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软心糖》 1.第一章 五月深深，越是雨后，便越是热意难消。 娇艳欲滴的花卉将如同城市氧吧的七中，点缀得十分温馨。 这座全城最好的中学，是楚恬接下来三年学习的地方。 深呼吸一口，她抓了下书包带子，大步往校园里走。 不过没走多远，一旁不知哪飞来的球直接砸在了她的膝盖处，擦出一片通红。 而球受到阻力，在原地弹跳了几下，静止在路沿旁。 女生先是痛呼，随后弯腰轻揉着被砸疼的膝盖。 那仿佛被白露洗过的双眼，看向附近的球场，只见三四个男生在那朝她挥挥手。 “哎，小矮子，把球丢过来。”其中一人这样喊着。 楚恬向来有些轻微的近视，现在距离又有点远，所以看不清那几个人的样子。 但再怎么！她也知道一见面就叫人小矮子的，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捡起球朝周围看了眼，又思考了一番，最后随手一丢，使得球啪嗒啪嗒滚出了校门外。 然后云淡风轻地越过球场上所有人，离开球场。 …… 场上死一样的寂静。 其中八号球衣的男生指了指校门外静躺的球，又指了指女生离去的方向。 一脸不可思议：“哎呀我去，真有人敢丢秦瘾的球，还丢到校门外？！” “不是你先叫人矮子的，那个反应……没错啊。”坐在台阶上穿着白t恤绑着马尾戴耳机的女生，一脸有好戏看地盯着八号。 八号一脸懵：“不是，那矮子是没看到球上面那么大的秦瘾两字吗？” “你就会借着秦瘾欺负人，趁咱瘾哥上厕所没回来，你先想想办法把球怎么从校门外取回来才是正经事吧。” 也是，那可是秦瘾顶喜欢的球。 再怎么不可思议，八号还是讪讪然，乖乖地走去门卫那当一回孙子。 而这边楚恬刚走到教学楼，就感受到了膝盖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 皱皱眉，看着被篮球擦黑的膝盖，又看了眼附近的洗手台。 她走过去拧开水龙头，用手沾了些水一点点擦拭干净受伤的地方。 而等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却意外撞上从男厕所出来的人。 条件反射，女生连忙后退几步，后腰撞上洗手台，而男生也因为措手不及压着重心过去。 好在一向喜欢运动的人身手都比较敏捷，秦瘾立马伸出双手撑在了楚恬身侧的洗手台上，没至于把面前这个娇小的人给压坏。 男生微蹙双眉，审视了面前受惊的人一眼。 楚恬则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生，呼吸微收，一吐一吸极度小心。 因为挨得近，也难免闻到了男生身上那极淡的花香，应该是洗衣粉的味道。 并且她发现，眼前的人眼睛很美，鼻子高挺，嘴角不抿自翘，还有几分熟悉感，仿佛以前见过。 秦瘾也因为熟悉感而微蹙眉，不过还是好心问了她一句：“没事吧？” 楚恬摇摇头：“没事。” 男生站正，收回手解除了对她的“禁锢”，径直走到她身侧的洗手台去洗手，再没理她。 而楚恬也没停留，独自去往教务处报道。 —— 办好手续出来，教导主任在前边走，楚恬小小一个紧跟在后面。 任老师平常接触的大多是不学无术的学生，此刻见一个小姑娘又乖又温顺，免不得动起了恻隐之心：“楚恬，你也知道，你的成绩是二中顶尖的，但是二中的教育资源比不上七中，所以你的成绩目前还不能进入七中最好的班级。 但你别气馁，虽然国际班，整体成绩不如一班，但以后这些都是要被送出国的人才。有几个学生也闹……额，是活跃。所以班级里会热闹些。但你别因此挫伤了学习的积极性，你要是愿意，以后老师帮你争取转到一班。” 楚恬微微一笑，很乖很懂事：“老师，七中很好，老师也很好，我相信哪个班都是有出彩的学生，所以无论是在哪个班，我都会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学校。” 一言一语，甜美得像是初晨日光下的一缕云。 “哎。” 真是个好苗子。于是任老师觉得不行，还得多加提点。 “楚恬啊，其实你可以跟同学们一起玩，但是国际班有一个学生你们新转来的绝对不要惹。” “谁？” “秦瘾。” 之后老师跟楚恬絮絮叨叨了一路。 说是上一次有个新转来的，跟她一样是学习成绩顶好的学生。 因为不小心弄脏了秦瘾衣服，被那些小团体逼到转班。 秦瘾家在华城家大业大，几乎没人敢惹，也没人敢治。不过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楚恬记着这一番话，跟随他往二楼末尾的一间教室走。 其实还没靠近那个教室就能从远处听得这里的热闹，现在一接近，声音便愈发的震耳欲聋。 任老师将国际班的老师方恒喊出了教室，对他说了下楚恬的事。 而女生澄澈的双眼透过窗户，看向那间教室，有迷惘，有向往，自然也有点怯意。 差不多等上课铃一响，教导主任就先行离开了。 方老师叫了楚恬一声，让她现在门口等一会儿，这才走进教室。 那时，教室里的热闹与上课铃响之前，并无一二。 老师也只能在讲台那朝楚恬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回去拍拍桌子：“安静安静！” 底下的声音大部分是安静下来了，但仍有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 “今天我们班新转来一位学生，以后大家要在学习和生活上的事多多帮助她。大家欢迎一下……” 方老师话音刚落。 下边就有平时好事的学生吊儿郎当地询问：“老师，男的女的，咱们班女生跟个国宝似的，再来男的我们可不接受啊。” 这声音…… 楚恬想起了在操场那喊她小矮子的人。 方老师提了提眼镜，尴尬地笑：“是女同学。所以大家要好好相处。” 说着方老师朝门外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楚恬走进去，一片仿佛是“欢迎”的口哨声响起。 她抓紧了书包的带子。微微焦虑。 走到老师旁边，楚恬目光微微垂下，纠结着怎么开口。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她深吸一口，抬头面对接下来三年的同学，展开一丝温和的笑：“大家好，我叫楚恬，从二中转来的。楚是楚国楚！恬是……” 介绍还没完毕，下面忽然响起一个好听但不怎么正经的声音：“甜品的甜？” 楚恬不太喜欢这种站在台上被人当笑话的感觉，她不轻不重的反驳：“是风恬草色鲜的恬。” 但这句糯声的介绍淹没在一片取笑之中。 “哟，还甜品的甜，我看瘾哥是你甜瘾犯了吧，一米八几的男人了还一顿甜品不落羞不羞。等着，下课你陆哥就带你去吃奶酥。” 一个声音轻灵又爽气的女声也跟着说道：“是啊瘾哥，昨儿隔壁街道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就等你去临幸了。” 周遭的人一顿哄笑。 被开玩笑的男生慵懒着姿势，伸出大长腿踢了下过道斜对面那把椅子，大少爷的派头十足：“林梓纱，你丫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安静安静安静。”方老师见形势越走越偏，急忙想拉回来。 教室里安静了一些。 方老师指着一处靠窗的空位：“楚恬啊，教室里没别的位置，你暂时先坐那。等以后老师帮你换新课桌。” “好，谢谢老师。” 小姑娘顺了顺又长又柔的发，小心翼翼地从讲台上下去。 她的目光巡视了座位周遭的同学一圈，最终落在后座的那个男生身上。 是刚刚在厕所遇到的男生，也是刚刚开玩笑说她的恬是甜品的甜的人。 看他在朝自己笑，楚恬心里感觉到怪怪的，但仍是颔首以示友好。 她坐到了老师指定的位置。只是刚掀开桌面准备放书包，未曾想整个桌子盖子都被掀起来了。 心尖动荡了下，她还是面不改色地将书包塞入课桌里，选择端端正正坐好。 其实这种事，二中经常有发生，她也算是见怪不怪。 一节课的时间，后座的男生们几乎都在睡觉聊天，而前边的学生也都撑着夏乏努力认真地听讲。 界线十分的清明。 一下课，坐在楚恬身侧的女生转过身来，分给她一颗可乐味的棒棒糖，声音爽气：“你好啊，我叫林梓纱，以后就是左邻右舍了。” “你好，我叫楚恬，从二中转来的。” 她收下了那件糖，忽然想到出门的时候，奶奶在自己包里塞了一堆的零食，便取出了一块妆点精致的爆浆芒果糕给她。 女生们交换礼物，互相笑了笑以示友好。 坐回去的楚恬忽而被人戳了下胳膊，疑惑地扭过头去。 看到的是那大少爷范的男生指了指她那个白色草莓帆布包，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询问：“什么东西，也给我一点儿呗。新同学。” 那声音理直气壮得仿佛是在和自己老朋友说话。 “这是我奶奶给我做的芒果糕……” 这时候林梓纱拍拍楚恬的手，示意她别理。并且一脸嫌弃：“楚恬你别管他，他有甜瘾，一天不吃甜点就浑身难受。我都怕他得糖尿病。” 女生一脸懵，听说过这世界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病，未曾想到人还会有甜瘾。 不过楚恬还是秉着友好和谐互助的传统美德，允了一块给他。 男生结果没说一句谢，抱着篮球就出去了。 “他就那样，拽得要死，活体演绎二世祖这个词。”林梓纱朝那背影努了努嘴。 “哦，其实也可能是害羞了吧。”有些腼腆的人是会装酷来遮掩自己的羞怯。 而林梓纱听到她的想法，一脸惊讶，最后抽笑着说了句：“哈哈哈，楚恬你的想法好可爱……” 虽然很不自然，但楚恬也陪着笑了笑。 她想，这里的同学性格还是挺好、挺分明的。 不像是她在二中的同学，大多各干各的事，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交流一句话。 或许转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班长帮她搬来课本和校服的时候，热情十足。 “新同学，我叫王籽毅，五班班长，以后在班上有事的话就尽管找我啊。你要是落下了什么课，也可以找我借笔记。” “谢谢。” 不过这时候，女生心里还是有一个疑惑。 “那个班长……我能问一下秦瘾是谁吗？”以后一定要好好避开。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自己的这张课桌就是前一个转学生留下的吧，而且这桌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年久失修，更像是被蓄意破坏。 估计这个转学生转过来的学习生活并不怎么顺利。 自己也要避免重蹈覆辙。顺顺利利读完两年半的书，然后考到心仪的学校。 王籽毅一愣，用肉嘟嘟的下巴指了指她身后的空位。 “就是他啊。” “……” 女生的笑容渐渐凝滞。 2.第二章 很显然，班长告诉了她一个十分可怖的消息。 楚恬面色无异，但小心脏却微微一紧。 手指轻轻摩挲着卫衣上的毛球球，无意中扯下了一戳毛。 做着最坏的打算，她拿出笔在课本上签起自己的名字。 忽然，啪的一声，有人将篮球直挺挺地砸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没握稳笔，楚恬的恬字被拉长，最终崭新的书页被剌上了丑丑的一笔。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女生一跳，她睁着惊恐不已的小鹿眼看向过来的人。 只见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十分有压迫感地站在她面前。 或许是七中这个班的同学从小家境富裕都吃得好，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对比起娇小的楚恬来说，简直算是巨人。 只见这个巨人满是不耐烦：“哎，我说新来的，你丫挺拽的啊。上节课故意丢我球是吗。” 那语气，显然是来找事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向了这边。有好奇的，也有看好戏的。 楚恬抬着头，鬓发叠在她的脸上，本来就小的脸，衬得愈发的小。 那时谁都以为接下来新来的会说一声抱歉，可能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那看着柔柔弱弱的女生一本正经地一句：“手、手滑。” “嘿！”陆凌霄又要抱起球砸桌面。 倒是林梓纱站出来推了陆凌霄一把：“你丫有完没完啊，人新来的，你别第一天就惹事啊。这人以后我罩着了。” “嘿！！！她谁啊，一来你就罩着。林梓纱有你什么事啊，你知道那门卫大叔把我训得有多惨吗。” “那也该怪你每次和秦瘾他们逃课害他们被校领导批。” “说得你不逃课似的。” “没你那么明显。”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 楚恬唯有无奈地埋头继续写字。 良久，吵够了。 林梓纱坐下来，语气深重。 “哎，小可爱，今天这事儿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啊。” 虽然不习惯她给自己的昵称，但楚恬放下笔很乖地点了点头。 “不过听你林姐的话，你后桌那个最好不要惹，他叫你干啥呢，只要不太过分，你就应着就行了，千万别正面杠，反正我会帮你的。” “为什么你这么帮我……” 林梓纱的笑容突然变得狡黠：“上一个坐这能让我抄作业的，被弄走了。而且我知道你学习成绩好，不然老任也不会这么着紧你，以后老师布置作业呢你让我抄抄答案，我就好好罩着你。” 啊……还能这样的。 不过有人罩着自己，总归是好的。 于是女生微微一笑，牙齿白得像是新月：“好！” —— 来的第一天，楚恬迷迷澄澄的。 统共就只上了一节课，因为错过了第一节，而第三节课是自习课，第四节课则是学校每周一惯例的活动课。 楚恬从班长那要来了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坐在座位上勤奋地写写写。 大抵活动课刚开始，就有人过来用笔盒，敲了敲她那战栗不已的桌面。 十分随意：“喂。你们班秦瘾呢。” 楚恬摇摇头：“不知道。” 自拿了她一块糖果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那你记得告诉他待会别逃学，他家车在校门口逮着呢。” “嗯，好。” 来的人交代完就走了，而他前脚刚走，后脚秦瘾便回来了。 似乎去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球。回来时，峻黑的发湿漉漉的，身上的球衣也仿佛能捏出一把水来。 楚恬不太喜欢靠近汗腺那么丰富的男生，但出奇的是，秦瘾身上没有难闻的味道。 他拿出小方巾擦了擦脸颊。 楚恬挺直了脊背，不敢再朝后看。 直到男生将那块小方巾扔在她肩膀上，打了个招呼：“唉，新来的。” 楚恬一边嫌弃地把方巾取下，一边转过身要把它还给他：“我有名字的，我叫楚恬。” “楚恬……”他低低念了声，随后套上t恤，声音有运动过后的沙哑，“我叫秦瘾，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楚恬点点头，想回个久仰大名，但是没那个胆子。 她现在只想安安分分度过剩下两个月，然后好在下个学期换座位。 男生看出了她对自己的害怕，嘴角一扬，闲散地往桌子上一靠，没去接她递过来的东西，只道：“还给我干什么，交给你是想让你帮我把这块方巾洗干净。还有……等会我走了，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在厕所。” 末了又跟了句：“听到没？” 楚恬点点头，在爸妈面前都没那么乖巧。 男生没多呆，拎起他的书包，直接跳出了窗户。 二、二楼。 楚恬惊坐起连忙趴在窗户上查看。 好在男生没怎么样，已经散漫地走在了学校的草坪里。 “秦、秦瘾！” 她想叫住他，因为她忽然想起刚刚有人交代她最好别让他逃学。 谁知男生听到了她的呼唤，却只扭头往她的方向看，用双指从自己的眉间往前一划，随后大步跑远了。 “啊……别走啊。” 完了。 明天自己大概会被揍的吧…… 恰逢林梓纱跳完啦啦操回来休息，看到自己的同桌正垂头丧气地写作业，而桌面右上角放着绣着“秦瘾”两字的方巾。 奇了怪了。 “秦瘾怎么会把这个给你。” 楚恬唰唰写着题目答案，柔着声音回答：“他说让我把它洗干净。” “嘿，这混蛋差使你来一点也不手软。不过这块东西平时那二世祖碰都不让别人碰的。他竟然舍得交给你。” 楚恬没有多想，用笔盖戳戳自己脑袋，语气是很严肃的玩笑：“大概……他觉得我很老实吧。” 林梓纱被她逗笑了。 “话说你那么积极做作业干什么，学校规定高一高二不得上夜自修，你回家想怎么做怎么做，现在是活动课，出去玩一会儿呗。” “嗯？” 见她不懂，林梓纱拽着她起来：“走啦。你今天刚来，得多跟同学互动增进感情，埋头写作业像什么样子，走，跟我去一个地方，保证刺激。” “可我真的……” “小可爱，不要拒绝我哦，拒绝的话，我会伤心的。” 见她这么说，楚恬也实在不好拒绝。而且作业也只剩下最后那道解不开的大题，大不了回家做。 于是她答应了。 林梓纱要去的地方也不是很远。 两个人穿过小树林来到学校后边的垃圾清理处，踩着几个废弃的垃圾桶站上去，一起朝外望。 楚恬微微担心，“我们还是不要逃课了吧，马上就放学回家了。” 她以前没逃过，以后也不想逃。 林梓纱听了摆摆手：“不逃，不逃。我带你来这啊，就想和你看一场刺激的打斗。” 什么…… 果然，很快就有一群人推搡着一个男生过来了。都穿着本校的校服。 不过他们都没发现她们。 团体中为首的男生是陆凌霄，痞里痞气地拎着校服外套，带着一帮小弟逼近那个面容畏畏缩缩的男生。 人群后跟着的是秦瘾，他身上的痞气有，但更多的是贵气，一看就和那群人不算是完全一伙的。 他单独存在，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团体。 楚恬之前还以为他逃课是去网吧或者球场了，原来他逃课是来打架了吗。 抿抿嘴，她更有点儿抵触以后跟他有任何相处的机会。 毕竟她不喜欢暴力的人。 不过还是让人很好奇：“纱纱，他们……为什么要打起来。” 林梓纱撑着下巴，说话含糊不清，但也能知道她说了什么：“那个要被揍的男生是隔壁学校老大在我们学校招的小弟，专门敲诈勒索我们学校的人，前几天不长眼，敲诈到秦瘾妹妹那去了。” “秦瘾还有妹妹？”那是不是还得加个“不能得罪的人”的名单？ “没有血缘关系的，你也知道有些人就是爱认干弟弟干哥哥的。况且那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喜欢秦瘾不直说，各种绿茶别人。我以前也喜欢和秦瘾他们玩，但那个妹妹各种内涵我。我玩得不舒服，不能改变他们，还不能改变自己吗。”她指了指那，“否则出现在那里的人一定有我。” 楚恬双标了，夸赞她：“女、女中豪杰。” “那是，我看不惯的就会想办法阻止，也因此常常成为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那就问题学生呗，怕啥。” 楚恬很是佩服。 两人这还在聊，下边却已经开揍了。 但动手的也就只有打头阵的陆凌霄。 “让你乖点听见没，认隔壁老大什么意思，不知道人在七中该听谁的话吗？” 那被揍的男生一屁股摔在地上，顿时嚎叫起来，回过神后连忙念叨着别打了。 “瘾哥，瘾哥最大，陆哥别打了，我以后不会再干了，我一个小喽喽也没办法啊……” 被“点名”的秦瘾用手分开挡路的几个，走到人群前，半蹲下，桃花眼看着那瘦小的男生。 说话时，带着豪门少爷的傲气与不屑。 “陈一，拉帮结派没问题，但是敲诈勒索的勾当就免了吧，嗯？还敲到我罩着的人身上了？” “不敢了，不敢了，瘾哥。放我一马吧。” “我们学校吧，人都太善良，有些恶不会作。但是别的学校惹我们呢，我们也不怕。” “是是是，瘾哥你大人有大量，以后我绝对不会帮着别人打我们学校同学的主意。” “好。回去转告你大哥，要是再打我们学校学生主意，别怪我秦瘾砸他的场子。”顿了一下，男生忽而从兜里抽出两张毛爷爷，盖在他身上被人踩的一抹黑脚印处，不屑一笑，“至于你呢，揍我就不揍了，瘦骨嶙峋的怕伤了我的手。就送你点钱买件新衣服吧。” 陈一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搞得一愣。 却见背对自己走出人群的秦瘾，挥手吩咐了句：“把他衣服扒了，给流浪猫搭个猫窝。” 周围人，尤其是陆凌霄一听，乐了，忙带着几个小弟上去扒陈一的校服。 陈一免不得一顿哭丧。 看到这里，林梓纱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许是发出的声音大了，被走出人群的秦瘾耳尖听到，他扭过头来看向围墙。 那十分有穿透力的视线与一旁不明所以的楚恬对上。 吓得女生心活生生地一跳，连忙拉着林梓纱蹲下来。 缓了好一会儿因吓到而跳得激烈不已的心。她表示不想再待下去。 随后也不管林梓纱，连忙爬下了围墙。 而另一端，秦瘾孤身对着围墙那笑。 他用牙撕开芒果爆浆糕的包装纸，轻咬了一口。 嗯……甜的。 3.第三章 推开旧得掉漆的木门，说了句我回来了。楚恬踩着白色的棉拖走进气氛沉闷的家。 和以往一样，没有人回应。 放下书包，她将发圈从头发上拉下，长而密的秀发铺散在她的后背，遮去白皙的后颈。 坐到窗台的书桌前，女生准备把最后的那道大题解开。 忽而一侧的卧室门开了，与少女七八分相像的妇人一脸倦色地出来，声音里带着连日来唯一的放松：“恬恬回来啦。” “哎，妈妈。” 楚母欣慰一笑：“快收拾收拾东西，你景阿姨来接你了。” 摊开书本的动作一顿。 女生眸色淡淡，但乖巧地点了点头。 妈妈帮她把摊开的作业本重新收拾起来，一边再三叮嘱：“去了你景雪阿姨家要乖乖的，不要惹他们生气知道吗。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其余一切的事，妈妈都会安排好。你每个月都可以回家来住几天，其余时候回来了也面对的是你那个糟心爸，就别回来了。” “知道了……” “哦，还有，你阿姨家有个儿子，你应该还有点印象。他呢成绩一般般，你有时间多教教他，也算是还你阿姨人情了。” 楚恬乖巧应下：“好。” 音落，外边响起车喇叭的催促声。 楚妈妈也很舍不得女儿，但为了她的学习生活环境变得更好，还是狠下了心。 将她抱在怀里揉了下脑袋，随后拎起之前就帮她收拾好的行李，率先出了门。 楚恬跟在后面，一直低着脑袋。 她爸妈不和多年了，近来愈发严重，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 妈妈为了她不受影响，特意拖了关系把她转到了离家稍远的七中，本想住学校宿舍的，但景阿姨听到她转校的事，便再三想让她住他们家。 说是一来，他们家离学校近，二来，小姑娘在外有个小病小痛也方便照料。 至于景阿姨为什么会这么要求。 其实楚恬也不难猜到。 因为自个的妈妈和景阿姨是一条裤子长大的闺蜜，她们同年恋爱，同年结婚，甚至同天生了孩子，哪怕期间的联系一直断断续续，但只要彼此间的情分还在，六七十岁了也不会生疏。 所以这次闺蜜有事，景阿姨重情义的人也必然要帮的。 一路下了楼，景阿姨已经在车门外等着了，微笑着看向母女俩。 楚母把孩子交给了景雪。姐妹俩好一顿感慨人生。 一侧的楚恬叫了声阿姨，打过招呼后，清澈的目光落在车里。 不过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只看到了里边坐着的人有一双修长的腿。穿着一条深灰色的破洞牛仔裤，露在外面的肌肤很白，肌肉不甚明显。 他似乎在听歌，身体还有规律地律动着。 她想，这大概就是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同地生的、小了半天的弟弟吧。 这些年她只在照片上看见过他，似乎跟她一样，长大了不爱照相，她倒是再也没见过上初中以后的他了。 小时候有点胖，现在好像……还挺瘦。 “好了，再聊下去就赶不上晚饭了。恬恬呢我会照顾好的，她也是我的女儿啊，所以我家臭小子有的，恬恬也一样会有。”景雪拍拍楚母的肩膀。 楚母哎了一声，放心了许多。 景雪一边帮忙放行李，一边将楚恬半推入车里。 而楚恬的心里突然变得很不舍得，她急忙摇下车窗拉住妈妈的手。 这种情况对于第一次离家的人来说，在所难免。 同时，在楚恬坐进来的时候，另一侧的秦瘾正好摘下耳机，靠在车靠垫上扭头看着这个“儿时玩伴”。 她的头发很光滑，长直又细腻。 而因为双手举起，明显已经显小的衣服，导致她不盈一握的腰露出了一小节白嫩的肌肤，像极了他常吃的雪媚娘。 最后。 车子开出小区的时候，女生才坐正回来。 因为发觉眼熟，秦瘾忙伸手过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自己这一掰。 看清楚后。 他一愣，楚恬也一愣，彼此对视了一会儿。 “你……” 楚恬挂在脸颊上的眼泪被吓住。显然没想到车里的人会是他。 而景阿姨从前座正好转过身来，见了秦瘾的动作，立马伸手过来拍了一下他的手，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登徒子，一见面就调戏恬恬，要死啊你。” “嘶——”男生倒吸一口气。 不过他没生气，只逐渐转为坏笑，看上去十分撩人，“景女士，好歹我是你儿子，下手这么狠么？” 景雪白了他一眼。这被打巴掌后就坏笑的套路，难道他玩不腻吗。 “我告诉你，以后恬恬就住我们家了，敢欺负她，你试试。” 秦瘾立马举起双手以示投降。顺便扭头看向已经擦干眼泪的女生：“哎，听到没，以后我们要和谐友爱互助啊。” 这话听起来仿佛没错，楚恬乖巧地点了点头。 男生双唇一咧，挺开心的样子。 —— 在秦家吃过晚饭后。 景雪最爱的电视剧开播了，就拜托秦瘾带着楚恬先熟悉一下别墅周围的环境。 夕阳下的树荫里，带着幽静与惬意。 男生吊儿郎当地走在前面，女生谨慎地跟在后面。 楚恬知道。秦家很有钱，刚刚从外面进来时，她就稍微目测了这座市中心别墅的大小。 光院子就大概有几百平米，欧式的建筑半隐在四周的绿荫下，添了一份岁月感。 将近十个自己家才跟他们家一个院子差不多大。 人果然不能跟人比。 此刻她忽然理解了《红楼梦》里黛玉初进贾府的什么心情了。 大抵就是七分惊艳、三分自卑，怕被人瞧不起。 两人顺着鹅卵石铺置的小路，来到一个玻璃房前，里边看起来像是一个温室，种植着各种不合季节的花。 他推开门，走到一架钢琴前坐下。用修长的手指飞快在上面按出一段曲子，吸引了楚恬所有的注意力。 女生面上无二，内心惊讶。 她想，其实秦瘾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除了性格，其他应该都被培养得很优秀吧。 一曲毕，男生的声音淡然响起：“这里是我从小到大的乐园，不想理人的时候就会来这，以后借给你，你可以随意进。” “谢谢。” 忽然，他紧接着嗤笑了一声。 “哎。收起你现在满心的感激，下面的话才是重点……下午逃课后，我看见你了。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警告你。我在学校的事，最好你一个字都不要跟景女士讲。不然……” 说着他扭过头，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与随意，“甜甜，你要知道，秦瘾生气起来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啂。” 说完，他合上钢琴盖子站起来，面带笑容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绕过她离开。 楚恬干愣在了原地，有些无法从直转急下的发展中回过神来。 她扭头看男生离去的背影，觉得被颠覆了认知。 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 秦家很大，楚恬跟丢秦瘾后，在弯弯绕绕的房子里走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门和秦瘾的房门相对，走到阳台又发现阳台与他的相对。 其实整个房间很干净，装修得也不错，一看就是在她住进来前有人专门打扫过的。 景阿姨，确实对她很好。 只是自己还要小心些，不要与秦瘾走太近，万一闹出什么矛盾来，到时候让景阿姨夹在中间为难。 这么想着，她去洗了澡，随后换上睡衣躺到床上看天花板出神。 忽然想起自己有题没做，又麻溜地爬起来，踩着阿姨准备的小兔子拖鞋坐到了书桌前，唰唰地解题。 阿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用功读书的画面。 她把果汁和一份糯米糍放到了书桌上。 “听你妈妈说，你学习很好，现在看你那么用功，真该叫啊瘾来看看。我那小子啊，一天到晚不写作业，叫他去补习班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是有你一半乖巧就好了。” 面临这种情况，女主连忙按势转移话题，她指了指面前这盆东西，故作不知：“阿姨。这是什么呀。” 景雪哦了一声：“是我亲自做的甜点。我家那个臭小子从小顶爱吃这些甜食，饭后三餐要是没有，能一天臭着张脸，所以我自他记事以来就去学了做糕点。现下你也住进来了，就多做了一份，尝尝好不好吃。” 楚恬点点头，抓起来轻咬了一口。 姿势秀气又文雅。 咽下后，她满是诚恳：“阿姨，真好吃！” 景雪笑得高兴：“那你多吃点。” 楚恬点点头，又拿了一块。 “明早，司机会送你和啊瘾一起去上学，你缺什么都跟阿姨说。哦，对了，你带来的校服已经洗好烘干了，明天就可以穿。阿姨还给你准备了新书包，在啊瘾房间，等会让啊瘾给你送过来。” “谢谢阿姨。” “说什么谢呢。不论从前还是以后，你对于阿姨来说就像是除了啊瘾以外的另一个孩子，以后阿姨可是要坐在高堂席里看着你出嫁的，所以我给你的，你都收下。知道吗？” 楚恬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景雪带着慈母似的笑容，满心满眼都是对眼前小姑娘的满意。 又忽然想起什么，叹息一声：“只是好像啊瘾那臭小子，对你都没什么记忆了。” “额……”楚恬有些尴尬。毕竟对于他，她似乎也没有很完整的记忆了。 “也不怪你们，你随你父母去乡镇教书的时候，也才三四岁，记不得很正常。也不去想以前的事了，以后你俩好好相处就行。” “嗯。阿姨，我会的。” 虽然她并不想再接近秦瘾，但他是阿姨的孩子，也是以前甜腻着声喊她姐姐的小小孩童。 她对他，应该多有担待。 4.第四章 秦瘾来送书包的时候，楚恬已经写完最后那道大题，正在收拾明早上课要带的东西。 男生推开门把书包丢在小沙发上，而后身姿懒散地倚住门框。 “哎，你的包。” “麻烦了。” 女生走过去捧起包，忽而觉得有些重，便打开看了一眼。 结果看见里边放满了的果冻、奶酪、糯米糍。 “这个……” “都是我爱吃的，但我妈说要我克制住甜瘾，所以让你每天帮忙带三样，三餐按时给我就行，你也可以带双份，景女士说了，以后我要学会分享。” 那时候楚恬以为这些就是阿姨的意思，便没有怀疑。 “好。” 她简单整理了一下，正要转身进去，忽然身后的人“唉”了一下，叫住她。 于是楚恬便扭头看去。 只见男生正蹙眉看着自己，还顺手揽了一缕她的头发凑近闻了闻，疑惑地问：“为什么你身上总有甜兮兮的味道，我家洗发水有这款吗？” 说着他又闻了闻，再三确认。 而那不经意间的亲昵，让女生心尖一跳。 她慌忙后退一步，声音有些结巴：“我、我不知道，看上去是外国牌子的，你可以问问阿姨。” 秦瘾的心也大，没察觉女生对自己的疏离，只点头：“好。对了，你早点睡，明早七点上课，你六点半起就行。” “谢谢。” “不客气。” 临走了，男生又忽然转身，用长指朝她额头比了个枪，幼稚地说：“以后在七中哥罩着你。” 楚恬一面微笑关门，一面无语腹诽：“我又不像你爱惹事。” —— 初晨的光，刺透薄雾，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水面折射波点落在安静的卧室里，唤醒了沉睡一夜的人。 楚恬按时起来去洗漱。 站在落地镜前，她脱掉睡衣，换上新校服。 校服是白衬衫和黑色百褶裙，很简单，很干净。 昨天她的膝盖被擦伤了油皮，原本白嫩嫩的一块现在丑不垃圾的。 拿了创口贴给自己遮住，她快速背着书包下了楼。 只是还没走到餐厅，她意外听到景阿姨正在数落秦瘾：“还敢说昨天没逃课，要不是我去学校堵你一起去接姐姐，还真让你给瞒过去了，有谁没逃课是从校门外回来的？” “什么姐姐，就大半天，还没我下巴高。” “重点是这就算没你下巴高又怎么，人学习比你好太多。” “不吃了。”一提到学习，秦瘾干脆直接放弃和妈妈纠缠，捞起蛋挞要走，结果撞上楚恬。 他顿了顿脚步，经过她时，用掌心按了按她的头顶，然后不留痕迹地离开了。 只丢下不轻不重的一句鄙夷：“真的矮。” “……” “……” 转过身来的景阿姨满是尴尬的走过来拉着楚恬坐到餐桌前。 默默安慰她：“别听啊瘾瞎说，你顶高了，女生一米六不矮的。” “阿姨……其实我才一米五十九。”可以说很悲剧。 景雪眼角一抽，继续安慰： “毕竟你瘦，看着高挑嘛。所以我们还是要好好吃饭长高高。对了，待会让林叔送你去学校。” “嗯。”小姑娘一鼓作气，哼哧哼哧吃起早餐。 只不过等她吃完去车上的时候，才发现秦瘾已经走了。 而司机叔叔把她顺利地送到了学校。 礼貌地和司机叔叔说了谢谢与再见，她看着校门，深呼吸一口。 告诫自己从今天开始，不能松懈了。 “楚恬……现在开始加油吧。” 快步走入校园里，百褶裙在两条笔直的白细腿边荡漾得如同绽放的鲜花。 不过很快，楚恬便在校门口不远处，看见了阔别不久的秦瘾。 他正和几个人正吊儿郎当地站在“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的标语下。 显然是因为没穿校服被捉到了。 偶尔有上课路过的女同学会去偷瞄几眼这个姿容靓丽的少年。 有的觉得他酷毙了、帅呆了。 也有的觉得他脾气不好，拽什么拽。但很显然不敢大声说话，唯恐被听见。 楚恬走到他不远处站了一会儿，看到他也发现了人群中的自己，但似乎是不想与她对视眼神，又假装去看天空。 那模样逗笑了楚恬，她也不戳穿他，裙角带风离开。 而在她离开不远后，站在秦瘾身边的另一班级的头头程珏啧了两声。 “秦瘾，咱学校什么时候有那么甜的女生了，这妞以前没见过啊，如果见过我铁定能认出来。” 秦瘾不由得面色转为不善：“昨天刚转来的。” “我就说么没见过。咦，转的是你们班，怎么样，好上吗？” 音落秦瘾就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声音冰冷：“程珏，你丫的别给我打她的主意，敢动她你试试？” 说到做到。既然说要保护楚恬，他秦瘾就不会让她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欺负。 “哎，不就开个玩笑嘛，既然瘾哥你发话了，那我也就不打她主意了。不过你要是跟她好了，那你妹妹林寥寥怎么办啊。” “跟我没关系，她爱怎么怎么。” 说着，他从破洞牛仔裤里掏出了耳机给自己戴上，不再回答身侧人的问题。 一双明净的眼里，淬了层冰霜。 —— 早自修一结束，各科目课代表就像是被按了开关的玩偶，快速动作起来，满教室地催那些平时不爱交本子的人交作业。 林梓纱也是其中一员，不得已，在面临数学课代表的摧残之下，飞快抢走楚恬的作业本抄起来。 陆凌霄过来的时候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脸新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什么时候我们的纱姐那么用功了。以前你可就是把本子一丢，爱写不写的。” 说着男生抓起被抄的那本看了眼，然后扭头到过道一侧的楚恬身上，笑容痞气：“哟，你这是助纣为虐啊。” 楚恬低下头，继续整书本。 而林梓纱抄到一半被截走，显然不高兴：“陆凌霄，你丫的还给我。” “嘿，就不给。略略略。” 两个人再次争夺起来。 满教室地追逐，甚至还有别的同学为他们起哄。 而楚恬的目光始终在自己的作业本上，唯恐这两个撕坏它。 忽然，也不知道是谁手滑，本子被一股力量击了出去，直接砸在罚站回来的秦瘾脸上。 教室里的同学，目光原本都在林陆这两人身上，现在又齐齐地转到了秦瘾那处，空气瞬间就这么凝固了。 完了完了。林梓纱和陆凌霄相视一对，这是撞枪.口上了。 而秦瘾也没有丝毫让人失望，本就黑着的脸更黑了，也不看是谁的本子直接撕碎。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楚恬看着那十足惨状的作业本，几次开口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 又想到马上要交了，现在就是去重新向教务办买本子都来不及了。有点儿着急了，差点儿忍不住要飙泪。但她极力克制住了自己。 林梓纱在本子撕碎后直接去观察了自己小可爱的反应，这一看，可心疼。 “秦瘾，发什么疯！” 男生将那叠纸丢在她面前：“顾好自己的东西，再有一次，我不介意再撕一次！” “不是……我的你随便撕，你撕之前看看名字行不行！” 男生这才看了眼本子封面上写的圆圆的“楚恬”两字。 又扭过头去看那明显已经红了眼圈的女生，心里就更烦乱了。 不过那时候他心情也不好，没管她，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梓纱小心翼翼地过去安慰楚恬，干脆把自己的作业本给了她。 “那个小、小可爱，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先拿我的作业本写你名字交上应付一下……” 以前林梓纱哪有那么心虚过啊，但是现在都快把新同桌给弄哭了，还是那么软甜萌的同桌。这心里头十分得过意不去。 女生也没打算哭鼻子，先向几个课代表交了其他完成的作业，然后跟林梓纱说了一句没关系的，我现在出去买一本。 便要站起来。 谁知后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重新压在了座位上。 “拿着。” 随之，肩膀处被架上了一本看上去崭新的作业本。 楚恬和林梓纱一起看向身后的秦瘾。 少年没看她们，还是臭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林梓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伸手过去要探他的额头，还伴随着惊讶的语气：“秦瘾，你丫的烧糊涂了？” 男生白了她一眼并松开手，为躲避与女生直接接触，站起来。 本子顺着楚恬的肩头落到了她的怀里。 说了句“爱要不要”，秦瘾转身离开。 恰逢课间十五分钟的闹剧结束，语文老师从前边进来，看到男生离去的背影，问了句：“他去哪啊。” 陆凌霄替回：“上厕所，大的。” 刚刚还氛围沉重的班里，瞬间又哄笑开来。 语文老师也不想管，摆摆手：“好了好了，别吵，上课。” 教室又安静下来了，偶尔会有稀稀疏疏的说话声，但更多的人还是认真地听讲。 坐在位置上的楚恬看着自己面前崭新的作业本，上面一个字也没写，除了封皮上画了只小猪佩琪，就连名字栏上也干干净净的…… 这少爷。 叹了口气，她一笔一划写下“秦瘾”两字。 幼圆的字体，和人一样软。 5.第五章 最后还是楚恬跑去跟数学老师说要延迟半天交。 数学老师也不介意，毕竟不是不做，而是延时交而已。 所以等秦瘾回来的时候，楚恬正在写新的作业本，而他的那本被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放着四四方方的方巾和一块布丁。 吊儿郎当地走过去，男生坐到桌子上，轻轻扯了扯前座的马尾。 “唉，娇气包，还给我干什么。哥把本子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 楚恬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最后轻轻地收回自己的头发，没说话。 但那淡淡的疏离感倒是让一直是别人主动贴上去的秦瘾一愣。 他又轻轻扯了一下她的马尾。 “哎，我跟你说话呢。” “啊瘾！” 忽然门口那响起一道娇俏的女声。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奔跑过来，很有目的地停在了男生面前，她怀里抱着一本类似证书的东西，递过去让他看。 “阿瘾，上次我说希望在我考了钢琴十级的时候，让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顿时，教室里的男男女女都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陆凌霄更甚，他吊儿郎当地直接开口询问：“哟，曾瞬颖，你该不会是要瘾哥做你男朋友吧。” 肉眼可见，那个叫曾瞬颖的女生听了这个问题后，脸颊都红了。 林梓纱买完水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一边递给小可爱一瓶，一边开盖并感慨：“看来是要表白了。” “是吗，秦瘾喜欢这个女生？”楚恬小声问她。 林梓纱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凑过去诱.惑：“给我一块糖我就告诉你啊。” 楚恬一愣，从口袋里掏出昨天分享给林梓纱的那件同款芒果糕。 林梓纱拆了放嘴里，十分享受地咀嚼：“其实我也不清楚，但秦瘾这个人吧，仿佛谁都看不上。他到现在还没传出过喜欢谁，看起来这人还是比较喜欢自己。” 简而言之，比较自恋。 楚恬噗嗤笑出了声，林梓纱也淡淡地笑。 而关注点本就在楚恬身上的秦瘾，一下就发现了，微微蹙眉，他继续拉扯她的马尾，语气轻佻且带着疑惑：“唉，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一下。” 那女生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不是很乐意，但尽量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上前打断他：“啊瘾，这是你们班新同学？” “嗯。”秦瘾向那女生介绍，“楚恬，我新罩的。” 许是女生之间敏锐的感觉，曾瞬颖看向楚恬的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女生或许在秦瘾眼里有点不一样，哪怕他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丝毫喜欢，但是她已经觉察到了某些不对劲。 勉强微笑，曾瞬颖走过去伸出手。 楚恬感到意外，但也抓住她的手握了握，随后放开。 “你好，我叫曾瞬颖，七班的，既然你是啊瘾的朋友，这个周六欢迎来参加我的生日。” 楚恬倒也落落大方：“谢谢邀请。” “不客气。”随后曾瞬颖转过身对秦瘾道，“我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也能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到时候想要你陪我一起演奏钢琴曲。” 对比女生的一些扭捏，男生倒显得十分随意：“无所谓。” 曾瞬颖也就没说什么，毕竟他没拒绝就已经是件很难得的事了。 向几个比较熟悉的同学告别，她在上课前回了自己的教室。 —— 第二节课做广播体操的时候。 楚恬的模样吸引了许多侧目。 她长得好，与人不经意间交谈时，流露出来的笑更是让人感到沉溺。 很甜啊，由衷地让人觉得能看见她的笑容，就像是久旱逢甘霖。 不过她算是国际班里挺矮的个子，所以站在女生梯队里的第五个。 因此被遮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下，倒是让平时那些喜欢新鲜事物的隔壁班男生看不着。 而秦瘾则在男生梯队里倒数第三。 对比起周遭蠢蠢欲动的人，那张帅气的脸上看着很是平静，但也特别不高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就是不想让别人意.淫楚恬罢了。 好比是自己先发现了宝藏，而其他人肆意想要瓜分的感觉。很不爽。 很快，早操结束。 许多买完精神粮食回来的国际班同学，惊奇地发现，隔壁几个班的男生密密麻麻地站在了他们班教室门口，围成了一片。 嗯……用个比喻就是像发情的一群泰迪。 秦瘾也刚和陆凌霄买完饮料回来。 见此情此景，内心微明。 在好事者身后轻咳两声，有人扭头见是他和陆凌霄，立马让了条路出来。 男生进去，看到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在向楚恬递情书。 并且秦瘾的座位上坐着隔壁三班的班头，廖星桀。 那人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一头银发嚣张又肆意：“来，大才子，帮我好好向楚恬同学表个白。表白成功，你把我打架告老师的事就不向你追究了。” 拽拽的，满脸写着——我是校霸。 四个字。 而楚恬专心写题目，眼皮都没掀。 那位瘦小的男生从裤兜里扯出一张纸，哆哆嗦嗦的念：“楚……楚恬同学……学，你好，我、我是……” “啪”的一声，被廖星桀踢了一记。 m，老子不结巴。” 说着又摆弄了下头发，看向楚恬，明人不说暗话，“唉，老子看上你了，简而言之，就是想要你做我女朋友。” “不好意思，我拒绝。”楚恬拒绝得干净利落。 她收起笔，整理好作业本站起来往外走。 廖星桀懵了：“唉！” 可女生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仍旧在人群外围的秦瘾，玩味地见她从后面离开，嘴角扬起笑，从前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先是一屁股坐在了楚恬的课桌上，再接着，伸手过去一把抓住那头银毛，将人往往自己方向扯。 廖星桀刚想来句国骂，但在看到秦瘾时，还是住了嘴。 “秦瘾，你丫的，快给老子松开。” 对比起来，秦瘾倒是语气平淡，也没给正眼：“廖星桀，你找死啊，坐我位置。” 这个学校，没有人不知道秦瘾有洁癖。 廖星桀也没想到楚恬后面是秦瘾的位置。 惹是不敢惹的。 “瘾哥有话好好说。” 他护着自己的头发，放软语气。 “带着你们班的人给我滚，再来我们班一次，你这头发我替你爸做主剃了。” 音落，男生松手，松松垮垮地坐在楚恬的位置上。 廖星桀有气不能发，连忙揪着那“信使”离开。 门外的人也一哄而散。 秦瘾深呼吸一口化为清新的空气，软下身体趴在楚恬的课桌上。 那清澈的目光盯住那曾被自己用螺丝刀卸下的桌面。 闭上眼睛，他仔细回味着女生离去后遗留下来的那一缕甜。 枯燥的气息里，仿佛连空气都在湿润可口起来。 不久后，楚恬交完课本回来，看见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人，免不得轻轻敲了敲桌面。提醒人时的声音有点糯，又香醇：“秦瘾，这是我的位置。” 这大少爷方位感那么不好吗？ 却见秦瘾只翻过了头，没理。 “唉……” 怎么这样啊。 “秦瘾你干嘛，好端端的自己位置不坐，抢楚恬的。”林梓纱正好回来，接收到楚恬求救的目光，立马帮忙开口询问。 “我在汲取营养……甜甜，交换一天座位。以后请你喝奶茶。” 那理直气壮的强迫，差点把楚恬气死。 可男生并没有开玩笑，她便只能收拾好自己的课本坐到后面。 于是接下来的课程里，楚恬都见证了这个比自己出生晚半天的男生全程睡着听讲。 白衬衫下那常年打篮球而练出来的肌肉若隐若现。 而且破洞牛仔裤里的肌肤仿佛比女生还白…… 简直让人无法挪开目光。 又是课下十分钟。 男生忽然扭过头来跟她说要吃糯米糍，忍不住了。 楚恬只一愣神，他便自顾自地在她书包里翻了起来。 找到后，男生拆开给自己捞了一块吃。 后知后觉中发现楚恬在看自己，也顺手捏住一块递到她的唇前。 楚恬显然有些猝不及防，双唇碰到糯米糍上的椰蓉丝，还有……男生白皙透着肉粉色的手指头。 “想吃？”秦瘾嘴角掀起，平淡的眼神里却已经在向她安利。 本是不喜欢吃甜食的，但毕竟碰过自己的嘴巴了。 于是楚恬伸手要去接，可那时男生又快速收回手，塞进自己的嘴里。紧接着含糊不清地说：“算了，给你们这种不懂甜食的人，也是暴殄天物。” 说完再不理女生，转过身自己吃独食，还吃得可香。 “……” 有气也没处撒，楚恬恨恨地继续写答案。 —— 马上要篮球比赛了，所以体育课很松。 女生这边自由活动，男生则被老师拉着去训练篮球。 楚恬本不想动，耐不住林梓纱的软磨硬泡，便被拉着来到篮球馆，和她落座在视野最好的那一排。 “小可爱，你先帮我占着位置，我去买奶茶。” “好。” 等人走后，楚恬撑着自己下巴看下面打篮球的人。 是两个班的男生。 她不认识别的班，但能看到秦瘾、陆凌霄还有几个眼熟的国际班同学。 忽而旁边过来几个人。 楚恬扭头看去。 入目的是一个消瘦但稍有姿色的女生。 长长的马尾一甩一甩，妖媚有余，难显清纯。但那讲话也好，笑声也好，略微夸张。 她听到有人喊她为，林寥寥。 6.第六章 球场上忽而爆发出一阵欢呼。 原因是秦瘾进球了。 楚恬默默鼓掌，一旁的林寥寥却发出了惊喜的欢叫。 “阿瘾加油！你是最棒的！加油！” 女生又蹦又跳，很是激动。 而她的激动，引来了球场上的人的侧目。 秦瘾的视线状若无意地瞟过来，最后落在了楚恬脸上。 楚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错过那直勾勾的眼神，连忙垂下自己的眼睑，只有手还在那干干的拍着。 虽然她没看球场，但也能听到上面的追逐并没有断，而且身旁的尖叫声也在继续。 在秦瘾连续进了十几个球后，隔壁班有男生不干了。 大汗淋漓地躺在地板上，还问秦瘾：“丫的，秦瘾，你打鸡血啦，那么激动，不给我们一点分数？” 秦瘾笑得挺高兴，捏起的拳头与地上那人碰了碰，随后将他拉起来：“是打鸡血了。” 听此，那人朝观众席看了一眼，心里了然，表情暧昧：“呵，也是。有个那么给力的啦啦队，是我我也打鸡血。算了，输得心服口服。待会放学我请客。” “行，叙哥请客，哪敢不去。” 男生们养好精力，又来一局。 林梓纱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好些杯奶茶，其中一杯给了楚恬。 越过林寥寥，她轻哼一声。踩着刷得白净的小白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球场上。 那边也打得差不多了。 林梓纱走过去给几个要好的朋友都递过去一杯。目光顺着落在陈叙燃身上，也顺手递去一杯：“给。” 陈叙燃看着她，缓缓地伸出长又白的手接过，微薄的唇角掀起，自带笑意。 在场没人开口说什么，但对他们之间萦绕着的那种粉红小泡泡，都心知肚明。 等林梓纱回到观众席的时候。 林寥寥低骂了句：“不要脸。” 好在这声只有楚恬听到了，她扭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不太喜欢的女生，随后站起来将林梓纱拉到自己旁边，隔开了两个人。 在她心里，林梓纱护着她，那么她也要护着她。 —— 放学铃声中，夕阳将教室里的白墙打成了一片橙黄，而那仿佛带着鲜橙味的夏风，徐徐吹开白色纱帘，拂过原木色的桌面。 国际班里留下做值日的同学，都已经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 而见秦瘾始终没有要回家的意思，楚恬小心翼翼地拿出笔戳了戳他的后背。 前座的男生挑眉扭头过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脸“你想干什么”的表情。 而楚恬被那赤果果的目光摄住，蹦出一声：“秦瘾。” “嗯说。” “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吗？”早上不一起上课，晚上不一起回家，她觉得有点怪怪的。 男生摇摇头。 “那……好吧。可是我怕阿姨担心你，到时候我该怎么说。”如果秦瘾没跟她一起回去，阿姨肯定会询问自己的。到时候说了，秦瘾会拿自己开涮，不说，阿姨那又不好交代。 令人头大。 想了想，少年忽然凑近她，翘了翘嘴角，打着坏心思：“不如你跟我一起去？” 楚恬想都没想：“我不去的。” “嗯？”男生的表情凝结。 女生躲闪着他炙热的眼神，乖巧回答：“明天还要交作业，今天有些知识点我没听明白，所以晚上要复习，没有时间。” 说着，她又往书包里塞了几本作业本，仿佛是有些害怕男生会突然发难，也没多待一会儿，就慌着神跑了。 “嘿！我又不咬你，跑那么快什么。” 少年看着连影都没有了的人，边气边笑。 但除了渐远的脚步声，没有别的能给他回应。 —— 在书桌前复习完，楚恬抬头看着窗户外已经黑蓝的天，除了天际的星星点点，就是隔壁高楼大厦的璀璨光照。 她揉捏了下脖子，想起什么，拆开芒果糖糕点包装纸嚼了嚼。顿时整个人的精气神就都回来了。 想到叔叔阿姨今天都不在家，她微有庆幸，觉得自己算是躲过一劫。 不过秦瘾还是没回来。 收拾好课本，她端起茶杯，一路走下楼去客厅打算倒一些冷白开。 可刚走下楼，她就看见沙发上歪倒了一个人。 女生连忙过去，先放下杯子，再凑近。还没挨着，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免不得就捏紧了秀气的鼻子。 “秦瘾……”她轻轻推了他一把。 男生只轻哼了一声，胳膊捂着双目，觉得灯光太过刺眼。 楚恬连忙倒了杯水递给他。 “怎么喝得这么多啊。” 男生温吞地喝下了水，又呢喃一句：“头晕。” “喝那么多能不晕吗。” 忽然觉得自己这是在怼他，楚恬悄悄捂住自己的嘴巴，但在看到他醉成这样时，好像也觉得无所谓了，胆子就愈发大了些。 “秦瘾，下次别喝那么多了。”要是阿姨现在回来看到，他可就说不清楚了。 男生看了她一眼，继续捂住眼睛，只不过嘴角扬着，笑容又盐又甜：“好。” “你在这好好的，我去……帮你做醒酒汤。” 说完，把自己的杯子塞到他手里，女生走向远处的厨房。 但男生显然没那么听话。 只见他起来，一步一步跟着她走，就像是循着肉香的小狼狗。 最终他趴在小厨房外，看着楚恬在里面打蛋。 她的动作很娴熟，偶尔会用细白的手撩起垂落的长发，露出侧颜。将那清纯的气息还有少女感，毫不保留地展现出。 汤做到一半，她用勺子舀起汤汁尝了一口，微笑着，似乎是味道不错。 于是她关掉火，将热汤舀了一碗出来，并把勺子递给了凑过来的秦瘾。 “给。” 似乎是喝了酒的原因，男生的眼睛有点红，但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安定。 见他不接，楚恬愣神，刚要问怎么了。 结果下一秒，秦瘾就将她的手腕抓过去轻咬了口。 勺子没抓稳掉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她条件反射中收回手，显然吓着了。 男生则咧着一张嘴笑，那模样仿佛是吃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还是一样甜。” “废话。”刚抓过红糖啊。 不再管这个过分的家伙，楚恬从他手里取走自己的杯子，哼了一声，啪嗒啪嗒跑了。 待女生离去后，秦瘾才收敛了刚才肆意的笑，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余甜尚存。 将醒酒汤喝得一滴都不剩。秦瘾缓步上了楼。 只是刚到房间门口，他想到什么，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很快，这不大不小的动静让隔壁的房门开了，一双细瘦的腿笔直又白皙，渐渐朝他靠近。 他听到女生低低的一句：“真是令人不省心。” 随后那像是蜂蜜果酱的香甜袭来，一双柔软的手用力想要拉起他。 嘴角微微弯起。 男生也没太为难她，借着她的力气起来，弯腰靠在了她的肩窝里。 这时候，他鼻尖里的气息就全是她的味道了，闻一口，感到万分满足。 “秦瘾。” 男生纠正:“阿瘾……” “……”才不这样叫。 楚恬垂眸，面色不改地继续扶着人往他房间走，“我扶你回去休息。” “嗯。” 走进秦瘾的房间开灯时，楚恬一晃神。 入目的四壁除了干净、整洁这四个字，她再找不出其他比较合适的形容词。 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楚恬松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别迟到了。” “嗯。”男生慵懒无比地哼了声。 楚恬觉得他是真醉了，便伸手过去压他的鼻子，往上挤了挤。 还嘀咕：“小时候一直以为阿姨生的那么漂亮的小娃娃是个妹妹呢，又送洋娃娃，又送蝴蝶结，结果是个男孩，男孩也算了，怎么长大了性格那么恶劣，以前还会叫我姐姐，现在就会欺负人。” 沉默一会儿，楚恬转身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书桌上方的照片墙处。 看到一张背景让她蛮熟悉的照片。 于是疑惑地走近，想要看清…… 忽然后边伸过来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男生的胸膛贴在她脑后。 一道低沉沙哑的叹息在她耳畔响起，还有一句霸道与无理：“不许你看。” 被男生气息包围的楚恬，心尖儿轻跳。 她感受到男生温热的掌心，有力又有点儿快的心跳，还有那呼出在自己耳边的热气。 脸莫名地红了一下。 “那……我不看了。秦瘾，我想要回去了。” “好。” 但是答应下来的男生，并没有放开她，而是“挟持”着将她挪到门口。 之后，秦瘾把门打开，并将她推了出去。 一个踞趔，回头看着已经紧闭的房门，楚恬一脸懵逼。 “什么啊，混蛋。” 到底醉没醉啊。 7.第七章 这天，又是楚恬一个人坐车去学校的。 秦瘾昨晚喝太多，导致早上没能起得来。 保姆去叫他时，他还发了好大一通起床气，而为了不耽误楚恬上学，景雪便只能先让司机带她来学校。 所以不意外，后来秦瘾又被副校长抓到罚站了。 昨天是因为没穿校服，今天则仍是因为没穿校服加迟到。 看了一眼身后的空位，楚恬叹息一口拿着水杯往楼道的饮水机走。 结果恰好在楼道平台处遇到了上楼的他。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短暂停留。 想到自己考虑了一早自修的事，楚恬踌躇了一下，准备叫住他。 忽而身旁蹿过一个身影。紧接着，曾瞬颖出现在了秦瘾身旁。 她的声音亲昵，抓着秦瘾的胳膊问：“啊瘾，我想要生日那天和你一起演奏《小星星》，可以吗。” 女生笑得甜美，向男生撒娇的模样，十分可人。 见此，楚恬还没来得及迈出的脚步忽的顿住。 她低头盖上水杯的盖子，双唇一启一合，还是没勇气叫出那个名字，最后默默转身离开。 并在心里告诫自己： 楚恬啊楚恬，就秦瘾每天都不和你一起上下学的行为，难道还不能证明他其实不太乐意吗。 只是人修养好，没说出来。而且是把你当客人才没当面拒绝跟你一起坐一辆车。 或者又像是林梓纱说的那样，人大校花追着，又有隔壁班班花认作哥哥，不要太潇洒。 是了，那么潇洒的人生，谁乐意作死跟她坐一辆车。 十五六岁的年纪，知道避嫌。也知道及时掐灭某种麻烦的苗头，防止那些不靠谱的绯闻传出。 这样看来，其实秦瘾也很知世故的吧。 烦恼地深呼吸一口，女生默默做下决定。 回到教室。 楚恬将将坐下，班长王籽毅就递过来一杯奶茶。 微胖的男生笑脸十分平易近人：“唉楚恬，昨天上完课我瞧着你好像很困惑的样子，以后有知识点不懂的地方，你尽管来问我。” 虽然感到意外，但楚恬还是微笑着点点头，由衷感谢：“谢谢班长。不过……这奶茶？” 为什么要送她？ “哦，这是奶茶店买一送一，我看你好像爱吃甜食的样子，就把多余的这杯给你了。” “这样啊。”楚恬举起来掂了掂，“谢谢。” 虽然班长好像了解错了，她并不喜欢甜食，但别人给的美意倒是不能辜负。 这时，从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利落地抽走了奶茶，男生清脆干净的声音响起：“谢谢班长。” 楚恬：“……” 王籽毅：“……” 空气安静了几秒，但没人出来说些什么。 就是王籽毅有些尴尬，说了句我先回去做作业就走了。 而楚恬心里一气，转回头朝秦瘾伸出手，并冷着声音：“秦瘾，把奶茶还我。” 男生已经插下奶茶的吸管喝了起来，听到她说的话，把奶茶递过去，坏得不行：“要？” “……不、不要。”都喝过了。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男生咧着嘴笑，凑过去。 可真当双目对上楚恬时，变得又冷又傲。很显然他一点都不高兴。 楚恬硬生生憋出一句：“秦瘾，你不能这么欺负人。” 哪有他这样，想怎么就怎么，一点也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我欺负谁了？” “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 “不是……” 见她说不清且着急的模样，秦瘾也不再逼她。 站起来戳了下她的脑袋，起步离开教室时，丢下一句：“单纯得像猪。” 楚恬捂住脑袋：“秦瘾你！” 骂谁呢？混蛋吧。臭脾气。 不过想到自己要和他商量的事，她立马起身追出去。 —— 秦瘾一路大步走向小卖部。 楚恬小跑着就是跟不上。哪怕最后跟上了，也是在男生主动停下后。 并且因为躲闪不及，她很悲剧地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处。鼻息里也都是男生身上淡淡的甜味。 她发出低吟：“唔……疼。” 而听出楚恬糯糯的声音，秦瘾扭头看向身后。见到娇小的女生捂着额头，阳光将她包裹，小小一团看上去可爱得不得了。 于是他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把她撞疼的地方狠狠揉了几下，随后歪头看她。 “追我干什么？” 女生吸着凉气，狠狠拍掉他的手，认真且严肃的表情：“就是想和你说件事。” “哦？”男生来了兴趣，嘴角弯起，双手抱胸看她，眉目间清冷中又带着调侃的意味，“追过来不会是要告白吧，我也知道我很帅，容易让你们把持不住。” “……” “你能不能正经点。” 女生又气又无奈，“我追过来是想说，以后我不坐你家车了，我会自己坐公交上下学。所以以后……你能不能不要迟到了。” 整理着衣服，男生抬眸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回答：“就算是我坐车，你哥我想及时到就及时到，想迟到就迟到，不关你的事。你继续坐车就可以了。” 说完又继续往小卖部方向走。 楚恬跑上前去拦住他的路，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秦瘾，你这样做阿姨会难过的。她很希望你好好学习。” 这么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他都不想要。而她却是可望不可求的。怎么他就不能好好珍惜呢。 而听到她的话，男生蹙眉低下头看她，第一次对着她说话时，声音像是冰封着。 “别搬出我妈，这车你要坐就坐，不坐就不坐，别因为好事就来管我。” 许是言辞有些激烈，楚恬尴尬地拢了拢手指，看着他的眼睛茫然无措。 好事吗…… 这次好像是她多事了。 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但似乎没人听清他们的对话内容。 趁着围观群众不多，楚恬赶忙放下拦着他的手，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而站在原地的秦瘾，扭头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忽然就觉得烦躁透顶。 恰逢陆凌霄过来询问情况，他二话没说，带着人继续往小卖部走。 —— 毫无意外。 秦瘾陆凌霄买完东西回来的时候，都上课了。 意外的是，楚恬也迟到了。 三个人都被老师拦在了门外。 楚恬一直低着头，似乎是好学生第一次迟到，整个人羞愧得都不敢面对老师的质问。 “问你们话呢，还有没有规矩了，上课都五分钟了，去哪了？” “还能去哪，厕所呗。” “去厕所还拿着奶茶，陆凌霄你当我傻啊。”英语老师是个说中文都带着一口美式英语口音的海归，声音雄厚，丹田气足。 “小卖部。”秦瘾从兜里掏出一块德芙，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低血糖，上个课总不能晕过去吧。” 英语老师微微蹙眉，对于秦瘾他倒是不敢过于责备的。 “好了，你们俩进去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秦瘾切了一声，吊儿郎当地和陆凌霄一起往里边走。 本来楚恬也想跟着混进去，但架不住老师眼尖将她拦住：“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比他们还晚？” “我……” 秦瘾回过身支援：“她去帮我交作业。” “老师，我在厕所。” 刚回到教室她就发现姨妈来了，还在林梓纱那特地借了卫生棉去厕所换上，所以足足迟到了五六分钟。 秦瘾蹙眉看着她。 楚恬却没给他目光，认认真真回答老师的话。 而老师见她和秦瘾关系非同一般，又刚刚在两个男生那落了面子，就想从楚恬身上重新找回来。 现在见她整个人看上去软，便严厉发难：“呵，一个说帮跑腿，一个说在厕所。新转来的，你能不能实诚点，小地方来的就是畏畏缩缩。听好了，我的课都按照我的规矩来。你给我在外边站着听课。现在进去拿课本和笔记要点。” “凭什么？”秦瘾皱眉，要过来拉楚恬一起进去，哪怕在屋子里站着也比在外面晒太阳好。 “什么凭什么，你想陪她在外面站着你也可以陪她，不想就自己回教室去。” “你……” 见秦瘾还要为自己说话，楚恬连忙站出来打断：“老师对不起，我一个人站就好。” 楚恬拂掉秦瘾护着自己的手，率先进去拿了课本和笔。 路过林梓纱的时候，她被拦住：“小可爱，你跟老师说清楚啊，就说来大姨妈……” “这事怎么说啊。”楚恬压低声音回。 现在基本上女生一说身体不舒服，全班都知道她来大姨妈了。而且她不想被这个显然瞧不起她的英语老师骂矫情。 相对来说，楚恬还是很保守的，也很固执。她有自己的执着点和自尊心。软是性子，但倔是脾气。 女生继续走，路过秦瘾的时候，听到他低声骂了句“蠢”。 没搭理他，她站到门外，把本子放在窗沿上，认真听里边讲知识点。 不一会儿，抵不过自以为是的愧疚，秦瘾还是出来了，安静地待在一侧，也不打扰她记笔记。 两个人之间沉默许久。 秦瘾见她额头有汗，便长腿一跨站在女生身后，为她挡去五月的热阳。 楚恬感受到他的用意，记笔记的手顿住……不过没理他。 于是教室外的两人就变成了一前一后的站姿。 女生认真听讲，男生在后边认真听歌，十分和谐地度过了一节课。 而一下课，陆凌霄和班里另外几个男生出来调侃他们。 “哟，你俩妇唱夫随啊。” “瘾哥，不会你和隔壁廖哥一样看上这位了吧。” 楚恬翻书的手一顿，微红着脸抱起书往教室走。但眼角余光里，她看到秦瘾靠在墙上踢了好友杜陵一脚，并低斥：“说什么呢，我会看上她？” 楚恬捏着本子的手紧了紧，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8.第八章 撑着腹痛，挨过了上午所有的课。 等下课铃一响起，楚恬就趴下了，额间的汗密密麻麻地渗出，衬得一张小脸十分得白。 林梓纱见了，连忙打开水杯递给她。 “来来来，喝过热水会好一点。” 楚恬闷哼着，撑起来喝了口，但好一会儿后也不见好，只能捂着肚子继续蜷缩起来。 “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休息？”林梓纱急了。 楚恬摆摆手，声音因为克制着疼痛而闷闷的：“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她不喜欢这么麻烦别人。 “那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哦，对了，待会我去吃饭，也顺便给你带一份便当。” “……谢谢，谢谢你纱纱。” “客气什么，别忘了，你不仅是瘾哥罩着的人，还是我林梓纱罩着的。” 说完，她嘿嘿一笑，走远了。 许是这种时候，每个女生都会变得很感性，楚恬的鼻尖酸了酸。 她继续趴到座位上休息。 带着水汽的视线，落在外边的青草绿地与树荫时，内心无比平静，且漫无边际。 忽而，一侧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她被吸引并抬头看去，发现来的是别班的人。但这个人她有印象，叫廖星桀。 他边拍球边走过来，声音桀骜不驯：“哎，等会我和一班打篮球，你过来，去帮我喊加油。” 他手指着她。 楚恬半撑起自己，毫不含糊地拒绝：“对不起，我不想去。” 而男生显然没想到她拒绝得那么干脆，气急了:“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楚恬摇摇头，假装很实诚，“不知道。” 廖星桀被噎了下，想骂人骂不了，很难受。 他缓了下情绪：“那你听过一个词吗？七中双煞，秦王桀霸。意思呢，就是在这七中，你得听我们两个人，一个叫秦瘾，一个……就是我，廖星桀的话。” 这么中二的词，楚恬是真没听说过。她继续摇头。 廖星桀捂住脸，不耍花枪了，“就跟我出去一会儿能怎么滴！” “身体不舒服。” 显然男生并不信这个借口：“楚恬，考都不考虑就拒绝我，你这是诚心要我难堪啊。” 可气。 从小到大就没有女生敢拒绝他的邀请。再者，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去邀请别人的人。现在这样子真的是面子都要没了。 “随你怎么想吧。”楚恬站起来要走，并不想跟他继续纠缠。 但廖星桀一把抓住她，执着地拉她往外边走。 “喂，你干什么！”女生抗拒起来。 “老子告你，不去你也得去。” “廖星桀！” “叫廖哥哥也没用。” 男生大力拖着她出去，而女生抵抗的力气早已在与自己的痛经对抗时流失。所以此刻再拒绝也只能被迫跟着走。 —— 食堂里。 秦瘾刚放下餐盘要坐下就餐。 原本在教室打算吃泡面的杜陵，就像是撒欢的野狗一般冲过来，在一众兄弟面前停下，喘着重重的粗气。 “瘾、瘾哥，隔壁廖星桀又来找事了。” “嗯？”秦瘾漫不经心。 “那孙子做啥事了，还带汇报咱瘾哥的。”陆凌霄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问。 “也没做啥。”杜陵有些纠结，笼统概括，“就是拉着我们班新来的跑操场表白去了。还有吧，廖星桀那小子的前女友气疯了，不小心把我们班那个给打了。” “我去……”有人惊呼。 随着一道劲风呼过，原来的位置上哪还有秦瘾的身影。只是他跑远前，衣角带起了餐盘，噼里啪啦的菜落一地。 陆凌霄一愣，也连忙把鸡腿从嘴里撕下往桌子上一掷，气冲冲的边追出去边骂：“操，欺负我们班的，干死他丫的。” 原本很多人就把目光往这边“洗眼区”放，现在见有热闹可看，一个个的也就都不吃饭了，兴冲冲地往外跑。 —— 秦瘾跑到操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楚恬小小一个，被人高马大的贝倩倩抓着胳膊，而廖星桀脸色十分难堪地在那跟女人讲道理。 楚恬的脸色不太对，可以说是惨白无比。 心里骂了句笨蛋，男生快步过去，一把将人从贝倩倩手里救下，往身后护。 “受伤了吗？”他问她。 “没……” 得到回答，秦瘾看向一侧的廖星桀。 那时候廖星桀一直坚持着想要得到答案，绕过贝倩倩来到楚恬面前。 “我就问你一个答案，做不做我女朋友？” 但他没有等来楚恬的回答，等到而是秦瘾的拳头。 “砰”的一下，廖星桀直接被撂倒在地上。 全场惊呆。 那时候，一米八几的少年一身破洞牛仔上衣牛仔裤，站在太阳底下周身发冷，他高傲地站到廖星桀面前仿佛睥睨着一只蚂蚁。 而被揍的廖星桀也有点懵，反应过来，他愤然站起来向秦瘾冲过去。 两人顿时火星撞地球似的扭打在一起。 不过不得不说，秦瘾不是白往柔术馆里跑的。三两下，就又把廖星桀撂地上。 廖星桀想站起来再反击，但被赶过来的陆凌霄拦下了。 “大家都是兄弟，别伤和气。” 一开始陆凌霄也以为可以看热闹，但是在看到从来不动手揍人的秦瘾第一次出手，就知道事态可能已经失控了。 “啊瘾！” 那边听闻动静过来的曾瞬颖也吓得连忙拦住秦瘾。 这是她第二次见秦瘾发怒的模样，他发怒从来不会夸张地表现出自己的怒意，他的发怒冷静中带着寒意。 而秦瘾一言不发，冷眼看了廖星桀一眼，拉着被吓懵的楚恬离开。 —— 后来，一直走到两人初遇的厕所前，楚恬才挣脱开男生的桎梏。 “秦瘾，你不该打架的……”她满含愧疚，懊恼无比，眼里甚至还有后怕，“至少……也不该为了我啊。” 事态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万一廖星桀告老师了怎么办，到时候又万一被请家长了怎么办…… 秦瘾拿出方巾擦了擦手，十分嫌弃的模样。 “什么不该为了你，我说过要罩你，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可是秦瘾，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没有必须你罩着我的说法。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罩着。这件事我们本来都没有错，但现在你揍了人。万一他要是去告诉老师，要请家长。秦瘾，我……”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那你……现在是在怪我吗？” 秦瘾变得认真，轻声问她。 楚恬摇摇头，很实诚：“谢还是要谢谢你的。” “那不就好了，你就当我想做好事。而且犯贱的人揍了就揍了，就算今儿不是为了你，也总有一天会为了别人。楚恬，别在心里太过意不去。”想到什么，他伸出手递到她面前，“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帮我洗洗手。” 楚恬这时候才发现他的手擦伤了。 惊呼一声，她连忙拽着他来到洗手池帮他清洗。 血污被一点点地清理干净。 期间，她凝眸询问：“你是有洁癖吗？” “不算有吧，就是觉得和人接触很脏。” “……”这难道还不算？ 楚恬继续问:“那我的手就不脏吗？” 有洁癖的人，昨晚还咬她，奇怪。 男生沉默一下，组织着自己即将出口的言语。看上去十分有求生欲：“不脏……而且你的手是甜的。” 轰的一下，垂首帮他清洗污垢的楚恬，脸瞬间红了个通透。 耳尖甚至是肉眼可见的粉嫩。 秦瘾从后看着她的变化，乐了。 指尖沾水弹到她的侧脸。 楚恬一气，暗暗捏了下他的伤口，男生吃到了疼才老实下来。 —— 中午发生在操场的事，好在并没有人去告诉老师。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在安稳的时间里度过的。 傍晚放学。 夏风徐徐，吹得香樟仿佛释放着甜腻的气息。道路两旁都排满了来接孩子的车。 楚恬背着书包来到校门外唯一的一辆卡宴前，手刚放到门手把上便顿住，微有纠结。 但想起自己之前做下的决定。她又坚定起来。快步走到车前，敲了敲窗户。 车里边的司机大叔一边玩消消乐，一边把窗户摇下，转过头来朝她笑眯眯的：“小恬下课啦，少爷呢？” 女生很诚实：“我也不知道。”每次都是离下课还有一会就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哦，那可能又和朋友出去找新开的甜品店了。我们先走吧。”大叔看上去十分习以为常。 楚恬踌躇一下，转而道：“林叔，以后我想自己上下学。学校到阿姨家很近又有地铁公交，以后您不用接送我了。倒是秦瘾……他万一起晚了，或者去外边玩错过末班车，还是需要你开车接送的。” “可是夫人说了，必须安全把你送回家，送上学，你是不知道……” 楚恬摆摆手，纠结着开口：“林叔不用了，再者……秦瘾好像也有点儿讨厌跟我一起坐车上下学。” “谁说的。” 身后传来了一句否认。 女生吓一跳，扭头看去。 目光里，是青天白云下，秦瘾靠在那粗壮的香樟树上笑。 如果说，晨曦出来，万物失色，那么秦瘾的笑，简直比旭日还要绚烂。 9.第九章 坐上车后，楚恬看着顺势挤上来的秦瘾，呲溜躲到了旁边。 瞧着她反应有点儿大，秦瘾免不得笑：“跑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我……” “你什么。” “你今天……怎么愿意坐车回家了？” 秦瘾轻笑一声，放松身体靠在座位上:“因为怕某人以为我嫌弃她啊。” “我这不是误会了吗。”女生闷着声解释。 男生也不纠结这一点，笑了声道:“其实吧，今天我爸妈打算正式欢迎你来我家长住。前几天公司有个大项目，我爸干啥啥急就连回家也来去匆匆，没跟你见过几面，所以今天特地在华鼎阁里开了个小宴席欢迎你。” 楚恬一愣:“太隆重了吧。”还特地出去吃饭……其实秦家的厨子做饭还挺好吃的。 秦瘾咬住下唇，深呼吸一口:“还行吧，因为秦先生也想顺便庆祝庆祝景女士怀上二胎。” “……”楚恬一愣，“阿姨她？！！！” “嗯，刚电话里通知我，说是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男生一脸冷漠，看上去有些滑稽，他感慨，“真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 哦~ 不过看到秦瘾这样的神态，她轻笑着问他:“那你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都不喜欢。” “怎么这样啊……那阿姨生下来，你还想不想听宝宝叫你一声哥哥了？” “叫我什么？”男生疑惑地扭过头来。 “哥哥。” “诶……你看，这不做哥哥我不也能听到你叫我一句哥哥嘛？” “你！”楚恬是真的生气。 秦瘾却笑得开心。 林叔在前边听了也笑：“少爷，你就别欺负小恬了，三岁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追人家后面喊姐姐呢。” 秦瘾面无表情：“……” 而楚恬忍不住笑得开心。 —— 华鼎阁是在一栋商场的东边。外观看上去装修很是繁华。 下了车后，秦瘾走在前边，楚恬跟在后边。 小姑娘的腹部还是有点儿不舒服，倒不像是中午那么疼了，就是有点难受。 男生发觉人没跟上来，便扭头看她。 顺口一问：“怎么了？” “没事……” “真没事？中午那会我就见你脸色不对。” “真没事……”楚恬低着头，脸颊泛红。 见她不太想说的样子，秦瘾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小了，速度慢了。 两人磨磨蹭蹭上了三楼，到了吃饭的地方，桌面上都摆齐了菜。 叔叔阿姨都在那坐着，看到他们来连忙招呼。 一坐下，景雪就发现楚恬有点不对劲：“恬恬，怎么了？” 楚恬轻声且尴尬：“那个来了……” 男生耳尖：“那个，那个是什么？” “去去去，我们母女俩说话，有你什么事，吃你的饭。”景雪看楚恬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姑娘脸皮薄，忙打断儿子的好奇心。 “嘿，景……妈，好歹我是你儿子。” 景雪美美一笑，撑着自己的下巴回应：“以前呢家里你排老大，现在开始，恬恬才是老大。” “行。”秦瘾很服气。 这时，主座上的秦言放下筷子，朝着对面端正吃饭的秦瘾严声道：“以后你也是要做哥哥的人了，好好给弟弟妹妹做榜样知道吗。” 秦瘾难得听话：“好，爸。” “有空帮爸妈想想弟弟妹妹的名字。” “嗯。” 说着，秦言扭头看向楚恬:“还有小恬啊，以后弟弟学习上有困难，你要多帮帮他。” 被点到名字，楚恬看向一侧的秦瘾，颔首答应，很是乖巧：“好，叔叔。” “还有。” 忽然秦言的神情肃穆了许多。 这次就连楚恬都不吃了，和秦瘾一起抬头看向他，等待他的发话。 “啊瘾要是在学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尽管告诉我。先前你阿姨太宠他，导致这臭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以后你阿姨要专心养胎，叔叔也会放手一些公司的事，所以啊瘾要是在学校里打架了、欺负人了，你就告诉叔叔。” “……” “还有，这臭小子要是早恋了你也告诉我。” 楚恬看向一旁的秦瘾。 却见他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微笑着，但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溢出双目的警告。 还好阿姨帮忙解围：“啊言说什么呢，啊瘾他是皮了点，但不会那么早就去恋爱吧。” “谁知道这臭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我这属于未雨绸缪。” 于是接下来的晚餐时光，夫妻俩就秦瘾会不会早恋分析了起来，从小时候秦瘾被人追求的表现，聊到以后儿媳妇的标准，一路畅谈无阻。 而中途楚恬受不了腹痛，赶忙借口去了趟厕所。 等洗完手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厕所外传来了秦瘾的声音—— “今天我爸在我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 “你问我怎么办？能怎么办……老方法，策反呗。” “一个人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得出来，除非……让她愿意跟我在一条船上。船翻了，谁都可能会被溺死，这样她就不会了。简而言之，就是让她喜欢上我。” “……” 顿了顿脚步，楚恬深呼吸一口镇定自己，继续往外走，等经过那人身边的时候，感受到他投过来的视线和强大的磁场力。 挨不住，想立马走掉，可这时，对方长臂一揽，顺势将她压在墙上。 楚恬瞬间就怂了，举着双手挡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别打我……” 这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反应，倒是让秦瘾一愣。 “我不打你。” 楚恬松了口气，腿都软了，最后还是一手抓住他的衣袖才缓和了些。 “我只是想告诉你，刚刚的话我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该不该对我爸说些什么，想必你也清楚。” “嗯嗯。”她重新睁开亮闪闪的双眼，后头那用皮筋扎起来的发髻球球抵在墙上，满是少女的萌意。 “不过……”秦瘾凑过去，双目的聚焦点落在她粉嫩发亮的双唇上，身体渐渐挨近。 楚恬的呼吸也在不由自主地停滞。 她偏头想躲：“你？” “要不真把你策反算了，总归是个隐患。”他的声音很轻，像风一样轻。 而那温热的气息却越挨越近。 楚恬心里鼓动如雷，吓得要命，当即蹲下找到了他双臂下的间隙就跑。 看着被自己吓跑的人，秦瘾重新靠回墙上。 良久，少年捉弄人得逞的低笑响起。 清爽又干净。 —— 星夜，宁静而又安详。 女生躺在床上，被子捂住自己的脸，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白天秦瘾的影像。 一会儿是他揪着自己离开，一会儿是他说她误会了他，又一会儿，是他对着她的眼睛说要策反她。 吐出一口气。 她告诫自己的语气满是警告:“楚恬啊楚恬……那人就是个混蛋，不要被他迷惑了。” 可是越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却越烦乱，最后没办法，只能将被子拉起捂住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入眠。 这边睡意刚起，那边房门被敲响。 懊恼地踢开被子，楚恬哭丧着去开门。 门才拉了一条缝，一杯热乎乎的东西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蜂蜜水后是秦瘾那张帅气却欠揍的脸。 楚恬一愣。 男生一边的嘴角翘起:“家里没有红糖水，只有蜂蜜水。” “你知道了？” “嗯，虽然你不说，但我好歹也关爱景女士这么多年了，再傻也该知道这情况是你大姨妈来了。” 楚恬接过水，刚想说声谢谢，就见男生有要走的趋势，她连忙拽住秦瘾要离去的手。 男生一愣，不明所以地回首看她。 楚恬低着头，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因为失眠而很难受：“怎么办秦瘾……我好像失眠了。你、你家有没有安眠药？” 想偷偷吞一颗安眠药这种事，阿姨这些大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她只能求助于眼前这个人了。 他会帮她的，她莫名相信。 “安眠药？小小年纪吃什么安眠药。睡不着是吧，哥有一个方法，要不要试试？”男生忽而变得轻佻。 楚恬后退一步。想了想，还顺带收回了手。 见她有些害怕的模样，秦瘾免不得弯唇轻笑。 说了句跟我来，便率先走在前面。 虽然不知道他会带自己去哪里，但楚恬还是很信任这个人的，便乖乖跟着。 两个人穿过水榭，来到那间被路灯照得透亮的玻璃房里。 秦瘾坐到钢琴前，手指沾上琴键，就像是天选的音乐之子，顺溜地弹奏出来一曲摇篮曲。 楚恬看着那花丛里、白色钢琴前弹奏曲子的男生，心忽的安定下来。 走到一侧的吊椅上坐下。 她放低声音问:“秦瘾，你弹钢琴那么厉害，是想成为一名音乐家吗？” 弹得好听。而且想弹什么曲子都信手拈来。看起来是成为钢琴家的料。 不像她……从小到大除了在奶奶家学了点中医就没什么能拿的出手了。 男生的脸颊忽然就划过一丝落寞，他摇摇头：“并不是。” “那是想做什么？” 楚恬还记得，小时候他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军事枪械模型。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以后我要成为一名军人，我要保护姐姐。” 可如今的男生似乎觉得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就没继续说下去。 家庭可能使得他优秀，但一定也在某种程度上使他放弃梦想。 音乐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楚恬放松下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声音闷闷的，似乎已经起了睡意，但她还是坚持说完自己对他的鼓励:“有梦想就了不起……无论你想做什么，我支持你的，阿瘾。” 我支持你的……阿瘾。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让男生的手指微有错乱，原本平缓的曲子也有一瞬变调。 秦瘾努力压下心里升腾起来的旖旎，继续弹奏。 直到吊椅那处的动静几近于无。 他才合上琴盖，过去将沉睡的人抱起。 怀里的人很轻，很软。紧了紧手，他稳稳地抱着她走回二楼。 —— 带着蜜糖香的房间，光线浅淡，隐隐折射出满屋的少女粉。 将人抱到床前，他尽可能不弄醒她，选择一点点轻放下去。 也不知道是人太滑，还是怀里的人已经有醒过来的迹象，她动了一下，那原本在自己肩膀处的脑袋，朝上一仰，唇角擦过了他的下巴…… 咚……咚咚…… 是心跳飞快加速的声音。 10.第十章 周五，五月的最后一天。 枝桠被夏花压得有些颤颤巍巍的。 芳芳间，花香肆意，将通往学校的道路渲染得无比温馨。 楚恬背着书包刚从地铁口出来，一旁的道路上窜出来一辆机车，熄了火停在离校门口不远处的一家网吧门前。 机车上坐着两个人，是秦瘾和陆凌霄。 陆凌霄先下的车，将头盔摘下，然后拍了拍前座男生的肩膀:“哎，怎么样瘾哥？酷吧。” “嗯。还行，性能挺好。”秦瘾没下来，只长腿落了地。一双红色高帮鞋十分酷炫。 他穿着t恤和校服外套，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在他身上就是莫名的好看。 路过的女生都不由得将目光粘在他身上，三三两两的表示又被惊艳。 楚恬则低下头继续走，不想引起那边两人的一丝注意。 毕竟今天早上，她故意躲过了林叔叔，选择独自一人坐地铁上学。所以怎么也没想到秦瘾还是没有乖乖坐车，也更没想到的……两人还正面遇上了。 “哟，这谁啊。” 陆凌霄欠扁的声音响起。 秦瘾锁车的动作一顿，目光顺过来，移到女生身上。 两人的视线隔空一触。 楚恬慌忙低下头错过对方的眼神，她在原地停滞了几秒，又快步走了。 如果不是那只有秦瘾熟悉的甜味，仿佛她的出现只是一场幻影。 陆凌霄背起书包，满是调侃：“誒！瘾哥，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怎么一见你就跑啊。” “我欺负她？我现在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她。” “哟，什么意思？”陆凌霄用胳膊肘顶顶他的肩膀，“这是看上了，还是她背后有人？” 秦瘾嘴角弯着，没说话。 陆凌霄一看就知道丫的有情况。 “哎，昨儿学校就有人传，说是有女生跟你坐车一起回去，不会就是她吧，我还整天瞧见你跟她要糖果，女朋友？还是说你家亲戚？” “你觉得看了我一眼就跑，是我女朋友会做的事？” 陆凌霄捏了捏下巴，点点头：“这倒也是，那就是她背后有人。哎，我瞧着那天你揍廖星桀的劲头，看得出来这丫头的后台至少比你硬啊。” “bingo。”秦瘾捞起书包，再看了眼停在网吧门口的机车。 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思忖了一会儿，拍拍好友的肩膀：“走了，上课。” “好嘞。” —— 班会是每周五必开的。 尤其最近事多，比如下周一开始的值勤，下周四的篮球赛，还有下下周的月考。 一桩一桩的大事接踵而至。 尤其是七中这座紧抓学习与身体素质的学校，更是着重考试和篮球赛。 老方一进来，就让大家将课桌转个方向，绕着教室四壁围正一圈，面朝圆心。 因为啦啦操也是篮球赛上的看点，所以老方打算在正式场合前给班里的学生练练胆子，让她们先表演一次。 领操的是林梓纱。 不得不说，国际班里的女生不仅各个身段好模样好，就连肢体协调能力也很强。 与楚恬一样，个子不算太高的李艾粒叹息一声:“要再高五厘米，我也能跳。” “她们都好厉害，要是我也长这么高就好了。”说到这个，楚恬就有点儿小自卑。 “高也不一定有用。就这几个，从小到大哪个在舞蹈室里没被压过腿，有几个还是学跳芭蕾的。你也别灰心，人各有长处。” 也是。 楚恬叹息一声，继续看手里的复习资料。 出路，学习才是她的出路，其他的无须去在意。 刚刚老师宣布的下下周四五两天要月考，虽然在转过来前她就已经学习完这学期主要的知识点，但难免还是有点虚，需要再多看一些。 忽然一侧从上课就很安静的秦少爷朝她伸出手。 那双骨骼分明、白玉砚似的手捏住她的衣角扯了扯。 楚恬凝视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递过去，连目光都没给。 “给。” 秦瘾嘴角弯着，手指一点点移过去，在触及到那细腻的柔荑后，心里邪念一起，干脆抓着不放了。 楚恬一愣，想要抽回来:“秦瘾……你放开我。” 声音也不敢太大，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偏、不。”男生痞里痞气，就这么抓着。 楚恬蹙眉继续扯回自己的手。 可秦瘾抓得更紧了。 “你在躲我。”十分肯定的语气。 “没有。” “没有？呵，不就是前晚劳烦了本爷抱你回去睡觉吗，害羞什么。” “不是。”楚恬忽然心虚，同时心虚到百口莫辩。 “呵，不是？那昨晚上谁把爷亲……” 楚恬立马半起身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秦瘾顺势往后躲。 这一躲一按，期间女生撞到桌面，本就岌岌可危的桌面啪叽一声发出响动。 等大家看过来时，楚恬已经摔下，同时被秦瘾抱在了怀里。 好在老方出去接电话了没能看到这一幕，而其他人瞬间又是吹口哨，又是尖叫拍桌子。 就连跳啦啦操的也停下了。 有人开口调侃：“瘾哥这是明晃晃地吃人豆腐啊。” “陈思铭你眼瞎啊，怎么看都是新来的楚同学霸王硬上弓好吗。” “你们的声音可悠着点，被老方听见了就完了。” 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因为姿势关系，一时间很难分开。 “你把我放了。”楚恬耳根红得通透，又气又羞。 “待会放学一起走。”他趁机在她耳边说道。 “我不。”不想跟他一起回家，也不想跟他牵扯太多。 “由不得你。” “你先松开。”她能感受到他滚烫的掌心，但是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那有多炙热。 对她，秦瘾也没接着为难。包住她腰身的手掌一用力，将身上的人扶正。 一离开那危险范围，楚恬忙重新坐回位置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端端正正坐着继续复习。 如果不是因为那发红的脸，仿佛刚刚发生的事对她并无任何影响。 而秦瘾揉揉撞到后面墙壁的后脑，不甚在意地把刚刚她遗落在自己身上的糖果拆了，嚼着吃。 心想，还好撞到的是自己。不然楚恬有的哭。 忽然，他的胳膊被隔壁的顶了一下。 他扭头过去。 就见陆凌霄一脸嘿嘿嘿的表情。 “瘾哥，刚刚软玉温香的体验怎么样？” “guna。” 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也是没谁了，只见秦大佬正咬着糖低头笑。 陆凌霄啧了一声：“哎，看你这样子可美滋滋了。但人好像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你这样，我们学校有多少女生知道了怕是要伤心哦。” 秦瘾的目光移到右侧方正在撩头发写答案的少女身上，双手后举叠在脑后，眼里春意盎然。 “别人怎样关我屁事。” 他就关心眼里这一个。 —— 洗干净手，楚恬看着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有蓝色的天、白色的云、绿色的树和斑驳的光圈。而最中心的就是满脸绯红的自己。 她忍不住伸手，轻触了下自己的唇，仿佛还能感受到前晚不经意间的那一下滚烫。 其实在水榭睡着后，她隐隐是有被秦瘾抱着回房的感觉。 后来被他放到床上时，她也完全醒过来了，就是不敢睁开眼。 可不知道为什么，被放下时，唇还是一不小心擦碰到了秦瘾的下巴 。 她一直以为秦瘾是没察觉出来的，没想到……忍不住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但同时，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想这个事了。 这样下去只会把两人之间的关系绕得越来越深，而且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必要再在心里揪着不放。 用凉水褪散满面热意，楚恬温温吞吞地走回教室。 一回去，没见到秦瘾，女生一阵无语。 心想刚还让自己留下跟他一起走，现在怎么…… 为防止误会于他，女生还是谨慎地询问了一侧的林梓纱:“纱纱，秦瘾他是走了吗？” 林梓纱正在收拾书包，听到了顺口回答：“被林寥寥叫走了。” “嗷~” 忽然收拾书包的人停下，凑过来紧张兮兮问道：“小可爱，你跟瘾哥他什么情况啊？” 楚恬摇摇头：“没什么情况，他就是我妈妈一好友的儿子。”就不说自己住秦瘾家的事了…… “这样啊。”林梓纱松了口气，但同时也很担心地为她着想，“小可爱，虽然吧，我也挺讨厌林寥寥这些人的，但是在秦瘾感情上的事你最好还是不要跟进去掺和了。那些人你这样的好学生惹不起。” 听此抬眸，楚恬的眼睛里水润无比，也十分干净。 “我不会去掺和的。” “嗯，不过再怎么我都是站你这边的。”林梓纱给了一个充满元气的笑。 楚恬嗯了一声，满目笑意。 她又看了一眼前后门，见还是没有秦瘾的踪迹，便拎起自己的包离开了教室。 私家车是不坐了。 她从包包里掏出学生公交卡，自由散漫地走在去往地铁的小道上。 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并不多，学生们大多走完了，而下班的人还有一会儿才会从办公楼里涌出。 云海正在聚集，似是准备遮天蔽日，酝酿一场暴雨。 楚恬紧了紧衣服带子，脚步加快了。 忽而，眼角余光里，她意外看见秦瘾早上停着机车的位置那，他和林寥寥正在交谈。 林寥寥的情绪很激动。 隐约有喊出“曾瞬颖”、“女朋友”、“生日会”等这些字眼。 秦瘾则周身显露出情绪里的冷漠。 后来林寥寥哭了。 同时，天上下起豆大的雨，噼里啪啦瞬间侵袭这个城市干燥的地面。 楚恬没地方躲，慌忙往附近废弃的电话亭里窜去。 等到她用纸巾擦干自己的脸颊，再看出去时，却发现那林寥寥突然踮起脚尖亲了秦瘾的脸颊一下。 而下一秒，秦瘾似乎暴怒，用力将人推开，冒着豆大的雨骑车离去。 只剩林寥寥一人蹲在原地哭。 11.第十一章 五月的暴雨，总是会使体感温度骤降。 缩在电话亭里，看着玻璃外人来人往，楚恬忽然有些迷惘。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秦家，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能够停下。 林寥寥已经走了，在确定男生不会回来后走的。 楚恬没有她那种在冰冷的雨水里穿行的勇气。 此时可怜得像只小博美似的，等待主人捡回家。 忽然，雨滴砸在雨伞的啪嗒声由远及近。 一双已经湿透的黑色高帮鞋出现在外面，随后门被打开，同时男生低沉的声音响起。 “哎，回家了。” 楚恬循声抬头看去。 秦瘾正举着把红伞，端端正正站着。 “你怎么……” “回学校，影子都没见一个，回了家你没在，走你走过的路，一扭头就看见你蜷缩在这了。” “我……”楚恬要站起来，可似乎蹲久了，双腿犯酸软，没能顺利站直。 将摔不摔的时候，男生丢开伞双手顺过来将她扶住。 “小心点儿。” 楚恬抬起头，看着被雨水渐渐淋湿的他，确定自己能站稳后，连忙将他拉进来。 “你别淋湿了，等下着凉可不好受。” “无所谓。”秦瘾捡起伞，抖干净上面的水渍，站到楚恬身后。 “走吧。” “你就带了一把伞？” “啊……”秦瘾忽然歪头看她，笑，“介意啊？” “我……”没有。 “介意也没用，走了。” 说着，男生将她往外推。 前边是冰冰凉凉的雨水，后边是滚烫的少年身躯。 楚恬进退两难，只能跟着他步伐的节奏继续往前走。 一直磨蹭到地铁站口，两人才算是自在了些。 这时候下班的人多，两人顺着人潮走进车厢，只不过车厢里早已没有位置。 所以一进去，他们就自觉站在了角落。 地铁启动时，惯性还挺大。 也不知是谁无意推了秦瘾一下。而怕压到楚恬，男生连忙伸出一只手抵在她的耳边，撑住自己。 楚恬也因此仰起头看他，那双眼睛就像是撞进了一汪清泉，从茫然逐渐转为疑惑。 她问：“秦瘾，你为什么回来找我。” 男生掏出耳机塞在自己的右耳里，表情闲散：“说了，有事想问你。” “嗯？” 眨巴眨巴眼睛。 秦瘾心尖被击了一下，鲜少可见地红了耳根，别扭十足：“就是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礼物？” “礼物？”楚恬忽然想起来明天是曾瞬颖的生日。可能和这个有关。 于是她认真思索一番，双手一摊：“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她需要什么。可能只要是你送的她都会喜欢吧。” “……”男生听了，蹙眉假装不乐，“所以我才问你想要的礼物，哥我向来懒得考虑别人。” “那么凶干嘛。”楚恬努努嘴，暗中轻哼一声，“反正我很俗气的。我喜欢水晶球，因为我觉得水晶球里的世界很美好，但是……它很容易碎，它就像是少女的梦，好好保护就能一直存在，要是没捧住，就会摔碎，并且碎成一片渣滓，502胶水都粘不好的那种。” “……就总有这个？” “嗯。”末了她加上一句，“但是曾瞬颖应该不会喜欢吧。因为……大概是我从小到大没过几次生日、没收到过什么生日礼物的缘故，才会向往……可曾瞬颖应该不一样。” 那种会允许孩子学钢琴的家庭，估计孩子想要什么都会给争取。 以前她妈妈也想送她学钢琴，但父亲说那只是有钱人家儿女的噱头，她只需要好好学习就好。 所以就连她的生日，也是想起来就给办一办，但也仅限于一家三口吃一顿而已。 现在父母即将离婚，可能连这种机会都没有了。 秦瘾看出她似乎在为并不怎么开心的回忆发呆，啧了一声，伸手将耳机的另一头塞进她的左耳，用音乐治愈她。 还顺口道：“水晶球是吧，等会你陪哥去礼品店买礼物。” 楚恬倒也不再纠结称谓问题，点点头：“嗯，好。” —— 回到家时，两个人几乎都被雨水淋得透透的。 景雪见了楚恬那瑟瑟发抖的模样，气得忍不住责怪秦瘾，怪他带楚恬出去疯。 秦瘾既不反驳也不否认。 倒是楚恬立马站出来护着身后的人：“阿姨，不关他的事，是我不好。” “就你会袒护他。”景雪无奈摇摇头，“好了好了，快去洗个热水澡，等下过来吃饭。” “晓得了。”秦瘾接上。 楚恬也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走上楼。 在即将进入房间时，身后的人唉了一声叫住她。 “明天曾瞬颖的生日，你去吗。” 楚恬摇摇头。 秦瘾若有所思，打开自己房间进去了。 楚恬也回了房间。 她先去洗澡，随后换了身衣服趴在床上躺尸。 虚软的身体烫得像是一只红泥小火炉。 不用多想，她就知道自己发烧了。 滚了一下，艰难起身，踩着拖鞋下去。 等走到餐厅时，她才发现秦家三口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都在端坐着等她。 楚恬连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尴尬不已地笑笑，十分不好意思。 景阿姨倒是没任何意见，等她坐下就夹了只大鸡腿给她。 “来，恬恬多吃点，你看你，可瘦了。” “谢谢阿姨。”她抿唇微笑，也夹了一大块鱼肉给她。 忽然，身侧的男生开口叫了声“爸”。 主座那边的男人没看他，只低沉地嗯了声。 男生不假思索开口：“我想买机车。” “小小年纪的买什么机车，阿瘾，你可别忘了自己还是个未成年！” “就是想买。我算了下，还差小几千，但暂时拿不出来，不如你把下下个月的零花钱……” “想都不要想。”秦言冷脸不悦，继续说教，“你看看你上次月考，考得什么鬼成绩，还有心思想机车。” “你的意思是下礼拜我月考考好了，就给我买？” “有那么一天你再来跟我提条件吧。”随后秦爸一言不发，默默吃饭。 秦瘾嘴角翘着，显然已经想到了主意。 楚恬不敢掺和人家的家事，只低下头吃饭。不过显然是因为发烧，她此刻的胃口下降了许多。 大概吃了小半碗这样子，就已经很饱了。 座位那端的景雪则因为孕前期胃口不是很好，也留着小半碗没吃。 于是俩人大眼瞪小眼，用眼神交流着目前自己的感受。 等到秦爸一走，景雪就像是被释放的气球，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连忙道：“我看恬恬也吃不下了，不如咱们就不吃了。阿瘾，你把饭拿去喂布布。” “你不吃，好吗？”秦瘾很怀疑，又把眼睛移到了楚恬身上，语气平淡，“还有你，对得起袁隆平先生吗？” “可我真的吃不下了……”楚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点小委屈。 景雪见他不敢为难自己却去为难楚恬，很不乐意：“嘿，给布布吃也不算浪费粮食啊。快去！恬恬你陪他一起，顺便和我们家的布布打招呼。” 楚恬立马像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她端起自己的饭碗，另一只手轻轻扯了扯秦瘾的袖子。 “阿瘾，走啦。” 听到她软糯中带着撒娇的声音，秦瘾很明显肢体僵硬了。 他在原地沉默了有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得不行，寒着脸离去。 而楚恬有些无辜地看了眼阿姨，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闷声紧随离开。 一直到别墅的另一边，楚恬才看到秦瘾的身影，刚准备凑上去，谁知突然蹿出黄黄的一只金毛，直往她身上扑。 女生吓了一大跳，后退两步“哎呦”一声摔在了草地上。 秦瘾见了，快步跑过来，一边将她拉起，一边将扑过来的金毛拉离。 “布布，坐下。” 金毛很听话，在原地蹲坐着。 可楚恬仍旧心有余悸，往秦瘾身后躲。 男生发现了她的这个恐惧点，脸上微有笑意，心里染起一丝算计：“怎么，怕狗啊？” “没有……” “哦？布布，起来。” “别别别……” “呵。”秦瘾乐了，指挥起来的狗坐下，随后扭头看她，“别怕，布布很亲人的。” “哦。”楚恬把饭倒入盆子里，又快速后退，“那你和它玩吧，我先走了。” “不许。”男生忽然张开双手拦住她的去路，又强硬霸道地说，“你瘾哥呢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他给布布使了个手势，那狗站起来绕到了楚恬身后，将她的退路挡住，并且一脸憨厚地看她，还吐着舌头。 此刻的场面仿佛就差一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 “……” 女生的两条小细腿仍是颤啊颤的，说话都几乎不稳，她发虚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刚我跟我爸的话，听见了吧？” “嗯。” “所以……帮我。”秦瘾眯着眼仰起下巴。 金色的阳光在他的侧脸上镀下一片金边，他看着她，威胁之中带着讨好。 “我考试不作弊的……” 秦瘾听了一脸的不屑，随后好笑地说：“谁要你给哥作弊了，哥呢就是想要你给我补补课。” “哈？”怎么跟剧本不一样。楚恬仰头看他的眼睛，想要确定他没有骗自己。 秦瘾被她一脸懵的模样给逗乐了：“啊什么啊，就是补课。补好了呢，是有奖励的。” 她这不是有点意外嘛。 “那你想要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等我参加完曾瞬颖的生日会就过来。但是……我不想在家被我爸发现，就附近的市图书馆吧，下午两点。” “行。”女生应下。 虽然身体不太舒服，但“浪子回头”这种事千载难逢，能帮一把是一把，要是浪子真的难救，也就随便他了。 12.第十二章 高烧使人一夜昏沉。 明明睡前已经吃了从家带来的药，却总不见好。 楚恬蒙在被子里，身体像是被汽车碾过一样，异常疼痛。 天际已经泛白，鸟鸣声将六月一日唤醒，也让一夜无眠的人彻底死心。 她坐起来，用被子将自己捂紧，闷在里头瑟瑟发抖，额间的冷汗不住滴下。 过了一小会儿，门被打开，进来的景雪一边说着今天打算带她去买新衣服，一边把新做的蛋糕放桌子上。 说了一通，也没听着小姑娘理会自己，于是她疑惑看向床上拱起的那团，谁知见到的却是小姑娘惨白的脸色。 “怎么了，恬恬？!” 她免不得受惊，连忙过来，一手放在楚恬额头，一手贴了贴自己的脸。 面色凝重起来。 “哎哟，真是发烧了……快，起来，阿姨送你去医院。” “阿姨，不用了。”楚恬抓住她的手，说话时有气无力，但不想麻烦人的心思昭然若揭，“我吃了药，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傻妞，你妈把你交给我，阿姨就得好好照顾你，来，咱们去医院。” 景雪帮她穿好衣服，又打固定电话给司机吩咐好事情。 等楚恬洗漱完后，她也做好了准备，抓起人走下楼。 秦瘾正在前厅的落地窗前逗布布玩。 楚恬顺着楼梯往下走，目光无意间与他对上，又错开。 秦瘾一愣，没太在意。 “妈，你带楚恬去哪？” “医院。” “怎么了？”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一惯低沉的声音有一瞬间变调。 “这孩子昨天淋雨发烧了。”说着景雪走向厨房去准备柠檬水。 而秦瘾过来，在垂首的楚恬面前站定。 楚恬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忙后退一步想躲，但后背被他一揽，他的另一只手强势与她额头贴合。 手心里，她的额头滚烫。 秦瘾收回手，脸色已然沉下：“昨天你是什么时候等在那的。” 楚恬心虚：“就是差不多你来找我的时候。” 听到她这么回答，秦瘾大抵知道了自己回学校去找，最后却在网吧对面的废弃电话亭里找到她的原因。 他不禁冷笑：“你就根本没想等我，你想自己回来。雨没下那会，你就在网吧对面了对吧。” 是的。哪怕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但楚恬仍是不想骗他，便点点头。 秦瘾双目咻然变冷。 忽而厨房里传来景雪的声音：“阿瘾你是不知道，你恬恬姐姐从小身体不太好，小病小痛是经常的，幸好你秀珊奶奶的医术啊十分高明，从小将恬恬养在身边，好歹养回来一些，可不能在我家住着就又回去了。以后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你都照顾着她点。” 可秦瘾没回话，只拿一双明亮又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小姑娘。 “哎，跟你说话呢！” “知道了。”男生回了一句，随后继续看向身前垂首的人，缓缓的，他带着怒意的语气流泻而出，“就这么想躲着我、这么不想和我搭上关系？那随你意。” 说完转身离去。 楚恬一愣，想要拉住他解释，可脚还没迈出去便眼前一黑，勉强用一只手撑着沙发才没栽倒。 她看见他走了，没有回头。 等景雪带着蜂蜜水出来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楚恬一人，一愣。 “阿瘾呢。” “先走了。” “哎，这孩子，怎么那么不靠谱。没事，我们自己去医院。”景雪揉揉她的脑袋。 楚恬扫掉面上的失落，点点头：“好。” —— 在医院挂了点滴，楚恬的烧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但她借口想去书店看书，那语气听起来十分坚决。 而景雪吧，平时也不是不乐意去逛书店，但今天下午还约了别人，所以一时间有些为难。 楚恬见还是有机会独自一人去，便让她先回去，说自己等会就回家。 景雪也没办法，就说等她想回去的时候给林叔叔打电话，让他接她回来。 楚恬答应了。 送走景阿姨，走进书店的那一刻，她的心沉寂了些许。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五。 两点，昨天，她和秦瘾约定的是两点。不管他今天会不会过来，但是她最多就等到三点。他不来，她就回家。 书店关于高一各科知识的教材还是很多的。 她找到相关的教辅资料，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安心翻阅。还买了纸笔做重点标注。 在纸墨的晕染中，她眨眨眼，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乏。 以前从没有这种情况，她想是药物带安眠的作用。 时间在翻阅纸张中慢慢流逝，让人心静，又让人神怡。 忽而，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哇小可爱，真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原本要闭眼休憩的人，顿时惊醒，那迷惘的双目里意外出现了林梓纱的脸颊。 坐直自己的身体，她僵硬地打了个招呼，笑说：“纱纱，原来是你啊，我在这等人呢。” “谁啊。” “你……你不认识的。倒是你，你怎么在这？” “哦，我陪陈学霸来这买复习资料。” 说着她转回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翻阅书籍的人。 是陈叙燃。 楚恬内心了然：“你们俩？” “别误会啊，我不喜欢他的，一点也不喜欢，一点点点点都不喜欢。”虽是这么说的，可是她满心满眼里都是陷入恋爱中少女的娇俏。 楚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我不误会，你们俩就是男女朋友。” “啊呀，小可爱你怎么变坏了!”林梓纱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时候陈叙燃走过来，平常习惯掌握篮球的手一把罩在林梓纱的脑袋上，将人拉到自己这儿，低头跟她说：“适合你的教材资料，我都挑好了。现在，你去帮我买瓶水。” “哦。”林梓纱朝楚恬示意了下，转身小跑着走了。 而楚恬抬起眉眼看向陈叙燃，知道他支走林梓纱，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果不其然，他看向自己，问了声：“瘾哥呢，没来吗？” 这几个字就像是尖锐的笔捅破了一层宣纸，楚恬的脸颊瞬间通红。 她凝望着地面，企图用眼神挖出一个洞来，好让自己钻进去。 末了，还不得不实诚地回一句：“没来……” “哦。那有可能是被陆凌霄那几个爱闹的给拖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秦瘾？” 陈叙燃嘴角扬起，露出小虎牙来，看上去整个人阳光又帅气：“我和他……关系可不一般，总之，我知道你今天和秦瘾有约就行了。” “可是他没有来。”都等到四点了，也没有来。 这简单。 陈叙燃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嘟了两声后递给楚恬：“来，接。” “……”还有这种操作？ 楚恬看着面前的手机，吓得直摇头：“那个……司机叔叔来接我了，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说完，女生捡起自己的包包，立马跑掉。 那退缩的模样，怂包本包了。 陈叙燃把电话拿到耳边，面朝书店另一侧，看那躲在书架后的少年，问道：“哎，确定不过来？” “不过来。”“嘟——” 对方给挂了。 “呵，幼稚不幼稚。”陈叙燃可以说很无奈了。 林梓纱回来的时候，没看见楚恬，很奇怪：“我的小可爱呢？” “躲她的大怪兽去了，走，回去复习。”陈叙燃拎住她的后领子，也带着她离开了书店。 —— 总之，在那个自以为没等来秦瘾的书香下午，楚恬和秦瘾开始正式冷战了。 一个不搭，一个不理，彼此之间就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隔着。 最后就连景雪都发现了不对劲，找到了机会私下里问楚恬，是不是秦瘾欺负她了。 害得楚恬连连说没有，但别的的事她也闭紧嘴巴不多说了。 —— 这晚，楚恬登上学校的贴吧，打算看看近期有没有准备毕业的学姐学长赠送学弟学妹们高中三年的笔记本，结果在第一页前列，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秦瘾。 那帖子的标题简言意骇：国际班的秦瘾好像和气质女神在一起了！！！ 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凉。 她一向不在意学校的八卦，可还是破天荒地点了进去。 楼主在主楼直接点出，自己是参加气质女神生日的一员，在生日现场秦瘾和女神一起弹奏了一曲《小星星》，party结束后还见他们拥抱在一起！！！ 楼下的跟楼分为四派。支持之cp粉、不支持之女方粉、不支持之男方粉，and吃瓜路。 帖子很热。 从她点进去时的三页，一刷新后瞬间变成了六七页，又变成了十几页。每层都有人在扯皮。 争辩内容成功从八卦谣言变为四方亲友党混战，甚至还带出了林寥寥等人。 可谓修罗场。 心有余悸地关掉帖子。 楚恬闭上眼睛，把被子掀过头顶，准备睡去。 过了一会儿，手机忽然翁的震动了下。 她重新睁开双眼，摁亮它。 只见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短信，内容很简洁—— 来玻璃房，有东西给你。 抿了下唇，楚恬选择关机入睡。 13.第十三章 周一开始，都是国际班在传达室外站岗值勤的日子。 楚恬被班头分在校门口检查同学们校服着装与校卡佩戴的情况。 周一的起床铃一响，她就起床洗漱，快速离开了秦家。 赶到门卫室的时候，楚恬满是抱歉，顺手接过王籽毅递过来的值勤卡挂在胸前，拿着板子和笔与其他同学站成一排。 许是看到她的双唇发白、面色难看，王籽毅忙从书包里拿出一瓶酸奶递给她：“没吃早饭吧，我看你有低血糖的样子。” 不想麻烦别人，楚恬连忙拒绝，暗带感激：“谢谢，不用了班长，等早自修下我就去买早餐吃。” “在这还要好一会儿呢，先喝了再说别的。”王籽毅拿过她手中的板子，“我看你瘦瘦小小的，别到时候晕过去，更麻烦。” 他这么说，楚恬倒真不好拒绝。 于是她道了谢，打开喝下几口，把那晕乎乎的劲缓过去。 一旁的李艾粒忍不住发声调侃：“呦，没想到咱们班长还是个暖男啊。” “艾粒，这你就别笑我了。你也有份。”说着，王籽毅递了只面包给她。 楚恬微笑着看这些同学，心里感到无比暖。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上学高峰期过后，好几个国际班的同学才陆陆续续地来。 随之，副校长也来了。 如同金刚似的站在铁门另一侧旁边，炯炯有神的目光似是准备抓鸡仔去卖的小商贩。 忽然他眼尖盯住了一个，走过去赶忙拦下：“唉唉唉，哪个班的吖？怎么不穿校服!” 那动静把周围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同时，站岗的同学也都发现那个被拦下的人，是隔壁班陈叙燃。 只见他亮了一下校牌，回答老师时的声音中气十足：“高一一班。” “去去去，到值勤那边把名字登记好。然后到边上站着去。一个个的都不穿校服……谁准许你们这样的!” 男生倒也没怎么，乖乖过来在王籽毅那把名字签下，随后径直走到标语下站好。 大约过不了一会儿，副校长又逮到一个。 是紧随而至的林梓纱。 她被拦下的原因是没配戴校卡。 不过比起神色冷淡的陈叙燃，她显然是十分快乐地跑到楚恬这签下自己名字，随后还屁颠屁颠地去到陈叙燃身边站好。 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帅一美，站在一起倒是十分和谐，唯独不和谐的就是套在林梓纱身上的校服外套有点大，有点长，衣袖没有红色边边……男、男款？! 嚯! 被自己观察到的点吓着，楚恬连忙转回了脑袋。脸颊羞红。 “唉，你!” 忽然副校长在对面朝这喊了一声。 楚恬一愣，意识到他喊的是自己，但还是先看向身旁两人，确认再三。 “别看了，就是你，过来这边学着点。”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楚恬便只好过去。 太阳下，她那雪白的肌肤被光照得透亮又粉嫩，成为校门口十分吸睛的一处。 不过高烧没退，肚子也没多少东西垫着。再加上烈日一晒，简直是犯低血糖的标配。 没站多久，楚恬变出现了困乏与四肢无力的征兆。 好在突然传来的秦瘾的声音，倒是让犯浑的她，有一瞬间振作。 “没穿。” “嘿!”副校长被气到，“一个个的还有没有学生的样了？!” 秦瘾看了看一侧，难得妥协，慵懒的声音不带商量的语气：“下次穿。” 副校长显然不信：“星期一都不穿，我还指望你下次？哪个班的，什么名字，记下来。” 同时，楚恬垂着眸按例把板子递过去，期间未曾看他一眼。 她是有些心虚的。昨晚，她并没有去玻璃房，也不知道秦瘾在那等了多久。 可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接。 “嘿，把名字记下来听到没有!”副校长大声呵斥，“是不是要我把你父母找来你才知道校纪校规啊!” 秦瘾看了他一眼。 他想来不喜欢被威胁，于是轻飘飘接过，又轻飘飘把板子一丢。 木质的薄板子根本不经折腾，触地即碎成两半。 同时，他冰冰冷冷地丢下一句：“华盛集团十八层办公室最大那间，想找？随意。” 音落，男生背着书包原路返回，只留下一个高挺不羁的背影。 而副校长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边看周围，一边看他离去的方位，失去了语言组织系统。 倒是楚恬蹲下了身，把碎木板和纸张从地上捡起来。 只不过她一直低着头，满眼都是无措。 她想，秦瘾应该是在生她的气吧。 —— 窗外蝉鸣声声。 教室里，是学生们自习时的安静。 自从校门处回来后，楚恬就一直心绪不宁，注意力也时刻放在身后。 她一直以为早上秦瘾愤然离去后，会从学校后门爬进来，没想到他那么干脆地逃学了。 虽然与他分开数年，但她一直认定这个弟弟本性不坏，反而很善良很可爱。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得爱打架爱逃课不学无术，甚至还早恋…… 他怪她躲他，但没办法。她转学过来只想好好完成学业，并不是为了陪这个少爷玩的。 可是……她现在又开始纠结不该这样放任他玩下去。 不说他自己，至少景雪阿姨会很失望吧。而且来阿姨家的时候，妈妈也说过能帮秦瘾一把是一把，不然他们家欠秦家的人情这辈子都难还了。 这样想着，楚恬就觉得自己对秦瘾仿佛有了很大的责任。 “楚恬。” 忽然教室门口响起了方老师的声音。 可那时候，楚恬还在为秦瘾的事分心，没注意。 于是方老师又喊了一遍。 还是林梓纱轻轻推了一把才将她的意识拉回来。 “发什么呆呢，老方在叫你。” “啊？哦……哦。” 楚恬连忙站起来跑出去。 因为上课，走廊里并没有什么人。 所以方老师一开口便问：“秦瘾去哪了，你知道吗。” 楚恬坦诚地摇了摇头。 “奇了怪了，你先回去吧，有他的消息告诉老师。” “好，老师。” 楚恬要往回走，忽然后面传来了句等等。 只听老师继续说，“把陆凌霄叫出来。” “嗯。” 楚恬重新进去，走到班级末尾。 那时候所有人都将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陆凌霄则在她还没开口的时候，直接问了一句：“老方要我出去问话？” “嗯。” 听罢，陆凌霄站起来绕过楚恬，认命地出去。 —— 之后，秦瘾还是没有回来。 老方也没有继续找他。 而在下课期间，女生趁着别人不注意，会偷偷往秦瘾桌上丢几颗果冻。 想着万一呢，万一秦瘾在她离开教室期间有回来过，以他对甜食的零抵抗力，绝对会把果冻带走。 也经常……假装有意无意路过陆凌霄的位置。 她知道他肯定知晓秦瘾的去向，只是他不说罢了。 但陆凌霄总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她又跟他不太熟，不好贸然就上去询问他有关于秦瘾的去向。 于是很悲剧地陷入了死循环。 即担心秦瘾，又……拉不下脸来。 最终，趴在桌上的陆凌霄怒了，看了眼这个在自己课桌旁徘徊了十几次的女生，又气又笑：“楚恬，你丫是不是喜欢我啊，一整天了，就看你在我旁边走来走去。” “我……” “呵，你就算是喜欢我也没有用，哥呢早就心有所属。” 楚恬吓得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就是想问你秦瘾他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的。” 难得一见的，平时不太要脸的陆凌霄脸颊一红，显然是没想到被打脸得那么快准狠：“哦，这样啊。” 楚恬也有些尴尬，但轻咳一声继续道：“他早上从校门口走了后就没有回来过。我看到你跟他玩得比较好，所以想你应该知道……” “成吧。陆哥我带你去找他。” “谢谢谢谢。” “不过……你跟瘾哥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陆凌霄皱眉。 楚恬凝眉想了想，好像有吧……而且貌似大了去了。 不过怕自己说有，陆凌霄就不带她去找他了。于是她干脆地回了句：“没有。” “确定？” “嗯嗯嗯嗯。” “ojbk，放学后，咱们校门口不见不散。” “好。” 忽然，原本低头看漫画书的人仰头瞅她，并在嘴里嘀咕：“真没想到我瘾哥那么放荡不羁的人，竟然会喜欢这种甜美系的。” “什么？” 楚恬没听清他的嘟囔。 似乎觉得自己话多了，陆凌霄轻咳一声，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有点儿不太适合你。” “不合适我？那……是什么地方？” “嘿嘿，酒吧。”音落，陆凌霄上上下下瞟了她一眼，“就你这乖乖女的模样，去了也不一定能进。” 楚恬如临大敌：“那怎么才能进。” “简单。” 于是接下来陆凌霄噼里啪啦讲了一通。 楚恬全程似懂非懂。 14.第十四章 城市的繁华，总是在夜色深深时彻底展现出来。 灯光的装饰将城市照得恍如白昼。 酒吧所在的街区更是亮堂又深邃，看不见灯光的尽头。 楚恬紧紧拽着自己的挎包带子，小心翼翼地在当中穿行。 难得被她放下来的长发，此刻又黑又密垂躺在两侧肩头，将中间的那张小脸衬得十分白净。 那粉黛不施的脸上，为了能成功混入酒吧，还特意抹了一层粉嫩嫩的唇釉。总的来说，倒是有点儿成熟的模样了。 街道上，偶尔有三四个结队而行的人从对面走来，跟楚恬撞上，又歪歪扭扭地走掉。 也有比较混的人看到她这个看起来稚气柔美的女生，忍不住吹口哨调戏。 楚恬小心地行走，生怕惹上事。偶尔拽着棉布连衣裙的边边，唯恐清风撩起它。 本来如果是陆凌霄陪同过来，她可能会稍微壮下胆子，但现在怂成了只小乌龟。 陆凌霄那混蛋刚下课就跑了，说秦瘾一听到他要带她去找他，在电话那头直接下了警告说不许。 瘾哥不愿意的事，他怎么敢违背，当即溜之大吉。 楚恬左等右等等不到人，真的是又气又无奈，最后悄悄问了班里另一个比较喜欢玩的同学陈思铭，才知道秦瘾经常去的酒吧叫初见。 所以一回到秦家，她就按陆凌霄说的做了一番准备，立马打车过来了。 但目的也不是说强制带秦瘾回家，她没这个能力，只是想要劝劝他。 今天他没去上课的事情，阿姨还不知道。但叔叔已经知晓了，还私下里询问了她这件事的情况，那时候她并不敢说什么，因为叔叔很生气，做出了一副要揍秦瘾的模样。 所以，她现在只是想要将这一场风波，尽力安抚到最平和的状态。 —— 混进酒吧，楚恬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有服务员拿菜单过来。 她看了上面的价钱，心里惊了惊，最后无比淡定地挑了一杯十七块钱的柠檬水。 酒吧在这个时间段里，人并不算多，估计等到九十点，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没有人就按照静吧的形式来。 有歌手驻场，唱的是抒情歌。 楚恬四处张望，想要找到秦瘾。 许是她在顾客中搜寻得太认真，直到钢琴曲起来的时候，楚恬才看向台上。 一直在寻找的人就在那。 他静静地弹琴，低着头，认真对待指尖的曲子。 那一瞬间，周遭的灯光都黯淡了下去，也没有其他人交谈的声音。 暗色的酒吧里，柠檬水很芬芳，琴声很入人心，视线里一人一琴也很和谐。 …… 良久，在钢琴声沉寂很久之后，楚恬才回过神。 她的目光再次搜寻起来，才发现钢琴前的人，已孤身进入了对面的包间里，她连忙拎起包包跟过去。 那间包厢的门半掩着，里边的热闹悉数入耳。 楚恬透过门缝望进去。 只见秦瘾还有几个面熟的同学都在，甚至还有些是她不曾见过的。 他们凑成一堆玩游戏。 秦瘾则认命地在一侧为他们倒酒…… 其中一人调侃他：“哟瘾哥，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喝上你亲自倒的酒。” “滚。” 秦瘾又气又笑。 “唉，阿瘾，你在这打工一天多少钱。” 男生答：“不多，不过再干两天我那宝贝机车就到手了。” “可你爸要是知道你逃课，还呆这打工，会抽你的吧。” “他爱怎么怎么，不过你们要是敢背叛我，小心你们的皮。” 给自己灌下一口红酒，他加入了他们的游戏局。 而门外的楚恬愈发犹豫了。此刻只敢捏着自己的背包带子，不敢推门而入。 忽而，身后有人轻推了她一把。 被吓到的人慌忙转身，无意间胳膊撞到了门，彻底打开了它。 同时，曾瞬颖的声音响起：“真是你啊楚恬，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对了，你怎么不进去。” 这边不小的动静引起了屋内众人的注意。 楚恬背对着包厢，不敢去看秦瘾他们。 她慌忙回了一句：“我就是路过，我现在要回去了。” “别，你之前都没来参加我生日会，今天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待一会再走。”曾瞬颖指了指包间，“今天我买单，你可得给我一个面子。” “我……” “哎呀，进去了。” 曾瞬颖不跟她废话，半拉半拖将楚恬带进了包间。 里边的人齐齐看向她们，都停了手里的牌。 除了秦瘾。 有不认识楚恬的忙问曾瞬颖：“唉，女神，这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阿瘾他们班新来的。” 楚恬被安排在秦瘾对面的位置坐下，而曾瞬颖则坐到了秦瘾身边。 楚恬看向对面的人，但那人始终垂眸洗牌，没给她一个眼神。 他们继续打牌。 楚恬惶恐不安。 他们玩的她也看不懂，大抵是华城这边专有的打法。 不消一会儿，就有人因为输了，发出一阵哀嚎。 作为东道主的曾瞬颖撑着下巴一脸玩味地笑：“来吧，姜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是不可能的，老子就爱大冒险。”姜聆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吊儿郎当，一派不正经的模样。 这时候有人加了把火：“来之前说过了，进了这个包间的门，就要敢玩得起、输得起，你选大冒险可别到时候做不到啊。” “老子一身精光的怕过啥。” 说罢，他伸手在曾瞬颖洗好的牌里抽出一张，随后大声念出来，“亲吻在座的异性十秒。” “哟!!!” 包间里瞬间沸腾了。 八个人，加上新来的楚恬，正好四男四女。 姜聆的选择很多，因此，精彩的戏也就多了。 有人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姜聆，该亲谁不该亲谁，想清楚啊。” “切，林昉你是怕咱姜大少爷亲你女朋友吗？” “林昉你有点玩不起啊。” “这林昉女友不能碰，钱少女朋友也不行。就咱女神和这个新来的了。姜聆，你选谁。” “……” 他们的聊天内容，楚恬都没有放心思去听，她始终将目光放在秦瘾身上。 他沉着脸色在洗牌，并且脸色越来越不好。 楚恬知道，他是因为她的出现而不高兴的。刚刚还能同包间里的人开玩笑，现在就像是被寒气隔在冰窖里，冷然得可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委屈。 其实她也大可以不必那么圣母去管他，可是她生平最怕的就是欠人情，也怕无意留下遗憾事。 但他现在这个样子，会让她无比后悔今晚的这个决定。 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是他那晚跟她说的梦想又算什么。 正在她纠结该不该走的时候，却发现周遭发出了不怀好意的哄笑，并且有人在朝她走来。 她迷惘地看向周围，发现男男女女皆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意识到什么，楚恬站起来想要拒绝。但却被扑上来的姜聆抱住了不盈一握的细腰。 顿时周围人一片起哄，面前的男生也在朝她无限凑近。 楚恬被吓得尖叫，连忙低下头挣扎起来。 “不要亲我……” 她挣扎的力气很大，导致男生没有得逞。 姜聆一愣，以前玩大冒险的女生也很放的开，没想到怀里的这位反应那么大。 他继续说：“你要不愿意也没办法，别的女生呢都是我哥们的女朋友。我女神，八.九不离十以后也是瘾哥的人了。就先委屈你了。进来这里呢，咱就玩得起一点，意思意思就行。” 他接着凑近。 楚恬是真的害怕与抗拒，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不要……” 很绝望。 她奋力想要推开姜聆。 好在下一秒，那紧抱她的人被大力抽离。 男生被秦瘾用力掼在一侧沙发上，摔得人仰马翻。 周围顿时又是一阵惊呼，其中一半人去扶姜聆，一半则震惊在原地。 姜聆很意外，也很懵：“秦瘾你他妈什么意思啊。” “她，你们别碰。”秦瘾淡然地用纸巾擦了擦手，表情阴郁。 姜聆气笑，可偏偏也没办法，只管跟他讲道理：“唉，大哥！你管好我们女神就行了，玩游戏说好了要输得起，秦瘾你以前可不是这种玩不起的人。” “是啊，阿瘾，大家都是玩游戏……” 曾瞬颖连忙出来缓和气氛。 “我输不起。”秦瘾忽然说了一句。 周遭人一愣。 就连躲在他身后的楚恬也一愣。 曾瞬颖更是呆住。 “她，我输不起。” 秦瘾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阿瘾……”曾瞬颖的表情有些受伤。 可男生丝毫不在意：“我先送她回去，你们继续。” 音落，他抓起楚恬的手，将人带离包间。 身后忽然传来曾瞬颖的一声呼喊。 可秦瘾无视了，没有回头。 …… 一直到门重新合上。 留在包厢里的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女神，瘾哥不应该跟你……” 曾瞬颖深呼吸一口，转回头，一扫而光刚刚难过的情绪：“没有。阿瘾没有跟我在一起。” “那……那个女生她是？” “不是。”曾瞬颖否认着，并说，“阿瘾只是对她很感兴趣而已。仅仅是感兴趣而已。” 她想要让大家这么认为，也想要……让自己这么认为。 “我就说嘛。而且刚你带她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俩从发型到穿衣风格还有气质都很相似。她就是copy你罢了。放心，再多的复制品勾引咱瘾哥，但你始终对我们瘾哥来说是不一样的。”林昉的女友安慰道。 可她的这番话却将曾瞬颖的笑容一点点、一点点地碾碎了。 15.第十五章（入v通知） 星星灯不断在枝叶间闪烁。 暗色的夜幕下，有喧嚣之处，也有寂静之地。 秦瘾靠在酒吧外的一处红砖墙上，楚恬则坐立不安于对面的木椅上。 她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都没能成功。 而男生一直在等。 良久。 她被逼得终是开口：“阿瘾，跟我回去吧。再晚一会儿，阿姨就该担心了。” 听到这句话，秦瘾眼皮一掀，漫不经心：“所以，你现在是在担心我？” 是的。 女生没有逃避，点了下头。 “既然你担心我，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那为什么要躲着我。”秦瘾很执着于这一点。 他迈开长腿，往她那走去。 而看到他心存芥蒂，楚恬想，这种情况还是选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吧。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缓和了声音说：“因为我们不一样。秦瘾，你是知道我们家情况的。” 秦瘾凝视着她，没说话。 楚恬却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渐渐的，那双杏眼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 被她那澄澈的双眼摄住，秦瘾表示没办法，蹲在她的面前，收敛自己的锋芒，“所以，你就是想要我不打扰你学习？” 楚恬摇摇头纠正：“不，我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做一个品行端正的好学生。这样就算是你因为学习上的事打扰我，我也愿意。” 对于她口中的“好学生”三个字，秦瘾还是有那么些抽象的，于是皱眉疑惑：“那你口中的好学生……是指？” “不迟到不早退，穿校服带校牌，不打架不揍人。可以有很多好朋友，就是……如果来酒吧这种地方的话还是等成年了比较好。”楚恬闭着眼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说完，松下一口气，表情如同释放完气的皮球。 可她不知道，蹲在她面前的男生，那比星辰还璀璨的双目，一直落在她那饱满q软的双唇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话时的声音，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甜。 秦瘾眉眼放得稍许柔和：“好，我答应你。” “啊？”楚恬很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什么时候秦瘾那么好说话了？这大少爷不应该先大发一顿脾气，说“凭什么管我”之类的话后，把她丢在这离开吗。 “那么惊讶干什么。”秦瘾被她突然放大放亮的双眼给逗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语气很温和，“好了。刚我给林叔发了短信，等会他会来接你，你得乖乖在这等知道吗。” “你不跟我回去？”什么嘛。她都说了这么多，他也只是听听，果然还是不轻易改变吗。 “傻不傻。我来这是来打工的，就这么走了，去哪拿工资？更何况十点才下班。”他摊了摊手，又觉得这丫头今天咋那么讨人喜欢呢，就忙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楚恬嫌弃地拍掉他的手，睁眼垂眸间，眼睛里的亮光与身后的星星灯一起闪耀。 “不许揉我了！本来就长得不高。” 清风阵阵，少女鼓着脸颊仰着头气呼呼地看他，那双眼睛仿佛在看着漫天星海。 秦瘾心里忽然就觉得满满的。 仿佛挤了千言万语，最后只冒出来一句：“我还没吃饭，有点饿。” 楚恬听了，便从挎包里取出几个雪媚娘递给他，十分爽气：“今天就带了那么多。你要是还不够，回去的时候我偷偷做面给你吃。” 秦瘾一挑眉：“真的啊……” “嗯。” 这时，酒吧里有人出来叫了秦瘾一声。 楚恬觉得既然秦瘾是来干活的，就先把活干好，便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先进去吧，我在这等林叔叔。” “那我爸那……” “放心啦，我会和叔叔说你是去找陆凌霄玩了，会晚点回来。” “行。那我先进去了。” “快去吧。”楚恬推了他一把。 秦瘾后退两步，转身离去。 —— 去而复返的人重新出现在烟雾缭绕的包间里。 里边的气氛倒没有多大变化，还算是轻松。 姜聆看着秦瘾时，也没表露出刚刚的生气，只松散地躺在沙发上抽烟。 悠哉地抽了一口，又吐出雾来，用极低哑的嗓音问：“瘾哥，刚拉出去那女孩是你新相好？” 所有人都将目光挪过来，有纯看好戏的，也有想知道真相的。 秦瘾把外套掸了掸，去掉那层酒气，捞在手里，准备出去。 见人这般询问，便回敬一句：“关你p事？” “是,不关我事。可你得给瞬颖一个交代阿。”姜聆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女生，翘着二郎腿，坐姿随意，“人虽然没向你告白过，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姜聆!”曾瞬颖想要打断他的话。阻拦的语气里免不得染上一丝急切与羞赧。 姜聆摇晃着脑袋，无视了。 “而且秦瘾，你知道的吧，曾瞬颖喜欢你三年，还为你练习钢琴，学习做甜点，现在你来这打工还来看你。” “姜聆，别说了!”曾瞬颖连忙来到秦瘾面前，想要挽回什么，声音里都染上了一层哭腔，“阿瘾，你别听他胡说。我……” 却见秦瘾只看着她，不声不响。一双星辰熄灭的眼里，盛满淡漠。 这时候，姜聆赶紧添油加醋：“所以秦瘾，你对她到底什么意思，给我们瞬颖一个交代呗。而且你是不知道，学校贴吧都传你们在一起了，你要是不喜欢她，她以后在学校还怎么见人？” “你喜欢我？”忽然，秦瘾开口问道、问着面前的女生。 而女生忽然就充起了一股勇气，不想一直就这么下去。于是低头点点。 “阿瘾，我真的喜欢你，其实在生日那天我就想向你表白，可我看你那天心情不好，还走得急，就没说。” 在曾瞬颖彻底坦白后，包间里的人都不禁起哄起来：“在一起，在一起!” 却只见当事人之一的秦瘾鼓了鼓腮帮子，眼里带着阴郁。 良久，男生说了声抱歉。 直截了当的拒绝，比做什么都干脆。 曾瞬颖顿时泄气似的垂下了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原本起哄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女生忍住眼泪，闷声问：“阿瘾，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那么果断地拒绝了，难道他们之间一点希望都没有？ 可这世界从来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如果能知道为什么，秦瘾就不会惦记一颗糖，惦记了十几年。 他摇头，一向淡然神色不曾改变，只道：“曾瞬颖，真的抱歉。” 听此，一直强忍眼泪的女生，再无法淡然处之，哭着推开他跑掉。 一旁的姜聆骂了句脏话，大步追出去。 看了眼包间里的其他人，秦瘾也没多待，继续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对于他来说，不在意的，不需要花费一丝一毫的精力去应对。 —— 人来人往的街头，有繁华也有平庸，有奢侈也有勤俭。 卖艺的小哥，在华灯下沉迷着弹奏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一首又一首，积攒着不知是何归途的车票。 楚恬坐在角落里，当他最乖巧的听众，偶尔在一曲完毕时毫不吝啬地给予掌声。 差不多半小时后，女生才站起来往街口方向走。 她想的是，与其等林叔叔到了后，让他下车跑一趟来找自己，倒不如自己先去等他。 于是便一个人走向灯光昏暗的路口。 或许是倒霉的人，喝口水都能塞牙缝。 待楚恬拐了个弯，准备接近目的地时，就见到几个穿着校服的人正蹲在花坛旁，有抽烟的，也有玩手机的，行为举止间的社会气息十分浓重。 她紧了紧背包带子，准备绕个远路避开。 却不想，他们仍是注意到了自己，并大步向她走来。 软了腿、慌了神，楚恬连忙镇定下自己转身离去。 然而肩膀被人用力按住，强势控制住了她离去的步伐。 身后还传来一组对话—— “陈一，你说的就是她？” “对，就是她，我亲眼看着她是辆卡宴接送着上下学的。” “……” —— 酒吧里，当秦瘾擦拭完最后一个杯子，接班的人也到了。 两人交接好工作，男生走到员工休息处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穿上黑白相间的运动外套。 忽而他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等看到是林叔打来的电话，他未带犹豫地接起：“喂？叔叔。” “小瘾啊，你不是说小恬在酒吧外等我吗，怎么我找了一圈没找到，她还在你那坐着？” 手机里传出平稳的电波，走到酒吧入口处准备回家的男生笑容尽失。 他握着手机，骨骼发紧皮爆青筋，那淡漠的眼底也逐渐布满阴霾。 在阴暗彻底来临之前，他极力镇定住自己的情绪，简单跟林叔说了几句他和楚恬分别时的情况，便快步离开酒吧，冲出去去找人。 16.和好 楚恬对陈一的声音还是很耳熟的。 她记得那个在学校后门, 被秦瘾扒了衣服的男生就是他。 只是……说好的不再打七中学生的主意呢。 楚恬深呼吸一口，扭头对他们说道：“如果你们想要钱的话, 抱歉, 我真的没有。” “没有？上学背的是lv, 坐的是卡宴大奔, 你当我们瞎呀。” 随之, 是一阵流里流气的哄笑声。 楚恬微微蹙眉, 讨厌极了这种感觉。 而另一边，陈一做这勾当也是心有余悸, 忙揪着明霖的衣服扯了扯：“明哥咱不跟她废话了, 拿了钱就走。” 明霖摆摆手, 让他淡定。 同时朝身前背对自己的女生低斥：“转过来。” 楚恬深呼吸一口, 默默转过身，但时刻关注周围，准备随时逃跑或向路人求助。 “哟，没想到长得还挺好看。”只听那明哥说话油里油气的，看着楚恬的眼神也在幽幽之间变得不怀好意。 陈一见事态不对, 连忙提醒：“明哥，咱快点要完钱走得了, 秦瘾警告过我了，说是不能欺负七中的人。” “他算个p, 老子要他知道, 在城东特么该听谁的。” 刺头咬牙切齿, 显然之前在秦瘾那吃过不小的亏。 “明哥, 这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你要知道秦家不仅有钱还有权，都说城东之流，秦瘾为首，这秦瘾从小学到高中就真没人敢惹，你要钱就得了，还真别跟他过不去。” 那明哥直接将陈一一屁股踹到一旁，随后匕首抵到了楚恬肚子前，为了防止被别人看出来自己在敲诈，他的袖子还往前顺了顺，遮住利器。 “哎，我说这位妞，你呢有多少先给多少。”随后丢了烟头，吐出一口长烟，“前几天，你们学校的秦瘾大哥把我给得罪了，还非让我不要欺负你们七中的。所以我今儿啊连打牙祭的钱都没有了，就只好拿你个新来的下下手。” 陈一此刻也似乎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又或者真的不想把事情闹大，连忙催促她：“快交钱。” “好好好，你们让我先找下钱包。”楚恬打开挎包，在里面找了找，最后握住了防狼电击棒。 来这个对她来说无比陌生的地方，本身就令人害怕。所以在路过商店的时候她就顺手买了它。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而似乎觉得女生动作慢，明霖打算上手抢。 他一边抓住楚恬的手臂拽了拽，一边怒骂：“磨磨蹭蹭地干嘛呢。” 可在下一秒，他声音里最后一个“呢”字突兀地变了音调，高大的身体被电击棒触到，抖了抖，无力地滑倒在地。 楚恬吓得后退一步，而周围他的伙伴也发现了明霖的不对劲。 这一下，关手机的关手机，丢烟头的丢烟头，起来的起来，纷纷往这边动身。 楚恬在心里倒计时，数到一的时候，扭头就跑。 她的手脚已经变得冰冷，双腿也麻木了许多，她只知道往来时的路赶回去，只要在人多的地方，自己就能相对安全些。 身后的叫喊声与追赶声如万马奔腾而来。 楚恬很快就没有了力气，再加上本来就腿短，便越来越与追赶她的那群混混挨近了。 在一弯角处，女生躲闪不及，猛然撞入一个怀里。 仰起头，在看到那熟悉的下巴时，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一热。 但想起身后的危险，她还是先说了声：“阿瘾，先不解释了，快跑！” 随后燃起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拉着男生继续逃亡。 原本的疲惫在这一刻也几乎感受不到，她现在唯一的信念就是不将秦瘾也卷入这份旋涡里。 跑了有好一段距离。直到累得实在没有力气，他们才停下。 两人在原地大喘息了一会儿。 秦瘾看着后边依旧在追赶的人，先打电话给了附近的几个朋友，然后拍拍楚恬的胳膊。 “乖，你先去找林叔。” “你不跟我一起吗？” “听话……”他伸手使劲揉揉她的发，给了一个放心的笑，“我去引开他们，马上就来找你。” 发觉他要做什么，楚恬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阻止：“阿瘾，不行。” 男生轻笑，灿烂无比，他痞气十足地反驳她的话：“唉，小朋友，说一个男人啥都可以，就是不许说他不行。” 接着他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随后将她折转了身体往前边的灯红酒绿处推了一把。 楚恬红着脸转身看他，却见秦瘾已转身往来处的黑暗走。 事情显然已经失控。 再顾不得什么，楚恬连忙掏出手机报警。 —— 把秦瘾领出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的辰光了。 好在这事有林叔叔兜着，没有多大的影响。 而秦瘾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也还行。身上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伤，除了脖子上被划开一道小口子。 林叔叔还在里边打点，楚恬从包里拿出刚去药店买的消毒水和绷带过来，站到他面前。 她的眼睛尤带着泪花，脸上说不出的疼惜，还用一双明镜似的眼睛盯着他。 那份意味深重的情绪，看得男生不由自主地偏过头。 女生轻轻把他转回来，随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又拿药膏帮他涂抹好，最后用创口贴遮住。 期间，也是她先打破的安静，只是一出口就变成满是愧疚的哭音：“阿瘾，真的对不起。”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楚恬仰着头等待他解答。 “对不起。”也不是想说教她，秦瘾轻叹一声，“楚恬，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愿意的，这是我愿意的事，没有人强迫我。” “可受伤的本来就不该是你。” 是他帮她挡去了这次灾祸，如果没有他，她可能今天连小命都没了。 看着她眼泪将掉不掉的，秦瘾知道，这次是真要哭了。 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他顺手一揽将她拥入怀里。 楚恬吓了一跳，泪眼彻底滚落，同时手中的东西落了一地。 “阿瘾？” “不许哭!” 身前男生的心跳又快又有力。饶是再严词厉色，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也不过色厉内荏。 ——那抱着她的怀抱，柔软得不行。 这一次，楚恬没有像上一次那般挣扎，今天她是真的吓怕了，尤其是在这一刻被人这般安慰时，再也忍不住，缩在男生怀里翁声哭了起来。 又不消一会儿，变成哇哇大哭，仿佛在发泄自己所有的委屈，不论源头是不是今时之事。 秦瘾的心狠虐一抽，抱得越发用力。 耳边尤是景女士在劝他与楚恬和好的话。 她说楚恬的父亲有家暴倾向。 以前没诱发，后来职场失意，脾气愈发暴躁。原来温润如玉的人，在一次酒后打了母女俩。 那一次楚恬母亲的失望彻底决堤，尤其是看到女儿无辜受牵连，便再抑制不住，坚决离婚。 所以景女士要他不许欺负楚恬。 可怎么会呢，他向来都舍不得的。 怀里的人因为哭的厉害，在无意中也把他抱得紧了些。 而怕她再哭下去就缓不过来了，秦瘾暗叹一声，逗弄她，想要让她发散注意力：“唉，楚恬你是真喜欢我吧，抱着我哭，还吃我豆腐。” 说话前，他先把她松开了。举起双手以证清白。 听到这番话，楚恬迷迷糊糊仰起头，下巴抵在男生的胸口。 她还在哭，一开口带着委屈巴巴的哭腔，控诉正在嘲笑自己的他：“是你先抱我的。” “可是我现在没抱了。”秦瘾坏笑，说话还一本正经。 楚恬觉得他现在就是个无赖，继续跟他争辩：“是你突然抱我把我吓哭的，你得负责……呜……” 许是已经在他面前哭成这样，丢脸也丢过了，索性哭个痛快，别的事情也无所谓了。 秦瘾此刻无措到没有任何办法，用掌心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押进自己的怀里，一边满是认错的诚恳：“好好好，我的错。我负责我负责。” 为她，哪怕是负一辈子的责。 楚恬抽抽搭搭了好一会儿，发泄掉自己所有的害怕与无助，终是退出他的怀抱给自己擦掉眼泪。 不消一会儿就像是个没事人似的，除了眼睛有点红，倒看不出刚刚痛哭的人是她。 她踮起脚尖去触碰男生的脖子，可又怕弄疼他，最终仍是放弃了：“可是你怎么办啊，要是阿姨发现你脖子上的伤口……” “林叔叔不会说的，所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了。”他抓住她的手放下来。深呼吸时还真有点儿疼。 楚恬叹息一声：“那你明天还要过来吗，我怕他们报复你。” 虽然大部分已经被抓进来了，可难保有漏网之鱼。 “明天晚上还是要过来的。你不用担心，这些人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小混混。再说了，今天只是我喝了酒状态不佳，不然就那几个小喽喽，我一根手指头摆平。” “吹牛。” 见她不信，秦瘾也没说什么，总不能让她有一个他很能打的印象。 于是转而道：“放心，开酒吧的是我的朋友。再怎么我也不会在他地盘被人欺负。” 这么一说，楚恬总算放心了些许。 她仰头看着他，忽然甜甜地笑了笑：“阿瘾，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份上，关于你那天没来图书馆补习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们彻底和好吧。” 她伸出手，轻轻交叠起五指摆了摆，像是在说“快点来牵我”。 而秦瘾完全被她的小动作萌化，专注的目光落在那小巧的手上，眉头深深，逐渐展开大大的笑容。 但他摇头说了句：“不和好。” “嗯？”楚恬的心情瞬间down到谷底，疑惑且委屈地看着他。 却听对方接着说：“那天图书馆我去了的，所以不算失约，而且我有偷拍你打瞌睡的照片为证。楚恬，所以是你还欠我了个人情。” 楚恬刚哭懵，再精明的小脑袋此刻也稀里糊涂的，她被秦瘾的话给绕了进去，转不过来弯。 “那、那我该怎么还？”哭后还无意识地抽搭了下。 男生伸出双手掐了下她那嫩得出水的脸颊，笑：“简单，以后都跟我一起上下学就行。” “……” 17.早操 刺透薄纱的日光, 温柔地落在粉嫩的锦被上。 被面突起的一坨，隐隐一动, 随后探出一颗小脑袋来。 关掉吵得人头疼的闹钟, 女生睁开杏眼, 迷惘地朝周围看了一眼, 却见天已大亮, 不宜再睡。 起床洗漱好, 她眯着眼慢吞吞走楼下。 只是刚到客厅沙发那，又一阵睡意袭来, 导致她困得不行, 浑身无力状地趴在上面, 一副随时能都再睡过去的模样。 这时,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越挨越近。 楚恬扭头看去，入目的便是妆发整齐、焕然一新的……秦、秦瘾。 吓了一跳。 女生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发出惊呼来。 这样的秦瘾很别扭啊…… 发型还是以前顺毛乌黑的发，脸也是以前那一眼就叫人惊艳的脸。只是对他来说标配的破洞牛仔裤都不见了，唯有一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校服。 没有了被衣物修饰出来的戾气, 浑身上下更多地增添了乖乖的学生气。 陌生却又熟悉到了极点。 而此刻的秦瘾也全身不舒服，他拽了拽从初中就开始不爱穿的“吐味”校服, 一脸无奈。 “我穿这身……真的好看吗？” 即便是小伙子也是爱漂亮的，不时尚的衣物一般入不了眼。 楚恬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好看, 好看。”生怕自己一犹豫, 他就跑回去脱了, 便忙不迭地点头称赞。 可还是觉得怪, 秦瘾要动手脱。 楚恬连忙把他的双手拦下：“别别别，都穿上了还脱掉，多浪费时间啊。” 感受到那软绵绵的小手正抓着自己，秦瘾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此刻就像是一头被驯服的迅猛龙，温顺得不行：“那好，听你的话，不脱。”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赶紧过来吃饭？”那边，景女士正端着两盘蛋炒饭从厨房出来，疑惑地看着两个小朋友。 楚恬嘴角带笑，轻拍了拍秦瘾的胸口，为他鼓励：“就这样穿着，挺好的啦。” 然后小跑到餐厅的餐桌前坐下，乖巧开吃。 而不明所以的景女士，瞧着在原地仍很扭捏的儿子，一边笑，一边问秦言和楚恬：“这孩子是怎么了，几百年没碰过校服，以前我想要让他穿，死活不肯。今天是着了哪门子的邪？” 楚恬啃了一口三明治，摇头干笑：“阿姨，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秦言则冷哼，显然还没从对秦瘾昨天逃课的生气中缓过来：“昨天敢给我逃课，还那么晚回来，估计现在又来装乖乖好儿子给你看了。” “说什么呢，阿言，阿瘾才不是这样的人。我看呐，这是恬恬的功劳，昨天恬恬出去劝他，你看，现在回来阿瘾就开始穿校服了。这应该只是第一步。以后我们的阿瘾会越来越棒的。” 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在自己这吃亏，秦言缓了神情，不带敷衍点头：“或许吧。能变好就更好。” 景雪开心得不行。 而楚恬看着面前的叔叔阿姨，满心羡慕。 —— 坐上车的时候，楚恬的睡意犹如春江之水，滔滔而来。 其实昨晚回到秦家已经十一点半了。她从来没那么晚睡过，而今天又要一大早起来。 所以挨不太住。 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里，她几次打瞌睡，都差点把头磕到秦瘾身上去。然而每次都在即将触碰到他肩头的衣服时，又立马一个激灵坐直。 那模样让男生哭笑不得。 他指着自己的肩膀，十分大气：“来来来，你要是真的困，哥可以把肩膀借你。” 楚恬揉了一把眼睛，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回应他的声音闷闷的：“不用啦。我缓缓就行。” 随后用双手搓了一把脸颊，扭头提醒他，“唉对了，待会我要在网吧前下车，你自己先去教室吧。” 这是她昨晚一直考虑到入睡的事。 秦瘾一愣：“怎么？” “没怎么，就是想要买一些东西。”她还笑得灿烂，假装无事发生。 毕竟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为了不和他同进同出被人看见误会才这么做。 因为……秦瘾这个人真的是女生们目光的焦点。 她要是和他站一块，不日就能登上学校的贴吧里，被挂大名了。她不想要这样的校园生活。 本就平凡的人，就不要作死去往风口浪尖上。 但这一刻，她又恍惚想起自己昨晚钻他怀里暴哭的模样，真的是很无语。明知道他和曾瞬颖之间…… 所以，她希望以后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发生了。 他们可以变成好朋友，但应该要比这更加收敛一些。 可身侧的人忽然说了句：“没关系，我陪你去。” 楚恬：“不……” “别拒绝我，楚恬，你知道，我想要的，没人能阻止得了。”男生张开双臂交叠在脑后，看着她一脸准备“耍无赖”的模样。 好吧。 赶是赶不走这尊大佛的。 两人在路口下了车。 楚恬小跑着走在前面，周遭都是大早上赶去上课的同校同学。 秦瘾大步走在后面，笑看面前的小个子女生那使劲想要逃离自己视线范围、却逃离不开的身躯。 他也想过了，楚恬对自己的某些看法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在一朝一夕里改变的。 自己也犯不着为这事生气。 他呢，只需要守株待兔，好好地等待这小家伙自投罗网就行。 简而言之，他会让她喜欢上自己，而他，会努力在她心里刷出存在感。要她在何时何地都能最先想起自己。 —— 秦瘾衣着习惯的突然改变，着实吓坏了学校里的一帮人。 陆凌霄在课间的时候，直接扑到了秦瘾课桌前，双手撑在一前一后的桌面上，将他困在墙与自己的身前，一脸懵：“瘾哥，你……昨晚是不是被叔叔暴打了？” 周围人也附和：“对呀，瘾哥，你怎么穿起校服了。” 楚恬被那动静吸引了眼神过去，脑海里却忽然想起昨晚秦瘾怂怂地带着她偷偷摸摸拐回房间的模样，免不得噗嗤笑出了声。 “嗨，你笑什么。”陆凌霄扭过头，看向前座的女生。 “我没有。”楚恬回答的一本正经。随后再不去理会后边的两个人，继续把作业交给课代表。 陆凌霄扭回头，又正经严肃地问面前一脸阴郁的秦瘾，怎么也想不通：“瘾哥，说好的这辈子不穿校服呢。你不再是我认识的你了。” “滚呐。”男生伸手推了一下挡路的人，站起来掸了掸校服，“以后呢，校服就是我的常服，我觉得我这一身还挺帅，你说呢。” “帅，毕竟我瘾哥穿什么不帅。” 可陆凌霄还是郁闷极了，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瘾哥他怎么习性大变。 而这时候王籽毅走过来，把检查表交给兄弟俩。 “瘾哥，陆哥，这周检查广播体操的都是你们俩，到时候记得带这表下去检查做操情况知道吗。” 在这种能管学生、当领头羊这方面，陆凌霄倒是没有多大不愿意，接过后，眉毛一挑说：“行。” 而秦瘾先是说了声没劲，但眸光一转，落在了前面那颗小脑袋上，想起每当自己做早操时总是看不见排在班级前头的她。 这样想着，便点头：“我也行。” 可事实证明，他行，楚恬这个小可怜不一定行。 在做第八节踢腿运动时，楚恬因为肢体不太协调，经常左右手脚不分，导致做错动作。 而一直徘徊在自己班级队伍前，供几个班级女生垂涎、永远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的秦瘾直中要害地揪住了这个错误。 他先是走到楚恬面前站定，然后揪起她的校牌看。 那一副秉公办事、公私分明的模样十分能唬人。 这还不算完，每次落笔前，他都会用那撩人的苏音报一声“国际班楚恬”、说出她违规违纪的一项，最终才大笔一挥，把她那名字方方正正地写了上去。 这一来二去，干净的检查表里除了“国际班楚恬”五字一枝独秀，再无其他。 可即使如此，还是挨不住秦瘾热衷于写她的名字。 差点把安安分分的楚恬给气哭。 最后是老方发现的不对劲，赶忙把秦瘾拉走谈话，事情才恢复到了正轨上。 而自那一天起，班级里、年级段里纷纷流传起一句话——“隔壁班有人/新来的把校霸惹了，校霸明里暗里在找茬!” 可当事人之一的秦瘾听闻这件事，丝毫不在意。 他不仅在检查表里写，偶尔上课时，还在笔记本里画小猪佩奇时写上“楚恬1号、楚恬二号”等字样，画了整整一本册子。 最后还送给当事人。气得楚恬回敬了一页猪头给他。 —— 这天活动课。 教室里男男女女都跑操场去打球练舞了。 楚恬则因为临时去换运动裤，回到教室时有些晚了，一屋子里除了课桌椅子便只有她一人。 正要走到课桌那放置好自己的衣物，她余光里意外瞟见秦瘾桌面上的作业本正软踏踏地鼓起一个包。 像是里面搁了什么东西。 知道他有强迫症和洁癖，书本那么脏乱肯定不是他的，楚恬便伸手过去拿起要帮他放好。 许是没有捧平稳，害得里边的东西掉了出来，啪叽一声落在地上。 于是她循声看去。 在看清后的下一秒，女生被吓得朝后瘫倒在了林梓纱的椅子上，后背不禁渗出一阵冷汗。 如果不是捂着嘴巴，她大抵会尖叫出声。 18.小草莓 死老鼠。 一只惨遭开膛破肚的死老鼠。 楚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随后重新站起，把本子丢进后边的畚斗里, 又把死老鼠清理干净。 这才缓步出了教室。 她想不通, 是谁把死老鼠放到秦瘾桌上的。 但同时她思考了一番, 决定不告诉他这件事, 她希望这些只是别人的恶作剧, 也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这么过分的事发生。 毕竟在她所存不多的记忆里, 能清楚地记起小时候的秦瘾曾被家里饲养的小仓鼠咬过，从此以后这位就再也见不得老鼠。 哪怕是《猫和老鼠》也不陪她看。 这要是被他知道有人把死老鼠往他桌上放, 那时候肯定闹得天翻地覆。 一路走到篮球场。 她还是心绪不宁。 所以等走进篮球场里时, 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砰的一声, 她一头撞在了篮球架上。由于撞击力过猛, 导致人的重心朝后移，害她直挺挺地摔在了地板上。 顿时，周围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声撞击所吸引，聚焦在这里。 那灭顶的哄笑声也随之起来。他们笑得夸张，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摔疼的女生无措地站起, 低用手捂住伤口时，满面皆是羞赧。 好在, 同桌林梓纱连忙跑到她的身边，先帮她查看了下伤口。但不靠谱的是, 当她看到那肿起来, 并肿成犄角的包时, 也没有忍住, 噗嗤笑出了声。 “哇，小可爱，你是在练铁头功吗？” 楚恬郁闷地坐到位子上，用力揉了揉。 “我只是走神了。”尴尬啊…… “走神？那你走神在想什么呢，能撞成这样。哎我说，这要是墙你也撞？！” “是不是墙都无所谓了。”连铁都撞，要刚那是一堵墙，估计她也撞了。 楚恬叹息一口，感慨自己不小心。 林梓纱从一旁拿了瓶冰水给她：“给，揉揉吧。” “好。” 拿冰水敷在自己的额头上，楚恬的目光眺望到秦瘾所在的地方。 还好他们一直在那边打篮球，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囧样。 不然……就糗大了。 “唉恬恬，你知道为什么秦瘾开始穿校服还找你茬吗？”林梓纱一脸“我有个卦要和你八一下”的模样。 楚恬摇摇头。 为什么他会开始穿校服这她是知道的，至于为什么找她的茬，这一点她还真是想不明白。 明明昨天晚上两个人都和好了不是吗。 林梓纱移动屁股挪到她身边，笑得一脸暧昧。 “我听陆凌霄说，秦瘾喜欢甜美系的女生。” “啊？”有吗？ 她的记忆里林寥寥属于比较偏野性的，而曾瞬颖虽然穿衣风格、说话方式都比较偏向于甜美，但也看得出来这不是她所能驾驭的风格。 目前这两个女生跟秦瘾传的绯闻最多，可无论是林寥寥还是曾瞬颖都不是甜美系的……这属于情报有误？ “啊什么啊，陆凌霄说得准没错，你知道吗，我和秦瘾那可是从小学就开始的同学，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胸大屁股翘，细腰长腿的那种女生，有时候确实有不少这样的女生勾搭他，可人一个都没要。这些年啊我看下来吧，还真没见过秦瘾身边有他会喜欢的女生，所以我认为他比较喜欢自己。可是吧，现在陆凌霄说了，他喜欢甜美系的。” 林梓纱打了个响指，“我就觉得是没错的了。而且曾瞬颖以前也不是甜美系的女生，她刚转到我们学校初中部的时候才初一，那时候跟个假小子似的，为了秦瘾从不修边幅到活生生的换成了另一种女生的生活方式，我可佩服她，我想她就是认准了秦瘾喜欢甜美系这一点，才会下心思这么去改变的。”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点就在这啊。你可是浑然天成的甜美系，说真的，女生之间对于漂亮的一方大多没有什么的敌意。尤其我对你吧，比较属于我想撩你的那种。你有时候甜得让我这个女生都受不了，何况是那群直男。”林梓纱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嘟囔，“就这么跟你说吧，据可靠消息，我们班对你有好感的男生大概百分之八十。” 对这个数字感到惊讶于不太愿意相信，毕竟楚恬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但是…… “这和秦瘾又有什么关系。” 秦瘾难不成还是那百分之八十的？如果是百分之八十，那为何要欺负她？ “秦瘾喜欢甜美系，而你又是甜美系，这不是火星撞地球，正好看对眼了吗。”林梓纱两手一拍，“而且你又坐他前面，瞧着这颗人形糖果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荡，你说他这个有甜瘾的人受得了吗？受不了得！” 楚恬被忽悠得头都晕了。 但她想了想，也理清楚了。 “那意思就是其实我就是对味了呗，对于秦瘾来说我就是他喜欢吃的糖果？” “bingo！” 楚恬叹息一口看向还在打球的人，觉得这家伙真的是！！！把她当成糖果？！ “而且啊，秦瘾虽然看上去很成熟，但你也清楚，这家伙幼稚得不得了，他就是典型的‘老子喜欢你就要欺负你’的男生。” 听林梓纱说的这些话，楚恬算是彻底明白了。 轻叹一声，她仰起头看向那边飞扬在球场上的人，嘴角扯起来，满是无语。 正好那边也一轮结束。 一群高大的男生，帅的、一般的都一个不落的拥有八块腹肌和健硕的两块胸肌，从另一端黑压压地走过来，仿佛是在走秀的男模天团。 其中以秦瘾为首，大部分来到她们这一排，在周围的座位里寻找自己的水和毛巾。 而楚恬却因为林梓纱的话，心里有气发作不了，便仰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喝水的秦瘾。 有点专注又有点暗中“发狠”的意味。 忽而，男生像是瞧见了什么稀罕事，蹙着眉伸手戳了戳她胖出来的小犄角。 疼得楚恬一个抽气，捂住伤口，疼得泪花差点飚出来。 “秦瘾！！！”她发飙了。 站起来，想要跟他对峙。 可对峙了有那么一会儿后，女生就又有点儿发虚。 因为男生是真的高，就那么松散的站着就能将她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事物都给挡住。 “嗯？”男生轻轻的一声鼻音响，慵懒又带了点运动后的沙哑。 他眨着眼，或许别人能在他眼神里看出不屑与不耐烦，但楚恬却看出他在耍酷。 “你动作就不会轻一点吗？”她怂了，瞬间低下头自顾自地揉脑袋，刚一副想要杀向他的气势荡然无存。 男生将方巾盖到她脑袋上，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准备给她轻轻揉揉肿起来的伤口。 而这时，一旁不明所以的陈思铭连忙按住秦瘾的手，生怕他动手揍人家小姑娘。 “别别别，瘾哥，有话好好说，你别揍人。” 楚恬和秦瘾一起看向那个人。 陈思铭一愣，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副“我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就走”的模样。 而这一顿，楚恬也发觉秦瘾动作的不妥，便后退一步，来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好在这时候，林梓纱忽然凑前了一点，阻断了秦瘾与楚恬的亲昵。她一脸懵地看着秦瘾脖子上的创口贴，想要伸手将那创口贴扯开。 不过秦瘾眼疾手快，动作敏捷地一转身，错开了林梓纱的手，并夸张道：“干什么啊？林梓纱，你吃我豆腐？” “不是，你好端端的……贴个创口贴干啥，遮小草莓的？” 这一声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暧昧的“哟”声，大家不怀好意地看向秦瘾。 而楚恬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小草莓”的意思，扭头就好奇地问女生：“纱纱，小草莓是什么？” “小草莓啊……”林梓纱的声音瞬间变得猥琐了许多，可她正打算给楚恬小纯洁科普科普，谁知道后领被陈叙燃一拎，拖着走远了。 “啊啊啊，小可爱，我回头再跟你说啊……我去，陈叙燃你丫的要带我去哪，放开我！！！” 可惜女生被越拖越远了。 楚恬见好同桌都走了，自己一个人在好像也怪奇怪的。于是也打算走。 可秦瘾拦着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想知道小草莓的意思？” “啊……”她能说现在并不想了吗？ 秦瘾无视了她眼里的求生欲，把自己的水交给陆凌霄，说了声：“我带她去买个奶茶，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教室。”随后，拉着楚恬离开了篮球馆。 —— 秦瘾在学校超市里扫购了一大堆零食，又买了两杯奶茶。 都塞到了楚恬的怀里，搞得楚恬懵了。 这么大一包零食直接导致她的双手失去了空隙，一路上只能捧着这一堆吃的，在秦瘾身后晃晃悠悠的走。 实在是搞不懂他。 早上的时候这家伙一直找她茬，现在下午了倒好，给她买一大堆零食还说这些必须只能由她一个人吃完。 这大少爷怎么一个劲地抽风。 走到几乎无人经过的绿植园小径处，楚恬的鞋带开了。 她的脚步缓缓停下，而走在前边正嘬着珍珠奶茶的男生似乎也发现了身后的人没跟上来，扭过头看向她。 见她在把零食放下系鞋带还是继续散着鞋带走之中为难，秦瘾一挑眉，走回去蹲下，给她系鞋带。 动作一丝不苟，虽然不熟练，但细心至极。 楚恬嘴角微微翘起。 19.臭流.氓 走在出校门的小道上, 风吹开少女的鬓发，露出一张白嫩细腻却无比虚脱的脸。 许许多多的行人都将目光流连在她的身上, 其中, 她怀里的那袋包装可爱的零食更是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很无奈啊。 这袋零食与其说是秦瘾给她买的, 倒不如说是他给自己买的供给, 因为绝大多数都是他个人比较爱吃的甜品。而且家里的零食也差不多没了。 真的是, 这混蛋让自己当免费苦力把这东西运回家吗？ 努了努嘴, 她继续认命地捧着往外运。 忽而，入目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恬的脚步停下。 只见林寥寥带领着几个女生朝她靠近。 楚恬吓懵了, 怎么这几天一个劲的摊上这种事。她是不是该回奶奶家跟奶奶吃斋拜佛求个佛祖保佑保佑？ “哎, 你就是阿瘾的前桌？”林寥寥细长的眼, 看人时不自觉地带上鄙夷的神色。 很拽, 很酷。 知道自己否认也没用，楚恬只好认命把头一点。 而林寥寥打量了她一番，又将视线落在零食上，掩盖起自己的意图：“这袋零食是阿瘾的吧。” 楚恬没否认：“秦瘾他忘记这袋东西了，让我给他送过去。”明哲保身啊。要是要林寥寥知道这袋东西是秦瘾送她的, 估计现在自己就出不了校门了。 而显然得到一个令自己比较满意的答案，林寥寥露出了然的微笑, 她伸手拍拍楚恬的肩膀宽慰她：“我瘾哥平时呢是有点欺负人。这几天他奴役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去了也是惹他不快，这袋东西我帮你送过去吧。” “还是不要了吧……” 不等楚恬说完, 林寥寥就伸手抢去, 一点也不留余地。 楚恬的手指尴尬地在空中挽留了两秒, 放弃了。 这时候林寥寥身边的跟班凑到她的身边轻问： “可是林姐, 你确定瘾哥还愿意见你吗？” “去去去，他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他一定已经原谅我了。” “但你那天可是亲……” “哎呀，别说啦，我心里有数的，走，我们去酒吧找他！” 说完，女生转身拎着那袋零食和自己的几个跟班准备离开，不过看那背影显然也累得够呛。 呆在原地的楚恬吐出一口气，除了对那袋东西有那么一点不舍得，被重物压得累意消失才让她展开笑颜。 只是刚走出一步，又意外瞧见了对面突然出现的廖星桀。 他正摆着pose，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她这里。 无奈。楚恬选择绕道而行。 但挨不住那人像狗尾巴似地黏上来，很快他就追上她，拦住去路。 “喂，你干嘛当看不见我。” 楚恬干干一笑，连忙打哈哈：“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赶紧回家。” 先前还能干净利落地不理他，但又因为自己导致他被秦瘾暴揍一顿，怎么着也有点儿愧疚，虽然这顿揍纯属他活该自找。 她想问他有事吗，却见廖星桀一脸生气地质问：“楚恬，秦瘾是不是因为我看上你所以欺负你？” “没有没有。”这都哪跟哪呀。 “你不用怕，我不会让你被他欺负。”廖星桀看着面前娇小的女生，想起来最近自己听到的传闻，真是气得不行。 他抓起楚恬的手：“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楚恬，我送你回家！” “别别别。”楚恬抽回自己的手，一脸假笑，然后假装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震惊地指了指他身后，“看，那是什么！” 见廖星桀中计扭头去看，她连忙用了八百米冲刺的速度逃亡。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廖星桀的大吼声：“恬恬你放心，篮球赛上，我一定打得他落花流水！你不要怕！” 跑到校门口的楚恬转头，满是莫名其妙，她嘟囔：“我还是看阿瘾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吧。” —— 夜里，混沌的暴雨倾泻而下。 外面的芭蕉叶被雨打得啪啪直响， 泳池的水也逐渐漫过表层，颇有发大水的趋势。 这是城东难得的一场暴雨。 做完作业，楚恬一个人坐在玻璃房里，复习下周要考的英语单词和听力，笔下也圈着各种重点。 刚刚她才发现原来秦家的人都不在，叔叔阿姨似乎是去看望秦瘾的爷爷奶奶了，而秦瘾也没打完工。 那些佣人园丁什么的，因为暴雨也早早去休憩了。 此刻这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 天上偶尔闪过雷电，可怕地将天空撕裂成两片。 楚恬觉得自己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于是收拾起课本。 不料天空一道闪电过后，整个城市的电力系统瞬间瘫痪。 所有的一切都黑了。 一片黑寂里，只有楚恬的手机还带着一抹亮光暂时能应应急。 又是“轰——”的一声，雷暴响彻大地。 而她的手机很快就打进了一个电话。 女生默默接听：“喂？” “家里停电了？”是秦瘾的声音。 “嗯。” “别怕，床头柜里都有备用的应急灯，打开看看。” “阿瘾，我在玻璃房里。这里有灯吗。” 那边一阵沉默，他轻咳一声：“恬恬，别怕，我现在已经走到家门口了。” “我不怕的。” 在她的想法里，不就是停电了吗，没什么好怕的。除了雷声有点儿吓人以外。 那边幽幽开口，带着调侃：“我忘了提醒你，门是红外线感应门，虽然停电了没有磁力，但也意味着你暂时出不来，还不怕？” 女生听了，眼睛瞬间睁大。 是啊，她怎么忘了玻璃房是红外线感应门。 瞬间怂得一逼：“阿瘾，呜……那我该怎么办，你快点回来！” 那边的人乐了：“好，从现在开始，你数十个数，我就会出现。” “哦。一……二……” “不带你那么快的。” “可我紧张啊。” “好好好，别怕，继续数。” “三……四……” 闪电还在继续。可是女生的紧张已经缓和了不少。 她无意中扭过头，视线里，男生正从另一端缓步走来。 伞下，那修长的腿渐渐地将彼此的距离拉近。 随后他停在外边，朝她笑。 楚恬扑到玻璃墙上，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上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快救救我”的字眼。 秦瘾拎起一袋零食，从里面挑了果汁还有几份甜点，帮她天窗里丢进去。 楚恬很郁闷。 “我这样好像是你在动物园里投喂的大猩猩。”楚恬认命地捡起果汁给自己灌了一口，随后靠到玻璃上，继续听英语单词。 秦瘾却笑道：“哪有猩猩像你这么小。” “我哪小了！” 楚恬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又看了看自己的腿，最后目光挪到自己的胸口，抬头的时候视线正好与秦瘾的对上。 一气，她直接敲了敲玻璃窗：“你这个流氓！” 男生嘴角扯起，一脸坏笑。他站起来，又转变成一脸的不爽：“小甜甜，我这都还没干什么呢，你就喊我流氓啊。” 楚恬以为他要走，连忙软着语气：“别别别，阿瘾别丢下我……我错了。” 谁知男生后退几步，然后大步上前一跃，扒住天窗的墙，几下钻进来，又从门外跳了进来。 原本一墙之隔的人，现在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楚恬很无语。 “你……为什么要进来。”明明本来只是一个人被关在里面，现在倒好，两个人都…… “你给我安了罪名，怎么着，我也得付诸行动吧。”男生如同笑面虎似的，双手背在腰后，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楚恬一吓，知道危险即将临近，只能朝后退着。 期间还努力为自己找借口：“阿瘾，咱们有事好好说吧。” “不说，哥呢，现在没心情听你的解释。” 他继续朝她靠近。 “阿瘾，看看你身上都湿了，我们快给园丁叔叔打电话让他找电工叔叔修好，然后我们回去睡觉吧。”她的笑容都快僵了。 可是男生摇摇头：“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们了，他们正忙着呢。园丁叔叔正在补救大宅的电力，你放心，没人会打扰我们。” 话锋一转，他亮出一口白牙，“而且我记得，你很想知道小草莓是吧。” 现在不想了啊…… 楚恬的后背贴上玻璃墙，身前的火热，和身后的冰凉让她无可奈何。 “小草莓就是……” 男生弯腰凑过来，身上是酒吧的鸡尾酒的味道。香味很淡很轻。 楚恬努力屏住自己的呼吸，生怕他能听出自己呼吸的急促和心跳的快速。 渐渐的，他的视线从自己的双唇挪开了，就连面庞也错过了她的。 正要松一口气，忽而…… 她的脖颈上贴上了一抹温热。 就这么一小块地方，炙热无比。连带着周围也热腾腾的一片。 就像是一块刚从锅炉里烧热的铁块，被铸铁师父取出来一砸，瞬间火星四溅，将她浑身烫熟。 再也抑制不住呼吸还有那即将鼓出来的心跳，楚恬整个人懵在了原地。 甚至，在一切感官被放大的同时，她能清晰地听到秦瘾的心跳声。 还有……那在自己脖子上贴着吸力的吻。 这一次，楚恬是真的被吓……吓到了。 20.有料 雨后的清风吹开纱帘, 轻轻磨蹭在女生的肩膀上。 镜子里，那漆黑的瞳孔如同琉璃珠那般通透。 长发划过她脖子上的红点, 仿佛昨夜亲吻她的人仍旧流连缱绻着。 乍一看, 那处就像是被蚊子咬了, 可这颗草莓究竟怎么来的, 她依旧记忆清晰。 昨晚, 秦瘾把自己亲了以后, 电随之便来了。 一片光明里，他双手插在口袋里, 歪着头像只萨摩耶似的朝自己笑。一脸正直得仿佛刚做了坏事的并不是他。 而她又气又羞, 直接一头顶在他的胸口上, 把他顶开, 然后什么都没拿便冒着大雨跑回了房间。 之后再未理过秦瘾。 在她几乎没有过的感情史里，明确清楚，亲吻并不是属于她和秦瘾该做的事，至少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符合。 可是最后怎么就会发展成那样的？ 楚恬崩溃地挠了挠头。 难道真如林梓纱说的，他就把她当成了解甜瘾的一颗糖果, 甜瘾起来就咬一口？ 镜子里的女生眼睛瞬间睁大，吓得捂住自己的脖子。 “哇, 这人该不会是吸血鬼吧？” 随后又觉得自己脑洞有点大，就甜兮兮地笑了笑。 用创口贴把脖子上的东西遮得严严实实的。她几番查看是否有透出来痕迹。 这时,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只见发进来一条信息, 她点开看了看。 是妈妈发的“好好学习”。 笑容一顿, 她收敛了所有发散开来的思维，乖巧地回了一条：“好，妈妈注意身体。” 随后换好衣服下了楼。 男生正站在一楼落地窗旁的镜子前系领带，许是年少手生怎么也系不好。那笨拙的模样，很可爱很无奈。 楚恬走过去，伸出手。 秦瘾见了一顿，顺手把领带递给了她。 女生急了：“我要的不是这个。” 男生犹豫了会，想起自己刷某视频网站看到的视频，随后凑过去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了她的掌心里，还满心疑惑：“难道……是这个？” 楚恬哭笑不得，嫌弃地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 “我是要你把我英语课本还给我。” 应该是他拿走的吧。 “不在我这。”男生也不打领带了，走到餐桌旁，正好佣人把菜搬上来，他默默拿起刀叉吃早餐。 女生一听，急忙跑出去。 但不消片刻又回来了，弯着腰气喘吁吁，一双美目怒嗔：“明明是你拿走了，玻璃房里什么都没有。” 秦瘾一挑眉，继续掀唇笑：“我说的不在我这的意思是，目前不在我手上，可却在我书包里啊。” 混蛋。 楚恬恨恨地坐到位置上坐下，想着他爱拿就拿着吧。 现在只需要快速将白粥喝完，其余的事情车上再说。 两人的目光偶尔在半空中相触，每每到了这时候，其中一方便又先躲开，一来二去，刀光剑影。 等到楚恬麻溜吃完后，她扬起鼻尖儿轻哼一声，放下碗筷站起来，拎起书包气鼓鼓地出了门。 而将最后一口白粥喝完，秦瘾也大步紧随而去。 晨曦下鸟鸣中，他高大的身影跟在女生身后。 先把自己的包背在身上，随后走过去，将女生的拎在了手里。 “你干什么？” 在质问时，楚恬也发现秦瘾是真的比自己高太多太多。 她要是那么拎着自己的包，肯定是拖在地上走了。 秦瘾微笑着，比阳光灿烂许多：“就是帮你拎着啊，你本来就矮，要是被书包拖累得走不动，还跟不跟得上我的步伐了？” “我不矮的……” 秦瘾笑了。 在一米八七的人面前说自己不矮的，也亏得她不心虚。 “对了，今天有篮球赛，楚恬，如果我赢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楚恬要去拽自己的书包，不太愿意：“你怎么那么喜欢提这个？赢了又怎么，输了又怎么，为什么我一定要答应你一个要求。” “嘿！”秦瘾停下脚步，挡在她的面前，“什么叫那么喜欢，这个要求我只对你提过。有且也唯有这一次。” “那上一次曾瞬颖……” “我从没向她提过这些。” 楚恬一抿唇，思虑一番怎么拒绝接下来的事情，忽而脑瓜子精光一闪，她连忙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秦瘾原本还在较劲，这一下，气笑了。 正好林叔把车开过来了，他将人拎起就丢进后座里，自己也顺势挤了进去。 —— 校门口张灯结彩，红色的横幅落了一条又一条，欢迎着华城各种企业家和教育界的各位知名人士莅临。 而此刻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也停满了豪车。 秦家的卡宴位列其中。 后座里，楚恬正从秦瘾的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作业本塞进自己的包中，期间还叮嘱道：“等会儿我先下你后下。” “为什么？” “这样不引人注意啊。” “跟我走一起就那么丢你脸？” “不，是你太耀眼，我呢，这株小嫩草承受不来。” 说着，她大步跳下了车，快速跑了。 秦瘾看着瞬间没了影的人，嘴角扬起来，也拎起包下了车。 他的长腿带风走在水泥路上，一路上吸引尽了男男女女的目光，时不时也能听到有人在轻声嘟囔他的名字。 很快，他遇上了一个昨晚不欢而散的人。 林寥寥在一棵香樟树后冒了出来，并堵住他的去路。 “哥你……你真的不原谅我啦？”她神色慌张，唯恐听到不满意的答案。 男生眸色淡淡，用高邦鞋踢了踢面前的小石子，声音很淡：“林寥寥，我记得昨晚我有说过，让你不许再叫我哥。” “瘾、瘾哥，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亲你的，我那时候是真的以为你要去参加曾瞬颖的生日宴会是你答应了做她男朋友，所以我……” “有意也好，无意也好，既然你做了事，承认就行。还有，楚恬是我罩着的人，再让我发现哪怕一次类似你昨天抢走她零食的事，后果自负。” 说完，他彻底踢开那颗石头，大步走远了。 林寥寥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去，最后满心满眼里只记恨住一个名字——曾瞬颖。 她暗暗咬牙，也快步走了。 —— 国际班里，有啦啦队员，也有篮球队员。 那么自然，剩下的那些男生被拉去做了搭展台的苦力，而女生们则被教导主任任老师拉去换上了礼仪小姐的改良旗袍，一个个抬头挺胸地站在篮球赛场外恭候那些华城大佬们的光临。 很不幸，楚恬就是其中之一。 本来做礼仪小姐是没有她这个新来的份的，况且她也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事情上。 谁知，原本跟她身材差不多的一个女生家里临时有事来不了，而队伍不可以缺少一个。任老师便将她拉过来凑数。 现在又是踩着中跟鞋又是穿着贴身旗袍，规规矩矩地站在篮球场外。 李艾粒站在她对面，忙里偷闲对她抛了个眉眼。 楚恬接收到，一吓，满脸问号。 “楚恬，你好白啊。”她气声说话，不大不小，只有这边的几个人能听到。 楚恬回了句“还好吧”。 “可白了！”李艾粒十分羡艳的目光，“你要是被相机拍了，铁定曝光过度！” 楚恬低下头笑笑。 “还有还有，你身材真好，前凸后翘，虽然人不高，比例却那么好，看上去腿好长！！！”李艾粒瞬间变成迷妹的状态，“待会站完，我要和你合照！” “啊……好。” 很奇怪。 平时李艾粒千金难买一声赞美，这下子却见她一个劲地夸自己，楚恬说不虚那是骗自己的。 只两人闲聊的功夫，很快一拨人从远处浩浩荡荡而来，是那些最先进场的篮球运动员。 其中为首的是国际班的那群。 这“男模”团一出现，便引起周围女生们的骚动，尤其是和陆凌霄他们熟悉的，纷纷喊名字喊加油，其中包括几个女生大胆地掺进去了几声秦瘾。 而也似乎是因为有人开了这个口，不多时大家齐声喊了起来。 体育馆里空前的和谐，不再吵闹。 楚恬淡然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红毯入口处的那些人身上，自然，定点主要还是在秦瘾那。 此刻的他，对很多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饶是楚恬也逃不过。 只见他姿态随意地捧着篮球，一身黑白篮球t恤宽大却不让人觉得他身姿单薄。 那张扬的帅气似乎一点也不打算收敛，吸引着所有目光的聚焦。 而渐渐的，楚恬却发现那焦点的目光由始至终落在自己身上。 并且她察觉出了那双眼里好像不太高兴。 他们离得越来越近了。 清晰可见的是，原本还算高兴着的秦瘾，此刻那俊秀的脸已经臭下，他勉强咬着一口银牙，将目光从楚恬的身上移开，并大步与她错过。 只见，他朝班里所有的人都打了招呼，唯独就是无视了女生。 什么啊……楚恬一脸无奈。 倒是陈思铭转过脸来朝她微微一笑，举了个大拇指：“不错啊，新来的，身材还挺有料。” 音落，被秦瘾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屁股。 同时，男生不爽的声音响起：“陈思铭，你丫的好好走路，把眼睛给我放地上！” “靠，瘾哥，你咋又把脸臭着了。” 21.篮球赛 男生无视好友的质问, 大步进去场馆里。 楚恬则轻哼一声也不理他，目光落在后边紧随而至的林梓纱身上, 她跟在啦啦队里最后一个, 而后一队, 是陈叙燃为首的一班。 俊男靓女走在一起, 吸人睛目, 般配无比。 再后些, 来的是廖星桀的三班。 一看见楚恬，那愣头青就傻笑。 小跟班问他在笑什么, 得了一个后脑瓜子, 哭唧唧地走了。 而廖星桀则用口型跟楚恬说, 他一定会好好打的, 希望她能为他加油。 楚恬标准假笑地目送他们一个个过去，最后是一群大佬，其中自然是有秦瘾的父母亲。 礼仪队在原地解散后，楚恬去换了校服，随后走进观众席里, 并坐到景雪身边。 景阿姨给她带了好些零食，又拿出亲手定制的铭牌准备为秦瘾待会的比赛打call。 楚恬分到了一支印有秦瘾名字的仙女棒。她拽在手里轻轻挥着。 见她不是特别热情, 景雪莫名为两孩子的感情感到担忧：“怎么了恬恬。是不是昨天我和你叔叔不在，阿瘾欺负你了？” 嗯……嗯 “不是的, 阿姨。”虽然他确确实实是“欺负”她了, 还是很流氓的那种…… “那……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吗？”景雪捏捏她的脸颊, 叹一口气, “你这孩子就是太乖巧，也太懂事，阿姨啊希望你能向我撒撒娇，说些心里话。秦瘾那孩子平时混，但是心眼不坏，这不是阿姨偏袒，但若是他有欺负你的时候，阿姨一定帮你揍他。” 见阿姨为此烦恼，楚恬连忙摆摆手：“就是觉得秦瘾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生我的气。我怕自己有哪做的不好，惹人厌。” 景雪一愣，也疑惑住了。 楚恬靠在景雪肩膀上轻轻蹭了下，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过阿姨，阿瘾他为什么会得甜瘾啊。我记得他小时候也不怎么爱吃糖果的。” “不清楚，不过你这么一提，我似乎记起来了。大抵是在你走后不久他就爱吃糖了。怎么也改不掉。” 楚恬瞪大了眼睛。 景雪轻笑：“这些年他一直不提起你，我还以为他对你没印象，但我前几天收拾他房间的时候，看到一张照片。” 一张照片？ 楚恬记起来那天秦瘾喝醉，自己在他房间看到的其中一张背景很熟悉的照片。 “还记得你初中那次，我们家和你们家一起去海边旅游吗，可惜那次阿瘾有数学竞赛，你叔叔就没让他去，而我给你拍了一张举着贝壳笑得甜甜的照片。后来拿回家洗出来就不见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才发现是这臭小子珍藏着。” 楚恬惊讶在原地。 此刻，下边国际班和三班的队员从休息室里出来了。 全场顿时沸腾。 楚恬的目光自秦瘾出来便一直牢牢锁定。 他松了一下筋骨，目光在观众席上四处游移。 最后，焦点落在景雪举着横幅的地方时，才找到她们。 两人视线对上，他忽然用食指点了点唇，停顿几秒最后指向她们。 景雪自然是认为儿子在朝自己飞吻，连忙喊了几下他的名字，兴奋地挥舞手臂，只不过终究顾及着肚子，没敢太激动。 而楚恬倒完全不是这样，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指尖处。 只见他的动作还没有完，而是收回了，轻轻点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一下，楚恬便再熬不住蹦出来的炙热，满脸爆红，恨不得将脑袋埋入膝盖里。 啊啊啊啊啊，臭流氓。 …… 比赛很快开始。 廖星桀似乎因为想证明给楚恬看“如何把秦瘾打得落花流水”，前期特别猛，几次三分球，几次夺球都引起场上观众的惊呼。 但秦瘾这帮人也不是吃素的，紧追紧赶，分数没与三班差开太多。 而秦瘾和廖星桀的个人分数都是全场mvp。 一场结束。 国际班稍逊一筹。 几个人根据体育老师的指示修改战术。 秦瘾倒没有不快，在团队比赛时，个人的锋芒收敛得不见踪影，整个人看上去随和极了。 只是开场前，他又朝楚恬做出了那个动作。 这次景雪发现了不对劲。 “这孩子平常没那么肉麻的。今天怎么了？” 楚恬心虚，随便扯了个理由：“大概在卖萌。” —— 第二场，秦瘾力揽狂澜，追平比分后将三班甩了十几分，个人分数更是倍杀廖星桀。 倒计时一结束，观众席上都沸腾不已。 所谓竞技，没有一项是不让人激动，不让人真情实感的。 楚恬也很兴趣高昂，仙女棒敲得嘭嘭响。 喊口号也好，喊秦瘾名字也好，一样都不落下。 突然，就在倒计时三秒里。嘭的一声，秦瘾意外和廖星桀撞在了一起，紧接着，其中一方摔了出去，重重躺在地上。 原本还在沸腾的球场顿时寂静了三秒。 景雪刚要站起来往下跑，但是身旁的楚恬早已经离开座位跑了出去。 在她最后看向秦瘾的时候，就意识到他伤得不轻。 等她跑到楼下，秦瘾已经被校医救护了起来。 队员都围着他，拉拉队的人也围着他。 楚恬挤进一层层的包围圈里，见到的便是秦瘾额头渗着冷汗，唇色苍白。 担架快速赶来，他被人抬上准备去就近就医。 而当楚恬一进入男生的视线，他的一双目光与她凝神对视。 最后，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他垂在担架一侧的手抓紧她的。 即使他没说什么，但楚恬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陪我”。 人被抬起往场外赶，楚恬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 后来进校医院的时候，他也没把楚恬的手放开。 好在陪在他身边的人也就只剩下楚恬了。 校医是个年轻的男医生。 他简单查看了一下秦瘾的腿，说了句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家休息一礼拜，三个月内别用大劲就能痊愈。 这个消息一出，楚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打算抽回自己的手，可男生不让。 “干嘛呢，把我松开。”刚刚是真担心他，现在他没有大事，就不许他握着了。 男生不松。 “楚恬，你紧张我。” “嗯。”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呵~”他笑得洋洋得意。 楚恬一叹气。 “你松开我，被别人看到不好。” “这里只有你和我，而且别人看到了又怎么，难不成你想和我有点什么？”他坏笑起来。 楚恬终于抽出自己的手，哼了声：“谁想和你有点什么。”这个混蛋。 “可是我真的想和你有点什么……”他唇角弯弯，又邪又浪。 “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秦瘾怂了：“别……嘶，疼。” 尽管知道他可能是装的，可楚恬还是担心了。 她忙问一旁拿药进来的校医：“老师，他说他疼。” 校医也是个明白人，白了床上的人一眼，跟被骗的小姑娘说：“没骨折就不碍事，你要是不放心，待会让他回家拍个片。他说的疼多半是骗你的，就是玩玩你们这些单纯的小姑娘。” “……哦。” 楚恬扭过头看那恶劣的男生，先是朝他嘴唇一咧，后大步走掉。一点感情都不留。 女生走掉不久后。 校医给他上药时问： “喜欢人家？” 秦瘾用鼻音回了个轻轻的“嗯”。 “怎么？没追到？” “要你管。”秦瘾看着面前的校医，面色难堪。 “喜欢呢就要去追，我看你压根就没追过人小姑娘，现在她给你这样的反应也十分正常。” “我不是不追，我是不敢追。”他伸出一只手垫在脑后，深深叹一口气。 “嗯？为什么。” “她丢下过我一次。” 在那泛着黄旧色调的午后，她递给他一块蛋糕，说，只要他乖乖吃完，她就跟爸爸妈妈回来，到时候他们继续过家家，她是小新娘，他呢是她的小新郎。 后来她在长长的岁月里，仿佛一叶孤舟淹没在风雨动荡的大海里。 她没有回来，他吃掉那块蛋糕，吃掉家里所有的蛋糕，吃掉所有甜的食物，她都没有回来。 她把他丢掉，就像是丢掉一块抹布一样容易。 那么久，他有去找过她，可次次不如人意。后来就不去找了。 也不再和爸妈打听她。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把她放在心尖，一个谁都撼动不了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有勇气记住她一辈子，可是现在是丝毫没有勇气追求她的。 只是想要赖在她身边，求着她能多理理他，如果能喜欢他那就是做梦也求不来的事情。 校医拍拍他的肩膀：“傻不傻，被丢下过一次就没勇气了？那你活该追不到人家。” 秦瘾看着他，面无表情。 只听人继续说：“至少你得让人家明白你的心意，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不然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没有一番挫折的爱情纵然美好，但总是缺乏一点回味，等下人要是回来就表明心意吧，嗯？” 秦瘾笑。也好。反正很多事他做的也挺明显了。 希望她能够承受得住。 22.示爱 后来楚恬是回来了, 只不过身后紧跟着景雪。 这一变故，导致秦瘾想要表白的心瞬间怂了。 而景雪在看到儿子受伤时, 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还是一坐下先拍了下他的肩膀, 不轻不重, 但足见她的生气。 “臭小子, 吓死我了你。” “我没事的。”秦瘾动了动, 半撑着自己坐起, 目光有意无意撩拨着身后垂眸的楚恬，只不过一直没收到对方的回应。 景雪叹息一口, 忍住自己的怒气：“等会我就接你回去拍片, 下礼拜再送你回学校。” 一旁的楚恬也道：“阿姨说, 这几天我先帮你记重点, 所以你不用担心学业。” 一想到不能和楚恬一起上下学，秦瘾不是很乐意，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个计划在心尖油然而生。 他点头微笑：“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表示，但楚恬却觉得自己如同进了锅里的青蛙。 —— 回到家的秦瘾, 知道自己班只得了个第二，郁闷地气呼呼咬了口苹果。 楚恬见他那样子, 哭笑不得。 他忽然递过来一个ipad, 问她：“喜欢哪辆。” 图片里都是机车的款式, 颜色挺骚, 可都特别酷炫。 饶是楚恬一个女孩子，也抑制不住对它们的喜欢。 她随意点了个橙色。 秦瘾嘴角一翘，暧昧异常。 “楚恬，你知不知道，我们很心有灵犀。”他邪笑，俊朗的脸颊说不清的好看。 女生默默给电视换台，不理他，只是耳尖泛红，溃不成军。 秦瘾真心是喜欢极了她这个模样。忍不住想要将她揉成一团，捏一捏、摸一摸。 并且他也那么做了，扑上去捏着楚恬的脸颊揉。 “唔，你干什么！”楚恬被揉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拍他的手。 还想躲。 可秦瘾怎么允许，箍着她不让她离开。 两人扭在一起，最终楚恬被他压在身下。 秦瘾叹息一口，让她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胸口，而他的下巴压在她的脑袋上。 “阿瘾，你……”不对劲，真不对劲。不像是玩闹的样子。 男生真的是无奈到了极点，所以还是自己开的口：“楚恬，你是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 大抵知道……也是知道一点的。 “我……” 楚恬连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唇：“不许你说。”她怕听到那些真是自己想的事。 秦瘾眼角荡出笑意，亲了口她的掌心。 湿漉漉的，又烫又热。 女生的眼睛瞬间睁大，都忘了抽手回来。 此刻二楼响起景阿姨的声音。 楚恬也再顾不得什么，大力将身上的人推开。随后自个坐起来，目光战战兢兢地落在二楼楼梯口。 在目送景阿姨下来时，楚恬的手心都渗出了汗，唯恐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还好，景阿姨只在看到躺在地上的秦瘾时，略微惊讶，笑：“你们都在啊。” “啊对。阿姨，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楚恬心虚。 “李阿姨都做好了，马上就可以吃。” “妈，我先不吃了。”秦瘾站起来，神态萎靡。 他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整个人的背影说不清的受伤。 景雪一愣，指了指儿子离去的方向，问楚恬：“他这是怎么了？” 小姑娘原本慌乱的神情一改，连着干笑一声：“可能是脚伤疼了。阿姨，我去看看他。” 不是自己的刚那下推狠了吧？ 景雪不是特别在意。她抓了个草莓吃，还顺带摆摆手：“去吧，十分钟后记得下来吃饭。” “嗯。” 一路走上二楼。 楚恬站在秦瘾房门外，犹疑地敲了两下。 门开了，少年的身影出现。 下一秒，他将她拉了进去。 女生的惊呼湮没在门缝之中。 关掉最后的光源，昏暗的房间里，飘荡着淡淡的花香。 风偶尔吹开帘子，清晰着屋内的景象。 酷拽的男生将甜美的女生壁咚在门上，最后将她拥入了怀中。 风很慢，时间很缓，除了心跳是急速的，一切仿佛静止。 楚恬还保持着刚刚以为要摔倒时，拽他衣服的动作。 耳边尤回响着被男生压到墙上时，他说的一句：“楚恬，实话实说吧，哥我看上你了，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楚恬鼻息里全是男生的味道，他说话时，热气还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让她忍不住变得滚烫。 这一句话，明明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而且说实话还有点俗气。 但楚恬就是莫名地心动了下。 她拽着他衣角的手，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阿瘾……你是真的喜欢我？” 他将她抱紧了些：“嗯，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 “其实……你会不会把我只是当成了一颗糖果？” 就像是对症下药。 这世界对应他的解药很多，而她只是恰好时间恰好遇上的那一颗？ 他轻笑，声音又黏糊又沙哑：“对啊，唯一能让我甘之如饴的，除了你还是只有你。”他埋首在她的肩膀处，瓮声瓮气。 显然他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可偏偏这个回答天衣无缝。 楚恬没办法了。 “阿瘾，我们还小。”她千找百找，找到这个有些可笑的借口，可也是最好用的借口。 “我可以等，等你愿意。而且我没有要你现在答应我。”他感慨，“我就是让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也只有你，这个秘密想让你知道，希望以后你能把我一个人放在你心上着点。” 他卖乖似得笑了笑。 楚恬抿了抿唇：“可是……曾瞬颖怎么办呢，阿瘾，你很优秀，你也很帅气，你是万千女孩都可能会喜欢的对象，可你想过没……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变成你后宫的一员。” 这番话一出来，秦瘾微微蹙眉。 “关她什么事？”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楚恬还记着当时看的那个帖子。 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那时候起就成为她无法忽视的存在。 “我清清白白一朵小白花，你怎么舍得给我安这种帽子。”他变得委屈。 可这一刻，楚恬是相信他的。 “好好好，我信你，不过……大少爷能把我松开了吗。” 她被他抱得紧，心跳得难受。 秦瘾摇摇头，带着吃饱餍足时的慵懒：“我在吸收营养，再让我抱一会儿。” 什么？ 楚恬哭笑不得。 但她也……无可奈何。 不过她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能让自己摆脱这个局面。 便问：“阿瘾，你还怕老鼠吗？” 果然，身上的人身体一僵。 楚恬咯咯笑。 又想起阿姨跟自己说的话，她忙去推他：“阿瘾，有个事我要验证一下。” 男生将她放开。 楚恬怕他和上次一样不给她看，连忙溜到了他书桌前，取下了那张照片。 看清楚后，果然如阿姨说的，是她初中时的照片。 里边的女生模样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唯独不变的是那份甜美。 看着当初丑丑的自己，楚恬一脸无奈。 秦瘾却伸手将照片夺走，他眼里是说不出的珍爱：“甜甜，你下手轻点，就这么一张，别弄皱了。” 楚恬见他那么宝贝照片，心里怪不是滋味。 “阿瘾，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一个词。” “什么？” “痴汉。” “……” —— 周五秦瘾没去学校，安心在家里养腿伤。 楚恬认认真真地上课听讲做笔记，唯恐遗漏什么。 不过这一天，学校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陆凌霄带人把廖星桀揍了。 林寥寥找曾瞬颖麻烦了。 不过这都与楚恬没有关系。 晚上放学时间一到，她就带着各科书本坐上了秦家的卡宴。 林叔开车开了一半，一直看后视镜。 奇怪：“怎么后面跟了辆车？” 楚恬往后一看，倒也没放心底去：“可能就是顺路吧。” 林叔也觉得自己疑神疑鬼了。 “小瘾七八岁的时候，被绑架过。也就是开车门下去一瞬间的事，人就被抢走了，我跟了一路都没追上。” 楚恬一愣没想到秦瘾还经历过这些。 “所以我现在都有个职业病，习惯观察后车动向，要是一直跟着我就会警惕一些。” 楚恬又往后望了望，已经没有了原来那辆车的身影，它被淹没在放学后的高峰期。 但最终林叔也没有把她送到秦家。 半路林叔接了个电话，是要去接出去购物的景阿姨。 楚恬想着阿姨身体不便，见林叔左右为难的模样，连忙建议还是自己下车走吧。 林叔让她路上小心些，便放楚恬下车了。 抱着一摞书，楚恬娇小的身影被夕阳拉成长长一道，印在柏油路上。 周遭两侧都是秦家的花园。 忽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自己。 女生一愣，想到了林叔说的绑架事件。 她忙回头，就看见了一脸懵逼的班长王籽毅。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静谧无语。 23.亲吻 “班……班、班长！”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显然王籽毅也没想到, 走在前面的人会是楚恬，于是露出一脸惊诧的笑。 “楚恬, 真是你, 我刚看还觉得像你, 没想到没想到。对了, 你怎么会在这的？”明明看楚恬的穿着还是日常用品, 都不像是能来这个地方的人啊…… 又是同样的问题。 楚恬私心里还是不想要别人知道她和秦瘾住在一块, 便用手指了指周围，胡乱地回答：“哦, 我来这是来看望我亲戚。” 王籽毅“哦”了一声, 乐呵呵地看上去十分憨厚：“我来是代全班来看望瘾哥。不过既然你也在这, 还熟悉这里的环境, 不如你跟我一块去吧，也就一小会时间。” 如果说别人这样请求，楚恬能拒绝就拒绝了，可这个人是一直帮助她的班长。 她沉思一会儿，点头：“不如这样, 我送你过去找到秦瘾家就离开，你知道的, 我和秦瘾关系……” 她故意不往下说，觉得剩下被压在喉咙里的话, 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 王籽毅啧了一声, 似乎也觉得难办：“也对。在秦瘾这件事上确实不好那么麻烦你。” 两个人达成共识。 一起来到秦瘾家门口。 门卫一见楚恬的身影就给开门了。 楚恬本想离去, 但是没想到秦瘾就坐在庭院处逗弄布布，所以大门一开，三人的目光就撞上了。 这下子，走是走不了了。 王籽毅似乎也是第一次来，在看到装修气派，门庭雅致的秦宅，很羡慕。 “不愧是城东首富家。” 楚恬也表达出自己的“惊诧”，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太淡定。 在佣人的指引下，两个人默默走向秦瘾。 而秦瘾跟布布耳语了一声。 下一秒，布布便如同火箭似的冲向了楚恬。 楚恬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往附近王籽毅身后躲。 可王籽毅更怕狗，快速跑远了。 楚恬被布布压在草地上，迎接着它的热情。 好在，她知道布布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倒也不那么害怕。 女生娇气地轻笑：“布布，别舔。” 她挡着，防止狗狗在自己脸上乱舔乱弄。 秦瘾一瘸一拐走过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狗狗和楚恬，又看了一眼王籽毅。 而这时候王籽毅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秦瘾说道：“瘾哥瘾哥，你可别欺负楚恬了。她今天是跟我一起来看望你的。” “是吗？”秦瘾表现得漫不经心，可就是不松口。 王籽毅看着躺在地上的楚恬，想要动手去驱逐布布，这下却引起了布布的愤怒。 只见黄色的身影转而冲出去压住王籽毅，龇牙咧嘴着，原本的温顺没了，更多的是护主。 这边的楚恬得救了，她蹙眉看着秦瘾，隐约带着不乐。 毕竟现在秦瘾是在戏弄王籽毅。戏弄一个无辜的人。 而秦瘾接受到她的目光，拍了拍手叫走布布。 陷于困境的王籽毅，一直看到布布离开，这才松下一口气。 而楚恬从地上站起来，面带愠色。 她声音不卑不亢，但隐含着生气：“秦瘾同学，你也太过分了。你与其大费周章折腾我们，不如直接说一声不欢迎我们。” “欢迎，怎么不欢迎。”秦瘾微笑着，却不见其他的感情色彩，“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他的视线对上王籽毅。 王籽毅有些尴尬：“我……我就是按照老方说的，来慰问慰问你。” “我很好，吃什么什么味道好，看什么也都心情好。”秦瘾满是逐客之意。 没办法。 王籽毅看了楚恬一眼：“那好吧，瘾哥你好好养伤，早些回学校。” 秦瘾摆摆手。 王籽毅便要带着楚恬离开。 可惜，秦瘾哪那么容易放楚恬走。 “你走，楚恬留下。” 女生的步伐一顿，扭过头去。 而王籽毅也呆愣在了当场。显然没想到秦瘾会提出这个要求。 想起前尘往事与今日种种，他终于忍不住帮女生开腔：“瘾哥，你能不能别欺负人家了，人就一小姑娘。” 秦瘾这次反应十分激烈：“我欺负她关你屁事？” “就是你当初欺负孟崛的时候，我袖手旁观了，害得他被你弄转班，现在人都快退学了，你说你现在欺负楚恬的事我该不该管？” 楚恬一愣，又看向秦瘾。 却见秦瘾的眼神下盛满愤怒。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怕你。”王籽毅挺胸抬头，颇有要讲理的感觉。 楚恬一边拦住秦瘾，怕他做出什么事来。一边又叫王籽毅快点走，说自己没事。 王籽毅也觉得这是在人家地盘，自己那么嚣张不好，斟酌一番，连忙灰溜溜地走了。 待到大院里只剩下他们。 楚恬一个叹息，询问秦瘾：“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种吃了枪.药的感觉。 从没有那么恶劣过，又是欺负王籽毅，又是无比愤怒的模样。 秦瘾忽然走近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依恋无比的模样。 但同时，他的眼底也很难过。 “楚恬，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好人，没有绝对的坏人。可你愿意相信我吗。” 相信吗？ 她似乎从再遇后的第一眼就觉得，秦瘾不坏。 可是别人口中的他劣迹斑斑，简直是十恶不赦的代表。 但……不该，他并不是这样的。 他眼睛里透露出的有不为人知的善意，他从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所以……“阿瘾，我相信你。” 那个不许别的学校欺负自己学校的人，那个即使是校霸却也并不见欺压同学的人，那个会给流浪猫搭窝的人，怎么也不该是罪恶的人。 他口中的有好有坏，楚恬也十分理解。 这个世界有太多无奈，一个人永远不会是一成不变的好人，也不会是永久的坏人。 而且她更愿意相信秦瘾并没有做过多坏的事，他不该背负这些骂名。 “刚刚我是应激反应了。我看见他跟你走在一起，就忍不住吃醋。我也不是想要布布欺负你，我只是不想让他跟你走在一块。” 提起这个，楚恬忽然想到刚刚布布扑过来，王籽毅躲开的事。 她想，愿意为了她逆风前行的人，怕是只有秦瘾一个。 不过想起逆风的人腿瘸了……就有点煞风景。 “为什么你会在外面，还想不想把腿伤愈合好了？”她轻轻离开他的怀抱，低头看着他的腿，“医生说了多休息，多休息。” “我就是觉得无聊和布布玩一会。” “无聊是吧，无聊你就跟我去复习。”女生拽着他的手往房子里走。 男生盛满笑意，跟着她走。 目光里，娇小的背影拽着他拼命走，就像是……想要将他从泥沼里拉出来。 他享受这样感觉。 —— 温馨雅致的书房里，明亮泛黄的桌灯下，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写作业。 楚恬幼圆的字十分可爱，而秦瘾的字有劲风，反倒有些大手的感觉。 两人比划谁抄写的文言文快。 输的那个人脑袋上便要贴赢的人写的字条。 楚恬觉得自己不能输，不然秦瘾肯定会搞怪。 可惜，“大手”的连草字，直接将楚恬一笔一画写的幼圆字体给击败了。 楚恬的脑袋上光荣贴上了字条。 字条不长，但其中意义非凡。 写着——我是秦瘾的女人。 照完镜子的楚恬一脸无语。 接下来两人又比赛做数学题，错的多的人继续贴条条。 楚恬觉得自己好歹上课比秦瘾听讲认真，哪怕秦瘾脑子天生好使，自己认真一些也不至于会差到哪里去。 可不料还是输了。 脑袋上贴上了——下辈子我也是秦瘾的。 好在第三回合的英语试卷上，楚恬扳回了一局。 秦瘾脑袋上贴了四个打字——异想天开。 贴上好，楚恬便笑开了，乐呵呵的，又甜又可爱。 秦瘾看着灯光下她的模样，淡然的神色里掩饰不住宠溺。 一个傍晚，楚恬都在帮秦瘾复习知识。 原本以为这大少爷并不爱学习，亦或是根本学不进去。 可是在教授过程中，他往往比自己还厉害，能解开一些比较复杂的数学题目。英语语法上也不弱，甚至讲话时还带着一口标准的美式发音。 楚恬忽然又觉得自己不认识秦瘾了。 他实在是优秀。 至少到达的高度可能是目前的自己也比不上的。 将这一点暂时埋在了自己的心里，她想待以后来探寻。 晚饭前，等楚恬讲完英语语法最后一个关键的知识点时，坐在对面原本还精神奕奕的人，却已经睡去。 楚恬撑着自己的下巴伸出手轻轻去点了点他的鼻尖。 没把他吵醒。 “阿瘾。”她轻轻唤他。 熟睡的人并不能给他回应。 楚恬微微凑过去，想要亲亲他。 可是停在一个地方犹豫了许久。 怕自己的呼吸过热，烫醒他，于是女生一鼓作气凑过去，用红润的双唇碰了碰他的脸颊。 随后躲开，就像是偷吃禁果的小仙女，遁入树林里。 24.抱紧我 那天下午的吻, 被楚恬彻底埋在了心里头。 这个小秘密她只想一个人保存，不想告诉别人, 哪怕是秦瘾。 之后的几天。楚恬全程备考, 起早贪黑, 与对门的秦瘾可为大相径庭。 女生自认为并不是天资聪颖的人, 可还算是吃苦耐劳。 常常能捧着一本英语书从白天看到黑夜。 景雪看着对比鲜明的两个人, 轻声叹气, 踢了正在吃甜点的儿子一脚。 “唉阿瘾，这次和期末你要是考不好, 暑假我和你爸爸带恬恬去玩, 就不带你去了, 你爸说了, 把你丢夏令营里。” 翘着二郎腿的男生一脸无所谓：“你们敢丢下我，我就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 景雪稍稍无语：“你就不能和恬恬学着点吗？” 秦瘾嘟囔了一句：“家里有一个会学习的就够了。” 景雪没听清，但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气性。 “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呢，快去叫恬恬吃饭。” 男生起来，拖着自己的腿走向落地窗前坐着写东西的人那去。 女生披着长发, 偶尔遇到难题时，还会用手指抵着自己的唇, 凝眸深思。 秦瘾在她身后坐下，没打扰她。 只不过最终还是没忍住, 伸手轻轻撩起她的一根头发, 拽在手里把玩。 后来见景女士去了厨房, 他嘴角弯起跟她说话：“景女士刚说了, 要是我没考好，她们要丢下我带你去旅游。” 楚恬转过头，大大的眼睛里写着迷茫，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可你觉得你去得了吗？”他嘴角一边扬起来，带着威胁。 楚恬不接受他的威胁：“你要想去，好好考呗。问我干什么。” 秦瘾将她的长发夹在自己的唇上，嘴巴翘起，贪婪地嗅着那缕芬芳。 说话的声音低哑性感：“小甜甜我告诉你，我要没考好，我就带你私奔。” 噗嗤一声被逗笑，不理他，楚恬继续看书。 无视自己？！ “唉，我说。”秦瘾合上她面前的书，“书有我好看吗。” 这一次楚恬没绷住，笑开来。 “阿瘾，你什么时候那么自恋了哈哈。” 秦瘾不想跟她废话了，站起来从后将她抱住然后捧起。 “喂喂喂！” 楚恬吓到了。 她就像是被捧起的一碗菜，即将上桌。 “吃饭的时间看什么书，吃饭！” 他捧着她往餐厅走。 “你放我下来。” 可惜女生并不敢挣扎。只能默默由他搬过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楚恬暗中掐了他一下。 秦瘾觉得她那力气跟挠痒痒差不多，不甚在意。 —— 周四周五两天的考试，可谓是让班级里的同学哀声哉道。 但也有不少眼尖的发现了他们的瘾哥跟以往考试前似乎有些不一样。 一节课的复习时间里，所见到的便是那平时逃课打架无所不擅的他，时不时跑到前座楚恬那去询问题目。 陆凌霄一下课就走过去调侃：“瘾哥，你这是要从良了啊。” 秦瘾专心复习，不理他。 陆凌霄将目光暧昧地在秦瘾和楚恬身上转悠了一圈。 “唉，这才多久，没想到甜美系的小甜甜已经把我瘾哥的魂儿都给勾去了。” 楚恬耳尖不出三秒，红了个通透。 秦瘾知道小姑娘脸皮薄，见此立马踢了好友一脚，提醒他收敛一些：“屁话真多。” 陆凌霄笑了开来。 这时候林梓纱嗅到了八卦的气味。她凑过来问了一句：“勾魂？怎么了，这是有什么jq发生了？” “你还不知道呢吧。”陆凌霄挑了个眉，“瘾哥追甜美系失败了。” 林梓纱看了一眼楚恬又看了一眼秦瘾，也笑了。 “哟，什么时候的事啊。” “你们丫的有完没完，老子可是要好好复习的，滚呐。” 秦瘾见楚恬的脸都快埋进膝盖里，觉得自己再不发话，回家她都不会理自己了。 陆凌霄和林梓纱见此，也不再说什么，毕竟他们瘾哥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心肝，可不能把这个心肝弄得不高兴了。 而一下课，楚恬被林梓纱拉着去了食堂吃饭。 两个人打好饭，坐到了餐厅的角落里。 林梓纱给她夹了一块回锅肉，八卦兮兮地询问：“小可爱，瘾哥真和你表白了？” 楚恬点点头。 “有没有被吓坏？” 继续点头。 林梓纱感慨了一声：“不过更让我觉得你勇敢的是，你竟然敢拒绝他。” 拒绝了吗，好像也没有，但没有同意就是了…… “不过你这事要是让林寥寥知道了，估计又要闹一场。”林梓纱感慨不已，“你知道吗，上次在贴吧里流传瘾哥和曾瞬颖在一起了，她就炸了一次，好像强吻瘾哥了，不过没成功，灰溜溜跑酒吧里朝瘾哥道歉。后来听到曾瞬颖在酒吧里对瘾哥表白，又去找了麻烦，所以……我现在很担心你。” “不怕的。”楚恬微笑着，仿佛置身事外，“我不怕她们。” “是啦，现在瘾哥会保护你的，而且我们班那么团结，外班不敢欺负我们班。” “嗯。” —— 楚恬还是被找麻烦了。 是周五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 秦瘾一考完就跟她说要去取车，让她乖乖坐车回家，不要在学校里逗留太久。 可惜王籽毅有许多考试的题目要问她，这样一问一答后，等她记起来要回去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她背着书包默默走在校园小道上。 忽然一侧不知道哪里伸出来的手拽住她的肩膀，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掼到墙上。 楚恬没及时反应，导致后脑勺先磕到了墙。 她蹙眉，看着一侧出来四五个女生。 基本上都见过几面，她确定是同校的人。其中为首的也自然是林寥寥。 楚恬想，还是被麻烦找上门了。 “哟这不是我们新晋的‘秦夫人’吗。”林寥寥这时候哪还有好好讲话的道理，一开腔便是阴阳怪气。 楚恬靠在墙上，目光浅淡，不带情绪。 “说吧，怎么勾引瘾哥的？”林寥寥怎么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一个曾瞬颖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个楚恬。 曾瞬颖是彻底没希望了，而眼前这个竟然是秦瘾喜欢并追求的。 她心态极其不平衡。 如果瘾哥谁都不喜欢，她或许还有个安慰，但现在这种自欺欺人被捅破，就只剩下了恼羞成怒。 楚恬咬住下唇，犹豫了一下开口：“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如此气急败坏找我麻烦，你如果了解秦瘾的话，一定知道，他占有欲也好，保护欲也好，都很强。如果你想要他今后还对你好脸相待，就不应该来找我麻烦。” “你少说这些话来秀你的优越感。”林寥寥色厉内荏，已经十分心虚了。 楚恬乘胜追击：“我并没有。秦瘾的表白我没答应，你这样来找我麻烦，只会让一个心高气傲的男生多次回忆起被我拒绝的糗事。你觉得他一个大男生还需要女生帮忙出气，对于你，他还会有什么好脸？” 林寥寥被唬住了。 “是这样吗？” “不然呢。”一脸无辜。 林寥寥摆摆手：“算了算了，放她走。” “林姐，就这样把她放走了？”有小跟班不解。 林寥寥点点头：“我已经在瘾哥那的印象很差了，要再做这种事，我估计下一个被开刀的就是我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想到这也是在跟秦瘾作对，也没办法，只好把人给放了。 这一出戏，楚恬大获全胜。 入夜。 楚恬洗洗涮涮后，按照景阿姨指示敷着面膜躺在床上。 手机里的妈妈还在分享关于等到她与父亲离婚后想做什么。 楚恬看着她的憧憬，心里满是祝愿。祝愿妈妈以后更好，也祝愿自己能带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 聊着聊着，房门被鬼鬼祟祟地敲响。 楚恬给自己披了件外套，悄悄溜到门边。 开了条缝。 “穿好衣服，跟我去个地方。”秦瘾出现在外面，他低哑着声音。 楚恬一愣，摇摇头很诚实：“太晚了，我不想去……” “楚恬，你拒绝做我女朋友这件事已经让我很伤心了，所以别的你都不可以拒绝，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不然我会吻到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为止。” 虽然知道这是秦瘾的玩笑话，但楚恬想着反正现在还早，明天也是周末，晚点起也不碍事。 便去换上衣服跟着他出了门。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下楼，偷偷摸摸地离开秦家。 一路来到附近某公寓楼下的地下停车场。 一辆崭新且骚包的机车就停在那。 机车上有两个帽子，一个黑白相间的，一个橘色的。 他把橘色的那个拿来给她戴上。 随后走到机车跟前，大长腿一跨，拍了拍身后的座位：“上来。” 楚恬有些犹豫。 男生便问：“不敢？” “我敢。” 她踩着垫子上去。 秦瘾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回头用头盔与她碰了碰。 “抱紧我。” 25.心跳 夜色将他们融化在星星点点的城市里。 清爽的风, 拂过两人的脸颊，偶尔楚恬的长发还会飘到秦瘾面前, 瘙痒瘙痒地撩拨着男生的心。 两个人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 仿佛就要浪迹天涯。 楚恬的手紧紧圈住秦瘾的腰身。 在此之前, 她从没尝试过在深夜里驰骋, 但此刻这种自由的感觉, 让她真心喜欢。 想是以后哪怕年纪大了, 每当她回味起这一夜，也觉得那是青春不可磨灭的记忆。 下了车。 楚恬把头盔还给他。 秦瘾问：“怎么样, 爽吗, 开心吗, 下次还想和我坐吗？” 楚恬乖巧点头。 男生却用手背捂住唇, 坏笑了起来。 一开始女生还不明白，可见他越笑越过分，再傻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当即她踢了一下他的脚出气。 可下一秒，男生弯腰下去，坐在广场的台阶上, 一脸痛苦不堪的模样。 楚恬一愣，以为自己踢到的是他受伤的那条腿, 连忙蹲下来扶住他的膝盖。 “怎么了，怎么了。疼吗？” “很疼。” “那怎么办。”楚恬抬起头左看右看附近有没有药店。 男生却道：“简单, 赔喽。” “……”女生默默无语, “赔什么？”她不用猜, 就知道后面又是套路。 秦瘾露出一口白牙, 笑得灿烂：“陪我一辈子。” 楚恬听着他的土味情话，简直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气得拍了下他的肩膀。 她说：“好啦，我们再逛一会回去吧。万一园丁叔叔把门关了就不好了。” 秦瘾站起来，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随后看了一眼手表。嗯，正好赶上。 “楚恬，闭上眼睛，我数五秒后，再睁开。” 神神秘秘的，是想干什么。 不过楚恬照做了。 她安心等待着五秒的倒计时。 后来，在秦瘾放下手的那一刻。楚恬的耳边响起一首熟悉的钢琴曲，而她流离婉转的双目里是音乐喷泉，还有五光十色的灯光秀。 路人们也纷纷停下脚步，拍照片的拍照片，拍视频的拍视频。 楚恬扭过头看向秦瘾，想问他怎么凑时间的。 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他盛满银河的眸，正凝视着自己。 红着脸转过头，楚恬心跳怦怦怦直响，颇有要跳出胸腔的趋势。 “怎么，看到那么帅的我心跳加速、被我闪瞎眼了？” 秦瘾伸手揉了揉她后脑勺。 没想到无意中碰到了楚恬的痛处，她皱着眉嘤咛一声。 “怎么了？” 还不都怪你。 不过楚恬自然不会说那些事情，免得节外生枝。 只娇嗔了一声道：“我撞伤了，疼。” 秦瘾知晓，忽然就像是哄小孩似地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不疼了不疼了，我帮你吹吹。” 正好一旁有个小姑娘过来，十分套路地朝秦瘾说：“哥哥，给小姐姐买束花吧，还送爱心气球哦。” 楚恬刚想说明白他俩并没有什么。 但秦瘾已经掏钱买了一束满天星，还接过了一颗气球。 他将气球绑在楚恬的手臂上，又把满天星塞进她的手里。 “拿着，哥送你的。” 楚恬微微一笑，抱紧了小花束。 “真好看。” “喜欢吗，喜欢以后我就常送你。” “不用啦。”她只要这一束。 秦瘾看着她那对花束爱不释手的模样，也是打心底里高兴。 一高兴就忍不住想要吃甜食，于是哼哼了几下。 “给我。” 楚恬已经明白了他这句话所拥有的含义。 刚准备要掏糖果，结果发现没带。 又往周围去看，发现并没有什么甜品店。 “不如去超市买点凑合凑合？” 秦瘾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有现成的。” 音落，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轻扯了一下。 楚恬抵不过他的力气，往他怀里跌去。 他抱住她，轻轻嗅了口。 气球在他们脑袋上飘荡着，身旁的音乐喷泉还在继续。 楚恬的心脏几乎受不了这么快速地跳动，只能逐步缓和自己。 “阿瘾，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告诉你，你就是我的药，没有糖，有你在就够了。” 对于他来说。楚恬便是舔一口上瘾，亲一口要命。 楚恬感受着他宽阔的怀抱，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袭来。 “小时候的事我虽然不记得多少了，但是我记得自己欠你一个吃完就回来的许诺。”这个是她骗了他，可是她也不知道这是留给他最后的一句话。 “亏你还记得。” 楚恬唇角弯起：“看来你怨念深重。”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所以哪怕你这次篮球赛没有赢，我也答应你一个要求。”不过想起男生的要求会很过分，她又立马道，“除了感情上的事，其他都可以。” 秦瘾将她松开，点点她的脑袋：“好，一个要求，你答应我的，不许赖掉了。” “嗯。” 两个人一起往灯光深邃处走。 楚恬身上的气球飘荡在两人头顶上，画风十分甜蜜。 在这之前，楚恬几乎没有大晚上出来逛街过，此刻走在人来人往的广场，欢喜得想是一只小麻雀。 偶尔她会跑到秦瘾前边，跑得快了湮没在人群里。 好在气球能让秦瘾找到她。 最后楚恬停在了剪娃娃机前。 秦瘾停在她后背，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 满天星被楚恬养在了书桌前。 气球则因为失去了气体，渐渐瘪掉掉落在地上。 一只半人大的熊安静地躺在床上。 楚恬写完作业便躺在床上抱着，整个人陷入最舒适的状态里。 忽然她的手机亮起，是班长给发的企鹅。 她点开一看。 里面是王籽毅的一番表白。 大抵讲自她进来第一天他就喜欢她了。也说希望她不要屈服于秦瘾。要她远离秦瘾这个花心男，秦瘾以前欺负过人，害人转班退学，如果她喜欢他，无疑助纣为虐。 这一番话下来，字字写着他为她好，可字字都在暗讽秦瘾的为人。 楚恬看着这些话，嘴角难免带起了讥笑，回道：“谢谢。” 她不喜欢别人说秦瘾不好。谁都不可以。说了就不开心。 不过这个关于“谢谢”的回答，可谓是无敌应对宝典了。 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在那里删删改改，似乎犹豫了许久。 “楚恬，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头的女生一脸无语。 什么跟什么嘛，提出拒绝就是看不起吗？ “我听说秦瘾追你了。也对，秦家大少爷都在追你，你怎么会看得上我。”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楚恬一气，便回：“如果你认为一个女生不答应你的求爱就是你眼中的看不起你，那么其实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音落，楚恬便不想再回他，掂着手机捧着茶杯往一楼走。 秦瘾刚练完柔道回来，看见楚恬下来，便一把压过去。 他的柔道服深v，里边因为热烈运动过还有些粉红。 本想骂秦瘾让他走开，可一看见那粉嫩的肌肤，楚恬便吓得红透脸颊，只能支支吾吾地推了他一下：“唔，你别过来。” 额……秦瘾一愣，这是在嫌弃他？ 这样一想他就更不愿意放开了。 楚恬丢下手机和杯子，将他往楼梯推：“哎呀大哥，你可快点吧，洗得清清爽爽。” 音落，她便不管他，取了杯子去倒水。 这时候，楚恬的手机铃声响起。 而见女生一时半会回不来，已经走到楼梯的男生折返回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的是“班长”两字。 如果是别的人，秦瘾兴许就拿过去给楚恬看了，可是这个人……他并不想。 按下接听。 对面的王籽毅率先开口：“你就是看不起我。是不是因为秦家比我家有钱，秦瘾比我有势力，比我帅，所以你就看不起我？我发你那么多信息都不回我。如果是秦瘾你怕是要舔着脸上去吧。” 一通狂骂，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而电话这段男生青筋暴起。 他的眸色一片冰冷，冰渣子如同天山上的雪。 他语气森寒：“你说的不都是实话嘛，一个那么优秀的人在追她，人为什么要看得入眼你啊，你是哪好了？好在比秦瘾对楚恬好？呵，任由楚恬被狗追咬，只顾自己躲的人会对她多好？还是以为平时给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人心别人欺负她你是站出来拼了还是落荒而逃，背影胆小得像只夹尾巴狼？” “你……” “你什么你，你大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秦瘾。”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 秦瘾冷笑一声，就这欺软怕硬的怂样。 走到厨房，看着在里面跑蜂蜜柚子茶的人，他递过去手机。 楚恬正要问他刚刚在和谁说话。 秦瘾便道：“以后再有人骚扰你，你大可以把我搬出来。我对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喜欢你，爱着你，对你好，一切都向着你。我愿意为你背负一切。” 26.负责 突如其来的一场表白, 让正在倒水的人一脸蒙蔽。 她忘记收手，热水不小心从水壶里溢了出来。导致无法再握住的杯子瞬间落地碎成一堆。 偏偏楚恬还没穿拖鞋, 一双白净的小脚丫也不幸烫着, 向后一退, 玻璃扎进了脚底。 当即疼哭了。 秦瘾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 能有如此蝴蝶效应, 赶忙进来。 他将她横抱而起, 放到了沙发上，又让自己镇定下来, 满屋子里去找药膏。 找到后, 用凉水冲了一下楚恬的手和脚, 并轻轻为她吹冷气。 楚恬抽抽嗒嗒, 泪水不住往下滑。 秦瘾帮她擦干水，取出玻璃碎块，涂抹好药膏，用纱布帮她缠起来。 医护手法十分谨慎细致，动作又轻柔无比, 他低头认真对待的模样，仿佛是在守护至宝。 一切做完, 女生脸颊上依旧挂着泪水，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又似乎觉得自己太娇气, 用袖子给自己擦了擦脸。 秦瘾见了, 觉得又可爱又心疼, 忙伸手帮她擦去。 “不哭了好不好？”她一哭，他就真的什么法都没有了。 想要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想要亲亲她，想要安抚她。 “我就是觉得疼。” 无论是烫伤的地方，还是被玻璃扎进的地方，都疼。 秦瘾忙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甜甜，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你处理得还挺好，我楼上包里也有我奶奶亲手研制的药膏。你帮我拿来。” “好，你坐着别动，我马上下来。” “嗯。” 音落，男生快速跑上楼。 楚恬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缓缓弯起。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无条件相信他的。 —— 晚上景雪回家，一听说这事差点把秦瘾暴揍一顿，要不是还怀着孕，还真要好好教训一顿了。 “还好只是轻微烫伤，这要是烫到大腿或者手臂，留下了疤，你要以后恬恬怎么穿漂亮的衣服，怎么穿婚纱，啊？你要恬恬怎么嫁人，她以后怎么办！” 越往严重了说，越才能教育儿子以后好好保护楚恬。 秦瘾背对屋子，在大草坪上罚站，身后妈妈的严厉，让他也很庆幸是妈妈口中的只轻微烫伤了脚背。 他提着气回道：“以后我绝对不会让楚恬发生这样的事。” 末了加一句：“我会对她负责的。” “负责，小小年纪的负什么责。而且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不学无术、打架斗殴、逃课逛酒吧，你这样配得上恬恬吗，还负责。”景雪简直恨铁不成钢。 显而易见的，原本挺直后背的人，忽然身影一僵。 “我要是你，我都说不出要负责的话来，不够格你知道吗。恬恬性格好、学习好为人处事也好，父母虽然都在城镇里吧，但好歹也算书香世家。而且你也不需要肖想恬恬了，这孩子以后我会找人介绍靠谱的对象。” 原本背朝着的人忽然转过身。 景雪一愣。 却见他面色寒霜，十分冷漠。 “妈，我会好好学习，我会好好上课。” 以为是自己的数落，让自己儿子的自尊心受创了。 景雪伸手捂了下唇，满是抱歉：“对不起啊宝贝，妈妈说话急了。” “我不要道歉，我只要你别给楚恬介绍对象。” “这不是还小吗，以后的事妈妈以后再说。” “不许，我……我说真的讨厌楚恬，我不许你给她介绍对象，不然你介绍一个我就毁掉一个。” “嘿你这死孩子。” 景雪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 “讨厌恬恬？恬恬那么可爱，你怎么能……”忽然一道灵光从自己脑海里闪过，景雪气到了，“该不会你是故意烫伤恬恬的吧！” 秦瘾没说话。 景雪却后怕得不行。 “秦瘾，我跟你说你不能这么做的，恬恬是我们的客人，这个不需要再由我跟你强调了吧。她也就呆不久的时间，你要是真不喜欢她也不要表现出来行吗，更不能动手伤她。” “总之，景女士学习我会好好学的，我会恢复到我初中的成绩，但楚恬你绝对不许给她介绍。” 没想到自己一句开玩笑的话，被秦瘾当真了。 虽然觉得逻辑怪异 ，但景雪还是为难地答应下来。 想着反正现在是俩孩子的别扭，说不定长大后想开了就好了。 —— 周一的早晨，一切仿佛又恢复到了忙碌的时候。 楚恬和林梓纱刚从小卖部回来，就见到了王籽毅，不像是和往常一样那么亲切地打招呼，更多的是冷漠以待。 楚恬倒是心里有数，但林梓纱就觉得十分奇怪了。 “怎么了他，以前见到谁不是一张笑脸的。” 楚恬也不喜欢与那种人为伍，摇摇头：“咱们不管他。” “嗯。” 上了体育课。 操场上人来人往的，许多班级一起上，但男男女女是分开的。 国际版女生和一班女生是一个体育老师。 老师说了期末考试的要求后，就让她们去自由活动了。 楚恬和林梓纱一起在单杠附近休息。 比起林梓纱的淡定，楚恬就显得不是那么自如了。 “我……我不会游泳。” 七中的体育考试怎么会是考仰泳呢。 “怕什么，过几天姐教你。” 楚恬点点头：“谢谢你啊，纱纱。” “客气什么……”林梓纱微微一笑，不过忽然看到什么，她站起来要拉着楚恬走，“我们先回教室吧。” “嗯？怎么了？” 也就是这么一犹豫的功夫。 一旁的曾瞬颖便过来了，她身上的傲气比起几天前来看，已经消淡了不少。 她说：“楚恬，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听此，林梓纱握了一下楚恬的手臂，意思是别去。 楚恬对她点点头：“就在这说吧。” “跟我过去一趟。” 曾瞬颖并不妥协，拉着楚恬就要走。 林梓纱怕楚恬在她那吃亏，连忙抓住曾瞬颖的手，不让她带楚恬走。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啊。” “纱纱，我真找她有事，我想跟她说一下秦瘾的事。” “你把我松开。”楚恬也挣扎起来，手有些被抓得疼了。 于是三个人互相推搡起来。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瞬颖摔了出去，摔在地上。 一旁与曾瞬颖玩得比较好的人，惊呼一声，质问楚恬和林梓纱：“你们干嘛呀，欺负人是不是！” 楚恬的脚心还是钻心地疼，听到这句话，连忙否认：“我们没有推她！” “她自己没站稳摔出去的，赖我们头上算什么。” 而这个动静吸引了两个班女生过来。 有玩得和一班好的国际班女生自然认为是楚恬找事。有和国际班玩的好的一班女生，自然认为是误会。 但是现在怎么看都是楚恬和林梓纱欺负人。 议论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林梓纱烦死这种被人污蔑的感觉了。 很快男生那边也过来询问事情。 陈叙燃和秦瘾一块过来的。 看着大家围着楚恬，秦瘾直接过去把人拉出来护在身后。 而陈叙燃也过去，问林梓纱和曾瞬颖之间怎么回事。 许是语气有些着急，刺激到了一向大大咧咧而又敏感的林梓纱，她直接站出来承认：“对啊是我推的，怎么，我推她你心疼了？” 陈叙燃一愣。 其他人也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曾瞬颖则拉住陈叙燃的手，一派娇弱。 “叙燃我没事的，我想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林梓纱本想冲上去撕烂她，好在楚恬拦着，没酿成大错，“误会你得不到秦瘾就黏着陈叙燃不放是吗。误会你多次假摔让陈叙燃误会我欺负你是吗，误会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吗？” 一溜烟的炮轰出口，直接让平时坚强的林梓纱红了眼眶。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楚恬抱住林梓纱，看向陈叙燃。 这时候有人“呀”了一声，说是曾瞬颖的膝盖流血了。 陈叙燃犹豫了一下，跟林梓纱说道：“我送她去医务室，你放学后等我。” 随后他要扶着曾瞬颖走。 这时候林梓纱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陈叙燃，你跟她走试试，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要和好了。” 男生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扶着曾瞬颖离开了。 那一刻林梓纱放声大哭。 楚恬连忙抱住她安抚。 周围全是看好戏的人。 秦瘾怒斥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 而显然在场的人都惹不起他，很快，周遭的人三三两两地走开了。 楚恬抱着林梓纱安慰：“纱纱，不哭了，不哭了。” 可是女生正在伤心，怎么可能说不哭就能骤然止住。 楚恬皱着眉，看向秦瘾，希望他帮帮她。 可是别说哄林梓纱了，哄楚恬一个他秦瘾都哄不好。所以最好还是谁弄哭的，谁来哄。 “我过去问一下陈叙燃。” “不许去！”林梓纱继续崩溃大哭。 楚恬连忙摆摆手，示意秦瘾算了。 男生一脸懵。 而哭了一会儿，林梓纱瓮声瓮气：“小可爱，晚上我能去你家睡吗……我不想等陈叙燃，可是如果我回家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爸妈肯定会给她开门。” 嗯…… 楚恬看向秦瘾。 秦瘾双手划了个叉。 但楚恬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吧，晚上你跟我回家。” “嗯。” 秦瘾懵了。 不过让他更懵的是，楚恬回的不是秦家。 <br/> 27.失望 安静的小房间里, 女孩抽抽搭搭的刚睡过去。 一旁坐着看书的女生牵着她的手已经酸麻，却没忍心放开。 刚刚林梓纱向她诉说了她和陈叙燃的开始、经过, 在陈述结果时没有崩住, 又是崩溃大哭。 楚恬安慰了好久, 她才平复下来。 而平复后就睡着了。 给她盖好小被子, 楚恬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走出房间门。 家里还是只有妈妈在。 看见她出来, 妈妈迎上来询问：“怎么样了那孩子” “睡是睡着了, 就是梦里也哭得委屈。”楚恬轻叹一声。觉得陈叙燃真坏。 “刚她跟你来的时候，断断续续我也听明白了些。就是早恋失恋对不对。” 毕竟都是那个年纪过来的, 楚妈妈清楚得很。 楚恬见也瞒不过自个的妈妈, 点头承认。 楚妈妈将女儿拉到沙发那坐下, 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 “囡, 妈妈也不是说你那个同学怎么，只是我们要引以为戒。早恋这种事呢，能不沾就不沾，人生都没定数呢，就因为喜欢一个人让自己经历太多苦痛, 这种事不划算。” 楚恬心虚了。 “不过囡让妈妈很放心。你平日里啊就喜欢看书读书，倒也算心神清净。以后早恋这种事, 倒也不和我们囡沾边的。” 楚恬更心虚了。 “等会妈妈去和你陈阿姨一起逛商场，你好好安抚你的新同学, 但你自个啊千万别去掺和这些事。” “嗯。” 目送妈妈离开家, 楚恬叹息一口, 灰溜溜地跑进了房间。 大概七八分钟后, 林梓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看见来电名字，条件反射地接听，可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忍了很久的泪又扑簌簌落下。 她说了句：“你走吧，我不会下来见你的。” 楼、楼下！ 楚恬一愣，连忙跑到窗户掀开窗帘，只见秦瘾和陈叙燃都在那站着。 两个人活像是有家进不去的小可怜。 如果说下面只有陈叙燃一个人，楚恬就不考虑下去了。 但是秦瘾也在。 楚恬就不得不下去了。 裹着披肩，女生小跑着往楼下冲，来到秦瘾面前，她喘着气，看上去挺累的。 “你、你怎么来了？” 看秦瘾那淡淡然的模样，女生莫名有些紧张。 男生没说话，但是那臭屁的样子看上去活像是被人欠了好几百万。 楚恬扯了扯他的袖子。 “说话呀。” “你回家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秦瘾真的是气啊。一想到自己回到家打算带她出去吃奶酪。结果听到景女士跟他说楚恬晚上不回来，回自己家住一天。 当即气得他飙车来了，期间还捎上了苦苦寻找女友的陈叙燃。 “我不就是心疼纱纱吗。” 楚恬委屈。 秦瘾有气也不能发，谁叫面前的是他的心肝宝贝儿糖呢。 “楚恬，我能见一下纱纱吗？”一旁的陈叙燃突然开口询问。 楚恬摇摇头：“她不想见你。” “我……有关那件事，我需要解释。” “陈叙燃，事后解释是最没用的一种方法。因为误会已经已经产生，伤害也已经对关心爱着你的人造成。”楚恬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知道，可是解释至少我在挽留，如果连解释也没有，那不是我放弃了她？放弃她，我做不到。”陈叙燃的双眼里充斥着真挚。 楚恬叹息一口：“可就算是我要她见你，她也不会见你。你怕是不知道，她哭得有多伤心。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绝对不会让他那么伤心。” 一旁的秦瘾轻哼了一声。 楚恬：“……” 陈叙燃瞧了秦瘾一眼，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楚恬被秦瘾拖着去了隔壁的楼道里。陈叙燃则大步跑了上去。 “阿瘾！” 她惊呼了一声，想要挣脱开秦瘾的桎梏，可惜力气并没有那么大。 “乖，他们的事我们先不掺和，你呢，先给哥解释解释，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给我跑回家，我就那么不重要？你知道我在学校找了你多久吗？” 音落，楚恬被压在了黑漆漆的楼道里。 无奈了…… “阿瘾，对不起。” 认错，先认错。服个软总是没有错的。 秦瘾依旧冰着脸不乐。 楚恬没办法：“我总不能不管纱纱吧。” “哼……”男生扭过头，只是双手还挡在她身体两边，让她无法躲避，只能正视这个问题。 只不过在心里闷声轻哼一句：臭脾气。 随后露出一排小白牙，轻轻拽着他的衣角哄：“阿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就一句我错了，也太没诚意了吧。” 男生的轮廓线条有些僵硬，显然在之前气得不行。 楚恬将放在衣角的手轻轻挪上来，捧住他的脸。 “那你闭上眼睛，我做点有诚意的事。” 听了这句话，秦瘾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扭过头，一双在黑暗中的眼睛仿佛像是狼眼似的会发光。 楚恬吓到了，但她镇定下自己。 “好。”他回答得乖巧，闭上眼睛，犹如蝉翼的睫毛瑟瑟发抖。 楚恬内心想笑，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再蹲一点，太高了。”女声娇里娇气。 秦瘾微微一笑，双腿分开一些，像是扎马步似的。 楚恬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嘭的一声，仿佛西瓜熟了的声音。 同时她笑出口：“真是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啊？” 秦瘾捂着额头看她，又气又笑，最后一把将还在乐呵呵的她推到墙上，双唇瞬间侵袭过去含住她的唇。 楚恬的眼睛睁大了。 远处的路灯，并不能照清楚这对躲在楼道角落里的人。 夏夜的蝉鸣声阵阵，在此起彼伏之中，间或有女生的呜咽声，但不是很明显，而且被淹没在了双唇的交合里，哝哝不清。 一切仿佛在蜜糖里泡发，带着香醇的糖香。 楚恬吓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跳声仿佛能透过自己的胸腔传递到对面的人耳朵里。 她就更怕了，怕得丝毫不敢呼吸，渐渐的，脸颊都泛起了红。 秦瘾的吻技其实并不好，磕磕绊绊的，都把楚恬给弄疼了，但胜在发觉弄疼楚恬后油然而生的小心翼翼，渐渐的，倒也渐入佳境。 他握着她的手臂轻轻用力，最后将人从墙壁上捞过来，拥入了怀里。 嘴上的动作还在继续，骨感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没有敢多动一分。 这时外面有人经过，似乎是看到了小两口在这里亲亲我我，几个年纪大的人，免不得感慨几句，现在的小年轻真真是一点也不害臊。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秦瘾倒没什么，可楚恬生活在这里这么久，再怎么也能听出是隔壁邻居李阿姨。 她吓得身体僵硬，唯恐他们过来发现在这里与人接吻的是自己，到时候估计传遍整个小区、传到自己妈妈耳朵里都不是什么难事。 她一紧张就闭合了嘴巴，不小心咬了秦瘾的下唇一下。 这下倒好，直接将人的嘴唇给咬破了。 秦瘾倒吸一口冷气，随后笑道：“别紧张啊，哥在这呢。” “秦瘾……你、你放开我好不好？” 要是妈妈回来看见他也就算了，要是楼上的两个人发生点什么事，到时候肯定会鸡犬不宁的。 “那你……亲一下我，我就放开你。” 什么嘛，臭流氓。 楚恬不想，脸颊臊红。 秦瘾也表示出了自己的倔脾气，他不把她放开。 最后没办法，在这样僵持不下，吃亏的仍是自己。 楚恬便踮起脚尖亲了一口男生。 秦瘾瞬间嘴角上荡漾开来一个微笑，牵着人的手往楼上走。 —— 陈叙燃和林梓纱还是没和好。 等楚恬他们上去的时候，陈叙燃被关在楚恬的房门外，脸色冰沉着，淬满冰霜。 他走到门边对楚恬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楚恬看了下秦瘾。怕他一个人在家里不自在。 但好在男生倒是心大，伸手指示：“你们随意，我在这里看会电视也行。” 于是楚恬点点头，跟陈叙燃说：“去二楼的平台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二楼的平台上，风很大，楚恬一出去，风将她的发吹得漫天飞扬。 陈叙燃的白衬衫也被吹得衣袂翻飞。 “你解释过了吗？” “解释了，但是她目前听不进去。” 楚恬了然的点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办，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吧。” 陈叙燃眸光流转，深邃异常：“曾瞬颖是我后妈的孩子。” 就这么一句话，一切都不必多说。 “可是林梓纱知道吗？” 陈叙燃先是摇摇头，然后默默开口：“现在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提早告诉？要是早点告之就不会产生现在的矛盾了。” “我以为她相信我。” 楚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是别人的感情。 “你是不是认为她一直对你好是不要回报的？陈叙燃不是的，喜欢一个人虽然无私，可是也会期盼得到一些什么，纱纱这次爆发，或许是已经在你这积攒了许多失望。” “我知道……其实我喊你出来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告诉你……希望秦瘾不要和纱纱一样，在喜欢的人这攒到太多失望。”他抬眸看她。 女生却被这一段话震慑在原地。 28.流言蜚语 回到家里, 楚恬把陈叙燃摆脱给自己的东西放到茶几上。 目光落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憩的人那，轻叹一声, 她伸手过去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 “阿瘾。” 她低声唤。 男生如梦中初醒, 恍然间睁开眼：“你回来了, 叙哥呢？” 楚恬抿抿唇, 回答：“回家了。” 顿了一下, 秦瘾憋出一句：“那我也先回去了, 你好好陪陪她。” “嗯。” 楚恬随人来到门口。 秦瘾见她想送自己出去，便闷笑：“干什么, 送我？别送了, 把门关上好好去休息。”还揉揉她的头发。 楚恬咬唇, 伸手过去将他抱住。 “阿瘾, 对不起。” 秦瘾一愣，低笑：“怎么了这是？” “就是表达一下我对你的歉意，别的没什么了。” “呵，还好在你说对不起之前我没表白，不然我得哭死。”秦瘾捏捏她的耳垂, “快去睡觉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明天早上你怎么来接我, 我和纱纱都要去学校呢，我们自己去上学。” “那可别迟到, 我不想你站标语下面小半天被人参观。”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占有欲？ 楚恬无奈, 将他推出自己家, 并且关了屋门。 只是眉眼间少不了那被撩起的笑意。 —— 周三出了月考的成绩。 楚恬考得很不错, 一个年级五百多人，考了第三名，国际班第一，且分数远远超于班长王籽毅。 那将班长来回吊打的成绩，让林梓纱十分钦佩。 其实林梓纱也知道班长喜欢楚恬、表白那天还跟楚恬闹的事，所以内心也十分鄙夷王籽毅的所作所为。 毕竟喜欢一个人，不能把自己变得那么low不是？ 所以这次看班长马有失蹄的时候，十分痛快。 而另一边，比起首战告捷的楚恬而言，秦瘾就没那么好受了。 拿着自己的成绩表，他感慨一声，将纸张叠起来给自己压着当桌垫。 楚恬扭过头给他甜品的时候，见他面色难堪的模样，三缄其口，不敢说什么，唯恐得罪这大少爷。 秦瘾郁闷地看着她，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 楚恬忙把东西给他，见他吃了，趁机安慰：“这次没考好没什么，下次我帮你啊。” “我难受。”那一脸“求安慰、想抱抱”的心思，呼之欲出。 楚恬直接无视，转而道：“那你让我看看你的几张试卷，我帮你整理一下错题。” “我不。”就上面的红叉和分数，要是被她看到了，他更加无地自容好吗！ 楚恬冰下脸来。 “你确定？” “就不给看。” 楚恬转过身去，不理他。 她看着全班的成绩表，目光顺着排名移下来，最后在全班二十八名那找到了他。 语文、政治、历史是短板，语文恰恰及格，政治就四五十分，历史也差不多。也就是这孩子根本没用心去背课本内容？ 楚恬无奈了。 她转过身，目光正好对上试图戳她后背打算讨好自己的男生，却见他把手一收，傲娇地转过头去。 楚恬冷笑一声：“秦瘾，我发觉你成绩都还不错，就是不记不背而已。” “脑子不好使。” “脑子不好使，还记仇我那么多年？” “因为是你啊，你信不信，我记有关你的事情比你姨妈期还要清楚？” “……”流——氓—— 楚恬气得不能行，站起来要走。 但手臂被他握住。 “去哪啊？” “冷静！” “要不要哥陪你去啊。”他目光落在她的双唇上。 楚恬简直要崩溃，他只要一看她的唇，她就能记起来那天晚上被他压在楼道里亲吻的记忆。 一想起来，耳朵就容易红，一红，她就更无地自容了。 甩开他的手，楚恬忙跑了出去。 —— 在小卖部买了瓶水，楚恬一个人从小道里往教学楼方向走。 忽而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鬼鬼祟祟往一旁的树林里走去。 虽然知道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但楚恬还是跟过去了。 王籽毅的行踪很诡异，看上去是要偷偷摸摸干一些什么事。 楚恬不近不远的跟着，最终见他停了下来，也就偷偷躲在一棵树后。 她见到王籽毅从一个毒鼠箱子里取出一只死老鼠来，随后…… 吓得跑回教室的楚恬，后背不住冒着冷汗。 那被吓掉一条魂的模样也引起了秦瘾的紧张。 “怎么了？” 楚恬摇摇头，语无伦次：“阿瘾，我害怕，我想要回家……” 秦瘾握住她的手，一勘测，凉得不得了。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见、我看见……” 一旁的门被打开，只见王籽毅手里攥着一袋绿色尼龙包装袋的东西进来。 楚恬下意识躲到秦瘾身后。 而男生也意识到这个似乎和王籽毅有关，他带着敌视的目光看向了对方。 楚恬死命紧盯着那袋子东西，终于知晓那天在秦瘾桌子上发现的东西是谁弄的。 或许从一开始，王籽毅就从不放过秦瘾。 楚恬的面色发白，让林梓纱也十分紧张。 “小可爱你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就……” 许是林梓纱的声音有点大，王籽毅也注意到了这边。 楚恬知道自己不能引起他的注意，连忙镇定下来，摇着头说：“没事，刚刚就是有点不舒服，估计是中暑了，现在进教室里缓和了不少。” 那时候，王籽毅才把眼睛转回去。 楚恬松下一口气，看向秦瘾，声音磕磕绊绊的：“阿瘾，晚上一起回家吧。” 她的主动邀请，秦瘾没有丝毫拒绝的道理，虽然对于她出去看到什么还很有疑惑，但是这些之后都可以再问，如今安抚她的情绪才是主要。 “好。” —— 之后的时间里，楚恬一直处于魂游状态。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秦瘾说这件事。之前她可以不说，现在不得不说了。 只是一直没找到好时机，怕在学校说这件事，以秦瘾的性格可能把王籽毅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到时候一道处分下来，还是够呛的。 她想，回到秦家说，顺便让秦瘾提防着点王籽毅。 好在那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第二天，班级里就炸了。 秦瘾课桌里发现好几只老鼠的尸体，鲜血淋漓。 是班里打扫卫生的人发现的。 当即吓得报告老师们。 秦瘾看到自己课桌的满目狼藉，阴沉着脸，直接将书桌踢开，走到王籽毅那将他的衣领揪起。 众人惊呼。 楚恬紧跟着冲过来拦住秦瘾：“阿瘾不要!” “走开。”秦瘾看着抱住自己腰身的女生，他不想她看到自己戾气的一面。 “秦瘾，不能打他。”如果秦瘾以后的目标是想考军校，就绝对不能被处分。 揪着王籽毅的男生，听到这句话后一愣。 他看向楚恬的眼神有受伤。 楚恬刚想解释，王籽毅就给了秦瘾一拳。 那一下，直接将男生的嘴角揍出了血。 周围一阵惊呼出声。 楚恬对王籽毅大喊一声“你干什么”，随后捧住秦瘾的脸。 秦瘾也不是爱吃亏的性子，当即要反击，直到外边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楚恬连忙握住他的手。 随后，谁都不敢动作了。 两边的人相互看着，狠意突然增生。 最后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 毕竟谁也没有证据那是王籽毅放到秦瘾课桌里的。 甚至有风言风语说，秦瘾虐待小动物，有变态倾向。 可只有楚恬知道，那些都是王籽毅搞的鬼。 看着大家误会秦瘾，楚恬内心也很不是滋味。 她也曾试图向大家解释这个事，但是仿佛大家都对结果不感兴趣，他们想要得到的只不过是这件事情带来的乐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秦瘾的势力很大，没有人敢当着他议论这件事。 可是楚恬听到了，万分的心疼。 这一次，她终于忍不住将王籽毅约到校园角落。 她瞅着他，试图跟他讲道理：“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籽毅轻笑：“就是高兴呗，看着大少爷被万人唾骂的滋味很爽。” “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有些事实我想你应该要知道的。” 王籽毅挑眉看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那天你虐杀老鼠的视频我用手机拍了，就在这片树林里，你信不信改天流言蜚语就彻底反转，到时候，被骂的可就是你了，再悲剧一点，你涉嫌恐吓罪，是会记过的。” 这些话也就是楚恬用来唬人的。 但显然对于做错事的人来说，很有震慑力。 王籽毅怂了，说话结结巴巴：“你、你骗人！” “骗什么人，把死老鼠放到秦瘾桌上的是你，解剖老鼠的是你。我手机录了视频，这些只要交给学校，你很快就会被记过处分，这些污点将跟着你一辈子。”说这楚恬举起自己的手机。 她其实并没有录视频，她……正在录音。 29.情侣装 想起秦瘾所受的伤, 楚恬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所以对上王籽毅也狠了一些。 “王籽毅我告诉你，我和秦瘾从来不欠你什么。收起你那可怜的自尊心。这件事若是还继续发酵,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秦瘾吧。就因为自己, 害秦瘾受到了这样的屈辱, 她是不会让自己亏欠别人那么多的, 所以这一次, 她要为他做点什么。 被威胁的人面色阴沉地反问：“不放过我？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王籽毅一步步朝楚恬靠近。 楚恬也靠近他, 恶狠狠的语气下，装着盘算的计谋：“说不放过, 就不放过。” 音落, 她蓄力用拳头狠狠朝不设防的王籽毅, 砰的一声打在他的右眼上, 随后用力踩住对方的脚尖。 王籽毅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当即在原地痛呼起来。 楚恬其实也是有点怕的，踩完、揍完、给秦瘾出气完后，大步跑离“案发现场”。 等秦瘾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气喘吁吁往教室赶, 两人一撞面，秦瘾连忙将要摔不摔的她扶住。 “急急忙忙的去哪了？” “我……我去帮你教训人了。”她忽而就扬起大大的笑来, 可爱得不行。 虽然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可是为了秦瘾她就是这么做了。毕竟……哪能呢, 她那么喜欢、在乎的人, 凭什么要叫其他人欺负了去。 所以, 能帮他讨回来一点是一点。 而秦瘾听了她的话, 目光巡视了她身体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 只见骨骼那处红成一片。 他伸手扶起她的，轻轻放在嘴前吹了吹。 “疼不疼的？” “不疼。” “你揍了他哪？” “眼睛。阿瘾，他揍你脸，我也要叫他的脸不能示众。” “傻不傻，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的事，现在他也要记恨上你了。王籽毅，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楚恬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但不能一直让你保护我不是？”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引起的，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然长时间下去就会连累周围的人，比如这一次的秦瘾。 男生睁着眼，低叹一声：“我说过，爱着你，护着你，就是我对你存在的意义，你不能把我抹去。” ……肉麻。 楚恬收回自己的手：“好了，总之我替你出过气了，身上也有他欺负你的证据。阿瘾，你不需要再做什么，如果被逼急了，我们靠手段解决，千万……不要用武力。” “可武力也是手段的一种啊。” “不行、不行！”楚恬反握住他的手，“阿瘾，答应我，以后不打架了，也不揍人。” 军校是不会要被记过处分的人的，楚恬希望以后不会有那种他被录取了，但因为某些项目不合格被退选的情况发生，所以，她要尽可能帮他防患于未燃。 见她煞有其事的模样，秦瘾一愣，点了点头答应：“好。” 楚恬这才笑出来。 —— 之后的日子很平静。 景雪为了奖励楚恬这次优异的成绩，决定带她去逛商场买新衣服作为奖赏。 秦瘾则因为不是那么好的成绩，所以被要求拎包。 她们基本上出入的都是大牌，楚恬认得一些，也不认得一些。 但是光看店面装修就知道，这种店是她平时去不起的。 果然，随手一翻一件看上去十分普通的t恤价钱就是四五位数的。 一想到用钱堆积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她就万分不自然。 而坐在招待区的秦瘾翘着二郎腿，坐姿十分老大爷。 他光坐在那就被几个年纪不大的店员暗戳戳评价，有些甚至准备私下要联系方式。 可惜，少年的目光始终落在楚恬身上。 他忽然想起那天……刚把她接到秦家时，她不舍离开母亲，双手抓出去，导致腰际一节雪白肌肤露在空气中的情形。 忍不住轻轻擦了擦鼻尖。 故作镇定，可那双目流转的是淡淡的情谷欠。 他周身并不展示出那撩人的色气，但偏偏让人觉得十分禁欲。 刚好楚恬换了身连衣裙出来。 酒红色的，腰际的雪纺布料被一根系带绑紧，显露出腰身。雪白的肌肤与暗红的衣服相衬，将人显得如同一个瓷娃娃那般精致。 少女初现的凹凸有致，十分夺人睛目。那长发飘然，五官灵动，一笑一颦间差点勾走了某人的魂。 原本松垮的姿势，随着一声轻咳，少年又换了个比较正经的姿势。 正好楚恬没看见景雪阿姨，便撩起两侧裙摆，向秦瘾询问：“阿瘾，这身好看吗？” 本来想顺着夸赞，但他舌尖一个打转，便道：“好看……个屁。” 女生一愣，没想到秦瘾会忽然说脏话。 “去脱下来，丑死了！” 男生不自然地扭头看向外边，一副死傲娇的模样。 楚恬“哦”了一声，走回换衣间，满脸都是疑惑，明明……她自认为这一身挺好看的啊。 见帘子被再次拉上，原本淡定的秦瘾连忙用手扇了扇脸，发现还是不缓和，便伸手将服务员端上来的一杯冰镇柠檬水灌了下去，这才压下心底的旖旎。 楚恬……真特么适合酒红色。 那边，景雪正好选完饰品回来，见楚恬又进去了，以为她不满意，便又去挑选衣服。 一扭头就见自己的儿子跟个哈巴狗似地跟着。 “怎么，大少爷，又有什么事求我呀。”一想起自己的儿子考成那个鬼样子，景雪就不想搭理。唉，当初要是生个像恬恬一样的女孩儿该多棒，既省心，还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玩。 秦瘾说：“妈，我想换个酒红色的床单！” 景雪扭过头，一脸震惊。要知道她儿子从小到大床单不是白色就是黑色灰色，就算要别的颜色也就算了，酒红色？！ 怎么感觉她儿子越来越奇怪了？ 她伸手过去，想要探一下他的额头：“你……没事吧？” 秦瘾一把拍掉自家母上的手，斜着眉毛无语：“还有，为什么楚恬可以买新衣服，而我没有，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 景雪刚想回一句“谁叫你不考好”，又怕像上次那样刺激到儿子，当时候儿子又做出“伤害”楚恬的事就完了。 便转了风向道：“好好好，你要买什么，就买行吧。恬恬有什么，你也会有。” 秦瘾指了指这家店：“我见刚楚恬穿的那条连衣裙挺好看，我想要穿同色系t恤。” 景雪再次被自己的儿子吓到。这……这儿子已经嫉妒楚恬嫉妒得想要的东西不分男女了？！ “这里可是女装。” 秦瘾耍无赖：“我不管，我就要。” 情侣装什么的，想想就美好。 景雪头大：“这家就算了，隔壁有一家男装女装都卖的，到时候一起买行吧。” “行。” 楚恬出来的时候，被告知隔壁有卖男女同款的衣服，她被景女士拉着走，可是怎么想怎么不对。 直到和秦瘾一起从换衣间里出来。 一个体恤上写着“动物管理员”，一个纯棉连衣裙上写着“珍惜小动物”。 两件衣服色系一样，材质一样，剪裁一样，缝边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长短，更甚至的是，秦瘾的那件她可以拿来当裙子穿…… 这怎么也有点诡异吧。 正好景女士去结账。 楚恬给秦瘾使了个眼色询问是怎么回事。 只见秦瘾微微一笑，得了很大的便宜似的。 “情侣装啊，看不出来吗？” “你！”怎么办到的，且没让阿姨怀疑。 但是秦瘾自然不说。 总之，这天回去，秦瘾和楚恬有了此生以来第一套情侣装，还是在家长并没有发觉异样的情况下。 而景女士看到楚恬和秦瘾穿那件衣服，也莫名觉得越看越配，越看越有cp魂。 —— 时间很快过去，一直到了期末复习阶段。 楚恬早早就做好了复习计划。 可惜另一边的秦瘾并没有将很多精力放在学习上。他仍喜欢晚上出去飙车，白天又在课堂上睡觉。 楚恬劝了有几次，可是人没听。渐渐的，她也就不管他了。 这天，班主任老方将她叫到了办公室。 她刚想开口询问什么事，老方便率先开口：“你是任老师拜托给我的学生，对你，对待任何一个学生，方老师都需要负责。如果你下学期想和谁坐一块，就跟老师说。因为有部分同学要出国读书，下学期班级里的人会少许多。所以座位稍微简单分配一下。” 楚恬疑惑：“老师，都有谁要出去？” “哦，这个名单还没有最终确定，所以老师也不方便说。” “这样啊……” “不过如果你有心仪的座位对象选择，记得提前告诉老师，老师给你安排。对了，王籽毅同学近期精神状态不太好，他也向老师辞去了班长这个职务，以后班级里你来当班长吧。” 楚恬稍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下来了：“好的，老师。” “好好干。” “嗯嗯。” 30.撩她 “恬恬, 身为新晋班长，你是不是得请我们吃点东西呀。” 林梓纱一脸期待。 惬意的午后, 就应该享受惬意的甜品。 问着, 她扭过头问在一旁看课外书的秦瘾：“唉, 甜瘾大佬你吃吗？” 男生把书放下, 目光落在前座高高绑起的马尾辫上, 一把站起来道：“我去买, 老款的奶茶加雪媚娘如何？就这不变吧。” “欧了，不愧是我们瘾哥, 出手就是大方。” 楚恬却因为前几天让秦瘾学习, 他不愿意听的事情, 心里还有芥蒂, 便也站起来说：“不用了，我自己出去买。” 她转身长发一甩，在男生面前滑下点点甜甜的味道。 见人离去，林梓纱一脸懵。 “你俩……吵架了？我见她好几天没理你了。” 秦瘾凝眉说了句没有，便追了出去。 绿荫树下, 香樟树的清新飘散在空中，偶尔有花瓣落下, 飘在半空中。 楚恬走在前边，身后是男生在踩着她的影子。 在他差点踩上她的鞋跟时, 女生终于忍不住转身：“干什么？” 秦瘾偏过身, 看天看地看空气, 无比傲娇：“没什么, 我也去甜品店。” 这句话接的让人无法反驳。 楚恬继续往甜品店走。 花钱买了几份甜点，她刚想转身，又见男生在她身后笑。 低哼一声，她快步离去。 秦瘾也买了一些，紧跟离去。 两个人之间的别扭不深不浅，谁也没有先去捅破。 一路回了教室，分给几个要好的同学甜点，错过王籽毅的时候，只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楚恬继续给别人分发零食。 那时候大家都敢爱敢恨，绝对不会想着为了人情世故变得圆滑。 王籽毅出去的时候说了句：“真是傍了个有钱的。” 而这句话不轻不重，被楚恬和周围一些人听到，大家都不好意思吃了。 楚恬也没放在心上，回了座位上继续享受美食。 —— 回了家的楚恬换上t恤和休闲短裤，身旁牵着布布，两人一起跑外边的小超市里买零食。 林荫树下，悠闲自如。 买了好些东西，算是满载而归。 只是很快，这一切都被一个电话所破坏。 一接听便是林梓纱的声音：“楚恬，你看了吗？” “什么？” “有人在贴吧八卦你和秦瘾！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快看，怎么办啊！” 站在原地的人愣住，手机忽的变得很沉重。 她连忙用手机登上学校贴吧。 只见首页全是有关于她和秦瘾的衍生贴，讨论度最多的一栋楼里，各种造谣悉数而出。 有她和秦瘾交往的，有她和很多男生搞暧昧的，有她脚踏几只船的，更过分的是……有人说她是被住在“世茂府”这片区域的富豪包养了。 马路上，小姑娘瞬间腿软，双目满是无措。 忽然手中的牵引绳被一扯，无意中从她白皙的手心里滑出。 布布瞬间跑了出去。 楚恬回过神，快速冲过去想要将它拉住。 一时间红灯下的人行道上，车鸣笛的声音不绝于耳。 最后眼见一辆车要撞上布布，楚恬连忙跑过去将它拥住，而下一秒，她却落入一个更为宽阔的拥抱里。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楚恬都不太能感知到。 她浑身上下瑟瑟发颤，目光盈着泪水，也不知道是被气哭的，还是吓哭的。 小小的手被身前的人握住，他牵着她走，很用力，仿佛要将她拖出泥潭里。 楚恬也用力握住他，仿佛是溺水的人握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车鸣笛声依旧在继续，还有不少司机的叫骂声。 一旁的布布似乎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夹着尾巴跟在少年少女的身侧。 秦瘾将之前女生丢在路边的一袋零食捡起，随后转过身，揉揉楚恬的后脑勺。 “恬恬，不怕了，我在。” 楚恬却再也忍不住，埋进他的怀里哭。 她不说话，不出声，只是默默流泪。 秦瘾顺着她的发，一边朝发出呜呜声、明显也在担惊受怕的布布做出噤声的姿势。 布布很听话，乖巧地蹲坐在旁边。 良久，女生才缓过来，吸吸鼻子。 “我想回家。” 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那么大的恶意环绕在自己身边。 秦瘾点点头：“我带你回去。” “我想回自己家。” “那我也会带你回去，你要去哪我都带你去。” “嗯。” 两个人离开原地，只是附近等红灯的车，缓缓合上了不久前才摇下的车窗。 —— 把楚恬送回家的深夜，秦瘾才将没电关机的手机充上了电，他发现有好多电话未接听。 有好几个是陈叙燃打来的，也有好些是林梓纱的电话，里边零星掺杂着林寥寥和曾瞬颖。 回了陈叙燃的电话，他才打开电脑登录学校贴吧看那些八卦贴。 现在其中一个热帖还居高不下，不断被人所顶起，已经聊了好几十页。 里面为主的是一个才注册不久的小号，时不时在帖子里面散布几张照片。很显然那个人一直在跟踪楚恬。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秦宅附近的照片，楚恬都被拍了个彻底。 更有好一些都是他和楚恬的，其中不乏王籽毅、廖星桀等人，而包养之说来自楚恬每天接送上下学的车，和她身上一百来块的鞋子。 说她平时的穿着打扮，根本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女孩儿，一个根本高攀不起卡宴的人，每天乘坐它上下学，究竟原因是什么，大家应该都清楚。 每看一楼，秦瘾脸上的冰霜就更加凝结一分。 怪不得，楚恬在自己的怀里哭得那么惨。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陆凌霄，帮我查个事。” 那边显然也在等他的电话，他只音落，对面的人便道：“瘾哥查到了，是在学校计算机发的。” “也就是说，具体不知道是谁？” “那倒不是，等我明天去学校监控室里看一看就知道了。只是……你不去安慰安慰你的小甜点？” “我刚把她送回家了。” “唉，我说瘾哥，这时候呢你就应该去到她的身边。”真的是不会来事。 秦瘾沉默两秒，询问：“陆凌霄，你能告诉我，怎么哄女孩子吗，怎么……撩她？” “哟，不是吧瘾哥，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你求我。来来来，大声一点重复一遍。”陆凌霄显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瘾眯着眼睛，想到陆凌霄那贱兮兮的模样，回了句：“你大爷我求你了。” “好好好，瘾大爷是吧。就告诉你一句，你现在常用的喜欢你就要欺负你，早特么过时了。现在最主要的是！用你的爱~你的情将她包裹住，让她无时无刻不在你的——” “嘟——” 秦瘾听不下去，给挂了。 站起来，他拿起一侧的车钥匙，给自己披上机车外套，一路奔下楼。 秦言正好回来，看到儿子这一身装扮，问：“去哪？” 秦瘾眼神躲闪：“兜风。” “兜什么风，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你跟个没事人一样，都在想些什么！” “爸！” “隔壁楚恬你看看人小姑娘用心程度，再看看你自己。” “爸，我希望你别再管我学习上的事，既然你已经将我所有羽翼都折断，我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或者是做一个勤奋学习的好孩子，对你来说有区别吗。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就是要我放弃我的梦想，接手你的事业，既然你限定了我的路，我改不改变有什么关系。” 音落，秦瘾垂下冷眸，大步离开家里。 秦言一愣。 见儿子飞快离开的模样，心里觉得不大对劲。 正好手机有助手打来，他按下接听。 “什么事？” “七中有关于少爷不好的言论。” “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吗？老方法，要么把帖子都删了，要么……把事件的另一方弄到转学。” “可是另一方是……楚小姐。” —— 站在自己房间的飘窗上。 楚恬仰望着星空。 这个地区的星空和秦家的似乎不太一样，这边貌似更亮堂一些。 不过想到陪伴自己看星星的人此刻不在身边，她又莫名有些惆怅。 帖子，她已经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全看别人信不信。但她也知道，在这件事上大多数人都只是看个笑话，不会放太多精力在上面。 所以楚恬无比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成为众多热点事件最无聊的一个。 而她就能好好备考期末，取得一个好成绩。 垂下脑袋，原本准备叹口气回去睡觉，谁知就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那个站在路灯下、靠在机车上的少年。 呼吸一滞，她的动作比她的思绪还要快速。 连外套都没披，便快步跑出家门奔下楼去。 正在纠结如何发短信把女生叫下来的人，也在看到从楼道里跑下来扑进自己怀里的人时，发愣。 “甜甜。” “阿瘾，你怎么会在这的。” 不是走了吗，她明明亲眼看着他走掉的。 这时候，耳边响起他柔情蜜意的一句话—— “因为我知道你想我了。” 31.开炮 坐在家附近的甜品店里, 楚恬还是为刚刚自己的莽撞感到羞赧。 她怎么就……直接冲下去抱了他呢。 太不矜持了。 将去服务台接过来的奶茶从透明的玻璃桌上推到他那边。 秦瘾插入吸管，却将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被看得不好意思, 女生偏过头, 看向外面的绿萝与藤蔓, 企图化解自己脸上的尴尬。 秦瘾眸光里流转着笑意：“刚抱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 现在晚了。” 空调的风垂下来, 激起楚恬的头发, 散开在周围。 “阿瘾，我不能在这呆太久, 我是偷跑出来的。” 秦瘾了解。 “别的我也不多说, 明天我来接你上学, 不许拒绝。” “好啦。不过阿瘾, 这件事你能查到是谁做的吗？”这件事一定还没有完。 “可以，但也要等明天。” “嗯，我等你。” 楚恬笑着，眉眼戚戚。 —— 第二天，事件并没有被平息。 楚恬跟随秦瘾一路往学校里面走。男生高昂着头, 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女生则更多的是自卑，抓着书包带子, 一路垂着脑袋。 差不多刚经过操场那会。 国际班的那几个平时跟秦瘾玩的比较好的都过来了，给楚恬保驾护航。 一行人经过大道的时候, 旁边不住有人指指点点, 偶尔捂嘴偷笑。 楚恬就当没看见, 可是心里不住的难过。 差不多在又一次碰到指指点点这里的人时, 秦瘾大步走过去，拎起那人的衣领用力压到一侧的树上。 而那人一见是秦瘾，当即吓得不敢再说什么。 男生的声音冰冷又冷到极点：“别特么再让我听到你们再议论楚恬的事。” “不敢了，不敢了，瘾哥。” “滚！” 被放开衣领的人，连忙和自己的几个小伙伴跑了。 秦瘾走回楚恬的面前，伸出手。 楚恬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里，任由他牵着自己往里走。 还好，有秦瘾的保护，楚恬觉得自己还是能继续走下去。 到了教室。 林梓纱和以往一样朝她借作业本，一点都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突发的事情对她有什么看法。 而有些同学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说话语气还是带人态度都变了味道。 这些楚恬都看在眼里，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来。 在后来的几节课里，秦瘾和陆凌霄相携出去了。 一连三个座位，只有楚恬一人坐在位置上默默复习，默默吃饭，默默听课。 她偶尔会在出神回醒的时候，扭头看向身后，以为他们俩回来了，结果却是没有。 做早操那会，也是她最难熬的那会。哪怕心里一点都不虚，可她却还是觉得所有人，都在说自己，都在说她与那些绯闻。 一个上午下来，她差点崩溃。 中午匆匆吃完面包，楚恬便被老方叫出了教室。 坐在学校的落地上，楚恬一直垂首，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师也知道那些情况。那些帖子，老师也在联系人删除，你不要被这个影响了学习。” “老师，谢谢。” “跟老师谢什么呢，你家的情况老师也有些了解。好好考期末，争取下个学期去一班。” 一班吗？刚进来的时候她是想的，但是现在她还是喜欢留在国际班，这里有她的好朋友，有她团结的同学，还有秦瘾。太不舍了。 “老师……我不想去一班，我想留在国际班。” “也不是老师别有他意，实在是国际班是学校最有钱的公子哥和小公主们呆的班级，它并不适合你。你呢，只适合拼学习这条路。”方老师叹息一口，“和秦瘾他们也不要走太近，那一帮人啊，就是太能闹腾。” “老师不是的。”楚恬想要替秦瘾解释。 可是方老师明显坚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你也不需要解释。秦瘾呢，家大业大，从小过的就是少爷的生活。也不太把其他人当一回事。老师也不是说他如何，你跟他走得太近，吃亏的总会是你。” “老师，你说的不是我认识的秦瘾。”楚恬终于不垂首了，她直视方老师，“老师，我知道的秦瘾只是一个跟我同龄的少年，他没有太单纯，但也没有多少心机。他家是有钱，可他也从不以家里有钱欺压学校里的人。相反，他会保护学校的人不受隔壁学校混混们的欺负，他会乐意请同学们喝下午茶，他也不是前阵子传的虐待动物的变态，他对学校周围的流浪猫都很好，家里还有一只很可爱的金毛，而且他怕老鼠，小时候被养的仓鼠咬过，所以他是不可能抓着老鼠还开膛破肚的。” 方老师一愣。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如何知道不重要，但是我口中的秦瘾就是如此。老师，我觉得秦瘾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希望在今后的两年里，你也能帮一下他，他想要成为的是一个军人，我认为他很愿意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方老师嗯了一声：“好，你说的老师都会放在心里。今天找你出来本来想开解一下你，现在说到了这些，老师也如醍醐灌顶。楚恬，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老师祝愿你，今后旗开得胜。” “谢谢老师。” —— 回到教室的楚恬，屁股还没有坐热，便被冲进教室的林寥寥拉着冲出了教室，一路奔向一班。 “林寥寥，你有什么事情吗？”楚恬被拉着，想要收回手。 “没什么事，跟着姐走就行。” 林寥寥来去都是风风火火。 后边的林梓纱也一路追着她们，想要把楚恬留下来。 三个女生奔跑在学校的走廊里，裙角被风吹得翻飞。 一路跑到一班，楚恬被林寥寥按在曾瞬颖课桌前才停下。 “曾瞬颖，我把楚恬找来了，现在我们可以对峙了吧。”女生一脸怒意，双手抱在胸前，精致的妆容下，显露着自己不爽的情绪。 而被她点名的女生正在看书，看着风风火火来到教室的三个人，仰起头来，满是冷笑。 “好端端找我干什么？有事？” “当然有事。现在倒好，明明是你发帖污蔑楚恬的，现在都在传是我，我可不得为自己证明清白？”林寥寥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我不懂。”曾瞬颖站起来，直视面前的几个人。 而当事者之一楚恬的目光移向了她。 三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林寥寥直接戳破话题：“瘾哥和陆凌霄已经去找了当天去机房的监控，那天能与发帖时间吻合的人除了你就三四个同学，一个是你，其他三个都是与楚恬不认识的，不至于想要害她。” “不是我做的，你们不必来找我。不过害她？凭什么讲些事实就是害她，破坏七中学分校誉的人是她可不是我、或者是写那些东西的人。你讨伐她也不应讨伐别人啊。” “你！”林梓纱跟在后面气急，“你真不要脸，既然林寥寥说了，你也在那个时间段在机房，那么你也就是嫌疑人之一。曾瞬颖，以前看着你是挺白莲的，没想到还真是一朵小莲花啊。你也别解释了。所有的事我们都会调查清楚，然后我们会告她诽谤罪！到时候别说学校记过处分了，闹大了就是社会新闻！” 林梓纱绝对不会忍下这口气的。好歹她一直坚持着一句话，楚恬就是她罩着的，谁跟楚恬过不去，她也跟她过不去，尤其是曾瞬颖，这个抢别人男朋友的心机婊！！！ 楚恬则看向林梓纱，心里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与她双手相握。 “对，到时候只要一找到那个人，无论她提出怎么和解，我都要那个人登报道歉，华城最大的报刊！” 她想，这件事必须要弄清楚了。她不能受这憋屈。 曾瞬颖依旧镇定，但闲淡的面容还是有点儿撕裂：“据我所知，当天爆料的人可不止一个。楚恬，你是不是真的被包养了？秦瘾知不知道这件事的？” 原本以为这件事，楚恬和林梓纱的反应会比较大。 谁知道林寥寥直接一把将书本摔在曾瞬颖的脸上。 “姑娘家家的，把话给我放干净点！”女生拎起她的衣领捏住，“都是女生，传人被包养很爽是吧。都是高中的学生，哪个不要命的搞未成年？还是说你这方面业务娴熟？了解那么通透啊！” 大家素来知道林曾两人不对付，却没想到开炮时，林寥寥的准心那么准。 当即曾瞬颖脸都被气白了。 这时候，林梓纱也不让步，一把将腿架上曾瞬颖的椅子，挡住她可以离去的方向。 “曾瞬颖，得不到喜欢的人不要紧，破坏别人的恋情也不要紧，最要命的是做一个龌龊的人。” 楚恬也微微一笑，扬起嘴角来。 “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但是，我希望不是你。” “怎么不是她，我查了下机房里的监控，就是曾瞬颖同学。” 门口处，陆凌霄的声音响起。 楚恬望出去，见到的便是双手插在口袋里，气场独树一帜的秦瘾，和他身后的陆凌霄。 32.算账 陆凌霄的这一句话, 在“本着认真学习，不操心其他事”的一班里, 投下一个惊天巨雷。 许许多多的人都看向了这边。 楚恬也扭过头看向曾瞬颖。 “为什么？” 她就问一句为什么。 “你们凭什么诬赖我！”曾瞬颖到了如今也不愿意承认。 “诬赖？你做了这件事, 我们找出真凶怎么就是诬赖你了呢。”陆凌霄以前还觉得这个曾瞬颖是女神的, 现在看着就是蛇蝎妇人。 “曾瞬颖, 你也别解释了, 监控什么的我都有, 也查到登陆过那个id号的ip地址，就是你家。如果你事到如今还不愿意承认造谣生事, 我们秦家养的律师也不是吃素的。顺便与秦氏为敌, 你们家很爽？”秦瘾的眸色很淡, 冷然的不像是常日里对谁都算是平易近人的他。 楚恬知道, 他很生气，并且生气到了极点。 “那都是因为你！”曾瞬颖也不想再伪装了，“如果你哪怕在这三年里把我当成曾瞬颖也好，可是为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却还是楚恬的替代品？”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初二自己有幸去参加秦瘾生日时，在那偌大的房子里迷路, 最后摸到秦瘾房间时，在那几百张的军事照片里, 发现的一张在海边笑得娇俏的女生。 那时候, 她就知道秦瘾到底喜欢什么样女生。这么多年来, 她将自己的锋芒与脾气都一点点柔化变成一个“他可能喜欢”的人, 却还是变成了“他喜欢的人的替代品”。 她接受不了，也不想他们好过。 “曾瞬颖，我从没有要你改变。那些改变与其说是你为了我做的改变，不如再描述精准点，那些不过是你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秦瘾不为所动。 曾瞬颖也知道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做了这些事情，秦瘾已经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让自己靠近了。但是…… “那也请你知道一点，说她和你的事的是我，说她与廖星桀他们的也是我，但有一个不是我。包养并不是我造成的谣言。说明还有人看不惯她。阿瘾，你尽管去找那个人。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曾瞬颖显然已经破罐子破摔，一点头也不想再与这件事情纠缠下去。 楚恬听着却忍不住冷笑。 “你口口声声是为了秦瘾。我却没有半分看到是为了秦瘾，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意愿罢了。道德绑架谁不会啊，但是也请别把明晃晃的道德绑架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你有资格说我，那些照片都是我拍到的，那些谣言也不是空穴来风。来了没几天，引得学校几个风云人物大打出手的可不是我。而这些都是你楚恬。” 曾瞬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不甘，有费解，还有浓浓的嫉妒之意。 楚恬听着，却觉得她这个人真的悲哀。 而一旁的秦瘾冷意尽出，他过来拽住曾瞬颖的手，将她拉着往外走：“你以为我查的到你就查不到别人吗，你与王籽毅一丘之貉。不过你放心，我先收拾了你，再收拾他。” “秦瘾你干什么，把我松开！”曾瞬颖尖叫着。 一旁的人也惊呼出声。 楚恬也一愣，没想到事情发展会这样。 可男生只顾着将人带离，不再理别的事。 楚恬见到的是，这个男生对于除了自己以外的男生再无任何柔情，他拽着人的手很紧，也不顾会弄疼别人，就这么半拽半拖着，将人带离了教学楼。 女生本想追出去，怕他们发生争执，到时候谁受伤了也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陆凌霄拦住了她。 “相信瘾哥，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是阿瘾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头被惹怒的狮子。 “只不过是七中的传统，谁侵犯了谁的权益……”说这句话时，陆凌霄还看了看天花板处，再补全后面的话，“全校推送道歉。” 音落，上方的广播已经响起一声刺耳的开启声。 原本垂首写作业的学霸们也都抬起头看向广播处。 楚恬有些懵。 但是林梓纱却噗嗤笑出了声：“活该！” 于是，新雨后的校园里，阳光洒遍每个角落，同时，学校的广播里，女生不情不愿的道歉也响彻每一个角落。 楚恬想，自己果然算是新来的，没想到在七中里，道歉是要这样道歉的。 “以后好啦，再也没有人敢随便说你什么了。曾瞬颖她活该。” 说着，林梓纱揉揉楚恬的脸颊。 一直以来忧心这件事的楚恬也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来。 周围渐渐有议论声响起—— “我早就看她不爽了。仗着家里有几个小钱长得还算漂亮，一直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啊呀微微你就少说一句，省得到时候这位大小姐回来给你使脸色。” “我怕她？我就是再缺德也干不出造谣别人的事。这回看她还有什么脸。” “就是，这次踢到秦瘾这块硬板了吧。不过国际班的人就是帅。” “……” 秦瘾抓着人回来的时候，曾瞬颖已经哭了。 但是他没理会她，直接拽着楚恬走。那力道比起抓着别人的，可谓是小很多，柔很多。 国际班的人也不好再呆在一班，紧随离去。 回到国际班，秦瘾是踹门进去的。 显而易见，怒气只消了一半。 楚恬站在后面都被那门踢开的声音吓了一跳。 秦瘾转身过来，轻轻在她耳边道：“接下来的事，你不用多管，只需要看着我是怎么做的就是可以了。” 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是楚恬还是重复了一次：“阿瘾，不要揍人。” 秦瘾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叫了声陆凌霄。 一旁的男生比了个ok的手势：“瘾哥，嫂子交给我你放心。” 随后，他将楚恬拉到她的座位处，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斜对面的座位上，伸出长腿将楚恬困在里面。 楚恬：“……” 那边秦瘾大步走了过去，直接将一直在等待他们回来的王籽毅从椅子上拉起，随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将人揍趴在地上。 “不是很能吗，不是一双手在键盘上很能哔哔吗，王籽毅，你要是个男人就他妈给我站起来跟我好好打一架，你对我不满都无所谓，因为老子从来不care你，但这一次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秦瘾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脸色冰冷，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 王籽毅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 他似乎也被激怒了，快速冲过来朝秦瘾揍去。 可惜，他并不是秦瘾的对手，对于秦瘾来说，他甚至连柔道馆里给他当陪练的人都不够格。 一下又一下，秦瘾将他揍到地上随意摩擦。 楚恬吓得连连让秦瘾住手，可惜他根本听不进去。 最后还是平时和王籽毅玩得比较好的人看不下去，忙去找了班头。 —— 秦瘾和王籽毅都被请家长了。 叔叔和阿姨赶过来的时候，楚恬已经在校门口等了许久。 来的路上景雪也从秦言那得知了此事，当即气得不行，这次一见到楚恬，立马将小姑娘抱在怀里。 “恬恬，阿姨在，阿姨不会让别人这样欺负你的。” 楚恬原本还好，一听到这种温暖的话，眼泪就不住啪叽啪叽往下掉。 但她还是打算先为秦瘾解释他之所以揍人的行为：“阿姨，秦瘾他是为了帮我才……” “阿姨知道，阿姨不会怪他的。”她的儿子，她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楚恬就放心了。 三人快速走向校长办公室。 一直到了里面。 景雪平时柔柔弱弱的气质全无，满是职业女性在商场厮杀的气场。 她拎着的公文包，踩着的高跟鞋，抹上的口红，全然不像是一个刚还在家养胎的家庭主妇。 停在会议桌前，她先将公文包丢在了上面，随后找了张沙发椅随意落座。 原本还在激烈讨伐秦瘾的王籽毅父母停下了动作，纷纷扭头看过来。 楚恬缩在椅子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觉得世界真是玄幻了。 只见秦言叔叔满是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夫人表演。 秦瘾则皱眉看着他爸妈和楚恬。 “什么紧急的事啊，要让我放下几百个亿的生意专门跑过来一趟，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到时候旧账新账一起算。” 校长听了，立马缓和语气，和颜悦色：“景董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是这样的，令郎在学校里揍了人，按校纪校规是要处分的。” “处分？处分随意啊，这还要过问我？” 校长满是尴尬，随后道：“是这样的，除了处分还有，按照王同学家长的意思，需要赔偿和登报道歉。” “哦？”景雪扭头这才正视了一下一旁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那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人，还有他的父母。 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倒不如按时间顺序来好好算算这笔账吧，如何？” 全场都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景雪默默从公文包里取出自己要讲的文件。 33.死木头 “额……景董事您的意思是？” “前几天吧大概, 我竟然听说我的儿子是个变态，又是虐待小动物, 又是杀害小老鼠？是不是？”说着, 景雪看向了一侧低着头的王籽毅, 画了眼线的眼睛即邪魅又霸气。 王籽毅一听是这件事, 就不敢动作, 成了只缩头乌龟。 “我儿子变不变态我还真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其中有人在说谎，有人在污蔑, 有人在嫁祸。” 说这些话的时候, 景雪一步一步朝王籽毅靠近, 最后音落的时候, 啪的将双手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巨响。 王籽毅早就因为心虚后怕而溃不成军，这一下，吓得缩进自己母亲的怀里。 王夫人便道：“这位同学的妈妈，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宝宝。” “尊重？他……尊重过我的儿子吗？”景雪轻笑一声, 不甚在意的模样。 “请这位夫人说清楚，什么叫做不尊重？” 景雪冷冷嗤笑：“你怕是不知道, 你的宝贝儿子啊，又投毒又解剖老鼠, 还带嫁祸他人呢。” “你凭什么这么说呀！有什么证据吗！”王籽毅妈妈显然不信。 景雪将ipad抽出来, 甩到他们面前。 “忘了告诉你们了, 整个七中除了男女厕所, 秦家的监控无所不至。慢慢欣赏一下你儿子的杰作，等下我就报案。” 王夫人目光落在视频里，看着那鬼鬼祟祟熟悉的身影，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毅毅？你……” “妈，我不想进监狱。” “说什么傻话呢，妈妈不会让你进监狱的。” 王夫人目光落到景雪身上。 “说吧，你想要什么？” “简单，七中传统，说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广播道歉就可以。” “你别太过分。” 景雪瞬间笑靥如花：“哦，还有两个选择，这不是马上就要到输送人才的时候了吗，我们秦家送他出国，十年内不许再回来。还有一个选择就不是那么友好了，退学。令郎的所作所为，别说嫁祸我儿子是变态，就是今天造谣我另一个宝贝被人包养这件事，就够他吃一壶的了。七中退学，华城再没学校敢接。你确定我这是过分了吗？” 王夫人这是知道秦家的势力的，如今见自己的丈夫不断给自己使眼色，便只能忍气吞声。 “秦夫人是我孩子的错，请您高抬贵手……” “不抬，我一向横行惯了，现在让我收手不可能。这三个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我们道歉，我们道歉。”王夫人没办法，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十年离家，也不能看着孩子无学可上。 景雪挑眉：“行吧，只是也别呆国际班了，省得我孩子看着膈应。这件事，校长您看着办。” “好好好，景董事。”一旁的校长立马接话。 景雪说了那么多话也感觉到蛮累的。 楚恬立马跑过来扶住她：“阿姨，咱们休息休息？” “休息就不休息了，回家还有事。你和阿瘾乖乖地在这上课，有什么事情就给阿姨打电话，被人欺负了也别闷着，秦家还不怕这些来碰瓷儿的。”景雪揉揉她的脑袋。 吐出一口气，楚恬笑笑点头：“阿姨，我知道了。” —— 送走叔叔阿姨。 楚恬看着身侧的秦瘾，见他低着头在走，便大步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两只小胳膊背在身后，扬起脑袋。 “阿瘾。”她唤着他，一边后退。 男生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忍不住轻笑。 “心情好了吧。” “好了那么一点儿。” “哦？那还有一点在哪？”秦瘾挑眉。 “如果你能听我的话，好好学习就更开心了。”楚恬笑得十分的甜。 秦瘾停住脚步。 楚恬本也想停住，奈何脚步不听使唤，两只脚叠在一块儿差点摔倒。 还好前边的人快速伸手将她拉住并且往自己怀里一拽。 两个人猝不及防地抱在了一块。 楚恬被他抱得紧，几乎无法呼吸，鼻息里全是秦瘾身上淡淡的香味。 “阿瘾，你把我放开……” 男生看了一眼周围，发现现在是上课的时候，没有人会经过这个林间小道。 他的目光落在她如樱桃似的双唇上，咬着唇，满脑子都是坏想法。 楚恬早就把他眼底的想法都看透了！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双唇，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透着清纯。 “阿瘾，不许亲我……我们还要去上课呢。” “可是我甜瘾犯了。”心痒难耐，十分难熬。 楚恬依旧捂着嘴巴，不过还是先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给他：“那给你咬一咬，或者现在我们去甜品店，又或者是我们赶快去教室，包里应该还有吃的。” 秦瘾瞧着她害羞的模样，嘴角轻抿，抓过她的胳膊咬了一口。 受到疼，女生娇嗔一句：“嘶~你弄疼我了。” 男生忽然凑近她，轻笑：“就是要弄疼你。” 楚恬也哼了一声，一甩头发，留下一缕清香给他。 秦瘾嗅着那缕香，几日来的不爽都烟消云散，他散漫地跟在她身后快步往教室走。 而教室里，早已经没有王籽毅的身影，也没有他课桌的身影。 这样来看，他似乎暂时远离了楚恬的生活。 秦瘾对此表示很满意。 忽而，前座的人扭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可爱：“没想到阿姨是这样的阿姨，好霸气，和平日里的她完全不一样。” “我妈？我妈就是平日小白兔，偶尔母老虎，母老虎这个模样很少见的，一般是我被欺负的时候就会出现了。” “天底下每个母亲都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欺负的吧，阿姨真的很好。”楚恬叹息一口，“所以你不要让她伤心昂。” “不会的，不会让她伤心。” “那你……能不能继续好好学习啊。”话题又回到了这个上面，楚恬抓住他正翻着书本的手，一脸郑重其事，“阿姨说你以前初中也是参加过数学竞赛的，你以前学习肯定很好，现在为什么会这样。阿瘾，咱们一起努力怎么样？” 男生瞅了她一眼，摇摇头。 楚恬叹息一声：“你怎么这样啊，我都劝了你这么久了！”都快一个星期了，之前还闹了别扭，谁知道这个人软硬不吃的！ “楚恬，劝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意思很明显。 而女生哼了一下，转过头不愿意搭理他。 秦瘾见她闹小别扭的模样轻笑一声，还敢跟他叫板了，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 黄昏在泳池上洒下一片金鳞。 男生雪白的身体在里边如同海豚似地滑行，一圈又一圈。 一旁的布布随着他的来回游动而在岸上前前后后地奔跑，一副誓死追随的模样。 楚恬坐在草地上，一下又一下地拔着可怜又无辜的草。满脑子都是该怎么继续劝说他好好学习。 叹息一声，她决定先回房间补个防晒霜再出来跟他说话，便起身往屋子里走。 原本游得愉快的人，见人要走，立马从水底窜出来：“去哪啊你，回来继续陪我！” 楚恬做了个鬼脸，不乐意：“我呢，去抹防晒霜，才不陪你。你这个不听人劝的死木头！” “嘿，你骂谁死木头呢！” “就骂你了。”楚恬转过身，大步离去，不给他哪怕一个回眸。 穿过凉爽的长廊，经过透彻的玻璃落地窗，又步入宽阔的楼梯。 女生在二楼的平台上走，只是很快一旁书房传来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楚恬也不是有意要偷听，只是对面书房的门没观，而说话的人似乎也不当它是个私下议论的事件，声音还不小。 “你说你要送阿瘾去国外？！” “嗯，想了好几天了。你看看儿子现在的成绩，能在国内上个好大学吗。” “可是怎么可以……阿瘾他从来没离开过家呀。” “男子汉离家远又如何，多去外边历练历练不好吗？老婆，我还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阿瘾……好像喜欢楚恬那丫头。” 此刻站在自己房门前的小姑娘被吓得后退一步，还好地上是软绵绵的地毯，并不至于让她发出太大声响。 楚恬心里瞬间乱了，不知道该做何办法，她怎么也没想到被叔叔察觉了。 “阿言，你怕是搞错了，阿瘾很讨厌楚恬的，我都在想怎么搞好这两个孩子的关系，还以为秦瘾这一次帮楚恬揍人，他们的关系会好一些了，你别胡乱猜测让这两个孩子关系恶化啊。” “我说的都是我看见的，那天回来我看见楚恬差点出车祸，是阿瘾救的，阿瘾还抱着她。” “哎呀，差点出车祸这事谁遇到不害怕。阿瘾抱着她肯定是安慰她，你别自己吓自己，也别拿这事来唬我了。” 站在外边的楚恬这一刻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没想到这一听能让自己发现两项大事，一件就是叔叔打算送秦瘾出去，还有一件…… 唉，自己绝对不能让叔叔阿姨发现自己和秦瘾只见暧昧不清，到时候引得他们为难。 这样想着，楚恬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再不出去了。 从今天开始，自己要和秦瘾保持距离！ 34.旅游 时间来去匆匆。 一晃眼, 已到了期末最后三周。 六月底七月初的炎热，能让人随时融化在地上。 楚恬原本在专心致志地写自己的作业, 接到秦瘾的电话后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只是刚走到秦家大门, 她就被身旁的一股力抓了过去。 靠到一个挺硬的怀里, 楚恬仰起头, 看到的便是秦瘾的下巴和他绯红的双唇。 脸颊一红, 她稍稍挣开他的怀抱, 疑惑：“你突然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因为上次把他丢在泳池里晒黑后，他都好几天不理自己了, 怎么突然转性了。而且……之前他为什么也一直回避着自己, 难道他也知道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问。于是正打算借着不在家里, 他又在自己面前时, 女生准备询问。 忽然，他的身后响起林梓纱的声音：“哇你们还真住在一块啊！陆凌霄说的时候我还一直以为他在调侃。 ” 楚恬一愣，歪头看出去，见到的便是林梓纱还有陆凌霄他们。 “你们？？？” 林梓纱举起书包，朝她展示了一下：“瘾哥说了, 你最近一直闷在房间复习，他看你很累的样子, 决定带我们出去外面露营。”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秦瘾松开楚恬，走到一旁站着, 显然再闹别扭。 楚恬却在那时被两个字所吸引：“露营？！” 虽然这个计划秦瘾从未和自己透露过, 但说真的, 楚恬还挺向往。 前十几年, 自己不是在上学，就是在父母的管束下，很少很少有这和朋友出去旅游的活动，这一次能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去，免不得就有些蠢蠢欲动。 “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去华城海滩旁最高的山上看流星！”林梓纱笑得灿烂，看上去她也十分想去。 楚恬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兴奋得像是吃到梦寐以求胡萝卜的小兔子：“那好，我也去，我也去，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衣服。” “不用啦，瘾哥都给你准备好了。”林梓纱拎出另外一个包，“里面有吃的还有衣服，都是洗干净晒好的。” “嗯？”楚恬一愣，扭头看向秦瘾。什么时候做了这些？ 秦瘾没看她，冷着脸没啥情绪。 楚恬努努嘴，接过自己的包。 “不过……我要不跟叔叔阿姨们说一下这件事？”毕竟是要出去一整天一整夜的。 “啊呀，这种事跟这些大人们说了就没意思了嘛。”林梓纱来挽住她的手，指了指一旁的两辆机车，“走！坐车去。” 楚恬心里虽然觉着这样不好，但内心的叛逆感燃起，于是跟着他们走。 正在选择两车坐哪车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一亮，自己就被套上了一顶橘黄色的头盔。 扭头看向男生，却见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专心给自己系头盔带子。 郁闷地给自己背上书包。见另一边的林梓纱和陆凌霄已经坐在了一辆机车上。她想，自己是没得选了。 秦瘾坐上橙色机车时，楚恬也顺势上去，只是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最后便只好抓着自己的书包带子。 男生等了有好一会，没等到她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腰际，便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将双手挪到后面，抓住她的双手环到它该去的地方。 “抓紧，别松开。” 他提醒她这么一句。 楚恬点点头，抓紧他的衣服。 车子启动，车速并不快，许是怕楚恬不喜欢激烈的速度，又或者是大白天的秦瘾也很注意安全。 两辆机车在城市里悠哉悠哉的驶过。 比起楚恬和秦瘾之间的暧昧丛生，另一边的机车上林梓纱和陆凌霄算是打打闹闹一路过去的。 楚恬往前坐了一些，问身前的人：“你为什么不理我？” 可似乎是都戴了头盔的原因，他听不到。 低叹一声，她靠在他后背上，无聊无比。 —— 周末，哪怕是很少人来的、未开发的沙滩，都有三三两两的帐篷驻扎。 螃蟹似乎是发觉有人奔跑过来，快速从洞里出来飞速跑回海里。 沙滩上的海浪一重接过一重。 林梓纱和陆凌霄一落地，飞奔向天际线。 秦瘾和楚恬则跟在他们后边。 走了一小段路，秦瘾想起什么，把楚恬的背包从她背上取下，然后大步走在前面。 于是小可怜楚恬就落了单，快速跑上去，想要追上他。 只是男生的脚步毕竟大，而且他又似乎是在跟自己赌气，自然便又快了些。 楚恬委屈不已，直接拿出跑八百米速度跑到了前面，追随林梓纱他们离去。 跑到岩石边，三个人都忽然停下了。 对面搭建好的帐篷里出来了两个人。 一个陈叙燃，一个林寥寥。 林梓纱当即就黑了脸，轻哼一声过来拉住楚恬：“我们走！回去！” “啊？好。” “现在回去，你们要走十七公里的路，沿途没有巴士，甚至瞧见你们两个清纯美丽的小姑娘，猥琐大叔们回高兴得不得了。” 陈叙燃简单说了这番话。 “要你管！”林梓纱气得不行，把楚恬拉着往回走。 楚恬走了几步，扭过头看秦瘾。他并没有表示要挽留的意思，便也跟着林梓纱，想着自己待会还能劝劝她。 于是两个女生头也不回地走到刚来的服务站。 热到汗流浃背，林梓纱买了份冰镇可乐递给她。 楚恬拉开易拉罐，小心翼翼的试探：“纱纱，秦瘾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你俩不是住一块吗，有事的话，怎么问我？” “我……我和他好些天没说话了，我这几天忙着复习，也有心避开他，而他很久没跟我一起回家、一起上学了，也经常很晚回来。我知道他有事会跟陆凌霄说，会跟陈叙燃说，所以你可能也会知道一些。”而她是真的不知道。 “最近秦瘾也没干什么，你呀也别端着，有什么就直接去问他就好，你要一理他，保证他像是哈巴狗似的跟着你了。” “我……他爸爸发现秦瘾喜欢我了，我怕连累他。” “啥？！”林梓纱一愣。 “就是叔叔他看到秦瘾抱我哄我的画面了，他猜我和秦瘾之间……所以，我不能让秦瘾被他送去国外，我不想。”楚恬眼眶红了。 “什么？！”林梓纱的可乐瓶差点被捏爆，“叔叔他发现了？！” “所以我现在格外紧张，生怕被他们看到我和秦瘾在一起，到时候要是真把阿瘾送出国了怎么办。” “这件事秦瘾知道吗？” “我没跟他说，他要说了，肯定跟叔叔阿姨闹，到时候我们就……可能怎么也兜不住了。”楚恬心里考虑的方面永远很多。 可林梓纱觉得不行：“我们必须得回去跟秦瘾说这件事。” “好，不过陈叙燃那边，你确定？” “他算什么，凭什么他来了我就得走，我们回去，要走也是他走！” “哦。” 楚恬和她重新起来，一起往来时的路走。 等她们走到的时候，帐篷已经搭建完毕，总共六个，都围在一起，而最中间的是烧烤架，一旁的盘子里已经有许多烤串在准备着进入“火场”了。 “哟，回来了？”陆凌霄调侃。 林梓纱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走开啊，我们当然得回来。” 楚恬的目光看向一侧坐着烤肉串的秦瘾身上，他还是没扭头看她。 她深呼吸一口，揉了下眼睛，走到他身边坐下。 只是很快他就起来了，把烤好的肉递给一旁不明所以的林寥寥。 “哥赏你的，快吃。” 楚恬咬咬唇，内心骂了句：死木头。 而林寥寥看了看半生不熟的肉串，呵呵笑：“你现在不是我干哥哥了，是想毒死我？生的，怎么吃啊！” 秦瘾走回来夺过一看，发现还真是生的。 “那你继续去烤不就行了，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海鲜可以吃。” 见他要走，楚恬连忙站起来。 林梓纱给了她一个眼色——还不快去追着说清楚。 楚恬接收到，快速追出去。 秦瘾他身手很敏捷，怕礁石很顺利。 反倒楚恬这种智力超群、四肢不发达的人，被困在下面上不去。 她十分难过。 “阿瘾你等等我！” 男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蹙眉：“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 “回去吧。” “可是我有话要跟你说。” “回去我们可以促膝长谈。” 说完他扭头就走。 楚恬哼了一声，继续往上爬。 好歹是跨过第一层障碍了。 之后再接再厉，一直爬到最上面，她光着双脚挥着鞋子朝前边的秦瘾喊：“阿瘾，等等我，我有事和你说！” 那端的男生已经抓起了一只螃蟹，正要往袋子里装。 在听到女生声音时，便扭过头看向她，见到她所处的情形时一愣，当即往这边跑。 “你站那别动！” “嗯？” 楚恬看了看周围，刚动了一下，远处拍过来的浪花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 女生被吓得往后一退，没站稳，身体重心朝后一移，便往下摔了去。 “楚恬！” 35.在一起 还好地面是柔软的沙滩, 摔下去并不疼。 只是楚恬摔下去后，一波浪花冲过来, 将她浑身顷刻间打湿。 秦瘾不消片刻也跳下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 一时无言。 最终是男生大步过来, 将她从地上拉起。 看着她一身都是泥渍和水, 狼狈不堪的模样, 男生的眼神幽幽：“都说了不要跟过来，这里礁石多又滑, 摔伤了怎么办？” 这个, 她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只是想早点说完这件事。 可是…… 楚恬低下头, 声音里无意识透露着委屈，只不过说话一贯以来，像是风云一样轻淡：“你别凶我。” 秦瘾一愣，忙解释：“我没凶你。” 楚恬把自己受伤的地方展示给他看：“你看，被沙滩里的碎玻璃割破了手指头。你还凶我, 那我可能会忍不住哭。” 加了一点小小的威胁。 而男生一见已经淌血的伤口，眉头一蹙, 再次把人拉到一侧的小石头上按着坐下。 随后他取出口袋里准备好的创口贴帮她贴好。 他半蹲半跪，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着。 楚恬嘴角微微扬起, 觉得他认真的模样可爱极了。 “阿瘾, 如果叔叔阿姨要送你出国, 你会怎么办？” “以前无所谓, 现在……”男生抬起头来看她，挑眉笑，“我就算爬也要爬回这里，爬回你身边。” 楚恬听了不住开心，但又想起什么，疑惑：“如果……我那么重要的话，那你前几天不理我是为什么？” “不理你，你也能感受到我有意避开你？” “我又不傻，当然能啊。” “那你是觉得我傻，还是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男生说这些时，语气倒还行，但楚恬总觉得他的形象很像是要被丢掉的小狗。 楚恬知道，他是借自己说他的心情。 她低下头，承认：“所以我来找你就是要把事情说开。避开你是我不对，可是我不想你走。” 想了想又拽住他的衣袖，仰起头，“阿瘾，以后我不躲你了。躲你，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不必如此的，不是吗？” 秦瘾笑。 楚恬抿抿唇：“只不过……要是你爸妈知道我们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秦瘾听到她的话一愣，再次握住她的手，他笑了，眉眼弯弯，高兴得不行。 楚恬低下头红着脸，镇定着自己的心神，语气假装恶狠狠，却偏偏对于男生来说无比柔软：“说实话我也没直接拒绝过你，而且你后来又抱我又亲我，所以……难道我们不算在一起？” 楚恬也有点懵。在一起一定要有形式吗？ 之前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可看电视上那么多偶像剧，他们之间也没有一定要说我爱你之后才在一起。一般不都是亲亲过后就算吗。 而且，他们还是学生，没有像电视上的那么亲密，但以她的感觉来说，秦瘾绝对比其他男生给她来说，亲昵得不止一点两点。 “没有，当然是在一起的。是我以为你不愿意。”男生就像是考完试后，大吐出一口气来。 “是不愿意。”接着女生闷着声音补充下面半句，“可我就是喜欢你了。” 喜欢上这个肯为自己做那么多事不求回报的少年，喜欢上这个心口不一的家伙。 “嘿……”秦瘾笑了，将她的双手握住亲了一口，“那好，你的秦瘾接受了你的求爱，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你！”这个无赖真会曲解别人的意思！ 秦瘾抱住她，下巴架在她瘦弱的肩头。 “好啦，就这么说好了，不许改了。” 楚恬轻轻点头。 “可我还是担心叔叔会把你送走！” “我爸干得出来这件事，可是你也要知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做的出来什么事，我也做得出来反着做的事，到时候就看谁狠了。” “可是阿瘾，你真的不愿意好好学习吗，我也不是一定要求你学得有多好，但至少要跟我考一个城市吧，而且你真的不是不会学，你初中的成绩那么好，为什么高中就不学了呢，现在学习并不会晚，才高一，马上我们高二了，你要想学，我可以替你补回来的。”只要他愿意，她可以恬恬陪着他学习。 “我……” “而且你要是没跟我考在一个城市，万一我跟着别人跑了……” “呵，他敢？放心。我会好好学，我会跟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嗯！”应完，楚恬就为难了，“那我怎么回去，我的衣服……” 都湿成这样了。 正好林梓纱打电话过来问他们怎么都不见了，是不是去偷情了，吓得楚恬连连说没有。 回了句马上回来后，她将电话挂掉。 秦瘾也凝神看着她的衣服。 忽然男生笑了一下：“起来，换衣服。” “在这里怎么换。”他的意思，她懂，就是让她穿上他身上的干衣服。 “难不成你想穿着这湿到能看到内衣的衣服？”秦瘾说话间，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又快速移开，飘忽不定，脸颊绯红。 楚恬立马捂住自己的胸前景象。 “你、你！” “乖，我也不想我女朋友被人看见内衣的颜色。那边有一个死角，你过去把我t恤换上。”说着，秦瘾三两下脱下自己的衣服来。 楚恬看着把白色t恤脱下露出六块腹肌的他，呼吸一滞。也不管如何了，抓起他手中的衣服快速跑向了另一边的角落。 秦瘾在身后喊：“换好了就快点出来。” 楚恬并没有回应。 男生乐的不行，他扭头勘测了周围一圈，最后发现得涉水走到另一边。 所以等女生出来后，他直接蹲到她身后。 正在整理发型的女生一愣：“干什么？” “要淌水过去，我背你。” “我能自己走。” “楚恬，你让我这个男朋友有点儿存在感行不行。”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快上来。” 楚恬见他急着表现自己，也没办法，走过去趴在他身后。 她被他背起来，随后稳稳前进。 对于男生来说，刚刚看到她从后面出来，穿着自己的衣服，真的是……视觉冲击。 她原先是有穿热裤的，但是因为自己的衣服对于她这个小矮个来说，实在太大，都遮到了大腿根以下，所以看上去她仿佛没有穿裤子。 秦瘾觉得，要不是自己的鼻子还算是争气，说不定已经流鼻血下来了。 明明楚恬穿校服裙子也还好啊，可是现在为什么穿自己的衣服就觉得特别特别……迷人。 而背上的女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问：“阿瘾，你这样不穿出去会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你舍不得？” “有点点儿。”楚恬轻笑，“哈哈，你要被看光光了。” “说实话，我很伤心，所以……你要不要补偿一下我？” “怎么补偿？” 男生扭过头，盯着她：“吻我。” 这是乘火打劫！ 楚恬咬咬唇，目光听话地已经落在了他的双唇上。 忽然，他笑了笑，凑过来将她的双唇含住。 楚恬的双眸闭紧，秦瘾也闭紧。 黄色的沙滩，蔚蓝色的海水，还有不断扑腾上来的浪花。 海风的淡淡咸味并没有将两人双唇里的甜给掩盖住。 秦瘾想，如果能这么一辈子吻着楚恬，哪怕是一直背着抱着她，他都愿意。 他想，自己的甜瘾怕是好不了了。他迫不及待要汲取完她给的甜蜜。 —— “哟。你们俩还打算回来啊，我差点以为你们私奔了呢。”林梓纱在不远处暧昧地说着。 陆凌霄还帮腔：“瘾哥，这么激烈的吗，连衣服都不见了啊。” “滚。”秦瘾把楚恬放到位置上，一边自己走到帐篷里去换上本来要与楚恬穿的情侣装。 再出来的时候，楚恬也正好换完衣服出来，两个人…… “哇靠，牛逼啊瘾哥，这是直接穿上情侣装了啊。”陆凌霄拍了拍林梓纱的肩膀示意她回头看。 而他的声音使得原本都在烧烤的人，一齐看向了刚从各自的帐篷出来的两个人身上。 楚恬捏了捏衣角，快速跑过去坐在了林梓纱身边。 她穿着连衣裙，又绑着两条辫子，显得十分的稚嫩。 让人觉得又甜又萌，而此刻受惊的模样又让人十分想要保护。 秦瘾见她已经害羞得不行，走过去捏了捏陆凌霄的脸颊：“呵，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瘾哥，在一起啦？？”陈叙燃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瞟了瞟。 这一次是楚恬点的头。毕竟不能让秦瘾觉着自己不乐意与他在一起。 而见到她点头，秦瘾的嘴角免不得扬起，觉得被承认的感觉真特么好。 “以后呢，楚恬就是你们的嫂子了。” 陆凌霄和陈叙燃先是笑了笑，随后十分卖秦瘾面子，朝楚恬叫了一声：“嫂子好！” 正在烤肉的少女，差点把烤串吓掉。 就在大家以为楚恬害羞并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她结结巴巴地回应，十分可爱：“你、你们好。” 36.地下情 就那么一个小时的功夫里。 秦瘾从随便烤烤送给别人也不给楚恬吃的赌气状态中, 转变成我烤的只给我老婆享用。 对此，一直吃不到“秦家烤串”的林梓纱给了一句：“呵,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楚恬看着手中两串烤得十分好看、色香味俱全的烤肉, 抿了抿唇：“还好吧。” “呵, 女人。” “……” 两小姑娘靠在一起, 等待着夕阳的落幕。 见林寥寥一个人坐在沙滩上逗弄刚抓上来的螃蟹, 楚恬想到上一次也有她的帮忙, 自己才搞清楚是谁陷害自己。 于是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谢谢啊。” 林寥寥看了她一眼, 摇摇头：“不用谢我。” “如果你觉得无聊, 待会可以和我还有纱纱一起去放仙女棒。” 林寥寥一挑眉, 显然也没想到还有这项活动。 没有女生是一丁点儿的少女心都没有的, 只不过那点少女心所在点都一样。 “去吗去吗？” 林寥寥有点儿变扭，但还是傲娇地点了点头。 楚恬笑得乐呵呵。 她牵起她往林梓纱那边去坐下，而男生那边已经开始在那追逐打闹。 一旁似乎有旅游团过来旅游的，他们围在沙滩上点了个篝火，邀请了这边的六个少年。 秦瘾从不远处过来, 一把抓起楚恬的手就带她去了那边，融入了跳篝火舞的队伍里。 楚恬自从离开那个带着压力的城市, 便打心底里放飞了不少，整个人都是欢快的。 她被秦瘾牵着, 仿佛去到世界各处都不再彷徨, 笑得也仿佛是那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与烂漫。 秦瘾问她：“开心吗！” “开心。” “和我在一起快乐吗！” “快乐。” “想不想一辈子和秦瘾在一起！” “想！” “想不想和秦瘾一起走遍整个世界！” “想！” “想不想跟秦瘾结婚！” “想……你耍坏！” 楚恬轻轻扯了扯他的手。 男生亲了一口她的手背, 落下一句：“男人不坏, 女人不爱。” “去你的。”楚恬扭过头，心底却像是花一样的绽放起来。 星空点点光芒将这个小小的世界照亮，从另一个角度看，又仿佛在这个辽阔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楚恬握着秦瘾的双手，男生的目光盛满眼前的女生与星辰。 仿佛这样看着，他们就能一直看到很久很久。 忽然，一侧的陆凌霄他们放起了烟火。 秦瘾跟那几个邀请他们的人示意了一下，再次带着楚恬回到了帐篷前。 女生们都人手一根仙女棒，欢快地舞着。 在秦瘾的严厉，楚恬恍若一个坠入人间的精灵似的，披散着卷卷的长发，欢快地海边奔跑。 连衣裙被海风吹起，层层涟漪，又美又仙。 一时间，沙滩上都是欢声笑语。 而根本网页上的消息，今晚的流星雨是在夜间一点这样到来。 所以在差不多十二半的时候，六个人就已经爬上了附近最高的礁石。 他们围成一圈，背靠着背。 楚恬一坐下，左边的手就被秦瘾握住。 她扭过头去，只见那少爷笑得开心。 也不好说什么，也不好把手抽回来，她就任由他这么牵着。 也不知道是附近哪位说了一句看流星，大家纷纷抬头看向上空。 只见先是两三颗两三颗地落下，再接着便是成片的流星雨划过天空。 林梓纱简直被这一幕美到了，直接跳起来又蹦又跳。 林寥寥也被带动了情绪，跳起来。两人跳完蹦完，立马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双手抱拳，开始许愿。 楚恬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也抱在胸前，闭上眼睛默默许愿。 而一旁秦瘾在她的手离开后，默默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觉得十分地空，就又把她的拽回来，一只手握着她，也开始许愿。 一群少年，在那一个晚上纷纷许下对自己将来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的愿望。 事后，在往回走的过程中。 秦瘾偷偷问身旁自刚才起，就一直低着头想心事的人：“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女生大大的杏眼看着他，随后脑袋一摇，闭口不谈：“才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出来才灵，我先来打个样。”男生轻咳一声，“我许的第一个愿望，是爸妈身体健康，我爱的楚恬也身体健康。我许的第二个愿望，我以后是楚恬孩子他爸。第三个愿望，我想当军人，我想完成自己的梦想。” 随后他微笑着看向女生，隐隐带着算计。 楚恬偏过头看向他，点点头：“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这么一说，秦瘾就乐开了花，先是偷偷笑，最后忍不住嘴角扬起，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呢你呢？” “我？我第一个愿望和你一样，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希望秦瘾开心快乐。第二个愿望，就是可以和喜欢的人白头偕老。第三个愿望，希望我和朋友们都能完成自己的梦想。” 秦瘾自顾自解读这三个愿望：“是的，虽然你没有说要嫁给我，但是我想了想，你话里有话。” “什么鬼？” “你看啊，我要开心快乐，就希望你呢嫁给我，成为我孩子的妈，对吧，这样我才会开心快乐。第二个愿望呢，和喜欢的人白头偕老，但是至少你现在还喜欢我，那么这个愿望许下的就是和我白头偕老。第三个愿望，希望朋友们也能完成自己的梦想。按照‘男朋友’这个暂时还是属于‘朋友’范畴的词，我的梦想之一愿望之一就是你做我老婆。哇，楚恬，我发现你真的是爱我在心口难开。” “你……不要脸。”女生气到想笑，扭过头，无奈了。 看着前面的人都在自顾自聊天离开，秦瘾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拉进自己的怀里。 他抱着她，满是亲昵的姿态。 “啊呀，抱不够，亲不够，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 “把你绑在我身上，不让你离开我呗。”语气十分得理所当然。 而楚恬听着这些土味情话，免不得无语：“秦瘾，你是不是以前撩过很多妹子啊。” 这一问，男生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你冤枉我！” 随后一把放开她的手，走到一旁蹲下。 楚恬看他和小时候一样的闹别扭方式，真是哭笑不得。 她走过去撩起他的一缕呆毛：“不理我啦？” 男生不回答。 “真不理我了？” 那一副怎么也哄不好的模样。 楚恬真的是哭笑不得。 于是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凑过去亲了一口他的额头：“哄你。” 就这么一下，男生成功破功。 没办法，没办法。 他重新站起来，一副元气满满的模样：“哄好了，满血复活。” “可是我蹲的好累哦，要你背着走！” “得嘞，遵命！” 秦瘾蹲下来，楚恬爬到他的背上。 两个人在后边追着跟上大部队。 —— 两个人的一夜不归，各自有各自的说法。 一个骗景雪说是回家住了，一个骗父亲是在陆凌霄家。 但是秦父秦母自从那一次发觉两个人其实更有可能互相喜欢后，便已经注意起来两人的相处细节。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楚恬和秦瘾约定，这将是他们为期两年的地下恋情，只要一毕业，两个人就宣布在一起。 于是，游击战开始了。 比如这一天，景雪提出可能要送秦瘾出国，认真询问楚恬的意见。 “送出去？好啊，国外教书育人都好，以后小瘾会是可塑之才。”十分官方的回答。 正好秦瘾假装路过，直接开怼：“你当然想着把我送出去了，好歹送出去的不是你，见不到家人的不是你？楚恬，你良心在哪啊，景女士，如果家里我和楚恬只能留一个，你还不如把她送出去。” 于是景雪云里雾里的开始讲和：“别呀，你俩砸吵起来了。恬恬，你别和阿瘾一般见识。” “阿姨我不会的，我不至于和他一般见识。”说着楚恬站起来。 秦瘾这时候也不做自己的事的，直接过来：“嘿，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至于，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楚恬一脸不想跟他多说的模样，大步往二楼走。 而秦瘾追上去，仿佛要个说法，还大声嚷嚷：“楚恬你给哥说清楚，你是不是看不惯哥！什么叫不至于一般见识，哥哪一般了！” 嚷嚷着，两个人都消失在了二楼楼梯口。 景雪则一脸怀疑地望向正在倒咖啡喝的老公：“你确定这是恋爱中的人会吵的架？” 秦言也有点疑惑：“再看看，说不准是演戏呢。” “ok，现在轮到你试探了。”景雪微微一笑，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秦言努努唇角，不放弃：“好，我下午就试试他们。” 而躲进楚恬房间的两个人，一个刚关上门，另一个就凑过去要亲亲，简单明了地求安慰。 良久，被亲到窒息的楚恬，红着脸靠在他的怀里。 而秦瘾的下巴轻抵着她的额头。 “丑媳妇啥时候才能见公婆哦。” 楚恬直接抡了他胸口一拳。 “你才丑。” “好好好，一家两口，秦瘾最丑。” 37.高二 爸妈的话要听, 女朋友的话也要听。 爸妈说要学习，那便想学就学、不学就不学, 女朋友说要他好好学习, 那必须得当孙子似的学。 一到周末, 秦瘾便被楚恬拉着到了全市最大的三联书店, 听话的选了好多教材跟人一起学。 安静的书店角落, 根本没有多少人。 两个人翻阅着旧破的书籍, 一点一点在新买的笔记本上记下重点。 秦瘾其实会的东西很多，一点也不比楚恬的少。 只不过是真的不愿意花费心思在学习上罢了。 做了几题, 楚恬便忍不住问他：“以前学习成绩那么好, 到底是受了什么诱惑开始不好好学习的？”她的语气漫不经心, 可惜掩饰不住满是关心。 秦瘾咬着唇凑近：“我说是为了你信吗？” 楚恬抬眸。 绿荫外照进来的光, 折射到她的脸上，留下光斑，雪白的肌肤，殷红的唇，满脸诠释着一个词——懵。 “什么？” “我爸初二把我丢下, 带着妈和你们家一起出去玩，他一直以来对我的要求就是好好学习, 他就会满足我的一切要求，可是那一次,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和你一起去, 但是这个要求葬送在了数学竞赛上, 从那以后我就觉得, 再怎么读好书，都没什么用，说点比较拉仇恨的话，钱我们家不缺，就算败一辈子的家也就这么活下去了。不过，从今天开始，楚恬，我会为了我们的将来而努力的。” 楚恬低下脑袋，笑了笑。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嗯。” 女生继续低下头认真地记笔记。 偶尔长发从她脑袋上滑落，她都顺起来夹在耳后，而这种温柔甜美的模样直接叫秦瘾整个人都仿佛得了癔症，沉迷下去。 他觉得，以后图书馆约会什么的，挺好。 从书店出来，楚恬便被牵引一路牵着，走在上一次的音乐喷泉旁边。 男生走到木椅前就不走了，瘫下不动。 楚恬轻轻甩了甩他的手。 “怎么了啊？” “你陪我坐会，我不想那么早就回去。”一回去就要进入地下情状态，每次想和楚恬稍微亲近一点，都会神经压迫到紧张爆棚，就觉得十分累。 楚恬抽回自己的手：“你在这等着我去蛋糕店一趟。” “好。”秦瘾知道她又去买甜品给自己吃了。 女生离开后，不远处忽然靠近一个身影。 是许久未见的曾瞬颖。 男生一愣，站起来决定跟随楚恬离去，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曾瞬颖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跑过来了。 她站在他的面前挡掉他离去的方向。 “阿瘾！” 男生低头看着她，不太在意：“干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水晶球，是送谁的？” 她在生日前的晚上，看到他朋友圈更新的一张照片，上面说即将送到它的主人那。 在拆掉秦瘾送给自己的手账本之前，她一直以为的是自己就是水晶球的主人，结果是另有他人吗？ 秦瘾有些不耐烦：“反正不是送给你的。” “楚恬？到底是为什么，让你喜欢她那么久，这么多年来，无懈可击，我连见缝插针都插不了？” 秦瘾并不想跟她解释这些。 说了句让开就想走。 可惜并不能，曾瞬颖一把将他抱住。 而不远处的面包店，买好甜品的女生刚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秦瘾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楚恬抿抿唇，给了一个“你自己想办法解决”的眼神。 随后转身先走。 秦瘾被吓得连忙将抱着自己的人推开，快速跑去追。 被遗留在广场上的曾瞬颖，终于忍不住对于自己这三年的暗恋，决定说再见。 而另一边。 把楚恬追上的秦瘾，见她没哭才松了一口气。 “我跟她没什么的，恬恬，你别不理我啊。” “谁说不理你了？”楚恬把袋子里的酸奶取出递给他。 “真没生气。” “有哪个女生见自己的男朋友被情敌抱是会不生气的，只是我觉得没必要表现出来。”楚恬走在他的身边，扭过头，“而且我知道如果你那么容易被拐走，就不是你了。” 秦瘾听了这话高兴，不过…… “楚恬，你可以表现出来，有任何不爽的地方你都可以表现出来，你不说、不讲，我就没办法为你做出改变了，磨合这种事，我主动比较好。” 楚恬笑了笑，点点头。重新把自己的手交到秦瘾手中。 —— 体育考试的内容，在星期一早上就被贴在了游泳馆外面。 是二十五米的泳池，来回四圈。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普通班级的学生可以选八百米或一百米游泳，唯独国际班，是一百米游泳。 而偏偏楚恬这个不怎么会游泳的人，几乎是想在水里装死。 所以这一天晚上回家，楚恬只能可怜巴巴地哀求秦瘾。 “阿瘾，我不想不及格。” 那水汪汪的眼睛，饶是谁看了都会连连答应下来。 男生也了解这个情况，便跟她说先去换上泳衣。 楚恬明白，便只能去换好。 她的泳衣还是景雪听说她们考试考这个，专门给楚恬买的。 现在穿上十分的合身，十分地……显身材。 女孩子毕竟是发育比较快的，秦瘾的身高还有在长的空间，但是楚恬的身高与身型差不多都定型了。 如果说是前凸后翘加大长腿，楚恬倒是没有一点不符合。 唯一的就是凸的地方还是不够凸。尤其加上泳衣的压迫感。 她的身体白到发光，一进到阳光里，便吸引着秦瘾赤果果的目光，直将人看得不好意思。 免不得伸手就挡在他的眼前不让他看。 秦瘾笑得腼腆，心尖儿却不住发痒，很想叫楚恬给自己狠狠挠挠。 见她下了泳池，秦瘾站在岸上，目光全是她的身影。 虽然在这种时候有某些想法是可耻的，但是秦瘾觉得自己想要爱她疼她，狠狠……她。 但他忍住了，也走下泳池去，一步一步地教她游泳的步骤。 与楚恬来了一次全方位的接触。 不过由于一个害怕游泳，一个心疼她呛水，所以这场游泳变得无疾而终。 最后还是景雪请了昔日她学习游泳的健身教练教的。 不过还好教练是个女生，不然秦瘾铁定炸。 而且……秦瘾当天晚上骑着自己的宝贝机车出去，去了当地最高档的一家泳衣店，买了一身连体泳衣。 什么花花裙子，都只能在家里、他的面前穿！ —— 高一很快就在蝉鸣声中结束。 还没有出成绩，楚恬就回了家去住。 爸爸妈妈的离婚官司已经打好，现在楚妈妈已经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找了一个房子长期租下来了。 说是一直住在秦家也不好。而且租在学校附近，总归以后也方便照顾楚恬。 这天，楚恬回到秦家准备收拾自己的行李时，被得知这个消息的秦瘾一把拉入了他的房间。 小姑娘小小一只被高个子秦瘾壁咚在沙发上。 整个人很无措。 “阿瘾……” “你走了，我怎么办？”没有想到楚恬只在自己家住那么点时间！ 秦瘾简直要爆炸。 “我……你有事没事，都可以来我家找我啊。” 楚恬微微一笑，十分讨好。 “楚恬，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固执地留下你，因为你也有母亲，阿姨也需要你。” 男生抱着她，一边暗自神伤，一边委屈不已。 “可是我真的很想自私一次。” 楚恬拍拍他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般。 “放心啦。我还会时不时回来的，我也会带妈妈来秦家。而且我们班级还是在一起的啊。” 秦瘾也只能得到这一个安慰了。 然而，这一个安慰也很快被戳破。 楚恬高二的时候，转到了理科班里，秦瘾则还是在国际班。 知道这一消息的男生当即跑到一班去找楚恬。 那时候楚恬也很懵，她也是刚准备去国际班报道的时候，被教务主任通知，转班了。 因为以她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完全可以在一班占据一个很好的位置。 而楚恬完全没有意料到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也差点急哭了，可惜不能跟教务主任说不转，比较教务主任也是好心。 秦瘾见自己的小女朋友左右为难的样子，摔了书包就冲出去了。 楚恬害怕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连忙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校长办公室，才看见他的身影。 只见他大佬坐姿靠在了真皮沙发上，整个人闲散慵懒，但是说话时，掩不住的霸气。 “我不管，叔叔，你必须给我安排到一班。” “祖宗，你上个学期的成绩虽然勉勉强强考好了那么一次，最多也就是个二班，一班，你要进一班了，让别人怎么想我？” “我不管。” “那这样吧，第一次月考，你要是考到全校前六十，叔叔就安排你进去！” “六十？” 楚恬听到男生十分轻蔑的声音。 “三十，没考到前三十，这件事我不再提。” 38.转性 九月的热意难消, 桂花将屋子里的空气染尽了芬芳。 没有了楚恬的身影，秦瘾一个人在家里, 寂寞不已。 但是笔下是楚恬为他摘记的许许多多重点, 他正在逐一复习。 在初二过后, 第一次那么用功于学习上的事情。 许许多多的人感慨, 他们隔壁班的秦瘾转性了, 不逃课, 不打架了，好好学习了。 只有楚恬知道, 他是为了他们的在一起而努力。 秦瘾的起早贪黑背书, 也引起了父母的注意。 “我就说, 这小子跟楚恬有点什么, 你看现在一听楚恬转班了，找他叔叔要死要活地也要转。” 秦言一双眼睛早已洞察清楚。 景雪却笑得开心：“我一开始以为我们孩子要是早恋，还跟恬恬早恋，会让恬恬的学习成绩下降，没想到反倒是恬恬拉了他一把。唉, 其实我做梦都想恬恬做我儿媳妇，可我总觉得自己的臭小子配不上人家楚恬。” “当然配不上, 楚恬那是多好的孩子啊，知书达理, 又孝顺。阿瘾要是没有秦家, 估计就是路边的二流子, 是一点也配不上人家的。” “那你也别这么说我儿子嘛。”景雪不高兴了, 摸摸已经隆起的肚子，“等秦臻出来，你来教。” “好好好，你别气别气，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两夫妻走远了。 秦瘾背完课文，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段话发过去：“楚恬老师，该验收我的成果啦。” 不一会儿对面发来：“那是你过来还是我过来？” “哪有让老师过来的说法我来。” “嗯，准备好甜品了！” 手机这端的人免不得傻笑。 他早在前几天就摸头了楚恬现在的住址。 一看外面的夜色已经黑下，他穿上连帽卫衣，一路走下楼。 景雪正好吃着橙子路过，见他要出去便问道：“去哪？” “出去找陆凌霄复习功课。” 景雪显然不信：“陆凌霄？你确定？” “问那么多干什么，好好养胎，等哥回家给你们带好吃的。” “切，肚子里的那个表示，她哥能好好的学习就是目前让她最开心的事了！” 借肚说事，两个人相视着，都觉得无语。 —— 华灯初上，百鸟归巢。 七中附近的一方老小区内，保持着九十年代老旧的建筑，居民也十分淳朴。 夜灯下，有蚊子不住围绕着一只香饽饽，仿佛吸上一口血能活二十年。 啪唧，在秦瘾又打瘫一只时，对面的楼道上跑下了一个娇俏的少女。 楚恬怀里捧着之前去附近一家蛋糕店买的泡芙，一跑到男生面前递给他：“喏。” 秦瘾瞧了瞧泡芙，嗯……没媳妇儿甜。 便一把将女生的手抓住，拉着人卷进自己的怀里。 楚恬坐到他的双腿上，一声惊呼吓得抱紧他的脖子。 “阿瘾。” “亲我。” “嗯？” “等我背完所有英语段落，语文文言文，还有地理重点，我想要你奖励亲亲我。”男生像是个小孩子似的撒着娇。 偏偏楚恬十分吃他这一套。 “等你背完再说。” 男生的嘴角扬起，抱着她，在凉凉夏夜，默默地将这几天自己用心背的东西尽数念出。 最后一个字落定。 分毫不差，悉数正确。 楚恬给他鼓鼓掌，随后愿赌服输，捧起他的脸，给了一个大大的亲吻。 秦瘾一本满足。 他仰望着星空，侧脸的线条比先前的柔软了不少：“楚恬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觉得很幸运，很幸运自己出生在秦家，很幸运自己有一个那么好的家庭，可再怎么幸运也比不过有一双那么好的爸妈和从小就遇到的你，希望这份幸运能一直陪伴我下去。” “会的，我的阿瘾值得的。”她扬起头，微笑着，信心满满地支持他。 秦瘾的心尖儿都酥了。 “等我进入一班，我一定要申请做你的同桌。” 楚恬一挑眉：“我现在的同桌又可爱又软萌，才不要。” 秦瘾一愣：“你不要我了啊。” “对啊，不要了。”楚恬做了个鬼脸。 秦瘾知道她在玩自己，轻笑一声，将她按在怀里，随后低下头去狠狠亲吻她。 楚恬的双唇被堵住，又被秦瘾困在他的怀里，想躲开，却是无法躲开，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想要让他知道，这是在她家的门外啊啊啊！ 可惜，起了某种意念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过她，吻着她的唇带着强烈的入侵感，仿佛要将她的香醇和甜腻都要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终于，楚恬出手制止了他。 她小小一只缩在他的怀里轻轻喘息，想要让濒死的自己活过来。 秦瘾被这个模样的她萌到，用鼻尖顶住她的鼻尖，也在喘息。 只不过他的喘息更加色气。 渐渐的，这种奖励式亲吻，成了他们的学习鼓励方式。 一天十次八次的，根本不是问题，当然，这是对秦瘾来说，对于楚恬来说，只有一句话：放过我吧。 —— 高二的课程也是十分紧张的。 尤其是理科一班里，各大学霸把试卷是刷到飞起。 楚恬也在这一列。 秦瘾倒是不经常在忙碌的时候打扰她。 只是常常…… “看，校草又来我们班外面了，他为啥整天来我们班啊。” “你不知道？”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内情吗？” “我们班班花可是人家的小女朋友，可宝贝着呢？” “你说哪个班花，楚恬还是刘思思？” “刘思思？你把刘思拉出来挡枪啊，刘思思虽然长得漂亮，但楚恬来回吊打好吧。就是楚恬啦，人校草追了好久追到的手。” “怪不得，天天来我们这不是送甜品就是接送人上下学。” “……”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旁的刘思思估计是听到同学的谈论声了，朝楚恬翻了一个白眼。 楚恬也满是无奈。很无辜，别人的谈论，自己无辜躺枪。 趁着课间十分钟，她准备好下一节课的作业，起身走出门外，一把拉起秦瘾的手，从班级外的走廊匆匆而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们两个身上。 每经过一个班级的门窗，必定响起一片哇哦的声音。 女生只能低着头，男生则看着她的背影，心满意足。 一直来到小树林里。楚恬才将秦瘾的手放开。 “阿瘾，以后你能不能低调一点。”这样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嗯？我不，我来看我女朋友怎么了，一没犯法，二没刻意打扰人家，我长得帅，不能不让大家看我啊。”男生自恋无比地说道。 楚恬咬咬唇。 “不是这样，你一来看我就容易拉仇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理科班交不到朋友，大家好像比起交流以外更喜欢学习考试。你每次过来总会吸引别人的讨论，他们也经常找我讨论你，而不是讨论课题。。” 秦瘾听着她越来越小的声音，抿了抿嘴巴：“楚恬，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女生立刻反驳。 秦瘾轻叹一口：“放心，我很快就过来了，到时候没有人陪你，就我陪你，没有人陪你讨论课题，我来陪你，没有人跟你做朋友，我不在你身边吗，还有林梓纱他们，我们都在的。” “嗯！” 女生再次露出笑脸。 秦瘾免不得揉揉她的发。 —— 在十月九号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华城刮起了台风，决定下午开始放假半天。 第二件事，秦瘾在第一次月考里，考到了第三十名，顺利从国际班转到了一班，还挤走了楚恬的软萌同桌，晋升为新同桌。 第三件事，楚恬和秦瘾的恋情被人告诉了教务主任，现下，楚恬被任老师正在办公室里进行思想教育。 而在理科一班，秦瘾一脚踩在刘思思的桌子上，一屁股坐在另一个男生的座位上，冷着脸询问教室里所有的人。 “谁告的老师？” 刘思思羞红了脸，站起来，气不打一处来：“秦瘾，把你的脚从我桌子上离开！” 男生冷着眼瞧了她一下，内心深处冷到没有边际。 “你吧？” 刘思思瞬间跳脚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啊，你以为谁都嫉妒楚恬吗，去告发你们的恋情？” 秦瘾嘴角一弯：“我有说，楚恬被告发的是恋情吗，这么上赶着承认，猪脑子吗？” “你……”刘思思瞬间没话了。 秦瘾轻笑一声：“你是不是看她不顺眼，还是看我不顺眼？” “秦瘾你拽什么，不过就是靠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先进了七中又进了国际班，现在进咱们理科一班恐怕也走了关系吧。有意思吗，这里本来就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你的地方……”刘思思指了指这层教学楼的末端，笑容轻蔑，“应该是理科五班才对啊。” “刘思思你少说两句。”一旁的陈叙燃走过来，跟秦瘾靠在一块儿。 “我有说错吗，本来国际班的资质就比较差，全是给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送去国外的，是秦家要破产了吧，才把你这大少爷死活送进了一班，让我们带带你。” “带我？”秦瘾笑，一脸戏谑，“你丫的够格吗？” 39.摩天轮 “秦瘾, 你别看不起人！”刘思思一下子羞红了脸，显然被她所认为差生的秦瘾这般看不起, 十分得羞愤。 “我看不起人？对, 我就是看不起人。”男生一脸坏笑。 明明已经动怒, 却让人觉得他依旧在用笑脸撩人。 刘思思咬咬唇：“真不知道楚恬瞧上你什么。” “帅。” 秦瘾不要脸地回了一句。 “刘思思, 你也别瞧不起秦瘾, 不如你们俩比比？”陈叙燃当初能认识秦瘾, 也是颇有些渊源的。 “陈叙燃，我好歹是你那么多年的同桌了, 你能不能向着点我说话啊。”刘思思见人的胳膊肘不拐到自己这边, 有些急了。 “我帮理不帮亲, 就算是帮亲……他是我女人的好朋友, 也是我相爱相杀那么多年的对手，你说我帮谁。” 说完陈叙燃走到后面的黑板，写下一道数学竞赛的题目。 “这是我算错的一道题，你们俩谁先解开了，谁认输好吗？” “行。”秦瘾站起来, 率先走到黑板前。 见刘思思不过来，扭过头便问：“怎么？怕了？” “谁怕了！” 女生也走过来, 接过一直在等她的陈叙燃手中的粉笔，站到秦瘾身旁的空位上。 只不过比起男生的自信来, 她多是一些心虚。 —— 教务处的楚恬此刻也遇到了难题。 任老师苦口婆心劝说：“要不跟秦瘾分了, 好好学习。这一次老师当没听到这个消息, 然后你好好准备期中考试。” “老师, 秦瘾为了能和我在一起，做了很多努力。况且我也喜欢他，分手我做不到。”到时候秦瘾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 她见不得他伤心。 “唉，傻丫头。你犯得着为了一个吃穿不愁，后半辈子都不愁的人去葬送自己的学业吗，你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可是要受处分的。况且你是不知道，校长是秦瘾的叔叔，人肯定是帮秦瘾的，到时候你个好苗子就被毁了。” 楚恬此刻心里也没着落。 以叔叔阿姨的意思看来，并不想秦瘾和自己在一起。 而秦瘾显然也拗不过他们。 该怎么办？ “而且这事要是闹大了，是要请家长的。你妈妈好不容易托我送你进来学习，你这样……” 后面的话，楚恬全然听不到，只听到有关于自己妈妈的话。 她抿抿唇。 “老师，能不能再让我想想？” “行吧，给你一天的时间，分手了跟我说一声，这件事我当作没有发生。秦瘾啊，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了，他来招惹你呢，你最好也不要理了。” “老师，你说的我知道了。” “好了，快去上课吧。” “嗯。” 一路回到教室。 楚恬满脑子里都是要不要和秦瘾分手。 所以直到她踏入教室门的那一刻，才发现本该至少有动静的班级里，全班寂静。就连数学老师也盯着黑板前两个人，兴致勃勃地看。 楚恬懵了。 秦瘾在和刘思思比赛解题？！ 最后，男生先解完了题目，转过身来把粉笔头往盒子里一丢。 随后在看到楚恬的时候，抛了个媚眼。 一下子，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楚恬噗嗤笑出了声。 另一边的刘思思瞬间被气哭了。 数学老师过来，先说了一声秦瘾解题思路好，又夸奖了一番这个学渣逆袭得完美。算是重重的打了刘思思的脸。 回到位置上的两个人，一个开心不已，一个被逗的直笑。 秦瘾给她一张小纸条：“教导主任没为难你吧。” 楚恬笑了笑，打开笔帽给他回复：“没有。就是想要让我们分手，你说分不分？” 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当然不分，除非你心里边已经不要我了，不然谁都不可以让我离开你。” 看到他再次递过来纸条，楚恬心里软软的。 “好，那就不分。”这句话，是楚恬扭过头跟他说的。 秦瘾放在课桌下的手轻轻蹭过去，抓住她的左手。 楚恬回握。 —— 如果说，年少如同春风柳，那么拥有秦瘾的年少，便是五月柳絮漫天飞。 楚恬的心一直很轻荡，一直犹如被一股暖暖的热意所充斥着。 可他们的恋情的必经之路，还是被无情的学校请了家长。 楚恬的母亲在得知楚恬早恋时，急得不得了，就差哭给女儿看了。 而秦瘾的父母显然暗带欢喜。 校方留两方家长对自己的儿女进行劝说。 一间屋子内，相熟的几人，可谓是大眼瞪小眼。 “这俩孩子的想法呢，我也了解过了，濛濛，你也别着急，昂。”景雪看着对面楚恬的妈妈，叫出楚妈妈的小名来，“虽然孩子们年龄是小，我们可以限制他们的行为，如果啊高中毕业他们还互相喜欢，咱们啊就不管他们了。” “不管，怎么不管，我就恬恬一个宝贝，一个依靠了。”楚妈妈简直泪目。 “濛濛你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我吗。再说了，我家儿子也不差，最近学习上也开始上心了，以后啊，可能会更好。” 楚妈妈看着秦瘾，想着以前那个小萝卜头就爱吃自己女儿的豆腐，没想到长大了倒好，直接勾走了。 “相信也是相信的，但是我家恬恬只有我一个人保障了，万一阿瘾欺负恬恬了，可怎么办。” “阿姨，我不会欺负甜甜的。”秦瘾着急了。 楚恬则看到妈妈全心全意都在为自己着想、打算，心疼了。 “妈妈是我不好。” “那这样，高中毕业我们直接订婚，等到大学毕业，咱们啊直接结婚好不好？” 楚恬懵了。 秦瘾脸上没什么，心里已经就想抱起自己的妈妈狠狠转上两圈了。 “这样也好，早些年让咱们儿子知道什么叫做责任。”秦言也发话了。 楚妈妈一犹豫。 景雪连忙叫两个孩子先出去，继续给她做思想建设。 —— 坐在学校外面的楚恬，看着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眉开眼笑的秦瘾一脸的无语。 “有那么高兴吗？” “有啊！特别特别高兴。”他蹲到她面前，“你不高兴？” 高兴吗？有点儿吧，但更多的还是迷惘。 此刻看到秦瘾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她没有忍住伸手过去推。 “走开啊。” 秦瘾猝不及防被推倒。 “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看到你这欠扁的样子，想揍你。” 男生立马做出一副心痛的模样：“哇，家暴了家暴了。” 他还大声嚷嚷。 楚恬吓尿了，立马站起来去捂他的嘴。 最后手心被他拽在手里，还亲了亲。 女生无奈。 而之后，两家似乎就达成了某种约定。 除了楚恬有了门禁时间，其他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 很快就到了冬天。 在元旦前夕，学校举行了文艺汇演。 这种晚会，对于楚恬这种并没有文艺细胞的人来说，自然只能是个看客。 而对于秦瘾这种什么乐器都达到拿手级别的人来说，那就是行走的汇演单子。 被学校新命名为主持人的林梓纱求着他求了半个月，最后不得不动用楚恬这个杀手锏，才将秦瘾劝上了舞台。 被秦瘾裹进柔软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来的楚恬，坐在观众席里，疑惑地问身旁刚下台的林梓纱。 “纱纱，你是怎么请得动秦瘾的？”这少爷除了偶尔给她弹弹琴哄睡觉以外，几乎已经不动钢琴了。 “这还不简单，我一说你在台上唱歌向楚恬借机来个浪漫的表白，他就答应了啊。” “还有这种操作？” “这哥们平时臭着一张脸，但是提到你的时候，那眼睛都能亮瞎别人的眼啊。我瞅准的就是这个。” “好吧……” 替班的主持人将曲目名称一报出来，就有事先知道是秦瘾唱的人，纷纷吆喝起来。 人群中也有人议论说是校草唱给他女朋友听的。 于是有些不认识楚恬的纷纷寻找起来。 楚恬只好将脑袋埋得更进，只露出一双骨碌碌的黑葡萄。 嗯……鼻息里全是秦瘾的味道。 秦瘾唱的是《爱你》。 楚恬听着他的歌声，脸颊绯红一片。 而且林梓纱每次在他唱到“爱你”两字时就会用胳膊肘顶顶脸皮儿薄的她，害小姑娘把脸颊埋得更进了。 下午放学。 秦瘾说要带楚恬去个地方。 那时候的楚恬犹仿佛是在那个被《爱你》所包围的世界，脸颊红彤彤的，一脸的不好意思。 知道她脸皮儿薄，秦瘾也没为难她，给她再次裹好层层叠叠的围巾，就拉着人出了教室。 走在路上，秦瘾一向是人群之中的焦点。 许多比他小一届的，或者是同届的女生纷纷在看到他的时候表示惊喜。 楚恬被他拉着走如坐针毡。 好在，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女生被按进车里。 男生也坐了进来。 直接吩咐道：“林叔，送医院。” “好的。少爷，小恬。” “嗯？”一旁的楚恬疑惑。 秦瘾扭过头来，捏捏她微微红的脸颊：“我妈为我生了一个妹妹。” 楚恬的眼睛瞬间睁大，满是欣喜：“哇，真的是妹妹。” “嗯。我和我爸翻了一个下午的字典，最后决定叫秦臻。” “小臻臻。” “嗯，你是我的小甜甜。她是我的小臻臻。” “去你的。”想到前面还有林叔在，楚恬忍不住就轻捏了一下他的大腿肉。 秦瘾则按住她的小手，满是调侃过后的回味无穷。 —— 景阿姨除了有些累，其他倒没什么。 楚恬和秦瘾去的时候，她还在睡。 而一旁被放在婴儿床的秦臻则睁着大大的、已经打开了缝的眼睛，正不哭也不闹地看着他们。 小宝宝被养的很好，所以生下来就有七斤。而且也不像其他宝宝那样皱皱巴巴的，她看上去十分白嫩。 楚恬看着一米八几、平时最爱抱吉他或者是机车帽的秦瘾，此刻像是捧着小公主似的抱着小宝宝，自己在一旁也看得开心。 她抓起她的小手手轻轻亲了一口。 小宝宝像是感知到了，嘴角一咧，像是在笑。 “看来这孩子也是重色轻哥，我抱了那么久都没朝我笑过。” 醋王再次吃醋。 而小臻臻像是感知到亲哥哥在说教自己，小嘴一瘪，即将要哭。 “唉，你怎么这样啊，连这个醋都要和我吃。” 楚恬从他怀里接过宝宝，柔声哄着。 秦瘾也憋憋嘴，轻轻点了点妹妹的鼻尖儿：“才刚出来就跟我争宠，你恬恬嫂子都没这样哄过我。” 楚恬觉得自己也是醉了，朝秦瘾扮了一个鬼脸：“略！你这人处处挑拨我和小臻臻的关系，是不是想挨打！” 真是让人气的不行。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气。” 秦瘾揉着她的脸颊，一边逗小臻臻。 刚进门的秦言给站在窗户边，氛围十分和谐的他们俩拍了一张。 而感知到他进来，楚恬和秦瘾一起看过去。 秦言的风尘仆仆，在化为看到初生的女儿时，满是父亲的慈爱。 从楚恬怀里接过，不住念叨这是他的宝贝女儿。 正好景雪也醒了，一时间，病房里充斥满了温馨。 —— 新年的前五天，是楚恬和秦瘾的生日。 这天上午是楚家和秦家一起庆祝着过的。但下午，秦瘾就丢下一众亲友，拉着楚恬去了附近的游乐场。 虽说是冬天，虽说也临近过年，但是游乐园都没减少游玩的人。 而秦瘾怕楚恬走丢，专门去买了一只红色的气球绑在她毛线帽的球球上。 “这样感觉好滑稽。”上一次绑在她的手腕，这一次怎么就升级到她的帽子了。 “可是这样方便让我找到你。恬恬，以后只要我看到气球就能找到你。只有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才能放心。” 他的这一番说辞，让楚恬无语。 好嘛，她就做个秦瘾的小宝宝好了。 她的手被包在秦瘾的双手里，轻轻被他哈着气。 “冷不冷，要不要喝热牛奶。” “我看你是自己想喝吧，你这甜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楚恬忍不住叹息一口。会不会以后都这样了呢。 她不由自主地幻想着一个画面。 那就是七八十岁的时候，满头华发的秦瘾颤颤巍巍地牵着自己的手走在梧桐树下，他拄着的拐杖上挂着一袋红色尼龙袋子的零食，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甜点。 然后依照他的性格打底是走到一半不走了，坐在长椅上嚷着想吃东西。 然后一边给自己戴围巾，一边要她喂他糖吃。 吃到了就咧着一口蛀牙，乐呵呵地呈现满脸笑容。 唔，被自己脑补的画面萌到，楚恬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她那么开心，男生满脸疑惑。 “怎么了？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呗。” “没，没什么。” 秦瘾也不追问。 他拉着楚恬来到摩天轮前等候。 风吹得室外有些寒冷。 于是他抱紧了她，让她依靠在自己怀里享受着温暖。 而楚恬扭过头的时候，看到的是隔壁也有个窝在妈妈怀里的小胖墩，正在朝她笑。 在楚恬要回以一个笑容的时候，却见小胖墩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画了画，口吻大概是“羞羞羞”。 本来不害羞的人，瞬间红透了脸颊，彻底将脸蛋儿埋进了秦瘾的怀里。 而秦瘾扭过头看向那小胖墩，一边安抚自己怀里的害羞鬼，一边也朝小胖墩做鬼脸。 两个幼稚鬼，开始了史诗级的鬼脸大赛。 —— 这个是华城最大的摩天轮，在这能看到大半个市中心的风景。 只不过摩天轮并不是一个小包间，而是一个圆环，大家都得站着，就像是站在热气球上。 楚恬的身前是栏杆，身后是秦瘾的身躯。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点沙哑。 “喜欢吗？” “喜欢。” “以后每年生日都来？” “好。” 秦瘾想起以前看偶像剧时候，上面经常有的说法。 眼看着摩天轮到达最顶点了，伸手将楚恬的脸往自己这儿一掰。 就在女生愣怔的时候，低头吻了下去。 楚恬睁大了眼睛，尽量让自己放轻松。 而另一边还是刚刚那个小胖子。 抱着他的妈妈没发现这一幕，但是这个小胖子还在那笑。 楚恬便又些抗拒，想要从秦瘾怀里挣脱开去，不想再吻下去了。 但是秦瘾并不放过她，只见他伸手一把捂住那个小孩的脸，随后继续品尝嘴里的甜蜜。 笑话。让一个小孩子破坏他的亲吻计划，那他秦瘾就不是秦瘾了。 40.不嫁 高中的生活在漫长的书海里厮杀着过去。 楚恬愈发消瘦, 好在身旁总有个秦瘾在看着，总不至于从九十斤降到七十斤。 秦瘾倒是依旧没多大改变, 除了分数蒸蒸日上, 该玩的时候依旧玩。 两人的目标越来越近。 从考同一个省变成考同一个市, 从同一个市变成同一个区, 最后决定考同一个学校。 最后高考前夕的分数出来, 两个人不相上下。就连任课老师们也常常表扬这两个, 说是谈恋爱也不落下学习，但是需要再接再厉。 很快就到了考试这三天。 景雪对此很上心。 哪怕是女儿哭着闹着要秦瘾抱抱也不许她打扰他了。 但是秦瘾倒没什么,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偶尔有空就抱着自己的妹妹溜达, 溜达溜达就去找楚恬。 两个人带着秦臻一起出去广场玩, 也一起去吃甜点。 而这天, 楚恬被秦瘾送回家的时候，一个人上了楼道。 在自己家门口，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父亲。 “爸……爸爸？” “囡，你回来了？” 楚恬点点头。纵使父亲近来让自己很失望，但是毕竟是生她养她的人, 怎么也不该因为父母婚姻的终止，而让他们之间的亲情也终止了。 开了门, 她扭过头对他道：“进来吧。” 妈妈应该还在给小区里的孩子们补习，还没有回来。 楚恬把米淘好, 把菜洗好。 身后的父亲有些局促。 “囡, 要考试了, 爸爸以前教你的知识点还记得吧。” 楚恬点点头。 “那就好, 那就好……近来生活费还够吧？” 似乎也没什么好提的，楚筠只能随意找话题跟女儿说。 “够了的，我偶尔也会给小区的孩子补课，有零花钱来源。” 楚恬这边音落，那边屋门再次打开。 楚妈妈一看到屋内突然出现的男人，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一边朝楚恬道：“你先进去，不许出来。” “妈。” “恬恬，妈妈的话也不听了是吗！” “好，妈妈别生气。” 楚恬立马拿起书包往自己的房间走。期间犹豫再三，可抵不过妈妈的示意，便在进入房间后，将门关上了。 她一直在耳朵附在门上，想要听清楚外面的动静。 可是爸爸妈妈似乎觉得这样会吵到自己，便去了门口的楼道吵。 这样的生活又回来了。 楚恬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打电话给秦瘾，可是一打过去被挂断了。 再次打就怎么也打不通了。 于是女生更伤心了。 忽而，外面的吵骂声停止，却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紧接着便是邻居阿姨喊救命的声音。 楚恬一愣，慌张地开门出去。 只是刚出去大门那，隔壁的邻居阿姨就拦住她不让她看。 楚恬挣扎起来，可是就仿佛连自己也知道是怎么了，害怕与逃避让她不敢去看，只能趴在邻居阿姨的怀里痛哭不已。 在眼角余光里，她看到自己的父亲跪在地上，就像是一座伟岸的山瞬间崩塌了。 鼻息里的血腥味也让她麻木。 楚恬对于那件事，最后的记忆便是昏暗的楼道、过来救治的医生和一直闪着光与让人心慌的鸣笛声的救护车。 —— 三天，考完后的第三天，楚恬都没联系他。 秦瘾看着那天被秦臻弄关机，而导致没接到楚恬电话的手机，懵了。 他也在前几天去楚恬家找过，邻居家说是前几天他们家发生了一件大事，但多余的，邻居阿姨也就不说了，大概也怕惹上什么麻烦。 秦瘾也去楚恬之前的家找过，还是没找到她。 电话打过去也打不通，大概楚恬是没电了一直关着机。 考试那两天，他也不是没去考场里等过她，但人都是时间一到就交卷的，他没来得及追上她。 所以，很无奈。 他想，楚恬又有事不跟他说了。 大概在填完志愿的第二天，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才出现。 她的模样十分落寞，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精魂。 不过她来秦家并不是找他的。 怀里的秦臻咿呀咿呀地吵闹，他视线里，楚恬一直流眼泪，而自己的妈妈一直安慰她。 他没有贸然闯进去。 只是在在楚恬即将离开秦家的时候，把孩子交给了保姆并大步追出去，一把将人拖进了玻璃房里。 而楚恬因为不想让秦瘾看到自己哭，一开始是挣扎的，直到被那个温暖的怀抱所拥住，才放声哭出来。 在那一刻，她知道，只有秦瘾的怀抱可以让自己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楚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尽量把自己之前对她的一些不满都抛掉，他只想知道她的内心受了什么样的创伤。再见面的时候，能让她委屈难过成这个模样。 楚恬闷声出口，难过得不行：“考试前一天，我爸爸把我妈妈推下了楼梯……妈妈的后脑勺摔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如果那天自己提前出去看看，或许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秦瘾愣在原地，心疼地将人抱在怀里安抚。 “楚恬，所以为什么不来找我，在你那么无助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哪怕能替她分担一些痛苦？也好过他没心没肺过了这么久，而她全程煎熬。 “我不想打扰你的考试。”一开始是想告诉的，但后来觉得没有必要，这种事情，只需要一个知道就好。 “等下我和你一起去看望阿姨。” “嗯。” “不过……”秦瘾帮她把眼泪擦掉，“你的分数和志愿？” 学校把保密工作做太好，哪怕他动用关系，还是不知道楚恬的。 “我的分数……可能不太够和你去一个学校。”楚恬抿抿唇，声音有些底气不足，“我才超一本线十几分。” 以秦瘾现在的成绩，大概能有三十几分。 秦瘾一愣，虽然没想到楚恬的分数会下降那么多，但情有可原。 “那你的志愿是？”男生变得紧张。 楚恬嘴角微微一扬：“别担心啦。我考了一个医科大学。我知道你很想考军校，我们还是都在华城的。” 这是唯一能让楚恬觉得安慰自己的地方了。 “那也好。以后我周末就常常出来看你。” 楚恬将脑袋埋进秦瘾的怀里，心想傻瓜，军校哪有那么松的，想出来就出来。 但是她没说。 秦瘾好不容易可以接近自己的梦想一步，犯不着为她停止了脚步。 —— 一整个最自由的暑假里。 楚恬接替妈妈去给小区的孩子补课。秦瘾则去了军校里提前报道，每天都在晒最热烈的太阳，练最狠的操。 楚恬头一两个星期还能看见他的人影，后来就见不到了。 不过还好的就是，每次他拿到手机的时候总会与她打电话。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某个在好不容易拿到手机可以休息一下的男生，在等了一天都没打通女朋友电话的情况下，闹别扭了。 楚恬教了一天书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少爷给自己打了三四十通的电话，而自己的手机在静音的状态下，早被他打关机了。 刚接上电，给他立马回了过去，但接到的就是已经关机的讯号。 想着只能等下次了。 不过她看了看日期，发现明天就开学了？！ 吓得人立马从床上起来，飞快奔去整理放学校宿舍的行李。 楚妈妈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自个女儿风风火火的在屋子里忙前忙后，虚弱地问她：“怎么了？” “没事，妈，我就是整理一下衣服，以后我就住学校啦。” “好。我也去帮你收拾一下衣服。” “嗯。” “对了，小瘾他来吗？” 楚恬想了想：“他军校看的严，估计出不来。不过没关系啦，我自己去学校也是一样的。” “唉，你们俩孩子，一周煲一次电话粥倒也还腻歪得紧。不过我可听说了一件事。你叔叔当初听到小瘾报考军校，差点没气死。这要是知道是你撺掇的，要在心里给你记一笔小账了。” 楚恬一愣：“为什么叔叔那么不喜欢秦瘾他去考军校？” “毕竟家族那么大的一个企业要继承，万一有点什么事，多让人担心。不过小瘾也和其他富二代不一样，会考军校啊，也证明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妈妈当初就十分后悔没嫁给军人呢。以后恬恬你对小瘾要好好的。”楚妈妈想到两个孩子在一块的情景就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 楚恬收拾衣服的手一顿，脸红了。 “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我们也都还小。” “小不小呢这是你们的事，而且看小瘾的样子就恨不得一毕业就把你娶回家。” “不嫁。”楚恬难得傲娇了。 “瞅瞅你，还不嫁，就你提起他那神态就像是猫看到老鼠似的，双眼放光。”楚妈妈对自己的女儿还不了解。 虽然有时候性子是冷淡了，但是对什么上心了呢，就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将对方放在首位考虑。 也不知道这样的性格，到底是好是坏。 楚恬娇羞地跑进房间里，别扭去了。 那神态看得楚妈妈直笑。 41.军训 九月五日, 医学院的横幅已经挂在了学校迎新生的行列中。 楚恬穿着素色连衣裙，拖着行李箱走在书香气浓重的校园大道上。小白鞋上蹭了点污渍, 最终它犹豫不决地停在了一棵树下。 也不知道是被秦瘾养得快废了还是怎么, 在这个地方她成功变了路痴。 学校太大, 一走进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轻叹一口气, 她按照一旁机器里分发的地图慢慢摸索到了宿舍楼。 宿舍楼下面有许许多多的志愿者。 楚恬刚靠近, 就有一帮人一窝蜂地围上来, 男男女女都有。 不少人说是愿意帮她提行李上去。 楚恬连连拒绝，觉得新学校的学长学姐真是热情。 大概自食其力地将哼哧哼哧行李搬到三楼时, 楚恬才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来寝室的。 而其他三个室友都围在一起吃各地带来的美食, 其中有一个男生在帮忙弄行李。 而看到她来, 她们三便纷纷围上来。 “你是最后一个来的？叫什么呀。” “陈袅袅你傻呀, 宿舍名单上不是有写吗，楚恬。” “那我不是得开个话题吗，不然多尴尬？” 见室友为此争论，楚恬连忙岔开话题：“学校好大啊，我一下子就找不到路了, 所以耽搁了一会儿。你们好，我叫楚恬, 暮霭沉沉楚天阔的楚，风恬草色鲜的恬, 我出生在华城。” “真好, 那你周末都可以回家吧。”其中一个室友问道。 楚恬点点头：“嗯。” “对了, 你男朋友呢, 他怎么没来帮你？” 楚恬刚想回答，陈袅袅就帮忙解围：“谁说搬宿舍一定要男朋友帮忙，刚我往楼下一望，要帮她的人可不少。男朋友算什么，哼。” 另一边正在帮人铺床的男生，也顺势哼了一声。 楚恬笑了笑。心里却无比想念那个猖狂傲娇的身影。 男生帮好忙就离开了，寝室里一时间便只剩下了四个女生。 年纪稍长的刘薇薇先给大家分发了她之前去领的军训服。 两条长的两条短的，可惜只有刘薇薇一个人有北方姑娘的身高，其他大概都和楚恬差不多长。 而其他人不愿意穿那长款的，最后矮个子里拔高，楚恬获此殊荣。 “听说了吗，明天开始给我们军训的教官好像是华城军校的唉，哇电视上的兵哥哥都好帅啊。”陈袅袅发出了“发春”的呼唤。 “是啊是啊，不知道给我们班军训的会是谁。不知道帅不帅。” “听说这十天都会住在我们学校，如果泡到一个教官，那就是这十天最成功的事情。” “陈袅袅，你实际一点，你男朋友才刚走！” “我这话是对楚恬说的。” 突然被cue的楚恬一愣，把从礼品盒里的水晶球取出来放置到自己的书桌上，随后讪讪：“我还是不泡教官了，这种国家宝藏还是留给你们yy吧。” 要是秦瘾知道自己泡了教官什么的，估计能把她吊起来打屁股。 想着想着，一会儿她的脑袋里就又是那幼稚鬼臭脸的模样了。 “也对，不泡教官也好，我们班男生还挺多的，不像他们艺术学院，男生的影子都见不到几个。而且医生啊，都是禁欲系的，想想就腿软。” “刘薇薇，你一看就是太天真。五年后，你看哪个男的都是一具五脏俱全的解剖道具！” “去去去，陈袅袅你别那么煞风景。” 室友们还在那聊天说地，楚恬已经将迷彩服的t恤洗了。 她凝望着被风吹起的衣角，心里还是满期待大学生活的。 —— 号角吹响的那一刻，原本沉浸在睡意的女生宿舍楼，瞬间像是炸开了锅，点点寝室灯纷纷亮起在蔚蓝色的清晨。 楚恬也属于认床那一派，昨晚很晚才睡着，现在醒过来整个人的脑袋很迷。 “楚恬你可快些吧，军训迟到可不是闹着玩的。”刘薇薇连忙拽拽她垂在床边的手。 “知道了，我马上起来，你们不用等我。” “好好好，你快些啊，小心迟到被教官罚。” 已经收拾好的刘薇薇立马拉着也同样收拾好的林烟快速离开了寝室。 而楚恬看了看旁边床的陈袅袅，她也跟自己一样如同孤魂野鬼，长发都如鸡窝。 楚恬准备准备要起来，但陈袅袅直接躺下了。 于是女生便只能爬到她的床上把她抓起。 “陈袅袅别睡了！” “我好困，楚恬你放过我吧。” “迟到了就完了。” “随便，你先走，别管我……”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拿的只是赶去军训的剧本，楚恬听着陈袅袅的话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演抗日间谍剧。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形，实在是太形象了。 也不管她。 楚恬立马跑去洗漱换衣服穿。 结果兜兜转转出门时，已经快六点半了。 “迟到了迟到了！” 一边哀嚎，她一边快速跑向大广场。 好在再怎么迷路，她还是眼尖瞅准了一队走得整整齐齐、穿着军装的队伍。 楚恬真的是拔腿就跑，快速越过那队教官，一路跑到自己班的队伍里。 只不过耗费太多的力气，再加上没有吃早餐，她觉得自己的低血糖犯了。 —— 很快，各班迎来了自己的教官。 作为从小就怕这种穿着制服的人的胆小鬼，楚恬就连头也不敢抬。 而且无比尴尬的是，她的位置是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只见教官的军靴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她面前不远的位置。 “大家好，我是你们接下来十天的带班教官……” 身前响起严肃冷淡而又……熟悉？的声音。 楚恬瞬间把脑袋抬起，入目的就是那个心心念念、如果没有旁人她能瞬间跳到他怀里熊抱住的男生！ 女生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可是心里的小人已经在满是粉红羽毛的内心世界里蹦跶了。 秦瘾给了她一个眼神，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见的角度。 “你们可以叫我秦教官。这几天希望我们相处愉快。训练时只有上下级关系，训练结束，我们就是朋友。现在开始，我做军姿示范，待会你们照做。” “是，教官！”大家异口同声回答。 而目光里只剩下秦瘾的楚恬，连忙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还是一个劲地傻笑着。 忽然，身旁的刘薇薇拽紧了楚恬的衣角，用气声不住发出呼唤：“教官好帅啊，啊啊啊，看上去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好帅好帅！” 是啊，一如既往地帅，和记忆中一样的帅。只不过有点黑了，奶油似的肌肤没有了，更像是日光下的小麦在伫立着。 可是这样的秦瘾，她也好喜欢好喜欢。 楚恬深呼吸一口，竭力控制住自己愈发快速的心跳。告诉自己，那只是秦瘾而已，以后想亲亲想抱抱都可以，现在你要控制住你自己！ “好，立正。全体都有，军姿准备！” 男生一声令下，明明平时看着也算是平易近人，可偏偏因为着上了军装让人不由自主地听命与信任。 大家纷纷站好。 楚恬抬头挺胸，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他了。 秦瘾从队伍前头一个个纠正军姿。 楚恬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 原本在内心兴奋的小人，此刻却已经过了兴奋的劲头，正缩在内心的角落里抹眼泪。 唔……她好想他。 将近三个月没见到他了。 她想问问他想不想她，想不想亲亲抱抱她。 忽然，身前的光被挡住。 楚恬已经垂下去的脑袋，被对面的人伸手用勾着的食指抬起下巴。 “别低头。”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十万伏的温柔。 随后自己松松垮垮在身体两侧的手也被他牵住握了握，随后松开，贴在了双腿边。 “站好。” 楚恬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秦瘾低叹一声，继续纠正后边的人。 任务在身，不得不狠下心来。哪怕他无比想要抱着她。 而似乎看到教官那么温柔地指正楚恬的错误，后边的人纷纷姿势“出错”。 可他们不知道，某人的温柔百分之九十都给了那个从再次见面就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心脏的人。其他人，承受不了他的那份柔情蜜意。 天上的太阳愈发火辣，仿佛能将橡胶鞋底给融化了似的。 楚恬额头密密麻麻的汗不住落下，她不由自主伸手去擦拭。 “这位同学，不许乱动，还有五分钟，再五分钟就休息。” 秦瘾的声音在楚恬的身后响起。 女生想着，还有五分钟就再坚持坚持。 而一旁的刘薇薇见她脸色那么惨，有些着急：“楚恬，你还好吧。” “我……” 还能再坚持坚持。 可看到男生绕到了她们前面，楚恬忽然就不想坚持了。 想着，晕就晕吧。她便放心大胆地一头栽入他的怀里。 “楚恬！”耳边是他担忧的呼唤。 可是楚恬不想回应也回应不了。 因为在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她的鼻息里就全是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让她无比贪婪。 而且刚刚由于不适感引起的心悸，也变得舒缓了许多。 她实在太怀念他的怀抱了，不愿意醒过来离开。 想要就这么任性一回。 42.未婚妻 古老的香樟树是华城大学校园里必不可少的景点。 树后便是两层楼高的医务室。 所有伤痛感冒的学生, 无一例外都会被送到这来观察。 此刻洁白的病床上，小姑娘安静地躺着。 秦瘾伸手在她的鼻尖轻点。 “该醒了。” 原本床上紧闭着眼睛的人, 瞬间将杏眼睁开, 嘴角咧开一个笑来, 张开了双手。 秦瘾对她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将她抱起后拥入怀里。 “好点了没？” “好多了。” 听她这么说, 秦瘾把原本温馨的脸拉下来, 开始演戏。 “知不知道刚刚要是我没注意，你可能就摔伤了？” 楚恬微微后退, 此刻也十分内疚：“我错了, 但是我是看到你一定会接住我才倒下去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丢下一众学生, 让别人帮忙带班, 这样的行为很不好？” 女生更愧疚了：“对不起……” “可是我愿意。”原本还很严肃的人坏坏地笑了。 楚恬一愣，抬头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 秦瘾微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这几个月想我了没？” “没有。”楚恬矢口否认。 “真没有？”秦瘾觉得怎么那么不可信，觉着她怎么那么不诚实。该不该惩罚一下？ “真没有。” 在楚恬再一次硬气说没有的时候，男生凑上去直接含住她的唇。 “唔。” 秦瘾轻轻咬扯着她的唇瓣, 品尝着她的香甜。 楚恬的推拒姿势逐渐软化，变成了拽着秦瘾的衣服。 他身上的制服手感挺好, 也将他的气质提升了很多，原本有些怕这种肃穆制服的她, 此刻突然觉得自己恐怕是要变成一个制服控了。 秦瘾捧着她的脸, 从一开始的激烈, 逐渐转变为缠绵。 仿佛对待一块容易破碎的甜品果冻。 最后, 两人的额头相抵。 对比起秦瘾的淡定，楚恬喘息着像是刚刚激烈运动过一般。 见她这副模样，男生先是低笑一声，随后“嫌弃”了：“体质实在是太差了，光是接个吻都受不了，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楚恬颓废地埋入他的怀抱。小脑袋里的东西对比起某个带有颜色幻想的人来说，十分纯洁。 而男生却不说了，略带玩味地低笑起来。 楚恬也没继续追问，而是伸出手指轻轻掰算着日子。 秦瘾替她解答：“接下来还要训练九天。” “嗯……我知道的。”第一天站了那么一会儿，她就累得要命，接下去那么长时间会很累的吧。 这时候秦瘾还火上浇油了一把：“我训练时就是教官，甜甜，其他时候我可以任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训练场上我们就是上下级，我的话你要听从知道吗？” 女生努努嘴。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果真是军队里出来的人，还真是和以前吊儿郎当的不一样了。 可是感觉自己有点小憋屈。 于是女生又强迫自己恢复到云淡风轻的心境，来面对男生。 “我们朝夕相处的时间只剩下了九天，秦瘾，你真的要这么严肃地对我吗？” 以前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估计也不会经常有了吧，虽然才刚亲过…… 而男生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再次揉揉她的脑袋。 “有点小委屈了是不，来来来，哥哥抱抱。” 男生又要凑过来，被楚恬一下子推远了。 “才不要你抱。秦教官，我们是不是该回去训练了？”女生一脸冷漠地看着戏精的表演。 秦瘾立马跟个孙子似的：“好，我的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 上午训练完，楚恬被室友拉着去了食堂吃饭。 沿路过去好多女生都被晒得小脸通红。 陈袅袅紧张得连饭也不吃了，赶快给自己抹防晒霜，一边又哀叹：“估计怎么也要黑上一圈了。” 刘微微则看着楚恬面不改色的雪白肌肤，有些嫉妒：“楚恬，你用的什么防晒霜啊，效果那么好的吗？” “啊？没有……我就普普通通的防晒霜。”女生擦了擦自己的脸，一脸尴尬。 “话说……”林烟嘴角扬起，“教官的怀抱怎么样啊？” 话题突兀的转变，吓得刚夹起鸡腿的人，啪嗒又掉了回去。 一张雪白的脸瞬间染上了粉色，看上去又粉又嫩。 “我、我当时晕过去了，没、没注意。” 刘微微摇摇头，朝她翘了个拇指：“要说段位还是咱楚恬高，你们看，这一晕一抱，让教官撇下三十多号人直接送去了医务室。回来后还满面春风。楚恬，你俩确定没有在医务室发生点什么？” 楚恬想起那个亲吻，脸上的颜色更加不自然了，她轻咳一声：“能、能发生什么啊。又不是只有我和他，还有校医呢。”虽然被支开了。 “那么好的机会不把握，这要是被别人有模有样地学去，泡走了怎么办啊！”陈袅袅有些恨铁不成钢。 林烟也摇摇头一脸可惜，不过又出了个馊主意：“要不，你去问一下他的微信？” 楚恬刚想说自己有。 一旁刘微微疯狂扯了扯她的袖子。 “看，你顺时针一点方向来的三个男生里，中间那个又高又帅的，就是我们班的。” 楚恬顺势看过去，目光与那个人对上，只见对方朝自己笑了笑。于是便条件反射地回报了一个还算友好的笑容。 “哇，他在朝我们笑唉，好帅啊。哎哎哎，过来了，他过来了！” 刘微微激动不已。 果然那个男生走过来，对她们道：“我可以坐在这吗？” “可以可以，随便坐，随便坐。” 陈袅袅也很兴奋。 男生选了个位置，坐在了楚恬的对面。 “同学，我知道你的名字，任恺轩对不对。是以我们班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华医大的？”刘微微立马展开了话题聊。 只见任恺轩摇摇头：“以第一名成绩考入华医大的人，是这位同学，楚恬。”他的手指向楚恬。 一时间室友们又一阵愕然。 楚恬抿抿唇：“这个高考的成绩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大家都是医大的人，所以彼此之间是一样的。话不多说，今后大家一起加油！” “好，为我们的以后，干杯！” 在座的人纷纷听随陈袅袅的指示，举起各自的可乐雪碧举杯碰撞。 几个人正要举杯痛饮，忽然食堂门口那引起一阵骚动，大家纷纷扭头看去。 只见一群穿着军装的人排着对，整齐划一的进入。 动作仿佛复制粘贴。 他们一个个拿起餐盘去食堂阿姨那拿菜拿饭，不急不躁，井然有序。 随后取好菜便随意找位置坐。 “是我们教官，我们教官。” 刘微微瞬间又比刚刚看到班草那会还要激动。 而楚恬自然也激动得不行，只不过外在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不过将鸡腿的骨头差点咬烂。 他的目光落在他们这，他的军靴慢慢转向了这边……他过来了……他、他坐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 “不介意我坐这吧。” “不介意不介意。” 除了楚恬和她对面的任恺轩，其他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楚恬默默换了一只手吃饭，而下边的手只一放到腿上，就被男生握住。 “教官，你家里住哪的啊？”林烟无比好奇，只需要对方回答一个问题，她大概连他们的婚房在哪都盘算起来了。 吃饭的男人手一顿，扭头看了一眼楚恬，见她没想要坦白两人的关系，便也随她。 “华城。” “哇，你和恬恬都是华城的啊，华城好多区，你们在一个区吗？” 秦瘾十分耐心地回答：“嗯，一个区。” “对了，之前看你叫出了楚恬的名字，你们之前认识？”刘微微这个细节还是注意到了。 楚恬心一紧，正要说什么。 一旁的人就已经开口：“嗯……楚恬，我的未婚妻。” “咳咳咳咳……”这下楚恬完全没有忍住，一口可乐差点呛死。 秦瘾连忙拿出纸巾帮她擦着，又帮她顺着背：“急什么，我又不跟你抢。” 而楚恬注意到，除了秦瘾，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加上风一般的静。 任恺轩立马借口有事走了。 林烟捂住自己痛苦的小心脏。 而陈袅袅直接给了楚恬一个大拇指。 “厉害了我的恬。” “我说呢，开学怎么没男朋友送你，原来是在这等着吗……”刘微微也心痛难忍，一脸委屈巴巴。 楚恬怪不好意思的：“我也不是有意要隐瞒，实在是……我也意外今天来训练我们的是我未……男朋友。” 未婚夫这三个字实在说不出口啊。 “不过没事，终归教官是进了我们寝室的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对对对，只是秦教官，这几天对我们几个就松一点啦，不然小心我们在甜甜这给你使绊子。” 男生人畜无害地点头答应，可楚恬知道，有原则的他其实一点也没妥协。 于是一整个下午，339寝室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而晚上的卧谈会，楚恬被揪出来询问了在家里的地位。 女生一脸无辜。 其实……一般时候她还挺高的。 43.弄晕 周末的时候, 景雪带着秦臻和楚恬一起去逛了街。 秦臻对楚恬可亲了，咿呀咿呀地张着双手要楚恬抱。 楚恬也乐意。 说实话, 秦臻长得十分像秦瘾, 眼睛像, 鼻子像, 嘴巴像, 除了脸型随妈妈外, 可以说是复刻版的秦瘾。 要是秦瘾再小上个十几岁，说不定兄妹俩出去, 别人能喊上一句龙凤胎。 景阿姨对她, 一如既往地阔绰, 买了好些衣服。 “大学了, 不用穿校服了，咱们甜甜啊以后就穿这些美美的衣服，这样和阿瘾俊男美女走在一块，羡煞旁人。” 楚恬微微一笑：“阿姨，阿瘾他看到你对我那么好, 会吃醋的。” “呵，是我吃你们醋才对。还记得高二有一次, 他惹你生气了，平时那么拽得人, 当天跟个孙子似的要我带他去旗下的工厂, 我问他干什么, 说是要给你做东西赔罪。从小到大惹我生气那么多次, 有哪次那么上心地哄我了，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娘。” 阿姨说的这件事，楚恬还是有印象的。 那时候两个人一起过生日，她给秦瘾送了自己准备了三个月的围巾，而他双手空空。 任谁见了都有点小情绪。 男生不住解释是还在工厂里没做出来。 楚恬却觉得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生日放在心上，若是放在心尖尖儿上，早就该准备好了。 后来秦瘾把她送回家就急匆匆跑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的床头上就摆了一个水晶球。 全是秦瘾自己设计，自己选择材料，然后跑去城郊的工厂里做的。 他解释说之所以没有及时送到她手里，是因为设计出一个满意的水晶球很不容易，再加上他想要全手作，所以赶工有点急。 水晶球看上去特别精美，里面的标志是下雪的摩天轮。 很梦幻、很少女心。 一般市面上见不到，而且里面的音乐也全是秦瘾自己弹奏的。 也就是说，这一个水晶球全世界独一无二。 她不管之前的的水晶球秦瘾究竟怎么处理了，她呢就只要这一个。 不过听到景雪这样的调侃，楚恬还是很害羞的。 “阿姨，你不要这么说。” 景雪感慨不已，拍拍她的手背：“别害羞嘛。恬恬啊终归是我们自己人。看着你和阿瘾在一起，我也放心。” “阿姨，阿瘾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自从上一次军训结束，他把自己压在寝室楼下的大树下亲了好久，说是很快就再见了。 没想到这个很快却一点也不快。 已经又两个月过去了。 “你都不知道，阿姨怎么知道？”景雪微微一笑，“现在那小子就是军校你那两头跑，家都没回来了。你问问臻臻，还认不认这个哥哥。” 似乎说到哥哥两字，小臻臻瞬间双眼放光，声音清脆地地叫着哥哥。 楚恬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哄着。 “唉。今天晚上他爸爸生日，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叔叔的生日？！”楚恬有些惊讶。 “对。所以待会我还要带你和你妈妈去做个沙龙，然后晚上去参加宴会。” “宴会……” “嗯，我们会在华安阁举行生日宴会。” 华安阁……楚恬抿抿唇，心里还有点小期待。 —— 正当芳华的姑娘，第一次化了妆，第一次卷了发，第一次穿上性感又俏皮的小礼服，第一次踩上高跟鞋。 她的肌肤嫩白，身材虽算不上高挑，但胜在比例好，腰细腿长，锁骨鲜明，胸脯丰满。 一颦一笑皆是甜美。 跟在秦家女主人身旁出来，气质一点也不输。 每当不认识楚恬的人询问她与秦家是什么关系。 景雪总是会很满意地介绍身旁的人是自家的儿媳妇。 就这样走了一遍过场，楚恬觉得自己浑身贴满了“秦瘾”的标签。 而似乎见楚恬陪自己应酬无聊，景雪便放她去一旁自己呆一会儿。 于是女生溜到一旁去吃吃甜点、喝喝各种饮料，一边看手机，想要联系上秦瘾，叫他想想办法出来参加他父亲的生日宴。 而到了晚上八点。 宴会主人公秦言和一众华城大佬出场。 一时间小宴会厅的气氛被推向了高点。 楚恬的肚子都因为胡吃海喝，有些撑。 而且头也有点晕。 再次看了眼手里的蓝色饮料，她咂巴了下嘴，把它放下了。 哪怕已经在十月份了，可是喝了酒的楚恬觉得特别热，便一个人磨磨蹭蹭出去外面吹风。 二楼的平台，在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 很安静，又因为华安阁周围是大草坪，远离城市灯光，所以朝天上一望，便是满天星辰。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楚恬刚要往后看去，腰上便搭上一只手，对方的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她的眼睛。 “唔……谁？” 喝醉后的声音无比的慵懒。 “你猜。”身后的人，声音戏谑。 楚恬感受到那熟悉的沐浴露香味，还有那日思夜想的声音，心跳怦怦怦地变快。 “阿瘾……” 音落，她的双唇便被身后的人含住。 他的双手撑在栏杆两侧，将身前的人压着，让她扭过脑袋与自己接吻。 楚恬一只手扶住自己，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掌上。身体柔软一片。 男生不顾一切地索取。 不似以往温柔，就像是一团小火苗，在碰到一罐酒精时，瞬间炸开成一团巨火。 他的吻变得十分含有攻击性。 楚恬转过身来，双手轻轻搭在他胸肌分明的胸口上，腰已经抵在了栏杆处。 “阿瘾，慢点……” 可是身前的他不曾慢下。 他将吻逐渐以双唇为基点，开始朝她身体的其他部位转移。 先是耳朵。 从未被人吻过那个地方，即使是秦瘾。 然而，在他亲上的那一刻，女生直接低吟出了声，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放置自己因为腿软而摔下去。 “那么敏感？” 男生低低的笑了。 楚恬拍了一下他的肩胛骨：“不许笑。” “好，我亲。” 他带着色·气地亲吻着她的耳垂：“今天穿那么漂亮……给谁看？” 楚恬刚想回给自己看的不行吗，但是现在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模样，倒是让她说个话也得三思了。 “秦瘾，阿瘾。” “乖。” 男生的吻来到她的脖子，轻轻地在上面种下小草莓。 “那么……就不许给别人看了哦。” “嗯嗯。”还是先哄着这少爷吧，估计现在在兴头上呢，过了一会儿醋劲就会好一点。 “那就走吧。” “什么？！” 楚恬被他像是自己平时抱着秦臻似的抱起。 他带来的斗篷将她裹住，随后抱着她往里边走。 “阿瘾，你放我下来。” “不放。楚恬我告诉你，我要……” 他不用说的，用做的。 在她胸口上软白的那处，咬了一口。 被抱着的人瞬间身体僵硬，脸颊爆红。 “今天晚上……我要你成为采撷秦瘾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阿瘾！” 她想挣扎，可是喝了酒的身体，又软又无力，只能任由他抱着。 一路上了十一楼。 楚恬被秦瘾抱入一个套房里。 她晕乎乎地坐在沙发上，视线中，男生正在脱衣服。 楚恬磨磨蹭蹭地爬过去，伸手搭在他的皮带上，眼神迷离：“你是不是想要我？” 抽着皮带的人手一顿。 “对，我呀，其实在高一厕所看见你的时候，就想压着你，亲你吻你……上你。” “可是会不会太快了？” 可楚恬想了想又觉得不快。 寝室卧谈会的时候，陈袅袅说了，你的第一次不给你最爱的那个人，该有多后悔。 是的，除了秦瘾，她没有想过别人了。 可是一想到要做那种事，她就怕。 怕疼，怕秦瘾不温柔…… 男生呈现出以往所没有的性感：“宝贝儿，我都克制了三年，忍不了。” 说完后他解开身上衬衣的纽扣，丢在地上，利索地抱着人走向了浴室。 —— 那一夜，楚恬昏昏沉沉的。 一下子仿佛置身云端，一下子跌落泥潭。 整个人湿答答一片，仿佛没有干过。 身体承受过剧痛，但也享受到了与人结合的万分欢愉。 她被秦瘾翻过来揉过去地在床上肆意妄为。 最后，直接被弄晕了。 这一切导致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女生浑身酸痛。 而罪魁祸首正在一侧的厨房里做早餐。 “阿瘾……” 听到她的呼唤，男人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碗鸡蛋粥并将其放到了一侧的床头柜上。 见女生朝自己伸出双手，男人要去抱她。 结果两只耳朵意外地被她捏在了手里，同时响起她气呼呼的声音： “胆子大了么，昨晚上敢这么对我。” 44.披萨 秦瘾坐下来,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领口打开, 露出里边的抓痕来。 全是……自己的杰作。 楚恬面色羞赧, 无地自容。 “昨晚难道不舒服吗？”男生凑过去, 轻轻吻了一口她的脖子。 楚恬连忙捂住那抹温热的地方。 “登徒子。” “还是说昨晚不享受？”他又亲了她的手背。 楚恬好歹也是学医的, 开头两个月被狠狠补习了一番男女生的结构构造。 一脸冷漠地瞧着他：“如果我昨晚没出现幻觉的话, 某人第一次……五分钟？” 秦瘾的笑脸一僵, 难得一见的也脸红了。 楚恬笑得不行。 “还不找不对位置的吧。”小女人继续不遗余力地直戳要害。 秦瘾气急败坏，咬住了她的唇, 不许她再嘲笑自己。 而楚恬也不再躲闪。毕竟她刚刚也不遗余力地打击到了他。 接吻间隙, 楚恬微微喘息：“不过……你确实好棒, 我很喜欢。” 夸还是要夸的。 “真的吗？”秦瘾总算找回一点场子。 “嗯。”楚恬娇羞了。 “呼。”吐出一口憋屈的气, 男人将她抱起带进浴室里。 浴室里。 干净清澈的玻璃镜前，女生在前，男生在后。两人的身体紧贴着。 仔细瞧还能发现楚恬的双脚踩在秦瘾的脚背上，只因为被抱过来时，男人忘记带上了她的拖鞋。 无论是刷牙还是洗脸, 细微的摩擦总是能让心有旖旎的那一方，率先缴械投降。 身后人的小弟弟已经抬起头。 楚恬即使是想要无视却还是忽视不了。 她身上是昨晚沐浴过后穿着的男士t恤, 是秦瘾从军校回来，连家都没去就先塞在这的行李箱里翻出来的。 而她的内衣内裤还有别的衣服, 秦瘾都叫人送去清洗了。 此刻, 她可谓是真空上阵。 “阿瘾……”她想叫他别磨了。 可是身后的人哪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再加上那算是清晨的男士特有的现象, 意念控制不住。 脖颈再次落入他的唇里。 楚恬低吟一声。 他便就着昨晚捣鼓出来的湿润，再次侵城而入。 —— 大学时光总是格外的短暂，但也不一定只是大学，眨眼的高中三年不也是如白驹过隙那般飞速而逝。 楚恬和秦瘾聚少离多，有时候是秦瘾请假出来，有时候是楚恬去的。 有时候学校会有去军校给军校生体检的名额，这时候楚恬就会发挥自己的所有特长，争取到那名额之一，一般这时候，也能和秦瘾见上一面。 她每天伸手盘算着他毕业的日子，觉得很近了，很近了。 自己马上就可以与秦瘾腻在一起了。 日子这么过去，倒也算是有个盼头。 这天，楚恬还在准备自己的课题作业，刘薇薇杀进来哀叹。 “你们知不知道的，今年寒假还要去山区帮忙。” “嗯，知道。”是去华城最原始的山上，那里大多是少数民族住的，建筑也很古老，大多是木头，鲜少是砖瓦。 学校组织义工，发起人带头让她们去山里当一星期义工。帮助那些年迈的留守老人们看病。 其实，做这种工作，对于楚恬来说，还是很向往的。 以前她偶尔逛菜市场的时候，会因为看到那些头发花白的老人联想到自己那住在山上的奶奶。 奶奶在她那个年代，也算是如今的大学生了，学得了一身的医术，也不在城市里呆着，专门跑深山老林里去给人看病，偶尔才下山来去他们家小住。 每年夏天的时候，她就会去山里给奶奶作伴，偶尔享受一下山里的宁静肆意，就觉得整个人十分的放松。 冬天的时候大雪封路，她常被困在山里，那时候常常滚雪地，也不怕感冒，因为奶奶总是一碗姜汤热乎乎地备着。 所以这次要去那个地方，楚恬还是很向往的。 “唉，大冬天的去山上，万一我被熊抓走了怎么办啊。” “怕什么有光头强救你啊。”陈袅袅正在一件一件地收拾衣服，看看哪些适合带去山里的。 “喂，我们是去当义工，不是去旅游的，陈袅袅，你正常点好不好，这些衣服又不是去参加什么酒会。”刘薇薇无语。 陈袅袅扭过头，甩起又长又滑的发来。 “大姐，参加酒会穿这种皮草吗，我这是去拍照。当义工是一回事，去山里、去那么原始的山里，当然也要拍照了。” 陈袅袅给了一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 楚恬见她们闹来闹去，满是无奈。 “山上可能会有狼，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们，多带条军大衣，省得风光着去，下来时是被人抬下来的。” “为什么？”林烟小可爱咬碎一片薯片，一脸懵逼。 楚恬嗤笑：“因为会冻死呀。” “楚恬，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坏了，是因为家里有人宠着，所以……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吗？”刘薇薇过来捏捏她的脸颊，q弹无比。 “是啊，你们也宠着我。” “算了算了，去吃火锅，吃完火锅呢，咱们各回各家，等到两月七号一起再去山上得了。” “走走走。” 一时间，一个宿舍的人全离开了。 —— 景阿姨自从楚恬嘴里无意打听到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了后，便暗戳戳的给秦瘾在李秦家不远的楼盘里买了一层十七楼的房子。 房子两三百平，除了厕所，房间与房间之间的相隔便是透明的玻璃，整个屋子十分宽敞明亮。 秦瘾不在的时候，便是楚恬一个人住在里面。 所以冰箱里全是她准备的各种食物。 拿了一个十六寸披萨去烤了一下。 女生一个人喝着啤酒看电视剧。 电视剧是偶像剧，男女主之间抱在了一起，很快亲吻着彼此，爱意缠绵，一派温馨。 一想到自己现在跟只单身狗差不多，女生哀叹一声，就又十分想念秦瘾。 大概是听到门外有动静。 女生满是欣喜，以为是秦瘾回来了。 只是一打开门就愣住了。 人是回来了，只不过身上挂着一个……假小子似的女生。 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楚恬愣住了。 秦瘾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化为开心：“你在啊。” 这时候秦瘾身旁的人，与他勾肩搭背，还问他：“瘾哥，这就是你藏着的人啊，我还以为是你开玩笑的呢。” 楚恬咬咬唇，看着秦瘾与对方的亲昵，抓着门框的手微微使劲，指甲差点断了。 那一刻，女生才知道自己对秦瘾有着深刻的占有欲。 “阿瘾……她是？” “我的小队友，队里唯一的女生，叫沐理。今天队里庆功宴，喝多了我就给她带回来了，毕竟外面的酒店不太安全。” 男人一派的天真乐观，仿佛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写下“教训”两字。 这个感情白痴。 楚恬镇定下自己的情绪：“怎么不送回学校？” “不认识她室友，这孩子的手机又没电，把她仍在宿舍楼下也不是办法，就打算把她丢咱们家的客房，然后就去找你，没想到你在这。” “你今天一天都休息？” 楚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姨妈快来了，整个人一会儿变得十分敏感。 “啊。” 所以那么空闲的一天，他都没想着早些来找自己。 女生垂下眸子，把门拉开。 “进来吧，如果肚子饿的话，还有披萨。” “好耶，还有披萨。”沐理瞬间溜进了屋子里，直冲客厅。 秦瘾见电灯泡不在了，凑过去要亲楚恬，被女生一把推开了。 她走向客房。 “我去铺床，你陪她看会电视。注意着，别让她吐了。” 似乎有洁癖已经是医生的标配，即使是个医学生，楚恬也渐渐见不得一些污渍。 将客房整理了一遍，又铺好床。 等到女生再回到客厅，准备饱肚一番的时候，却见披萨里只剩下一些渣滓。 而秦瘾也不在客厅。 楚恬突然就觉得很烦躁，烦躁到让人不安，让人想哭。 她目光里，沐理还在撒酒疯。 再不想在客厅待下去，楚恬转身去了房间。 后来，秦瘾进来的时候，端了一碗鲜虾嫩肉粥。 “肚子还饿着吧。” 他轻轻推了一把侧躺在床上的人。 楚恬憋着一口气就是不转身过来。 秦瘾就凑过去，捧起她的脸颊。 “怎么不高兴了，是谁欺负我的恬恬了？” 女生一言不发，她冷漠，他搞怪。 彼此像是对峙了一段时间。 终于是楚恬忍不住，直接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秦瘾没想到她直接上手了，愣怔过后，便反客为主，将身下的女生弄得晕头转向。 而当晚，楚恬像是兴致特别好，每次点到了便是一派地吟哦，让男人几乎把持不住。 45.闹别扭 身侧的人熟睡了, 只是双手依旧以高度占有的姿势将她圈紧。 楚恬轻轻掰开他的手，似乎因为他也喝了点酒, 一番小动静倒是没有将他弄醒。 起来穿好衣服, 她走到门外。 沐理还坐在外面竟然没回房。 楚恬走到冰箱前拿了几听酒, 又走到沙发那坐下, 拉开易拉罐的盖子将酒推到她的面前。 “既然装醉酒装的像一些, 喝醉的人意识是不清醒的, 你现在这样不过就是借着酒胆做自己一贯不敢做的事罢了。” “我还以为你是小白花。”沐理轻笑了一下，“原来也是一头狼。” 听到她这么说, 楚恬心里竟然还是很高兴的：“家里这个太会沾花惹草, 这些年, 光是你这样以兄弟朋友相称, 却想要接近秦瘾跟他在一起的女生，我都见过了好几个。你或许会以为自己这么做隐藏得很成功，但你要知道，秦瘾这人对于别人为自己付出的感情无比迟钝，但对的喜欢的人他的感情站于主导地位。” “你想告诉我什么？” 楚恬给自己灌下一大口啤酒, 舒展了一下皱起来的眉头。 “我如果是你，不会在一个男人还有女朋友的时候去他们家过夜的。这样做, 他回过神来后，你只会被越推越远。” 楚恬收拾了一下包包站起来。 “不过很高兴的是, 他的女朋友暂时要离家出走, 你把握住机会。” 说完, 女生直接出门, 连头也不回。 沐理手里的啤酒瞬间捏爆。 这种让人看不起与鄙夷的感觉真的是让她糟糕透了。 她放下啤酒，走向那半掩着的门。 里面她暗恋了三年的男人正抱着个枕头。 可之前，他们的亲昵也深深刺激到了她。 她走进去，蹲在床边，伸手要去触摸秦瘾的脸颊。 可男生似乎感觉到那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后，双目警觉地睁开。而且多年来训练的应激反应直接让他上手扼住住来的人。 “瘾哥！”沐理吃痛。 男人这才清醒，目光里还是在自己家的房间里，可是视线所及之处，自己最在意的人却不在。 “她呢！”声音没来由的紧张。 沐理知道他在询问他在乎的那个人。 可认识他三年来，他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看上去对谁都不在意，甚至对谁都很好，没有特殊对待的那一个。 可是她跟着过来他家才发现不是的，秦瘾不是对谁都一样的，他有疼的宠的那一个。 他喜欢上楚恬的样子，就像是天神坠落。 沐理一下子就觉得自己酒醒了，彻底死心。 见人呆滞，秦瘾连忙翻身而起走出房间，在整个房子里寻找。 最后里里外外都找不到，他直接套了件皮衣出去。 下楼的过程里，他不住给楚恬打电话，一开始还接的通，后来就关机了。 在听到冰冷的女播报声时，男人才明白，楚恬并不想要理自己。 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他直接跑去了她的家。 一月底的雪，总是来的密集。 秦瘾骑着机车到旧小区的时候，身上已经扑了一层雪。 他熄掉火，摘掉帽子，目光里，小区三楼那个房间的灯亮着。 很暖的橘色，很甜的蛋糕色。 靠到墙上，他深呼吸一口，拿出手机给好友打电话。 “叙哥出来喝一杯吗？” “靠，大晚上的你没有夜生活？” 同时手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啊，瘾哥？” “嗯，你睡好，被子滑下来了，不冷吗？” 秦瘾嗤笑：“唉，用得着你们俩秀恩爱给我看啊，来不来一句话。” “来来来。” “我也去我也去，瘾哥可以把楚恬带上吗，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林梓纱的声音大大咧咧地响起，仿佛还是和高中那时候差不多。 “她？她不理我了……” “嗯？不理是什么意思？”林梓纱懵了。 “算了，见面再说吧。”秦瘾叹了一口气，而三楼的灯也正好熄灭。 人送算安全到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瘾重新发动车子，骑上去驶远。 —— 初见酒吧里，犹如当初那般熟悉，只不过此刻大家都蹦哒得差不多了，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去。 秦瘾将陈氏夫妇约在了包间里。 等他们到的时候，他都已经三瓶酒入肚了。 “哟，这看上去蛮伤心的嘛。”陈叙燃放下车钥匙，把裹成一团的林梓纱按到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而女生连忙询问：“怎么了？和楚恬恬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不理了。 秦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睡下之前还好好的，睡好之后就……她走的那会我都不知道是几点。” “你俩一个学期见不到几次，不应该你侬我侬，怎么还吵起架来了呢？” “我如果知道的话就可以解决了。”秦瘾仔细想了想经过。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丝什么，他仰起头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托盘而出。 而林梓纱听了，直接一拍手，戳中了一个点。 “大哥，你要不要那么作死啊。两天，你休息两天，不说你全部把时间留给楚恬吧，但至少给个三分之二的时间吧？你们一个医学生，一个军校生，见面时间本来就不多，你军校庆功有什么时间不好庆祝的，再加上你的朋友也不是不知道你和你女盆友的情况，一般人也不回这么为难你。你倒好，休息的第一天晚上才打算去找楚恬，还特么带了个女人。” “那是队里的小兄弟，没人当她女生的。”秦瘾揉了揉头发。 “说你对待这种绿茶一根筋吧，兄弟，你觉得哪个愿意接近你的女生会愿意被你当作兄弟，那只不过就是个借口！”林梓纱气得不轻，“当初的林寥寥算一个吧，虽然人现在过得也挺好，但不能抹去当初的一些行为，还有曾瞬颖，这些还不能够代表什么吗，秦瘾，我要是楚恬咱们分手不带商量的。” 秦瘾心一紧：“我不会放手的。” “所以啊，你解不解决？也不是说每一个接近你的女生都是你需要推开的，我就不是，因为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身旁的男人。所以我对你和楚恬都没有威胁性。但是一个女人的目标是你，那么楚恬必然会受到伤害。你是希望你身边莺莺燕燕多到数不清，还是说喜欢楚恬一点难过都不会有？” “我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秦瘾点头。 林梓纱嘴角一咧：“ok，你明白了就是搞定了期中一件事。最难的一件事就是把楚恬哄好。楚恬虽然平时没脾气，但哪个女生没有点小脾气。你要知道陈叙燃把我哄好整整花了三年的时间。至于楚恬，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叙燃揉了一把怀里人的脑袋，亲了她的脸颊：“总算是哄的回来，要是哄不回来，这辈子我上哪再去找那个全心全意爱着我，让我最后心动不已的小姑娘呢。” “你俩能不在我面前秀那该死的恩爱吗，快帮我出出主意。” 秦瘾手足无措，楚恬不理自己的情况这是在一起后第一次发生。 “反正你了解楚恬，你自己想办法，我俩呢，要回去了，要不捎上你？” “不用了，我待会去找她。” “好吧，希望你抱得美人归。”陈叙燃朝他飞了个吻，差点被秦瘾用易拉罐爆头。 之后几天，楚恬都没有出家门，而秦瘾第三天早上就回了军校。 这样又是好一段时间的离别。 —— 临近过年，华城里，每家每户都开始张灯结彩。 楚妈妈买来一堆的装饰品要楚恬把家里里外外都装饰一遍。 因为昨晚复习到十一点半的人本还想赖床，听到妈妈的话，免不得努努嘴，穿着连体小熊睡衣连忙起来。 胡乱抓了几只饺子吃，女生走到门口，站在梯子上，接过妈妈手中的对联给贴上，又拿了小灯笼给装上。 一切弄好，还没来得及为此欣喜几分，却因为窜着毛绒拖鞋与棉质袜子一滑，女生没防护，直接摔了下去。 然而她意外地摔入一个温热的怀里。 女生看着好久没见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在这种时候，又生闷气又无奈。 “你放我下来。” “恬恬，你刚刚吓死妈妈了，没事吧，没事吧，小瘾怎么样，没被恬恬砸伤吧。” 楚妈妈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 “妈，我没事啦。” 楚恬见男生并不愿意将自己放下，便只能凭借自己的力跳下。 秦瘾看到她还是不理自己，就知道她的气没消呢。 “阿姨，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饿不饿，里面还有饺子，我和恬恬昨晚包的。” “饿。”即使来的时候已经吃了早餐，男生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吃自己老婆亲手做的。 46.意外 楚恬并不想理他, 跟妈妈说我再去睡会后，直接开门进去了。 楚妈妈一愣, 扭头问留在门外的男人：“吵架了？” 秦瘾点头, 算是吧, 反正是冷战了。 “唉小两口磕磕绊绊难免的, 恬恬也真是, 阿姨去跟她说说, 你现在客厅坐一会儿，等会阿姨出来给你做饺子吃。” 秦瘾连忙拦住她：“阿姨不是, 是我不好。” 楚妈妈一愣, 搞不清楚状况。 秦瘾继续解释：“是我惹甜甜生气了。她不理我也是应该的。等会我想跟她聊聊。” “也好也好。”楚妈妈指了指小房间, “你先进去, 我去给你煮饺子。” “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 秦瘾点点头，走向那间房。 楚妈妈见孩子两这般，去煮饺子的时候还经常观察一下小房间里的两个人。 里面安静了些许时间，再接着，里面忽然爆发出争吵声。 她关了火走过去, 见到的是秦瘾被推出来，随后楚恬又把门关了还锁上了。 “小瘾怎么回事, 怎么会吵起来的！” 楚妈妈满是紧张。 秦瘾擦了一下嘴。 上面也有丝丝血迹。 “阿姨，我可能要先回去了, 你能不能帮我安抚一下恬恬。” “可以……” 男人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最后开门出去了。 而楚妈妈一脸懵逼地送人到楼道, 随后走到小房间, 连忙敲了敲门：“恬恬，你出来恬恬。” 楚恬的声音带着哭腔与抗拒：“妈，我不出来。” “你和小瘾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提分手了。” “什么？”楚妈妈又拍了拍门，“你把门开开。” “就是分手了而已，没有别的。妈，我想再睡会儿。” “现在妈妈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 里面响起了走路的动静，随后门被打开，楚恬看到妈妈的那一刻，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直接扑入她的怀里。 “妈……我刚刚竟然和他说分手了。”楚恬十分无助与后悔。 “所以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说分手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他说了分手。”如果现在有后悔药她肯定抓一把来吃。 “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吵架了。” 楚恬闭紧嘴巴不说，她难道能说秦瘾带别的女生去家里过夜吗。即使这件事并没有这寥寥几字这般龌龊。 可她不是圣人，她对于这件事心里的芥蒂很深。 哪怕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如果那天自己不在家，就算秦瘾不会对那个女生做什么，但那个女生会不做些什么吗……光是想想她觊觎着秦瘾就让人觉得无措。 她没有强大的内心，有一个沐理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打走一个沐理，可要是有千千万万的沐理，她铁定会疯掉。 而她所认定的男生偏偏还对此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她的疲惫，不知道她的迷惘与不安，哪怕在她说清楚后，他答应了，却还是认为只是一个沐理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若是以后婚后都是这样，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妈妈。 她需要给彼此一段时间想明白，他们之间是不是非要彼此不可。 所以她在男人的逼问下，气急败坏地说了分手。 秦瘾自然挽留。 可那时候人一生气，最喜欢做的就是折磨对方。 楚恬想，刚刚也许是自己太过激了。 可是心里压抑着的东西，急切地想找一个出口。 “你们之间啊或许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现在说的分手都是不作数的。”楚妈妈安慰着哭得伤心的女儿。 毕竟女儿也就第一次谈恋爱。情侣之间争吵也好分分合合也好，那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过不了几天，阿瘾就会回来找你，又像是以前那样哄你了。” 楚妈妈将女儿拉到沙发上坐下。 “不过说分手是真的很伤人。这次啊，你去哄他。” “不，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谁对谁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只要不是触犯到原则的事情，谁都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权利。再说了人家小瘾好不容易得假出来看望你，你就是又分手又把人的唇咬破的？还有没有点楚家人的温和了。” “我遗传我爸。” “去你的，你要是遗传你爸，你这个女儿我还不认了。” 楚妈妈揉揉她的脑袋：“女人啊，总是会在感情上焦虑的，我们应该要克服它。如果你爱秦瘾，你不该为了这些事再和他为难，我看得出他是真的把你捧在心尖儿上爱的。有时候沟通才是重点。你爸和我不沟通所以才导致离婚，我可不想你也因此错失了一个对的人。” “那我……明天再跟他道歉。”楚恬靠在妈妈肩膀上，“可是我真的生他的气，虽然最近气消了许多，可是一想起他那么蠢，就为以后的孩子担忧。” “没事没事，孩子随妈。” 母女俩笑了笑。 忽然楚恬的笑容僵住。 “妈……等下我要出去。” “嗯？想通了？” “差、差不多吧。” 女生头一次那么心虚。 “好好好去吧，等你回来吃午饭。” —— 裹成熊一样出门后，楚恬不住打秦瘾电话。 可惜对方不知是在气头上还是怎么，手机一直没有接。 经过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她要了瓶水，店家去拿水时，不远处的电视里正在播报突发事件。 大概是在说隔壁县城的消息，前几天下的暴雨导致山体滑坡，不少屋子被埋。 店家拿了水过来，看她目光专注在电视上，便提了一嘴。 “唉，好好的年是过不了了，别说这死伤了几十口人，就是这些官兵去抢救都冒险。” “官兵？” “对啊，不过华城就一所军校，虽然也有部队驻守，但离得远。刚我看天上好几架直升飞机飞过去了，估计就是赶赴灾区了吧。” “那去的都是军校生？” “大概吧。我隔壁邻居的那小伙子就考入了军校，刚回家连口热乎饺子都没吃又匆匆走了。” 楚恬付好水钱，精神恍惚地离开。 一直去药店买了自己想买的东西，她迷迷糊糊地来到了那个市中心让人几乎都羡慕的华丽别墅。 看门的人见到是她来，连忙让她进去了。 楚恬刚进门，那个已经又会跑又会闹，会唱歌会跳舞的小臻臻，便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一旁也有布布孩子的孩子也就是一群小金毛围上来，在她脚边嗅着。 “嫂子！亲亲。” 小女孩仰着肉嘟嘟的小脸撒着娇，叫人不得不屈服。 “臻臻，你哥哥他……” “坏哥哥臭哥哥，来了就走了，都不陪臻臻玩，以后臻臻再也不要理他了。” 小姑娘不谙世事，赌着气。 那模样却像极了刚刚的自己。 楚恬蹲下来：“臻臻乖，姐姐陪你玩。” “真的吗，哥哥不在，爸爸妈妈也不在，这里只有1234567陪我，无聊死了。” “对，姐姐陪你，姐姐给你包饺子，给你做蛋挞，甜甜圈好不好？” “嫂子……你怎么把我当哥哥哄，我又不是像他那样，那么大的人还吃甜的。” 额……楚恬也不好意思说这个原因有她的一份力。 “不过嫂子做的，我吃就是了。” 于是当天下午楚恬都在秦家给秦臻做甜点吃。 大概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才得空闲，一个人偷偷跑去了秦瘾的房间。 在厕所里，看着刚刚测出来的两条杠，她觉得头都大了。 这是做了安全措施也不安全，还是说在哪个安全期里顽强存活的精子导致的？ 摸了摸肚子，她一脸苦恼。 拿出手机，她编辑了一段话给人发过去。 大意是说：“阿瘾，我怀孕了。孩子是去是留等你回复。” 又觉得他在抢救，可能不会看手机，楚恬便把测孕棒留在了他的书桌上。 这才离开的秦家。 —— 过年期间，楚恬尽量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不让人觉察到自己怀孕了。 可是似乎怀孕的人总是会以为别人在看自己的肚子，遮遮掩掩的反而十分刻意。 有时候亲戚见了就会问，你遮遮掩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呢，身材那么好干嘛不展示展示。 楚恬连忙以过年前吃胖了为借口不脱衣服，哪怕是在暖气片充足的房间里。 而且在过年前一天她还让学姐给开了个后门检查身体，说是已经孕快八周了，再晚一点来看，孩子都能出来了。 虽然知道学姐是玩笑话。 但楚恬还是觉得……自己也真是粗心大意。 不过姨妈不准是她上高中以来都存在的毛病，这一次失手也难以怪罪吧。 她现在只等秦瘾回来商量商量这个意外是终结在肚子里好呢，还是明年带去拍毕业照呢？ 47.雪灾 泥石流后, 原本的山清水秀变得满目疮痍。 泥浆似的水在沟壑边滚滚而过。 秦瘾和队里的兄弟们都坐在山上滚落的岩石旁，吃着当地的盒饭。 即使难吃, 即使已经在延后餐点时变得冷硬, 饿极了的官兵们也不觉得有什么 , 照吃不误。 男人的脸颊上带着污渍, 身上的冲锋衣也沾满了泥土。可即使如此, 一个有洁癖的人在要拯救的生命面前, 什么也顾不上。 他只想争取更多的时间救更多的人。 “瘾哥，前面塌方那还有人, 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被埋了。” 男人立马将餐盒放下。 一旁老李连忙按住他嘱咐：“你坐在这儿别去了, 我看你两天没合眼, 先眯一会儿, 我和他们一起去，你放心，我一定把人给你救出来。” 秦瘾摇摇头，披上衣服快步跟着离去。 以前他从来没想过天灾人祸会离自己那么近，也从没有亲自感受过生命从手里流失的那种无力感。 可是如果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能够挽救一个生命, 那么他将在所不惜。 好在，在一个小时后, 小女孩救出来了。 只不过秦瘾也累倒了。 深夜，他醒过来的时候, 身旁有护士在帮他挂点滴。 那人的身影恍惚有点像楚恬, 但秦瘾知道, 并不是。 味道不是, 那个人没有甜甜的味道。 “请帮我拿一下手机，谢谢。”他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包。 护士在包里掏了掏递给他。 “这里信号不好，估计打不了电话。”她提醒了一句就收拾了好东西离开了。 而躺在床上的人默默按亮手机，便发现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一。 他要起来去拿充电器但是才发现自己出来的匆忙，连充电器也没带，而且这个帐篷里并没有多余的充电插头。 想着发条信息给楚恬，结果刚翻到微信，手机直接关机了。 “我去……”他刚发现楚恬有给自己发消息的红点，就这么……错过了？ 男生简直得哭死，连忙按开机。 可惜，屏幕按亮了不出三秒又灭了。 这个点队友什么的也睡了，也不好意思去找人借手机打电话，只能等明天了。 只是很不巧的是，之后几天秦瘾都没有了时间，不是在赶赴更里边的灾区就是在抢修的路上。 而二月七号，是楚恬出发去山里当义工的日子。 她裹得比陈袅袅还夸张，让刘薇薇不住diss。 “楚恬，咱们是去当义工的，你这模样看上去是去雪地里打仗的。”又是军大衣，又是军帽，看上去还真有二战时期革命先烈的感觉。 楚恬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干笑了声：“山上真的冷，你别看这里没下雪，估计上面都有一米深了。” “我才不信。”刘薇薇这个南方来的，根本没见过雪的女生虽然相信华城会下雪，但是一点也不信华城的雪会没到自己的大腿。 于是一行人坐着大巴一起去了华城最高的四青山。 一下大巴刘薇薇就窜到了楚恬的怀里嘤嘤嘤了。 “恬恬我冷。” 楚恬自然张开怀抱欢迎。 “就你一张嘴叭叭的，最后还不是要靠我救你。”陈袅袅递出一件貂衣，刘薇薇连忙裹上。 楚恬双脚踩着雪地靴，说真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跟个熊似的，可是没办法，为了肚子里这个小意外。 因为到山上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所以等到一行人在服务站吃了饭过后，被村民领上山时，天又透又蓝。 在二层的高脚楼上铺好被子点上油等的时候，外面扑簌簌地下起了鹅毛般地大雪。 刘薇薇拉着林烟快速跑下去滚成了一团。 其实按照以往楚恬也保证是滚雪地的一员，可惜现在她还是很顾忌的，看了看手机，没信号，也就意味着联系不上秦瘾。 叹了口气，她双手握拳，默念一切平安。 第二天的时候，楚恬和班里的人去了附近的村里帮忙给老人医治、查血压。 又跑去给留守儿童送温暖。 一天下来，甜美的小脸难免有劳累过后的苍白。 刘薇薇见了，很是紧张。 “恬恬，你别不是要感冒了吧，怎么看上去那么惨？” “我没事啊。”女生扬起一个微笑，“休息休息就好。” “那明天你在这里休息，我和他们去另一个村送温暖。” 楚恬点点头，那一晚早早地睡了。 —— 屋子响起木板撕裂声时，楚恬将将醒过来。 目光里，有粉尘从天花板飘下。 她一开始有点懵，但是想到可能是什么后，连忙披上外套往楼下跑。 只刚跑到楼梯的时候，脚就踩空了，吓得她一手抓住一旁的栏杆，一手捂住肚子。 并且不妙的是，整个屋子开始剧烈抖动。 女生的手抓不稳，渐渐滑开，整个人摔了下去。 同时，在这个雪乡角落里，数不清的房子在陆陆续续地崩塌。 而楚恬摔落的时候就晕过去了。 哪怕她不住想要唤醒自己，可是太累了，累到睁不开眼睛。 安静的雪原里，原本风景怡人却变得满目疮痍。 不是断壁残垣就是一堆倒塌的房屋。 白雪皑皑将树木都压成了如同老妪。 许许多多的人从自己原来的房里逃出来哭喊着家没了。 也有许许多多的人帮忙救助受伤的人，被压在雪里的同乡。 而从隔壁村赶回来的刘薇薇傻了，对着废墟不住喊道楚恬。 陈袅袅懵了：“楚恬在里面，她不是应该出去送温暖的吗！” 刘薇薇哭得厉害：“我看她太累了就让她今天休息的，没有想到就这样了，有没有人啊，救救楚恬！” 同班的男生听到了，连忙过来救人。 可是大家对着一堆木屑，哪有什么头绪，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先搬。 “快打电话报警！” 不知人群里有谁提出这句话，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找信号。 最后电话是顺利拨了出去。 而其他人纷纷把周围一些能搬走的砖瓦都先搬走。 一个上午，刘薇薇都在不住喊着楚恬，期望她能回一句话。 可是除了回音再无她那甜甜的声音。 陈袅袅平常那么要强的人也担心得直哭。 林烟瘦弱不堪，可还是努力搬着那些碎木头。 —— 楚恬是被疼醒的。 她能感觉到骨头折断的地方，也能感受到皮开肉绽的部位。 伸手最先摸到肚子。 还好，衣服穿得够厚，肚子倒是没有什么。 孩子还在。 “小意外……要是这关你能挺过去，我说什么也会把你生下来。” 女生吸吸鼻子，咬住自己的胳膊。 疼啊，比高一爸爸打的那一巴掌还疼。 她从兜里拿出手机，信号还是时有时无的。 木板给了她很好的一个支撑空间，而下方的雪也挺柔软的，让她能处在一个舒适的位置。 兜里有几颗糖几个蛋糕，撑个一两天没什么问题，只是冷是最致命的。 她怕一冷，晚上睡过去了就完了。 忽然外边响起刘薇薇的声音。 “恬恬，你能听到我叫你吗，你听到了就敲敲木板，你要坚持下去，官兵们马上就到了。” 楚恬一愣，连忙拿手机敲了敲木板。 刘薇薇惊喜的声音响起：“恬恬还活着！” “刘薇薇，我在这，我在楼梯间！” “啊啊啊她在楼梯间，楼梯间在这边，我们往这个方向挖！” 原本低沉的气压瞬间消失了一半，男生女生还有来帮助的村民都帮忙来搬木材。 直升飞机飞来的时候，天上的吧嗒吧嗒声响彻云霄。 楚恬原本要昏睡过去，可是又很快清醒过来。 低温让她很难受。 而且这个木屋实在太大了，不知道得搬多久，她等了很久很久，都不见脑袋上有木头移动的痕迹。 而刘薇薇告诉她，村民被困的也有很多，还有一户靠近雪山的，直接让大雪给埋了。许多男同学都跑去隔壁那救人。 但也让楚恬放心，会让官兵到的第一时间先把她救出来。 楚恬低声嗯了嗯，可是她还能坚持多久不睡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身上的大衣开始湿了，估计很快就会结冰。 她以前想过四青山会下雪，却没有想到这是四青山来势最汹的一次雪。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吧。 困顿再次袭来，她也感觉下腹有点点疼。 伸手捂住肚子，她的眉头紧蹙。 原本想这样闭眼休息下去。 谁知道似乎在天边，又似乎在耳边，响起了秦瘾暴吼的声音。 “楚恬，我命令你不许睡！” 48.疙瘩 她睁开眼睛, 目光里，秦瘾正在满手血污地将她附近的的木屑刨掉。 “阿瘾……” 她低声叫唤, 可似乎是声音过于轻了, 面前的人并没有发现。 而她也因为实在坚持不住, 眼睛半眯着再也睁不开。 —— “阿瘾, 你会一直爱我吗？” “不会, 你离开我的那天我就不会爱你了。” “那我离开一天呢。” “那就不爱你一天。” “那我要是永远离开了呢？” “那我就把你忘记。” 不许, 秦瘾你不许把我忘记。 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白, 她扭过头看了看, 周围没有人, 但是自己曾经给秦瘾织的围巾就放在床头。 伤口处过了麻药的安抚，此刻让人生生的疼。 不过…… 意外！她的小意外。 女生连忙伸手给自己按脉搏，在感受到强有力的跳动时，紧张的心才缓和下来。 孩子还在，那基本上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一旁的病房门被推开。 楚妈妈在看见女儿的那一刻眼泪哗的流下来。 “囡, 疼么？” 楚恬摇摇头。 “傻孩子，差一点你就去了。” 楚妈妈揉揉她的脑袋：“如果你去了你叫妈妈一个人怎么办！” 楚恬双眼也变得红彤彤的：“妈, 我不舍得的。” “傻孩子，都怀孕了还去山上干嘛, 你是要气死妈妈吗, 怀孕了也不告诉妈妈。”一想到医生告诉她, 自己的女儿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她差点没一口气缓过来。 被责怪的人，抿抿唇：“我是想跟秦瘾商量要不要留下孩子后再跟你们说的。” 不过见提到这个她又连忙问，“妈，阿瘾呢？” “把你送进手术室后就又随部队走了。”楚妈妈叹息一口，“以前我觉着嫁个军人也不错，但现在看来又有点儿……后悔了。” 知道妈妈在担心什么，楚恬也很无力。 “没事的妈，我和他不是分手了吗。” “你俩那叫分手？秦瘾抱着你来的时候都哭了，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看到你哭着喊疼的时候，几近崩溃。” “那我们还没口头上和好呢。就不算和好。” “嘴硬吧你就。”楚妈妈给剥了个橘子，一面看向她的肚子，“这个孩子医生说两个月了，也是命大。” “那秦瘾知道我怀孕了吗？” 楚妈妈叹一声：“哪有机会知道。” 而躺着的女生免不得努努唇，无奈极了。这孩子的爸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知道。 “对了，你怀孕的事我没说出去，毕竟你还是个在校学生也没有结婚，妈妈不逼你去打孩子，以后凡事你都自己考虑，妈妈相信你。” “好啦妈。” 楚恬伸手盖住她的掌心。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 —— 二月十日，秦瘾被送回了家。 看着浑身上下都是伤与淤青的儿子，景雪又气又哭，拍打了一下他的后背。 “都叫你随便考个大学好了，何苦受这罪呢。”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谁来保护脚下的土地，谁能保护怀里的女人？”男人吊儿郎当的，指了指后背的伤口，“妈，这里给我按按。” “我下不去手啊，小时候因为你皮，我也没少打你，但现在看着这满后背的伤口我反而就下不了手了。” “您早些帮我敷好药膏，我可以早日去找楚恬。” “天天惦记着你的那个宝贝疙瘩，妈妈去看过了，恬恬没事，我去的时候还精神奕奕满面红光呢，就是腿上比较惨。” “妈，我手机掉泥石流里了，你最近出去帮我补个卡随便买一台。” “行行行，你好好养伤。” “嗯。” 这边景雪刚出去，另一边秦臻就趴在门后准备进来。 她小跑到床前哼哧哼哧地爬上去，学着秦瘾的模样趴着。 “哥哥，你为什么这样睡着。” “后背受伤了。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乖吗？” “乖，臻臻可乖了！” “楚恬嫂子来找过你吗？” “有。” “那有没有提起哥哥？” 秦臻拄着小脑袋想了想，点点头：“有，还在你房间里呆了许久，对了，我还看到了她给的玩具，但是我不知道那个玩具怎么玩。” “哦？” 秦臻又跳下床，啪嗒啪嗒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验孕棒来，又啪嗒啪嗒跑回去给他看。 秦瘾接过东西一开始也有点懵，随后意识到是什么，震惊了。 原本一个神态萎靡的人，瞬间精神奕奕。 他跳下床，原本身体的疼痛在得知道这个惊喜时，化为一干二净。 “臻臻，我好像要做爸爸了。” 秦臻把头一歪：“哥哥你是不是救人的时候摔坏了脑袋？” “算了，我带你去见嫂子。”秦瘾将小萝卜头往肩上一扛，背着人就下楼去了。 也没开机车，直接开了辆保时捷飞速驶往医院。 —— 楚恬拍完b超，被楚妈妈扶着回来。 一路上母女俩有说有笑的。 “恬恬，孩子很健康，你说，给他起个什么样的小名啊？” 小名……楚恬能说是小意外吗。 但小意外顽强得不像是一个意外，更像是命中注定。 经历了前两个月妈妈不负责任的随意吃喝拉撒玩没掉，后来经历了山崩地裂也没掉。就连妈妈去走了趟鬼门关，唯独他还是顽强地躺在肚子里。 嗯…… “要不叫小强？” “怎么那么草率啊。不如叫兜兜？” “妈，我俩算是彼此彼此吧。” “你这孩子。” “不如叫小雪糕。” 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楚妈妈先转头过去，在看到秦瘾的时候嘴角扬起笑来，她把女儿放开，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秦臻。 秦臻认识楚妈妈的，当即跟着楚妈妈一起出去。 而楚恬此刻不知道是羞于面对还是一时间难以作出反应来，她始终朝着前方看。 秦瘾走过去，双手搭在她孱弱的肩上。 “你已经把我放逐了那么久，是不是该让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 男生拥住她，低下头，下巴去去搭载她的肩膀上。 “阿瘾……” “楚恬，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不敢凶你，你才那么为所欲为，把我赶跑，还不让我知道孩子的事情。” “阿瘾，对不起。” “我抱你回去，你腿上的伤站久了不好。” 音落，秦瘾将身前的人横抱起来。 楚恬轻轻抱住他的脖子，凑近碾磨了一下他的下巴，还碰到了茸茸的胡渣。 随后她被男人一路带回了病房，在床上盖好被子，又握了杯热水。 秦瘾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紧绷了好多日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不过他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楚恬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唉，你说话呀。”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秦瘾依旧不理她，一脸“你自己交代吧”的神情。 “好啦，你别生气，对于我怀孕的事情我本来就没有要瞒着你，早就发了消息给你，谁知道你现在才知道，至于……和你吵架也是因为你不好，不关我的事。”即使撇干净责任才是重点。 可人的重点压根不是在吵架身上，而是…… “你对我打骂都行，为什么要说分手？” 秦瘾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是什么促使楚恬说出了分手两字。 自觉有些惭愧，女生扯了扯他的袖子，放软姿态：“本来我就是很生气你一直在感情的事上跟个白痴似的，我又急又气再加上关心则乱，能不变得口无遮拦的吗。说出分手是严重了点，所以这一点我道歉，其他的我不道歉。” “不道歉？怀着孕跑山上还跑四青山，楚恬，你别以为你是学医的就可以放纵自己的身体，你这被我做几下就晕的身体，怀着孕还跑山上谁给你的胆子。” “哎呀，你说什么呢。”楚恬连忙捂住肚子，默念，“非礼勿听，非礼勿听。”胎教很重要。 “我说错了吗，你差点就让我看着你死去，你能想象出我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多少吗？” “大概是算得出来的。可不是……现在还挺好的吗。而且当初学校不让请假，我总不能跑去说我怀孕了吧。我有好好照顾自己，谁能想到雪会把木板屋压塌……”楚恬也觉得自己很无辜。 秦瘾现在是对她凶又凶不起来，打又看她是个病人，拍个屁股都舍不得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楚恬，你这样下去我不放心，我还是先把你娶回家天天看着再说吧。” “啊？” 女生一愣。 “啊什么啊？你该不会也摔坏脑袋瓜了吧。”秦瘾的脸颊红了个通透，活像是当初那个表白时青涩的少年。 楚恬伸手点点他的眉心，疑惑：“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她没听错吧？ “不然呢，我的宝贝疙瘩。” “咿，你才疙瘩呢。” “你就不能关注一下宝贝两字？” 宁静的初春午后，树枝随风轻摆，而病房里的两人已经成功跑偏了重点。 49.番外秦锶 秦锶, 小名雪糕，小小名小意外。 自三岁开始就成了福安别墅区的一名小霸王。 上能爬树掏鸟窝, 下能泳池潜水游, 跑步得幼儿园里第一, 泡妞技术如火纯青, 可谓得了自家父上的真传。 之所以一点都没落得其妈楚恬的好, 实在是因为他麻麻又读书又考研导致没有时间照看孩子, 所以习惯与脾气全随了他爹。 话说自从在灾区立了功后，他爸可谓是步步高升, 毕业后被安排在了华城一处军校里当长官, 这样回家的时间增多了。 日子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能过。 直到有一天, 在发现麻麻又没回家时, 秦锶不高兴了。 下午午睡过后，便坐在床上，两只小萝卜腿挂在上面，歪着头一脸想哭但是又觉得自己是男子汉不能哭的表情。 保姆看着小少爷饭不吃，叫名字时又不答应, 着急得不得了，专门打电话给还在上班的秦瘾。 秦瘾知道情况后, 当天下午下班的时候，还专门去买了甜点。 他儿子还随了他一点, 对甜食无法抗拒, 吃一点蛋糕, 什么难过就都忘记了。 后来一直到了吃完饭的点, 除了期间去上了趟厕所以外，秦锶就一直坐在床沿，一点位置都不肯挪动，十分固执。 秦瘾来的时候，把蛋糕放到床头柜上，引诱他：“唉，儿子，我在新开的那家蛋糕店买了招牌蛋糕，你不来吃一点吗。” 这孩子在某些事上还挺倔，这点倒随了楚恬。 秦锶瘪瘪嘴：“我要妈妈……” “妈妈会回来的，意外。” “你骗人，你昨天就说妈妈会回来，可是妈妈还是没回来。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我没有妈妈。”说到这个，秦锶小霸王终于忍不住，哇唔一声泪流满面。 秦瘾知道有时候孩子们会开一些玩笑，但是没想到会说没有妈妈。 “谁说的，你妈妈呢最近研究所忙，等过了这一阵子，她就会回来陪宝宝去海边玩了好不好？” 这几周秦瘾又当爹又当妈，终于是体会到了以前父母的难处。 “妈妈坏，宝宝不要理妈妈了，妈妈一点也不爱宝宝。”小少爷伸出袖子将脸上倔强不肯掉的泪珠擦掉。 不过秦瘾补刀了一句：“这一点你说对了，你妈爱的人确实不是你，是我。” 说好给儿子的蛋糕，他一句伸手切了一块给自己吃。 秦锶继续瘪瘪嘴，面容可以说十分委屈了。 “可是爸爸，你现在看上去比我还可怜。” 秦瘾一听觉得十分扎心。 整整两个礼拜，被子里都没有甜甜的味道了，以前从不失眠的人都失眠了许多天了。 于是父子俩大眼瞪小眼，都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 八月某日晴一早，秦瘾走在林荫大道上，身上穿着运动装，肩上扛着的是装有儿子尿不湿的小熊猫背包，手里牵着的是及大腿高的儿子。 楚恬匆匆忙忙从高楼大厦里下来的时候，父子俩正蹲在煎饼果子摊前准备吃早餐。 女人一袭标准的ol 打扮，全身飘散着性冷淡风，但模样又十分甜美。 “阿瘾。” 她唤着年轻男人的名字。 而已经跑到男人怀里的小男孩率先转过头。 “妈妈！”他叫得十分惊喜。 秦瘾这才回过头来。 不要煎饼果子了，差点连儿子也不要了，把儿子放下牵在手里，他一把揽过老婆的脑袋，亲了上去。 毕竟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对方才是真爱，儿子就是个意外。 轻轻将男人推开，楚恬害羞了：“大马路上呢。” “我不管，我在汲取自己生存的养分，再不亲一口我的甜甜老婆我大概能饿死。” “一大早又说什么诨话呢！”楚恬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妈妈妈妈……”秦锶一直呼唤着楚恬，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可是似乎嫌他吵，秦瘾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巴。 等他挣脱开来，急切地呼唤了一声妈妈后，楚恬才注意到被秦瘾差点捂到窒息的儿子。 “宝宝。” 楚恬连忙将孩子抱起。 秦锶委屈地抱着妈妈的怀抱不放。 “宝宝，对不起啊，妈妈最近很忙，都没时间回家来看你。” “唔……妈妈你是不是不爱宝宝了？” “怎么会呢，宝宝是妈妈最爱的人。” 秦锶听了立马扭过头朝着自己的爸爸抛了个媚眼。 秦瘾闭了闭眼睛，满是无奈。 是的，家里的地位他最低，在楚恬心里的位置也变低了…… 一家三口随后去了华城边缘的海边。 是之前秦瘾与楚恬定情的那个海边。 与上次的不同，现在的海滩已经被开发商买下，开发起来了。 一家三口买了门票进去。 秦瘾负责搭帐篷，楚恬则带着儿子拍照片。 “妈妈，奶奶前几天找我了。” 小宝宝抱住楚恬的双腿。 “嗯？”楚恬蹲下来，“奶奶找你说什么了？” “不对，外婆也找我了。” 秦锶蹲下来，拿出小拳头拄着下巴：“她们说，她们说要你和爸爸给我生个妹妹。” 原本还微笑着的楚恬，笑容一僵：“什么？” “她们说，你把我生的那样可爱，要是有个妹妹，一定也像我这样好看。所以要你和爸爸再生一个，这样我也有伴了，妈妈，你不陪着我，我一点也不怪你，但是你要是给我留个妹妹，我就更爱你了。” 楚恬看了看一侧正在搭帐篷的秦瘾，连忙甩锅：“是你爸爸不要孩子的。他说有你一个就够了。” “妈妈，你这样说我很感动，可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弟弟妹妹就我没有，他们会和弟弟妹妹一起玩，但是我就没有。” 他低下头，“放学回家也没人跟我玩。” 楚恬一愣，没有想到会这样。 “麻麻，好不好？” “可是你爸他……” 正好那边的秦瘾过来，给楚恬戴上了一顶遮阳帽，又给儿子戴上一顶。 “母子俩在聊什么呢。” 秦瘾又掏出防晒霜给母子两一一抹上。 “没什么。” “爸爸，我要妹妹！” 楚恬来不及给宝宝捂住嘴巴，最后只能呆呆地看则秦瘾。 而男人的脸色变得一贯的冷然，将儿子抱起。 “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为什么？”秦锶百思不得其解。 秦瘾扭过头看了儿子一眼，一脸你还好意思说。 “小雪糕咱们不说了。”楚恬要接过孩子。 但是秦锶瘪起嘴：“我就要妹妹，就要妹妹！” 秦瘾伸手直接拍了一下儿子的屁股。 “不许再说了！” “爸爸坏。” 秦瘾蹙眉，直接抱起儿子走向不远处的帐篷。 楚恬一愣：“你要干嘛？” “教训儿子。”丢下四个字，男人扛着闹腾的大宝快速离去。 楚恬垂下眸，也很无奈。 自从生秦锶差点难产后，秦瘾就再不许楚恬提怀孕的事情。而且怕再怀个意外，还偷偷跑去结扎了，气得楚恬直接跟他冷战了一个礼拜。 可人一个好老婆，好甜甜的哄，还是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吃喝睡，最后就只能原谅。 但是在怀孕这件事上他就不曾妥协。 所以这一次秦锶提到这件事，估计又让他气到了。 看着帐篷里传出的娃儿哭啼声，她无奈地耸耸肩，连忙走过去撩开帐篷。 帐篷里，秦瘾正在大力拍手，而秦锶一直以为他爸要揍他，吓得哇哇大哭。 楚恬没办法，走过去抱起儿子哄，随后一脸无奈地看着秦瘾。 “好啦，吃完午饭去抓小螃蟹。” “好。”瞬间秦锶又不哭了，抱着妈妈直撒娇。 秦瘾也看在老婆的面子上，出去做饭。 热闹的沙滩上，炊烟袅袅，欢笑声响成一片。 50.林梓纱，陈叙燃 有的人暗恋能暗恋成一吻定情,有的人明恋能明恋成各种甜美的he。 而林梓纱觉得，自己在喜欢陈叙燃这条路上十分失败。 她失败的点在于——青梅竹马、近水楼台、十年同学,都没能将陈叙燃拿下。 初见他时,她正在上幼儿园大班。 那时候陈叙燃刚转来,一身干净的幼儿园小t恤,一顶黄澄澄的安全帽,还有一只黄澄澄的背包。 一双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像是家里院子里种着的葡萄。 他皮肤很白,像是牛奶。嘴唇很红,像是樱桃。 没错,打看到陈叙燃的第一眼,林梓纱就饿了。 老师四处找空位让陈叙燃就坐，也试图拆散几对“小鸳鸯”，可都遭到了生死不离的眼泪。 林梓纱举起小爪子，愿意接受这个新来的给自己做同桌。可老师次次无视举起手的她。 毕竟从林梓纱进幼儿园的那一天起，她的脾气就爆,欺负走了三四任同桌。 陈叙燃妈妈可嘱咐过陈老师了，要好好给陈叙燃挑个同桌。 所以老师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 可是一来二去,还是只有林梓纱愿意接收这个新同学。 于是没办法，陈叙燃就和林梓纱成了同桌。 小男生刚坐下的时候,就看见身旁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女生咧着笑容,一脸天真无邪。 真好看。 男孩心想。 林梓纱则满目写满了：看上去真好吃。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碰撞,最后还是陈叙燃先收回了目光。 人看到自己心仪的事物,总是忍不住想要对他好。 林梓纱见了这么可口的同桌，下午的老师分发的两块奥利奥饼干，一杯牛奶，她还专门都留了一半给他，要是平时她是一点渣滓都舍不得留给别人的。 而小男孩看着小女孩吃剩的东西，一脸为难：“你吃不下了？” “嗯。” “可是浪费食物不好的。” “那你帮我吃啊。” 陈叙燃当然是要拒绝的。 可是老师跟他说，小女孩很暴躁，会揍人。 妈妈也跟他说了，在新的地方要和小朋友们愉快相处，不要吵架。 于是男孩捞过那块饼干，为难地咬了一口。 而小女孩见他如此细嚼慢咽的模样，对着他咬下的饼干咽咽唾沫。 好饿，想吃。 就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林梓纱的婴儿肥瘦了不少，陈叙燃胖了不少。 后来有一天，林梓纱刚被爸爸抱上家里小院子的铁椅上吃巧克力豆，忽然一旁的小铁门被人按响了门铃。 林梓纱点了一下铁桌上的按钮，那边小铁门就开了。 她跳下去，啪嗒啪嗒跑到门前歪头看来者。只见是一个模样温婉的妇人，正端着一盒包装精致的曲奇饼干微笑。 “阿姨您找谁？” “我们家是新搬过来的，这盒曲奇饼干是阿姨亲手做的，现在送给你们。以后有空来阿姨家玩啊。” “阿姨我现在就有空，能去你们家看看吗？” 林梓纱向来对新鲜事物都有着敏锐的好奇感，此刻听到隔壁家新搬进来了人，当即兴奋地想去参观。 “那好啊，正好阿姨也做了很多食物，家里孩子少，也需要你们来解决一些，等我和你父母商量过后带你去吧。” “好啊好啊阿姨。” —— 陈叙燃知道自己妈妈好客，也知道自己家是新来这片小区的，需要搞好邻里关系。但还是没想到妈妈会因此带来一个小女孩，还是他幼儿园大班里的噩梦。 只见自己的妈妈抱着一个什么都小小的小女孩，走到家门口那放下，随后朝自己招招手：“燃燃，快来看一下隔壁邻居的小妹妹，长得像是个娃娃。” 陈叙燃面不改色。 林梓纱长得像是娃娃这一点，他第一眼看见他就感受到了。 可是，长得再精致可爱，也改变不了她很恶劣的事实。 “妈，我上去搭乐高。” “唉，燃燃，正好妹妹一个人也无聊，不如你带她一起玩吧，你们熟悉熟悉。” 陈叙燃怎么好意思告诉此刻对待小女孩那么热情的妈妈，这个妹妹就是在幼儿园里一直欺负他的人呢。 只能无奈地走上楼，而身后的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追着他赶。 一直上了三楼。 陈叙燃才停下，转过身看着三个台阶后的林梓纱。 “我不喜欢你，我不希望你跟着我。” 那是他第一次拒绝她。 林梓纱从来没有被人说过不喜欢。即使自己再调皮捣蛋也没有。 不过她走上去抱住他的双腿，仰起头笑：“没事啊，我喜欢哥哥就好了。” 用那软糯的声音甜甜地叫着你哥哥，任是谁的心脏都会软化。 可是陈叙燃那时候只冷了脸色：“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以后永远也不会喜欢你。” “哼。”女孩或许根本不理解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只知道现在男生在与自己唱反调，是以不服气地轻哼一声，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不过之后的日子里，两个人即是同桌，又是邻居，便被老师经常安排在一起做手工课作业。 对于陈叙燃这种动手能力强的人来说，林梓纱就纯属是搞破坏的。 一开始陈叙燃根本就不想帮林梓纱帮忙做作业。 但是林家父母实在是忙，没能抽得出空来。 林梓纱第二天去上课，被老师打了手掌心，哭得可怜巴巴的。 而陈叙燃一开始认为这是她活该，可是后来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又开始怀疑自己了。 随后，在哭了一上午的第二天早上，林梓纱没来上学。 陈叙燃看着身旁的空位就更是心虚了。 正好老师布置了手工课作业，说是要明天小组交上来，但要一人一个。 于是当天晚上放学，他被妈妈领着经过隔壁林家时，拉住了她的手。 “妈妈，今天纱纱没去上学，我想去看看她。” “哦，我刚去超市的时候碰到纱纱的妈妈了，说是纱纱昨晚大哭一顿后就发烧了，你可以吃完晚饭后去看她。” 陈叙燃的目光看向隔壁二楼那个方向，最后妥协了，跟着妈妈回了家。 等到吃完晚饭，他抱着明天要做的风筝材料，跑去了林家。 林家的父母很喜欢他这个有礼貌又聪明的小孩，见他来找自己女儿玩，当即放他去楼上女儿的房间了。 林梓纱贴着宝宝退烧贴，正坐在地毯上吃着陈妈妈之前送来的雪芙蛋糕，空气刘海下肉嘟嘟的小脸倍烧的通红。 陈叙燃进来的时候，她看见他先是很惊奇，随后想到了之前他的冷漠就表示不要理他了。 男生第一次主动，把材料一一都铺到地上。 “老师说要我们一起做。” “哼。” 陈叙燃知道她有小情绪。 “可如果你不做的话，又要被老师罚了。”见她还是不理自己陈叙燃继续道，“你不会做，我帮你，但是你要在旁边陪着我做，知道吗？” “知道了哥哥，谢谢你哥哥” 陈叙燃扭过头揉揉她的头：“没事。” 接着他在风筝上画了一个小人，是个小男孩。 “哥哥这是你吗？”林梓纱很惊奇，蹭过去。脸上哪还有之前对他的不满意。 “对啊。” “那能不能再画个我？”林梓纱咧着笑容，撒娇。 陈叙燃就又画了个小女生上去。 于是小风筝上一男一女的小小孩童手牵手地站在蓝天绿地上。 “哥哥，以后纱纱还是要跟你在一起玩。”小女孩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陈叙燃一愣，丢下画笔红着脸蛋儿跑走了。 林梓纱努努嘴，把风筝收拾起来，放入自己的百宝箱里，随后啪嗒啪嗒跑去爸爸的书房，要爸爸帮忙做了两只风筝。 至于原来的那只，她要自己收藏起来。 51.林梓纱，陈叙燃 时光飞速从一页一页的文字里划过。 当林梓纱能顺顺利利写出一个超长英语单词的时候转眼已经快要高一了。 只不过这个暑假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陈叙燃要搬家了,虽然搬的地方并不远，就是隔壁区,但林梓纱还是为此郁郁寡欢了许久。 陈家一搬走,这就意味着以后他们都不能一起上下学了。 意味着,她不能有事没事就去他家玩,不能被爸爸妈妈骂过后跑他的房间去哭,还把他床头那只小熊哭得湿哒哒的。不能每年暑假去他家的泳池里让他给自己教游泳,不能有不会的作业直接丢给他做，不能让他帮自己补习功课,也不能想他的时候能立马看见他。 她的床头全是这些年陈叙燃送给自己的小熊礼物,以前看到满目欣喜,现在看到触景伤情,最后只能都收起来放进百宝箱里。 妈妈说，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就该有合适的距离了。 他不是她一个人的陈叙燃，人家以后会有很喜欢的女孩，也会有很好的结婚对象,最后会有一段美好的婚姻。 如果她缠着他，可能会给人带去困扰。 妈妈说的这些,她明白，可是她也不想明白。 他是她一个人的陈叙燃,他的好姑娘是她,结婚对象也是她,他们拥有一段最美好的姻缘。 陈叙燃才不是别人的！ 于是当天晚上,台风天气，林梓纱一时想不开乘着公交车去了隔壁区。 她不知道他家具体的位置，但是他的微信里有更新新家的外观，她想她一定能找到的。 风很大，雨很大，不太好的城市排水系统，让原本的马路成了一片黄海。 林梓纱带的伞早已被风吹得只剩下了骨架，最后带着累赘她就把它丢了。 淋着雨一路往他家小区走。 在四五十栋别墅里，她抹黑着找，抹黑着找，却觉得每一栋都差不多。 她竟然怎么也找不到陈叙燃的家，怎么也找不到他。 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已经分不清楚了。她只睁大了一双眼睛去找。 最后还是在看到有一家院子里有被雨水打残的月季花时，才总算是认了出来。 因为她喜欢月季花，便从家里剪了株送去他们家，说是要他以后去哪都得种着，并着重强调不许不种！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他也喜欢上了这种九月天里也含着冷香的月季，或者是陈阿姨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他们家便在这几年种了一院子的月季，每逢花开，总是香气逼人，吸引来的蝴蝶也总是比其他家的多。 现在看这些被摧残的月季，她才知道自己算是把他给找着了。 于是女生哭着去按响门铃。 很快，院子的灯被打开。 一个才十五岁的高个子少年撑着伞，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从别墅里出来。 一开始，他也是满脸迷惘。 而林梓纱知道，这是因为他有些轻微近视。 后来，他总算看清了她，却变得盛怒。 “暴雨天你来干什么！” 他像是被刺猬扎到，浑身都是刺。 即是是在八月盛暑，可因为热带风暴带来的暴雨，还是让淋湿的人有些寒冷。 林梓纱哆嗦着：“我想、想你了。” “台风天出来你是不要命了是吗！” 他仍是没有好语气，风顷刻就讲原本干燥的他吹得里外湿透，没有一处是干的。 林梓纱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伸手拽住他的手：“那你快进去吧，湿了，你湿透了。我现在就回家。” 她看到他了，他没事，他也很好，至少他不会因为跟她分别而哭得像她这样傻逼。 把他推到门里，林梓纱挥了挥手，用嘴型说了声再见，然后吸吸鼻子往回走。 大概走了有十米的路，她脑袋上没有雨水落下。 身后温柔的身躯为她挡去风雨。 “你傻吗林梓纱，台风天还要到处乱跑！你要来找我不会给我打电话，你知道的，你打电话给我我就一定会去找你！” 是啊，这是她强迫他的，从小就强迫他的。 她找他的话，他一定要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不然她就捣蛋。 这些年他也成了抖m，虐出了习惯。 想到这，林梓纱又哭又笑，最后喷出了鼻涕泡泡。 意识到了这个，她连忙伸手去捂掉。 但是一向洁癖严重却对她没有洁癖的人伸手将她鼻尖上的鼻涕擦掉了。 “跟我回去！” “去哪？”她的声音也变得沙沙的。 “你说去哪，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回去，能撑到公交车站吗？” 他的语气还是不好。 可是林梓纱却已经很高兴了，伸手去拽他的手，被他甩掉后，继续厚着脸去抓，最后男生也不躲，抓着她一起走回去。 —— 陈家并没有完全装修好，至少除了两间主卧，其他的家具都没有添置。 陈叙燃给她煮了姜汤，又把自己干净的衣服裤子理出来一套递进了冒着热气的浴室里。 里边传来一句甜甜的谢谢。 男生红着脸，满是不自在。 “你洗快点，我也要洗，今晚会停电，停电了我就没有热水了。” “哎呀别催嘛，女孩子洗澡怎么能催呢。” 林梓纱在里边叽叽喳喳。 陈叙燃的脸更红了，满是青春期少年的羞怯。 后来，林梓纱洗完出来，正坐在椅子上喝着姜汤，谁知下一秒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她先是尖叫了一声，随后趴到浴室门上。 “陈叙燃，救命！” 里边的人悠哉悠哉地说了一句：“你别趁火打劫，穿好衣服之前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谁知外面俏皮地传来一句：“可是你家浴室的门的锁好像没用唉。” 刚刚她就注意到了。 得亏陈叙燃是个正人君子，可她就不是了。 把浴室的门打开，她挤了进去。 依旧黑，只能看得出人的轮廓，看不清具体的细节。 “林梓纱！” “人家害怕嘛，外面那么大，乌漆麻黑的，你知道的，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你给我出去。” “呜怕。” 不想出去的意思十分明显。 她八爪鱼似地抱住他，打算死皮赖脸地赖在这个有陈叙燃的空间里。她是真的怕黑。 原本以为他在这么一会儿功夫总应该穿好衣服了，谁知道 肌肤相贴的感觉，真特么刺激。 “对、对不起。”林梓纱怂了。 “林梓纱，我看你是得好好挫挫胆子了。”陈叙燃将湿漉漉的毛巾往地上一摔，随后将怀里的人推到了不远处的洗漱台前，欺身过去。 林梓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整个人都热得不对劲。 她的鼻尖里全是陈叙燃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而且他的肌肉好丰富。 “林梓纱，我之前有没有教过你，不要随随便便勾引一个男孩子？” 男生沉着气，吐息之间，带着荷尔蒙。 他的声音沙哑，体温不比林梓纱低多少， “没、没有。” “那好，现在开始教。” 他低下头，去含住女生樱桃似的双唇，用拙劣但是温柔的技法，轻轻吻着她。 以前他总是嫌这张嘴喋喋不休，仿佛总有讲不完的笑话或者段子，现在闭上了，倒也可口了许多。 而女生的双唇被对方含住后，不，是从被他压在洗漱台上后，她的脑袋就停止了思考。 满是空白，什么都想不了，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但还是能清楚地记得是陈叙燃在吻她。 完了，这一定是她在做梦 如果不是她在做梦，那么就是她疯了。 —— 半睡半醒的时候，目光里是点点蜡烛的光下，男生正在写竞赛班的卷子。 女生则躺在原本属于男生的床上，紧紧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她刚被测量了温度，三十八度三。 “陈叙燃，刚刚是你亲我了吧。”她不确定了，不确定刚刚是不是自己做的梦。 不然现实里会有那么美好嘛，陈叙燃会亲她嘛，陈叙燃大概是会揍她的吧。 而男生并未理她，只是耳尖儿一片红。 “你亲了我是要负责的！” 男生继续写，一字不说。 “你不做我男朋友，我叫告诉叔叔阿姨，说你耍流氓欺负我。” “颠倒黑白的事情，你倒是在行。”从小到大，陈叙燃也算是深受其害了。 “你这是承认了！”林梓纱嘿嘿一笑。 “怪我也发烧烧糊涂了。”他拿出温度计瞧了瞧，上面显示三十八度七。 “唔你怎么这样耍赖，反正我不管，你就是我男朋友了，以后你就要更听我的话，女朋友说一，陈叙燃不能说二，林梓纱说三，陈叙燃就是要说三，知道吗？” “” “你说话啊，你不说我会很尴尬！” “你确定要做我女朋友？” 林梓纱的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嗯！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那时候男生十分随意地回了一句：“那好，以后你就是陈叙燃的女朋友了。” 看似从男生口中说出来的那么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林梓纱整整高兴了一个暑假。 52.林梓纱，陈叙燃 如果有一天,他们会分手。那么肯定是陈叙燃的要求。 这是林梓纱打心底里的以为。 但怎么也没想到其实分手两字是她提的，单方面提的。 就在陈叙燃打算把曾瞬颖从她面前带走的那一刻,她就把分手两字说出了口。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只要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够爱陈叙燃,他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打动,也总有一天会喜欢上自己。 可是没有,他没有喜欢上自己，还喜欢上了别人。 那个人是一个心机颇深的女生,也是她不喜欢的女生。 看看她,多累啊。就算是觉得陈叙燃以后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了,那人也该是个什么都好的姑娘。 他可以不喜欢自己,但至少没有她在身边后，他应该要过得比在时还好。 她想要把一切都告诉眼前的男生，包括曾瞬颖是怎么设计他们好友秦瘾和楚恬的，告诉他曾瞬颖在他不在或者看不到的时候，有多么欺负她。 可是在看到他全力信赖怀里的人时,她又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说了。 赌气也好，愤怒心寒也好,总之她是说了分手两字。 可男生只留下一句，放学后再跟她解释的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人离开了。 脸疼。 陈叙燃这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得她瑟瑟发疼。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姑娘,当即嚎啕大哭。 如果不是身旁有信赖的好友不断安慰自己,她可能会在原地哭上一节课。 多么绝望不是嘛，十年的感情瞬间化为乌有。 他把她对他的感情如同弃履一样丢弃，可不就是把她丢了么。 她想，她是再不会与他和好的了。 当夜，她没有回家，因为她知道，只要是陈叙燃来他们家，她的父母就一定会欢喜地将他迎进门，好吃好喝的供着，或是问一些学习上的事，或是打听一下她有没有在学校做出格的事情。 以前的陈叙燃总会真假参半，还算是护着她。 但是这一次他若是来了，她铁定会与他争执起来。 所以，她干脆就不回家了。 她需要冷静，好好思考两人今后是否还要在一起的决定。 后来她就有了答案。 —— 去海滩看流星的那一晚，她其实并不知道陈叙燃也会去。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想走。并不是理直气壮地走，而是落荒而逃。 其实她心里是知道的，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当夜似乎是好友们的有意撮合，他们之间也有许多机会说上话。 但是你端着，我也端着，可不就是浪费了时机吗。 最后，在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他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纱纱，对不起。” 女生仰起头，眼里是一片星海。 她点点头：“这个道歉我接受了。” 除了这句话，再无其他。 他们之间像是回到了最合适的距离。 谁也不去打扰谁。 —— 高中还剩下两年。 落下功课的她、没有了好同桌的她，在学习这件事上只能自食其力。 上课好好听，放学主动去补习班，将玩了一年导致落下的知识点好好补上。 也不再把零花钱放到零食与打扮上了，该买复习资料的就去买复习资料，该去买文具的就去买文具。 以前的便宜家教没有了，等到她的是一个严厉的高中老师，错了题是要挨板子的，这一点即使林家父母心疼女儿也没用。 是女儿自己出息了，想学到好的，想要在做错的地方自己警醒自己。 只是陈家那小子再也不来了，而自己的女儿也再不去找他。 即使父母再不关心女儿的交友方面，但也隐约感觉到了她和陈叙燃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她不愿意说，他们也就不过问。 林梓纱常常在高中校园里，偶遇那个让她对感情之事死心的男生。 以前啊，她会躲在去他们教室必经的路上，就是为了能与他偶遇时，看到他若有似无的宠溺的笑容。 可也不是经常的事。 而现在她躲着他，在这偌大的校园里却常常见面。 真的是又让人生气又让人无奈。 她便与同行的人快速经过，不给他一个眼色，也不给他一个能与她说上话的机会。 即使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澄清了。 他之所以那么帮曾瞬颖，不过是因为曾瞬颖是他继父带来的女儿，如果她出了事情，他又不管的话，他的母亲可能会夹在中间为难。 可是 他不过就是没把她看得同样重要罢了。 所以以后，她得把自己看得重要一些，好好生活，好好面对自己的人生。 她好好学习，是要让陈叙燃知道，没有他，她也能一揽狂澜将自己糟糕的学习生活拉回到轨道上来。 她要考一个很好的大学，好好开启她人生的新篇章。 —— 大学里，她接受了一个追了她半年的人。 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就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可越是这样，就越觉得太像了，像到处处在提醒自己有一个多么不美好的过去。 也恍然间明白了，站在她现在这个位置的当初陈叙燃的心境。 其实，放手才是最好的。 于是交往三个月后，她就和那个男生和平分了手。 没有过亲吻，甚至连拥抱都没有。 纯情得连幼稚园小朋友都不如。 每天不是一起呆在实验室里做课题，就是泡在图书馆里学习，没有情侣间的激情。 男生也知道她心里有人，最后祝福了她，并走出了她的人生。 而再见到陈叙燃的时候，是在一个酒吧里。 大学室友庆祝她恢复单身，帮她组了一个局。 说是隔壁学校最优质的男生们都在那了。 而林梓纱面上应和，心里却对“优质”两个字冷呵呵地笑了笑。 得了吧，组局来酒吧撩妹子的，能有几个好东西。 当晚她就喝了许多，可是千杯不倒的体制也常常令她尴尬。 室友在一旁劝着她：“纱纱你就别喝了，喝多了但会就看不到那个男生了。你不知道，可帅了。我光看照片就被迷住了。你要是撩不到会后悔死的。” “得了吧，老娘都泡过人间绝色，还在乎一个有点姿色的人吗？” 喝了酒，似乎连胆子也大了。出口便是吹牛逼。可是陈叙燃确实是她心里的人间绝色。 “你说学霸？他就有点姿色，哪是人间绝色，要来的那个才是。” 室友似乎理解成她上一任了。 而这番对话，都被刚进包间的男生听到。 室友丽香在看到那个又高又帅，苏得让人断腿的男生时，连忙拍拍林梓纱的胳膊：“来了来了，快看！” 陷在酒香里的女生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人。 最后嘴角扬起，一本正经跟室友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人间绝色？得了吧，还没我初恋好看。” “啊”室友瞬间萎靡，“我还以为你能看上呢。” “不过，我确实看上了。” 林梓纱站起来，走到陈叙燃面前，轻笑了下，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划过他冷硬的轮廓。 “帅哥，419吗？” 她的烈焰红唇，用的是最正的红染的唇色，可那一点红却让她整个人十分清冷。 而她说出来的话，魅惑却又透彻人的心口。 陈叙燃掏出车钥匙，朝包间里其他好友道了声再会，便揽着怀里的人离去。 进了一间灯光昏暗但蛮有情调的酒店套间。 林梓纱就被陈叙燃压在了软塌塌的真皮沙发上。 她穿着的紧身连衣裙勾勒着她姣好的身材曲线，也让她充满了对男人致命的吸引力。 仰起头，散开又长又柔的发，她问他：“有那么着急吗？”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男生的眸光冰冷一片，满是对情谷欠的压抑。 林梓纱耻笑一声，满是不屑：“这么好的环境，不做点什么吗？” 说着，她如一个妖精似的张开双腿勾住他的腰身。 下一秒，人被整个儿地抱了起来，落在白色的床单里。 玫瑰花瓣扬起来，又落下。 女生先伸手去解他的皮带，说话间，声音没有了温度：“做过以后，你就不要费尽心机接近我了。三年前就该结束的，何必拖那么长时间呢。我有过别的男人了，也不再是你以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女朋友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要从今天这一刻开始，你是属于我的就够了。” 他低下头亲下去，含住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和那年暑假一样，聒噪但是可口。 那一夜，陈叙燃成了林梓纱的唯一，林梓纱也是陈叙燃的唯一。 他们结合着欢度了一整夜的时光。 身体上的发泄，似乎远比嘴上说的来得真实。 他们都对彼此有感觉。 夜半，躺在男人臂弯里的女人，轻轻捏着玫瑰花瓣，浑身上下都是吻痕。 两个新手偏偏因为理论知识看得比较多，姿势也用起来十分顺手，倒是来了次完美的契合。 陈叙燃看着那黑色的小脑袋，声音沙哑地询问：“确定不和我在一起？你看，刚刚我们是多么愉快。” “在一起？免了吧，火包友倒还是可以当当的，以后记得随叫随到。” 音落，似乎想要掩盖自己的心虚，她抓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而男人低低地笑了，缩下去，将怀里的人抱了个熊抱。 隔着单薄的被子，他亲了一口她的额头。 “晚安，我的纱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