将泪花憋了回去,紧了紧怀中虚弱的月无泪,“傻妹妹,这么好的姑娘,姜子萧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他能不要吗” 听到头顶传来的话,月无泪的嘴角有了笑意,思绪飘飞…… “今生我已无力在伴你,若真有来世,只愿我们生在凡人家,我定不负你……” “你走吧!我不会杀你,但愿下次再见,是在战场上,那时你别对我手软,因为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既然已成必然,何必再说过去……” “你此生注定是妖,也是我的杀兄仇人的亲人,我们决无可能……” 他的凉薄终是将她伤得体无完肤。若是因为那一场屠戮,他的兄长和嫂嫂死在她的兄弟姐妹手里,她尚且可以为他与涂山断绝来往,可他说她是妖…… 那便为他化身成人吧!即使再痛苦,只要想到他的一颦一笑,她也觉得值了! 朱雀以南,怪石嶙峋,易守难攻,有狐,称为涂山,与青丘狐族世代联姻,两者相差之处在于青丘乃九尾之狐,而涂山乃一狐一尾。 雕龙画凤的宫殿里,狐族族长月狐殇雷霆大作“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连一个五郡主都找不到,我要你们有何用!” “族长息怒,老臣已经派了很多弟子出去寻找了!”一个头发花白、弯腰驼背的老翁杵着一根龙头拐杖颤颤巍巍的站在堂下。 而跪在一旁的年轻侍卫已经吓得直冒冷汗,他们日夜不停歇的找,恨不得将整个涂山方圆几百里都翻了过来,也毫无五郡主月无泪的下落。 “娘~别生气了,说不定小五就是跑到哪里去躲起来,不想让您找到呢!”大姐月无纤扭着腰肢来到月狐殇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顿劝慰。 谁知月狐殇听了更是恼怒不已“那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姜子萧已经下了战书,这场仗也非打不可,正是用人之际,她却玩失踪!” 一旁的月无忧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姜子萧已经下了战书,那无泪做那一切岂不是白忙活了,无端丢了妖身,废去千年道行…… 她再也不敢想若是无泪知道此事,该当如何? 不,她现在还不能告诉她,这几日便是最后关头,若是出了任何差池,不仅是对不起这近乎三个月以来承受的抽筋化骨之痛,更是直接消散在人世间。 抬头时,正对上月无纤打量的目光,月无忧慌忙的低下头,谁都知道,大郡主月无纤素来与五郡主月无泪不合,想来刚刚对月狐殇的那一番看似求情的说辞,也不过是为了让月狐殇对月无泪的失踪多记一点罪过。 大堂内所有人散去以后,月无忧也想离开,去路却被月无纤拦住了。 “大姐!”月无忧皱了皱眉头,她是最不喜和自己这个大姐相处的,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她设下的陷阱里。 “三妹这么急着离开,是想告诉五妹躲得越远越好吗?”月无纤说得阴阳怪气 “大姐,你在说什么呀,五妹妹不是失踪了吗,我去哪里告诉她” 月无纤抚了抚长袖,“三妹,你素来和五妹交好。她去哪里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五妹妹这次突然离开,她也没告诉我,如今族中正是用人之际,我若是知道,瞒了谁也不会瞒娘亲的,不是吗”好在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否则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定会让不善言辞的她不知所措。 第九十章 泪雨霖铃终不怨 “呵……我竟不知三妹何时也这般牙尖嘴利了!”月无纤眸光微冷。上下打量了一番月无忧。 在她记忆里,只有那个最得花狐殇宠爱的五妹妹月无泪才是这种处事圆滑之人,而三妹月无忧却是实实在在的软柿子,一捏就哭,为此,月无泪还曾与自己大打出手。 “人家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边有什么样的人久而久之,就会便成什么样的人,大姐,你觉得呢?”月无忧反问道。 从前的她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受气包,谁都想来欺负,只有那个五妹妹,才是真心实意的待她好,而现在,这些勾心斗角,她只能靠自己,不能再软弱! “看来在三妹眼里,五妹妹也不过是墨而已!”月无纤掩嘴偷笑,花枝乱颤 “大姐,您是不是忘了,五妹妹已经离家半年多了呢,而无忧自是遵从娘亲的话跟在大姐身边学习处世之道的” 月无忧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得意的月无纤小脸渐渐冷了下来。 “三妹,你这是在骂我吗?” “三妹不敢,只是说了实话罢了,莫不是大姐觉得自己是‘猪’吗?” 两姐妹的说话声由闲话家常变得针锋相对。 “我看你不是不敢,是皮太痒了吧”月无纤一副长姐威严,眼里泛起一丝狠厉。 只因她是大姐,所以花狐殇便把教育姐妹这种差事交给了她,小时候几乎所有的弟弟妹妹都挨过她的打骂,眼前这个月无忧更是如此。 嘴巴甜的,都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对她惟命是从,像月无忧这种不讨喜的,难免经常被她当作出气筒,而只有一个月无泪,不仅不讨她喜欢,还屡次三番和她作对,跑到花狐殇面前打她的小报告。 “大姐,我们都是几千岁的人了,你还以为是孩子啊!幼稚~如今大难当头,娘亲要是知道大方懂事得体的大姐不仅不为她分忧,还在这里和妹妹因为一点小事呕气,她该作何感想?”月无忧啧啧摇头,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月无纤最在意的就是族长娘亲对她的看法。 她可是励志做下一任族长的,所以在旁人和花狐殇的面前她永远扮演的都是大家闺秀,才女佳人。 “三妹既知大难临头。更应该多替娘亲着想一些才是。也罢,本来今日找你也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五妹的下落而已!没事的话你就走吧!” 月无纤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打得月无忧不知所措,她原以为月无纤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没想到,只要将娘亲和族中大事一提出来,月无纤便会在无心思去过问。 萧王府中! “师姐,你说这火硝、硫磺和木炭按照比例调匀,用火还能发生爆破?”姜子萧手里抬着一盆黑乎乎的粉末状物体。 “是啊!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不过必须要在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的地方噢”青莞说道 姜子萧半信半疑的又凑近看了几眼,怎么看都不像青莞说的那么神奇,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就算像你说的那样,那给我又有什么用处啊”姜子萧将盛满火药的铁盆随手就放在案桌上。 院子中打理花草的蛊生将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听入耳朵里了。 果然,青龙国的长公主不出手则已,一出生便是大手笔,有了这些东西,出兵涂山之时,伤亡人数起码要减少百分之六七十。 夜风呼啸的晚上,一个黑影从后门轻巧的跳进了萧王府,朝着后园柴房的方向而匆匆而去。 “见过主人!” 今日的瓷休一身黑色夜行衣,丢了女子的阴柔,多了男子的阳刚。“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如今青龙国的长公主和离神尊住进了萧王府,我不方便事事亲力亲为,你通知底下的人两日内收集火硝、硫磺、木炭,越多越好,必须赶在子萧前面”蛊生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他仿佛能够看见大仇得报时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瓷休听到最后一句,却是有些不解“主人,萧王爷的出发点既然与我们相同,何不将计划以及您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如此,我们岂不是胜算更大” “不,以子萧的心性,若他知道此物的厉害之处,绝不会轻易去使用,再者,他与夙幽相依为命几千年,一时之间让他去接受如此残忍之事,我怕他会受不了”蛊生难得与人解释这么多,或许是因为太兴奋了吧! “属下明白!” 也是,主人与萧王爷的关系之亲密,旁人不知,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若他是主人,怕也不会让萧王爷知道这么多吧! 孤山之巅 月无泪化为狐狸本体,躺在青石板上,一身鲜血淋漓,眼缝半眯,似要沉沉睡去。 遥想在青龙国初见他时,白衣胜雪,墨发飞扬,于万千人中,她第一眼便认出了他,千年以前路经涂山的那个少年。 “你是谁?” “我――月无泪!”那时的她欲语还羞,双颊绯红 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 “你是狐狸?” 她第一次感受到他身上的煞气。她是,可是她不能说,涂山和朱雀国的世仇,她比谁都更能深有体会。 “不,我是青丘的,月夫人是我姨母” 她也不知当时的自己是如何撒下如此的弥天大谎。 只是从那以后,他对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少了疏离。 …… “无泪,待我替兄长和嫂嫂报了大仇,我便去青丘提亲,你嫁给我可好?” “好,此生唯你一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他第一次送她礼物,凤尾摇仙簪,“据说此簪送给心爱之人,纵是月老也无法再拆散!” 誓言再美,也经不住岁月蹉跎,深情怎及久伴,久伴不如深仇。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那日姨母宣她进帝宫,“无泪,听说你和子萧走得很近?” “难道你忘了,千年以前在涂山发生的一切了吗?子萧他是不会因为你放下报仇的,否则他怎么可能还会留在青龙国呢” “姨母,我和子萧哥哥是真心的,求求你不要告诉他真相!” 她求了月夫人许久,也哭了许久。 “只要你答应我,帮我一个小忙,我便不会插手你们俩的事,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母亲” “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愿意做,希望姨母能够说话算话” …… 直到不周山天降异象,亲眼目睹卓圣后被焚烧于幻妖台,她才真正明白月凰让她做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事。 整日惶惶不安,暗夜来临,冤死亡魂总来向她索命。 好在他并未起疑,好在月凰说话算数。 …… “五妹,你今日还好吗?” 月无忧的声音在洞外响起,将沉思中的月无泪拉回现实。 抖抖前爪,狐狸本体慢慢有了人形。 月无泪依旧趴在青石板上,她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 “三姐何事惊慌?来得如此匆忙”月无泪皱了皱眉头,青丝垂落一地,即使发间几许灰白也遮挡不住她带给人的魅惑。 “呃――无事,就是来看看你,这几日你得多加注意才是,可不能出任何差池”月无忧说得急,差点就将姜子萧给涂山下战书的事情说了出来。 以如今月无泪的状况,她不适合心里承受太多负担,否则一失败,前功尽弃,灰飞烟灭。 “既然无事,三姐何以愁眉不展?”纵是月无忧掩饰得再好,月无泪还是看出了些不平常之处。 “有――有吗?我怎么不知道”月无忧慌忙的低下头,不再与月无泪的眼睛对视。 “三姐,是不是大姐又找你麻烦了?”月无泪问道 听到此话,月无忧大出一口气,好在无泪她只想到这里,否则――她便是罪人了! “嗯,你知道的,大姐她总欺负我们,现在你又不在,她有气也只能往我身上发发了”月无忧顺着无泪给的话头说着,总好过她去编一些不着边际的理由吧! 青葱泛白的十指附上月无忧的手,“三姐,别多想了,虽然与大姐一母所出,但是若为她伤肝伤肺还真是不值得,你可千万不要用旁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月无泪说完这番话,身子咳得颤抖。 月无忧连忙帮她顺着气,“好了,好了,三姐都听你的,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吗,你先别说那么多了,要省点儿力气,后面还有你受的呢” 月无忧说着从袖管里取出小瓷瓶,倒出一粒泛着红光的丹药,将月无泪从青石板上扶起,抱在怀里“来,吃了它会好些,这可是我从药王窟千辛万苦求的补血养气丸,你看看你,从前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现在每天换血,又经历这些……唉,若是可以三姐也愿意同你一起分担的” 月无忧看了一眼还泛着血腥味儿的天然温泉池塘,忍不住连连叹气! 她真的很不明白姜子萧到底哪里好,值得自己这个傻妹妹如此为他? 而他呢,此刻怕是美人在怀,享尽齐人之福吧,又或者正在筹谋如何一举歼灭涂山,报仇雪恨! 第九十一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月无泪一口吞下月无忧手里的丹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月无泪嘴角噙着笑意“若有一日三姐遇到倾心之人,便能体会今日无泪所作所为是何意义了!” “是是是,五妹是有心上人的人了,三姐不能同你相比,受教了,不过你也得好好保重身体,将来三姐找夫君还得五妹来把关呢”月无忧搂紧怀里的月无泪。 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变成苦笑,她还会有机会遇到心仪之人吗? 青丘涂山世代联姻,而这一代青丘那边选出来的青丘继承人据说身带残疾且性格暴虐,以至于涂山迟迟没有挑选出适宜婚嫁的女子送去联姻。 联姻之事势在必行,然而此次姜子萧的战书无不是加快联姻步伐的导火索。 她性子温和,不讨喜,娘亲不喜,大姐也事事针对,没有了月无泪的护佑,她已经成了送去青丘联姻的人选,这已经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月无泪像是感受到了月无忧的不对劲,“三姐,你今日怎的好生奇怪?” 月无忧将眼眶里的泪水用力憋回去,“没有啊,三姐就是觉得,其实五妹才是真的幸福,可以为心爱之人做自己愿意做的事” “对了,五妹,你还有几日便可化身成人,不过那时怕是三姐不能陪着你了,你呢,也不用急着回涂山,便在这里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然让娘亲知道,定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三姐,你何时如此糊涂,我若化身成人,娘亲她早晚会知道,可那又怎样,早就无法回头了”月无泪不觉眉头微皱,今日的三姐与往日不同了,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找话头与她聊,若换作以前,她早就离开了吧! “是吗,看来三姐真是糊涂了,总之你要好好在这里休息,你身子弱,养好了在下山不迟”月无忧说道 “好!”月无泪笑着应道。可心中忐忑之意却是不减反增。 幽都以北,是处荒草平原。 百人军队姗姗来迟。 在姜子萧的吩咐下,平日手持长矛的士兵今日通通拿起镰刀,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一处半人多高的草丛。 另一个小队推着战车也到了目的地。 此次爆破实验青莞、离千羽、黎慕茶以及卫心自是不会缺席。 “千羽哥哥,他们这是在搞什么”卫心一蹦一跳的跑到战车旁拿起里面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球体,置于掌中细细查探。 离千羽眉头微皱,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回头定找人把她强行送回太白门。碍着卫臣的面子,离千羽也不好发作,走到卫心身旁“这可不是说玩就玩的东西,弄不好把你小脸给炸花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离千羽说着强行抢走卫心手中的炸药,放回战车中。 迈着大长腿便走回到青莞的身旁,谁知刚走两步,却听卫心在他身后道“怕什么,心儿这辈子只嫁给千羽哥哥一个人,千羽哥哥肯定不会介意心儿是美是丑的,对不对?” 听到此话,离千羽明显脚步有半刻迟缓,却是没有逃过青莞的眼睛。 离千羽一愣神的功夫,卫心的小手已经挽上了他的胳膊。 黎慕茶实在看不下去,嘟着小嘴“不要脸,师伯还没说什么呢,” “要你管!”卫心也是一脸不屑的回了黎慕茶一句。 黎慕茶小脸气得铁青,在她心里,师姐和师伯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谁都不要妄想去分开她们。 青莞微微有些怒容,她记得前世的他不是这种不懂得拒绝的人,他明明是那么冷漠,他明明只会对她一个人好,可是为什么卫心一出现,这一切都变了呢? 难道真的是蝴蝶效应带来的后果吗? 青莞眼角瞥到远处指挥士兵安放炸药的姜子萧,头也不回的走过去“你们先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离千羽看着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该高兴吗?她在在意他和旁人有亲密动作,他应该高兴的,可为何却高兴不起来?是她撇下他走向另外一个男人吗?他的目光落到姜子萧身上。顿时酸意肆起! “放开!”离千羽一把甩掉卫心环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怒瞪了一眼卫心,“再告诉你一遍,你――本宫不稀罕!” 他要去找他稀罕的人。 “嗯~千羽哥哥……”卫心被那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愣愣的。出门之时,爷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得罪凤千殇,要学会收敛脾气。 可她就是做不到嘛,否则她何以至于千里迢迢跟随着这三人从白虎国日夜不停的来到朱雀国,还得受着那三个人的冷脸。 “早就告诉过你,师伯是我师姐的,你就是飞上枝头,也是只山鸡,变不成凤凰!”黎慕茶对卫心这种几近死缠烂打的方式嗤之以鼻。 “哼。我喜欢,我乐意,碍着你了?多管闲事”卫心怒气冲冲的看着黎慕茶,这个与她同龄的女孩子总是让她很讨厌。 “你就是碍着我的眼了,怎么着?要不要本郡主陪你好好玩玩儿,也好让你知道有些人不是你的,惦记不得”黎慕茶说着手腕一动,赤血剑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气息波动,颤抖着泛红的光晕。 “正有此意!”卫心说着,双手合十,打出一个指诀,一条长鞭划破虚空,稳稳的落在她的手上。 兴许是她俩的动静闹得太大,已经三三两两的有人围拢了过来。 青莞正和姜子萧说着什么,将离千羽晾在一旁。 听到黎慕茶和卫心闹出的动静,二人都是齐齐望过去。 “御魂鞭!”青莞一眼便认出了卫心手中的鞭子,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师姐,你认识?”姜子萧对那鞭子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倒是对青莞知道御魂鞭而心生不解,他和青莞以及黎慕茶一同在卓凝和伏羲身前学习,怎么说青莞知道的东西应该也同他知道的差不多,可是这一年多不见,青莞却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 “我――我在古籍中见过。”青莞一时有些语塞,她可不是在什么古籍中见过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在前世见到黎慕茶使用过,那可是冥界三大宝物之一。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姜子萧说着,径直朝前而去。 青莞瞥了一眼离千羽,“若是那丫头手中的御魂鞭我要了,你当如何?” 离千羽瘪瘪嘴,一脸无辜“夫人想要,为夫替你取来便是,只要你不再生我气就好” 当三人到达两个女孩的战场时,二人正打得如火如荼,互不相让,一副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方可罢休的气势! 离千羽放出半神的强大威压,二人不得不暂时休战。 离千羽两眼发直盯着卫心手中的鞭子,却让小丫头误以为他在看自己,小脸绯红一片。 “夜一!”离千羽嘴唇挪动。黑影如风扫过。 夜一一身黑袍立于离千羽身旁。能被宫主大庭广众之下召唤出来,想必这种机会在整个暗阁也是无人能遇到的吧! “你速将卫小姐送至太白门,顺便告诉卫门主一声,御魂鞭,我凤千殇要了!”离千羽淡淡说完,转身离去。 卫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要赶她走,还是以这种方式。 夜一领命而行,卫心还未反应过来,穴道就被夜一点了。夜一毫无怜香惜玉的样子,将卫心往肩上一扛,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姜子萧却是眼角直抽,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师伯离千羽吗?青龙国的神尊,可是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他自称:凤千殇 凤千殇是什么样的身份,不用旁人说,他也知道,天下第一宫的主人! “师姐~”姜子萧的疑惑也只有青莞能解了。 青莞却对他婉言一笑,她不想说太多,事实便是他听到的那样,“好了,子萧,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你一声令下了” “嘭~嘭~嘭”平地一声雷,阵阵惊人耳,好在百余人的军队已退至百米开外,否则定是尸骨无存。 天空浓烟滚滚,久久不散。 姜子萧却是如遭雷击,他想过的报仇便是找有罪之人偿命,并不是真的想要无辜者的血。 但是如果此中武器用于灭涂山,定是死伤无数,那他的做法又与那么仇人有何两样? “不,师姐,此物好是很好,只可惜我不能用,我不是真的想要那么多无辜之人为兄长陪葬,否则,兄长泉下有知,定然不会原谅我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用,不过若是你想用,也没有人拦你,毕竟,没有什么战争是不会无故沾染无辜之血的,你要明白,一旦开战,便没有退路,那么多人命在你手里,就算你想退,那个时候月狐殇怕是也不会罢休吧!”青莞其实也明白姜子萧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说再多也是无用,只是面对那个女子,他真的能够下得去手吗? “嗯~子萧都明白!” “知道就好,回去吧!明日你便要大婚,还有诸多事宜等着你呢!” 另一座高山之上,蛊生佝偻着身子,双眼发直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何愁此仇报不了” 瓷休跟在他的身后,也是笑得一脸得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是啊!太好了,到时候不仅可以将涂山一举歼灭,就连夙幽,她也得乖乖听话” 第九十二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孤山之上,月无泪的狐狸本体慢慢变成人样! 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阳光正好,自从上次月无忧来过一次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不知三姐如何了,子萧可还好?”月无泪低头呢喃。 挽起利落的发髻,水袖云衫,这是他送给她的衣服,他说她穿素雅的好看,像九天坠落的仙子。 索性明日便是最后一日,不如今日下山去看看心中挂念的那两个人吧! 月无泪如今已然没有法力,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行至十字路口,右边是去往涂山,左边是去往幽都…… 此时日头已然偏西,算算行程,城门关闭之前应该能能抵达幽都吧! 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月无泪终是进了幽都,城门在她身后渐渐合上,好在她进了城,否则又得等到明日了。 走在繁华的官道上,是她陌生的一切,记得上一次因为太过想念他,偷偷溜进幽都,由于身上的妖气太重,没过多久便被发现,经过几轮围杀,她以为要就此死去时,还是他突然出现…… “你来幽都做甚?”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念之感。 …… “今日,本王高兴,便放你一条生路,若再有下次,生死自负!” 他的凉薄重重的击在她的胸口,她让呼吸困难。这还是她认识的他吗? 月无泪将飘远的思绪拉回,朝着她梦里的地方走去。 夜幕降临,皎月星辰,她伫立在朱红色的府邸门前许久许久,如今身上妖气尽散,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门前,不必担心随时会被驱逐。 “咯吱”一声脆响之后,一个脑袋从门后冒了出来。 “姑娘,请问你找谁”秦叔将门拉开,挤了出来,他知道月无泪在这里站了许久,可又不上前去敲门,心里纳闷 月无泪弯起苍白的唇角,有些抱歉的说道“我――我就是有些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休息,马上就走,不打扰贵府吧?” 秦叔听言,心中更是不解,难道萧王府还有这种让人站站就不觉得累的功能吗?他怎么不知道 “我家王爷好客,若是姑娘不弃,可以进府小憩,王爷是不会怪罪的,”秦叔道 月无泪却是摇摇头,她当然知道他的脾性,可即使如此,旁人进了这府他会热情接待,但如果是他呢?他真的不介意吗?“不用了,老人家,我这便离去!” 月无泪说着,莲步逶迤,离开原地,可她却又走到了后门。 嘴角轻笑,她终是难逃他为她编织的情网,原以为这便是离开,却不曾又是另一个开始。 可这短短时间,秦叔却已经将月无泪的怪异举动告知了姜子萧。 “当真有女子在府门前徘徊不去吗?”姜子萧皱了皱眉头,明日便要大婚,娶的人不是他心尖上的,他怎能心中不烦躁,只是为了兵符,他忍了! “是的,王爷,那女子在府门前已有几个时辰了,现在又转到了后门,实在是不知她有何目的”秦叔也不敢怠慢,将一切如实说来,明日便是王妃进门之日,凡事都不得有任何差池,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姜子萧眸底生疑,会是谁呢?会是她吗?应该不会吧,自从上次伤透了她,她便再也没有出现,想必心中定是恨透了自己,怎么可能还会来看自己呢,真是痴人说梦 “秦叔,你先去忙吧!我去看看”挥手和退了秦叔,姜子萧大步走出书房,他也很好奇,会是谁在他大婚前夜来看他 月无泪心知在多逗留,也是枉然,既然无任何大事发生,那他应该也是很好的,自己也就放心了。 随即转身欲走 “五郡主深夜到访,是来恭贺本王新婚快乐,还是来做说客,让本王放弃攻打涂山?”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月无泪脚步一顿,却不敢回头。 姜子萧捏紧衣角,就算只是一个背影,他也知道那是她,素雅长裙,仿若谪仙。 月无泪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他的那句“新婚快乐――攻打涂山”,忍不住向后倒退两步,身子有些发颤,这两个多月她不再的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要大婚了,可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为什么三姐要瞒着自己? 他要举兵她的家园,她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为什么? 心中憋闷,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他却步步紧逼“怎么,难道五郡主来找本王,还有其他事吗?” 他其实是多么想她此生不要出现在他眼前,那样他就不会用尽心机去伤害她,她的心里也能保全他最美好的样子! “你要大婚了吗?恭喜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纵是听他亲口说出,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身体明显一怔,她说恭喜他……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是抵不过宿命的捉弄,相爱相伤…… “谢谢,也希望五郡主能够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若是无事,五郡主还是早早离开得好,明日便是本王大婚,大婚之时见血终归是不好的” 姜子萧可以发誓这句话是他此生最违心的话,可是他不得不说,他们已经注定无缘,既然已经伤害,那便彻彻底底的痛一场,总好过慢性毒药吧! 姜子萧说完转身而去,月无泪却是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一眼,回头时,他已然转身。 原来这便是刚刚好! 也好!月无泪苦笑一声,从前许过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两个人终是要画上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了! 夜凉如水,却凉不过世事无情 回忆再美,终究也不过是曾经 我心如君心,奈何君心变,从此两不见! 朱门隔了两颗残破的心,他终是放心不下她独自在官道上行走,若让人发现,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透过缝隙,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走远,他才推开那扇门。 一路跟在她的身后,良久,她再也撑不住,脚步虚浮,倒在路边的草丛里。 姜子萧心下微惊,她何时身体如此不好? 见她昏迷,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怕是此生这是最后一次将她拥入怀里了! 宽大的披风将两个人笼罩在其中,怀抱着月无泪,几个起跃,姜子萧出了城门,朝着涂山的方向而去。 抄着小路急行,不遑多时,便到了涂山的城楼之下。 一眼望去,暗哨无数,姜子萧不敢靠得太近,只得将怀里的人儿依依不舍的放于士兵巡逻的必经之路。 再望一眼吧,就一眼,“若是有缘,战场再见!” 他知道不能再逗留,便匆匆而去。 长街十里,丝竹管弦奏响晨曦的第一缕朝阳。 幽都萧王大婚,全城轰动。 姜子萧一身红袍立于府门前,大红的喜轿离他越来越近,红,赤裸裸的红,灼了他的眼,伤了他的心。 “落轿~”喜娘一声高呼,大红花轿停在他的面前。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他却眸光暗淡,终归新娘不是她! 这里高朋满座,红烛摇曳,涂山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月无泪双眼无神的躺在床榻上,任由族里的郎中给她查看把脉。 “祝老,无泪她怎么样了?”月狐殇愁眉不展,如今大难当头,她可不想在出什么事。 祝老起身,摇摇头“族长,五郡主的情况非常不好,一身修为尽废,妖身怕是也保不住了” 月狐殇心下微惊,她看不出无泪像是受过伤的样子,连忙拉住祝老的手腕,“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 祝老长叹一声“唉,五郡主怕是已经用化骨草浸了身,也用过洗髓散和生肌还骨丹,为时已晚” “什么?生肌还骨?”月狐殇心头被猛然一击。 “娘~”月无纤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众兄弟姐妹也纷纷上前,无不是担忧之色。 “我本以为她回来,此仗还有转机,谁知道,她竟然――竟然”月狐殇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在她这一帮儿女中,就数月无泪修为最高,也最勤奋,原以为有了她,这场仗打下来的胜算还是会有的,谁知她竟然废去一身修为,甘愿肉体凡胎。 “娘,我就说过,您平时就是太宠五妹了,否则她怎敢也不同您商量商量就擅自废去修为呢?”月无纤眼角看向床榻上的月无泪,满脸都是嘲讽,她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打压她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果然月狐殇被月无纤的话一击,心中怒火翻腾,三两步跨到床榻前,揪住无泪的衣领,她像只软绵无力的小鸡,被月狐殇从床榻上提起,一把扔到地上。 月无泪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娘,我想见见三姐?” 此刻的她最想见的是月无忧。 “你宁愿为了一个外人,受尽剥皮抽筋之苦,也要抛弃你的族人,背叛你亲人吗?”月狐殇的心像是受着一阵阵的凌迟。 “我要见三姐!”月无泪却是一直重复着这句 “够了~”月狐殇大怒 “早知你会成今日这样,我还不如让你嫁去青丘,换得足够的粮草兵马!”月狐殇看着地上的月无泪,一副恨铁不成钢 第九十三章 暗香浮动月黄昏 “娘~三姐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你竟然,将她嫁去了青丘”月无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待她亲和有佳的娘亲也会有如此心狠的一面 青丘未来帝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娘亲也知道,可是…… “你还有几日便可化身成人,不过那时怕是三姐不能陪着你了,你呢,也不用急着回涂山,便在这里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然让娘亲知道,定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月无忧最后见她之时的那句话在她耳旁再次响起 原来,当初她察觉三姐有异样,竟然是来同她告别的。 “亲生骨肉?骨肉又如何,凡人都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你呢,同样是我的骨肉,你却要背叛我――你可知,明日,明日姜子萧的大军就会攻上涂山?你竟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同你的母亲谈骨肉亲情” 呵……月无泪冷笑连连 “其实这场仗根本没有打的必要,娘亲明明知道此事归根结底错在哪里,却死不承认,自寻麻烦” “你――你这个逆女!”月狐殇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月无泪的手都有些颤抖 月无纤深知大事不好,怕是要祸水东引了,便上前怒吼道“五妹妹,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娘亲可是一族之长,岂容你放肆!” 月无泪抬起苍白的小脸,“身份?那大姐又是什么身份,三姐姐是怎么被送去青丘的,大姐应该功劳不少吧,你又可曾想过自己的身份?你身为长姐,将妹妹往火坑里推,这就是你的责任?” 月无泪说完,又是很不甘心的看着月狐殇继续说道“娘亲明明知道当年若不是大姐和二哥顽劣,劫杀了途经涂山的攸王爷,更是欺辱了王妃,何以至于招来如今的报复” 月狐殇听言,却是更加气恼,她何尝不知这个道理,若是当时她肯交出无纤和无痕,与朱雀国握手言和,也不至于结下如今这么大的梁子。 “来人,将五郡主押至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出”月狐殇一声令下,便有士兵冲进寝殿,将月无泪从地上托起。 此刻的月无泪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也只能呈一时口舌之快。 如今,她的子萧哥哥娶了别人,做了人夫,她的姐姐也已坠入魔窟,她已是生无可恋。 萧王府! 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送礼之人络绎不绝…… “天池山庄,万年雪参一根!” 万年雪参一出,三三两两围拢在一起的人群立即炸开了锅。 “什么,万年雪参?天呐,天池山庄真是好大的手笔” “是啊,是啊!” ………… 之前送礼的都是一些幽都的官家之人,贺礼全是金银玉器,而今日在场的又都是神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丝毫提不起他们的兴趣。 反观现在,江湖一派天池山庄的贺礼却引来不少人的议论。 “青龙国,手札乾坤术法上篇一本~” 这下更是引来更多人的议论了。 “唉~乾坤术法怎么会只有一部呢?” “听说这乾坤术法分上篇和下篇,这上篇自然是在青龙国,可是这下篇以及乾坤剑已经消失几万年了” “嗯~伏羲为了他这个弟子,也真够舍得的” ………… “白虎国,雪顶含翠、正山小种各一石” 这一次倒是没有引起多大的喧哗,毕竟众人皆知轩辕酷爱茶,送茶叶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依旧有不少人再讨论着关于雪顶含翠的来源。 “居云阁,幻羽屏风一扇” “什么,居云阁也来了?” “萧王爷的面子可真大啊~” 人群中,羡慕之意溢于言表,毕竟以玄阴媚姬的性格,她可不轻易送礼。 “药王窟,血灵芝一对,九转还魂草一株” 听到血灵芝,还魂草,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先不说这两种药是有价无市,单单是药王窟,那可是平常人见都见不到的。 “千手堂,换颜膏一盒” “天呐,换颜膏~冷千面的独家秘方,可是不轻易送人的” “还有,还有,冷千面不是消失了上万年了吗?” 说话的人都已经腿脚有味颤抖了。 “阎罗十殿,乾坤术法下篇” 这下,连坐着的人都坐不住了,“乾坤术法竟然凑齐了~” “原来,下篇在阎罗十殿” 众人一副了然,阎罗十殿是什么地方不用想,光听名号就明白了,只有他们打别人东西主意的份,还没有人能从他们手上抢东西的。 “鬼医堂,九转还魂丹五粒,护心丹十粒” 这下子的震撼更大,九转还魂丹、他们可都只在古籍中见过,毕竟,即使你有了九转还魂草也无法炼制成丹药。 鬼医的名声可是江湖上如雷贯耳的,只不过万年之前忽然消失,这让很多人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如今一出手便是五粒九转还魂丹,能不让人炸舌吗?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便要结束之时,天空忽然下起桃花雨! 桃花灼灼,幽香扑鼻,微风袭过,四个女子从天空中缓缓而落,犹如踏花而来的仙子。 白雪面如冰霜,手上端端正正的平放着一把泛着幽光的剑,后面跟着蓝灵,紫衫自从脸部受过伤后,便一直都是丝巾遮面,至于红衣,绿袖死后就由她接替了右使的位置。 这时坐在一个不起眼的白衣银发老头忽的从凳子上站起,双眼发直盯着白雪手中的剑。 “乾坤剑~” 他的大呼将失神的人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遵从宫主之命,献上乾坤剑,祝萧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白雪、蓝灵、红衣、紫衫异口同声。 “什么,乾坤剑?这就是乾坤剑……这竟然是乾坤剑……” “这――不是凤千殇座下四大圣使吗?” 人潮里喋喋不休。终于有有见识的人道出了白雪等人的真实身份。 “千――千殇宫”说话之人牙齿打颤,姜子萧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次大婚,竟然引出了这么多的隐世家族,纷纷前来送贺礼,手笔又还都不小。对于他们平常人来说就是认识认识也行,像收礼这种奢侈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而一旁站立的姜子萧却是眉头深锁,今日送礼送得极其贵重的都是他从未听说过的家族。 像天池山庄这样的江湖大派,他也就听过,并且还没有深交,不至于送上万年雪参这种稀罕物。 至于居云阁,在青龙国的时候倒是去过几次,可也没有见过阁主玄阴媚姬,此次她会送礼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药王窟这样的名声他更是只偶尔听人说起过,九转还魂草更是比万年雪参更加诱惑人。 然而,什么千手堂,鬼医堂,他却只是幼时听父王母后说起过。 还有就是阎罗十殿这种杀手组织他可是从未接触过,何以让他们殿主送上如此珍贵的藏书? 最后,便是那千殇宫主,神州人人闻之剧变的存在…… 姜子萧不敢在继续往下想,真是不知道如今这样的场面是该觉得庆幸还是该觉得悲哀! 萧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却有一处清幽宁静。 “铿~”琴声悠扬,一曲高山流水缓缓从离千羽的指缝中流出。 “千羽,你当真把乾坤剑送给子萧了?”青莞趴在他的脚边浅眠。 离千羽双眸闭拢,嘴角勾起,两个小小的梨窝若隐若现,“宝剑赠英雄,当之无愧~” “那~千手堂,鬼医堂,阎罗十殿这些是怎么回事?我可不相信他们会无缘无故的跑来送礼” “还是那句,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这场婚礼闹得越大对他出兵涂山越有利” 青莞半眯着眼,看着他光洁的下巴“噢~原来千殇宫是支持子萧攻打涂山的呀!那你倒是说说,这利在哪里?” 此时琴声进入高潮,如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带琴声急转而下时,离千羽才悠悠道“神州自三分天下起,便拟定了友好盟约,不到要不得已,不能轻易挑起战乱,否则就是与整个神州为敌,涂山与青丘世代联姻,青龙国的月夫人和涂山的族长月狐殇一母同胞,姐妹二人不仅有青丘的血脉青丘,还有凰族的血脉,若从凰族这边说起,我与她姐妹二人还存在血脉这条线,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一时能说清楚的,总之牵一发而动全身,姜子萧若是没有强硬的后盾,但凡他举兵,便会有人站在涂山那一边,说他意图挑起战乱,到时各路诸侯纷纷讨伐于他,弄不好,这一场仗不是朱雀国和涂山的,而是整个神州的!” 离千羽说完,琴声亦戛然而止。 青莞正要开口说完,一股危险讯号袭上心头,眼眸微眯,手不自觉的握紧青龙剑。 暗风拂面,一抹黑影立于二人前面。 “任务完成!”夜一一身宽大黑袍,单膝跪于离千羽的琴台前,手中高举一条泛着红光的鞭子。 “起来吧!” 离千羽红袖一挥,长鞭在离千羽的威慑下不甘的扭动着身体,没能挣扎几下,脱离了夜一的掌心到了青莞的怀里。 香风扑鼻,御魂鞭像个乖巧的孩子,安详的沉醉其中。 第九十四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青莞嘴角抽动,他果然将御魂鞭“强势”夺来,以卫心的性子,怕是不轻易交出这么好的武器吧! “你就这么拿走了那小丫头片子心爱之物,不怕她伤心难过?”青莞仰头,目光所及之时,四目相对。 看得一旁的夜一无地自容,只得悄然退去。 “她伤心难过与我何干?只要娘子高兴,天上的月亮为夫也给你取来”离千羽浅笑嫣然,真想一辈子这样美人在怀,无拘无束。 不过若是有几个小崽子,那就更好了,眼睛忍不住瞥到青莞的小腹,心中暗自腹诽:已经不是一两次了,难道――真的是自己不行吗? 青莞察觉离千羽有异样,他出神的瞬间,顺着他的目光,一直挪到小腹上,青莞的小脸立即红成一片。 从地上爬起,面色有些蕴怒。 离千羽嘴角微勾,起身将她揽入怀里。 “参见宫主!”四个少女忽然从天而降,单膝跪在离千羽和青莞的面前。 离千羽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说话。 白雪、蓝灵、紫衫退至一旁,红衣低眉顺眼“新晋右使红衣,谨遵宫主教诲!” 离千羽面如冰霜,语气冷冽“不该有的心思别有,做好自己的本分再者,伤了夫人半根毫毛,生死自负!” 自从有了绿袖的前车之鉴后,离千羽便不想将白雪等人留在身旁,只是有时又不得不需要他们传递消息。 “退下吧!” 夜黑风高,洞房花烛。 姜子萧伫立在寝殿门前,始终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他心中已有佳人,万万不能害了她。若是这一仗他不能安然归来,她也好改嫁他人。 思及此处,抬在半空的手又收了回来。 转身之时,门却“咯吱”一声脆响。 女子面如星月,殷红口脂令她娇艳欲滴,大红喜袍遮住了她的玲珑身段,却藏不住呼之欲出的两只白兔。 “王爷,时辰不早了,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该行夫妻之礼了”女子声音冷凝,不如她的容貌娇柔 姜子萧听言,心中对她仅存的一点愧疚之意荡然无存,纵然今日是他们大婚之日,行房也是合情合理,可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大家闺秀,竟然主动向他求欢,这让他顿时心生厌恶。 “不了,本王今日有些劳累,圆房之事,日后再说”姜子萧说着抬头就要走,他再也不要看到这个女人,怕是比起青楼的姑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真不知于戈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谁知刚要走,于歆却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王爷若是不喜欢臣妾,明日一早便去宫里禀明了女王陛下,赐臣妾一纸休书也就罢了,何须在大婚之夜羞辱于臣妾” “你――威胁我?”姜子萧眼眸闪烁,这个女人是当真不喜欢自己,不喜欢这王妃的位置?还是用夙幽手中的兵符来威胁他? 他当初肯娶,可是夙幽允诺过的,大婚过后,便给他兵符。而现在于歆竟然说要他写休书?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臣妾怎敢威胁王爷,只是人言可畏,王爷新婚之夜,不睡婚房,让有心人听了去,难道不是臣妾的失职吗”于歆面容冷静,说得义正言辞。 可是心烦意乱的姜子萧他怎么会想到这些,昨日他见她时,她的身体那么虚弱,他伤她如此深,她日后该怎么办? 往事如排山倒海袭上心头,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她,都是那抹水袖云衫的影子…… 半晌回过神来的姜子萧,转身目光对上于歆的眼睛,手指捏着于歆的下巴,强迫着她看向自己“你就这么着急着让本王临幸你?” 于歆许是因为吃痛,眼角有些泪花,还未来得及说话,姜子萧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本王就成全你” 朱罗幔帐,一室旖旎。床榻的咯吱声引来府中侍女侍从的纷纷侧目。 偶有侍女小声议论:谁说咱们王爷不行?有了王妃,还不得乖乖就范…… “是啊,王妃娘娘真是好福气,那可是咱们朱雀国唯一的王爷呢!女王又甚是疼宠” “唉,要是我是王妃就好了――” 说话的侍女好似吃了一个爆栗,哎哟了一声。 “死丫头,想什么呢,王爷天生尊贵,岂是我们这等身份的人可以染指的?” “也就说说而已!姐姐还当真了――” …… 床榻上,用锦被包裹着身子的于歆簌簌发抖,看着他坚挺的背影,这便是她从小便心生爱慕的男人吗?她为了能和他站在一起,付出了别人双倍的努力,终于在女王为他选妃之时,从不起眼的人群里脱引而出,成为他唯一的王妃,可他不知何时却已心有所属,早已没有了她的位置。 姜子萧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冷冷的说道“这下,王妃该满意了吧!若是觉得本王不行,满足不了王妃,本王还可以为你找很多很多” 锦被中的小手握紧成拳,她不在乎再忍这一时,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的好的。 “王爷这就要走了吗?兵符可还要?”她有她的倔犟和骄傲,可在姜子萧这里,通通被无情的踩在脚下。 姜子萧抬起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向于歆,只见她从锦被中露出的手里握着他用终身幸福去换取的兵符。 姜子萧刚刚熄灭的火再次腾起,三两步跨到床榻前,揪起于歆有些凌乱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你竟然敢耍本王?” 于歆嘴角苦笑,“今日本是臣妾与王爷的大婚之日,何来戏耍一说?臣妾交出兵符,难道不是在为王爷解忧吗?” “你明明知道本王不爱你~”姜子萧缓缓放开于歆,挪开视线,他此生最恨的人便是玩弄心机,筹谋算计之人 “可是臣妾不愿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王爷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夫君,臣妾为何要让与别人” “说吧!你交出兵符有何条件?”姜子萧仰天长叹一声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臣妾与王爷不仅有夫妻之名,更有夫妻之实,不求王爷对臣妾心心念念,但求出兵之时,能有臣妾一匹战马”于歆缓缓说出自己的要求。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才能让这个男人如痴如醉,她很想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有多强大! 姜子萧却是眉头微皱,“不行,战场凶险,随时都有可能送命,本王照顾不了你” “王爷若死,臣妾决不苟活,若是臣妾不幸战死,也不过是多了一缕幽魂!”她的眸光暗淡,终究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姜子萧接过她手中的兵符,离开了婚房,满室寂静,她哭得天昏地暗,没有安慰,没有同情,只有她自己。 天空泛起鱼肚白,大军浩浩汤汤如期出城。 蛊生佝偻的背影在城楼上出现。 “明日,便开始行动,秘密进行!”蛊生嘶哑难听的声音悠悠响起。 “属下明白!”瓷休一身黑袍,与蛊生一同望向远去的军队。 “师姐,准备好了吗?可以出发了”黎慕茶背着行囊站在青莞的寝殿前 “咯吱”一声,青莞和离千羽双双从里面出来,黎慕茶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看来师姐和师伯昨晚又做羞羞的事情了………… “走吧!再不走,赶不上了!”青莞给了黎慕茶脑门上一个爆栗。 涂山地牢里。 月无泪身体虚弱的趴在青石板上,一棵樱花树开得正盛,片片花瓣铺了一地。 阳光从樱花树的缝隙里透过来,斑驳的影子投射在青石板上,无泪的嘴角泛起苦笑,口中呢喃“天亮了,子萧哥哥,你的洞房花烛夜还好吗?” 她的嘴角已经流出丝丝鲜血,身体有些透明,昨天本是她化成人身的日子,可是她错过了,在这里渡过了最艰难的一夜,怕是挺不过今日了吧! “罢了!” 几近昏迷,她的眼前出现他的影子, “无泪,我等了你一夜,你怎的不来?” “无泪,今日师娘新教了一套剑法,来,我教你” “无泪,今日师父赏赐的东西,你挑挑,喜欢的都拿走” “无泪,师姐说城西那家酒楼的菜不错,去尝尝可好?” ………… 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却只碰到一阵风,他爽朗的笑声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只剩一双朦胧泪眼,两声索然苦笑。 小玉瓷瓶从袖口中滑落而出,滚到她的眼前, “若是失败,服用此丹药可保你三日不死!” 神农山上白须老头的话在她脑海中一闪而逝。 拾起瓷瓶,将丹药一口吞下,“子萧哥哥,但愿还能再见你一面,此生也是无憾了!” 大军出了幽都,长途跋涉,一日便抵达朱雀国与涂山的交界处。 姜子萧在营帐中来回踱步,不知怎的,心中惴惴不安,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不觉眸光暗淡,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王爷,沿途劳累,怎的还不就寝?” 姜子萧回头望去,于歆手持披风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来做甚?”他的语气冷冽,没有一丝因为她是女人而怜香惜玉。 “妾身等了好久,王爷却在这里迟迟不归,这才不得已来请王爷”于歆道 第九十五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 姜子萧面容铁青,心中火苗直窜“于歆~你别忘了这是在行军打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难道行军打仗王爷就不需要休息吗?”于歆抬头,目光与他对视,面上虽是不起波澜,但是心中小鹿却是撞得头破血流。 “好――很好,长姐真是为本王找了个好王妃!”姜子萧的手说着就捏住了于歆的咽喉,他怒目而视,恶狠狠的继续说道“可是本王不稀罕,娶你不过是为了兵符,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咳――咳――咳 于歆的脸色由通红便得煞白,可既是如此,都比不上他对自己的厌恶,让自己的心如坠冰窟。 “王――王爷!”她想要掰开他钳住自己喉咙的手,奈何姜子萧的力气太大,几次挣扎都无果。 姜子萧眯着眼,看到于歆似要断气了,才一把将她甩到地上。 于歆发丝凌乱从地上爬起,心中委屈溢于言表,她不过是想要捍卫自己作为王妃该有的尊荣和权力,自从到了这里,一个下午姜子萧都是魂不守舍。 “王妃身体不错啊,还能脸不红心不跳?既然这么想男人,不如――”姜子萧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欲言又止。 于歆却是身体猛打了一个啰嗦,昨夜的洞房花烛,她的身体到现在都还有些隐隐作痛,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害怕之色,姜子萧却是更加兴奋,认识这个女人也不过是昨日大婚之时,到现在仅仅一天时间,可她的表情从来都是淡漠,无悲无喜,现在的这一丝俱意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见于歆别过脸,他强硬的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军中尚未娶妻的男儿多得数不胜数,行军打仗嘛,谁知道过了今日还有没有明日,王妃这么想男人,不如,就让弟兄们好好伺候你吧!肥水可别流了外人田” 于歆闻言,小脸煞白,胸脯急剧起伏,她始终不愿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她使命的摇头,“王爷――臣妾可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姜子萧听罢,仰头大笑“妻子?你想要的不就是王妃的头衔吗,本王不是都给你了吗?你还不满足” 或许,如果洞房花烛时她没有说那番威胁他的话,他会想要给她善终。 或许,如果洞房花烛夜她没有主动像他求欢,那她在他心里起码还是圣洁如白莲。 试问哪个男人能够容忍一个刚过门且未经人事的妻子说出求爱这种话? 可这一切都被于歆的小聪明扼杀在摇篮里。 姜子萧没有在多看她一眼,大步跨出营帐,将泪流满面的她留在原地。 “来人!”姜子萧一声令下,一对巡逻士兵小跑而来。 姜子萧手指身后的营帐“今夜王妃就赏给你们了,好好伺候,王妃若是满意,便重重有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不知所云。 姜子萧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别把人弄死了,后面还有有兄弟等着呢!” 众人这一次算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铁骨汉子,常年出征在外,难得有与女子欢好的时候,在军中看到女人就像饿狼看见了猎物,早已蓄势待发。 一阵窸窸窣窣,一对十几人的巡逻兵便进了营帐,直到于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来,姜子萧才满意的离开原地。 黑衣裹身,姜子萧在暗夜里急行,避过哨兵。几个起落,溜进了涂山月城。 装饰古朴的宫殿里烛火早已灭尽,三三两两的有巡逻兵走过。 趴在屋顶的姜子萧正不知去哪里寻找月无泪的时候,一个侍女端着果盘从屋檐下经过。 “别动~”姜子萧匕首抵在侍女的喉咙处,吓得她手中的果然掉落在地,发出一阵脆响。 “谁?谁在那里?”远处传来一声低喝 匕首入肉三分,侍女吓得对着远处说道“是我,大郡主的贴身丫头!” 听到远处走远的脚步声,姜子萧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告诉我,五郡主如今身在何处?” 侍女吞了吞唾沫,颤抖的指了指西面“五――五郡主――被关在地牢了” 姜子萧将一颗黑色药丸塞进侍女的嘴巴里,眼神冰冷的与她对视,言辞威胁道“记住,你从来没有见过我,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也活不了” 匕首刚刚离开侍女的喉咙处,侍女便点头如捣蒜。 一路西行,许是这地牢并未关押什么重要的犯人,连个守夜的都没有。 月影斑驳,透过结界,樱花树下,水袖云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月光拉扯着她的影子,莲步微移,踏着樱花独舞。 她舞得尽情,他望得失神。曾几何时她也月下为他舞,只是那时他为她奏乐。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一切全都恍如隔世。 一曲舞罢,已是深夜,他自知不能在逗留,转身离去。终是没有看见青石板上的一地樱花浸染殷红。 姜子萧原路返回营地之时,天已大亮。 这时,姜子萧才想起昨晚被他扔给士兵的于歆。 眉头深锁,走进营帐的时候,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按住于歆的肩头。 此刻的于歆已不是昨日他离开时那个模样,整个人看起来蓬头垢面,衣物被撕得七零八落,比起乞丐,不遑多让。 “她怎么了?”姜子萧冷冷扫过一眼,便不在多看。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回禀。 一个胆大的上前说道“回王爷,王妃她寻死觅活的闹自杀呢!” “噢?” 姜子萧走到于歆面前,抬起她的头,让她的目光对上自己“是不是兄弟们没把王妃伺候好,王妃觉得生无可恋了?” 于歆双眸赤红,这就是她心心念念要嫁的男人?他竟然狠心到将她送给一群男人赏玩,看来,真的是自己瞎了眼了! 姜子萧厌恶的甩开于歆,眸光阴沉,冷冷的说道“把王妃带回她的营帐,全天监护,要是人死了,你们全都要陪葬” 姜子萧挥手退去左右,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月无泪起舞的身影。 当日午时,姜子萧继续挥军直上,直达月城脚下一百米,方才安营扎寨。 两军对峙,城门一开,白马之上,一个男子乘风而来。 姜子萧瞳孔微缩,轻蔑的摇摇头,对着身旁的大将道“此人不足为俱,可有谁愿替本王打这头阵?” 一红袍将军踢了踢马肚,上前一步领命,“末将领命!” 姜子萧的点头之后,红袍将军长矛一直,厉声喝问前面的男子,“阵前何人应战?速速报上名来” 白马上的男子仰着头,一脸傲娇“小爷我便是你的二爷月无痕,前方何人,拿命来!” 月无痕语毕,长枪一挑,与红袍将军打了个照面。 不到几个回合,红袍将军一剑将月无痕挑落下马。红袍将军不屑道“看来涂山的小狐妖也不怎么样嘛!” 月无痕被敌方生擒,月城守将见势不妙,立即鸣金收兵,关了城门。 首次交锋,便擒住了月狐殇的长子月无痕,姜子萧心下大喜,一顿好酒好肉犒劳三军。 席间姜子萧并未饮多少酒,饭菜也没动,人潮散去,他才走向关押月无痕的营帐。 月无痕被绑缚在十字木桩上,手脚都不得动弹。 听到脚步声,月无痕抬头望去,对上姜子萧冰冷的眼神。 姜子萧记不清这张脸不知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了!无论过去多久,他永远没有办法忘记害死他兄嫂的仇人的真面目,他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以祭兄嫂的在天之灵! “看来无痕公子这些年没有长进啊,连在本王麾下一员将军的手底下三十招都走不过,真是让本王失望” 听到姜子萧的嘲讽,月无痕原本盛气凌人的架势立马就蔫了,谁说不是呢,这些年他哪有真正的去修炼?哪日不是醉卧美人膝,于花丛之中醉生梦死。 “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们涂山有的,你想要什么便拿什么吧!”月无痕讪笑一声,很没骨气的就认怂求饶了。 “哼,放了你?做梦,当年,你们可曾想过放我兄嫂一条生路”姜子萧怒目圆睁,看着月无痕一字一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泄掉心中的一些火气。 月无痕吞了吞唾沫,一时间如坠入冰窖,浑身发颤,他可不敢想像落在仇人手里的下场。 “萧王爷,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事后我也常常反省自己,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就放过我吧!要找,你也得找我大姐呀,这些全是她让我做的呀,否则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呀~”月无痕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来人心,面前这个人可是当年目睹了整件事过程的当事人。 “哼,你以为反省就够了吗?我的兄嫂再也回不来了!若不喝了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亡魂”姜子萧说着,一把匕首已经没入了月无痕的胸膛。 第九十六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你――”月无痕不敢相信的看着胸膛的匕首,难道就这么死掉吗?他真的很不甘心。 姜子萧的匕首其实并没有直接插入他的心脏,而是偏离了一点点,不让他好过,也不会让他轻易的死。 抽出匕首,鲜血直流,浸透了月无痕湛蓝色的长衫。 “报~”一个侍卫夹着凉风直接闯进营帐。 姜子萧眉头一皱,本来想发脾气,可却听侍卫禀报道“王爷,敌军夜袭,烧毁我军粮草,如今――损失惨重!” “――夜袭――”姜子萧恨恨的将匕首甩到地上,深深的插进地板里,匕首泛着银光,微微颤抖几下便安静了下来。 姜子萧正要掀帘而出,又似想到什么,对一旁的侍卫招招手,目光阴冷的说道“俗话说礼尚往来,既然月族长这么不顾及二公子的死活,那本王便回她一份大礼吧!” 说着附在侍卫的耳旁耳语几句,便大步离开了营帐。 此时的营帐外,火光冲天,厮杀声漫天,看一眼粮仓的方向,八成也烧得差不多了。如今粮草没有了,想要打赢这场仗,只有三天时间,否则,就算不被敌军吞没,困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姜子萧摊开手,泛着幽光的古剑出现在掌中,眸光微眯,利剑出鞘,这是大婚当日千殇宫送来的乾坤剑。 “果然是把好剑!”姜子萧说着,整个人便像离弦的利箭,射向敌人的心脏。 “杀!” “杀!” “杀!” 士兵看到主帅的勇猛,自然士气也提高不少。 杀红了眼的姜子萧像从地狱归来的修罗,遇神杀神,佛挡杀佛,一时之间,竟让敌军有些畏怯之色。 “啊~”随着声声惨叫,姜子萧目光所及之处,士兵捂着肚子倒了大片 瞬间犹如五雷轰顶,怎么――会这样? “王爷――”红袍将军持剑单膝跪倒在姜子萧脚下,狼狈至极,显然已经负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子萧一手劈开一个敌人,扶起地上的红袍将军。 红袍将军一手捂着腹部,面色铁青,说话时浓浓的黑血已经从嘴角溢出,“王爷,快走,兄弟们全都中毒,撑――不了多久了” 边说边推搡着姜子萧往敌军少的地方而去“快走――末将掩护您!” 红袍将军持刀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姜子萧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他等这一天都等了几千年了,“不,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本王也绝不放弃,不灭涂山,誓不罢休!” 姜子萧再次举起乾坤剑,杀入重围。 “驭~”三匹骏马疾驰而来,停在百米开外。 漫天火光,厮杀阵阵让青莞眉头紧皱,“千羽,那边好像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离千羽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看到朱雀国的军队四处溃散,死伤过半时,青莞眉头皱得更紧,怎么说也不可能短短一日,便大伤了元气吧! “慕茶,你师兄有难,可愿意出手?”青莞回头看向黎慕茶,眼神中尽是严肃 黎慕茶毫不犹豫的对上她的目光“师兄有难,茶茶自是不会袖手旁观”咧嘴一笑,踢一脚马肚,扬着鞭子冲进四面伏兵的战场。 青莞回头,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紧随黎慕茶身后冲入战场。 看着两个倔犟的背影,离千羽无奈摇头,真是两个既不省心又爱多管闲事的丫头,可谁让他就偏偏摊上了呢! “白雪、蓝灵、红衣、紫衫,保护好夫人!”离千羽一声令下,四道黑影也冲向战场,离千羽一拂红袖,取下背后的凤凰琴,盘膝而坐于平地。 “铿~”琴声起,暗风浮动~ “师兄~”黎慕茶挥舞着手中的御魂鞭,鞭及之处,白骨森森。 姜子萧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望去,“慕茶?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人背靠背收割着一颗颗鲜活的灵魂,黎慕茶完全没有一丝紧张害怕之色,咧嘴一笑“不光我来了,还有师姐和师伯也来了呢!大军刚出城,我们就跟着你了” 顺着黎慕茶的目光看去,果然敌军的包围中心,一道青色靓影正挥舞着寒芒四射的青龙剑,剑气所到之处,皆是血肉一片。 姜子萧拉着黎慕茶杀出一条血路,厉声说道“茶茶,这里太危险,你叫上师姐赶紧离开,师兄自己还能应付” 看着姜子萧一脸疲惫之色,黎慕茶不觉有些心疼,原来师兄待她已经胜过了自己,如今生死一线,他想的、关心的都是自己和师姐的安危,所谓: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光风与月,也不过如此吧! 敌军越来越多,黎慕茶却像是没听见姜子萧的话一样,倔犟的狂甩着手中的御魂鞭。 青莞原本杀得尽兴,可没多久便发现了白雪等人的刻意保护,心中有些不悦“白雪,尔等有那功夫,还不如多杀几个敌人!” 如今的青莞已不再是当初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之所以到处游历闯荡,不过是想真枪实战的提高修为,若是处处都让人护着,她何时才能真正独立? 白雪等人自是为难不已,不过还是很听话的离了些距离。 纵是法术高强,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几轮拼杀下来,都各自负了些不大不小的伤。 琴声断,离千羽收起凤凰琴,惮了惮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红袖微拂,消失在原地。 在出现时,已经在敌军的包围圈中,揽过青莞的腰,目光扫到她手臂上的伤口,一挥手,劈开向她们涌来的一群长矛。 白雪等人看到那一抹红裳,逼退面前的敌人,退至离千羽身旁,四个纤细的身影将离千羽和青莞护在中间。 “白雪,本宫是怎么说的?夫人都受伤了”离千羽小心的查看着青莞手臂上的伤口,尽管只是擦破了皮,也让他心疼不已。 白雪等人一听主子发怒,后脊背连冒冷汗, 青莞当即杏目圆瞪,她可不能让离千羽白白冤枉了白雪,“是我让他们离我远一些的!你别冤枉了好人” 被夫人如此一说,纵然是傲世群雄的千殇宫主也只能乖乖闭嘴。 ………… “轰隆隆~”平地一声雷,敲响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原本处于虐势的姜子萧等人听到那声声震响之后,目光都投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此时月城里浓烟漫天,覆盖整个月城的上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狐殇一掌震碎了身前的案桌。 昨夜她派遣四子月无涯夜袭姜子萧的军营,救回月无痕,可是她苦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消息,多次派人前去打探,都无果,只说战况紧急! 堂前立即跪了一地“族长息怒!” 一个年龄稍长的老者上前说道“这一定是姜氏小儿玩的釜底抽薪,尚不足为惧,如今敌军已被我军压得死死的,目前最主要的是消灭敌军主力,回头在来整修内城” 花白胡须老头也说道“老朽也觉得此计可行!” 月狐殇将目光投向一帮儿女,月无忧去了青丘,月无泪还在地牢,月无痕在敌军之手,月无涯战场杀敌,如今只有大姐月无纤能够带兵出战,六妹月无瑕七妹月无影年纪尚小…… 真是到了用人之时方恨少! 月无纤也自知如今除了自己已无人可用,与其让月狐殇亲口说出,不如自己先说,还能给这个族长母亲留个好印象,为自己将来做继承人加分。 “娘,女儿不才,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定不推辞!”月无纤上前一步,温声细语,怎么都让人觉得她是个能为母亲分忧的好女儿。 月狐殇长叹一声,如今情形也只有靠这个大女儿了,拍了拍月无纤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辛苦你了,你二弟如今还在敌军手中,母亲希望无论是你,还是无痕、无涯都要安全的回来!” 月无纤似是感动至极的点点头“好,娘亲就等好消息吧!” 月城已经乌烟瘴气,月无涯一身黑色战袍骑于战马之上,看着城里的方向,愁眉不展,城中怎会无缘无故发生爆炸呢? 娘亲命他务必救出兄长,可是昨夜夜袭敌军的时候,他明明每一个营帐都找过了,却师兄没有找到二哥月无痕的影子,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看一眼姜子萧的方向,那是他在战场的敌人。 见识了姜子萧的骁勇善战,他是真的心服口服,若非敌人,他倒是很乐意交他这个朋友,只可惜命运注定了他们只能站在对立面。 姜子萧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因中毒而倒下,他心如刀绞,这里面还有很多是从青龙国便跟着他一起的侍卫,可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出师未捷身先死! “你们都是朱雀国最勇猛的战士,一路走好!”姜子萧手持乾坤剑劈开一拨敌人,朝着死去的友军微微一鞠躬。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不死,定要揪出那个往饭菜里投毒的内奸,给死去的亡魂一个交待! “杀~”姜子萧一声怒吼,像个杀人狂魔,带领着残兵蟹将朝着敌军主力杀去。 看似鸡蛋碰石头的做法,却是吓得敌军退后不少。 第九十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涂山的狐族并不如青丘那样庞大,如果不是夜袭,如果敌军没有窝里反,月城根本连与之抗衡的能力都没有,月无涯也自知自身的不足。 看到姜子萧那些残余的士兵不怕死的打法,月无涯竟然被迫退至离月城不足五十米的城楼下,才与月无纤带来的三千精兵会合。 “哟呵,四弟,你平时不是自夸,若是娘给你足够的兵马,你定能扩张领悟,让我们涂山的狐族不再受到朱雀国的压迫吗?怎么,才打了一夜,竟把你打得屁股尿流?”月无纤冷哼一声,语气尽是嘲讽。 月无涯面容冷峻,面对这个长姐的压迫,出言讽刺已经是轻的了。 月无纤轻蔑的瞥了一眼月无涯,这个弟弟比起月无忧更加的让她觉得无趣,千年不变的冰山脸。 姜子萧带着剩余军队杀到月城城下,与月氏兄妹二人兵戎相见之时,他的部下不过几十余人,若是没有青莞几人的帮助,怕是他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青莞的小脸上不知何时溅了几滴鲜血,离千羽皱着眉头,卷起袖口为她搽拭,毫不在意此时正是两军对峙的紧张时刻,一切行云流水,悠然自得。 那抹红裳一出现,就牢牢的吸引了对面月无纤的目光,她活了几千年,还没有见过哪个男子生得如此妖媚,就是――就是他旁边的青衫女子太过讨厌了! 月无纤阴毒的目光射向青莞,只是后者正沉浸在紧张的局势当中。 月无纤本就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如今看着自己看上的男人对其他女子示好,早就忍不住要出来搏眼球。 骑着棕色的马向前几步,抽出佩剑指着姜子萧“前方主帅何人?敢不敢与本郡主较量一番” 这副架势还真有女英雄的气质,只可惜她的对手是恨透了她的姜子萧。 姜子萧一蹬马肚,掌中乾坤剑好似感受到主人的强大的意念,发出“嗡嗡”作响的声音。 看着月无纤那张看似天仙的俏脸,实际是一副恶毒嘴脸的模样,姜子萧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恶心。 当年惨像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 “子萧,躲在草丛里!” 千钧一发,那个身怀六甲已有七月的女子将他推向旁边茂密的草丛,用臃肿的身体遮挡了那帮禽兽不如的视线。 看着那女子在他不远处被拖走的情形,即使时光流走千年,心痛的感觉一刻也未曾停止过。 如今当年的仇人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朱雀国姜子萧,向大郡主讨教一二!得罪了~”语毕,姜子萧猛的腾空而起,不断变换几个复杂的指诀,乾坤剑夹杂着浓浓的剑气直逼月无纤面门。 为搏英雄看她一眼,月无纤也不甘落后,腾空而起,而姜子萧形成对立,运起灵力,一波接着一波打向姜子萧,只是她的全力出击,在姜子萧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离千羽早已尽收到月无纤的炙热目光,只是三千弱水,他只取一瓢~ “愚蠢的女人,不自量力!” 从月无纤出手的身法和速度,离千羽便一眼看出她决不是姜子萧的对手。 “噗嗤~”鲜血迸射三尺,如离千羽猜测一般,姜子萧三招之内就解决了月无纤。 月无涯至始至终都没有放过一个细节,看来他还是太小看了姜子萧。 眼角瞥到月无纤滚落一旁的头颅,不发一言,可是身后的士兵却是人心惶惶,敌军主帅三招便将大郡主斩于马下,那他们岂不是连做下酒菜都不够塞牙缝? 姜子萧挥挥手,有侍卫会意的上前拾起月无纤的头颅,装在匣子里作为战利品,而对于她的尸体却是多一眼都不看。 “阵前之人,可愿接战?”姜子萧重新坐于战马之上,双目阴鸷的看着对面的月无涯,他必须趁热打铁,今日拿下月城,才不枉牺牲了那么多人。 月无涯看着对面明明处于弱势却来势汹汹的敌人,他也不知自己在胆怯什么,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接战。 “接~”月无涯蹬一脚马肚,向前几步。他没有不接的理由,这么多士兵在后面看着,他若是就比退缩,怕是会丢了军心,那时怕是敌军还没有攻进月城,他们早已自乱阵脚了! 不遑多时,二人已陆续过了几十招。 青莞咧开嘴角,“这个比之前的好那么一点点!” “嗯?是吗,那比起你夫君,如何?”离千羽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头,宽大的披风将二人拢在其中。 月城中莫名的惊雷炸响时,惹得几家欢喜几家愁,城中房屋瓦砾被炸得七零八落,城中百姓全都化作本体四处逃跑,可既是如此,也是尸横遍野。 爆破之力破了地牢的结界,月无泪听着外面响彻云霄的惊雷,心下微惊,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你终于还是打进月城了吗?” 看着小腿处血管因破裂而渗出的鲜血,她不禁自嘲“我以为只要能变成人,日日你守在你身旁,终有一日会抵消你心中的怨恨,原来,是你等不了了!” 艰难起身,素白的长裙掩盖了不断往外渗血的双腿,走出破碎的结界时,回头望去,一路走来,竟拖出一条鲜血染红的长廊。 看着触目惊心的场面,月无泪双眸落下两行清泪。 有些狐狸甚至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被炸得四分五裂。 身体微颤,月无泪终是无力的瘫坐在废墟里,喃喃自语“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让你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死每一个与当年之事毫无关系的人?” 这时的她才是真正的迷茫,比起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更残忍的事便是心死。 曾经那个温润如玉,善良的子萧哥哥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个杀人狂魔! 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和一颗愈渐冷却的心向着城门走去,终了,她还是想亲口问他:此生有没有后悔遇见? 然而与此同时,与姜子萧大战百十个回合才最终落败的月无涯如同月无纤一般被斩杀于马下。 一支万人军队顿时失去主将,惶恐不安。 城门开启那一刻,大军齐齐回头。 水袖云衫,面容惨白的女子立于城门下。 有人立即认出了她。 “是五郡主~”有人高呼出声,随即惹来附和。 可她却置若罔闻,扔是一瘸一拐倔犟的走向姜子萧所在的方向。 她走过的地方,那满地的红,太过惹眼,惊了高头大马之上面容冷峻男人的心。 姜子萧握紧缰绳和手中的乾坤剑,屠刀已出,再也收不回来,她终究是他的敌人。 每走一步,脚腕就会痛上一分,每走一步,她都会发出一声闷哼,好疼,却还是输给了心疼。 曾经白衣胜雪的男子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铁血战士。 看着月无泪一步一步的逼近,姜子萧忍不住想要后退,他一路杀伐果断,勇往无前,面对强大如月无涯的对手他也不畏惧,可是明明这个女子是那样单薄的娇躯,却压的他不敢前进。 城楼之上一个暗处的角落,月狐殇嘴角泛起一抹阴毒,原来月凰说得没错,温柔乡英雄冢,自己这个女儿果然是姜子萧的克星,只要把握好这颗棋子,再多几个姜子萧他也得乖乖退兵。 思及此处,月狐殇心底已经有了考量。 再出现之时,她已换上一身戎装来到战场。 她的到来再次提高了士兵的士气。 “无泪,回到娘这里来!”月狐殇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对着月无泪就是直接下命令。 可是她忽略了月无泪没有月无忧哪样的唯命是从,也没有月无纤那样爱慕名利。 月无泪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一直往前走 “――无泪――”月狐殇感受到自己作为族长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个瞬移,到了月无泪身旁,猩红的指甲嵌入无泪惨白的脖颈。 一声怒喝却只换来月无泪的一声冷笑,谁都说她是月狐殇最宠爱的女儿,可是又会有谁知道这个作为一族之长的娘亲其实最爱的还是她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若她月无泪资质平平,对狐族将不会有任何可用之处,怕是也会如三姐月无忧一般当作政治筹码吧! 不过现在自己不是也被用来作为要挟姜子萧退兵的棋子了吗?只是自己这个自诩聪明的娘亲这次要失望了,若是那个男人真的还对她存有情义,便不会在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与她划清界限了! 看着掐住月无泪脖颈的那支手,姜子萧捏紧了手中乾坤剑,他恨不得一剑将其斩断。 月狐殇不愧是活了上万年的老狐狸,一眼便洞穿了姜子萧的愤怒,她的唇角微勾,“姜子萧,你若是还在乎我这个女儿,不如你立刻退兵,本族长可以既往不咎,咱们握手言和,做姻亲世家如何?” 姜子萧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放声大笑,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真不愧是老狐狸…… “月族长,你这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本王既然都到你们家门前了,怎有无功而返之说?再者本王刚刚大婚,王妃温柔可人,如何与你做姻亲呢” 月狐殇见他不买帐,追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姜子萧眸光一沉,“当然是血债血偿了!” 第九十八章 任是无情也动人 “姜子萧,别太过分了,本族长的一子一女双双死在你的手上,本族长都尚可以不予追究,差不多就适可而止吧!”月狐殇脸色当即一沉,若不是对方身后跟着一帮高手,就凭他姜子萧一个人,她月狐殇还不放在眼里。 “月族长,有什么本事尽管亮出来就是,别在那磨叽,光耍嘴皮子――”姜子萧手中的乾坤剑当即发出“嗡嗡”的作响声! 月狐殇眸光一沉,她自诩阅人无数,今日怎的看不透对面这个男子。手腕稍稍用力,月无泪像是失去地心引力的物体,直接被提起离地三分,染血的裙摆一片殷红,“嘀嗒嘀嗒” 看着月无泪酡红的脸,姜子萧的眼皮都快挤出水了。 姜子萧收起乾坤剑,摊开手,一柄古朴的弩箭出现在手掌中。 拉弦、上箭一气呵成,箭矢对准月无泪的心口。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无声,众人忽觉脊背发凉,他这是要做什么? 月狐殇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难道他还要当着所以人的面射杀无泪吗? 思及此处,掐住月无泪的手渐渐松开。 “咳咳咳~”月无泪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咳嗽不断。 抬头望向目光如炬的男子,他的屠刀终于还是挥向了她。 箭在玄上,不得不发! 顺着箭矢望去,那双始终如一的明眸还有她嘴角那抹苦涩的笑如芒刺狠狠扎着他的心口,疼得无法呼吸。 闭上眼,“嗖”的一声破风声,再也回不了头了。 看着箭羽射出,青莞捏紧了袖角,离千羽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轻拍几下她的肩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红衣浮动。 姜子萧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惨叫。睁开眼,射出的箭羽完完整整的在离千羽手中,看到地上的月无泪还如之前一样,不知怎的,他竟长长呼出一口气。 箭羽射出那一刻,他无数遍在心底问自己,到底仇恨和她谁更重要? 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几千年来是仇恨的种子在支撑着他勇敢的活着,可是遇到那个女子,他的一切都已经在慢慢的改变了! 离千羽轻佻的笑声打破了这寂静紧张的氛围,“这丫头的命本宫要了,没有本宫夫人的命令谁也拿不走!” 他的张狂桀骜激怒了一旁的月狐殇,“你是谁?竟敢大言不惭的要我女儿的命” “哈哈哈――我是谁?大难临头了月族长竟然还关心这些?”离千羽轻蔑的摇摇头,走到青莞的身旁,将箭羽放在她的手里。 “这是我涂山和朱雀国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月狐殇别过脸去,今日这张老脸真的算是丢尽了。 月狐殇感受到离千羽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强者魄力,想起离千羽自称本宫,稍稍合计,怕也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便不再多言。 青莞则是有些抱歉的看了看姜子萧,语气淡淡的说道“很抱歉,子萧,我答应过娘亲,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使月无泪不是主谋,也是帮凶,我不可能放过她的” 姜子萧无力的垂下眼帘,是啊,他怎么忘了,他和月无泪之间不止有着世仇纠葛,她还是害死师娘的主要帮凶之一,他怎么可以在对她手软? “好――师姐可否替我问一声,若是重来,她可还愿认识我?” “好!” 青莞一步步走向月无泪,青衫长裙,步步生莲,害过母亲的凶手,青苏已经得到了惩罚,接下来便是月无泪,等从昆仑回来,便是月凰的死期,真的好期待那一天能够早点到来! 抬起月无泪的下巴,青莞的目光的泛着幽光,“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月无泪眼角瞥到姜子萧的方向,垂下眸子“好!”如今的她哪里还有说不的权力,不过是他人砧板上的肉罢了。 青莞当即掌心对立,快速掐出一个复杂的指诀,竖起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的结界。 月无泪仍旧坐在地上,脸色煞白,“长公主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我只想知道,当初月凰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下得了手陷我娘于死地?”青莞头一次心平气和与人说起当初的事。 月无泪苦笑一声,“长公主如此聪慧,怎么也会有想不明白的时候?” 青莞却继续道“是不是和子萧有关?” 月无泪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以对,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自私造成的悲剧。 “月凰用你是涂山月氏的身份威胁你?所以……” “所以我便答应了他们所有的要求,包括他们让我用媚术迷惑当时的守卫,让守卫看到卓圣后是亲自来的不周山”月无泪接了青莞未说完的话。 “月凰还在我的身边安插了细作,所以,那日我本要去找母亲的,可是谁知他们竟然早早得知了我的行踪,特地来拖住我去找母亲的脚步,你好有更多时间去实施计划,同时我也成了证明她们清白的唯一证人,是这样吗?”青莞双眸直视月无泪,想要一眼将她看穿一样。 月无泪唇角微动,“是,没错就是这样的!” “好歹毒的计策!不过你可有想过一旦东窗事发,你所做的这一切都将变成徒劳,你不旦会失去子萧对你的信任,还会加深他对你的怨恨,值得吗?”青莞皱着眉头问道 “我当然想过,可爱都是自私的,我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瞒一天是一天”月无泪道 青莞冷笑一声“如果你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即使得到,也不过是一场悲悯的饮鸩止渴罢了” 月无泪目光呆滞的答道“总好过什么也不曾拥有过强吧!” “或许,如果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的话,子萧也不会知道其实害死我娘的凶手中其实还有一个你吧!”青莞长叹一声 “是啊,你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你一回来这一切都变了”月无泪目光灼灼,盯着青莞质问道 “我如果不回来,岂不是便宜了像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 “既然如此,那长公主还是快些动手吧,免得迟则生变。” 青莞的手中此时已经多了那把亮蹭蹭的匕首,左右比划了几下,才看向月无泪,“你说我要怎么下手,才能让你生不如死呢?” 此刻的月无泪全然没有了害怕时该有的表情,姜子萧的箭羽对准她胸口之时,她心已死,如何再害怕? “临死,你可还有什么心愿?” 月无泪听罢,却是摇摇头,她还能有什么心愿?她的心愿,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半痴半醉半浮生,只是它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青莞又继续说道“子萧让我替他问你,若重来,你可还愿认识他?” 月无泪的身体微颤,她还重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咧开嘴角,笑得有些悲凉,“若能重来,愿此生从未见过”是啊,从未见过。那便无伤无痛,无悲无喜,多好! “哐当”一声脆响,匕首落在月无泪的身旁。 青莞说道“算了,如今你修为尽毁,早已不是我的对手,我没有兴趣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你自行了断吧!” 月无泪看着锃亮的匕首,笑了笑,苍白的嘴唇微张,一颗泛着蓝光的珠子从她口中飞了出来,停在半空中。 “你――”青莞不可置信的看着月无泪吐出的那棵妖丹,狐狸的妖丹可是个好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只是若没有了妖丹护体,狐狸本体便会灰飞烟灭。 月无泪粲然一笑,“长公主,请你相信我,卓圣后的死虽和我有脱不了关系,但绝非我本意,这棵妖丹算是赔礼”月无泪目光环顾四周,继续说道“我知道子萧心中有怨,但是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希望你们能放过我娘!” “嗯,我会替你转达,至于结果,我不能保证!” 月无泪拾起地上的匕首,狠狠的插进自己的心脏,或许心碎了,心里就再也不会有他的踪影了吧,死的时候也才会得到灵魂上的解脱。 直到月无泪的身体倒在血泊里,结界才一点一点碎裂。 此时外面早已乱做一团,厮杀声震天…… 这一场仗持续了一天一夜,以月狐殇惨败终结,月狐殇不甘欺辱,自刎于战场之上。 姜子萧搂着月无泪已经冰冷的尸体,坐在原地,哭得稀里哗啦。 黎慕茶有些心疼的看着紧紧相拥的一人一尸体,问着青莞,“师姐,其实就算无泪郡主死了,师娘也不可能活过来了,你为什么一定非得要她的命呢,小惩大诫不就好了,再说――” “再说,她并不是真凶,是这样吗?”青莞收回放在姜子萧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黎慕茶。 黎慕茶小眼滴溜溜的转了转,毕竟她刚刚这话好像是在埋怨师姐不应该为师娘报仇的。 青莞却是笑了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黎慕茶不知所云挠了挠头,明明她和青莞师姐年纪相仿,但是为何自从师娘走后,这师姐说话就像个大人似的? 青莞轻叹一声“慕茶,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你的爱情伤害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请你保持本心,不要失去自我,否则,宁愿不要!” 第九十九章 世间最毒妇人心 “呃――师姐,什么是爱?”黎慕茶像个好奇宝宝似的。 青莞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跟这丫头说太多了,毕竟前世这个时候的她还真的不知什么是男女大妨,“没事,就是突然间感慨多了一点” “不嘛――不嘛,你就告诉人家什么是爱嘛!”黎慕茶不依不饶,拉着青莞的衣角就是一顿刨根问底。 青莞无奈摇头,朝着姜子萧的方向走了过去。被黎慕茶问得有些没脾气了,才随口说道“爱情就是你说冷了,他肯为你呵气!” “噢~茶茶明白了,就像师姐和师伯一样,师姐冷了,师伯就为你取暖,是这样吗?”黎慕茶说着便掩嘴偷笑,害怕青莞的爆栗,远远的跑开。 青莞则是被说得小脸绯红,看着那娇小可爱的背影,青莞心中无限感慨,真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还可以过多久? “子萧,我们该启辰了!” 此刻的姜子萧双眸泛红,怀抱月无泪的尸体,久久放不开。 来时一支三万大军,凯旋之时却不到百人,而这百人都是中毒不深,经青莞施针解毒才得以保下一条命的。 经过一天的编排,月城中剩余的狐狸都愿意归顺朱雀国,在姜子萧的示意下,月城改成了无泪城,以此怀念月无泪,无泪城守将便是最初一举拿下月无痕的红袍将军。 而月无痕在月无涯夜袭军营当夜,就被姜子萧让侍卫带到别处,和于歆关押在一起,姜子萧破城之后,将其斩下首级,剥皮抽筋。 月无痕、月无纤、月无涯兄妹三人的首级自姜子萧离开后,便一直悬挂于无泪城的城头之上,不曾有人来取下。 姜子萧则是带着月无泪的尸体一路跋山涉水回了幽都。 刚入幽都进了府邸,便让人大肆制造冰棺。 风尘仆仆,还未落坐一个宫廷侍卫便进了萧王府。 “女王有旨,宣萧王爷即刻觐见~” “好,本王换身行头便进宫!”姜子萧打量了一番这侍卫,觉得好面生。 “女王说了,有大事相商,王爷不必拘泥于小节!”侍卫再次催道 “好!” 姜子萧一身戎装,战场上带回来的血腥味还未散去,便在侍卫的催促下进了宫。 暗处,黑衣裹身的蛊生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说了一句嘶哑难听的话,“这一切就快要尘埃落定了,若微,我就要陪你了!” 青莞看着姜子萧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竟眉头一皱,今日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可又说不上是什么事,就是心里赌得难受。 扯了扯离千羽的衣角,轻声道“不如,我们跟过去看看,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怪怪的” 离千羽咧嘴一笑,“好!”夫人说的话他岂有不从? 揽过青莞的腰,几个瞬移,便出了萧王府,离千羽俯身看向愁眉不展的青莞“别担心,只是进宫,对于那小子来说,就像在自己家后院似的,能出什么事?你就是想太多了” 青莞常舒一口气,也是,说不定就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不过是夙幽女王召见而已,他们还是亲兄妹呢,不会有事的。 ―― “――嗯――瓷休啊!本王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朝阳宫的寝殿里传来阵阵娇喘和夙幽有些发嗲的声音。 “只要女王陛下不弃,瓷休永远都是您一个人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伴随着床榻发出的“咯吱”声,情话绵绵。 姜子萧随着侍卫刚走到朝阳宫的外庭,侍卫便道“王爷请吧!” 侍卫说完,独自离去。 姜子萧四处看了几眼,总觉得今日的皇宫里有些不同寻常。 一脚踏进朝阳宫的内庭,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不同之处便是,平时三三两两的侍女侍从今日却一个个都无影无踪了。 才知自己是遭了别人设下的局,刚想退出内庭,寝殿里便传来了瓷休的声音,“唉~前方战事也不知怎样了!陛下可有收到消息?” 姜子萧头一次听到那个妖艳如花的男子谈及战事,不觉来了几分兴趣,便停住了步伐。 “瓷休啊!来,本王告诉你一个秘密” 听夙幽之言,姜子萧兴趣更浓,他也不知是怎的,从来没有听人墙角习惯的他,这一次却是怎也也迈不开步伐。 夙幽道“姜子萧他回不来了!” “讨厌――子萧他吉人自有天相,区区一个涂山,他还不放在眼里”瓷休的语气中似是带着些许责备。 这时又传来夙幽的声音,“吃了本王为他准备的软筋散,法力再强,兵马再多,也不是那些狐狸的对手,” 瓷休似是震惊,结结巴巴的问道“子萧――他可是――可是您的亲弟弟!” 姜子萧早已手握成拳,咬紧牙关,脑海中闷雷阵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毒竟然是这个他一向敬畏的姐姐下的,三万大军只在她的一念之间,全都命丧当场。 心中愤愤不平,可是他依旧想听完他们的对话。 夙幽轻蔑一笑“呵――亲弟弟?瓷休,你又错了,本王不过是炎帝在战场上拾回来的一个孤儿,与他们姜氏毫无关系!” 瓷休这下更加震惊了,捂着薄唇,不敢发言。 夙幽又道“好了,看把你吓得,今日本王高兴,索性就告诉你吧!我并非炎帝亲生这件事只有他们夫妇二人、我还有从前的攸王爷知道,现在嘛,他们全都死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瓷休有些不解,她为何要恩将仇报,便问道“既是如此,那炎帝夫妇对女王陛下应该是有救命养育之恩的,现在您如此对待萧王爷,不好吧?” 夙幽冷笑一声“呵――救命养育之恩不假,可是她们知道得太多了,有些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的,” 夙幽莞尔一笑,看向瓷休“既是这样,你还想要知道吗?” 瓷休嗔怒“人家不过是和陛下随便聊聊,难道您还当真了,爱说不说,不说拉倒,谁稀得听那些陈年旧事” 夙幽掩唇,连忙安慰着瓷休“是了,是了,瓷休才不会想要听这些呢!不过难得今日有时间,本王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要替本王保守秘密噢~” 夙幽继续说道“世人皆知攸王爷的死是涂山的狐族造成的,其实真相不只这一个,当初本王对攸王爷可算得上是情有独钟,母亲也私底下问过我的意思,她说只要我愿意,她便马上昭告天下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是准儿媳,可我正踌躇满志要做新娘时,姜子攸却带回来一个女子,并且坚持与她完婚”夙幽说到这里,眼中暴历之色溢于言表,语气也冷了三分,她真不明白姜子攸为何看上的是苏若微,而不是自己。 “后来呢?”瓷休的声音有些沙哑。 “最初鼓励我嫁给子攸的母亲还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夙幽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哀婉,那些过去再翻开,就像生生撕开结巴的伤口,鲜血淋漓~ “第二年,苏若微有了孩子,依着白虎国的规矩,她要在临盆前回去待产,我知道除掉她的机会终于来了,只要她死了,子攸就还是我的!于是,护送她回国的侍卫全都中了我下的软筋散,而这软筋散对于修仙之人来说,便是致命毒药,当然消息也是我传给涂山的,所以这一切其实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夙幽说到这里,微微停顿。 “只是,我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母亲最后会同意子攸亲自护送她回国,但这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瓷休结结巴巴的说道“所以――所以他们抵达涂山之时――刚好被――被涂山的狐族劫杀,攸王爷也死在那里了” 夙幽思绪飘飞,继续补充当年的一切“大哥的死虽是本王造成的,可那绝非本王的意愿,本来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母亲从哪里听到了蛛丝马迹,说要彻查――呵” 夙幽冷笑几声,“索性本王就送他们夫妇二人去地下去陪大哥了!” 瓷休嘴角抽了抽,果然最毒妇人心! “嘭~”姜子萧一掌震碎了门,他再也听不下去这二人说的每一言每一语,字字诛心,这么多年的青龙国拜师学艺,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口口声声喊着要替兄嫂报仇,可是仇人,竟然就在他的面前,他叫了几千年的姐姐。 铜镜之前整理仪容的二人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回头望去,大吃一惊。 夙幽惊愕当场,她刚刚可是把她这几千年来最大的秘密全都向瓷休抖了出来。 “子――子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夙幽问着,心中却是在暗骂:一帮该死的狗奴才,怎么进来一个大活人都没人来通知她。 姜子萧双目猩红,看着夙幽一字一顿“你刚刚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夙幽眼眸微眯,他果然全都听见了,索性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姜氏可就这么一个独苗了,他还能拿自己怎样? “没错,你听到的都是真的,你大哥,你父皇、母亲,还有苏若微那个贱人全都是本王害死的” 夙幽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轻蔑的看着姜子萧道“当年你若没有去青龙国,本王对你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第一百章 一场萧郎误终身 “就因为当年大哥娶的不是你,所以大哥大嫂和她腹中的孩子全都该死吗?”姜子萧眼眸微沉,他以为她会为自己辩驳,那样的话他还有去查找真相的理由,可是现在她全都承认了! “如果那个贱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那么我和大哥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她还是出现了,夺走了原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难道这样还不该死吗”夙幽用一副看待孩子的眼神看着姜子萧,好像再说:你真幼稚! 一行清泪从姜子萧眼角滑落,本以为自己还有一个可以相依为命的姐姐,可它竟然是一条蛰伏在自己身边的毒蛇,“属于你的,别人拿不走,不属于你的,抢来也会溜走!” “本王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若是得不到,宁愿毁掉,谁也别想拥有!”夙幽一甩长袖,身旁冷风大作,她是个不信命的人,如果她轻易认输,那现在最可悲的一定是她自己,她要看着她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她面前相亲相爱,骄傲如她,她做不到。 姜子萧无奈的摇摇头,“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哈哈哈~他们全都该死!”夙幽仰天长啸。 “可怜父皇当年真是瞎了眼,竟然养了一条饿狼在身边!”姜子萧眼眶发红,长叹一声。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天这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你放心,本王马上就送你下去陪他们,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夙幽狞笑着运起灵力,想要一击而中。 姜子萧也不甘落后,运起灵力,一守一攻,一路打到外庭。 青莞和离千羽已经在不远处观望了许久,听到打斗声才姗姗来迟。 “轰隆隆~”声声惊雷炸响,离千羽一拂红袖,挡在二人的中间。 青莞上前一步淡淡的说道“一家人何必难得如此僵,有什么说开了就是!” 夙幽眼眸微眯,这二人是谁?竟敢来坏她的好事。 “师姐,这是我们的家事,若无其他事,你和师伯先行离去吧!我能处理好”口中说的虽是商量,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青莞和离千羽互看一眼,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既然人都到齐了,这笔账也该算算了!”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在门廊处响起。 伴随着几声干咳,蛊生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向众人。 姜子萧眉头紧皱,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心中的弦就要撑不住了,这个时候冒出这么一个垂暮老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你究竟是谁?”姜子萧目光灼灼,他记得蛊生来她府上已经有好几百年了,他在青龙国学艺的时候,府中花草都是他在打理。 蛊生却是没有多说一个字,目光直直对上夙幽,夙幽看到那双眼,吓了一个哆嗦,那眼神太熟悉了,熟悉得她都忘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谁了! 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瓷休,瓷休却是一改昔日招牌式笑颜,俊脸冷硬,避过夙幽询问的目光转而走向蛊生。 “呵呵呵――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夙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蛊生咧开干裂的嘴唇,桀桀一笑。 “瓷休~”夙幽对着那背影怒吼,她决不允许有人背叛她。 而她的怒吼在瓷休那里却是置若罔闻,半跪在蛊生的面前,只说了两个字“主人!” 夙幽顿时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她对他何其好,他竟然对她是别有目的,“瓷休,本王待你不好吗?” 瓷休却是一脸冷硬,起身站在蛊生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女王待瓷休确实很好,不过――这可都是这张脸的功劳啊!” 瓷休说着,抬起素手,绕过耳根,轻轻一扯,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看清他的脸,不仅是夙幽,连姜子萧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异口同声“逐弋!”,现在的那张脸不如以前那张妖媚横生,倒显得有些苍白。 姜子萧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拉住瓷休的手,颤抖着说道“逐弋,你还活着――太好了!” 而夙幽心中却是一阵打鼓,逐弋可是姜子攸的贴身侍卫,他还活着,那是不是代表着姜子攸也还活着?思及此处,脑海中像是有什么划过,目光立刻又回到蛊生身上,刚刚逐弋叫他主人!主人!夙幽不可置信后退两步。 蛊生桀桀一笑,宽大的黑袍下,他干皱的面皮拂过一抹嗜血,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夙幽,你欠我的,是时候还回来了!” 兴奋之余,姜子萧才想起身旁还有一个蛊生,疑惑的目光望向瓷休,他从小便跟在兄长身旁,对兄长身边这个贴身侍卫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即使兄长已死,他也不可能这么快投到旁人麾下。 瓷休则是回以一个微笑,聪明如姜子萧,他怎么可能还会不懂。 不可思议的看着蛊生,半晌才说出一句并不完整的话,“你――你是――大哥?” 蛊生看向他的眸子,冷意收敛,尽管他已变得面目全非,他还是从小疼他宠他的大哥。 “你真的是大哥?”姜子萧眼中的泪水像黄河泛滥决堤,滔滔不绝。 黑袍下伸出一只颤抖干枯的手,紧紧箍住姜子萧的手“子萧,大哥很想你,很想将一切都告诉你的!只是时机尚未成熟,怕牵连了你”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青莞和离千羽一时间像是两个无关紧要的看客,相视一笑,欲要离去。 “陛下,你要为老臣做主啊~”一声哀嚎,生生留住了二人的步伐。 于戈老泪纵横从寝宫外跌撞着蹒跚而来。看到这几个人围在一起,也丝毫不影响他告状的决心,继续说道“陛下,歆儿她――唉~” 一声长叹,又止住了要说下去的话,毕竟这里人多,那可是事关女儿的清白,可得慎之又慎。 夙幽本就心烦意乱,见于戈这一副作死的样子,更加的心烦,可这于戈可是她的爪牙,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能不翻脸就不翻脸“说吧!歆儿到底怎么了?” 于戈左顾右盼了几眼,察觉到气氛的紧张,心中暗骂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说――到底怎么回事”夙幽一声冷喝,吓得于戈一个激灵。 “歆儿――自从跟着王爷出征后,回来后身体就出了异样,老臣也问不出什么,就想来问问王爷歆儿到底这是怎么了,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这样了”于戈虽是改了说辞,可面上依旧老泪纵横,期期艾艾。 夙幽将目光挪向姜子萧,姜子萧眼睛都还保持着泛红的状态,看到于戈那副样子,心中早就愤愤不已,于戈这些年替夙幽办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撕破脸罢了! 姜子萧勾起唇角,讥笑道“发生了什么事?于长老,本王还想问你呢,堂堂长老的掌上明珠,竟在军营里向男人求欢,本王体恤王妃,怕她饥渴难耐寻了短见,索性就让弟兄们好好伺候伺候王妃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歆儿怎么说也是你刚过门的妻子,你怎能如此待她?”于戈指着姜子萧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他以为姜子萧会有多在意脸面,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 “本王说了,是体恤王妃,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 …… 二人开始争论不休, 随着“嘭,”的一声脆响,重物摔落在地的声音。 放眼望去,瓷休已对夙幽出手,夙幽完全没有想到昔日恩爱缠绵的夫妻,一夕间说出手就出手,一个不察觉,被瓷休一掌击中,高高飞起,又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噗嗤”一声,夙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王冠掉落在地,发丝凌乱,看着瓷休绝情的眸子,那里全然没了榻上的柔情似水。 夙幽小腹隐隐作痛,坐落之地,一片殷红,素手抚上腹部,空落落的感觉袭上心头,那里刚才还住着她的孩子! 蛊生将干枯的手收回,他本想放出金蚕蛊来对付夙幽,可没想到瓷休竟会先下手为强。 “你好狠的心!”夙幽看着瓷休那张陌生的脸,泪水簌簌而下,好歹也做了近千年的夫妻,他竟然如此不念旧情。 “哼,再狠也不如你的歹毒!”瓷休别过脸去,避过夙幽的灼灼目光,近千年的夫妻情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磨灭的,虽然他接近她是别有用心,她宠他也只是因为那张脸与昔日姜子攸的脸有八分相似,可人的心终究不是铁石做的,它在硬,千年时光也该融化了! 他若不先下手为强,让主子亲自动手,那便无转寰的余地,金蚕蛊的威力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夙幽如此骄傲的女子,她怎能甘愿受尽折磨才愿死去? “你可知本王腹中已有了你三个月的骨肉?”夙幽早已声泪俱下,纵然她当初看中于他是因为那张脸,可当他撕下面皮,掌锋毫不留情击向她的时候,她知道或许早已在不经意之间爱上了这个男人,无关相貌,无关身份,只因他是她的王夫,她的男人。 瓷休脑袋里顿时咯噔一声,眼角余光瞥向夙幽身下那瘫血迹,他的孩子?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第一百零一章还君明珠泪双垂 怎么可能,他明明每次与她行房之前都喝了避子药,就是害怕有这一天,他会因为孩子下不去手。按理来说尽管他身体再好,也早该喝坏了才是,怎么突然就有了呢? 夙幽看到他的沉默,嘴角咯咯笑了起来,“本王一直都知道这千年来你都再喝避子药,本王一直都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本王,可本王稀罕你,舍不得揭穿你!” “你既知道,何不早些杀了我?我若死了,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至于我――这世间不过多了一缕幽魂罢了!”瓷休至始至终都不敢去直视她的目光,只是捏紧的拳头早已咯吱作响。 夙幽闻言,笑得更加肆虐,将头转向蛊生“大哥,没想到千年以后我们还能再见,你的命真大,不知大嫂的命可有你这般硬?” 苏若微的死永远是蛊生心中的痛,被夙幽再次提及,他的怒火更盛,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叫她大嫂。 蛊生动了动干枯的指节,发出一声脆响,一只金蚕蛊从他手背的皮肉里爬了出来,左顾右盼以后,像是读懂了主人的心思一般,将目光定格在夙幽的身上。 姜子萧目睹这惊悚的一幕,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大哥从前最怕的就是虫子,最爱的就是他的容貌,可再见之时,他面目全非,皮肤皱皱巴巴,身材矮了不少,就连他最怕的虫子都养在了皮肉里。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将一个人从里到外彻底改变? 想想在涂山被月无涯夜袭时,本已抱着必死决心的他,如今竟然还能活着回到幽都,想必这也和这个大哥脱不了关系吧! 从前的大哥根本不会用那种几乎灭人全族的手段去对付人,哪怕是自己的敌人,可现在的大哥,他终究是变了! 金蚕蛊从蛊生的手背上跃起,直直冲向夙幽的方向,因为那里有它今日的食物。 随着一声闷哼,瓷休将背部留给了金蚕蛊,紧紧的抱住夙幽的身体。冰冷的长剑从夙幽的后背刺入,一直穿过瓷休的身体。 就算是要死,也不该做为一个虫子的食物,那样的死法比死还让人难以接受。 “你――”夙幽痛苦的看着瓷休,原来他是要同她一起共赴黄泉的。 瓷休伸出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动作很是娴熟“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怎可抛下你一人?今生无缘与之偕老,来世只做平凡人!” 夙幽嘴角有鲜血流出,可她却笑得灿若莲花,“好,今生我们一起跳入忘川河,来世还做夫妻!” 说完身体向前微倾,目光迷离看着那只金蚕蛊趴在瓷休的背上快速的啃噬皮肉,可瓷休却早已没有了气息。 蛊生看着紧紧相拥而死的两个人,恨得牙根痒痒,夙幽如此狠毒,让她这么轻易死去还是太便宜她了! 一旁的于戈见到夙幽的尸体,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之间朱雀国的女王、王夫都双双死去? “王爷,你带回来的那具尸体快不行了!”秦叔不知目前的情势,慌慌忙忙的从寝殿外面闯了进来。 姜子萧脑袋像被巨石砸中了一样,捏住秦叔的肩头就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不行了,说清楚一点” 秦叔长叹一声,娓娓道来“就是您带回来的那具女尸,按照您的吩咐,一直放在西厢房的卧房里,可是刚才有侍女说那尸体在开始慢慢虚化,怕是要消失了” 消失――消失! “消失!”姜子萧如当头一棒,放开秦叔,朝着宫外就是一个瞬移,如受惊的野兔,拼命的寻找着出口。 青莞和离千羽已观望了许久,听到月无泪的尸体再虚化,心中也是好奇不已,二人对视一眼,跟着姜子萧的步伐先后离开了寝宫。 …… “无泪~”姜子萧刚入府邸,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西厢房。 此刻月无泪的脚一直延伸到膝盖都已经不见了,大腿还在慢慢的虚化。 搂着月无泪尸体的手颤抖不已,怎么办?她就要消失了,难道她连死了都要折磨他吗? 对了,师姐,师姐一定会有办法的!姜子萧如将死之人,病急乱投医。想到青莞为士兵解毒时的手法,她就一定会有保留住月无泪尸身的办法。 目光所及之处,却怎么也没有找动青莞的身影。 将掌心帖于月无泪的天灵盖,运气灵力,鸿蒙紫气源源不断的输入月无泪的尸体里,果然还是小有成效,起码已经减缓了她虚化的速度。 暗处的青莞却是摇摇头,倚靠在离千羽的怀里“唉,真是苦了他了,一连串的打击,内心再强大的人怕是也扛不住吧?” 离千羽咧开唇角“想要抱住尸身也不是全无办法的!” “哦?说来听听”青莞紧皱眉头,看着离千羽,等待他的下文。 “神农山上住着一个白发老翁,或许他会有办法呢!”离千羽说完,在青莞的额头小啄一口。 听了离千羽的话,青莞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在姜子萧身后,“子萧,你可听过神农山上的白头老翁?”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姜子萧像是黑夜中的旅人看到了久违的光明,是啊,神农山上的白头老翁,父皇曾说过他医术精湛,与鬼医齐名,人称医仙! 姜子萧慢慢收起灵力,此刻的他哪里还有时间耽搁,抱起月无泪还在一点点虚化的尸体就奔出了门外。 …… 傍晚十分,姜子萧已经带着月无泪的尸体到了神农山脚下,凭着她一路上不断的输入灵力维持着,月无泪的尸体终是没有再继续虚化下去。 御剑而行,已是他身体的最大极限。 草庐前,白头老翁品茶赏菊,看到姜子萧时,不禁有些意外,他这草庐可不是那种门庭若市的地方,几千年还不曾有人会来光顾一次。 看到姜子萧怀中的月无泪,更是吃惊,这女子不是半年多之前前来向他求药的女子吗? 老翁皱眉问道“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谁知话刚说完,姜子萧却是双膝跪地,颤声说道“老翁,请你替我施法,保住她的尸体!” 老翁摇头,将他从地上扶起,“你不用多说了,这个人本就是该死之人,她的尸体也早该灰飞烟灭了,能保存得如此好,还是你为她渡修为而换来的” 姜子萧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他自是不知这老翁与月无泪早已经见过,并且还深谈过,否则他不会才见一面月无泪的尸体就记得这么清楚。 “什么叫做本该灰飞烟灭?”姜子萧问道 老翁摸一把花白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半年前这姑娘已经来求过药了!我早就说过若是失败,那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看来她还是执意如此啊~” “什么药?” “化骨草、洗髓散、生肌还骨丹”老翁一字一顿,如巨石敲击在姜子萧心头。 化骨、洗髓,她要这些东西做何之用?一些修行者对这些东西都避之唯恐不及,她竟然还来求药。 姜子萧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可有说拿来做何之用?” 老翁微微点头“这些丹药都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剔妖骨,散尽修为,变成一个普通人,那姑娘说,她的心上人已经等不到她成仙的那一刻了,所以退而求其次!” 姜子萧心中的弦终是断成了两截,难怪大婚前那天夜里,她会倒在官道旁,原来她为了做人,已经筋疲力尽了,原来那日在战场她会流那么多血,可他却一次次的伤害着她,从不给她好脸色看。 “那――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保住她尸身不化?” 老翁笑笑,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玉瓷瓶递到姜子萧的面前,“孤山之巅!每日用池水将尸体泡上三个时辰,三日后,存放于冰棺之中,方可不腐不化!” “多谢~”接过老翁手中的玉瓷瓶,姜子萧深深作了揖,表示感谢。 老翁微微摇头“你可知只为这一具尸身,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姜子萧眉头微皱,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耽搁了,可嘴上却是听不出情绪起伏,好似他天生如此冷情“老翁,你有话便直说吧!” “此丹药并非给她服用,而是给你,你服用以后,需得将灵力灌入她的天灵盖,如此三日,方可功德圆满!” “那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姜子萧依旧语气平平,不过是输入灵力而已,好在不是去寻什么灵丹妙药。 老翁继续道“这三日定会消耗你半生修为!既是如此,你可还愿为一具尸体而做出牺牲?” 姜子萧嘴角微勾,“不过半生修为而已,可她只有一个!” 看着姜子萧远去的背影,老翁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求之不得,拥之而失! 姜子萧御剑飞行至孤山之巅上那个洞穴口时,身体早已经虚脱,可是为了怀中的人儿,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否则便会永久失去她。 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才将月无泪的尸体放入雾气腾腾的池子里。 第一百零二章斩断情丝不负卿 本是白衣胜雪,风度翩翩佳公子,可如今放眼看去,可比街头乞儿! 姜子萧顾不得身体四肢无力,取出随身携带的大补丸,一股脑全吞下,盘膝而坐于池水旁调息打坐。 此时的幽都城中正值午时,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一匹失控的马儿从街心穿过,“让开――让开” 马背上的黄衣女子焦急的叫唤着,她可不想光天化日在大街上闹出人命。 一阵嘻嘻搜搜,街道上的人群纷纷给她让开一条路。 “呜~呜~呜~”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在街心獐头鼠目,大抵是个和父母走散的孩子吧! “让开――” 女子的叫喊声还在继续。 叫喊声不约而同惊了两家酒楼上对立而坐的两个男子。 “迂~” “嘶~”随着马的一声嘶鸣,一银白一湛蓝的两道身影不约而同的出现在街道上。宫子冶一身白衣翩翩,及时拉住了缰绳。苏焱则是抱住了那个差点被马蹄踩到的孩子。 马儿前脚高高抬起时,马背上的女子被甩了下来。 “嗷~好痛!”女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有些感激的看着两个男子,还好及时止住了失控的马,否则闹出了人命,回去肯定会被爹爹狠狠的责罚。 正当她要开口道谢的时候,苏焱放下怀中的孩子,捋了捋湛蓝色的长袖,看着对面的宫子冶道“宫少主,好身手,苏某佩服!” 宫子冶松开缰绳,轻摇折扇,招牌式的笑容灿若星辰“苏兄,也不错!” “难得能在幽都看到宫少主,真是罕事一桩啊!”苏焱浅浅一笑。 宫子冶却是哈哈大笑,“看来本少主还是得多出来走走了,再继续冬眠,都快成井底之蛙了,看看,这幽都多繁华的地方” 宫子冶象征性的环视四周,目光落到黄衣女子的身上,这才恍然大悟,刚刚遇到熟人,光顾着打招呼,竟然忽略了正主。 脸色有些冷硬的问道“你不会骑马吗?你知不知道你的马差点害死了一条人命?” “我――我~”宫子冶那张肤若凝脂的俊脸早已让黄衣女子羞得低下了头,一句话说得支支吾吾。 “你什么你,以为装傻充愣就可以不用负责任了吗?要是这孩子出了什么事,他的父母可怎么办,你有想过吗?”宫子冶收起折扇,对着黄衣女子就是一顿数落。 一旁的苏焱却是哭笑不得,原来蛟篪族的宫少主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好了,宫少主,想来这姑娘也不知道马会突然受惊,否则她也不会大声呼叫,好再都过去了,也没有闹出什么人命,以后多注意点儿就好了!”苏焱道 宫子冶一时说得忘情,被苏焱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多了,立即止住了滔滔不绝的话。 “既然苏兄都这么说了,你可要找点记性,下次别这么莽撞了!” 黄衣女子像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呜~呜~呜”男孩的哭声打断了三个人的尴尬氛围。 苏焱蹲在男孩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哭什么呀?父母呢?” “我――我找不到――娘亲了”男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回答着苏焱的问题。 “那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苏焱像个贴心的大哥哥,尽量给予着这个孩子更多的安全感。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他的经历。 那时他如面前这个男孩一般大的时候,也是走散,也是在街心,也是马儿突然失控,他也差点丧生于马蹄之下,那时也有一个白衣翩翩,仿若谪仙的女子将他揽入怀里。 男孩再次摇头,泪水鼻涕糊了他一脸,这是他第一次和娘亲出门,“娘亲说站在原地别动,她会来找我的!” 苏焱依旧语气温和,“那好,哥哥陪你在这里等娘亲好不好?” “好~”男孩这才终于止住了哭声,甜甜的应了一声。 宫子冶却是有些不解的看着苏焱,“苏兄,难道你来幽都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吗?” 苏焱笑道“那也不急于一时,若是走了,他怎么办?”苏焱意有所指。 宫子冶笑着试探的问道“苏兄此次前来,可是为了青莞姑娘?” 苏焱有一瞬间呆愣,那是藏在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他不愿让人知道,可现在却被宫子冶一言道破,顿时面上有些窘迫,可语气却依旧平合“难道宫少主不是吗?” 此刻能用来形容宫子冶的只有一句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宫子冶闻言,却是大方承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少主还缺一个少主夫人,不知苏兄可愿成全?” 苏焱依旧淡淡“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旁人让给你又有何用?” 宫子冶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若是轻易得到,岂不是失去了她的价值。 黄衣女子见他二人唇枪舌战,你一言,我一语,甚是投机,也想加入,可却发现插不上嘴,半晌才诺诺的说一句“今日多谢二位公子相救,在下西门翎,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西门翎口中说是二位,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的一颗心思全都放在了宫子冶的身上,面前两位公子,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风流倜傥,西门翎显然是比较喜欢风流倜傥的那种类型。 即使之前宫子冶对她近乎暴力的指责。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到西门翎自报姓名,还一副谦卑的样子,宫子冶再大的火也熄灭了! 轻摇折扇,爽朗的笑声随之响起,“在下宫子冶,白虎国人氏!” 苏焱却是很自觉的把空间留给了二人,拉着男孩的手立在一旁,看这二人有一句没一句。 孤山之巅,三日时光一闪而逝,就着池子里的水略略清洗一番,环顾四周,斑斑血迹灼伤了他的眼,洞壁上是条条抓痕,她在这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姜子萧走出洞穴之时,已是满头银发,眉间一抹殷红的柳叶妖艳夺目,怀中依旧是不会言语的尸体。 低头看着那仿佛沉睡的容颜,在她耳边呢喃“无泪,我已斩去情丝,今生不会再爱上旁人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月无泪的眉梢,滑入她的眼眶。 世间诸般无情,不过是你爱我时我视若无睹,失去你时,你已烟消云散万劫不复。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从此这世间只独有他一人流浪! ―――― “师姐,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呀?”青莞一行三人在幽都的集市上百无聊奈的闲逛着。 “带你去好玩儿的地方!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得买些用的着的东西”青莞走进一家布庄,她这身衣服也该换换了,秦叔给她们准备的衣服她都不怎么喜欢,款式都和朱雀国女子穿的差不多,她实在是不能接受。 “嗯?师姐,咱们来这里做什么?秦叔不是准备了好些衣服吗?”黎慕茶偏着脑袋,一脸的疑惑,在她记忆里,师姐应该不是那种挑剔的人才是。 “随便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还得等你师兄回来,我们才会离开!”青莞一边翻找着层层叠叠的布匹,一边和黎慕茶有一句每一句闲聊。 …… “莞公主,好久不见!真是幸会”一声爽朗的声音在门廊处响起。 青莞止住手上的动作,回头望去,宫子冶一身银袍被微风卷起。 青莞微微皱眉,这不是宫子冶吗?朱雀国离白虎国可是相隔甚远,蛟篪族又是在永狱崖,他能有什么事需要到这里来? “宫少主,真是好兴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你!”青莞上前一步,行至黎慕茶身边,作势就要离去。 “哈哈哈~这不就是所谓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吗?莞公主明明是青龙国的人,命运的线却分别让我在白虎国和朱雀国都遇到了你,还真是天赐良缘啊!躲都躲不了啊!”宫子冶大笑着甩开手里的折扇。 哼――油嘴滑舌,青莞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拉起黎慕茶就要走。 宫子冶似是明白了她心中的小九九,一个侧身,挡住了她们的路,“唉~别走啊,莞公主不是来看布匹吗?尽管看,喜欢的都拿走,今儿个本少主开心,就大方一回!” “无聊!”青莞咒骂一声,提起裙摆绕过宫子冶,出了布庄。 宫子冶却是站在原地,眼皮抽了抽,无聊?他很像无聊的人吗?不会吧,他明明已经想好了说辞,若是青莞问他来此所谓何事,他会有很多种说法将她打发掉的。 入夜微凉。姜子萧才踏着夜色赶回了幽都,见他一头银发,眉间突然多了猩红的柳叶印记,除了青莞,无一不是惊掉了下巴。 自从姜子萧那日离开后,蛊生心里就惴惴不安,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每个深夜,在梦里那张美若谪仙的脸都会出现,可美是美,却是白雪公主后母的那种恶毒美,让人心生不出一种好感。那个叫般若的女人,是他一生的噩梦。 他与那个女人的约定在夙幽死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为了复仇他不惜以自己最在意的容貌和身体做为交换,只为争取更多的时间亲手将至亲弟弟送上那个至尊之位。 第一百零三章众里寻他千百度 “子萧,你回来了”万语千言最终不过一句你回来了! 姜子萧抬头望去,蛊生眸光星辰熠熠生辉,与他苍老干枯的面皮完全不是看不出是一个人的。 “嗯!”一个嗯字却是用了浓浓的鼻音,心中五味杂陈,从前那个俊颜无双的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这般? “既然回来,就准备准备继承大统吧!”蛊生道。心中却有丝丝不舍,这次离开,怕将是天人永隔了! 姜子萧却发出一声自嘲的冷哼“哼――继承大统?如今我只剩半身修为,何以服众?” “没关系,可以从头再来,哥哥会帮你的。” 姜子萧摇头,满脸苦涩“大哥,还是你来吧,当初父王本就是打算将王位传于你的,现在你回来,不过是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蛊生阴嘶哑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你看我这副模样?能够满足一个君王该有的条件吗?”话是如此说,可蛊生心里却更加明白,以般若的性格,他若不主动回去,必定会大张旗鼓“请”他回去,到时怕是神州人人都会知道昔日风光无限的攸王爷竟成了养蛊人的蛊瓮。 姜子萧脸上出了一丝愧疚,他这无疑又一次揭开了他的伤口,让他鲜血淋漓,“大哥,只要你有治国安民的能力,谁会在乎你的容貌?” “呵――可我终究已经不是姜子攸了,我叫蛊生,一个全新的身份,没有人会认识我,就像你一样,我在你府上这么些年,你不是一样没认出我吗?”蛊生苦笑,嘶哑的声音显得阴恻恻,让人脊背发凉。 是啊,他怎么会没认出他呢?他在他身边已经呆了这么久,他待他却形同陌路。 “可是我并不想要这天下,此次回来我只想要一副冰棺,就此陪她隐遁山林,不问世事,这天下并非属于我们姜氏的,还是有能者担之吧!”姜子萧看了看怀中犹如沉沉睡去的人儿。他一直记得他说他想要跟他闯荡江湖,走遍神州每一个角落。如今报仇心愿已了,索性就陪她去吧,哪怕只是一具尸骸!只要他还在,只要他还爱,一切就都还不算太晚。 蛊生眸光暗淡,他做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让他坐上至尊之位,可他竟然要为一个死人而轻言放弃,这还是他从小疼爱的子萧吗? 还想在说什么?去被姜子萧打断了,“好了,大哥你不必再说,我已经思虑再三了,这大位我不会要!” 转身问向秦叔“之前让你准备的冰棺,准备好了吗?” 秦叔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好,辛苦你了!等这一切结束后,你就将萧王府里面的人全都遣散了吧!” 姜子萧说着,大步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 黎慕茶怯懦的拉着青莞的衣角,小声的说道。“师姐,师兄,他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还有,师兄,他还那么年轻,头发怎么一夜之间就白了呢?” 青莞无奈摇头,“爱到极致,失去之时便心如死灰!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 与此同时,萧王府的竹林小苑,离千羽一身红衣翩然,负手而立。 白影闪过,停在他的身后“宫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于戈送去了止血丹,” 离千羽那张雌雄难辨的脸看不出喜怒,“白雪,你是不是很不明白于戈明明是夙幽的爪牙,本宫却为何要这么做?” 白雪不语,算是默认,果然洞察人心的能力,谁能与他匹敌? “于戈向来见风使舵,他为了搏得恩宠,将他唯一的女儿都送来了萧王爷,可如今夙幽死了,王位便是姜子萧的,他更加得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尽管这个萧王爷是多么不待见王妃,他都不会放弃这颗棋子,此时我们做个顺水人情,他日他必会铭记于心” 白雪却是有些担忧,“于戈为人向来牙尖嘴利,老谋深算,怕是不会甘心为我们所用吧?” 离千羽却是轻笑出声“白雪啊白雪,亏得本宫还说你聪明伶俐,怎的现在犯傻了,多少人想在千殇宫这棵大树下乘凉,都不得其门而入,如今我们主动示好,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从他接下止血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该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是,朱雀国不是已经有西门苌了吗?宫主现在这般,是不是……” “唉~话不能这么说,西门他们可是千殇宫的老人,对千殇宫的忠心,本宫心中明白。本宫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他!”离千羽当即打断了白雪的话。 白雪却是更加不明白离千羽此番做法有何深意,拱手道“请宫主赐教!” 离千羽发出一个重重的鼻音“西门做事一板一眼,有时不知变通,若是多了个像于戈这样的,岂不是让本宫更无后顾之忧” 白雪这才恍然大悟! ―― 三日后,青莞一行三人继续朝着他们的目标――神剑宗!前进。 黎慕茶总是一路上那个问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小盆友。“师姐,你说去神剑宗,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青莞不说话,眉头一直深锁,突然脚步一顿,离千羽和青莞目光四处扫荡。 黎慕茶走得有些急,没注意到二人已经停下来,一个收不住步子,撞在了青莞的背后,“噢呵~师姐?” 黎慕茶小手揉着脑袋委屈的抬头看向青莞,可是青莞却是一脸肃穆冷凝。 见离千羽也是如此,她这才安静下来。 此刻四周静得落针可闻,林间只听得流水潺潺,可是却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离千羽下意识的环住了青莞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哈哈哈”三个不大不小的笑声在空气中响起。 紧随而至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哼,终于把你们这群挨千刀的等来了!乖乖受死吧!”语毕,光影挥动,强劲的灵力扫向青莞三人。 离千羽目光一凝,红袖微拂,“白雪~” 一声令下,一白一蓝一红一紫四道身影逆风而行,冲向灵力发过来的地方。 离千羽但没一撇。温声细语,对青莞说道“无妨,这点小事就交给他们吧,我们先走!” 可是青莞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刚才那阵掌锋,很是厉害!不知道白雪她们能不能对付得了?如果一声不吭就此能去,是不是太过分了? 仰头问着离千羽,“我感觉到对手很厉害,白雪他们怕不是对手吧?” 离千羽道“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他们有什么资格留在我身边?” 被他这么一说,青莞竟没有反驳的理由。他们有他们的使命,旁人代替不了! 此刻白雪他们与对手已经斗成一团,打的难舍难分。 想到,紫衫因为自己,脸上曾受了伤,青莞心中就有些内疚,毕竟女人最在乎的无非就是容貌。 长途奔波了半个多月,青莞,他们才最终到达了神剑宗的山下。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声大喝,生生止住了三人的步伐。 面前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红脸大汉,青莞伸出手,青龙剑平稳的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络腮胡子,看到那把青龙剑瞳孔微缩,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改之前的凶神恶煞,满脸堆笑道“不知尔等可是这青龙剑的主人?” 青莞摇头,立即澄清道“这青龙剑当初是我娘亲的佩剑,如今我也算是他的半个主人” “原来如此!”络腮胡子听言,笑得更是开怀不已!神剑宗等待新主人的归来已经几千年了,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了青莞一句无厘头的话“姑娘,可还有什么贵重的贴身之物?” 青莞眉头微皱,她能有什么贵重的贴身之物啊?大方回道“不曾有!” 可络腮胡子像是不怎么满意这个答案,手一伸,宽实厚大的手掌上出现一块泛着古朴幽光的黑色令牌,继续问道“姑娘,可有个一模一样的?” 青莞只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就是熟悉的紧。拿过络腮胡子手中的令牌,自顾自地左右端详起来。 脑海中猛然一震,“龙――令”,令牌上一反,一正,写着龙令二字。他这才响起自己也是有这么一块令牌的。 那令牌还是最后一次见温姨娘时,他放在炼魂鼎中一起交给自己的,当时本来想问清楚,可温姨娘却制止了他,说以后会有用处的。 难道温姨娘当时说的用处,就是今日这个吗? 青莞不觉心中发寒,那个深居简出的温姨娘竟然和远在天边且身份神秘的神剑宗有所瓜葛,真是让人咋舌不已。 他可是四处打探了许久,才最终知道去往中原的唯一途径便在神剑宗。而能不能真正的走出神州,全靠神剑宗能不能卖个面子了! 青莞伸出手,一块一模一样的黑色古朴令牌出现在他的掌中。 不用细看,明眼人都知道那就是出自同一个地方。可仔细看时,却又有些不太一样,那就是青莞手中的那块令牌更加的让你觉得熠熠生辉。 络腮胡子立即兴奋不已,大声说道“太好了,神剑宗终于迎来新主人了。” 青莞对他口中的新主人却是疑惑不解,“此话何意?” 第一百零四章天涯地角有穷时 “腾穹拜见宗主!”络腮胡子单膝跪地于青莞身前。 青莞却是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络腮胡子也知道自己很唐突。站起身来,立即解释道“宗主不必惊慌,容腾穹将这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络腮胡子滕穹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后,说出了很久以前那段往事“我神剑宗向来以守护神州通往中原的途径封印为己任!天地之初,女娲娘娘创下神剑宗,可她却有另一番考量,离开神剑宗时说过持龙令者便是神剑宗的宗主,所以神剑宗世世代代都在寻找有这块龙令的人。万年前,好不容易有了下落,便是那青龙剑的主人,青龙国的卓圣后,可她也不愿意接手神剑宗,从此神剑宗便由代宗主苍雾一直管理着,静待下一任神剑宗主人的诞生!” …… 青莞听罢,收起令牌。冷冷的说道“这令牌的确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可这并不代表我就是神剑宗的新主人!” 滕穹有些不悦的说道“我神剑宗向来谨遵女娲娘娘懿旨,凡持有龙令之人,便是我神剑宗的主人!” “你不是也有一块吗?”青莞分贝提高三分,他最讨厌的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一旁的离千羽适时按住青莞肩头,此刻不宜得罪神剑宗的人“莞儿!” 青莞这才压下心中的火,明白了离千羽的想法,的确,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向苍雾讨个人情,借道去往中原。 “宗主有所不知,凡神剑宗的弟子都有一块这样的令牌,只是弟子们手上的令牌和宗主的那块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腾穹解释道。 “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们的宗主,那现在便带我去见你们代宗主!”青莞说道。 其实仔细想想,平白无故就做了一宗之主,这是多少人艳羡的事。或许会多多少少被限制些自由,但是想到可以自由出入神州中原,这个宗主之位还是可以的,难怪当初温姨娘说,日后定有用处! 腾穹带着三人进了神剑宗的主殿,引来无数弟子的纷纷侧目,深居神剑宗的弟子全是蛟龙,而也只有拥有龙族血脉的弟子才可以进神剑宗修行。 苍雾一身玄衣在修炼场中指导弟子。看到腾穹带了三个陌生人而来,不竟有些好奇。 腾穹上前一步,对苍雾行礼,“代宗主!” 苍雾点点头,眉头微皱,神剑宗是不能轻易带陌生人进来的,腾穹好歹也是个长老,今日怎的知法犯法?“这几位是?” 腾穹看了看四周,有不少弟子耳朵都已经竖起来了。便对苍雾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代宗主还是移驾书房比较好!” 苍雾打量了一番青莞三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奇葩的就是一个男人怎的会喜欢穿大红色的衣衫呢? ―书房内― 苍雾走向主座。 “腾穹,你有何话便直说了吧” 腾穹上前一步,拱手道“我已经找到了宗主!” 苍雾腾的从椅子上弹起,顺着腾穹的目光看去,却是落到青莞的身上。 苍雾有些激动的走向青莞,“你真是女娲后人?” 面对苍雾的质疑,青莞不由分说,拿出之前给腾穹看过的令牌,扔给苍雾。 苍雾却像是握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爱不释手,拿在手心里仔细端详。 半晌才点头,口中不断连连称是。“苍雾拜见宗主!”神剑宗的弟子向来只认令牌和血脉,看到令牌后,苍雾也就承认了青莞便是他们等了千年的宗主。 “既然代宗主已经承认了我的身份,那我是不是可以提一下我的要求”青莞勾起唇角。她这就要开始狮子大开口了呢! 苍雾和腾穹一脸期待的等着青莞所提的要求。 “首先,我这个人呢平时走南闯北习惯了自由,这日后要是做了宗主,也绝不会蜗居在这神剑宗,这里的一切大小事物还是由苍雾全权处理。其次,这神州中原,我要有随时出入的自由,二位觉得这两条如何?若是没有问题的话,便没有第三条了!”青莞边说边注意着苍雾和腾穹的表情,发现他们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心中才略略松一口气。 此话说完,苍雾和腾穹对视一眼,难道这也算条件?这不是宗主该享有的资格吗? 苍雾上前说道“不知宗主可还有其他条件?” 青莞顿时愣了一下,她自以为这个条件还是比较苛刻的,毕竟这神州还没有随便能够穿行两界的人。“我只要你们答应我这两个条件便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腾穹闻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算是归位了。仰头哈哈大笑“宗主这些要求可是一点也不过分呢!” 青莞顿时觉得额头冒起三条黑线,还真是自己的条件太简单了,可是自己也真是没有什么更加想要的东西了。“好,既然如此,本宗主便下达这第一个命令了,天黑之前,本宗主要带这二位去中原一趟,你二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苍雾和腾穹原本兴高采烈时,听得青莞这个新任宗主要去中原,一颗心又跌入了谷底。更不得了的事还是她要带人走。 苍雾有些为难的说道“宗主,这继任大典还没有举行,您就要离开,怕是不太好吧?” 青莞当即横眉立竖,心中有些不快,顿时语气也冷了三分“不过是去办些事情,你们准备继任大典不是也需要时日吗?待本宗主归来时,不就刚好可以赶上吗?至于他们,不过是多了两个人而已,很难办吗?” “是是是,那我这就去安排一下传送阵,一定在天黑之前送您进中原!”腾穹说着,离开了苍雾的书房,只要这个新任宗主肯参加继任大典,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就多送两个人出神州吗,一点也不防事儿。 ―――― 暗夜初上,凉风袭袭,月兔东升。 在腾穹的安排下,青莞三人很快进入传送阵,出了神州。 “师姐,这是哪?”黎慕茶看着陌生的一切。 “中原,秦国。”青莞道 黎慕茶将头偏向离千羽,“师伯,你知道中原秦国吗?” 离千羽微微摇头,的确他踏遍神州每一个地方,却唯独没有出过神州,这一次也是沾了青莞的光。 “哇偶,连师伯也不知道啊!”黎慕茶兴致黯然,在她心里,师伯好似无所不知的样子,可这一次竟然连他也不知道。 眼前一切,熟悉无比,青莞心中无限感慨。 “唉~师姐,师伯,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黎慕茶眉头微皱,竖起耳朵听着远处传来的叫喊声。 听黎慕茶如此一说,二人也收回了飘远的思绪,仔细听去,果然,是有厮杀和叫喊声。 离千羽和青莞互望一眼,很快明白彼此的心思。 “去看看!”青莞回头跟黎慕茶打了一声招呼,一阵青烟掠过,便消失在原地。 “啊~” “杀――一个也别放过,将军重重有赏!” “呜~呜~呜” 山野林地四处都是逃窜的百姓,男人护着女人,女人抱着孩子,老人直接命丧追来的官兵之手。 男人的哀嚎,女人的嘶鸣,孩子的呜咽,官兵的呐喊~ 青莞出现之时,眼前出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师姐,这也过分了吧!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黎慕茶气得小脸涨红,抽出赤血剑一副蓄势待发的女侠气势。 青莞搜寻着脑海中残缺不全的记忆,从这些百姓穿的着装来看应该都是秦国人吧! 当即按住黎慕茶的剑柄,心道: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黎慕茶却是不明白青莞阻拦她的真正目的,皱眉问道“师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这些残忍的侩子手杀气这些可怜的流民吗?” 青莞无奈摇头道“当然不是,可你也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若是持着像青龙赤血这样的神剑一路杀过去,反而救不了那些无辜百姓,他们肉体凡胎,根本经不起这剑气,也没见过这种架势,到时不仅不会感激你,还会把你当作妖怪” 黎慕茶闻言,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将剑刃从新插回剑鞘,嘟着小嘴“那师姐可有什么好办法?” 青莞嘴角微勾,手一伸,掌心里突然多了一件衣服,随手打出一个指诀,为自己设了一个结界。 再出现之时,一身素白的道袍,漆黑如墨的长发高高挽起,一副道姑打扮,奇怪的是,她手中还持着一个他们平时盛放丹药的那种玉瓷瓶,只是这一个比较大些罢了。 黎慕茶却是惊得合不拢嘴,樱桃小嘴都能塞进两个鹌鹑蛋,绕着青莞便转起了圈圈,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师姐,这就是你想的主意?” 青莞得意的昂起头,“是啊!怎么样?” 黎慕茶却是不信似的摇摇头,她还真不相信,仅凭一身奇怪的衣服就能救下那些流民。 “那你可要仔细看清楚了!”青莞说着,神秘一笑,整个人都消失在原地。 黎慕茶偏着头,问一旁沉默良久的离千羽“师伯,你说师姐她真有好办法救下那些流民吗?” 离千羽浅浅一笑,他的莞儿当然能够说到做到,“有没有,看了不就知道了!” 第一百零五章千古杀神初降世 厮杀声震天,面对无情的刀尖,只有一双双绝望的眼睛,他们知道,这便是他们此生最后的葬身之所。 一个似身怀八九月的孕妇在男人的一路保护下,好不容易与追来的官兵拉开了些距离。可是突然之间,腹部传来阵痛,她不竟花容失色,如今四处逃亡也就罢了,可还害了腹中孩儿,还未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便又要葬生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手上! “子琴,你怎么样了,还能走吗?”男人扶着她笨重的身躯,有些焦急,毕竟官兵已经杀到了身后。 “老爷,妾身怕是要生了,好痛――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女人忍着剧痛,用力推搡着男人离开,她知道自己就是个累赘,若是没有她,他会更加安全的。 男人闻言,双眼暴怒,攥紧了拳头,若非自己当年为了经商途中能够力抗土匪,去和那些武夫学了两年拳脚功夫,恐怕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 “子琴,我做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抛下你和孩子,若是今日非要死在这里,那也该是一家人,否则你如何在九泉之下向我们的孩儿交待?”男人目光灼灼,语气坚定。 “老爷!”女人无力的闭上眼睛,这些天的逃亡已经让她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可是听得男人那一番话,她却开始畏惧死亡,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腹部的疼痛还在继续,可为了活下去,她不能停下来。血水从两腿之间不断流出,可她却像是早已麻木一般,与男人相携而去。 “啊~”男人的一声尖叫,引得女人突然脚步一顿,入目所及,男人为护她,手臂生生挨了一刀,官兵已经在开始屠戮与他们一同逃亡至此的同伴。 当大刀向着女人挥下时,男人用尽全身力气,将女人拥入怀中,把后背留给敌人的尖刀。或许他这是最后一次为他的妻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可男人等了许久,后背却迟迟没有想像中的痛感传来,难道他已经死了,连痛也没有了吗? 男人睁开眼睛,回头望去,原本凶神恶煞的官兵全都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 原本同伴哭喊的声音也停止了,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半空中白衣女子手持玉瓷瓶,如九天而来的仙子,清冷孤傲。 “神仙显灵了!” “神仙显灵了!” 地上顿时跪倒了一大片,纷纷磕头作揖。他们都看得很清楚,‘神仙’在他们受尽苦难之时突然出现在空中,长袖微浮,那些举向他们头顶的长剑齐刷刷落地,官兵像是突发癔症,口吐白沫。能弹指间灰飞烟灭的除了天上的神仙还能有谁? “都起来吧~”青莞面容冷凝,素手微抬,一股无形的风将跪于地上不足百人的流民托起,众人纷纷惊奇不已,只因在他们心中,悬于半空的青莞便是那从天而降的神仙,便也没有半分畏惧。 “子琴,你怎么样了?”男人的惊叫声打断了这虚如飘渺的一切。 男人摇晃着女人痛晕过去的身躯,焦急不已。 那一声惊呼引来青莞的注意,从悬浮的半空慢慢落于平地,此时男人的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你们先散开,她需要新鲜空气!”青莞清冷的声音响起,围拢的人群不由分说给她让开一条道来。 “可以让本仙看看吗?”青莞走到男人身后。 男人闻言,如黑夜里盲人看到黎明的曙光,目光灼灼盯着青莞,“仙姑,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夫人!” 看到那双眼睛,青莞有短暂的呆愣,太像了,世间还能有几个人的眼睛能有如此相似之处? 青莞点点头,“本仙尚可保她一命!”这是她第一次向人许下她并不知道结果的承诺,只因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 可男人的心却并未因此而放松半分。他手臂上的鲜血还在流个不停,可他关心的还是妻儿的安危,青莞也因这一份男人的担当而有些动容。 青莞看着晕厥过去的女人,和她身下的血迹,从袖口中取出一瓶丹药,递给男人,“你的夫人和孩子本仙保定了,只是,你得先服下它……” 青莞话未说完,男人却已经像个饿极了的狼疯狂的抢夺事物一般,大气不喘的一口吞下丹药,而他的目光却从未离开女人苍白的面容。 “好,你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这里人多眼杂,本仙得换个地方为她接生!”青莞说着,也不给男人思考的时间,指诀打出,一阵光晕之后,消失在原地。 ―― 土丘之上,黎慕茶和离千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黎慕茶不禁吞了吞唾沫,这样也能行吗? “师伯,你说师姐她这样真的好吗?”黎慕茶道 离千羽对她的这话却不置可否,“我觉得还可以吧,利用人类对神的敬仰,为自己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这便是智者所为!” 黎慕茶却是撇撇嘴,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在她这个师伯眼里,只要是她师姐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合情合理的。 “那我们还要过去吗?还是在这里等她回来找我们?”黎慕茶问道 离千羽唇角微勾,从随身携带的黑布包里取出凤凰琴,盘膝而坐于地上,指尖轻抹琴弦,然而他的知音却不知身在何处? ―――― 半晌之后,青莞一身素衣,环抱婴儿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女人面色已经恢复红润跟在她身后。 男人搂着受伤的胳膊,激动得泪流满面。“嘭”的一声闷响,跪在青莞身前,边磕头边说道“谢谢仙姑救我拙荆和孩子一命,大恩大德公孙允无以为报,若有来生,当做牛做马!” 青莞将孩子放到女人手里,素手微抬,男人便不由自主的从地上站起,“你不必谢本仙,要谢便谢你自己吧!” 公孙允被青莞说得摸不着头脑,“仙姑此话怎讲?” 青莞依旧面容清冷,“本仙途径此地,本不该插手这凡间之事,可见你与你家夫人情深意重,危难时刻你没有抛妻弃子,一走了之,这让本仙着实动容!” 公孙允闻言,与妻子互望一眼,其中深意溢于言表。 这时青莞又道“不过本仙既然亲手将你们的孩子接到这个世上,那就说明与他有缘,不如让他拜本仙为师可好?” 夫妻二人听罢,心中悲喜交加,如今自己朝不保夕,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若是能有个做神仙的师父,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与自己亲近又要离开,说舍不得那是骗人的。 青莞似是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连忙说道“尔等不必惊慌,此子就算拜于本仙门下,也是养在尔等身边,本仙自有办法传他修行之法” 夫妻二人纵是舍不得孩子离开,可四处逃亡的生活太惊险,着实不想孩子跟着自己受苦,女人抱着孩子来到青莞身前,慌忙说道“不不!仙姑,您既然要收我儿为徒,那便带他早些离去吧!待他成年,请不要告诉他,他的父母没有能力护他周全!”女人说着泪水簌簌而下,煞白的脸紧贴着孩子的脸,舍不得放开。 公孙允心中更是苦闷无比,作为一个男人,没有能力保护妻儿,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了,走到妻子身边,将妻子拥入怀里。 婴儿似是感受到父母要舍他而去,嘤嘤的哭了起来,一时间一家三口哭作一团。 青莞伸出手,手里多了一沓紫符,向着空中一抛,张张符纸整齐排列,咬破指尖血,“嗖嗖嗖”几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张张画好的符重新落到青莞的手上。青莞随手拿出两张符纸递到公孙允面前,“你与你家夫人各一张,贴身藏好,一路向西而行,直达咸阳,本仙保你夫妻二人无恙,十六年后,本仙会在咸阳与尔等相见!” 公孙允连忙接过符纸,折叠起来,塞进妻子腰间的香囊,自己也如法炮制,将符纸放入自己的贴身衣物内。 抬眼望去之时,青莞已经在向每一个流民分发符纸。 “谢谢仙姑~” “谢谢仙姑~” “谢谢……” …… 分发完毕,青莞道“此去咸阳,路途遥远,尔等早些上路吧!只是今日之事,还望尔等勿向他们提及~” 流民再次纷纷跪地向青莞磕头,在三三两两离去。 公孙允夫妇二人抱着孩子来到青莞身边,“仙姑,您既然不带走我儿,可否为他赐名?” 青莞再次看向婴儿耳后那个猩红的胎记,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白起!” 公孙允夫妇二人却是眉头微皱,别说丈夫复姓公孙了,就是妻子也不姓白,不是吗? 见到公孙允夫妇二人愁眉不展,青莞当即解释道“本仙已为令公子卜过一卦,取名当取:白起!他日必定封侯拜相,风光无限,当然,也可作公孙起!” 夫妇二人听得青莞还特地为儿子卜过卦,对青莞说的话早就深信不疑,公孙允连忙说道“既然仙姑说叫白起好,那就叫白起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一百零六章地狱无门请进来 青莞不置可否,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何抉择便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了。 一个转身,悄然离去。 ―― “师姐,回来了!”黎慕茶一见到青莞,便兴高采烈迎上去。 “嗯,都解决好了!我们可以继续出发了”青莞说着看了离千羽一眼。 琴音渐渐进入了尾声,不多时已戛然而止。 黎慕茶却是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师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青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掐指诀“长空踏浪破无形,寥寥烟尘过五州,阴阳借道”黑符洒向半空,径自燃起烟火。 瞬间一阵恍惚,黎慕茶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突然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四处环顾,才发现又换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黑,如墨的黑,四处寂静无声。 夜,孤独的夜,八方与世无争。 真可谓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黎慕茶哆哆嗦嗦的问道“师姐!这是什么地方啊?” 话刚说完,一阵黑影“嗖”的从眼前飘过,黎慕茶下意识按住剑柄,青莞连忙按住她即将拔出的剑鞘,这可不是在神州,别人的地盘上可不能轻举妄动。 其实,那黑影飘过时,不仅黎慕茶按住了剑柄,离千羽的手也摸到了腰间的神曲之上。 青莞嘘声说道“先不要说话!”边说边拿出三张黄符,咬破指尖血,在符纸上龙飞凤舞的画了起来。 不多时,两张符纸已经完成,一人给了他们二人各一张,“含在嘴里!”说完径自放入口中。 离千羽二人也学着她的模样放入口中,离千羽却是无奈摇头,娘子的命令还真是不敢不从,以他的傲娇自负,还没有一个地方是他去不了的,可为了迎合青莞,他也就照做了。 而黎慕茶却是习惯了听从青莞的指令行事。 “走吧!从这里一路穿过去,哪里最让你感到舒服,就往哪里走!”青莞说着,大步朝前而去,她虽不向他们解释这其中缘由,可她却是知道刚才那符纸就是为了隔绝活人的阳气,遮蔽鬼物的眼睛,好方便行事。 离千羽和黎慕茶跟在她身后,一路朝着他们自认为最舒服的地方而去。 没过多久,一块残破古朴的石碑瘫倒横在路旁,堵了他们的去路。青莞上前将石碑的杂草掀开,露出几个残缺不全的字迹,仔细看去,依稀写着“地狱无门”这四个字。 黎慕茶左瞧瞧,右瞧瞧,真是个怪异的名字。 “何妨鬼物再此逗留?”一句铿锵有力的鬼话在他们身后响起。 阴风阵阵袭来,卷起三人的衣袍,回头望去,一身着黑衣,面色苍白的男鬼飘在半空,手中持着一柄哭丧棒。 由于口中含了青莞提前画好的纸符,此刻他们明明说着平时说的话,可听起来却是鬼话,就连黑衣鬼说的话他们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青莞上前一步,打量一番黑衣鬼,觉得他应该不是什么游魂野鬼,才对黑衣鬼道“我乃阴阳天师,此次下到阴间有要事找地藏王,你可知地藏王如今身在何处?” 黑衣鬼那全是眼白的死鱼眼上下翻动了几下,算是将青莞三个打量了一遍,心中暗自腹诽:自称天师,又穿着不凡,这几人来头看起来可真不小,主人平时交友甚广,难不成还是主人的朋友? 黑衣鬼道“贫僧乃地藏王左胁侍,法号道明,不知三位施主找家师何事?” 青莞顿时两眼发光,找到地藏王的弟子,那就是说离见到地藏王已经不远了! “我等此次下到阴间,只为借地藏王的阴木一用”青莞道 道明听言,却是不禁皱眉,阴木这种东西,并非地藏庙独有,但凡到了阴间,随处可见,随手取走便是,何须来借? 青莞似是看出道明心中疑惑,解释道“长老,我需要的阴木必须是地藏王亲自培育出来的扶桑木,绝非这一路所见之木,否则我又何须远道而来呢!” 道明自是不明白青莞要这扶桑阴木又何用,不过还是很大方的答应了先带他们去地藏庙。 忽然之间,阴风怒吼,吹得几人忙用袖口遮住眼睛。 道明却是哀叹连连,不住摇头,青莞皱眉问道“长老可知这是何原因,以至于阴兵出动?” 道明长叹一声,道“如今人间战乱不止,每日都有大批阴魂涌入阴间,导致阴间地盘分配出了问题,地府里各路鬼王也纷纷抢夺地盘,这不,前些日子南冥那边的左俊已经率领大军打到这边来了!” 青莞说道,“那如今北冥这边的是谁的部队?” 道明淡淡吐出两个字“刘琼!” 青莞微微点头,略一思索,看来这刘琼做人之时名声并不响亮,反而死后,到了阴间混得还不错。 “刘琼大军看来已经占领了道路,我们得绕道而行了!”道明回头,对青莞三人说着,径自飘向一条狭长、漆黑,且杂草丛生的小道,而那小道便是之前石碑之上写着“地狱无门”的那条。 青莞三人一路跟着道明朝着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空气越压抑,周围还起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 青莞本就心急,又偏偏这空气太过压抑,见迟迟不到地藏庙,便忍不住问道“长老,不知这地藏庙离此地还有多远?” 道明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请不要着急,前面便是了!” 道明一拂长袖,薄雾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座破旧的古刹。 随着道明进入地藏庙后,青莞不禁为这破败景象唏嘘一番,地藏王美名在外,何须住这种地方? “敢问长老,地藏王如今可在这庙中?”青莞用精神力四处搜寻一番,也没有感觉到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力量存在,不禁有些怀疑这道明是否身份有假。 道明回头一笑,嘴角咧至耳根,“施主,家师早已入了轮回,去渡这世间的受苦之人,不在这阴间了!” “什么?地藏王转世了?”青莞犹如当头棒喝,也不知这地藏王转世了多久,那阴木可还能打开通往昆仑的路。 “师父他老人家感念世人疾苦,便舍身成仁,前去度化!”道明说道。 青莞眉头微皱,环顾着四周茂密的灌木,其实三三两两的有几棵扶桑灌木,长长呼出一口气,问道明“不知这些扶桑木是否都曾经地藏王之手打理过?” 道明笑道“那是自然,家师曾说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你待它好,它自然会加以馈赠,所以家师在时这些灌木都由他自己亲自打理,后来便由贫僧代劳了!” 青莞和道明在一旁说话,黎慕茶却是脱兔,在宽敞的庭院里蹦蹦跳跳,看着那些泛着幽光的植被,她时而逗弄时而咯咯轻笑。 离千羽则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知怎的,自从进入这地藏庙,他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行至青莞身边,说道“莞儿,其实取材也不必那么麻烦,只要地藏王平时待得最久的地方,便能找得到合适的” 青莞闻言,好像也是这个理,扶桑木灵性比其他灌木好得多,常伴地藏王左右,日日听他诵经念文,怕是早已成精了吧! 于是回头看向道明,用目光询问着他的意见,道明浅笑,嘴角再次咧到耳根“当然可以,三位施主,这边请~” 道明说着,转身朝着一处有些塌陷的院落走去,只留给青莞三人一个黑漆漆的背影,青莞看了一眼黎慕茶的方向。 受到青莞的目光,黎慕茶才不舍的将手中一盆红光闪闪的兰草的植物放在地上,撇撇嘴,小跑跟在离千羽身后。 而一直飘在前面的道明,嘴角一直都在笑,脑海中浮现出地藏王转世之时你场景。那时他对他说“世人总有贪嗔痴念,渡不过心中的劫,我且去渡他一渡,日后这庙里还得你多打理打理!” 他亲口答应他说“待师父归来,定当再看一次门庭若市之景象” 地藏王说“为师掐指一算,千年之后,定有人来此寻我,到那时,你且照她说的去办!” 那时的他不明所以,可地藏王却仰天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也是另一种救赎吧!” …… 只因当初地藏王的吩咐,所以这些年来但凡是来寻他师父的,他都一一以礼相待,真怕错过了他师父口中的那个人。 本以为那人不会再来了,可今日刚刚决定要就此离去时,青莞三人便从天而降,来得不早不晚。 一路前行,看着破败的景象,道明心中无限愧疚,想当初师父离开之时,这地藏庙还是好好的,可不过千年而已,竟然在他手上便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道明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而究其原因还是凡间和鬼界都处于战乱,各路鬼王纷纷抢夺地盘才造成的,而他本就居住在这地藏庙中,奈何硝烟四起,他不得不四处逃窜,想当初这地藏庙好歹也是鬼影重重,而如今却是门庭冷落鞍马稀。 没过多久,道明便停在一扇塌陷的木门前,说道“这里便是曾经家师居住诵经的院落” 第一百零七章良禽择木以栖息 走进小院,青莞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曲径通幽,无丝竹乱耳。一片紫竹林吸引了三个人的目光。 “哇。师姐,好漂亮的紫竹!”黎慕茶两眼冒金光,活了几千年,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这种成色的紫竹,这一次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众人光顾着欣赏这诱人的紫竹,忽略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扶桑木。 而那扶桑树便长在小院的东南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以至于风头被那片紫竹占尽。 此刻,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正从扶桑树后面探出来,打量着这一群不速之客。 呲溜呲溜,一阵响动惊扰了随时耳听八方的离千羽。 离千羽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那个大脑袋的主人的眼球几乎全黑,没有眼白,被离千羽这么一打量,还有些傲娇的上下翻动着黑眼珠子。 离千羽的异常也被青莞和黎慕茶发觉,三人的目光直直对着那个大脑袋。 大脑袋主人一笑,红彤彤嘴巴咧至耳根,苍白的小脸显得更加狰狞。讪笑过后,从扶桑树后将整个身体挪了出来。 大脑袋,黑眼睛,红肚兜,光屁股,肉乎乎的小脚丫,无一不是他的代名词。 “郁垒,过来!”道明对着大脑袋郁垒叫道。 郁坤(垒通坤)大眼睛打量一番青莞三人,忽然一个瞬移,小身子如离弦的箭绕着青莞三人绕了两三圈,最后才满意的停在黎慕茶身旁,大脑袋蹭了蹭黎慕茶的手臂,嘴角勾起,桀桀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朝着黎慕茶雪白的手腕咬去。 “啊――好痛!”当黎慕茶感觉到手臂传来疼痛时,郁坤已经满意的扬起他的大脑袋,好似在跟黎慕茶讨赏。 “你个小家伙,你敢咬我,看不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黎慕茶小脸铁青,气呼呼的捂着手臂就要拔出赤血剑。 “施主,切勿动怒!”道明将郁坤拉到身后,笑呵呵的对黎慕茶打着哈哈。 青莞自是心疼小师妹,看她疼得抬不起手,心中也有些怒火,“长老,这是谁家的小鬼,怎的如此不懂规矩,随便就咬人” 郁坤有些受伤的伸出大脑袋,黑眼瞳泪眼汪汪,拉了拉道明的衣袍,“道明,小主人是不是不喜欢郁坤?” 道明嘴角浅笑,眼白中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却是极其慈爱,仿佛这就是他的孩子一样,摸了摸郁坤的头,“怎么会,小郁坤这么乖,小主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道明安慰完郁坤后,转而对青莞三人说道“三位施主可能还不知道,这郁坤便是扶桑木中幻化而来的妖仙,曾日夜听家师诵经,心智纯良,只是有时候有点小顽皮,……” “什么,顽皮?看把我咬得,口子还这么――”深,黎慕茶打断道明的话,撩起袖口就要给道明看伤口,可是袖口刚刚撩起,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之前还血流如注的伤口竟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连疤痕都没有。 道明笑道“施主,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扶桑妖仙难得一见,这四方鬼门早有觊觎之心,而郁坤向来择主而事,今日他主动选择了这位小施主做主人,小施主日后可要多加小心了!” 青莞三人这才知道,原来郁坤咬了黎慕茶的手腕是在与她完成主从关系。 突然之间,黎慕茶只感觉丹田处暗流涌动,似有洪水猛兽在撞击着成神的关卡。小脸立即变得通红。 “茶茶~”青莞刚刚扶住黎慕茶的身子,她便感觉到黎慕茶的身上滚烫如火。 “――嗯――师姐,我,好痛!”好痛,是真的好痛,她发誓活了几千年,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感觉那股暗流就要撑破她的血管,撞断她的筋脉和骨头,然后破体而出一样。 青莞一时有些抓瞎,该怎么办?最后求救的目光还是投向了离千羽。 离千羽却是嘴角浅笑,轻拍一下青莞的肩头,“好了,别担心,她这是要晋升成半神了,你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什么,半神?青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道明也是嘴角浅笑,他刚刚其实是还没有说完的,郁坤从来不认实力比自己还低的主人,但若是他喜欢那个实力比他弱的,他还可以助人晋级,这便是四方鬼门纷纷想要争夺郁坤的一大原因。 黎慕茶也听到了离千羽的话,知道这是要成半神必须经历的劫时,高悬的心才算是有了着落。 盘膝而坐于地,慢慢引导着体内乱撞的真气,使它为己所用。 而郁坤像是一点也不关心一样,光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道明的腿就呼呼大睡起来。 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黎慕茶才将体内的真气化成自己的,站起身时,一阵神清气爽,郁坤也醒了过来,伸出两截小小的藕臂,伸了个懒腰。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黑压压的小院里顿时大放七彩光芒,几乎照亮了大半个地府。 郁坤迈着小脚丫奔向黎慕茶,一声“主人~”,吓得黎慕茶一个哆嗦,狠狠的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郁坤还是很成功的高高飞起,挂在黎慕茶的身上。 青莞笑着说道“小慕茶进步本来就不小,现在又有了这小家伙,都比师姐高出不止一点两点了” 黎慕茶有些羞涩的想要将套在她脖子上的藕臂扯下来,“师姐,茶茶能有今天这一切,都是师父师娘,还有师姐的功劳呢” 郁坤一听小主人感谢了所有人却独独没有他,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小嘴“还有郁坤的功劳呢!” 黎慕茶对这小家伙很是没脾气,谁让这半神的能力是人家的功劳呢? 道明说道“好了,既然三位施主此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那还是早早离开得好!” 青莞想到这郁坤便是扶桑神木,心中大喜,即使是道明不将她赶走,她也不会再此出多做停留。 道明依旧走在前面,带着他们一路前行,黎慕茶却是皱眉问道“为何不走我们来时的路?要继续向前走呢” 郁坤自从被黎慕茶牵着手走路后,便有些愤愤的,谁让他以前都是地藏王抱着走路呢? 听到黎慕茶如此蠢笨的问题,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小主人,难道你没听说过,黄泉路上莫回头吗?” 黎慕茶眼皮抽动几下,真是个讨厌的小鬼,这么多人面前也不留点面子给她,学着青莞以前的样子,给了郁坤的大脑袋一个爆栗,疼得郁坤黑瞳泛着泪光。 地藏庙本就存于一片迷踪林里,他们走出林子时,已经花去大半日光景。 “贫僧就比别过,三位好自为之!”道明一出迷踪林,就请辞而去。 转身欲走,又对黎慕茶说道“小施主,郁坤既已选择了你做他的主人,请你今后务必善待于他” 黎慕茶微微点头,“好!长老放心,只要慕茶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让人欺负了他” 得到黎慕茶的应允,道明这才放心离去。 黎慕茶忘着脚边矮小却呆萌的郁坤,“小家伙,你可知道该往哪里走?”虽然他们是靠着青莞的阴阳借法才来到这阴间的,但是这回去,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一个阴阳借法便能回去的。首先,最起码你得知道地面上是个什么地方吧,万一是龙潭虎穴,或者是江河湖海?那了就后悔莫及了。 郁坤牵着头,“小主人,你还没有到过阴间的鬼市吧,可好玩儿了呢,要不,我们去看看,好吗?” 玩,是每一个孩子的天性,郁坤虽是妖仙,可依旧改变不了他爱玩的心性。 青莞也知道如今他们想要安然回到阳间,在顺利上到昆仑,可还得靠着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呢,可不能得罪了他。 三人一妖仙越走越靠近城镇,直到入了鬼市,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黎慕茶才觉得这小家伙也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最起码在玩这方面,她可是真的找到了知音。 “来来来,过来看一看,瞧一瞧了,新鲜刚出炉的包子勒,不好吃不要钱勒~”听到一声吆喝,黎慕茶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吞了吞唾沫,黎慕茶拉着郁坤就来到了卖包子的摊前。 卖包子的老婆婆慈祥的摸了摸郁坤的脑袋,问道“客官,要不要给孩子来几个又香又大的包子?” 老婆婆害怕黎慕茶不买她的账,有继续说道“保你这次吃了下次还想吃!” 黎慕茶哪里还听得见她说的话,两只眼睛里全都是包子的影子,伸出纤细的手就要接过老婆婆递给她的包子。 可千钧一发之时,青莞却横空出现,夺走了老婆婆要送给她的包子。 黎慕茶有些蕴怒的看着青莞,“师姐,我好饿,就吃一个,一个好不好?” 看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郁坤不住的摇头,给了黎慕茶一个大大的鄙视眼神。他这是缺了哪跟筋?怎么会选了这样一个吃货主人。 青莞却是好像没听到一样,冷冷的对老婆婆说道“不好意思,我师妹她和你闹着玩的,她不饿!” 说着,便拉起黎慕茶匆匆离开包子摊。 第一百零八章妲己娘娘诉迷冤 老婆婆恶毒的目光一闪而逝,依旧在叫唤着又香又大的包子。 离开了好远,青莞才松开黎慕茶的手,黎慕茶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舍。 她那点小心思青莞怎会不明白,“你现在回头看看那又香又大的包子,要是还吃得下,我决不拦着你!” 黎慕茶转身犹疑的望向老婆婆的包子摊,那里哪还有什么慈祥的老婆婆,那就是一个老怪物,有半边脸上还趴着一条条恶心的白色虫子。再看她面前的包子,哪里是又香又大,那分明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黎慕茶顿时一手叉腰,狂吐了起来,恨不得将仅剩不多的隔夜饭也给全吐出来。 半晌之后,才难为情的问道“师姐,为什么我刚刚明明看到的是包子,而你看到的却是人头呢?” 是啊,以她现在的实力,应该强于青莞才是,要被迷惑也应该是青莞才对,怎么可能是她呢?黎慕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鬼物就是利用你的吃欲才能轻而易举的迷惑你,我又不饿,再说了,你一个大活人,还能妄想在阴间有东西吃?”青莞用一副看待白痴的眼神看着黎慕茶,她真怀疑前世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是怎么统领冥界的。 呃……黎慕茶嘴角直抽,她还以为这阴间的东西也和阳间一样,不论人鬼都可以随意享用呢,真不知是刚才那包子太诱人,还是她太大意了。 正说话间,一阵嘎嘣嘎嘣的脆响声从不同的角落忽远忽近传来,其间还伴随着几声鬼哭。让人不禁背脊发凉。 “师姐,这什么声音啊,怪吓人的”黎慕茶缩缩脖子,拉着郁坤的手有些颤抖,看来一个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她的真正实力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纵然黎慕茶她现在实力大涨,可那终究不是一朝一夕努力而来的。 “嗯~自己看看吧!”青莞随手指了一处,黎慕茶顺着她指的方向。 “妈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黎慕茶暗骂一声。 目光所及之处,黑压压一群影子围拢在一起,嘶咬着同伴的魂魄,而那阵阵鬼哭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这种自相残杀的恶心戏码。 一阵慌张杂乱的声音由远及近。 “嘭”的一声,有重物跌落在地上的声音。 离千羽眉头微皱,一拂红袖,看着被他推倒在地的鬼魂。他向来神经异于常人,常常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有有点响动都不会逃过他的耳朵。 地上女鬼发丝凌乱,一身白衣,只是显得比较落魄,那白衣上泛着斑斑黑色的血迹,脚上还带着笨重的脚环,脚踝上被磨得青一块紫一块,原本素白的纤纤玉指此刻也是条条鞭痕,除了她的脸依旧貌美倾城,完美无瑕,其余的地方都或多或少的有黑色血迹。 女鬼原本就跑得着急,还得频频回头看看追来的恶鬼离自己还有多远,这才一不小心撞到离千羽的身上,奈何她今日撞到的是那个不知怜香惜玉,冷情无双的千殇宫主,也就只有自认倒霉了! 女鬼被狠狠的推倒在地上时,猛的喷出一口黑血,抬起头时,煞白的皮肤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色,两眼全白,但依旧能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只一张国色芳华的脸便足矣颠倒众生。 女鬼心知自己无依无靠,还被恶鬼囚禁做禁脔,受别人欺负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被离千羽推翻在地时,纵然心中有怨,她也只憋在心里。 郁坤的大脑袋蹭了蹭黎慕茶的手腕,“主人,你渡她可好?” 黎慕茶却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这小屁孩居然要她去渡人。 见黎慕茶半天没反应,郁坤漆黑的大眼睛翻了翻,两只粉色的小藕臂叉腰,仰头怒视着黎慕茶,“主人,你要是渡不了她,就永远留在阴间陪我吧!等到地藏哥哥回来,就不要你了,哼”郁坤说着还假装很生气的扭开大脑袋。 黎慕茶顿时觉得额头浮起三条黑线,什么?她居然被威胁了――好吧,她承认这个理由已经足以让她不得不低头了,谁让她在别人屋檐下呢!心中暗笑――哼哼哼,好个小郁坤,看到了阳间我怎么报复了,居然敢威胁我~ 黎慕茶走到女鬼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 女鬼没想到,这一路逃亡过来,还有好心的同伴愿意这样与她亲近,一时感慨不已!连忙说道“谢谢――谢谢” 黎慕茶没想到只是一个举手之劳,便能换来女鬼的连声感谢,一时之间心里还挺过意不去。 仔细打量起了女鬼的容貌,她才惊觉这张脸她实在太熟悉了。 心中有了猜测,便回头望向青莞,征求青莞的意见。 而青莞早就看清了女鬼的容貌。 没错,那张脸和涂山的月无泪一模一样,若论五官分毫不差,唯一遗憾的是那双眼睛只有眼白,显得无神。 若不是当日亲眼目睹月无泪死在自己的脚下,若不是月无泪的妖丹还在她手里,青莞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的女鬼和月无泪是两个人。 青莞目光灼灼,盯着女鬼的眼白,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你是谁?” 女鬼闻言,心中苦笑,她是谁?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问她了!阳间人说她是千古妖妃,祸国殃民,阴间鬼说她是姬王禁脔,荣宠生前死后,那个整日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恶鬼说: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生生世世都别想逃开! 可是从来没有人去问过她,她是谁? 今日第一次有人问她是谁,还真有点难住了她。 其实她不过只想做自己,做草原上的玫瑰,有苏氏的骄傲,“妲己!” 是的,她是妲己,有苏氏的妲己,不是成功者为她杜撰的那个妲己。 “你是妲己?”青莞眉头微皱,惊呼出声。前世神州封印之后,是离千羽撕开封印的种子,将他们兄妹四人送出神州,可她们降落之时,夏商周的时代已经过去,春秋五霸才堪堪崛起。 妲己骇首点头,看来这世上,无论是阴间还是阳间,是没有一个人没有听过妲己这两个字的。 只可惜后人耳中听到的妲己不是草原上有苏氏的妲己,而是苏护的女儿,那个九尾狐所化的苏妲己,思及此处,妲己心中顿时一阵苦涩。 “是的,有苏氏妲己!”妲己微微俯身,向三人行了一礼。 青莞皱眉道“按理来说,你早该去投个好人家的,怎么搞得如今这般狼狈” 妲己长叹一声,“小姐有所不知,这其中曲折,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清楚的” 青莞和黎慕茶互望一眼,同是女人,八卦的心总是改不了的。 黎慕茶指着前面一家茶楼,示意大家往那里走去,对妲己说道“我们愿意洗耳恭听!” 事实上自从刚才看到那又大又香的包子一瞬间变成血淋淋的人头后,黎慕茶便对这阴间的东西再也提不起食欲,说是去茶楼,还不是想满足一下郁坤和妲己的食欲。 走进茶楼,三人一鬼一妖仙找了个位置座下,就听妲己诉说着她生前的一些事。 “我本是生于草原的游牧民族,有苏氏人,公元1047年,一支强悍的部队突然袭来,以狂风卷落叶之势快速收复有苏氏,而我,作为草原上的玫瑰,成了帝辛此一战中最大的战利品,原本凭着年轻貌美,可以在朝歌陪着帝辛渡过他的晚年生活,可是野心勃勃的夏朝后裔周氏族竟然趁着大商在全力经营东南一带的广大地区,而忽略了雄踞两北的他们时,姬昌首先并吞了泾、渭平原上的密须、阮等部落;更是越过黄河,征服了黎、刊等部落,黄河以南的虞、芮等部落也已望风归附,那时,周人的势力已经渐渐威胁到大商的中心地区。后来,姬昌驾崩,姬发继位,他们依旧继续联合各部落以莫须有的罪名讨伐帝辛,然而这其中最主要的还是私人恩怨,后人都说我妲己入宫之前与姬昌之子伯邑考相爱相许,后来又狠心将他杀害,可是又有谁会知道我妲己入宫之前其实是草原上自由自在的飞鸟,试问我又如何与那伯邑考情爱绵绵?” 妲己说到此处,不禁冷笑一声。 “那伯邑考是否真的死于你之手呢?”黎慕茶好奇的追问 妲己点点头,“那时,伯邑考来朝歌觐见帝辛,我曾与他偶遇一次,看他斯斯文文,可谁曾想,他竟会对我动手动脚,而又刚好被帝辛看了去,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帝辛才残忍的杀害了他,以至于招来周氏人的怨恨――唉,其实我也很想救他,但是帝辛为人刚愎自用,很难听人的劝说,我也是无能为力。 周人氏的大军攻入朝歌时,周公姬旦觊觎我的美貌,竟想将我收于己用,当时的我羞愤欲死,奈何周公竟用有苏氏一族人的命要挟于我!” 唉――妲己说着,长叹一声。从那以后便是她噩梦的开始。 而细心的青莞竟然发现妲己从头说到尾,对王的称呼就是帝辛,而非商纣王! 第一百零九章千古迷冤一朝洗 青莞正要开口问自己的疑惑之处时,黎慕茶却再一次抢先问道“那也就是说你生前还是周公姬旦的妃子?” 妲己闻言,苦笑点头,妃子?满满都是嘲讽意味。 青莞道“为何你总说帝辛,而不是纣王?” 妲己皱眉,略一思索才想起身前支离破碎的片段记忆,“小姐可能不知道,“纣王”并不是真正的帝号,而是后人硬加在他头上的恶谥,意思是“残又损善”。仔细想来,又有哪位帝王会如此不堪地往自己的脸上抹灰呢!而他应该是商代的第三十二位帝王子辛,也叫“帝辛”” 青莞微微点头,确实,一位帝王的尊严怎能容他人轻易践踏,哪怕他是个昏庸无能的君王。 青莞道“世人皆说妖妃妲己,祸乱江山,纣王昏庸,残暴不仁,而你口中所说完全颠覆了世人认知,那我到要问你,比干剖心,可与你有关?” 妲己低下头,她笑得那么卑微,眼神那么绝望!“帝辛而立之年方继殷商大统,花费三十年光景才使得殷商空前繁盛,也就是帝辛年过六旬才收复的有苏氏,那时我不过二八年华,帝辛却已垂暮之年,试问,比干死时我可身处朝歌?” “那‘为妇人之言是听’这一罪状如何解释?”青莞问道 妲己反问道“若真如后人诟病那般,为何我荣宠不断,有苏氏却一直未受到重用? 青莞被这么一说,一时语塞,还真没有什么值得推敲的事情好反驳的。 见青莞许久未开口,妲己又道“再说了,商人颇重迷信,任何重大举措,都要求神问卜来决定吉凶休咎,纵使是见缝插针我也做不到吧!” 黎慕茶听了半天,算是理清楚了这其中的一些弯弯绕绕。“你说周文王灭了殷商之后,周公觊觎你的美貌,那你为何还死得这样早?又在这阴间徘徊不去呢” 妲己像是某处被针扎了似的,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提到姬旦,她就像是在进入一场噩梦。 妲己的思绪似飞到了身前那段屈辱的日子,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一阵鬼哭引来茶楼其他鬼物的纷纷侧目。 妲己正要开口说话,顿时阴风阵阵,未说出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娘子,你怎么又乱跑了?害得为夫四处都寻不到你的踪影”茶楼门口被一个高大的黑影堵得严严实实。 听到那个声音,妲己像是魔怔一般,“腾”的从凳子上弹起,目光惊悚,像是看到这世间最恐怖的怪物一样。 离千羽感觉到来者的不善,凤眸微眯。 青莞起身,将妲己护在身后,对着门口的黑影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见上一见!” 哈哈哈――一阵狂傲的大笑,黑影由远及近,一个瞬移到了几人的身前,黑影一身黑色斗篷,抬起头时面色苍白如纸,薄唇却红得似血,有几分妖冶。 姬旦目光灼灼盯着青莞身后的妲己,伸出苍白的手,“娘子,跟我回家吧!别闹了”姬旦眼中满满都是柔情,完全看不出她就是妲己口中那个为了将她占为己有而不择手段的男子。 “不――我绝对不会跟你走”妲己说着,便往青莞身后挪,连说话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青莞冷笑道“既然人家不愿意跟你走,你又何必强求?” 姬旦皱眉道“你是谁?我的家事怎容得了你这个外人插手?” 妲己真怕青莞等人会将她交还给姬旦,连忙说道“谁跟你是一家人了?我的夫君只有帝辛一人” 姬旦闻言,阴风大作。 离千羽眸子眯成一条线,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壶。“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本宫的夫人同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 “噢?难道连你也要来管我的家事不成?”姬旦心中愤愤,一天之内竟然被两个素未谋面的阳间人来扰乱好事。 离千羽却是内心一紧,将青莞揽入怀里,对姬旦道“此女子与我们无亲无故,你若要带走,便带走” 妲己闻言,如坠冰窟,难道她就这样回到牢笼吗?不,她好不容易逃到这里,纵是灰飞烟灭,也要求得短暂的自由。 “姬旦,告诉你吧,你今日就是将我打得永远无法轮回,我也不会再同你回去的,早早死了这条心吧!”妲己道 “呵呵,妲己,本王待你不好吗?你宁死也要离开,就是为了去找那个糟老头?” 妲己勾起唇角,冷笑十足,挽起袖口,抬起鞭痕交加的手腕,冷声质问道“这就是你说待我好?姬旦,你所谓的好,这世间有几人能够承受?看你人前一副谦谦君子,可背地里,不用我说了吧,比起帝辛,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此言一出,姬旦的怒火算是真的被引燃了,他的掌中越来越大的黑气团,他的眼中越聚越多的愤恨。 掌锋袭过。黑气团脱手而出,扔向妲己所在之处,而妲己,本身就伤痕累累,魂体不稳,若是被砸中,说是灰飞烟灭也不夸张。 “嗖”的一声,破风袭袭,黑气团被生生在半空中打碎。 惊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姬旦。他游走于四方鬼门,不得罪只教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在这阴间尚有一席之地,可这阴间能与他对上手的鬼还真不多。 而黎慕茶手中的御魂鞭却还在洋洋得意的肆意散发着紫光,像是在邀功请赏。 姬旦这才开始打量起黎慕茶来。自他进入这茶楼,最引他注目的还是青莞和离千羽,至于这个小丫头,他还真没放在心上,可是刚刚那一手,还真是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面对他的打量,黎慕茶却是置若罔闻,收起御魂鞭,走到郁坤身边,牵起郁坤的小手。 青莞上前,拍拍黎慕茶的肩头,示意她收起御魂鞭,毕竟这可是宝物,是个有见识的,谁不想据为己有啊! 待黎慕茶收回御魂鞭后,青莞看了一眼神色悲凉的妲己,对姬旦道“这个女子,我今日保了,若是不服,直接来战吧!” 姬旦像是听到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想要多管闲事,不知有没有那个实力。 姬旦黑洞洞的眸子微微转动,对离千羽道“好男不和女斗,要斗也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刚才也听到了,你的女人要保她,不知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好,你想怎么个斗法?”离千羽问道。都是鬼性难测,她还真不知道姬旦想要怎么样个斗法。 姬旦一甩黑袍,半空中出现一盘棋盘,再拂黑袖,棋盘上的黑白子已经开始运转了。姬旦道“今日,若是你赢了,妲己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若是输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几局下来,二人已经杀得如火如荼了。 离千羽落在一黑子,口中说道“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姬旦浅笑,落下白子,“宁错杀三千,决不放过一个” “弃车保帅,不知是否智者所为?”离千羽微微摇头,落下一子。 姬旦微拂袖袍,棋子落下“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黑白相间,姬旦一副小人得逞,看着离千羽迟迟没有落下黑棋,不禁暗暗得意,这下他又赢了吧,敢跟他逗,还太嫩了! 姬旦心中狂喜之即,只见黑子落下,离千羽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姬旦看着这副他原本可以赢得轻而易举的棋局,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他就这么输了?还是有些不甘心。 离千羽微拂红袖,掸了掸那不存在的灰尘。“姬大人。这下这姑娘可是归了我了,你可以走了!” 姬旦黑瞳微眯,狠狠的看着离千羽,他和那么多人下过棋,这是第一次输在别人手里。“好,本王这就回去!” 姬旦目光狠辣,看着妲己,有些意味不明。 只那一眼,却让妲己脊背发凉。 好不容易打发了姬旦,青莞三人才放下一口气,妲己却双膝跪在他们面前,期期艾艾的说道“谢谢这位公子,两位小姐的搭救之恩,妲己感激不尽――”妲己说到此处,有些欲言又止。 青莞向来不是扭捏之人,看到妲己如此,便道“你有何事便直接说了吧,我们若能帮你,一定会帮!” 青莞语毕,才惊觉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多管闲事了,她也不知道这是怎的,若换作任何人,她根本不可能去浪费时间。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张脸长得很像月无泪吗?她曾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其实青莞也知道,当初卓凝的事完全和月无泪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是给别人当枪使过一回罢了! 很多人和黎慕茶怕也是想不明白青莞当初为何一定非杀月无泪不可了!然而这些,说到底也不过是给另一颗灵魂一个交待。 妲己思量再说才微微开口道“我好不容易才从姬旦府邸里逃出,可不想再被抓走一次,俗话说得好。送佛送到西,不如你们三位送我一程可好?” 青莞皱眉问道“你想去哪?” 虽然时间紧迫。但也不至于忙于这一时,索性先看看她怎么说。 第一百一十章世间无限丹青手 妲己还未回答青莞的话,离千羽却抢先一步,冷冷的说道“你凭什么能让我们护送你?就凭你身世可怜?笑话,一定世上比你可怜的人多不胜数,若是都像你这般凡事等着别人同情施舍,那得多少人还在排队呢!” 妲己闻言,那棵原本激情澎湃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是啊,凭什么别人会无条件帮助自己,这个世上终究没有那么多滥人,自己也没有权力去要求别人为你做什么。别人帮你一次,那叫情分,别人见死不救,那叫本分,最多不多良心上过意不去罢了! 郁坤却是扯动了几下黎慕茶的衣角,两只黑瞳直直的盯着妲己,“主人,咱们就送她一程可好?” 离千羽有些蕴怒,这小屁孩竟然敢拆他的台。 妲己感激的看了一眼郁坤,心中五味杂陈。 黎慕茶却是将问题抛给了青莞,“师姐,还是你和师伯来决定吧,我无所谓” 其实她何尝不想送妲己一程,她早已被妲己的身世深深折服,一个女子,家园被毁,受人摆布,于后宫苦苦针扎,亡国之时,后人只知道她是红颜祸水,从未有人问她一句,这是否是她的选择?直到死亡,还是逃不过强者的摆布,在这阴间受着断体炼魂之苦。 知道黎慕茶不站在自己这边,郁坤嘟着小嘴,别过脸去,愤愤然的小脸呆萌呆萌。 青莞思虑再三,望向离千羽道“千羽,我知道因为娘亲的事,你一直耿耿于怀,可她毕竟不是月无泪,我们且帮她这一回,好不好?” 离千羽弯起唇角,摸了摸青莞的头“好!听你的!” 语气极尽温柔,可看向郁坤的眼神却冷冽如芒。 青莞伸出手,手中多出一张纸符,咬破指尖血,在紫符上写写画画,不多时一张画过符咒的紫符递到了黎慕茶手里,“慕茶,为她打开她脚上的脚镣吧,她脚上的东西应该是她还未死便由高人开过光套上去的,否则何至于死后也摘不下来呢!” 黎慕茶接过符纸手一哆嗦,天呐,到底是个怎样残忍的人才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你事情?生前折磨也就罢了,竟然连死后也不放过。 符纸刚贴在脚镣上,那漆黑厚重的脚镣便立即化为灰烬飘散了。 妲己喜逐颜开,“这位小姐说得不错,当初姬旦将我禁于府邸的时候,我曾多次逃跑都被抓回狠狠的毒打,时间久了,我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这才想到一死,寻求解脱,谁知姬旦像是提前知道一样,请了高人专门为我做了脚镣,说是即使我死,也会被禁锢,永不入轮回!” 想起身前种种,妲己便身心剧痛。 三人一鬼一妖仙走出茶楼时,才惊觉原本喧闹、鬼影重重的鬼市已经恢复了宁静,只是那静有些不同寻常。 阵阵阴风刮过,卷起他们的衣袍,四周一片漆黑,分不清方向。 “哈哈哈哈~”一阵肆意的狂笑在前方响起,几人寻声望去,几乎异口同声叫了出来“姬旦!” 前方薄雾散去,姬旦如先前一般,一身黑衣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从雾里由远及近,朝着他们走来。 “几位真是让本王好等啊!”姬旦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 离千羽上前一步,将几个女子护在身后,“你莫不是还想在输一盘棋?” “不不不,你错了,我这次不是为了下棋”姬旦连声否决。他可不是来下棋,而是来挑衅的 “噢,是吗?那你去而复返,所谓何事?” “当然是来我娘子回家的!” 离千羽凤目微抖,“你是不是忘了,你已将她作为赌注,输给了我,难道还要我在提醒你一回?” 说话间,手指抚向腰间银色腰带,那里可是有他的杀手锏。 姬旦大声笑道“没错,我的的确确是将她作为赌注输给了你,可你别忘了,那是在茶楼,现在你们出了茶楼,此一时彼一时,况且我也没有说过不会抢啊!” 离千羽顿时咬牙切齿,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分,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连身后的青莞后黎慕茶都有些愤愤然,恨不得拔出佩剑,将姬旦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而对于妲己来说已经见怪不怪,若不是她深知姬旦为人狡猾善变,又舌灿莲花,她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那个口,去求青莞他们护送她离开的。 离千羽手指微微一动,神曲如离弦之箭泛着白光破风而出,袭向姬旦。 姬旦看到朝着自己飞过来的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真是可笑,他已没有肉身,这些利器对于他来说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果然,神曲直直穿过姬旦的身体,又飞回离千羽的手里,可姬旦却还好好的站在那里。 青莞自是不会让离千羽在这种人渣的手里吃瘪,手一摊开,张张画好的纸符出现在掌中。 青莞也是下了血本,一把将符纸抛于空中,手指快速结着指诀,口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纸符在空中越变越大,像条条竖起的招魂幡,直至将姬旦困在里面。哼,跟她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刹那之间,纸符中央一阵鬼哭狼嚎传来,而原本漆黑且雾气蒙蒙的周围能见度也越来越明显了。 青莞几人看着这四周鬼影重重,原来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姬旦果然老奸巨滑,早已布置好,就等着他们出来。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竟先一步落在青莞的手里。 黎慕茶不知何时已经抽出御魂鞭,自从看到神曲对姬旦也没有任何作用后,她就放弃了用赤血的念头,改用御魂鞭。 黎慕茶微抬素手,往鞭子里灌入灵力,御魂鞭如银蛇舞动,重重的砸向鬼影聚集之处。 鬼市顿时之间,鬼哭震天。 不过几十鞭下去,原来人山人海的鬼影全都四处逃散而去。 而青莞那边,一直控制着符纸,符纸围成的结界慢慢起了烟雾,姬旦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直到符纸燃尽,才看到地上的一摊浓血。而姬旦却早已不知所踪,想来应该便是那地上的血水吧! 妲己高悬的心才终是落了地,除掉姬旦她也算是无后顾之忧了。 青莞看着出神的妲己,“如今姬旦已经彻底的死了,不会再有人会威胁到你。我们也不用在跑这一趟,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妲己看着面容冷凝的青莞,虽然结识不久,但她也算是摸清了青莞的脾气。 青莞说得不错,隐患已除,她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了。 郁坤却有些不满的嘟囔道“一群傻瓜,还想回阳间,做梦去吧!” 这话不知是郁坤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那三人都听到了。 黎慕茶向来都是嘴巴最快的那个人,一把拽住郁坤的手腕便问道“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郁坤却向她调皮的扮起了鬼脸,接收到离千羽冰冷的目光后,才讪讪的说道“如今,四方鬼门已经不约而同的将整个阴间设置了结界,纵然你们法力在高强也打不开,除非是其中某一个鬼王愿意让你们进入他们管辖之内的还阳道,否则,你别想轻而易举的离开阴间!” 青莞三人立即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离千羽却是抓住了郁坤刚才那句话的重中之重,“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让我们离开阴间?” 郁坤得意一笑,好像再说:你们终于想到我了,来吧,来求我,来我就告诉你! 离千羽对于青莞以外的人,向来没什么好脾气,走过去一把捏住郁坤的脖子,高高举起。 咳咳咳……郁坤憋得小脸通红,虽然他是妖仙,但也还是个实力不足的妖仙,他自认为还不是离千羽的对手,所以也不主动去招惹。 这个举动吓坏了黎慕茶,她可是答应了道明要善待郁坤,不让别人欺负了的。可这一回头,还未出阴间就让自己这个活宝师伯给虐了。 黎慕茶连忙拉住离千羽的手,讪笑着说道“师伯,郁坤就一小孩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省得掉了身价呢!” 黎慕茶边说着还不忘对青莞挤眉弄眼。 离千羽却冷冷的说道“孩子?一万多岁了吧?你可曾见过一万多岁的孩子?” 呃……呃…… 青莞无奈的拍拍离千羽的手,可不能让他就这样掐死了郁坤,这可是将来与小慕茶共同统领冥界的冥神呢! 离千羽这才缓缓松开手,郁坤“扑通”一声掉落在地。 “哎哟!”郁坤从地上爬起,摸着屁股,嗷嗷直叫。 黎慕茶心疼的将郁坤搂在怀里,郁坤的脸色这才有些好看几分。 黎慕茶边安慰郁坤受伤的小心脏,一边试探的说道“唉,郁坤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也不知道我们要如何才能走出阴间,你说你这孩子,不知道就算了,还惹得师伯不高兴,这下知道痛了吧!” 郁坤闻言,撅着小嘴,哼哼一声“哼,谁说我没办法的,呐,她不是妲己吗?帝辛可是她生前的夫君,如今在东冥做了鬼王,只要你们将妲己安全送到东冥,何愁帝辛不感恩戴德,那时你们在提出进还阳道的要求,岂不美哉!” 第一百一十一章三生石上定三生 郁坤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妲己道“这位小哥说得不错,与其四处求门无果,不如去东冥一试,妲己也好有机会报答各位的救命之恩” 几经商议,都同意了先去东冥。 青莞藏在广袖中的手不住颤抖,看来姬旦还是个强大的对手,若不是她用的全是道家禁术,而是普通道法,怕是他们都难走出鬼市了。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反噬,没有十天半个月,是难在用法术了。 看着他们越渐远去的背影,道明一身黑袍从暗处飘出,“主人,但愿你所选择的未来冥界之主不会让你失望!” ―― 青莞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长途跋涉从北冥到了东冥,几次差点倒下,离千羽都小心翼翼的为她灌入灵力,维持她的体力。 “莞儿,此次回到神州,与我回千殇宫可好?”离千羽搂着青莞的腰,生怕她会站不住。 “不,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不想给人生留下遗憾!”青莞脸色煞白,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离千羽只得无奈的摇摇头,终究还是他太宠她了,“你可知看到你这样,我会很心疼,你若真有什么大事,交给千面他们来办便好,何须你自己操劳?” 青莞抬起头,凝望离千羽的眼睛,她当然知道他舍不得看她受伤,也知道他会很心疼,可这就是成长的路上必须要承认的,没有流过血就不会知道有多疼! 青莞点点头,道“好,等我从昆仑回来,加固不周山你封印,便随你回千殇宫,不再过问世事~” 离千羽也知道想要说动青莞并不容易,她是那么倔犟的一个人。 “前面应该就是东冥了吧!”妲己在前面兴奋的叫了起来。虽然她一直被姬旦禁锢着,不曾到过东冥,可看到远远的城楼,与生前的朝歌城一般无二,她也就知道这便是郁坤说的东冥了。 …… 三人一鬼一妖仙堂而皇之的走进东冥城,这里的确比他们经过的任何一个城镇都要繁华许多,说它夜夜笙歌,鬼影重重都不为过。 抵达冥王府时,刚撬动门环,一只厉鬼从里面晃晃悠悠的飘出来,厉鬼脸色惨白如纸,殷红的长舌头搭拉在外面,一直垂到胸前,让人看了直犯恶心。 厉鬼似乎我知道这样不好随便扒拉几下,将长舌头塞回嘴里,才口齿不清的问道“几位有何事?” 黎慕茶惜字如金,“找帝辛” 厉鬼却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分贝提高了好几倍“大胆,尔等是何方鬼物,竟然敢直称我家鬼王的名讳”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黎慕茶伸出右手,御魂鞭出现在手中,微微转动手腕,御魂鞭像是得到主人的命令一般,“嗖”的一声重重的拍在地上。在北冥用御魂鞭对付姬旦的那些喽啰的时候,黎慕茶便知道这些鬼不惧神器利刃,却是很怕她这根鞭子。 此次前来,虽是来向帝辛借还阳道,可她黎慕茶最见不得的也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呗,哪里是人!明明是鬼。若是不给点教训,还以为他们好欺负呢! 厉鬼被御魂鞭的威力震慑当场,哪里还不明白今天是撞上铁板了,这些人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于是一个转身,又飘进了府邸里。 “是谁那么大胆子,敢来孤的地盘上撒野!” 不多时,随着一声爽朗的说话声响起,银发白须的老头从门里飘出。 未等有人回答,妲己却早已扑倒那人怀里,期期艾艾的说道“大王,你是不是早就把臣妾忘记了?” 帝辛呆愣半刻,才看向怀中软香如玉,待看清楚是妲己后,之前那一番盛气凌人的架势全无,老泪纵横的捧着妲己的脸,“妲己?真的是你――” 妲己梨花带雨的点点头“是我,是我,大王,臣妾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帝辛苍老的手不断抚摸着妲己的脸,直到确定这是事实而非梦幻后,才将妲己拥入怀中。声音颤抖的说道“孤以为你一直活得好好的,死后也早早的去投胎了,可是查阅了生死簿,却怎么也找不到你,这阴间我也到处在寻找你,可最终都了无音讯,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不来找我” 妲己却哭得更凶了“大王――臣妾,臣妾……”她实在是不知如何解释帝辛死后她的遭遇,说她做了姬旦的妾吗?不,他是帝王,他有他的骄傲,他的女人怎能容得别人染指半分,以帝辛的脾气,若是知道她和姬旦有床第关系,怕是将她打散魂魄也不为过吧。 帝辛也并不是真的要追根刨底,看到妲己的狼狈模样,他哪还舍得怪罪五她,连忙为她拭去眼泪。 半晌才注意到妲己身后的青莞等人,皱眉问道“妲己,这几位是你的朋友?”此刻的帝辛已经收起了心意的心情,一脸威仪。 妲己咧开嘴角,冲着帝辛笑笑“大王,这次臣妾能安然无恙的找到您,还得多亏了这几位,他们不仅救了臣妾一条命,更是将臣妾安全的送到了您的身边,您可得好好奖赏奖赏他们” 帝辛哈哈大笑道“既是爱妃的恩人,也是孤王的恩人,远来是客,孤王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帝辛话刚说完,离千羽不屑的冷哼一声,“算了,招待就不必了,我家夫人为救妲己,受了点伤,如今不方便常留于阴间,若是有心感谢,将还阳道借用一下,便足够了!”他可没有时间在这里与帝辛妲己浪费,青莞的身体越来越沉重,阴间对于她们阳人来说待得太久,终归是弊大于利的。 帝辛内心拧成一个川字,若不是看在妲己的面上,他岂能礼贤下士,亲自来与他们会面。 帝辛迟迟不表态,妲己心里却在干着急,青莞几人虽于她有救命之恩,可这几人也是知道了她同姬旦的关系,若是久留,不小心说漏了嘴,岂不是让她永无翻身的机会。看来还是得将她们早早打发了才是。 妲己微微扯动了几下帝辛的衣摆,带着哭腔柔声说道“大王,您都不知道这些年臣妾活的有多么不容易!若没有他们几位出手相救,妲己怕是早已魂飞魄散了――”妲己说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帝辛生前,本就是帝王之才,岂会容易三言两语被妲己说动,心中思虑再三,终究还是答应了妲己,看这几人来历不凡,如今四方鬼门纷纷争夺领土,他可不想在出任何差池。“好了好了,爱妃就别哭了,孤王答应你便是!” 得到帝辛的允诺,妲己这才破涕为笑。 …… 在帝辛的安排下,三人一妖仙踏上还阳道,奈何桥,桥下流过滔滔不绝忘川水,岸旁一眼望不到头的妖艳彼岸花。 青莞自己三生石旁停下脚步,“千羽,等一下!” 拉着离千羽冰凉的手来到三生石前,取出那把寒冰玄铁匕首,各自咬破指尖血涂抹于匕首之上,携手在三生石上刻下他们的名字:“青莞――凤千殇” 一切完毕,才满意的继续前行,可刚走出百十米远,他们的身后,三生石上那五个字却慢慢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 一路从还阳道不费吹灰之力出了阴间,看到第一缕阳光,他们此次的阴间之旅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郁坤被阳光一照,整个人都缩在黎慕茶的怀里,不敢抬起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阳光。 黎慕茶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背,以示安慰。 然而郁坤却猛然一怔,从黎慕茶怀里落于地上,黑瞳慢慢有了紫光。甩动几下小藕臂,手臂在慢慢便长,大脑袋上长起了浓密的乌发,个子也在不断长高,一时之间,青莞三人全都呆愣在原地。 直到郁坤的身体停留在十一二岁孩童的样子时,离千羽才最先缓过神来,只是郁坤之前只身着一件大红肚兜,而现在长了个字,显然那红肚兜已经遮不住身体重要部位了。 青莞黎慕茶二人却如看怪物一样看待郁坤,完全没有因为郁坤突然在他们面前变成了大男孩而有一丝羞涩,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生长的速度能有这么快的,即使郁坤的本体是神木,应该也不可能吧! 咳咳――离千羽假咳两声,将失神的青莞和黎慕茶唤醒。 看到郁坤赤身裸体,二人羞红了脸,连忙转过身去。 离千羽无奈摇头,伸出手,一个包袱出现在手中,随便取出一身衣服便扔给郁坤“可能会有点大,你先将就着,等入了城,在去做身合身的” 郁坤接过衣服,大红色的,虽然他之前穿的肚兜也是红色,可那并不是不是他喜欢的颜色。 离千羽向来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纵然郁坤身为妖仙,可对他的忌惮却一点也不小。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先穿上再说。 不多时,一个俊俏小生便出现在他们面前,黎慕茶绕着郁坤走了一圈,嘴里不住炸舌,连声啧啧说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一点也不假” 郁坤闻言,嘟着薄唇,怒视着黎慕茶,紫瞳愤愤不平。 第一百一十二章一日看尽长安花 青莞从阴间出来后,脸色比之前更是煞白,郁坤和黎慕茶一边打打闹闹,她却是没有半分心思去管这二人。 喉咙一阵腥甜,“噗嗤”一声,鲜血喷薄而出。 “莞儿~”离千羽惊呼出声,青莞却已倒在他的怀里,人事不知。 他的惊呼声同时落入黎慕茶和郁坤的耳朵里,二人停下嬉闹,围了上来。 “师姐他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黎慕茶被青莞的模样吓得眼泛泪花。 离千羽不答,一股灵力从后背灌入青莞体内,青莞的脸色这才有了几分润色。离千羽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城楼,心中惴惴不安。 将青莞打横抱起,不与黎慕茶多说,几个瞬移到了城门边上。 黎慕茶拉起郁坤,紧跟而上。 ――咸阳城内 悦来客栈里,离千羽抱着晕倒过去的青莞刚踏进门槛,一个茶杯像是长了翅膀朝着他砸过来。 离千羽凤目微眯,红袖微拂,茶杯“哐当”一声,直直掉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而一眼望去,客栈一楼被围观者围得水泄不通。 围观中心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哼,爷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醉红楼的姑娘还装什么清高”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道“这位大爷,你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家姑娘吧,若是想喝喝酒,去醉红楼也好啊!” “扑通”一声之后,传来男子的声音“你是个什么东西,小爷和清微姑娘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想来那为主求饶的丫头定是被狠狠的踹了一脚吧! 清冷的女声如黄鹂鸣叫“这位爷,清微虽出身青楼,却是卖艺不卖身,在醉红楼,爷是天是地,清微惹不得,可出了醉红楼,清微便有权拒绝您这杯中酒。” 男子闻言,却是哈哈大笑“婊子还想立牌坊!” “来人!” 一声令下,人群中窸窸窣窣起来,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清微姑娘不想在这里喝,那便去小爷府上,小爷有的是办法让轻微姑娘喝” 离千羽听到这里,无奈摇头,又是一个强抢民女的恶霸。 离千羽刚进客栈,掌柜的便注意到了他,只是看他愣在原地,便没有上前。 离千羽望向柜台,冷冷的说道“来两间上房,最好是环境清幽的”微拂红袖,一锭金元宝整好落在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一看到诺大的金元宝,眼睛就如陷进去了一样,拔不出来,他做掌柜的也做了许多年,见过多少有钱人,可还是第一次见过有人拥有这么大的金元宝的。 回神之后,立即屁颠屁颠的去给离千羽安排房间。 离千羽本以为那叫清微的女子被那恶霸带走,可这时另一个声音却从二楼传了下来。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这是视法度于不顾吗?”说话的声音有些稚嫩,想来应该是个半大孩子。离千羽一直竖着耳朵听。 先前的恶霸得意哈哈大笑,“法度?你是哪里的孩子?你给小爷听清楚了,在这咸阳城,小爷的姑父就是法度” 恶霸的嚣张程度,让离千羽直皱眉头,眸中金光闪现,看向重重叠叠的人群,神瞳开启后,他便能透过这些人的身体将被围观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恶霸男人一身深紫长袍,二十三四岁左右,骨瘦如柴,面容暗淡,看他脚步虚浮,联想到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便知他平时应当是狂放纵欲之人。 而他对面那少年,却是面容白皙,孔武有力,一身玄衣更加衬得他身材矫健,应当是个练武奇才。 对面女子却是素衣飘飘,白纱遮面,虽看不清长相,可她身姿却是相当苗条,所谓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说的怕就是她了吧。难怪那恶霸就是强抢也要把她带走呢! 她的身旁跟着粉衣婢女,应该便是方才为她求情的丫头吧! “不就是范夫人的侄子吗,你当真以为这咸阳还真成你们家的了,你别忘了,这咸阳城还有秦王,还轮不到范家”少年说道。 “小子,说话可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可别不小心――”恶霸说着恶狠狠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 “师伯,师姐怎么样了?”黎慕茶拉着郁坤追了许久才气喘吁吁的进了悦来客栈。 离千羽不语,双眸依旧盯着里面的动向。 黎慕茶却是累得前仰后翻,若不是师姐说过到了人多的地方就不要乱用法术,会被这些人当成妖怪,否则她早就一个闪身来到这里了。 如今的她已经有了半神的实力,根本不用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 黎慕茶半晌才缓过神来,说着离千羽的眸光望去,人头攒动,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客官,客房已经准备好了,跟我这边来~”掌柜的小跑到离千羽的身前,离千羽闭上眼睛,在睁开时,眼睛已恢复如常。 抱着青莞起身,正要跟着掌柜的去客房,谁知人群里已经打了起来。 破风传来,离千羽微微侧过身,一个庞然大物刚好落在他之前站的地方,还好他身手够敏捷。 放眼望去,那被远远扔过来的不就是那个恶霸男子吗? 一阵微风卷起离千羽的发梢,黑影晃动,一声杀猪般的声音立即传来。 那少年的脚踩在恶霸的胸口,压的他无法从地上爬起。 而恶霸带来的家丁打手却将那少年,地上的恶霸男子以及抱着青莞的离千羽团团围拢。 离千羽冷眉立竖,敢挡他的路,这个世上还没有几个人。 欲要发作时,少年夸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位兄台,你家夫人这是怎么了,伤得这样重,要不要紧?” 离千羽的冷眸对上他关心的表情,不禁皱眉,这是一双整样的眸子?干净、嗜血? “她没事,休息几日便好!”离千羽冷冷的说道 “啧啧啧。你这个做夫君的怎么可以这样,看你家夫人都病成什么样了”少年将踩在恶霸胸口的脚收了回来,走到离千羽身前,下意识要伸手去给青莞查看。 离千羽也是条件反射侧过身去,他知道这少年并无恶意,可他不想让除了他以为的其他男子触碰到她,哪怕是衣角也不行。 少年停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的收回,讪讪一笑,挠挠后脑勺,“呃……你不要误会,我父亲是做药材生意的,我母亲学过医,所以我对医理略懂一二,只是想给你夫人看看,并无要侵犯的意思” 离千羽冷冷的点头“我知道!” ―― “少爷,少爷~”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从客栈外跑进来。直直奔向那少年。 少年皱眉问道“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慢点儿说” 小厮吞了吞唾沫,才说道“夫人有事找您,您快些回去吧,让她知道您又偷跑出来,您又得被罚了” 少年眉头紧皱,说起他这个母亲,真是够让他头疼的,什么都不让他学,就让他整日学拳脚功夫,为此还给他请了不少师父。而这一切都源于他那个未曾谋面的仙姑师父说他将来定能在战场上一展拳脚,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少年回头对离千羽道“不如你带上你家夫人去我家府上吧,我父亲为人甚是亲和,不会反对的,再者以你夫人现在的状况,更加需要一个懂医理的人来照看不是?” 离千羽对这种自来熟很是不喜欢,“不必了,我家夫人休息两日便好!” 这时一个中年大叔在围观的人群中说道“这位公子,看你穿衣打扮应该是江湖中人,你可能不知道你身边这位便是公孙家的白公子,他们公孙家可是医药世家,您就听白公子一言,带着您夫人去他们家府上吧,公孙夫人的医术老头子还是信得过的” 这时一个老大娘也出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公孙家可全都是好人,去年冬天我老伴儿的腿疾又犯了,四处求医都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公孙夫人分文不收治好了我老伴儿的褪咧” “娘,公孙夫人做的包子最可口了,今年施粥的时候敏儿还要去”一个小女孩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讨论公孙府,咯咯笑出声,仰头看着身旁的妇人。 …… 一时之间,附和声阵阵,全都是在说公孙府的人云云。 黎慕茶拉着郁坤从人群后挤进来,离千羽与白姓少年的对话以及周围人对公孙府的一致好评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师伯,现在师姐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不如我们便随这位公子去他府上一趟,让公孙夫人替师姐看看也好啊!若是不行,咱们在想其他办法也不迟”黎慕茶劝道。 离千羽也非常懊恼,若是他当时极力反对青莞来中原,那这一切应该都不会发生了吧!若是如今身处神州,他哪里何愁没有良医良药? 思虑再三,还是青莞的伤势重要,对着少年点点头“好,你前面带路!” 话虽客气,可却听不出一丝感激之意。 白姓少年抬褪离开时,角落里的闷哼传入几人耳朵里,少年回头望去,之前那个恶霸已经从地上爬起,眼光恶毒的盯着少年离开的背影。 “白起。总有一日,我要你为今日的耻辱付出代价”恶霸在少年白起的身后恨得咬牙切齿 第一百一十三章滴水之恩涌泉报 拐过几个街角,便能看见一座装潢简朴却不失威严的府邸,远远望去,额扁上写着三个潦草的大字“公孙府” 门前并不似高门府邸一般有专门的奴才看守,白起上前,单手推开朱红色大门,回声对离千羽等人道“这便是我家了,公子快快请进,随后我便请我母亲给你家夫人好好看看” 离千羽只是微微点头,他虽是一宫之主,可却不善与人交际,他从来都是强势逼人。 “母亲~”白起刚入堂中,便欢呼起来。 公孙夫人沐子琴一脸威仪的高坐在主位上,盛气凌人“跪下!” 白起当即被吓了一个踉跄,委屈的揪着自己的耳朵,踱着小碎步走到沐子琴的身旁“母亲,起儿知道错了!” 沐子琴杏目圆瞪,斜眼看着自己这个成天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跟他爹天差地别,真不知当年仙姑何以要收他为徒,还说什么日后必定封侯拜相。这咸阳城里像他这么大的要么成家立业,要么参军报国,可他呢,成天只在外面瞎晃悠。 “好了,坐下吧,娘跟你说说你文叔家的成锦,她……”沐子琴只要一提到为自己这个儿子娶媳妇儿,那积极性可是翻脸比翻书快。刚说到一半,才注意到大堂里那一抹红。 “起儿,这位是你的朋友?”沐子琴皱眉问像白起。真是竟交些不正经的朋友,一个大男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不好,竟然穿起了大红色的。还有他怀里的女子,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就这么让一个男人抱着,真是罄竹难书啊! 白起心喜的拉起沐子琴的手摇晃几下,按照一路而来他打听到的给沐子琴逐一介绍“这位是离公子,初次来京城,他的夫人病了,所以我便请他们来府上,请母亲为他的夫人看看,后面那位是黎小姐,旁边那个是郁坤公子” 沐子琴一听离千羽怀中女子是个病人,不禁有些尴尬,亏她刚刚还腹诽人家不知廉耻,光天化日就让一个男人抱着满大街走,那红衣男子倒也是个痴情种,若换作无情郎怕是早已弃那女子于不顾了吧! 沐子琴提起裙摆,从主座上起身来到离千羽身旁,对着旁边婢女说道“快去将软榻搬过来,都病着了,这样抱着会让病人更加气血不畅” 青莞的脸一直帖在离千羽的胸膛,没有人能够看清她的脸,沐子琴拉过青莞手,开始诊脉,半晌才说道“夫人是个练武的吧,她这伤可是伤着了脾肺的,得好好调养,气血亏虚才导致的昏迷,为她活络活络筋脉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 有小厮很快搬来软榻,沐子琴亲自试了软榻的柔软度,才示意离千羽将青莞放于软榻。 青莞的脸刚刚展现出来,沐子琴便觉得这张脸过于熟悉,带着疑惑,为青莞开始舒缓筋络。 沐子琴一边给青莞舒络筋脉,一边端详青莞的面容,半晌才惊呼出声“仙姑!” 那一声惊呼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白起皱眉问道“母亲,你说什么?” 沐子琴放在青莞太阳穴上的手有些颤抖的收回,语气是说不出激动,“起儿,这便是当年接生你的仙姑,你的师父” 白起眼皮直抽,他这是什么运气,出门还能捡回师父,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母亲,你确定你没有记错?”毕竟这榻上的女子面容不过二八年华,怎么也不可能是十六年前为他接生的仙姑吧!他可是常常脑补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师父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慈祥道姑呢! 沐子琴出神的点点头,思绪仿佛回到十六年前,被敌军官兵追得四处逃窜,她身怀六甲,差点死在逃亡途中,千钧一发,那个一身道袍从天而降的角色女子。 “仙姑绝色,心怀众生,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沐子琴喃喃自语。正因当年青莞的搭救之恩,所以他们夫妇二人听从青莞的安排一路来到咸阳,发家致富之后也不忘感激上天垂怜,每月初一十五都到寺庙上香祈福,还在府门口搭棚施粥,包子馒头皆是沐子琴亲手做的,她说这样才显得真诚。 白起吞了吞唾沫,看了一眼榻上的青莞,原来他的师父还是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呢! 沐子琴对婢女道“你快些去同仁堂把老爷叫回来,说家里来了贵客” “是!”婢女答应一声,跑出府去。 沐子琴真是心喜坏了,紧了紧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沐子琴半晌才记起离千羽和黎慕茶郁坤这同来的三个大活人,一拍脑袋,转身对离千羽笑道“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招待不周,让您见笑了” 离千羽冷冷的答道“无妨!” 离千羽也想起了初到中原时,青莞救下的流民,还有那个逃亡途中产下一子的妇人,没想到这才去阴间转了一圈,回来之时已是十六年之后,当年那个孩子已经是个少年了。 ―― “夫人,你说家里来了贵客?”男人磁性威严的声音在门廊处响起。 沐子琴上前挽住公孙允的胳膊,将他拉到榻前,“老爷,您仔细瞧瞧这是谁?” 公孙允望了一眼离千羽和黎慕茶、郁坤,疑惑的在沐子琴的引领下到了榻前,只堪堪望了一眼榻上的青莞,便睁大了眼睛,“仙姑!” 这下白起终是不得不承认这青衣仙子便是自己的师父了。 公孙允环顾一圈众人后,才问道“仙姑这是怎么了?” 沐子琴轻拍几下他有些激动的手,“老爷,您别慌,仙姑她受了点内伤,好好调养调养,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公孙允这才长处一口气,好在无事,否则当年救命之恩,他都不知如何还了。“子琴,你说说仙姑还需要什么药材,我让老齐把这一批最好的都留下,若是没有,花大价钱也要早早去买” 沐子琴还没有说话,离千羽便冷冷的打断到“我要一只万年血参,还有当归,白芍,熟地,川芎,这些都要千年以上年份的” 公孙允虽是做的药材生意,见多识广,可一听离千羽说的药材,不禁直搽冷汗,万年血参?他连听都没有听过,最多也就八九百年的,可也只仅限于听过,现在像当归,白芍川芎熟地这种顶多也就两三百年。 离千羽的话不仅吓住公孙允,白起和沐子琴也呆愣在原地,沐子琴苦着脸道“先生,我不是我们舍不得,而是这秦国年年征战,根本没有那千年万年的药材可用,最多也就两三百年的” 沐子琴说道这里,与公孙允互视一眼,滴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前些年我们家自己倒是收藏了一根有八百多年年份的当归,不知先生是否肯笑纳” 见夫妻二人如此大方,竟然连镇店之宝也肯拱手相让,离千羽倒也觉得欣慰,好在当年青莞没有白救他们。这也就够了。 “算了,我家夫人如今昏迷不醒,倒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修养,当归就暂且不要,但是日后还需要公孙夫人多多操劳了”离千羽虽是好言拒绝了沐子琴的提议,可语气依旧冷凝。 沐子琴与公孙允互望一眼。算是同意了。 离千羽、黎慕茶,郁坤当下便住进了公孙府,傍晚十分,更是好酒好菜招待了三人,公孙府上家丁本就稀薄,沐子琴更是将身旁的婢女都遣到了青莞暂住的小院。 入夜时分,整个世界都进入安眠时,一抹红裳悄然跃出公孙府,朝着城南而去。 离千羽停下脚步的时候,入眼之处一座装潢奢华的府邸呈现在眼前。额扁上写着“北堂府”三个大字。 若不是白日里趁着沐子琴给青莞推拿时,独自将整条节看了个遍,怕是他也无法这么快就找到这里吧! 离千羽取下身后的凤凰琴,轻轻跃上屋顶,盘膝而坐,如在自家后花园一般无拘无束奏响了琴声。 “铿”琴声悠扬,流波婉转,时而如雨打青瓷,时而金戈战马…… 琴声响起之时,府中家丁婢女越睡越沉,如一曲安眠,连巡逻打更的家丁都纷纷倒地,睡得一脸安详,可有一人却是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如同做了一场噩梦。 男人擦擦额头的汗水,正要在合上眸子时,琴声抖而转急,嘈嘈切切。 男人眸光铮亮,不敢在耽搁一秒,匆匆起身披了件薄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便跌跌撞撞朝着琴声传来的地方而去。动作之大,可床榻上的女人却睡得很香甜。 男人一个跳跃,行至离千羽身前,可琴声却未停止。 男人单膝跪地“北堂墨参见宫主!有失远迎,宫主见谅”北堂墨额头冷汗不减,声音不似平常威严,有些颤抖。 琴声接近尾声,慢慢停了下来,离千羽素手按住琴弦,薄唇一张一合“起来吧!” 北堂墨这才起身,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离千羽的眸子。 离千羽道“这些年多亏了有你,辛苦了!” 听着这赞许的话,北堂墨却是脊背发凉,连忙说道“不辛苦,北堂墨誓死效忠千殇宫!”北堂墨说着又要跪下去。 离千羽却是勾起薄唇,素手微抬,阻止了北堂墨的动作,“真是在中原待久了,动不动就跪~” 第一百一十四章君悦卿兮卿不知 北堂墨抹一把汗水,“宫主教训得是!” 离千羽红袖微拂,收起凤凰琴,才淡淡的说道“我需要万年血参,当归,白芍,熟地,川芎,你明日便于我备齐,我如今暂住公孙府” 离千羽每说一个字,北堂墨就感觉全身冒出一丝冷汗,心道:这宫主真腹黑,一见面就是要这中原都找不到的稀罕物! 离千羽眸中神瞳微动,将他那点小心思探得彻彻底底,有些蕴怒的说道“怎么,放逐了太久,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北堂墨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竟然忘了这位雄霸一方的千殇宫主有神瞳。 “属下不敢,这便取来”北堂墨说着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匆忙逃离。 离千羽没有等多久,北堂墨便带着一个精美盒子跃上了屋顶,双手恭敬的奉上“这是您要的东西!” 离千羽接过,小心的放入袖口,又取出几个玉瓷瓶,扔给北堂墨,“这是鬼医新炼制的丹药” 北堂墨小心的接过,生怕摔到地上“谢宫主赏赐!” 离千羽无奈皱眉,这北堂墨还真是中原待久了,活得像个奴隶,他凤千殇真的有这么吓人吗? 直到那抹红影消失在视线里,北堂墨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 离千羽拿到药材后便自行做起了熬制汤药的任务,沐子琴啧啧称赞他是个好夫君。 一晃三日便过去,喝了离千羽熬制的药,青莞很快便醒了,只不过以姬旦的实力之强大,受到的反噬可是不容小觑的,她还是很听话的躺在榻上养伤。 这期间公孙府上下无一不是以礼相待,公孙允夫妇更是谦恭不止,好吃好喝的招待。一时之间竟颠覆了白起的世界观。 …… 那日公孙允正在书房与管家商议同仁堂的琐碎事物。 一个家丁满身是血的闯进书房,撞击门阀的声音吓了公孙允一跳,他公孙府虽不是王侯将相之家,可府中下手个个都是懂礼数之人。 待看清那一身血污之后,一个脚步扶住家丁快要倒地的身体,“晋林,你这是怎么了?”公孙允慌忙问道 而管家深知大事不妙,小跑出书房,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让夫人来给他看看。 公孙晋林握住一直冒血不止的地方,有些艰难的说道“老……老爷,快……快去……救,救小姐,糜……山”公孙晋林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而那一边,沐子琴还在青莞暂住的小院里为她推拿,几日相处下来,竟然聊得甚是投机。 “仙姑保养得真好,十六年前见你,你还是像现在这样年轻貌美”沐子琴笑着说道 青莞婉婉一笑“夫人哪里话,您不是一样年轻貌美吗?” 沐子琴闻言,两人相视一笑,哈哈大笑起来。 半晌沐子琴长叹一声又道“唉,老了,儿女们都大了,你看看起儿,都十六了,还无所作为,说是把他文叔家的成景娶来给他做个夫人,他愣是推三阻四,还有我那小女,梦琦,今年也该及笈了,想着年后给她找个婆家吧,她整日打扮得跟个男人似的,还吵着闹着要去压货,唉……这些孩子真是让我们做父母的操碎了心了!” 青莞却只是浅笑,不发一言,沐子琴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竟然和仙姑抱怨起了家中这些琐事来,“真是让仙姑见笑了!” 青莞说道“无妨,左右也无事!你也别一口一个仙姑的叫了,看看我,还仙姑呢,都躺在这榻上需要你这个妙手回春你活菩萨了,直接叫我青莞吧!” 此刻的青莞全然无了与她初次见面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场,活脱脱就是一个深宫妇人。 管家很不合时宜的进了寝殿,对沐子琴恭敬的说道“夫人,晋林出事了,现在在老爷的书房,您快些去看看吧!” 沐子琴闻言,脸色煞白的捂住胸口,她记得晋林是听了她的命令去保护女儿梦琦的,晋林出事了,那梦琦呢? 沐子琴顿时如芒刺在背,失神的跌跌撞撞跑出寝殿。她只有一个目的,她要问清楚究竟出了何事! 管家对青莞行了一礼,便随着沐子琴的脚步出了寝殿。 青莞皱眉看着沐子琴跑出去的背影,脑海中努力搜寻着前世的记忆。 尤记得她前世嫁给白起时,白起已是威名赫赫的将军,有自己的将军府邸,现在居住的公孙府便是改装过的将军府,而关于公孙梦琦的记忆,只停留在白起对她的叙述,公孙梦琦的结局没有活过及笈之年。 而其中缘由还是一次压货途中遭遇山匪拦路劫杀,本可以安全脱困,可一直心仪于她却遭她多次拒绝的公孙仕林却暗中与山匪早有预谋。 当公孙允赶往救援时,公孙梦琦却已失身于公孙仕林。 不知缘由的公孙允夫妇见生米已成熟饭,便做主将女儿许配给了身为下人的公孙仕林,怎奈男儿个性的公孙梦琦不甘被辱,于新婚之夜了断此生。 若非身为兄长的白起察觉此事另有蹊跷,一直暗中追查,怕是公孙梦琦死也不会瞑目吧! ―― 青莞起身穿衣,刚踏出门槛,迎面与离千羽撞了个满怀。 “撞疼了吧,何事如此帮忙,也不慢一些”离千羽边说边揉着青莞被撞到的额头。 青莞却是无暇顾及这些,“先别管这些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公孙允” 离千羽是一脸不知其所以然,只得跟着青莞的脚步,奔向公孙允书房的方向。 ―― 沐子琴见到血淋淋的公孙晋林时,不禁打了个寒颤。可急于知道女儿情况的沐子琴却是不管不顾的为公孙晋林施针。 没过多久,公孙晋林刚刚悠悠转醒,沐子琴和公孙允便着急的问了关于公孙梦琦的情况。 “咳……咳,老爷,夫人,我们路过糜山时,突然遭遇了山匪的围剿,不知为何,弟兄们却突然全都起了肚子,要不是我一路都没什么胃口,怕现在已经死在了山匪的刀下了……” 公孙晋林还想在絮絮叨叨,沐子琴却是没有了什么耐心,“小姐呢?” 公孙晋林目光有些暗淡,半晌才道“我逃出包围时,只剩下小姐和仕林了,我不知道”公孙晋林说到这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沐子琴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梦琦,我的梦琦,梦琦” 公孙允握紧了拳头,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应该让女儿去进这趟货的,都怪他当时生了场病。公孙允老泪纵横的捶胸顿足“都怪我,如果不让她去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都怪我,” 远处一阵小碎步跑来,白起踏进书房,便看见父亲母亲抱头痛哭。 若不是管家在凯特路上将事情始末告诉了他,他怕是还不知道妹妹出了事。 “父亲,让我去就妹妹吧!”白起试着将公孙允从地上拉起。 公孙允听到白起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好,咱们父子二人这就将那帮山匪一锅端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我公孙家好欺负呢” 听得父亲如此一说,白起当即如打了鸡血一般,他早就想实战一下了,奈何苦于没有机会,这次就拿这这山匪来练手吧!敢欺负他白起的妹妹,那就拿命来偿吧! 父子二人刚刚打定主意,青莞和离千羽却是匆匆的进了书房。 “仙姑,你伤势未愈,怎的这就下床了”公孙允皱皱眉头,这个时候他真的觉得心烦意乱,女儿尚不知是死是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其他事了。 青莞却顾左右而言他,“你们父子二人不是说要去救梦琦小姐吗?” 公孙允拱手道“仙姑果然神机妙算,如今小女尚不知死活,可纵使如此,也当活见人死见尸才是” 青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如果你信得过我,公孙梦琦就让我去救,否则――” 沐子琴和青莞共处一段时间,知道青莞的欲言又止定有玄机,连忙问道“仙姑,否则会怎么样?” 青莞冷冷的说道“若是你们去救,赶到那里一切都迟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公孙梦琦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她却会因此活不过15岁” 公孙允夫妇和白起闻言大惊失色,活不过十五? “师父,救救琦妹吧,我只有一个妹妹”白起目光灼灼,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师父,第一次求她。 白起目光对视一眼,青莞仿佛回到前世,那个战场杀伐果断的威武将军也曾有过这样一双眼,也曾对她含情脉脉,情深款款。 离千羽在一旁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酸酸的。他有神瞳,只需在人发愣或紧张时便能读懂人心。 一直觉得对于挚爱、对于至亲,对于最信任的人,可以不用神瞳,可是看到白起和青莞四目相对之时,他终是没忍住开启了神瞳,读了她的心,原来她的心里不止只有一个叫离千羽或者凤千殇这一个人的身影,还有着另外一个人。 不忍在探读下去,匆匆收回神瞳。 他不明白为何他的莞儿只与这叫白起的少年相识不过十日,她便能在心里给他誊个位置,而他离千羽,于她,既是至亲也当是挚爱,可为何竟输给一个中原的少年?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片伤心画不成 面对那双眼,青莞终是不忍拒绝,“好!” 得到青莞的肯定回答,白起这才露出一抹笑意。 可离千羽却是失神的转身离去。他不懂感情为何如此复杂,他只知道他只有一颗心,一份感情,也只能给一个人,若是失去青莞,他此生也不会再对另一个女子付诸感情。 青莞自是没有考虑到离千羽此刻心中所想,只是单纯的觉得前世轰轰烈烈了一场,最终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不如今生就为白起铺就一条康庄大道,也不枉前世相识、相知、相爱、相随。 公孙允听到青莞答应了白起,要去救公孙梦琦,便说道“可仙姑如今身上有伤,怎可再次奔波劳碌” 白起当即说道“父亲,这次就让我和师父一起去,母亲情绪不太稳定,这个家也还需要你,” 沐子琴却梨花带雨的说道“不,老爷,你还是带着起儿和仙姑一起吧,这样我才更加放心,起儿还小,可别给仙姑添麻烦了,我无事的,可以看好这个家” 公孙允看到沐子琴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可是女儿尚不知生死,他只能先将这府中大小事务留给她一个人了。 “这个家多亏了有你!”公孙允轻拍了几下沐子琴的手背,感慨颇多。这个女子从他年少时便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跟他走一起,一路坎坎坷坷,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不仅为他生儿育女,还为他常年奔波在外劳心劳肺。 “可是,父亲,母亲她……”白起还欲在说让公孙允在家陪同母亲沐子琴的话。 可却被沐子琴生生打断了“起儿,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便由我和你爹做主了,就让你爹带着你和仙姑一起去救梦琦,我在家等你们的好消息!” 白起被沐子琴的目光一扫,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其实除了想让父亲在家陪母亲,更多的是想要自己独当一面,他作为这个家除了父亲以外的男人,就应该担起保护母亲和妹妹的责任。可是只因他有个仙姑师父,父亲母亲都把他当作宝贝似的供养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同样是同父同母,可是妹妹十四岁便可独自出远门押货,看尽世间如画风景,可他都十六岁了,却只能蜗居在这公孙府中,就连平时上个街,不到两个时辰,就会有人风风火火的来“请”他回家! ―― “千羽,我要去糜山一趟”青莞看着小院中那有些孤寂的背影,说出她的决定。 “你可知你还有伤在身!”离千羽并未回头,语气从未如此冷冽。 青莞心头一怔,他是不同意吗?“我知道,可是我想救她,那是一条人命” 离千羽苦涩一笑,却始终背对着青莞“是吗?我以为……”话锋一转,离千羽却道“生于乱世,死伤何其之多,我怎不见你一一救来”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我的想法,一定要这样吗?” 离千羽道“你的心意?你的心意我怎么会知道,怕是连你的心也要留在这中原了吧” 青莞有些愕然,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往日的他是那么的骄傲自信,“离千羽,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呵~我能有什么意思,你不是冰雪聪明吗?如今倒是装起傻来了” 青莞道“我只是去救人,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你若不愿,倒也无妨,千殇宫主嘛,谁请得起” “是,我凤千殇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可以心硬到见死不救,你是救世主,那你就去拯救你的苍生啊!何须同我说”离千羽猛然回头,这是他第一次同她怒吼,可他的心却无比疼痛。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嘲讽。 青莞直视着离千羽的眼睛,不想错过他眸子中的任何一丝柔情,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欺骗自己,他不是有意的。 可离千羽说着却是轻拂红袖,径自消失在小院中。 “师姐~”黎慕茶从门檐背后挪了出来,她也是听说了公孙府出事,师姐要去糜山救公孙家的小姐,特地跑来让师姐带上她,可却不曾想,却见平时如胶似漆的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青莞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水,转身对黎慕茶笑了“慕茶,找我什么事?” 黎慕茶有些扭捏的走到青莞身前,替她拭去眼角未擦干净的泪水,“师姐,你和师伯这是怎么了嘛,好好的,吵什么呀!” “没有,过两天就好了,说吧,什么事啊,对了,怎么不见郁坤”青莞咧嘴扯出一抹笑,向着黎慕茶身后四处看去,却没有见到郁坤的身影。 “那小屁孩现在可懒了,一天躺在床上,过着大少爷的生活呢,有吃有穿还有睡,”黎慕茶嘟着嘴抱怨道 青莞点点头,黎慕茶又继续说道“对了,师姐,我听丫鬟说,公孙府的小姐在糜山出事了,你要去救人?” “是啊,马上就动身”青莞说道 “那带上我一起呗”黎慕茶一脸灿若莲花,她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 “不行啊,公孙夫人在府中,万一要是人没救回来,让她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她一时想不开怎么办,你还得在这里陪着她呢” “啊~这么说就是不能去咯”黎慕茶有些小失落。 ―― “师父,我们该出发了”白起一身黑衣劲装,英姿煞爽。 “好” “我要走了,你要看好郁坤,照顾好公孙夫人,这就是你的任务,知道吗?”青莞拍拍黎慕茶的肩头。 ―― 青莞、白起、公孙允三人轻装上马,疾驰出了咸阳城。 而那一抹红裳却出现在十里长亭里,看着那渐渐化为黑点的身影。 离千羽无奈摇头,即使闹得不可开交,他也放心不下让她一人独上糜山,谁让他中毒太深,谁让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她呢! 御剑飞行除了消耗太多灵力和体力之外,不知快了马儿多少倍,离千羽一路急行如风,赶到糜山脚下时,那一片早已血流成河,没有了半个活人的踪影。 公孙府的小姐? 离千羽一路趟过,却是嫌弃了地上太脏,堪堪漂浮半空三尺,红裳未染烟尘。 满地浮尸均无女子,想来应当是被山匪劫走了吧! 离千羽抬头看向糜山。又是几个闪身,在现之时,已经稳稳落在一处别苑。 夕阳西下,透过斑驳的树影打在他的身上,逆光而立。目光扫了几眼空荡荡的小苑,轻轻一跃,上了屋顶。 ―― 阴暗潮湿的阁楼里,女子一身鲜血蜷缩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簌簌发抖。 “仕林,你怎么样了”女子感受着四处的环境,她记得她们是一起被扔进这阁楼里的。 “小姐,我没事”公孙仕林坐在另一个角落里,嘴角却是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嗯,没事就好!”公孙梦琦说完,双臂环胸靠在墙壁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咯吱”一声,阁楼的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光影照进了阴暗的阁楼,公孙梦琦抬手挡住了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后才放下手。 一个瘦高个男人淫笑着走近公孙梦琦,“公孙小姐果然天资国色,难怪我们大当家说什么也要把你绑来做夫人呢” 公孙梦琦恨恨的看着瘦高男人,“呸”牟足了劲吐了瘦高男人一口唾沫星子。 瘦高男人眼光狠辣的抹了一把脸,“啪”的一巴掌发在公孙梦琦的脸上,嘴里恨恨的说道“要不是看在大哥的份上,老子早就办了你了,哪还伦得到你在这里张狂” 瘦高男人瞥了一眼公孙仕林在的那个角落,起身出了阁楼,走到门檐处,又回头说道“公孙小姐,你就好好等着做大哥的压寨夫人吧”瘦高男人狞笑着。想想公孙梦琦的模样,他都觉得可惜,毕竟他那大哥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些年都不知绑了多少压寨夫人,她们的下场无一不是被他玩腻后死在榻上的。 瘦高男人走后,阁楼的门再次被关上,阁楼里再次恢复了黑暗。 公孙仕林寻着记忆,摸爬到了公孙梦琦的身边,“小姐,这下我们可该怎么办” “晋林已经回去通风报信了,待我爹爹来,定将这群山匪杀个片甲不留”公孙梦琦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虽是这样说,但她捏紧的拳头却还是出卖了她。其实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救援,或许只是想用这话来安慰安慰公孙仕林,也安慰安慰自己吧! 什么,公孙晋林逃出去了? 公孙仕林脑袋顿时嗡嗡作响,看来他的计划得改变了。 “梦琦啊~你可知我心里一直有你”公孙仕林顿时变了脸色。这是他头一次唤她的名字,不再称她小姐。 公孙梦琦有些愕然,“仕林,你――胡说什么?”面对公孙仕林那赤裸裸的告白,公孙梦琦只有羞愤。 公孙仕林一把拽住公孙梦琦的手,“你一直都知道我心里有你,可你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只是因为我身份卑贱吗” 公孙梦琦用力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手,可却苦苦无果。 该死,若不是被那些山匪下了软骨散,现在也不必如此被动。 “仕林,我一直把你当作哥哥,爹爹也把你当作亲生儿子一样,你怎么可以说自己卑贱”公孙梦琦一边说一边挣扎 第一百一十六章青山隐隐水迢迢 “哥哥?亲生儿子?梦琦,你当我是傻子吗?”公孙仕林凑近公孙梦琦,嘴唇几乎可以贴到她的耳垂,目光恶毒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其实早就想把你嫁给晋林,让他以后接管同仁堂” “你胡说什么,我爹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做”公孙梦琦反驳道。对于她来说,无论是晋林还是仕林她都不会嫁,这辈子她决不听命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要嫁就嫁给对的上眼的,否则她宁可终老。 “可是他已经做了,你说凭什么我和晋林同样无父无母,同样做过乞儿,同样被你爹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可是为什么你爹把什么重要的事都交给晋林来办,就连帐房的钥匙也交给他管,凭什么我就只配跟在他身后打杂?就连这一次,你娘也特意交待他好好保护你,不是有我在吗?凭什么我就不可以保护你呢?凭什么?他到底哪里比我好?值得所有人都这么对他,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凭什么”公孙仕林使劲此时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眼圈泛红。一下将这些年藏在心里的委屈、不满通通说出,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仕林,你别这样,我们没有看不起你”公孙梦琦看到此刻的公孙仕林,说话声都有些颤抖。 “好啊,你不是说你没有看不起我吗?左右都要做这山寨夫人。不如你现在就把身子给我吧!”公孙仕林说着邪佞一笑,上前就是撕扯公孙梦琦的衣服。 公孙仕林近乎野兽的粗鲁行为。吓的公孙梦琦身子向后微缩“仕林……” 正当此时,阁楼顶上如晴天霹雳,一阵“轰隆隆”之后,屋顶直接破了一个窟篓,夕阳退却,月兔东升,一丝银白的月光从塌陷的阁楼楼顶照射下来,隐约之间,只看到他们身前多了一道修长的人影! 公孙仕林像是被人大雪天泼了一盆冷水,熄灭了心中的火,慢慢冷静了下来。停下手上的动作, 目光狠厉的看向离千羽站立的方向,“你是谁?”他记得这山寨里还没有这样一个身材高挑的人。 “送你上路的人!” 离千羽此言一出,公孙仕林心头一怔,他不是被这话吓到,他是被这气质给压迫到的。 离千羽眸中神瞳掠过,公孙仕林心中所想,一览无遗。 他此生最是痛恨知恩不报,以怨报德之人。红袖微拂,破风如刃扫向公孙仕林。 “啊~”公孙仕林还未反应过来,脸皮被生生剥下,只剩下惊恐,倒在血泊之中。 “仕林?仕林?”公孙梦琦捏紧了胸前被扯碎的衣物,伸出一只手摇动着公孙仕林的身体。虽然他之前如此待她,可终归是一起长大的,她不是无情之人! “他死了”离千羽只是凉薄的吐出这三个字。公孙梦琦不知道,可是他离千羽有窥探别人内心的本事,他知道,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个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东西与山匪里应外合的阴谋,若他不及时赶到,此刻一个黄花大闺女都被他辱没了吧! 公孙梦琦被吓得一个踉跄,她虽是见惯杀伐,可见到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只剩冰凉的尸体躺在自己的面前,她还是不忍直视。 阁楼楼顶碎裂的声音早就惊动了山匪,此刻正有浩浩荡荡的山匪向这边靠过来。 离千羽瞥了一眼,光线昏暗处的公孙梦琦,冷冷的说道“怎么,还不走,真想在这里做压寨夫人?” 公孙梦琦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好冷的一个人,只能隐约看见离千羽的轮廓,看不见面貌。 “那他怎么办?”公孙梦琦的目光看向地上公孙仕林的尸体,她是很想替他收尸的,可如今她还要靠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才能安全脱困,她摸不清这个男人的脾气,生怕惹怒了他,将她扔在这里,毕竟这人不是她的亲人,没办法像爹爹和兄长一样容忍她的无理取闹。 公孙梦琦艰难的从暗处走出,身子摇摇晃晃,该死,这些人到底给她下了多少药,她现在连行动都有点困难。 哗啦啦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离千羽大步走在最前面,公孙梦琦狼狈的跟在后面,刚踏出阁楼,便被四五十个山匪举着火把扛着大刀团团围住。 “哈哈,来了个小白脸,还不错,爷男女通吃~”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大马金刀走在前面,通过月光的映射,离千羽的那雌雄莫辨的脸色犹如渡了一层银光,肥头大耳的男人色咪咪的盯着离千羽的脸,哈喇子流了一地。 男人说着就要上前,离千羽眉头轻蹙,他有洁癖。 “恶心!”离千羽口中刚吐出这两个字,手指在空中轻点,“铿”无琴却有音,风刃划过,穿透男人的脖颈。 只听得一声惨叫,男人惊恐的捂住脖子,倒地不起。 其余山匪见老大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惊恐的环顾四周。可周遭却是漆黑一片。 他们自是没有看清离千羽如何杀人,但是那一声琴音却是听得真切。 公孙梦琦看着离千羽,嘴巴都能塞下两个鸽子蛋,她刚才看到了什么?这个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只是挥了挥衣袖,便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对面那五大三粗的男人杀死于无行! 山匪们正不知是退是进时,远处匆匆跑来一个瘦高个的男人。 “大哥~”瘦高男人便是之前来过阁楼里的那个,公孙梦琦记得很清楚。 瘦高男人声泪俱下趴在倒于血泊中的尸体上,捶胸顿足“大哥,你死的好惨啊!” “大哥,兄弟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大哥,你一路走好~” 瘦高男人这时忽然站起身,眼神狠厉的游离在离千羽和公孙梦琦身上。 瘦高男人的心里其实也是在打鼓,看这二人,公孙梦琦虽然有两下子,可却是被下了软筋散,根本不可能杀了他大哥,至于这突然出现的红衣男人,看他模样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应当是山下新掳来的,更不可能杀了他大哥。 可又不得不承认他大哥确实死了! 若不是要做戏给眼下这些弟兄看,他还真不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报什么仇,开什么玩笑,他大哥的实力可是比他强得不是一点半点,让他去报仇,那不是给人送菜吗? “说,是谁杀了大当家的?”瘦高男人最后还是把问题扔给了这些目击证人。 山匪们见二当家的发话,又不得不说,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子举了举手中大刀,指着离千羽和公孙梦琦的方向,就颤颤巍巍的说道“二当家的,就是这两个人杀了大当家的,你可要为大当家报仇啊” 瘦高男人皱皱眉“我是说大当家是死在他们谁的手中?”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说道“刚才那个男子不知使用了什么妖法,大当家刚要上前,被他的妖法打中,就倒在地上了” 瘦高男人闻言,目光灼灼的打量着离千羽,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他活了半辈子,打家劫舍还采花,可就是没见过还有女子比他还生得美的。 若是要杀他给大哥报仇,他还真是舍不得! “是你杀了我们大当家?”瘦高男人面部虽看不出什么表情,可那色到骨子里眼神却是逃不过离千羽的眼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样”离千羽别过脸去,只要多看一眼面前这色咪咪阴恻恻的麻子脸,他都觉得倒胃口,多看两眼,怕是三千年前的饭都要吐出来了吧! 瘦高男人却是哈哈大笑“若真是你杀了我大哥,我自当给他一个交待,送你下去陪他,若不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倒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瘦高男人话未说完,就被离千羽冷冷的打断“是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送本宫下去” 离千羽猛的转身,凤眸微眯,一阵无形的压力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压向山匪,只教他们皆是抱头痛哭的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哀嚎。 瘦高男人的掌心青筋暴起,额头冷汗直冒,连双腿都在发颤。 看到自己的杰作,离千羽红袖微拂,收起灵力,满意的冷声说道“给你们一个机会,是一个一个的上,还是一起来” 横眉扫过之处,山匪一个个全都从地上爬起,火把掉落在地上,已经熄灭,只能借着月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没有因为人数上的优势而感到自信。 见他们迟迟不动,离千羽又道“待会儿可别说本宫欺负了你们” 瘦高男人一把夺过身旁一个手下手中的大刀,咬紧牙关,今天这快铁板算是让他踢了个正着,左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索性就拼了。 之前那种想要将离千羽占为己有的龌龊心思不再,瘦高男人双眼盯着远处那一抹狭长的身影,却高声对身后那些心思不一的手下说道“弟兄们,大当家昔日对我们如何,你们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他尸骨未寒,仇人就在面前,你们说这仇报还是不报?” 往日大当家的追随着都举着大刀高呼附和“报~” 瘦高男人继续煽动人心“如今我们的仇人强大,我们是该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举起手中的刀,还是该像个懦夫一样死在仇人的刀下?”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我们要做个真正的男人,为大当家报仇” “报仇” “报仇” 阵阵杀猪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似有敲响黑夜门阀的阵势。 瘦高男人大刀指向离千羽,“杀~” 离千羽却只是优雅的伸出手,手中多了一根玉笛,食指扣住玉笛。 一声如黄鹂鸣叫的曲子响彻在山间,与这生死一线的场面格格不入。 第一百一十七章明月皎皎照我床 破风袭袭,呐喊声阵阵,离千羽却是双眸微合,自成一片天地,身后的公孙梦琦却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山寨本就在空旷的山涧里,如今又是黑夜,笛音缭绕在山涧荡起层层涟漪。 “轰隆隆,”漆黑如墨的夜空黑云滚滚, 一阵呼啦呼啦,翅膀破风而来的声音划过长空。 山匪举着大刀砍杀而来,笛音不停,离千羽一手持着玉笛,一手揽过公孙梦琦,红袖在暗夜里舞动,无人看清他的绝代风华,可他身旁的公孙梦琦却是看得出神,任由离千羽将她托起,跃上阁楼楼顶。 在看阁楼小院,黑压压一片不知名生物像是看见弱势天敌,极尽疯狂的扑在那些山匪的身体,撕拉啃咬,早已面目全非,嘶喊阵阵。 离千羽刚站定,就松开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火急火燎的去脱手。 公孙梦琦还未收回飘飞的思绪,离千羽这么一松手,她没站稳,径自倒在楼顶上,好在楼顶还算平坦。 公孙梦琦在看离千羽时,他的手中已没有了玉笛,双手附立于身后,微风卷起他的红衣,似梦如幻,只是他嘴角的那抹嗜血打破了这完美的一切,不禁觉得脊背发凉。 顺着他的目光,公孙梦琦才看清山匪的惨状。不明生物的杀戮还在继续,可那些山匪早已没有了声音。 离千羽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别说在中原,在神州也没有几个人敢说送他凤千殇下地狱的,可那瘦高男人却敢大言不惭的说要送他下去陪那山匪头子。老生常说的:不知者不罪!这句话在他凤千殇面前简直就是扯淡,没有实力还敢叫嚣,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这位公子,你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公孙梦琦皱着眉头看向离千羽。虽然她有很多家丁打手都死在这帮山匪的手中,她也说过要将他们片甲不留,可是这惨无人道的手段,让她着实炸舌。 离千羽并未回头,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些闻讯而匆匆赶来的山匪,显然已经惊动了大部队。口中飘出几个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他是天地之间唯一一只血凤凰,身份尊贵,号令百鸟,他刚刚奏响的不过是求救讯号。怎奈这中原的鸟儿们竟如此护短,如此给力! 公孙梦琦却是眼皮直抽,她确实不知道这个绝世男人是如何杀人的,那些山匪也确实不是他亲手所杀,可是……可是她怎么感觉说不通呢? 眼看着鸟群已经四处散去,只剩下地上那一片血肉模糊,离千羽才堪堪转身“明日便会有人来接你,我先走一步”更多的山匪已经越来越近,他可不会带上一个拖油瓶去解决那些碍眼的山匪。 纵然和青莞闹了些不愉快,可他还是不忍心让她带着病来收拾残局。 “啊?”这情节她跟不上了,这是要瞥下她的节奏吗? 可是她已经认定他了,试问能在这世间吹奏间灰飞烟灭之人有几个? 可一转眼,离千羽就消失在她眼前。她从没有见过轻功能练到这种境界的,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名字呢! 唉…… 公孙梦琦虽然底子不错,但是被下了药,轻功也不怎么好,在阁楼顶上一待就是一夜。 ―― 然而,咸阳城的集市上,黎慕茶带着郁坤一大一小,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正玩得乐此不疲,不过这乐此不疲只仅限于黎慕茶,郁坤只是个充当看客的附属品。 黎慕茶一手拿着一个陶瓷娃娃,笑得灿若莲花“郁坤。你看看,是不是跟你很像?” 郁坤鄙视了一眼黎慕茶,“你才跟它像呢,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么孩子气的东西” 卖陶瓷的商贩自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郁坤实际年龄已经上万岁,而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实际年龄三千岁,听到郁坤和黎慕茶的对话,竟然笑呵呵的插了一句“这位夫人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人,您看您的公子都这么大了。您还这么年轻这么有童心!” 黎慕茶和郁坤同时看向商贩,四只眼睛瞪如铜铃,异口同声“胡说八道!” 商贩对上那两双眼睛,危险信息袭上心头。 黎慕茶恨恨的放下手中的陶瓷娃娃,郁坤一眼扫过,黎慕茶刚放下的陶瓷娃娃碎得四分五裂。 周围一阵阴风大作,引来无数看客,商贩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胆子壮大了不少,毕竟还是有人看见了陶瓷娃娃离开黎慕茶的手后就碎成了渣。 商贩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哭,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嘀咕咕,这副模样,她不说别人一看就知道就是被黎慕茶和郁坤这种“黑心”客人欺负了。 周围开始有人指指点点。 这里的吵闹引起了对面茶楼上饮茶的两个男子。 “宋兄,你看。那里发生了什么”白衣男子眉头微缩。 被点名的男子面如冠玉,一身青色道袍,身后背着一把古朴的剑,轻轻啜饮一口茶水,听到同伴的话,却并未出声。 不过仔细看的人会发现,他的耳朵在动,鼻子也有意无意的在嗅着什么,眸子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猛然间,指节分明的素手拔出身后的长剑,从窗户跃出茶楼,朝着黎慕茶和郁坤的方向而去。吓坏了坐在他身旁的白衣男子,男子惊呼出声“宋兄!” 连忙起身,放下几许碎银,追出茶楼。 青色道袍男子火急火燎赶到黎慕茶站立的摊前时,黎慕茶正怒目而视地上的商贩。 郁坤刚看见道袍男子,便不由自主的躲到黎慕茶身后,他来自地府,和道士本就是克星,虽活了万年,可看到天敌,还是会压制不住本能反应。 青色道袍男子长剑指着黎慕茶“妖女,本道乃道家天师,识相的跟本道走,本道尚可念在尔等修行不易,手下留情否则,本道决不轻饶” 黎慕茶还没从半路杀出的俊美道士中回神,听到道士口出狂言,刚刚升起的好印象就被碾压得粉碎。 黎慕茶眯了眯眸子“臭道士。你当真以为姑奶奶怕你?有本事,你放马过来” 黎慕茶和郁坤心意相通,这其中的缘由心照不宣。郁坤还担心自己这个不靠谱的主人会一直犯花痴,找不着北,依现在看来,他倒是放心不少。 瞬息之间,架势已经拉开,围观的吃瓜群众也知道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早就溜得无影无踪。 黎慕茶摊开手,赤血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青衣道士紧了紧手中的昆吾剑,他能感觉到对手的强大,可是身为一个天师,斩妖除魔是他的职责,踏上这条路,就要将生死置之度外。 刚出生时,一个老道从他家门前路过,为他卜卦,说他命带煞星,克父母,克亲人,将来的妻子还是个妖物,下至地府,也会断了轮回路。父母心骇之余,就将他交给了老道。 至于那老道便是他后来他的师父。 成为一名天师后,师父说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身上的邪煞之气,便让他下山,去父母父母跟前尽孝。 两把长剑霎时相交碰撞,青衣道士泛起疑惑,心中腹诽“这妖女手中的剑可是破除邪物的好东西,可她竟然还能自己使用,难道……这一次是我自己错了?” 目光转向一直看热闹的郁坤,心头一怔“难道,那妖气是他?” 由于心中一直牢记师姐的嘱托。黎慕茶并未用灵力与青衣道士对抗,所以不会有人看出她和平常人的两样。 黎慕茶被青衣道士一掌击退,青衣道士冷冷的说道“本道不会滥杀无辜,你二人究竟谁是邪物?速速报来” 黎慕茶冷哼一声“哼,你自称天师道天师,连这点眼力也没有吗?” 青衣道士刚要发作,眼角却瞥见跑得满头大汗的同伴“黄兄。这件事你不要管,这两个可不是人?” 黎慕茶故意放出本体玄武的气息,被对面的青衣道士敏锐的嗅觉捕捉到。 黄歇停下脚步。看向黎慕茶,他眼中的黎慕茶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五官端正,怎么看也不似宋玉口中描述的那些害人妖物。 黄歇看向宋玉“宋兄,你无凭无据,怎可断言这位姑娘就是妖物呢?” 黎慕茶当即对这位白衣男子好感倍增,虽然长相不如那可恶的臭道士,可绝对是个讲理之人! 宋玉当即被噎住,“证据?”他是修道之人,而黄歇只是一介书生,他要跟他说是他嗅到的吗?他自认为不可能将黎慕茶打现原形,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此刻,集市上空落落的,微风吹过,宋玉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宋玉道“黄兄,你怜香惜玉跟我无关,可她们是妖物,我便留不得,今日放了他们,说不定明日便会晾成大祸!” 郁坤气得脸色铁青,他虽从地府而来,可一直都是受着地藏王的谆谆教诲,可从未害过人命,可这道士刚见面就要取他性命,真是可恶至极! 黎慕茶道“你可曾亲眼见过我害过人?” 宋玉咧嘴一笑“刚才若非本道出手得快,那卖陶瓷的妇人不就遭了你的毒手?” 黄歇心下暗叹:原来,他一早就注意到了这里,自己还在那里傻不拉几的说个不停! 黎慕茶道“那你怎知我是不是受了委屈?” “你二人破坏了人家的东西,不赔就算了,还想取人性命,这凭这一点,本道就是同归于尽也不会放你们离开” 黎慕茶的眸光冷了下来,她可从未想过要取人家性命呢! ―― “吁~”糜山脚下马蹄声戛然而止。 “爹,你看”白起指着前方一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公孙允当即红了眼,那些死者无一不是跟了他许多年,或是从小被他领养回家。 “好了,公孙小姐怕是还在那些山匪手中,我们得快点,以免恐遭不测”青莞夹紧马肚向着狭长的山涧而去。 若不是这父子二人心系那公孙梦琦的安全非要跟来,青莞何至于跟着他们一路骑马颠簸,御剑飞行早就到了。 一路向着山腰而去,可青莞却是觉得静得可怕。好歹也是山匪老巢,说什么也还有三三两两盯梢的才是,怎的如此寂静无声? 前方屋舍俨然,亭台楼阁,约莫能住个三五百人。想想此时战争不断,四处征兵,人烟稀少,这一个山寨就有三五百人,已经是个大规模的山寨了。 前方阶梯青石铺砌,马儿已不能在前进。三人下马,步行而往。 可上了青石台阶,入眼之处,血污浸染一片大片台阶,却不见尸体。 踏着染血的青石阶梯一路上前,便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浮尸。 “爹,这是什么情况”白起吞了吞唾沫,他还以为这次可以大干一场了,谁知道又被人提前了一步。 青莞比那父子二人都要冷静得多,白起和公孙允一间间屋子挨着找,可青莞却是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方圆百里活人的气息,根据前世的记忆,公孙梦琦不会死在这里。 猛然之间,青莞睁开眼,目光灼灼看向远处孤僻的楼阁,“我们去那边” 青莞说着便急步而去,也不管那父子二人是否听见她的说话声。 不过那父子二人倒是很识趣的跟上了青莞的步伐。 睡梦中的公孙梦琦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猛然睁开眼睛,趴在阁楼的边缘上,透过早晨的雾气看向脚步声传来的地方。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土匪窝的楼阁上也能睡得着?青莞在心中腹诽。 三人刚靠近楼阁,公孙梦琦就在楼顶上欢呼雀跃“大哥,爹爹,我在这里” 白起和公孙允寻着声音望去,那一脸血污,衣衫破烂的大花猫不是公孙梦琦还能是谁? “你怎么爬那么高?”白起皱着眉头,四下寻找着有没有可以爬上去的梯子,公孙允虽然给他找了许多教他武艺的镖师,可却无一人能将他的轻功教好的。 公孙梦琦嘟囔着嘴,又不是她愿意的,想想昨夜的场景,要不是那个男人将她带到这楼顶,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堆枯骨了吧! “大哥,你就别说了,赶快想想办法,让我下来呀!”公孙梦琦催促道 “好,你等着!”白起答应着,就要去找梯子。 “呼啦啦”一阵声音响起,青莞已经足尖点地,跃上楼顶。 白起霎时间愣在原地。父亲母亲常常一口一个仙姑的叫,他总觉得别扭,特别是见过真人之后,明明是个二八年华的大姑娘被他爹娘这么一叫,愣是叫老了许多。 青莞的举动不仅惊到了白起,就连公孙梦琦也是愣在原地,青莞搂着她的腰从楼顶跃到地面,她都还感觉到飘飘欲仙,一时缓不过神来。 相比之下,公孙允淡定得多,毕竟初次见面之时,青莞便是从天而降,现在不过是小小施展一下轻功,还不足以惊到他。 白起顿时心花怒放起来,他可真是捡到宝了,这么牛x的师父,只要多学上几招,日后在这咸阳城都可以横着走了。 “小丫头,想什么呢?”白起一个爆栗重重的砸在公孙梦琦的头上。 “哎哟,你干什么呀”公孙梦琦捂住脑袋,一脸愤愤不平。 公孙梦琦扭了扭关节,显然药性已过,她又恢复了她以往女侠的风范。 “大哥,看招~”公孙梦琦说着便朝着白起站立的方向扑去。 一击不成,再接再厉。 看她兄妹二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公孙允摇头无奈,“真是孩子大了,看不懂她们的心思了!” ―― 公孙府内,沐子琴焦急的在大堂里来回踱步,黎慕茶和郁坤则在一旁,享受着面前盘中的美食,两个吃货在一起,那叫一个刚刚好。 黎慕茶眼角瞥向沐子琴,“夫人,你就放心吧,我师姐出手,你家小姐定会安然无恙回来的!” “是吧,师伯?”黎慕茶眼尖,离千羽的身影刚刚出现,便被她及时捕捉到。 离千羽只是步子微顿,便继续朝着他暂住的小院而去,他可没有功夫在这里陪两个人女人磕家常,来回奔波,昼夜不停,整个人好久都没这么累过了,得在青莞回来之前,把最好的状态补回来。 ―― “莞姐姐,你就教教梦琦轻功,好不好嘛?”公孙梦琦一副小女儿的样子拽着青莞的衣角,又是撒娇又是卖萌。 她的这个举动可让公孙允和白起大吃了一惊,平日里的梦琦不是个女汉子吗?怎么还会撒死娇了? 青莞不发一言,权当他不存在,踏着青石板,走向来回的路, “梦琦,仙姑是你哥哥的师父,你不要去打扰仙姑”公孙允脸色阴沉沉的看着自己这个成天“疯疯癫癫”的女儿 “爹,你和娘就是偏心,从小就让我学女红,让哥哥学武艺,哥哥还有这么厉害的师父,要不是爹你吝啬,我怎么会被一群山匪绑到这土匪窝来的?”公孙梦琦道 公孙允倒是没有在继续和公孙梦琦抬杠,他这女儿算是生错了,儿子不像儿子,女儿不像女儿,日后怕要找个好婆家都难咯~ ―― 两日后,青莞一行四人才风风火火的进了咸阳城,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庆祝女儿平安归来,而是立即着人打造棺材。将昔日同伴弃尸荒野,他公孙允还真做不出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多情总被无情误 然而,获得新生的公孙梦琦却是在找那抹暗夜里的红。 “哥哥,你可见过这世间最美的男子?”公孙梦琦拉着白起的手。似要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 白起宠溺的刮了刮公孙梦琦的鼻头“你大哥我,不就是这世间最美的男子吗?” 公孙梦琦白了他一眼“哥哥好是好看,可是哥哥还真只有人家十分之一呢?” 白起不怒反笑,用好奇宝宝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妹妹“妹妹,这是有心上人了?来来来,和大哥说说,大哥帮你琢磨琢磨” 公孙梦琦一听“心上人”这三个字,小脸通红,第一次展现了女子该有的柔媚“哥哥,我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呢?” 白起竖起一个大拇指“妹妹真是厉害,大哥佩服!” 公孙梦琦也知道打听不出什么,转了一个话题“哥哥,听爹爹说你的师父受了伤,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白起点点头“恢复得还不错。只是还没好,听说你出事,又带着我和父亲长途跋涉前去救援,唉”白起说到这里长出一口气。自己这个美人师父对自己,那是好得没话说。 竹林深处,琴声悠悠,似情人间的呢喃,似深闺中怨怒,时而雨打青瓷,时而珠玉落盘…… 红衣华裳,身姿挺拔,盘膝而坐于林间。 望着那个背影,青莞经过几日的调养,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千羽~” “嗯”他不回头,不睁眼,便知身后是她,只因她的脚步踏在他的心上。 “我为前些日子的事为你道歉”青莞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有何错,何须如此?”琴声抖然转急,嘈嘈切切。 青莞行至他身旁,倚靠在他脚边,听他琴音燎燎,这个动作是她做了几千年的。 琴音慢慢收尾,见她难得如此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他纵是心中有万般怒火,也被熄灭了。 收起凤凰琴,指节分明抚上她的发梢,“莞儿,我们回神州好不好?”他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待下去,这里让他莫名的心慌,桀骜如他,可他第一次找不到安全感。 靠在他的膝上,迎着和煦春风,双眸微闭,青莞点点头,“好!”也是时候该回神州了,她终究不属于这里! 翌日,青莞一行四人整装待发,去向公孙允夫妇辞行。 “爹,你就让我出去吧~求求你了” 青莞四人刚到中堂,里面就传来女子的哭求声。 接着又传来公孙允的谆谆教诲“你看看你,成天穿得男不男女不女,还出门到处招摇,就不知道在家好好学学女红,这将来有哪个男人敢娶你~” “爹,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要去找那个救我的恩公,你不常常教诲我和哥哥知恩要图报吗,怎么你现在又想把我锁在家里” “你……你还敢还嘴!”公孙允显然气的不轻。 青莞抬腿便一马当先走进中堂,黎慕茶拉着郁坤和离千羽走在后面。 青莞向公孙允拱手说道“公孙老爷,多谢你这几日的款待,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公孙允皱眉“仙姑,这就要离开了?怎么不多住些时日,也好让老夫多尽些地主之谊” 青莞摇头,伸出手,手中立即多出一本古老的册子,“不了,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走,耽搁不得,我这里有一本武功秘籍,你交给白起,让他好好练,我还会再回来” 公孙允双手接过青莞手中的册子,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生怕弄坏了,毕竟那是出自青莞的手中,仙姑给的东西,那可都是神物,可遇不可求,也只有他那儿子不知烧了几辈子的高香,才能得到仙姑的青睐。 这一边,青莞和公孙允说着。 另一边,公孙梦琦却是傻了眼,看着那跟随青莞一同进来的离千羽,那一抹红裳在她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可她却看不清摸不着。 “怎么会是你?”公孙梦琦惊讶出声。 可离千羽却是置若罔闻,不吭一声,就像公孙梦琦这个人他从未见过一样。 “琦儿,你和离先生认识?”公孙允也听到了公孙梦琦的惊呼声。 “爹,那天晚上在糜山上救我的人就是他”公孙梦琦边说边指着离千羽,一脸的兴奋,真是应了那句:众里寻他千**,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公孙允向离千羽投去询问的目光,离千羽的面容依旧冷淡,眸中空无一物,口中却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我从未出过咸阳城,姑娘认错人了!” “你……你骗人,那天晚上明明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公孙梦琦走到离千羽身边,绕着离千羽转了两圈,她不相信自己会认错人。 可离千羽却是惜字如金,不再说一句话。 公孙梦琦急得团团转,“你忘了?那天晚上你吹完笛,那些山匪全被一群黑压压的鸟群啃得血肉模糊呢” 离千羽还是不说话。 青莞说道“公孙小姐,你怕是认错人了,千羽他擅长的并不是长笛,而是琴” “莞姐姐,连你也不相信我,我绝对没有看错,那天晚上救我的那个人就是他”公孙梦琦委屈的看着青莞。 公孙允看了一眼有些不太耐烦的离千羽,笑呵呵的说道“好了,琦儿,不管是不是离先生,他都是你的长辈,我们家的做上宾,你既然认定他就是那天晚上救你的恩人,那你就给离先生敬杯茶,聊表谢意就好!” “爹~”公孙梦琦气的直跺脚,她曾多次说过找到恩公,她便以身相许,还他救命之恩,可自己老爹这是硬逼着她草草了却这份恩情呢,断了她以身相许的念头。 “茶就不必了!莞儿,我们走”离千羽说完,转身离开中堂,他太想离开了,一刻也不愿意待。 青莞笑了笑,“公孙允。我还有一事要你帮忙!” 公孙允垂着眸子“仙姑请说,公孙允定当尽力而为!” 青莞点点头“后街那个荒废的院子,你替我买下,略作打扫,取名青莞居,三年后,白起封作骠骑将军时,他府中管事的女儿明月就送到青莞居去替我看着吧!” 公孙允一一听完,心下骇然,仙姑不愧是仙姑,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知道后街荒废的院子,特别是关于他儿子白起三年后会成为骠骑将军的笃定,就连去青莞居打理的丫头,她也能提前预料会是管事的女儿。 其实给青莞打扫院子是份美差。多少人求而不得,公孙允知道,青莞也知道! 想起前世在将军府中,那个叫明月的丫头为了自己受了不少苦,最终就连死没有得到一个好下场。今生,再来,青莞自是要好好补偿于她。 青莞说完,从袖口中摸出不少黄澄澄的金子,这些东西在神州并不算什么,可在中原,这个战乱不止的年代,它就是用来活命的,“这些,应该够了!” 那些金子晃瞎了公孙允的眼,他是商人,虽不至于视钱如命,可就凭青莞手中那些,都够他公孙允全府上下十几年的开销了! 青莞将自己从神州带出来的金银全都留给了公孙允,夺门而出,跟上离千羽、黎慕茶和郁坤的步伐。 公孙梦琦还想要在追上去,“你给我回来!”公孙允一声厉喝,生生止住她的步子,看到自家老爹青筋暴怒的样子,公孙梦琦缩缩脖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老爹发怒的样子。 目送青莞一行人远去,公孙允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对公孙梦琦就是一顿摇头“女儿啊,那个男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我们惹不起,也高攀不起,你就收起那份心思,你下月及笈之后,就让你娘张罗你的婚事,早早嫁了也好有人管着你” 公孙梦琦一听就不干了,跺着脚“爹,我不嫁我不嫁,除了离公子,我谁都不嫁,女儿相信他不是那种在意门第之人,否则那日在糜山他怎会救女儿?” 公孙允道“你可知他已有夫人,便是那青莞仙姑?” 公孙梦琦惊得合不拢嘴,这几人在她家府上住得也有些时日了,可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怪她就一直没有碰到自己的恩公,可是他和莞姐姐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啊!两个人除了都长得好看以外,都是冷冰冰的,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他们竟然会是夫妻? 公孙梦琦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家老爹“爹,就算离公子有了妻室,可男人不都三妻四妾吗,女儿给他做妾还不行啊,莞姐姐那么好,女儿想她是不会介意的” 公孙允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怕是走进了死胡同,可她又是一头倔驴,怎么拉也拉不回来,“你知道什么?他的来历,他的脾气,他的喜好?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说给人家做妾,真是不害臊” 公孙允说完气得拂袖而去,他还没有见过哪家闺女会像自己这样的,还未出嫁就跟自家老爹讨论给人做妾的事情,真是荒谬至极! “爹~” ―― 青莞四人出了咸阳城便朝着西北方而去。为了赶时间,他们都用了御剑飞行,倒是省了跋山涉水,翻山越岭。 “慕茶,在公孙府上住的时候,我离开那几天,你可有出过门?”青莞问道 黎慕茶只是觉得师姐问得好奇怪,也没有多想便答道“有啊,我和郁坤去逛集市了” 青莞点点头,“那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发生奇 怪的事?” 被青莞这么一问,黎慕茶像是响起什么,心神有些荡漾,陶醉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慕茶?”青莞似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慌忙打断她飘飞的思绪。 “啊~”黎慕茶被吓了一跳。 “你把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青莞当即眉头微皱,她可不想这小丫头在遇一次前世的劫,那样对她来说太残忍。 黎慕茶喏喏的说道“师姐~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那天带郁坤去逛集市,忽然有个臭道士杀出来,指着郁坤说他是妖怪” 黎慕茶说着还看向郁坤,而后者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后来呢?”青莞追问道 “后来我和郁坤就把那臭道士引到荒郊野外,把他甩掉了”黎慕茶这样说着,她却是说谎了,她不敢说和宋玉在集市上大打出手,否则师姐又要开始给她说道了! 郁坤却是很不配合的插了一句嘴“中途还遇到一个俊秀的书生,替我们解了围,……” 郁坤还想要继续说下去,黎慕茶及时捂住他的嘴巴。这小屁孩,真不知他是在为自己解围,还是故意把她越描越黑的。 “唔~”郁坤用力扳住黎慕茶的手,发出一阵闷哼,真是可恨至极,要不是他助这个可恶的主人增长修为,现在也不至于被她压着,而没有还手之力! 黎慕茶皮笑肉不笑对青莞说道“师姐,不早了,我还还得继续赶路呢!别在耽搁时间了” ―― 最后几人到达一处山脉顶峰,山间云雾缭绕,向下看去,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青莞伸出手,手中多出一面泛着七彩纹路的镜子,可与普通镜子不同的是,即便你将将镜子正对着你,镜中也不会有人的影子,因为那镜中只有这面前山峦层叠的景象,而镜子的另一面,显现出来的并非是这里的景象,那里面红砖绿瓦,雕梁画栋。 一阵光晕过后,漩涡里走出白衣男子。 苍雾一出现,便单膝跪在青莞的身前“恭迎宗主!” 青莞素手微抬“起来吧!”她很不喜欢这动不动就下跪的方式,奈何这是神剑宗传了几万年规矩。 苍雾手中多了一把银色的长剑,他将长剑举于胸前,薄唇一张一合,万把一模一样的剑萦绕在漩涡中间,青莞三人惊得合不拢嘴,她们来时是由神剑宗的弟子们合力开启的剑阵,倒是不知道这剑阵中的玄机所在。郁坤却是不屑一顾。 第一百一十九章半缘修道半缘君 苍雾回头说道“大家跟着我的步子走,千万别走错了” 青莞四人跟着苍雾进了剑阵。 不多时,已经出了剑阵,到了神剑宗的宫殿里。 “弟子参见宗主~”白衣弟子跪了一地,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起来吧!”青莞素手微抬。 ―― 青莞并不喜欢神剑宗的居住模式,匆匆交待完苍雾一些事情后,便马不停蹄赶往天尽头。 ―― 天尽头旁! “郁坤,等一下就要看你的了”青莞看向郁坤。 郁坤来到神州后,身体快速成长,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的模样。 郁坤点点头,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有个浅浅的梨窝。 “师姐,我……”黎慕茶有些吞吞吐吐的。 “嗯?”青莞皱眉回头,看向她。 “我……” “有何事,你直说!”青莞催问道。 “我……可不可以,不去昆仑?”黎慕茶吞吞吐吐的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郁坤撇撇嘴,他和黎慕茶心意相通,早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为什么?我可告诉你,昆仑有你师娘喔~”青莞诱惑着她。 “唔~,师姐……”黎慕茶撅着小嘴,似在犹豫。 “好了,随便你,若是真的不想去,便回青龙国等我,我从昆仑回来,也是要回青龙国的”青莞拍了拍黎慕茶的肩膀。青莞也知道上昆仑这趟路并非那么容易,她若不想去也不会勉强了她。 “好,师姐最好了!” 突然之间,天尽头上空乌云滚滚,以一边倒的气势碾压过来,天地间顿时变成一白一黑两种色调。 郁坤双手合十,念动咒语,光晕骤起,郁坤修长的身体慢慢变成一根泛着幽光的扶桑木,横立在黑白之间,霎时间,原本在慢慢融合的黑与白中间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阶梯,扶桑木一路引领着青莞和离千羽走上阶梯。 昼夜交替的现象很快就结束,青莞和离千羽回头望去,身后哪里还有他们踏过的阶梯?他们每走一步,一步阶梯就会消失。 上了五六道阶梯之后他们才慢慢感觉到身体的不一样,身体就像负重了无数铅元素,越来越重,越走腿越软,到了用青龙剑做拐杖的地步。 离千羽的修为虽比青莞高出不少,但上了这通往昆仑的天梯,他们的修为通通化为乌有,与平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 黎慕茶看着昼夜交替慢慢消失,呼出一口气,往神剑宗的方向而去。 …… “呃……你怎么又回来了?”苍雾见到黎慕茶又回到神剑宗,有些弄不清这是闹得哪出。 “嗯,是师姐让我回来的,她让我回中原替她办点事儿,又要麻烦代宗主一次了”黎慕茶讪笑,她不太善于说谎,可是不说谎她就出不了神州,也只能拿青莞的名头来做通行证了。 苍雾皱了皱眉头,想要在询问些什么,可是一想到自家宗主对这个小师妹的疼爱,他便不再多说什么,想来去趟中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好,黎姑娘稍等一会,我这就让弟子去安排一下,开启剑阵。”苍雾道。 黎慕茶倒是没有想到这代宗主会如此爽快,她可是在来的路上想了一堆说辞,可现在竟然一个也用不上。 苍雾的办事能力还算快,没过多久黎慕茶便在弟子的护送之下出了剑阵,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黎慕茶闭上眼睛狠狠的呼吸着空气。 穿过山川河流,跋山涉水,黎慕茶御剑飞行看到一片天然温泉,忍不住就来了兴趣,朝着温泉的地方就是一个瞬移。 满池的云雾缭绕,让黎慕茶顿时觉得一阵舒爽,感觉身体的每个器官都要活跃起来了。 轻解罗裙,将整个人都没入池水之中,四十二度的水温刚好打开一个人的毛孔,黎慕茶越泡越觉得浑身都酥酥软软,不多时,趴在池子边的岩壁上假寐起来。 …… “宋兄,这个温泉池子我可是发现了好久,还没有人来过呢,你这下可有福了”男人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入了黎慕茶的耳朵,她却感觉那就是一场梦,因为,那声音她太熟悉了。 “是吗?” 不对,这句话很像某个讨厌鬼的声音,黎慕茶当即睁开眼,对上某双阴鸷如鹰的眸子。 黄歇也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第三个人,他并没有认出黎慕茶。 “哗啦啦”黎慕茶赤身裸体从温泉中腾起,迅速拾起旁边的衣服,瞬息之间,衣服已经穿在身上,可她的动作在快,还是被宋玉看了个精光。 “看什么看,臭道士,没见过女人唉?”黎慕茶当即怒视着宋玉,真是可恶,竟然被这个臭道士看光了身体。 “没见过你这么没有礼义廉耻的女人?”宋玉冷冷的说道。 “你――你说谁不知廉耻呢?”黎慕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宋玉,小脸铁青。 “本道说谁,你还不知道吗?光天化日,竟然一丝不挂”宋玉别过脸去。 “臭道士,你――不要太过分了!”黎慕茶指着宋玉的手捏紧成拳,恨不得将面前之人撕成碎片。 旁边的黄歇眼皮直抽,这二人上辈子是不是冤家噢,一见面就开始互相伤害,“好了好了,二位,都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吧!” “不要~”宋玉和黎慕茶几乎同一时间说出口,四只眼睛直直盯着黄歇。 黄歇讪笑几声。 “嗖嗖嗖”几声,刀光剑影,黎慕茶已经拔出赤血与宋玉颤抖在一起。 刀剑相交时,黎慕茶杏目圆瞪“臭道士,看在你除魔卫道的份上,姑奶奶还不想杀你,” “哼,妖女,你还知道除魔卫道,快说,那个妖孽被你藏到哪里了?”宋玉横眉立眼。 又是一场厮杀。 一旁的黄歇被忽略得彻彻底底,几个跳跃,挡在二人的中间。 “刺啦”一声,赤血剑出乎意料插入黄歇的肩头。 黎慕茶当即颤抖的收回双手,“黄公子――” “黄兄”宋玉惊叫出声,收回昆吾剑。 “你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黄歇捂着肩头,用力抽出赤血剑。 “哐当”一声。赤血剑掉落在地。 黎慕茶却不敢去拾起地上染血的佩剑。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回中原还不是为了能与他相见吗?为什么现在会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黎慕茶伸出手要去扶住黄歇,宋玉却是一个冷脸扫过来,“少假惺惺” 宋玉扶着黄歇,运起轻功,离开那片温泉地。 黎慕茶终是放心不下黄歇的伤势,那伤先不说是她造成的,就算与她无关,她也割舍不下心中那份情深。 ―― 咸阳城内,宋玉扶着黄歇匆匆进了医馆,鲜血浸染了他的大片衣袍。 “大夫,快给我朋友看看!”宋玉一进门就大叫着。 头发花白的老中医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宋玉,才不急不缓的走过来。 老郎中干枯的手扯开黄歇肩头的衣袍,露出一个血窟窿,没有染血的地方则是肤若凝脂,一时形成鲜明对比。 没过多久。黄歇上半身的衣物全被除尽,黎慕茶踏进医馆时,看到的就是他大片雪白的肌肤,立刻蒙上眼睛,小脸羞得通红,转身走出医馆,坐在医馆的门前的等着。 “大夫,我朋友的伤怎么样?”宋玉看一眼脸色煞白的黄歇。 老郎中摇摇头,“不好说,这位公子伤得不轻,里面的骨头成了粉碎状,以后怕是要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宋玉紧了紧衣角,“大夫,这样还有办法吗?”宋玉边说边替黄歇整理着衣服。 黄歇的嘴角已经干裂得有些起皮,轻拍了几下宋玉的手,“宋兄,无妨,左右我就是一个书生,拿笔杆的命,命中有此一劫何必强求” 宋玉的目光瞥向医馆的门槛那片白色的衣角,心中慢慢释怀,还好她不是那种伤了人就一走了之的人。 宋玉冲着门外大喊“妖女,黄兄的伤由你造成,他养伤的期间,一切费用由你承担,你可有怨言?” 黎慕茶听到宋玉在叫她,连忙起身,蹦蹦跳跳进了医馆,两眼无辜的看着宋玉。 宋玉以为黎慕茶这是不想付钱,还想再说什么,黄歇连忙拉住他的手,“宋兄,黎姑娘他也不是有意的,在这咸阳城举目无亲,你怎好让她为在下出这些费用” 黎慕茶听得黄歇现在还维护自己,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钱――我出,我出”边说边从荷包里取出银两。 黄歇艰难的撑起身子,额头冒起丝丝汗水“不可不可,黎姑娘,在下的伤势怎么好让你掏钱?” 宋玉扶住黄歇的身体,见黎慕茶并不是假惺惺,他的脸色才缓和几分,“付了银两,你就可以离开了,至于以后,再有花银两的地方,我会通知你的” 黄歇煞白的脸上浮起三条黑线,他和宋玉一同结伴从楚国而来,从不相识慢慢变成知心好友,宋玉为人耿直,说话直来直往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这宋大公子,生来一副好皮相,偏偏就是没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他的眼中心里只有除魔卫道。 黎慕茶张张嘴,她很想亲自照顾黄歇,可是她有错在先,这烦人的道士又偏偏插在中间。 第一百二十章道长无情剑有情 黎慕茶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出了医馆。 黄歇无奈的回头看向宋玉“宋兄,你……唉~” 宋玉却是不觉有他,“黄兄,你来咸阳不是来找人吗?就不应该在旁人的身上再浪费时间” 黄歇点点头,思绪飞回童年那段时光。 “黄歇哥哥,月儿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好,等月儿长大了,黄歇哥哥就娶你回家” 可是他的月儿没有等到他的大红花轿。 “宋兄~”宋玉发觉黄歇面色很是难看,便轻轻摇晃起了他的肩头。 “嗯?我没事,走吧!”黄歇捂着肩头,走出医馆。 ―― 黎慕茶出了医馆后,并未走远,躲在街角茶楼一个靠窗户的位置,静静看着医馆的门。 直到黄歇和宋玉的身影出现在医馆的门前,黎慕茶才拿起赤血剑,走出茶楼。 黎慕茶本是一路尾随宋玉二人,可她走着走着,却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盯着她。想要甩掉尾巴又怕跟丢了前面的宋玉黄歇。 小心翼翼也摆脱不了身后的尾巴。 一只大手按在黎慕茶的肩膀上,“美人儿~” 黎慕茶斜眼看向自己肩膀上那只肥硕的大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那支手的男人完全没想到还有女子会不惧怕她,从身后绕到黎慕茶身前。 黎慕茶这才看清男人的脸,大饼脸,秃驴头,蒲扇耳,酒渣鼻,香肠嘴…… “唔……”黎慕茶一手叉腰,便狂吐起来,天呐,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丑陋的人?也不知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走在集市上,就没有人扔他菜叶、臭鸡蛋? 男人挺着大肚腩,怒视着黎慕茶。 半晌,黎慕茶才停下呕吐的动作。 “哼,别不知好歹,我家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男人身后的侍卫一副趾高气昂。 黎慕茶阴鸷的眸子冷冷的看着那侍卫,不发一言。可那侍卫被那一眼扫过,却似坠入冰窟,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流氓恶霸见自平日士气高涨的奴才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心中有些愤愤然,一把推开那侍卫,“小美人儿,今晚,跟爷走吧!爷保你日后,天天吃香喝辣,日日穿金戴银” 流氓恶霸淫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黎慕茶,说实话他也是花丛老手,阅过美人无数,可像面前之人,超凡脱俗,绝色尤物,他还是第一次见。所以他今天非得到她不可。 “就凭你?”黎慕茶素手微抬,剑鞘中的赤血泛着悠悠红光直指流氓恶霸的面门。 流氓恶霸也不是吃素的,一根手指弹了弹赤血剑的剑刃,赤血发出嗡嗡的声音“果然是把好剑,和人一样” 黎慕茶顿时火冒三丈,虽然她的赤血正如流氓恶霸所说一般,是把好剑,可那淫秽之意,让她实在压不住心中的火。 手腕微微转动,赤血剑削铁如泥,斩去流氓恶霸的一缕发丝。 流氓恶霸心知这是个辣的,也不多说,拍拍手,周围过往的行人已经被隔离在外,排排暗卫纷纷现身,手中持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想来都是这中原的高手。 黎慕茶一时对这中原更加好奇了几分。 流氓恶霸说道“美人儿,你可知爷的父亲可是当今秦王身边的红人?跟着爷,你绝不会受委屈” 黎慕茶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再也不顾这是不是在中原,也不管会有何后果,持起赤血剑就要灭了这个自以为是的丑陋男人。 流氓恶霸的那些暗卫也不是吃素的,见自家主子有生命危险,都奋不顾身一路杀过去。 那些暗卫都是杀人杀习惯了的,可看到此女的容貌和身段,都不约而同忍让了几分,可打着打着,他们都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十几个暗卫精英竟还不是一个女子的对手。 黎慕茶与十几个暗卫缠斗一番,堪堪十几个回合,黎慕茶忍不住摇头,比起神州的杀手,中原的这些暗卫简直弱爆了! 算了,一点玩头也没有,黎慕茶毫不吝啬自己的一招一式,左一剑右一剑,已经有好几个暗卫倒下。 流氓恶霸眉头微皱,这个女子还真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反之却凶狠得可以,因为她杀人的时候,连眉头我没有皱一下。 流氓恶霸有些急了,毕竟自己的暗卫已经只剩下了两三个,等他们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刚想到这里,一把冰冷的利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黎慕茶冷冷的声音穿进他耳朵里“你不是让我跟你走吗?怎么,想逃?” 流氓恶霸恨恨的看了她一眼,立刻像只温顺的小绵羊,虚假恭维的说道“女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宏大量放我一马吧!” 可是黎慕茶的眸子里明显还有火星,“放你?凭什么?你不是很嚣张吗?今天本姑奶奶就为民除害” 黎慕茶刚要一刀了断流氓恶霸的命,一颗石头从远处射来,打在她的手腕上。 “哐当”一声,赤血剑毫无征兆的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黎慕茶吃痛,扭过头去看是谁暗算她,刚好对上宋玉冷凝的眸子。 宋玉走到她的身前,冷冷的说道“妖女,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可懂得这个道理?” 黎慕茶咬紧牙关“臭道士,再多管闲事,姑奶奶连你一块儿收拾” 宋玉一转身,眸子眯成一条缝,“你既已修得人身。就应当好好做人,别辜负了上天的美意” 黎慕茶简直是气炸了,什么叫修得人身?她明明生下来就是人形好不好?五百年以后还要费尽心力去修属于自己的本体好不好? 然后在是一千年一次的劫难,这些凡夫俗子他们懂得什么? “臭道士,若不是看在你是黄公子朋友的份上,姑奶奶早就对你出手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与我说话?”黎慕茶说道。 “妖女,休要张狂,你以为这中原武林的天师道会放任你胡来吗?若是本道想得没错,就凭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要不了几个时辰,便会有天师道的道友前来收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奉劝你一句:你好自为之!”宋玉面容冷凝,他早就知道黎慕茶一路跟着他们,将黄歇送回客栈,又寻了过来,正好看到黎慕茶与暗卫搏杀的场面,他知这次错不在黎慕茶,是那恶霸自讨苦吃,所以他不想出手。 又补了一句“还有,自古人妖殊途,黄兄也早有了心仪之人,你就别害人害己了” 听到宋玉说黄歇已有心上人,黎慕茶手腕微颤,他竟然有了心上人?那她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她可以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会拒绝她。 宋玉察觉黎慕茶气息有些紊乱,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心疼她。 黎慕茶喏喏的说道“若是他与那女子无缘,可否会接受我?” 宋玉瞥过头去,他的心莫名有些感伤,“不会”他不懂儿女情长,可他的心在遇到她时总会莫名的悸动。 “是吗?可我还想亲自问他”黎慕茶苦笑一声。脸色霎时冷了三分,伸出手,一个瞬移,素手勾住流氓恶霸的后脖领子。 流氓恶霸本是看着黎慕茶和宋玉你一言我一语,想趁着这空当偷偷溜走,可奈何还是逃不过黎慕茶的眼睛。 宋玉感觉到自己的底线受到了挑衅,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听劝,难道她不没有发现之前一直跟在这个男人身边的那个侍卫不见了吗?因为那个侍卫早就跑回去搬救兵去了,得罪了这个人,以后她还想在咸阳城待下去,怕是比登天还难。 宋玉的昆吾剑指向黎慕茶“妖女,你若敢伤他,就别怪本道不客气” 黎慕茶运起灵力,身旁狂风大作,这是她在中原第一次使用灵力,因为青莞说过在中原不能随便使用灵力,否则这些凡人会把她当作妖怪。 可是她明明没有害过人,明明很听师姐的话,可为什么宋玉还是一口一个妖女的叫她,还是要把她当作妖怪? 宋玉也没有想到他会激怒黎慕茶,他并没有把握在和黎慕茶一决高下的时候胜过她。他们打过很多次,可每一次都因为黄歇而没有分出过胜负。 然而此刻,一队禁卫军从远处浩浩荡荡走向这里。 黎慕茶心中的怒火已经掩盖了她的聪慧过人,可宋玉却是清醒得很,听到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他眉头微皱,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女人引开,免去一场不必要的屠杀。 宋玉转动昆吾剑,刺向黎慕茶,他的一招一式黎慕茶都不是第一次见,早就知道他的弱点在何处。 黎慕茶心下一狠,一剑刺向宋玉的檀中穴,宋玉堪堪躲过一劫。他没想到这一次黎慕茶是真的想要他的命,竟然对他下死手。 黎慕茶开始步步紧逼,他却是步步退让。 愤怒已经占据了黎慕茶的心头,这一刻她只想像在神州一样,杀得痛快淋漓! 宋玉却是一步一步将她引到城门处,她哪里还记得之前调戏她的流氓恶霸。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的打斗引来官道上的商贾百姓纷纷侧目,可自己却浑然不觉。 第一百二十一章似曾相识燕归来 “臭道士,你到底想怎么样?”黎慕茶杏目圆瞪,长剑直指宋玉。 二人一路打杀到城西郊外。宋玉一掌击退黎慕茶,“本道今天不想与你拼个你死我活,你走吧!” “你以为你是谁,说不拼命就不拼命?”黎慕茶却是不依不饶,对手的好意她不想领。 宋玉皱眉,“你知不知道你今日若是杀了那人,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黎慕茶当即将前前后后理了一遍,“麻烦?我黎慕茶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他若是真有什么大后台,来就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谁怕谁?” 宋玉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是没救了,“就算你将整个咸阳的人杀尽,又能怎么样?你可以不怕天师道,但是你会遭到整个中原武林的追杀” 黎慕茶心下一凛,难怪师姐当初千叮咛万嘱咐,在这神州千万不能惹事生非,越低调越好!原来,后果竟是如此。 黎慕茶转身离去,泪水划过脸庞,一时之间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孤苦无依。她爱的人不是她的爱人,她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 ―― 客栈里。 宋玉刚刚推门而入,黄歇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宋兄,黎姑娘怎么样了” 宋玉道“没事,我只是将你已有心上人的事告诉她,她便离开了” 黄歇茫然的点点头,“也对,她是个好姑娘,不值得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从多次的不期而遇,他早就知道黎慕茶心许于他。可是他终究不能忘记自己来咸阳的目的,他不能负了他的月儿,如花美眷,也不及她眉心一点朱砂。 “黄兄,人妖殊途,再者你和芈姑娘还有一些牵扯不清的感情,断不能在与那妖女相见”宋玉面容淡淡,看不出这话有几分真假。 黄歇听到“人妖殊途”,眉头不自觉拧成一团,那么漂亮的姑娘,竟然会是妖! “宋兄,你当真觉得那黎姑娘是妖怪吗?” 宋玉点点头“我自幼与家师在山上清修,道法虽说不是炼到炉火纯青,可那也是正宗道法,那妖女身上的妖气瞒得了普通人,却也逃不过天师道的法眼” 黄歇闻言,却是有些不明白现在的宋玉怎么会轻易放过黎慕茶,他和宋玉相识不是一两日,从前的宋玉都是一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该杀! 可现在的宋玉,从遇到黎慕茶开始,他开始有了人情味儿,至少不会一出手就下死手,他留了转寰的余地! 黄歇道“宋兄不是说除魔卫道,是你天师道的天职吗?那黎……”姑娘你打算该怎么?话未说完,就被宋玉打断“妖也有好坏,她若没有害过人命,就不该被杀!” 黄歇会心一笑,他算是明白这其中深意了! 至少宋玉在认识黎慕茶之前,他从不会去维护一个妖。 宋玉被他那笑弄得一头雾水。 ―― 黎慕茶回到咸阳城时,已经日薄西山,一个人在集市上神游,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一个人回到神州。恍然间,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宋玉那张犹如冰雕玉的脸庞,怎么会是他?连黎慕茶也不知道为何她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人不是黄歇,而是宋玉。 “胭脂勒――卖胭脂勒――不好用不要银子勒――” 一个小摊贩扯着嗓子在路旁吆喝,周围却已经被不少女子围得密不透风,看起来他的生意还是挺不错的。 他的吆喝声引起了黎慕茶的注意,想到在师伯离千羽那里看到的一本简易易容术,她不禁有些欲欲跃试。 脂粉摊前一拨刚走又来一波,黎慕茶只得站在一旁等着。 夜上梢头,小摊贩才注意到等了许久的黎慕茶。 “这位小姐,看看有没有您喜欢的,我们家的胭脂可好了,润肤不起皮,保准你越用越想用”小摊贩一个劲的夸赞着自己的胭脂。 黎慕茶走过去,挑了几盒顺眼的胭脂,从里面挖出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有点香香的味道,确实很好闻! 小摊贩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小姐眼光真不错,您看的这几款都是卖得最好的” 黎慕茶从里面随便挑了一些,“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那边那个,我都要了” 小摊贩乐得合不拢嘴,虽然前面看的人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买,就算有人买,也没有一次性买这么多的。今晚最大的生意,看来就是这最后一单了! 黎慕茶提着一袋子鼓鼓囊囊的胭脂回了客栈。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她的手。 匆匆给自己易了容,再出现时,已经没有人能够认出她就是刚刚上楼的黎慕茶。 捻去身上的味道,黎慕茶出了客栈,朝着黄歇和宋玉暂住的客栈而去,没过多久,她的目光便被前面的人和发生的事吸引了目光。 此刻,前面一身青衣道袍的宋玉正站在一家妓院门口,被几个穿着暴露,打扮妖冶的妓女团团围住,可他的眸光正死死的盯着妓院二楼一间客房。 黎慕茶上前,一反以往的气势,脆生生的说道“道长!这达官显贵云集之处,你也好这口啊!” 宋玉不知怎的,听了这话,鬼使神差的回了头,对上黎慕茶的眸子,他的心神一阵晃荡,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可眸光转到黎慕茶的脸上,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不是她! “可恶!”他的脑袋里竟然会出现黎慕茶的脸,宋玉暗骂一声,继续盯着之前那间客房。 黎慕茶当然不会管他,扭着纤腰,继续向前走。 可是宋玉却持不住自己的心,一直目送着黎慕茶离开的背影。 ―― 黎慕茶踏进客栈,小二哥殷勤的上前招呼她“这位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 黎慕茶环视一眼,没有看到黄歇,应当是在当中养伤吧! “你们客栈中,可是住着一个白衣公子和一个青衣道士??” 小二哥思忖过后,说道“姑娘是来寻人吗?” 黎慕茶道“是啊,那两位是我的朋友!” 小二哥乐呵呵的指着二楼只能雅间“姑娘说的两个公子都住在上面呢!” 黎慕茶咧唇一笑,从袖口中取出荷包,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小二哥手中“麻烦小二哥给我开一间与他们相邻的客房吧!” 那小二哥被白花花的银子吸引了目光,掂了掂银子的重量,喜笑颜开的去找掌柜的开客房“好勒~” 黎慕茶被小二哥带到一间雅间客房前,小二哥道“姑娘真是好运气,这间客房的客官刚走,又刚好在那两位公子住的客房中间” 黎慕茶无疑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随即挥退了小二哥。敲了右边的客房门。 “咚咚咚”黄歇正要入睡,便听到敲门声。 “宋兄,是你吗?”黄歇倚靠在榻上,脸色不是很好。半晌也没有听到宋玉的声音,黄歇只得亲自去打开门。 看到门外陌生的女子,黄歇皱眉“姑娘,你认错人了!” 黎慕茶的易容术就这样瞒天过海的骗过了黄歇。“公子,我就住在隔壁,刚才不小心撞伤了额头,眼看都夜深了,不好去请郎中,就想来问问公子有没有治外伤的药” 黎慕茶边说边捋了捋盖住额头的碎发,掌中一阵银白闪过。果然,哪里有个碗口大的伤口,正往外冒着猩红的血。 黄歇看了一眼,心下骇然,慌忙请黎慕茶进来“姑娘怎会伤得如此重?快请进来,在下这几日也受了点伤,刚好有些伤药” 黎慕茶成功的得到了黄歇的同情。 黄歇不顾身上的伤,亲自拿来医药箱,拿着药膏就要给黎慕茶搽拭。 四目相对时,黄歇才惊觉“男女大妨”,慌忙收回手,刚好触碰到黎慕茶的伤口,黎慕茶闷哼一声。 “没事吧!”黄歇连忙问道,继而又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刚才在下无意冒犯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黎慕茶咧嘴一笑“公子说的哪里话,您能够为黎儿亲自上药,黎儿感激不尽,怎会怪你” 黄歇闻言,会心一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姑娘,男女有别,我让小二哥给你找铜镜,您看,自己能上药吗?” 黎慕茶嘴角抽动几下,她可是来撩汉子的,怎么可以自己动手? 黎慕茶有些呜咽的说道“公子是否觉得为黎儿拭药有辱了公子?若是如此,直说便是” 黄歇顿时懵了,他并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毕竟他也是为了她的名节着想!“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能为姑娘拭药,是在下三生修来的福气,刚才如此说,也是想保全姑娘的名节啊!” “无妨,既然公子如此说,那便请快些为黎儿上药吧!这额头实在疼得厉害!”黎慕茶催促着黄歇。 黄歇则是看了一眼半掩的门,这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独处一室,若让人知道,指不定又该说什么了! 黄歇小心翼翼为黎慕茶搽拭完额头的鲜血,心神却早已飞入那高墙大苑。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黎儿感激不尽!”黎慕茶微微曲身,向黄歇行了一礼。 第一百二十二章人妖殊途正邪立 “姑娘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黄歇抱拳,还了一礼。 黎慕茶站起身来“夜深了,黎儿已经打扰公子多时,也该回去了,公子早些歇息,告辞!” 看着黎慕茶离去的背影,莫名觉得熟悉黄歇口中呢喃“黎儿,黎儿! 黎慕茶走出黄歇的房间,露出狡黠一笑,摸了摸额头,一阵银白闪过,额头那里哪还有伤口? ―― 翌日清晨,黎慕茶坐在客栈一楼用早膳。 宋玉盛气凌人从外面进来,看他深陷的眼窝,应该是一夜无眠! 黎慕茶轻抿一口茶水“道长,看来昨夜那些姑娘还挺卖力的” 还特意加重“卖力”二字,这其中深意,引来客栈中的吃瓜群众纷纷回头,打量着风餐露宿而来的宋玉。 宋玉眯着眸子,看了一眼黎慕茶,看了几秒钟,才想起昨夜在青楼门前见过这女子!“你是谁?” 黎慕茶假意环顾四周,最后才恍然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尖“道长这是在问我吗?” 宋玉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黎慕茶的问题。 “黎明的黎,黎儿”黎慕茶浅笑嫣然。 “哪里人氏?”宋玉问道。 黎慕茶端着茶水,走到宋玉跟前,食指勾起宋玉光洁的下巴,“道长问得这么仔细,不会是看上奴家了吧!” 宋玉用剑推开黎慕茶的手指,“姑娘,不是不敢说吧?”宋玉抿一口茶水,直直对上黎慕茶的眸子,那双眼眸另他的心脏露了半拍。 黎慕茶别过脸去,她对中原并不熟,哪里知道该说自己是哪里人氏! “咚咚咚”小二哥从二楼匆匆忙忙跑来。 “宋公子,黄公子他高烧不止呢。您快去看看吧”小二哥抹一把额头的虚汗,要是这人在他们客栈出了事,那可不得了。 宋玉闻言,抓起长剑奔上二楼,黎慕茶紧跟其后。 “黄兄~”宋玉用手探了探黄歇的额头,刚覆上,手便立即收回,这也太烫了吧! “他怎么样了?”黎慕茶看着床榻上脸色煞白,嘴唇干裂的黄歇,焦急之意溢于言表,昨夜还好好的,怎的现在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你看着他,我这就去请大夫,拜托你了!”宋玉抓紧黎慕茶的肩头,眼睛里的慌张骗不了人。 宋玉刚走,黎慕茶便打来凉水为黄歇搽拭额头。 “月儿……月儿”黄歇在昏迷之中抓住黎慕茶的手。 原来他心中之人叫月儿,黎慕茶不禁心头苦涩,她去而复返是为他,可他的心中再不能有她。 挣开黄歇的手,黎慕茶坐于榻旁,静静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许是做了噩梦才会有如此表现。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伸出手,手中多出一个玉瓷瓶,从瓶中取出一颗药丸,想直接喂给黄歇,可想到他肉体凡胎应当是经不起这药丸的药效。 拿起茶壶,倒出一杯水,取一半药丸,丹药入水即化。 黄歇服用过后,没过多久脸色慢慢红润,有了血色。 一阵脚步声传来,宋玉拉着身背药箱的郎中急步而来。 “大夫,快来给我朋友看看,他烧得很厉害”宋玉招呼着郎中来到榻前。 郎中看了一眼黄歇的面色,再看一眼宋玉,有些狐疑,不是说病人很严重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他只是像熟睡一般? 把过脉之后,郎中道“这位公子并无大碍!甚至比正常人还正常。” 什么?宋玉伸手摸了摸黄歇的额头,果然,凉凉的,是正常人的体温。 可问题来了,刚才还是烫手山芋,转眼却是正常体温,这是什么原因! “大夫,你可知这是什么原因?刚才还烧得厉害呢”宋玉问道。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之前搞错了,你所说的这位病人,他确实没有生病,若是我没有说错,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了”郎中说着,提起医药箱,就往外走。 一旁的黎慕茶听了郎中的诊断,心中的石头才慢慢放下,无事就好! “黎儿姑娘,你可知这是何原因?”宋玉转头冷冷的看向黎慕茶。 “道长抬举了,黎儿何德何能,你不知道的事我怎会知道?”黎慕茶说着转身出了黄歇的客房。 黄歇当夜就醒过来了,还对自己发烧的事一无所知。 “月儿,不知你现在可还愿见我?”黄歇一边呢喃一边将一封信笺用蜡封,放入特质竹筒,这是他们曾经秘密传信的暗号。 从竹笼里拿出提前准备的信鸽。将装有信笺的竹筒绑在信鸽的腿上。 信鸽蒲扇几下翅膀,消失在视线里。 他的一举一动,尽被黎慕茶尽收眼底。 ―― 次日,一早,几个白面红唇男子匆匆进入客栈,一块不知是何材质的令牌丢到掌柜的桌上。 便有小二哥带着匆匆上了二楼,只留下掌柜的在身后牙齿发颤,哆哆嗦嗦的摸了一把汗。 “咚咚咚!” 黄歇打开门时,三五个白面红唇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请问,您是黄歇,黄公子吗?”为首的男子趾高气昂问道。 “是,在下正是黄歇,请问你们找谁?”黄歇打量一番几人,确认他并不认识后,才问出口。 得知面前白衣公子正是主子交待要寻的人,为首的男子一改之前态度,变得谦恭起来“黄公子,我家主子有请,请随我来”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姿态谦恭,可却不容拒绝。 黄歇不是无知少年,自然是不能说走就走,“在下可以知道你家主子是谁吗?请在下前去,又是所谓何事?” 为首男子笑道“公子一去便知!” 可说完,黄歇却是没有要走的打算,男子便道“公子只需知道是故人,便足矣!” 一听“故人”二人,黄歇心头咯噔一下,故人!他在这咸阳城能有几人故人?只有她一人而已! 为首的男子会意的点点头。 黄歇会心一笑,“各位,麻烦你们稍等片刻,在下去向两位朋友告个辞,再与尔等一同走” 为首的男子点头“时间不多,公子快些” …… “咚咚咚”黄歇敲响黎慕茶的门,他也是思虑过后才决定先敲这扇门,按理来说他根本不必多此一举,毕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黎慕茶打开门,对上黄歇的眼睛,“公子,你找我何事?” “呃,姑娘,在下可能要离开一阵子,来向你告个别”黄歇浅浅一笑,露出洁白的皓齿。 “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黎慕茶心中早已明了,可却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在下,现在也不知道!他日有缘,再见!”黄歇微微颌首,一袭白衣渐渐远去。只留下黎慕茶静静的站在原地,两行清泪划过她的腮边。 他这一去,怕是再无缘与她想见了吧?“黄歇,我要走了,希望你和你的月儿能够白头偕老!”转身进入房间,不忍在去看。 …… 黄歇敲响宋玉的门。 “宋兄,一路行来,受过你不少照顾,黄歇再此谢过!”黄歇说着,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宋玉拖着他的手,皱眉道“黄兄,你这是何意?” 黄歇道“承蒙上天垂怜,不负在下一路寻来,月儿已经让人来寻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与宋兄再见,望君安好!” 宋玉笑道“也好,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既然黄兄已经寻到故人,那便快些前去相聚,咱们有缘再聚!” “宋兄……”黄歇有些欲言又止。 “嗯?黄兄有话直说”宋玉道。 黄歇思忖过后,长呼出一口气,“宋兄可还记得黎姑娘?” 宋玉皱眉,不知这黄歇为何会提起那消失了有些日子的黎慕茶。“记得” 黄歇点点头“宋兄,在下与你虽非莫逆之交,却也相识一场,在下看得出来,那黎姑娘虽是妖,却也没害过人命,是个好姑娘,在下想来,宋兄也是有了这层考量,所以才迟迟没有对黎姑娘下死手,是这样吗?” 宋玉的心思被黄歇如此戳穿,顿时觉得自己如赤身裸体,被人放于闹市,供认观望,俊脸青一阵红一阵。 若这话放于任何一个平常人身上都觉得在正常不过,可放于他宋玉的身上,那就变位儿了。他修道,她是妖,天生对立,可他一次次放她一码,这样的天平早已被打破! “宋兄,在下所诉并非你所想那般,在下只是觉得,人妖虽殊途,可若遇到,就不要去顾及世俗的眼光,跟着感觉走,否则错过,便是一生的遗憾” 宋玉蹙眉“黄兄,你该知除了人妖殊途,还有正邪对立,她终究是妖,一念之间便能成邪,我宋玉从不冒险,若有一日她伤人性命,我定取她项上人头,决不手软” 黄歇长叹一口气,真是个榆木脑袋,说得如此明白,他还是一窍不通。“宋兄,你只是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罢了,总有一日,你会懂的,但愿到那时,你还能记得今日在下对你的这一番肺腑之言!” 黄歇拍拍宋玉的肩膀,转身离去。 宋玉摸着自己左边的胸口,他的心,他不懂?那这世间还有几人懂他? 黄歇回到自己的客房,见到那三五个白面红唇男子,打过招呼后,拿着自己并不多的行礼,跟着那几个白面红唇男子离开客栈。 第一百二十三章人妖殊途又何惧 ―― 黄歇一路跟着白面红唇男子进了一处行馆。 随着门阀发出一声“咯吱”,入眼之处,只有一个背影。 “月儿”黄歇眼见朝思暮想的人儿,不禁惊呼出声。 女子一身黑衣斗篷,缓缓转身,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黄歇终于忍不住哭腔,一把将女子搂在怀里嚎啕。他以为那一别,此生便无缘再见,可听得她的消息,他心生熄灭的火再次被点燃,他一路跋山涉水,风风火火从楚国赶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见到了她。 “兄长~”女子被他搂得太紧,有些喘不过气,微微推开他。 黄歇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礼之处,连忙放开芈月,“月儿,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芈月婉转一笑,却是多了几分苦涩,“兄长怎知月儿在咸阳城?” “噢,我也是无意之中听过往的商贾说起咸阳城中有芈姓之人,又是生得及美,便一路打听而来,还四处用我们儿时传信的方式寻找你,终于,把你盼来了”黄歇激动的握紧芈月的手,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找到归宿感,他一刻也不想在放开。 芈月这才想起秦王的确经常带她去各个地方视察,四处往来商贾听过她也是很正常的。 “那兄长今后有何打算?是回楚国还是在咸阳?”芈月说着将手从黄歇掌中抽离。 黄歇却是满眼期待的说道“月儿,跟我回楚国吧!我会说服我爹娘,我们即刻成婚” 芈月讪讪一笑“承蒙兄长错爱,月儿已非当初的月儿,现在的月儿是秦王亲封的八子,已不能在许兄长什么” 黄歇闻言,如晴天霹雳,他的月儿已经嫁做人妇,他的月儿再也不是他的月儿,他的月儿…… 黄歇顿时觉得喉咙一阵腥甜,有液体要喷破而出,骄傲如他,他不会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他最脆弱的一面。 黄歇欲要转身,手却被芈月抓住,“兄长,若是无事,你便回楚国吧,忘了月儿,找一个爱你的结婚生子,你身为楚人,在这咸阳城真的太危险了” “危险?呵呵,月儿,为兄知道你在咸阳才一路寻来,可现在,你要我一人回到出国?”他怎么可能甘心,他怎么能够甘心。本来属于他辛福,一场错过,便是永生遗憾,再不能弥补。 “兄长,最后听月儿一次,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你本是生性儒雅之人,不适合这样刀尖啼血的生活!”芈月几乎用了恳求的语气,她太想让他离开,楚人入境,非死即伤,他曾经对于她是那么重要,可现在她再不能关心他。 “我想在这咸阳陪你!”黄歇盯着芈月的眸子,一字一顿。 芈月猛的转过身去,这是头一次她发现这个男人如此固执,如此不听劝。 “月儿,就让为兄留在这咸阳,陪你,可好?”黄歇的眼眶微微发红,泪水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可是他的月儿究竟什么时候心肠变得这么硬,这么不通情达理? 看他这副模样,芈月终是狠不下心,“好吧,兄长,你若执意如此,答应我,就在这行馆,不要外出,一切吃穿用度,我都会安排好,可以吗?” “好,只要月儿不赶我走,月儿说什么就是什么”黄歇激动的再次将芈月搂去怀里。 …… 屋顶上的黎慕茶将这一切都尽收耳里,他们琴瑟和鸣,她却只能默默离开。 ―― 黎慕茶一路六神无主出了城,完全没有感觉到身后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看到前方河流,她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身后的宋玉捏紧衣角,正要前去救她,她的头却忽的从河里露出,宋玉这才打消跳河的冲动。 黎慕茶易了容的脸碰到河水立即恢复原来的容貌,可是她背对着宋玉,宋玉远远望去,却也没有发现她的真实面目! 河水浸透了她的衣襟,凉了她的身躯,可是她依旧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一层层褪下身上的衣物,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 而身后的宋玉却是红透了脸,转过身去,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女人裸露的后背。 …… “谁?谁在那里?”黎慕茶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运气灵力,她先前褪下的衣物都回到她的手中,匆匆将衣物裹在身上,从水中一跃而起。 “道长,这荒山狐坟你真有雅兴”黎慕茶看到宋玉,便是冷冷的嘲讽。 宋玉看到黎慕茶的真面目,内心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柔情,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哼,妖女,你竟然化做平常女子接近黄兄?你可知人妖殊途!” 微风卷起宋玉的发梢,黎慕茶湿答答的头发却是黏在脸上,“宋玉,在你心里,人和妖就是不能共存,可我黎慕茶就是喜欢黄歇,我喜欢黄歇,我就是喜欢他,与你何干?” 她的一字一顿,像一把把利刃戳着他的心脏,他好疼。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为这样,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黄歇说过的话在他的耳畔响起“,人妖虽殊途,可若遇到,就不要去顾及世俗的眼光,跟着感觉走,否则错过,便是一生的遗憾”” 他的心,原来这就是他的心。 他还愣愣站在原地,可黎慕茶却是不给他机会,说走就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入怀里“妖女,跟我去楚国好不好?” 黎慕茶在宋玉的怀里,一动不动,他说什么?他要带她去楚国? 不 黎慕茶如梦初醒,一把推开宋玉,红着脸道“宋玉。你够了,口口声声要我的命,现在要我和你去楚国,是不是想伺机取我性命?” 宋玉苦笑,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时,是多么抵触这个女子,可现在他懂了,可她却一心以为他要取他的命,真是造化弄人。 “妖女,纵然人妖殊途,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愿意放下一切,哪怕……是道家传承!”宋玉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心里话。 她在河中,他看了她的身体,她惊艳了他的世界。 他宋玉是个保守的男人,看了,就得负责到底,更重要的是他是真的喜欢她,在不知不觉中,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都刻在他的心上,挥之不去! “宋玉。你真可笑,从我们初次见面到现在,你口口声声都是除魔卫道,怎么现在你就不介意我是妖了吗?”黎慕茶苦笑的看着他。 其实她初次见他,他的惊世容颜确实扇动了她的心扉,可他说她是妖,他是道,人妖殊途,他要她的命! 于是她心目中最佳夫君黄歇以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她动了心,因为他不会说人妖殊途,除魔卫道。 去而复返,她只想收获一份真爱,可是到现在她才知道,真爱,何其难,不是谁说想拥有就能拥有的。爱是沧海遗珠,拾到者三生有幸! “我知道。知道你怨我,可我从未介意,若我真容不得你,便不会一次一次心软,请你原谅我的不善言辞,却爱你爱得好深刻!”宋玉的语气头一次有些呜咽。 黎慕茶苦笑一声,看着宋玉“宋大道长,你当真以为,你用尽全力,就能取我性命吗?你别天真了”确实,她遇到宋玉和黄歇时,她已有半神的实力,就连她的师姐青莞怕也不是她的对手。而宋玉,不过只是中原一个除魔天师,就算他加上他的师父,师祖……乃至整个中原的道家中人,全力一搏,都动不了她黎慕茶一根毫毛,他宋玉是哪里来的自信说取她性命? 若不是师姐千叮咛万嘱咐说在中原决不能动用她的灵力,她早就将宋玉劈得稀巴烂! 宋玉对她的话却是不置可否,只是男人的尊严,道家的精神,让他不得在女人面前示弱!即使每一次他和黎慕茶争锋相对,刀剑相向,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并未使尽全力,就像黄歇受伤那一次,若是黎慕茶下了死手,现在的黄歇早已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可是她没有,她仍然留了转寰的余地! “我知道你实力强,我很弱,可是,我依旧想保护你,让你一世无忧!”宋玉这是第一次对人服输,第一次对他的对手服输。 “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你,是黄歇!”黎慕茶正视着宋玉,她想从他的眼中看到犹疑,看到他的虚伪。 可是宋玉却是毫不闪躲,“可你也知道黄兄,他心中只有芈姑娘,是不可能给你任何承诺的,可我能给你幸福,给他给不了的幸福” “你是道士,我是妖,你当真愿意和一个妖在一起,不顾世人的眼光?”黎慕茶这样问着。事实上她的心已经开始在动摇,不是她见异思迁,而是她确实该放手了。 从她亲耳听到她心中仰慕如神的男人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卑微的乞求,允许他留下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她要放手了!不为别的,只为,这样一个男人就算有一日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也不会在多看他一眼! “只要你愿意,我就不会顾及那么多!”宋玉道。 “好,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内若我能够爱上你,我就跟你去楚国!” 第一百二十四章清香往往生遥欢 ―― “咚咚咚!” 随着门“咯吱”一声脆响,黎慕茶对上宋玉的眼。 “大早上的,扰人清梦!”黎慕茶翻了一个白眼,径自回到屋内。 宋玉端着盛放粉色衣料的托盘紧跟在黎慕茶身后。自从那日她说会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他便四处打听女儿家喜欢的场所。 “茶茶,今日上清寺举办了花会,许多官宦子女,大家闺秀都会到场,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裳,你试一下合不合身”宋玉将托盘放于八仙桌上。 黎慕茶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眼角瞥向八仙桌上那抹粉色。 “我不喜欢粉色!”她冷冷的说道。 “你穿着粉色好看,试一下吧!”宋玉一反常态,多说了几句。 黎慕茶正要发飙,可想到亲口应允过他,给他三个月时间,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压下怒火,“好,你先出去。等会儿,换好衣服我叫你!” 宋玉这才退出房间。 黎慕茶顺手拾起衣服,是件粉色夹袄裙。轻解罗裳,换上衣物,对于宋玉送的这套衣物,她说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 只见铜镜上,白皙的皮肤如清水芙蓉般娇嫩,明亮的双眸清澈如溪水,朱唇与肌肤相衬,更显美人一颦一笑如山水画般绝美。 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浅粉色纱衣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腰间扎着一根粉白色的腰带。 奇异的花纹在带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 黎慕茶拿出前些日子一直舍不得穿的那双绣着百合的娟鞋,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两边个挂着玉物装饰,小巧精致。 再看那玉般的皓腕戴着两个银制手镯,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拿起眉笔,略微描绘,柳眉婉转;粉嫩唇角,不加任何点缀,却也忍不住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 当宋玉看到她的时候,不禁有些傻眼,从前他一心都与她作对,从没有用欣赏的目光去打量她。 “走吧,不是说上清寺有庙会吗?”黎慕茶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宋玉这是头一次没有用道士的身份跟着她,反而充当起了护花使者。 “唉,你们快看,那公子长得真好看” “真好看!” 路边不断有女子开始议论纷纷,而她们讨论的对象无一不是宋玉!只因今日的宋玉没有身着道袍,而是一身洁白如雪的锦缎长袍,活脱脱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他的一反常态,让黎慕茶许久都没有适应过来,昔日,她认识的宋玉,一身青色道袍,身负一把长剑,面容冷峻,他不说话,却能告诉旁人:生人勿近! ―― 今天的上清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都因上清寺祈福灵验闻名而来! 却也因这场庙会除了赏花,上香祈福,还另一层深意。 寺庙里的花卉全都来自咸阳城中各个有头有脸的官员世家所提供的,其中深意就是为了举办这一年一度的庙会,让自己未出阁的女儿好在这这里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黎慕茶和宋玉刚进上清寺,便引来不少的骚乱,其中缘由,便是这二人郎才女貌,颜值颇高。 “茶姐姐!” 黎慕茶刚行几步便听见后面有人在呼唤自己,可是她不认为在这咸阳城除了宋玉和黄歇还会有人认识她。 又或许只是同名而已,可她却又忍不住回头望去。 “茶姐姐~” 公孙梦琦一身云锦袄裙,上面是喜鹊蹬梅的粉底刺绣,藤黄线镶掐牙,下面是同色红锦大镶滚衫裙,走起路来婷婷袅袅。 “是你?”黎慕茶愣了半晌才认出公孙梦琦。 “是我啊,对了,茶姐姐不是和莞姐姐一起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也回来了?”公孙梦琦激动的拉起黎慕茶的手。 她是真的想见到离千羽,可是现在她的父亲硬逼着她来这庙会,说得不好听,这就是一个变相相亲会所! 黎慕茶浅笑一声“没有啊!师姐和师伯是回去了,可是我还没有玩够,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黎慕茶说着俯下身子,合上眼睛用力吸允着一株芍药。 艳红如火的芍药感受到黎慕茶的亲近,扬起花团和黎慕茶打了个照面。 芍药花红着脸道“姐姐真美!” 黎慕茶嘴角浅笑,嘴唇微微蠕动,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芍药也很美,看,这么多人都慕名而来!” 芍药花被黎慕茶如此赞许,红得更艳,仿佛要滴血。 这时黎慕茶身后又传来公孙梦琦的声音“要是莞姐姐和离公子在就好了,我也用不着被父亲赶到这上清寺来参加什么庙会了” 黎慕茶直起身子,“你父亲也是为你好!” 其实黎慕茶是羡慕公孙梦琦的,毕竟公孙梦琦的一切都有一个公孙允、一个沐子琴在操劳着,那日血脉至亲。可是她,生来便被定为不祥之兽,生身父母弃她于不顾,好在兄长冒死将她送出九黎。 可是几千年了,她却从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嘴巴里听过关于他父母兄长的只言片语。所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更清楚。 “我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可是感情这事确实强求不来,若要逼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那我宁愿从此消失不见!”公孙梦琦诺诺嘴。 黎慕茶轻轻拍了一下公孙梦琦的肩头。她也想有个这样的父母,可是那对于她来说太奢侈。 “咦,茶姐姐。这是你朋友吗?”公孙梦琦被黎慕茶拉着一路赏花而来,走了许久才确定身后的宋玉是更着黎慕茶一同来的,起初她还以为是来上香祈福的‘同道中人’! 黎慕茶看了一眼宋玉,确实,五官端正,俊逸非凡,但凡是个正常的女子,都会被他的容颜所倾倒! 黎慕茶点点头“嗯,一起来的朋友!” 宋玉浅笑“在下宋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自那日黎慕茶说要给他三个月时间开始,他便开始努力改变着自己,从前的他不喜欢笑,现在的他逢人便是一记笑意,从前的他声音冷冽如芒,现在的他温润如玉。 公孙梦琦回了一礼“复姓公孙,小字梦琦” 宋玉微微点头。 公孙梦琦却是羞涩不已。来参加庙会的全都是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虽说不上美男,却也是五官端正,可正是有钱有势,却是瞧不起她们这种商贾之人。 然而眼前的宋玉,怎么看他都是出自官家,那副与生俱来的气势是平民所不具备的,待人接物,更是和蔼可亲许多。 “公子,不知能否收下小女子这方丝帕!” 黎慕茶和公孙梦琦走在前面,听到身后有女子的声音,都不由的好奇回头,这是哪家小姐,竟然可以不顾旁人的目光,亲自将贴身之物赠与喜欢的男子? 她确实好奇,所以回了头。 一个穿着雪白的银狐皮对襟旋袄,海棠红流云纹百褶裙的少女正眼含秋波的看着宋玉,手中还拖着一方云纹丝帕。 可是那如玉男子,面对欲语含羞的美人却是无动于衷。 “宋玉!”黎慕茶以为他在走神,唤了他一声。 “嗯”宋玉应道。显然他是知道面前女子是跟他说话。 “这位小姐送礼物给你,你怎不收下?”黎慕茶皱着眉头。 宋玉却是心中恼火,难道她不知道咸阳城的风俗,女子赠送男子贴身丝帕,便是向其表明心意,若男子收下,那便是同意了这门亲,而那丝帕便是这定情信物? 宋玉抬眸看向那女子“抱歉,在下实在不能接受姑娘青睐,只因在下家中已有妻儿,实在不宜欺骗了姑娘” 那女子只得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中丝帕,这对男女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出丑?说什么已有妻儿的谎话,她才不会相信呢! 黎慕茶、公孙梦琦、宋玉一路向前,可身后那道阴冷的眸光却是一直盯着他们到了拐角之处。 “没想到昔日冷冰冰的宋大道长换了一身皮囊,还是挺遭女孩子喜欢的嘛!”黎慕茶嗤笑一身。 公孙梦琦却只听到了嘲讽。 这话,若是从前,宋玉定然与她拔刀相向,可现在他为了真爱,为了那三个月的试用期,他得事事讨好于她,忍让着她,“万花丛林,却独有你入了我的眼!” 黎慕茶本以为又可以欺负宋玉一次,没想到竟然被他巧妙的顶了回来。 公孙梦琦却犹如看戏一般,会意的点点头,看来这二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不简单! “茶姐姐,看。那边的蔷薇开得真不错!”公孙梦琦指着远处的花团锦簇。 “嗯。不错,我们过去看看!”黎慕茶拉着公孙梦琦便奔向那铺满一地的蔷薇。将宋玉一人扔在身后。 “哇,好棒噢”看来今日这一趟还真是没有白来,黎慕茶舞动着长袖翩然转起圈,层层粉色纱裙在微风中舞动,像花仙子从天而降。 “倚墙当户自横陈,致得贫家似不贫。外布芳菲虽笑日,中含芒刺欲伤人。清香往往生遥吹,狂蔓看看及四邻。遇有客来堪玩处,一端晴绮照烟新。” 女子声音从假山楼阁上传入黎慕茶的耳中,黎慕茶停下舞动的动作,抬头看向那阁楼。原来是这上面的人在以景作诗呢! 黎慕茶顿时有些跃跃欲试! 第一百二十五章切谨记越俎代庖 “走,我们去那里!”黎慕茶瞥了一眼假山楼阁处,拉着公孙梦琦便走。 “朝露洒时如濯锦,晚风飘处似遗钿。重门剩著黄金锁,莫被飞琼摘上天。”黎慕茶刚踏入楼阁便随口吟诵一首诗。 黎慕茶的惊人举措惊动了楼阁中的少男少女。 “姑娘,好文采!”一个长相风雅的男子慢慢吞吞拍着手掌一步步走向黎慕茶。绕着黎慕茶转了一圈。 “公子谬赞,不过……”黎慕茶眸子看向男子漂浮的脚踝。 男子顺着黎慕茶的视线低头,只堪堪看到自己的脚尖,他还不明所以时,黎慕茶却掩嘴偷笑道“西街头王麻子家的狗肉最是适合公子了” 众人闻言,男子捧腹哈哈大笑,女子则是忍俊不禁。那男子想了半晌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你……”男子指着黎慕茶的手忍不住的有些颤抖,这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说他纵欲过度,这咸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西街头王麻子家的狗全是没开苞的黑狗,最适合补男人缺的阳气不足问题。 “公子,你这是病,得治,还好发现得早,可千万别耽误了~”黎慕茶一副都是为你好的表情。 ―― 此刻,青莞和离千羽正相互搀扶一步步走在去往昆仑仙山的阶梯上。 而郁坤早已化做一节黝黑的枯木沉睡在青莞的手里。他来自幽冥地府,刚好与昆仑仙山背道而驰,所以踏足昆仑时,他自是受不住这灵光普照,只能化作本体,陷入休眠。 昆仑仙山本就不是寻常路,踏足阶梯时,纵然她二人法术高强,也如同寻常人一样,法术尽失,得一步一个脚印的走。 “莞儿,先喝口水!”离千羽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水袋。 青莞看一眼前路茫茫,心不觉得有些揪紧。 接过离千羽手中的水袋,咕噜咕噜饮一口。然而某两小颗受精卵却是挥舞着“小藕臂”不停的抗议, xy道“真是不负责的爹娘,宝宝都好久没吃好东西了!” xx听罢,心中更是委屈极了,她已经饿得没有体力了。 “啊~” “莞儿,你怎么了?”离千羽眉头微皱,扶着青莞。 “肚子好痛”青莞脸色铁青,双手按住小腹,此刻,腹中就像有什么在踢打她一样,疼得难受。 “怎么会这样”一听她腹痛,离千羽急忙从袖口中掏出小玉瓶,倒出一粒药丸。 青莞二话不说,一口将之吞掉。 xy一把接住小药丸,嘟着小嘴不满的说道“哼,爹爹还真是想谋杀亲子啊!” xx无奈翻翻白眼“看你把娘亲害得,小心你一出去,爹爹就把掐死了” “哼,想掐死我?没门儿~”xy小受精卵将手掌中的小药丸捏得粉碎。 “现在感觉如何”离千羽一脸关切。 青莞苍白着小脸,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好是坏。 ―― 金碧辉煌的宫殿,雕梁画栋的建筑在云雾缭绕中昂首伫立。美艳女子盘膝而坐,双目微合,鸿蒙紫气萦绕其中。 远处红衣少女款步而来,“启禀娘娘,有生灵踏入昆仑道!” 女娲娘娘缓缓睁开眼睛,鸿蒙紫气慢慢收拢于袖中“噢,可清楚了身份?” 火凤蹙眉,她了解得并不多,因为能进入昆仑道的这还是头一波人“当是神州人氏!” 女娲娘娘似是看出火凤心中所想,也并不责怪,她也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入昆仑道。 女娲微拂长袖,一手在半空微微划过,半空中便出现昆仑道上的场景。 此刻的离千羽正搀扶着青莞蹒跚而行,时不时的低语几句。 “娘娘,未得召见,擅入昆仑道者,理当打入无间地狱!”火凤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女娲娘娘的身后适时的响起。 然而,女娲娘娘的思绪早已随着那二人的身影飘飞到遥远的从前。“师兄!阿凝要走了,请你原谅我来不及与你道别,当初我们师兄妹五人一起修炼学道的日子不敢忘,怎奈阿凝始终渡不过情劫这道关卡,放不过自己舍不下凡尘俗念,落得如今这般,兴许也是一个了断,如今苍生无战乱,我亦心安,只是青莞她还太小,能力太弱,在这芸芸众生之中不过沧海一粟,唯恐哪日遭受我这般屈辱,所以阿凝把青莞交付于你,他人我实在信不过,只愿师兄你待她一如昨日那般,罢了!” 看着昆仑道上那一抹逶迤的红裳,耳畔忽然响起自己是卓凝时,死前留给师兄的遗言。 火凤没有等到女娲娘娘的命令,接着又道“自古还无生灵擅入昆仑道,此次当杀鸡儆猴” 这下女娲娘娘终于回过神,听得火凤的话,眉头轻蹙,眼中生出一丝怒意“火凤,这昆仑山有本宫,碧池,瑶池坐阵,何人能进,何人不能进,只在我们一念之差,我们能定下这规矩,也能废了这规矩,你要铭记自己的身份” 火凤闻言,慌忙双膝着地,吓得她说话声都有些颤抖“火凤该死,娘娘开恩!” “你既知道自己该死,可曾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女娲娘娘凉薄的声音在火凤的头顶响起。 她是真的慌了,想她火凤,百鸟中的贵族,她常常以在女娲身旁侍奉为傲,而这位大地之母,从来都是温和待人,从未发过脾气,今日自己不过多说了几句,竟然让她圣颜大怒,难道自己这是真的说错了什么吗? 青衣女子适时的闯入这主仆二人的视线。 “娘娘,火凤年纪尚幼,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火凤尽心侍奉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青鸾眸中尽是焦急,她向来待火凤如亲姐妹,可不能让她出了事。 女娲娘娘看一眼跪在自己身前的青鸾火凤,不怒自威。 长袖微拂,女娲娘娘别过眼,看向画面中的二人。 离千羽解下背后的凤凰琴,作势就要背起青莞,怎么说男人的体力也要比女人的强,“莞儿,上来!” 青莞蹙着眉头看向离千羽,她不想承认自己弱,她有她的骄傲,若是她想如前世一般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又何必费尽心机去做这一切? “不,我可以自己走!”青莞倔犟的迈着她那已经酸软的大长腿,继续向前走。 “莞儿,你这又是何苦为难自己?”离千羽这是第一次不赞同她的倔犟,一路走来,他看着她成长,看着她受伤,她也该累了! “人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所以尽量不要去虚度今天,才能不辜负此生所望!”青莞抬头直直对着离千羽的目光,她以为他是可以懂她的。 “就像你说的,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所以能享受现在,就不要折磨自己”离千羽再次将凤凰琴背负在身后,他知道,她不会承认自己软弱,这一路他多次提出,背她上昆仑,可她一次也没有同意。 终于,在他们爬了剩余的一万多台阶梯时,一座巍峨的宫殿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朱红色的大门,散发着幽光的门环,门两旁并无人影。 “千羽,你可知我们走了多少台阶梯?”青莞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扇大门,她知道,里面有她最想见的人!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离千羽却是看着青莞的后脑勺,他不明白她谋划那么久,最终只为来这昆仑仙山,究竟是为了什么! 青莞浅浅一笑,她和娘亲相隔的或许不是这到朱红色的大门,不是这一眼望不到底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台阶梯,而是前生与后世! “或许,正中了这九九归一吧!”青莞无厘头的说了一句,便上前,扣动门环。 离千羽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可心中对那句“九九归一”却是耿耿于怀,他自然不会懂得青莞口中若说九九归一指的是什么! “咯吱”一声脆响,青鸾火凤出现在门后。 当门全都敞开时,青莞才真正被里面的场景吓到。 散发着五彩光芒的蝴蝶在庭院中肆意的狂舞,仿佛把一天的光阴当作此生最后一刻。 蓝天白云,亭台水榭,假山楼阁,全都笼罩在斑斓的祥云里,美不胜收! “女娲娘娘有请二位移步花厅!”青鸾火凤异口同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给青莞和离千羽让出一条通道。 踏入门内,走过青鸾火凤的身旁,之前所见一切全都烟消云散,入眼之处,只有一条窄窄的道路,路旁都是泛着幽光的紫竹林!而在他们的前面,是泛着红光的灯笼,那灯笼并无人提着,只是一直飘在他们前面,为他们领路! 青莞二人顺着小道一直走,好在这路并无岔口,否则定要找不到回来的路,青莞如是想! “轰隆隆!”厚重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响身,青莞二人终于进了青鸾火凤口中那所谓的“花厅”,只是,那所谓的花,不知在何处! 青莞只堪堪瞥了一眼高位上的女子,便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神州青龙国人氏青莞拜见女娲娘娘!”她知道这个女人再不可能是她小时候疼她宠她的娘亲了! “嗯”女娲娘娘淡淡的念头,言语之中,尽是淡漠和疏离。 第一百二十六章瑶池阿母绮窗开 花厅中宽大的两旁暗影浮动,让离千羽极其不舒服,总有被人偷窥的感觉。 青莞行礼,却见离千羽无所动,小心的扯动了几下离千羽的袖袍。 女娲娘娘似是看出他们二人的小动作,缓缓出声“无妨!” 她任然保留着在神州的记忆,她这个“师兄”性格孤冷,怎可能是那种轻易向人低头的人。 “赐座!”女娲娘娘一挥手,四名仙子手持长椅从天而降。 青莞和和离千羽刚刚落座,门外便陆陆续续有仙子端着鲜花果盘鱼贯而入。 一身披彩霞仙子走在最后面,行至花厅中央,便向女娲娘娘行了一礼“百花仙子见过娘娘!” “免礼!”女娲娘娘不急不缓吐出这两个字。 “圣母得知娘娘这里今日来了贵客,特命百花奉上今年新出炉的百花酿!”百花仙子说着,伸出手,一个酒壶便出现在手中。 “不知碧池妹妹近日可好?”女娲娘娘开口询问碧池娘娘的近况。 百花仙子摇摇头“我家娘娘自神州归来,性情大变,还好有圣母日夜陪伴左右,尽心开导!” 女娲娘娘点点头,她是知道情况的,可同样受过这种伤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好,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后,代本宫向圣母表达谢意!待本宫有空,在去探望!” 青鸾火凤不知何时出现在花厅中,火凤从百花仙子手中小心的接过玉壶。 待百花仙子离去后,火凤施法,玉壶旋于半空,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一一为青莞和离千羽面前的酒樽斟满佳酿。 女娲娘娘举起面前的酒樽“本宫先干为敬,二位自便!” 离千羽的目光却是一直注视着女娲娘娘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对他却像是陌生人。 世上不可能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除非有个像千面这样的易容高手。离千羽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他们确实一模一样,可她不是我娘!”青莞清冷你声音在离千羽耳畔响起。 离千羽同样压低声音道“你早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青莞将酒樽中的花酿一饮而尽“我在赌,赌她是否还念及过去的情谊。” 离千羽闻言,算是被她搞糊涂了,她说她不是她母亲,又说赌过去的情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离千羽就像个盲人,什么也看不清,他自认为千殇宫的消息网已经遍布整个神州大地,包括中原他也涉足,可现在他才不得不承认,他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譬如女娲娘娘和卓凝的关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日后有机会我在慢慢与你说” 青莞不知不觉中已经喝了好几杯,火凤手中的玉壶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大,但他们三人酒樽中的花酿确实是从那里倒出来的不假。 青莞浅笑,“神器果然就是神器,一个不起眼的玉壶也可纳百川!” “二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女娲一直注视着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他们的每一句话自然是逃不过她的耳朵,她同样好奇,她是肉体凡胎时生下的这个女儿到底知道多少关于她的秘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青莞此次前来,斗胆向娘娘要一个人情?”青莞说着,目光游离在这诺大花厅的四周。 女娲娘娘微拂衣袖,四周人影随即散去,“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人情,让你大费周折也要来昆仑。” “放神州万千生灵一个生路!”青莞向着女娲娘娘的方向举起酒樽,随后一饮而尽。 “噢?那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卖你这个人情。”女娲娘娘浅笑盈盈,她想看清她心中所想,可奈何她的眸光是那样深不见底,让她也无从下手。 “就凭娘娘是大地之母,大海尚且能容天下河流,天空尚且能容山川万物,以娘娘大地之母的胸怀,完全不是问题!”青莞说着看向女娲娘娘,想从她的眸光中捕捉到什么~ “你倒是能言善辩,可我若听从你的,那对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不会少了娘娘的!”青莞说道。 “你说说有什么好处,值得本宫改变初衷!”女娲娘娘说道。 “娘娘是大地之母,一切生灵都是你的孩子,无论是好是坏,娘娘试想一下,有哪个母亲会在孩子犯错后真的将他赶尽杀绝,顶多就是给点教训罢了!” 青莞边说边观察着女娲娘娘的表情,生怕哪里说得不对,自己就被打得挫骨扬灰。 见女娲娘娘似是没有要动怒,青莞又继续说道“凡人常说虎毒尚且不食子,若是娘娘真的因为凡人伤害过你,便一意孤行灭了整个神州大陆,这得让中原多少生灵寒了心,得让多少仙家认为娘娘心胸狭窄?” “你似乎对本宫的每一个决定都了如指掌?”女娲娘娘道。 “怎么会,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那青莞提醒您一下,神州那块突然从天而降刻有文字的石碑……” 青莞欲言又止。不过经她这么一提醒,女娲娘娘还就真想起有这么一件事。 “若是今日你所说的事本宫不答应,你该当如何?”女娲娘娘询问道。事实上她真就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先前的决定到底是错还是对。 “不,娘娘一定会答应!”青莞很笃定的说道。 “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答应?” “因为娘娘的仇人还在凡间逍遥快活,而娘娘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深明大义的人不会以怨报怨。后面的话,即使青莞不说,女娲娘娘也该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 她确实需要一支别人的手为她去做她不方便做的事,她是大地之母,应当以善良、慈爱的一面出现在世人眼中,而不是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若是你另外答应我三件事情,这件事本宫可以考虑给你一次机会!”女娲娘娘心思转了几下,也好,有人替她报了仇,成全她善良的一面,何乐而不为? “青莞洗耳恭听!” “你对本宫的事情好像知道得很多,既然如此那你对碧池的事也应该略有耳闻,她现在整个人特别不好,本宫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青莞眉头皱成一团,那个碧池娘娘她可是见都没见过,又怎会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女娲挥手打断“好了,本宫乏了,青鸾火凤,带她们二位下去休息!” 青莞刚刚起身,身子便有些晃荡,离千羽忙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兴许是喝多了!”青莞无奈摇头,自己的酒量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照你这种喝法,一般人早就喝死了!”离千羽冷冷的说道。 “是吗?我记得好像就喝了几杯而已啊!”青莞身子摇晃,任由离千羽拖着她跟在青鸾火凤的身后离开花厅。 “几杯不是酒吗?你别忘了,那可是百花仙子亲自酿的仙酒,劲儿大着呢!”离千羽说道。 翌日清晨,在青鸾火凤的“侍候”下,用过早膳。 “娘娘说了,二位贵客用完早膳后直接去绮罗宫见碧池娘娘!”青鸾道。 青莞皱眉“娘娘不过去吗?” 青鸾浅笑嫣然“娘娘一早就先过去了!” 青鸾火凤带着青莞离千羽到达碧池娘娘居住的绮罗宫时,只听得寝殿里传来几声呜咽。 随后又传来女子低低的说话声“二位姐姐,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真的不会有事的” “青鸾” “火凤拜见女娲娘娘,瑶池圣母,碧池娘娘!” 青鸾火凤先行一步,前去行礼。 “起来吧!”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姐姐,这二位可是你昨日的客人?”瑶池眼尖,一早就看见了寝殿门口的青莞和离千羽。 “进来吧!”女娲娘娘向着青莞的方向招招手,因着前世那具身体是青莞的生母,女娲娘娘对青莞一直都比平时多了些宽容。 青莞走进去,离千羽却杵在原地不动,那是女子的闺房,他有他的原则和骄傲。 瑶池圣母看了看那抹红裳,有些不明所以,“姐姐……” 女娲娘娘露出浅浅一笑,他果然还是那个脾性,这也正是她当初给他留下遗言,将女儿托付给他的原因。 “罢了,左右也无他何事!”女娲娘娘说道。 “到这儿来!”瑶池圣母是个面热的人,看到青莞和女娲娘娘眉宇间的那几分相似,她多多少少也猜出了点东西。 青莞款步而至瑶池的身旁,作揖行礼“神州青龙国人氏青莞拜见瑶池圣母” 转而面向床榻上面容憔悴的碧池娘娘,“拜见碧池娘娘!” “这孩子真乖!”瑶池不由赞叹一声。 “青莞!你可还记得昨日与本宫的约定?”青莞刚坐下,女娲娘娘便说起昨日之事。 许是昨日喝了百花仙子送去的花酿,略略思索了半晌,才想起女娲娘娘所提之事,正要开口,便被瑶池圣母打断。 “姐姐,什么事也不急于这一刻,咱们三姐妹在这昆仑山待得太久,这下终于有人来陪我们这三个老怪物解闷儿了,你可别吓跑了!” 青莞本是要回答女娲娘娘的话,可听了瑶池圣母所言,额头顿时浮起三条黑线,在她映像里,这些老神仙不应该都是挺古板的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绮罗宫殿行不轨 “对了,姐姐,昨日百花送去的花酿你们可还喝得习惯?”瑶池圣母问道。 “她是客,你不问她,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女娲边说边看向青莞。 “昆仑的东西都是极好的,更何况还是出自百花仙子的手。青莞在这里先谢过圣母了!”青莞浅笑着向瑶池圣母行礼。 “这孩子真会说话,看在你嘴这么甜的份儿上,今日本宫在坑百花仙子一回!”瑶池圣母说着双手在胸前快速打出一个指诀,紫光还未散尽。 百花仙子身披彩霞逆光而来。 “圣母唤我何事?” “百花啊,青莞姑娘刚刚还说你昨日送去的百花酿甚和她心,本宫突然就想起一千年前你放在三尺潭低下的合花露,不知这个时节是否可以饮用了?”瑶池圣母轻描淡写的说着。 可青莞和百花仙子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二人只能相顾无言。 碧池娘娘摇摇头,苍白的脸色露出一抹笑意,“好了,姐姐,你想喝百花酿制的合花露就直说,还要扯上青莞这孩子,真是太不厚道了!” “百花,本宫知道你酿制合花露不容易,你先退下吧,今日不宜饮酒~” 瑶池圣母眼见合花露无望,只能小声嗔怪道“妹妹就是护短,我不过是想尝尝那合花露究竟是何滋味,看你小气得,还说什么今日不宜饮酒~” “青莞,你到本宫这儿来!”碧池娘娘不理瑶池圣母的话,招手让青莞去她身旁。 青莞眼见碧池娘娘主动跟自己亲近,哪还敢耽搁,她可不会忘了昨日女娲娘娘要她做的事。 青莞刚做到榻前,碧池娘娘便自来熟的拉着青莞的皓腕。 不对!她的手怎么在摸自己的脉搏? 青莞感觉到自己脉搏那里冰冰凉凉,低头望去,碧池的食指和中指确实按在她的脉搏上。 她不习惯这样,想要挣扎,可刚有这个念头,耳畔就传来碧池娘娘温润的声音“别动~” 她只能一动不动,半晌,碧池娘娘才松开她的手。 看到碧池娘娘眼角和嘴角都是笑意,青莞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头脑。 “恭喜姐姐,要做姥姥了!”碧池浅笑着看向女娲落座的方向。 “什么?”青莞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傻孩子,都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昨日喝了不少花酿吧?好在胎心还算稳,没有伤到孩子,否则有你后悔的。”碧池娘娘一番谆谆教诲,她的手不自觉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她曾经也差点做了娘,她曾经那么相信幸福…… “妹妹是怎么看出来的?”女娲娘娘半信半疑,她昨日都不曾发现青莞怀有身孕,怎么才来这里一会儿,就被碧池看出来了? “姐姐有所不知,青莞腹中孩子本是凡胎,上昆仑道时被仙气扰了胎气,成长速度比普通的凡胎和仙胎慢了不少,刚刚我还纳闷怎么能听到第五个人的心跳声,要不是把了脉,我还不敢确定呢!”碧池娘娘解释道。 “妹妹的耳力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瑶池圣母道。 而青莞却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不知所措,前世她亏欠了那个孩子太多,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她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然而,某两颗小受精卵正在得意洋洋。 xy说道“嘿嘿,还耳力惊人呢,明明是六个人的心跳,她居然只听到五个人的!” xx道“还不是你了,要不是你故意隐藏起来,说不定早被发现了!” xy不服气的说道“才不是呢,要真是耳力惊人,即使本宝宝隐藏起来,也会被揪出来的。” xx只能无语问苍天! “青莞?青莞?”碧池娘娘发现青莞自从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后,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呃……娘娘叫我?”青莞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你现在刚怀有身孕,不要总在这里逗留,累坏了身体,你们都先回去吧,等本宫身子爽利了,再来吧!”碧池娘娘确实觉得今日身子有些乏了,匆匆将他们几人打发掉。 “千羽,我有事情想跟你说!”青莞刚随女娲回到长生殿,进了自己暂住的寝宫,便想把这个好消息同离千羽分享,毕竟那是他们二人共同的结晶。 “嗯,你说,我听着!”离千羽怔怔的看着青莞。他从未见她这么严肃过。 “我想问你,如果我们要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青莞说完,顿时觉得脸色发烫,她问着所有平凡妻子都会问的问题。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嗯!”青莞点点头,靠在他的肩头,最好的幸福莫过于如此! 耳边传来离千羽略带磁性的声音“对了,今日你见过那碧池娘娘,可有什么收获?” 青莞摇摇头,“昆仑三仙确实不如别人口中所诉那般!” “噢?那在你看来,她们是什么样的?” “女娲娘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如果昨日她意为难我们,今日我们根本无法见到碧池娘娘,那碧池娘娘虽然看起来柔若无骨,却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至于瑶池圣母……”青莞突然想起在绮罗宫时瑶池圣母自喻自己是个老怪物时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看到青莞嘴角弯起的弧度,离千羽虽然面色冷凝,可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那瑶池圣母是个可人儿!” ―― 青莞在长生殿实在是一刻也待不住,想着女娲娘娘交待给自己的任务,想着神州将会面临的“天灾人祸”,着实寝食难安。 “千羽,你确定只要见到碧池娘娘,真的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吗?”青莞担忧的问道。虽然她们都是修行者,可相比昆仑三仙,她们还是个凡人,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简直不自量力。 “嗯,先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他总有自己的压轴王牌,可这一次行不行还得看天意了。 二人刚刚站立在绮罗宫殿前,便有小仙童跑进去通报。 百花仙子依旧一身彩霞逆光,“碧池娘娘有情二位!” 这一次碧池娘娘没有在寝殿,而是盛开了漫天紫罗兰的花园。 “青莞拜见碧池娘娘!” “小生见过碧池娘娘!”这是离千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碧池娘娘见面。 可碧池娘娘见到她时,分明的骨指下意识的捏紧,她应该是记得他的,在她用着燕紫那具肉体凡胎的时候。 “起来吧!” “百花,给二位看茶!” 百花仙子彩霞衣袖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一个紫砂壶在悬在半空就朝着青莞和离千羽面前的茶杯中倒茶。 “不知二位今日登门,可是为何?”碧池娘娘开门见山的问道。她可不认为她的绮罗宫是个香饽饽,闲得没事也会有人来串门儿。 “这茶很不错,想来也应该是出自百花仙子的手吧?”青莞轻抿一口茶水,由衷的赞叹,却是对碧池娘娘的话不予回答。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高冷,其实,她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那只是她和女娲娘娘达成的协议。 “若二位只是来喝茶,通知一声,百花自会将茶水送至长生殿,何须二位白跑一趟!送客~”碧池娘娘一声令下,便冷着脸要离开花园,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所以也不喜欢旁人同她弯弯绕绕。 “娘娘!”青莞起身,连忙轻呼一声。 青莞也怕她就此离去,日后想见也找不到借口,碧池却不是真的想要离去,她只是想让青莞有话直说! 碧池娘娘从新做回石椅上,静待青莞开口。 “其实青莞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什么大事,前些日子见娘娘气色不太好,想来是心情不佳所致,青莞会些推拿,不知娘娘肯否赏脸!”青莞笑盈盈的迎上碧池娘娘的目光。 正应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碧池娘娘确实看不出青莞藏着的小心思,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这一次见到青莞和离千羽,她的态度显然没有上一次那么好。 青莞见她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她的身后,拂起长袖,“娘娘,青莞要先取下您的头饰!” 碧池只是微微点点头。 得到碧池娘娘的允许,她开始将她头上所见不多的簪花一一取下。黑丝如瀑,披散在肩头。 “娘娘,青莞要开始了,您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不过慢慢就好了!” 青莞的手指慢慢放到碧池娘娘的头顶,开始一下一下的用着她前世给病人做推拿时的手法为碧池娘娘“服务”! 刚开始,碧池娘娘眉头紧皱,觉得整个头颅都不舒服,正要打断青莞的动作时。 离千羽眸子中金光闪烁,那缕金光直达碧池娘娘的眼底,她开始有些挣扎,慢慢归于平静。 青莞不敢放下手中的动作,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碧池娘娘多日来的疲劳。 而离千羽却是一刻不停,将神瞳启用到极致,贪婪的获取着碧池脑海中的记忆,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他握住茶杯的手竟不知不觉中在颤抖,甚至想要将茶杯捏碎,好在那茶杯是神器,否则真的要四分五裂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路见不平拔刀助 离千羽将全身力量运于指尖,他的额头乃至全身都在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他在心底告诫着自己,碧池是神,他不可以懈怠,稍有不慎,他和莞儿今日是别想活着走出绮罗宫。 指尖慢慢移向自己的眼睛,指尖的银光顺着眼珠发出的金光在慢慢移向碧池娘娘的眼睛。 再次将全身力气催发到极致。他的七窍慢慢流出丝丝血液。 “千羽~”青莞压着极低的声音,在心底呐喊。她已经急得快要跳脚了。 直到指尖银光消失,离千羽才闭上眼睛,神瞳发出的金色光芒也随即消失。 碧池娘娘抬起头,“你们……”她好像不记得了眼前这二人了!顿时感觉脑袋里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青莞取出丝帕小心的为离千羽拭去他耳朵、鼻孔、嘴巴里流出的血液。 只是半晌,离千羽也没有睁开眼睛,眼皮通红。 青莞看向碧池娘娘,“娘娘,我夫君他突然旧疾复发,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您!” 碧池娘娘只好点点头,眼下她最要紧的是将脑袋里乱成一团的思绪理清楚,而不是去管这二人! 青莞一路搀扶着离千羽回到长生殿。 青莞从楠木桌上倒出水,双手打出一个指诀,口中吐出两个字“冰封!” 那倒出的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片。 青莞拾起冰片小心的敷在离千羽红肿的眼皮上。 “会不会舒服一点?”青莞问着,丝丝鸿蒙紫气不段从指尖输出,灌入离千羽的眼睛。 ―― 而此时的咸阳城内,黎慕茶一个人在街道上无聊的闲逛,与其说是闲逛,不如说是在诱敌深入。 身后那鬼鬼祟祟的几个人影,其实早已暴露在她的视野里而不自知。 而她却是“若无其事”的往偏僻的郊区而去。 刚行至郊区,她的眸光开始变得冷冽,而身后之人却是等不及她做出“反应”,举着手中打刀对着黎慕茶的后脑勺一跃而起。 黎慕茶握紧手中的赤血,她在等! 正欲拔剑之时,身后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黎慕茶回身望去,宋玉却将她拦在身后。 “你没事吧?”耳边传来宋玉关切的声音。 “我没事,你怎么会来这里?”黎慕茶皱着眉头问。这些人竟敢偷偷摸摸的跟踪她,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人善人欺的善辈,所以她并不打算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可这宋玉怎的偏偏要杀出来?该死――黎慕茶在心底咒骂一声。 “今早发现你不在客栈,就出来找你,在城南的时候看到这几人偷偷跟着你,便一路跟来了!”宋玉轻描淡写的说着。可他不想承认他确实心慌了,他知道以她的实力不可能出事,可他还是无法做到不去过问。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有事,你可以走了!”黎慕茶瞥了一眼宋玉,目光阴寒的怒视着那倒在地上粗布衣裳的五个大汉。 “还是你走吧!留给我解决!”宋玉顿感男人的尊严受到挑衅。 “这是我的猎物,你要跟我抢?”再说了,这些人本是冲着她而来的,她怎么可以麻烦他,这是她的心里话,可她却没有说出口。 正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的时候,远处一声暴喝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孽障,休要逃,看本道如何让你形神俱灭!” 那一声孽障,犹如一把火点燃了黎慕茶心中的火药。 “你不是很能逞英雄吗?这几个人留给你,那个臭道士,你别插手,否则……”她其实不想说狠话,可心中的怨气总要有人撒是不是? 宋玉还未反应过来,黎慕茶已经御剑而去。消失在原地,宋玉倒是不疑有他,可地上的五个大汉却瞠目结舌。 “本道不管你是谁,这条竹叶青的命本道要了,闲人若是插手,本道就不客气了!” 这边是目露凶光的道士警告,那边却是一个柔弱女子满含期待的乞求! “姐姐,求你救救我吧!我没有害过人命,他冤枉我!”她能够感觉到黎慕茶气场上的强大威压,若是不好好抓住这条救命稻草,她今日怕是难逃出生天了。 黎慕茶嘴角勾起一抹嗜血,“臭道士,这条小蛇的命,姑奶奶我也要了,跟我抢,便把命留下!” 黎慕茶摸了摸剑柄,赤血像是感觉到主人强压的怒意,得到主人的示警后,冒着丝丝红光重重的插入黎慕茶和那道士中间的泥土里。 “是吗?”那道士也不甘示弱,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黄布包里掏出铜钱剑、黄纸符。 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张纸符,嘴里不知噼里啪啦的不知说了什么,黄纸符突然点着了火…… 黎慕茶看到道士弄出的那些“雕虫小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看得出来,比起她的师姐青莞,真是弱爆了! 赤血剑在空中划出几个漂亮的剑花,黎慕茶只是稍微催动一下赤血剑,赤血剑便朝着道士而去。 道士被那赤血剑带来的与生俱来的神器霸气震在当场,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贪婪的凶光。 几轮厮杀下来,道士身上那明黄色的道袍已经血迹斑斑。 “啊”的一声惨叫,只见道士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染红了他胸前的大片袍子。 赤血剑尝到了鲜血的甜头,很满意的飞回剑鞘。 随后便是重重的倒在地上,扬起无数尘埃,而那条竹叶青美人还不敢相信似的从地上爬起,瑟缩着走到黎慕茶的身后。 “姐姐,他,他这是,死了吗?”竹叶青美人眼睛瞪如铜陵。她可没有忘记那个道士追了她几天几夜,扬言要杀她。 “应该死了吧!”黎慕茶无所谓的说道。不是她视人命如草芥,而是她真的很讨厌道士,譬如初见宋玉时,那么倾城国色的一张脸惊艳了她,可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杀她。若不是自己并非来自这中原,怕是下场比这竹叶青美人好不了多少吧! 竹叶青美人哆哆嗦嗦的走到那道士的尸体旁,伸出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直到确定自己死掉,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一瘸一拐的回到黎慕茶身旁,用凡人的礼数行了一礼,“多谢姐姐出手相救!” 黎慕茶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你记住,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伤过人命,但是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你,若有一日你伤了人,你的下场会比他惨上千百倍!” 黎慕茶抬腿就走,可那竹叶青美人却在她身后蛊惑似的说道“姐姐,你也看到了,人类是多么的排斥我们这些异类,我们有什么错,不过是想要个生存的环境而已,可他们却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应该奋起反抗的!” “然后呢?”黎慕茶停下步子。 竹叶青美人看到黎慕茶停下脚步,以为是她的话打动了黎慕茶,便兴高采烈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应该想办法改变这种状况,让人类供我们驱使!” 黎慕茶眸光渐冷,握紧手中的赤血剑。 转瞬之间,赤血出鞘,泛着红光的利刃压在竹叶青美人的脖子上。 “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是妖,而是因为我乐意!”黎慕茶说得一字一顿,可她眼中的那抹冷意却是冻僵了那条竹叶青美人蛇。 “姐,姐姐,我们是同类,同类何必为难同类!”竹叶青美人试着用手指去推开压在自己脖子上的赤血。 而赤血似乎很讨厌被人触碰,张开一口银牙,咬破了竹叶青美人的手指头。 竹叶青美人连忙缩回手,放入口中吸允着。 黎慕茶看到远处而来的宋玉,便收回赤血剑,冷冷的说道“我和你从来都不是同类!”她说的不错,她是谁,而这竹叶青美人蛇虽修得人身,却没有长一颗人心,他们两怎么可能是同类呢? 黎慕茶半晌又接着说道“我今日还真的就想放过你,但是你要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从我手里活着离开,你心中那些龌龊的想法,最好别实现,否则随便一个道士都可以把你捻成渣渣!” 竹叶青美人蛇如获特赦,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她可是见过那道士死时的惨样的,全身都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当宋玉赶到的时候,那竹叶青美人蛇已经化作蛇爬走了。 宋玉自然是看见了那地上躺着的道士尸体,有些蕴怒的问道“你把他杀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讨厌道士,难道她也很讨厌自己?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黎慕茶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宋玉问道。 “他碍眼,挡了我的去路。”黎慕茶道。 “你……”宋玉指着黎慕茶的手在颤抖,曾经他可以告诉自己,她虽然是妖,可她的手上从未染血,可现在,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被她斩断,这让他怎能不恼。 “宋大道长,现在你终于可以有理由杀我了,你动手吧!不必心软”黎慕茶的语气虽然决绝,可她的心底是真的想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于她拔刀相向。 第一百二十九章除去巫山不是云 “你…”宋玉指着黎慕茶的手有些颤抖,她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把她怎样,还故意触碰他的底线,这个女人是真的很容易让他生气。 “既然宋大道长下不了手,那本姑娘可是要走了!”黎慕茶扬扬嘴角,大步离去。 —— 长生殿里。 离千羽因为被反噬,眼睛暂时失明,便一直养在院子里。 青莞轻轻揭下附在离千羽眼皮上的薄纱,已经过去好些日子,眼睛也该好了才对。 离千羽睁开眼睛,第一缕阳光映入眼眶,他还有些不适应。 耳边传来青莞细碎的念叨“你说你逞什么能?让我瞎担心了一场,还好没事,不然你让我怎么办?” 男人的大手总是很和时机的附上女人的小手,“没事,都过去了!” 离千羽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最近碧池娘娘可有来长生殿?” 青莞并未多想,随口说道“来过几次,而且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离千羽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还好,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白费!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入二人的耳朵里。 随后青鸾款步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娘娘有请二位移驾主殿!” 青莞不明所以的跟着青鸾去见了女娲娘娘。 “青莞拜见女娲娘娘!” 一如开始,离千羽并未行礼,女娲娘娘也并无责怪之意。 “不必多礼!” 刚刚落座,女娲娘娘便开口道“你们可知本宫传你二人,所谓何事?” 离千羽眉头微皱,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青莞却道“青莞愚钝,不敢揣度圣意,还请娘娘明示!” “好一个愚钝,好一个不敢揣度圣意,青莞啊,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女娲哈哈大笑着,突然一个玉盏砸向青莞身旁的案桌。 “哐当”一声,玉盏四分五裂,女娲娘娘眼底升起阵阵寒芒,念着凡间血脉关系,师兄妹之情,她对这二人是何等的宽容,可并不表示她会放纵其触摸自己的逆鳞。 红裳摇曳,他将她护在身后,男人的尊严告诉他,他的女人容不得别人欺压,哪怕他面对的这个女子是高高在上的神。 “我凤千殇一人做事一人当,女娲娘娘有何指示冲我一人来,与她无关”离千羽毫不示弱直视着女娲娘娘的眼睛。 由于当初女娲娘娘是以一丝魂识喧宾夺主占了卓凝的身体,便是以卓凝的面目示人,现在魂归本体,她自然是记得离千羽,可离千羽对她却是及其陌生的。 “你担得起吗?”女娲愤怒,一只无形的大手卡住离千羽的咽喉,呼吸的窒息让他憋红了俊脸。 天神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女娲娘娘的愤怒无人可挡。 “不要!”青莞急得扑到离千羽身前,想要去掰开那只无形的大手,奈何只能穿透虚空,拥抱住风。 青莞只能回头,怒视着女娲娘娘,她敬重她,因为她是万人之上的女娲娘娘,因为她曾是她的生身母亲,可现在,她竟一言不合要至她的夫君于死地。 女娲娘娘接收到青莞眼底那抹冰冷,不知怎的,她有些心慌,这才收回那只扼住离千羽咽喉的大手。 “怎么样了?”青莞连忙替他捋了捋后背。 “没事!”旧伤加新伤,他怎么可能没事,只是他不想让她知道罢了。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但是你们竟然敢动碧池,就是对本宫的挑衅,对碧池的不敬!”女娲娘娘道。 “女娲娘娘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碧池娘娘好,可我们做的一切,真的伤害到了碧池娘娘了吗?娘娘你不妨想想,现在的碧池娘娘和之前有什么差别,是变好还是变坏?”离千羽虽说得铿锵有力,字字在理,可声音依旧沙哑得难受。 女娲娘娘凤目微眯,努力回想着这事的前前后后,果然,她的好妹妹虽不如以前文静典雅,但也没有前些日子那般死气沉沉,倒还多生了几分生机。难道现在的碧池不正是她所喜欢的样子吗? “即便如此,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利抹掉她的记忆?” ——抹掉记忆—— 女娲娘娘的这句话如一记棒槌敲在青莞的心上,半神的实力去挑战一个天神?难怪他会伤得那样重,难怪他什么都不肯说。 “不好的东西留着有何用,徒增伤悲罢了,不如将其彻底抹杀,从头来过!”离千羽面无表情的说着。 对于别人来说要去抹除一些东西,可能会很困难,可对于他离千羽来说,他绝对有实力;对于需要被抹除记忆的人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毕竟那是亲身经历过的苦痛,可对于离千羽来说,他没有义务去同别人感同身受。 若不是不是女娲娘娘以碧池娘娘相要挟,他根本不可能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知怎的,女娲娘娘嘴角竟然浮起笑意,这个男人一如往常一般冷血,做事只问自己值不值得,从不问别人愿不愿意。 大殿里陷入短暂的宁静,女娲娘娘沉吟片刻,一改之前的盛气凌人,浅笑着对一旁的火凤招招手。 火凤当即会意,双手捧着一个散发着古朴幽光的盒子走到女娲娘娘身前。 女娲娘娘接过火凤手上的盒子,一步步走向青莞,青莞却觉得有泰山压顶之势。 女娲娘娘在青莞面前缓缓打开盒子,三个散发着彩色光芒的石头静静的躺在里面。 女娲娘娘悠悠的说道“这是当年补天用剩的星陨石,本来应该是七颗,他们都有各自的灵性,但是其中四颗星陨石调皮,偷偷下了凡界做了人,自然,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体。你若真想修补不周山的裂缝,就得集齐这七颗星陨石” 青莞接过那剩下的三颗星陨石,心中五味杂陈,“可我要怎样才能找到那身附星陨石的人?” “这个你自然不用担心,本宫的东西,若是想收回,天涯海角,都逃脱不了!” 女娲娘娘说着,掌心对准青莞的额头,一块若隐若现的玉牌从女娲娘娘的掌心跳进了青莞的额头。 女娲娘娘再次开口道“有了这道追魂符,但凡你到了凡界,用你的血将它激活之后,他们自然会感应到你的存在,你也会知道她们身在何处。” “那于我,有何坏处?”青莞自然不会相信,解决不周山的事情会这么顺利。 女娲娘娘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半晌才道“再次封印不周山,不仅需要那七颗星陨石,还需要那个激活追魂符的人做阵眼,也就是活祭,世世代代镇守不周山” 青莞只是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离千羽却惊呼道“不行,这个世上谁都可以活祭,唯独她不行!” 他离千羽从来不是个无私之人,他自私,自私到即使侵犯千万人的权益,他女人的利益别人一分也不能占。 “你慌什么?你以为一个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活祭吗?做阵眼之人,必须有天神的实力,才能压制住阿修罗里面的凶神,”女娲娘娘说到这里,思绪不自觉的飘向遥远的从前………… 而思绪飘飞的又何止她一人,还有一个当年一起封印过凶神犼的离千羽。 他知道封印凶神不容易,可他一直不知道当年和他们一起封印凶神的那对夫妻烛龙九凤最后去了哪里。 只有当年还是卓凝的女娲娘娘知道。那对夫妻舍生取义,永远留在了阵眼里。 女娲娘娘的眼角有些湿润,半晌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伸出手,手掌心凭空多出一卷明黄色的丝帛,“这是修补不周山的办法,你将它拿回去,勤加练习,你要记住,不周山已经有了裂痕,即使得到修补,它也并不能真正的封印住里面的凶神,但是可以给你争取一点时间,希望在犼重返人间之时,你已经成神并且集齐七颗星陨石,这是本宫给你唯一也是最后一个机会,否则,神州必毁…”她其实还想说,她决对不可能让犼逃出神州,去惑乱中原。 青莞接过那卷明黄的丝帛,明明凉如止水,她却感觉那是烫手的山芋。 女娲娘娘意味深长的看一眼青莞,又道“对了,本宫希望你平安生下孩子后再封印!”只这一句话,女娲娘娘便凭空消失在大殿中。 青莞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女娲娘娘的意思,她若去镇守阵眼,势必永远留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而女娲的后裔、青龙一族是万万不能在她这里断了后的。 然而那话,另一个人听了,便再无法淡定。 离千羽眼如铜铃不可置信的看着青莞,那日去绮罗宫,他在殿外,碧池娘娘说出青莞身怀有孕,他并不知道,而青莞,也一直未来得及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自然吃惊不小。 “你有孩子了?”半晌,离千羽才颤抖的问出这个问题。他以为他这辈子都是不会有孩子的,所以他对师妹的女儿就越加多了一份亲近,也因那一份亲近,他从小一手带大的青莞会成为他的软肋,他的此生挚爱。 “嗯”青莞有些手足无措的点点头。 第一百三十章欲语还休泪先流 咸阳城内十里街,有商贾人家朱氏,做着丝帛布匹生意,动乱年代,也算富裕人家。 只是朱氏到了儿孙朱浩龙一代,家境大如从前。 究其根源,这朱浩龙是个纨绔子弟,家中父母为他娶了一妻,他不满,常在外花天酒地,夜不归宿,花钱如流水,长此以往,纵是家财万贯,也经不起折腾。 “臭婆娘,本少爷今儿高兴,你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本少爷亲自动手!”朱浩龙一手揽着打扮妖艳的女子的腰肢,一边厌恶的看着面前这个素面朝天的正牌夫人孟允蝶。 “相公,好歹我们也是夫妻一场,你平时在外面爱怎么闹怎么闹,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可现在你到好,竟然把这个狐狸精都带到家里来了!”孟允蝶脸色苍白,红着眼眶,指着朱浩龙身旁女子的手指有些泛白,宣誓着她的不甘。 “啪”的一声脆响。 孟允蝶捂着脸颊,偏过头,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她真的不甘心,自打嫁入朱府,公婆身体不好,她要照顾家里,丈夫不打理店铺,她要照顾生意,前些日子,这个男人更是对她大打出手,以至于五个月的孩子胎死腹中,今日他又带个狐狸精来侮辱她。她究竟在这个家得到了什么? “贱人,你竟然敢骂浅浅是狐狸精,本少爷是觉得三天不打,你想上房揭瓦了!”朱浩龙青筋暴怒,瞪着孟允蝶,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龙哥哥,孟姐姐她怎么可以说我是狐狸精呢?你要为浅浅讨个公道,否则,浅浅不依。”青浅挽着朱浩龙的手臂,大眼睛泪眼朦胧,好像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朱浩龙拍拍青浅的手背,温声细语的说道“好了,浅浅乖,龙哥哥自然是不会委屈你的” 语落,转头看向孟允蝶,全然不似面对青浅的温柔,恶狠狠的说道“本少爷命令你,赶快给浅浅道歉,否则,让你滚出朱府!” “道歉?她也配吗?”孟允蝶是个不服输的主,要她给一个没名没分,勾引她男人的女人道歉,她做不到。 朱浩龙伸出一只手,拧着孟允蝶胸前的衣领,另一只手放开青浅的腰,正要煽在孟允蝶的脸上。 “逆子,你给我住手!” 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生生止住了朱浩龙的动作。 “爹,你不好好在屋里待着,出来干嘛!”朱浩龙放下手,撇了一眼朱老爷子。 “想我朱厚渊一生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天地良心之事,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朱厚渊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板上,气得他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小蝶,你怎么样了?”朱夫人一进门,就来到儿媳的跟前,关切的问着。对于这个儿媳妇,她们夫妇俩还是很满意的。 “我没事!”孟允蝶双眼转着泪花,在这个家,虽然丈夫待自己不好,但好在公公婆婆都是明事理的人,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真是委屈你了!”朱夫人拍拍孟允蝶的手。 转身跟一同进来的管家吩咐道“老李,你去给少奶奶找个大夫瞧瞧!她前些日子小产,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呢!” 孟允蝶听到婆婆说的话,打从心眼里感动,毕竟自己那个作为罪魁祸首的丈夫对自己不闻不问,而婆婆却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里了。 管家得了吩咐,出去后,朱夫人在开始正视起自己的儿子和他身边的青浅。 朱浩龙是第一次接收到母亲如此狠厉的目光,他不着痕迹的将青浅护在身后。 朱夫人对儿子的这个举动及其不满。 “你说吧,你要多少银两才肯离开我儿子?”朱夫人一开口,便对上青浅的目光。 只是青浅那双深邃的眸子,却让她望不到底。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青浅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人类真够无知的,竟然想用金钱将她打发掉,若不是自己受了重伤,怎么也不会找上朱浩龙这样气血两虚的男人。 转眼她又是泪眼朦胧,拽紧朱浩龙的衣角,颤声说道“龙哥哥,你要相信浅浅,浅浅不是为了钱财………” 话未说完,朱浩龙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当然会相信你了,不要担心,龙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这一幕看在孟允蝶的眼里,是那么刺眼,她原以为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可现在看来,只是他那么温柔的一面都是给别人的,他那么吝啬,从不舍得施舍自己半分。 朱厚渊持起拐杖就要往朱浩龙身上招呼,只是那拐杖却没有落在朱浩龙的身上。 “呃…龙哥哥……痛……好痛!”朱浩龙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在这个身旁的青浅,她竟然替自己挨了一拐杖。 看着青浅脚边的那一抹红,朱浩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浅浅,浅浅,你怎么样了!”朱浩龙慌忙的说道。 “龙哥哥,我们的孩子……孩子”青浅的手往自己的小腹摸去。 “孩子……孩子”朱浩龙一边呢喃,一边抱起青浅,往院子外面跑。 那地上的血迹也同时震到了在场的其他三位。 朱厚渊和他的夫人则想的比较简单,青浅再怎么没有名分,可她毕竟怀了自己朱家的种,若是那个孩子还能保住,他们二老也只能让青浅进门了,毕竟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相对于孟允蝶来说,她自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原来,是因为那个女人也同样怀了孩子,自己的丈夫才会狠心的虐打她,将她打至小产,原来,她这个正室的孩子还比不得那个没名没分的。 几人回神的功夫,朱浩龙抱着青浅已经快跑到了大门处。 而这时,原先朱夫人吩咐李管家去给孟允蝶找大夫,刚好进府,四人刚好撞个正着。 四十上下的大夫看着那流了一地的血,从医多年的他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主人家不说,他也没问。 朱浩龙看到背着药箱的大夫,看了一眼李管家,便道“先来我屋里给浅浅看!” 李管家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就现在少爷的脸色,可随时都会杀人的。 李管家二话不说,领着大夫就跟着朱浩龙去了屋子。 ……… “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刚完施针,朱浩龙便问道。 “尊夫人胎象有动,不过孩子算是保住了,刚刚失血过多,老朽开个方子,日后可要好好调理!”大夫慢条斯理的说完,就去开方子。 可那大夫的话,却让随着朱厚渊朱夫人一起同来看望的孟允蝶脚步一顿。 夫人? 真是可悲至极。什么时候,她要给别人让位了? 朱厚渊拉着朱夫人进了屋子,听到大夫说孩子保住了,她们比谁都高兴,竟然忘了身后正牌儿媳苍白的脸色。 “浩龙,情况怎么样了?”朱厚渊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虽然他已经听到了大夫说的话,可还是问了一遍,一来,青浅显些小产是因为自己,二来,那孩子还是自己的孙儿,在大的火,也早该熄灭了! 朱浩龙撇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一言不发,他可没有忘记,上一秒他们还因为青浅闹得面红耳赤,也是他的父亲差点杀死他的孩子。 朱夫人走到床头,看了一眼青浅,冷声说道“有了孩子就不要乱跑,好好养着,我们朱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但是你要记住,就算你生了孩子,你还是个妾,你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 朱夫人这话也算是承认了青浅,可顾及到孟允蝶的感受,她还不忘警告青浅。 青浅目光怯怯的看着朱夫人,眼里都是害怕,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下一秒,她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跑到朱浩龙的身后,寻求庇护。 “龙哥哥!” 一声娇怯怯的龙哥哥,早已将身旁的人心都软化了。 “娘,你别吓到她。”朱浩龙只得无奈的对自己的母亲说了这么一句。 朱夫人气得没脾气。 孟允蝶毫无存在感的立在一个角落,因为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看着她的丈夫对别人关怀备至,于她只有讽刺。 “小蝶!”朱夫人唤了一声正在出神的孟允蝶。 “娘!”孟允蝶诺诺的唤了一声,低下了头。 朱夫人走过去,拉起孟允蝶的手,说道“娘知道,你嫁过来委屈你了,这几年我二老身体不好,都是你在照顾我们,还要打理铺子的生意,可是我们终究是老了,想抱孙子了,你刚刚失去孩子,娘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青浅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浩龙的骨肉,也是我们的孙子,你准备准备,挑个日子,让她进门吧!” 听了朱夫人一席话,孟允蝶的心沉了沉,到底,他们还是一家人,她原以为,丈夫在怎么胡闹,公公婆婆最起码会念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站在她这边的,而事实上,公公婆婆也帮助自己了。 只不过,她的肚子没有青浅那么争气,保不住孩子,所以,她注定是那个输得最惨的人。 让她一手操办她丈夫的娶妾事宜,真是折煞她了,可她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但她做妻子的但凡表现出一丝的不满,便会被扣上善妒的骂名。 第一百三十一章泪雨婆娑误清白 “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孟允蝶只能无奈的应下了。 “娘就知道你是最懂事的。”朱夫人会心一笑。 一旁的朱浩龙听到母亲和孟允蝶说的话,白了一眼孟允蝶,这个女人让他越看越不顺眼。 朱浩龙冷哼道“知道还不出去,没事别在这里碍眼。” “你这个逆子。”许久未开口的朱厚渊又用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宣泄着他的愤怒。 长长的呼出几口气后,朱厚渊只得说道“以后你的事情,我懒得管了!” 转头看向瑟缩在朱浩龙身旁的青浅,“好好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这两句话,朱厚渊便出了屋子,朱夫人拍拍孟允蝶的手,也跟着老爷子的步伐走了。 青浅的眸光闪过一抹得意,她比谁都清楚,那血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她怎么可能会给一个人类生孩子? 而那大夫也是被她控制了,才没有将她看穿。 二老走后,朱浩龙才察觉之前的大夫已经不留痕迹的走了,他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问清楚呢,毕竟这初为人父,最重要的是怀他孩子的女人是他宠在心尖上的宝贝,一点也马虎不得。 —— 青浅进门的日子定在三天后,由于娶的是妾,并没有大肆操办。 只来了几个族中年老的长辈。 几个环节下来,最后到了给孟允蝶这个正室敬茶了。 孟允蝶很讽刺的看着那杯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茶,正要伸手去接。 谁知青浅却收回手,看向旁边的朱浩龙,浅红色的喜袍映衬着她姣好的容颜。青浅委屈的说道“龙哥哥,孟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浅浅啊,浅浅手都酸了!” 朱浩龙一听,就知道是孟允蝶为难了青浅,愤愤的拿过青浅手中的茶杯,泼到孟允蝶的身上,好在没有溅到脸上。 那茶水敬到孟允蝶的时候,已经不是滚烫的了,不过衣物下面被溅到的皮肤却还是火辣辣的生疼,有几滴都溅到了脖子上,还是起了水泡。 可身上的疼,哪比得上心里的疼。 看她一声不吭,朱浩龙更觉得心烦意乱。 由于娶的是妾,朱厚渊和朱夫人并没有在场,也没有人站出来为孟允蝶说话,她只能有苦自己受着。 “你给本少爷滚出去,一刻都不想看见你!”朱浩龙指着大门,就是一顿咆哮。 —— 是夜,孟允蝶半裸着身子,在屋里查看着自己被烫伤的地方,任由着丫鬟给她上药。 “嘶~”她终究还是个有血有肉的,膏药稀释她的皮肉,让她疼得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丫鬟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没事,你继续!”孟允蝶看了一眼面前的丫鬟,是个怯生生的小丫头。 这不禁让她想起自己那个贴身丫头云凤。 在这偌大的朱府中,公公婆婆对自己确实好,可有的事情还是偏向了丈夫,只有云凤才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对她。 只可惜,自己那个禽兽不如的丈夫却毁了云凤的一生,云凤不甘其辱,悬梁自尽,从此,她真真正正的变成了最孤独的人。 “你回去休息吧!”见丫鬟上好药,孟允蝶拢了拢衣裳,便将她打发走了。 朱府中,摇曳着大红灯笼,廊檐小道上三三两两的走过几个窃窃私语的丫鬟,他们无一不是在讨论这新来的姨娘。 本是喧闹的夜,可孟允蝶的心却沉如湖水,她已经攒够了足够的失望,如果可以离开,她会毫不犹豫。 “龙哥哥,你轻点儿……” 阵阵暧昧的声音冲击着孟允蝶的耳膜,孟允蝶才惊觉她走到了青浅和朱浩龙的喜房外。 这间屋子是青浅自己选的,离她的屋子很近,所以,走了两步就到了这里。 在孟允蝶听来,那屋子里应该是春光乍泄。 都说拥抱是最遥远的距离,因为彼此看不懂对方的表情。 朱浩龙将青浅粗暴的压在身下,整个头都覆盖在青浅的脖子处,忘情的“啃咬”,完全没有顾及她腹中的孩子。 只是,青浅的面容却在一点一点的发生着改变,原本美丽的容颜,慢慢的出现了鳞片,面目开始扭曲,张开大嘴,吐着蛇信子。 环在朱浩龙背上的十根手指头,全都变成了长短不一的蛇信子状。 朱浩龙的精气一点一点被她吸掉。 可朱浩龙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直到他累了,才满足的倒在一旁呼呼大睡。 孟允蝶一直等到屋子里的烛火熄灭后,才木纳的走开。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朱浩龙却是日益消瘦,青浅的肚子却没有预料中的一天比一天大。 这日,孟允蝶刚才铺子里回来,池塘中一汪清水留住了她的脚步。 正当她望得出神,一人的小碎步闯入她的耳廓。 随之而来的是女子柔美的声音,“姐姐在这是做什么呢?” 孟允蝶收拢心神,转头望去,来人果然是青浅。 “找我什么事?”孟允蝶不喜不怒的问道。 青浅莲步轻移走到孟允蝶的身旁,她的个子要比孟允蝶略高些,她俯下身凑到孟允蝶的耳畔,轻声说道“妹妹要说,想要姐姐的正妻之位,姐姐给,还是不给?” 孟允蝶顿感一阵闷雷炸响,半眯着眼打量了几秒面前的青浅,才嗤笑起来“没想到青姨娘要的不仅是进朱府,还要我这正妻之位,不过嘛………” 孟允蝶欲言又止,吊足了青浅的胃口。 正当青浅想说什么都时候,孟允蝶才悠悠的开口说道“公公婆婆既然相信姐姐,将这当家主母的位置托付于姐姐,姐姐又怎会怕辛苦,将它推脱给妹妹呢,再说了,妹妹现在可是朱家的贵人,要好生护好你肚中的胎儿才是!” 孟允蝶的目光一点点的移到青浅的肚子上,心里是说不出的嫉妒。若不是那日遭到毒打,她也很快就能做母亲了,只可惜,那个男人剥夺了她的这个权利。 “这么说来,姐姐是不愿意让贤了?”青浅的嘴角浮起一抹恶毒。 还未等孟允蝶说什么,她已经一步一步的退到池塘边上,纵身跃下。 “浅浅~” 一声焦灼的呼唤将孟允蝶从青浅跳池塘的震惊中拉回。 朱浩龙二话不说,纵身跃下池塘,将张牙舞爪求救的青浅抚回池塘边上。 “浅浅…” “浅浅…” 几声叫唤之后,青浅依旧昏迷不醒。 “看够了吗?还不去找大夫,要是浅浅有个三长两短,本少爷要你陪葬!”朱浩龙头也不抬,对着孟允蝶怒吼,他刚才明明亲眼看见孟允蝶将青浅推入池塘的,这个女人真是恶毒! 孟允蝶只觉得内心委屈极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是青浅自己跳下去的,可这个男人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要她陪葬? 可终究那是两条命,她也做不到视若无睹,便匆匆往前厅而去。 —— 年迈的大夫收回放在青浅皓腕上的手,对着一旁的朱浩龙摇摇头。 朱浩龙睁大眼睛,掰过老大夫的肩膀,摇晃着问道“你告诉我,浅浅到底怎么样了?” 老大夫实在经不住他的摧残,咳嗽几声后,才悠悠的说道“夫人没事,只是她肚中的胎儿已经殁了,少爷节哀!” “什么!孩子没见了……孩子没了……”朱浩龙颓废的放开钳制住老大夫的手,嘴里尽是绝望的呢喃。 老大夫的话,孟允蝶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相信他的只言片语,这个男人也决不会放过她。 果不其然,她才想到这里,朱浩龙接二连三的耳光已经朝着她招呼了过来。 “贱人……贱人………你这个贱人,你害死了我和浅浅的孩子,本少爷要你偿命!”朱浩龙毫不手软,边打边歇斯底里的怒吼。 孟允蝶自然没有还手之力,几个耳光下来,她的脑袋明显已经断片了,血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原本梳得整齐的发髻此刻已经变得很凌乱,之前还算白皙的小脸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 “龙哥哥~” 一声微弱的声音从床榻处传来,止住了此刻正疯狂的男人。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床榻上的青浅实在是憋不住想笑,才出声阻止的,她可并不认为自己是多么崇高的人。 她的快乐,正是来源于那种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 朱浩龙一把将本就站立不稳的孟允蝶推倒在地,自己却瘫坐在青浅的榻前,抚摸着青浅煞白的小脸,“浅浅,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听了朱浩龙的话,青浅的眼角顿时划过两行泪水。 半晌才转头看向一旁的孟允蝶,哀怨的问道“姐姐,你不喜欢浅浅可以说啊,浅浅会改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 孟允蝶看到青浅此刻的模样,若她不是当事人,她都会相信了,只可惜,她撇不清这趟浑水! “青浅,你少含血喷人,明明是你自己跳进池塘的,为什么要陷害我?”孟允蝶不甘的回应着青浅的污蔑。 只是她此刻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要你的正妻之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进池塘,我真的没有!”青浅泪眼朦胧,哭出一片迷离。 还未等孟允蝶再反驳,朱浩龙却如恍然大悟一般,怒视着地上的孟允蝶,“原来,你是怕浅浅生下孩子,抢了你正妻的位置,孟允蝶,你真的好歹毒,那只是个孩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孟女遭污侵猪笼 “我没有…我没有推她”孟允蝶只剩下无助的呢喃,她知道不会有人再相信她。 “小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朱夫人一听家里请来了大夫,便马不停蹄的朝着青浅的院子而来。 可一进门,便看见发丝凌乱、瘫坐在地的孟允蝶。 “娘,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好媳妇!”朱浩龙见到自己的母亲进来,三两步来到孟允蝶的面前,俯下身粗暴的拧着她的前襟,将她从地上拖起。 这个姿势可是吓到了刚进门的朱夫人。 “浩龙,你放下小蝶!”朱夫人一声怒吼。 可朱浩龙却是没有想要就此罢手的打算。 “浩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朱夫人皱眉问道。 “这个歹毒的女人,今日在后花园的池塘边,将青浅推进了池塘,害得青浅小产!” 朱浩龙的一字一顿如冰锥,一锤一锤的敲击在朱夫人的心上,她的大孙子这是无望了吗? “不,娘,我没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 孟允蝶挣扎着向朱夫人解释,可话未说完,却被朱浩龙打断“本少爷亲眼看见,你将浅浅推下池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孟允蝶乞求的目光转向朱夫人,可换来的却是后者一个冰冷的巴掌,打在她红肿的脸上,印得生疼。 朱夫人失望的看着孟允蝶道“小蝶,浩龙虽然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他是我儿子,他从来不说谎,你说,你为什么要推青浅?害死我们朱家的血脉?”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孟允蝶不敢相信,平日待她最好的婆婆也不相信她,那这个世上还会有人相信她? 朱浩龙再次将孟允蝶扔在地上,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后,对着门外冷冷的说道“来人,将少奶奶压入柴房!” 一声令下,很快就有家丁跑进来,作势就要拉起孟允蝶的胳膊往外拽。 孟允蝶还是拼了命的反抗,她没有做过的事,要她怎样接受惩罚? “娘,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跳进去的,我没有”孟允蝶挣扎着爬到朱夫人的脚下,用力拉着她的群摆。 她对自己的丈夫早就失望透顶,只能把希望放在这个平日待她不错的婆婆身上了。 只是朱夫人却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再无情的一脚将她踢开。她们朱家虽不是名门望族,可决对容不下这种心思歹毒的恶媳妇。 最终,孟允蝶还是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关进了柴房。 随后,朱夫人安慰了几句青浅,也无奈的离开了。 只剩下青浅嘴角那抹嗜血的笑。 一切都只是转瞬即逝,青浅可怜兮兮的看着朱浩龙,后者则是温柔的将她揽入自己的臂弯,“浅浅,别难过,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谁知道,青浅却仰起头,“龙哥哥,你不要怪孟姐姐了,她也是刚刚失去自己的孩子才会这样对我的。” 不说还好,朱浩龙听罢,怒极攻心,“还好没让她生下孩子,就这样恶毒的女人,我还怕我朱家的血脉受到污染呢!” —— 是夜,很凉。可终究比不得孟允蝶心里的凉。她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被随意的丢弃在角落,无人问津。 她不明白她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劳心劳力,最后却败给一个刚入府的姨娘,丈夫不敬她,现在连婆婆也不相信她…… 紧闭的门阀发出一声咯吱的脆响,如一轮弯刀撕裂黑夜。 “怎么样?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害浅浅了吧?” 孟允蝶光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自己的丈夫朱浩龙,索性不去迎合他的目光,否则她真的会愈发觉得自己恶心。 “哦,我忘了,像你怎么歹毒的女人,害人哪里需要理由”朱浩龙再次出言讽刺。 孟允蝶依旧不言不语,也不去看朱浩龙。 看到孟允蝶对自己那种不屑的态度,心里莫名的想要发火,这个女人不是很爱自己吗?为什么现在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无动于衷了? 他俯下身,指骨分明,却是那么残忍,他捏紧孟允蝶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而后者,屈于对方的压迫,抬起红肿的头。 孟允蝶口腔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你笑什么?” “朱浩龙,你真可怜~”孟允蝶每说一个字,血水就会不要命的顺着她的嘴角流。 “孟允蝶,死到临头你还嘴硬,待会儿本少爷就让你知道,究竟是谁可怜~”朱浩龙说着,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啧,好像是在叹息。 忽然,朱浩龙狠狠的甩开孟允蝶的下巴,大步朝门外走去。 孟允蝶以为,他的羞辱也应该到此为止,她永远想不到朱浩龙对她的残忍程度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朱浩龙阴测测的走出柴房,家丁便来了三个穿着邋遢的男人,不难看出,都是出身于乞丐窝。 其中一个满脸褶子,还流脓;另一个是个瘸子,一口大黄板牙;最后一个天生一只眼,身高不足三尺。 三人看见朱浩龙,都不约而同的畏畏缩缩低下头。 朱浩龙以手掩鼻,满脸透露出厌恶。 朱浩龙用眼角余光看着柴房门,对三人说道“今日本少爷大发慈悲,赏你们一顿肉吃!” 三人低着头,互相交换着眼神,对于朱浩龙这个富家子弟的话,他们不知道这其中有几分真假。 带他们过来的那个家丁一拍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乞丐的头,有些愤怒的说道“还不快谢我家少爷!” 三人这才战战兢兢的对着朱浩龙作揖道“谢谢朱少爷!” 朱浩龙不耐烦的摆摆手,“得了得了,进去吧,别坏了本少爷的雅兴。” 三个男人糊里糊涂的被家丁推进了柴房。 朱浩龙的嘴角泛起一抹嘲讽。不多时,里面已经传出了孟允蝶撕心裂肺的叫声。 “朱浩龙,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朱浩龙在孟允蝶的这一声咆哮中决然离开。 天刚放晓,柴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粗鲁的踹开。孟允蝶从昏迷中惊醒。 此刻的孟允蝶哪里还是昨日那一身如莲的素衣,那身素衣早已被鲜血染红。几乎被撕扯成碎布挂在身上,堪堪掩住私密部位。 她永远不会忘记昨日那场噩梦,可记忆也终结在昏迷之前那三个男人淫恶的嘴脸上。 “少奶奶,少爷让我们过来接您!” 孟允蝶疲惫不堪的抬眼望去,她知道这个人,是朱夫人身边的红人,出名的刻薄,却很会讨朱夫人开心,婆婆很喜欢她。 李婆说完,不等孟允蝶答话,对着一同前来的婆子招手。两个粗使婆子挽起衣袖就将地上的孟允蝶高高架起,全然不顾昔日主仆情分。 而孟允蝶就像个泄气的气球,两腿像被车轮碾压过一般,酸软无力。任由两个婆子将她拽出柴房。 孟允蝶以为这些人是打算将她抬回院子,自生自灭,可是她又错了,刚出柴房,就有家丁抬过来一个竹条编制的笼子,她当然知道这是做什么的,无非就是夫家用来惩罚红杏出墙的女人,俗称侵猪笼。 孟允蝶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她的丈夫前脚刚找人玷污了她,后脚就迫不及待给她准备了“猪笼”! 最终,孟允蝶还是被硬生生塞进了“猪笼”,家丁、婆子一路将她拖出朱府,在一条条她所熟悉的官道上游行。 这一刻她是绝望,比起昨晚……她更加觉得尊严被赤裸裸的践踏,可她无从申辩,因为不会有人相信她,不会有人帮助她… 她在这个世上是孤零零的,父母死后,她以为她可以靠她的丈夫,她的夫家,可正是她的丈夫、她的夫家将她一步步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咦,这不是朱家的少奶奶吗?”路人甲指着她对旁边的路人乙说道。 “是啊,我昨天早上还见她呢,怎么晚上就耐不住寂寞去偷汉子了?”路人乙一边搭腔,一边掏出框子里的鸡蛋往孟允蝶身上扔。 有了她这么一开头,一时间,菜叶、鸡蛋跟不要钱似的砸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可她却浑然不觉。 一张张冷漠、不屑、厌恶、鄙视…的嘴脸在她的眼角余光中流过。 最后,等待她的目的地是一片汪洋大海,家丁和婆子没有着急将她沉入海底,像是在等一个人,一个她最舍不得的人。 日上三竿,远处才慢悠悠走来一抹青色的影子。 青浅轻摇漫步走到孟允蝶跟前,挥退众人,指尖挑起孟允蝶的下巴,此刻她已面目全非。 “啧啧啧,姐姐,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你还指望浩龙来看你啊!”青浅顺着孟允蝶的目光看去,那是朱府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嘲讽。 孟允蝶别开脸,一言不发,她的倔强和尊严不容许面前这个女人践踏。 青浅再次开口说道“你不用再等了,昨儿晚上,龙哥哥太卖力了,今天怕是来不了了” 孟允蝶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恨意,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咬紧牙关,在心底告诉自己“朱浩龙,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第一百三十三章曲终人散杀伐起 青浅瞥一眼孟允蝶,拍拍手,便有粗鲁的家丁婆子上前,再次将孟允蝶连同猪笼一起从地上拽起。 直到她被狠狠的摁在水里,她才感觉到原来死神离她这么近,她想要挣扎,可全身被束缚,她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的降临。 她死了,确实死了,带着满腔怨恨离开这个对她不公的世界。 —— 青莞和离千羽在青鸾火凤的护送下,安全的从昆仑山回到神州。 “唔”青莞没走几步,便感觉心口堵得慌。 “怎么回事?”离千羽将手揽在青莞的腰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不知道为什么,从昆仑下来,我便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但又说不上是什么事!”青莞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不安。 “放心吧,还有我,我们现在就回神剑宗,和慕茶汇合后,立刻启程去青龙国,你觉得如何?”离千羽小心的轻抚青莞额前的碎发。 青莞刚放下不安的心,手里那截乌木郁坤散发着强烈的黑光,抖动几下,变成一个白面小生出现在青莞和离千羽面前。 “快些走吧,我和主人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微弱,她可能已经不在神州了!”郁坤一挑秀眉,玄色长衫步步生莲。 青莞倒是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毕竟前世记忆历历在目,她不想前世悲剧再次上演。 —— “主人~主人” 黎慕茶还在睡梦里,可总是能听到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自己,使她不得不从睡梦中醒过来。 打量几眼周围,确认并没有人之后,黎慕茶才确定刚才那个声音便是能够随时随地的与自己进行心灵沟通的菩提神木,郁坤! “哎,看来这中原我是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了吧”黎慕茶抬头看向屋顶,长叹一声,想起自己的初衷,惭愧感油然而生,在一个人类面前,她终究比不上另一个人类!哪怕她在掏心掏肺。 她已经在心底决定,她要走,离开这个让她难过的地方。可纵是要离开,心里也还会有万般不舍,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一见! 拉开门时,门外的宋玉刚好抬手准备敲门。 “找我何事?”黎慕茶只是淡淡一瞥,她所有的心事都被对面的宋玉尽收眼底。 “天师堂下达悬赏令,抓捕杀死玄黄道长的凶手,近日,很多高手已经齐聚咸阳城,你最好不要出门,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宋玉眉头微皱,他清楚她的倔强,知道她不会听自己的,可他还是要告诉她。 “谢谢你的提醒,可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出去一趟!”黎慕茶打量了一眼渐落的夕阳,心情愈加急躁。 “有什么事比身家性命还要重要?”宋玉道。 “跟你没有关系?”黎慕茶说完绕过宋玉便走了出去。 咸阳的夜很凉,却终究凉不过黎慕茶此刻的心。 她站立在竹楼香苑的房梁上,看着榻上缠绵的两个人,细听着他们之间的闺房蜜语。 “月儿,跟我走吧!我不想再过这种偷偷摸摸,暗无天日的日子了”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传入黎慕茶的耳廓。 “兄长,你还记得你来时答应过我什么吗?”女人略带娇喘的反问着。 黄歇一时沉默,芈月随即说道“你答应过我一切都听我的。” 芈月说着,从床榻起身拾起衣物,加身。口中任说道“就算我愿意走,我们也出不了咸阳城,就算我们侥幸出了咸阳城,难道兄长愿意天涯海角带月儿过着逃亡的生活吗?” “可我们是相爱的……”黄歇到最后才弱弱的憋出一句话。他护不了他心爱的女人,男人的尊严对于他,所剩几何? “正因为我们相爱,才不能互相伤害!更不能因为我们,而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此刻,芈月已经整装待发,看着床上一蹶不振的男人,她的心是疼的。 “兄长,明日你便回去吧,不要再待在咸阳城了,这里太危险,不适合你,你有更好的人生,不应该浪费在这里!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月儿,你在宫里过得幸福吗?”黄歇问道。 “我过得很好,兄长不必挂心!”芈月说完抽身离开,她怕再多一秒,便会压抑不住眼底的泪花。 “好,我明白了!”看着芈月离开的背影,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他的月儿已非昨日之人,尖酸狠辣、阴谋诡计已经吞噬了她曾经的善良。 黎慕茶本就是来与黄歇做告别的,可没想到会看到一场活春宫,还感受了一场离别之苦! 黎慕茶正要转身离去,一只野猫忽然从屋顶上跳下来,发出一声“喵”叫,吓得她腿一软,直接从房梁上踩空掉了下来。 她并非在屋内房梁,所以黄歇没有发现她,倒是让刚走出几步的芈月听到了重物落地砸出的响声。 “你是谁?”芈月警惕的看着黎慕茶。心里却在盘算着若她是秦王派来跟踪自己的,她一定要先发制人,就算与秦王毫无关系,也决不会让她安然无恙的离开。 黎慕茶从房梁上落下,并没有摔得很狼狈,很快控制了身体,平稳的落在地上。 听到芈月问她话,她也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张脸,虽不是惊为天人,却也是小家碧玉,论美色,中原人确实不及神州女子来得妖娆美艳。 此刻,黑色的夜空下,已经暗影重重,相必是芈月的影卫已经在等待主人一声令下了吧! 黎慕茶知道危险来临,可她仍然没有半分畏怯,转身看向黄歇所在的那间屋子。 “公子!黎慕茶深夜拜访,还望一见!”黎慕茶脸上无悲无喜,她就要离开了,只想同他告个别。 影卫想要上前拿住黎慕茶,却被芈月挥手制止,宫中不乏懂岐黄之术之人,仔细打量过这张脸后,她确实心动了,若这人不是秦王的人,那这张脸她非得到不可! 屋内的黄歇自然听到了黎慕茶的声音,可又不太确定,毕竟在他心里,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慌忙披上衣物后,才走出房门。看到黎慕茶的那一刻,他愣了愣神,才惊觉那不是幻听,半晌才道“黎姑娘,你深夜来此,可有何事?” 黎慕茶波澜不惊的眸底,情愫渐渐隐去,玄武一族一生只忠于一个伴侣,血脉的力量已经迫使她看到了绝望。 “我明天要走了,来同你告个别,算是为我们相识一场画个句号。”黎慕茶道。 黄歇微微点头,“你要去哪里,宋兄可跟你同去?” “回家!”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用了他莫大的勇气,中原不是她的家,可回了神州,她的家又在哪里? 黄歇拢了拢宽大的袖袍,对着黎慕茶作了拜别礼,“黎姑娘一路走好!他日有缘再见。” 看着黄歇如此,黎慕茶不禁勾出一个嘲讽的笑。 原先他以为这样风雅的男子对人就是有些淡淡的疏离,却又不失绅士风度,可现在才知道,他只是对自己如此罢了,他的另一面全都给了另外一个人。 倘若知道自己结果会是如此失望,想来就应该怀揣那一份美好离开,心便不会痛了! 黎慕茶正转身离去,芈月当即挥手,影卫得到指令,一拥而上。 片刻之间,黎慕茶只是微微合上眸子,五指弯曲,赤血剑泛着幽光,不停的叫嚣,它已经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忍不住想要去尝尝了! 掌锋婉转了,赤血却并未尝到鲜血的味道,不是她有多心善,她只是不想临走,还在他的面前大开杀戒。 而黄歇,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不知所措,他知道这些影卫全是芈月的人。 “月儿,你这是作甚,黎姑娘是我的朋友,你能不能不要为难她,让她离开”黄歇几乎是用了恳求的口吻。他从未对任何人低三下四。 “兄长,她不能离开,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芈月淡淡的说道。完全不顾及黄歇的想法和恳求。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黄歇确实犹豫了,若是他和月儿的事情一旦公开,那真的是天涯海角都不再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黎慕茶自然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到了耳朵里,看到黄歇脸上那抹挣扎的神色,她的心窝还是狠狠的抽了一下,她终究还是不值得他去信任。 刺啦……一声,尖锐的长剑在黎慕茶慌神的瞬间刺进她的肩头。 疼痛拉回了她的思绪。 “茶茶~” 只听得一声呼唤,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仰头看去,那是一张国色天香的脸,不失男人阳刚不失女人阴柔,可是……怎么会有点熟悉的感觉! 宋玉一手紧紧的将黎慕茶揽在怀里,一手握着长剑杀出一条血路。 什么除魔卫道,江湖道义通通都抛在脑后,他只知道这个女人不能有事! 影卫一批又一批蜂蛹而上。宋玉的突然加入,让芈月气得直跺脚。 看到宋玉,黄歇也愣了神,想叫芈月停下来也已经不可能。 此刻,咸阳城的大街上杀伐一片,入眼便能看见绝世美男环抱美艳女子踏着鲜血而来,手中利剑如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一颗颗鲜活的生命。 黎慕茶只是静静的任由宋玉抱着,她知道宋玉为护她,身上大大小小受了不少的伤,只是今夜他一身玄衣,无人察觉罢了! 他来中原第一次被人护着,那种感觉让他痴迷,说不出来她从何时已经开始不讨厌他了呢? 最后,影卫倒了一地,危险解除,宋玉也如一个破旧的布偶倒在地上。 黎慕茶这才惊觉,现在已是子时。看着倒在她身旁的宋玉,她莫名的想要伸手去触碰他那即使沉睡却始终紧锁的眉。 可手伸到半处,突觉一阵熟悉的阴风由远及近,冻得人直发抖,环顾四周,却只见一扇朱红大门,额扁上写着“朱府”二字! 第一百三十四章七日还魂来索命 深墙后院,阴风徐徐。 一袭红衣如修罗鬼煞在漆黑的夜里如蛰伏的毒舌,等待着她的猎物。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 更夫眼如铜铃,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天呐,他在心里呐喊,这不是七日前被侵猪笼的大少奶奶吗? 七日,七日,还魂夜……… 更夫吓得扔下手中打更的工具,就想拔腿跑,可奈何双腿如灌铅一般,久久不能挪动半分。 孟允蝶的魂魄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更夫。或许身前她曾是朱府最善良仁慈的大少奶奶,可现在她已是蒙冤赴死的幽魂。 “啊~”更夫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因为孟允蝶猩红的五指以最快的速度划破他的咽喉,不过他最后的眼神却是显露了他的恐惧。 孟允蝶刚刚感受到鲜血的味道,便身如闪电隐入黑夜当中。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朱府上下,原本的百来余人,已经倒了一片,朱老夫人年纪大了,睡眠浅,听到一些细微声,想叫人来询问,这才惊觉已是深夜,下人皆已入睡,于是只着了一件中衣便出了院子查看,看到一地尸体时,早被吓得六神无主。 “娘,你说我美吗?” 朱老夫人正出神时,一阵阴风从身后刮过,空洞的声音飘入她的耳廓。 战战兢兢回头时,那张惨白的脸吓得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娘,你说我美吗?” 孟允蝶没有等到朱老夫人的回答,阴森苍白的脸直接和朱老夫人打了个照面。 朱老夫人吓得惊叫一声,才哆哆嗦嗦的吐出一个字“美!” “娘,你说浩龙他会喜欢我吗?”孟允蝶移开脸,背对着朱老夫人,自顾自的问道。 “他喜欢你,浩龙最喜欢你了?”朱老夫人眼看着孟允蝶的后背,一边含糊的回答,一边慢慢的向远处挪动着身子。 “那你说,我平时对你们一家子怎么样?”孟允蝶再次问道。 “好,娘知道你对我和浩龙都好!是我们对不起你” 朱老夫人已经挪动了两三米的位置,再有一个拐角,就能出这个院子了,她这样想着。 她原以为孟允蝶会继续问她问题,而她只要回答了,就能悄无声息的溜走。 可这时,孟允蝶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猛然回头,一把捏住朱老夫人的脖子,完全不留生还的余地。 “我在你们朱家做牛做马,朱浩龙他亲手杀了我的孩子,毁我清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而你,为了刚入府的小妾,不问青红皂白,纵容朱浩龙对我的所作所为,你们母子好样”孟允蝶说完,双目发着红光,昔日种种屈辱不甘在眼前划过。 嘎嘣一声,朱老夫人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孟允蝶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朱老夫人愈渐冷却的尸体,嘴角禽着一抹嗜血的笑。 人们常说,欠下的债总有一日要还,别妄图去逃避,阎王的生死簿上白纸黑字,天堂地狱,前世今生,逃脱不了报应轮回。 青浅的院子离孟允蝶身前的院子很近,很安静,所以二人正投入两人的忘我世界中。 孟允蝶下手很快,几乎没有太大的声音,以至于没有惊动这床榻交合的二人。 孟允蝶阴风太盛,刚刚接近院子,青浅便有所察觉。 “浅浅,怎么了?”朱浩龙感受到青浅的不对劲,便问出了口。 浓重的血腥味一下子充斥着青浅的口鼻,她很不喜欢这个味道。 一反常态的推开朱浩龙,她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在装下去了。 一阵冷风刮过,青浅和孟允蝶四目相对。 “七日还魂夜,我就知道你会来!”青浅冷笑一声。 “让你久等了~”孟允蝶有些自嘲,做人竟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做鬼了才知道她不是人~ “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怕是到死,都是个糊涂鬼!”青浅掩唇轻笑。 “是得好好谢谢你,所以我来了!”孟允蝶说着,身后狂风大作。 “孟……孟……允”朱浩龙不知青浅为何反应如此大,也是披了一件外衫便跟了出来。 看到孟允蝶的魂魄时,才知道今日自己怕是难逃一劫了,目光瞥到几具尸体,惶恐之心溢于言表。 孟允蝶余光狠狠的剜了一眼朱浩龙,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别着急,一个一个的来!” 她今日本就是来索命,并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人。 听到孟允蝶的话,他跌坐在地上,昔日飞扬跋扈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 青浅并没有太把孟允蝶放在眼里,毕竟她可是有百年修行,而孟允蝶不过只是一个才七日的新魂,怎么可能斗得过她。 很快,狂风大作的夜里,一妖一魂斗得如火如荼。 朱浩龙面色惨白,因为此刻青浅已经露出了它青蛇的真身,与孟允蝶的魂魄打得难舍难分。 他万万没想到,与自己日日同榻而眠,鱼水之欢的女人竟是一条竹叶青蛇。想想都觉得后怕! “大胆妖孽,修得造次,看见本道,还不束手就擒”一声暴喝以后,三五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人从屋檐上一跃而下。 青浅看见那几个道士,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她不怕鬼魂,却怕那些道士身上的符咒。 “哼,今日且先放你一马,他日再见,再战一回!”青浅很快变回了人身,向着屋顶就要飞去。 “啊~” 青浅刚刚跃上屋顶,便被一掌大力击中,重重的摔下院子当中。 而孟允蝶眼看青浅已逃,想要先收拾完朱浩龙再走的,谁知道那朱浩龙早就躲到了那几个道士的身后,寻求庇护。 而青浅狼狈的摔在地上时,更是出乎所有人包括孟允蝶的意料。 青浅不可置信的左顾右盼寻找着向她下黑手的人,嘴角已经溢出鲜血。 “我说过,若让我知道你害了人命,定取你性命!”黎慕茶一身白衣,如翩翩而立的仙子从天而降,刚好落在青浅的身前。 青浅却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拉住黎慕茶的裙摆,“恩人,再帮我一次吧,看在我们都是同类的份上。左右你也救过我一次,不如送佛送到西?” 黎慕茶的眸子缩了缩,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青浅像是才想起什么,指着不远处的孟允蝶说道“恩人,这院子里的人不是我杀的,都是她,是她回来报仇,是她杀的” “我当然知道人是她杀!”青浅听到这句话,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孟允蝶从暗处走出来,很大方的承认人就是她杀的,“没错,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因为他们死有余辜…” “师兄,没想到今日除了能捉到蛇妖,回去邀功请赏,还能顺便解决了这只厉鬼,快哉~”一个年龄稍小的道士眉飞色舞的说道。 “师弟,怕是不简单呐!”说话的是几个道士里面年纪最大的。他的目光一直锁在黎慕茶的身上,无论是气质还是出手打压青浅,都能看出她的身手不凡,这让老道士十分苦恼。 老道士向前走了几步,对黎慕茶说道“这位姑娘,我等无意与你为敌,只是这条竹叶青不守规矩,常常吸取阳人精气,害了不少人命,几个月前又杀了玄黄道友,如今天师道已经下令捉拿,我等也是有任务在身,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恐怕要让几位失望了,我向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这条竹叶青她不够听话,既然不够听话,我也该兑现当时的诺言”黎慕茶说着,眼中凶光闪过,赤血剑飞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青浅的身体,本体四分五裂。 在场的几个道士当场被吓得瞠目结舌,这种手段,即使是他们出山降妖,也不曾使用过,实在是太残忍了。 “小姑娘,别太嚣张了,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先前说话的小道士看不下去黎慕茶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就忍不住站出来说道几句。 年龄稍长的老道士却是挥手阻止他,“小师弟,别冲动!” 其他三个道士也是不谋而合,都听从老道长的话。 老道士继续说道“姑娘,既然这条竹叶青已经死了,那那只厉鬼就请你高抬贵手,让我们好回去交差”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出了老道士的不高兴,他已经做出了妥协,如果黎慕茶再继续跟他对着干,那他是不会再就范的了。 “想要带我回去,那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孟允蝶顿时阴风大作,她做人时受的气已经够多了,做鬼了,难道还要让人欺负了不成。 黎慕茶本就是打算收拾了竹叶青蛇,就等着看好戏,根本没打算出手帮谁。 女鬼身前可怜,蒙冤而死,她自然看得很透彻,可这朱府上百条人命,也不是说没有就没有了的。 五个道士手中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的纸符,一起对付孟允蝶。 老道士的眼角余光时不时的扫向黎慕茶,只要这个女人不插手,那收拾一只厉鬼又有何难?? “哎,慢着~” 正当两方就要交锋的时候,黎慕茶却出声打断了紧张气氛。 “虽说她现在是鬼魂,可怎么说也是女子,五个男人联手对付一个女子,传出去,还要不要脸的?”黎慕茶嗤笑一声。 第一百三十五章夜黑风高杀人夜 “那你想怎么办?”老道士问着,可语气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之中挑出一人,若能将她制服,魂飞魄散也好,你们要将她带走也罢,与我无关,可若是她赢了,你们谁也别想动她,否则……我黎慕茶可是不依的!”黎慕茶挑眉笑道。 “哼!”老道士气得吹胡子瞪眼。 “师兄,休要听她胡言乱语,我等除魔卫道,本是为了天下苍生,现在岂能因为她的胡闹而让这厉鬼有了可趁之机!”一个面目凶狠的道士恶狠狠的看着黎慕茶。 老道士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年纪稍小的道士已经按耐不住,念起咒语,进攻孟允蝶。 其余四个道士都为那莽撞的小道士捏了一把汗。 毕竟今夜是孟允蝶的头七,她还杀了那么多人,早就煞气冲天,以那小道士的修为,怕是讨不了好。 果然,几个回合下来,小道士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其余几个道士见自己的同伴败下阵来,都纷纷想要上前。 黎慕茶微拂长袖,一股劲风直直逼退几人,轻描淡写的说道“呵,游戏该结束了,你们可以走了~” 老道士气得满脸通红,没想到他一把年纪,这小丫头居然不买他的账。 “落日乾坤地方圆,抖抖星辰碎满天,道破~”老道士直接抽出纸符,一通咒语念罢,一张小小的纸符直接窜起几十仗高的火焰。 黎慕茶仍旧不为所动,这些伎俩比起她的师姐,差太多了。 “牛鼻子老道,这可是你先动手的,可别说我不懂得尊老爱幼!”黎慕茶戏谑一声,掌锋婉转,源源不断的水流从掌中喷出,势有赞浇灭那火焰的气势。 其余几个长老见自己人落了下风,都拿出桃木剑、各种纸符,一通咒语叫念。 “左右都是妖!”小道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从袖口中取出信号弹,向着天空发射。 “哼,不自量力~”黎慕茶冷哼一声,完全不把小道士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早已吓得傻掉的朱浩龙见到场面混乱,便想溜之大吉。 “夫君,你这是要去哪里?”孟允蝶那双黑洞洞的鬼眼可是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朱浩龙的身上。 朱浩龙被吓得一个踉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孟允蝶,尿意十足。 “小蝶,你放过我吧!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还会给你烧很多纸钱……”朱浩龙一个劲的乞求,那一身红得仿佛在滴血的红衣,无不在昭示着他对罪孽。 “放过你?”孟允蝶突然觉得很好笑,黑洞洞的眸子里流出两行墨色的液体。 “你当初可曾放过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他可是你的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你说夫妻一场,好个夫妻一场,你置我于死地的时候可曾念及夫妻一场??”孟允蝶哂笑着,嘴巴几乎裂到耳根。 朱浩龙想要逃,可再怎么努力,脚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怎么也无法挪动半分! “小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朱浩龙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晚了”语毕,孟允蝶的鬼爪穿透朱浩龙的胸膛。 看起来那么快意恩仇的事,为什么她竟也开心不起来?? 此刻,黎慕茶已经被几个道士围在中间,然后却没有落了下风的趋势。 孟允蝶收起情绪,看了一眼黎慕茶,她知道黎慕茶刚刚在帮她,她虽为鬼魂,却也懂知恩图报。 左右她今夜杀了这么多人,去冥府报道,也入不了轮回,还要在那无间地狱里受苦,不如……… “我来帮你~”孟允蝶从一个道士身后釜底抽薪,打了那道士一个措手不及,和孟允蝶成了里应外合之势。 夜更深,战火更浓。深更半夜人未眠,咸阳城本就聚集高能异士,收到小道士的讯号后,更有急功近利之人纷纷而至。 “额,”屋顶上发出一声闷哼,身上好疼,宋玉看着自己一身伤痕,略略思索,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可是,可是,这里是哪里? 环顾四周,火光冲天,他竟然躺在最高的一座屋檐上。 睡了一觉,体力也恢复了七八分,那些伤只是皮外的,不打紧,忍着痛,纵身跃下屋檐。 看着被几十人围攻的黎慕茶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女鬼! 宋玉眉头紧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可能与她为敌吗? 思忖间,一把沉木剑直直的从黎慕茶的盲区渐渐的逼向她。 宋玉眼睛瞪如铜铃,持起剑快如闪电挡住了那把沉木剑。 “道友,你可知你在做什么?”那圆脸道士看着自己的剑被宋玉打偏,气得怒不可遏。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保护她,理所当然”宋玉冷冷的说道。 “修行不易,你竟然为一妖女而自毁前程!”那道士继续说道。 “休要与他多言,姐姐今日带你酣战一场!”黎慕茶扯出一抹笑,这一刻,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不一样的,起码,可以为了她背叛全世界。 一手继续舞动着手中的赤血剑,一手拉着宋玉,那样的黑夜里,一黑一白,说不出的和谐! “你肩头的伤可还好?”宋玉问道。 “无碍,只是有些疼,一般的剑还伤不了我!”有些疼,却比不上心疼,一般的剑伤不了她,可又有几人能伤到她,无非几人罢了! “打压一下就好,可别伤了人命,你可应承我?”宋玉说道。 “好,今夜,听你的!”这是黎慕茶第一次对宋玉说了软话,这让后者欣喜不已。 而最不开心的,要数赤血,它是剑,与生俱来代表的都是杀伐,可现在主人连血都不让他碰,可悲!可叹! 那一战,直打到天刚放晓,几十个道士都已筋疲力尽,瘫倒在地上。 孟允蝶大仇得报,煞气也减了几分,看着天快亮了,就对黎慕茶道“你我本素不相识,昨夜你帮了我,我也同你战了一夜,从此,两不相欠,天亮了,我该走了,后会无期!” 黎慕茶看着那一身红衣,长发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的孟允蝶,轻笑道“我并未帮你,都是你自己争取你,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过路人罢了!” 孟允蝶对她说的话却是好像没听见,转身欲离去。 “不如你跟着我吧!” 黎慕茶的话止住了孟允蝶快要消失的魂影。 黎慕茶继续说道“你造了这么多杀孽,人间地府都容你不得,没人会过问你身前有多可怜!只在乎你死后做了什么。” 黎慕茶的话一字一句的戳进孟允蝶的心里,是啊!没有人会在乎她有多可怜,只在乎,她是鬼魂游离人间,该诛!她杀了太多人,地府亦是不容! “姑娘既知人间地府无我容身之地,允我跟着,就不怕杀身之祸?”孟允蝶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会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在那里,不会有人在乎你是人是鬼,实力会为你创造新的身份!”黎慕茶波澜不惊的说着。 可宋玉和孟允蝶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你若肯走,明日辰时六刻,城外十里亭,过期不候!”黎慕茶以为这样的条件足以打动孟允蝶,谁知孟允蝶连个答复都没有,竟消失在原地。 “你要去哪里?”宋玉刚从医馆出来,尽管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也挡不住鲜血欲往外流。 黎慕茶回头望了他一眼,有些不忍,毕竟那些伤是为她而受,“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还会回来吗?”宋玉眉头紧锁,他原是想带她回楚国的,可她竟然要走了! “应该不会了!”黎慕茶道。 “那我送你出城!” 一路无言,只有淡淡的感伤,此一别,天涯海角,两不相见! “妖女,休要走!” 一声暴喝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破风徐徐,直冲黎慕茶的面门。 赤血剑接收到危险的讯息,颤抖着欲挣脱黎慕茶的手。 宋玉先一步拔出长剑挡了白发道长的一击。他本带伤,实力也不及白发道长,以至于那一击对撞之后,他直接被撞飞了出去,口吐鲜血,扬起无数尘土! 白发道长一甩手中拂尘,尽显仙风道骨。 “本道白辞,敢问姑娘可姓黎名慕茶?”中年男人特有的磁性声音响起。 黎慕茶微微抬头,正眼望去,满头白发,一身白衣,肤色也是白净,若置身于皑皑白雪间,定叫人看不出藏身何处。只是俊逸容颜为何三千尽白? 听他如此问,黎慕茶也料定,之前叫她幼妖女之人并非这白辞老道。 果不其然,一麻衣道袍的老者从远处跑来,恶狠狠的看着黎慕茶和摔在不远处的宋玉。 “本人正是黎慕茶,不知道长找我何事?”黎慕茶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躺在地上,还未爬起的宋玉。 “呵呵,听说,你昨夜杀了蛇妖,放了厉鬼,伤了几个同道的晚辈,可有此事?”黎慕茶刚刚将宋玉拉起,白辞便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是又如何?我自有我做事的原则,没有杀了他们已是发了慈悲之心,怎么,道长有什么指教吗?”黎慕茶看向白辞古井无波的深眸,第一次有了看不出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六章道家传承一朝毁 白辞扬了扬拂尘,哈哈大笑“指教不敢,只是本道想不到你如此年纪轻轻就能轻而易举的杀了那蛇妖,还能保那女鬼与众多道友一夜酣战!真是后生可畏” 黎慕茶和宋玉刚刚站稳,一股强大的威压在白辞扬起拂尘的同时向她二人由远及近压来。 宋玉本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在强大的威压下,鲜血不断的从七窍涌出。 “有意思!”黎慕茶直接松开手中的赤血剑,赤血绕他二人飞一圈后,重重的插在地上。 赤血入地,阵阵光晕由内而外散去,击碎了白辞的威压。 白辞顿感喉咙一阵腥甜,四肢筋脉皆受损,他眯起眼睛定定的看着黎慕茶,心道“好高深莫测的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 不过刚刚自己只用了三成功力而已,不知这女娃究竟用了几分功力才将自己重伤。将口中惺甜咬牙噎下之后,掌风婉转,阵阵光晕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 “道长,看你修行不易,我劝你休得妄动,否则修为尽毁,可别说我不懂尊老爱幼!” 白辞正要发功,闻言,便及时收住了手,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所以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姑娘,只要你交出那厉鬼,老道我也不与你多作纠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白辞眉开眼笑,仿佛刚才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抱歉,我黎慕茶要的东西,别人休想虎口夺食!”黎慕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角余光瞥向赤血剑,一阵红光闪过,赤血已然入鞘。 白辞的目光闪了闪,先是贪婪,后是恐惧。 “既然姑娘不肯让步,那老道我也不好强求,但愿姑娘能好生安置了那厉鬼,莫要让她在再为祸人间!”白辞说着,扬了扬拂尘,转身离去。 “你伤得怎么样?”黎慕茶看白辞,松了一口气,才回头看向宋玉。 “我没事,时辰不早了,早些出城吧,再晚,城门就关了!”宋玉轻咳几声,捂住胸口,可嘴角还在冒着鲜血。 黎慕茶也不矫情,起身自顾自的向前走。 可走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身后并没有脚步声,回头看时,宋玉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晕倒在了地上。 “额~”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床榻上宋玉的脸上,他不竟皱起了眉头,想翻个身,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 “你醒了!”黎慕茶正端着托盘,上面盛放了一碗黑糊糊的药。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宋玉点点头,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黎慕茶端过那碗黑糊糊的药,来到床前,“趁热喝了吧!” 宋玉正要去接,黎慕茶已经用勺子打了勺递到他嘴边,就那么木纳喝着黎慕茶递到他嘴边的药。 一碗药喝完时,宋玉还是那么眼都不眨的盯着黎慕茶的一举一动。 “你好好休息!”黎慕茶正起身,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身体的条件反射,药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淬不及防,嘴唇不知何时被堵住,黎慕茶睁大眼睛看着这张与自己零距离的脸,几乎没有一丝瑕疵,那么完美,甚至到了吹弹可破的地步。 那吻冰冰凉凉,她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竟然在慢慢配合,在不断索取,想要更多…… 发现自己快呼吸不畅的时候,才推开了面前之人。 “你脸红什么?”宋玉抿着嘴,想笑不敢笑。 黎慕茶羞得转过身,嗔怒道“谁脸红了!”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别样的滋味,既美妙又让人脸红心跳,“流氓!” 宋玉顺势将黎慕茶揽入怀中,“茶茶,自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我自认为不是你的对手,可我依旧锲而不舍的追寻你的脚步,我也知道,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可你没有,这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是得到上天许可的。” “你该知道,你不是我第一眼认定的人!” “那又如何?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你还在,只要我还爱。”宋玉道。 “可我要走了,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黎慕茶眨巴了几下眼睛,憋回了欲要流出的眼泪。 “为什么?”宋玉皱了皱眉,难道她非得离开吗?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你忘了,你是道,我是妖,正邪如何两立,我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黎慕茶掰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宋玉半躺在床上,一头乌黑长发倾泄而下,遮住了那张雌雄难辨的脸。 半晌,黎慕茶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他才苦笑出声“是啊,我是道,你是妖,你深知正邪不两立,可你又怎知,比起你,这一身道家传承又算得上什么?” 宋玉说完,掌中运起一丝银白,拍向自己的头顶,离头皮三寸,金黄色的道家传承精髓被一点一点的抽离出来。 黎慕茶出了宋玉的屋子一路来到了一楼大厅,点了两壶花茶,就在那里发呆。以至于店小二从二楼急急忙忙的跑向她,她都没有察觉。 “客官,和你一同前来的………”店小二气喘吁吁的说到一半才发觉黎慕茶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也没有听到他说话。 店小二欲伸出手在黎慕茶眼前比划,怎耐刚伸出手,手腕就被黎慕茶捏住。 “啊~客官,客官,先放手,疼!”店小二疼得龇牙咧嘴,豆大的汗珠从眼角眉梢滑落。 黎慕茶也瞧清楚了来人,便慢慢松了手。“什么事?” 店小二委屈的摸了摸被拽得生疼的手腕,说道“刚刚我在廊外听到屋中有些动静,便去查探,谁知道跟您一起的那位道长口吐鲜血晕倒在了榻上,看起来很是严重,就过来告诉你一声,谁知道客官您这反应也太过激烈了,” 店小二还欲在说些什么,好歹讨要点银两,买点草药什么的,谁知道黎慕茶已经一个箭步冲上了二楼。 “宋玉~” “宋玉~”黎慕茶伸手将横躺在床沿上的宋玉重新平稳的放在榻上,为他盖上薄被,才用食指和中指搭在宋玉的腕上,合上眸子为他号脉。 好在当初因为无聊,向师姐学了一手最基本的号脉,否则现在肯定连宋玉能不能救活都不知道。 半晌,黎慕茶才睁开眼睛,收回手,从腰间取出小玉瓷瓶,拔下瓶塞,将里面最后一颗还魂丹放入宋玉的口中。 而此刻,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乌云密布,响起阵阵闷雷。 黎慕茶看向窗外,眉头微皱,似在思考什么,自顾自的说道“按理来说,不应该呀!” —— “孽障,我看今日还有谁护得了你!”身着道袍的中年道士横眉立眼的怼着红衣纷飞的孟允蝶。 “呵,是你啊!”孟允蝶看清了面前这个道士就是那日在朱府里围攻他们的道士之一。 中年道士在孟允蝶的眼中看到满满的不屑,怒火又燃了三分。 几番搏斗下来,孟允蝶原本苍白的脸上更加的苍白,空洞的黑瞳里流下两行漆黑的液体,与此同时,殷红的嘴唇慢慢咧开直至耳根。 老道士当然知道孟允蝶此做法无疑是在玩玉石俱焚,眉心不自觉的皱起。 “啊~” 随着孟允蝶发出的一声怒吼,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立即黑云滚滚,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搅弄。 砰砰砰,一声声如雷鸣的响声延着孟允蝶的方向朝着中年道士的身边炸起,掀起阵阵灰尘。 中年道士只能眼看着孟允蝶这几乎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转瞬间,尘埃渐落,一抹白影闪过。 “道长,不好意思了,她是我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可中年道士却如当头棒喝,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几乎是他的梦魇。 黎慕茶停在离孟允蝶两三米的位置,如九天坠落的仙子俯视中年道士。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苦苦相逼?"中年道士说话时额头已经浸出的汗渍。他清楚黎慕茶的实力,也清楚自己绝不是对手。 “苦苦相逼?若论苦苦相逼,谁能比得上你们天师道。”黎慕茶的明嘲暗讽让中年道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休要强词夺理,若非这厉鬼杀了一门百条人命,我天师道何须如此大费周折,再者,阴魂游历人间,本就扰了阴阳两界的规矩,而她已为厉鬼,更是人人得而诛之!”中年道士一甩袖袍,说得义正言辞。 “我之前就说过,她——我保下了!”黎慕茶眯起眼睛,看向中年道士,宣示着主权。 可后者,被那阴冷的目光一扫,之前鼓起的所有勇气都付之一炬。 黎慕茶故作高冷,可心底早就笑开了花,一路走来,那么多欺软怕硬的家伙,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还有,这阴阳的规矩或许于你们这些道士有些许瓜葛,但是于我,何干?”黎慕茶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中年道士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只能干着急,却不敢动手。 “哼,算你狠,别再让我碰到,否则………”中年道士的目光从黎慕茶的身上移到孟允蝶身上,这才不甘的转身往来的方向走。 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黎慕茶也知道他受了伤,并不打算再追究。 “为何要放他走?”看着中年道士越走越远,孟允蝶才问出心中疑惑。 第一百三十七章如何错付此相思 黎慕茶闻言,回过头别有深意的看着孟允蝶,顾左右而言他“你还不算傻,知道用这种方式引我出现,替你解围,很好!”黎慕茶重重的点进三个头。 这个举动让孟允蝶摸不着头脑。 孟允蝶道“你两次帮我,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黎慕茶重复着这两个字,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为你对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呵呵,我可以说觉得你可怜,同情心泛滥吗?”黎慕茶故作轻松的笑出声音。 事实上,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两次出手帮她。 “那你上次说的话可还算数?”孟允蝶高昂着苍白的脸与黎慕茶对视,她并不想让对面这个比自己强大的人看不起她。 “当然算数!”黎慕茶回以一个微笑,“那天晚上,我之所以没有出现在约定的地方,是临时出了点事,走不开!” “这算是解释吗?”孟允蝶的喉咙里发出一丝哽咽。她原本以为像这种实力强悍到无人可及的人,做事向来是我行我素的,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更何况,她只是一缕幽魂。 “算是吧!”黎慕茶的道。 第二天的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宋玉才微微转醒。 宋玉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入眼之处是黎慕茶那一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眼睛。 “宋玉~” “啊?” “不要以为你废了道统,我就会可怜你”黎慕茶气呼呼的说道。她万万没想到只因那日她说他们正邪不两立,他便能果断的放弃修为。 “你可以不管我的,让我在这咸阳城自生自灭,对了,那日黄兄那个小情人可是看到我的真面目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可保不准她会对我痛下杀手,你真忍心看我客死异乡的话,走就是了!”宋玉撇撇嘴,假装不在意黎慕茶的去留,可还是用眼角余光注意着黎慕茶的每一个表情。 “宋玉,你不要太过分了,那日可不是我把你扯进来的,是你多管闲事!”黎慕茶气得双臂环胸。 宋玉一头泼墨似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美人,就连同样生得貌美的黎慕茶都看得有些痴迷。 恐是睡久了,宋玉觉得腰酸背痛的不舒服,就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可脚刚着地,就有些虚浮,身子刚有些摇晃,黎慕茶便伸出了手。 黎慕茶也没想到没有了道统的宋玉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全身重量向她压来,让她猝不及防。 一身闷响,齐齐摔倒在地,宋玉下意识护住黎慕茶的头。 四目相对的场景总是让人想入非非,面红心跳。 黎慕茶挣扎着要起身,却听宋玉闷哼一声“别动!” 看宋玉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黎慕茶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枕在宋玉的臂弯里,那他的手? “你受伤了?”黎慕茶没想到失去道统的宋玉会是这样脆弱。 “我没事,你这样别动,我休息一下就好!”宋玉呲牙咧嘴的说道。 “噢!”黎慕茶果真不动了,小心翼翼的待着。 “其实你知道吗,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长得如此清丽脱俗的人儿,你的眼神那么人畜无害,所以我就断定你不是人!”宋玉道。 黎慕茶只是静静的听着,回想着他们初见的场景,她记得她当时也是被他的容颜惊到了,那是一张可以和师伯离千羽相媲美的容颜。 可…可后来他实在太讨厌了,整天追着她不放,直呼她妖女。 以至于她渐渐迷恋上了与之同行那个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黄歇。 这时,宋玉又道“为了证明我的判断,我一路追着你不放,而我也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可我并没有想要中的快感!” 宋玉说到此处,哽咽了一下,又继续道“从小,师傅便说,我们天师的职责便是降妖除魔,万万不能心慈手软,可面对你,我终究下不去手……” 黎慕茶听到这里,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宋玉的另一只手抚了抚黎慕茶的长发,似在安抚她急躁的心“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我也知道你不会对我下死手…” 宋玉在停顿之后,语气显得有些悲凉“那时我对你是有些别样的情愫,可我不懂那是什么,而你,心仪黄兄,这我知道,直到那日黄兄离去,与我说的那番话之后,我才渐渐知道那些渐生的情愫是什么” “是什么?”黎慕茶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似是有些期待。 宋玉只许她低头浅浅一吻,足以表明心迹。 “无耻!”黎慕茶嗔怒一声,再不顾宋玉的手,从他怀中钻出来。 宋玉也随后从地上爬起,看着背对自己的黎慕茶,宋玉浅浅笑道“你一点都不温柔,这样子,哪个男人敢娶你啊?” 谁料黎慕茶似是被刺激了一般,忽然转身,踮起脚尖,小手捧起宋玉的俊脸,便笨拙的吻了上去。 黎慕茶本想浅尝辄止,奈何纤腰已被一双大手握住。 “你再不温柔,你敢嫁,我宋玉便敢娶!” 耳畔撩人的气息让黎慕茶彻底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她几乎是没有用大脑去思考,便回应道“你若敢娶,我有何不敢嫁?” 可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了,连忙说道“我是说………” 话刚说出口,便被宋玉打断“现在可不能反悔了,我记得某人说过,她是最讲信誉的!” 看着宋玉嘴角那抹奸计得逞的笑,黎慕茶真有把自己舌头割了的冲动。 看她愤愤的样子,宋玉恬不知耻的说道“娘子,不要生气了,明日为夫便带你回楚国,禀明二老,我们即刻完婚,你再不用忍受相思之苦了!” “真不要脸!谁有相思之苦了!”黎慕茶虽这样说着,可心底却是甜甜的感觉。 几千年了,她以为初次感受到情爱,却要被伤害。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认为最好的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 转身回头,能一直守候的才不会无端成为一场错付!是你的,他终究不会走。 那日,咸阳城无比热闹,阵势堪比秦王巡城之壮举。 官道两旁挤满人百姓,他们正等着他们秦国的英雄,想要目睹其卓越风姿。 黎慕茶和宋玉正于一楼大堂里用午膳,也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影响了食欲。 黎慕茶有些不耐烦的招呼了一声店小二。 “客官,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店小二边问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渍。 黎慕茶眼神瞥想门外,说道“今日这外面怎的如此吵闹?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店小二满脸自豪的说道“那可不,二位是外地的吧,你们可不知道白将军这次又打了胜仗,简直就是我们秦国的守护神,战场上面的常胜将军啊!” “哪个白将军啊?”黎慕茶有些好奇,便随口问道。 “白起白将军啊!”店小二回答道。 这个回答确实出乎了黎慕茶的意料,她记得上次见的时候他还是个十八岁的青葱少年,去了一趟神州再回来,不过待了半年之久,那个少年便成了家喻户晓的常胜将军,果然,师姐挑的人物绝对不会太差。 “好了,你先去忙吧!”黎慕茶挥手喝退了店小二。 “怎么,娘子认得那白将军?”宋玉有些痞里痞气的问道。 黎慕茶闻言,上下打量了几眼宋玉,她竟然发现自从这宋玉废了道统之后,性格上也发生了改变,有时正儿八经,有时又像那市井泼皮无赖! “我不但认识,按辈分,他还得叫我一声师叔!”黎慕茶说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又对宋玉说道“你吃完便回去休息,我出去一趟,你等我回来!” “那娘子早去早回,为夫洗干净了等你!”宋玉理了理宽大的长袖,说得理所当然,脸不红心不跳。 黎慕茶只感觉额头浮起三条黑线,愤愤不平的出了客栈。 皇宫里。 秦惠文王于昭仁殿为白起摆庆功宴。席间觥斛交错,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秦惠文王向白起落座的方向举起酒樽,笑呵呵的说道“爱卿几次三番为孤、为孤的百姓冲锋陷阵,愤勇杀敌,孤感激不尽,这第一杯酒,孤先干了!” 白起也举起酒樽,看秦惠文王喝完,他也不含糊,一杯酒一饮而尽,“大王说的哪里话,微臣是秦国的子民,能为秦国的子民、为大王排忧解难,是微臣的荣幸!” 秦惠文王听完哈哈大笑,再次举起酒樽“好一个排忧解难,白爱卿果然不是一般人,孤甚是欣慰!”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未等白起再开口,秦惠文王又道“眼下,孤有一心头之患,还望爱卿莫要推辞!” 白起顿时感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目光投向自己,左顾右盼那些同僚,无一不是幸灾乐货的目光。 白起惶恐,有些局促不安的起身行至殿中央,拱手行了一礼“不知大王有何烦忧之事,不妨说出,白起才疏学浅,若不能解答,还有在场的各位大人也能一同出谋划策!” 秦惠文王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烦心事,孤的爱女孟赢公主听闻爱卿在战场上英勇神武,便心系于你,她已到了适婚年龄,若爱卿无异议,便可择日成婚!” 择日成婚? 白起如当头一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秦惠文王摆下的这不仅仅是庆功宴,还是逼他娶妻的鸿门宴! 第一百三十八章不负如来不负卿 白起战场杀伐果断,从未害怕过,可此刻,他的额头却渗出一层汗渍,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去争取就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连忙说道“大王,万万不可,公主千金之躯,金枝玉叶,白起不过一介武夫,恐误了公主圣眼,且常年奔波战场,随时有为国捐躯之风险,更是不能误了公主的大好青春!” 秦惠文王闻言,确实有了些许动容,他只有一个女儿,怎可让她随时有守寡的可能,即使作为公主,可再嫁,可………… 可想到女儿说起非白起不嫁时,茶饭不思的样子,现在说的这些都微不足道。 “爱卿,你诸多借口推辞,是觉得孤的孟赢高攀不起你吗?”此刻的秦惠文王已经不是刚刚那副好说话的嘴脸,明显有些愠怒。 一个高攀二字,吓得一干大臣连滚带爬的从座椅上跪倒一地,高呼大王息怒,白起亦是如此! 大司马严肃跪着上前说道:“大王,骠骑将军说得没错,如今战乱不止,将军是要常年在战场上奔波,公主高贵,怎可委屈了她!” 谁知秦惠文王一把掀翻了面前桌上的食物,撒了一地。“你们一个一个的要反了不成?” 秦惠文王气得吹胡子瞪眼,而后又看向白起,愤愤的说道”孤的孟赢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白起的脾气也是倔强的不行,身为臣子,君要他死,他不得不死,可若要他为名为利去辜负一个苦等他多年的女子,他宁可玉碎庭前,也不为瓦全! “大王,臣今日如何都不会妥协,滥命一条,您若想要,不过手起刀落!”白起说着站起了身,跪在周围的大臣可都因这一番话,全吓破了胆。 “白起,你不要以为立了几次功,打了几次胜仗,孤就治不了你,就凭你这一番话,孤要你死千百回都不为过”秦惠文王说道。 大臣们全都忙不迭的擦汗,白起的功劳他们是知道的,若白起死了,这整个咸阳城整个秦国恐怕都没有比他更适合带兵打仗的了,到那时大王发怒,苦的还是他们这些老头儿。 于是大众纷纷异口同声道“大王三思!” 秦惠文王正是怒火攻心的时候,谁知白起又说道“不瞒大王,微臣出征之前,已有心仪女子,这次,若非公主一事,微臣是想请大王赐婚的!” “究竟是谁家的女子竟然让你宁死也不娶公主,违逆于孤王?”秦惠文王故作松下一口气的问道。 这时在场的众大臣纷纷在为白起的有勇无谋捏了一把汗。 可白起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风口浪尖上说出她的存在,无疑不是将她推到悬崖边上,可若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这不过是兵行险招,如今不说,他日让秦惠文王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无论是公孙家还是王家,都不勉有欺君之罪! 白起道“王廷尉家的千金王梓嫣!” 此话一出,离白起不远处的廷尉王显之被吓得汗如雨下,难怪女儿到了适嫁年龄,给她挑了好几门亲事,她都以病为由一一拒绝,原来是在等他。 与公孙家也是门当户对,他并无异议,可现在这白起可是公主看上的人,与虎夺食,不过是枉送性命罢了! 王廷尉连滚带爬,到了秦惠文王能看见的地方,连忙磕头道“大王,微臣不知小女与将军说过什么,可婚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近日已为小女寻了一门亲事,与将军怕是无缘了!” 秦惠文王倒是很喜欢王廷尉这一番话,面色上有几分缓和,“爱卿不必忙于解释,既然白爱卿与你家千金曾有过盟誓,孤也不拆了这桩姻缘,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白将军无异议的话,王廷尉的千金可给孟赢陪嫁,这也不会委屈了她!” “大王………” 白起欲再拒绝,可一抹淡蓝色的影子从偏殿缓步而出,闯入了他的视野,惊住他的不是女子的容貌和身份,而是那张脸,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这时众臣高呼道“微臣见过公主!” “都起来吧!”一身淡蓝宫装的孟赢公主素手微抬,跪了许久的大臣才敢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白起心中咯噔一下,是孟赢公主……可是他是见过孟赢公主的,不是这张脸,这张脸明明是小师叔黎慕茶的,为什么这些人要称她为公主呢? 接收到对方投过来的警告目光后,白起也乖乖闭了嘴。 孟赢有些哀伤的看着秦惠文王说道“父王,儿臣知道今日白将军凯旋,也知道父王肯定会提及婚事,便自作主张跟了过来,请父王不要怪罪。”说着盈盈一拜。 后又继续侃侃道”儿臣在偏殿听得明明白白,白将军情深义重,不愿舍了王家千金,换取荣华富贵,光明前途,这一点儿臣甚是佩服,可儿臣要的夫君不仅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更是要心里有儿臣的,而不是一味的委屈求全,若父王不想日后让儿臣每日看他们琴瑟和鸣,便成全了他们吧!” 孟赢说着掩面拭泪,这一副大方得体的说辞,让众大臣心中疑惑不解,谁不知道这孟赢公主除了有好看的皮囊,那可是嚣张跋扈,任性姣作,何时替人想过? 秦惠文王也感到纳闷,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她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的说不要就不要,可刚刚那一番话是怎么回事? 孟赢见秦惠文了王迟迟不表态,说着就要跪下了“父王,算儿臣求您了,您就成全他们吧!” 秦惠文王哪舍得自己的宝贝疙瘩下跪,连忙将她扶起,连声说道“好好好,父王答应你,择日就下诏书,赐婚,成全他们,你身子虚,且先回去休息,晚点父王来陪你用晚膳!” 孟赢这才向来时的偏殿而去。 白起心中的疑惑更甚。孟赢公主走后,秦惠文王也没有心情再继续饮酒作乐,碍于孟赢的求情,他倒也没有为难白起,很快将一干大臣遣散回府。 白起出了宫门,上了自己那匹汗血宝马,朝着公孙府的方向而去。 带着心中的疑惑,速度倒是出奇的缓慢。 “你可真是反应迟钝,再不去将你那小情人妥善安置好,待秦惠文王反应过来时,或许不会要了你的命,可保不准对她痛下杀手!” 熟悉的女声传进白起的耳朵里,白起调转马头,循声望去,街头的拐角处,黎慕茶正环抱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白起心中自然是心喜的,下了马,行至黎慕茶跟前。 “小师叔,刚才在昭仁殿是怎么回事儿啊?”白起边问眼神却不自觉的看向黎慕茶身后的巷子。 黎慕茶自然是知道他的意图,说道“别看了,你师傅她忙着呢,没来!” 白起这才悻悻的收回目光。 黎慕茶说道“我是一路跟着你进宫的,看你实在解决不了那个烂摊子,就替你师傅帮你一把!” 白起兴趣即刻就被勾起了,“那师叔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看到你的本来面目,可秦王和那些大臣都好像把你看成了孟赢公主。” “对啊,我就是要让他们把我当作孟赢公主,这不过是一种最简单的幻术,施术者可以控制被施术者的心神,他们看到的东西都是施术者为他们虚构的!” 白起听得瞠目结舌,这么厉害的东西,小师叔居然说是最简单的幻术。 “你可别让我教你,这种幻术可以杀人于无形,你师傅要是想让你学,她自然会教你,若是不要你学,自然有她的道理”黎慕茶似乎很懂白起的内心想法。 白起还未说出口,就将他的美好愿望扼杀在摇篮里。 “我记得我师姐有让你爹把你家老宅后街那个荒废的院子买下,还指定了一个丫头去那里照看,是吗?”黎慕茶漫不经心的问着。 “是的,当年你们一走,我爹就着手去办了,这都好几年了,师傅也没回来看一下!”白起回答道。 “嗯,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把你那个小情人接到青莞居,我可保不准秦惠文王会不会去问那个孟赢今日在昭仁殿的事!” 黎慕茶此话一出,白起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他以为这个小师叔最起码做事是做到万全的,谁知道她根本不靠谱。 黎慕茶看出他的心思,讪讪的笑道“这不是没来得急擦屁股吗,咱们现在兵分两路,或许还来得急!” 黎慕茶说着,将手里的赤血剑交到白起手上“等你进了青莞居后,将剑插入院子中央的湖里,院子会自动打开结界,里面的人会很安全!” 白起自是不知黎慕茶要做什么,可他还是给了最起码的信任,接过剑后,上了汗血宝马,朝着王府而去。 当王府的管家打开门时,看到门前站着的是家喻户晓的战神英雄白起时,也愣了一下,不是说骠骑将军从不与人私下结党营私吗?可这深夜来府上拜访又是所谓何事呢? “将军,您找我家老爷有事吗?”老管家皱眉问道。 “本将军确实与廷尉大人有话要说,烦请通报一声”白起道。 而事实上,老管家打开门时,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已经去禀报了。 不多时,王显之才有些不悦的出现在白起面前。 第一百三十九章深闺雅苑藏娇娘 白起见王显之面色不悦,也心知他是因为刚才自己在昭仁殿承认与王梓嫣的事。 “岳父大人……” 白起刚行完礼,王显之便打断道“白将军,大王的赐婚诏书还未下,你与小女的婚事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别叫得那么亲热,让有心人听了去,对小女的名声不好!” 白起这才不徐不缓的改了口“廷尉大人,想来你也知道公主她今日在昭仁殿的反常,她向来嚣张跋扈,本将军不相信她不会事后反悔,对梓嫣痛下杀手!你这王府里人多眼杂,随便收买一个,梓嫣的身家性命随时随地都有危险!我不放心。” “够了,白将军,今日若不是你在大王面前提及小女,怎会让她陷入如此危险境地?”王显之老脸憋得通红。 “正因如此,本将军更要弥补……” 其实白起说的那些,他何尝没有考虑过,帝王的尊严怎容得他们去挑衅呢? 王显之长叹一口气,摆摆手“罢了,若不是因为公主一事,有你这么一个女婿,老夫自然以你为傲,可现在已是覆水难收,只要你能保嫣儿平平安安,带她走吧!” 白起没想到,王显之前后变化这么多,不过也是意外之喜。 “爹!” 这时王梓嫣带着丫鬟青儿从王显之后面走出来,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嫣儿,你现在待在家里不安全,出去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此一刻,王梓嫣竟然觉得父亲比以往苍老了许多。 “爹,我不走,如果我走了,你和娘怎么办,他们若是找不到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我们是一家人,是福是祸都要一起担的”王梓嫣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梓嫣,廷尉大人,或许事情还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糟糕,之所以要接梓嫣走,无非就是想多一重保障!”白起试图安慰这两父女。 “将军,你不必说了,我是不会走的,此事因我而起,断不能连累了他们二老!”王梓嫣言辞恳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白起心中烦躁,见劝不动王梓嫣,直接说道“梓嫣你可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从刚出生就有个仙姑师傅,我父母将她视若神灵,我这一身本事,也是经她提点,就在刚才我遇到了她的师妹,也就是我的师叔,就是她让我来接你走,后面的事情她都会一一摆平!” “你何以如此信她?”王显之问道。 “从未怀疑,她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办妥!”白起说道。 然而他自己也不知道小师叔到底能不能搞定秦惠文王和孟赢公主,他这话不知是安慰王显之和王梓嫣,还是安慰他自己。 “好,既然有高人相助,那老夫也将夫人的安全一同交付于你,待风波平定,再议你与小女的婚事!”王显之这算是堵上了一把,他这把老骨头是无所谓了,可就是放不下妻女。所谓高人他从未见过,可白起战无不胜,这是有目共睹的。 王显之对身后的老管家吩咐道“去请夫人,让她随便收拾点行李!” 老管家依言而行,王梓嫣也回房收拾行李。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王梓嫣的母亲已经穿戴整齐,带着丫鬟到了门口。 祝兰音有些不解的看着王显之“老爷,这深更半夜,让妾身收拾行李,这是要去哪里呀?” 王显之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有些闪躲。 白起说道“是这样的,王夫人,在下新买了一座宅子,风景甚是别致,这个时节气候温和,便亲自来接您和梓嫣去小住几日!” 祝兰音终究是深闺妇人,不曾见过白起本人,只听其名,白起一开口,这才注意到他,“老爷,这位是?” 王显之对白起的解释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噢,这位便是骠骑将军,白起,白将军!” “果然是年轻有为,才貌双全,这么年轻,就能打出屡屡胜仗!真是不简单。”祝兰音看着白起,笑眯眯的直夸不停。 “娘~”王梓嫣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祝兰音想要继续夸赞白起的想法。 “娘,要委屈你几日了!”王梓嫣有些抱歉的说道。想想母亲一把年纪,还要跟她四处奔波,心里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嫣儿说的哪里话,白将军可是好心好意接咱娘俩儿去他新买的宅子小住,你怎么能说委屈呢,让旁人听了去,岂不是说我们王家教女无方了!”祝兰音嗔怒的拍了拍王梓嫣的手背。 而王梓嫣确实不知母亲在说什么,他们这不是去避难吗?怎么成了去小住了?于是乎,向白起投去询问的目光,而后者只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从王府到青莞居不过是绕了几条街。 明眸皓齿的小丫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她的模样,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却生得极为好看。 马车停在青莞居门前的时候,小丫头连忙跑过去将帘子掀起。 随后引着祝兰音和王梓嫣进了青莞居的厅堂里。 白起则是按照黎慕茶说的,来到院子中央的天然湖边,堪堪拔开赤血剑的剑鞘,那剑就不受控制的抖动,还止不住的发热,吓得白起立马合上剑鞘,赤血剑这才恢复平静。 在将赤血剑插入湖底后,白起才回到厅堂。 “明月,这是廷尉大人家的夫人,那是王小姐,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一切吃穿用度,都由你来打理!”白起对那个叫明月的丫鬟说道。 明月看了一眼祝兰音和王梓嫣,便行了一礼,“王夫人好,王小姐好!” 王梓嫣母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次出来,他们并没有带贴身丫头,王梓嫣知道这是避免人多嘴杂,祝兰音却是不知为何,只因白起告诉她这里什么都有! “将军,那奴婢先去给夫人和小姐铺床!”明月说完便出了厅堂。 一路上她都有些悻悻的,她的父亲是骠骑将军府的管事,刚随着父亲进府,便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分配到这一个人也没有的青莞居。 刚开始还有些怕,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好在她的月奉都要比其他丫鬟的高,想想心里就平衡了! 后来,她在一些有了年头的大丫鬟那里得知,这座宅子是将军的师傅,一个长相极美的仙姑托老爷买下的。这些信息无一不让她期待宅子主人的到来! 白起安置完王梓嫣母女后,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如往常一样回了老宅,公孙府。 可这里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寂静无声,反而灯火通明。 刚踏进厅堂,就看见父亲公孙允和母亲沐子琴都坐在主座上,脸色不是很好,左边的下手位置,黎慕茶正悠哉悠哉的品着茶水。 “小师叔,事情你可都办妥了?”白起一回到家,便会失去战场上的冷静沉着,看到黎慕茶,索性就坐到她身边,问起他关心的事。 公孙允有些恼怒的假咳两声,“你一出去就是一年半载,今日又是大半夜才到家,即使是宫中赴宴也不会这么晚吧,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额,父亲,在宫中发生了一些……” “罢了罢了,起儿,你爹不是问你宫中的事,你还是说说王家小姐吧!”沐子琴打断白起的话,问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娘,我和王家小姐能有什么事儿啊!”白起挠挠头,目光瞥向黎慕茶,他就知道自己被“出卖”了! “你别看你小师叔,这事儿还得感谢人家呢!”沐子琴无奈摇摇头,她怎么也脑补不出来,自己这个儿子一到自己跟前,像个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到了战场,他是怎样一副面孔奋勇杀敌? 见白起撇撇嘴,沐子琴又道“爹娘也不是反对你跟王家小姐的事儿,只是你得早点说呀,也好让爹娘早点为你张罗,把事情定下来,不然怎么出现今日这样的局面,让秦王出来插一脚!” “那……爹娘的意思是不反对咯?”白起瞪大眼睛看着自家爹娘。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从小父亲就不愿与官场之人多作交涉,母亲也说过不愿他娶官宦之女。 “哎~不同意又能怎样,你既然已经踏上为官这条路,为父从前担心的东西都避免不了,不日秦王便会下赐婚诏书,你还想让爹这把老骨头去抗旨不成?”公孙允长长呼出一口气,既然一切都将成必然,那又何苦去斤斤计较。 这时黎慕茶忽然起身,浅笑道“公孙老爷,既然无事,那慕茶这就告辞,打扰了!” 公孙允看了一眼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这天也快亮了,黎姑娘不妨留下来一起用早膳,也好让老夫表达您对犬子的搭救之恩” “不必如此,师姐既然收了白起做弟子,那也说明与我有缘,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黎慕茶说罢,潇洒的离开了公孙府。 然而客栈之内,宋玉却心急如焚,自打下午黎慕茶出去后,至今一夜未归,天师道虎视眈眈,羋氏那里还不知藏了多少明枪暗箭……每每想到这些,心中便忐忑不安! “我回来了!”黎慕茶人未到声先到,不知从何时,她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 宋玉被那熟悉的声音从出神中拉回思绪。 第一百四十章千与千寻千般若 “你怎的出去如此久,让我好生担心!”宋玉一身白衣,少了做道士时的那股英姿,书生气倒是十足。 “你担心我作甚?不过自寻烦恼罢了,两个天师道我都不惧。”黎慕茶虽如此说着,心里却是甜甜的,有人时常牵挂,也是一种幸福。 “我知道你不怕!我也知道我是自寻烦恼……” “好了,不是说好去楚国吗?看在你道法尽失的份上,护你一程咯”黎慕茶生怕宋玉再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咦,你的剑呢?”宋玉看着两手空空的黎慕茶。她可从来是剑不离手的。 黎慕茶如恍然大悟一般,敲了敲脑袋,苦着脸说道“不行啊,暂时走不了了,估计得在等两天了!” “没事,左右也不过两天!”宋玉抬起手捋了捋黎慕茶鬓角的碎发。 白起在惶恐中度过了几日,终于等来了宫中的消息,可却没有明说是赐婚,只让他进宫一趟。 有太监早在宫门口等着,可带他去的方向并不是秦惠文王的御书房。 "公公,你确定是这条路吗?"白起皱眉问道。 “将军,您别急,咱家也是按照主子吩咐的照办,等到了,您自然就知道了!”约摸有四十来岁的太监笑盈盈的说道。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白起来到宣合宫时,才知道原来今日请自己的不是秦王,而是并不得宠的羋八子! “微臣见过八子!”白起向着纱帘之后若隐若现的人影行了礼,可半晌都没有人回应他。 而纱帘之后的羋月正持笔为画卷之上的女子轻点朱砂。 白起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站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眼睛不自觉的一次次飘向纱帘之后。 这时,两个宫女一人一边,掀起纱帘,羋月一身深紫的得体宫装从里面走了出来,匀称的飞云髻衬托出她的尊贵。 “白将军不必用这种眼神打量本宫,本宫再不济,那也是王的女人,这一身衣裳还是穿得起的。” 白起方才一时想不通,她一个不得宠的妃子,再这后宫穿这种颜色的衣裳,会不会招来诟病?而羋月的一番话却似戳中他心中所想,将他的思绪拉回。 白起不徐不缓的说道“微臣惶恐,犯逾越之罪,望八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羋月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以帕掩唇,笑着说道“将军说笑了,正如将军所想,本宫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妃子,哪有那个权利治您的罪呢!” 芈月此言一出,白起竟有些哑口无言,半晌才问道“不知八子特宣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芈月道“将军果然快人快语!” 芈月说着,挥手禀退左右,一时间,整个正厅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芈月见左右已无人,才慢慢起身,来到白起身旁,绕着他转了一圈,末了,手却搭上了白起的肩头。 “白将军果然不是一般人,模样生得如此俊俏,却甘愿去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羋月自顾自的说道,食指却在白起的肩上画起了圈圈。 白起打了一个激灵,忙闪身一步,“八子,还请自重!” 芈月上前一步,捏住白起的下巴“若本宫说不呢?” 白起道“那可别怪微臣不客气了!” 芈月像是被勾起了兴趣,反问道“将军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白起是彻底被激怒了,反手扣住芈月的手腕。 白起还未开口,芈月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白起,听说你拒绝了孟赢公主,还向秦王请求给你和王廷尉家的千金赐婚,是吗?” “这事儿不用八子说,如今朝廷里的人都知道!”白起道。 “可为何过去这么多天,秦王的赐婚诏书却迟迟不下来呢?”芈月反问道。 “秦王国事繁忙,许是耽搁了!”白起此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是吗?可不过一道赐婚诏书而已,秦王再忙……" 芈月说得欲言又止,让白起不禁有许多遐想。 白起慢慢松开扣住羋月的手,问道“不知道八子是想告诉微臣什么,还请明说!” “听说你手上有几个高手,本宫想向你借来一用,作为交换的条件,本宫帮你尽快拿到赐婚诏书!”芈月一字一顿,让白起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微臣信得过您吗?据说八子想要见一次秦王都难,如何替微臣拿到赐婚诏书?"芈月开的条件是很诱人,可白起自然不会轻易的相信。 “本宫自然有本宫的办法,就看将军合不合作了!” “若微臣放弃与的八子的合作,不知八子如何打算。”白起小心翼翼的问道。却也有打探的意味。 芈月扬起了之前被白起扣住的手腕,上面多了一条红痕,芈月露出狡黠一笑“若本宫去秦王面前说将军欲对本宫不轨,即使秦王可念你战功累累,不予追究,但是,将军在昭仁殿上说的那些对王家小姐忠贞不二的话是不是可以不作数呢?” “好,成交,赐婚诏书到手之时,微臣定将八子要的双手奉上!”白起说着一步步退出大厅,说得很是轻松,实际上牙龈早已咬得咯咯作响,他绝对相信这个女人说到做到,他只能赌一把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赐婚诏书一下,王显之就派人来接回妻女,也让人通知了公孙府,操办婚事。 一切都像一场闹剧,让人心惊胆颤,却也迎来了完美的结局。 黎慕茶也在第一时间从青莞居的天然湖里取回了赤血剑,带着宋玉离开咸阳城。 而另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出客栈,就被人盯上了,直到出了咸阳城,进了繁茂的丛林,一个个尾随而来的尾巴才现了原形。 “宋玉,看来避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了!”黎慕茶无奈的看了一眼宋玉,好像在告诉他,我真不是故意要杀人,实在是他们在找死。 “小心点儿,别大意了!”宋玉只是宠溺一笑,他知道的,没人能够伤害她。 领头的黑衣人取出两张画卷,仔细对比之后,对同行的伙伴们一一点头,以示黎慕茶和宋玉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看他们动作的娴熟,黎慕茶心里有些烦躁,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些武功招式她在哪里见过呢? 黎慕茶一掌击退一个黑衣人后,大声喝道“能否说说到底是谁想要我二人的性命,也好让我们死了也做明白鬼。” 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黑衣人见与她缠斗,很难取得胜算,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宋玉。 黎慕茶见有黑衣人袭向宋玉,也没有在同他们玩的心思了,几个闪身到了宋玉身旁,搂住宋玉的腰,足尖点地,施展轻功,飞走了。 “这可不是你一惯的作风!”宋玉在她耳畔说道。 “是吗?” 直到飞出很远,黎慕茶才找了一个稍显平坦的地方停下来。 宋玉有些不解的说道“按照你的风格,就是不杀,也要给他们一些教训,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不是啊,感觉,他们的武功招式太熟悉了……”黎慕茶皱眉说道。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再哪里见过。 看她苦思冥想的样子,宋玉有些不忍“算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船到桥头自然直,该让你想起的时候会想起的。” 一阵穿过丛林发出的嗖嗖声传来,黎慕茶的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 "他们跟来了!" 宋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他自从失了道法,一切反应能力都让黎慕茶很不习惯。 不多时,二人再次被黑衣人团团围住,而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黎慕茶叹一口气,无奈的回头对宋玉说道“怎么办,阿玉,虽然他们真的很讨厌,但是我还是不想杀人!” 宋玉只听得那一声“阿玉”,便如同丢了魂,后面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楚。 “茶茶,你是迄今为止,能将我名字叫得最好听的人!”宋玉说话时的眼神都还有些呆滞,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的危险境况。 “你发什么呆呢?还不走啊?”黎慕茶拉起宋玉,就飞向了夜空,只留下一群黑衣人如同无头苍蝇在原地打转。 黎慕茶在宋玉愣神的功夫,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了结界,只为拖住这些黑衣人,待天一亮,结界自动解除,而那时他们早已离开多时,再追,已不可能。 果然,第二日,黑衣人再也找不到黎慕茶和宋玉的踪影,只能灰头土脸的进宫复命。 芈月在得知黑衣人连黎慕茶的衣角都没碰到时,一把推翻了宫女手中盛满各种饰物的托盘。 吓得宫女连忙跪地求饶。 黑衣人却是站在原地一声不坑,显然,即使任务失败,他们也是不怕羋八子的。 芈月再看一群盛气凌人的黑衣人,怒火更甚,“一群没用的废物,滚回去让白起来见我!” 显然黑衣人只不过是白起暂借芈月的而已,他们并不会听命于芈月,芈月让他们离开,他们也是不回头的走。 骠骑将军府中。 白起在书房见到了那群黑衣人。 “主子,任务失败!”黑衣人的领头人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这倒是出乎白起的意料,这些黑衣人可是他亲自训练的,能够从他们手中逃脱,那是得多厉害的人物? 第一百四十一章知彼己百战不殆 白起似笑非笑的看着领头的黑衣人,“康朔,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能力并不在我之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你手下逃脱?” 康朔闻言,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两张画卷,递给白起。 看到画中女子,原本嬉皮笑脸的模样顿时严肃起来。 康朔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看白起的样子,却破天荒的问了一句“将军,可认识?” 白起不答反问“这画中女子与本尊有几分相似?” 康朔略略思索才回答道“八分相似!” 白起闻言,手中画卷已经皱着一团,再无心思去看另一张画像。 “好个羋八子!”白起努吼一声。 “将军,我带着兄弟们出宣合宫的时候,八子说他要见你!”康朔道。 “见个屁,用我的人来对付我师叔,亏她想得到!”白起自顾自的低吼一声。 康朔并没有听得太清楚,却也不敢多问。 “将军,那二人已经失去踪影,若八子命我等继续追杀,可还听命?”康朔问道。 白起有些烦躁的说“追什么追,就你们这三两下,能碰到衣角就不错了!” 康朔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那可不一定,那男子不过一介书生,那女子轻功倒是不错,与我等只打了几个回合,便逃之夭夭了!” “呵!”白起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逃之夭夭,亏你说得出口,若非手下留情,你们几个早就尸骨无存了!” 康朔并未再反驳,只是心里依旧不服气,他不明白今日将军为何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神州大地! 青莞和离千羽、郁坤好不容易赶到神剑宗,苍雾却告知三人,在他们离开后,黎慕茶便独自去了中原。 “不行,慕茶一个人在中原我不放心,我得去找她!”青莞眉心紧皱,但愿别再寻着前世的轨迹再走一遭了。 “若你此去中原,封印犼的事情又要一再耽搁,后果你知道的。”离千羽一语戳中要害,他们也确实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一时间,青莞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她没有忘记前世,无双的嘱托,玉麒麟的追随…… “都别说了,你们回青龙国,我去中原。”郁坤也着实心急。 “你一个人行吗?”青莞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不免多些疑虑。 “没事,我尽量掩藏气息,不被人发现,万一被发现,我也不会随意滥杀无辜,你们放心吧,找到她,就来青龙国跟你们汇合!”郁坤信心十足的说道。 离千羽从怀中摸出一块薄薄的金片,随手扔给郁坤,上面拓印着“千殇”二字,“若在中原出现什么情况,解决不了,将它捏碎,会有人来接应你。” “谢了!”郁坤摇了摇手中的金片,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在神剑宗住了一晚,第二日在苍雾、腾穹等人依依不舍的挽留下分道扬镳。郁坤在苍雾安排的传送阵下踏上中原寻找黎慕茶的路。 而青莞夫妇二人则是昼夜不停的赶往青龙国。 一个月后。 玉麒麟收到青莞的密信,已经在宫中为她扫除了不必要的麻烦。 青莞夫妇二人也刚好赶到青龙国。 踏在熟悉的官道上,看金碧辉煌,青莞思绪万千。 “我们今日便进帝宫吗?”青莞侧过头去问离千羽,阳光刚好洒在她的脸上,好像镀了一层金。 “不急,我们离开挺久了,得找人了解一下现在宫中的情况,以免措手不及。”离千羽淡淡的说道。 “好,那你是打算去居云阁还是东方府?”青莞似笑非笑的问道。 “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你把我的老底儿都翻遍了!”离千羽说话表情冷淡,可却没有生气之意。早早摸清楚也好,省得以后还得花心思去了解。 “你忘了,这些可都是你亲口说的,我可没兴趣去了解你的家族史!”青莞撇撇嘴,确实千殇宫太复杂了,想要一下子弄清楚根本不可能。 是夜,居云阁门庭若市,华灯初上,离千羽依旧一身红裳,只是今夜这一身,比起平日比较有辨识度,无论领口还是袖口都用金线袖着繁琐的花纹。 以至于刚踏入居云阁,便吸引住了掌柜的目光。 不多时,便有小二过来请他们上了顶层,专属玄阴魅姬的雅间。 小二停在门外,便让青莞二人进了雅间,关好房门,再行离去。 “玄阴魅姬~” “东方贺~” “参见宫主!” 青莞和离千羽刚刚踏进雅间,便听见二人异口同声的参拜声,显然这二人已经等候多时。 “嗯~”离千羽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拉过青莞坐上了主位。 东方贺和玄阴魅姬看清青莞的容貌后,东方贺没有过多的反应,玄阴魅姬则是在庆幸当初没有真抢了青莞身上的龙型玉佩,否则凤千殇可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呢。 他们二人向来知道离千羽的脾气,也没有让他多等。 东方贺便先开口说道“自从宫主和夫人离开青龙国后,安静了一段时间,不知怎的,月夫人就忍不住对温夫人和小王爷起了杀心,不过并没有得逞………” “这些我已经了解过了,说说之后月氏和温氏斗得如何了。”离千羽端起玄阴魅姬为他斟满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东方贺继续说道“温夫人一反常态,势有压过月夫人的样子,就连从前不受天皇待见的小王爷现在地位也是高了不少。” 东方贺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对了,青苏公主自从被送回国之后,身体一直没有痊愈,月夫人也一直在为其寻名医良药,” “这个我知道,还找到千殇宫,想要鬼医出山,为她诊治,”玄阴魅姬很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嘴,之后又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呵,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鬼医是谁啊?整个神州大陆,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存在,不是谁说请就请的。” 东方贺被打断,有些不悦,却也不敢发作,就说道“是的,正如魅姬所说,可是没有得到宫主的指示,我们的人也没有擅自做主。其他的暂时没有了!” 离千羽会心的点点头。转而看向玄阴魅姬,示意她说说了解到的情报。 玄阴魅姬一语中的的说道“青龙国除了不周山的封印快镇压不住以外,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白虎国的太子带着他的遗孤还在四处寻找华燕离的下落,可却一直没有结果,这可是气坏了轩辕老头,他几次三番派人去接,都被打发回去了。至于朱雀国,现在是一团糟,朱子萧离开以后,无人继承大统,长老会在纷纷举荐继承人,都快厮打起来了!” 离千羽的手一直在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似在思考着什么。 “可想好了对策?”青莞问道。 离千羽不禁露出浅浅一笑,知他者,青莞也! 可那笑,却是迷了另外那二人的眼,在他们印象里,他们这为冷傲的千殇宫主可是不喜欢笑的。 离千羽道“迄今为止,最重要的是先加固不周山的封印,然后解决朱雀国的事,若是解决不好,神州又将迎来一场战乱” 离千羽说完,转而对玄阴魅姬说道“你传信回千殇宫,让千面着手准备去朱雀国以千殇宫的名义稳住局面,我忙完这边,立即过去!” 玄阴魅姬扭了扭纤腰,退出了雅间。 东方贺也知道没有了他的事,便起身道“若无他事,东方贺便先告退了!” 离千羽挥挥手,东方贺也随即离开了居云阁。 “既然时间紧急,那不如我们先进帝宫吧!”青莞在听玄阴魅姬说不周山的封印快镇压不住犼的时候,她的心便乱了。 女娲给的时间并不是很充裕,况且她如今又有孕在身,只怕是会诸事不便,影响了封印的进程。 于是,在伏羲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离千羽和青莞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回了帝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青莞并没有住进青莞居,而是跟随离千羽去了寂梧宫,可这一次,并不是以长公主的身份,而是寂梧宫的女主人。 玉麒麟在深夜潜入寂梧宫,可她并不知道离千羽的身份神秘,更不知道他的身边高手如云。 才堪堪进入寂梧宫,便暴露在白雪等人的视线里面。 剑光闪过,玉麒麟想要再退出寂梧宫已经不可能,便与白雪四人缠斗再一起。 由于动作太大,还是惊动了屋中未作休息的青莞二人。 “这外面什么情况?”青莞如此问。 “没事,白雪他们会处理好。”离千羽的淡淡的回答道。 而此刻,青莞则是披了一件薄薄的中衣,离千羽伏在她有些微微凸起的腹部上,完全不理会外面的刀光剑影,静静的听着青莞的胎动。 青莞有些嗔怒的推了推离千羽的肩头,“都还没成型呢,你能听到什么?” 转而看了一眼窗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也不理离千羽,径自起身,出门探望。 “外面凉,先披件披风!”离千羽说着,专属他的大红披风已经到了手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封神加固不周山 青莞刚迈入院子,随着“嘭”的一声闷响,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便滚到她脚边。 离千羽有些不满的将青莞护在身后。 白雪四人正要对躺在地上的玉麒麟下手,青莞急忙出声道“住手!” 离千羽的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舒展开。 青莞从离千羽的身后走向那黑色的“庞然大物”。 而躺在地上的玉麒麟听到青莞的声音,欣喜的抬头望去,与青莞四目相对。 “玉麒麟~”青莞惊讶出声。 “公主………温夫人……要我向你转达……无论…明日你与天皇谈得如何,切记…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由她筹谋,她会让你们光明正大的走进不周山!”玉麒麟断断续续的说着,嘴角的血丝一刻不挺的往外流。 还未等青莞说什么,离千羽的目光随即扫向白雪四人“白雪,给她止血丹”。 话出口,白雪倒是没有迟疑,从怀中取出小瓷瓶,直接扔给玉麒麟。此刻紫衫的目光里只有愤恨和不甘,她不会忘记玉麒麟是伏羲的人,当初她和长公主在月凰那里受到的伤害全是得到伏羲的默许的,她怎能不恨? 蓝灵好似察觉到紫衫身上发出的戾气,抬手按在紫衫的肩头,对着紫衫微微摇头。 蓝灵要比任何人都要沉的住气,因为她时刻不忘自己做为影卫的身份,她们此生唯一的使命便是终身为千殇宫效劳,只听宫主一人号令,不得违抗。 得到蓝灵的暗示,紫衫才小心的释放身上那股暴戾之气。 次日,天皇伏羲在得知离千羽和青莞已经回到帝宫时,第一时间大摆筵席,算是为他们接风洗尘,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是多么的高兴,那么殷勤,不是他有多看中离千羽对神州各国的震慑,也不是因为他对于女儿的思念,一切只因四国甄选祭神之人还未落实,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最合适不过了。 伏羲举起酒樽对着离千羽的方向笑道“我们青龙国的神尊大人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本皇当时还以为神尊这是有什么大事只需离开几日,却不曾想这一走就是几百年!” 离千羽面容冷冽的说道“本尊只不过是觉得心中诸事不顺,便带着莞莞出门游历罢了,还劳烦天皇挂心了!” 伏羲干笑几声,试探着问道“那这次回来该是不走了吧,毕竟莞莞是本皇的亲生女儿,青龙国的长公主,可不是说离开就离开的!” “呵,我当天皇是太想念莞莞了,才想要留她在身边,原来不过是因着那一层身份!”离千羽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戾之笑。 伏羲忽然皱起眉头,他万万没想到,离千羽会突然话锋一转,让他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红。 青莞实在看不下去伏羲那张嘴脸,便道“父皇,青莞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兜圈子,那我就直接说这次回来的目的了!” 伏羲是越来越喜欢青莞的脾气了,不拖泥带水,有话直接,便点头示意青莞继续。 得到伏羲的首肯后,青莞道“我们此处回来,不过是找到了能够封印不周山底下的邪物的办法,还望父皇能够配合!” 青莞嘴上说的轻松,实则内心早已不那么平静,不周山是青龙国的禁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否则娘亲也不会被置于死地……… 果然,青莞言毕,伏羲的瞳孔微缩了几秒,眉头久久未能展开。 宴席上一时陷入短暂的宁静。 伏羲握紧了手中的酒樽,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不徐不缓的说道“那你说说,你找到了什么办法,可以再次封印不周山里的邪物?” 伏羲虽如此问,可他心里清楚,封印那邪物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当年他和凤千殇、卓凝几乎耗尽半生修为才堪堪将那邪物镇住的。 青莞并不多言,伸出手,掌中多出一卷明黄的丝帛,青莞运出内力,将丝帛高高托举于伏羲面前两米多的位置。 伏羲震惊的看着丝帛上的内容,他知道这个方法正是当年卓凝封印完邪物之后,对当时的封印之法的一些改进。 “此物你从何而来?”伏羲不问东西真假,只关心它的出处,他不相信那个女人还活着,毕竟是他亲手将她置于死地的。 “只要这东西有用便好,父皇何须知道它从何而来!”青莞轻轻一收,丝帛在伏羲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伏羲似笑非笑的说道“好,既然莞莞你有办法,那这拯救我们青龙一族的使命就交给你了!” 听得这话,伏羲身旁的温如玉眉头才慢慢松下来,想着答应了便好,否则她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帮助青莞进那不周山。 而对于青莞,她还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她可不认为自己这个父亲是个好说话的人! 次日,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徐徐升起,堪堪打破暗夜的孤寂,青莞已经在不周山上那块有些破损的石碑面前盘膝而坐。 女娲给的那卷丝帛上封印不周山的办法她已经能够运用自如了,等的便是这个机会。 掌中丝丝鸿蒙紫气源源不断的灌入那石碑中,口中念念有词“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动荡,变化不止,不多时,天空之上,百鸟群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忽然一暗,九天之上电闪雷鸣,石碑发出几声炸响之后,快速的归于平静,可那波动还是给了青莞不小的反噬,一口鲜血喷出,青莞才不得不虚弱的收回法力。 看着石碑上那慢慢愈合的缝隙,青莞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终归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可她也知道,这撑不了多久,她得加把劲,只有自己有天神的实力,才能集齐七颗星陨石,将凶神犼彻底封印。 可在那石碑炸响之时,无人看到的地方,三团黑气已经逃过众人耳目,去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 青莞那日封印不周山后,受了内伤,动了胎气,离千羽千里迢迢传唤鬼医,为其诊脉安胎。 夕阳渐落,寂梧宫迎来了第一波不速之客。 粉色衫群打扮的侍女上前敲动了几下门环,不久,朱红色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卫典探出头上下左右打量了几下这侍女,确认没什么印象之后,再将目光移向侍女身后轮椅上怒目凶光,面部遮纱的女人,这才确定这敲门的侍女是青苏公主的侍女玉穗。 卫典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拱手道“不知小公主大驾光临,卫典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自从在白虎国被青莞割了舌头,挑了手筋脚筋之后,青苏回到青龙国,便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不能言语,所以的愤怒都只能从她的目光里发射出来,本是没有生存念头的人,却偏偏用那满腔仇恨一直支撑到现在。 青苏看着卫典那一副写着嘲讽的脸,恨意更是铺天盖地而来,如今害她之人便在这寂梧宫中,她简直坐立难安。 玉穗也是失了昔日的傲娇跋扈,卑躬屈膝的来到卫典跟前,诺诺的说道“卫大人您通融通融,公主她也是太想念长公主了,毕竟血脉相连,一听说长公主回来,便日日吵着要来看望长公主!” 卫典脸部微微抽搐,显得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玉姑娘说的是个什么话呀,小公主能来这寂梧宫,我们全宫上下,自然都是开心的,可神尊大人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没有得到大人的许可,我若是贸然放你们进来,我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听得卫典如此说,青苏脸部的肌肉更是扭曲得厉害,此刻的她只要一想到青莞对她的所作所为,恨不得立马出现在青莞面前,喝她的血食她的肉。 玉穗可是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的,今日她若是进不了这大门,恐怕整个地宫都非得鸡犬不宁,眼角余光瞥到青苏那青筋暴露的额头,吓得连忙对卫典说道“卫大人,既然必须得到神尊大人的许可的话,还要麻烦大人您通报一声,说是青苏公主想见长公主一面,我想长公主一定会见青苏公主的” 卫典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完玉穗和青苏之后,才说道“玉姑娘,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且不说长公主想不想见你们,她现在可是要静养,以神尊的性格,你们今日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说话之间,大门后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卫大人,夫人有请青苏公主前去寝殿一见!”红衣一身血红的衫裙在夕阳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刺眼,干净利落的伫立在卫典的身后,只是与那不符的是寒冷如冰的眼神。 玉穗听到青莞主动要见青苏,内心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之前还想着今日青苏若是见不到青莞,待她回去,定是少不了一顿鞭子伺候,自打青苏终日于轮椅上度日起,便性情大变,像她这种贴身丫头,自然少不了一天一骂,两天一打。 玉穗收拢心神,提着裙摆欣喜的小跑到青苏的身后,推动着轮椅,进了寂梧宫的大门。 青苏虽自小在帝宫长大,做为伏羲最宠爱的公主,自然是哪里都走遍了,可这寂梧宫她可是从未踏入。 青苏看着寂梧宫里的棵棵梧桐,满院的芬芳,这是帝宫里难得的一块净土,记得小时候她是多么想和青莞一起在这寂梧宫里玩耍,可每次她都被堵在门外,看着那个拥有绝世容颜的男子亲自教授青莞抚琴舞剑,她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是嫉妒着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尽管她一个人独自享受着父爱。 不知不觉间,轮椅已经来到了青莞居门前,看着这些装潢摆设跟青莞以前独居的青莞居一模一样时,青苏心底的不甘更是一览无余,她不明白,这个世间凭什么会有人对青莞那么好?而她如今什么都没有,连昔日引以为傲的父爱如今也被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青修夺了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如玉小产月氏缠 “妹妹那么想姐姐,来都来了,为何迟迟不进来!” 青苏的思绪被那慵懒的声音拉了回来,她知道青莞已经在里面等着自己了。 玉穗自是知道青苏想要见青莞那颗迫切的心,也就毫不迟疑的继续推着轮椅进了青莞的寝殿。 床榻上,青莞斜靠在窗沿边上,单手握成拳头半撑着脑袋,好不惬意。 青莞自是知道青苏主仆二人已经进得寝殿,闭目半晌才徐徐睁开眼。 四目相对时,一道不屑一道滔天恨意的目光在半空两两相撞。 青莞扯了扯嘴角,“妹妹何必用这种目光看我?姐姐可没有什么地方是对不住妹妹的哟” “你这个贱人,我能有今日,全都被你所赐,何必惺惺作态”青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应声而起。 “月凰就是月凰,为了你,竟然连凰族的禁术都不惜一切代价也给你弄到手了,母爱真是伟大!”青莞慢悠悠的开口,语气全是不屑。 像青苏这种断了舌,还被挑了筋脉之人,修习这种传音入密,需经过特殊途径,自然而然成了不外传的禁术。 “你不用激我,你以为我吃了你这么一个大亏,还会像以前一样做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青苏的声音依旧是从空气中传来。“呵,从前是我太小看了你,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至于以后嘛,只要我不死,你也不会好过。” 青莞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想着从前她四肢健全也没能掀起什么风浪,如今也不会了! 青莞撇撇嘴,道“那妹妹今日来,可是向姐姐宣战的??” “是,所以,我的好姐姐,你可要多活久一点,否则,真是浪费了妹妹给你准备的大礼!”青苏说完,示意玉穗离开。 看着青苏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青莞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妹妹你也要活久一点,不然怎么能亲眼看见姐姐我如何在这世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逍遥一世呢!” 青莞如今的心愿也只是等收拾完月凰,除了这青龙国的祸害,就和离千羽离开,安心养胎,生下孩儿再潜心修炼,找全了星陨石,彻底封印不周山。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暖玉阁中,阵阵惊呼如闷雷炸响。 翠琴是温如玉的贴身丫头,也是她目睹温如玉倒在这血泊之中的。 伏羲闻声而来,看到的便是温如玉一身白色襦裙染了鲜红。 惹得伏羲震怒“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琴梨花带雨的爬到伏羲脚下,泣不成声的说道“奴不知,今日夫人想喝莲子羹,命奴去御膳房取来,这才喝下不到半个时辰,夫人便说腹痛,然后就流了好多血,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伏羲猛然转身,“魍魉,立刻前去御膳房,将一干人等押来暖玉阁,本皇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公然谋害龙嗣!” 魍魉倒是迅速,不多时,御膳房所有人全都齐聚暖玉阁的大堂。 医者刚为温如玉诊治完,从寝殿出来,已是满头大汗。 “薛然,夫人她怎么样了?”伏羲问那医者薛然。 薛然道“天皇不必担心,温夫人只是误食了一些易滑胎之物,索性食得不多,我已为她止血安胎,现在已无大碍,稍后再吃几幅安胎药即可!” 伏羲微拂衣袖,道“魑魅,带薛神医下去开方子,送送薛神医!” 魑魅与薛然刚离开暖玉阁,伏羲这才看向跪了一地的若干众人,“说,是谁往温夫人的食物里投毒!” 众人闻言,早已吓得畏畏缩缩,说话都不利索,今日掌厨的厨子是个白面小生“陛下,谋害龙嗣可是大罪,我等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下这等污秽之物谋害夫人和龙嗣啊!” 伏羲的牙龈咬得咯咯作响“莲子羹出自御膳房,不是你们,难道是夫人她自己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吗?” “哟,陛下歇歇火呀,生这么大气,可别伤了身子!”在伏羲训斥御膳房众人时,月凰人未至,却是声先到。 伏羲无奈的看看月凰,皱眉问道“你没事来这里瞎凑什么热闹?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待在你的揽月阁里?” 月凰在侍女的搀扶下摇曳着如柳腰肢走到伏羲身旁,故作委屈的说道“陛下,您这可是冤枉了月儿呢,月儿一听说如玉妹妹吃了不干净的食物,险些没了孩子,陛下您又在这暖玉阁中呵斥御膳房的人,这就马不停蹄的赶来看妹妹了!” “噢?听你这么说,还是本皇冤枉了你不成?”伏羲松了松眉头。 “陛下消消气~”月凰连忙取出丝帕拍拍伏羲的胸口,像只受惊的兔子,让伏羲一阵好笑。 月凰莞尔一笑“陛下,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或许是如玉妹妹误食了相冲的食物,这才导致小产,胎儿不稳,您在这大发脾气,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伏羲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月了怎么就这么笃定如玉是误食,而不是他人谋害” 月凰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陛下说笑了,月儿自是不敢笃定,可如玉妹妹腹中胎儿乃是龙嗣,这青龙国除了您和长公主以外,最尊贵的人,谁又敢谋害呢!” “啊!”跪在一旁的翠琴诺诺的惊呼了一声。却还是被听力灵敏的伏羲给听见了。 伏羲扭头问道“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此言一出,屋子中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翠琴。 翠琴慌忙的扫了几眼月凰和月凰身后的贴身丫头竹秀,又急急的低下头“奴……奴不知!” 伏羲看她哆哆嗦嗦的样子,便知道这丫头兴许是知道了什么,又碍于权势,不敢开口“说,本皇保你无事!” 翠琴这才又抬起头,目光还是看向月凰主仆二人。 月凰眯起一双丹凤眼,道“你个死丫头,陛下叫你说,你看本宫做甚,难不成你还想污蔑本宫,说本宫想害死月夫人腹中的孩子?” 被这么一吓,翠琴又低下了头。 伏羲有些恼怒“本皇叫你说,你就说!” 翠琴咽了咽唾沫,说道“今早,奴去御膳房拿了夫人要的莲子羹,在回来的路上,被竹秀姐姐撞了一下,到凌台的时候发现手绢不见了,就把夫人要的莲子羹暂时放在亭子里,回头去寻手绢,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朝着假山的深处跑去,当时奴也没细想,就回到了暖玉阁,谁知夫人才喝了莲子羹一会儿,就流了好多血!” 还未等伏羲发问,月凰就先开口骂道“你这个狗奴才,自己办事不力,还扯上我们揽月阁,尽往本宫的头上泼脏水,是谁给你的胆子!” “月凰!”伏羲一声怒喝,这才止住了月凰的喋喋不休。 “陛下,你看看这狗奴才,她冤枉月儿,您还不置她的罪,今日她这番话若传出帝宫,那这整个神州的人还不指责月儿,说月儿妒忌如玉妹妹身怀龙嗣,暗下毒手,想要一尸两命?可是………可是陛下您是最懂月儿的人,这等毒辣之事,月儿岂能做出?”月凰早已哭哭啼啼的抹着如断线珠子的眼泪,匍匐在伏羲脚下。 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但凡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该融化了,伏羲正想伸手去扶月凰的时候,却硬生生的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是吗,可据本尊所知,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毒杀龙嗣了!”声音渐落,人已至,一抹逶迤的红裳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神尊,这是本皇的家事,您就不必过问了!”伏羲回过头去,不看离千羽,也不管脚下泪声连连的月凰。 “哦?是吗……可本尊认为,这也是我千殇宫的家事呢!”离千羽说着,手中多出一炳七彩凤尾摇扇。 "千殇宫"三字一出,吓坏了屋内一干众人,伏羲皱紧眉头,他当初与凤千殇、卓凝一起封印凶神,他自然知道离千羽的真实身份,可他也知道离千羽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没想到今日他竟然公开身份,这是要闹哪番? 人人都知千殇宫卧虎藏龙,千殇宫主千年难遇,却没有人知道深受神州敬仰、被青龙国奉为神尊的离千羽竟是那千年难遇之人。 伏羲有些忌惮的说道“你千殇宫的家事自行处理便是,来我帝宫,怕是不妥吧,千殇宫主!” “那是自然,只不过要委屈月夫人去我千殇宫游玩一番了”离千羽邪戾一笑,转而冷声道“白雪,没听到天皇的话吗!” 话音刚落,一抹雪白的身影从空中闪现,出现在月凰的身后,与此同时,一把银光锃亮的长剑已经压在月凰的脖子上。 伏羲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的威严受了挑衅,尽管今日温如玉的事情跟月凰有脱不了的干系,那也应当由他一国之主来裁决,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凤千殇,尽管你的千殇宫威震神州,可你别忘了,你还在青龙国,本皇就容不得你放肆!”伏羲怒喝道。 月凰泪眼朦胧的看着伏羲,“陛下,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转而期期艾艾的看着离千羽,将心底那愤恨的情绪死死的压住“千殇宫主,月凰自认问心无愧,做事也是兢兢业业,不知您此举是为哪般?好让月凰死而瞑目” 离千羽微不察觉的摇摇头,心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第一百四十四章闻香识得阁中秀 不用等离千羽开口,一阵异香由远及近,充斥着整个寝殿,黑裙束腰,盈盈一握,长发及腰,如飞流瀑布,那焰火红唇,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玄阴魅姬扭着纤腰进了寝殿,对着离千羽盈盈一拜“玄阴魅姬参见宫主!” 众人皆被她的美色所吸引,竟无人注意到她身旁跟着一个粗布衣裳的男子。 半晌之后,还是离千羽先不徐不缓的开了口“世人皆说我千殇宫情报网遍及神州大陆,所言是虚是实,在场各位都心知肚明,从前师妹在时,不喜宫中多生事端,莞莞也还是帝宫之人,本宫才将此事压下,如今逝者已逝,莞莞是我千殇宫人人见了都要唤一声夫人的人上人,岂能容他人欺凌,今日本宫便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离千羽,纵然你千殇宫有万般手段,可你若敢在我帝宫蓄意滋事,我伏羲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伏羲道。 “本宫纵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自然不会与你青龙国为敌,可是本宫这个人的脾气向来都是逆我者亡,今日不过来讨个人,天皇就恶语相胁,这未免太小气了吧!”离千羽手摇凤尾摇扇,语气云淡风轻。 “敢问千殇宫主,您说有人欺凌了长公主,又说来讨个人,试问,本宫是如何欺凌了长公主?”月凰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又看向伏羲“陛下,月儿虽然位分比不得卓姐姐,可也是您堂堂正正册封的夫人,若是今日有人冤枉了月儿,还请您为月儿做主!” 离千羽自然是不屑与妇人多费唇舌。玄阴魅姬自然知道他的脾气,只看着与她一同进殿的男子,红唇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月夫人年纪大了,记不清许多事,你来替她说!” 好一个“年纪大了”,把月凰直气得怒火攻心,一张俏脸硬是憋成了猪肝色。 粗布衣裳的男子看了一眼还跪在伏羲脚下的月凰,又看了看玄阴魅姬那张妖娆的脸,才战战兢兢的说道“千年前,卓圣后逝世前夕,有人拿着揽月阁的令牌找到我们三兄弟,还给了我们一千两黄金,让我们将一名女子秘密送到勾栏院,事成之后,再赏一千两。可是我们快到青龙国边境时,夜里那女子趁我们睡着,偷偷溜走了,这之后揽月阁的月夫人恐事情败露,竟对我们三兄弟痛下杀手,我的两个弟弟早已身亡,我之所以捡了一条命,还是逃到了居云楼,得阁主相救!” 伏羲虽早已知道月凰做的这些丑事,可碍于那么多人在场,还是不得不问了一句“你可记得拿着揽月阁令牌找你的那个人,还有你们三兄弟带走的女子都长什么样子” 男子答道“当日是在夜里,却也有月光,可以清楚看到拿令牌找我们之人是个女子,可她带着面纱,不过我记得她身上有一种香味,虽说不上来,但只要再次闻到,就一定能认出,至于被我们带走的女子,当时我们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知道,借我们一百个胆子,那也不敢啊!” 男子说到最后,已是冷汗淋漓,虽已过千年,可现在想想都还后怕,谁不知道青龙国的长公主虽不得父爱,可她的生母可是战功赫赫的卓圣后,师傅又是深受神州大陆人人敬仰的离神尊,现在一跃成了千殇宫的夫人,这身份想想都让人惹不起。 “好,既然你说是揽月阁的人找的你,今日本皇准你当场拿人,可若是找不到,休怪本皇翻脸无情!”伏羲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他虽为一国之主,却还没有与千殇宫一战的实力,只能顺坡下驴,任由离千羽在他的地盘兴风作浪。 男子深知虽得旨意,可他哪里真敢去寻人呐,谁人不知天皇对月夫人的宠爱早已不是那个可以随着天皇南征北战的卓圣后可比的,他今日若是揭了月夫人的短,怕是,日后没有好果子吃了! 玄阴魅姬好似一眼便能将男子心中的小九九看穿,于是说道:“放心,宫主夫人是非分明,你此措举是为她,这份忠诚她定然看在眼里,说不定出了这帝宫,你就是千殇宫的人了………” 男子闻言,便是喜形于色,能入千殇宫,多少人想都不敢想。 谁都知道千殇宫的入选及其严格,多少人九死一生也未能如愿,若无一技之长,行走在宫中,犹如履薄冰!而如今,有捷径,又为何不走呢? 在伏羲下达要男子在揽月阁中寻人的命令时,玉麒麟先一步赶去了揽月阁,将一干人等全都押来了暖玉阁。 男子蹑手蹑脚的嗅着揽月阁中每个人身上的味道,表情及其严肃,揽月阁二十几人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只剩下月凰和她的贴身丫头竹秀未经检查。 月凰看男子没找到人,鼻子都翘到了脑门儿上“哼,本宫就说过定是有人想谋害公主,又怕难逃罪责,才偷走了本宫的令牌,嫁祸本宫!” “夫人,您忘了,还有您和您的丫头还没检查呢!”玄阴魅姬适时出口,浇了月凰一盆冷水。 月凰不慌不忙的看向伏羲“陛下,若真是月儿想谋害公主,又岂会自己亲自出手或是让竹秀代我呢?这岂不是想要落人口实,给自己找今日这种麻烦!” “若你真无辜,检查检查又有何妨?”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寝殿外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青莞在紫衫的搀扶下进了寝殿,一步步走向离千羽的方向,后者很随意的伸出手揽在她的腰上,只是青莞的月份越来越大,就要生产,他已不能完全搂住,可既是如此,这温馨的一幕,却已足够震撼这屋中的所有人。 原来传说中冷清铁血的千殇宫也会有这如此温情的一面…… “好,既然长公主如此说,那本宫还有何话说,验身便是!”月凰这次倒是不恼,反而镇定自若,那时将青莞亲手送到那三兄弟手上的人可不是她揽月阁的人,她有什么好怕的?只是……绿袖那个贱人,竟然偷偷拿走了她的令牌,否则,今日怎么会多生出这么多事端? 男子得到许可后,先是嗅了嗅竹秀,可是越嗅眉头皱得越深。 男子转身看向离千羽,斩钉截铁的说道“宫主,那日拿着揽月阁的令牌亲手将长公主送到我三兄弟手上的女子正是她,我绝不会认错,追杀我三兄弟领头的也是她,这个味道我决不会忘记!” “月凰,你不是口口声声对本皇说此事与你无关吗?如今作何解释?亏得本皇如此信任宠爱于你,你就是这么回馈本皇的。”伏羲怎么也不会想到月凰真的会蠢到用身边之人去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月凰被伏羲一脚狠狠的踢开了几米远,鲜血从她的嘴角冒出,可想而知那一脚是用了多大的力,她没想到伏羲也会有如此对她薄情的一天。 竹秀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身上会有那男子所说的味道。仔细嗅了几下,忽而想起,今日和翠琴相撞的那一下。 今日温夫人小产,天皇对御膳房的人发难,月夫人前来奚落,翠琴又含糊其辞的说被自己撞了一下……接着离千羽就找来了这个曾经被绿袖收买的人,闻香识人………如此想来,一切都是他们早有计划,赤裸裸的栽赃自家夫人,竹秀想到这里,便知如今已是无计可施。 竹秀深知想要保全月凰,只有自己认下这桩罪,把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月夫人才能得以脱身,想出办法来救自己。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伏羲脚下,有些不甘的说道“没错,就是我想要长公主的命,趁着神尊离开青龙国,而陛下您又无暇顾及公主,我便偷走了夫人的令牌和寂梧宫中的绿袖里应外合欲将公主送出城外,卖去勾栏院毁她一生,这样就能替我家夫人分忧,好让青苏公主开开心心的嫁到白虎国去做太子妃,可不曾想长公主半路逃走,这才想要杀人灭口,谁知有一个逃到了居云楼,从此销声匿迹……” “够了,竹秀,你太让本宫失望了,本宫平常是怎么教导你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你竟然想要谋害公主!”月凰也知道竹秀要把一切都担下,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竹秀也是泪雨连连“陛下,这些都是竹秀一个人的主意,我不敢告诉夫人,若是夫人知道,定然是不会允许我这样做的,但是为了公主的幸福,我一定要做!” 月凰闻言,便继续顺着竹秀说下去“你糊涂啊你,如果苏苏的幸福要你用这种手段去获得,那她又怎会幸福,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这就是报应啊~” 被月凰这一提起,伏羲又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经最疼爱的那个小女儿,心里的痛比任何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孩子遭受这样的痛少不了多少。 “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伏羲此刻脸上也不太好看。 在离千羽的示意下,白雪撤走了架在月凰脖子上的利刃。 “千殇宫主,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楚了,竹秀才是真凶,就任你处置吧!”伏羲将地上了月凰扶起,不轻不淡的随意决定了竹秀的去留和生死! 第一百四十五章锒铛入狱食因果 听到伏羲所言,最没办法接受的是月凰,她以为自己用泪水做为武器,以伏羲昔日对她的恩宠,这次也一定会给她辩解的机会,可竟没想到,他不作任何犹豫,就将自己最得力的臂膀交给了千殇宫,这不等于要了她半条命吗? 月凰哭着诉求到“陛下,是月儿管教无方,好在长公主现如今已无大碍,也看在她尽心尽力服侍月儿的份上,您略施小惩就好,何必交到千殇宫?您这不等于要了她的命吗,” “月凰,此事你不必再过问,本皇已经决定,将这国之罪人交于千殇宫处置,你何必来蹚浑水?”伏羲一记眼神扫过去。 月凰见求伏羲无用,索性调转过头,看向青莞“长公主,您大人有大量,放过竹秀一回,她日后定会记得您的这份恩情” 青莞抿唇一笑“月姨娘,您弄错了吧,父皇说竹秀是要交到千殇宫的,莞儿如今还未嫁过去,也不好随意干涉宫内之事,您就别为难我了!” 月凰当然知道这是青莞的推脱之词,也是分明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 “竹秀,你跟本宫这么多年,临了,本宫救不了,那就让本宫送你一程吧,也省得你再去受那皮肉诛心之苦!”月凰的话刚说完,一缕银白的光从她的袖口中射像竹秀的脖颈。 竹秀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人已经倒地不起,只是她的嘴角仍旧挂着一丝笑意,或许这也正是她想要的,能够死在自家主子手里,总比落在千殇宫手里强。 “月凰,你简直疯了…”伏羲气得牙根痒痒,心道:这凤千殇可不是说走就走的,好不容易可以用个竹秀将他打发走,现在竹秀死了,怕他是要追究到底! “罢了,娘子,既然人都死了,就不必追究了,省得给我千殇宫带来晦气,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宫………”离千羽的话如一记闷雷,响在伏羲的心头,他第一次觉得离千羽的声音是如此好听,可还没回过神来,却又听到离千羽继续说道“噢,对了,下月莞莞生产,本宫会大放宫门,宴请神州名门杰士前去目睹本宫和莞莞的婚礼,到时居云楼的阁主会亲自给天皇和月夫人带路,还望二位不要推脱!” “千殇宫主亲自邀请,本皇岂有推脱之礼,再者莞儿还是本皇的长女,本皇还会送上一分大礼!”伏羲说道。 听完伏羲一番话,离千羽带着青莞出了寝殿,玄阴魅姬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伏羲月凰,以及竹秀的尸体,这才慢悠悠跟上离千羽的步伐。 “陛……陛下……”一丝微弱的声音从后殿传来。 伏羲回头望去,温如玉一身素衣,面色发白掀帘而来。 “你现在身体不好,应当好好卧床休息,你出来做甚?”伏羲的语气有些责备,却全是满满的怜惜之意。 温如玉的手一直放在小腹处,她有些焦急的问道“陛下,你告诉如玉,我们的孩子到底有没有事?” 伏羲爱怜的伸手拂去温如玉脸上的泪痕,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孩子没事,你就好好安心养胎!” 听得伏羲这话,若换成旁人,定然是欣喜若狂,可温如玉她不一样。 “如玉自然是会听从陛下的旨意,安心养胎,只是……不能向陛下保证皇儿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生,如玉在这里先向陛下告罪了!”温如玉轻轻推开伏羲搀着她的手,微微后退几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伏羲有些不满温如玉的举动,双手收回负立在身后,说道“你这是在怪本皇没有为了追查凶手吗?” 温如玉闻言,似有些惶恐“如玉怎敢质疑陛下………只不过是先行告罪。” 未等伏羲开口说什么,月凰已经迫不及待了“噢~如玉妹妹的意思本宫明白了,刚刚您的侍女不是说看见竹秀了吗,可是竹秀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说是本宫指使竹秀这么干的?顺势泼本宫一身脏水?” 温如玉瞥了一眼月凰,眼中满满的哀怨“姐姐说笑了,妹妹一直谨守本分,从来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但是有些公道,是为孩子讨的,不过他的母亲人微言轻,他的这些委屈也只能受着了!” 听着她这些话,似乎触动了伏羲的某跟心弦,或许这些年,他真的太惯着青苏母子了,同样是枕边人同样是儿女,他为什么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呢? “陛下,如玉累了,您和姐姐先回去吧!”温如玉温声作揖,一副委屈模样。 翠琴最懂温如玉的心,听她如此说,连忙上前扶住了温如玉的手,搀扶着她往后殿而去。 伏羲的眸子合了又合,看着温如玉纤细的背影,心中万般滋味,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玉麒麟,本皇命你,即刻搜宫,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得放过,凡搜出赃物,不必见本皇,直接入狱,取得口供,就地正法,以正视听!” 玉麒麟领命而去,在伏羲看不到的角落,温如玉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 从前的她不争不抢,一心在花圃之内,谁都能嘲笑她几声懦弱,如今,谁会知道她就要成为这帝宫天皇唯一的女人了! “陛下,既然无事,月凰就先回揽月阁了!”此刻的月凰不会知道她的灾难才刚刚来临,因为她本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想要毒害温如玉腹中之子的事,权当温如玉得罪了旁人,遭到了报复。 只等所有人离开后,后殿的榻上才传来温如玉主仆二人的窃窃私语。 “夫人,这也太冒险了,如果没有成功反而害了您腹中的小皇子,那可如何是好啊!”翠琴有些嗔怒的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翠琴,你可知我最大的武器是什么?”温如玉反问翠琴。 翠琴反复想了想,半晌才说道“夫人的才华和美貌啊,而且您还是这么善良,温柔,就应该得到幸福得到陛下的宠爱!” 温如玉粲然一笑,不置可否“这帝宫中,论才华,谁抵得过卓圣后,她同陛下浴血杀敌,凭着男儿乞丐,与白虎国朱雀国三分神州,如今蚩尤任在黄泉冥海,可如今,她得到了什么下场?论美貌,谁抵得过月凰,她可是生生断绝了圣后和陛下的夫妻情分,成为这帝宫最受宠的女人,子凭母贵,青苏公主的女儿想做那白虎国的太子妃,连长公主都要让道,可如今………” “夫人,您就这么确定这一回月夫人会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翠琴问道。 “当然确定,因为我们只需要演好上半场戏,至于结果,还要看玉麒麟的了!” 果不其然,最终玉麒麟在揽月阁月凰的寝殿暗格里查到尚未处理的藏红花,当夜,月凰便锒铛入狱,如何恳求也没有见到伏羲一面。 承乾殿里,灯火通明,却只有伏羲一人坐在大殿内独饮。 魍魉一身玄衣,出现在大殿,“主子,温夫人在外求见!” 伏羲醉眼朦胧看向魍魉,说道“你去告诉她,本皇不想见任何人,让她回去好好安胎,本皇会为她腹中的孩子做主!” “主子,温夫人说,她想去狱中送月夫人一程,我看她手中提了食盒,这才来通报的!”魍魉确实很钦佩温如玉的为人。自己的孩子差点死在了月凰的手上,如今,她还能大方的前去狱中送这最后一顿饭,试问谁能做到? 伏羲略略思忖,摆摆手“罢了,让她去吧!” 潮湿的监牢,连空气都带着一丝腐败之气。 “月夫人,您就老实交代了吧,也省得受皮肉之苦!”一个尖锐的女声夹杂着皮鞭声从监狱深处传来,接着又是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温如玉一步一个脚印踏在监狱里冰凉的石板上,嘴角始终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 “见过温夫人!”几名身材粗壮的妇人见到温如玉,都放下手上的“活”,纷纷作揖。 温如玉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和月夫人昔日姐妹一场,有些话想跟月夫人说一说!” 几个妇人皆数退却之后,温如玉来到月凰面前,将食盒放下,仔细打量起了月凰。 此刻的月凰,哪里还有曾经精致的模样,一身水蓝色的长衫已经是血痕条条,原本俏丽的脸庞,被火红的烙铁烙了好几个疤,还在往外渗着血水,嘴角的血丝流到了衣襟上,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的禁锢住,铁钉穿过了琵琶骨,筋脉也是尽断,这个模样,即使她在重见光明,想必也是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了吧! “姐姐,监狱的滋味如何?”温如玉浅笑道。 “呵呵呵~”月凰抬起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粲然一笑,像似地狱爬出的修罗,死死的盯住温如玉的脸,“温如玉,真没想到,本宫机关算尽才扳倒了卓凝,最后却落在了你的手里,本宫真是太小瞧你了!” 温如玉伸出纤细的食指,抬起了月凰的下巴“是啊,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你没把妹妹看在眼里的下场!”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温如玉问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千年往事入尘埃 月凰她当然想知道,她怎么也没有想明白玉麒麟是如何在她寝殿搜出藏红花的,她知道伏羲身边的人温如玉不可能收买,可她更想知道温如玉如何将那藏红花放入她的寝殿的。 温如玉似乎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打算卖关子,“对,就是我陷害的你,是我想要你的命,那藏红花是玉麒麟带去你的寝宫,然后“搜”出来的!”温如玉似乎达到了自己目的,收回抬起月凰下巴的手指,有些嫌弃的用洁白的丝帕擦了擦手,随手扔掉。 “不可能,伏羲身边的人你不可能收买………不可能………你骗我!”月凰始终不相信温如玉的话,一直摇头歇斯底里。 “收买?呵~”温如玉发出一丝嘲讽的轻笑“你说得没错,玉麒麟我自然是不能收买,不过,可是她亲口告诉我,只要配合她行动,就能让你再无翻身的可能!噢~对了,我之所以有小产的迹象,是因为那碗莲子羹是我自己动的手脚!” “不,本宫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为何要陷害本宫……”说到最后,月凰只剩下一声低吼。 “你可知,为何在我的寝殿时,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指认竹秀,她是买凶之人?据我所知,你月凰才不会傻到动用身边之人,留着日后被反咬一口!”温如玉浅笑着一步步引导月凰寻找“真相”。 这一次月凰没有什么表情,一直木纳的低着头,想知道更多,却没有办法接受曾经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受世人的审掇。 温如玉继续说道“你别忘了,你当初可是借了绿袖的手做的这一切,绿袖是谁?那可是凤千殇四大影卫之一,背叛了她,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据我所知,绿袖是在千殇宫所有弟子面前,屈辱的喝下醉红尘而死的” “呵呵呵,凤千殇,闻名不如见面,果真凶残………”月凰有些庆幸,在暖玉阁时亲手结束了竹秀的生命,否则,她的下场或许比绿袖还要惨上万分。 “你究竟是什么人?何以知道千殇宫的事?”月凰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什么人?不是和姐姐一样,受到圣后恩惠的人吗?”温如玉答道。 “我月凰聪明一世,真是糊涂一时,竟然忘了,你曾受她一饭之恩………!呵呵呵,好个一饭之恩,竟然能让如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你为她铤而走险。”月凰苦笑连连,卓凝曾是她们的恩人,她抢了她的夫君,要了她的姓名,可温如玉竟然在她死后千年为她筹谋算计,报仇雪恨。 “我温如玉,不知道什么是报恩,但是,人活于世,起码得对得起良心二字。至于姐姐,怕是在圣后修炼补天石时,与陛下苟且的时候已经泯灭了吧!” “你住口,我和陛下,两情相悦,何来苟且?”月凰怒吼着,发出野兽般的声音。 “两情相悦?那时若非圣后闭关,你使用的狐族的媚术,这帝宫又岂会有你一席之地。”温如玉始终嘲讽着月凰。 “不,本宫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使用媚术………”月凰摇头说着,思绪飞回那一年…… 那时她是卓凝从寻石补天的路上,救回的凰族圣女,生母乃涂山狐族先王遗孤,在凰族不得待见,生母日后,连她也受到凰族的唾弃,以及追杀。 他被带回了青龙国,起初她是感恩卓凝的救命之恩,想要一生一世服侍卓凝,可是卓凝闭关修炼时……那一夜,伏羲醉酒,闯入寝殿,改变她的一生。 那时她正给卓凝换床褥,不曾想一双大手环住她的腰,她试图反抗过,“陛下,您不要这样,卓姐姐知道了,会难过的!” 谁知,伏羲竟是觊觎她的美貌已久“月凰,你不是忠心耿耿吗,如今你的卓姐姐在闭关,无法伺候本皇,你代劳代劳又如何………” 那一夜,她尝了禁果,在卓凝的床榻上,献出她的美好。 那此后,他夜夜寻她侍寝,无名无份,只能偷尝短暂的欢愉,伏羲对她的单纯美好似乎上了瘾,而她,也对两人在一起时的“坦诚相见”渐渐沉沦,直到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青苏。 伏羲不顾卓凝的哀痛,和天机堂众长老的反对,毅然决然封了她做夫人…………… 半晌,月凰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烙铁烙过的地上,些许疼痛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月凰苦笑着看向温如玉,“知你今日来,定然不会空手而归,世人眼中慈眉善目的温夫人,切勿因本宫的血而脏了手………”月凰转而仰天长啸“卓姐姐,月凰对不住你,辜负你当年的救命之恩,这就来陪你~” 温如玉缓过神来时,月凰已经咬断了舌头,当场咽气。温如玉冷漠的看着月凰的尸体,低低呢喃“你倒是还不傻……” 温如玉转身离去,出了牢房时,身后已燃起熊熊烈火,她看了看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说道“卓姐姐,你看,如玉为你报仇了,你该安心了!” 第二日,城中纷纷传言,月夫人作恶多端,身处天牢,一道天雷落下,燃起熊熊大火,到死也逃不了要被天收,至于青苏公主,在月凰收押监牢时,已经在帝宫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离千羽和青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在前往千殇宫的路上了,原本一天不要的路程,他们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直走了大半月才抵达宫中。 离千羽恢复凤千殇的身份,打理宫中事物,青莞却是静心养胎的同时,也不忘修炼,她只盼早日成神,彻底封印不周山,了却此生夙愿。 —— 而此刻中原楚国,宋玉和黎慕茶才刚刚进入楚国的都城郢城,朝着城东宋府而去。 宋玉刚到门前,有小厮便叫嚷着去通报。 宋父和宋母闻言,脚不着地的出门相迎。 宋母以帕掩泪,“你个小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这一走就是两三年,我以为你早就忘记自己家在哪里了!” 宋玉走上前,轻轻拍了几下宋母的肩膀,轻声道“娘,别伤心了,儿子这不是回来尽孝了吗?” 宋父本就少言寡语,即便见了儿子,心中欣喜万分,也难溢于言表。 宋母有些不爽宋父的样子,继而说道“你既知道要回来尽孝,就赶紧娶………” 宋母未说完,就被宋玉掩住嘴巴,他可不能让自己的母亲当着黎慕茶的面说出自己已有未婚之妻,到那时,以黎慕茶的性子,自然不会不会久留,如今他要做的,就是留住黎慕茶,稳固他们微弱的情感。 宋玉思及此,忙说道“娘,儿子这一路长途跋涉,甚是口干舌燥,不妨先进府,再做议论,如何?” 宋母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打量儿子许久后这才发现黎慕茶,便问道“玉儿,这位姑娘是?” 宋母虽如此问,可心中却是亮起了红灯,她心中儿媳早已属意于玉府长女玉莲烟,两家是百年世交,段不能因此女毁了交情。 黎慕茶见宋母问及自己,抱拳行了一礼“宋伯母好,在下黎慕茶!和宋公子是好朋友!” 她那一抱拳,手中曾亮的赤血剑泛起了幽幽红光,竟闪到了宋母的眼睛。 宋母虽未说什么,心中却已有考量,即使不因玉莲烟,这样的江湖儿女也是段不能进他宋府的。 宋母点点头,道“既是玉儿朋友,那就是我宋府的客人,小如,带黎姑娘去客房安置,好生招待!” 身后的婢女小如向黎慕茶拂了拂身,带着黎慕茶进了后院女眷的客房。 前厅里,宋母想再提及和玉家的婚事,却发现宋玉一再把玩着手中的紫砂壶。 知母莫若子,宋玉当然知道母亲心里打的小九九,于是说道“娘,我这次回来,也不为别的,你和爹商量商量,退了玉家的婚事吧,我无心娶玉家小姐,定然枉费了她大好年华!” 宋玉此言一出,原本话就不多的宋父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这反应………宋父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茶水受了波及,溢在了桌子上。 “你个逆子,三年前你逃婚,让莲烟在这郢城成了人人口中的饭后谈资,险些断了我们两家的百年交情,三年后你回来,竟然是要去退婚,你摸摸你的良心,对得起莲烟这几年受的嘲讽吗?”宋父说得语重心长,他只愿儿子能听进半分也好。 “爹,我知道你和母亲是怎么想的,可是你们有没有为我想过,我要的不是将就的婚姻,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这里通通都不管用,我这次回来,不是回来听从你们的安排,娶我不喜欢的姑娘!”宋玉终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纵是再一次违背父母,他不要听从这样的安排。 宋母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儿子,别怪母亲没有告诉你,我宋家的儿媳妇只能是玉莲烟,你若真想娶那黎姑娘,便先娶了莲烟,她——只能做妾!” 宋母说完愤愤离去。 独留宋玉一人在前厅里一杯茶水一杯茶水的接着饮。 “宋玉,你娶了玉家小姐吧!我黎慕茶在这世间独一无二,绝不可能予人做妾!”黎慕茶的声音从房梁上悠悠传来,飘进宋玉的耳朵里,那么好听,又那么决绝坚定。 第一百四十七章无需多言皆因爱 黎慕茶从房梁一跃而下,落在宋玉面前。 宋玉就那么盯着黎慕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以为,你随我而来,只是因为你心悦于我,你也该知道,我带你回来,并非是要娶旁人,我想让人正大光明的成为宋府的少夫人!” “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少夫人,我也说过你敢娶,我就敢嫁,只是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黎慕茶话未说完,就被宋玉堵住了嘴,她木纳的站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她知道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爱,是有多痛苦,她亲眼看着师娘日夜流泪,苦等一个不归人,她也亲眼目睹师姐一个人拥有着师伯所有的爱,那么幸福,她也想要! 过了半晌,宋玉才将她放开,抚了抚她耳畔的碎发,柔声说道“我宋玉何时说过要娶别人了!” 黎慕茶有些沮丧的说道“那你扭得过你父母?还是你愿为我再次浪迹天涯?” “傻瓜,我想要你堂堂正正做我的夫人,什么浪迹天涯,像你这样的女子,就应该如众星捧月,我怎舍得你受苦!” 宋玉归来,不出三日,消息便传进了玉府,这不,一早,玉父玉母便领着玉莲烟来了宋府,誓要向宋玉讨个说法。 宋父宋母在前厅接待了玉家父母和玉莲烟,宋玉也被叫到了前厅,接受玉家父母的“裁夺”。 玉母向来是个爽性子的人,就直接开口说道“容音(宋母)啊,你我待字闺中之时便是好姐妹,后来我们又同时怀有身孕,说好永结缔亲,可是你儿子好样的,大婚当日弃我女儿于不顾,这一走就是三年,如今回来,也该给个交代了吧?” “素鸾(玉母),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我宋家只认莲烟这一个儿媳妇,宋玉他要么娶莲烟,要么就与我宋家断绝关系!”宋母字字铿锵,完全不顾宋玉的想法。 玉父当即便道“好,有亲家母这句话,也不枉莲烟这些年受的苦,日后咱们玉宋两家就是一家人!” 看着四人一唱一和,宋玉只得无奈摇头出了前厅,他以为母亲叫过来,也是想让他亲口说退亲的事,可谁知从来没有人想听听他的意见。 玉莲烟就那样愤愤的看着宋玉离去的背影,她知他不爱她,她也说过此生非他不嫁,即使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玉莲烟没有带婢女,一人漫步在宋府的花园里,见前方娉婷身影,她知道那是宋玉带回来的女子。 遂上前道“我从未在宋府见过你,你是?” 黎慕茶回身看向玉莲烟,仔细打量几番,想到今早便听丫鬟说玉府来人了,便知道这就是宋玉未过门的妻子,“我是黎慕茶,宋公子的朋友!” “嗯,我叫玉莲烟,是宋公子未过门的妻子,我听小如说,宋公子是带回来了一个朋友,却不曾想在这里会遇到你,竟生得如此标致”玉莲烟道。 “噢?多谢玉姑娘夸赞,我竟然不知道宋公子年纪轻轻,还没有成亲呢!”黎慕茶说道。 玉莲烟以为她说出自己是宋玉的未婚妻,起码可以看到黎慕茶难过的表情,可是她又失望了! “想来,黎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听姐姐一句劝,别总在外抛头露面,否则,将来难得找一门好亲事!”玉莲烟说完,往后退了几步,跌进了荷花池里。 黎慕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己跳进荷花池,只看到玉莲烟在池子里使劲挣扎,还呛了几口水。 她的呼救立即引来小厮婢女,因着池子里的淤泥,无人敢救,便有丫头去前厅通报了宋家父母及玉家父母。 没等黎慕茶反应过来,一声“噗通”的水响,玉莲烟已经被人从池子里捞起来,正巧,宋家父母及玉家父母刚好赶到。 玉莲烟一身泥泞,头上戴着些许水草,晕倒在宋玉的怀里,宋玉也是一身湿哒哒,看着还杵在一旁的黎慕茶,就不断的使眼色,让她先离开,可后者完全不懂他此举所谓哪番。 宋母首先看向一众家丁丫鬟道“说,到底是谁将玉小姐推进荷花池的?” 丫鬟和小厮都吓得纷纷往后退,其实一个长相较为清秀的丫头说“夫人,刚才奴婢去后厨房看午膳做好没有,路过这边时,就看到玉小姐和黎姑娘在这边闲聊,好像……好像起了争执……” “冰儿,你什么都没看清,不要胡说!”宋玉一声低吼,生生打断了那叫冰儿的丫鬟后面的话。 玉母早就坐不住了,愤怒的看向宋玉,说道“你说,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丫鬟被这么逼问,要继续说也不是,改口也不是,吓得哆哆嗦嗦。 宋父安抚她说道“冰儿,你竟管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只要我还在,这个家就还是我做主!”宋父说完,又小声的吩咐小厮去请大夫。 冰儿继续说道“奴婢看到黎姑娘推了玉小姐一把,玉小姐就掉进荷花池了!” 玉母怪声怪气的看向宋母说道“容音啊,你们宋府就是专门收留些流浪的阿猫阿狗吗?”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极了,不过大部分人的眼睛可都是盯着宋玉的。 “玉伯母,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慕茶是我们家的客人!”宋玉冷冷的说着,明明三伏天气,却让人感到十月的寒冷。 “呵,尊重点?谁不知道莲烟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可这个女人竟然把莲烟推下池塘,而你竟然在维护一个外人,”玉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恨不得当场咆哮,她的女儿可还昏迷不醒呢! “她不是外人,我宋玉若此生只有一个妻,她一定叫黎慕茶!”宋玉将玉莲烟放到地上,正要去牵黎慕茶的手。 谁知在众人眨眼之间,忽然听到惊呼声。 再定睛望去,黎慕茶单手掐住玉母的脖子,高高举起。玉母两手不断拍打着黎慕茶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双脚在空中乱蹬,原本红润的脸早成了猪肝色。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体格纤弱的女子可以凭空举起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不过宋玉到是习惯了她不按常理出牌。 宋玉上前一步,抓住黎慕茶的手,“慕茶,赶快放手,再不放手,她就没命了!” 谁也不会想到,下一秒,黎慕茶只是甩了衣袖,宋玉就被一股劲风推出去好远。 玉母却是被黎慕茶眼中闪烁的红光吓得忘记了挣扎,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眼睛会是红色的,除非……… 随着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玉母重重的被摔在地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素鸾,你怎么样了?”玉父三步当作两步走,将地上的玉母抱在怀里。 而一旁的宋母指着黎慕茶的手一直发抖“你……你……你这个疯女人……我们宋府…好吃好喝招待你,你竟然不领情!” “娘,这件事虽然慕茶有错,但也是玉夫人出言不逊在先,你怎么能全怪她……” 宋玉还未说完,就被宋父一声怒吼打断“你这个逆子,给我住口!” 宋玉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父亲从前在生气也不会动手打他的脸,今日,却硬生生给了他一耳光。 黎慕茶道“够了,一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别以为我黎慕茶是好欺负的,我这人从来都是你欺我半分,我凌你十分!” “慕茶,你将当时的情形说一遍,我不相信你会推玉莲烟下荷花池!”宋玉道。 黎慕茶别过脸去,她不想解释,因为这些人早已认定就是她将玉莲烟推下去的,再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认为她的掩饰。 "宋玉,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若信我,无需我多言,我本无心来此,你既已安全到家,我也该走了,此一别,此生不复相见!"黎慕茶说完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慕茶……慕茶……”宋玉欲要追出去,却被宋父生生拦住了去路,宋父道“你今日若出了这个门,就不用回来了,我宋杰睿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三日后,玉莲烟才悠悠转醒,宋玉被宋家父母逼着在床上照顾了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只因宋父放言,玉莲烟一日不醒,他便一日不能出府门。 “公子!”玉莲烟刚睁眼,便看见宋玉,心中不胜欢喜。 宋玉也没有要扶起她的意思,只是微微点头,道“你先别乱动,我出去叫人!” 可他出去之后,却在没有出现,反而是宋家父母姗姗而来。 黎慕茶其实从未走远,一直在宋府附近徘徊,她看着他照顾玉莲烟三天三夜,她不得不承认,她舍不得离开。 直至宋玉出了宋府,她依旧跟在她身后,看着他翻遍整个郢城只为寻她。 那夜,星辰璀璨,他在醉翁亭中独饮,亭中离人,桥上泪人,水中只有他一人。 他醉了,可无人知道他是因失去她,而觉得生无可恋,还是真的因酒而醉。 恍惚中,他看到那抹久寻不得的身影从那桥上朝他而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欲走留又恐孤苦 他想伸出手,又恐只能拥住风,苦守一场痴情,到头皆是一场空。 “宋玉,我没想到,你竟如此懦弱,枉费我一片真情待你!”空灵如梦似幻的声音传来。 宋玉才恍然惊觉这不是梦,一切依旧那么真实。 “慕茶……我以为你会就此离去,不再见我!”宋玉说着,暗自苦笑,他护不了她周全,又如何能期望她停留在自己的世界? “是,我原本就打算离开,可你不走,让我如何先走?”黎慕茶面容冷凝,心中却如万马奔腾。她伸出手,指尖轻触在他的眼角眉梢。几日的不眠不休,原本温润如玉的宋公子满脸胡渣,疲惫不堪,活脱脱一个酗酒浪人! 宋玉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只因面前之人为此生所爱。所谓心中已有良人,旁人皆是路人,也不过如此。 漆黑的天际淅沥沥下着小雨,仿佛天空也因此感念而动情,两人静谧良久,黎慕茶才收回手。 宋玉不假思索,只由心动,勾住黎慕茶即将收回的手,顺势带入怀中,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这些天的思念和分离一段段摧毁着他活下去的勇气,然而在一刻又让他找回了久违的归来感。 宋玉将头紧紧的埋在黎慕茶的颈窝,贪婪的索取着她身上的发香。 几曲春愁?几许离愁?换得此刻佳人在怀,足矣! 宋玉心中的弦在靠近黎慕茶那一刻,已经在慢慢瓦解,断成寸寸相思,寻人寄托,他在她怀里沉沉睡去,呼吸渐渐沉稳,那亦是她此刻的心安。 黎慕茶也知他现在是放下了疲惫,便不吵不闹,节奏缓慢的轻拍着他的后背。 夜深沉,万家灯火未通明,亭中人,已是周公对弈人。 在雨中,她只一个指诀,瞬息之间,回到了山中精怪让给她的洞穴。 那里紫色的薰衣草铺了一地,墙壁上更是装点了许许多多奇花异草,洞穴边上点满了灯火,仿如白昼,洞穴中央又是天然温泉,丝丝烟雾萦绕其上,美不胜收。 纤瘦的背影,是她环抱他的身体,一起落入温泉,这一刻,没有男女大妨,只有他和她。 黎慕茶小心褪却宋玉身上的衣物,口中念念有词,一个指诀,磐石上突然多了几根木材,还自己燃起了火苗,宋玉的衣物只由她轻轻一扔,在火堆旁停在空中,任由火堆慢慢烘烤。 黎慕茶将宋玉靠在温泉壁上,自己则是去了另一边,看了看双眸紧闭的宋玉,她才放下心来卸下衣服,心想他这几天都没合眼,当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轻易醒来。 黎慕茶还未享受多久这难得的惬意时光,被暗处的一抹异香吸引了目光,一个旋转,身体从离弦之箭一跃而起,衣物如长了眼睛似的从远处飞来,包裹着她的酮体。 “谁在那里?出来…”黎慕茶顺着那异香传来的方向望去,只是黑漆漆一片。 半晌,破风声从身后传来,强劲的掌锋由远及近,刮起她的发丝。 这速度太快,黎慕茶只堪堪一个侧身,避过这一击。 黎慕茶躲开之后,迅速回头去望那偷袭她之人,可哪里还有人。 正思索之际,一只手没来由的从身后拍上黎慕茶的肩头,黎慕茶早已在掌中运气一个火红的光球,只等对方再次出现,定要将他一击即中。 黎慕茶在那只手碰到她的同时,一个侧身,手掌带着光球劈向身后之人。 身影再次躲开,空中轻飘飘传来戏谑之声“好久不见,姐姐的法力可是大不如从前了呢。” 寻声望去,暗处的黑影慢慢显现人形,黑衣劲装勾勒出他纤瘦的身材,墨发在身后飘扬,唇红齿白,面容白皙,若非他胸口平平,黎慕茶定要以为那是女子。 黎慕茶道“你是谁,可认识我?” 男子笑着,一个瞬移,轻飘飘落在铺满花藤的秋千架上,“我这才离开多久,慕茶姐姐可就不记得了,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男子说着见色忘义,目光却不自觉的看向温泉中“闭目养神”的宋玉。 “你………我可不曾见过你!”黎慕茶努力回想着见过之人,都不曾有他的丝毫踪影。 “我?我是一根你从阴间带来的菩提木……哎,你这么说,可是伤透了人家的心呢”。 黎慕茶闻言半信半疑,郁坤离开的时候像个小肉团丸子,一点也不像现在这张脸,“你胡说,小郁坤离开的时候可不是你这个样子!” 黎慕茶刚说完,一个爆栗就敲在她的头上,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郁坤,她有些想发飙的冲动,却又忍了下来。 这时,才听得郁坤说道“我和莞姐姐他们上了昆仑,自然受到仙气的影响,一日一长,可不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嘛,不仅个子长了连法力可都大长了呢” “真的?”黎慕茶的口气中全是羡慕不已,早知自己重返中原会是这样的结果,那还不如与师姐他们一同前去昆仑呢,黎慕茶如此想道。 郁坤看着池子里的宋玉,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从前不是最讨厌这个臭道士的吗?怎么,现在还把他供起来啊!” “当然不是………”黎慕茶急急辩解。 郁坤自然知道她不会承认,随即打断了她口中的子虚乌有,“既然不是,那不趁着这个时候,将他斩杀于此,以绝后患!” “不行!”看着郁坤一步步走向宋玉,黎慕茶几个箭步冲到郁坤前面,挡住他的去路“我黎慕茶才不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更不屑对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下手!” 郁坤单手托腮,似在思量着什么,缓缓的点点头“嗯,是,他现在确实没有半分道统,可是………”郁坤意犹未尽的看向黎慕茶,黎慕茶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说道“可是什么呀可是,说话就说话,你看我做什么?” 郁坤被她的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没有道统,关你什么事,还需要你来保护他?” “我……我……”黎慕茶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郁坤却是笑着咄咄逼人“你什么你呀,你到是说呀,可不要告诉我,慕茶姐姐也如俗人,贪恋美色!” “我才没有呢,我是说,明早就送他回去!”黎慕茶差点被气得吐血,她不想宋玉走,可是又怕郁坤“嘲笑”她贪恋男色,才不得不说说要送走宋玉。 二人在温泉旁你一言我一语,却不知温泉中的宋玉早已醒了过来,只是未睁眼,透着朦胧雾气,他的睫毛上有晶莹的东西。 宋玉轻抿薄唇,看着黎慕茶和郁坤相携出洞穴的背影,低喃细语道“你说此一别,此生不复相见,原来并未原谅我,那日我并未追你而去,你定是恨毒了我,自古忠孝两难全,你让我如何是好?既如此,不必相送,我会自行离去,免了你看得我的落魄离神!” 宋玉上岸穿衣,如玉公子一身白衣,满面憔悴,出得洞穴,满山茂密丛林,他如无头苍蝇,走在深山老林之中,本以为天黑定能出这丛林,奈何这一走,直到月兔东升,都不知所行何处。 "公子………公子……"空灵的似幻的声音在林子上方响起,以宋玉多年降妖除魔的经验来看,今日必是遇上难缠的邪物了,只可惜今时今日的自己,除了还勉强会些拳脚,一身道统已尽毁。 宋玉大喝一声“何方妖孽,速速现形!” 一声声银铃般的声音从身后由远及近,宋玉回头望去,丛林深处,浓雾之中,若隐若现有一人影,离他越近,他就看的越清晰。 人影为女身,微卷金发,头带花环,浓眉碧眼,肌肤胜雪,只可惜她身着衣物少之又少,手臂肚脐乃至两只玉腿皆暴露在空气中,身披薄纱,只堪堪掩住重要部位。除此之外,她的双脚也是光溜溜的,在丛林里走了这么久竟也没有丝毫刮伤,让人移不开眼的是脚踝上那两串发出阵阵嗡鸣的铃铛。 女子微微一笑,道“公子,可是迷路了?” 那铃铛有迷魂的作用,宋玉听久了,只觉得头疼欲裂,女子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成了黎慕茶的样子!听到女子问他,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女子微微一笑,“小女子家就在前方,公子若不嫌弃,可将就一晚!” “多谢姑娘好意!”宋玉已经越来越看不清,想要拒绝,却又怕今日真的无处可去,谢过之后,便急急的问道“不知姑娘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此刻的宋玉全然忘了去判断眼前女子是人是妖。 女子浅笑,林中全是她那如天籁的笑声,“小女子家中尚有老父老母,有一兄长!” 宋玉听完,再受不了那铃铛的“撩拨”,倒在地上。 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俯下身,冰凉的手指抚摸着宋玉的脸,“啧啧啧,本座在此修炼千年,可从未见过生得如此好看之人!” 女子一拂手,浓烟过后,连同地上的宋玉一齐消失在原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从此郎君是路人 宋玉再睁眼时,哪里还是万丈丛林,入眼之处,芙蓉暖帐,**,烛火摇曳。 “公子可是醒了!” 宋玉寻声望去,娇娘环抱琵琶半遮面,“这是哪里?”宋玉揉揉发疼的脑袋,想不起来是如何到的这里。 女子不答,放下手中琵琶,扭着水蛇腰走向宋玉,她那所剩不多的衣物让宋玉羞得别开了脸。 女子故作娇羞扑倒宋玉,指尖触碰到宋玉的唇瓣“休得多言,我且问你,可曾近过女色?” “姑娘自重,我乃修道之人,一心修道,岂会惦念红尘俗念!”宋玉别开脸,躲过了那烈火红唇。 “你能骗旁人,却不能骗我,你红鸾心动,道统尽无,修道不过妄言!”女子边说边解下衣物。 “姑娘,我宋玉乃正经男儿,顶天立地,若姑娘执意以身相许,何不遵循礼教,让我禀报父母,八抬大轿迎你进门,这才不会有辱姑娘清白!”宋玉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试图将那女子推开,可身上却无半分力气。 “如此甚好!”女子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将衣物穿好。 宋玉等了几日,也不见黎慕茶前来寻他,心中的万般滋味全都写在了脸上。 “宋郎,我们何时去拜见公婆?”女子一身水蓝长裙,金发微卷,碧蓝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宋玉。 “红衾,不急,待我在修养几日可好!断不能让家中父母看出我的狼狈。”宋玉道。 “宋郎,你可知我为何名唤红衾?”红衾刚问出口,大眼扑闪几下,又改变了主意,“罢了,说与你听,你亦不懂!” 红衾她并不傻,她也知道宋玉在拖延时间,但她知道这里到处布了结界,没人可以找到他们,宋玉自然也出不去。 宋玉一直搪塞,迟迟不肯带红衾下山,终是磨光了她仅有的耐性,强迫着宋玉穿了新郎服,看着自己这一身红装,也不枉这一千多年的长夜漫漫,孤枕衾寒。 红衾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美人,手底下拥戴的小妖也有百十号,她的大婚自是惊动了其他山头的小妖。 黎慕茶和郁坤正欲下山,忽然发现前方山上黑影重重,妖气冲天。 寻思之际,只听郁坤道“那边好生热闹,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说不定这些妖物聚集于此,是在商议什么大动作呢!” 黎慕茶忧心忡忡,她可没有心思去凑热闹,那日他发现宋玉不在洞穴之中,便四处寻找,去宋府也没有发现宋玉的踪迹,从前宋玉可是得罪了不少妖,就怕今时今日受到报复。 “听说雁门山的红姑子这次可是得了一个绝色美男做夫婿呢,不知是哪个山头的,竟有如此艳福”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听我们大王说,新郎可是个凡人呢,还是郢城里的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呢!” “是吗?不知与郢城宋家公子相比,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黎慕茶听得那些隐隐绰绰的黑影互相在交谈,便知道他们这正在赶往雁门山去送礼。 “郁坤,听说那红姑子可是妖界难得一见的美人,不如………” “一叩首,再叩首,三………”主持大婚的致词人还未说完,一柄泛着红光的长剑已经押在了他的脖子上,吓得他冷汗淋漓,双腿打颤,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宋玉抬头望去,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容颜,不会错,可不知是不是梦。 “我说呢,妖气冲天,原来是尔等聚集于此!”黎慕茶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一时间如闷雷炸响。 红衾察觉事情没有按她预想的那样发展,愤怒的掀开盖头,一张好看的脸,第一次尽显扭曲之态。 “何方小妖,竟敢来破坏本座的好事?”红衾怒问黎慕茶。 “我的男人,何时轮到你来染指!”黎慕茶收回长剑,阴测测的说道。 “呵,你的男人?宋郎他与我可有夫妻之实……” “你可信我?”宋玉不管红衾说了什么,只问黎慕茶这一句。 “我若不信你,便不会来此”黎慕茶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全然不顾宋玉在她面前倒地昏厥。 郁坤不情不愿的上前去扶宋玉,刚刚碰到宋玉新郎服的手却被红衾抓住“我的相公不牢二位操心!” “手太脏了!”郁坤眉头一皱,一挥手,红衾被弹出几丈远。 此举动,可是吓坏了前来观礼的小妖,没人敢上前说一句话。 红衾倒也不怂,堪堪落地,足尖点地,便如一阵风来到黎慕茶等人的身旁。 黎慕茶自顾自的从怀中取出小玉瓷瓶,喂给宋玉一颗丹药,“红姑子,我无意拆这一桩婚,可你有害人之心我不得不管,今日就算不是宋玉,只要是个凡人,我都绝不成全!” 红衾有些疑惑,有些不满的问道“我红衾再此修炼一千年,从未害过他人性命,你休要妄言!” “一千年…呵,不过一千年而已,那你可还记得你前世因何而死”黎慕茶苦笑几声,长夜孤独,可她不知还要熬多少个千年,才有终结。 红衾被问及前世之死,也不恼,只淡淡的问道“你说我害人,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如何害人?” 黎慕茶道“宋玉一向身体强健,若非你执意留他在身旁,妖气入骨,他怎的虚弱至此,服了清心丸也不见转醒!” “不,不可能,怎么会妖气入骨?我不信。”红衾失魂落魄的摇着头,她不是没有接触过凡人,可是却从未有过黎慕茶说的这种情况。 “妖气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入骨,只是宋玉他与旁人不同,他常年在深山修炼,心中无杂念,精魄太过精纯,没有一丝杂物,所以妖气一旦入骨髓,便比常人更加严重!”黎慕茶面容平静的说道。 “呵呵呵……一千年……一千年……”红衾一手打翻了满头珠环,微卷金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碧蓝色的大眼里全是泪水。 千年犹如昨日,一切还那么清晰,眼前之人却不再想起她。 那时,她只一介婢女,在他案前磨墨,他身形俊朗,是城中女子心中的良配,可他唯独宠爱眼前金发碧眼的婢女。 他说红衣与她最是相配,赐名红衾,免去余生孤枕衾寒。 那一年他不负众望,高中状元,欲回家与父母说明取红衾为妻,奈何家中父母早已察觉二人背地里互生情义,为了儿子前途光明,强行将红衾嫁与富贵人家做妾,红衾几番出逃也未能如愿,每次等待她的都是遍体鳞伤。 他于府中自甘堕落,每日太阳西落,月兔东升,只有对影成三人。终于,未到而立之年,便身染重疾,不治身亡,死前让人予她稍信,只道:今生已负,来世必还! 只因八字,那富贵人家疑她红心出墙,便被卖与青楼,做了暗娼女子,不忍羞辱,三尺白绫,了却此生。 然,身前命运多舛,求而不得,抱憾此生。死后,怨念不散,枯骨成妖,潜心修炼,不过为了早日寻到他。 “你带他走吧,离我越远越好!”最后一滴眼泪从红衾眼角滑落,说完这句话,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生怕下一秒就会反悔。 她等了一千年,何尝舍得放弃,可是凭着妖身,她与他便再无可能了。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让她一个人去承受吧,索性已经苦了一千年,再来一千年又有何惧。 黎慕茶她不知道眼前女子与宋玉的前世纠葛,她不想知道红衾为何变脸如此快。 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红衾再次流下了眼泪,对着黎慕茶的背影说道“告诉他,有个女子叫红衾!”说完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公子,红衾为妖,不能与你相守,那你千万别走太快,等等红衾!” 后来,红衾是笑着一直目送黎慕茶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自此,妖界再无红衾,再无红姑子,再没有妖见过她,有妖说那日她笑着笑着,自身引火自焚,没有发出一声嚎叫,也有妖说,她一直尾随那二男一女,不知去了哪里。 “莞姐姐说了,找到你就将你带回神州,你切不可再留在中原,否则你必将性命不保!”郁坤苦口婆心的劝说黎慕茶,只是他这话已经说了无数遍,黎慕茶权当耳旁风。 那日黎慕茶将宋玉带下山后,送回了宋府,宋家父母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还将她哄出了府。 “郁坤,这中原不是挺好玩的吗,你看这三个月吃吃喝喝的不知道有多爽,干嘛那么着急回神州啊,神州一点儿也不好玩!”黎慕茶拾起盘中的糕点就往嘴中扔,还边吃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你别闹了,还是听莞姐姐的,回去吧,万一出什么事儿,我回去怎么交代啊!”郁坤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他离开神州时,青莞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黎慕茶带走,她命中有一劫,若是躲不掉,必将万劫不复。 “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放眼整个中原,还找不到我的对手呢,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黎慕茶依旧不急不躁,全然没把郁坤说的劫难放在眼里。 宋府中,玉家父母倒是三天两头跑得勤快,玉莲烟以照顾宋玉为由,直接住进了宋府。 第一百五十章宋家公子亲下聘 “容音啊,我们家烟儿也不小了,若是你们宋家无意联姻,那就早说,别耽着,这成天上我们家说媒的门槛都踏破了!”玉母毫不顾及多年姐妹之情,咄咄逼人。 玉莲烟站在母亲身旁,听得母亲如此说,连忙扯了扯母亲的袖口,她可是除了宋玉,谁都不嫁的。 宋母也知自己这个闺中好友的脾气,她也是很喜欢玉莲烟做自己的儿媳妇,只可惜………想到这里,宋母心中更加堵得慌,放下手中茶盏,对身旁的丫鬟说道“小如,你去书房,把少爷叫过来!” “母亲,可有何事?”宋玉刚进前厅,便看见母亲坐于主位,正与玉莲烟母子交谈。 “玉儿,你坐下,母亲有事要同你商量!”宋母温声细语的说道。 宋玉刚入座,便听宋母长吁短叹的说道“儿啊,你就听娘的一次,圆了和莲烟的婚事。当初是你负了人家,一走就是三年,如今回来了,该担起责任了!” “母亲,当初儿子之所以要走,不止是对玉家小姐无意,还有妖魔横行,为我自己,也为苍生,如今我回来,更加不能做我当初不愿做的事,请母亲不必在为难于我!”宋玉将心中想法当着玉母和玉莲烟的面说出来,也是想他们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母亲身为女子,只懂三从四德,纲常伦理,不懂天下大义,母亲不是不支持你匡扶正义,可我们宋家三代单传,段不能毁在你的手里,你不是喜欢那个黎慕茶吗,只要你娶了莲烟,母亲就答应让她入府,给你做个偏房,这是母亲最大的极限了!”宋母终是松了口,愿意接纳黎慕茶进宋家,可她不知道的是黎慕茶不是那种愿意服从纲常伦理的女子,她不会愿意与其他女子共同拥有一个丈夫。 “母亲………” 玉莲烟适时的打断了宋玉接下来的话,说道“公子,莲烟等了你三年,一心只想只要你平安归来,娶了莲烟便好,如今,你执意要娶黎妹妹,我无二话,就是做妾,莲烟也愿意侍奉伯父伯母终老!” 玉莲烟面带倦容,原来满心的欢喜全都化作了委屈,玉母看了,甚是心疼。 “我玉家与你们宋家也是大门大户,若让我女儿给你们家做妾,我殷素鸾第一个不同意,我宁愿将她送去庵里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愿给你们家羞辱”玉母愤怒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茶几上,说完便拉着玉莲烟的手朝门外走去。 玉莲烟知道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哭着说道“娘,我就是做妾也是心甘情愿的,您就别说了!” 玉母见此,恨铁不成钢的怒喝道“玉莲烟,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整个郢城的好男儿,除了宋家,任你挑选,你为何就偏偏看上宋家的这个榆木脑袋,我生你养你,不是让你作贱自己的” 玉母死拉活拽的将玉莲烟拉走,不顾自家女儿苦苦哀求。 “素鸾……”宋母一开口,就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切她都怪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儿子怎么就不随着自己呢。 宋玉则是冷眼旁观这一切,宋母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得捶胸顿足,终于气血逆流,晕厥了过去。 “母亲………母亲……”宋玉见母亲晕了过去,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宋母。喊了两声,也不见得转醒过来,连忙唤了身旁的丫鬟小如去请大夫。 “大夫,我娘可有好些了?”宋玉一直不敢离开,就守在母亲榻前,直到宋母微微转醒。 “宋少爷,我已为夫人施了针,想必……”那中年大夫说着,却被宋母打断接下来的话,宋母虚弱的说道“儿啊,你先出去,母亲有些常年旧疾总是频繁发作,要问问钱大夫。” 宋玉领命出去,满脸都是担忧母亲的病情,在他印象里母亲身体一向健朗,怎么可能还有旧疾呢?可是母亲如此说,他也不好反驳,便出了门外,与父亲一同等待钱大夫的诊断。 “父亲,母亲以前可曾患过其他病,现在落下了病根”宋宇思忖半天才这样问父亲。 宋父倒是没多想,便说道“哦,自你娘生你之后,月子没坐好,如今每逢阴雨天气,便会头疼发作,这也是多年的老毛病了” 说话间钱大夫已经背着药箱走了出来,宋父忙上前问道“大夫,我夫人可要紧?” 宋父一边说着,一边将钱大夫引到前厅,宋玉跟着前往。 管家取来笔墨纸砚,给钱大夫开方子,钱大夫边开着方子边说道“夫人呐,这是心病,加上旧疾,夫人现在还年轻,旧疾还不是太严重,我先为他开方子,至于那心病,还得心药医!” 钱大夫开好了方子,宋父吩咐管家送钱大夫出去,转而吩咐冰儿前去抓药。 “玉儿,你母亲同我说过,只要你娶了玉家那个丫头,我们倒是不反对你娶黎慕茶进门…”宋父长吁短叹的说道。 “爹,人家说知子莫若父,你当知道我的心意,只要是我认定的,便不会轻易回头,我说过,此生我若娶妻,那便是黎慕茶,段不会换了旁人,若父亲母亲真为儿子好,就不要逼儿子强娶玉家小姐,否则只会害人害己!”宋玉说道。 “我们无意拆散你和黎慕茶,只要你肯娶了玉莲烟!自古婚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已经是最大的底线了!”宋父道。 “爹,你不会懂的,你别再说了!我去看看母亲”宋玉说完,转身离开了前厅,他知道父母不会轻易妥协。 不知为何,自宋母那一晕厥,便卧榻不起,遵循百善孝为先,宋玉在宋母以病为威胁之下,亲自去玉家下聘礼。 “伯母,之前是小侄不懂事,有负玉小姐芳心,今日前来请罪,还请伯母看在家母的面上,不计前嫌,将玉小姐下嫁小侄!”宋玉心不甘情不愿的说着违心的话。临出门前,宋母对他还是不大放心,让乳娘跟随前行。 玉母接连翻了几个白眼,也没表态。 乳娘韦氏不免有些着急,上前作揖说道“玉夫人,我家少爷这段时日,在我家老爷夫人的教诲下,已经痛改前非,还望玉夫人履行当初的诺言,让玉小姐和我家少爷尽早完婚!” 玉母脸色这才微微好转,但仍然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既然你们亲自上门求亲,我们玉家当然不会像你们宋家一样背信弃义,只是我家莲烟心太善,又软弱,我不得不问清楚,我们莲烟嫁过去,是为妻还是做妾?” 钱氏浅笑道“玉夫人说笑了,你们玉家大门大户,岂有让小姐做妾的道理!” 玉母闻言,虽是喜上眉梢,却还是把头转向宋玉问道“你说呢,宋公子?” 宋玉捏紧了拳头,又慢慢放松,他心里虽有千万个不愿意,却还是说道“伯母请放心,我宋家自然不会委屈了玉小姐!” “既然宋公子金口玉言,我殷素鸾没有什么好说的,明日我定带着莲烟去宋府同你母亲挑选黄道吉日,你看如何?”玉母敲定了女儿的婚事,立即展现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这就不麻烦伯母了,家父早已选好了日子,下月初八,玉小姐只需在闺中静待便好,明日我会让成衣店的老板娘将嫁衣送到,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再行裁剪,伯母对这个安排可有异议?”宋玉说道。 玉母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玉母抬头看了看日头,说道“午膳时间也快到了,不妨在我府上用个午膳?” 宋玉作揖颔首道“多谢伯母好意,只是婚期将至,府中事物繁多,家父年迈,酒楼中还有很多事要他打理,母亲又卧床不起,许多事还得小侄亲自打理,这便先回去了!” 玉母点头道“也好,那就不多留你了,回去后代我向你母亲问好!” 再回宋府的路上,奶娘钱氏有些疑惑的问道“少爷,您亲自来玉府下聘,那黎姑娘那边,是您亲自过去还是派个人去?” 宋玉思忖再三,他不知道自己去了,如何开口,找人去,府中懂他心思之人少之又少,就怕一言不合,让黎慕茶动怒,想了半天,才对钱氏道“乳娘,若宋府中出了父亲母亲,最懂我之人还是你,我有愧慕茶,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还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跑一趟,把母亲为玉小姐准备的那套嫁衣给她送过去!” 钱氏听到宋玉说要将宋母为玉莲烟准备的嫁衣送给黎慕茶,心中骇然,以宋母的脾气,若是知道,那黎慕茶日后在宋府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少爷,您要不要在考虑考虑?你知道夫人的脾气不好,………” 宋玉抬手打断了钱氏接下来的话“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这是我欠她的,母亲若问起,我自有说辞!”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黎慕茶被这声音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 黎慕茶心中窝火,以为是郁坤来找自己,嘟囔着去开门,“小郁坤,大早上的,你不睡觉………” 话未说完,入眼之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黎慕茶问道“你找谁?” 钱氏道“奉少爷之命,前来给姑娘送嫁衣!” 第一百五十一章一朝迎娶两新妇 “嫁衣?”黎慕茶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没听错吧? “你一定是走错了,本姑娘可没说过要嫁人呢!”黎慕茶摆摆手,无所谓的样子,让钱氏进了屋中。 “姑娘,我家公子说请你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钱氏将盛放嫁衣的木盒子放在雕花圆桌上。 黎慕茶被钱氏这么一提醒,脑海中不自觉响一句话“你若敢嫁,我便敢娶!”“哼,你若敢娶,我有何不敢嫁!” 黎慕茶被这两句话吓了一个激灵,不断的摇头,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定是个梦。 “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黎慕茶才不要嫁给他呢!”黎慕茶虽如此说着,眉宇间却早已乐开了花! “姑娘,您就别为难老奴了!”黎慕茶那些小动作小心思全都被钱氏看在眼里。她这不是第一次见黎慕茶了,可第一次在宋府见这姑娘的时候,便一眼认定这姑娘很不错,比起玉家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日见玉家小姐自己跳入荷花池,再回头冤枉这姑娘,她就知道少爷为何如此爱她了! 钱氏说着自顾自打开装有嫁衣的木盒子,从中取出鲜红的嫁衣,说道“姑娘,老奴亲自为你更衣吧!可别辜负了少爷一番美意!” 穿戴整齐之后,事实证明,这件嫁衣如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合身的不能再合身。 鲜红的嫁衣惹红了她的眼,心中感慨万般,“谢谢你阿玉,原是我误会了你,你一早便为我准备了嫁衣!” “对了,我何时才能见你家少爷?”黎慕茶一边细细摸索着嫁衣上的纹路,一边问钱氏。 “姑娘,你要知道,成亲之前,新娘新郎是万万不能相见的”钱氏道。 黎慕茶有些疑惑“那是为何?” 钱氏皱眉,难道她家中父母没跟她说过吗?不过还是解了黎慕茶心中的疑惑“一来这是礼节问题,出嫁之前,见新郎,是为有失礼节,只有等揭了盖头,才能大大方方的瞧自己的夫君,二来呢,夫人这一病倒,所有事都要少爷亲自操持,实在腾不出时间,姑娘就耐心候着吧!” “噢~”黎慕茶略显失望的点点头。 钱氏自顾自的说道“姑娘,少爷为你,可没少与老爷夫人争吵,不管少爷日后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记得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切都要以丈夫为天,他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段不能再由着性子任意妄为,千万别让少爷夹在你和父母中间为难” 黎慕茶听着钱氏这所谓的“谆谆教诲”,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种几乎扭曲的大道理,在她这里,通通都行不通。 送走钱氏后,黎慕茶这才小心翼翼的换下了嫁衣。一阵风刮过,郁坤出现在她面前,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怒喝道“我不能让你嫁给他,你现在就跟我走,马上离开中原!” “哎呀,小郁坤,你这是做什么呀!”黎慕茶挣扎着想要拜托他的钳制,奈何郁坤力气实在太大,她挣扎不开。 “我就问你那宋玉有什么好的,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郁坤一直牢记青莞的嘱托,青莞说过,宋玉是她黎慕茶最大的劫难,所以他倾尽全力也要阻止她。 “小郁坤,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师姐她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嫁个人就会没命呢,我才不信这个邪呢!”黎慕茶还是甩开了郁坤,摸着被捏红的手腕。 郁坤自然是阻止不了黎慕茶的所作所为,只能等着婚期将至,再另行安排。 那日,鼓声震天,唢呐悠扬。郢城宋家公子同娶二女,不分大小,此消息一出,不知伤了多少姑娘的一片芳心。 迫于父母的威压,为了给玉家一个体面,宋玉亲自去玉府迎亲,红妆铺就十里,羡煞无数旁人,可黎慕茶那里,却只有一顶花轿,一支十多人的迎亲队伍,相比之下,寒碜许多。 那日郁坤一身白衣,站在酒楼上远远看着黎慕茶被宋府前来迎亲的丫鬟小厮从客栈接出,他不明白黎慕茶非要嫁给宋玉,世间男儿比宋玉好的不知有多少,她却偏偏钟情于他! 事实上,郁坤对于黎慕茶的关心已经迫使着他去宋府弄清楚了一切,他知道今日宋玉不会只娶黎慕茶一人,他知道黎慕茶不会和其他女人一起共侍一夫,可是他没有说出口,他要让黎慕茶亲眼看看,宋玉究竟值不值得她嫁,想要她心死,就要兵行险招。 黎慕茶暂住的客栈离宋府并不远,可花轿行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到达宋府,一路行来,本应人身鼎沸,可在黎慕茶的耳朵里,却及其安静。 “我们还有多久?”黎慕茶试图询问抬轿的小厮,可迟迟没有人回应,觉得似乎有些不正常。 黎慕茶越发觉得心里不踏实,掀帘一看,四周哪里还有人,花轿一直悬浮于半空。 她知道在这中原能做到如此的,除了她便是郁坤,他虽心里恼怒,却也没有真正怪罪于郁坤。 黎慕茶一跃而起,从花轿之中飞出,四周是一片竹林,翠绿的叶子纷纷扬扬,可她此刻没有半分欣赏美景的心情。 “郁坤,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黎慕茶仰头,对着四周呐喊。 “看来,你还是太了解我了!”话音刚落,郁坤便出现在黎慕茶面前,他本打算就这样让黎慕茶去看看宋玉的真面目,可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她受伤,地藏王轮回之后,黎慕茶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心中还是有万般不忍。 “不,我根本就不了解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宋玉的成见那么大,他可以为我连视为性命的道统都可以随意放弃,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对我的心吗?”黎慕茶有些落寞,郁坤他不了解宋玉的为人,她不怪他。 “好,路在那里,还来得及,我拦你,但我要告诉你,你今日若执意如此,日后一切因果,你得自己承担,望你不要为今日此举而感到后悔”郁坤指着黎慕茶身后那条窄窄的竹林甬道,这是他最后能为黎慕茶做的了。 黎慕茶目光复杂的看了郁坤最后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飞奔而去。 宋府里言笑晏晏,宾客满席,只有宋玉一脸苦大仇深,眼看吉时快到,却迟迟不见前去接黎慕茶的迎亲小队,他害怕这一路出什么岔子。 因为同时娶两个新妇进门,黎慕茶的花轿未至,玉家花轿也得在府门外等着,免不得有人指指点点。 “哎,这三年前玉家小姐已经嫁过一次,可这宋家公子却连夜逃婚,这三年后,宋家公子娶了不知谁家小姐,才顺带着让这玉小姐进门,这日后,宋家可有好戏看咯!” “听说,宋公子要娶的那个心上人,可是生得国色天姿呢,玉家虽然大门大户,可论容貌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呢!” “这宋公子都已有了心上人,你们说这玉家小姐为何还死皮赖脸的非要嫁到宋家呢!” “谁知道呢………” 玉莲烟在那花轿之中,如坐针毡,手中的丝帕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好恨,为何宋玉要如此待她?让她成为整个郢城的笑柄。 宾客口中那些言语连玉莲烟的丫鬟清儿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又怕自家小姐听了想不开,“小姐,您千万别听那些人胡说,他们根本就不懂您对姑爷的一番心意……” “清儿,别在说了!”她知道清儿是在安慰她,可是人便是如此,越是安慰心里就越难受,此刻的她需要的是宁静。 那些宾客的话不止玉莲烟主仆听了去,宋家父母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宋母有些不满的问宋玉“黎慕茶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这么久了迎亲对于怎的还不来?” 宋玉心里自然也是心急的“母亲,再等等吧,许是中途遇到了什么事!” 宋母心中却早已有了千般算计,就只等黎慕茶来,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宋母看了一眼,门前的花轿,对宋玉道“玉儿,莲烟在我们家受了诸多委屈,你去陪她说说话,我最多在等一刻钟,若再不来,就休想进我们宋家的门。” 见母亲已经容忍至此,宋玉再不敢奢求更多。 当黎慕茶风尘仆仆的赶来时,一路上,听到的都是郢城宋家公子如何如何一日娶得两位美娇娘云云,她不敢相信,宋玉竟然会骗她,她要去看是否真如旁人所说,她要他给她一个交代。 她一身红衣伫立在宋府门前,与宋玉四目相对,可她眼里全是泪水,难怪郁坤非要阻拦她,难怪宋家父母会同意让她进门,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看到了他的背叛,她迎来了心死,她转身时,那双从前用来保护她的手却拦住了她。 “慕茶,你听我解释!”宋玉道。 “呵呵呵……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这些还不够吗?”黎慕茶指着满席宾客和那一顶花轿,“宋玉,你这个骗子,你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大婚之日起风波 “我宋玉,就算欺骗了全天下的人,都不会欺骗你!若有半句谎言,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宋玉作出发誓的模样,言辞恳切。 “好,那我听你解释,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黎慕茶似乎松了一口气,尽量将泪水憋回眼眶。她生而神女,怎可让这些凡人瞧了去。 看她如此,宋玉心有万般不忍,原本想好的说辞,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如此,只能将心中之言说出“茶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我没有办法不去千般算计,与你相守,我害怕我稍稍犹豫,别人就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可母亲病危,我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若有办法,我就是舍了身家性命也不会委屈了你,我们认识三年,三年的朝夕相处,难道你还看不懂我宋玉的心吗?” “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你明明知道我并不在乎这所谓的明媒正娶,我也不稀罕你们宋家高门府第,我在意的是你这个人!你说你没有办法,你说不会委屈我,这些都是真的吗,或许你确实也是放不下我,可你舍不得玉莲烟也是真的,对吗?我真傻,我不相信命运,不相信世人,我唯独相信你,可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怀疑了承诺!”黎慕茶心中的满腹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全都倒了出来。 宋玉没有想到,他从前只认为黎慕茶有些任性,有些刁蛮,可她何时变得伶牙俐齿?“若我对她有半分不舍,三年前他已是我的妻,何苦等到今日?” “所以,你后悔了是吗?所以三年后你就要弥补三年前你对她的亏欠是吗?”黎慕茶心中的悲愤都化作了怒吼。 “妹妹,今日大喜,有什么事,何不等明日再说?”不知何时,玉莲烟在清儿的搀扶下,走到了宋玉的身旁,心中有些幸灾乐祸,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贤妻模样。 “你先回轿中,这里没你的事!”宋玉将矛头转向玉莲烟。他虽答应娶她,可他却只能将她当作府中摆设,没有半分情义。 “吉时马上就到了!”玉莲烟没想到宋玉对三年前抛下她的事竟没有半分愧意,三年后答应了娶她,却任然在那么多人面前也没有给她留半分情面。 玉莲烟只说那一句话,便又由着清儿的搀扶回到轿中,她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三年后今天的大婚是他宋玉亲自上门求亲,也不要忘了今日大婚是为宋母冲喜。 黎慕茶看着玉莲烟的背影,对宋玉声嘶力竭的说道“我从来不后悔我欢喜于你,可我今日若进了你们宋家,一生都不够我用来悔恨!” “你若不稀罕我们宋家,你走便是,何必大呼小叫,不知道的人还说我们宋家欺负了你,本来也就是个来路不明的丫头,若不是我儿可怜你没有去处,我们宋家你还真高攀不上!”宋母的声音在宋玉的身后响起,几分刻薄,几分藐视。 宋母说完,吩咐随行的小厮道“吉时已到,少爷今日太累了,带他进去拜堂,稍作休息!至于黎姑娘,是去是留,你请自便!” 小厮得到宋母的命令,一左一右上前架住宋玉的胳膊,就要将他带回府中,他虽没了道统,拳脚功夫却还在,两个小厮又怎是他的对手。 宋玉只用三两下,便挣脱了小厮的束缚,此举惹怒了宋母,眼波流转之间,她知道他的儿子是个孝子,吃软不吃硬。 “啊,夫人,你怎么了……” 宋玉刚要碰到黎慕茶的手,身后传来宋母贴身婢女小如的哭喊声,便收手回了头。 黎慕茶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看着宋玉的手在一点点收回,她默默转身,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的一往情深败给了宋母的一腔演技,也败给了世人嘴边的“母慈子孝”! 最后,只剩下宋玉那一声声焦灼的“母亲”二字在耳畔不断萦绕。 那场惊动郢城高官平民的大婚,最后在宋母倒地之后,无疾而终只是玉莲烟在宋家族人的默许之下,纵然没有拜堂还是成了宋家少奶奶。 “相公,娘今日有没有好转一些?”大婚第二日起,玉莲烟每日早起晚睡的服侍宋母,宋府上下对这个刚进门的少奶奶无一不是赞不绝口。 长达半个月的衣不解带,宋玉憔悴了许多。 听到玉莲烟询问,宋玉才将握了许久的宋母的手放回床榻上,起身对玉莲烟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宋玉说完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走去,玉莲烟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端着的汤药放在圆木桌上,上前搀扶住宋玉,这才免去一场摔倒。 宋玉有些不习惯旁人对他的肢体触碰,给了玉莲烟一个苦涩的笑容,轻轻推开她的手“我没事,不用担心!” 见宋玉走远,玉莲烟小心的将门掩上,来到宋母榻前,小声对宋母道“母亲,相公走远了,起来喝点鸡汤吧!” 原来,那日宋母装病,一直卧榻不起,府中无人知晓,宋母却唯独告诉了玉莲烟一人,所以,每日的汤药都被玉莲烟偷偷换成了鸡汤。 “母亲,你这样每日病着,相公每日守着,莲烟看了心里实在难受!”玉莲烟给宋母捏着腿,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巴不得宋母是真的一病不起。 “傻丫头,母亲这都是为了你好,玉儿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若我现在病好了,这偌大一个宋府便不再有他的影子,难道你想做个活寡妇吗?”宋母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听宋母如此说,玉莲烟高兴得连捏腿的动作都更加的卖力了,“多谢母亲!” 宋母将碗勺放下,轻飘飘的说道“好了,莲烟,你去看看玉儿,他是你的夫君,你的时间应当花在他的身上,否则你何时才能得到他的心?” “嗯,莲烟听母亲的!”玉莲烟端着托盘出了宋母的房门。 书房里,酒香流连,宋玉双目迷离的持起酒壶一口又一口,他的脑海里还是那是黎慕茶决绝离去的背影,他不明白,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世间女子都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为什么唯独她不能接受这府中多一个女人? 是他错了吗?这些日子他始终没有想明白,是她不够爱,还是她无法接受这种被爱? 书房的门发出“咯吱”的声响,宋玉也权当没听见。 玉莲烟却是很贴心的带来些下酒小菜,她将菜碟一一放在书案上,往酒杯中倒满酒,凑到宋玉面前,“相公,知道你为母亲的病自责不已,来,莲烟陪你小酌几杯!” 宋玉抬起另一只酒杯,只轻轻一碰,一饮而尽,几杯小酒连续下肚,玉莲烟双霞绯红,宋玉才问道“你明知我心中无你,却还执意嫁入宋家,我不知你究竟为了什么!” “我为了什么?呵呵,或许只是心中执念太深罢了!”玉莲烟苦笑一声,如果不是七岁那年,她随母亲前往丞相府赴宴,不慎滑落荷花池,他挺身而出救她一命,她怎会将这段往事记得好多年。 半年前她在宋家池塘边上跳入荷花池,不仅仅是要众人误会黎慕茶,更是为了勾起宋玉儿时的往事,奈何她不在他心上,他忆不起她半分。她低估了黎慕茶在宋玉心中的分量,她的生死都抵不过黎慕茶一句话。 “事情总有因果,我不信只凭着我们还未出世,父母定下的姻亲,你便做到如此!”这也是宋玉心中的疑惑。 “自古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烟儿不能反驳,且相公你两次救我性命,我定当以身相许才是!”玉莲烟说完这句话,宋玉便伏案而醉,不省人事。 她徒手将宋玉扶到书房的榻上,为他宽衣解袍,直到宋玉身无一物,她才满意的躺在他的身侧,看着他好看的睡颜,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去抚摸。 三年之前,她含羞待放,一心以为嫁入宋家,她便能长长久久的守在他身边,从此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可是大婚那日,他不顾她的颜面,离家出走。玉莲烟其实她好恨,所以得知宋玉带回心上人,她不顾母亲劝说,执意要嫁给宋玉,她得不到,那么旁人也休想好过。 玉莲烟看着宋玉的侧颜,自言自语的说道“宋玉,三年前你抛弃我,三年后,被你嫌弃的人还是一样嫁给了你,从此以后,我玉莲烟就是到死名字前面还是挂着你宋家的姓氏!” 次日一早,宋母的贴身丫头小如打着热水正要给宋母擦洗,谁知宋母的眼皮已经开始微微颤动,小如欣喜的叫了两声夫人,宋母才睁开眼睛。 宋母虚弱得问道“少爷和少奶奶呢?” 小如忙答道“少爷和少奶奶兴许是还未起身,奴婢这就去请少爷和少奶奶!” “咚咚咚,咚咚咚”的一阵敲门声响起,小如兴奋的喊道“少爷,夫人醒了,让您过去一趟!” 听到小如说夫人醒了,宋玉睡意全无,正要起床,却感觉身旁有人,而且自己还未着寸缕! 第一百五十三章生米已成碗中餐 宋玉有些悔恨的皱紧眉头,玉莲烟自然也是听到小如的说话声,睁开眼,与宋玉四目相对,拉起被褥遮住胸前,两只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宋玉。 “以后你安心的做你的宋家少奶奶,但是你记住了,不得再踏入书房半步!”宋玉说完,正要下榻去拾起地上的衣物,谁知玉莲烟却泪眼朦胧的双手环住他的腰“相公,我昨晚千不该万不该留在书房,可我是你娘子,若是你不喜欢,我日后少言寡语便是,请你别生我的气!” 宋玉用力拨开她的手,一言不发起身穿衣。 书房的门打开时,宋玉和玉莲烟一起出的门,小如暗自计算,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兴许夫人的病就一日比一日好了。 “母亲,现在可觉得身子好一些!”宋玉站在宋母的身后给她捏着肩。 “娘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还有个这么体贴的儿媳,就是有什么大病,也会好起来的!”宋母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坐她旁边的玉莲烟,玉莲烟微笑着说道“娘,您是长辈,照顾您,体贴您都是晚辈应尽的义务!”玉莲烟知道宋母一直装病,所以,只字未提宋母的病,若再三提及,只恐这位偏爱自己的婆婆觉得自己城府深,演技好。 宋母拍着宋玉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娘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啊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儿孙满堂!” 宋母说着儿孙满堂,玉莲烟的脸颊泛起潮红,宋母一瞧,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想来,自己这儿子算是开窍,肯接纳玉莲烟了! “母亲,您还年轻,一定能活个百八十岁,自然能看到儿孙满堂!”宋玉不想扫了母亲的兴,随口附和了一句。 那日,黎慕茶从宋府狼狈离开后,知她伤心,郁坤连夜带她一路游山玩水出了楚国,再这中原,他们熟悉的也只有秦国都城——咸阳! 黎慕茶进了咸阳,带着郁坤去了将军府,看着朱红色的大门,黎慕茶的脸上也没有半分喜色。 一顶标着“骠骑将军”字样的官轿由远及近,有士兵上前喝问黎慕茶“何人再此逗留!” 轿落,有人掀帘而出,士兵忙上前禀报道“将军,前面一男一女在府门前逗留,问话也不答!” “噢?”白起有些疑惑的朝着前面看去,距离有些远,只觉得背影有些熟悉。 白起摆摆手道“我自己过去,你们不要跟着!” 白起走近一看,惊呼出声“小师叔?” 黎慕茶扭头,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无路可去,来你府上叨扰,你不会赶我走吧?” “怎么会,小师叔尽管把这里当作自己家,爱住多久住多久!”白起说着,将黎慕茶和郁坤引进府中。 进了花厅,白起吩咐丫鬟道“阿碧,去请夫人过来!说有客人!” 黎慕茶抿一口茶,嗤笑一声“小白起啊,你可真厉害,我这才离开咸阳大半年,你都已娶妻了!” 这个曾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说起儿女情长是,脸颊竟泛起一丝红晕,“小师叔,这可要拖你的福,若不是你出手相帮,估计我这会儿该躲那公主躲到战场上去了!” “噢~莫不是战事又起了?不知这次秦国欲打算进攻哪国?”黎慕茶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是打算,而是秦王已经点兵进攻楚国了。这次带兵统帅是梓嫣的兄长王翦,他曾经也是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宋玉刚说完,黎慕茶手中端着的茶盏颤抖几下掉在地上,看她魂不守舍,白起及其纳闷。 “相公!”王梓嫣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白起起身,去扶王梓嫣,口中说道“辛苦娘子了!” 王梓嫣挺着孕肚,笑得一脸幸福“嫣儿才不辛苦,相公才辛苦呢,每日为大王分忧,还得抽空陪嫣儿!” 身旁的粉衣女子惊呼出声道“呀,哥哥,这个小姐姐生得如此貌美,怎的看起来还有几分眼熟啊?” “梦绮,不得无礼!”白起轻喝一声,他拿这个妹妹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梓嫣也看向黎慕茶,用眼神询问着白起。 白起解释道“这是我师父的同门师妹,我的小师叔!”说完又向黎慕茶介绍道“小师叔,这是拙荆王梓嫣,半年之前承蒙您相助,后又仓促举行大婚,如今已有六个月的身孕,这位是家妹,公孙梦绮,不知您可还记得?” 还未等黎慕茶开口,公孙梦绮大呼小叫的说道“呀,原来是仙姑啊,恕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公孙梦绮说着作出一派江湖儿女抱拳的动作,引得花厅众人额头冒出几条黑线。 “梦绮,胡闹!”白起无奈的摇摇头。 黎慕茶忍不住笑出声来“无妨,这小姑娘甚合我意,也像我年少时那般!” 公孙梦绮才不会理会兄长白起的呵斥,继续说道“哇,仙姑如此貌美,却说小梦绮如你年少时一般,不知仙姑今年芳龄几何?” 自古问及生辰,是为不敬,可公孙梦绮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口,王梓嫣一直知道她这个小姑子向来口无遮栏,却没想到今日荒唐至此。 众人都以为黎慕茶这下该发火了,可没想到黎慕茶却大大方方的说道“芳龄不敢,老身今年五千八百岁!” 此言一出,花厅之中安静得落针可闻,全体一致喉结滚动,发出吞咽的声音。 看众人如此惊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这有什么,我师姐都快八千岁了,我师伯与天地同生,世间唯一一只血凤凰!具体年龄,不清楚!” 郁坤实在听不下去了,忙捂住黎慕茶的嘴,就怕她再说下去,把这些人活活吓死“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您别再说了!” 果然不出所料,公孙梦绮被当场吓得跌坐在地,白起反应得快,扶住了王梓嫣。 黎慕茶掰开郁坤的手,不屑的说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寿命再短,也能千八百岁,你们凡人的寿命只在我们眨眼之间!” “仙姑,那您能收我为徒吗?”公孙梦绮像个孩子似的抱着黎慕茶的大腿。想着自己若是向哥哥一样拜了仙姑师傅,即使自己不像男儿上战场,说不定哪天自己就得道成仙了呢。 被公孙梦绮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吓,黎慕茶竟被茶水噎住了,换作旁人,若听了她刚才一番话,没被吓死也会被吓傻,可这姑娘,竟然要拜她为师。 “梦绮,不要胡闹!”白起出声阻止“女孩子家家,不学些女红作画,竟要学些舞刀弄剑的,以后哪家好男儿敢娶你呀!” 黎慕茶自己也是舞刀弄剑惯了,见不得白起如此瞧不起女子,便出声道“正因是女子,才要学些防身之术!总不能危急时刻,任人鱼肉吧!”黎慕茶话说到这里,低头看着脚边的公孙梦绮“我本就学艺不精,收徒是不可能了,不过可以指点指点你!” 公孙梦绮虽有些失落,不过有仙姑指点,已经很不错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抱拳拜谢“谢谢仙姑师傅!” “对了,小师叔,我母亲最近不知为何感了风寒,一直卧榻不起,低烧不断,大夫都束手无策!”白起忽然想起母亲生病之事,便说与黎慕茶听。 郁坤知道,黎慕茶从离开楚国后便一直郁郁寡欢,本是来这里寻些清静之地,怕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给公孙夫人看病,便抢先一步说道“我们一路舟车劳顿,你不妨在将军府好好休息,我去给老夫人看看也是一样的!” 白起似乎也察觉到了黎慕茶的疲态,既然郁坤愿意去看,那也是一样的,“好,既然这位公子说了,我白起定当万分感激,小师叔你便好好休息!” 白起说完,吩咐管家给黎慕茶安排了一处别致的院落。当晚,白起带着公孙梦绮和郁坤去了公孙府。 郁坤刚踏入公孙府,眉头便一直皱紧。一路走去,丫鬟都是面色苍白,小厮全是脚步虚浮,有气无力。 “哐当”一声脆响,白起被撞了一下,丫鬟手中的端盘碎了一地,人也被撞倒在地。丫鬟连忙跪地磕头“少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少爷饶命!” 白起自幼习武,丫鬟那一撞,他只感觉像是挠痒痒,那丫鬟却摔在地上,手掌都擦破了皮,他弯腰扶起那丫鬟,低声道“下次走路小心些,去找管家叔拿点金疮药,手上别留了疤!” 丫鬟受宠若惊,连忙道谢“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可才跑几步,那丫鬟却忽然倒地,不省人事。 白起眉头一皱,难不成自己力气真有那么多,这小丫头被撞坏了,“管家,把她带下去好好休息,这两日就别让她干活了!” 管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听到白起吩咐,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 白起看他模样,心中疑惑,“管家,我在府中从不生气,你怎么被吓出汗了?” 管家笑着说道“没有的事,少爷的好脾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知道,只是自从老夫人中病开始,老奴也觉得自己每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白天常常没有力气,走几步路,便虚汗连连!” “此事必有蹊跷,恐有邪祟作怪!”郁坤双眸微闭,双手负于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 第一百五十四章不速之客忽来访 郁坤此言一出,可是吓坏了那老管家,想他一把年纪,都要迈进棺材的人了,居然还能碰到这种事。 白起连忙说道“此事还要多多劳烦郁公子了!” 郁坤摆摆手,“无妨!我且先看看!”郁坤上前,食指和中指按在老管家的脉搏上,一丝银白的光线顺着脉搏游遍全身,最后心房之处隐隐有团黑气,被那银白光线追得无处藏身,欲从头顶溜走,郁坤五指成爪状,将那黑气捏于掌中,最后消失不见。 郁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声自言自语道“有意思!”遂又看向老管家,“你且回去吃些当归,红枣之类的补气补血,明日便好!” 老管家连忙作揖感谢“谢谢公子大恩大德!” 白起带着郁坤进了公孙夫人沐子琴的房里,郁坤愈加觉得死亡之气愈加的沉重,床榻周围围绕的都是团团黑气。 郁坤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打开瓶塞,放在圆木桌上,双眸紧闭,手掐指决,口中念念有词,那些黑气像是受到磁场的吸引,被卷进了那玉瓶之中,白起等人肉眼凡胎,自然看不见那些萦绕不散的黑气,看着郁坤的动作,就像跳大神的。 收完黑气,郁坤再为沐子琴把脉,竟然还发现她的身体里藏着黑气,一丝银白探入沐子琴的脉搏中,被强大的一股黑气打出体外,空气中响起如同鬼魅的声音“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块儿收拾!” 这话,不仅郁坤听见,白起听见,连公孙梦绮也听了去,兄妹二人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人的踪影,吓得不轻。 这时郁坤的声音响起“妖孽,今日小爷再次,你休得放肆,若不滚出老夫人的身体,定要你元神俱灭,不入轮回!” “啊哈哈哈哈,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空气中的话音刚落,一股黑气如离弦之箭射向郁坤,郁坤微拂衣袖,两扇门大开,郁坤回头对白起兄妹说道“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说完一股劲风将白起兄妹二人送出屋外。 “妖孽,让你看看小爷的厉害!”郁坤掌中流云婉转,黑气绕他一圈又一圈,掌中灵力达到顶点时,往地面上重重的拍下,金色的流光将黑气激得四分五裂。 那空气中的声音似有不可置信带着些许不甘的说道“不,不可能,我修炼五百年,才到这个境界,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声音停止,黑气尽散,再探沐子琴的脉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郁坤对着门外叫道“你们进来吧!” 白起和公孙梦绮听到郁坤的叫唤,狼狈的进了屋内,郁坤说到“让人准备深井里的水,府中中魔气的人太多,我准备些丹药!” 没有多大一会儿,便有丫鬟抬来了井水,郁坤刺破自己的指尖血,滴入井水之中,另一只手掌中燃起火焰,井水混合的血水逆流而上,在火焰的烘烤之下,变成一颗颗朱红色的药丸滚落在碗里。 公孙梦绮瞪大着眼睛,崇拜的看着郁坤,简直就是她心里夫君的不二人选,可是脑海之中竟然冒出那一年在匪窝里,那个一袭红衣,前来救她的偏偏公子。 炼成丹药,足足花了一个时辰,郁坤的额头却只留了几滴汗水。 “郁公子,这个药丸………”白起有些怀疑的看着碗中的药丸,井水随处可见,不觉稀奇,可他的血?难道真有救人的功效? “你别管那多,让他们分而食之便好!”郁坤自然不会告诉旁人,那魔障之气与他同出一系,否则还不被他们当成妖怪了! 白起也没再多问,想来都是与他师傅有些关系,那自然是值得信任的。“好,多谢了!” 那晚回到将军府,郁坤便去寻了黎慕茶。 黎慕茶道“今日公孙府中是个什么情况?你且说与我听听!” 郁坤答“若我没猜错,应当全是来自地府的!” “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不然怎么可能还会与你在此谈笑风生?”郁坤浅笑着,就那点点事,还难不倒他。 中原战事不断,可神州却正在发生一件大事! 千殇宫宫主凤千殇广下邀请贴,于下月秋分齐聚千殇宫参加其大婚。 青莞的肚子已经有了九个月,却比寻常人更加的大上几分。 “莞莞,你说我们的孩子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此刻凤千殇哪里还有昔日冷傲无双的模样,他满心都是如何做好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看着耳朵紧贴在自己肚皮上的凤千殇,青莞额头冒起几条黑线,在她印象里,凤千殇本就不爱笑,话也不多,可陪伴她的这些日子,他却在逐渐改变。 大殿的敲门声响起,凤千殇起身理了理衣服,“进来吧!” “宫主,有个绝色佳人可是在外恭候多时了呢!”冷千面戏谑的看着青莞和凤千殇。 “未到大婚之日,宫门紧闭,谁带她进来的!”凤千殇有些恼怒,却又没有发作。 冷千面无辜的摊摊手,瘪嘴说道“谁知道呢?我以为是宫主的熟人,知道如何寻入宫之路,也便没多问!” “若人人都渎职,那这千殇宫岂不是人人可进,来去自如了”凤千殇一记眼神扫过去,冷千面这才止住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莞莞,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晚些时候陪你用膳!”凤千殇对青莞说完又看向冷千面,冷冷的说道“既然你这么闲,那就送夫人回青莞居,好生歇着,若出半分差池,唯你是问!” 看着那抹逶迤的红裳消失在视线里,冷千面才委屈的说道“哎,我们这位宫主啊,对谁都冷言冷语,就唯独对夫人您不一样!” 青莞浅笑道“他若跟你一样见谁都嬉皮笑脸,何以在这宫中立威,这千殇宫如何在这人才倍出的神州立足,如何护你们这一宫众人!” 冷千面无奈的摇摇头,心道:果然是中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教训起人来,一套又一套的,还让人不得不服。 “嗯,夫人教训得是!”冷千面装作正儿八经的样子说道。 凤千殇出了议事的凤鸣殿,果然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 凤千殇冷冷的说道“是何人擅闯我千殇宫?” 女子转身,那笑容如沐春风,让人移不开眼“师兄,好久不见,可还过得好?” 凤千殇半晌才回过神,惊呼一声“般若?” “还以为你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一个般若呢!”般若笑着说道。 “你不在明月洞府做你的明月仙子,怎会突然想到要下山?”凤千殇将心中疑惑说出口。当年他和师妹卓凝一起下山诛杀凶神的时候,劝她一起下山,她还诸般推辞,以学艺不精为由。 “山中寂寥,原本还有惜辰陪着我,可他千年前这一下山,便再也没有回去过,实在是一个人无聊,便寻思着下山看看,一路上听说你下月大婚,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便自己前来了!”般若倒是如实解了凤千殇心中的疑惑。 “同门师妹一场,你来我很高兴,但这宫中,上至我未过门的妻子,下至打杂弟子,皆受我凤千殇庇护,烦请你收起你那些害人的蛊虫!”纵是同门,凤千殇也没有给般若好脸色,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 “师兄难道还信不过我?觉得我会伤人?从小我便羡慕你和卓师姐的感情,师姐倒是与我亲近,却也不及与你,可你更是不愿与我多说话,我想知道这其中缘由,师兄可否如实相告?”般若自嘲的笑着。可在旁人看来,她的嘴角永远挂着笑。 “师妹,你想多了,如今师父已不知云游到了何处,卓师妹已经仙陨,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凤千殇说完,转身对一旁的弟子说道“去收拾出一间雅阁,让这位姑娘住下,好生招待,晚膳让人送到夫人的青莞,本宫在那里用膳!” “谨遵宫主之命!” 直至凤千殇消失在拐角,白衣弟子才抬起头,恭敬的领着般若去住处。 般若的亲和,让她在这宫中受到上上下下的尊敬,人人都说她是一股清流,让这冷清的千殇宫有了人气。 在与弟子攀谈中,她知道青莞是卓凝和伏羲的女儿,青龙国高高在上却无实权的长公主,凤千殇对她宠爱非常,就连如今住在千殇宫里,也是按照她未出阁时青莞居的摆设。 “姑娘,这是您今日的膳食,不知可还合您的口味!”女弟子将菜碟放在圆木桌上。 般若尝了几口,浅笑道“嗯,很合我的口味,还是师兄心细,一直记得我的口味!” 女弟子道“姑娘喜欢就好,宫主吩咐过,姑娘喜欢吃什么便给什么!那您先吃,我先下去了!” 女弟子正欲离去,般若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噢,对了,我来这宫里也有好几日了,还从未见过你们夫人,不知她住在何处,我好前去拜访!” “夫人快要临盆,宫主有交代,没有什么事,不得去打扰夫人,姑娘还是去问过宫主的意思再过去吧!”女弟子可轻易不敢让般若去打扰到青莞的安宁,若出什么事,以他们家宫主那股护妻劲儿,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你先下去吧!”般若任然在笑,让人看不出喜怒。 第一百五十五章断情蛊毒植入体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轻缓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扰了青莞的好梦。 开门后,一张巧笑嫣然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进来吧!”青莞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圆木桌,为般若倒茶。“不知你找我,有何指教?”青莞开门见山的问道。她可不会相信这个女人只是单纯的来看她。 “指教不敢,你本是我师姐的女儿,又马上成为我师兄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来看看你,不是应该的吗?”般若不请自坐,端起青莞倒的茶,抿了一口,啧啧称赞道“果然是好茶!” “师叔若是喜欢,莞莞可给你送过去!”青莞的语气是冷的,从般若进来到现在,她也没给她半分好脸色。 “好茶是好茶,可我们练蛊的,是极少饮茶的,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般若说道。 “茶你也喝了,人,你也看了,若是没什么事,师叔还是回去好生歇着,我夫君脾气有点大,若我今日累着了,夫君怕是要发难于你,毕竟师兄妹一场,生了嫌隙不好!”般若才堪堪坐下,青莞便不给面子的下着逐客令。 以青莞的心性,从般若入住千殇宫的时候,她便让人细细留意般若的一举一动,看她如何收买人心,打听着宫中上下大小事物,仿佛半月之后要嫁入千殇宫的不是青莞,而是她般若。 “青莞,你也太看得起你在师兄心中的分量了,若不是你死了娘亲,你觉得师兄他会真的照顾你?你错了,他只是在弥补对你娘的遗憾,在可怜你,凤凰高傲,他对你的恩宠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就算今日我真的把你怎么样了,他也不会为难于我,因为他的师父就我一个女儿!”般若的嘴角始终挂着笑,哪怕此刻她在挑拨离间,也能让不知情的人看到她的一片赤子之心。 这番话,若是前世,她恐怕是真的相信了,可这一世的青莞,退却了青涩,她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人。 在这世间,她独独信了凤千殇,旁人兴许会害她,想要她死,可是她知道凤千殇不会,只有这个男人对她一心一意,会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青莞掩唇笑了几声,像在嘲笑般若。 般若如同被踩了尾巴,“滕”的站起身来,“你笑什么?” 青莞止住笑,说道“笑你天真啊,我与你萍水相逢,与我夫君相处八千年,你说我是信你还是信他?”“还有啊,你连戏也演不好,做了那么多天好人。怎么在我这里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呢?” 般若被如此说,也不恼,反而自信的说道“你若不信,我们赌一次!” 不等青莞答应或拒绝,般若拇指指甲划破食指指尖,一滴血朝着青莞的眉心飞去,在触碰皮肉那一刻化作血红的虫子钻入青莞的眉头,只一瞬,皮肉恢复完整如初,没有留一点疤痕。 青莞只感觉到一阵如蚊虫叮咬的疼痛,脑袋晕乎乎,便昏厥了过去。 般若轻轻拍了拍青莞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嗜血“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太嫩了,我会让你知道,千殇宫的夫人这个身份你承受不起!” 凤千殇收到弟子的禀报,般若去了青莞居,便一路飞奔回青莞居,大开门那一刻,便看到青莞如熟睡一般躺在榻上,般若则是守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青莞。 凤千殇并没有因为这一幕,而放下戒心,连忙探了探青莞的脉搏,知道一切如常,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有两个小不点儿正受着万般煎熬,与蛊虫做着抗争。 “是谁让你来青莞居的?”凤千殇冷着脸问道。他对般若的情义也只仅仅因为她是他的恩师之女,否则她连见他的机会都不会有。打小他就知道,他这个小师妹心肠狠毒,她看上的东西就算是别人的也要占为己有。 “刚刚青莞与我打了一个赌!”般若刚说完,手腕就被凤千殇紧紧的抓住,“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师兄,你捏疼我了!”般若试图拨开凤千殇的手。却换来凤千殇更大的怒火“我说过,你不许动她,你当真把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她不过是中了我的断情蛊毒!”般若云淡风轻的说道。 凤千殇咬紧牙关将她甩落在地,眸中似要喷出火焰“把解药给我,我尚可饶你一命!” “师兄,断情蛊毒,断情,聪明如你,难道不知道何为解药吗?”般若桀桀一笑。 凤千殇顿时如遭雷击,后退几步,心中悔恨不已,他千不该万不该便是让般若住在这千殇宫给青莞埋下安全隐患。 看他这幅模样,般若继续火上浇油道“断情蛊毒,唯恨独解,你若不想她死,那便让她恨你吧!恨之深切,此毒方解,七七四十九日,毒未解,便身亡!” “你最好给我记住,她若是死了,我也会让你下去陪她!”凤千殇说着,转身离去。 般若则从怀中取出一丝绢帛,对着凤千殇的背影说道“师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爹给你留下了什么!” 听闻师父留下东西给他,他不经停下脚步,般若绕到他身前,将绢帛递给他。 凤千殇接绢帛,刚看了两眼,便将绢帛扔到般若脸上,“我告诉你,半月之后我就是不娶莞莞,也定然不会娶你这毒妇!”说完便气愤离去。 般若这次没有笑,她哭了,泪眼朦胧对着他的的背影大喊“你知道我爹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写的婚书吗?因为你,我爹他再也回不来了。” 般若成功的让凤千殇再次回头,恩师如父,他的心再狠,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你说清楚,师父到底怎么了!”他明明记得鬼谷师兄告诉他,师父云游,让他同卓师妹安心下山,捉拿凶神犼。 “亏你还记得我爹,当年你剧毒攻心,是我爹将毕生功力作为药引给你解毒,最后耗尽心血而死。他有遗言不能让你知道这件事,念我年幼,便写下婚书,待我成年,学有所成嫁与你做妻。所以,我和鬼谷师兄隐瞒了你真相,也是鬼谷师兄说,为了让你安心下山,先不要将婚书的事情告诉你,我才迟迟没有拿出来!你的命是我爹的命换来的,你凭什么不听他的?”般若将多年压在心里的事实一一说出来,心里仿佛落了块巨石。 “师父的事我很抱歉,可你若真的需要我达成师父的遗愿,你大可早说,为什么要对莞莞下手?”凤千殇质问着般若。 “因为她挡了我的路,我不喜欢绊脚石!”般若双眼里除了泪光,全是恶毒。 “你真是无可救药!”凤千殇知道自己纵然有满腔怒火,他也不可能杀了般若为青莞赎罪,他自己也知道,般若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无所顾忌的对青莞下手。 凤鸣殿中,凤千殇阴着一张脸,看向自己的孪生弟弟凤梧,吓得后者出了一声冷汗。 冷千面在一旁看了半晌,他也不知道今日凤千殇此举是为何,便问道“宫主,您今日单独面见我和二公子到底所为何事?” 凤千殇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按动书案上的一方砚台,屏风向两边展开,露出一条漆黑的甬道,凤千殇对二人说道“你们同我进来!” 进入甬道,灯火通明,凤梧永远不会忘记,这是幽闭了他几千年的老地方。 “凤梧,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今日有一事求你!”凤千殇第一次放下他高高在上的宫主尊严,去求他的弟弟。 凤梧和冷千面都有些愕然,凤梧略带嘲讽的说道“呵,你凤千殇在这神州,万人之上,一呼百应,而我,不过一个废人而已,何以值得你低头求我!”凤梧虽如此说,心里却早已原谅了这个哥哥,当年的事,废了他功力,将他幽禁已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是啊,我万人之上,一呼百应,可我现在救不了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凤千殇一下子像个无助的孩子喃喃自语。 “宫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冷千面听了凤千殇所言,云里雾里的,不知他究竟说的什么。 凤梧知道凤千殇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他不得不帮,看他痛不欲生,他心里又何尝好受过?半晌才悠悠开口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凤千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直直看着凤梧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般若给莞莞下了断情蛊毒,此蛊藏于人的体内,恨于蛊毒乃是毒药,所以,我得让她恨极了我,七十七四十九日才能解毒,她心里越是爱之深,便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苦……” “所以,你下不去手伤害她,便找来千面为我易容,让我待你去伤害她?是这样吗?”凤梧问道。 凤千殇苦笑一声“不仅如此,我师傅当年为救我,丢了性命,留下一封婚书,如今般若拿着婚书回来逼我完成师父的遗愿!” 凤梧想也没有多想,便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凤千殇万万没有想到,凤梧会这样轻而易举的答应他如此过分的要求。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胎诞下龙凤子 青莞微微转醒的时候,榻前只有一个婢女,凤千殇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她不喜婢女服侍,所以跟前从来没有婢女。青莞心中疑惑不解,这千殇宫中全是弟子,不知何时多了个婢女? 青莞望着那长相清秀,体格高大的婢女,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秀!”婢女将头埋得很深,声音也是唯唯诺诺的。 青莞点点头,轻咳了几声“我跟前不需要人服侍,你去跟宫主说一声,然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婢女连忙跪地摇头说道“姑娘千万不要赶走,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卖身葬父,宫主慈悲,才让我来伺候您的,若是您不要我,我真的无路可去了!” 看她这模样,青莞也不忍心将她赶走,便说道“好吧,看在我未出世的孩子的面上,我留下你,但是你要谨记,我最痛恨的是背叛,我不会原谅一个背叛过我的人!” “多谢姑娘收留之恩,阿秀决不会背叛姑娘,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阿秀做着发誓的动作。 “嗯,那替我更衣吧!”青莞刚说完,便觉得胸口如万箭穿心,幸好阿秀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姑娘,您怎么了?”阿秀皱眉问道。 青莞疼得咬紧牙关,冷汗直冒,可她不服输,她知道这定然是般若的诡计,她不能让那个女人得逞。于是说道“我没事,你去给我把鬼医找来!” 阿秀有些为难的说道“姑娘,您有所不知,您昏迷这几日,般若姑娘也病了,宫主吩咐鬼医一直守在般若姑娘的床前诊脉,半分没有懈怠!” “那宫主人呢?”青莞问道。 阿秀有些紧张的答道“宫主,宫主在凤鸣殿和千面大人议事,许久都还没有出来!” “我知道了,你替我更衣,我们去凤鸣殿!” “宫主,听闻您不近女色,若非今日所见,奴家还真是相信了呢!”凤鸣宫里传出女子娇滴滴的声音,略带些喘息声。 青莞停下了正要敲门的动作,如一具木偶伫立不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过昏迷了几日,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需要一个答案,可她不敢亲自进去问他。 浑浑噩噩不知到了哪里,只听得有人唤她。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青莞抬头望去,竟然是冷千面。“千面,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冷千面挠挠头,闪烁其词的回答道“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许是宫主这些日子比较忙,冷落了夫人,这偌大的千殇宫全靠着宫主一人,夫人您要多体谅宫主!” “呵,他忙,忙到床上去了吗?”青莞知道冷千面定然给不了她,她想要的答案。也对,整个千殇宫,都是他凤千殇的人,她不过一个外人而已! 回到青莞居后,青莞为他找了无数个理由,却没有一条符合他的苦衷,他凤千殇在这世间有谁能够威胁他? 看她独自发呆,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阿秀急得劝说道“姑娘,您别太伤心了,您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腹中的孩子想一想!” 说到孩子,青莞心里多少还有些慰藉,终归这是完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骨肉。 “我累了,扶我去休息吧!”擦了一把眼泪,青莞无力的说道。 阿秀却反驳道“姑娘,您还未进食呢,别饿着了腹中孩子,多少也吃点儿!” 看着桌上渐渐冷却的饭菜,青莞没有一丝胃口,她摇摇头道“算了,我吃不下,倒了吧!” 正说完,门却被一脚从外面踢开,凤千殇一袭红裳逆光而来,他看着青莞冷冷的说道“你当我千殇宫的米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想饿死,没有人拦你,可你若是饿坏了我的孩子,我便要青龙国所有人的命给他赎罪!” 青莞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拽在手心里,好疼,可倔强如她,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 “不吃是吗?”凤千殇看了一眼随他进来的两个弟子,说道“你们亲自给夫人喂食,她若不吃,你们就死!” 两名弟子被凤千殇的话吓得手脚发软,宫主的手段他们可是知道的,得罪了宫主,那可是小命休矣! 其中一个弟子,颤抖着抬起饭碗,凑到青莞嘴边,说道“夫人,您就吃点吧,别为难我们了!” 青莞别开脸,想到她在凤鸣殿外听到的声音,突然有点想吐,却听见凤千殇轻笑道“怎么,看到本宫,让你觉得很恶心?” 青莞一身傲骨,怎可让他折了去。看青莞冷傲的模样,凤千殇怒火中烧,冲着两个弟子大吼,“你们是傻子吗?她不吃,就给我灌下去” 得到命令,为了活命,弟子只好找来绳子,捆住青莞的手,青莞她不是那种会任人鱼肉的人,她想要反抗,却发现周身运不起半分法力,她也想明白了,原来,一早凤千殇就封住了她的法力,让她反抗不得。 一勺一勺的米饭,青菜,鸡鸭鱼肉被粗鲁的塞进她的嘴里,即使她咬紧嘴唇,还是被撬开,鲜血一直顺着下巴流,可她的目光却一直死死的定在凤千殇的脸上,她想知道他对她究竟还有没有一丝怜悯。 可显然,她失望了,凤千殇只忙着把玩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冰冷的笑。 直到桌上只剩下些残羹剩饭,凤千殇才挥挥手让两名弟子退下,阿秀忙不迭的跑过去解开青莞手上的绳子。 阿秀许是被吓到了,哭着用手掸去了青莞胸前衣襟上的残羹。 “阿秀,不许哭,你以为你哭了,就会有人可怜你了是吗?”即使是面对这种践踏尊严的羞辱,青莞自然在想,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委屈?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却又被她及时否定掉。 “今日起,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这个院子,安安心心的把我的孩子生下来,夫人的名分我会给你,你一辈子的吃穿用度都不会少了你。不过十日之后,我会完成我师父的遗愿娶般若为妻!”凤千殇轻飘飘的说完,转身正要走。 青莞却在他身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凤千殇,亏我信誓旦旦的说这个世上只有你不会背叛我,只有你不会舍得伤害我,到头来,先背叛我的人是你,伤我最深的人也是你,你什么时候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 “啊~”青莞刚说完,却感觉到肚子在胀痛,下体好像有液体流出。 “姑娘……姑娘……”阿秀被地上的血吓得六神无主,不过很快她便静了下来,将青莞扶到床上。 凤千殇才走到院中,便听到阿秀的尖叫,他没有回头,却挑了几个做事利落的女弟子去青莞居。 阿秀一直守在青莞的身旁,给她打气,“姑娘,您撑住啊,用力……再用力一点,孩子马上出来了!” 鲜血染红了一盆又一盆的水,阿秀急得额头冒虚汗,仿佛在生孩子的不是青莞而是她一样! “赶快去重新打热水,快!”阿秀不仅一边安抚着青莞,还要一边指挥着那些女弟子,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啊………啊……”青莞抓紧了阿秀的手腕,指甲嵌进了阿秀的皮肉里面,她也没有叫出一丝声音来。见青莞着实痛苦,直接将另一只手腕放到青莞口中。 随着婴儿的一声啼哭,青莞才如泄了皮球一样松开了嘴,阿秀的腕上是两排牙印,血肉模糊,可她看到青莞平安生下孩子,比任何人都要开心,接过女弟子手中的婴儿,她看了一眼,高兴得说道“恭喜姑娘,是个男孩儿!” 青莞正准备伸手去接,却发现肚子又开始剧烈的疼痛,“啊……阿秀,好痛!” 众人这下都慌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一个稍有经验的女弟子掀开被子一看,惊呼道“还有一个!” 青莞再次从鬼门关走了一回,直到听到那声啼哭,她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时,小腹平平,可床前只有阿秀一个人,异常冷清,与她之前所想完全不同。 “阿秀!” 听到青莞叫自己,阿秀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将青莞扶起。 青莞问道“孩子呢?” 阿秀带着哭腔说道“阿秀无能,孩子刚生下来,趁着姑娘您昏迷,宫主便把孩子抱走了,说是青莞居血腥太重,不适合孩子成长!” 青莞闻言,气得脸色铁青,难道他连她最后一丝念想也不放过吗?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青莞问道。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到他的跟前,要回她的孩子。 “听弟子说,宫主今日在花园里……”阿秀的声音越说越小,她不敢说凤千殇在花园里陪着别的女子抚琴。好在青莞她也只想知道凤千殇在哪里。 当青莞一瘸一拐的来到花园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你侬我侬的情景。 凤千殇正持着那女子的手教她抚琴。二人背对着青莞,自是没有察觉身后有人。 忽然那女子说道“宫主,人家手疼,不想抚琴了!” 凤千殇闻言,并未生气,抬起那女子的手在嘴边吹了吹,说道“你真是个小妖精,好吧,不抚也罢!就你这撩人的小模样,本宫此刻就想吃了你”凤千殇说完,抬起女子的下巴,旁若无人的吻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婉兮清扬慕清华 阿秀心疼的劝道“姑娘,咱们回去吧,您也知道宫主的脾气,您这么过去,他又该责备您了!” 青莞苦笑一声“他最好一气之下,杀了我,否则我定不会就此罢休!” “姑娘~”阿秀还想再劝说,青莞已经先行了一步。 凤千殇眼角瞥见那一抹青色的身影,有些不耐烦将那女子搂在怀里。 青莞讽刺着说道“听闻,宫主近日可是收纳了不少女子,夜夜笙歌宴舞,不眠不休,不知您这身体,可还吃得消?” 凤千殇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本宫身体如何,不劳你操心,你应该多操心自己的身体,再过几日便是大婚之日,你父皇和温姨娘可是会来的,让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是会怪罪本宫,到时本宫一个不高兴,说不定就踏平了青龙国!” 青莞忽然仰天大笑“呵……亏你还记得大婚,就你现在这副身子,脏了,本公主还不稀罕!” 青莞话音刚落,便觉得脸庞火辣辣的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凤千殇,人家说打人不打脸,近日被他连连羞辱,今日被他当众打脸,他果然如世人所说冷血无情! ."凤千殇,既然如今我在你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的心里也没有我半分,那不如将我的孩子还给我,此生,我不会在出现在你的面前,扰你清静,从此桥归桥路归路!"青莞仰着头,她从不卑微,哪怕此刻她在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你休想,我凤千殇玩过的女人,我就是不要,别人也休想染指半分,你记住,你这一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你休想摆脱!”凤千殇说完,漫不经心的拉着那妖冶女子离开花园。 “那你让我见孩子一面!”青莞对着凤千殇的背影呐喊,她现在连离开都不再奢望了,她想见那两个孩子。 “好,你回青莞居等着!”凤千殇说罢,狞笑着扬长而去。 深夜,青莞都还不曾入眠,目光一直盯着漆黑的门廊,白日凤千殇说过,会让她见孩子一面,所以无论多晚她都等。 夜风有些凉,想唤阿秀给她披件衣服,这才想起,早些时候她便让阿秀回去休息了,只自己一个人在等。 “怎么,穿得这么单薄,莫不是想勾引本宫?”一阵热气喷洒在青莞的的耳根后,凤千殇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只是这个男人她如今已经陌生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孩子呢?”青莞一回头便看见宽大的红袍里抱着一个孩子。 凤千殇将孩子无情的扔给青莞,母子连心,她好似感觉到孩子周身散发出来的恐惧。连忙哄道“宝宝别怕,娘在这里!” 当孩子抱在怀里的那一刻,便觉得这些天所受的委屈都值得,看着怀里的宝宝“咯咯”的笑着,她的心是暖的。 只是忽然间,她的全身像爬满虫子,又像万箭穿心,这些日子,她只要每每想起,曾经那些美好的日子,体内便如万蚁啃食,痛不欲生。 凤千殇见她如此,拳头虽然握得很紧,却还是不咸不淡的说道“戏演得真好,你以为你这样,本宫就会同情你吗?” 青莞不答,只剩痛苦的低鸣,凤千殇邪戾一笑“别装了,明明里骨子里在发浪,还装得那么清高!” 凤千殇一把狠狠的将青莞甩在床榻上,只是后者却只顾着怀中的婴儿,背部狠狠的撞在床沿上,她只皱眉,连叫都没有发出一声。 凤千殇欺身而上,按住青莞的手,将婴儿放在一旁,亲眼看着他撕扯着她的衣服。 婴儿被吓哭,他正目睹他的母亲受着欺负,可是他说不出话,张口就是哭。 看到孩子在哭,青莞大骂道“凤千殇,你个混蛋,你吓到孩子了,你起开!” 可凤千殇哪里会听她的,他疯狂的要了她,不顾她的挣扎和谩骂,也不顾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良久,凤千殇在青莞身旁躺下,而青莞却背对着他哄着哭累了的孩子。 看着青莞原本洁白如玉的背上现在青一块红一块,这些都是他的杰作。 凤千殇他心里是难过加自责,为了她,他不得不这么做,他何尝不想与他安稳度日,可命运看不惯他过得太好!凤千殇抬起手,看着手腕上已经结痂的两排牙印,他笑了,他知道这些伤比起青莞身上的心上的不及万分之一。 次日,青莞醒来时,身旁没有了凤千殇,没有了那孩子,她感觉自己身上每个细胞都要奔溃了,“阿秀………阿秀……阿秀!” 阿秀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半刻不敢耽搁闯进了屋中,“姑娘,您怎么了?”阿秀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地的碎衣,她也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秀,孩子呢?我的孩子呢?”青莞蓬头垢面,激动得从床上滚下来,她知道她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只有那两个孩子。 阿秀端过梳妆台上的托盘,“姑娘,今日宫主有交代,只要您亲自将这套嫁衣送去给般若姑娘,小少爷就交给您抚养!” 看着那鲜红的嫁衣,青莞只觉得讽刺极了,“好,我这就送去!” “哟,还劳烦夫人给我送嫁衣,般若何德何能去享这份尊宠?”般若说着,伸手去接嫁衣,却故意失手打翻托盘“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我那位师兄似乎体力太旺盛了,每日都要得厉害,现在我这全身酸痛,还劳烦夫人给我捡起来了!” 青莞的心被那一句句锐利如锋芒的话刺得心里难受,可为了她的孩子,她会对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弯腰。 青莞的手刚触碰到那嫁衣,般若毫不留情的抬起她“高贵”的脚踩了上去。 青莞虽疼得全身发抖,却硬是咬紧牙关不曾闷哼一声,般若双眼都是恶毒的说道“你叫啊,叫得越大声,我越是高兴,我高兴了就放过你!” 青莞却倔强着说道“你也不怕你副恶毒的心肠,毁了你这副好看的皮囊!” 般若道“你不是自信满满的说,师兄是这个世上最疼爱你的人吗?时至今日,他还值得你信任吗?” 般若一语成谶,这些全是青莞不愿去想的,可般若却无情的撕开她心口上结痂的疤,再撒上一把盐,再次让它鲜血淋漓,面目不堪。 “呵,不知道凤千殇知不知道你在人前人后变换的这一张张嘴脸,不过也对,婊子配狗,才能天长地久!”青莞说着不顾般若加大脚上的力度,带来的疼痛,仰天大笑。 “你这嘴巴,可真毒!”般若抡起了袖子,放开架势的狂煽着青莞的脸。 回到青莞居后,青莞的脸已经不成样子,阿秀愤愤不平的说道“姑娘,你也太好欺负了,现在千殇宫,谁人都想踩姑娘一脚,那般若心肠也太毒了,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青莞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嘴巴已经不能够说话了,麻木得有些疼痛。心道,如今自己法力被封,凤千殇处处针对,般若处处挑拨,她又能怎么办? 阿秀嘟囔着说道“还好千面公子送来了些疗伤的好药,否则你这脸这手怕是要毁了!” 青莞用那只完好的左手蘸了些茶水,歪歪扭扭的在桌上写道“孩子送来了吗?” 阿秀有些为难的说道“送是送来了,可就送了小少爷,就连阿秀也不曾见过小姐” 阿秀又怕青莞伤心难过,便说道“不过也没事,姑娘您大可放心,观星阁的阁主洛疏语洛阁主亲自给小少爷和小姐占星卜卦,测试灵力,说小姐是万年难得一见的修仙人才,这不,便抚养在 阁主哪里了,至于小少爷,可是半点灵力也没有,还身体孱弱,宫主觉得少爷丢他神州第一人的脸,就送给姑娘亲自抚养了!” 青莞撵去眼眶里的泪水,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她再无所求。 阿秀又继续说道“宫主还亲自给小姐赐名,凤婉清!” 青莞浅笑,用唇形无声的说道:水木清华,婉兮清扬! 见青莞高兴,阿秀又继续说道“姑娘,小姐都有名字了,您也给小少爷取一个吧!” 青莞想也未想,蘸了茶水在桌上写道“慕清!” 阿秀高兴得手舞足蹈,“少爷有名字了,叫慕清!慕清!” 大婚的日子,很快来临,千殇宫人人喜庆,宫门大开,可宫门外却有两个年轻男子踌躇不前。 “苏公子难道是不敢再上前一步,看到心爱的姑娘成了旁人的妻?”宫子冶一把折扇,两个梨涡,笑得如沐春风。 苏焱苦笑,一脚踏入宫门,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彼此彼此!” 宫子冶收拢了折扇,喃喃自语道:是啊,彼此彼此罢了! 阿秀看了看正在哄孩子的青莞,不安的说道“姑娘,您先换上衣服吧!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待会儿宫主若是看不到你,又该发脾气了!” 青莞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当真以为我就是按时到场,他就会放过我吗?你太傻了,无论我今日表现得有多好,他都会在满席宾客面前让我难看!” “那怎么办呀,姑娘!”阿秀急得跳脚。 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青莞无波无澜的说道“替我更衣吧!他想要羞辱我的理由,那便给他,只要他好好善待婉清,不要对慕清动手,我便无所求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凤鸣大殿甘受辱 苏焱和宫子冶只因爱上同一女子,却又求而不得,反而成了“互诉衷肠”的好朋友。 进得千殇宫,入了席间,也是两人碰杯对饮。 凤千殇仍然是往日里那一袭红衣,纵是新婚,也没能改变他半分装束,让人看出了他的傲慢。他立于高位,嘴角勾起一抹嗜血,语气却是冷得让人牙齿打颤“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来我千殇宫赴宴,今日本宫就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一个消息!” 凤千殇的声音一出,整个凤鸣殿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在洗耳恭听着他要宣布的消息。 凤千殇很满意众人脸上的表情,“昔日家师曾留下一卷本宫与同门师妹般若的婚书,我凤千殇感念师父养育救命之恩,定不辜负他的遗愿,可是青莞前些日子为本宫诞下一胎龙凤,本宫念她怀胎辛劳,般若大度,便给她个名分,让她于千殇宫安享余生!” 席间的温如玉不可置信的听着凤千殇的一言一语,聪明如她,像青莞如此倔强的性子,她恐怕宁愿一死,也不愿在这千殇宫中看别人的脸色苟且度日。 “陛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温如玉低声问着伏羲。 看她脸色发白,伏羲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先静观其变!” 而事实上,她知道伏羲怎么可能因为青莞与千殇宫为敌,他的眼里什么都是大局为重。 另一边,两位翩翩公子几乎同时要将掌中的酒杯捏碎。 新婚致词人扯着嗓子高喊“新妇到~” 般若一身大红嫁衣,头戴鎏金凤冠,在女弟子的搀扶下步步生莲走进殿中。 般若的嘴边本就时常带着笑,加上今日眉间那一抹新娘妆,更添几丝妩媚。 席间就连女人都瞪大了双眼,可只有那两位翩翩公子怎么看她都像个妖孽,本想着只要青莞幸福,无论和谁在一起,他们都会真心祝福,可这个女子横刀夺爱,青莞是该有多伤心呢? 凤千殇走下高位,拉起般若的手,一同走向那个象征着千殇宫主人的宝座,他高声道“自今日起,般若便是我千殇宫的正宫夫人,见她如见本宫亲临!” 世间女子能得到这样的尊崇,那便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不过只有般若知道,凤千殇如此做不过是想救青莞的命,不过她还是很愿意配合凤千殇演这出戏。 新婚致词人再次高喊“敬酒!” 青莞早已在殿外候着,凤千殇说的每一言每一语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敬酒,便领着阿秀进了大殿。 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在层层胭脂的遮盖之下,没有露出半点痕迹,她的头上没有过多装饰物,只有一根木钗,甚是可怜,今日原本是属于她和凤千殇的大婚,可新娘不是她,新郎却没有换,她成了禁脔,说是给了名分,却也不过是千殇宫人人捧在手心里的凤婉清凤少宫主的生母罢了! 一身玫红长裙昭示了她的身份,却也没有掩盖她的半分光华,席中些许男子无不感叹,如此美好的女子至此便要在这千殇宫孤苦终老,真是可悲可叹! 青莞知道,别人越是可怜她,就说明她自己曾经越可恨,所以,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那么不堪,她努力抬起头,只为告诉别人,她没有那么卑微。 阿秀端着盛着酒壶酒杯的托盘,青莞不顾旁人的审掇,亲自斟酒恭敬的端到凤千殇面前,又端了另一杯给般若,她只木纳的站在那里,看二人饮下交杯酒。 低头饮酒那一刻,凤千殇指尖银光一闪,青莞足尖失去重心,刚好扑倒在凤千殇和般若的中间,酒杯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凤千殇低吼着,拽紧青莞胸前的衣襟,“青莞,你是不是见不得般若好,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也敢捣乱!” 般若装做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劝说道“师兄,今日不宜动怒,想来,青莞妹妹也是不小心的!您就别怪她了!” 青莞看着二人惺惺作态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至极,她就说过,凤千殇会有一千种一万种让她出丑的办法,所以,她不想去辩解什么。 凤千殇在般若的劝说下,愤恨的说道“还不给本宫滚回你的青莞待着,没事别出来触眉头,看到你这副样子,本宫就觉得心里不爽!” 阿秀战战兢兢的搀扶着青莞离开。果然席间全是说她好歹也是出身皇族,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一点皇家女子的风范都没有。也有人说,她就是见不到般若抢了她宫主夫人的头衔,夺了她夫君的宠爱,所以,她就是心不甘的去报复……… 纵是再多污言秽语,对于如今的青莞来说,除了她的两个孩子,她又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 回到青莞居,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孩子,她刚才受到的侮辱全都抛在了脑后。 “你究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任人欺负却没有半分还手的能力?” 听到声音,青莞抬头望去,原来,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熟人。 青莞低下头,缓慢的摇着摇篮,说道“我竟不知道,堂堂蛟箎族的少主、苏州城的少城主不知何时成了梁上君子!” 被人称作梁上君子,宫子冶和苏焱有些不情不愿的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苏焱向来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见到青莞如今落魄,他也没有半分责问她的软弱,只说道“青莞姑娘,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离兄怎么会完全变了一个人?” 青莞苦笑道“他现在已经不是昔日愿意陪我浪迹天涯的离千羽,他现在可是万人之上的千殇宫主凤千殇。人人都说千殇宫主喜怒无常,所以,也就不奇怪了!” 纵是听得青莞这一番解释,苏焱还是不愿相信,那时若非见过离千羽宠溺青莞的模样,是他此生都做不到的样子,他定然倾尽全力,也要博取一个机会,何至于听闻她出嫁,他只有黯自神伤。 苏焱摇头道“我还是不相信,离兄平时虽不愿与人交往,可他的人品定是人上人的君子,段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小人” 听苏焱如此评判凤千殇,宫子冶霎时不淡定了,反驳道“就算你说的都对,可你没看见,刚才在凤鸣殿,他是怎么为难羞辱青莞的!我当时恨不得挖了他的心看看是什么颜色的!” 宫子冶气得直跺脚,一收折扇,将阿秀斟满的茶一饮而尽。 阿秀摇摇头,说道“公子,说话当心隔墙有耳,如今这青莞居随时都做好了被拆的准备!” 宫子冶还是很气恼,“青莞,你以前不是很厉害的吗?现在怎么让人欺负成这样?” 青莞长呼一口气“我现在连死都死不了,他封住了我的法力,现在的我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我还不能有自杀的念头,否则,他会迁怒我的孩子,还有青龙一族!” “真是欺人太甚!”宫子冶一掌拍在圆木桌上,圆木桌顿时裂开了几条缝隙。 青莞有些嗔怪的说道“宫少主,如今我这青莞居穷得只剩这点儿东西,你当心着点,否则我可是修补不了!” 苏焱为青莞的遭遇痛心疾首,“青莞姑娘,你不嫌弃,便跟我走吧!天涯海角,任君东尔,我苏焱奉陪到底!” 不等青莞说什么,宫子冶忙说道“就你一个小小的苏州城,还不够平息凤千殇的怒火!”继而看向青莞道“你若要走,那也是跟我走,我还不信我蛟箎的地盘上还护不了你!” 青莞很欣慰,如今人人弃她如敝履,只有这两人还一心想要带她逃离,可是,她知道以凤千殇的实力,别说苏州城,蛟箎族,怕是连青龙国也会被他朝夕之间踏平。 青莞摇摇头说道“我现在已经别无所求,但是我不能走,为了我的孩子,就算受再多苦,我都心甘情愿!” 她知道凤千殇将凤婉清放在洛疏语身边养,无非就是防她,人人都知道洛疏语铁面无私,只听凤千殇一人差遣,所以,也是在护着凤婉清免受叵测之人毒害。 “你现在过成这样,让我们如何安心离开?”苏焱能做的只是再三恳求青莞同他们离开,其他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好了,你们离开太久了,该离开了,否则被人发现,又要殃及我这无辜的池鱼了”青莞下着逐客令,可只有她知道她不是害怕被连累,她反而是怕自己连累了这二人。 苏焱长叹一声,知道多说无益,便对宫子冶说道“子冶兄,青莞姑娘自有她的顾虑,如她所说,我们就别在逗留了,她现在这般凄惨,我们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苏焱和宫子冶一脚才堪堪踏出青莞居的门槛,便被一股强大的掌风弹飞出去。 凤千殇冷冷的看着这二人,“我刚刚还寻思着二位公子去哪里了,原来,是跑到本宫后院偷腥来了!” 冷千面同情的看着地上口吐鲜血的两个人,还好他刚才没有用尽全力,否则他们现在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焱费劲九牛二虎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扶起宫子冶,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凤千殇,你有什么本事,就冲着我来,别为难青莞姑娘!” 第一百五十九章般若气死生身父 “你一口一个青莞姑娘,你可知你脚下这片土地,是谁的地盘?”凤千殇不屑的看着苏焱。 青莞在屋内自然是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出房门时,正好看到凤千殇在质问苏焱。 “凤千殇,你别太过分了,他们就是过来找我叙叙旧,这有何错?”青莞说道。 “到底是叙旧还是有私情,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吧!”凤千殇冷冷的说完,便对身后的冷千面说道“这个女人行为败坏,不配为人母,从今日起,小少爷送到般若夫人那里抚养!” 只要提到慕清,青莞便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不,你不能带走我儿子,他是我的命,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冷千面固然同情青莞,可宫主有命,他不得不服从。 宫子冶和苏焱此刻后悔极了,他们不应该来看青莞的,他们太低估凤千殇的心狠了! “凤千殇,当初我是念着你对青莞好,便想着只要她幸福,我可以不去争取那个机会,我可以将那份爱慕藏在心里,可是你对她做了什么,你给不了她幸福,你难道也要剥夺她得到幸福的权利吗?”宫子冶对着凤千殇大喊,他悔恨,他不甘心,他所谓的成全成了青莞的催命符。 凤千殇无所谓的一笑,更是寒了青莞的心“宫少主,您说话要懂得分寸!青莞她现在是我的人,你从前没有机会,以后也不会有机会!” “什么样的心肠才能做到如此之硬?”宫子冶他从不服输的人,这一刻,他知道,千年以前他愿意成全青莞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如今,进一步,没资格,退一步,更是舍不得。 冷千面将小小的慕清抱在怀里,可小家伙好像知道母亲在受苦,不安的乱动着。 凤千殇从千面手中接过小慕清,对冷千面毫不犹豫的说道“宫少主和苏少城主在我千殇宫意图秽乱宫闱,现处以极刑,带上青莞观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当场,他竟然可以一意孤行的公然处死宫子冶和苏焱。 青莞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不明白凤千殇为什么要夺走她的全部,连对她好的人他都不愿意放过。“千殇,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我答应你,我以后不在踏出青莞居半步,不在见任何人,你放过他们吧!” 凤千殇弯下腰抬起青莞的下巴,讽刺着说道“放过他们?本宫向来金口玉言,你让我现在反悔,我凤千殇颜面何存?” 青莞知道,他这是在为难她,便说道“若今日一定要有人死,你放了他们,杀了我,无论各种死法,我都愿意接受!” “你就这么想死?还说没有私情,为了两个男人,你宁愿去死!”凤千殇下巴掐在青莞的喉咙处。 宫子冶道“青莞,你别求他,我宁愿一死也不要你把尊严放到他的脚下,让他践踏!” “是,我苏焱也一样,我不要你求他,若今日因为你相求,他就算放过我,我也不会苟活!” 阿秀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怎奈她被两个弟子拦着,无法上前。“姑娘,你不能死,你死了小姐和少爷怎么办?为了他们你要好好活着!” 青莞回头看向阿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阿秀,慕清不在我身边,我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你走吧!不然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后来,天空下去瓢泼大雨,宫子冶和苏焱被押到朱雀抬行刑,凤千殇坐于高台之上,闲情逸趣的把玩拇指上的扳指,青莞被五花大绑在他身旁。 远远望去,宫子冶和苏焱安静极了。只等一声令下,冷千面亲自执行,九九八十一颗噬魂钉打入两人的体内,青莞始终不敢相信这两人有一天会眼睁睁的死在她面前。与他们初识时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让她痛不欲生。 最后青莞倒在凤千殇的脚下。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在千殇宫门外,天尽崖头,冷千面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两个人。 “喂,太阳晒屁股了,该醒醒了!”冷千面忍不住用脚踢了踢脚边的两个人。 “谁?谁敢踢小爷?”宫子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狼从地上弹起。苏焱眯了眯眼睛,还不太适应这么强烈的阳光。 苏焱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那个千殇宫主不是要处死我们吗?怎么,大发慈悲,放过我们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冷千面,而且宫子冶,被苏焱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昨日的事情,愤怒之下,拽住冷千面胸前的衣襟,喝问道“青莞是不是答应凤千殇什么了?你最好老实说。” 冷千面拍了拍宫子冶的手,示意他放开,“好歹也是名门贵族出来的,怎么就这么冲动,难怪我家夫人怎么都看不上你。” “你……”宫子冶真想一拳打在冷千面那欠抽的嘴巴上。 苏焱拦住了宫子冶的动作,让他冷静下来。 冷千面清了清嗓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其实吧!话说,现在的你们在世人的眼里,你们确实已经是死人了!” 苏焱道“冷堂主,你还是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都说明白吧,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还是你沉的住气!”冷千面不忘夸一句苏焱,继而说道“正如你们今日在凤鸣殿听到的哪样,我们宫主确实有和般若的婚书,可是夫人临盆前一个月,般若为逼宫主完成李老夫子(小说第一章交代,凤千殇师承道家祖先老子李耳)的遗愿,竟给我家夫人下了断情蛊毒,所谓断情蛊,以情爱为食,以恨为致命毒药,让人受万箭穿心之苦,所以我家宫主为了救夫人,便导演了这一场戏,可是他终是狠不下心去伤害夫人,便让我将二公子凤梧易容成他的模样,做着伤害夫人的事,今日,你们便是用来催化夫人对宫主恨意的棋子,再过五日,便满七七四十九日,若夫人对宫主没有达到极恨,那断情蛊毒便会破体而出,回天乏术!宫主封了夫人法术,自然也是为她好。” 宫子冶听完,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好歹毒的女人!” 就连平时不爱发火的苏焱也是气愤难平“真是欺人太甚!” “姓冷的,你现在就带我进去,我去把那毒妇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宫子冶说着边拉起冷千面,让他带自己进千殇宫。 冷千面瞪了一眼宫子冶,轻喝一声,“胡闹,宫主让我将真相告诉尔等,不是让你们去添乱,再说了,就凭你们两个,还不够给般若的蛊虫做午餐呢!般若是谁,那可是与我家宫主师承一脉的。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掩去身份,别让人知道你们还活着,我就替我家宫主千恩万谢了!” 青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五日的傍晚,身边没有一个人,连平日里照顾她的阿秀也不见了,她隐隐有些担心,就怕凤千殇对阿秀下手。 “哟,你醒了,睡了这么多天,没有睡傻吧?”般若迈着小碎步从外面进来。 青莞的目光注视在般若怀中那个小肉团身上,她知道,那是她的慕清。正要伸手去抢,般若一个闪身,笑着说道“宫主有命令,你——不得碰他半分!” “你究竟想做什么?”青莞有气无力的说道。昏迷几日,现在刚醒来,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你跟我来,我就告诉你,我想做什么,而且……还会把你的孩子还给你!”般若说完,转身出了青莞居。 青莞知道她定然在耍花招,可是他做不到不跟上去,如今,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可要跟紧点,否则错过生门,便会身死阵中,到时候你可见不到你的儿子了!”般若熟知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想要躲过重重巡逻弟子,找到生门轻而易举。 出了千殇宫,便是天尽头。 般若看向犹如无尽深渊的崖底,她狞笑着说道“不是问我,想做什么吗?我现在就想把这个孩子扔下去,看他这个同时拥有龙凤血脉的身体受不受上天庇佑,活下来!” “你这个禽兽,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他还这么小,怎么就得罪你了?”青莞声声质问着一步步向前,却又不敢走得太急太近,生怕般若一个不高兴,就真的将慕清扔下崖底。 “他是没有得罪我,可谁让他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呢?我的师兄他从小就厌恶我,反而跟你的母亲愈发亲近,我那么喜欢他,不惜欺骗我爹说我们两情相悦,我还怀了他的孩子,逼着我爹写下了婚书,是我把我爹气死的。当年若不是我大师兄从中作梗,我和师兄早就在明月洞府完婚了!”般若将所有的事情抖了出来,在暗处的冷千面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李夫子竟然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气死的,真是黄泉之下,死不瞑目呢! “那你现在也该满意了,你生不了他的孩子,就要弄我的孩子,不过,若是你那位好师兄知道这事情的真相,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你呢?”青莞第一次那么想嘲笑凤千殇,他聪明一世,原来,也有被人玩弄鼓掌的时候。 “呵呵呵……长姐,千殇宫主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吧?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 这声音那么陌生,又那么耳熟! 第一百六十章一跃纵下天尽头 一顶百花缠绕的藤椅从天而降。 青莞定眼忘去,并没有多大的意外。“我说,你当时怎么消失不见了,原来,去给人家做看门狗了!” 青苏一改往常装束,墨发高高挽起,一身血红色的衣裳,有些邪魅。“怎么样,我的好姐姐,妹妹送的这个礼物你可还喜欢?” 对于青苏的出现,青莞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可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如今的青苏可是不用靠着禁术传声,而是可以直接开口说话,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在白虎国的时候,是她亲手割掉了青苏的舌头,挑了她的筋脉。 看到青莞半天不说话,青苏得意的张开嘴,里面是黑漆漆一片,青莞清晰的看见里面很很多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蠕动。 “青苏,你真是疯了,为了报复我,竟然出卖自己的身体给这个女人当瓮养蛊!”青莞是真的想不到原来是青苏和般若勾搭在了一起,难怪般若会想要置她于死地。 青苏张开她那黑黝黝的大口,夸张的仰天长啸,“我疯了?你竟然说我疯了?难道我落到今日这个下场不是你逼我的吗?我的好姐姐。” “是谁允许你出千殇宫的?” 人未至,声先到,这声音吓得青苏闭了口,吓得青莞慌了神。凤千殇一身红衣飘飘出现在般若身边,倒是与这如火夕阳相得益彰。 “是我带她来的!”般若倒是没有将问题抛给青莞,直接了当的承认。 “给本宫一个理由!”凤千殇的声音依旧是冷的,对任何人都如此。 般若将手中抱着的孩子递到凤千殇手中,不咸不淡的说道“早上青莞鬼鬼祟祟的进了我的院子,不知道给慕清喂了什么,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气绝身亡了!我本想惩治她的,可想着宫内悠悠众口,怕日后婉清长大成人,母亲毒害哥哥的事情传到她的耳朵,对她影响不好,故而将青莞带出了千殇宫,怎奈她拒不承认毒害慕清的事情!” 听到慕清气绝身亡,青莞顿时如坠冰窟,慕清是他活下去的理由,可是………下一秒,青莞不顾一切冲到凤千殇的面前,拽紧他的衣襟质问着“凤千殇,我以为你恨我便罢了,你把慕清从我身边抢走我也不怪你,毕竟,他也是你的骨肉,可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他还是个孩子,你竟然交给这个毒妇,你若真的想将关于我的一切都抹点,那我临盆那日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让我们娘俩三个有个伴!” 凤千殇依旧无动于衷,“左右将来也是个废物,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过………” 凤千殇言犹未尽,笑了笑,伸出手,掌中凭空多了一壶酒,“这壶中可是致命毒酒,你若敢喝了它,我便留这孩子一个全尸,我定会将你们好生安葬!” 青莞被他说出的话气得发抖,“凤千殇,你就是个畜生,枉我一片待你,最后全都喂了狗!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就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你,我这辈子最无法原谅的事,就是为你生下婉清和慕清,他们原本可以投个好人家,一生平安,可是他们命不好,有了你这样的父亲,他们注定不得善终!” “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也罢,你不要这个机会,我便成全你!”凤千殇手一扬,怀中的孩子像个破布娃娃被他无情的扔下天尽崖头。 母爱如斯,千钧一发之际,根本容不得她多想,直直奔向山崖,接住了孩子,触手冰凉,却再也没有了回头之路。坠崖的那一刻,青莞忽然笑了,左右他的慕清也没有了,与其在那里度日苟且,不如去寻得解脱,可为什么她会好恨?好悔? 总之,她再也听不见天尽崖边,那几乎可以碎裂山河的哭喊。 青莞跳崖那一刻,只留给阿秀一个背影。 阿秀几乎哭晕过去,口中不断呢喃“莞莞……莞莞……” 刚刚那一刻,若不是凤千殇阻止了她,恐怕她已经跳入了山崖,随那母子而去。 凤千殇怒吼道“哥,你别闹了,青莞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他那一声哥,镇住了在场的般若和青苏。 上一秒,般若的嘴角还是得意洋洋的笑,下一秒却愣在了原地。“你们……你们…”般若的手指颤抖着指了指阿秀又指了指凤千殇,她想要一个答案。 阿秀从地上爬起,满脸的绝望和悲伤,溢于言表,她的手绕到耳朵背后,轻轻一扯,手中多出了一张面皮,与凤千殇站在一起,如同照镜子一般,只不过此刻他一身女装。 般若的手指指向凤千殇“那你又是谁?” “凤千殇”扯下面皮,轻笑着看向般若说道“怎么样,我这戏演得不错吧?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他的孪生弟弟,我叫凤梧!” 顿时间,天尽崖头狂风大作,一身女装的凤千殇摇身一变,红衣飘飘,眉间一抹朱红若隐若现,像极了地狱走出的修罗。 暗处的冷千面适时出现,扯了一把凤梧,手中快速结出法印,躲进了千殇宫,免去做了遭殃的池鱼。 凤千殇五指弯曲成爪,轻轻一捞,坐在藤椅上的青苏原本就被大风迷了眼,这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拉下了天尽崖头。 凤千殇的声音如雷贯耳的说道“我说过,青莞若是出事,你也得给她陪葬!” 般若终于知道,这下是真的得罪了凤千殇,吓得快要哭了“师兄,你放过我这一回吧,我下次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事了!” 风太大,刮得般若睁不开眼,这时凤千殇的声音再次响起“下次?你觉得你还有下次吗?杀妻害子,我怎能还容得了你!今日就算师父从棺材里爬出来求情,我也要送你下地狱,给我妻儿陪葬!” 风停了,却响起了雷声,百鸟云集,好似从四面八方赶来为凤千殇助阵。 般若知道,求也求过了,看来自己这师兄是铁了心要自己的命,便也不再继续演戏,放出狠话说道“师兄,你若执意如此,那别怪师妹不念同门之谊了!” 般若划破指尖血,滴入地上,凡沾了她指尖血的草叶,全都枯萎,就连泥土都变成了焦黑,然后一滴血变成一个漆黑的罐子,没有多久,般若的身后左右就聚集了几百个一模一样大小不等的黑罐子。 “师父,徒儿已经仁至义尽了!”凤千殇说完,跃地而起,变成一只血红色的凤凰朝天而去。 般若见状,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打出几个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地上那些漆黑的罐子突然一个个嘭嘭嘭的爆炸,碎渣子四处乱溅,随后,里面爬出一片乌黑的虫子,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然后越长越大,变得与人一般高大,还长出了翅膀! 凤千殇原身在天空发出一声嘶鸣,顿时黑压压一片以泰山压顶的形式扑向大地,般若放出的那些蛊虫异常凶狠,将般若护在中间,与群鸟搏斗。 崖上打得昏天地暗,崖下,青莞被水冲到河岸边上,迟迟未醒,冷千面一袭白衣,抱着一个孩子从远处走来。 看到青莞的手里一直紧紧抱住那个死婴,他无奈的摇摇头,欲伸手去将青莞怀中的孩子抱过来,却发现青莞抓得很紧。 实在无法,………于是冷千面将抱来的婴儿放在一旁。河滩旁边就出现了如此滑稽的一幕,女人躺在地上,男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强拽她手中的孩子! “哎哟,我的老腰啊!”冷千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疼死他了,好在成功的将孩子“抢”了过来。 冷千面将他之前抱来的那个孩子放到青莞身旁,看着孩子咯咯的笑着,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这个宫主向来杀伐果断,可自有了你,他坚硬的心都融化了,为了你,他就是赴死,也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他又怎么会舍得害死这个孩子,但愿你日后解了断情毒,不要再恨他!” 千面说完,取出银针,扎向青莞身上一些穴位,替青莞解了身上被封的法力。 青莞再醒来时,已不知今夕何夕,她那一觉仿佛睡了几百年。而天尽崖头,凤千殇和般若已经大战了三百年,三百年犹如朝夕,凤千殇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碎了般若的元神,将她的肉身用烈火焚身烤成一座雕像,以次警告世人,千殇宫经久不衰,犯而诛神灭佛! “千面叔叔,你说娘亲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清脆如潺潺流水的声音落入青莞的耳朵里,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 “快了快了,慕清,你专心一点儿,鱼儿都跑了!”冷千面专心的注视着潭底四处游动的鱼儿。 谁知慕清竟然将鱼叉直接扔进了潭里“你骗人,娘亲睡三百年,头发都白了,你每次都说快了快了!却还不见娘亲醒过来。” 后面的话青莞都没有听清楚,只是她听清了慕清说她睡三百年,头发都睡白了! 她奔向潭边,看着倒映中的自己,容颜依旧,可是原本的青丝却白得有些吓人。 冷千面和慕清被那突兀的脚步声一惊,齐齐回了头。 “娘亲!”慕清看到青莞,高兴得叫出了声音,从潭的这边一个鲤鱼打挺,游到青莞的面前,遮住了青莞倒映出来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再回首已百年身 青莞看着面前这个眉眼都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她顿时热泪盈眶。可想起自己一头白发,她怯怯的往回缩了缩,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小声的问道“慕清,娘现在是不是很丑,很老,很恐怖?” 慕清爬到岸上,掰开青莞的手,在青莞脸上吧唧一口,笑盈盈的说道“才不呢,娘亲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无人能匹敌!” 青莞笑了笑,眼角忽然瞥到向她靠近的冷千面,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千面讪讪的挠挠头,说道“夫人,您还好吧!” 青莞冷冷的说道“多谢冷堂主关心,青莞很好,夫人二字不敢当!” 冷千面有些难为情的正想说什么,却被青莞抬手打断“冷堂主不用再说了,我懂你们宫主什么意思,如今他美人在怀,自然是怕我回去碍了他的眼,脏了你们千殇宫的地盘,没关系,你回去告诉他,我会带着慕清躲得远远的,谢谢你在我昏迷的这些日子,替我将慕清抚养长大,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夫人,您误会了!”冷千面试图在多解释点什么,青莞却已经拉起慕清的手走得越来越远。看着刚到青莞腰间的慕清,千面自然是难舍的,毕竟那是他带了三百年的孩子,这就离开了,他还有点不习惯。 冷千面只得回到千殇宫,向凤千殇回禀。 “她不肯原谅我是不是?”凤千殇看着满院的合欢树,落寞的问着。 “夫人,她根本不给我机会解释清楚!”冷千面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若她肯听了你的解释,她就不是我一手带大的青莞了!即使听了你的解释,她也不会相信的!”凤千殇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自青莞不在身旁,他便厌倦了红色,他说她不在,这个世界都是灰白的,再没有了色彩。 “宫主……”冷千面忙上前扶住凤千殇,“宫主,夫人醒来后,除了青丝变白,一切都很好,您就放心吧!倒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好好休息!” “无妨,我就是想她了,便来看看这些合欢花!”凤千殇说完,便咳嗽不止! “娘亲,我们这是去哪里呀?”慕清抬起小脑袋瓜,好奇的问着青莞。 他们行了大半月的路程,才进了神剑宗的地盘。恰巧今日代宗主苍雾带领弟子在外巡逻。 远远便有弟子看见一白发妇人带着一个男童,弟子上前询问,“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是哪里?” 青莞伸出右手,一块刻着龙令二字的金色令牌出现在掌中,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我要见苍雾!” 弟子看到令牌,惊慌的单膝下跪“弟子扣见宗主,不知宗主到来,有失远迎,请宗主恕罪!” 还在远处巡逻的苍雾也看见了那道金光,已经在向青莞这边赶来。 苍雾一见青莞,便双手抱拳行礼“苍雾见过宗主!” 青莞道“不用客气,这些年我不在,多亏了有你打理大小事物,神剑宗才能屹立不倒!” “宗主,您这头发?还有这孩子?”苍雾心中疑惑重重,便问出了口。 “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青莞轻轻带过,她确实也是不愿在想起往事。“慕清,叫伯伯!” 小慕清甜甜的唤了一声“伯伯好,我叫慕清,是你们宗主最可爱的儿子!”说完又看向众弟子,鞠了一躬喊道“各位叔叔好,你们辛苦了!” 他这一鞠躬,可是吓坏了众弟子和苍雾。苍雾赶紧说道“少宗主,您严重了!” 青莞打了圆场,说道“你们担得起!” 苍雾点点头,“宗主,您舟车劳顿,不妨先回宗内休息几日,我在向您回禀一些重要事宜!” 青莞摇摇头“不必了,你做事,我放心,此次还要劳烦你为我打开去中原的方便大门,我厌倦了这里,想换个安静的地方待一待,他日若有何大事发生,可来中原秦国咸阳青莞居找我!” 当青莞再出现在咸阳的时候,她那一头白发,吓得家家关门闭户,鹤发童颜,人人尖叫“妖怪”。 青莞敲响了她当初让公孙允为她置办的宅子,青莞居。 小丫头开了门,伸出头一看,有个呆萌呆萌的小脑袋盯着她,便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少爷,可是迷路了!” 青莞在慕清身后唤了一声“明月!” 明月抬头,看见青莞一身白衣,一头白发,吓得惊叫着关了大门“啊~你是什么鬼,冤有头债有主,我明月从来没有害过人,……” 青莞知道这小丫头定是被自己吓得不轻,上前再次扣响门环,自报姓名“明月,我是这坐宅子的主人,你家少爷的师父,青莞!” 明月叫了半天,听了青莞的话,才拍拍小胸脯,鼓起胆子将门开了个缝隙“你真的是仙姑?可人人都说仙姑长得比天仙还要美呢?” 慕清一听,憋红了小脸“听你这话,难道我娘亲不美吗?” 明月仔细打量起了青莞,半晌才说道“果真如他们说的那样美呢!” 打消疑虑,明月这才放青莞母子进门。 青莞伸出手,一个包袱出现的手中,将包袱递给已经呆愣在原地的明月,说道“明月,你打盆水给慕清洗洗脸,换身衣服,我们便去公孙府!” 明月半晌没反应过来,她第一次见有人可以凭空变出东西的,比街头的魔术还要厉害呢。 小慕清伸出小手,摇了摇明月,疑惑的问道“小姐姐,你怎么一动不动的?” “啊?什么?小姐,你刚刚说什么?”明月反应过来,才发现刚刚青莞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见。 青莞再次说道“你给慕清,洗个脸,换身衣服,我们去公孙府,还有以后别叫我小姐,叫夫人!” 虽然青莞当年对公孙家有救命之恩,也是她给了公孙允银两,让他给自己置办宅子,但青莞还是觉得应该好好感谢公孙允才是。 公孙府外! 沐子琴听下人禀报,有自称青莞的来府上,便亲自出门相迎。 “哎哟,仙姑啊,你可好些年都未曾来府上了呢!”沐子琴亲热的拉着青莞的手养花厅走去。 丫鬟们也纷纷上了茶。 “是啊,我已经许久没有来咸阳了!”青莞露出一丝苦笑。 沐子琴长叹一口气,看着青莞这满头白发“仙姑啊,你这头发又是怎么回事啊?与你这皮肤可是一点也不相符。” “噢,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满头青丝便成了如此!”青莞道。 沐子琴双手合十,无奈的说道“老天真是作孽啊,仙姑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生病了呢!” “过去的事,就莫要提了,夫人您这些年也苍老了不少,许是忧心得多了?”青莞看着沐子琴发间的些许白发,不禁感叹岁月的不饶人! “娘亲,你说谎,明明是爹爹欺负你,害得你伤心欲绝,才这样的!”小慕清有些不服气的嘟着小嘴。 “慕清,不许胡说!”青莞宠溺的摸着身旁的小萝卜头。 听到慕清说话,沐子琴恍然大悟的发现青莞身旁粉嘟嘟的慕清,便问道“哎,这是?” “慕清,叫奶奶!”青莞将慕清拉到身前,沐子琴才仔仔细细的看清了小慕清的真容。 “奶奶好!”慕清甜甜的叫了一声,惹得沐子琴开怀大笑“哎,小慕清也好,都好!” “小慕清今年多大了?”沐子琴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逗弄着慕清。 慕清嫌弃的看着沐子琴手中的糕点,摇摇头道“慕清是男孩子,才不吃这些甜食呢,这些都是女孩子吃的!” 青莞浅笑着说道“夫人,慕清他向来不喜甜食的!” 沐子琴将糕点放回盘中,把慕清抱在腿上坐着,“这小家伙我是越看越喜欢,小慕清啊,奶奶家也有个小孙女儿,将来长大了,给你做娘子好不好?” 慕清嗖的一下,从沐子琴腿上划下来,故作深思的想了想才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千面叔叔说过娶妻应该娶像我姥姥那样的,美貌和才华都是最出挑的!如果资质平庸,那就算了!” 看着慕清说话一套一套的,滑稽极了,青莞心道,这千面怎么就不教些好的。青莞随即嗔怪道“你怎么就不学好,净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娘亲,儿子觉得千面叔叔说的甚是有理,想当年,姥姥一人徒手单枪匹马闯入敌营救出姥爷,不仅与姥爷南征北战,还同爹爹将凶神给封印了呢,试问这些累累功绩,连娘您也做不到呢!”慕清边说边做着些奇怪的动作,他脸上那股骄傲劲儿惹得沐子琴哈哈大笑。青莞则是不断摇头,看来这孩子真是被千面“教”坏了! 沐子琴掩唇笑问“既然慕清的姥姥这么厉害,那么慕清的姥爷也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否则怎会有像你姥姥这样的女子追随呢?” “那是,我姥爷可是青龙国一国之主,我娘………”是堂堂长公主这句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青莞扼杀在摇篮里。 青莞生怕他说什么沐子琴听不懂的话,连忙打断道“慕清,你今日可是话太多了,晚上不许你吃饭。” 慕清有些懊恼的看了看沐子琴,又看了看青莞,知道娘好像生气了,便撒娇着嘟囔道“娘亲,我不说了不说了嘛,您别生气,生气的女人可是最容易长皱纹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庭前占卜泄天机 青莞拿她这个儿子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捏了捏慕清的脸蛋,“以后不许胡说八道,骗人是不对的,知道吗?” 慕清点点头,还想他没有骗人,青莞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便乖乖的闭了口。 “好了好了,你娘亲不给你饭吃,就到奶奶这里来吃!”沐子琴慈爱的看着慕清。随即对身旁的丫鬟说道“玉珍,你去将军府,接少夫人和小姐过来一起吃饭,对了还有黎姑娘和郁公子也一起过来,说是故人来了!” 丫鬟走远,青莞看向沐子琴问道“难道茶茶和小郁坤也在这里吗?” 沐子琴点点头,讳莫如深的说道“这些年啊,好在有他们,我们公孙府和将军府才得以安然度日,不然四年前我这把老骨头就被邪祟给拆咯,” 月上梢头,一个小身影跑进花厅,规规矩矩的向沐子琴行了一礼“孙女儿给奶奶请安,愿奶奶洪福齐天!” “哎,好~来倩倩,到奶奶这里来!”沐子琴拉过小女孩的手,抱在自己的膝盖上。 花厅外还传来女子的声音“倩倩,你慢些跑,小心摔着!” 公孙倩听到母亲的声音,对沐子琴笑着说道“奶奶,娘走得真慢,她都赶不上孙女儿了呢!” 王梓嫣进得花厅,向沐子琴行了一礼,来不急向沐子琴询问青莞是何人,便听见黎慕茶惊呼出声“师姐,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黑发,怎么全白了?”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样一惊一乍的!”青莞看黎慕茶的眼神永远都是在看个孩子。“来,慕清,叫姨母!” “姨母好~”慕清叫谁都是甜甜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黎慕茶低头看这个粉嫩嫩的小家伙,皱眉问道“呀,师姐,你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说完,眼睛左顾右盼的,不知在寻什么。 “姨母,你在看什么?”慕清也有些不明白黎慕此举是何意。 “师姐,师伯没有同你一起来吗?”黎慕清嘟着嘴问道。 谁知才问出口,青莞刚刚还笑逐颜开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小慕清连忙拉了拉黎慕清的衣角,示意她别问。 郁坤也察觉到了什么,打着圆场说道“莞姐姐,许久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风姿绰约,这头白发更是添了几分冷艳呢!” 之后沐子琴向王梓嫣介绍起了青莞母子。 一顿晚饭吃完,到是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不少现在中原的时局。战国七雄,如今,秦国一家独大。从四年前开始,秦国一直攻打楚国,白起为主将,今年已经是第三次了,听闻前方战报,秦军大败楚军,逼得楚顷襄王退到陈,俘虏不少楚国的王公贵族,不日便可班师回朝。 青莞知道,白起杀戮重重,皆因为自己一手扶持,为减轻罪孽,每日初一十五于青莞居门前搭设粥蓬,其余时候,为人占卜算卦。 短短两月,名声大噪,声明远播,竟传进了宫闱。 “夫人,听王公大臣说,现在城里有个算命的姑子通天文,晓地理,要不,请她也来为您算上一卦?”丫鬟小心翼翼的问那斜躺在贵妃椅上雍容华贵的妇人。 “那些诓骗之术,亏得你也相信那些歪门邪道!”羋氏眼也未睁,就一口回绝了。 “那不一定呢,上个月,我叔伯家的小妾为了博宠,去算了求子挂,那姑子给她一副求子药,前些日子说是已经怀上了呢!”那小丫鬟为了让羋氏相信,将家中之事说了出来。 羋氏仍然不相信,“不过投机取巧罢了!” 小丫鬟最后嘟囔着说道“城外刘员外家的小儿子去求了一卦,前些日子被陛下提拔升官了呢!” 羋氏睁开眼,笑了笑“我看,你不是要我去,而是自己想去吧?” 小丫鬟以为羋氏生气,要责罚自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说道:“夫人恕罪,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既然这么想算卦,你明日拿着本宫的令牌,将她宣进宫便是了!”羋氏淡淡的说道。 “夫人,那姑子,只家门口铺摊算卦,从不外出的,即是达官贵人,也要亲自前往!从无例外呢!”小丫鬟说道。 “有意思,那我们明日便走一趟,看她是何方神圣!”羋氏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夕阳渐落,青莞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回头向屋中喊道“慕清,来帮娘一起收拾!” “噢,来了!”小慕清欢快的从屋中跑出来。与母亲正收拾着东西,远处一顶官轿吸引了他的目光,小慕清两眼冒金星的问道“咦,娘亲,那轿子好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呢!” 那官轿由远及近,停在青莞的摊前。“天色还早,怎么这么早就收摊了呢!”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官轿。 “若是有缘人,为你再算一卦又有何妨?”青莞浅笑着说道。 “噢,那不知本宫是否是你口中的有缘人?”羋氏反问道。 “夫人所求,青莞心中已经明了,您刚出生,便被说成灾星,爹不疼,娘不爱,战乱再起,您被献给当今秦王,本可以凭着美貌宠冠后宫,您却是凭着计谋和手段,一步步从八子爬到了如今夫人的位置,夫人,您看,我说的对吗?” 羋氏点点头,倒是对青莞越来越感兴趣了,“还算有点真本事,那你说知道本宫所求,你倒是说来听听!” 青莞笑笑“夫人天生富贵相,当然是留名千古!不过……” 看青莞卖了关子,羋氏追问道“可是什么?” 青莞摇摇头“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全在夫人一念之间,也可在后人的评说之中!青莞言尽于此,夫人好自珍重!” 青莞说完,自顾自与慕清抬起卜卦用的东西往屋里走,谁知与羋氏一同前来的小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仙姑,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哥哥,我与哥哥虽生于富贵人家,可却是庶出,如今生了大病,大夫束手无策,祖父怕他连累家人,如今已经被赶出了家门,更是得不到医治,求您救救他!” 青莞停下脚步,“我看过你的面相,幼年丧母,成年丧兄,中年丧偶,我救不了,你回去吧!” 谁知那小丫鬟确实不肯罢休,一路跪着爬到青莞脚边,拉住青莞的衣襟,哭求着不放青莞离去“仙姑,您神通广大,我就一个亲人了,求您救救他!” 见她这个样子,青莞确有不忍,但还是说道“这是你的命格,他们皆是受你影响,我如何救得?” “仙姑,我给您磕头了,您就大慈大悲,救救我哥哥吧!”小丫头拼命的磕头,不一会儿,便见了血光。 羋氏实在看不下去,便在一旁说道“所有人都说你有求必应,今日看来,却是如此铁石心肠!” 慕清知道,羋氏骂青莞,便双手叉腰说道“这个姐姐她本是七杀命格,能承住这命格的人非富即贵,只是孤独终老罢了,幼时克母便可以结束,可她不过二八年华,便坏事做尽,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条人命,结成死气,冤死亡灵搅了她的命格,如今已有偏向天煞命格的趋向,再不收手,恐日后同你亲近之人,全都会死于非命,你也会不得善终!” 小慕清的话,镇住了羋氏同那小丫鬟。羋氏仍心有不甘的说道“你小小年纪,不过三岁顽童,竟敢在咸阳如此大放厥词,小心本宫治你的罪!” 青莞拉过慕清的手,呵斥道“慕清,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小心说得再多,可是会泄露了天机,遭到天罚的。”说完,也不忘夸赞一句,“我儿天资过人,实乃可造之材!” 慕清给了青莞一个鄙视的眼神,心道:怕我泄露天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泄露,不知毁了老天多少静心布置的棋。 慕清自然不会知道,青莞这是故意而为,她有心封神,老天却对她没有半分悲悯,对人都可做到有仇必报,天,又有何惧? 母子两说说笑笑进了青莞居,关闭了大门,隔绝了外面的磕头声和那道阴毒的目光。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书房里传来慕清朗朗读书之声,明月羡慕极了。 明月端着茶水进了书房,嘟囔着道“少爷您可真幸福,有个这么好的娘亲,亲自教您读书认字,奴婢长这么大,都没碰过书本呢!” 慕清瞥头看向明月,皱了皱眉,有些怀疑的问道“你当真不认识这些字?你也太可怜了吧!” 明月嘟着嘴,脸色满是落寞“奴婢地位卑微,自然是无缘识字,八岁就被公孙老爷遣到这青莞居,那时夜里常常一个人不敢睡觉,可是我爹说了,这是份好差事,再说了,生为女子,识得再多字也不能像男子一般入朝为官,上阵杀敌!” “那你到底是想学还是不想学呢?”慕清有些搞不懂明月的想法,明明那么想学字,却又说女子学了无用。 “当然……”明月心直口快之下,差点忘了爹爹常常说的话,“明月,去了青莞居,好好伺候仙姑,这份差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切勿忘了规矩,要有个下人的样子!” 突然想起爹说的话,明月拼命的摇头,“不,奴婢不想学字!就想好生伺候小少爷和夫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宋家百人皆下狱 “谁说女子就不可以读书识字了?”青莞的声音在明月的身后想起。 明月惊得回头行礼“夫人好!” “明月,在这青莞居,我们便是一家人,你不必拘礼,我既然选择你从小留在青莞居,就没有把你当作外人!你若真心想要读书识字,以后便同慕清一起,明月,你要知道,读书,不是说要你利用这些知识去做什么有意义的事,读书,是提高一个人的修养,让人明白为人处事的道理。” 明月闻言,抬起头看向青莞,顿时茅塞顿开,原来她始终觉得夫人和黎姑娘与少夫人总说不出哪里不同,今日被夫人这么一点拨,原是读书多和读书少的缘故。少夫人虽是出自名门大家,可终究只是些女红,琴棋书画也仅限于女子的三从四德,可是自己夫人眼界开阔,懂得更多。 明月终于明白父亲的话了,果然,跟着不一样的主子,出路都不一样,“奴婢谢谢夫人!” 公元前二百七十九年,秦军大破楚军,攻占楚国都城郢,坟山楚王陵墓夷陵……… 统帅白起班师回朝,受到秦王大肆封赏。楚国余孽秋后午门问斩。 “咚咚咚!”白起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来!” 白起抬头望去,“小师叔,你找我有何事?” 黎慕茶哽咽着说道“你从楚国带来的那些余孽当中,可有姓宋的?” 白起一时想不起,便说道“小师叔,你等几分钟,我查一下!” 白起翻开名单,仔细翻找着,找到最后面,找个宋杰睿三个字,一家一百二十八口人。 “有,当家人宋杰睿,育有一子宋玉,全家从上到下一百二十八口人,在班师回朝的途中,死伤过半!”白起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黎慕茶。 “我可以去看他吗?”黎慕茶的眼泪终于在最后一刻决了堤。看她如此,白起也知道必定是旧相识,便取了腰间腰牌递到她手上,“小师叔,宋家不知怎么得罪了上头,是宫里羋夫人点名要的,你切不可胡来!” “我知道!”黎慕茶应了一声,出了书房门,她知道不能给白起添麻烦,否则,别说监牢,皇宫她都可来去自如。 监牢的铁锁发出沉闷的声响,潮湿的空气充斥着黎慕清的耳鼻,她跟着狱卒一步步走向牢房深处,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脚上如灌了铅一样,那么沉重。 “小姐,这里就是了!”狱卒打开铁锁,便退了出去。 角落里的人纷纷抬头看向她。每张脸上都表情不一,只有一颗头是低着的。 “阿玉~”黎慕茶忍住眼泪,唤了一声。 铁链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宋玉抬头,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可为何现在失了天真烂漫,布满了泪水? “茶茶,你来了?”宋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若是他知道再见她时,是在这般境况之下,他宁愿在途中自我了断,只为将曾经那份翩翩如玉的模样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终归是一死,又何必让她看到自己如今这份落魄模样。 “我来了!”黎慕茶一步步走向宋玉,尽管他当初有负于自己,尽管她当初带着对他的恨而离开,可最后,还是释怀了! “你不该来的!”宋玉说道。 黎慕茶苦笑一声“若你当初没有为我自毁道统,兴许还可以保住一命,是我害了你!”亦因此,她常常自责不已。 宋父和宋母听了黎慕茶这番话,顿时气血逆流,红了眼,宋父只是摇头看着宋玉,眼里满是失望,可宋母哪里会罢休,她像疯了一样,朝着黎慕茶扑去。可黎慕茶是什么人? 宋母连黎慕茶的衣角都未碰到,被金色的光晕搁挡在外面,这景象吓坏了所有人。 宋母大喊大叫的说道“妖女,你这个妖女,竟敢迷惑我儿,你就该死,该受到天诛地灭!” 宋母一直不断的重复这句话,黎慕茶权当没有听见,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宋玉,眼里,耳朵里都没有旁人,宋玉亦是如此,他知道该珍惜这每一分每一秒,否则来世不一定会相见。 黎慕茶坐倒在宋玉身旁,伸出小手抹去了宋玉脸上的污垢,看他此刻满脸胡茬,蓬头垢面,黎慕茶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揪住,那么疼,疼得让人窒息。 “死前能见你一面,我已经无所求,这辈子没能遵守承诺,护你一世无忧,来生吧!我一定不负你!”宋玉苦笑着。像她这样美好的女子,这监考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为什么要等到来生呢?你就是个骗子!”黎慕茶哭得梨花带雨,这一世的眼泪怕是在这一次全都用尽了。黎慕茶将宋玉揽入胸怀,全然不顾宋玉此刻身上有多脏,因为在她心里,他一如初见那时完美无瑕。 两人抱头痛哭,身为宋玉正妻的玉莲烟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目光瞥见黎慕清腰间那块令牌,目光变得阴冷。 玉莲烟突然在一旁啜泣,宋母皱眉问道“烟儿,你哭什么?” 玉莲烟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宋玉,哭得更加大声“母亲,烟儿对不起宋家,与相公成亲多年,也没能诞下子嗣,可,秦军攻占楚城前夕,烟儿竟怀上相公的骨肉,想着等月份大一些,再告诉二老的,竟想不到,如今成了阶下囚!”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玉莲烟,有兴喜,也有绝望。 “玉莲烟,你最好解释清楚,这么多年,我从未碰过你丝毫,你哪里来的孩子?”宋玉双眸微眯,这些年他真是受够了玉莲烟的惺惺作态,若不是父亲和母亲都极喜欢她,他才不愿与这毒妇共处一个屋檐下。 “相公,你怎么能对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认……”玉莲烟哭得更大声。 此刻宋母心中生了一计,跪着爬到黎慕茶跟前,拉着黎慕茶的手,哭求道“黎姑娘,是我们宋家对不起你,当初千方百计的阻止你进门,可我们千错万错,孩子是无辜的,你若真心喜欢我儿,那你救救莲烟,救救那未出世的孩子,给我们宋家留一条血脉吧!” 黎慕茶甩开宋母的手,嘴角咧开一丝嘲讽“怎么,现在知道我有用了,你忘了当初是怎么侮辱我的,我不是来路不明吗,呵,以我的性子,若非你是阿玉的生身母亲,我都不知道让你死了多少次!” 宋母也知道黎慕茶是怨她的,可纵是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她看着宋玉“儿子,母亲求她没用,你倒是说说话,那可是你的孩子,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胎死腹中!” 宋玉苦笑一声“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指望留一条血脉?楚国亡了,宋家没了,留他孤儿寡母在这世上活受罪吗?” “我不管,那是我的孙儿!”宋母忽然哭得更大声,以至于引来狱卒。 “哎哎哎,皮痒了是吧!跟你们说,能到这个监牢来,有人来看你们就不错了,别不知好歹!”狱卒扬了扬手中的长鞭,呵斥了宋家人,继续又很狗腿的对黎慕茶笑了笑“黎小姐,有什么话,就稍微快一点儿,快子时了,奴才也快换岗了,还得将您安全的送回去否则,不好向将军交代!” 黎慕茶点点头,狱卒这才退了出去。 “将军?”宋玉凤眸微眯,看着黎慕茶,心中很多疑惑“茶茶,是哪位将军?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宋玉心中明白,关押他们的这个监牢,守卫森严,而且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如此严格的地方,她又是怎么进来的?谁有那么大的权利?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再过几日,便要行刑,我答应你,就算是死,我也会去劫法场,在这之前你要好好活着!”黎慕茶说完,又看向玉莲烟,冷冷的说道“我会给宋家留下一条血脉,但是你的生死,与我无关,我在乎的向来不是他的身体流着谁的血,我在乎的只是他这个人!” “慕茶,不可胡来,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你好好的活着!”宋玉几乎是压低了声音对她吼道。 黎慕茶摇摇头“阿玉,就让我再任性这一次,以后,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次日清晨,有狱卒来送饭,玉莲烟突然惊叫一声,“啊,好痛啊!” 因为他们一家是被钦点的要在午门斩首示众,狱卒也不敢有懈怠,便打开铁门,走近去瞧,玉莲烟好像真的疼得牙齿发颤,一手拉住狱卒的衣角,狠狠的往地上带,大声的喊道“官爷,我孩子好像保不住了,能不能请个大夫?” 那狱卒一低头,看见地上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有人要劫法场”,狱卒也不是蠢笨之人,知道这是玉莲烟向他通风报信,又怕被其他人知道。 狱卒一把将玉莲烟推开,恶狠狠的说道“找大夫?两日后便要斩首了,你还惦记着孩子,痴人说梦!” 狱卒狠狠的摔门而去,监牢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当晚,那狱卒便将这事禀报给了白起,白起当即怒喝道“呵,那妇人本是宋家人,若真有人劫法场,她为了活命,难道会告诉你吗?你见过天底下有谁求死的。” 被数落了一通之后,狱卒灰溜溜的退出了白起的书房,仔细想想,还是白起的话有理,看来,自己被那妇人愚弄了一番,回去后,定要好好教训她。 第一百六十四章为救宋郎劫法场 白起知道,这个节骨眼,敢劫法场的人也就自己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师叔了,可凭她一人之力,纵是武功盖世,怕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当夜,白起便去了青莞居,誓要阻止黎慕茶的行为。 “白起,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青莞浅笑着看向白起,其实她不问也知道,按照这个时间,事情的发展,白起就是来劝黎慕茶放弃救人的。 “师傅,我找小师叔有点事要说,便不打扰您要休息了!”白起说着,便要往黎慕茶的院子而去。 “白起,你等等,为师有话要跟你说,你也不用再去找你师叔了,她性格倔强,你这样直接劝,反而让她记恨于你!”青莞故作高深,因为她知道,这事情不能前蹈前世的覆辙,必须在她这里有个转折。 白起皱眉“莫不是师傅你已经知道了?” “这天下事,还没有多少可以瞒得了师傅的。”青莞道。 “那师傅你说说,这事该如何解决?今早收到密报,有人要劫法场,我就知道只有师叔敢这么做,现在我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白起将苦恼的事情摊了出来。 青莞抿一口茶“这事,依我之见,你权当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到了那日,你师叔若真把人救走了,你可向上头禀报并不知情,最多治你失职之罪,不会牵连公孙府,就算你师叔她劫法场失败,你也不用担心,为师自有办法!” 白起还是觉得不妥,正想说什么,青莞继续补充道“你师叔她为你考虑了很多,若是换成旁人,她早就从监狱里将宋玉带了出来,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怕连累你,你现在身在高位,难免有人说你伙同贼人,放走宋玉,所以,只得等到斩首那日,众目睽睽之下,才能摆脱你的嫌疑!” “我明白了,一切都按师傅说的做!”白起说完,看了一眼黎慕茶院子的方向,但愿她能得偿所愿。 斩首那日,宋家父母及宋玉,玉莲烟还有原楚国叫得上名的王公贵族被提上了囚车,环绕咸阳城的官道绕了一圈。 秦人狠毒了楚人,若非他们采取合纵连横的计划,再次引发与秦国的大战,他们的亲人又何苦战死沙场,不能落叶归根。 一时间菜叶,鸡蛋,石头全都砸向了他们,护送囚车的官兵们拦都拦不住。 正午的太阳升到正空,场外却已经早已围满了百姓,一眼望去,水泄不通。 白起作为监斩官,坐于主位,而羋氏就像不速之客,不知她是如何做到让秦王许她旁观?这让白起烦恼不已。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深宫妇人,有这胆量观赏这上百人的行刑过程,那真不是一般人。 饮过断头酒,宋玉犹豫再三,黎慕茶也未出现,手中捏着的令箭都出了汗。 羋氏催促道“将军,午时可要过了!您可别耽误了时辰!” 白起不答,却还是有些犹豫。 玉莲烟看着身旁的宋玉,阴笑起来“相公,你就别指望你那个相好的来救你了,因为我已经举报了有人劫法场,今日啊,这周围可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她来,陪我们一起下地狱!” “你这个女人,简直疯了!”宋玉低声咒骂一声,只愿她不要出现。 玉莲烟桀桀一笑“我是疯了,被你的无情,冷漠逼疯的!” 白起长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将令牌扔了出去。 刽子手得到命令,端起大碗,往嘴里灌一口酒,噗嗤一声,全喷在那大刀上,场外的百姓几乎是屏气凝神,只等刀起头落那一刻。 楚人俘虏在法场上整整排了十数排,这也是第一次最壮观的斩首。 刽子手一刀下去,几百颗头颅滚落在地,尸身倒地,却仍有漏网之鱼,成为法场上一枝独秀,而负责斩杀他的刽子手眉心无端出了血痕,嘭的一声倒地不起。 天空顿时刮起狂风阵阵,黑云密布,百姓乱作一团,士兵们惊恐的举着大刀围在一起,东张西望。 羋氏看到那唯独未被斩首的人正是宋玉,大喝一声“杀了这个楚国余孽!”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宋玉的身旁,一丝银光从掌中发出,宋玉身上的绳子四分五裂。 一时间,黎慕茶和宋玉被团团围住,宋玉焦急的说道“慕茶,你快走,别管我!” 黎慕茶看了城楼上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对宋玉说道“我既然来了,要么跟你一起死,要么带你一起走!” “你别倔强了,玉莲烟告发了你劫法场的事,此刻周围是天罗地网,你瞅准机会,能逃就逃,不要管我!”宋玉说完,士兵们已经冲了上来,与黎慕茶打斗在一起。 身前身形娇小的女人,被团团围住,也不忘将他护住“阿玉,这一次让我保护你!” 黎慕茶她没有用法力,她一直记得青莞的叮嘱,她害怕不小心露出原形吓坏了身后的男人。 一柄长矛向宋玉刺去,黎慕茶眼疾手快,单手握住长矛的箭矢,鲜血顺流而下,一手催动赤血剑穿过那士兵的胸膛。 宋玉虽有些拳脚功夫,可双拳难敌四手,他焦急吼道“你不是妖女吗?你用妖法啊,再不用你会死的!” 黎慕茶说道“你从前不是最恨我杀人吗?” “那不一样!” 法场中间打得如火如荼,一拨一拨的士兵倒下,黎慕茶的脸上溅了满脸的鲜血。 羋氏心惊胆战,她想不到这个女人虽然娇小,却有如此惊人的能力,“白将军,是不是该你上场了!” 白起咬紧牙关,“本将军不是不愿意出手,只是怕本将军这一走,陷夫人于危难之中,可不好向大王交代!区区一个楚国余孽怎比得上夫人娇贵!” “此余孽可是将军亲自从楚国带回的,若是当着将军您的面被劫走,恐怕会有损将军的威名,也会让前线的将士怀疑将军的能力,本宫这就回宫,不打扰将军您捉拿余孽了!”羋氏说完,由小丫鬟扶着走下法场。 白起这下,再没有搪塞的理由,不得不出手了。 “将军,哪里走?”黑影闪现,拦住了白起的路。 白起在总目睽睽之下,逼不得已要动手,与郁坤来来往往打了几个回合,低声对郁坤说道“我们打到那边去,你和小师叔想办法汇合,告诉她,带上人先走,不要恋战,我想这周围不一定都是我的人,你先拖住我,我找机会放你走!” 郁坤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一步步将白起引到黎慕茶那一边,在白起的“放纵”之下,一步步和黎慕茶接上了头,将白起的原话告诉了她。 在郁坤的帮助之下,黎慕茶成功脱身,带着宋玉正要飞出城头,一张冒着金光的无形大网铺天盖地而来。 黎慕茶被那网碰到,浑身冒烟,皮肉如被硫酸泼了一样,疼痛难忍,滚落在地,卷缩在一起。 “慕茶,你怎么样了!”宋玉知道,恐怕今日是有人知道劫法场的是黎慕茶,特意请了道法高深的道士前来助阵。 看那网再次向他们袭来,宋玉用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了黎慕茶,免她再受痛苦。显然那些东西对宋玉这凡人肉体来说,没有伤害,可眼尖的士兵看到黎慕茶受难,都将矛头对准了宋玉。 大刀一刀刀砍向宋玉的后背,可他依然坚挺的护住身下的女人。 黎慕茶也知道再如此下去,宋玉会死,她会死,还会连累白起。 手掌银光闪闪,赤血剑受到召唤,飞无空中肆意的收割着头颅,如饮血的恶魔,越战越勇。那些伤害宋玉的士兵全都被斩杀倒地。 黎慕茶忍着浑身苦痛,从地上站起,一手揽起奄奄一息的宋玉,另一只手上无端多了条泛着幽光的长鞭。 长鞭着地,大地被震出裂痕,黎慕茶的眼睛里泛着红光,如地狱归来的修罗。 团团黑气随着鞭子的舞动袭向了士兵,法场再次迎来了更大的混乱场面,只听得撕心裂肺的嚎叫,还有黎慕茶那一声声阴冷的笑,黑气退散之后,满地枯骨,看到自己的杰作,黎慕茶仿佛还有些不满意,狂吼一声“全城之人,都该死!” 这声音带着魔性,咸阳城内的人在惶恐之中度过,吓得青莞打翻了手中的茶盏。 “明月,你看好小少爷,我出去看看!”青莞话落,已经消失在原地。 法场上,除了黎慕茶,宋玉,郁坤和白起,再无生人的气息。 白发老道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大声喝道“果然是妖孽,竟然在天子脚下兴风作浪,看本道今日不收了你!” “收我?呵,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此刻的黎慕茶已经忘记了劫法场的初衷,她喜欢上了杀人嗜血的感觉。 宋玉的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他不敢睡去,怕再也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她。可是眼角看到那白发老道,模模糊糊,有些眼熟,嘴里不自觉的呢喃“师傅!” 那白发老道道法高深,自然听到宋玉的话,轻哼一声“为师教你除魔卫道,你竟与妖苟且,有负师恩,今日,为师就要亲自清理门户!” “臭道士,休要猖狂!” 一袭白衣从天而降,白发飘飘,与这满地枯骨,十里朱颜背道而驰。 青莞回头对黎慕茶道“茶茶,你先走,师姐替你解决!”一道银光从青莞掌中飞入黎慕茶的眉心,黎慕茶顿时双眼清明,对青莞点点头,揽着宋玉,消失在原地。 郁坤收到青莞的眼神,带着白起追着黎慕茶而去。 “看来,你也非人了!”白发老道喝问道。 “我是人非人,想必还轮不到你来评判!”青莞浅笑一声。是的,青莞日益修炼,在坠下天尽头那一刻,斩断情爱,早已飞升成神。 白发老道向着青莞打出一道符纸,若是妖,离青莞三尺便可自燃,可显然没有,惊呆了老道“你非妖,却与妖勾搭,这是为何?” “我乃女娲后人,真身青龙,东皇太一座下弟子,说来也是道家之人,你说我为何与妖魔勾结?”青莞缓缓吐出几个字,让白发老道无言以对。 “那妖孽今日残害这么多人,又该如何计算!”白发老道咄咄逼人。 “是非对错,自有公论,人为刀俎,试问谁愿意做那砧板鱼肉?今日杀戮太多,不宜再流血,你斗不过我,我亦不会为难于你!”青莞说完,消失在了原地。 青莞居中。青莞刚回来,就是一片哭声,黎慕茶跌跌撞撞的跑到青莞面前“师姐,你救救宋玉,我不能没有他,你救救他!” 青莞拍拍黎慕茶的肩膀,走过去看榻上的宋玉,他的背上血肉模糊,皮肉外翻,几乎见了白骨,只能趴在床上。 青莞对明月说道“明月,去拿我的药箱!” 明月早已被吓坏,听到青莞叫自己,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小慕清只能亲自去拿。 “娘,药箱!”慕清道。 “郁坤,过来帮我,将他放正坐在床上,脱掉衣裳,慕茶,你去打盆井水!” 一切准备就绪,青莞将银针一根根刺进宋玉几个穴位。双手结出法印,盆中清水逆流而上附在宋玉血肉模糊的背上结成冰块。青莞随后盘膝而坐在宋玉身后,用法力为他疗伤。 几个时辰过后,青莞微微收手,宋玉的脸上多少出现了几分血色。青莞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黎慕茶说道“茶茶,一会儿他背上的冰块会慢慢融化,你为她擦拭干净后,将这药涂抹在伤口上,他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他的造化!” 青莞刚进了花厅,正准备休息,一庞然大物竟凭空出现,“宗……宗主!” 青莞看清来人面貌,惊呼出声,将来人从地上扶起“苍雾,是谁将你伤成这个样子?” 苍雾不答,反而拽紧青莞的手腕,“宗主,您……您速速回神州,凶神已经……已经现世,正四处作乱,千殇宫也怕是要顶不住了,神剑宗需要你,不能让那孽畜危害中原……”苍雾说完一口鲜血喷出,晕厥了过去。 青莞向他输送了内力。这时又见白起从前院仓皇而来,白起焦急的说道“师傅,这青莞居已经被官兵四处包围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青莞想到这里,对随后而来的郁坤说道“郁坤,此地已经不能久留,你将白起送回将军府!”继而又对白起说道“白起,你今日最后听我一言,你回去调兵增援外面的官兵,要让所有人相信你和青莞居没有半分关系,此后你我师徒情分已了!” 白起当即反对道“不行,我若如此做,岂不是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了!” 青莞知道,不向他解释清楚,他定然不会听从“白起,你必须与我撇清关系,不能牵连公孙府,你相信我,我会带着所有人安全的离开这里,不会有事,这是一举两得的机会!” “夫人,你走了那奴婢怎么办?”明月哭哭啼啼的走进花厅,搂住青莞。 青莞拍拍她的肩头“好明月,我带不走你了,跟着我,到哪里都不会安全,你听着,梳妆台里有我所有的积蓄,算是给你日后的嫁妆!” 明月一个劲的哭喊着“夫人,我不要那些,我就要跟着你!你不要丢下明月”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已经相处得十分融洽,明月更是将青莞当作了母亲。 青莞对一旁的慕清说道“去,把梳妆台里那个小匣子拿过来,送给明月姐姐!” 慕清倒是手脚利索,捧着木匣子就递给明月,可明月哪里敢收。白起知道现在时机不等人,接过慕清手里的小匣子,将明月拉到自己身边,与郁坤对视一个眼神,三人消失在原地,郁坤很快,又回到了青莞居。 “茶茶,我们该回神州了!”青莞进了房间,看到黎慕清正小心翼翼的给宋玉擦拭着身上的血水。 黎慕茶有些疑惑,青莞便将前前后后与黎慕茶说了一遍。 那日的咸阳,可谓是先是尸骨遍地,后是大火烧宅,一直焚了三天三夜,里面却没有半点尸骸。 “弟子恭迎宗主!” 此刻的神剑宗代宗主苍雾中伤昏迷,长老腾穹主持作战,青莞的回归,大大鼓舞了士气。 络腮胡子腾穹在大殿向青莞汇报军情“宗主,现在整个神州都在抵抗魔族,可五一不是死伤惨重,我神剑宗地处边缘,却依旧受到重创,原本三千弟子,如今已不足一半!还请宗主示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可有青龙国那边的战况?”青莞知道整个神州除了千殇宫,就数青龙国兵强马壮。 腾穹摇头,说道“现在消息闭塞,哪里都是无暇自顾,又怎么知道其他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容我在想想”! 回到内殿,黎慕茶还在照顾着宋玉,经过几日的调养,宋玉已经能够下地了。 “慕茶,如今神州大乱,我需要你的帮助!”青莞说道。 黎慕茶看了一眼宋玉,她只想陪在这个男人身边,再不离开。宋玉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她知道宋玉是懂她的,可这个男人更不希望她做出让余生后悔的事。 “师姐,你要我怎么帮?”黎慕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孤军奋战。 “你和郁坤留在神剑宗辅佐腾穹,一定要替我守住神剑宗等我回来。我这就去青龙国调兵!”青莞知道,以黎慕茶的性子,不会拒绝她。 “好!” 三日后,青莞带着慕清在两方厮杀的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朝着青龙国的地方前进。 此时的青莞,无论身处多么危险的境地,她都舍不得让她的慕清离开她的视线。 天尽崖头,那一袭红衣的男人负手而立,手中牵着三四岁的女娃。 冷千面突然在他身后出现,“宫主,夫人已经回到神州,接手了神剑宗,却又不知为何去了青龙国!” “好,我知道了,你调一千精锐支援神剑宗,从后方偷袭打魔族一个措手不及,多为她争点时间!”凤千殇冷冷的说完,仿佛那一千精锐能随手送人,一点也不心疼一样。 “宫主,您要三思,如今千殇宫上上下下不过五千人,如果其他几国都无法抵御魔族,我们如何给魔族最后一击?”冷千面第一次违抗凤千殇的命令。 “千面,你在质疑本宫的决定吗?”凤千殇的声音冷上了几分。 “属下不敢,还请宫主三思!” 眼见凤千殇要发火,小姑娘扯了扯凤千殇的衣角“爹爹,刚刚千面叔叔说的夫人,是指娘亲吗?”凤婉清说着向冷千面不断眨眼,示意他闭嘴。 凤千殇的嘴角难得有一丝笑意“兴许是吧!” 凤婉清高兴得跳起来,“爹爹,那我们去找娘亲好不好,婉儿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娘亲呢!” 看着凤婉清那天真烂漫的笑容,凤千殇一把将她抱起“好,只要婉清高兴,去哪都行!” 凤千殇说完,对身后的冷千面说道“近日,宫主大小事宜,由你和鬼医主持,有什么大事和洛疏语商量即可!” “宫主……”冷千面真是苦闷极了,这宫主向来以冷情自称,可夫人在的时候,是个妻奴,现在有了女儿,就变成了女儿奴。这神州风云变幻莫测,他竟然说离开就离开,也太不负责任了。 一路行了大半月,凤婉清见娘的心情越来越热烈,“爹爹,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见到娘亲呢?” “快了快了,清儿莫要急。”凤千殇难得的柔情哄着怀中的小人儿,看着这张同青莞儿时一模一样的脸,凤千殇的思绪被拉回了千年之前。 忽然前方打斗声起,伴随着孩子的惊叫。“娘,你醒醒,醒醒啊!”小女孩的声音此起彼伏。 婉清看着凤千殇道“爹爹,好可怜,我们去看看吧!” “好!” 凤千殇父女赶到的时候,周围死了几十个官兵,小女孩扶在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身上嚎啕大哭。白衣白发的女子拉着锦衣华服的小男孩就立在旁边。 凤千殇的眼睛便再也没有挪开过,凤婉清则是甜滋滋的说道“爹爹,这个姐姐长得好漂亮啊!” 青莞的目光却是落在凤婉清的脸上,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三百年了,她从未见过这个孩子一面,她想要上前拥抱这个孩子,可是她没有勇气,她怕她怪她,从未尽过半分为人母的责任。 她的手在颤抖,小慕清感觉到母亲的情绪在波动,主动说道“娘亲,我们走吧,你不是说姥爷在等我们吗?” 慕清说完,去拉起地上的小女孩“小妹妹,这里很危险,一会儿还会有坏叔叔,你跟我们走吧,我娘会保护你的!” 小姑娘终究还是小,被慕清那一拉,就跟着走了。 “莞莞,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们的女儿吗?”凤千殇对着青莞的背影喊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白茶清欢无别事,有人等风亦等你(大结局) 青莞的脚步顿了顿,凤千殇拉着凤婉清赶紧追了上去。 “莞莞,婉清知道你要去青龙国,便闹着要来寻你,她说她从来不知道娘长什么样子……” “凤千殇,你什么时候演起了苦情戏,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让我们母子分离?”青莞质问道。是的,这三百年即使在沉睡中度过,她也没有忘记凤千殇带给她的伤害。 “娘亲,你不要怪爹爹!”凤婉清走过去,嘟着小嘴拽了拽青莞的衣角。 青莞纵是有再大的怨恨,可凤婉清还是她的孩子,她哭着将凤婉清一把搂入怀中“孩子,娘对不起你!是娘无能。” 凤婉清扯着袖子替青莞擦拭了眼泪,“娘,不能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青莞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似是换了一张面孔,她冷冷的看着凤千殇,一字一句的说道“多谢千殇宫主亲自将我儿给我送来,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青莞转身,欲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凤婉清一步三回头,对凤千殇眨了眨眼睛,许是父女连心,凤千殇无声的笑了。 青龙国中,因着青莞的回来,情势变得异常紧张,天皇伏羲在亲征除魔时,身受重伤,大长老东方玉联合三长老勾诀想要拥立青莞为新君,继续对抗魔族。 二长老和四长老的意见是拥立新君可以,但是得是温夫人长子青修。 青莞知道,想要调兵,保住神剑宗,只有自己登上那至尊宝座。 青莞回来半月,第一次去了暖玉阁,“温姨娘!” 温如玉浅笑“莞莞来了?不知这几百年你过得可还好?”想起千殇宫中举行大婚那日,青莞受的苦,温如玉哀叹连连,可惜那时她一介妇孺,帮不了她。 青莞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劳姨娘挂心了,我过得很好!” 温如玉点点头,有些欣慰“青莞,姨娘知道你来的目的,如今天机堂的长老都分成了两派,大长老和三长老都有意拥戴你做新君,你如何看?” 青莞始终面容冷淡“姨娘,今日我既然来了,就不与你拐弯抹角,那至尊宝座我要定了,谁让若挡我,我必先诛之而后快!” “莞莞,你大可放心,我不仅会带着青修,青璃离开,我还会劝陛下一同走,决不会阻碍了你的路!”温如玉依旧带着一抹笑,只是那笑背后是无尽担忧。 温如玉一直目送着青莞出了暖玉阁,她喃喃自语“卓姐姐,我已经彻底还了你当年的恩情,如今,莞莞也长大了!只是,如玉担心她现在处事如此偏激,最后会走上邪路!” 果然,持续三日的僵持,熬尽了青莞的耐心,当夜,青莞以雷霆手段灭了二长老与四长老族中百余人,两位长老的头颅被高高挂于城门之上。青莞亲自提拔两位新人担任长老之职,至此在于人敢阻挠青莞登位。 青莞登位次日,命大长老东方玉调两千兵马赶往神剑宗。青龙国本就岌岌可危,青莞作为新君,调走军队,一时之间,百姓敢怒不敢言,前线作战的将士士气大减,魔族以压倒性的趋势席卷而来。 “娘亲,婉清舍不得你走!”凤婉清拉着青莞的衣角想要挽留。龙凤结合的孩子自小便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懂事的得早,凤婉清她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害怕娘亲有危险,故而不想让她走。 一旁的慕清倒是淡定很多,拉过凤婉清“妹妹,娘亲现在身份不一般,她有她自己的责任,若是不能上阵杀敌,整个青龙国的人都不会心服口服的!” 青莞欣慰的看着两个孩子,摸着他们的头说道“慕清,娘亲这一去,生死不知,你是哥哥,你要给妹妹做好榜样!” “还有,婉清,你才和娘亲相聚,就要分离,不过以后,会有哥哥陪着你,你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青莞将凤婉清一把搂入怀里,将眼泪憋了回去,她实在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 凤婉清点点头“婉清一定会听哥哥的话!” 青龙国新君亲征的消息传遍了神州大地,一方面鼓舞士气,一方面青莞也想证明,自己和母亲相比,她一点也不差,青龙国国主之位她坐得起,那是母亲打下的天下,她怎么也要守住这份江山。 在青莞的带领下,青龙国的士兵一路北上,击退了魔族,在逐鹿与白虎国的军队联合。 “好久不见!”青莞看着那饱经风霜的男子笑了笑。 姬睿泽正与阵前大将应龙商议着什么,听到有人说话,便回了头,“是啊,许久未见了,上次一别你还是流落在外的落难公主,今日再见,你已是一国女君!” 青莞不置可否,她越过时空的口子,再走一遭过往,她明白她想要什么。 “念初,现在应该也是长得亭亭玉立了吧!”青莞顾左右而言他,她的野心勃勃,不想让人知晓。 说起念初,姬睿泽笑得眉眼弯弯,虽然这几年她都在寻找华燕离的下落,而苦苦无果,但是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成人,他的心是暖的。 青莞的的目光越过姬睿泽,落在应龙的身上,“我已经听说女魃公主的事了,真是遗憾!” 青莞的脑海里冒出那个一身青衣飘飘,歌喉婉转,容姿绰约的女子,她是真的觉得可惜。那样美好的女子,只因听闻应龙被囚禁前的战功赫赫,便心向往之,虽两无相见,却为他唱了七千多年的歌,跳了七千多年的舞,本以为顺应时势,便可与应龙长相厮守,怎奈,天不眷顾,毁她容颜,坏她歌喉,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一错过,便是阴阳两隔……… 姬睿泽也不知青莞会为何提起女魃,但他只一笑而过。 “报~女皇陛下,朱雀国新君朱子萧来急报!”青莞接过士兵手中带血的书信,颤抖着打开,只了了几字“师姐,子萧再等不到与你相见!” 这封书信像一记闷雷,将青莞炸得七荤八素,微风卷走了信纸,青莞像失魂落魄一般,不知是怎么回的营帐,她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抱头痛哭,使劲捶打着自己“子萧,你为什么不再坚持坚持,我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在快一点,你兴许就能等到了,都是我不好!” 她一个人哭得昏天地暗,可是哭过之后,她还得振作,因为魔族一日没有退回黄泉冥海,神州便一日不会得到安宁。 “宫主,既然您这么担心夫人,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冷千面真是看不懂这两个人,一个一直误会,一个不愿解释。 “不是每一种感情,都有机会,有身份去表达!她性格如此,我唯独能做的,便是站在她的身后,她跌倒我可以扶,她累了,给她肩膀依靠,她回头,我站在这里对她笑,这就够了!” 难得凤千殇肯对人解释,可冷千面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宫主一直这样默默的付出,青莞她不知道,那又有何用。冷千面就是冷千面,至始至终都不问红尘,他不会懂,有些爱只能藏在心里,说出来,只会多个人陪你一起痛苦。 凤千殇他知道,何为神?断情绝爱,才是至高境界,混沌之初便有了他,可至今仍离神临门一脚,仅仅只是因为他贪恋红尘,跨不过那道坎,渡不过情劫!可他做不到的青莞做到了,她如今已是神州唯一的神,唯一的女皇,可她已经没有了情爱。 那一战,死伤无数,神州大陆面临重新洗牌,凶神犼曾附身的赢勾,后倾,女魃被青莞,姬睿泽,黎慕茶以及凤千殇的暗中相助一一诛杀,再不用集齐陨石镇压凶神。 青莞一战成名,功盖当年的圣后卓凝。 而魔族本身为九黎族演变而来,青莞早知黎慕茶的真身乃黄泉玄武,魔神蚩尤的同胞妹,蚩尤战败身亡,便让黎慕茶接手已经归降的魔族,与青莞签订协议,永世修好!而黎慕茶知道魔族始终不被人接纳,故而,创下冥界,掌管阴间,指引孤魂野鬼进入轮回,当年被如今的冥王黎慕茶收下的厉鬼孟允蝶,也因大战之时,战功显著,在阴间掌管孟婆庄,不死不灭。 朱雀国在那一战,几乎没有幸存者,从此神州大陆,只剩青龙白虎两国。 白虎国也在那一战之后,姬轩辕退位,独子姬睿泽子承父业,成了新君,据说,他虽身居高位,却只有一女,终身未娶。 而让人畏惧了上万年的千殇宫依旧屹立不倒,生存在虚空之中。 “娘亲,你看她,一点都不像我小时候那么乖!”这日凤婉清带着她的儿子进宫,顺便看看青莞。 “哪有,娘亲你不知道,婉清小时候特别不听话,一到晚上睡觉就说要找爹爹!”如今的慕清长得风神俊朗,是神州大陆女子心目中的佳偶良婿。青莞欲为他寻门亲事,他说:他的夫人若没有姥姥,娘亲这般风姿,他宁愿不娶! “义母,絮儿来给您请安了!”女子娉娉婷婷,风姿绰约,这是那年青莞带着小慕清从神剑宗赶往青龙国时,在途中救下的小女孩,她死了娘亲,人又生得懂事,青莞便收作了干女儿! “今日你们倒是来的齐了,我这青莞居可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青莞浅笑,实在拿这几个孩子没有办法。 兄妹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打定主意,便齐齐跪地,异口同声说道“儿臣有事求母皇,请母皇应允!” 青莞被他们弄得一头雾水,“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先起来再说!” 兄妹三人边起身,边冲着门外喊“爹爹,快进来吧!母皇说她原谅你了!” 千年不见,再见时,只相顾无言! “莞莞,你依旧一如当年那般,让我魂牵梦萦!”凤千殇的手穿过青莞那一头白发,感叹良多。 “我一直再等你,等你亲口给我解释当年的事!”青莞将头倚在凤千殇的腿上,像极了儿时那般! “看来你都知道!那还省了我解释!” “若不是千面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到几时?” “我要得不多,我将你放在心里,你懂我足矣!” “好,那你何时才能兑现你的承诺?” “什么?” “大红嫁衣,十里红妆,陪我看这锦绣山河!” ………………… 结语:这世间的感情,不过是一句:白茶清欢无别事,有人等风亦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