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鬼成仙》 第1章 凄厉惨死 观音庙的一处庵房内,苏落梅苍白的肤色上尽是一团灰败之气,一袭锦衣华服上面沾染了斑驳的血迹污渍,哪里还有素日里肆意张扬的丽人之姿? 唇角上缓缓的沁出了暗红的血液,她自从来到这里已经三日了,苏落菊那个贱人说是带她来观音庙祈求子嗣,却在她的饮食之中暗中下毒,不仅仅害的她一个月的孩儿流产,还残忍的剪掉了她的舌头,挑断了她全身的筋脉。 就连原本在身边的大丫鬟秋莨都已经向苏落菊投诚。 而唯一忠心耿耿的秋璃却在护着她的时候,被阴狠的苏落菊一刀刺死! 她恨! 为什么早早没有看出苏落菊的真面目来,在苏落菊向她哭诉夫君早逝的时候,就不该怜悯苏落菊将她迎到梁王府来小住! 苏落菊没进府几日便已经和她的夫君梁王宇文渊勾搭成奸。她多年苦苦寻求子嗣无果,而苏落菊却已经有孕三月。 “吱嘎”一声,破落的门板发出声响,旋即一个着粉色衣衫的女子已经款款步入了门内。 眉目如画,巧笑嫣然,真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美人坯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苏落梅同父异母的庶妹苏落菊。 苏落梅看到苏落菊,嘴巴中立刻赫赫有声,奈何被苏落菊那贱人剪去了舌头,苏落梅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呵呵,我的好姐姐,你是不是很恨我?也是,我清楚我根本就不该夺了你的位置,杀害了你的孩儿,更不该在你的饮食中下毒,可是,谁叫我喜欢上你的夫君了呢,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只要她挡了我的路,我就不能叫她痛快!” 苏落菊说话的声音轻缓,但是保养得体的指甲却直接掐到了苏落梅白皙的肌肤上。 “看看,姐姐你这张脸是多么的花容月貌,不知道有多少的公子哥曾经倾倒在你的美貌之下,可是!” 说着,苏落菊的眸色狠厉的缩了一下:“可是,也仅此而已,尽管你花容月貌,却生了一个糊涂的脑子,你就活该落到这样一个下场。你也别怪渊郎对你无情,渊郎生了那样的心思,而我的外家是护国大将军,比起姐姐你,我更是渊郎心中所念之人,现如今,姐姐的孩儿没了,姐姐不如也陪着我那可怜的外甥去吧,你们娘俩黄泉路上也好多个伴儿啊,你说是不是!” 说着,苏落菊就仰天浪笑起来。 苏落菊一双空洞的眸子狠狠的盯着她,多么想伸手将苏落菊那卑劣的面孔撕下来,多么想为自己多年苦求却被残忍杀害的孩儿报仇,可是她现在浑身脱力,脚上和手上的筋脉尽数被挑去,她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现在我身怀有孕,我更加不能看你存活在这世上了,你放心,姐姐我会好好的安排你的去处的,这观音庙外边有一颗大槐树,姐姐你不是素日称赞那大槐树生的好么?不如姐姐死后,我就将姐姐埋在那大槐树下可好?” 苏落梅死死地等着苏落菊,甚至胸腔里因为愤怒而剧烈的起伏着,若是有来生,若是有来生…… 她一定要将苏落菊生吞活剥,绝对不会给苏落菊残害自己的机会,一行清泪从眼眶中喷薄而出,苏落菊却笑了,笑的那般残忍,笑的那般冷清。 “姐姐,你放心,你身后的事我和渊郎也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就说你在回府里的时候,被山贼擒住,而姐姐为了保全贞洁,以死相拼,你放心好了,姐姐,我一定去圣上哪里为你讨一块贞节牌坊,姐姐下辈子一定记得要投一个好胎,万万不能再和妹妹一起了,不然妹妹这心中真的是不安呐……” 耳畔苏落菊的声线逐渐远去,苏落菊眸子逐渐转为阴狠,朝着门外一挥手,鱼贯走入了几个粗壮婆子,几个人一起将苏落梅架起来,苏落菊拿起长长的铁钉放在苏落梅的脑袋上,在苏落梅瞠大的双眸中。 一下,一下,干脆而利落的长长的铁钉订入苏落梅的头骨! 彻骨的疼痛袭来,满腔仇恨和愤怒席卷而来…… “呵呵,来呀,奴家在这里等你许久了。”大槐树飒飒作响还夹杂着几许飘忽的娇笑声,为破败的观音庙增添几丝诡谲。 一个醉汉正口涎横流的朝着观音庙的美人扑过去。 大汉痴迷的抱着美人,刚要搂入怀中,那美人陡然的变了脸色,原本凝白玉肌寸寸剥落,身上转眼间只剩了一架白骨,偏偏白骨上却缠着一身红衣,红衣飘飘欲仙,却吓得男人拔腿就跑。 “啊!救命啊!”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美人素手慵懒的一甩,红纱登时缠绕上男人的脖子,红纱寸寸紧缩,男人被勒的眼珠瞪大,瞳孔逐渐的散开。 苏落梅倾近男人面孔,对着男人运力,丝丝缕缕的精元便顺着男人的口鼻吸允到她一身枯骨上,随着男人精元流逝,苏落梅皮肉渐渐丰满。 千钧一发之际,一记破空之声由远及近,裂帛之声紧随而来,红纱散开。苏落梅甩下大汉,朝着那破空之声就扑了过去。 “来者何人,竟然敢坏了老娘的好事!” 苏落梅娇叱一声,眼前一晃,一袭白衣便跃入眼帘中。 没有回话,一记金光却破空而至,碰到苏落梅刚刚丰满的皮肉上,顿时发出阵阵焦臭之味。 苏落梅瞳眸紧缩,红纱倏然甩到男人左臂,男人轻轻一甩,那红纱就像是没有力道的飘飘而下。 苏落梅不甘心,手中一扬,无数红纱飘忽而至,看着轻飘飘的实则集成了十足十的力道,无数红纱朝着宇文修身躯缠绕而去,宇文修一身白衣在红纱中淹没,整个人像一个包裹的严实的蚕茧。 “哈哈哈哈哈,这下我看你还如何管那死男人的闲事。”苏落梅笑的张狂肆意,啐了一口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狂笑声中,阴风阵阵,空气骤冷。大槐树上的叶子飒飒之声更急了几分,地下的落叶随着阴风打着旋,整个观音庙鬼影栋栋,竟像是有无数的孤魂野鬼在朝着这里聚集。 苏落梅红纱一卷,对着凭空冒出的许多黑影,说道:“这男人胆敢破坏老娘的好事,兄弟姐妹们给我吸了这男人的精元!” 素手轻挥,无数的鬼影将宇文修团团包围,苏落梅指甲暴涨三分,尖利的指甲划破宇文修面颊层层红纱。 一张清俊面孔显露出来,周围鬼影趁机钻到了那红纱之中,在宇文修身上转眼钻了几个来回。 苏落梅媚笑欺近宇文修面庞,捏着他清俊面庞,细细缕缕的上等精元便吸允到苏落梅的檀口。 精元乍入口,苏落梅变了颜色,她已经很久不曾吸取过这般纯净的精元了。她贪婪的凑近宇文修的面庞,忍不住要离着那最纯净的精元,近一些,在近一些…… 四片唇瓣几乎相交的瞬间,一缕男人身上特殊的香味在鼻尖缭绕,和她口中的媚香交缠,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她诱惑了他,或是他吸引了她。蓦地,一抹金黄的佛印从宇文修额间乍泄,如烙印一般印上苏落梅的身体。 一连串的白烟从苏落梅绝美脸庞冒出,苏落梅吃痛,原本的雪肌玉肤顿时化作皑皑白骨。 一团黑气萦绕在苏落梅脑袋上,一身血肉之躯盯着一颗黑漆空洞的面容,看上去极为恐怖。 一声凄厉尖叫划破长空,“臭男人,拿你的狗命来!” 一旁暗暗躲着的宇文修的童儿石头吃惊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好一个厉鬼!” 却像是对自己主人的安危全然不放在心上,只顾着自己的身家性命。 随着苏落梅的尖叫鬼啸之声,周围环绕着的阴气越发的浓重,原本被困在红纱蚕茧中的宇文修却蓦地睁开一双狭长凤眸。浑身运力,红纱爆裂,纷纷扬扬随着阴风飘散,如漫天花雨。 女鬼身形渐渐的隐匿,随着周身鬼影化成一团巨大的黑色烟雾,那烟雾越来越浓缩,逐渐的化成一团冒着滚滚黑气的圆球,朝着宇文修直直的滚过来。 宇文修瞳眸紧缩,冷声道:“大胆鬼物,不速速去投胎,反而为祸人间,你若是现在速速受降,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休怪我打你一个魂飞魄散!” 那一团黑影却不管不顾的朝着宇文修便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宇文修拿着手中的桃木剑迎了上去,本以为那黑球只是一团虚影,但是想不到桃木剑碰触到黑球上却发出沉闷的声响。 宇文修吃力,桃木剑用力一挑,那一团黑影如浓雾散落,在观音庙周身密布,丝丝缕缕,皆是凶恶无比。 宇文修面色一紧,赶忙将石头招呼过来护法。宇文修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观音庙上空结下了一个巨大的佛印。石头手中也祭出一个奇形怪状的旗子。 不多时,便可以透过夜空中,看到无数个幽怨的黑影开始缓慢的聚集到了破庙中。鬼影碰触到庙宇大殿上的佛光,哀嚎声不断。 第2章 诛鬼 石头这时候站立起来,口中念念有词,那旗子为中心便开始旋转出一个大大的黑色漩涡来,无数个怨灵挣扎着,却无力挣脱,只能是鬼吼连天的坠入漩涡中。 就在这时,一个突然而至的怨灵在暗夜中闪烁着点点殷红的暗芒,恍如一道流星破空而至。 随之而来的一记极具压迫感的威压也随之而来,石头眉头一紧,“不好,少主,那女鬼来了。” 宇文修循着视线看过去,只见那黑影相比较寻常的怨灵要庞大许多,无数黑岩团团围绕着那凶物,无数个殷红的暗芒在凶物周身环绕,丝丝透骨的恨意恍如切肤的刀子,近距离的碰触到便会被剐的体无完肤。 石头不敢轻敌,这样的大凶之物,虽则驯服不易,但若是驯服之后,却也是极好的补益之物。 想到此处,石头口中的咒语念动的越发迅疾,转眼间旗子上方原本不大的漩涡瞬间扩展了数倍有余,在半空中飘动着,宇文修舒袖轻展,长臂一扬,那漩涡便如长了脚一般朝着那黑影凶物移动了一丈有余。 苏落梅利啸一声,身影间的黑雾陡然暴涨,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凄厉的鬼啸之声,这鬼啸之声夹杂着极为浓重的哀怨。 听到声音,石头首先招架不住,心思哀恸间,陡然想到自己早逝的父母,眼眶中的泪夺眶而出,坠落在地面上,瞬间化为淡青色的一团烟雾,朝着那凶物而去,瞬间与凶物周身的黑影交织在一起,融合为一体,壮大了黑影凶物的声势,那鬼啸之声越发的凄厉,堪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眼看石头眼中泪水越发急切的滑落,宇文修打了一个佛印,食指轻弹,将那佛印打到了石头的身体上。 佛印印在身上,石头陡然清醒过来,立刻意识到自己是中了那鬼物的迷魂术,脸上愧色交加。 宇文修手中打了一个复杂奇怪的结印,一道金光瞬间朝着那黑影袭击而去,只听到那黑雾中发散出一声凄厉的鬼啸,天地似乎都为之变色。 宇文修因为苏落梅的反噬浑身一震,一口鲜血从口中呕出来,石头低叫:“少主,你怎么样?这鬼物浑身怨气太重,而且少主你身负重伤,石头功力不济,不如就放了它吧。” “石头,不可,这鬼物戾气太重,若是放任自流,恐怕会危害人间,今日势必要收了它。”话落,宇文修伸出修长手指从唇角的鲜血中蘸血为墨,利落的撕下了一角白袍。 以血为墨,以袍做纸。在上面画了一个极为繁复的血符。血符极为诡谲,手法也凌厉迅捷的几乎看不出他具体的动作。 话罢,宇文修额头已经沁满了星星点点的汗珠,光洁的面孔此刻煞白如纸。“呕”的一声从口中再度的吐出一口血来。 石头已经是勉力维持,看了一眼宇文修。宇文修已经拭去唇角鲜血,手中打了一个结印,那血符便飘飘忽忽却不容小觑的力道朝着那鬼物前进。 血符靠近那鬼物,便发出阵阵类似烧灼的滋滋之声,那鬼物哀嚎连天,周身的黑雾终于是黯淡下来,随着那黑雾渐渐消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逐渐在半空中清晰起来。 只见那苏落梅宽袍博带,墨发如漆,眉目如画。和刚刚一身红衣烈火,魅惑如妖的形象截然不同,眉宇之间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煞气和浓得散不开的哀怨。 宇文修的声线恍如珠玉落盘之音,“你既已坠入鬼道,何不痛快去阴府报道,何苦在这人家四处游荡,祸害苍生?” 苏落梅听到这话,浑身的哀怨似乎又浓烈了几分,煞气也环绕在她周身久久不散,就连那已经淡化的黑雾也隐隐有再度环绕的意味。 石头见状,冲着苏落梅大喝一声:“大胆鬼物,还不速速投降,若是在少主面前使诈,小心少主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能托生!” 话罢,石头还朝着苏落梅挥了挥手里的招魂幡,苏落梅似乎极为惧怕那招魂幡的威力,忍不住浑身瑟缩了一下。 冲着那宇文修的方向遥遥的作了一个揖,“奴家苏落梅,本来是良锦城里左相嫡女,年十六嫁与梁王宇文渊为妻,原本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庶妹一次来府中探望我,却不料和宇文渊有了肌肤之亲,奴家无奈便亲自将庶妹以妾礼迎入府中,谁知我那庶妹非但不感念我的恩德,反而恩将仇报,之后更是联合宇文渊将我骗到这附近的观音庙,生生的将我活埋致死。” “我一腔仇恨无处倾泻,这才变成了这般模样。我恨不得吃了苏落菊的血肉,拆了宇文渊的骨皮。我虽游荡在这人世间,却不曾害过任何人的性命,都道这天理昭昭,我的冤屈却有谁来替我清偿!” 苏落梅说着口中咯吱咯吱作响,听的石头脊背上起了一身的栗。 随着苏落梅咬牙切齿的声响,周围阴风陡然暴涨,阴风阵阵带起了宇文修垂落在胸前的墨发,墨发三千飞扬,衬着那一袭白衣,一张出尘的俊颜益发显得动人心魄。 他随手一弹,一道金光蓦地没入苏落梅的额头,苏落梅周身的煞气逐渐偃旗息鼓,看苏落梅功力不支,宇文修从石头手中接过招魂幡,转手间,旗帜猎猎作响,苏落梅禁不住趔趄,瞬间便被那漩涡里巨大的吸力吸入到了招魂幡中。 宇文修看了在招魂幡里面兀自挣扎不休的半透明的魂魄,淡然说道:“既然你被我遇到了,我就不能看你危害人间。” 第3章 媚鬼迷魂 苏落梅的声线传来:“大师饶命,我虽游荡人间,却并没有分毫的害人之心,还望大师网开一面,放我出去。” 那招魂幡上面有宇文修下的禁制,所以她在里面并不能挣脱,反而于是挣扎越被束缚的紧。 她心中还装载着对那一对狗男女的恨意,所以一刻都不想被耽误在招魂幡里面。她只恨自己功力尤浅,不能奈何眼前的人半分。 宇文修淡瞥乐一眼苏落梅,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妄自挣脱的好,不然若是被这旗子伤了你的三魂六魄,我就算是有心相救也是无能为力。” 听了宇文修的话,石头道:“少主,这女鬼倒是嚣张厉害的紧,若是将她炼化到这百鬼丹中,相信对您的功力恢复也是大有进益的,您何不?” “我自有主张。”宇文修将那旗子收起来,裹入了胸前的衣襟。 石头见他面有搵色,便也不再开口说什么。 宇文修大手一扬,从袖口里挥出一柄通身碧色的染碧剑,朝着半空一抛,那剑身边涨了几倍有余,主仆二人飘飘忽忽的上了那染碧剑,剑身飞驰而出,转眼便消失在了破庙中。 苏落梅感觉自己的神智在逐渐的消散,神智最糊涂的时候,她都已经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咬住下唇,唇瓣上肆虐的疼痛,恍如刀刃刮骨一般剧烈。 她这才感觉神志清醒了一些,记得自己叫苏落梅,也记得自己心里一直都在恨着两个人,但是具体为什么而痛恨,那些经过却逐渐的在心中淡化成了一个不肯放手的影子。 她紧紧的捉住自己最后的这一点执念,像是捉住了自己的所有希望。 周围全部都是那些逐渐在招魂幡里面鬼影逐渐透明淡去的残余魂魄。苏落梅搂住自己瑟瑟发抖的鬼躯,深怕自己也会和那些鬼魂一样被这可怕的旗子炼化成一滩血水。 不,或许根本就不是血水,而是炼化成一缕青烟,随风就消散的干干净净,不留半分踪迹。 苏落梅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魂魄,在自己面前化作青烟,心中的恐惧陡然兜头将她罩住,她瑟瑟发抖的搂住自己,猛然想到自己是被一男一女两个人困在了这招魂幡里。 宇文修将苏落梅困在招魂幡之后,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万鬼朝宗殿,小童子石头随手将他的法宝炼阴招魂幡放到了八仙桌上。 因为宇文修的伤势很重,所以将那个随手困在招魂幡里面的女鬼忘了个干干净净,小石头有心将那女鬼炼化成百鬼丹为少主进益伤情,所以故意没有提醒他。 等宇文修半夜醒来的时候,便被招魂幡里面苏落梅微弱的喊声吸引。 苏落梅在招魂幡里面大声的朝着外面叫喊着:“大师,求求你了,快点把我放出来,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倾力相报。大师!大师!” 不知道呼喊了多久,苏落梅嗓子已经喊得口干舌燥,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但是万鬼朝宗殿却寂静的半分声响都没有,她的那些嘶声呐喊像是被丢进湖面的石子,除了激起丝丝涟漪,没有半分的回音。 宇文修听到细微的声响,循着声线走过去,视线便落到了八仙桌上的招魂幡上,看到招魂幡,陡然想到那个被自己随手困在里面的女鬼。 心中一动,拿起招魂幡一抖,那女鬼变被甩出来,跌落到了万鬼朝宗殿柔软的地毯上。 苏落梅面色煞白,招魂幡里面数以百计的鬼魂皆被炼化的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她不知为何独独剩下,她甚至已经记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心中一股仇恨的火光在熊熊燃烧,烧的她心神动摇,不能思考,甚至一双潋滟的水眸都变得无比猩红。 猩红双眸里一簇火焰,生命旺盛,久久不息。 宇文修看到女鬼三魂七魄俱在,并没有因为招魂幡而少掉一分一毫,眸子也闪过一分惊诧。 他这个招魂幡乃是他师傅的法宝,被传到了他的手里,这个法宝厉害之处就在于可以炼化那些充满煞气的厉鬼,却想不到这个苏落梅居然如此顽强,在里面那样一个几乎能将魂魄融化的环境里,还能够生存下来。 苏落梅猩红双眸一闪而逝,很快便恢复正常。 “你现下可还好?”宇文修冷眼看着苏落梅。 苏落梅牙槽紧咬,虚弱的从地上站起身来,站起身来一看,这苏落梅堪称是绝世美女,弱柳扶风的身姿,不盈一握的纤腰,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楚楚动人,尤其是一双略显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勾着一丝妩媚,举手投足俱是风情。 “大师,奴家一切都好,只是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只记得奴家似乎是恨着什么人。” 宇文修听了苏落梅的话,仔细的打量了她须臾,师傅曾经说过,这个招魂幡可以划去厉鬼身上的煞气,却想不到这个苏落梅居然执念如此之深,在招魂幡里炼化这么久,居然毫发无损,只是淡忘了前尘往事。 他突然有些好奇,被苏落梅记在心底如此深刻的,到底是怎样砭骨的恨意。 苏落梅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若有所思,心念一动,嘴巴里便轻轻的吟唱起了一首歌谣,清清淡淡的调子在暗夜里响起来,静谧而又悠扬,有一种安定人心的抚慰感。宇文修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仿佛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那个被放在心底珍之重之的人宛然微笑,暗香逐尘…… 苏落梅见宇文修已经中了自己的迷魂术,款款的走向了宇文修,白皙柔嫩的素手将他颊边垂落的碎发轻柔的拂去而后。 第4章 迷魂 嘴巴里发出咯咯咯咯清脆悦耳的笑声,那笑声恍如珠玉落盘之声,清脆婉转,缥缈悠扬。 宇文修眸子里的苏落梅顿时化作那个人,她一双潋滟杏眸含愁带忧,笼着一层潋滟的水雾之汽,黑白分明的眼珠仿佛幽深的古潭之水,丝丝碎芒,慑人心魄。 她的素手抚摸上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恍如冰块,丝丝入骨的冰寒在脸颊上肆虐,但是他却舍不得挣脱,任由她亲昵的抚触。 她手指滑到他的脑后,禁锢住他的发丝,按着他的脑袋,便将自己的樱唇浅浅的印在了他的唇瓣上。 他的皮肤极为白皙,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关系,那种白皙中透着几分透明的质感。淡粉色的唇瓣,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无一不在显示着他良好的皮相。 苏落梅发现自己不能再思索下去了,她靠近他的时候,从他的身上嗅到一种清幽的冷香,像是沉水香的味道,却又多了几分不知名的幽冷之气。 因为胸腔燃烧的仇恨烧灼的肌肤滋滋作痛,似乎也因为他身上的冷香味道而缓解了许多。 她心绪不宁,冲着他的面孔便吹出一阵阴气,带着他垂落到胸前的墨发,三千墨发齐齐翻飞而去。 他淡然出尘的面孔却巍然不动,她格格的笑出声,在他淡粉色的唇瓣上轻轻呵出如兰香气,媚惑如丝的眼睛带出丝丝妖媚。 红色的轻纱长裙,宽大的袖摆扬起,他的身子便如一片落叶坠落到了淡翡色丝绢铺就的床榻上。 阴风带起床榻上吊起的淡翡色床帏,飘飘摇摇,如同一个风雨中飘摇的小舟。她一个转身便轻巧跃上床榻,在他定定的墨瞳中,施了一个小小的咒术,宇文修如同死水一般的眸子,逐渐的泛起丝丝涟漪。 那点点碎芒生出的光辉全然为她,她雀跃又欢喜,肤若凝脂的素手便轻轻的点上他俊俏的脸颊,顺着他的鼻梁一路滑下,滑落到他的喉结,胸膛,之后就是他腰间的玉带。 啪嗒一声,玉带被她巧手打开,勾在指尖玩耍,仿佛在玩弄着一个了不得的战利品,朱红的唇瓣鲜红欲滴,带着刻意惩罚兴致的印上他淡粉的唇瓣。 两个人的气息吁吁,交缠在彼此的唇齿间,模糊成一片暧昧香艳的低吟婉转之声,记不清是谁勾引了谁,谁诱惑了谁,一男一女,一红一白彼此交缠的身躯在床榻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的三千青丝与他的交缠融合,宛如最动人心魄的琴瑟和鸣,惊天动地,却又和谐至极。 他身上的冷香在两个人周身弥散开来,与她身上的 媚香纠缠,口鼻之中俱是靡靡的香味,暧昧不堪,久久不散。 就在两个人纠缠不休的当口,门口清脆的铃声轻轻响起,石头推门而入,榻上香艳的一幕登时映入眼底。 石头手中拿着的琉璃宫灯,哐当一声脆响在地上粉碎成八瓣。 淡翡色床榻上的两个人顿时因为这声清脆的响声而惊醒过来。 石头首先反应过来,冲着那媚人的女鬼大喝一声:“好你个不要脸的腌臜物,就凭你也想来玷污我家少主的一世清名,吃我一剑。” 说着,便抽出了腰间挂着的桃木短剑,朝着那女鬼招招凌厉的刺去。 那女鬼轻巧的在床榻上一滚,四两拨千斤的躲开了石头的攻击,凝脂素手撩拨了下如墨黑发,媚眼如丝,娇笑道:“弟弟,你莫慌张,我不过是同你家少主开个玩笑,至于就这么大惊小怪?” 石头跟随宇文修身边多年,早就见惯了形形色色的鬼怪,哪里会把区区一个厉鬼放在眼里。一边戒备着用剑尖指着女鬼,一边走到了宇文修的面前,一道金光打入宇文修的脑袋里面,宇文修这才清醒过来。 唇齿间,皆是媚香,宇文修哪里会想不到是怎么回事,想不到他宇文修终日打鹰却被雁啄了眼,白皙的面孔上带出了三分赧红来。 再看那女鬼看到宇文修清醒过来,朱红嘴唇轻启,编贝皓齿露出来,媚眼娇嗔的道:“公子,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虽不曾做的夫妻,却也曾恩爱一回。莫非公子转眼就要看着奴家生生的被化在那招魂幡中么?” 石头看了狠狠的啐了一声:“呸!好不要脸的女鬼,昨夜我看你还有几分傲骨,不想今日却变得这般不知羞耻!我家少主神仙样的人物会看上你这般腌臜的东西?若不是你趁机对我家少主施展了迷魂术,我家少主也不会被你玷污了名声,你若再胡言乱语,看我受手上的桃木剑,刺你无数个透明窟窿!” 苏落梅对石头的话不答。一双含嗔带媚又带着几分清冷的眸子,就那么横斜着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幽深墨瞳晕着细碎的锋芒,幽深如古潭水的眸子,深邃不见底,丝毫都觑不见他的半分心思。神色淡然却冷漠,生生看的那苏落梅打了一个寒战。 心中生出的哪一点小心思顿时消失的荡然无存,脸上的媚态也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对着那主仆二人福了一个礼,“奴家并非故意要迷惑少主,实在是贪恋着人间繁华,不想就此去投胎,还望少主成全小女子。” 宇文修清凉的声线蓦地扬起,却是开门见山。 “你就这般执着那一丝执念么?也罢,既然你不愿投胎,我可以全了你的这个心思,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配合。” 苏落梅哪里会有不配合之理,惊喜交加之下,双膝跪地,怆然泪下。 “多谢少主成全,小女子感激不尽!” 苏落梅话罢,便起身准备跳出这充满了压迫气息的万鬼朝宗殿,衣角刚刚翩飞起来,就听到身后宇文修的清冷的声线。 “姑娘还未听说我要用什么方式留姑娘在这人世呢?这便走了么?” 苏落梅回首看去,只见宇文修的面上眸色似喜似悲,晕着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碎芒点点生辉,宁静却又夺目。 她不由得顿住脚步,“愿闻其详。” 然后她看到宇文修那眸子里的阴霾似乎浓雾被烈日散开,瞬间消失不见,惊喜恍然乍然破裂长空的长虹,缤纷耀目。 而一旁的石头大惊失色,一张小脸上满是惶然。然后一记银光眼前闪过,她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5章 再世为人 苏落梅照常起身,不,现在她应该已经不叫苏落梅了,她现在叫做陶然,是当丞相陶忘机之女,因为出生在阴年阴月因日,子落母亡。实乃阴煞至极之人,所以出生便被弃在丞相府一隅,长到十五岁及笄,原本和陵王的婚事也被继母所出的嫡妹陶莫愁夺去,激愤之下,自尽而亡。 苏落梅在大丫鬟镶翠的服侍下端坐在梳妆台前,镶翠猫眼铜镜上映出一个女子倾城之姿,黛眉入鬓长,眉目流转秋波,恍如一副动静皆宜的工笔画。朱唇不点而朱,挺直的琼鼻,鹅蛋般楚楚依人的面孔,无一处不在昭示着她良好的皮相。 虽然已经面对这张面孔有一段时日了,但是苏落梅仍旧是觉得不习惯。 从今日开始,苏落梅便是陶然了。她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索性,她穿越到的这个时代还是在大晋朝,只不过,原本的晋宣王已经驾崩,而现在帝位上的人不是宇文渊,而是晋宣王的第七子宇文宏。 而现在的宇文渊则是晋位为皇叔梁王,而苏落菊更是人人称颂的梁王妃。 陶然羞愤自尽的时候刚刚魂魄离体,几个小丫鬟围在她的身边哭天喊地,她那日理万机的爹爹陶忘机也终于想到了她这个女儿,赶忙的召唤大夫来给她诊治。 于是,她便重生了。 睁开眼,便是一双凌厉而稍显戾气的眸子,目风如刀,险些将镶翠吓了个仰倒。自此之后,待陶然更加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很快,镶翠便为她挽了一个别致的发髻,陶然左右看了看,满意的弯了弯唇角。 陶然的身世倒是和她前世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被白莲花般的庶妹给坑害的丢失了性命。 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便代替陶然好好的活下去,将她的冤屈以及陶然的冤屈一并讨还回来。 铜镜中,陶然的眸子陡然锋利如刀,吓得身后端详铜镜的镶翠手指一抖,象牙梳子便从手中脱落,啪嗒在地面上摔成了两节。 陶然回眸,镶翠的身子更是抖得成了糠筛,小姐自从自尽被救回来之后,便开始变了性子,那双眸子时常射出凶狠眸光,看的人战战兢兢。 陶然并不掩饰自己性子和原主的不同,之前陶然和她一样都是柔顺的性子,但是这般的好心肠并未给她们带来好结果。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这一生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她定要叫坑害她的奸人生不如死。 她俯下身子,将那象牙梳子拾起来,放到了镶翠的手上。“仔细着些,这象牙梳子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你拿着去首饰店看看能不能镶嵌起来。” 镶翠听到陶然这么说,身子更是抖个不停,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毯上:“大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看到镶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陶然有些恼火,将那象牙梳子轻轻的放在桌上,伸出手去将镶翠扶起来:“镶翠,你我是从小的情分,以后你不必惧怕于我,我虽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是是绝对不会害你们。” 陶然的声线温柔如水,刚刚那恍惚切肤的眼刀似乎只是她的幻觉,她一颗惶惶然的心登时安稳下来,免不了对着她福礼致歉。 “小姐,抱歉,实在是小姐刚刚的目光太渗人了,奴婢看了觉得害怕。” 镶翠说着便拿出妆盒,将妆盒盖子打开,以便陶然挑选里面的钗环。陶然看了看妆盒里面的首饰,实在是少的可怜,看样子原主在这个丞相府里的日子真是名副其实的惨不忍睹。 前世的她虽然最后被庶妹谋害了性命,但是终究是被爹娘疼宠过的,只不过是识人不清,最后被庶妹和夫婿逼死而已。 想到前世,陶然叹了下,伸手从里面挑出一根素银簪子,这样的簪子也不过就是前世她身边小丫鬟的首饰水准而已。 虽则首饰简陋寒酸,但是好在陶然的外貌清丽,所以看上去不至于太过凄怆而已。就在陶然起身的空档,陶然居的门板却被一记重重的力道撞开。 一个刁蛮的声线无线嚣张的传来:“陶然你这个贱丫头,还不赶快给我滚出来!” 陶然和镶翠对视一眼,镶翠的眸子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慌张,显然这个庶妹陶莫愁并不是第一次上门来挑衅了。 陶然顺了顺自己的衣裙,眸色闪过一丝凌厉,却很快消失不见,正好,她心中因着想道前世之事,而掀起诸多的波澜,这个陶莫愁既然这么着急着来找茬,那就怪不得她手下不容情了。 陶然刚刚从绣凳上起身,一阵旋风夹杂着一阵胭脂香粉的味道席卷而来,接着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少女也推门而入,身后是一大群看似惊慌实则是一脸轻屑鄙夷的丫鬟婆子。 “陶然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敢来破坏我的陵王的亲事,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正好一了百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稀罕你的存在,你何苦还苦苦挣扎着在这个世上祸害别人!贱人!” 陶莫愁越说越气恼,索性上前伸出手掌去就要扇陶然一个耳光。 以往的时候,陶莫愁仗着丞相继夫人陈氏以及丞相陶忘机的宠爱,没有少来陶然这里折辱欺凌她,丫鬟婆子们看上去是来阻拦陶莫愁的,还不如说是来看陶然笑话和热闹的。 所以,陶莫愁伸出巴掌的时候,除了听到几声似真似假的惊呼之声,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拦住陶莫愁的举动。 就在众人目光都落到陶然身上,准备看那耳光落到她脸蛋上的时候,陶然却一把捉住了陶莫愁的手臂,并且狠狠的一甩,陶莫愁因为没有防备便被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 第6章 庶妹找茬 陶莫愁踉跄着险些跌倒在地板上,所幸身边有个手脚灵活的丫鬟,手疾眼快扶住了她的身子。 陶莫愁的眼中全然是惊诧之色,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个素日里看上去软糯无能的嫡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动手。 紧随而来的是一抹羞怒,在丫鬟婆子一大堆人面前丢了面子,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她稳住身子,尖锐的嗓音几乎能震破屋顶。 “你居然敢打我!” 她伸手的那些婆子各个异口同声的附和:“大小姐,你身为嫡姐,怎么可以对二小姐大打出手,就不怕名声有损么?” 听到身边丫鬟婆子的附和声,陶莫愁有些得意的扬起下巴,眼底的鄙夷不加掩饰:“现下你若是在我面前跪下来磕一个头,本小姐或许可以原宥你这次的错失。” 但是她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完,脸颊上又多了一记火辣辣的巴掌。 她恼火非常,举起拳头便朝着陶然招呼去,尖尖的指甲岔开,恨不得将陶然抓一个满脸花,本来今日就是因为和陵王的婚事遭到阻挠,所以才找上门来,但是想不到这个陶然不但不愧疚,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出手,她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么? 对陶莫愁的花拳绣腿,陶然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三下两下便制服了陶莫愁的身子,将她的胳膊反扭在背后,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干净利落到彻底,几个耳光啪啪啪的打得震天响。 “今日,我就代替爹娘打你这个不仁不孝的混账东西,到嫡姐屋子里来,一不通传,二不请安,视为不知孝悌。对长姐大呼小叫,打骂相加,还敢叫长姐跪在地上给你扣头,视为不仁,爹娘平日里教导你读的女训女诫,你是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么?今日我若是不好好的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天为什么这么高,地为什么这么厚!” 室内的几个人全部都被陶然的这个举动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平日里窝囊懦弱的大小姐么? 众人震惊片刻,陶莫愁带来的那些丫鬟婆子首先反应过来,都试图去将两个人拉开来,陶然略带狠戾的眸子一横,吓得那些婆子立马松开了手。 “我教训二妹,你们这些婆子可是有什么不满么?二妹成了如今的样子,和你们身边人的纵容不无关系,若是你们不服我,大可以上前来,我就连带你们一起教训教训,省的走出去丢了我丞相府的人。” 虽然这话说的是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但是因为陶然在这府中没有丝毫的助力,娘亲早逝,爹爹陶忘机几乎已经淡忘了有这么一个女儿存在,所以一个陶莫愁身边的嬷嬷,在片刻之后,便开口道。 “大小姐话虽说的是,但是您这样动手折辱二小姐,若是传出去,也是会对您的闺名有辱,而且老奴看您教训我也差不多了,若是真的把二小姐打得不成人样,恐怕丞相和夫人都不会就此罢手的,您看?” 陶然对嬷嬷的话并不以为然,既然在这府里并没有一个真心疼宠她的人,那她就自己踏出一条血路来也好,她的心中如今满满充斥的都是前世对苏落菊的仇恨,现在看到陶莫愁这个嚣张的样子,不免将陶莫愁和苏落菊联系到一起,恨不得将两世的仇恨一并叠加到她身上去。 现在的陶莫愁已经狼狈不堪,身上华丽的衣衫此刻已经凌乱不堪,皱巴巴的挂在身上,钗环凌乱,发丝挣脱了发髻,原本巴掌大的小脸此刻变得猪头一样红肿,看上去简直是惨不忍睹。 她的脸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吃痛的哀嚎出声:“姐姐,姐姐我真的不敢了,莫愁知道错了,求求姐姐放过莫愁吧!” 其中的一个激灵的丫鬟子看到这一幕,就连嬷嬷都不能阻止大小姐,那不如去请一个能阻止的了大小姐的人来,于是那小丫鬟便偷偷的溜出了房间。 很快,那小丫鬟便将这个消息通告给了陈氏,陈氏听说立刻沉下脸,想不到这个贱蹄子不但没有如她所愿被莫愁折辱,反倒是开始造反了。 当下便叫了几个身体壮实的婆子,一起气势汹汹的朝着陶然的陶然居而去。 这边,那嬷嬷见陶莫愁实在是被打得惨不忍睹,已经开始动手上前去拉扯两个人的身体,看到这一幕,陶然眯了眯眼。 “嬷嬷。是觉得我教训二妹教训的不对么?” 那嬷嬷沉声道:“老奴不敢对大小姐心有怨怼,只是心疼二小姐,二小姐从小就是在丞相和夫人的疼宠中长大的,自然免不了有几分娇气,大小姐身为长姐,自然要训诫一番,但是动手将二小姐打成这副摸样,着实是太过了。” 听着那嬷嬷的话,陶然不怒反笑,“嬷嬷口中的不免娇气几分,便是叫自己的长姐房里来大呼小叫,叫长姐跪在地上给她叩首么?嬷嬷可知闺阁小姐,上可跪天地,下可跪父母亲长,可还不曾听说要给自己的庶妹跪下的!嬷嬷你可曾听说过这个道理?” 那嬷嬷被陶然说的面皮紫涨,这陶莫愁在丞相府里仗着宠爱,以往时候没少来找陶然的岔,以前的时候陶然都是默默忍下一切羞辱,任谁都想不到今日的陶然会有这样的反应和举止。 这真是大大的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另外一个嬷嬷辩解着道:“二小姐又不是第一日这样了,以往时候大小姐不是也没说什么么?” 听了那嬷嬷的话,陶然唇角的笑带了几分讥讽:“那这位嬷嬷的意思是,我本来就应该按照二小姐的意思,弯曲这膝盖,跪她这个庶妹么!” 陶然语气着重在庶字上,脸上的嘲讽讥诮不言而喻。 听到陶然的话,陶莫愁第一个不依不饶,这嫡庶之分在大夏国是很森严的,虽说陶莫愁是继室所生,但是在陶然这个嫡长嫡亲的嫡女面前,还是不免被沦落为一个庶字而已,而且继室在原配面前也是要行妾礼。 第7章 教训庶妹 “陶然你这个贱蹄子,你居然敢这么说本小姐,本小姐才是这丞相府里嫡亲的小姐,你算是哪门子的东西,不过是一个丧门星罢了,还敢在本小姐面前嚣张,若是被本小姐捉住你的把柄,看本小姐怎么折辱你!” 陶然并不答陶莫愁的一通痛骂,只是拥着略带讥讽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嬷嬷。 那嬷嬷被陶然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面皮紫胀,却仍旧是逞强的道:“大小姐,二小姐人小年幼,还望大小姐原宥则个。” “罢了,二妹这个性情我看着一时半刻的也改不了,你这嬷嬷便带她回去吧,等二小姐鲁莽行事的时候,嬷嬷切莫忘记在二妹身边提醒着些。” 那嬷嬷脸色变得不自然些,这个大小姐自从自尽被救回来之后,性情大变,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莫不是,被那些脏东西上了身体吧…… 一瞬间嬷嬷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却安奈下不提,准备回去之后跟陈氏发作,等陈氏来对付眼前着实难缠了许多的陶然。 陶然看这婆子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动,就已经知晓了她的心思,却并不显露,只是唇角带了一丝讥笑淡然看着她。 婆子被陶然犀利眼刀看的心中悚然一惊,正暗自惴惴的时候,就听到陶然居外已经传来了小丫鬟的通报声。 “夫人来了。”这一记声线,陡然的惊醒了陶然居的一干人等,那嬷嬷心中一喜,赶忙敛了敛衣衫,步出门口一起去迎接陈氏。 陶莫愁听到陈氏到来,心中底气陡然暴涨了几分,恶狠狠的瞪了陶然一眼,伸手在陶然的手上就想狠狠的掐上去,陶然早有防备,灵巧的一闪,就闪开了陶莫愁的攻击。 “二妹,你又 不听话了,看样子是我刚刚打的你那几巴掌不疼不痒没能叫你长一些记性。”她附身在陶莫愁的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挑衅道。 陶莫愁在这丞相府的十几年,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得住这般的挑衅,心中愤气作祟,抬手便朝着陶然细嫩的脸颊扇了过去。 陶莫愁刚刚已经见识了陶然的狡诈激灵,吃定了这一下必然不会怎么她,脚下早已经先一步的重重朝着陶然踩下去。 陶然早将她的反应预料在心底,脚下已经移开,但是脸蛋上却是狠狠的挨了陶莫愁一巴掌。 陶然眼角的余光觑见了陈氏的一角衣裙,所以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脸面上顿时变得红肿不堪,一眼就能看到那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陶莫愁没有如愿踩到陶然的脚,却想不到陶然狠狠吃了她一巴掌,那脸上便显露出几分得意之情来:“陶然贱人,看你还如何得意的起来,我娘亲来了,定然叫你吃一个受不住!” 素日里陶莫愁一直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温婉知礼的样子来,但是私底下却是再跋扈不过的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和陈氏最是知情不过。 陈氏看了这一幕,心中那火烧火燎的刺痛这才缓解了不少。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便朝着陶然梭巡而去。 但见那陶然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翡翠色的衫子,面上虽然带着病色。但是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却恍如一潭古井水,波澜不惊,却看得人蓦地心惊。 纵然是陈氏这样奸猾的人,乍然看到陶然那一双眸子,也是心底悚然一惊,这个贱蹄子,这是自尽了一回,豁出去了许多的样子。 视线和陶莫愁身边的张嬷嬷对视一眼,张嬷嬷眼中有异色,却朝着陈氏使了一个眼色,陈氏心中虽然疑惑,却并不曾发作,视线便朝着陶莫愁身上看去。 只见陶莫愁发钗凌乱,细嫩的脸蛋此刻红肿的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面目,此刻看到了陈氏,陶莫愁胸臆间的三分委屈,顿时化成了十分,挣开了陶然的钳制,奔到陈氏的怀里便委屈的哭出声来。 陈氏自小便将陶莫愁比作了自己眼珠子一般的护着,此刻看到陶莫愁这狼狈的模样,再联想到小丫鬟通报的消息,一丝火气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心中又有些怒陶莫愁的不争气。 陶然落魄成了这个样子,居然也能被她拿捏住打成这幅模样,将陶莫愁推向自己身边的王嬷嬷,一双略带刻薄的眸子迸射出犀利锋芒。 一个健步走上前去,冲着陶然的脸蛋便是狠狠的扇了下去! 陶然岂能叫陈氏得逞,一个闪身,避开了陈氏的耳光,眸子不闪不避的看向了陈氏,眸底澄澈清明,“母亲,这是要狭私为二妹报仇么?母亲未免也太偏心了些,虽则陶然不是从母亲肚皮里爬出来的,但是总归算得上是这丞相府的大小姐,二妹见了我这个长姐,不问安,不通传,直接便将我陶然居的门板给踹坏,进屋之后,一通叫嚣谩骂,甚至还叫我这个长姐跪在地上给她叩首,敢问母亲,我身为长姐,代为教训一下二妹,可是做错了?母亲这般气势汹汹而来,难道是不忿二妹被教训,难道母亲认为我教训二妹教训的不对么?” 陈氏听陶然现在的这一番话,首先心中便吃了一惊,这陶然唯唯诺诺的性子在这府中是出了名的,陶忘机因为亡妻致死而迁怒陶然,陶然只能在这丞相府中夹着尾巴勉强度日,素日了见了陈氏一句大声的话都不曾有过,低眉敛首,看上去委实膈应的紧。 怎的今日不但是说话条理分明,更加是敢直视她的双眸不闪不避,略带着挑衅的样子?都说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看样子这死过一次的人,到底是不同。 陈氏想到这里,冷哼了一声:“我身为你的继母,教训 你一二,难道也是不该了,还难得你能够从嘴里说出这一番说辞来,你身为长姐,最当晓得兄友弟恭的道理,莫愁自小便跟在我身边,最是通情达理之人,怎的到了你的陶然居里来,便成了你口中的不仁不孝之人,今天我倒是要好好的分辨一个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第8章 继母不善 陈氏虽则在府中张扬跋扈,独揽大权,但是却不得不在外面做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来。 陶然就是拿捏住了陈氏的这点小心思,所以才敢对陶莫愁动手。陈氏阴沉着脸在陶然居的上首落座,面色不善的看向了陶然。 陶然却是面无惧色,一脸坦然的面对众人疑虑惊惧的目光。 一众婆子也不敢在正厅里站立,纷纷的站立在各自的主子身后。陶莫愁早已经将胸腔里的委屈化作了仇恨,目光不善死死地盯着陶然。 陶然见陶莫愁已经自动自发的在陈氏的身边坐下,也不甘示弱的对着陈氏福礼,之后便在众人的目光中大喇喇的坐在了陈氏下手的椅子上。 陈氏虽说心中气恼非常,嘴巴翕动了几下,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一双略显凌厉的目光,如刀一般刺向陶然。 陶然开口道:“既然母亲认为我刚刚打二妹的那几个耳光不公,还望母亲示下,女儿毕竟算是年少轻狂,即便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心中也是望着二妹好的,这一点还望母亲体谅。” 听了陶然的话,王嬷嬷眼中也闪过惊异之色,情不自禁的和陈氏交换了一个眼神,陈氏正了正神色,道:“你刚刚说自己是年少轻狂,但是你二妹又何尝不是。你毕竟也算是年长了莫愁几岁,纵然她有些什么不对的,你尽管可以来跟我说,这样私下就对莫愁动手,莫不说是我不答应,恐怕就连你父亲回来看到了,也是不允的!” 素日里,陶然最为害怕的人便是丞相陶忘机,只要稍稍的提到陶忘机的名字,便会害怕的浑身发抖,但是今日的陶然听到了陶忘机的名字,不但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是十分平静的回道。 “母亲整日里忙碌着府里内宅外院的事情,诸多的忙碌,恐怕没办法分出心力还提点二妹,所以二妹才会长成今日这般无形无状。母亲是不曾见识二妹在陶然居的厉害,就连我这陶然居的门板都已然是被二妹踢坏了的,不信的话,母亲尽可以着人去查看。” “更遑论二妹还要我这个长姐给她跪地叩首,这还只是在丞相府里,我身为她的长姐教训她一二也就罢了,若是什么时辰去了那交际的场合,冲撞了贵人,那可不是我今日这般就能够轻易绕的了得。母亲,你听,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儿?” 陈氏听了陶然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说陶莫愁没有家教,气的已经恨不得将陶然薄皮抽筋。 虽则,陶然在这府里向来不得丞相的宠爱,但是毕竟也算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偶尔也会被陶忘机的母亲王氏传唤一二,王氏陶然母亲的亲姑母,虽则因着陶然八字带煞的缘故,不能常常亲近,但是对陶然的衣食住行仍旧是十分关怀。 所以,陈氏虽然在暗地里做些手脚,抢夺了陶然和陵王的婚事,但是在大面上却是不敢做的太过刻薄,免得对她的贤名有碍。 当下,陈氏的面色便有了几分不好,怒道:“大小姐这是在明里暗里说莫愁的家教不好么?” 陶然道:“陶然岂敢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这话说的有口无心罢了,不过母亲终日要烦恼府中诸事,有些顾及不周也是有的。” 陈氏被陶然气的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双手在桌案上陡然一拍,吓得旁边的丫鬟婆子都低眉敛首,生怕这战火会燃烧到自己的头上。 “大胆!陶然,你身为丞相府的大小姐,妹妹有了丁点小错,你不帮着疏导,反而借题发挥,将妹妹打成了这般模样,我体谅你虽然天生带煞,但毕竟也是老爷的骨血,在吃用上从来都不曾苛待你,你就是这样对待和回报我的么?” 陶然不是要给莫愁扣上一个不仁不孝的帽子么?那么陈氏就以牙还牙照样给陶然也扣上这样一定不睦姐妹,不孝继母的帽子来,看这个贱蹄子要如何应付! 陶然怎么会不知晓陈氏的心思,若是她前世不通人心,不辨颜色,但是她终究也算是死过了一遭的人了,现在很多以前不曾理解和体会的事情,都已经有了崭新的体会和认知。 见陈氏发飙,她便唇角带笑,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当母亲是从来都不曾把我当成女儿看待的呢?不说别的,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之间,也难免会有牙齿碰到舌头的时候,我虽然和妹妹不是一母同胞,但是终究是亲姐妹,今日就不说别的,妹妹终究是冲撞了我,” “我这个做姐姐的下手教训了妹妹,只是可能手下没有轻重,吓到妹妹了,妹妹你不同我计较吧,母亲,你最是和善仁慈的了,也不会因为这几个巴掌就体罚我的吧。不然若是被外人听说了,那还不得笑话咱们丞相府的家教不严么?” 被陶然这样一顶大大的帽子扣下来,陈氏心里的那些气闷像是被一个盖子狠狠的盖住,纵使内里冲撞的七荤八素,但是却不得发作。 陶然话里话外不无威胁之意,现在正是陶莫愁议亲的关键时候,若是她这个生母的贤名不贤了,莫愁的婚事终究也是会受到影响。 大晋国的勋贵之家最是讲究言传身教,若是她有不好的名声传播出去,莫愁怕识别想再找个好人家了。 陈氏的心思转了几转,看着陶然那似笑非笑的唇角恨得牙痒,但是终究是不能发作,只能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虽说如此,但是你这个做长姐的毕竟也算是做错了事情,纵使莫愁有万般的不是,你也不该对她下这么重的手,我今日就罚你抄女戒百遍,禁足陶然居,你可有不服?” 听到陈氏的话,陶莫愁首先不服气的发作起来,“娘!你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那我挨的这几巴掌岂不是白白受了?娘,我一定要狠狠的打回来!” 陶莫愁一双仇恨的眸子狠狠的瞪着陶然,恨不得将陶然碎尸万段。 陈氏听了陶然的话,怒斥道:“闭嘴,你赶紧给我滚回屋子,好好的给我反省反省。” 第9章 陶氏祖母 和陵王的婚事刚刚出了岔子,陶莫愁就忙不迭的来找陶然的茬,看样子真是把自己素日苦心教导抛诸脑后了。 陶然看在眼里,并不以为杵,反而是蹲身行礼,“陶然恭送母亲。” 陈氏睇了她一眼,神色明灭间看不透她的喜悲,甩了帕子便转手走出了陶然居,随性的 一众丫鬟婆子也浩浩荡荡的跟随在身后,走了个干净。 镶翠手心里已经浸满了汗,“小姐,刚刚你怎么会那样对夫人,虽然夫人有着万般不好,但是小姐你的婚事还被夫人紧紧的捏在手里呢,万一得罪夫人得罪的狠了,那您的亲事……” 陶然摆手将镶翠未竟的话语堵住,“镶翠,你也不必劝我了,以往我真心的敬服她但是又得了什么好儿呢,就连我娘临死之前为我定下的亲事,还不是被她的女儿抢了一个干净。我心中自有打算。” 镶翠一直都跟随在陶然的身边,自然明白陶然虽然素日性子看着绵软亲善,但是一旦固执起来,别人的劝说也丝毫起不了作用的,嗓子眼里的话,便慢慢的咽了下去。 陶然缓缓的在交藤椅上坐下来,前世今生已经有太多的负面情绪累积在心底,她需要慢慢的将这些仇恨消化酝酿。 不知不觉就到了黑夜,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才睡下去,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陶然悚然一惊,便从床上拥着被子惊起来,镶翠在她旁边的榻上利落的起身,“姑娘你醒啦。” 陶然胸脯还在剧烈的起伏着,刚刚的那声尖叫着实骇的她不轻,她拧着眉头问道:“外面是什么动静?” 镶翠赶忙的唤着小丫鬟去外面打听消息,回转了身子就在桌子上抓起茶壶,为陶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陶然就着镶翠的手,喝下那被热茶,这才感觉胸膛上压抑的块垒消解了一些。不多时小丫鬟已经前来通报,附耳在镶翠的耳边低语了两声,镶翠听了摆摆手,便打发那小丫鬟下去了。 陶然道:“刚刚那一声嚎叫,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出去打探了下,说是声音从清潭居那边传来的,因为二门已经下匙,所以小丫鬟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情。姑娘若是睡不着了,不如奴婢给姑娘说说话罢。” 镶翠说道,陶然摆了摆手,镶翠是陶然以前就服侍惯了的,对陶然的许多生活习惯甚至性子都是了解透彻了的,她现在刚刚适应了这个身子,但是原主的个性着实和她有着很大的区别。 她最怕的便是在镶翠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今日种种已经叫镶翠心中生了疑惑,她万万不能再出任何的纰漏。 镶翠倒是也不强求,为陶然掖了掖被角,守在陶然的身边,尽职尽责的为她守夜不提。 次日,刚刚为陶然梳洗完毕,陶然便提议去祖母王氏的松寿堂请安,镶翠着实吓了一大跳,陶然刚刚被陈氏下令幽禁在陶然居,现下张罗去松寿堂请安不是明目张胆的跟陈氏作对么? 况且,陶然已经很久不曾去松寿堂给老祖宗请安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真的想好了么?”虽然王氏心中真心的疼爱这个嫡孙女,但是因着她天生带煞,所以并不是经常传召她,素日里只是对她的吃穿上很尽心而已。 而且陶然怯懦的性子,也并不是很亲近王氏,去松寿堂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能够数的过来。 陶然并不言语,只是率先便起身走出了陶然居,镶翠阻拦不及,只好是抓了一件大氅追了上去。 主仆二人走在丞相府青石铺就的花间小径上,并不是很惹人注目,偶尔碰到几个在路上的丫鬟婆子,那些人无一不是远远的便避让开来。 毕竟陶然天生带煞的传言由来已久,天然的就会叫人生出退避之心。 陶然对这些人的举止并不以为杵,神色平静,大大方方的便朝着松寿堂而去。 “听说王婆子是被生生吓死的,刚刚被小厮抬出去的时候,那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死了一般,那模样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你没有跟去看才好呢,我现在还吓得心砰砰直跳呢……” 刚刚走到陈氏的溢春居就看到两个婆子正靠拢在一起闲磕牙,陶然耳力好,正好将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样子,是有婆子暴毙了,昨晚听到的那一声惨叫已经就是拿暴毙的婆子发出的。 陶然毕竟曾经就身为厉鬼,所以倒是对两个婆子所说的话不以为然,也没有什么深以为惧的表情。直直的就擦过那两个磕牙的婆子身边,稳稳的朝着松寿堂而去。 那两个婆子看到陶然,就跟见了鬼的神情差不多,一瞬的惊诧之后,便带着几分轻屑敷衍的福礼道:“老奴不知大小姐驾临,大小姐恕罪。” 那声音陡的拔得丈高,于是说是在跟陶然告罪,还不如说是在变相的提醒着溢春居里面的陈氏。陶然公然的不将她的惩罚放在眼里,非但没有在陶然居禁足,反而要去松寿堂找王氏那老妖婆作妖。 陶然原本已经擦着两个婆子走了十几部的距离了,听到那婆子的声音就停住了脚步,唇角扬起一丝冷笑。 那两个婆子都是溢春居里面的脸的婆子,虽然看出陶然面有怒色,但是却丝毫都不惧怕,粗眉扬起,下巴也倨傲的扬起来,分明就是丝毫都没有将陶然放在眼里。 陶然冷笑,走到其中一个长容脸的嬷嬷面前说道:“这位便是孙嬷嬷吧,听说你儿子现在在夫人的庄子上坐着庄头是么?” 那孙嬷嬷听了陶然的话,陡然心中一惊,陶然一个闺阁中的小姐,怎么会对外院里的这些事情知晓的这般通透,一直以来都觉得大小姐怯懦,看样子也不全然如传言所言。 大小姐这是韬光养晦呢,还是一直都是在装傻充愣呢? 这一丝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瞬,孙嬷嬷不敢再轻视陶然,只是低垂着头道:“回大小姐的话,正是如此。” 相比较孙嬷嬷的小心,她身边的李嬷嬷则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第10章 波澜不惊 孙嬷嬷一直都是谨慎的性子,家里的人虽没有在主子面前大红大紫过,但是小富即安,胜在平安。听了李嬷嬷的话,孙嬷嬷没有反驳,只是一双眼看着陶然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刚刚李嬷嬷那一声陡然拔高的声音,却恰好的惊动了溢春居里的陈氏,陈氏一向都将手下的丫鬟婆子们调教的服服帖帖,听到这样一声尖锐的叫声,心便跳了一下,脸色顿时也不悦了许多。 对着她身边的周嬷嬷道:“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周嬷嬷是陈氏从娘家陪送来的老人了,听到陈氏的话便打发了一个小丫鬟去院子里询问事情的来由。 很快,小丫鬟便将打听到的告诉了周嬷嬷,周嬷嬷迟疑了下,还是将陶然去松寿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氏。 陈氏听了,一张脸更加阴沉了几分,她本来就是个严厉的性子,此刻陶然这般公然的反抗,无异于是在挑衅着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权威。 她啪一声将手中的象牙梳子掷到了梳妆台上,周嬷嬷在一边劝道:“夫人,你何必生气。她左不过是一个女儿家,您再气不过,忍她两三年,便打发她嫁出去了,而且您要找她出气,也不急在一时,若是真的想要拿捏她,那还不是容易的事情么?” 陈氏虽说知晓这些道理,但是仍旧是咽不下这口气,“随我去松寿堂,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贱蹄子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周嬷嬷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知晓自己拦不住,只能是暗叹一声。 松寿堂。 陶然等候在松寿堂外的院子里,镶翠上前去轻轻的叩击了两下门环,很快便从里面露出一个小丫鬟的脸来。 陶然虽然不常在丞相府里走动,但是镶翠却是认得这小丫鬟叫银线,上面开口道:“银线姑娘,我家大小姐前来给老祖宗请安,不知道老祖宗现下起身了没有?” 银线看到陶然主仆的时候满脸的诧异,却仍旧回答道:“老祖宗正在洗漱,容我先去通报一声。” 说着便将陶然主仆二人迎入进了松寿堂的院落里面。 “好孩子,苦了你了。”王氏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对着陶然说道。 陶然听了祖母王氏的话,心中也不由得一酸,若说这府里还有谁对她是真心的话,那也只有眼前的王氏了。 张嬷嬷看到王氏的样子,便在旁边相劝道:“老夫人,您别伤心,你看大小姐这般懂事,该是开心才是。” 陶然看着王氏,一时之间也是动容,陶然知道这是原主的身体还在眷恋着王氏的缘故,也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动容之色。 王氏看了,心中更是心疼了几分,这个孙女真的是命运多舛,出生丧母不说,还偏偏生在了那样一个不好的时刻,人人都是避之而不及。 就在祖孙两个人哀恸的时刻,听到门外小丫鬟的走进正屋子前来通报:“启禀老夫人,夫人来给您请安。” 王氏接过张嬷嬷手里递来的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正了正神色,道:“进来吧。” 陶然见状就从锦凳上起了身,对着王氏道:“祖母,夫人昨日因为孙女训诫二妹的事情罚了孙女的禁足,但是孙女想着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过祖母了,所以便想着今日跟祖母请安之后再回陶然居避世。您不会怪罪孙女任性吧。” 王氏久不见陶然,现在看陶然进退有宜,欢喜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想其他,当下便道:“无碍。一会你母亲来了,你好好跟她说一声也就罢了。” 王氏虽然在这府里缠绵病榻,并不管事,但是却也是有着不少自己的耳目的,所以这府中的事情,没有什么是能够瞒得了她。 昨日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但是并不认为陶然出手教训陶莫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陶莫愁那丫头在府里着实是张扬跋扈的厉害,早就应该有人出手好好的惩戒一番。 对于陈氏对陶然和陶莫愁的惩戒,王氏也认为没有什么不公的地方,所以她即便是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却忍而不发。 须臾,陈氏便在张嬷嬷的陪伴下进入了王氏的屋子。陈氏身边的张嬷嬷是在出嫁的时候陪送的嬷嬷,虽然和王氏屋子里的管事嬷嬷都姓张,但是两个人却是没有什么干系的。 进入屋子,陈氏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深深的看了陶然一眼,便对着上首的王氏盈盈下拜:“陈氏见过母亲,愿母亲身体康健。” 王氏道:“起来吧。” 陈氏刚刚直起脊背,陶然便对着陈氏福礼道:“陶然见过母亲。” 陈氏看到陶然便发作起来:“大小姐不是已经被禁足在陶然居了么?今日来看你祖母难道是对我的训诫不服,所以特意来跟老祖宗告状的不成?” 因为陈氏并没有叫陶然起身,所以陶然便一直都保持着墩身福礼的状态,但是陶然的一双眸子却是不卑不亢,直直的迎视陈氏的一双冷眸。 陈氏见状,那眸子里几乎能冒出光火,腔子里的怒气更炽烈了几分。 陶然却不避不闪,一双眸子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上辈子被苏落菊生生活埋在尼姑庵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目光中迸射出狠戾锋芒,恨不得将苏落菊碎尸万段。 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在这良锦城中是最为尴尬的存在,她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摆脱掉原主带煞的命格,以后向苏落菊报仇的事情还要徐徐图之。 因为被罚抄女戒女则,她便在用过早膳后,展开了纸张开始练字,顺便修炼自己的养气功夫。 一天下来,她已经抄写了一遍,肩膀酸痛,浑身发软,很快便在镶翠的服侍下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恍惚中,便看到了一个男人清俊的容颜,在黑沉的夜幕下,一袭白衣卓然超群,手中执着一柄招魂幡,看上去悲悯而又严肃。 第11章 红衣厉鬼 陶然悚然一惊,这个男人是要把自己再度的束缚在那招魂幡中炼化了去么?随即又想到自己以及占据了陶然的身体,现在已然算不得是什么孤魂野鬼,那紧紧提起来的一颗心就再度慢慢的放了回去。 身体刚刚软回到床榻上,神智却跟着清明起来,躺在黑暗的屋子里,所有的声响都十分清楚,蓦地,一阵幽怨哀泣的声响随着风声钻入房间,听的人脊背迅速爬上一层冷意。 陶然迅速起身,轻手轻脚的朝着轩窗走去,贴着轩窗,那声音变得更为清晰,就连起承转折处的哀怨声调都听的一清二楚。 陶然听的冷笑一声,若是问这世上有没有鬼怪,那陶然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她陶然偏偏就一点都不害怕这些鬼怪。 因为她就是厉鬼投身,这些怪力乱神自然对她没有本分影响。 她蓦地打开了轩窗,一股淡淡的暖香味道顺着窗户的缝隙传来,陶然机敏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在暖香中只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虚空渺茫迅疾的后退而去。 与其说是在后退,倒不如说是在飘去。 随着那白影的动作,一阵哀怨的哭泣声也随之传来,似远似近,若有若无,听的人心里发毛,心弦开始慢慢的绷紧,头皮也开始发麻起来。 待那股暖香散去,陶然对着那虚空处的白影道:“什么人,敢在此装神弄鬼?” 就在这个时候,砭骨的凉意丛生,原本窗口的凉风陡然变得冰寒刺骨,那白影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红影纠缠到了一处。 几个回合下来,那白影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刺耳的尖叫凄厉而恐怖,接着那白影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那团红影却发出了桀桀的怪叫声。 这怪笑声远比那哀怨的哭泣更为惊悚,陶然心知有异样,便起身跃下那轩窗,朝着那团红影而去。 “你是什么人?”这话刚刚说出口,陶然便立刻意识到自己面前的红影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而是名副其实的厉鬼。 那红衣女鬼,脸色苍白如纸,那一双眼眶却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乌漆墨黑的黑洞,两行鲜血不知道是粘在脸上或者是刚刚泣血而出,殷红的血泪在苍白的脸颊上显得十分的刺目。 本来陶然以为红衣女鬼也是和那个白衣人一样,是在装神弄鬼,现在看起来眼前的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厉鬼。 虽然有些出乎陶然的意外,但是陶然毕竟在厉鬼时期见识过太多的厉鬼,眼前的这个厉鬼纵然看起来十分恐怖,但是却丝毫没有惊吓到。 那红衣厉鬼看自己的模样没有惊吓到陶然,便怪笑了一声,开口问道:“你见了我的真身,莫非不害怕么?” “害怕什么,你现在这幅模样,总归有缘由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自去找你的仇家去便是,纵使你再面目可怖,与我何干?” “好一个陶家大小姐,想不到居然如此好胆识。可惜的是我今日纵使和你无冤无仇,我也要索你的命。来消解我的心头之恨!” 说着那厉鬼,指甲暴涨了三分,伸出爪子便朝着陶然的胸口抓过来,陶然一个灵巧的身形避让开来,一边闪躲一边跟她周旋道:“好你个怯懦的,枉你还自称厉鬼,就连找自己仇家报复的本事都没有,抓住我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子,就算是你把我弄死,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倒是不如去找你那仇家去,快意恩仇,那才是最爽快之事吧。” 那厉鬼只知道被陶然的一番话激的发怒,神智昏聩,哪里还管什么首尾,直接便朝着陶然跃去。 陶然所占据的原主的身子虽然孱弱,但是陶然却是在深埋地下的两年里,不断的在地下挣扎才从那地底下钻出来,所以身手十分灵活,厉鬼虽然攻势猛烈,却也半分都没有奈何陶然。 就在两个人纠缠的难分难解的时候,因为刚刚那个白衣人的凄厉尖叫,引得府中巡视的人打开了二门,开始朝着陶然居的方向仓促奔来。 那厉鬼见了生人的气息,放下了不能占半分便宜的陶然,朝着那些人群而去。 陶然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白衣人,翻了翻那白衣人的身子,立刻便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这府中的任意一人,而是一个十分面生的婆子,当下便冷哼一声,丢下那婆子便翻过轩窗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关上轩窗,外间的镶翠因为那不知名的暖香正睡得香沉。陶然脱下鞋子,翻身上了自己的床榻,虽然紧闭双眸,做出熟睡的样子,但脑子却开始活跃起来。 那穿着白衣的婆子必然是陈氏为了报复自己扇了陶莫愁耳光而来,可惜的是装鬼的却遇上了真鬼,和女鬼揪打几下之后,发现厉鬼的面目,便被吓得昏死过去。 刚刚那女鬼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或者根本就是这丞相府里的?万千思绪在脑子里翻搅开来,陶然片刻都不得安宁。 陶然居外喧哗声越来越大,可以隐约感觉到那些侍卫手里提着的灯笼的光火透过窗户的缝隙。 陶然披衣而下,外间的镶翠仍旧是睡得沉沉的,下人房里的小丫鬟倒是出来了一个,看到陶然便对陶然道:“大小姐,陶然居外面有不少的侍卫,说是要来查看陶然居,怕是有外贼侵扰,惊扰了大小姐的安危。” 第12章 收服女婢 本来陶然以为红衣女鬼也是和那个白衣人一样,是在装神弄鬼,现在看起来眼前的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厉鬼。 虽然有些出乎陶然的意外,但是陶然毕竟在厉鬼时期见识过太多的厉鬼,眼前的这个厉鬼纵然看起来十分恐怖,但是却丝毫没有惊吓到。 那红衣厉鬼看自己的模样没有惊吓到陶然,便怪笑了一声,开口问道:“你见了我的真身,莫非不害怕么?” “害怕什么,你现在这幅模样,总归有缘由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自去找你的仇家去便是,纵使你再面目可怖,与我何干?” “好一个陶家大小姐,想不到居然如此好胆识。可惜的是我今日纵使和你无冤无仇,我也要索你的命。来消解我的心头之恨!” 说着那厉鬼,指甲暴涨了三分,伸出爪子便朝着陶然的胸口抓过来,陶然一个灵巧的身形避让开来,一边闪躲一边跟她周旋道:“好你个怯懦的,枉你还自称厉鬼,就连找自己仇家报复的本事都没有,抓住我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子,就算是你把我弄死,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倒是不如去找你那仇家去,快意恩仇,那才是最爽快之事吧。” 那厉鬼只知道被陶然的一番话激的发怒,神智昏聩,哪里还管什么首尾,直接便朝着陶然跃去。 陶然所占据的原主的身子虽然孱弱,但是陶然却是在深埋地下的两年里,不断的在地下挣扎才从那地底下钻出来,所以身手十分灵活,厉鬼虽然攻势猛烈,却也半分都没有奈何陶然。 就在两个人纠缠的难分难解的时候,因为刚刚那个白衣人的凄厉尖叫,引得府中巡视的人打开了二门,开始朝着陶然居的方向仓促奔来。 那厉鬼见了生人的气息,放下了不能占半分便宜的陶然,朝着那些人群而去。 陶然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白衣人,翻了翻那白衣人的身子,立刻便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这府中的任意一人,而是一个十分面生的婆子,当下便冷哼一声,丢下那婆子便翻过轩窗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关上轩窗,外间的镶翠因为那不知名的暖香正睡得香沉。陶然脱下鞋子,翻身上了自己的床榻,虽然紧闭双眸,做出熟睡的样子,但脑子却开始活跃起来。 那穿着白衣的婆子必然是陈氏为了报复自己扇了陶莫愁耳光而来,可惜的是装鬼的却遇上了真鬼,和女鬼揪打几下之后,发现厉鬼的面目,便被吓得昏死过去。 刚刚那女鬼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或者根本就是这丞相府里的?万千思绪在脑子里翻搅开来,陶然片刻都不得安宁。 陶然居外喧哗声越来越大,可以隐约感觉到那些侍卫手里提着的灯笼的光火透过窗户的缝隙。 陶然披衣而下,外间的镶翠仍旧是睡得沉沉的,下人房里的小丫鬟倒是出来了一个,看到陶然便对陶然道:“大小姐,陶然居外面有不少的侍卫,说是要来查看陶然居,怕是有外贼侵扰,惊扰了大小姐的安危。” 陶然脚下汲着一双绣花鞋,身上穿着雪白的中衣,长发披散而下,对着那小丫鬟道:“吩咐那看门的婆子,先别开门,等屋子里的丫头们都收拾爽利了,再去开门,若是有人胆敢违抗我的命令,即刻给我逐出这陶然居!” 那小丫鬟像是没有看到过陶然这般疾言厉色的样子,被吓得瑟瑟发抖,“是,是……小姐,那若是侍卫硬闯呢?” “你先隔着门板跟侍卫说一声,事急从权,但是也要有些顾忌,毕竟那些侍卫算是外男,不好直接就放他们入院来,顺带问一下,他们将这事情通知老爷和老祖宗了么?” “是,奴婢这就去。”那小丫鬟不敢多做耽搁,即刻便走出了陶然居的主屋子。自去应酬那些侍卫不提。 陶然这一通疾言厉色的声线,已经将昏沉沉的镶翠吵醒,镶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陶然立在屋子里,便问道:“小姐,你怎么起了?” 心中一惊,镶翠便从榻上起身,起身的时候才感觉浑身酸软,全身无力,险些跌落下地面。 “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是中了迷香。”陶然冷静的说道,一边说一边已经利落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镶翠,你穿好衣服,院子里出了点事情。” 镶翠急忙从床榻上起身,伺候着给穿戴好衣物的陶然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镶翠已经看到了屋外隐约投来的灯笼光亮,以及喧哗的声响。 陶然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告知了镶翠,但是却略过了那红衣女鬼的事情。只是说是陈氏不满她对陶莫愁的惩戒,所以才使了诡计来陷害她。 “大小姐,夫人着实太过分了,咱们不如将事情告诉老爷和老祖宗吧。”陶然自小便丧母,着实是在这府中没人疼没人爱的存在,镶翠想到这里便不由得为陶然可怜起来。 “没有证据,陈氏是不会承认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的应对一下,院子里还有一个婆子呢,你现在将那婆子从角门里丢到附近的凉晚居去,记住别叫任何人发现你的行踪,我现下带着小丫鬟去前面应付一下。” “是,小姐。” 镶翠自然清楚这件事关系重大,立刻便走出了屋子。 陶然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了仪容,走出外间,外面的花厅里,小丫鬟们已经穿戴妥当,就等着陶然的吩咐,陶然双眼一掠而过,很快就伸出手指指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鬟道:“你,跟我出来,以后你就贴身伺候吧。” 身边只有一个镶翠是远远不够的,前世的苏落梅身边一共有四个大丫鬟,每一个都各有各的长处,这样不论是遇到什么样的艰险,她都能应对自如,所以当下最重要的,是培养出几个自己的心腹。 那个小丫鬟看到陶然点出了自己,满眼的感激之色,忙跪倒在地叩首道:“奴婢迎春谢过大小姐。” “既然跟了我,那就改了名字吧,以后你就叫点朱了。” 第13章 陶然居起风波 点朱急忙叩首,脸上全是感激之色,“点朱谢过大小姐赐名。” 陶然点头,算是个伶俐的丫头,“起来吧,现在随我去前院看一看。” 说完,点朱便近前侍候,几个小丫鬟和一个赵嬷嬷,一同伴着陶然朝着前院走去,到了前院,那喧哗鼎沸之声越来越清晰,陶然心中记挂着的是那个红衣女鬼的去向,她不清楚那个女鬼会不会在人前也那般张扬。 若是那女鬼还要在这府中作祟又要如何,而且她一直居住的陶然居,并没有见到什么女鬼,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了这样一个女鬼。 这其中种种疑点,陶然都需要一一破解。 赵嬷嬷走到那守门的婆子面前,对着那婆子问道:“可曾去跟老爷和老祖宗说过了?” 那守门的婆子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陶然,看陶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才说道:“自然,大小姐的吩咐,老奴不敢不从。” 陶然看那守门的婆子不像是个奸猾之辈,倒是也放下心来。 陈氏这次的计谋不可谓不周全,先是找个婆子披着白色的衣服在自己的窗前装神弄鬼,若是那婆子没有碰到那厉鬼,想必也是会自己闹出点什么动静来的,这样陈氏安插在巡视的侍卫中的人就会借机来陶然居捉贼,若是她反应不及,将侍卫放进了这陶然居里。 她丞相府大小姐的清誉就算是被毁了。 好一个恶毒的陈氏,陶然手指紧紧的捏着帕子,那守候在陶然居门外的侍卫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其中一个叫做张大虎的侍卫问道:“里面的婆子,敢问大小姐已经收拾妥当了么。兄弟们现在可以进去了么?若是惊扰了大小姐的安危,你们几个糟老婆子有几个脑袋赔的!” 陶然心中冷笑,看来陈氏暗中安插的人手不甘心任务受挫,已经安奈不住性子了。 陶然使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点朱,点朱现在刚刚被陶然提拔成了大丫鬟,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在陶然身边表现一二的时候,看到陶然给自己丢过来的眼风,立刻拔高声线说道:“陶然居岂是你等小人想要进来就能进来的,=大小姐那可是金枝玉叶,若是真的想要进来查探,可以先去别的地方查探一二,我们陶然居现在并无异样!” 那侍卫似乎仍旧不甘心,还在陶然居的月亮门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开门吧,你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吧,你们刚刚定然也听到那一声尖叫了。我和几个兄弟听的真真切切,就是从陶然居里面传出来的,若不然,我们也不会不去别的地方,专门来陶然居不是?” 点朱听到那侍卫这般说,不由得看了一眼陶然的脸色,那声尖叫,点朱在下人房的时候,的确是听到了,而且还因为那凄厉的尖叫而被惊醒,她脊背上迅速的因为那侍卫的话窜上了一层冷意。 陶然却是面色冷然,点朱脊背上的寒意更深了几分,却仍旧是按着陶然的意思开口道:“若是想要进陶然居,就耐心的等一等老爷吧,一会老爷过来,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点朱急忙叩首,脸上全是感激之色,“点朱谢过大小姐赐名。” 陶然点头,算是个伶俐的丫头,“起来吧,现在随我去前院看一看。” 说完,点朱便近前侍候,几个小丫鬟和一个赵嬷嬷,一同伴着陶然朝着前院走去,到了前院,那喧哗鼎沸之声越来越清晰,陶然心中记挂着的是那个红衣女鬼的去向,她不清楚那个女鬼会不会在人前也那般张扬。 若是那女鬼还要在这府中作祟又要如何,而且她一直居住的陶然居,并没有见到什么女鬼,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了这样一个女鬼。 这其中种种疑点,陶然都需要一一破解。 赵嬷嬷走到那守门的婆子面前,对着那婆子问道:“可曾去跟老爷和老祖宗说过了?” 那守门的婆子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陶然,看陶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才说道:“自然,大小姐的吩咐,老奴不敢不从。” 陶然看那守门的婆子不像是个奸猾之辈,倒是也放下心来。 陈氏这次的计谋不可谓不周全,先是找个婆子披着白色的衣服在自己的窗前装神弄鬼,若是那婆子没有碰到那厉鬼,想必也是会自己闹出点什么动静来的,这样陈氏安插在巡视的侍卫中的人就会借机来陶然居捉贼,若是她反应不及,将侍卫放进了这陶然居里。 她丞相府大小姐的清誉就算是被毁了。 好一个恶毒的陈氏,陶然手指紧紧的捏着帕子,那守候在陶然居门外的侍卫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其中一个叫做张大虎的侍卫问道:“里面的婆子,敢问大小姐已经收拾妥当了么。兄弟们现在可以进去了么?若是惊扰了大小姐的安危,你们几个糟老婆子有几个脑袋赔的!” 陶然心中冷笑,看来陈氏暗中安插的人手不甘心任务受挫,已经安奈不住性子了。 陶然使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点朱,点朱现在刚刚被陶然提拔成了大丫鬟,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在陶然身边表现一二的时候,看到陶然给自己丢过来的眼风,立刻拔高声线说道:“陶然居岂是你等小人想要进来就能进来的,=大小姐那可是金枝玉叶,若是真的想要进来查探,可以先去别的地方查探一二,我们陶然居现在并无异样!” 那侍卫似乎仍旧不甘心,还在陶然居的月亮门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开门吧,你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吧,你们刚刚定然也听到那一声尖叫了。我和几个兄弟听的真真切切,就是从陶然居里面传出来的,若不然,我们也不会不去别的地方,专门来陶然居不是?” 点朱听到那侍卫这般说,不由得看了一眼陶然的脸色,那声尖叫,点朱在下人房的时候,的确是听到了,而且还因为那凄厉的尖叫而被惊醒,她脊背上迅速的因为那侍卫的话窜上了一层冷意。 陶然却是面色冷然,点朱脊背上的寒意更深了几分,却仍旧是按着陶然的意思开口道:“若是想要进陶然居,就耐心的等一等老爷吧,一会老爷过来,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14章 主仆情深 那门外的侍卫似乎是极为不甘心,但是那婆子死死的守着门不放,终究也是不能硬闯,只好在门外不停的踱着步子,就在这个刹那,脊背上却倏地窜过一阵冷意。 刚要跟一起来的侍卫抱怨一下,就看到对面的侍卫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指着他的身后。 张大虎刚刚回头,就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苍白面孔,一双黑窟窿的眼睛还在不断的流出血泪,看上去极为的恐怖,那女鬼嘴中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朝着那侍卫的脖子便狠狠的压过来,那侍卫被吓得屁滚尿流,仓皇的朝着人群多的地方跑去。 那些侍卫看到那女鬼进攻而来,哪里还敢有停留,一哄而散。 原本喧嚣的陶然居顿时变得清静下来。 莫愁居。 陶莫愁脸上的伤痕在几天的精心调养下,已经好了大半,但是仍旧能够看得出一丝丝的红痕,丫鬟杨柳正在从白瓷罐子里面用银簪子挑出了一点药膏,细细的擦抹在陶莫愁的脸颊上。 虽然脸颊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痛楚,但是陶莫愁看着铜镜里带着血痕的脸颊,表情恨恨:“你说那个贱蹄子,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那派去的婆子给吓傻了。想想就觉得畅快,还是娘亲的主意多,不然的话,我这口气憋在心里,真是咽不下去!” 杨柳自小就伺候陶莫愁,自然对陶莫愁的性子一清二楚,附和着说道:“其实小姐,完全不必跟她斗气,她虽然在府中是个嫡女,但是终究是命中带煞,而且不招丞相喜欢。您现下只要好好的拉拢住了陵王的心,比什么都好。” 杨柳比陶莫愁大几岁,长得也算是花容月貌,当然跟陶莫愁相比自然是略逊一筹,和陶莫愁算的上是自小的情分,杨柳的话,陶莫愁有时候也是肯听一听的。 但是这次陶莫愁听到杨柳的话,却吧手里把玩的一个垒丝凤钗随手在妆台上一掷,抱怨道:“那陶然竟然敢扇我那么多耳光,我若不是心性坚定,早就被这府里人的嘲笑声淹没了,这笔账我不好好的讨回来,我誓不为人!” 看着陶莫愁眼中迸射出的仇恨,杨柳陡然想到了陈氏,不知为什么,现在竟然在陶莫愁的脸上看到了几分陈氏的模样。 杨柳知道陶莫愁的脾气,虽然心中不是很赞同,但是终究是没有拗着她的脾气来,只是叹息着说道:“小姐,还有两天便是陵王的生辰,小姐还是好好的准备一下陵王的生辰礼物,也好借机修复和陵王的关系啊。” 听到说陵王,陶莫愁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羞涩和苦恼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陵王好像正在疏远她,她想到心中就像是破了口一般。 “还不是陶然那个贱蹄子,若不是陶然,陵王怎么会对我这般疏远!这笔账我一定要好好的讨回来!” 转眼对着杨柳说道:“我已经给陵王准备好了生辰礼物,希望到时候陵王能够看在我一片赤诚的份上,和我修好如初。” 杨柳开口道:“陵王必定会看到小姐的一片心意的。” “我现下就迫不及待的看着那陶然的惨状了,就是不知道她那里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她便吩咐杨柳道:“你去找个人去陶然居那里打探下情况,有了情况速速前来通报。” 她边说边整理着自己身上的流水苏软纱衣裙,到时候自己就要好好的奚落奚落陶然这个丞相府的嫡女,叫她清楚谁才是这丞相府名副其实的主人。 杨柳应是,忙唤了一个小丫鬟去陶然居打探情况。 陶然居。 这边突然传来那侍卫的惨叫声,点朱和几个小丫鬟是面面相觑,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陶然却清楚必定是那个女鬼搞出来的动静,那女鬼看样子是最近才来丞相府,而且死相凄惨,必定是临死之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而且临死前身穿红衣,所以才会在死后怨气冲天,化为厉鬼来人间索命。 只是不清楚那些侍卫和女鬼周旋,到底能不能躲过一劫。 陶然唇边悄然绽开一抹冷笑,对着那守门的婆子说守好门,并且吩咐点朱上前打赏了那婆子,便带领着一大群的人回到了自己的陶然居。 正在思衬中,就看到镶翠已经不急不缓的回到了屋子里,对着陶然欲言又止,陶然屏退了点朱之后,镶翠才对陶然道:“小姐,一切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将那婆子抬到一旁的院子里去了。” 陶然满意的点点头,“镶翠,辛苦你了。”说着便在自己的妆奁盒里拿出了一支南珠镶花簪子,递给了镶翠。 “这个你拿着。” 镶翠看到那簪子便慌忙摆手:“小姐,奴婢为小姐办事是分内之事,万万不敢要小姐的赏赐。” 陶然道:“我清楚你的心意,这陶然居里面也只有你一个队我是忠心耿耿的,我给你这个簪子,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你作为小姐我的大丫鬟,穿着打扮上也要体面些才好,不然外面的人不定要说是我要虐待你了。” 陶然清楚镶翠是个实心眼的,所以只能是这么对她说。镶翠听了却满怀伤感“小姐,你身上的首饰本来就不多,夫人为您准备的妆奁全部都被继夫人和二小姐霸占了,都是奴婢没用,不能守住夫人给您留下的东西。” 镶翠说着说着便流下了泪水,陶然将手中的簪子塞到她的手中,:“没的说这些做什么,她们是怎么拿走的那些东西,我日后必定要她们一一归还,以后我的首饰多的数不清,这个还是你拿着吧。” 镶翠并不接陶然手中的簪子,一直推拒,陶然无奈,只得是亲手将簪子插入了镶翠的发间,主仆两个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贴心的话,自是不提。 却说那杨柳随手指派的小丫鬟,嘟着嘴吧一脸不情愿的朝着这丞相府地处偏僻的陶然居走去,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一路上灯火幽幽暗暗,不时地有冷风朝着脖颈后面袭来,那花木扶疏下的暗影显得影影栋栋,十分的阴森恐怖。 第15章 恶鬼作祟 小丫鬟名字叫做小婉,小婉撞了撞胆子,朝着陶然居的方向而去,还没有走到陶然居的方向,便在凉挽居不远的地方,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小婉险些被绊倒,低声骂了一句。 等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侍卫衣服的男人横躺在花坛里,身子大半都倒在花坛中,只有一双脚露出来,刚刚光线太暗,她又满心恐惧,所以并没有留意到侍卫的双脚。 小婉猜想着那是个吃醉了酒的侍卫,便大咧咧的去推那侍卫的身体:“喂,你怎么睡在这里了,小心我告诉老爷去,告你个怠忽职守之罪。” 那侍卫却是巍然不动,小婉恼了,便将那侍卫趴着的身体扳过来,这下血肉模糊的一幕顿时呈现在小婉的眼前,只见那侍卫胸前已经被掏空了心肺,脸上的眼睛也黑漆漆的,只剩下眼眶,眼珠子却浑然不知去向,小婉被这一幕惊呆了,扔下手中的气死风灯,拔腿不要命的朝着莫愁居跑去。 “来人啊,死人了,救命啊--” 小婉跌跌撞撞的跑回莫愁居,陶莫愁刚刚在杨柳的安置下躺在床上,就看到小婉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内室,身后还跟着一个嬷嬷,想要捉住没有规矩的小婉,小婉也不顾嬷嬷的呵斥声,脸上全是眼泪,头发也因为奔跑而变得凌乱不堪。 跪倒在地上,便对着陶莫愁道:“小姐,不好了,奴婢在凉晚居看到了一个死掉的侍卫,身上和眼眶全部都被掏空了,到处都是血肉模糊,小姐,必定是恶鬼作祟啊!” 陶莫愁听到小婉说的话,便顿时恼火起来,“哪里来的恶鬼,定然是那侍卫不知从哪里招惹了仇家,嬷嬷,你速速将此事告知父亲,求父亲定夺。” 那嬷嬷领命下去,将小婉也带走,小婉惊魂未定,回到自己的屋子,便大病了一场。 小婉在院子里的那一声尖叫已经惊醒了不少睡梦中的人,松寿堂的王氏本来就睡不踏实,听到这一声尖叫便悚然惊醒,身边的张嬷嬷也是一惊:“老祖宗,您醒了?” “什么声音,你叫人去打探一下。” 张嬷嬷指挥了个小丫鬟粉黛去看,不多时粉黛便在张嬷嬷耳边将事情原委告知了张嬷嬷,张嬷嬷听了面有难色。 王氏靠在大迎枕上,对张嬷嬷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嬷嬷不敢隐瞒,便将粉黛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对王氏说出来,王氏听了冷笑道:“最近这府里真是越发的不消停了,闹鬼?我看倒不是闹鬼,是有些人心中有鬼吧。” 张嬷嬷自然清楚王氏对陈氏的不满,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王氏接着问道:“这件事告诉忘机知道了么?” “老爷已经知晓此事,现在正在张罗着那侍卫的身后事。” “依你看,是真的有鬼,还是有人在存心捣鬼?”王氏叹息一声,问道。 张嬷嬷在深宅内院经营多年,对这些妇人间的手段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主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因此只是一径的低头沉默,并不说话。 张嬷嬷不说话,王氏便接着道:“你这个性子啊,终究是太过谨慎了,在老婆子我身边都呆了这么多年了,但是你这个性子却是分毫都没有改啊。” “老奴愚笨。”张嬷嬷只是低着头告罪。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府里啊不是没有明白人,只是这奸人啊太过猖狂啊,咱们这府里的风气啊,是真的该要整治整治了,对了,那侍卫的家人一定要好好的安置啊,不然白白的就丢了性命,可万万不能寒了人家的心啊。” “老祖宗,这些您不必担心,万事都有丞相呢。您现在就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就好。” “我如何能安心的下来了,我王家的子孙就这般的被陈氏磋磨啊,纵使陶然命中带煞,但是终究也算是我王氏的骨血啊,我现在看着陶然这个样子,我这个做祖母的心疼啊,若是在我有生之年能够帮着陶然找一个好人家,我就算是立刻下去陪那老头子我都心安啊。” “老祖宗这是怎么说的,您若是真的有心叫小姐找个好人家,您现下最重要的不就是好好的养养您的身子不是,您的身子好了,这良锦城里面您张罗着帮大小姐找个好人家,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陈氏纵使气焰嚣张,那也要顾忌着您不是?” “哎,你看,我都快老糊涂了,这段日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还是你说道我心坎里了,先不管内院里的这些糟心事,若是再不济,我就将陶然领到我这送首趟来住着,这样我也好照应照应,就是在陵王这件事上,终究算是委屈了那孩子啊!” 陵王几天前已经向皇上请旨,想叫皇上收回成命,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纵使王氏再惋惜这桩婚事,却仍旧是无力回天了。 “老祖宗您想开了就好,您先躺一躺,等明天了,那侍卫的事情自然会有个交代。” 说着便将王氏身后的大迎枕放下,服侍着王氏躺下不提。 却说这溢春居里,陈氏刚刚在张嬷嬷的服侍下躺下,便张嘴问道:“张嬷嬷,今日老爷去哪里歇息了。” 张嬷嬷垂首道:“回夫人,老爷去了四姨娘那里。” 陈氏听了那本来就沉肃的面孔更是多了几分扭曲,“狐媚子,天天不知羞耻的勾缠着男人!就不怕自己福薄受不住!”发泄了两声,接着问道:“陶然居那小蹄子那里可都安排妥当了?” “夫人,一切都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弄好了,您就等着一会看大戏吧。”虽然这个张嬷嬷和王氏身边的张嬷嬷一个姓氏,但是行为举止和王氏身边的张嬷嬷却是天差地别。 张嬷嬷笑的见牙不见眼,谄媚的说道:“夫人,老奴做事,您还能不放心,上次那个七姨娘……” 陈氏听到七姨娘这三个字,却是脸色突变。 “呸,你个老货,好端端的在我身边提那个贱人做什么。” “是老奴思虑不周。”张嬷嬷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见自己马屁拍在马蹄上,急忙的转移话题:“老奴的意思是,老奴办事您放心。” 第16章 受害亲眷闹事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的空档,已经有大丫鬟梅香撩开帘子走了进来,陈氏收起了笑脸,正色道:“怎么了,那事情办得如何,顺利么?” 梅香神色有些慌乱,“夫人,事情出了些差错,没有发现那王婆子的身影,那陶然居一直都闭门不出,那些侍卫也不曾进去陶然居,而且……而且……”梅香咬了咬唇瓣,对着陈氏有些欲言又止。 陈氏看到梅香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你就给我好好说。” 梅香不敢隐瞒,如实的将那个侍卫的死告知了陈氏,“丞相现在已经去处理那侍卫的身后事,而且府里现下是流言四起,都说那个红衣厉鬼,乃是七姨娘所化,是来。来找夫人您索命呢……” “一派胡言!”听到梅香的话,陈氏怒气顿时冲上来,“那侍卫肯定是在府中勾结了什么匪类,所以才会在府里丧命,居然把这些事牵扯到了七姨娘那个贱蹄子身上,我倒是要看看那厉鬼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夫人,据说看到那红衣女鬼的都说那女鬼两个眼眶都说黑窟窿,说是冤死的,要在人间找人索命了。” 虽说这话,并没有明着说陈氏是害死七姨娘的凶手,但是谁人不知,陈氏和七姨娘之间的宿怨由来已久,有心人稍加思索便会将凶手的嫌疑想到陈氏那边去。 陈氏本来是想要毁掉陶然的名声,却不成想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神色灰败,有些气急败坏。 张嬷嬷赶忙的劝道:“夫人,何苦跟那些嚼舌根的计较,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这个。”转头对着梅香问道:“那侍卫们可都安置好了,那个没了的,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嬷嬷,那侍卫现在已经被老爷送出了府,叫他老子娘接走了。” 张嬷嬷状似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是个不成人的,也罢。夫人,这安置他老子娘的事情还需要您操劳呢,您万万别因为琐碎小事分心,事有轻重缓急啊。” 陈氏怎么能咽下这口气,王婆子的下落还不可知呢,早知道就不派王婆子去陶然居了,真是个靠不住的。 “梅香,你在这府里四处的找找王婆子的踪迹。我这就随张嬷嬷去前院看看老爷去。” “是,夫人。” 陶然居。 自从那些侍卫走出陶然居之后,陶然就若有所思的坐在梳妆台前,那女鬼的来历真是已经勾起了陶然全部的好奇心,若然不是枉死之人,是不会化为厉鬼的。若是那厉鬼碰到了自己在破庙里碰到的那个男人,必然会被超度或者直接的炼化进他的招魂幡里面,那个男人算是个有本事的,就连自己一身煞气都几乎臣服在他的招魂幡下。 今夜之后,丞相府里必然是乌烟瘴气,就是不知道自己明日起床会看到什么样的好戏了。 陶然冷然一笑,将身上的钗环卸下来,转身上了卧榻。 王婆子是一阵湿寒的冰冷之中清醒过来的,被那个女鬼吓得晕倒,她这一昏迷就昏迷了一夜,清晨的露水打在身上,身上的衣服都紧紧的黏贴在身上,她支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睡在了一个花坛里面。 这座院子里面不似丞相府其他院子那般整洁,整个院子都透露着几分萧瑟和荒凉。王婆子心中一紧,自己不会直接被那女鬼勾魂勾到荒郊野外来了吧? 王婆子夜晚时分已经被那女鬼吓破了胆子,看了看东边的天空里微微的透着几分亮意,急忙的跑出了凉晚居。 王婆子披头散发的跑出了凉晚居的月亮门,才发现自己不是身处什么荒郊野外,还是身在丞相府中,这可把王婆子吓坏了,她不但没有完成陈氏交托下来的事情,反倒被女鬼吓得晕倒在凉晚居里面。 真是不清楚要如何跟陈氏交代啊! 看着自己身上那一件白色的长衫罩袍,王婆子一把抓下来攥在手里,朝着溢春居走去。 好在现在还没有天亮,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王婆子一路顺利的走入了溢春居,溢春居里陈氏还在沉睡,王婆子不敢去打扰陈氏安眠,张嬷嬷将王婆子安顿在了自己的房里,王婆子这才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连哭带闹的说了出来。 张嬷嬷心中有数,制止了王婆子的哭闹,在王婆子手里塞了几块糕点,总算是堵住了王婆子的嘴巴。 张嬷嬷现在是一阵头疼,本来陈氏找人装鬼吓唬陶然的主意便是张嬷嬷出的,现下出了这般的纰漏,简直是要了张嬷嬷的命。 先不提溢春居这边,外院里面那屈死的侍卫老子娘,虽说已经将侍卫的尸首接回了家里,但是却不肯好生安葬,不知听信了谁的撺掇,将尸首停尸在丞相府的门口,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儿子死的冤枉。 那高低错落的号丧之声,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 陶然早已经在镶翠的服侍下,梳洗完毕,站在轩窗前的书桌上开始执笔抄写女则女戒,苏落梅的时候,她写的一手的梅花小篆,而原主陶然和她的笔迹是截然不同的,所以她有心开始一点点的不露痕迹的将笔迹转换成前世的笔记。 记得几何时,那个人曾经和她执手临帖,对镜贴花,只是缱绻时光一去不返,那个人轻信了自己庶妹的花言巧语,诬陷她和小厮私通,生生的将她活埋在了那尼姑庵,那尼姑庵虽说外表是修佛的清净之地,但是内里则是暗娼私寮,夜晚降临之时,便会有脂粉女尼和风流人士品花赏月,缱绻缠绵。 她虽心底清静,耳濡目染,却不免沾染了几分妩媚之色。所以才会在被招魂幡勾的丧失记忆之后,对那个男人施以美色诱惑。 陶然想到自己所为,俏脸上染了几分春色,看上去极为明丽可人。 “大小姐,你在想什么,今日你的气色看上去真好。”点朱看着陶然嘴甜的夸赞道。 第17章 七姨娘之死 “没什么。”陶然随便应了一声,便开始接着抄写女戒。 她既然已经复活到了陶然的身体里面,就必然要摆脱掉现在这般尴尬的局面,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有前世的仇恨要报,她在听到陶然的父亲陶忘机的名字的时候,就清楚自己原来没有重生在别的地方,仍旧是在大夏国的帝都良锦城。 陶忘机在大夏国的清名称得上是妇孺皆知,虽然在内宅里面,甚至对于陶然而言,陶忘机称不上是什么好父亲,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陶忘机却是一方百姓心中清正廉明的好官。 在梁王宇文渊的口中,她曾经听到过这个陶忘机的威名,想不到她转世重生,居然会投生为了陶忘机的嫡女。 这边发生了这样了不得的命案,王氏自然是坐不住了,听张嬷嬷说外面的人在丞相府的门口闹得不可开交,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陶忘机在三更天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去上朝,所以对于丞相府门外的事情称得上是一无所知。 王氏急忙唤了小厮去宫里给陶忘机报信,一边督促着陈氏给府外那侍卫的老子娘将此事商议妥当。 陈氏现在算是将一颗心放在滚油上煎炸一般的疼痛,赶忙的吩咐了自己身边得力的张嬷嬷去外面和侍卫的老子娘周旋。 张嬷嬷刚刚走出丞相府的门口,便看到了那侍卫的老子娘正趴在一张草席上,对着那血肉模糊的尸首哭天抢地。那哀哀凄凄的声音,就连张嬷嬷这样铁石心肠的听了都有些不忍。 但是想到夫人对自己的殷殷叮嘱,张嬷嬷感觉有些棘手,走过去,对着那侍卫的老子娘说道。 “大妹子,别哭了,您和大妹夫有什么不甘心的,尽管可以开口,夫人是个仁善心肠的,定然会满足你的一应条件。” 那侍卫的娘,身穿一身粗布衣裳,衣裳上面补丁摞补丁早已经分不清原来的布料是什么颜色,但见她面色发黄,神色萎靡,脸上还带着两行泪水,浑浊的眼球里盈满了泪花。 她未语泪先流,“我家的和二刚刚才和桃花镇上的姑娘订了亲,就出了这么一桩子事,这叫我和他爹要怎么活哟!” “大妹子,你有什么困苦艰难的尽可以跟我们夫人说,夫人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昨日夫人不是才给了你们五十两的安葬费么?都说入土为安,还是将大侄子的尸首安葬了为好啊。” 张嬷嬷说话极有分寸,在这样的时刻,她刻意的提出了昨夜已经给了这侍卫的老子娘抚恤的银子,现下这两人不过是在闹事而已。 但是那侍卫的娘并不仔细听张嬷嬷说话,在张嬷嬷有心分辨的时候,刻意的扬高了嚎哭的声调。张嬷嬷的分辨之词顿时被淹没在了高高低低的嚎哭声中。 “我那苦命的儿子啊,娘亲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啊,你走了叫娘怎么活啊,不如一并将娘亲也带走了吧,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张嬷嬷听了就着急了,赶紧上前想要堵住那仆妇的嘴巴,但是奈何眼前的路人太多,她也不能仰仗着在丞相府里的威严,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举止,只能是站在原地干着急。 路人听到那仆妇的嚎哭,都冲着丞相府指指点点起来,张嬷嬷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件事情着实不是她的力量能够了解的了,张嬷嬷哎呦了一声,跺了跺脚,就朝着丞相府赶回跟陈氏复命。 那仆妇倒也是奇怪,看到张嬷嬷渐渐的消失在丞相府的门口,那好哭声就渐渐的变得低微起来。但是那啜泣声却是决而不断,忧忧戚戚的声音听到人的耳中,不自觉的就会生出几分的怜悯之心。 路人几乎都被仆妇的哀婉之声打动,甚至有不少好事的开始围绕着那一对夫妻,问起事件的缘由来。 那一尾草席下面就是这对夫妻的尸首,甚至有不少胆子大的偷偷的掀开了那盖着尸首的草席,但是那偷看的人看到那尸首之后,顿时被吓得大叫起来,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小,连滚带爬的就逃离了现场。 一边逃跑还一边大叫:“鬼啊,有鬼啊!” 听到那好事者的喊叫之声,那围绕在一对夫妻旁边的路人不自觉的就开始退避三舍,那样子好像那对夫妻身上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那仆妇倒是不开口争辩什么,只是那啜泣声不绝于耳,叫人感觉阵阵森冷之气开始从后心钻到身体里。 路人还沉浸在恐怖的氛围中,踌躇着要不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丞相府外突生变故,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汉子,身边跟随着两个年轻的做妇人打扮的女子,也开始在丞相府面前叫嚣起来。 “陶忘机,给我滚出来,我妹子嫁给你做了七姨娘,却不料被你那狠毒的继夫人陈氏生生坑害致死啊,我妹妹去的时候,那下身全都是血啊,就连那尸首都是残破不全啊,生生的将我妹妹的两颗眼珠子都给挖走了啊,我妹妹她去的冤屈啊,一直给我托梦,说她的眼睛疼,浑身上下都在疼啊!陶忘机,陈氏,你们这样草菅人命,要遭天打五雷劈的!” 那大高个子的络腮胡子说着说着,便弹下了男儿泪,围观的路人听到这劲爆的消息,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天啊,那络腮胡子说的是真的么?这丞相陶忘机可是咱们大夏国最著名的清官,不应该做下这般的糊涂事啊!” “你没听到那大胡子说是继夫人陈氏做下的么?这陈氏也真是太心狠了,真是不如丞相的原配夫人仁善啊!” “刚刚那个出来跟这边这对夫妻调解的嬷嬷,不是还自称是继夫人仁善么?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个继夫人居然如此狠毒,那丞相府里的子女们可都怎么活哟!” “据说那原配的王夫人还留下了一个女儿,在丞相府过得那叫一个潦倒,你们说这其中是不是这个陈氏的缘故?” 第18章 初级驱鬼符 只是一个眨眼,街头的舆论风向就已经是转了几转,全部都朝着陈氏而来。 陈氏在溢春居里面听了张嬷嬷的话,顿时恼火交加,手中端着的茶盏,也哐当一声磕出巨大的声响。 “放肆,想不到那仆妇居然这般的不识好歹!” 张嬷嬷在一边提醒道:“夫人别动怒,那仆妇自己是决计不会有这样的注意的,必然是背后有人支撑着,所以才敢这样公然和咱们的丞相府作对啊!” “嬷嬷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就是不清楚这背后主使的人是谁了。”陈氏的思绪瞬间飘飞。 就在这时,已经有了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夫人,夫人不好了,七姨娘的哥哥带着两个人在咱们丞相府门前大闹。” “什么?!”陈氏听到这消息顿时从椅子上坐起来:“岂有此理,七姨娘可是当初他们都看过的,现在又来闹,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尽人皆知。” “夫人您何苦和那些市井小人一般见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这两件事情压下来,估摸着若是钱财都打发不了的话,那真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支持。”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我只是不甘心咽下这口气啊,那七姨娘生前就与我多般作对,现在死了死了,也不叫人清净,她那个大哥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来丞相府闹事!” “夫人呀,你现在万万不是置气的时候。松寿堂的那位已经来催促了,小厮也已经去了宫中将这件事情告知了老爷,老爷必定会将外院的事情交办清楚,夫人您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把内院的事情安置妥当啊!” “我清楚,你去叫几个身强体壮的,不拘几个人,先去将那外面闹事的都请到府里来,记得说话的时候客气些。万万不能落入别人的口舌。” “是,夫人。” 这边陈氏忙活的是焦头烂额,那边的陶忘机也得知了消息,于是匆匆忙忙的从宫中告罪退了下来。 “昨日不是已经将那侍卫的老子娘安置妥当了么,怎的今日会出尔反尔?”丞相陶忘机身穿一品官服,脸色焦急的询问着贴身的小厮。 那小厮不敢隐瞒,将事件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陶忘机,陶忘机面色微沉,这件事看上去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 匆匆忙忙的回府,丞相府的门口人群已经散去了大半,但是仍旧有不少好事者不肯散去,伸长了脖子,试图打探到什么消息。 那几个来闹事的已经被人请到了府中,虽然那几个人身在丞相府中,但是那嚎哭之声却是不绝于耳,阵阵嚎哭声搅乱的整个丞相府都不得安宁。 陶忘机进入府中便听到了那内院里传来的声响,贴身小厮长富说道:“老爷,咱们这是现在就过去么?” 听到小厮的话,陶忘机自然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也不说话,直直的就朝着声音的来源而去。 却说那七姨娘的大哥,已经被陈氏请到了陈氏主事的花厅里面,但是被仆妇带走的时候冲着自己的婆娘使了个眼色,那婆娘会意,那哀哀凄凄的声响不绝于耳,却终究是比在丞相府外面声音小了许多。 陶然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嚎哭之声,唇边扬起一抹冷笑,陈氏这真称得上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镶翠一直都跟在陶然的身边贴身伺候,听到丞相府那边传来的动静,忍不住看了一眼陶然,但是陶然却是泰然处之,一个上午都在轩窗旁边抄写经书,竟然没有半分的分心。 镶翠就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开始忙活自己分内的事情。 很快,陶然便开始搁下了毛笔,镶翠上前问道:“小姐,你可是饿了,我现在就去传膳。” “镶翠,你一会去街市上买这些东西去。”说着便将一张纸展开,拿起毛笔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吹干了纸上的字,将那纸张对折,交给了镶翠,“记得,一定要将东西买齐全,尤其是那个朱砂,要上好的不掺假的朱砂。” “小姐,咱们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虽说陶然的月例银子还有不少的盈余,但是镶翠不想小姐将钱财浪费在没有用处的东西上,陶然现在在丞相府的处境是岌岌可危的,虽然现下陶然的性子已经和以往相比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她的处境却并不会因为这些转变而有好转的迹象。 毕竟现下在丞相府中掌权的是陈氏,而陶然和陈氏一再的硬碰硬,这样下去,迟早是会吃亏的,昨晚的那个婆子装鬼,不就是那个陈氏做下的么? 陶然却并不解释,只是淡笑着道:“你这丫头,管东管西的,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去买,等你买回来了,自然清楚我是用来做什么的,你记住,那里面的东西,一样都不能落下,不然的话,我们今天晚上的日子可是要难熬了。” 陶然还在忧心着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女鬼,以自己的身手可以勉强的应付那女鬼一阵时间,但是若是换了这陶然居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在凭空看到那样一个鬼物的时候,心中都难免会被吓的失了魂,这样的话,那女鬼便又会祸害了一条人命。 那是陶然所不愿意看到的,她今日吩咐镶翠去买的东西,就是画符用的东西,她在身为厉鬼的时候,无数次的在人家的门外看到过这些克制厉鬼的符咒,所以可以很熟练的将那些符咒画出来,虽然不比那些功力深厚的天师所画的驱鬼符好,但是也勉强能够应付眼前的这个厉鬼。 镶翠不明所以,但是看到陶然一脸认真的样子,就领命匆匆而去。 陶然听着窗外喧哗的声响,想到陈氏对自己的报复,冷笑了几分,这陈氏今后的几日怕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好好的忙活忙活。 扬起声音,对着点朱吩咐道:“从今日开始,陶然居的人天色黑下来不准随意出入,违令者逐出我这陶然居,你刚刚被提拔上来做大丫鬟,这件事你若是办的不妥,那你就还是去做你的粗使丫鬟吧。” * 亲爱的门,喜欢心上秋的文就不要吝啬的推荐和打赏一下哦,爱你们,么么哒。 第19章 夜探女鬼 点朱哪里有不敢应的,急忙的应下来就开始端着大丫鬟的样子,将陶然的这个命令颁布了下去,很快整个陶然居的人都不敢随意的动弹了,天刚刚擦黑,就全部都窝在自己的屋子里面。 其他院子里的人却远远没有陶然居这般幸运,尤其是莫愁居里的陶莫愁,因为被禁足在莫愁居里面,自己不能动弹,便死命的指挥的院子里的丫鬟颇族们团团转,一会就嫌弃制粉不够润,一会又嫌弃毛笔毛色不够好,写出来的字不好看,总之是各种挑剔。 陶莫愁本来因为被陶然狠扇了几个耳光而愤愤,胸腔中压抑着一股怒火,陈氏出的那个主意还暗自的叫莫愁兴奋了一夜,但是想不到一夜过去,陶然非但没有被那装鬼的婆子吓得魂不附体,反而是那婆子被鬼吓得三魂去了两魂,还莫名其妙的被丢在凉挽居那个破落的院子里。 而且那鬼还掏去了府中侍卫的心肝,叫原本清名鼎盛的丞相府,因此而担上了污名。甚至更是叫陈氏现在忙活的焦头烂额。 所以现在陶莫愁的心情简直是差到了极点,“什么女鬼!我看这府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女鬼,根本就是那个陶然贱蹄子在暗中搞鬼,想不到那贱蹄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直接就将那侍卫的心扉掏的干干净净!” “小姐,您仔细的想一想,若真的是大小姐,那大小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生生的将那个侍卫的心肺掏出来呢。据那些旁的侍卫说,那女鬼的两个眼眶是黑漆漆的根本连眼珠子都看不到,还有不少的人说那根本就是前不久死去的七姨娘化成的厉鬼,现在回到丞相府里面,是来索命报仇的!” 小丫鬟在一边抖抖索索的,但是话却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听得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脊背上窜过一身冷意。 “菊香,陶然那贱蹄子是给了你多少的金银财宝,你这般的向着她说话,我看你是不想在我这莫愁居里面了,若是看那贱蹄子好,不如你就调换去了那陶然居如何?”陶莫愁摸着自己描绘的十分精美的指甲,对着菊香冷冷的道。 菊香是从陈氏的大丫鬟里面指派到陶莫愁这边来照应的,陶莫愁总是嫌弃菊香的脾气十分的怯懦,所以并没有提拔她做大丫鬟,只是在屋子里做个端茶倒水的二等丫鬟。 菊香听了陶莫愁的话,惊得立刻跪倒在地上:“小姐,菊香说错话了,望小姐宽恕,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菊香是清楚莫愁的性子的,若是有人在她面前服软,她是定然不屑再去追究的, 果然,陶莫愁听了菊香的话,吹了吹指甲,悠然的道:“下次若是再帮那贱人说话,我定然将尼赶出我这个莫愁居,你可听清楚了?” 菊香哪里敢不应,急忙应下了不提。 “我今天晚上倒是想要好好的去会一会这个女鬼。”陶莫愁根本不信这丞相府中有劳什子的女鬼,直接就想去夜探女鬼。 莫愁居里的一种丫鬟婆子,听到陶莫愁的话,急忙的劝导:“二小姐,您千万不要去,丞相因为根本就不相信鬼神之说,已经将那侍卫交给了良锦城的衙门,说要衙门彻查侍卫的命案,这才将这件事彻底的压下来了。府里的女鬼未退,夫人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在天黑之后,随意走动,现在府中全府禁言,您就别再这个关头去了。” 陶莫愁并不听劝,后来那奶妈赵嬷嬷好说歹说的,将那女鬼形容的极为恐怖,陶莫愁这才打消了念头。 这边,镶翠很快就将陶然吩咐的东西准备妥当,陶然很快就画出了很多份的驱鬼符,吩咐镶翠用糨糊紧紧的黏贴在了陶然居的里里外外。 做完了这些,陶然又很快准备了多余的驱鬼符,叫镶翠将这多余的驱鬼符也送去了陶忘机和王氏的居所。至于陶忘机和王氏要不要将这驱鬼符用上,那就绝对不是陶然所操心的事情了。 陶然现在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陶忘机是出了名的不信鬼神之说,陶然也不希冀经过这次的事情陶忘机就能相信了丞相府中有厉鬼出没。 她虽然占据了陶然的身体,但是对陶然的这些环伺的亲人病没有多余的感情,所以她的驱鬼符能不能用,完全在拿到驱鬼符的人信不信。 很快,天色便彻底的黑下来,陶然在镶翠的服侍下很快用完了晚膳,在油灯下抄写了最后一遍女戒,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走到了床榻上。 陶然和衣而睡,并没有宽衣。因为清楚那厉鬼定然还会来陶然居作乱,所以她还需要有万全的准备。 果然还没有等到夜深人静,就听到那陶然居的窗户外面已经传来了阵阵阴冷的风,感受到哪阴冷之气,陶然冷笑一声,虽则她亲手所画的驱鬼符功力不慎高深,但是驱逐这个女鬼却是绰绰有余的。 想来那女鬼应当是不出一瞬,便会被那驱鬼符所伤,以后再也不敢来她的陶然居作祟。 镶翠没有感受到女鬼的存在,只是忍不住的搓了搓自己的手,对着陶然抱怨道:“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冷,小姐,你若是觉得不舒服你就抱紧了你手里的暖炉。我这就帮小姐生一盆炭火。” 陶然清楚现下那炭火是一点作用都不会起,但是也没有任由镶翠走出房间去。 “镶翠,你别着急。若是身上凉了,就先在我身边挤一挤。” 原主陶然和镶翠的感情是自小就养成的,原本陶然的身边还是有一个大丫鬟的名字叫做镶珠,但是这个镶珠自从陶然被陶忘机对陶然不闻不问之后,便自动求去,去了陶忘机的身边做了个最普通的侍墨丫鬟,后来陶忘机提拔了镶珠做了六姨娘。 所以,现在听到陶然说要和她一起挤一挤,镶翠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那是小姐给奴婢的恩赐,奴婢谢过小姐的体恤之情。” * 打滚求推荐,求打赏,求收藏 第20章 驱鬼天师李梦泽 镶翠刚刚和陶然挤到一起,就听到轩窗那边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尖叫之声,那声音十分恐怖,听得人无端的毛骨悚然。 镶翠哆哆嗦嗦的问道:“小姐,那是什么声音?奴婢听着怎么这么害怕,小姐,奴婢害怕!” 说着,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身子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陶然看到镶翠害怕的神情,忍不住好笑,镶翠的这副模样陶然在不久之前倒是经常看到,她化身的厉鬼,就经常在出来之时,在遇到的人脸上就经常看到这样类似的表情。 那个时候的陶然只会觉得好笑,甚至还会从人们对自己表露出来的惊恐之中得到阵阵的快感。 但是现在她划去了身上的戾气,现下想想当时的所作所为,也觉得十分不妥,毕竟只有亲手手刃仇人才是她所期望的结果,那些无辜之人,完全不必牵涉到她的仇恨之中。 镶翠抖了几十下,这才意识到她身为奴婢应当首当其冲的保护陶然,立刻惊恐的道:“小姐,镶翠实在是吓坏了,怎么办,咱们现在要去找什么人来救救我们,现在窗户那边那个是什么东西,小姐,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陶然劝道:“镶翠别慌,我所画的驱鬼符定然是伤了那东西,现下那东西必然已经逃出了陶然居。你我定然安然无恙。” 镶翠听到陶然这么说,这才感觉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小姐,刚刚真是吓死镶翠了,咦,现在身上似乎也不是那么冷了。” 就在这个瞬间,屋子里其他的丫鬟婆子压抑的哭声也隐约的传过来,镶翠也不敢去外面查看,只能是和陶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镶翠刚刚把脚伸下去套上绣花鞋,就听到陶然冷静的吩咐道:“镶翠,别去了,我今晚已经吩咐了所有陶然居的丫鬟婆子,今晚不许随意的外出行走,若是有那等不听劝告要去送死的,那我也是没法子,听天由命吧。” 镶翠听到陶然的话,便将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刚刚那一声鬼啸之声太过惊人,已经着实超出了镶翠的认知,在镶翠小小的心中,认为这已经算的上是危及生死的大事了,所以她能不出门尽量的不出门。 镶翠上了床榻,将双膝微隆,下巴搁置在膝盖上问道:“小姐,今晚还会死人的,对么?” 陶然叹息道:“是吧,那女鬼虽然没有在陶然居伤人,但是势必不会罢休的,定然还会在别处去寻找活物来发泄心中的不忿。所以今夜我才会下令陶然居所有人都不准随意的走动,现在陶然居有我所画的驱鬼符,可以称得上是这丞相府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丞相那里,还有老妇人……” 镶翠急急的问道,眼眸中划过一道惊恐。 “镶翠,我已经吩咐你去将那些驱鬼符送去给父亲和祖母了,但是他们是用还是不用,那着实不是你我能够奈何的了的事情了。” “小姐……” 镶翠自小就生活在丞相府,对这丞相府中的一切人等自然是有着许多的感情,并不如陶然一般漠然。 次日,丞相府又多了一具侍卫的尸首,陈氏极力的劝说陶忘机找一个驱鬼的天师来府里驱鬼,陶忘机虽然并不信鬼神之说,但是也拗不过陈氏和母亲王氏的要求,只好是邀请了大夏国最著名的驱鬼天师李梦泽来府中做法驱鬼。 整个丞相府都笼罩在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氛围中,晚上值夜的侍卫已经出走了大半,剩余的大半不过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而已,因为丞相府为侍卫开出的月银优厚,但是也有不少的侍卫选择留下来。 捉鬼天师李梦泽出身幻羽大陆上最著名的鬼门,鬼门是幻羽大陆上以驱鬼而著称的修仙大派,幻羽大陆上的修仙世家分为三派,分别是以正宗修仙世家而著称的各派名门正派。以及以魔修而著称的几大邪派,还有的就是以鬼门这样的亦正亦邪的教派。 李梦泽进入丞相府中,便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丞相,您这府中最近可曾有冤死之人?” 李梦泽身穿一件淡青色的布艺,一一头漆黑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道士发髻,发髻上仅仅有一根木簪子别住,虽然简衣轻行,但是却遮掩不住通神的气派,这种淡淡的超然世外的气质环绕在李梦泽的周身,使得李梦泽看上去恍如羽化成仙的仙人。 陶忘机虽然不甚相信鬼神之说,但是李梦泽的大名鼎鼎,叫陶忘机不敢怠慢,对着李梦泽说道:“李仙人,若是说冤死之人,恐怕我们府里还真无此人。” 李梦泽听到陶忘机的话,就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陶忘机身穿一件家常的半旧的黑色绸缎长袍,看上去十分朴素,而且通神还有一种高洁之士的清廉之气,而且陶忘机说话的时候,眉目舒展,并没有半分掩饰的痕迹。 李梦泽皱皱眉头:“若是没有冤死之人,你这丞相府中定然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你没有开通天眼,看不到,你这府中可称得上是怨气冲天。” 说着,便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抛给了陶忘机:“这是牛眼泪,丞相可以擦在自己的眼皮上,擦拭过后就能观察到你这丞相府的上空黑气遮天蔽日,定然有天大的冤屈。” 陶忘机有些不以为然,但是看李梦泽灼灼目光,只好是依言而行。待将牛眼泪擦拭之后,缓缓睁开双目,凝视一看,丞相府的上空的确是笼罩着一层黑气,看上去黑云密布,十分的恐怖。 “怎么会这样?”陶忘机有些不明所以。 “这件事,我看你还是问问你的夫人比较好。”李梦泽想着陶忘机身为一国之相,日夜操劳的是国家大事,定然不会分出多余的心神在内宅之上,但是这内宅之中却总有一些龌龊之事不能避免。 陶忘机闻言说道:“李仙人,有没有可能那厉鬼不是我府中冤死之人所化,最近府中的确是没有冤死之人。” 李梦泽直接摇头道:“若是外来的鬼,定然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怨气只有在生出怨气的地方才会酝酿成这般的规模。” 第21章 鬼道法门 陶忘机则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吩咐小厮赶紧去内院请陈氏。很快,陈氏便匆匆而来,对着李梦泽洞悉的视线,陈氏不自觉的就开始有几分心虚,但是仍旧是强撑着对着陶忘机行礼:“陈氏见过李仙人。”  李梦泽开门见山的说道:“府中最近可有死掉的内眷?” 陈氏楞了一下,和陶忘机四目相对,才接着说道:“不久之前,七姨娘才因为小产丧生,难道这府中闹事的厉鬼,是那七姨娘所化?” 李梦泽道:“既然已经有了可疑的人选,那就待晚上时分,我再来会会它,便知分晓。” 陈氏听了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李梦泽定然是清楚七姨娘的事情才会对她有这样的疑问,但是现下看来李梦泽原来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是下一刻,李梦泽再度的对着陈氏说道:“但是若是想要顺利的捉住厉鬼,还望夫人对那七姨娘的死因还是要如实相告比较好。” 说着那目光便灼灼的盯着陈氏。 陈氏眉宇间立刻笼罩上一层戾气,“李仙人此话怎讲?刚刚臣妇所说的确是实话!”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陈氏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响亮。 这下别说是李梦泽,就连陶忘机都从中看出了几分不对劲,七姨娘一度是陶忘机最得宠的姬妾,七姨娘虽然出身卑贱,但是却是难得的解语花,对着陶忘机小意温柔,十分讨陶忘机的欢心,陶忘机本来以为七姨娘是因为小产而亡故,故而还伤心了一阵子才缓解过来,现在看陈氏的样子,七姨娘的死的确是另有玄机! “陈氏,你老实告诉李仙人,那七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氏难得看到陶忘机对着自己疾言厉色,顿时语气也软了下来:“老爷怎的也如此不相信我的话,那七姨娘的确是因为小产而亡!” 陶忘机看着陈氏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几乎当着李梦泽的面就要翻脸,李梦泽却在这时候开口道:“不是李某不信任夫人的话,而是七姨娘若只是简单的小产而亡的话,是决计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说着就示意陶忘机看了看那乌云翻滚的丞相府的上空,陶忘机闻言看去,那乌云果然颜色又幽黑了几分,说来也奇怪,那乌云只是盘桓在丞相府的半空中,出了丞相府的范围,那乌云就消失的不见踪迹。 而现在那乌云翻涌的更加的厉害了几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乌云当中横亘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陶忘机因为抹过了牛眼泪,所以看得十分清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仙人,现下府中这情况,到底要如何才能将那厉鬼驱除?” 李梦泽倒是对丞相府上空的变化有些慎重,“不知那女鬼害死的两个侍卫都是什么生辰的?” 陶忘机道:“这个对捉女鬼有很大的利害么?” 李梦泽道:“我最怕的就是那女鬼,害人的时候是有选择有目的的,若是这样的话,晚上驱鬼的时候,我们还要做万全的准备。” “李仙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立刻就吩咐下人去准备李仙人需要的东西。”虽然对七姨娘的死因还存在很大的疑心,但是陶忘机清楚,唯今最重要的就是先将在府中肆虐的厉鬼驱逐出府中,不然的话,不知道有多少条无辜的人命又要丧失在它的手中。 李梦泽没有跟陶忘机客气,很快整个丞相府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整个丞相府的氛围都是人人自危,生怕那东西会招惹上自己。 李梦泽身边的小童很快拿起丞相府里小厮准备好的朱笔,递给了一脸沉思的李梦泽,李梦泽在幻羽大陆上的盛名名副其实,所以在处理任何一个鬼物的时候,都是十分谨慎的,李梦泽下笔如有神助,很快,那繁复复杂的驱鬼灵符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个驱鬼灵符和陶然所绘制的驱鬼符相比,要更加的灵气浮动,甚至肉眼可见其中细微的灵力波动。 陶忘机看到李梦泽手中绘制的这个驱鬼符的样式,十分的惊奇,吃惊的问道:“这个驱鬼符看上去好生熟悉,昨日小女也曾经将这驱鬼符送来我的书房,我以为是小女胡乱涂抹之作,所以并不曾放在心上,今日看到仙人所绘制的驱鬼符,才知道原来小女绘制的驱鬼符原来是师出有名!” 陶忘机拿着李梦泽绘制的驱鬼灵符,万分激动的说道。 倒是李梦泽听到陶忘机所说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所绘制的驱鬼灵符乃是他鬼门绝不外传的独门绝技,而陶然身在深闺,是决计不会绘制出来的。但是李梦泽倒是不露声色,只是开口道:“哦,不知李某可有幸见一见陶小姐绘制的驱鬼符?” 纵然现下李梦泽是疑窦丛生,但是却没有叫周围的人看出分毫的不妥。 只有李梦泽身边的几个小童子倒是眉头微微拧着,有着迟疑的看着李梦泽。 很快,陶忘机便将陶然送来的一叠驱鬼符送到了李梦泽的手中,李梦泽看着手中陶然所绘制的驱鬼符,眼中露出了几分惊愕,虽然驱鬼符乃是鬼门绝技,但是这驱鬼符并不是没有变化的,每一个驱鬼天师的笔下都会有些微的不同,这些细微的不同之处,就是驱鬼天师对于驱鬼修仙上最为重要的领悟。 这些领悟,被鬼门中人称之为鬼道。而李梦泽则是一眼就看出陶然所绘制的驱鬼符明明就是鬼门门主,也就是他师父李修竹的鬼道法门。 但是李修竹的行踪一向都是最飘忽不定的,没有人能够知晓李修竹身在何方,虽然李修竹身为鬼门的门主,但是他也是历届以来最为洒脱不羁的门主,门里大小事务一概都交给了手下的大弟子打理,自己则是游离在尘世间,不知所踪。 距离上次看到师父李修竹,李梦泽已经隔了三十年的时间,现在突然之间看到师父的鬼道法门,李梦泽如何不惊诧? “不知陶小姐从何处习得这样一身本事?”李梦泽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淡淡的对陶忘机问道。 第22章 至刚至阳童男鲜血 听到李梦泽的话,陶忘机才察觉出不对劲来,而且对于李梦泽的话,陶忘机竟然是无言以对,对于陶然这个女儿,陶忘机一直都是不闻不问的,因为陶然的缘故,陶忘机一直爱重的爱妻王氏难产丧命,而且陶然的命格诡异,命中带煞,据说是克父母亲长的,所以陶忘机对李梦泽的话,一时之间问的噎住,答不出任何的话来。  李梦泽却是对陶然的事情已经被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看到陶忘机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便笑着问道:“怎么,李某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陶忘机听李梦泽的话,是对陶然的事情要追根究底了,只能是叹息了一声道:“不是老夫不想说,实在是老夫的这个女儿命格诡异,乃是个命中带煞的命盘,所以对于小女的一切,老夫着实是不知啊,老夫实在是惭愧……” 李梦泽听了却更是感兴趣了几分:“不知丞相的这个女儿生辰是几时,李某虽然不才,但是批命倒是学了个皮毛,倒是可以为贵府的千金批一下命格。” 陶忘机听了一怔,但是很快将陶然的生辰告知了李梦泽,李梦泽掐指一算,很快眸光乍现了几分锐芒。 “贵府的千金命格着实诡异,若是丞相不嫌弃李某的才艺不精,倒是可以将贵府的千金交由我来,投身在我鬼门门下,相信依照陶小姐的命盘定然会有另外一番造化。” 陶忘机听了李梦泽的话,倒是十分的吃惊,李梦泽身处的鬼门乃是幻羽大陆上最为著名的修仙家族,若是陶然能够跟随李梦泽投身到鬼门门下,那可称得上是丞相府的容光了。 想到这里,陶忘机惊喜交加的道:“承蒙李仙人的厚爱,那是小女的造化,我稍后就将这件事告知小女,相信小女定然会十分开心的。” 李梦泽见陶忘机应下这件事,脸上笑容乍现:“这件事可以稍后再跟陶小姐说,现下最重要的,还是贵府中的这个难缠的鬼物,那杯鬼物害死的侍卫的生辰八字可打探到了?” 陶忘机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小厮走到了陶忘机的身边,对着陶忘机展开了手中的一张纸张。 、 陶忘机抚摸着自己脸上的胡须,很快将手中的那两个侍卫的生辰八字送到了李梦泽的手中。 李梦泽看着手中的生辰八字,很快就拧紧了眉头。 想不到这两个侍卫居然两个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而且还临死之前都保持着童子之身,这下子事情可要比想象中的要棘手许多。 那女鬼身上的怨气冲天,就跟这两个冤死的阳刚之身的男子有着极大的关系,看到李梦泽眉头紧皱,陶忘机小心翼翼的问道:“李仙人,这两个侍卫的生辰有什么不对么?” 李梦泽沉吟道:“这两个侍卫都是阳刚之身,还偏偏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身的童男,这至阳至刚的男子血液被那鬼物沾染,怨气冲天!” 听到李梦泽的话,陶忘机才察觉出不对劲来,而且对于李梦泽的话,陶忘机竟然是无言以对,对于陶然这个女儿,陶忘机一直都是不闻不问的,因为陶然的缘故,陶忘机一直爱重的爱妻王氏难产丧命,而且陶然的命格诡异,命中带煞,据说是克父母亲长的,所以陶忘机对李梦泽的话,一时之间问的噎住,答不出任何的话来。 李梦泽却是对陶然的事情已经被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看到陶忘机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便笑着问道:“怎么,李某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陶忘机听李梦泽的话,是对陶然的事情要追根究底了,只能是叹息了一声道:“不是老夫不想说,实在是老夫的这个女儿命格诡异,乃是个命中带煞的命盘,所以对于小女的一切,老夫着实是不知啊,老夫实在是惭愧……” 李梦泽听了却更是感兴趣了几分:“不知丞相的这个女儿生辰是几时,李某虽然不才,但是批命倒是学了个皮毛,倒是可以为贵府的千金批一下命格。” 陶忘机听了一怔,但是很快将陶然的生辰告知了李梦泽,李梦泽掐指一算,很快眸光乍现了几分锐芒。 “贵府的千金命格着实诡异,若是丞相不嫌弃李某的才艺不精,倒是可以将贵府的千金交由我来,投身在我鬼门门下,相信依照陶小姐的命盘定然会有另外一番造化。” 陶忘机听了李梦泽的话,倒是十分的吃惊,李梦泽身处的鬼门乃是幻羽大陆上最为著名的修仙家族,若是陶然能够跟随李梦泽投身到鬼门门下,那可称得上是丞相府的容光了。 想到这里,陶忘机惊喜交加的道:“承蒙李仙人的厚爱,那是小女的造化,我稍后就将这件事告知小女,相信小女定然会十分开心的。” 李梦泽见陶忘机应下这件事,脸上笑容乍现:“这件事可以稍后再跟陶小姐说,现下最重要的,还是贵府中的这个难缠的鬼物,那杯鬼物害死的侍卫的生辰八字可打探到了?” 陶忘机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小厮走到了陶忘机的身边,对着陶忘机展开了手中的一张纸张。 、 陶忘机抚摸着自己脸上的胡须,很快将手中的那两个侍卫的生辰八字送到了李梦泽的手中。 李梦泽看着手中的生辰八字,很快就拧紧了眉头。 想不到这两个侍卫居然两个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而且还临死之前都保持着童子之身,这下子事情可要比想象中的要棘手许多。 那女鬼身上的怨气冲天,就跟这两个冤死的阳刚之身的男子有着极大的关系,看到李梦泽眉头紧皱,陶忘机小心翼翼的问道:“李仙人,这两个侍卫的生辰有什么不对么?” 李梦泽沉吟道:“这两个侍卫都是阳刚之身,还偏偏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身的童男,这至阳至刚的男子血液被那鬼物沾染,怨气冲天!” 第23章 至纯至阴鲜血 陶忘机被李梦泽的这句话给吓得面如土色:“那李仙人,这可还有法子制住那鬼物?”  李梦泽开口道:“不是不能,而是要颇费些周折了。” 陶忘机赶忙道:“若是李仙人有什么吩咐,老夫定当接力相助。” 李梦泽开口道:“不知府上或是这附近可有人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最好是女子,没有婚假过的最好。” 那陈氏听说七姨娘变成的鬼物已然厉害到这般地步,已经是吃了已经,生怕那鬼物会找上自己的溢春居来报仇,现在听说李梦泽有办法,那一颗惶惑不安的心,顿时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此刻听到李梦泽说要寻找阴时出身的女子,脑中灵光乍现,顿时闪现了陶然的生辰八字,这李仙人要寻找的阴时出身的女子,不正好和陶然吻合么? 陶忘机听到李梦泽的要求顿时慌了神,问道:“就是不知李仙人寻找这阴时出生的女子有何用处?” 李梦泽接着说道:“那鬼物沾染了壮年男子的鲜血,现在借着壮年男子的精血,已然是壮大了戾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阴时出生的女子,可以用至阴至纯女子的鲜血来扔到那鬼物身上,可以散掉那鬼物八成的戾气。” 这时候,陈氏沉不住气开口道:“老爷,大小姐的生辰正好符合李仙人的条件。” 李梦泽听到陈氏说的话,对着陶然的来历更加是好奇了三分,“哦?府上的大小姐可是那命盘诡异的大小姐?” 陶忘机看到陈氏迫不及待将陶然供出来的样子,心中蓦地升腾起一阵厌恶,但是陈氏却没有感应到陶忘机的心思,直接越过陶忘机对着李梦泽说道:“李仙人说的是,大小姐正是符合李仙人条件的最佳人选。” 陶忘机听到陈氏的话,顿时恶狠狠的瞪了陈氏一眼,陈氏跟随陶忘机多年,自然是很能够察言观色的看出陶忘机此刻的心情不悦,陈氏见陶忘机心情不快,很快就噤了口。 陶忘机这时候开口问道:“虽然小女不才,是个命盘带煞的,但是终究是老夫的骨血,不知道若是要取小女鲜血的话,需要多少?” 陶忘机虽然对陶然素日是不闻不问的,但是陶然终究是爱妻王氏留下来唯一的骨血,若是眼睁睁的看着陶然将身上的血贡献出来,陶忘机是万万舍不得的。 李梦泽看出陶忘机眸子中的担忧之色,宽慰道:“丞相不需担忧,只需要大约半碗血就可以了。” 听到李梦泽的回答,陶忘机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着小厮传唤,叫人将陶然从陶然居里面传唤过来,见过李仙人。 陶然本正在陶然居里抄写经书,大丫鬟点朱上前传唤说丞相陶忘机在前院有请,陶然纳罕不已,稍事休整了下自己的衣着,便带着大丫鬟镶翠随着那小厮朝着前院陶忘机的书房而去。 陶忘机的前院,是陶然从来不曾踏足的场所,虽然陶然是陶忘机的嫡女,但是生下来之后,一直身居陶然居,对于前院并不熟悉。 进入书房,陶然看到书房里除了陶忘机和陈氏之外,还有一个身穿青色布艺的青年男子,男子虽然简衣轻行,但是身上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翩然仙气,卓尔不群,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他。 陶然虽然心中对男子的身份存疑,但是也没有表露在面色上,而是如常的对着陶忘机和陈氏行礼:“陶然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陶忘机看到陶然的那一刻,顿时心中百味杂陈。之前因为对陶然的怨怼,所以一直都对陶然是不闻不问的,虽然和陶然一同在丞相府中,却根本都不曾关注过陶然,导致陶然俏生生的立在陶忘机面前的时候,陶忘机险些就没有认出陶然来。 陶然现在出落的有几分和王氏相似,看到陶然婷婷袅袅的身姿,陶忘机就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爱妻王氏,那时候的王氏也约莫是陶然这般大小,俏生生的站在陶忘机的身边,红袖添香,品茗论诗词,两个人之间感情甚笃。 那些和王氏相处的点点滴滴似乎都在眼前浮现,丝丝缕缕都带着岁月的沉香。 与此同时,李梦泽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陶然,一袭淡绯色的衣衫,半旧的衣服被浆洗的甚至带着几分发白,可以想到这个大小姐在丞相府中的日子并不是很如意,但是那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带着几分透彻和干净,甚至还带着几分的冷肃之意。看上去绝对不像是身居在闺阁中的荏弱女子。 李梦泽观看她的面相的时候,发觉出了诡异的地方,因为他这样观相摸骨的高手,居然没有看出陶然的命格来,他陡然想到陶忘机说过的陶然命盘诡异,看来陶然的命盘就诡异在像是笼罩在一层迷雾当中。 李梦泽看到这里,神色不由得深了几分,看向陶然的目光就多了几分的探究之色。 陶忘机看陶然举止有礼,淡淡的颔首道:“起来吧,这边这位是李仙人,是鬼门的门主之徒,今日李仙人就是专门为了咱们府上那厉鬼而来的。” 陶然视线微抬,看了李梦泽一眼,很快垂下了眼睑,对着李梦泽裣衽施礼:“陶然见过李仙人。” “大小姐不必多礼。” 陶然起身,一双清泠泠的眸子看向了李梦泽,那眸子中分明带着几分的疑问,李梦泽索性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因为府上的厉鬼已经沾染到了两个至刚至阳生辰的侍卫的鲜血,所以现在若是要捉住这厉鬼,要颇费些周折,听说大小姐是阴时出生的,对克制这厉鬼很有好处,所以特地来跟大小姐借上一碗鲜血。” 陶然听了,立刻顿悟,原来如此,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顿时多了几分了然之色。 陈氏像是怕陶然不肯同意似得,上前急急的说道:“李仙人说不会要很多的鲜血,相信陶然如此深明大义,是不会害怕这点点的伤害吧。” * 亲爱的读者们,如果想要催更的话,那就请多多的砸下你们的推荐票吧,么么哒(* ̄3)(e ̄*) 第24章 白日见鬼! 陶忘机看到陈氏这般的做派,恶狠狠的瞪了陈氏一眼,对着陶然说道:“然儿,这也纯属无奈之举,你看这……”  陶然看了陶忘机脸上那纠结的表情,倒是心中好笑了下,想不到这个陶忘机对陶然不闻不问这么久,对陶然居然还能表露出这般真切的心疼,这着实是不易了。 陶然开口说道,及时的将陶忘机从尴尬中解脱出来:“既然如此,那就请取血吧,陶然不害怕。”说着就已经举起手腕,准备割腕取血。 李梦泽看到陶然脸色平静,没有生出分毫的恐惧之色,倒是对陶然这个女子更加好奇了几分。 “陶小姐不必着急,现下还用不到,等到晚上的时候可能需要小姐的鲜血,所以小姐现下最好还是留在前院里,未免那鬼物晚上的时候会侵扰小姐。” 陶然笑道:“李仙人多虑了,陶然居已然里里外外都贴上了驱鬼符,相信那厉鬼定然不敢来侵扰我的陶然居。” 李梦泽听陶然提到那驱鬼符,直接将他心中的疑虑宣之于口:“说到这驱鬼符,李某倒是有疑问要问陶小姐,不知陶小姐这驱鬼符,是从何处所学?” 陶然听到李梦泽这般问,也开始在脑海中回想起来,依稀记得是一个白衣男人对着她的面门就画了一个繁复复杂的符号,她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所以才会在昨天依照着那驱鬼符画了出来,但是那男子是何方人士,陶然只清楚那翡色衣衫的少女管着那白衣男子唤为门主。 但是这些是绝对不能够对眼前的男子说出来的,毕竟她是由厉鬼所化的陶然,并非原本那个在丞相府怯弱自卑的陶然。 “这画符是陶然在睡梦中有人画出来的,陶然觉得好奇便跟着学习了下来,怎么,这驱鬼符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面对陶然无辜的潋滟水眸,李梦泽失语了,明明清楚眼前女子所说的并不是真正的答案,但是李梦泽却没有在陶忘机面前拆穿。 李梦泽对陶然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征求大小姐的意见,我看大小姐的根骨异于常人,想收你入我鬼门门中,不知道大小姐对此有什么意见没有?” 陶然听了李梦泽的话,倒是明显的吃了一惊,目光便询问的看向了陶忘机,陶忘机趁机说道:“陶然,李仙人,是著名修仙世家鬼门门主的高徒,若是你入了鬼门之后,日后便也可以修仙成仙了,这可算得上是你的大造化!” 幻羽大陆对修仙之人的崇拜由来已久,陶忘机所在的陶家从来都不曾出过任何一个修仙之人,只能是走仕途,老老实实的在人间做一个人相,若是陶然入了鬼门,那陶家就算是有了修仙世家的背景,日后在人间的前途会更加灿烂。 陶然听了陶忘机的话,好像这个鬼门是世人仰望的门派,她本来心中就有着自己的一番计较,想要向前世的庶妹苏落菊复仇,这必须有强大的力量和背景,现下李梦泽的提议简直是瞌睡碰见了枕头,正和陶然的心意! 陶然虽然喜在心里,但是也不曾表露在面上,而是对李梦泽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陶然还需要考虑一下,不知李仙人何时才会离开?” “等府上的厉鬼之事处置完毕,我自然就会离去,大概还会在;良锦城里停留两三日,所以你考虑的时间并不长久,还希望大小姐早日做出决定。” 陶然点头应是,很快陶然便退下来。 陶忘机身边的陈氏看着陶然离去的背影,恨得咬碎了一口的银牙,为什么陶然这个贱蹄子居然有这般好的机缘,刚刚才被退婚,却转眼就可以拜入修仙世家鬼门,这可是多少人期盼都期盼不来的,偏偏被陶然这个贱蹄子好命的得到了机缘! 陈氏此刻真恨不得那个命盘诡异的是自己的女儿陶莫愁,这样莫愁就可以替代陶然去鬼门修行了,到时候,光宗耀祖的可就是莫愁而不是劳什子的陶然。 陶然离开前院的时候,身边的镶翠一直都眉宇间有一层焦虑之色:“小姐,你可曾考虑好了,您要不要跟着那个李仙人去鬼门呢?” 陶然淡笑出尘:“这对于我来说是个莫大的机缘,你说我要不要跟随着李仙人而去呢?” 镶翠听陶然这儿样子是已经动心了,便眉眼笼上清愁:“可是小姐毕竟是金枝玉叶,若是真的随着李仙人去了那鬼门,势必要跟着吃许多的苦头,小姐你的身子这般荏弱,您消受得住么?” 陶然听了镶翠的话,眉宇之间的冰寒顿时如春风化雨一般化开:“镶翠,你别急,我知道您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但是不知道你听到过一句话没有,叫做不吃苦中苦,哪成人上人。我现下在丞相府中的情形你不是不清楚,我若是真的跟随李仙人去了那鬼门,虽则会吃一些苦头,但是这也是我难得的机缘,我是绝对不会错失这个机会的。” 镶翠听陶然这般说,垂着头不语,待陶然走在回陶然居的小路上,突然感觉阴风阵阵,脊背上陡然的生出了一层寒意。 陶然神情一凛,猛地拽住了镶翠的胳膊:“不好,镶翠,那厉鬼居然在这大白天的就出来害人了,你赶快退到我的身后去,去前院找李仙人。” 镶翠听说那在丞相府中作祟的厉鬼居然大白天就出来了,已经吓得腿都软了,但是仍旧是坚持挡在陶然的身前,逞强的说道:“小,小姐,我不走,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那厉鬼依然害死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您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我先在您前面挡一挡,您去前院寻求李仙人的庇护吧!” 说着就伸开双臂,挡在陶然的面前,虽然两条腿还在瑟瑟发抖,一双晶亮水眸盛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但是她仍旧倔强的站在原地。 陶然心中一热,这镶翠虽说性子老实刻板了一些,不够机灵活泼,但是最难得的就是对陶然十分的衷心,是个誓死护主的好丫头! 还等不及陶然对镶翠说些什么,那股阴风陡然变得凛冽无比,好像有无数冰冷的钢针开始在骨肉中猛烈的刺入! 第25章 乌云滚滚 陶然抬头看去,那个红衣厉鬼此刻正眸光冷倨的看着陶然和镶翠主仆两个,陶然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这里是挨着丞相府高大的围墙的,因为围墙很高大,所以这块地方是常年都见不到阳光的,而且这里还有几分阴冷的氛围,怪不得这个女鬼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出来作祟。  那女鬼身穿一身红衣,此刻看上去已经有了眼珠子,但是那眼眶中却不停的向下流下一串串的血泪,那殷红的鲜血在苍白无比的脸颊上显得无比的刺目,而那女鬼青白的手上青黑色的指甲陡然的暴涨了几分,朝着陶然面前的镶翠就抓了过来。 镶翠看到那女鬼的样子,陡然的尖叫出声:“小姐,是七。七姨娘,原来这厉鬼真的是七姨娘!” 镶翠吓得手脚发软,浑身都开始筛糠似得抖动个不停。 眼看那女鬼的长指甲很快就要朝着镶翠的胸口抓过去,陶然心中一惊,急忙将自己身前的镶翠甩到了阳光斑驳照射的花木下,镶翠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刺激,顿时眼前一百,晕了过去。 那女鬼见一击不成,立刻伸手就朝着陶然抓了过来,陶然岂能趁了那女鬼的心意,身手灵活的闪躲着避开了陶然的抓捕,很快将女鬼引到了另外一边,尽量的离着镶翠晕倒的地方远一些。 那女鬼此刻满心全部都是眼前的陶然要碍事,恨不得将陶然除之而后快,只要是掏掉了陶然的心脏,那么她的复仇大计定然不会功亏一篑了。 陈氏害她如此凄惨而冤屈的死去,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女鬼现在的力量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却奈何不了陈氏屋子里从金盛寺求来的大师开光的金身菩萨,她只要集齐了九个阳时壮年的男子的心脏吞下肺腑,便会借着这纯阳钢正的力量,打破那金身菩萨的结界,成功的找陈氏复仇。 但是现下陶忘机已经找了驱鬼天师李梦泽来坏她的好事,眼前的陶然正是要婆她功力的关键人物,只要陶然消失,她的复仇大计很快就能得报了。 想至此,女鬼身子朝着陶然的面门抓去,就在女鬼要得手的刹那,瞬间席卷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一般的巨大的旋风。整个丞相府顿时变了天色,黑色的云朵迅速的在丞相府上空集结,黑云滚滚,遮云蔽日,原本刚刚还晴朗的天空顿时变了。 前院的李梦泽看到这一幕,顿时起身道:“不好,想不到那厉鬼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出来作恶,丞相你们都呆在这粘着驱鬼灵符的屋子里面不准随意走动,不然的话,会被那女鬼趁机而入,那女鬼的力量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现下最担心的是贵府大小姐的性命安危。” 李梦泽说完,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就跃出了前院,那几个童儿见状也拿起东西随着李梦泽的身影跃了出去。 眼看着几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瞬间就消失不见踪影,陈氏震惊的睁大了双眸。 陈氏刚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陶忘机一个恶狠狠的目光给骇得一愣。陶忘机对着陈氏说道:“陈氏,想我自从与你成亲以来,自问从来都不曾亏待过你,但是想不到你决然如此恶毒的心肠,想那七姨娘自来府中一向都是对你谦恭有礼,不曾对你有半分的不敬之心,你因何事要对她下次狠手?” 陈氏看到陶忘机那眸光狠厉,不由得向后瑟缩了一下,但是想到那七姨娘自从承宠以来,陶忘机日日流连在七姨娘的居所,对她这个妻子不闻不问,她的目光便变得冷硬了几分。 “那七姨娘不是我杀的,丞相若是不信,大可以捉到那厉鬼,由李仙人问个清楚。” 陶忘机看陈氏抵死不认,脸色几经变换,但是看了看那阴云滚滚的天色,终究是没有在陈氏这边做作停留。 现下那厉鬼正在府中作祟,不知道会不会对老妇人和陶然以及陶莫愁的安危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损失。 陶忘机向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是现在自己的府上厉鬼这般的作祟,已经由不得陶忘机不信,现下陶忘机关切着府中众人的安危,心中的焦灼连成了一片。 陶然居附近的小路上,那红衣厉鬼长长的指甲暴涨了三分,朝着陶然的心脏就直接掏了过去,陶然虽然身手敏捷,但是却对厉鬼收缩自如的指甲奈何不得,那指甲眼看就要掐进陶然胸前的皮肉,陶然心想这一次,定然是难逃一劫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青色布衣的身影凭空在出现在了陶然的面前,一柄桃木剑利落的将那女鬼手上那漆黑发亮的指甲狠狠的斩断。 女鬼口中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一双血泪交加的眸子,看向了那青色的人影。“你是谁,敢挡我的路,我定然叫你不得好死!” 说完,也不去管那断落的指甲,直接就伸着另外一只手朝着李梦泽捉了过来。 陶然算是逃过了一劫,赶忙的跑去了镶翠的身边,镶翠仍旧是在昏睡中,李梦泽身边的童儿见状,赶忙的跟随者陶然将镶翠送到了最近的陶然居里面去。 陶然看着镶翠没有什么大碍,对着那小童儿问道:“谢谢道长了,不知道长叫什么名字,现在李仙人正在和那厉鬼缠斗,想来应该颇要费一些功夫,既然你们需要我的鲜血来破掉那女鬼身上的戾气,那我不如现在就给你们取血吧。” 那小童儿身穿和李梦泽一样的青色衣衫,对着陶然作揖道:“大小姐,我叫萧翎。虽然师父是要晚上才做准备,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没想到那女鬼竟然这般厉害,若是大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希望现在就能拿到大小姐的鲜血,去助师父的一臂之力!” 陶然点头,“既然如此,那现在就来取血吧。点朱,你去帮我拿个碗来。” 点朱很快将一个白瓷碗放在了桌子上,陶然取来一把匕首,横在手腕上,眼看就要切破了皮肉…… 第26章 神奇药液 萧翎却在这这个时候制止了陶然,“大小姐,虽则你的鲜血对付那鬼物是十分有效的,但是还需要一点步骤。”  陶然奇怪的看向了萧翎,她不懂这其中的关窍,她在前世的时候,从来不曾接触过这些修真世家的人,虽然在人间算得上是锦衣玉食,但是毕竟是养在深闺人中的,对于这些见识就更是浅薄了许多。 萧翎上前对着陶然问道:“不知大小姐这里可还有朱砂?” “不知小仙人要朱砂做什么?” “朱砂和你的鲜血混合才会有克制那厉鬼的作用,这一点是我鬼门的独门绝学,其中的关窍我不方便跟你透露,还望大小姐将你的鲜血和朱砂取来,一会我做法的时候,还望大小姐回避一二。” “好。”陶然不疑有他,很快就取出了匕首对着凝白皓腕轻轻一刺。身边的点朱看到这一幕,害怕的紧紧的闭上了双眸。 殷红的鲜血滴滴坠落到了瓷白的碗中,红白相衬,看上去十分的刺目。点朱看那白瓷碗中满了半碗,便立刻拿着干净的帕子就朝着陶然的手腕捂过去,试图缓和那汩汩向外流的鲜血。 但是帕子还没有沾到手腕,就已经被那萧翎拦住了:“大小姐,这里是我鬼门特制的凝血丹,对于外伤有奇效,而且用过之后,伤口不会留疤。” 说完,萧翎就将那个青色的小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点朱拿起那个小瓶子,看着萧翎一脸的疑惑,她将那个小瓶子递给了陶然,陶然看了看小瓶子,对着萧翎道谢道:“如此就多谢小仙人了。” 萧翎只是对着陶然抱拳道:“现下我要制造压制那鬼物的东西,还望大小姐回避一二。” 陶然心中虽然对那东西的制造过程十分的好奇,但是也知道那既然是秘术自然是不能叫任何人偷窥了去,所以到时从善如流的跟着点朱退了下去。 点朱和陶然回到了陶然的内室,内室里面镶翠正躺在床上,兀自睡得昏沉。点朱拿开按在陶然手腕上的手帕,那上面已然是血迹斑斑的了,而且那伤口十分的狰狞,出现在陶然的凝白皓腕上显得极为的刺目。 点朱从那小瓶子里面倾倒出一些淡绿色的液体,覆盖在陶然的手腕上细细的擦拭,但是意想不到的情况却很快在眼前发生了。 那被药液接触到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愈合起来,而且那红肿之色也不见了踪迹,那刚刚的伤口除了微微发白之外,和周身的肤色并没有什么不同,若是吧仔细的观察,根本就看不出那里曾经有过一个丑陋的伤疤。 点朱满脸的惊讶之色:“小姐,这,这真是太神奇了,都说那小仙人是李仙人身边的高徒,原来这都是真的啊。” 陶然好笑的看着点朱,说道:“既然都管他们仙人仙人的叫了,那自然是不会错了。” 点朱连连点头,“天啊,小姐,想不到我点朱今生居然还有幸能够见到仙人的真身,真是太好了!” 点朱捧着自己手里剩余不多的凝血丹对着陶然说道:“小姐,这可是神药啊,这剩下的药你一定要好好的保管啊,你说那小仙人手里会不会也有一些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呢?想想刚刚自己还和一个仙人同处一室,就觉得好紧张啊。” 陶然嗔了她一眼,点朱的性子比较起镶翠来要活泼许多,也能给她刻板的性子增加几分生活的乐趣。 陶然居里面是一派的安静,而陶然居外面却是风起云涌,李梦泽手中拿着桃木剑,指着那红衣女鬼道:“奉劝你还是早日投胎的好,不然的话,若是败在我的桃木剑下,必然会灰飞烟灭,何苦为了一丝执念,毁了你来生的大好时光。” 那红衣厉鬼怒道:“你这死道士,何苦来败坏我的好事,那陈氏恶毒心肠,生生将我和我的胎儿逼死,我势必要拿她项上人头为我那屈死的孩儿报仇,你若是事项的话,就速速躲避到一旁,免受波及。” 李梦泽听到女鬼的话,连连的摇头,手中已然是拿出了一大叠的黄符,那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繁复的符咒,刚刚从怀中取出来,就散发着幽幽的黄色圣光,那说不清是佛家还是道家的圣光,在幽暗的墙角幽幽的发着光芒,看上去有十分阳刚之气。 女鬼看到那符纸,骇了一下:“想不到你这小道士倒是还有几分的修行,但是你现在也奈何不了我,纳命来吧!” 说着那女鬼嘬起嘴巴,对着那李梦泽便吐出了一口阴气,顿时狂风大作,周围的花木都被这狂风摇晃的飒飒作响,整个丞相府都阴云密布,黑云滚滚,看上去十分的恐怖。李梦泽冷笑一声,手执桃木剑,剑尖上挑着一缕黄色的符纸,双手对着那桃木剑念念有词。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资料得来的符咒,不是抄袭,特作此注) 话落,桃木剑便陡然的涨了几倍的剑身,剑身上面幽幽的散发金黄色的光芒,在诡谲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极为耀目夺神。 女鬼的指甲狠狠的朝着那剑身便抓了过来,但是指甲碰到那剑身,便发出累死烧伤的滋滋之声,听上去极为恐怖,女鬼猛地缩回手指,猩红双目怒视着李梦泽说道:“你到底是何人?” 李梦泽道:“鬼门李梦泽。”说话的空档,那剑身已经直直的朝着那女鬼刺过来,女鬼躲闪不及,很快身上就被那剑身烫的滋滋作响,身上开始冒出了青色的烟雾,随着那青色烟雾的散去,那女鬼身上的功力也开始越来越微弱,甚至连女鬼那深红色的身形都开始逐渐变得透明了许多。 “若是你识相一些,完全不必受这魂飞魄散的苦楚,人生苦短。你完全可以抛下今生的一切,去来世挣一个好前程。” * 喜欢小秋的故事就请大家多多的支持一下小秋哦,推荐收藏和打赏,请不要吝啬的统统给小秋砸过来哦,喜欢我的就请留言冒泡一下哦! 第27章 迷雾一般的命格 那女鬼却直接伸出了黑黢黢的爪子朝着李梦泽抓了过来,李梦泽眸子一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既然你不识相,那也休怪我手下不容情!” 说着,手中的黄符已经无风自动,如长了脚一般朝着女鬼就直冲而来。 那女鬼想要闪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那黄符直接拍在面门上,一声凄厉的令人钻心的鬼吼之声之后,那女鬼的形容更淡化了一些,只是那凄厉怨气却浓重的盘桓在身上,黑色的怨气缭绕在女鬼身上,居然在瞬间叫女鬼已经透明的魂体再度凝实了一些。 李梦泽神色一紧。 “好你个厉鬼!” 说着,手中已经再度擒住了一张黄符,在口中念念有词,很快就讲黄符钉在了桃木剑上,朝着女鬼=飞身而去。 白衣翩迁,衣袂翻飞,只看到那女鬼黑黢黢的爪子映衬着李梦泽身上的白衣更显仙气浩荡。 也不知道李梦泽是如何动作的,只看到桃木剑在空气中挽起无数剑花。 那女鬼身上的戾气终究是淡去了不少,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小童已经拿来了从陶然居取来的陶然的鲜血,“师傅,鲜血已经弄好了!” 李梦泽的剑尖一挑,桃木剑已经沾染上了小童手中木桶中的鲜血。 蓦地,木桶里面的鲜血因为桃木剑夹裹着的剑气而激荡的四处飞溅。 小童闪躲不及,被鲜血泼了一身。 而李梦泽脚尖一点,飞身拔剑,殷红的鲜血随着剑气扑腾出一阵血雾,朝着那女鬼凌厉而来。 女鬼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动作,被那血雾笼罩了正着,只听到女鬼凄厉的尖叫一声。原本环绕在女鬼周身的黑气如同拨云见日般迅疾褪去。 李梦泽趁胜追击,剑尖直挑女鬼的胸口,随着千钧不可挡的剑意,女鬼的胸口已经被挑出了一个透明的窟窿,在阴影下显得极为明显。 女鬼不置信的眸子看向了自己李梦泽的剑,再顺着那剑看到了自己胸口上的那个透明窟窿。 “不可能!这不可能……” 随着女鬼凄厉的尖叫,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原本笼罩在丞相府上空的黑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露出了那一轮郎日来,炽烈的阳光化作千万条光箭朝着那女鬼激射而去。 女鬼魂体逐渐转淡。 李梦泽唇线紧紧崩成一条线。 对着散去了周身戾气的女鬼说道。 “你若是有什么冤屈的话,现在尽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趁着还在京都,帮你伸冤。” 女鬼魂体一震,看了看自己,魂体已经逐渐的透明中,甚至她伸出手掌来都已经看不清楚手掌上的脉络了。 女鬼想到前世,心神一恸,泪水在瞬间从脸庞上滑落下来。 都说身为鬼魂其实是没有泪水的,但是那跟眼泪相似的东西从脸庞上滑落下来的时候,都化成了空气中星星点点的光亮。 “李天师,我有冤!” 说着,那女鬼就对着李梦泽盈盈下拜,“我本是这丞相府上的一个小小丫鬟,后来有幸被丞相错爱,开了脸成了这府上的七姨娘,丞相怜爱我,很快我就有了身孕,可是就在我即将临盆的时候,丞相府的夫人却趁着丞相不在家,对我下了狠手,不但我腹中的胎儿被那可恶的女人一碗堕胎药给害了性命,就连我也在小产之后,被那毒妇在调养身子的汤药中下了毒,生生的害了我的性命,我原本以为胎儿流产是因为我福薄,但是在我临死之际,那毒妇却对我说出了孩儿殒命的原因,我恨!” 说着女鬼的眼睛就闪过了浓浓的恨意。 但是视线对上李梦泽的时候,那恨意瞬间敛下。 李梦泽说道:“这件事我一定会为你办妥的,相信丞相一定会给你以及你腹中的孩儿一个交代。” 说完了,李梦泽对女鬼说道:“你现在魂体已经转淡,我现在给你一道符,你速去阴司销账。你害死的几条性命,判官那里自然有一本账,该你的你受着,万不可再做出任何错事了!” 那女鬼被李梦泽几句话说的泪水连连,本来以为李梦泽会就地将她打的魂飞魄散,但是想不到李梦泽居然还放她一马。 女鬼对着李梦泽盈盈下拜,“小女多谢李天师的不杀之恩!” 李梦泽从袖笼中抛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那女鬼很快就附身在符纸上,飘了不远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李梦泽吁了一口气。 小童赶忙上前来殷勤的拿过了李梦泽手中染血的桃木剑。 “想不到那个陶家大小姐的鲜血居然这般有用,你看这女鬼身上滔天的怒气,都被化为了齑粉。” “那陶然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阴命女子,她的鲜血自然是对付这些厉鬼的最佳利器了。” 童子连连点头,接着说道:“那个丞相府的夫人也是个阴毒的,都说这豪门深宅里多的是这样腌臜的手段,为了争宠不择手段。想不到那个夫人看着那般面善,居然能下这样的狠手。” “好了,莫要碎嘴,跟我一起去见丞相吧。” 李梦泽想到了那身负天命的陶家大小姐,眸子暗了几分。 师傅收的几个徒儿中,他最擅长卜挂。 他算出这个陶然的命运和旁人不同,能看的到陶然周身环绕的祥云一般的气息。但是若是具体的算陶然的命运,却如迷雾一般,叫他颇费思量。 房间里的陶然几乎是在女鬼身上戾气散去的刹那,就感觉到了周身空气中明显的波动。 身边的镶翠看陶然神色有异,问道:“小姐,怎么了?” 陶然说道:“镶翠,打开窗子,我要看看外面的天色。” 镶翠说道:“小姐,万万不可,丞相府外面已经被黑云蔽日,已经是怨气冲天,若是嘛女鬼趁机偷袭,咱们只有挨着的份儿。” 陶然却淡淡一笑。 “好了,别那么多担忧了,我感觉那女鬼的气息已经淡去很多了,应该是那李仙人已经将女鬼给收复了,不信的话,你打开窗子看看?” 第28章 无心帝位的齐王爷 镶翠听到自家小姐这么说,也就半信半疑的打开了窗子。 果然看到天色已经大亮,原本在丞相府上空中遮云蔽日的黑云已经不见了踪迹。 镶翠大惊。 “小姐,想不到这丞相府的天色真的已经大好了!” 陶然含笑点头。 镶翠惊疑的看着陶然,“小姐你是如何知道的?” 陶然抿唇不语。 她本身就是魂体转世的,对鬼魂之类的波动自然是很熟悉,但是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出去的。 怪力乱神,不足为人道也。 若是这样的事情真的被周围的人知晓了,恐怕会将她当成妖怪给打死吧。 镶翠将陶然不语,只觉得小姐现在更加高深莫测了。 倒是也不疑有他。 * 此刻的丞相府书房里,却是气氛凝重。 李梦泽将那七姨娘的死因告知了陶忘机,陶忘机那一对粗眉就紧紧的蹙起。 “想不到这恶毒的妇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李梦泽说道:“这是丞相的家事李某不便多管,具体要如何处置,就全靠丞相一人置喙了。” 陶忘机面皮紫涨。 “有劳李仙人了。” 那那目光依然惭愧的不肯直视李梦泽。 李梦泽却是话题一转。 “我这便要动身回鬼门,既然贵府的大小姐乐意跟我去鬼门,我这就带着陶然走了。” 陶忘机眸子一暗。“李仙人居然这般仓促就走么?” 心下想到了自己的长女,虽然这长女天生的阴命而且还害得他的结发爱妻魂归西天,但是若真就被李梦泽这般带走了,心下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凄然。 李梦泽开口道:“本来会前来府上,就是因为府上的怨气冲天,我的行程本不容耽搁的。” “如此,我这就带人去叫小女过来。” 李梦泽淡淡点头。 * 不多时,陶然便跟在小童的身后携着自己的大丫鬟镶翠来到了书房,对着陶忘机和李梦泽盈盈施礼。 “小女陶然,见过爹爹,见过李仙人。” 看着自己的长女出落的越发像仙逝的爱妻,陶忘机眸子微微湿润。 “起来吧。” 陶然起身。 “今日叫你来,是为了你拜师的事情,既然你愿意跟着李仙人去鬼门修行,那是你的大造化。李仙人今日就要启程,你随着李仙人去吧!” 陶然本来已经打定了注意要跟着李梦泽走,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般仓促,一双眸子略带诧异的看向两人。 “李仙人,今日,我们就要启程么?” 李梦泽点头:“是,我本身是肩负责任的,不便在途中多做耽搁。” 陶然的眸子坚定了几分。 “那容许陶然向祖母拜别!” 听到陶然的话,李梦泽的眸子闪过了一丝激赏。 处事不惊,还能这般冷静的做出反应,的确是一个淡然除尘的女子。 * 回到了陶然居里,陶然简单的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和细软,对着点朱吩咐了一番,在一众人叠声的哭泣声中离开了陶然居。 身畔只有一个大丫鬟镶翠。 镶翠的手中挽着一个包袱,抹着眼泪对陶然说道:“大小姐,咱们就这样去了么?” 陶然的眸子坚定,“对,这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原主陶然的命格诡谲,若是继续在这个深宅大院里的话,最后的结果无非也就是仓促下嫁了事,而她上一辈子经历了那样一段婚姻,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样碌碌无为的过下去。 她还要报仇。 而现在的她能力太弱小,只有去了鬼门,修炼了仙法,她得偿所愿的可能性才会更大一些。 拜别了祖母,主仆二人和李梦泽以及李梦泽的两个童子一并走出了丞相府的深宅大院。 看着外面广阔的天地,陶然紧了紧自己的拳头。 * “我还有事情要带你们去齐王府一趟,你们两个不要太过拘谨,只要随意就好了,齐王爷性情淡泊,不会很严厉。” 李梦泽对陶然和镶翠交代道。 陶然点点头,镶翠却吓得面色一紧,拉了拉陶然的衣袖。 “小姐,我好害怕。” 陶然上一世的时候本身就是贵家千金,更是嫁给了梁王宇文渊,见识过的皇室贵胄不计其数,自然是不会因为要见一个齐王就紧张兮兮。 “别害怕,师傅不是说了么?齐王的性子很宽厚的。” 李梦泽对陶然的性子很是满意。 齐王其人,陶然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也听人说过一二,据说齐王长相俊美无匹,在一众皇子中是真正的龙姿凤章,而且人品贵重,文采斐然。只可惜的是齐王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常年苍白着一张脸,无心于帝位,一心求道修仙,是真正的闲散王爷。 虽则齐王在朝堂之上没有任何的人脉和势力,但是齐王府依旧是修建的富丽堂皇,碧瓦朱墙,飞檐翘角,颇有一些王庭之家的磅礴气势。 走到了门口,门口有穿着黑色家仆服饰的家丁守门,看到他一行人走上前来,立刻举着长枪挡在面前低喝。 “站住!此乃齐王府,岂是你等小民随意停留之地!” 陶然的视线便看向了李梦泽,李梦泽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陶然眼尖的看到那令牌上一个熟悉的图案,但是还不等细细端详,那家丁已经变了脸色,对着李梦泽抱拳。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进。” 那李梦泽就悠悠的将令牌重新塞回了怀里。 “走吧。” 李梦泽的声线落下,一行人跟随着黑衣家丁身后进了齐王府。 陶然觉得脑子里一阵迷雾。 那图案,为何竟然这般的眼熟? 依稀在什么地方看过? 可是她若是认真思索的话,却只记得一片迷蒙的白雾,有一个白衣人悲天悯人的目光淡然的看着她。这图案莫非是白衣人身边的什么东西上的? 陶然甩甩头,很快将思绪甩开。 进去了齐王府,发觉这里面的布置和一般的贵胄之家有很大的区别。 里面布置的很清雅,不像是一个富丽堂皇的王府,更像是一个文人雅士的清流之家。 里面错落有致摆放着奇花异草,整个庭院被打扫的干净整洁,偶尔有路过的丫鬟身上也穿着青色的衣衫,走路也是小心翼翼,生恐惊扰了什么。 第29章 白衣吹笛人 李梦泽很快在家丁的带领下,和陶然一行人一起走到了一处偏厅里面。 陶然目不转睛,虽然对这齐王府有着探究的兴趣,但是却没有任何东张西望的表情。 一旁的镶翠更是低眉敛首,一副紧张过度的样子。 李梦泽看到这里就不由得劝道:“镶翠,你不必这样紧张,齐王爷是很随和的性子。” 陶然忍不住伸手拽了下镶翠的衣袖。 李梦泽说道:“你们现在此处歇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陶然清楚李梦泽定然是去办什么紧要之事,立刻就点点头。 两个童子也被留在了偏厅里。 陶然闲来无事,便和两个童子聊天,问了一下这个鬼门的状况。 原来鬼门是幻羽大陆上最著名的修仙门派,鬼门之所以被称为是鬼门,自然是因为鬼门的修仙法则是利用魂魄来修仙了,大多数人都是炼化冤魂厉鬼,利用冤魂厉鬼的魂力来增加自己的法力。炼制的各种法器更是五花八门。 不过鬼门中人多数还都是男子,毕竟鬼魂这种东西寻常女子恐怕连沾染一下都要花容失色,更别说捉鬼驱鬼,利用鬼魂炼制法器了。 听到萧翎的话,陶然却沉默了。 她恍惚记得那个将自己捉住的白衣男子,手中也是拿着一柄招魂幡。 而自己险些就在那法器中被炼化一空。 想到这里,陶然忍不住身子一抖。 身边的镶翠虽则还是紧绷着神经,但是事关陶然还是很尽职尽责。 急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陶然摇摇头。 两个童儿可能是路途奔波,终究是太累了,见陶然不再问东问西,很快就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陶然却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偏厅的门口,朝着外面的庭院张望。 只见这个庭院里植有百来杆青竹,风来飒飒有声。 原本以为这齐王不过是附庸风雅之人,但是看着庭院的布置,一花一草还别有一番韵致,可能真的是心性淡泊之人。 陶然哂笑。 自己如今都是命盘难测,何苦还再纠结齐王其人是不是真风雅。 这般想着,陶然很快就踱步回到了大厅上。 谁成想,这个李梦泽一出去,便是很长时间。 直到天色黯淡下来,也不见李梦泽回来。 而两个童子兴许是太累了,一直摊在椅子上沉睡。即便是陶然向上前问个一二,也不得其法。 镶翠也焦急起来。 “小姐,这个李仙人莫不是丢下咱们和这两个童子自己回去鬼门了吧。” 陶然摇摇头:“那倒是不至于,李仙人既然已经说了要收我为徒,那便一定不会反悔,而且我看李仙人身上有一股淡然之气,一看就知是说话算数之人,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李仙人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给拖住身了。咱们还是耐心的等一等吧。” 镶翠却是耐不得性子。 “我看咱们不如出去找这齐王府的下人们问个清楚比较好。” 听到陶然的建议,陶然思衬了下,点点头。 * 几个人所在的偏厅原来是在前院的西南角的一隅。 这西南角走出不远的地方,就有浅浅的一条溪水穿王府而过。 依傍着汩汩作响的溪水,溪水两边生有怀抱粗细的垂柳,清风吹过,柳条随风袅袅婷婷,恍如搔首弄姿的美人。 走出了没几步,就看到有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丫鬟迎面走过来,镶翠走上前去问道:“敢问这位姐姐,你可知道李梦泽李仙人去了什么地方么?” 那丫鬟看着镶翠,面有疑色。 “你是——” 镶翠急忙解释道:“我家小姐是李仙人刚刚手下的徒弟,因为李仙人久久不归,所以便出来询问下李仙人的下落,我们也好安心。” 那丫鬟说道:“你们说的李梦泽,我倒是不怎么知情,你若是想知道的话,不如就四下走动一下,别的姐姐会知道也说不定。” 镶翠见那丫鬟也不知情,脸上就露出了失望之色。 “那多谢你了。” “不客气。” 镶翠折返到陶然身边,对着陶然摇头。 “小姐,那个姐姐说她也不知道李仙人的下落,咱们是回去继续等着,还是去别的地方打探一下消息?” 陶然笑道。 “既然找不到,咱们也就不找了,你看这溪边的风景这般好,月色也是怡人,咱们两个不若就在这溪边散散心如何?” 前世的陶然是真正的闲散妇人,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家中父母疼宠,嫁给的梁王宇文渊,两个人一时之间也是伉俪情深,她错就错在不该将庶妹苏落菊给接到王府里。不然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儿就不会无故惨死,而她更不会生生的被苏落菊钉死在观音庙中…… 想到了前尘往事,陶然的情绪激动了很多,手指甲紧紧的掐入手心,疼痛肆虐…… 陶然很久才收回了放空的目光,就在准备和镶翠一起回去偏厅的时候,视线却蓦地对上了对岸。 只见在一颗槐树后面走出了一袭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 因为那月白色的衣服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明显。 虽然看不真切男人的面目,但是陶然却敏锐的察觉到那男子看向自己的眸光意味深长。 陶然抿了唇瓣。 镶翠见陶然定住了脚步,忍不住回头问道:“小姐,怎么了?” 陶然收回视线。 “没什么,只是在对岸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可是李仙人?” 下意识的,镶翠就以为那人是李梦泽。 但是陶然却缓缓的摇头。 “不是,李仙人身上的气息和那个人身上的气息截然不同。” 镶翠是不明白人身上有什么不同的气息,但是既然小姐认为不是一个人,镶翠也不疑有他。 “小姐,既然不是李仙人,咱们还是别再这里多做停留了,以免徒生是非。” 陶然对镶翠的话深以为然,很快就举步朝着偏厅走去。 但是她还没有迈出一步,就听到了一阵清越的笛声从对岸清晰的飘过来。 陶然的脚步顿时就顿住了。 那笛声熟悉的很,婉转轻扬透着丝丝的魅惑,擦过耳膜带出了一阵难耐的悸动。 第30章 益寿丹 镶翠也好奇的停下了脚步。 陶然心中却激扬出了阵阵的悸动。 因为这笛曲调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陶然的心中荡漾出阵阵的波澜。 在前世的时候,陶然就最喜欢的乐器就是笛子。 琴筝之声太过于清寂,琵琶之声太过于靡靡,唯有这竹笛之声,陶然最爱。 清越幽远,可哀怨也可欢快。 一笛在手,就可自成一曲。 而这个男子的笛子吹的较之陶然更胜一筹。 陶然忍不住驻足聆听。 这个瞬间,齐王府里的垂柳,小溪。修竹,清风。小桥,流水。似乎在瞬间因为男子的笛音镀上了一层金沙光芒。 眼前只有对岸那个男子衣袂翻飞墨发飞扬的样子。随着猎猎清风扬起的白袍袍脚,一方月白色堪比月光的银辉,在瞬间夺取路人的注意力。 直到很久,那琴音才缓缓停下来。 陶然像是沉醉在那笛音中,久久不能回神。 所谓的绕梁三日冉冉余音,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身边的镶翠较之陶然更是痴迷几分。 那笛声竟然像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就在陶然想伸手将镶翠唤醒的时候,那个一直挺拔如修竹的男人,却在瞬间从槐树背后踱步走到了槐树前的小溪。 一张堪比月华的面孔带着几分苍白,呈现在陶然眼前。 一双剑眉飞扬入鬓,和那双飞扬的剑眉不同的是,一双眸子却并不犀利,温和中透着洞悉之光。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浅淡色泽的唇瓣,看上去就是一个病弱佳公子。 陶然刚想张口问那个男子是什么人的时候,那男子却飞身很快消失在眼前。 陶然视线追循着男子,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男子的踪迹。 若不是身边镶翠那呆愣愣的神情,陶然说不定就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清梦。 只是那笛音太过于清越,知道现在耳边似乎还回旋着那熟悉的乐音。 “小,小姐?” 镶翠终于还是回过神来了。看着镶翠,有些不明所以。 “刚刚那个笛声真好听啊,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听的?” 镶翠的话叫陶然大吃一惊。 “镶翠,你不记得咱们刚刚看到过一个白衣人么?” 镶翠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陶然心中震动。 想来那笛音是真有魔力的,刚刚那瞬间的事情,镶翠竟然忘记的一干二净! 那个白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将镶翠的记忆全然抹去呢? 这个齐王府越发像是笼罩在一团迷雾中。 “没事,咱们一起回去偏厅吧,不然若是师傅回来了,还要等着咱们。” “哦,好!” * 回到了偏厅中,却见到李梦泽已经身处在偏厅里了。 见到两个人回来,立刻开口道。 “为师的时间不多了,咱们需要立刻赶回鬼门中去!” 陶然不敢耽搁李梦泽的时间。 “师傅,你的事情都处置好了么?” 李梦泽抿唇点头。 “启程吧。” 陶然立刻和镶翠拿起了自己的包袱,两个小童也打点好二楼行装,一行五个人,很快就顺着来是的路走出了齐王府,出了齐王府。 李梦泽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盘大小的法器,朝着半空中一掷,那玉盘陡然变成了马车大小的圆盘,李梦泽踏上去,对着陶然和镶翠示意道:“你们二人一并上这夺魂玉盘上来,我带着你们飞去鬼门,这样可以节省很多脚程。” 说完,李梦泽身边的两个童子也已经各自祭出了自己的法器。 童子熟稔的上了法器,飞升在半空中。 惊讶的镶翠和陶然几乎说不出话来,陶然虽然心中也十分惊异,但是好在心性沉着,很快就拉着镶翠上了那玉盘。 几乎在陶然的脚踏上玉盘的瞬间,玉盘已经飞旋到了半空中,微微凉的湿气擦过肌肤,瞬间三个人便腾飞到了云朵上。 身体失衡之感,叫镶翠惊叫连连。 两个女孩子手臂挽着手臂。 曾经身为鬼魂,对飞升的感觉并不陌生,但是肉胎凡身和魂体时候的感觉又不同。 陶然在魂体的时候,身子轻盈,很容易就能飞越数丈之高。 现在肉体凡胎,看着玉盘底下那绵软的云朵,陶然竟然生出了晕眩的失重感。 “你们站稳了,若是不出意外,咱们三日后应该会到达鬼门的地域。” 陶然点点头,没有说话。 能够跟着李梦泽来鬼门修习仙术,是陶然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等她学成下山之日,便是他宇文渊和苏落菊丧命之时! * 三年后。 陶然如今已经十六岁,跟师傅李梦泽辞行之后,陶然带着镶翠一并下了鬼门。 经过了数日的奔波,主仆二人终于回到了京都城。 三年未见。 陶然身上穿着一袭简单的青灰色布衣,头上扎着简单的男子发髻,看上去清爽俊朗,活脱脱一个俊俏的男子。 “小姐,我本来以为咱们去了修仙界,你都不会再回来这丞相府了。如今咱们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一些,你怎么又打算回去了。” 对于镶翠的抱怨,陶然却淡淡的抿唇。 她当初去鬼门修习仙法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变得更强大。 如今,她已经具备了复仇的条件,纵然鬼门的环境清幽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她也一定会回来。 前世之恨,恍如切肤的刀子,时时刻刻都在凌迟着她的心。 她不敢或忘。 “镶翠,我带你回来自然有我的道理,别多说了,咱们先回府吧。” 镶翠嘟着嘴吧跟在陶然的身后。 站在丞相府门前。 看着这熟悉的几乎烙印在骨血中的宅院,陶然心中感触良深。 虽然在这丞相府中爹爹不疼,继母不善,庶妹不喜。但是却还是有一个真心疼爱着她的祖母王氏。 想到了王氏那慈爱的面孔,陶然嘴角缓缓的溢出了一抹笑意。 手中的袖笼中带着一颗凡人吃了健身益寿的益寿丹,是她在鬼门的时候,千辛万苦的搜集材料特别为祖母炼制出来的。 祖母的年纪大了,而且身子不足,总是为病痛折磨,若是有了这一颗益寿丹,身子一定会大为好转。 第31章 仇人苏落菊! 就在两个人即将上丞相府的台阶时,一辆十分奢华的马车缓缓的从街市上行驶而来。 陶然感觉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气息波动在周身弥漫,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眯着眼睛看向那一辆马车。 只见行驶而来的马车是红金盖顶,马车的四角飞檐翘角,自翘角上垂下拇指尖大小的金铃铛,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在马车的周身随行着几个带刀侍卫,侍卫们无一例外都是面色肃然,黑衣皂靴,随着马车的行驶而小跑着。而随着那马车从陶然的身边掠过,陶然似乎从那掀开来的金线软缎轿帘里,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 陶然面色一紧,下意识的想追着轿子上前。但是却被镶翠拉住了手臂。 “小姐,你去哪里?” 陶然上前握住了镶翠的手臂:“镶翠,你先去府里,我有点事要办。” 说着,陶然飞身跟上了那个轿子。 身后的灵力波动,很快就引起了轿中人的注意。 但见轿中人,一袭淡青色衣衫,面如冠玉,容颜俊俏,挺鼻深目。乌鸦鸦的一袭长发仅有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端端正正的插入。 一双眸子潋滟风华,给人一种神秘叵测之感。 注意到周身的异动,宇文修眸子闪过一抹异色。 随手一扬,便从那掀起来的轿帘里飙飞出小小的六星暗器,直冲陶然面门而来。 陶然纵身一跃闪开暗器,暗器砰砰砰插入房檐的瓦片中。 然而这房檐上的异动终究还是惊动了随着轿子贴身保护的护卫。 几乎是瞬间,几道身影飞身而起,朝着陶然所在的屋顶拔剑相向。 陶然心中一惊,脚踩瓦片发出簌簌声响。几个点跃飞身退去。 几个护卫哪里肯这般罢休,对着陶然紧追不舍。 其中一人对着陶然大声呵斥。 “停下脚步,饶你不死!” 陶然却不管不顾,直朝着低矮的巷子飞身跃下,就如同一片翩飞的叶子,轻盈而迅疾,很快就消失在几个侍卫的眼帘中。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就在不知如何进行下一的时候,却听到贴身侍卫无为的命令。 “都下来吧,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几个侍卫从屋檐下飞身跃下,对着轿子里的人躬身抱拳。 “王爷,属下办事不利!望王爷责罚!” 屋子里的男子却没有出声。 发而是无为对着几个护卫挥了挥手,几个护卫很快就退了下去。 “王爷!” 无为对着轿子抱拳。 “我看那少年的轻功步法,倒是很有几分少主的影子。” 屋内寂寂无声。 只在须臾之后响起一声清淡的声音。 “……我知道了。” “是!” 轿子随着清脆的铃声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另外一头,而不远处蛰伏回来的陶然很快就跟着轿子。 轿子停在齐王府门前,很快进入了齐王府内。 陶然闪出身形,原来竟然是齐王府。 * 沉水香,白衣人,齐王爷。 这中间可有什么关联? 陶然不得而知。 她怀着疑问折返回丞相府的时候,却在门口遇到了焦急的镶翠。 镶翠跟着陶然在鬼门这几年,也没少跟着修习仙法,如今也已经是练气五层的阶段了,并且镶翠在修仙一途上很有天赋。 看到镶翠,陶然眸子一闪。 “镶翠,你怎么没有进入丞相府?” 镶翠急的脸上汗水都冒出来。 “门口的小厮不认识我,说什么都不肯放我进去。” 陶然听了,心下释然。 都说这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在深宅大院里,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陶然看了看门口手执着长枪的看门家丁,对家丁说道:“我是在鬼门修仙归家的陶家大小姐陶然,你进去通报老祖宗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听到了陶然的话,家丁上下的打量陶然,只见陶然一身平凡的青色布衣,头上也只有简单的一根木簪插发,顿时鄙夷有加。 “你这混小子冒充什么陶家大小姐,那陶家大小姐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如今的陶家大小姐可是陶莫愁,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来冒充陶家大小姐!” 听了家丁的话,陶然直觉一丝怒气横贯胸膛。 但是陶然很快就讲怒气压制下去。 看自己一身布衣男装打扮,知道小厮不会相信自己,很快就讲发上的木簪从发髻上抽出。 三千青丝顿时从头顶逶迤而下,一瀑青丝如水,而那个俊秀清朗的小哥顿时就化作了一个眉目含着柔美之色的闺阁女子。 那家丁看到这一幕,已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且看陶然的眉目依稀和陶莫愁有几分相似,对陶然的说辞也信了几分,集结巴巴的说道:“等,等一下,小的这就去通报!” 陶然很快拿出木簪子将自己的头发挽上,正想着和镶翠一起进府,就看到几辆马车已经在丞相府门前换换停下。 “驭——” 赶车的大娘一声落下,很快已经有人拿出了下马车的矮凳。 从那粉色软缎的轿帘里缓缓露出了一双水碧色的绣鞋来。 绣鞋是用软缎制成,上绣粉色莲花,枝枝蔓蔓间满是女儿的柔情,甚至在绣鞋上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东珠,看起来奢靡而华美。 接着就是八扇水蓝色的绣莲叶图案的襦裙出现在众人面前。 随着那女子的动作,凝脂皓腕掀开了轿帘。 蹬着那矮凳,女子从从容容的下了马车。 陶然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来人面上。 “陶莫愁。” 陶然喊出了陶莫愁的名字。 那陶莫愁却并没有注意到在家丁身边灰尘仆仆做男子装扮的陶然,下了车,便朝着后面的马车走去。 后面的马车里也走出了聘聘婷婷的一个粉衣姑娘,看到那个姑娘的刹那,陶然浑身血液直冲脑际! 苏落菊! 陶然的指甲狠狠的掐到了手心。 “婉柔,你第一次来我家里,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一定要跟我说。” 陶莫愁亲昵的拉着粉衣女子说道。 听到陶莫愁的话,陶然立刻眯着眼睛看向了那女子。 第32章 婉柔郡主! 这么一打量,陶然立刻就发觉出女子的不同之处。她死去已经有十年,再加上重新变成陶然,更有十数年之久,苏落菊即便嫁入王府保养得宜,算起来也应该是一个年届三十的少妇,而不该是这样形容娇嫩的小姑娘才对。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形容娇嫩,周身贵气环绕。而面部轮廓细细端详甚至能看出宇文渊的影子来。 看到这里陶然的心不免一缩。 难不成,这个是苏落菊和宇文渊的孩子?! 陶然指骨狠狠攥起。 她的孩儿被苏落菊恨毒残害,凭什么她的孩子却还可以这般安然度日? 此刻,两个小姑娘已经絮絮的说完了话,相伴着踏上了丞相府的石阶。 而这一来,两个人立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陶然。 看着面前衣衫质朴的两个男子,陶莫愁忍不住蹙眉不耐烦的问道。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看着这般面生,看到贵人,难道不知道让开么?” 陶莫愁的话落下,身边的宇文婉柔也蹙眉看着两人。 但见眼前男子一身青衫布衣,脚踏一双黑色皂靴,虽然衣着质朴,但是周身却环绕着隐隐的高贵气息,倒是颇有一些仙风道骨之姿。 镶翠着急,想上前和陶莫愁辩解。 但是却被陶莫愁扯住了衣衫。 “陶莫愁,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听到自己的名讳被眼前这个小子道出,陶莫愁心急。 “你怎的知道我的闺名,你难道不知道闺阁千金的名讳,不能为外人道么?” 陶然眸子里却闪过一抹淡嘲,手指攀上发髻上的木簪,一头青丝流泻,原本英朗清俊的轮廓,变得柔和了几分。 而陶莫愁瞠大了眸子,不置信的喊出了陶然的名字。 “陶然!” 陶然淡笑。 “怎么,看到嫡姐,不知道喊姐姐,只会喊我的名讳么?” 陶莫愁心中此刻百味杂陈,恨不得立刻将陶然赶出丞相府,当年陶然被鬼门李梦泽带走,风光无限。已然叫陶莫愁心中生恨。更因为当年七姨娘之事,害得陈氏被禁足一年之久。就连陈氏的管家大权,也旁落到了李姨娘的手上。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的陶然所赐。 她恨不得直接将陶然手撕了。 可现在的陶莫愁毕竟不是当初那个年轻冲动的陶莫愁了,她忍了几十忍,对着陶然勉强笑了下。 “姐姐。” 陶然点点头,看到陶莫愁那眸子里冒出的光火,她本以为今日难免一番争执。 但是想不到陶莫愁居然将愤怒的情绪很好的压制下去。 倒是有了几分长进。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语气透着亲昵,但是那眸子里陡然生出来的戒备之光,还在防备着陶然。 陶然说道:“今日我和镶翠一起回来,正要回府,不想就看到你和这位小姐的马车停下了。” 说到这里,陶然不经意的将目光看向粉衣女子。 “不知这位是——” 陶莫愁看陶然看向宇文婉柔的目光,不免带了几分的骄傲。 “这个是我的表妹,也是如今梁王府的君主,婉柔郡主。” 陶然眸子骤变,居然真的是苏落菊和宇文渊之女! “不知婉柔郡主驾到,陶然有失远迎!” 陶然对着婉柔郡主抱拳施礼。 婉柔看起来倒不是个为难人的性子。 “起来吧。” 陶然盈盈起身。 婉柔对上了陶然,满是好奇探究之色。 “一直听莫愁说她姐姐去了鬼门修仙之所,本以为今生不能得见。想不到这般巧合,居然就撞到了你。不知那鬼门之所可有什么恐怖诡异之事?” 陶然眸如点漆,看着婉柔说道:“鬼门之事普通修仙世家,不同之处不外用冤魂厉鬼的魂魄来加持法器而已,除此之外,并无任何诡谲之处。” “哦,原来如此。” 婉柔一双眉目有着和苏落菊相似的弧度,陶然废了很大的心力,才将注意力从婉柔身上转开。 陶莫愁说道:“姐姐怎的,做这般落魄的打扮?” 分别三年,陶莫愁的一双妙目已经能将情绪收敛自如。 只是脱口而出的话,还是不改尖酸本色。 “出门在外,女扮男装比较好。” 陶莫愁却掩口笑道:“纵染女扮男装,姐姐的这身衣服真是太朴拙了。” 陶莫愁和婉柔身上无一不是绫罗绸缎,轻纱软缎。就连两个人身边的大丫鬟穿着都要比陶然精美富贵。 陶然扯唇。 却没有回答陶莫愁的话。 陶莫愁笑的乐不可支。 身边的婉柔郡主看陶然的目光也多有轻屑。 镶翠忍不住想要张嘴为主子辩解几句,却被陶然抬手制止。 “我回府之后先要去拜见老祖宗,就少陪了。” 说着,就对着婉柔郡主施礼告退。 看着陶然离去的背影,婉柔郡主开口道:“你这个姐姐,在外游历好像有不少见识。你就真心一点都不嫉妒?” 妙目横斜的看着陶莫愁,引得陶莫愁噗嗤一笑。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纵然她再身怀绝技,但是她那天煞的命格却是错不了的,她这般的命盘,没几个公子哥会镇压的住,她注定要在丞相府做老姑娘。” 说着,就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婉柔郡主在陶莫愁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你呀,真是个坏心眼的丫头!” * 松柏居。 王氏听说陶然从鬼门回来了,已然是激动的从榻上坐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陶然真的回来了?” “是真的,现下大小姐正赶来松柏居呢。” “太好了,那日一别,已然是三年过去了,我的陶然现在也不知变成如何模样了。” “老祖宗别忧心,一会见到大小姐,您尽可以好好的看看大小姐。” “好好好。” 王氏老泪纵横。 * 陶然回到了陶然居里换上了一身月白色镶嵌水蓝色镶边的襦裙,头上简单的挽了一个别致的发髻,发髻上插了一根通体水色的白玉簪子,耳边挂着东珠制成的珍珠铛。 正值夏季,这一身装扮清爽可人,看起来连眉眼之间的风尘疲惫之色都驱散的干干净净。 而身畔的镶翠则是一身水绿色襦裙,伴在陶然身畔,相得益彰。 第33章 仙姿道骨 走到松寿堂的时候,已经有熟悉的面孔等候在院子里。 是银线。 但见这银线,穿着一袭藕荷色的襦裙,发上插戴着庭院中开的正好的一朵海棠花,看上去倒是人比花娇。 如今的大晋朝亲近自然,不少的仕女都摒弃金银步摇,改为插戴花朵。 府中得脸的丫鬟得了主人的赏,也效仿一二。 三年前银线还只是松寿堂的一个小丫鬟,而今看过去竟然是已经被提拔为了大丫鬟。 陶然见状开口道:“银线姐姐,你头上这朵花真好看。” 银线便娇羞的摸了摸头上的海棠花。 “多谢大小姐夸赞了,这朵花还是老祖宗赏赐的。老祖宗最爱看娇嫩之色。松寿堂里的丫鬟们各个都得了赏赐呢。” 镶翠上前拉住了银线的手,仔细端详说道:“银线姐姐,想不到三年未见,你已然荣生为松寿堂的大丫鬟了。恭喜啊。” 银线看上去俨然已经有了大丫鬟的风范。 陶然说道:“我还未恭喜银线姐姐呢,这三年来多亏了你照顾老祖宗。” 银线说道:“大小姐这话,可就折煞我了,伺候老祖宗不是奴婢的分内之事么。”又说道:“大小姐,老祖宗已然等候多时了,咱们快点去吧。” 陶然点点头。 回到了这松寿堂里,陶然才生出了几分淡淡的离愁来。 进去了松寿堂的正厅里,陶然刚刚进去,就被王氏紧紧的拉住了双手。 “孩子啊,你受苦了!” 话还未说出口,已然是泪流满面。 陶然心中感动,忍不住就想到了前世自己的祖母。 “祖母,您别哭,您在哭,陶然也会跟着伤心的。” 说完,陶然就将王氏搀扶着到了正位上,自己则是对着王氏直直的跪了下去,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祖母,孩儿不孝,三年来未能承欢膝下。” 王氏上前将陶然扶起来。 “都是自家人,哪里来的那般多的规矩,快坐在祖母身边来,叫祖母好好看看你。” 陶然在王氏身边坐下,王氏迭声问道:“陶然,你这三年来在鬼门可吃了不少的苦吧?看看你瘦的小脸都尖了。” 陶然安慰说道:“祖母,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夸张,在鬼门里师傅对我很好,师兄弟们虽则冷情冷心,但是也不曾欺凌于我。我在鬼门的日子,过的其实很快活。” 甚至,都比在丞相府里都要来的自在很多。 但是这样的话,陶然自然是不会说出口。 若不是为了复仇,她甚至觉得就那般终老在鬼门一生,也是一件幸事。 王氏在旁边的嬷嬷的服侍下擦掉了眼泪,说道:“你回来府里,可见到你父亲了?” 陶然眸子一闪,说道:“还不曾。” 王氏说道:“等晚上你父亲下朝回来,你去拜见你的父亲,那陈氏现在不怎么管事,但是终归还是你的继母,你一会从我这里出去,便去拜见你继母吧。” 这对于陶然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在王氏看来可并非如此。 “这个陈氏终归是太过于毒辣,原本你父亲是要出妻的,可是被我拦了下来。就软禁在她府中,一碗饭打发了事,你妹妹莫愁若是有了这样一个名声的娘亲,那亲事都要成问题。” 王氏也不管陶然是如何想的,便一股脑的对陶然说道。 陶然倒是很明白王氏的苦楚。 这陈氏乃是当今梁王妃的嫡亲妹妹,若是丞相府真的出妻,无疑是得罪了梁王,如今梁王可是肱骨之臣,在朝廷上有很大势力。 得罪了梁王,对丞相陶忘机并非良事。 “可不管那陈氏做了如何错事,她终归是你的继母,于情于理,你远游归来,都要去拜见她。” 陶然点头。 “祖母,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本来陶然就是一个软糯的性子,很乖巧懂事。王氏自然是不担心的,但是现下王氏却发觉陶然的心性有了很大的不同。 现下的陶然眸子坚定,一看就是心中有数,有很大的主意。 本来王氏生恐陶然不肯答应,听到陶然这话,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小丫鬟上前来通报。 “老祖宗,婉柔郡主前来探望老祖宗。” 王氏脸色一变,“怎么婉柔郡主这个时间来了。倒是凑巧。” 陶然说道:“祖母,我回来在府门口看到了婉柔郡主,看样子是莫愁接婉柔郡主来府中小住。” 王氏说道:“莫愁自从和那陈氏分开之后,你父亲便给她请了宫中的教习默默,如今的莫愁知书达理了很多。她和婉柔郡主要好,两个人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莫愁早就央求着我请冉柔郡主来家中小住,我昨日方才应了。” 说完,就对着那小丫鬟说道:“那便快请婉柔郡主进来。” 小丫鬟应了,很快退下去。 不多时,就见婉柔郡主和陶莫愁手挽手一起走上前来,婉柔郡主和陶莫愁对着王氏浅浅的褔身。 “婉柔、陶然,拜见老祖宗。” 王氏说道:“婉柔郡主折煞老奴了,快快起来。” 旁边的小丫鬟急忙将婉柔郡主让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并且将陶莫愁也让到了婉柔郡主一旁的座位上。 陶然起身,对着婉柔郡主盈盈施礼。 “陶然见过婉柔郡主。” 婉柔郡主的目光就落在了陶然身上。 只见陶然身上一袭月白色镶嵌水蓝色边的宽袖襦裙,宽大飘逸的衣服衬托的陶然身形窈窕纤细。 而陶然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是风华万千,几乎瞬间就夺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婉柔郡主脸上现出惊艳之色。 “大小姐请起。想不到大小姐男装飒爽,红妆竟然也如此惊艳。” 陶然淡淡抿唇。 “郡主谬赞。” 陶莫愁不满的看着陶然,只见陶然在鬼门经过三年仙气的滋养,肌肤白皙光滑,吹弹可破。黛眉不画而翠,樱唇不点而朱,挺鼻琼目,风华万千。更有一种随时羽化成仙的飘逸美感。 看一眼,陶莫愁就生出了浓浓的嫉妒。 “姐姐去鬼门修炼三年,自然是仙姿道骨,不比凡人了。” 陶然听得出陶莫愁话语中刻意的针对,但是陶然但笑不语。 陶莫愁见陶然根本不理会自己,就转了话题,对王氏说道:“祖母,既然姐姐回来了,那就叫姐姐和婉柔郡主一并去我那边玩耍,好不好嘛!” 第34章 圣源寺的和尚 陶然不知道陶莫愁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她并不想配合。 便对着王氏说道:“妹妹诚心相邀,我本不该推辞,只是旅途劳顿,陶然还未曾恢复,既然婉柔郡主在府中小住,以后定然还有见面的机会。妹妹,改日吧。” 陶莫愁却是不急。 慢悠悠的开口说道:“那姐姐可定然不要忘了哦。” 陶然唇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 “那是自然。” 在王氏处一番逗留,等回到了陶然居的时候,已然是天色擦黑。 点朱这三年的时间被留在陶然居里,已然从一个稚嫩的小丫头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看到陶然回来,脸上已然生出了细密的汗珠,便上前来缴了一个热毛巾递上前来。 “大小姐,您先擦擦,我已经叫人备下了酸梅汤。您这个时候喝一碗酸酸甜甜的解解暑气最好了。” 陶然点头。 “点朱,你做的很好。” 虽然三年不曾回来陶然居,但是陶然居上下却被点朱打点的井井有条。这一点陶然对点朱很满意。 在美人榻上坐下,陶然的眸子对上了点朱的。 点朱对着陶然褔身行礼道:“点朱承蒙大小姐错爱,提拔我成为这陶然居的大丫鬟。小姐这三年不在府中,我自然是要看管好这陶然居。如今好了,小姐你回来了,点朱自然会尽心尽力的服侍小姐。” 说道这里,已经有小丫鬟上前端来了酸梅汤。 镶翠将酸梅汤递给陶然,陶然就着喝了两口。 这才感觉身上那溽热之感消退了很多。 “镶翠留下伺候,点朱你先退下吧。” 点朱听到陶然这般吩咐,脸上露出了几分委屈。 陶然见状解释道:“点朱你也不必多心,我这三年习惯了镶翠在身边守着。” 点朱脸上释然不少,褔身退下。 陶然看镶翠脸上也生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下不忍。 “早知道当初你不该随着我回来的,鬼门身处在高山之中,冬暖夏寒根本就不必消受这般苦楚。” 陶然边说边拿起丝绢帕子在镶翠的小脸上擦拭。 镶翠接过帕子说道:“小姐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小姐莫不是嫌弃镶翠烦了,想丢下镶翠在那鬼门中自己来这尘世中潇洒快活吧?” 陶然知道镶翠的意思。 苦笑说道:“那鬼门里陈师兄对你一往情深,你若是跟着陈师兄,我也尽可以放心了。” 陶然的小脸便如火烧云一般蔓延了丝丝嫣红。 “小姐,你在浑说什么,再胡乱攀扯,镶翠可就要不理小姐了!” 说着,一跺脚,便冲出了内室。 陶然却看着镶翠的背影发了怔。 此一行,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前尘往事,真的值得她这般的针对和计较么? * 借口去为生母超度,陶然拜别了祖母王氏,身边跟着镶翠点朱,以及几个护送的侍卫,一起前往圣源寺。 圣源寺的和尚据说是铁口直断,算的一手好命盘。 当初陶然因为一个过路和尚随口一句阴煞天命,害得在丞相府落得自尽的下场。 若是想要摆脱这般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再算一下命盘,最好是能够彻底的逆转原本不祥的命盘,而这最合适的,非圣源寺的监寺和尚谷一道长莫属了。 前世的时候,陶然曾经在圣源寺见到过这个谷一和尚,那时候的谷一和尚还没有混到监寺和尚的地位,只是一个小小的沙弥,陶然这种闺阁贵妇,最常有的消遣,也无非是到寺庙上香踏青游玩而已。 那时候,她身边的大丫鬟不慎弄掉了一个发簪,却发现被谷一和尚捡去。找谷一和尚花了很大的钱财才换取回来。 那时候的苏落梅还曾笑的乐不可支,指着谷一和尚对一众随从笑噱。 想不到短短十数年,谷一和尚居然混到了监寺和尚的职位。 真可谓是“钱”途无限。 往常的圣源寺可谓是人来人往,可今日当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却嫌少看到人迹。 陶然纳罕,问道身边的点朱。 “点朱,往常这圣源寺不是人来人往,热闹的很么?怎的今日这般反常?“ 点朱说道:“小姐,这……我也不清楚。” 陶然眉头蹙着,旋即松开。 “我们一起去看看。” 下了马车,陶然将提起的裙摆放下。 今天的陶然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衫,淡然的色彩丝毫都不显眼,但是却依旧衬托的陶然冰肌玉骨,美不胜收。 点朱上前去轻轻扣响了圣源寺大门的门环。 里面一个小沙弥应声而来,看到点朱先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今日圣源寺不接待香客,您来的不凑巧了。” 点朱是个嘴巴厉害的丫鬟,听到小沙弥这话,就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还不曾听说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寺院,我们前来烧香拜佛,可是来添香油钱的。又不是白吃你家的素斋,这是做的什么道理!” 小沙弥也不恼火,解释说道:“今日齐王爷前来找生一道长讲经论道。齐王爷生平喜爱清静,若非如此,圣源寺轻易不会闭门谢客的。” 点朱听到有贵人在,立刻就哑了声儿。 陶然就上前去递给了镶翠一个钱袋子,镶翠上前,对着那个小沙弥说道:“这位小师傅,我家小姐找谷一道长有要事。我家小姐是闺阁小姐,惯常不出门,出门一趟不容易,还请小师傅行个方便,问候一下谷一道长可有时间?我家小姐也闺阁小姐,出门在外也不会随意喧哗,想来也不会惊扰那个齐王爷的清静。” 那小沙弥掂了掂手中的钱的钱袋,知道谷一师叔是个喜好钱财的性子,也不好代替谷一师叔拒绝,迟疑了一下,很快说道:“那几位施主稍等,我问问谷一道长的意思,去去就来。” 小沙弥很快就关上了寺院的门板,点朱和镶翠回到了陶然身边。 点朱嘟着嘴吧抱怨道:“想不到这圣源寺的和尚居然也这般的爱好这黄白之物。” 听到点朱的抱怨,陶然忍不住一笑。 镶翠却说道:“这黄白之物能饱口腹之欲,一切欲望都尽能满足,可不是人见人爱么。” 第35章 逆转命盘 不出须臾,那个小沙弥已经打开了寺院的大门,走出来对着陶然施礼说道:“施主,监寺师叔有请——” 陶然颔首。 马车上的侍卫和马车夫都被留在了外面,陶然只带着镶翠和点朱一起尾随着小沙弥走入寺院。 走到圣源寺的寺院,陶然却感触颇深。 距离上次来圣源寺,已经有数十年的光景了。 圣源寺还是旧时的模样,就连那高大的松柏树都一如以往,好像没有多大的变化,看着透过阳光的罅隙投射在地上的斑驳光影,陶然有些出神。 忍不住伸出手去感受在树叶间隙中间的那一隙阳光,温暖在手掌之间跳跃。 旁边的镶翠毕竟是陪伴了陶然多年之久,很快就注意到了陶然的异样。 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陶然回过神来,对着镶翠扬起淡笑。 “没什么。” 圣源寺的监寺谷一到账所居住的僧房是在一处单独的小院子里,里面种植者不少的牡丹花。 牡丹自古至今都代表着富贵,而谷一道长的院落种植者这样硕大的花朵,就不由得叫人琢磨和深思了。 如今的大晋朝,从上到下都效仿的是自然之风,更多的文人雅士喜欢的是梅兰竹菊,爱其风骨卓然,牡丹这样硕大鲜艳的花卉几乎被弃之一隅。嫌少有人问津。 而院落里的这几从牡丹花却被打理的很茂盛,一看就知道是主人的心爱之物。 几个人看到了牡丹出现在一个僧人的院落里,俱是一愣。 镶翠说道:“想不到谷一道长居然喜爱牡丹花。” 点朱则是对那牡丹花啧啧称奇。 “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搭理的这般好看的牡丹花了。” 小沙弥的脸上发热。 “监寺师叔喜爱牡丹,在圣源寺已是人尽皆知。” 陶然却面色含笑。 小沙弥对陶然说道:“女施主,谷一道长就在前面。” “有劳小师傅了。” 小沙弥很快就退下。 陶然对镶翠和点朱说道:“点朱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们,镶翠,你随我一起进去。” 点朱听到陶然这样的安排,就忍不住嘟起了嘴巴,但是却没有说话。 只是有些不开心的束着手对着陶然行了礼。 “是,小姐。” 陶然对点朱的委屈视而不见,和镶翠一起踏上了台阶。 进入僧房,首先就闻到了冉冉的烟火香气。 只见里面的蒲团上打坐着一个和尚,和尚山上穿着青灰色的布艺,里面衬托着白色的中衣,背影看起来瘦长,倒是很有几分风骨的样子。 陶然开口:“谷一道长,陶然有礼了。” 那瘦长个子的和尚像是刚清楚有人来,慢悠悠的转身,将视线对准了陶然。 谷一和尚转身的刹那,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原来谷一道长竟然是一个长相十分清俊的和尚,只是人到中年,脸颊上已经微微生出了下垂的赘肉,想来年轻的时候,谷一道长也曾经是个风流人物。 而谷一和尚看到陶然的面相,首先一怔。但是这神色很快就被遮掩。 “陶施主。” 谷一和尚双手合十。 陶然还礼,身边的镶翠 也跟着还礼。 “不知陶施主来找谷一,是有何事?” 镶翠听到这里,心中忍不住好笑,这个和尚倒是摆的架子十足。 好像刚刚手下小姐钱袋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陶然说道:“听闻谷一道长算的一手好命盘,陶然之前深为自己天煞阴命的命盘所苦,觉得有可能是当年为陶然卜挂算错了,所以今日前来是想请谷一道长为陶然重新算一算命盘。不知陶然是否真的是天煞阴命——” 谷一和尚听到这里,眼皮动了动。 “哦,原来如此,陶施主既然有求于我,那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谷一和尚那微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那有劳谷一道长了。” * 和谷一和尚一番计较,终于用在鬼门试炼之时获得的一枚夜明珠换了一个吉人天相的命盘。 陶然起身对谷一和尚告辞。 谷一和尚得到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自然看陶然更有三分可亲,便不由得说道:“陶施主,这寺院的后山风景清幽,是不少贵人喜爱留恋之处,陶施主若是有时间,不妨去走走。” 陶然想了想,入了丞相府,之后能出门的可能性会越来越低。 既然今天出门了,索性也就带着两个丫鬟一起朝着后山去走走。 这圣源寺的后山的确是风景清幽。 顺着寺院的后门走出去,便豁然开朗,圣源寺本来就是建造在半山腰上的。出了后门,下了缓坡,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谷,山谷里空气清幽,脚下是各种繁茂生长的野花野草,还不时地有蜂蝶飞掠而过。 点朱很难得才能出门一趟,三个人之中,点朱是最开心的。 一边走已经一边采了不少鲜艳的花朵在手中。 “小姐,咱们这些东西若是插了花瓶,定然很好看。” 陶然没有说话,含笑看着点朱。 点朱这三年来的时间的确是尽职尽责,虽然陶然对点朱没有对镶翠那般亲厚。但是陶然愿意给点朱一个机会。 以后在丞相府中,步步为营,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 若是时时处处都依赖镶翠,根本就不够。 点朱边采花边撺掇着镶翠也和她一起采花,两个丫鬟兴高采烈,很快就距离陶然有了一段距离。 不远处有一片竹林,因为是酷暑,所以陶然很快汗流浃背,索性就走到竹林里纳凉。 因为前两日刚刚下了一场雨,脚下的泥土还带着湿润,走了没两步,陶然就发现不远处有白嫩嫩的竹笋冒了出来。 这样好的东西,若是带回去,尽可以给祖母王氏做一道可口的饭菜了。 陶然这般想着,就蹲下身子去轻轻的将竹笋拔出来。 正吃力的拔竹笋,陶然就注意到竹林里传来了轻缓的脚踏竹叶的飒飒之声。 陶然忍不住抬眸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男子,周身夹裹着淡然出尘的冷然出现在陶然的面前。 第36章 李姨娘上门 陶然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这后山竟然还有旁人。 一瞬间,陶然心中百转千回。 手中用力一拔,陶然从地上站起身来。 虽然清楚见到外男的她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避嫌。 但是陶然一双眸子还是直直的看向男子,眸子中的审视之色丝毫不退。 站起身来,陶然更看清楚了男子的形容。 一身黑色绣着福寿纹的长袍,腰间绣着金线的宽腰带将男子健壮的腰身束起来,也许是出门在外不便繁琐,男子的腰间没有垂下禁步,只是在腰带上垂下了一穗通体透亮的玉佩。头上则是束着白玉玉冠。 因为身穿黑衣的缘故,衬托的男子的面容如玉,俊美无匹,只是身上那通体的飘逸之气,令人侧目。 只是男子好像常年身体病弱,脸色煞白,在竹林斑驳阳光下肤色甚至带着透明。 一种熟悉的波动在陶然心胸间荡漾开来。 奇怪? 这样的感觉只有在丞相府的门口遇到齐王爷的时候有过。 怎么,今天对上这个男子,竟然也有这样的波动了? 陶然一双美眸不避不闪的看向男子。 那男子却嗤的一声笑出来。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就在气氛凝滞的时候,点朱那脆亮的声响传来。 “小姐,你快来看看,我手里的这个花束如何?” 陶然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距离点朱和镶翠已经有了一段距离。 而眼前这个男子这般上下打量的样子,是在令陶然不喜。 遂朝着男子淡淡颔首,转身就要离去。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却对着陶然开口道:“小姐也是在圣源寺里礼佛么?” 陶然转身,倏忽勾唇。 “是,只是不便和公子多有接触,小女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去管那男人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朝着点朱和镶翠走去。 而身后的男子看着陶然离去的背影,眸子闪过一丝波澜。 点朱献宝一样将手中的鲜花给陶然看。 “小姐,你看这花束我弄的可好看,不如咱们一并将花束带回家吧。” “好。” 镶翠却说道:“小姐,我刚刚听到你在竹林你说话的声音,是遇到了什么人么?” 陶然想到了那个男子,却对着镶翠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竹林里凉气逼人,说了两句话而已。” 镶翠是跟随着陶然在鬼门修行过的,耳力自然非常人可比。 “咱们转后山也有一会的时间了,不如咱们回去吧,我怕若是回去的晚了,祖母会担忧。” 陶然这般说,两个丫鬟自然是无所不从。 只是点朱却面露不舍。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点朱自然是想多逗留一阵。 可是想到陶然在丞相府里的处境,也便没说什么。 等主仆三个人回到了圣源寺的门口,却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寺院门口已经大开,而一定金黄盖顶的轿子停在门口,好像是那个贵人即将离去。 陶然立刻就被小沙弥拉着躲避到了一旁的耳房里面。 “对不住了,施主,贵人要离去,本就说好了要封闭寺院只接待贵客一人的。今日放施主进来本已经是破例。现下委屈施主片刻,等那贵人离去了,您在走不迟。” 陶然并不是爱刁难人的性子,何况她在圣源寺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没关系,小师傅,我主仆三人本来去后山已经累了,正好借贵地休息一下。” 小沙弥知道是陶然给自己一个台阶,很快就退下了。 陶然却站在床边,透过那依稀透明的纸看向外面。 只见不多时,就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通身富贵的男子走出了寺院。 陶然心中一惊。 那个是不是在竹林里的那个男子? 陶然想看清楚,但是毕竟是隔着一张纸,而且男子很快就消失在眼帘中。 陶然吸了一口气,说道:“咱们也走!” * 出了寺院,陶然却只看到了那一顶熟悉的红金盖顶的轿子。 陶然眯了眯眼睛。 上了轿子,回府的途中,点朱还叽叽喳喳的说着,镶翠本来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性子,反而比较沉静。 陶然前世的时候也和点朱差不离,都是活泼爱说话,但是自从经历了苏落菊和宇文渊对自己的迫害之后,陶然的性子沉稳了很多。 之前化为厉鬼在观音庙的时候,陶然本以为今生都不能亲手手刃仇人。 但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而且投生的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仇人在世。 仇人获得恣意潇洒,她却要背负一个天煞阴命的命格。 她如何甘心! 尤其是府中居然还有宇文渊和苏落菊两个人的女儿。 她的孩儿被苏落菊害得化成了一摊血水,当初小产只是,她身心剧痛的一幕似乎再度呈现在眼前。 陶然咬了咬牙。 两个丫鬟似乎也感受到了陶然周身勃发的低气压。 原本欢快的氛围几乎在瞬间就变得低沉了许多。 等回到了府里,陶然从王氏的松寿堂走出来,就钻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练大字。 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需要筹谋。 前世的她最多也不过是一个闺阁妇人。 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清楚,也是直到临死的时候才清楚了宇文渊那深藏的野心。 原本她一直以为宇文渊就是一个闲散王爷,不会争夺帝位。 但是想不到他居然从一开始就怀着这样的狼子野心。可惜的是,即便是将她生生活埋在观音庙里,宇文渊的皇帝梦也不曾实现,反而是帝位旁落在他人手中。 前世的宇文渊可以韬光养晦,今生的宇文渊定然还是怀着那样的野心。 那么她要做的…… 很简单,就是将他狼子野心撕扯粉碎! 想到这里,陶然手中的毛病,锵的一声落在宣纸上。 原本写好的大字已经被一团墨迹渲染开。 身边的侍墨的镶翠惊讶的低呼一声。 “小姐,怎么了?” 陶然摇摇头。 心中激荡着切骨的仇恨,就连她握着笔的手都在轻轻的颤抖。 陶然却想歪了。 “小姐,按镶翠来说,小姐实在是不该回来丞相府的。” 陶然清楚镶翠一心护着自己。 “这里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家,我不回来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镶翠唇瓣翕动了下,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陶然伸手握住镶翠。 第37章欲盖弥彰 “好了,镶翠,你别多想了。” 这时,点朱却掀开帘子走进来,对着陶然福礼说道:“小姐,李姨娘过来了,说要见见小姐。” 陶然听了,却是眸光一闪。 如今府上是李姨娘管家,如今人找上们来,陶然却是不能不给几分薄面。 “快请!” 陶然轻轻抚了一下身上的衣衫。 转身走出了寝室。 进入花厅,陶然就看到了穿着一袭粉衣的李姨娘。 李姨娘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看着肌肤明净白皙,面容秀丽柔和,五官很有楚楚动人的韵致,只是一双眸子却透出了几分的精明之色。 看到陶然,李姨娘立刻起身,对着陶然说道:“大小姐刚刚回来吧,去圣源寺可累着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姨娘也正在不着痕迹的打量陶然。 但见陶然穿着一身藕荷色半旧的家常襦裙,巴掌大的脸上眸子波光潋滟,风华无限。 本来陶然是从鬼门修仙了三年的,李姨娘也不敢以寻常认看待。 陶然说道:“李姨娘快坐。” 说完了就靠着李姨娘一并坐下了,对着李姨娘说道:“并没有累到,我回来写了一会子的大字呢。正闷着,就听到说李姨娘来了,我说这下可好了,总算是有人能听我说说话了。” 李姨娘说道:“大小姐若是得闲,去我那里叙叙话也好。我知道大小姐刚刚从鬼门回来,定然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头几天也不敢过来叨扰。看大小姐出去圣源寺了,心想着大小姐必定是觉得闷了,着才过来见见大小姐。” 之前的时候,陶然跟这个李姨娘没有太多的接触。 三年前在陈氏操控下,李姨娘并没有半分的存在感。 而且李姨娘和陶然之间,更谈不上有任何交集。 现下来到这陶然居,必定是有事要说。 这不,两个人说了一会子的闲话,李姨娘就将话题扯到正题上。 “既然大小姐已经回府了,老祖宗就和俾妾说了说大小姐月例的事情。之前大小姐不在府中,二小姐陶莫愁一直都是每个月十两银子。老祖宗说二小姐那边多少也有陈氏贴补着,总也是不缺花销。而大小姐您是正宗的丞相府嫡女,月例就比二小姐多一些,按照一个月十五两来发。大小姐,您觉得如何?” 李姨娘说这话的时候不免又几分忐忑。 毕竟陶然鬼门的门生,在那修仙界,什么样的宝物不曾见过。说出十五两银子的时候,李姨娘的心中其实是忐忑的。 陶然却点点头。 “府中的大小事情如今都靠李姨娘你打点,陶然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 陶然身边的李姨娘就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闲话,很快李姨娘便告辞。 陶然却倚在门框上,看着自己的小院落里开的正好的娇嫩的花朵出神。 “这个李姨娘咱们不曾接触过,我原本以为是一个雷厉风行的,想不到这般的平易近人。”镶翠说道。 听到镶翠的话,点朱说道:“这镶翠姐姐可就说错了,这个李姨娘在私底下惩罚下人,真的是半点都不容情。上一次一个管事的贪了银子,硬生生的被李姨娘打了五十大板丢出府了。” 陶然听了却觉得这李姨娘是个管理内务的好手。 不说别的,三年的时间,就能够将偌大一个丞相府管理的井井有条,就已经令人刮目相看。 能够在丞相府韬光养晦的生存下来,李姨娘本身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先前那个得宠的七姨娘不是被陈氏给生生的害死了么? 可李姨娘却不声不响的活了下来。 不但活下来了,而且还等到了咸鱼翻身的一日。 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变。 * 早上的雾气朦朦胧胧的。陶然和点朱镶翠一并照常去给祖母王氏请安。 陈氏虽然已经解除了禁足,但是却不见客。 所以陶然省去了和陈氏晨昏定省的功夫。 直接就套上了轻薄的衣服,去王氏的松寿堂。 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另外一条路上走过来了陶莫愁。 陶莫愁穿着一件很别致的翠绿色的轻纱襦裙,此刻正是夏季,穿着这样的料子叫人眼前一亮,感觉十分清爽。 陶莫愁看到陶然远远的就唤道。 “姐姐,等等我!” 陶然没办法,只好在原地顿住,等着陶莫愁走上前来。 走的近了,陶然发觉陶莫愁越长越好看,三年为见,陶莫愁在教习嬷嬷的教养下,褪去了张扬跋扈之气,变得知书达理。 不过,陶然却清楚,这不过是陶莫愁的伪饰而已。 陶然清楚的记得在刚回府的时候,遇到陶莫愁,陶莫愁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陶莫愁虽然叫陶然等着自己,但是那步伐却是不紧不慢,等终于走到了陶然面前,陶莫愁说道:“姐姐,咱们今日凑巧遇到了,不如一起走吧。” 陶然不置可否。 陶莫愁自顾自的说道:“即将诶诶,你可是答应了我,去我的院子里找我和婉柔郡主玩的,怎么也不见你来啊。我都等的心中焦急了,婉柔郡主都以为你性子高傲不肯亲近人呢。” 陶然看到婉柔郡主一眼,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苏落菊,自然不肯和婉柔郡主有太多的接触,听到陶莫愁这样的话,却只是淡笑。 “回府中来,这里和鬼门有着诸多不同,心态上需要多多调试,而且陶然居很多地方都要好好收拾,一时也没有空闲的时间,所以就没去。” 陶莫愁说道:“这些左不过都是些下人的活计,姐姐你何必这般操心。” “毕竟是我自己的院子,我若是不操心的话,住着不舒服的终归是我,你说是不是?” 陶然一双眸子看向陶莫愁。 陶莫愁嗤了一声,上前挽住了陶然的胳膊。 “那就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姐姐,过几天就是凌王爷的生辰宴会,姐姐你要不要去?” 说完了,就咬着嘴唇一副说错话的样子看着陶然。 “哎呀,姐姐,我都忘记了,你和凌王爷……” 这话说的欲盖弥彰,陶然几乎在瞬间就知道了陶莫愁的心思。 第38章 陵王其人 陶然说道:“我和凌王爷如何了?” 原主当初自杀多半的原因有婚事被夺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在丞相府里朝不保夕的日子。 而今陶莫愁旧事重提多半是不怀好意。 但是陶然却不打算坐实这样一个罪名。 陶然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直视陶莫愁,嘴角甚至还含着一丝笑。 陶莫愁看到这样的陶然,顿时惊讶。 三年前陶然对着她大打出手,并且害得陈氏被禁足软禁了三年之久,事后陶莫愁细细思索,只觉得不可思议。 本以为当初陶然性子的转变是一时的。 但是现在看到陶然的面色,陶莫愁知道自己想错了。 眼前的这个陶然,真正是变了性子了,不但没有了之前的唯唯诺诺,更在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一份自信。 这份自信是来源自在鬼门三年多的历练和修仙么? 这般想着,陶莫愁就越发的滋生出浓浓的嫉妒。 “呵呵,我都要忘了,姐姐定然已经将凌王爷放下了。”陶莫愁促狭的说道:“听说当年将姐姐带走的李梦泽仙人可是仙姿道骨,不知道姐姐是不是……” 说完,就挤眉弄眼的看着陶然。 陶然唇角讥诮的勾起。 “看样子妹妹还是不长记性啊。” 陶莫愁不明所以。 陶然凑近陶莫愁附耳说道:“看样子父亲为妹妹请的教养嬷嬷没什么作用,妹妹座位闺阁女子,居然还这般的不知羞耻为何物,我真是替妹妹惋惜,你这样的做派,真的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边说着还边帮着陶莫愁抚了抚身上的襦裙。 唇角的笑意转深,看的陶莫愁一阵咬牙切齿。 说完了这话,陶然却转身朝着松寿堂走去。 陶莫愁看着陶然那纤细的背影,却恨得攥紧了拳头。 * 和王氏见礼之后。 王氏便开口问道:“你着几日回来,家中的饮食可有什么不适应的,你这三年在鬼门里,吃的都是什么口味?” 陶然笑道:“鬼门地处湿润和江南的气候有几分相似,吃的偏酸甜,这几日我正在馋嘴,想吃那边的一道笋丝。这道菜是鬼门独有的,可惜府里的厨子都做不出这种口味来。我就想着有时间去哪里采一些新鲜的竹笋,将这道菜做出来给祖母好好尝尝呢。” 王氏听了笑的乐开了花。 “那好啊,我正好也尝尝你的手艺。虽然你是闺阁千金,万事不需要你动手,但是偶尔下厨也算的一种趣味。” 陶然说道:“是,只是我去大厨房多有不便,正想跟祖母说,我陶然居里有一处闲置的房子,不如就布置成小厨房,这样我偶尔也能孝敬祖母。祖母,您说,允么?” 王氏哪里有不允的,对身侧的李姨娘说道:“既然陶然喜欢自己动手,那你便拨两个厨娘过去,月例里也加上陶然的那一份,公中也不需要再为陶然居做饭菜了,这样陶然也尽可以吃的顺口一些,我这个老东西也能沾沾光吃上可口的饭菜。” 李姨娘应下了,“大小姐一片孝心,真是昭昭日月。” 陶然只笑笑没有回答。 王氏却转头看向陶然说道:“再过几日就是凌王爷的生辰宴会,广发请帖,邀请适龄的闺阁千金。与其说是在庆祝陵王的生辰,倒不如说是在给陵王选妃。哎——” 王氏叹了一声,拉住了陶然的纤纤素手。 “祖母知道你是个命苦的,若不是因为你的命盘的原因,那陵王也不会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和你退婚。今年你已经十六岁了,及笄之礼也不是在府中办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为你准备一门婚事。” 正说道这里,就听到门外陶莫愁的声线。 “祖母在和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居然这般的亲昵,都将我置之不理了。” 话落,小丫鬟掀开门帘,露出了陶莫愁那一张银盘一般的面孔来。 上前来对着王氏福礼。 “孙女莫愁见过祖母。” “起来吧。” 陶莫愁对着李姨娘行了一个半礼。 “姨娘。” 李姨娘却笑着上前拉住了陶莫愁的手。 “瞧瞧咱们的二小姐这是吃了姐姐的醋呢,都不说大小姐三年没在家,一直都是老祖宗宠着她,二小姐这小孩儿脾性啊,真是该打!” 陶莫愁就红了脸。 “莫非连李姨娘都不疼爱我了,看吧,姐姐回府,大家眼中都没有我了,我不依!” 说着还扭了扭小蛮腰,任性的样子惹得王氏和李姨娘都笑起来。 “你这个混世小魔王!” 王氏虽然抱怨着,但是陶然却也能体味出王氏对陶莫愁的疼爱, 陶然一双眸子直直的看向陶莫愁。 但见陶莫愁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陶然险些就要笑出来。 王氏虽然疼爱自己,但是势必也是疼爱陶莫愁的。 这一点,陶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输给陶莫愁什么。 陶莫愁的这个心性啊,虽然表面上已经改的落落大方了,但内里还是顽劣跋扈的样子。 王氏正色说道:“我刚刚和你姐姐正说到陵王的生辰宴会,咱们府上也收到了陵王的邀请,三日后你就和你姐姐一并去参加陵王的生辰宴。” 王氏看陶然脸色明灭,拉着她的手说道:“你不要多想,虽然你被退婚了,但是还是要在另外找一门亲事的。这件事,祖母就这般定下了。” 说完,也不管陶然同意不同意,便吩咐李姨娘去给两个丫头做衣服,买首饰。 陶然却开始思衬起这个陵王的事情来。 这个陵王名字叫做宇文越,乃是林贵妃之子。在皇子中行七,因为外祖父是威武大将军,在朝廷中很有一定的分量,是时下最热门的太子人选。 不少的人都认定了陵王会继承大统,能和陵王有婚约,着实是一件风光的大事。 而陶然这个被陵王退婚的原未婚妻则是当今一大笑谈。 出了松寿堂,陶莫愁在陶然居和莫愁居的岔路口挡住了陶然的去路。 “姐姐,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陶然显得耐心极好,唇角勾笑看向陶莫愁。 第39章 夜探梁王府 “不知妹妹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陶莫愁紧了紧自己的拳头。 “后日就是陵王爷的生辰会,姐姐可万万不要托词才好。” “哦,我为什么要托词?你觉得我被陵王退婚了,不会去这个生辰会上么?” 但是陶然想的和陶莫愁却正好相反,她不但要去这个生辰会上,而且还要借着这个生辰会为自己的命盘正名。 “呵呵,我这不是担心姐姐不肯去么。姐姐,你也有好长时间不曾出去了,这次正好趁机多认识几个小姐妹。” 陶然听了陶莫愁的话,心中却是冷笑。 她何尝曾经出门去参加过这样的宴会。 从小到大,她陶然都避居在陶然居,根本就不曾去过这样的场合。 陶莫愁莫不是存着叫自己在宴会上出丑的心态所以才这般说? “妹妹不必有这样的担心,这次的宴会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她对这个凌王爷也有着诸多的好奇之心。 原主毕竟是为了他而自尽的,她倒是要看看这个陵王到底是何种风流人物,居然害得原主这般痴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宴会上,宇文渊和苏落菊也定然不会错过的,这般长时间不见了,故人重逢,她真想看看宇文渊和苏落菊到底是不是真那般伉俪情深。 “那最好了。” 陶莫愁掩住自己的小嘴,很快就和陶然告辞了。 陶然看着陶莫愁的背影,眸子发怔。 镶翠很担心,“小姐,您怎么肯答应去那个宴会上呢,小姐从来不曾参加过宴会,若是二小姐他们在宴会上联合其他的千金来欺负小姐的话,小姐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陶然眸子掠过一抹厉。 “镶翠,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好,可是我现在早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陶然了,这个你还不清楚么?我自然也不会任由她拿捏我。” 镶翠想到这里,眉目很快舒展了几分。 “小姐,你看我这个糊涂脑子。” 镶翠脸上出现了三分赧色。 陶然眸子温浅的看着镶翠。 “我知道你一心为我,你这是关心则乱。” 一旁的点朱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话,而且里面的机锋也不是她能听的出来的,一时之间生出了自己不为大小姐重用的委屈来。 回到了陶然居里,陶然很快就装作了睡着的样子,却暗中吩咐镶翠为自己拿出了夜行衣来。 镶翠将夜行衣递给陶然,满脸焦色。 “小姐,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陶然点头。 “你这个丫头,出了鬼门变得这般唠叨了,我都清楚,我这条命是万万不会那般轻易就丢掉的。你放心好了。” 说着,就拿着夜行衣进了内室换掉。 安抚了镶翠两句,陶然很快就打开了窗子,从窗口飞跃到丞相府的墙头,几个点跃很快就消失在了镶翠的眼帘中。 镶翠回房间,将枕头放在棉被里,又将床帐放下,自己在美人榻上入睡不提。 * 陶然出了丞相府,直奔梁王府。 前世身为梁王府的王妃,陶然可谓是对梁王府了如指掌,轻巧的踏在梁王府的墙头上,猫着身子朝着梁王宇文渊的书房前进。 前世的时候梁王这个时辰应该是在书房里面处理一些公务。 也不知道今生有没有什么变化,夜色的掩盖下,陶然就如同一只矫健的灵活的猫。 在墙头上灵巧一跃,便毫无声息的落在了松软的地面上。 书房里亮着灯光,依稀映照出了两个瘦长身子的剪影,看到其中一道身影的时候,陶然的身子一怔,一阵恨意迅速填满了心胸。 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陶然前世的仇人——宇文渊。 七载的夫妻,早已经将宇文渊的一切都熟悉到了骨血中。 即便是隔着一张窗纸,陶然也能够分辨出宇文渊的剪影来。 现在的陶然今非昔比,只要她冲到屋子里去,即便屋子里有一个帮手,她也能轻易的结束掉宇文渊的性命。 但是这样未免太便宜宇文渊了,陶然手指按上身前的树枝上,心中生恨,手上的力道也不免大了几分,树枝很快就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只是这样轻微的一声脆响,却立刻就引起了不远处侍卫的注意。 “什么人!” 陶然心中一惊。 原本空旷的书房周围立刻就涌现出了无数的持刀侍卫。 很快为首的一个侍卫将视线对准了陶然。 陶然一惊,立刻脚踏树枝朝着墙头上飞跃而去,却不想这梁王府上却是已经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几乎在她的脚尖触及到墙头的瞬间,就被一股力量狠狠的弹压过来。 她狼狈的从半空中坠落。 而这个时候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张大网朝着她压顶而来! 不能就这般死掉! 她灵巧的踩在了一颗大树上,足见一点,借力猛然跃过了墙头。 “不好!人已经跑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骚乱终于惊动了书房里的人。 宇文渊穿着一身黑色绣着金线的常服从书房里走出来。但见宇文渊是三十多岁上下,身上自然有一份王者霸气。 “怎么回事?” 宇文渊皱眉。 “王爷,刚刚有刺客,但是下属追捕不力,给他跑了!” “全力追击!” 宇文渊的脸色黑沉几分,他向来以梁王府的防卫以金钟罩铁布衫自称,谁丞相今天不但近来了此刻,而那此刻还如入无人之境,竟然说逃走就逃走了。 这简直是在活生生的打脸。 “是,王爷!” 穿着青色镶嵌白边衣服的侍卫如同潮水一般朝着陶然离去的方向追击而去。 陶然不敢多做停留,也不敢直接就回到丞相府去,后面追击的人咬的很紧,她根本不确定身后的追兵有没有被自己甩开。 她的脚好像在踏上梁王府墙头的时候被弄伤了,血迹一点点的散落在地上,但是陶然却不敢有半分分心,催动灵气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而追上前来的侍卫们,看到陶然的“轻功”步法,各个都惊呆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轻功么?居然可以马不停蹄的在半空中飞行,而且也根本就没有借力? 催动灵气却加速了血气的运行。陶然咬牙朝着自己手上的脚部点按了两下,暂时封住了通往脚部的穴道。 第40章 挑选首饰 也不知道自己停留的地方是什么宅院,陶然隐藏在墙头上,看后面的追兵不再跟上来,简单的将伤口收拾了下,很快就脚下生风,朝着丞相府而去。 身子灵巧穿过洞开着的窗子,陶然身子轻巧的落在了地板上。 陶然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镶翠。 镶翠看陶然的面色发白,上前扶住陶然的身子。 “小姐,你是怎么了?” 陶然摆摆手。 “没事,只是受了一点伤而已。” “哪里受伤了,小姐我这就去找金疮药。” 陶然艰难的挪动了下自己的脚。 “没关系,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只是脚上被绊了一下。” 说着陶然就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做到了自己的榻上。 镶翠却急的脸色都白了。 “不行,小姐你把伤口给我看看,若是留下了疤痕,那就不好了。” 说着,镶翠就急急地撩起了陶然的裤管。 瞬间,那红肿的脚踝就裸露在两个人面前,镶翠急的泫然欲泣。 “小姐,怎么会伤的这般厉害,刚刚你去哪里了?” “没什么事情,只是扭伤了,看着可怕而已。” “小姐,你总是这般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分寸,镶翠哪里放心的下,您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拿金疮药给您擦上。” 说着,镶翠就走出了内室。 陶然却不由得想到了在梁王府看到的一幕。 想不到梁王府居然有这样密不透风的防护。 在十几年前她是梁王妃的时候,一直都觉得宇文渊是一个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梁王府里的防护也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直到被苏落菊害死,她才看清楚了宇文渊这个枕边人,居然是怀着狼子野心,一直都在暗中谋划。 而今,不知什么原因,宇文渊的心愿没能达成,登基的却是旁人。 但宇文渊既然存着那样的心思,现在定然也会多有筹谋。 这样想来,梁王府那为数众多的侍卫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本以为现在的她杀死一个宇文渊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宇文渊,若是想要报前世之仇,还要徐徐图之。 镶翠回来拿着金疮药,开始帮陶然细细的擦拭。 “小姐,我知道你一贯都有自己的心思,其中有什么定然也不会和镶翠商议,但是镶翠生为小姐的奴婢,当为小姐分忧,若是小姐有什么用的到镶翠的时候,镶翠定然倾力相助。” 镶翠帮陶然擦拭好了伤药,一双潋滟的眸子认真的睇着陶然。 陶然动容。 “好,我知道你是个好的。现在不要多虑了,咱们都先歇下吧,后天就是去陵王的生辰宴会的日子了,后天定然会有不少的变故。现下咱们旁的不要多想,还是先好好的调试下心境。” 镶翠欲言又止。 陶然说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镶翠咬住下唇,“……小姐,这个生辰宴会,咱们一定要去么?您知道,当初您被陵王退婚,若是再出席陵王的生辰宴会上,少不得会有一些捧高踩低的人嘲笑您的……” 陶然却握住了镶翠的手。 “对,镶翠,这个生辰宴会我们一定要去,不但要去,还要为我这天煞阴命的命盘正名,你放心好了,我一切均有安排,这个宴会纵然是鸿门宴,我也非去不可!” 镶翠听陶然这般说,不由松了一口气,“那好,小姐,我听你的。” 镶翠说完,就去了美人榻上睡下。 陶然躺在榻上,却一时之间情绪翻涌,久久未能入眠。 * 清晨,鸟雀在枝头鸣叫了很久。蹦蹦跳跳的在枝叶间,就如同一只只精灵。 陶然醒的很早,任由点朱为自己梳了螺髻。淡扫峨眉,轻点朱唇。看着铜镜中那个面容清冷的美人,陶然勾了唇。 镶翠为陶然素白的襦裙上披上水蓝色轻纱披帛,这般简单的妆容已然将陶然那美色衬托的淋漓尽致。 这时候,已经有李姨娘身边的大丫鬟金桔过来捧着首饰和做好的成衣来给陶然挑选。 一共有三套襦裙,分别是绣着莲叶图案的碧色纱衣襦裙,以及绣着金菊图案的黄色纱衣襦裙,以及绣着一件水蓝色的兰花图案的轻纱襦裙。 点朱和镶翠笑道:“这些衣服都这般鲜嫩的颜色,都险些将眼看花了呢。” 陶然几乎一眼就看中了那套水蓝色兰花图案的襦裙,指尖轻点,指着襦裙对金桔说道:“我就要这件襦裙好了。” 尽管陶然选了衣服,但是金桔却将其他的两套衣服一并递给了镶翠。 “李姨娘说了,大小姐刚刚从鬼门回来,身边定然没有多少衣裳,这三件衣服一并都是给大小姐的。” 陶然心想,这李姨娘倒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 “好,如此就多谢李姨娘了。” 金桔捂着嘴巴轻笑道:“二小姐选的是一件白色的襦裙,大小姐不必担心姐妹两个会撞了颜色去。” 陶然点点头,金桔又说道:“这几套头面是老祖宗吩咐李姨娘为大小姐买下的,时间仓促也不知道大小姐喜欢不喜欢。” 说着,素手轻挥,身后的小丫鬟就捧着几个托盘将头面捧给三个人看。 托盘上的头面用的到不是特别贵重的材料,但是贵在样式新奇,三套头面分别和三套襦裙相配,分别是莲花金簪,金菊流苏坠子,以及兰花插簪。 陶然挥手示意点朱将头面收了,对金桔说道:“有劳金桔姐姐了,外面天气溽热,还要牢姐姐走一趟,不如先喝一盏酸梅汤吧,酸梅汤是小厨房里做的,现下喝下去正可消消暑气。” 听到陶然这般说,金桔说道:“奴婢哪里有福分享受大小姐的手艺。” 第41章 生辰礼合宜不合宜? 这边正说着,就有小丫鬟来通报。 “大小姐,二小姐求见。” 听到这话,陶然挑眉。 陶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三年前,陶莫愁闯到这陶然居里面来,进来就对着陶然大打出手,却反而被陶然狠狠的教训了一番。 当年陶莫愁来找陶然还是为了陵王退婚的事情,而今又赶上了陵王的生辰宴会在即,不得不说,还真是太巧了。 “请。” 陶然只对着小丫鬟说了一个字。 小丫鬟得令,立刻转身撩了帘子走出去。 金桔这个时候便起身告辞。 “既然大小姐有客,我便不多留了。大小姐,金桔告退!” 陶然对点朱说道:“点朱,你代替我去松一松金桔姐姐。” “是!” 金桔走后没一会,就看到小丫鬟打开了帘子。 陶莫愁穿着一身粉白色的襦裙款款而入。 “姐姐,我来看看姐姐。” 说着,陶莫愁身后跟着一个丫鬟进了内室。 陶然笑道:“妹妹怎么有空闲来看我了,婉柔郡主在家里小住,你应该多留些时间陪着婉柔郡主才好。” 陶莫愁说道:“婉柔郡主今日清早就被接走了,说是明日陵王的宴会要有一些准备,不便多在丞相府中逗留。” “原来如此。” 陶然眸中掠过一抹深色。 “不知妹妹来找我,所为何事?” 陶然开门见山。 陶莫愁却笑道:“没有事情,我便不能来看姐姐么?我想不到原来姐姐的心中这般的厌烦于我……” 陶然冷笑了三分,面上却并不显露。 “看妹妹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有些疑惑罢了,难不成这样还惹得妹妹多想了?” 陶然这样说,陶莫愁立刻就眉开眼笑。 “我就知道姐姐是最疼我的。” 说着,就上前去亲昵的拉住了陶然的手。 陶然不着痕迹的拨开陶莫愁的手。 “既然知道姐姐最疼你,那你该对姐姐如实相告了吧,你总不会是来找姐姐聊天这般简单吧。” “姐姐是嫌弃我么?素日里我来陶然居走动的并不多,姐姐心里其实是怪我的吧。” “并不会。”陶然指着一边的椅子喊陶莫愁坐下。 “我在鬼门之时已经习惯了独处,若是妹妹经常上门来,我说不定还不习惯。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陶莫愁敛下眉毛。 “既然这样,那还是我叨扰姐姐了,我今日来是为了明日的陵王生辰宴会来的,既然咱们一并去参加陵王的生辰宴会,总不好是空手而去。姐姐,你可私下为陵王爷准备了生辰礼物没有?” 陶然心中冷笑了下,开口说道:“这样的东西,不应该都是由府上的人专门准备么?我还用的着自己准备?” 她和陵王之间本来就是尴尬至极的身份,她如今能够顶着陵王被退婚的身份参加这个宴会,本来就已经备受瞩目,若是再私底下为陵王准备生辰礼物,那更会成为宴会所有人的笑柄。 这样的事情,陶然自然不会再做。 原主可能会对陵王爷有旧情,但是她不会。 更不会自作多情的为陵王准备劳什子的生辰礼。 陶莫愁神秘兮兮的说道:“不论如何,姐姐都是陵王爷的未婚妻,虽然已经退婚了,但姐姐这次去参加宴会,并且为陵王爷准备生辰礼的话,说不定陵王爷会看在姐姐一片痴情的份上,对姐姐青眼相加呢。” “妹妹莫要再说这般的混话!” 陶然直接打断了陶莫愁未竟的话语。 陶莫愁却被陶然的话唬的一愣。 有些震惊的看着陶然。 陶然接着说道:“我和那陵王已经退婚了,自然是和陵王不会有任何的牵扯和关系,妹妹一再的撺掇着我为陵王私下准备生辰礼,岂不是置陶家女儿的训诫于不顾,置陶家女儿的羞耻于不顾。知道的清楚我不过是为陵王准备了生辰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陶家的女儿不知廉耻,居然要和男子私相授受呢!” 陶莫愁被陶然这一声低吼弄得面色惨白。 连言笑晏晏的表情也挂不住了。 “姐姐,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万万不要放在心上。” 陶然面色稍缓,用嫡姐的口吻教训说道。 “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明年就是妹妹的及笄礼,很多道理都该清楚,若是还不忿场合的胡乱说话,可别怪我对爹爹说,请教养嬷嬷再好好的教养教养!” 这话说的很不留情面。 陶莫愁面色低沉如水,但是却不敢当面发作,只是忍着气说道:“姐姐说的是,妹妹以后定然不会再犯这般的错。” 陶然看陶莫愁咬牙切齿的样子勾唇。 “好了,妹妹,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出门一趟,就不留妹妹了。” 陶莫愁忍气吞声的跟陶然告辞。 陶莫愁忍着气走出了陶然居,回到了自己的莫愁居,就将花厅里摆放着的粉白的名窑瓷器摔了个粉碎。 大丫鬟杨柳跟在陶莫愁的身后劝诫说道:“二小姐,您别生气了,这些瓷器可都是夫人留下的,摔碎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陶莫愁撒够了气,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起来。 “一个两个的现在都欺凌到我头上来了,现在母亲不在,你们就都以为我这般好欺负么!” 杨柳跟子啊陶莫愁身后轻轻的敲抚她的脊背。 陶莫愁哭的粉面带泪。 恨恨的说道:“这个陶然别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去鬼门三年就能身上镀金不成?她终归还是那个天煞阴命的倒霉鬼,明日的宴会上,我一定要叫她好好尝尝我的厉害!” 杨柳吃惊不小。 “二小姐,大小姐其实也不曾说什么,况且大小姐说的话句句在理,您可千万别钻了牛角尖!” 陶莫愁听到杨柳为陶然的分辨之词,顿时脸上一红,直接一巴掌摔在了杨柳脸上。 “你莫非也为那个贱蹄子说话不成,你可别忘记了,你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丫鬟!” 杨柳被这一巴掌摔的眸中带了泪,“二小姐,我对您和夫人自然是最衷心的,奴婢的一颗衷心,日月可鉴啊!” 陶莫愁冷哼一声。 “你口口声声为那贱人分辨,还敢口称对我衷心?” 陶莫愁越想越气,索性起身吩咐莫愁居里的一并奴婢进屋来,好好的摔打了一番。 * 不提莫愁居,陶然居里却是一派的喜庆。 陶然一时兴起,开始点算起陶然居里属于自己的财物。 虽然这三年,陶然并不在丞相府,但是李姨娘是个八面玲珑的巧人,居然一个月的月例都不曾落下,而点朱作为陶然房里的大丫鬟,自然是掌管着陶然的财务。 细细的算下来,陶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有一百多两银子的富余。 第42章 所谓姐妹情谊 这一百两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加上在鬼门的时候积攒下来的东西,她现在也算是小有钱财了。 陶然将自己的东西还交给了点朱管理。 “点朱,你做得很好,以后我的钱箱子还是你掌管着。” 点朱听到这句话,脸上就露出喜色。 原本看镶翠这般被陶然重视,点朱已经做出了将钱箱子的钥匙交给陶然的打算了,但没想到陶然居然这般吩咐。 这可算得上意外之喜。 但是点朱还是想推辞。 “大小姐,这……” 她的目光掠过镶翠,面露疑惑。 “我信你,点朱,你虽是我后来提携上来的大丫鬟,但是你这三年的时间将陶然居打点的井井有条。日后这陶然居的一应事务,都要依靠你了。” 点朱听到陶然这般说,立刻热泪涟涟。 “点朱多谢大小姐。” 陶然笑道:“你去小厨房里帮我拿一些茶点来吧。” 支走了点朱,陶然对上镶翠,说道:“镶翠,我将这钥匙交给点朱,你可不要多心。” 镶翠摇头:“小姐,我哪里是这样小气的人。” “点朱就留下来主要照应陶然居,你就随侍在我左右好了,你看这样可好?” 虽然镶翠嘴上不说,但是陶然却清楚镶翠的心思。 这三年在鬼门的朝夕相处,使得他们二人有了深厚的情谊,镶翠看她这般重用点朱,心中必然会有一些芥蒂。 “镶翠但凭小姐吩咐。” 镶翠朝着陶然施礼。 陶然扶起镶翠。 “好了,就不必这般多的繁文缛节了。” 镶翠眉眼带笑,冲着陶然勾了勾唇角。 * 次日。 早早的陶然就被点朱和镶翠两个丫头压到了妆奁台前。 梳了一个堕妆髻,在发髻上插了细碎的兰花簪发。莹莹水蓝色的簪发在乌鸦鸦的发髻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等陶然从妆奁台起身,镶翠已经拿了那件水蓝色的轻纱襦裙为陶然换上。 行动之间,隐约可见襦裙裙身上的兰花的刺绣,看起来很别致,衬托的陶然肤色明净,眉眼如画。 “小姐可真好看。” 点朱嘴快的夸赞道。 陶然淡淡的看了点朱一眼,今日因为要去赴宴,点朱穿上了一件银红色的衫子,看起来很娇俏。 而镶翠则是一贯的翠色衣衫,看起来比点朱沉稳一些。 “走吧,不然祖母要等的不耐烦了。” 这样的大事,是由王氏带着两个孙女赴宴的。 本来这样的事是陈氏分内之事,但是既然陈氏现在算是被半软禁在府中,自然只能劳动老祖宗了。 去松寿堂的路上不出意外的碰到了陶莫愁。 陶莫愁今日是一个双环髻,在额发上垂下一截青色的流苏。显得那一张小脸多了素日没有的娇艳。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襦裙,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有着衣袂翻飞的仙气。 她身边的杨柳穿着一件嫩黄色的衣裙,虽然颜色比陶莫愁的艳丽一些,但是却越发衬托的陶莫愁仙气飘飘,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娇娥。 “姐姐。” 陶莫愁直接凑到陶然的身边,对着陶然施了一个礼。 “恩。” 陶然却不打算和陶莫愁有过多的接触,转身就朝着松寿堂走去。 陶莫愁紧了紧手,跟上陶然的脚步。 去参加陵王的生辰宴会,丞相府准备了三顶轿子,王氏,陶然和陶莫愁一人一顶。 陶然的轿子在王氏的后面,扶着王氏上轿,陶莫愁却对王氏说道。 “祖母,我和姐姐三年多未见了,我要和姐姐一个轿子里坐着,您可一定要允了我这个小心愿。” 王氏最爱看陶然和陶莫愁姐妹亲厚。 “你这个调皮鬼,这个要求也不算刁钻,我允了。” 陶然自然也不会驳了王氏的意思。 “好,我和妹妹正好可以好好的叙叙话,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陶然居的事情,都没和妹妹独处过呢。” 陶然笑意妍妍的看向陶莫愁。 “太好了!” 陶莫愁拉着陶然的手就上了陶然的轿子。 轿子里布置的很舒适,云锦锻的衬里,藕黄色的色泽,衬托的整个轿子富丽堂皇。 轿子上有小茶几,茶几上放着茶点。 陶然进去之后,就随意坐在左边。 而陶莫愁自然落座在陶然的右手边。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现下身边没有旁人,你尽可以说。” 陶然开门见山。 陶莫愁轻蔑的笑了一声。 “姐姐,我人前叫你一声姐姐,也不过是给祖母几分薄面罢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与你之间有劳什子的姐妹情谊吧!” 想到昨日在陶然居受到的待遇,陶莫愁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今日特地守在门口等着和陶然独处之时,对陶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但陶然的面色却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惊诧,好似早就清楚会有这样一出戏候着自己。 “妹妹,你我之间,何曾有过半分的姐妹情谊么?” 陶然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对准了陶莫愁。 “若非你之缘故,我怎么可能那般情谊就丢掉和陵王之间的婚事?你对陵王的情谊昭昭眼底,那个时候,你又何曾想过你是我的亲妹妹!” 陶莫愁冷笑道:“那不过是因为你那天煞阴命的命盘的带累罢了,和我有什么想干?” 陶然却欺近了陶莫愁的面庞,“若非陈氏苦心安排,我又怎么会被那过路的道士判定为阴煞之命!” 陶莫愁被陶然的眸子吓得陡然一震。 “你说什么?”陶莫愁的眸子心虚的根本就不敢和陶然的对视。 “我在说什么,想来妹妹应该很是清楚才对。陈氏所作所为自认为天衣无缝,但是天理昭昭,还是有公道在人心,如今陈氏已经被软禁在府中,你若是不想也落得和陈氏一般的下场,最好还是收敛起你的小心思,不然的话,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能有什么心思,难不成我也会害姐姐不成?姐姐莫不是在鬼门被同门侵害的紧了,对着什么人都有这般大的戒心吧!” 第43章 泼天富贵陵王府 “鬼门也岂是你能随意毁谤之地?!” 陶然只一个冰冷的眼刀看过去,就吓得陶莫愁手中的纨扇脱了手。 慢悠悠的拾起来纨扇,陶莫愁唇角露出一抹讥笑。 “姐姐真是好大的气性,我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之词罢了,姐姐动辄就发怒,还真叫妹妹不敢和姐姐多有接触了呢。” 陶然心中冷笑。 “妹妹若是没有多余的话跟我说,还是去自己的轿子吧,知道的清楚妹妹是在和我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偌大一个丞相府,居然连一顶庶妹的轿子都不给用呢。” 听到陶然口中“庶妹”这两个字眼,陶莫愁脸色骤变。 “你!” “好你个陶然,口口声声叫我庶妹。我也是堂堂丞相府夫人所出,哪里就是你的庶妹了!” 陶然却含笑道:“妹妹,你莫不是不知道,即便你的娘亲是丞相府的现任夫人,也是要在我娘亲面前执妾礼吧,既不是原配所出,你何以有自信在我面前不以庶妹自居?” 陶然这番话,登时说的陶莫愁哑口无言。 虽则陶然说的她娘亲在原夫人面前执妾礼的事情不假,但是她却也非小妇所生的庶女,却被陶然巧言善辩的称为庶妹,简直是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冒烟。 干脆厉声喊道:停轿!” 轿夫不明所以,很快就停下轿子。 陶莫愁掀开轿帘,恨恨的瞪了陶然一眼,终于不忿的去了自己的轿子。 镶翠的耳力好,已然将轿子里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忧心的问道:“小姐,没事吧。” 陶然声线淡然。 “没事。走吧。” 这次的生辰宴,对陶然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必须严阵以待。 * 还没走到陵王府所在的福禄大街,前面的道路已经被马车和轿子堵得严严实实,越是临近了齐王府,越是寸步难行。 陶然忍不住掀开了轿帘朝着外面张望。 只见在陵王府的外围乌鸦鸦的全是人潮,所谓的车水马龙,也不外如是。 也不知在陵王府的外围等候了多久,终于在陵王府的门口下了轿。 因为陵王尚未婚配,所以在齐王府的外围待客的不过是王府里一些得脸的仆妇。 看到王氏,已经有人上前招呼。 “王夫人,您请!” 陶然三年前曾经和镶翠一起去过齐王府,对齐王府的印象很深刻,齐王府的门楣和陵王府的门楣相似,都是高门大户,看起来庄严肃穆,高不可攀。 九根红漆雕良大柱子将门口衬托的威严大气,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更是超乎陶然的预料,竟然是用整块的白玉石雕刻而成。 而那石狮子更是威风凛凛,将王者的霸气昭然于上。 穿过了门楣,女客被迎到了内院的碧落院。 而男客则是被迎到了外院的凌霄阁。 所谓的碧落院,取的是黄泉碧落深情不负之意,而碧落泉的布景更是叫人咋舌。 碧落院里遍地种植着兰花,兰花在微风的吹拂中摇曳着婀娜的身姿。这样名贵的兰草居然被当成杂草一般肆意长在脚下,叫人连连赞叹陵王府的富贵。 陵王的生母林贵妃乃是皇商之家出身,皇宫里的锦缎几乎全部出自于南陵林家,都说林家富可倾国,之前陶然还不以为意,此刻见到了陵王府里的富贵这才信了一二。 碧落院虽然兰草遍地,但也不能随意践踏,在兰草肆意生长之地被栏上了青竹竹片制成的栅栏,走到碧落院里兰香幽幽,沁人心脾。 兰草的花圃中间杂有花间小径,小径两旁植有垂柳,风来垂柳飒飒有声。 在碧落院的中间有一个占地颇广的凉亭,凉亭是飞檐翘角,有笔走龙蛇的肆意之态。凉亭的四个翘脚上都挂着一应的金铃,金铃随着风来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凉亭的朱红雕漆大柱上走垂放着和兰草相似色泽的紫蓝色轻纱帷布。 凉亭内一字摆开了两排宴会用的长几和相应的座椅。 长几一应的紫檀木,浑然天成,带着自成一格的大气高贵,座椅上均蓄着紫蓝色软缎,软缎内衬有松软的棉花,看过去十分舒适。 长几的两旁则是摆放着一应的白底兰草图案的长颈大花瓶,花瓶里应该盛放有碎冰,只要靠近花瓶,就有清凉舒爽之气夹杂着兰花香气扑面而来。 此刻正是盛夏时节,外面溽热潮湿,稍走两步便生出黏腻之感,被这凉气一激,不由得精神一震。 陶莫愁忍不住伸手拽了拽陶然的衣袖。 “姐姐,你看到这陵王府泼天的富贵,是不是已经悔不当初了?” 陶然抿着唇瓣没有理会陶莫愁。 陶然上前扶在王氏的左臂上。 “祖母,我和你一起走。” 陶莫愁却在后面跟上来。 “祖母,看姐姐一个劲儿的和你说话,都不爱搭理我了。” 陶莫愁上前挽住了王氏的右臂,对着陶然面有得色。 王氏拍了拍陶莫愁的手臂。 “你在这宴会上有不少熟知的人,去玩吧,你姐姐认识的人不多,就伴在我的身边就好。” 陶莫愁脸上露出了类似嘲讽的笑意。 “祖母,不如我带着姐姐去认识认识我那些小姐妹吧?” 陶然却直接开口拒绝。 “不必了,我不想去认识那些人,我只想陪在祖母的身边。” 陶然今日来这个生辰宴上自然不是来结交什么小姐妹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陶莫愁看上去对她参加宴会的事情早有筹谋,而且她认识的那个婉柔郡主身份不低,若是两个人联手想自己当众出丑的话,那并非难事。 而她本身就因为命盘在坊间有诸多非议之词,断然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了。 听陶然不肯配合自己,陶莫愁怎么肯甘心,“祖母,你看姐姐啊,她根本就不曾将莫愁当成妹妹,莫愁那些小姐妹品行都十分不错,姐姐若是因为你的命盘而有所避讳的话,那大可不必啊!” 陶然却开口说道:“妹妹的好心,姐姐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姐姐在鬼门多年,对凡尘的繁文缛节已然忘得七七八八,生恐有什么地方不周,见笑于人前,所以妹妹的邀请,姐姐我只能忍痛拒绝了。” 第44章 齐王不简单 王氏也说道:“你姐姐就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吧,你自己去就好。” 王氏知道陶莫愁是一个活泼的性子,根本在她身边待不住,所以倒是也没有拘着她。 陶莫愁听到王氏这般说,就忍不住嘟起了小嘴。 “连祖母也这样护着姐姐,祖母——姐姐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按说早就应该多出来见见世面了,又出去在鬼门呆了三年,我只不过是怕贵女圈根本就不认识姐姐,这样对姐姐以后说亲事也是有害无益的。” 陶然听到陶莫愁这般公然讨论自己的婚事,就佯装害羞的地垂下眼睑。 而王氏听到陶莫愁说道这里,对陶莫愁正色道:“莫愁,你身为陶家的千金,人前总该有些矜持才可,当着人前便这样大大咧咧的议论起嫡姐的亲事,要叫别人怎么看待我陶家的家教?而且儿女的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要操心,那也要我这个做祖母的和你的爹爹操心才是,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成天将婚事婚事放在嘴边,成何体统!” 王氏的这一番话不可谓不重,说的陶莫愁当下就刷白了脸色。 狼狈的看着王氏和陶然两个人,一脸的不忿。 陶然当下就说道:“妹妹,你不是说要去看你的小姐妹们么?快点去吧,不然他们可就要等的不耐烦了。” 但是陶莫愁却对陶然的劝解丝毫不领情,趁着王氏没注意,朝着陶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很快就离开了。 王氏看着陶莫愁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这个妹妹啊,我看规矩学的还是不好,等我回去了,和你父亲商议一下,不然再 将那个嬷嬷请回来教导她一番为好,现如今在家里面一切都好,若是真的嫁了人,可真有她的苦头吃的。” 陶然听到这里说道:“妹妹年纪还小,祖母慢慢教导还来得及的。” 王氏听到这里就拍了拍陶然的手掌。 “她过了年就要及笄了,还这般不知分寸。”又转念说道:“你妹妹年纪算是还小,我和你父亲还不发愁她的婚事,而且她还有她的外祖家可以依仗,可是你不同。”说着王氏叹息道:“你年少失母,又有那样一个不吉利的命盘,说起亲事来不免就要委屈了你,孩子啊——” 陶然说道:“祖母,陶然不愿意嫁人,即便是嫁人也定然不会入什么好人家。陶然愿意一辈子就陪着祖母。” “傻孩子,祖母知道你孝顺,从鬼门回来还不忘给祖母带一粒增寿丹,可惜你身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才是人伦之常。你性子是个好的,虽然命盘不济,但祖母尽可以为你张罗一户殷食人家,下嫁虽然委屈了你,但是若是夫贤子孝,也算是一门好亲事。” 陶然知晓王氏是真心为自己好,所以没有回答王氏的话。 而王氏却单纯的以为陶然是害羞,两个人一起坐在了席位上。 陶莫愁果然是坐在了对面的婉柔郡主一个席位上,两个人说的极为投缘,而陶然看着婉柔那和苏落菊无二致的样子,指甲紧紧的蜷缩到了手心。 苏落菊作为陵王的皇婶,应该会出席的吧? 还有梁王宇文渊,作为陵王的皇叔,应该也不会错过。 今天就能够见到了么? 她本以为经历了前世的切骨之痛之后,今生再也不能得见这二人了。 可没想到,相遇的日子居然近在眼前了。 她怎么能不狠?如何不恨? 指甲掐破了手心,她却恍然不觉。 很快宴会上开始接连不断的出现一些大人物,有陵王的各种兄弟,各个王爷都已经分出了皇宫在外面另有王府居住。 其中兄弟之中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太子宇文成了。 宇文成穿着一件月白色蟒袍常服,常服上绣着四爪莽龙看起来虎虎生威,一股凛然王者之气扑面而来。 而在宇文成的身边环绕着隐王宇文轩,陵王宇文越,以及齐王宇文修,和赵王宇文召。 这还是陶然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陵王宇文越。 但见宇文越穿着简单的黑色常服,黑色的长袍边沿镶着红色边儿,显得富贵又大气,晋朝以黑色为美,黑色的常服巧妙的点缀着红色边显得喜气而不是庄严。 作为今日宴会的主角,陵王宇文越显得格外显眼。 其余的几个王爷穿着各有各的特色。 但是最吸引陶然目光的,非齐王宇文修莫属。 因为陶然赫然发现,这个齐王宇文修竟然是她在圣源寺的后山竹林里碰到的那个男人。 今日的宇文修穿着一身青色的软缎衣服,褪去了布衣的点缀,男人身上那一股淡然超尘的仙气竟然丝毫不褪色。 按说软缎这样的布料,穿上身自然会带出一种富贵之气来,而且本身宇文越又是皇室出身,竟然身上丝毫的霸气和王者凛冽都没有。 这着实出乎陶然的意料。 细细打量宴会上的王爷们,太子宇文成月白色蟒袍王者之气最凛冽,陵王身为林贵妃之子,外祖又是振国大将军,身上的王者之气次之,稍后的隐王宇文轩身上的阴沉之气更多,而赵王宇文召和另外几个王爷的英姿颀长身形截然不同,舔着一个大肚子,完全一副纨绔之态。 唯独一个齐王宇文修,修身如竹,气雅如兰,整个人周身都环绕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灵动之气。 陶然身为一个修仙中人,自然很清楚这份仙气是从何而来。 她直觉眼前的齐王宇文修不简单。 何况在三年之前,师傅曾经带着她和镶翠去了齐王府一趟,只见那齐王府里布置的清雅幽静,便清楚主人应该人如其名,是一个淡泊名利超然脱俗的雅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齐王竟然真的已经踏入了修仙的行列,这着实出乎陶然的意料。 或许是陶然打量的目光太过于肆无忌惮,很快就吸引了几个王爷中陵王的注意,等清楚的看到陶然的面孔时,陵王的脸上露出了天然的鄙夷之色来。 陵王这样的天之骄子,本来就是宴会上的焦点。 第45章 莫须有的阴煞命格 注意到陵王的目光触及的陶然的时候,众人面上都露出了天然的鄙夷之色。 陶然一下子就被置于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寻常人定然已经羞愧交加,难以自处了。 但是陶然却面不改色,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倒是王氏注意到众人不善的眸光,安抚的摸了摸陶然的手。 陶然对着王氏回以一笑。 众人见陶然丝毫没有收到影响,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捧高踩低之人。 只见对面席位上的婉柔郡主低低开口,声音不大,但说出口的话,却一下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再度回到陶然身上。 “对面的那个是陶然姐姐吧,前几日我去丞相府上找表妹玩小住了几日,正好撞到陶然姐姐从鬼门回府,在门口撞见了姐姐一面。只是可惜,在府上的日子,陶然姐姐一直忙着,我也没蹭见过陶然姐姐一面。” 婉柔郡主本在几个哥哥面前就是最受宠的,听到婉柔的话,几个王爷的目光纷纷落在陶然身上。 但见陶然今日穿着一袭白色披着轻纱的襦裙,看起来腰肢盈盈不堪一握,纤细的身体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楚楚动人,只是一双坚毅的眸子看起来不似闺阁女子,而那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更显神秘非凡。 刚刚婉柔郡主口称的鬼门,更是叫在场的人侧目相看。 “哦?鬼门?” 说话的是赵王宇文召,衣服饶有兴致的样子。 “那不是幻羽大陆上最著名的修仙门派么?想不到丞相府的大小姐三年不在家,居然是去了修仙的鬼门。” 陶然见赵王提起自己,款款的从座位上起身,先对着王氏褔身了一下。 王氏目光担忧的看着陶然,陶然却不紧不慢的将视线对上了赵王。 “回王爷,陶然的确是去鬼门修行的三年,前几日才归家。” “鬼门大名鼎鼎,不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鬼门修行什么?女人家不是应该候在家里相夫教子么?” 赵王宇文召是一个粗鄙之人,说话直来直去。 陶然默然不语,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赵王的这句话。 若是她还是前世的苏落梅,自然更希望能够得一如意郎君,平淡顺遂的度过余生也就罢了。 可她却经历了前世的惨死,残余在心底的仇恨如火煎熬。 她怎么肯甘心只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平凡妇人。 不亲手手刃敌人,她何甘? 就在这时,不知道一个什么身份的少女捂着嘴巴吃吃的笑起来。 “赵王爷有所不知,这个陶大小姐乃是天生的阴煞命格,本身就是个孤僻之命,若旁的女子自然是肯相夫教子的,只是陶大小姐纵然是想相夫教子,也不知道相的到相不到夫君,更不知命中有子没子,纵然鬼门听起来诡谲恐怖,但是和陶小姐应该是再相配不过了。” 陶然听到女子说这句话,就忍不住眯着眼细细的打量来人。 只见那少女穿着一袭茜红色镶嵌白边的宽袍襦裙,手臂上挽着白色的轻纱,额头间点缀落梅妆,看起来生的妍丽娇俏,配着一张婴儿肥的小圆脸,本是活泼可爱,但吐口而出的话,却句句都是针对,听得陶然身边的王氏都禁不住皱眉。 那少女的话落下,赵王爷宇文召的目光落在陶然身上。 “果真如此?” 陶然顿成众矢之的,众人肆无忌惮打量审视的目光几乎将人煎熬致死。 陶然却含笑回应道:“这位姑娘,我和你素昧平生,不知你如何得知我的命盘,要知道女子的命盘可非闺名,不是人人都能得知的。” 那女子被陶然问的一噎。 这件事,自然是从陶莫愁的口中流传开来的,只是在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便将陶莫愁出卖出去。 她本是陶莫愁闺阁中亲密的小姐妹,其父乃是陶莫愁外祖父陈将军手下一员大将,她名字叫做齐雨晴。知道陶莫愁的心思,联合起来本想恶整陶然,但是却被陶然反将了一军。 齐雨晴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件事本来流传甚广,我也不过是听得坊间闲言碎语得知的。怎的,难不成我所说的陶小姐的命盘有误么?” 陶然饶有兴致的说道:“哦,只是坊间流言蜚语,这位小姐便当成了金石之言,还言之凿凿?不知这位小姐可曾听说过一句话不曾?” “什么话?” 齐雨晴本来就是武将出身,不自觉就被陶然带着走。 “谣言止于智者。” 陶然一字一顿的缓慢开口。 这句话落下,齐雨晴的脸色骤变,沉得像是能滴下水来。 身边的齐雨晴的仕女急忙拉着齐雨晴落座。 陶然却开口说道:“没关系,相信这位小姐不过是被谣言所误导,陶然是不会放在心上计较的。” 陶然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对着齐雨晴颔首示意,很快落座。 而对面的陶莫愁见齐雨晴这般容易就败落下来,忍不住黑了脸,沉着脸捏了一颗樱桃在手里,恨恨的瞪了对面的齐雨晴一眼。 齐雨晴被陶莫愁这一眼瞪得身子一瑟缩。 “这个齐雨晴本就是个没脑子的,你本就不改叫她。” 婉柔郡主的声线微不可闻的擦过陶莫愁的耳边。 “这个陶然也是太过于狡猾了,本来就是铁板钉钉的阴煞命盘,却被她一句流言蜚语轻易糊弄过去了,这件事在坊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婉柔郡主按住了陶莫愁的素手。 “你别急,时日还长,今日一招不成,不是还有以后大把的机会收拾她么?一个失牯的闺阁女子,以后有的是法子慢慢折磨。” 婉柔郡主素手轻轻拨开了一粒荔枝,放在陶莫愁面前的白玉盘上。 “谢谢表姐,还是表姐对我最好了!” 冰凉清甜的荔枝入口,那点子怒火就被陶莫愁一点一点的压制下去。 虽然陶然已经落座,但是几个王爷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陶然身上,尤其是隐王宇文轩,一双阴沉的眸子在陶然脸上流连久久不散。 身边的赵王宇文召戏谑之词响起。 “三哥你莫不是看上这个丞相府的陶然了吧?” “有何不可,一个鬼门的门徒,的确是有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隐王宇文轩一双漆黑的瞳孔并没有半丝波动,反而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看向了一直沉默的齐王宇文修。 第46章 天降祥瑞 赵王宇文召脸上露出了遗憾之色。 “可惜的是命盘据说不大好,不然的话,三哥你倒是可以娶来做个正妃。” 隐王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齐王宇文修的眸子落在了陶然面上,一双眸子涌动着莫测的情绪,看起来很是神秘。 陶然像是意识到了如芒在背的目光,循着目光看去,对上了齐王宇文修的眸子,不知为何,陶然莫名觉得宇文修给她很熟悉之感。 两个人四目相对,陶然淡然的对着宇文修点点头。 宇文修却像是没有看到陶然一般,很快别开了视线。 陶然心下哂笑。 低头啜饮着手中的桃花酒,不发一语。 正在这时候,不远处的入口再度有了骚动。 已经有唱礼的奴才扬声道:“梁王爷到!梁王妃到!” 随着这一声唱礼之声,一股疼痛横贯胸前。 陶然尽管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却还是忍不住抬眸朝着声源处看去。 只见两个人并肩而来。 梁王宇文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竖着金冠,金冠用一根金璎珞簪子插入金冠中,身上的黑色长袍镶嵌金边,更以金丝线绣有四爪盘龙图,脚下踏着祥云鞋,整个人不怒自威。 前世的时候,苏落梅最爱和宇文渊一并坐在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下,在秋千架上扭着宇文渊的耳朵巧笑。 渊郎若是长成了四十岁的模样该是什么样儿的呢? 那时候两个人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宇文渊还是一个面色冷峻的青年,虽然不善辞工,但是待她确是极好的。 最深刻的印象,便是两个人一个手中执着铜镜,另外一个便眉眼温浅的为她画眉。铜镜里幽幽的映出了两个人一段缱绻岁月,一剪碎影,却转瞬消散。 陶然回神。 而宇文渊身畔的苏落菊则是穿着一身米黄色的轻纱襦裙,松软的衣料随着风飘飘欲仙,苏落菊最爱菊花,身上的衣衫首饰皆是用菊花为题。看上去倒是悠然俏丽,和一脸威严冷峻的宇文渊站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只是陶然想到前世自己的际遇,就恨得银牙暗咬。 经过了鬼门三年悠闲的生活,陶然本以为自己再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反应会很平淡,但是想不到看到这两个人的刹那,那些纠葛的爱恨还是在瞬间浮上了心头。 宇文渊进来之后,原本一片轻松的宴会顿时变得有些拘谨。 几个王爷很快都对着宇文渊行礼。 身畔的人也都从座位上站起来。 “五皇叔!” 几个王爷异口同声。 “不必拘礼。” 宴会上的人几乎全部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唯独一个神情怔忪的陶然显得格外的醒目。 王氏忍不住推了陶然一下,陶然收敛了自己那些刻骨的恨意,施施然的站起身。 好在没有人注意到陶然的失态。 梁王轻轻挥舞了下手臂。 “大家都不必拘礼,本是越儿的生辰宴,大家都随意。” 宇文渊的声线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陶然只要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一股激愤横贯胸膛。 接下来一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陶然都记不清了。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她疲于应对。 宴会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已经有小厮进门来对着宇文越耳边说了些什么。 宇文越的面色一凛。 “哦?你是说圣源寺的监寺和尚谷一道长来了?快请!” 如今大晋朝的皇室崇尚佛教,在国内大肆兴建寺庙,而这些和尚在民间的地位一直都很高。 谷一道长进门的时候,双手合十对着在场的王爷行礼。 “阿弥陀佛!” “谷一道长今日何以有空闲?” 开口询问的是陵王宇文越。 谷一和尚进门之后,已然看到陶然,陶然和谷一道长不着痕迹的交换了眼色。 谷一道长说道:“今日小僧走到王府外面,看到王府外围祥光交错,有祥瑞之兆,故此前来拜会,不速之客,还望王爷海涵。” 听到谷一道长的话,陵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喜色。 “哦?就是不知这祥瑞是何故?” 身旁的陶莫愁抢先开口,申请之中有压制不住的兴奋。 “可是今日凌王爷生辰之故?” 谷一道长对着陶莫愁双手合十微微鞠躬,“这位小姐所言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观天象占卦却发现,府中竟然有人八字祥瑞,乃是大吉之兆。” 已经有人小声的笑道。 “倒是不曾见八字大吉之人,倒是八字大凶之人有一个。” 这人的话落下,众人的目光无不看向了陶然。 身边的王氏都承受不住众人的目光,倒是陶然却一脸的云淡风轻,像是对任何人的侧目都视而不见。 谷一却像是这时候才看到了陶然,谷一朝着陶然的方向顿了一步。 “这位女施主是——” 陶然见状,起身敛衽施礼。 “道长!小女子乃是丞相府的嫡女陶然。” 谷一抚着髯徐,颇有仙风道骨之气。 “不知施主八字可否告知小僧?” 陶然听到谷一的话,迟疑的看向了王氏。 “这——道长应该清楚,陶然乃是闺阁女子,八字实在是不适宜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不如陶然就讲自己的八字写下来给道长看看如何?” 王氏听到陶然的应答,满意的点头。 谷一说道:“也好,是小僧思虑不周了。” 陵王挥手吩咐仕女将笔墨呈上来,对着谷一道长迟疑的问道。 “谷一道长,这个陶小姐的八字可是有什么不妥不成?” 谷一说道“我观陶小姐的面相,乃是宝相富贵之相。可是看陶小姐的山根,却发现凹凸不平,想来陶小姐幼年定然命盘坎坷。便觉得陶小姐的命盘有一些诡异,所以才贸然开口询问陶小姐的八字。” 说完之后,谷一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小僧冒昧了。” 陶然笑道:“谷一道长,不过是小事而已。” 说着,已经有仕女将笔墨纸砚放在了陶然面前的桌子上。 陶然左手敛着宽袍大袖,右手执笔而上,在白色的宣纸上笔走龙蛇。不一会的功夫,就吹干了纸上的墨迹,将纸张递给了谷一和尚。 第47章 我会任由你打脸么? 谷一和尚接过陶然的生辰,面带诧异之色。 “这确实是陶小姐的生辰八字不错?” 陶然点头。 “这的确是陶然的生辰无误,怎么了,大师?” 谷一和尚抚摸着自己的髯须,沉吟不语。 身畔的赵王宇文召是个急性子,忍不住问道:“谷一大师,莫非这陶小姐的命盘有什么差错不成?” 谷一和尚开口说道:“的确是有一些诡异之处。” “哦?” 这下不光是赵王奇怪,就连一直没有言语的梁王宇文渊都面露异色。 这陶然的阴煞命盘几乎是人尽皆知,而梁王因为妻子和陈氏的关系,自然对这陶然的事情也有几分关注。 谷一和尚接着说道:“若是单单看陶小姐的命盘的话,那的确是和祥瑞并无半点干系,范儿……” “反而什么?” 陶然也深受困扰的问道。 “反而陶小姐却是一个天煞阴命的命盘,并非祥瑞之人。” 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各个都露出了类似讥诮的笑意。 陶然身子一晃,像是承受不住这般的打击。 但是谷一和尚话音一转。 “但是,卜卦从来不能只看其一。一般都要结合看相来说,今日我观察陶小姐的面相,却并非是天煞阴命之人,陶小姐近两年可有什么打造化不曾?” 陶然面露惶然之色。 “只是三年前曾经有幸拜入鬼门门下,跟随师傅去鬼门修行了三年而已。谷一大师,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听到陶然的话,谷一和尚摸着髯须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陶小姐之前的确是天煞阴命的命盘,但是在鬼门有三年的修行,身上已然沾染了仙气,原来的命盘已然有了大的变动,故此小僧才在陵王府外观察到祥瑞之兆。陶小姐,您日后定然会有大造化。 “大造化?” 陶然迷惑不解,不单单是陶然不解,就连在座的不少人都一脸迷茫。 但是若是再深问,谷一和尚皆是用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挡了回去。 陶然顿时成了整个宴会的焦点。 甚至有不少的贵妇已经开始胖旁敲侧击的打听起陶然的事儿来。 王氏原本因为陶然天煞阴命的事情在宴会上颇有一些站不住脚的意味,但是谷一和尚的到来,很快就讲陶然的命盘说的祥瑞无比,陶然几乎在瞬间就成了宴会上的香饽饽。 这倒是陶然始料未及的。 陶莫愁更是愁上心头,原本是想着叫陶然在宴会上出丑的,但是这个目的非但没有达成,反而给陶然洗清了天煞阴命的命盘。 现在不少的人已经动了心思,想要为陶然说亲事,这简直叫陶莫愁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一场宴会就以陶然的大获全胜结束。 回到了丞相府,送王氏进门之后,陶然和陶莫愁也在不远处的松寿堂的岔路口分手。 “姐姐留步。” 陶莫愁唤住陶然。 陶然轻轻挽着水蓝色的披帛,一双眸子睇着陶莫愁。 “妹妹可有什么事儿?” “若是妹妹记得不错的话,姐姐应该是前不久才去过圣源寺,怎的在这个宴会上这么巧,就出现了谷一大师?莫不是……”陶莫愁顿了顿,接着说道:“莫不是姐姐和谷一大师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不成?” 陶莫愁接着说道:“我可是清楚,姐姐可算是深为‘天煞阴命’所困扰,甚至因为这个诡异的命盘,连和凌王爷的婚事都告吹。姐姐你可是勾连了谷一大师,在宴会上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 听了陶莫愁的话,陶然却不慌不忙。 “都说妹妹蕙质兰心,如今看来,的确是不假。” “如此说来,姐姐可算是承认了?” 陶莫愁着急的说道。 陶然对上陶莫愁的眸子,一抹犀利的眼锋一闪而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姐姐可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陶莫愁立刻反身准备朝着松寿堂走去。 “既然这件事是真的,那我现在就去松寿堂将这件事告知祖母,你身为闺阁女子居然和一个和尚勾勾搭搭,若是祖母知晓了,恐怕会直接将你这个不守妇德的女人直接陈塘!” 陶然一句轻飘飘的话,很快就止住了陶莫愁的脚步。 “妹妹,口口声声说我和圣源寺的和尚有勾连,不知你可有证据没有,何况我也从来不曾吐口说过我和谷一大师有勾连啊,一切都不过是妹妹的臆想罢了,妹妹可是这阵子吃不香睡不着,日日想着如何将我沉塘想的癔症了?” 听到陶然的话,陶然身边的点朱和镶翠都忍笑的样子。 陶莫愁这才清楚自己是被陶然恨恨捉弄了一番。 她奈何不得陶然,便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点朱和镶翠身上。 “笑什么笑?主子说话的时候,你们就是这般不知礼数么?今日我倒是要替姐姐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们,叫你们知道到底谁才是主子!” 说着,陶莫愁便举起巴掌来,准备朝着最近的点朱扇过去! 但是还不等陶莫愁的巴掌落下来,点朱就已经被陶然一个用力拽到了身后。 “妹妹!” 陶然将陶莫愁的手臂擒在手中。 “点朱即便是奴婢,那也是我的奴婢,并非是妹妹的奴婢,即便是要教训,那也轮不到你一个做妹妹的来教训嫡姐的丫鬟。更何况,我根本不觉得点朱和镶翠有任何的错处!” 陶莫愁一再的在陶然这里落了下乘,脸色恼怒。 “姐姐就是这般教训奴婢的?主子说话,奴婢在一边捂着嘴巴嗤笑主人?即便我不是他们的主子,但是他们只要是这丞相府的奴婢,我便打的!” 陶然钳制陶莫愁的力道加重,眸子里也滑过一抹厉色。 “妹妹,我不会一再的纵容你胡来。你若是心中气愤不过,完全可以拿着自己的奴婢来出气,我的奴婢便是我的人,你想要打她们,便是要打我的脸。你觉得,我会任由你来打我这个嫡姐的脸么?这丞相府里还真是嫡庶不分了。我从来不知道谁家的庶妹,居然有这般大的胆色!” 说着,陶然便一甩松开了钳制着陶莫愁的手。 陶莫愁一个踉跄,险些就跌倒,但是好在身后的杨柳扶住了她的身形。 但是没想到,陶莫愁起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反手给了杨柳一记耳光! 杨柳面上露出错愕。 “小,小姐?” 第48章 陵王选妃晚宴 陶然冷笑,对陶莫愁简直无语透顶,转身对着点朱和镶翠说道:“咱们走,既然妹妹要在人前训诫自己的奴才,那我就不便在此多呆了。只是奉劝妹妹一句,若是不想坊间流传出妹妹虐待奴仆的流言的话,最好还是收敛自己的脾性!” 陶莫愁听到陶然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住,但是却仍旧不想在陶莫愁面前落了下乘,冷眼对杨柳说道:“杨柳,你对我可有不满?” 杨柳战战兢兢的墩身福礼。 “奴婢不敢。” 陶莫愁的视线接着看向了其余的丫鬟。 “你们可有看到什么?” 丫鬟们哪敢说话,只垂头不语。 陶莫愁脸上带了得色,“你看,姐姐,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姐姐还是多虑了。” 陶然面色冷了三分。 “妹妹好自为之。” 说完,便甩袖而去。 * 回到了陶然居,在镶翠的服侍下换了家常的旧衫子,点朱捧上了一盏酸梅汤,陶然饮下之后,觉得身上爽利不少。 捧起一卷书依靠在窗边开始细细的研读起来。 她手中捧着的是师傅李梦泽给她的一卷书,写的是内修功法,她如今已经是筑基三层,突破四层的时候却发觉有些困难,而且因为来到凡尘界灵气稀薄,她的四层突破总是有些障碍。 就在这个时候,点朱突然走进来。 “小姐,银线姐姐求见。” 陶然放下手中的书卷,“哦?可有说是何事?” “银线姐姐说是陵王生辰宴的晚宴邀请小姐赴宴。” “那陶莫愁可有收到请柬?” 陶然觉得有些奇怪。 “这奴婢不知。” “好,你叫银线进来回话。” 不多时,就见点朱掀开帘子将银线迎了进来。 行过礼数之后,银线说道:“老祖宗的意思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一并去参加这个陵王生辰晚宴,这个晚宴老夫人不去,只有京都城里适龄的姑娘去参加,今上有意为陵王爷在晚宴上选陵王妃。” 陶然就更加不解了。 “我这般的身份若是出席这个宴会的恐怕不妥吧?” 银线说道:“据说是今上亲自点名要小姐参加宴会的,具体的缘由奴婢不知。” 陶然从银线这边问不出什么,只好给银线打赏了一些银锞子。 不多时,从王氏那边就走来了另外一个大丫鬟金簪。 金簪挥了挥手,身后就走出了几个捧着衣衫的丫鬟。 “大小姐,奴婢是奉老祖宗的意思,来为大小姐梳妆的。” 中午的生辰宴会上,虽然陶然的装束得体,但是王氏却嫌弃太过于素雅,特意着自己房中最善于打扮的金簪来为陶然梳妆。 金簪为陶然散了发,素手抚上陶然如缎的长发,赞叹道:“大小姐中午的打扮虽然素雅,但是老祖宗却说终究是太素,特别找奴婢过来为大小姐梳妆,争取叫大小姐在晚宴上艳压群芳。” 陶然苦笑:“我这般的身份,本就是陵王退婚的,若是装扮太过于刻意,也是会留人口舌的,只是不知今上为何会特别点名要我参加这个晚宴。” 金簪说道:“今上的意思,奴婢断然不敢随意揣测。” 陶然清楚自己从金簪口中打探不到什么,便闭口不问。 金簪的手巧比起点朱来更善于梳发髻。 不多时的时间,一个闺阁少女最爱的飞仙髻便呈现在铜镜内。 陶然左右看了看,只见这个飞仙髻将陶然身上翩然欲仙的气质衬托的越发淋漓尽致,便满意的点点头。 一旁的镶翠已经体贴的打开了妆奁盒子。 金簪在里面挑挑拣拣。 面上带有诧异之色。 “大小姐,您妆盒里的发饰着实太少了一些。” 陶然笑道:“我生平并不爱这些发簪首饰。少一些便少一些挑拣的麻烦。” 金簪对陶然在丞相府中的境遇是再清楚不过,看陶然丝毫抱怨都没有,禁不住有些敬佩陶然的淡然。 “大小姐天生丽质,不必太过于装点,已经是国色倾城。” “这般的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去外面可万万说不得。” 金簪便笑了,伸手在妆盒里拿出了一直红宝石的簪子轻轻的插在发髻上。 镶翠又为陶然换上了一袭红色轻纱襦裙,着一身红衣的陶然转身,在场的几个丫鬟顿时屏住了呼吸。 穿着素雅的陶然身上仙气翩然,本以为已然美到了极致,但是想不到换上了一袭红衣,红纱漫卷中的陶然更是美的惊心摄魄。 一双潋滟水眸微勾上挑,一丝媚态在一颦一笑中尽显无疑。 雪肤花貌,红衣潋滟如火,整个人美乎近妖。 还是镶翠最先回过神来。 “小姐,你好美。” 镶翠的这句话出来,金簪附和说道:“小姐,真的好美!” 陶然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很快陶然便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一并走出了陶然居。 出府的时候,陶莫愁已经换上了衣服,陶然穿着的是一件橘黄色的轻纱襦裙,据说那是陵王最爱的颜色。 陶莫愁一心仰慕陵王宇文越,自然不会错失今夜这般大好的机会。 成与败,在此一举。 陶莫愁的目光触及到踏着月色走出来的陶然,水眸骤缩。 但是很快水袖一甩,自顾自的上了轿子。 陶然并不理会陶莫愁的无礼,径自上了轿子。 陵王府晚上的宴会场所已然换了院子,这次是换的凤落院。 凤落院,观其名便知道这次宴会的目的。 凤落凤落,不过是寄望陵王能够顺利的选上王妃而已。 陶然已然被陵王退婚,能够出现在凤落院里,自然引起了其余闺秀大大的侧目。 “她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据说是今上亲自点名要她来的,估计是因为天煞阴命的命盘有改,今上有心指婚她和陵王。“ “这怎么可能,陵王退婚之时说的清清楚楚,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变数。” “……” …… 凤落院里一字摆开了两排席位,陶莫愁如鱼入水,自然不肯和陶然坐在一个席位上,周遭的闺阁少女少有和陶然相熟的,偌大的席位上,少女们三三两两相伴坐在一起,间或亲密的附耳交谈,唯独一个陶然孤零零的独占一个席位。 第49章 儿臣已有属意的女子 镶翠站在陶然的面前,不动如山。 跟随在陶然身边这么多年,镶翠最清楚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又是万万不能做的。 陶然脸上表情安然闲适,恍如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众闺秀的排挤。 这时,在唱礼太监拉长的声调中,一众王爷款步步入了宴会中。 一瞬间,整个宴会上原本有的窃窃私语以及闺秀之间的呢喃细语都寂静无声。 落针可闻,只有几个王爷衣衫在走动之间的簌簌声响。 几个王爷各有各的风姿,但无一例外都是挺拔身姿,身上王者霸气凛冽而来。 陵王和几个王爷都落了座,男子和女子分列两旁,男为左女为右。不巧,陶然的对面正好落座了齐王宇文修,两个人目光相撞,齐王宇文修对着陶然淡淡颔首。 陶然不能不对齐王好奇,一是因为齐王身上有修仙的痕迹,二是因为齐王身上总是有一股陶然熟悉的气息。 但若是仔细回想的话,却记不起这个齐王和自己何时相见过。 因为是在陵王府里举办的宴会,陵王自然是坐在了上首的座位,几个王爷中,分别有隐王宇文轩,赵王宇文召,以及齐王宇文修,太子以及梁王宇文渊并没有来参加晚宴。 这毕竟是选妃宴,不多时的时间就听到唱礼太监的尖声扬起。 “皇上驾到!” 一时之间宴会上的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山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陶然起身,不着痕迹的打量晋文帝宇文殇。 只见宇文殇大约四十岁上下,身材微微发福,但是一张面孔可以看出年轻时候定然是俊俏非凡。此刻那一张浸淫了皇家风范,眉宇之间杀伐之气被收敛自如,沉稳中透着威严,威严中带着慈祥和亲和。 这样的一个人会晋升高位,不是没有道理的。 “今日是陵儿的生辰宴,也是陵儿的选妃宴。” 晋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宴会上的闺秀无一不娇羞的地垂下甄首。 唯独陶然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不避不闪。 晋文帝很快就注意到席位上的陶然。 “这位闺秀看着面生,是哪家爱卿之女?” 晋文帝的眸子直指陶然。 陶然从座位上盈盈起身,一身红色轻纱漫卷中,巴掌大的白皙面孔显得美艳非凡。 陶莫愁身边的婉柔郡主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不是你家的嫡姐陶然么?” 陶莫愁看到陶然今日风采胜过以往许多,又抢了不少风头,咬牙说道:“可不是那个陶然,穿的这般妖妖调调,还不是存着要勾引越哥哥的心!” 陶然盈盈下拜,对着晋文帝回道。 “民女乃是当今丞相陶忘机嫡女陶然。” 晋文帝看底下陶然容色堪称一绝,今日圣源寺的谷一大师还曾经说此女日后定然会有大造化,便对陶然说道:“抬起头来,容朕细观。” 陶然轻抬甄首,在晋文帝的作用下,整个宴会的目光都聚焦在陶然身上。 但见陶然肌肤胜雪,荣光非凡,一双清凌凌的杏眸似乎蕴藏着波光粼粼的溪水,而小巧的琼鼻,不点而朱的樱桃小口,更处处都透着风情。 在场的几个王爷都露出了惊艳之色,但是上首的晋文帝却波澜不惊。 “容色绝艳,堪称一绝,就是不知你可有什么才艺?” 这句话一出,陶莫愁立刻露出了讥诮的笑意。 陶然从小可谓是偏居一隅,陶忘机对陶然不理不睬,根本不曾为陶然请过先生,五艺无一能够拿得出手。 陶然被晋文帝问的神色一凛,很快垂首回应道。 “民女善舞。可为大家一舞。” “哦?准!” 晋文帝一语既出,陶然翩然起身,也并没有去换装,一身红纱飘飘欲仙,摇曳在纤细的身影边,更衬托的陶然翩然欲仙。 齐王宇文修的眸子骤缩,仿佛透过陶然的面容看到那个红纱缠身的女鬼,一身凌厉的功法,吸人精魄。 蓦地,一抹红纱袍脚飘过眼前,接着一道皓腕上的白光如流光滑过,红白相称,红的耀目,白的夺神,舞姿妖娆而不失清涓,在一片红光中,那皓腕凝霜雪,美的惊心摄魄。 尤其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眸,闪烁着熠熠之光,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她一身。 而更令人称奇的事,随着她手腕的甩动,一丝丝莹莹蓝光从指间跳跃到半空中,削葱一般的指尖轻点,那莹莹蓝光逐渐成型,化成了一朵美艳无比的莲花,在夜空中缓缓绽放。 一曲既罢,陶然头顶着那一朵清晰而硕大的莲花对着晋文帝盈盈下拜。 “陶然献丑了。” 在场之人无一不目瞪口呆,尤其是隐王宇文轩,看到陶然指间露出的莹莹蓝光,立刻对陶然侧目相看。 晋文帝首先缓过神来。 “一舞倾城,赏!” 看向陶然的目光越发的激赏。 连一向淡泊名利的齐王看向陶然的眸子,都有了些微的波动,但是身为原来陶然未婚夫的陵王却对陶然不屑一顾。 晋文帝说道:“陶然,你之前曾经是陵儿的未婚妻,如今我再度将你赐婚给陵儿,你意下如何?” 陵王宇文越的目光登时瞠大。 “父皇!” 宇文越那哀求的目光分明写着不愿。 陶然盈盈下拜,对着晋文帝炯炯目光,淡然开口。 “陶然不愿。” “哦,缘何不愿?” “陶然和陵王爷之间并无半分感情,既然陵王爷已然退婚,那陶然定然不是陵王爷心中妻子人选,陶然若是应承下皇上的赐婚,那不论是于我还是于陵王爷都是挣脱不开的桎梏。是以,陶然不愿。” 陵王听到陶然的话冷哼了一声,对着晋文帝抱拳说道:“父皇,儿臣已经哟了属意的女子,还望父皇成全!” 晋文帝对陵王可算是疼到了心坎里,听到陵王这般说,问道:“哦?可是哪家的闺秀?” 陵王听到晋文帝的询问,眸子滑过一抹黯然。 “儿臣属意的女子非名门闺秀,但儿臣非此女不娶!还望父皇成全!” 第50章 不要有不必要的牵扯 “哦?是何人?” 晋文帝的眸子已然滑过一抹锐利的锋芒。 一众闺秀也想不到陵王居然会在这次的选妃会上闹出这样一场风波,在场的闺秀各个都噤若寒蝉。 而陶莫愁听到陵王的话,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金樽。 身畔的婉柔郡主细声安慰。 “表姐你不必忧心,表哥心中定然是有你的。” 陶莫愁没有说话,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宇文越,脑子里已然是一片空白。 宇文越察觉到了晋文帝的不悦,但是还是轻轻一击掌,随着清脆的击掌,一个白衣女子在两个仕女的陪伴下款款而来。 “民女李裘洁拜见皇上。” 晋文帝一双眸子情绪深敛,“平身。” 李裘洁是何人? 几乎这个瞬间,在场的闺秀心中都升腾出这样一个大大的疑问。 好在这个疑问没有维持太久,陵王很快开口解了惑。 “裘洁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卖身葬父,我看到裘洁人品贵重,便帮助裘洁下葬了她的父亲,将裘洁接回了陵王府中。” 说着话的时候,陵王和李裘洁的眸子款款对视,其中深情一眼就能看穿。 “我和裘洁朝夕相处,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儿臣求父皇成全!” 说着,陵王和李裘洁一并跪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陶莫愁捏紧了拳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羞愤之色。 身旁的婉柔郡主死死的拉住了陶莫愁的衣袖,陶莫愁才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陶然一直置身事外,因为晋文帝没有叫陶然起身,陶然便跪在陵王和李裘洁的前面,三个人跪在那里,宴会上是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晋文帝才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深情厚谊,那便纳了这个李裘洁,这点些许小事,只需上报礼部,将李裘洁的名字上了玉蝶就好。” 李裘洁和陵王眸子对视,李裘洁眸子侵染出一丝光亮,说不出是喜是悲。李裘洁很快就要谢恩。 但是还不等动作,陵王已经先人一步,“父皇,恳求父皇准裘洁做儿臣的正妃!” 这句话一出,在场之人均倒抽了一口凉气。 皇子正妃,那是多么大的荣光。 岂是李裘洁这般没有身份的女子能够胜任的? 晋文帝的脸色在瞬间阴沉下来。 “这句话我就当你没有说过!” 陵王却接着说道:“父皇,今日是儿臣生辰,记得小时候儿臣生辰,父皇总肯允儿臣一个不情之请,今日儿臣的不情之请就是希望娶裘洁为正妃,望父皇成全!” “胡闹!” 正位上的晋文帝动了雷霆之怒。 指着李裘洁质问道:“今日你为了这女人敢违逆朕,日后你还不定要为这女人坐下多少错事,娶妻当娶贤,此女不堪为妻!” 陵王深情悲痛,眸中泣血一般。 “父皇!儿臣求您啦!” 李裘洁在身边拉了拉陵王宇文越的衣袖,甄首摇了摇。 “殿下,万不可为了民女触怒皇上!” 陵王看李裘洁皎月一般的面容,眸子中的坚毅更甚。 “父皇,儿臣非李裘洁不娶,父皇若是不允,儿臣便终身不娶!” “放肆!” 晋文帝指着那李裘洁说道:“你乃皇子贵胄,岂是这般身份不堪的女子能够匹配的!即便是一个侧妃,也不过是看着你生辰格外开恩罢了,若是你执意不娶,我便将你这心心念念的女子赐死,看你是娶还是不娶!” 这句话落下,整个宴会落针可闻。 而陶然更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在两个人面前跪着,就像是一个累赘般的存在。 但即便是这样,陶然还是不卑不亢,神色淡然,低眉敛首,看着脚下的地板纹路,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对于这个陵王,陶然本来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可是在初次见到陵王的时候,她的身体里还是传来了一阵阵并不熟悉的悸动。 这种悸动,前世的陶然很熟悉,她第一眼看到梁王宇文渊之时,心口就曾经传来这般的悸动。 但是面对陵王的这种悸动,若是仔细的分辨的话,就会发觉不过是倏忽而过,须臾即散。 她对陵王是没有半分感情的。这一点陶然很清醒。 而且这一生,陶然恐怕都难以和什么男人动心了。 经历了上辈子撕心裂肺的背叛,她再难动容。 而晋文帝的这话落下,立刻就引起了陵王的戒备,他伸开双臂立刻将李裘洁护在怀中。 “父皇,不可!” 李裘洁的眸子里已经因为陵王对自己的深情厚谊侵染上一层泪光。 周围的背景在瞬间都淡去,李裘洁的眸子里只剩下一个陵王宇文越。 “王爷,妾只求在王爷身边侍候,不求名分!” 陵王的眸子便流露出哀哀的伤痛之色来。 “裘洁……” “这件事无需再议!” 说完,晋文帝将手中的金樽朝着案几上一掷。 “朕累了,跪安吧!” 晋文帝身边的小太监扬起浮尘。 “皇上起驾——” 绵长的音调扬起,宴会上众人乌鸦鸦跪了一地。 “恭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莫愁在晋文帝在之时,一直隐隐安耐着心中的羞愤,这时候脸上再也挂不住,猛然丢下手中酒盏,捂着脸庞,泪水涟涟夺步而出。 陶然的心中一惊,急忙起身。 而婉柔郡主也惊呼一声,拽着襦裙过长的裙摆就要去追。 陵王因为刚刚晋文帝要将陶然赐婚于自己,对着陶然冷哼一声。 “本王没有叫你起身,你胆敢起身!” 陶然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登时撞入到陵王蕴藏着磅礴怒气的眸子。 雷霆之怒使得陵王周身弥漫着窒息的氛围。 陶然却不闪不避,“陵王爷,陶然挂心妹妹的安危,还望陵王爷宽恕陶然的罪责。” 陵王因为心爱之人不能相守,索性就讲陶然当成了出气筒。 陶然却一身红衣,脸上根本没有旧时的怯弱和畏惧,一张出尘的脸庞,眸子清澈迎视着他,而唇角那似有若无的弧度,甚至叫陵王品位出了讥诮的意味。 “你以为我和裘洁不能夫妻相守,我便能娶你入府么?” “陶然不敢妄想和陵王爷有任何牵扯,还望陵王爷也不要妄图和陶然有任何牵扯才好!” 第51章 美人如妖 陵王听到陶然的话,甩袖冷哼。 “最好如此!” 陶然起身朝着陵王福礼。 “那陶然就告退了。” 说完,陶然便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去找陶莫愁的下落。 陵王府的院落众多,用庭院深深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而晚宴所在的凤落院有一条小溪穿流而过,在小溪的岸边生长着不少的垂柳。 走出没多久,就看到不远处有婉柔郡主的丫鬟焦急的朝着东面的院落里张望。 陶然脚下的步伐慢下了几分,对着镶翠说道:“镶翠,你去问问那个丫鬟,看看二小姐去了哪里?” 陶然看那丫鬟脸上的焦色不像是作伪,而且那丫鬟的双手不自觉的搅在一起,看起来是个十分老实的性格。 不多时,镶翠回来对陶然说道:“据说,婉柔郡主追着二小姐去了东面的院落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小姐,咱们不如就在这里等着二小姐吧。” 陶然是伴着陶莫愁一起出府的,自然不能只顾着自己回府。 而且身为嫡姐,若是陶莫愁真的出了点什么状况,那可是陶然不可推卸的责任。 陶然尽管对陶莫愁没有丝毫好感,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陶然却万万不能置身事外。 “好,那就在这里等着吧。” 主仆三个人就在那小溪边的一处石桌上做了下来。 这里的石桌上,有着茂密的灌木丛,外面的人轻易不会注意到这里,但是在这里坐着的人却能够轻易看到外面花径上的情况。 陶然看似是坐在石桌上发呆,其实她已经开始运气,她能感觉到陵王府里的这一处小溪灵气充沛,而且这里地处隐秘,若是修炼起来,一定会事半功倍。 不光是陶然发现了这一点,就连身边的镶翠也已经入了定。 点朱在一旁有些不能了解为什么陶然和镶翠那么有耐心,居然半晌的时间身体一动不动。 须臾,外面的一处花径透过枝叶传来了斑驳的光影。 是有人提着气死风灯从花径穿过。 隐约有人交谈的声音透戯而来。 “想不到那个丞相府的大小姐居然也是个有风骨的女子,皇上已经做主要为她和陵王赐婚,她居然婉拒了。” “这你不明白么?陵王全部的心思都被那个李裘洁占据了,即便是在皇上的赐婚下娶了正妃,恐怕也不过是陵王府的摆设而已。” “那依小姐所说,陵王并非良配?” 说话的人显然是个丫鬟,而身畔的那个人则是哪一家的千金。 陶然蓦地睁开了眸子。 透过斑驳的光影很快就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袭粉衣。因为原主之前都被囚在丞相府内,所以陶然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可看女子通身的贵气,就知晓此女子非凡俗女子。 女子挽着一个慵妆髻,额间点了梅妆,白皙的肤色胜雪,衬托的一身粉衣无限风流。 “自然不是良配。” “可是老爷,却是想将小姐嫁给那陵王的。” “嘘!” 那粉衣女子声线温婉,制止了丫鬟接下来的话。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凤落院却传来了一阵骚乱。 “有刺客!” 不知谁陡然喊了一嗓子,立刻震得不远处的粉衣女子和丫鬟慌乱起来。 “小姐,咱们赶紧去找个厢房避一避!” 陶然陡然睁开了一双清凌凌的眸子。 “咱们也去避一避。” 她现在身份是大家闺秀,即便她身上有修仙时候习得的功法,但是那些功法却不适合展露人前。 为今之计,她能够做的就是和粉衣女子一样,躲避开着一波骚乱。 镶翠利落的起身,点绛跟在两个人身后,尾随在粉衣女子身后,一路朝着凤落院的西厢房而去。 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慌不择路,有的人被破空而至的箭矢射中,哀嚎声不断。 陶然虽然装作柔弱的闺秀,但是已经不动声色的在三个人面前笼罩起一层透明的灵气防御罩。 镶翠看到陶然暗中施展灵气,脚下的步伐更迅速了几分。 毕竟凡间灵气稀薄,灵气很快就会消散干净。 粉衣女子和前面的几个闺秀以及丫鬟婆子一并走到了西厢房,陶然和两个丫鬟走进厢房,厢房就已经有了几个闺秀,但无一不是失魂落魄,身上的发髻委堕,衣衫凌乱,哪里还有半分端庄的样子。 陶然聆听窗外的声响,好似有贼寇已然朝着西厢房的方向而来。 陶然锵然打开了西厢房的门板,对着镶翠说道:“镶翠,你在屋子里保护这些闺秀,我出去迎战。” 镶翠自然清楚陶然的修为比自己高出很多,所以并不是很担心陶然的安危。 以陶然现在的修为,对付外面的几个凡人简直是绰绰有余。 只是点朱不知道陶然的修为,焦急的喊道:“小姐,不可以!” 陶然却双手一挥,将西厢房的门板关上,脚下不停歇,朝着贼寇横行的方向迅疾而去。 只见这群贼寇训练有素,雄踞在陵王府高大的围墙上,手中执着弓箭,朝着那宴会上的人激射而来。 箭矢如雨落下,随着那箭矢落下,无数人的哀嚎之声渐次响起。 陵王府的侍卫也算是训练有素,但是刺客来的突然,侍卫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箭矢刺了个正着。 陶然冷眼观察那些此刻箭矢所指的方向,发现竟然是直指几个王爷所在的方向。 几个王爷俱都是练家子,尽管遇刺,但是也不曾退出宴会的地点,手中无一不举着长剑挥舞。将那箭矢击落。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人,非齐王莫属,尽管有箭矢如雨,但是齐王却脸色淡然,手执一柄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伴随着一阵阵悠扬的音符,一股肉眼看不真切的真气波动在齐王周身环绕,那些箭矢遇到了那音符组成的真气墙壁,竟然簌簌落下。 而那落在齐王脚下的箭矢,竟然有不少是断箭。 陶然心中一惊。 这个齐王,果然非浊世凡尘之人! 就在这时,一柄千钧箭矢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直指而来,陶然红纱漫卷,轻轻一挥,那箭矢就折戟而落, 宇文修吹笛的动作顿住,一双狭长的凤眸眯起。 透过陶然这一张并不熟悉的面孔,似乎看到了在观音庙外那个妖魅出尘的女鬼,也是这般红纱漫卷,惊心摄魄,美的恍如一只妖…… 第52章 这一幕何其熟悉 但见那雄踞在高墙上的弓箭手搭弓射箭的速度更快了,箭矢散漫如雨,迅速收割者底下众人的性命。 整个陵王府在须臾之间陷入了地狱一般的混乱中。 这一场行刺虽然猝不及防,但是陵王指挥迅捷,很快已经有一整排金刚连弩手出列,对准了墙头上的弓箭手开始回击! 连弩毕竟比弓箭的速度快,几乎在瞬间,局势已然有了很大的变化。 陶然周身的弓箭一时之间密集了几分。 就在陶然挥舞红纱卷下另外一波弓箭的时候,纤腰一紧,她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眸子。 是齐王宇文修! 陶然心下一惊,下意识要挣脱齐王宇文修的禁锢,可是没想到几番挣扎居然都不曾从她手中挣脱出来。 陶然心中羞恼,几乎拼尽全力推拒宇文修。 但是这个男人却只是唇角微勾,一个起落,将两个人的身子藏在了一颗高大的槐树上。 鼻端嗅到槐树叶子的清香,陶然悚然一惊。 槐树。 她眼前恍若浮现出在身为女鬼的时候,那处破败的观音庙前的一株槐树,那时候的她一袭红纱就飘荡在大槐树下,吸取着来自于槐树身上的日月精魄,逐渐的修炼成了那一处人人未命丧胆的鬼修。 勾引男人魂魄,吸取男人身上阳气来炼化成自身的鬼力。 “齐王爷自重!” 陶然有丝羞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今日穿着一袭白衣,白衣胜雪,青丝如黛。 一双狭长的眸子似乎夹裹着丝丝的邪肆之气,就那般睨着她。 “陶小姐还是莫要动弹的好,不然若是坠入这树下,真要毁了陶小姐的清誉了。” 陶然一双美眸狠狠瞪着宇文修。 “都道齐王爷生性淡泊,但是想不到齐王爷居然如此放浪形骸,大庭广众之下就对良家女子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齐王宇文修似乎是咀嚼着陶然的话,也像是在无意义的重复。 “良家女子?” 陶然的脸颊倏然红烫起来。 宇文修那一双洞悉的眸子似乎在瞬间就看穿了陶然的心思。 陶然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在她身为鬼魂,飘荡在观音庙时候的放浪形骸。 但是又想到如今她已经化身为陶然,而且化身为陶然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出格的举止,那一抹羞赧硬是被陶然压制下去。 “齐王爷放手!” 陶然拼尽全力,施展出在鬼门修习的功法,化气为针朝着宇文修钳制自己的手臂狠狠扎过去。 但是没曾想,这本以为定可脱身的术法居然在宇文修这里没有丝毫用处。 陶然瞠大水眸,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宇文修的不同之处。 是了,眼前这个男子也是修仙中人,那她的这些许术法在他面前定然是不值一提了。 眼前这个齐王爷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身为修仙之人却藏于这大晋朝中做一个淡泊名利的闲散王爷? 无数疑问在瞬间滑过她的心头。 齐王宇文修却像是故意要看她的笑话,在她怔愣之时,蓦地松手。 陶然猝不及防,险些从大槐树下跌落,幸好手疾眼快,红纱一卷勾住了大槐树的一根粗壮枝杈,借力使力,拽着那红纱跃上了树冠。 而此刻,刺客正在凤落院里和陵王府的侍卫绞杀成一团,整个陵王府到处都弥漫着鲜血和一片杀戮之声。 不知是不是陶然的错觉,陶然竟然恍惚之间看到那些死掉的尸体中有一抹一抹淡而透明的魂体冉冉上升。 一股奇怪的颤动从胸臆之间弥漫。 陶然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唔!” 腰肢一紧,藏身在大槐树间的齐王宇文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揽住她的腰肢,足见轻点,几个纵越,两个人已然出了陵王府外,踩踏着屋脊之上的瓦片,在一片稀拉拉的声响中,很快就跃入了一处幽静的院落中。 落地之后,陶然立刻甩开手中红纱朝着宇文修发动攻势。 宇文修不紧不慢的和陶然过招,笑对着陶然说道:“都说陶小姐自从拜入鬼门之后脾性大有变化,如今一看,作风真可谓彪悍。” 陶然知道眼前男人是在讥讽自己。 但陶然却没有开口回应男人的话,唇角的弧度微勾,红纱如同长了脚一般团团环绕着齐王,一瞬间的功夫,齐王已然被陶然那层层叠叠的红纱裹成一只红纱粽子。 陶然冷哼一声。 “齐王爷,登徒子不是随便做的,即便要下手,也要看看自己下手的对象是谁。” 看到那一张清俊面孔俱被淹没在红纱之下,陶然心中升腾出快慰。 化身为陶然之后,陶然一直都恪守本分,不曾有半分越轨之处。 可看到这宇文修,陶然却生出了几分肆意。 那是陶然原本真正的性子。 “齐王爷,瞅瞅,你现下的样子可真的像极了粽子,可惜了,齐王爷你现下动弹不得,什么都看不见。呵——” 随着这一声呵落下,红纱在瞬间爆裂如雨,簌簌落下。 陶然眸子骤缩,这一幕何其熟悉。 齐王清俊的面孔露出来,唇角勾着一抹淡笑。 “陶小姐一手好功夫。” “干卿屁事!” 陶然将红纱拖曳回来,转身看向齐王。 “齐王爷,陶然不便多做耽搁,少陪了!” 说完,足尖轻点一跃而上。 但是身畔居然再度传来了齐王宇文修的声线。 “陶小姐,我们会再见面的。” 陶然咬牙,没有去理会。 但是不多时,身畔就多了一抹白色的袍脚,居然是那宇文修跟了上来! 而陶然身为闺阁女子,本身就存着偷偷摸摸回到陵王府的念头,若是齐王跟在她身后,不啻于大张旗鼓,她在墙头落下,指着齐王骂道。 “齐王爷,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我挟持着陶小姐出来的,本王自然该护送着陶小姐回去才对。” 齐王看向陶然的眸子饶有兴味。 一双狭长凤眸敛着细碎的锋芒,骤然眯起来看向陶然身后。 陶然觉得齐王的眼神不对,也侧目朝着后面看去。 只见一阵冲天的黑色烟雾从陵王府腾然而起。 “不好!” 陶然这下也顾不上自己的顾虑,飞身朝着陵王府飞跃而去。 陵王府看样子已经被纵了火,而镶翠点朱以及陶莫愁都在陵王府中,她们可莫要出什么祸事才好! 第53章 此处不宜久留 等两个人抵临陵王府,陵王府已然陷入一片火海中,陶然朝着记忆中凤落院所在的方向奔过去,却发现凤落院整个院落火焰腾天而起。 噼里啪啦的木头烧灼的气息夹裹着灼烫的空气扑面而来。 陶然被火气灼了一下,额头的碎发险些就烫焦。 身后宇文修拉了陶然一下。 “你不要命了么?” “我的丫鬟和我的妹妹都在凤落院里,我不能置身事外!” 陶然丢下一句,就朝着火海奔去。 “小姐!” 模糊中听到了镶翠的声音,陶然转身看去,只见陶然点朱两个人正焦急的朝着陶然小跑着奔来。 “你们没事就好,二小姐呢?” 点朱跑的气喘吁吁,对陶然说道:“二小姐也已经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小姐,陵王府不宜久留,咱们赶紧回府吧。” 陶然点头。 镶翠的视线就落到了齐王宇文修的身上。 “王爷。” “平身吧。” 点朱这时候才发现身畔的陵王宇文修,也急忙敛衽施礼。 “王爷。” “平身。” 陶然对着宇文修说道:“王爷,那陶然就告退了。” “……恩。” 听着从男人喉骨里溢出来的声线,陶然转身利落的离开。 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危险了,陶然着实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触。 目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筹谋如何将梁王夫妻的野心暴露,铲除掉梁王夫妇任重而道远,她丝毫不能懈怠。 等找到陶莫愁一并走出陵王府的时候,府门外面等候着二人的轿夫马不停蹄的抬着二人朝着丞相府而去。 回到丞相府里安歇下来,已然是深夜。 陶然眼前却不断摇晃出在陵王府里看到的一幕,那些从尸体上爬出来的透明状的烟雾,可是魂体? 而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为什么陶然的胸口会腾升出一种异样之感? 原本丞相府的二门已经下了匙,看到陶然和陶莫愁回来,立刻就有在王氏跟前侍奉着的老嬷嬷走上前来。 “老奴见过大小姐,二小姐!” 陶然上前扶起老嬷嬷。 “嬷嬷今日怎的在这里等着我们,真是有劳嬷嬷了。” 那嬷嬷被人叫做李嬷嬷。 “老祖宗见二位小姐一直不曾回府,特地叫老奴在这里守着,若是大小姐二小姐回府,叫立刻回禀。” 陶然笑道:“没有什么,不过是晚宴上玩的尽兴了一些罢了,是吧,妹妹?” 说着,陶然就斜着眼看向陶莫愁。 陶莫愁在回府来的轿子上已然被陶然百般的训斥过,知晓在宴会上落荒而逃的行径为丞相府丢了脸,这个时候倒是没心情跟陶然作对。 “是。” 陶莫愁的一整颗心都是钝痛的,想着陵王对李裘洁的一腔真情,神色就透露出一种安然和灰败之气。 李嬷嬷看这姐妹二人之间像是有什么名堂。 而且大小姐好像辖制了二小姐什么。但是李嬷嬷却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对陶然笑道:“那这样,老奴就先回去松寿堂回禀了,就说大小姐二小姐劳累了,明日一早跟老祖宗请安可以一并回禀晚宴的事宜。” 陶莫愁听到这里,已然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接甩袖而去。 李嬷嬷看到这里,疑惑的目光看向陶然。 陶然说道:“妹妹在宴会上遇到了点不开心的事情,不过都是女孩子之间闹了一点小义气不妨事的。” 说完,陶然对着镶翠使了一个眼色。 镶翠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李嬷嬷。 “辛苦李嬷嬷了,这是小姐打赏李嬷嬷的喝茶钱。” 李嬷嬷连连摆手。 “这怎么使得。” 陶然便说道:“使得,李嬷嬷这般深夜还辛劳的等着我和妹妹,这不过是犒劳嬷嬷喝茶的,莫不是嬷嬷连这点子面子都不肯给我?” 李嬷嬷听到陶然这般说,知道再也推辞不得,千恩万谢的捧着荷包告退了。 夜风凛冽,陶然心境却不是很稳,回到了陶然居,就捧出书卷开始诵经。 这是在鬼门修行的时候,陶然留下来的习惯。 每当心静不稳的时候,陶然就会诵读清心咒,或者干脆捧一卷佛经念诵。 修行道远,道心不稳是大忌讳。 等陶然念诵完一卷经书,竟然感觉那种困扰自己的感觉正在一点点散去。 这叫陶然深深松了一口气。 拨了拨烛光,镶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依靠在美人榻上睡着了,陶然转身从拿起薄被子为镶翠盖上,自己也回到了拔步床上,拉开棉被和衣而眠。 睡梦中,依稀看到一袭白衣的男子,面容模糊的拿着招魂幡,看向陶然的面容悲悯而淡漠。 陶然心中一惊,拥被而起。 转头看向轩窗外面,外面已然是天色大亮,外间传来了点朱和镶翠预备盥洗之物的细微响动。 陶然起身换了一袭绯色的襦裙,自己起身去铜镜面前梳了一个简单的慵妆髻。 等镶翠和点朱进门来的时候,发现陶然已经梳妆完毕了。 “小姐,今日竟然起的这般早。” 镶翠将铜盆放在盥洗的架子上,“奴婢看小姐昨夜诵经到很晚才睡,本以为小姐会很久才入睡呢。” 陶然结果镶翠递给自己的毛巾,问道:“外面现在可传了什么陵王府的消息没有?” “这个……镶翠还不曾出门,流言倒是不曾听说,但是老祖宗已经知晓了昨晚陵王府的事情,叫银线姐姐传话来,说是要去松寿堂回话呢。” 陶然盥洗完毕,很快就在镶翠的陪伴下朝着松寿堂而去。 进去松寿堂的正厅,就看到王氏一脸焦色。 看到陶然身上没有异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却埋怨道:“你这个丫头,作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居然就瞒了我,李嬷嬷这个老货也真是糊涂,竟然就没有发觉你们姐妹二人有异状。” 陶然笑道:“陶然是想着我和妹妹都没有大碍,而且夜色已深,就不必搅扰祖母休息了。” 王氏将陶然拽在手里,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看陶然面容笑意妍妍,这才松了手。 “你这个丫头忒胆儿大了一些。” 陶然笑道:“祖母莫非忘记陶然曾经在鬼门修行过三年么?不是陶然自夸自擂,如今陶然自保不成问题,祖母莫要担忧。” 第54章 陈氏的计策 很快,陶然安慰了王氏许久,才从松寿堂里走出来。 而此刻,坊间也对陵王府的那一场大火议论纷纷。 陵王府。荷香苑。 李裘洁身穿一袭藕荷色的襦裙,身上披着一条白色的长长纱质披帛,款款的从荷香苑的正厅迎到了门口。 “民女见过王爷。” 陵王看到李裘洁,眸子里便迸射出柔光来。 “起身,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礼。” 李裘洁盈盈起身,对陵王说道:“王爷,昨日的刺客现下可查出眉目了?” 陵王听到这里,眉头轻锁。 “已然有了眉目,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说着,陵王一展袍脚,在椅子上坐下来。 李裘洁很快对着身边的大丫鬟秋菊使了一个眼色,秋菊捧着陵王爱喝的金骏眉擎了一盏,李裘洁捏着那茶盏递给陵王。 陵王接过李裘洁手中的茶,眸子深深的睇着李裘洁,一抹黯然滑过。 “裘洁,正妃之事着实委屈你了,原本我想着我生辰,父皇定然会应允了我和你之间的婚事,但是却想不到……” 李裘洁素手轻轻按住了陵王厚实的大掌。 “王爷,你不必多说,裘洁知晓王爷的心意。其实做不做正妃,对于裘洁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裘洁留在王爷的身边。能够侍奉王爷,是裘洁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陵王蓦地将茶盏掷在案几上,伸手将李裘洁用力抱在怀里。 “裘洁,我定然不会委屈了你的。” * 陶莫愁清早起床从王氏那边回来,胸臆之间一直都闷着一股气。 她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一股脑的冲到了软禁陈氏的院子。 院子里有身材魁梧的仆妇把守着,看到陶莫愁过来,立刻伸手拦住了陶莫愁的下落。 “二小姐,夫人需要清修,还望二小姐不要打扰了夫人的清静才好。” 陶莫愁的脸上就露出了悲愤之色来。 “什么清静!我娘最爱看到我了,怎么会嫌弃我打扰她!你们都滚开,不要拦着我去见我娘!” 陶莫愁的眼眶中含着一包泪水。 陈氏在这丞相府中掌握权馈的时候,这些下人们哪一个看了她不是战战兢兢的服侍着。 可目下陈氏在丞相陶忘机那边失势,这府里的下人们立刻就调转了风向,都一股脑的去巴结那个李姨娘! 而正是因为娘亲被囚禁在这院子里,导致原本她和陵王大好的婚事,被一个横生枝节的李裘洁生生给坏了! 想到这里,陶莫愁手下用力,一推一搡,用尽全力将两个仆妇给推开,自顾自的朝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看起来虽然小巧但是收拾的还是很整洁的,但是这样的屋子绝对是陶莫愁看不上的,看到自家娘亲居住的环境。陶莫愁悲从中来。 而仆妇阻拦不及,就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去伸手阻拦陶莫愁,另外一个则顺着墙角溜出去找李姨娘拿主意了。 陶莫愁进入房间的时候,陈氏正趴在一个绣棚上绣花,看到陶莫愁哭着跑过来,立刻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莫愁,你这是怎么了?” 许久不曾见到自己的女儿,陈氏的眸子里迸射出光彩。 将哭个不停的陶莫愁搂在怀里看个不停。 陶莫愁看到陈氏那积蓄已久的泪水,在瞬间崩落。 “娘!我和越表哥的婚事不成啦!” 陈氏枯槁的眼眸中登时就迸射出一股犀利的锋芒。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和我说说。” 陶莫愁就细细的将昨日宴会上的事情跟陈氏说了。 * 等李姨娘将陶莫愁去软禁陈氏院子的事情告知了王氏。 陶莫愁已经和陈氏双双走出来。 王氏看到陶莫愁,立刻怒声道。 “莫愁,你都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你以后绝对不见这个毒妇!” 陶莫愁的泪水在瞬间脱框而出。 “祖母,不论母亲如何,都是生莫愁养莫愁的娘亲,莫愁莫非连见一见自己娘亲的资格都没有么?” 王氏厉声道:“你若是想要见她,如何不肯和我说,我难道还能生生的阻隔你们不成?” 之前陶莫愁也曾经见过陈氏,只不过和陈氏见面的时候,都是在王氏身边的李嬷嬷的陪伴下来这里的。 李嬷嬷就想当于王氏的耳目,所以即便是见到了陈氏,陶莫愁和陈氏之间也不过是平淡的说一些吃穿用度上一些无用的废话罢了。 陶莫愁听到王氏的训斥,并不开口反驳,只是一双眸子泪水连连。 陶莫愁毕竟是王氏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看到陶莫愁这个样子也就软了心肠。 “行了,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犯。以后你即便是想要来见你娘亲,也定然要问过我的意思。” 陶莫愁倒是难得的温婉,朝着王氏敛衽施礼。 “是,祖母,莫愁记住了。” 说完,陶莫愁转身对上陈氏的眸子。 “娘,那孩儿就走了。” 陈氏只是沉沉的看着陶莫愁并不开口说话。 一行人很快散了,偌大的院落又只剩下陈氏一个人,陈氏看着这空荡荡的院落,眸子中的厉光一闪而逝。 * 齐王府,书房。 石头将一封信报递给宇文修。 宇文修看了之后,将信纸置于火上,火舌舔舐着信纸,很快就化成一堆灰烬。 石头抱拳对宇文修说道:“王爷,那刺客不肯吐露出主谋,大部分已经服毒自尽。只剩下了一个还苦熬着,却不肯说出背后主使。” “带我去看看。” 齐王起身。 在不远处一个荒草杂生的院落里,吱呀一声破败的木门被打开,而走入了房间之后,石头按下了其中一处机关。 随着咯吱咯吱的机括响声。正对着门口的石头墙壁生生的转动起来,露出了可供一人进出的洞口来。 齐王率先踏入了洞内。 进去洞内,就看到一条长长的石头台阶不断朝着底下逶迤的延展出去。 齐王宇文修一双月白色软缎的盘龙靴踏上那漆黑的石阶。 石头也不知施展了什么功法,但见石头的手掌一挥,在石阶左右就亮起来一盏盏灯。 斑驳的光影下,宇文修和石头相伴而行。 第55章 陵王非良配 顺着那石阶往下,就是一处极为隐秘的地牢。 因为地处地下,所以空气显得潮湿而窒闷。 里面的狱头看到宇文修立刻将里面的牢门打开来。 随着牢门打开,一股鲜血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白色囚衣的人被架在刑具上,白色的囚衣已经血迹斑斑。 脸上和身上都带着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好不狼狈。 宇文修一身白衣出现在这样肮脏龌龊的地牢,立刻就攫取了那人的目光。 那囚犯眸子骤缩。 “齐王!” 石头在一旁附和。 “算你有眼光。不错,你眼前的的确就是咱们的齐王爷。” 石头开口说话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宇文修看了石头一眼,视线对上囚犯。 “现下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招认出背后的主谋,我可以饶你不死。若是你不识好歹,那不光是你的性命堪忧,就连你亲眷都要受你带累……” 宇文修一张清涓的面孔在地牢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极为夺目,尤其是身上那一股超尘的气质令人侧目。 吐出口的话甚至没有扬高音调,但是囚犯却从中体味出了浓重的威胁。 眼前的这个齐王宇文修绝对不似外表般淡泊。 “既然做这等刀口舔血的任务,那我就不怕任何人的威胁。” 囚犯吐出口的话十分有风骨。 齐王唇角缓缓绽放一抹笑意,那一抹笑妖娆而诡谲,透着浓重的危险气息。 “呵——是么?” 囚犯的呼吸顿时紧了…… * 陶然很快就知晓了陶莫愁去了软禁陈氏院子的消息。 点朱担忧的说道:“小姐,那二小姐会不会和夫人谋划着什么?” 陶然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陵王在宴会上这般一闹,定然会触动陶莫愁,她一心要筹谋嫁给陵王,岂会容许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李裘洁占了上风。虽然陈氏现下还是软禁在丞相府,但是她若是有心为陶莫愁筹谋这段婚事的话,那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陶莫愁的外祖和婉柔郡主的外祖乃是表兄弟,而陈氏和苏落菊也是表姐妹的关系,不过苏落菊之前的外家在朝中的势力并不如现下这般鼎盛。 而前世的陶然更加对陈氏看不进眼中。 当年的陈氏不过是个寒酸的寄居在苏落菊外祖家的表小姐。 陶然对陈氏的印象微乎其微。 只是想不到她重生一世居然要叫陈氏继母。 陶然眸子微敛。 点朱却为陶然抱不平。 “小姐,您真的不想嫁给陵王爷们,陵王爷虽然心有所属,但是却还是翩翩风度浊世佳公子啊,和小姐您的身份是在是很般配的,而且皇上有心为你们指婚,小姐为什么不干脆应下来呢?” 点朱因为是陶然新近提拔的丫鬟,陶然对点朱的依赖不如对镶翠的多,所以点朱时时处处都有一些争强好胜,想要在镶翠面前碾压镶翠。 陶然看穿了点朱的心思,一双眸子淡淡的睇着点朱。 点朱被陶然看的垂下脑袋。 陶然这才幽幽开口说道。 “我的确没有嫁给陵王的心思,在我看来陵王并非良配。” 这句话落下,就连镶翠也生了几分好奇。 “小姐,此话如何讲?” 陶然看镶翠满眼好奇,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一来陵王已然心有所属,我即便能够嫁给陵王为正妃,但是我却得不到陵王的疼爱,嫁过去也不过是独守空房罢了。” “二来,陵王和太子之间对于储位的纷争已久,几个王爷之间一直在暗中较劲,若是真的要嫁给哪一个王爷的话,我倒是觉得齐王宇文修是个不错的人选。” 陶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纯粹的分析。 但是听在镶翠和点朱的耳中,却变了味道,两个丫鬟捂住嘴巴噗嗤噗嗤笑个不停。 陶然接着说道:“你们别误会,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 “这个齐王淡泊名利,是闻名遐迩的闲散王爷,小姐若是嫁给齐王真是一桩良缘。” 陶然却脸上生出了一丝赧红。 “镶翠!” “去去去!你们两个丫鬟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去,不要围在我的身边。” 陶然对着两个丫鬟挥挥手。 两个丫鬟对视一笑,捂着嘴巴退了下去。 * 时光过得飞快,没多久的时间,就迎来了晋文帝的生辰宴会。 陶然和陶莫愁身为丞相府的千金都收到了来自宫内的邀请帖。 王氏按品大妆,带着两个孙女一并朝着宫内而去。 宫门口已然等候了不少的轿子,陶然掀开轿帘朝着外面看了看。 熟悉的红墙黛瓦,熟悉的飞檐翘角,熟悉的雕梁画栋。 只是不熟悉的是身边的人,自从重生以来,陶然一直都沉浸在对陵王夫妻的仇恨中,甚至都不曾打听过前世自己娘家的事情。 可就在看到这熟悉的宫墙时,前世的种种瞬间朝着脑海蜂拥过来。 陶然忍着鼻腔中的酸涩,目光沉沉的看向了这熟悉的巍峨雄伟的宫殿。 晋文帝宴宾地点设在延禧宫。 和王氏相熟的一些贵妇已经上前来和王氏交谈,甚至有人笑着和陶然说上两句。 之前陶然跟着王氏去参加陵王生辰宴之时,根本没有几个人来和陶然攀谈。 因为陶然身上那天煞阴命的命格令不少人退避三舍。 现下陶然的命盘被谷一大师说是难得的祥瑞命盘,陶然立刻变成了香饽饽。 王氏趁着人少的时候,拉着陶然的手说道:“幸亏有谷一道长帮你算了一卦,如今你的婚事已然好说了许多,等我回去和你父亲好好商议一下你的婚事。” 陶然立刻说道:“陶然不嫁,陶然还要在祖母跟前多待上几年呢。” 王氏含笑说道:“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若是真的留你时日长久了,说不定你心中都要如何恨我呢。” “祖母……” “好了,不说了,咱们入席吧。今日宴会上定然有不少的歌舞,上次祖母看你跳舞不错,祖母知道你在鬼门修行之时,定然习得了不少的本事。但是这宫内的舞娘本事也不小,一会我这个老婆子可要好好看看。” 陶莫愁说道:“祖母最爱看颜色鲜嫩的小娘子呢。” 第56章 姣绡氏 宴会上渐次有其余人等入席,陶然一侧眸子,却不巧撞上了对面席位上的陵王。 陵王今日穿着一袭黑色的常服,金色银色丝线逶迤在黑色的袍子上,显得格外醒目。但是陵王那一双略显阴沉的眸子却看得陶然心下一沉。 一股钝痛似乎从胸口的位置弥漫开来。 陶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心下的位置。 那,是属于原主的情愫在作怪么? 尽管陶然对陵王实在没有好印象,但是这原主却是陵王的未婚妻,若是原主对陵王有几分倾慕之心,遇上了陵王这般阴郁切带着几分恨意厌恶的目光,会有这样的心痛似乎是情有可原。 可是原主何辜啊—— 本身就因为出生被父亲不喜,后来还被硬生生安上了一个天煞阴命的命盘,原本定好的婚事一夕之间被人退了婚。 这世上的女子,若是被退了婚,名声上有损,很难再有好姻缘了。 怪不得原主会一根白绫自尽。 可是她陶然不是原来的陶然,她对陵王已经没有半分感情。 这样想着,陶然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就迎视上陵王宇文越。 宇文越看陶然这般直勾勾的迎视自己,那眸子里蓦地滑过一抹鄙夷,略显狼狈的别开视线。 陶然就抿唇轻笑。 唱礼的太监尖着嗓子,“皇后娘娘驾到!林贵妃驾到!” 一时之间在场的人都跪拜下去,山呼千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皇后轻轻摆了摆手。 “都起来吧。” 素手扶着那后位的凤座,一双飞仙鞋踏上高台,一袭繁琐华丽却显得庄重的杏黄色后服,上绣凤穿牡丹图样,看上去格外的好看。 苏皇后生着一张极为端正的鹅蛋脸,脸蛋上一双眸子沉郁而慈祥,一眼就能看出苏皇后是一个品行宽和之人。 而落座在苏皇后身畔的林贵妃则是另外一幅光景。 林贵妃穿着一袭淡紫色云绡宫装,宫装上巧手做了一个流苏大摆袖,淡紫色的轻纱层层叠叠的堆在袖子上,显得格外吸精。而那堆云秀发巧手挽成回鹘髻,仅在额间坠下了一颗指尖大小的南珠,南珠那温润的色泽衬托着林贵妃那花容月貌,显得越发惹人怜爱。 皇后和林贵妃放在一起,若是按照男人的眼光,定然会更喜爱林贵妃一些。 因为苏皇后不论是面庞还是目光都太过于端庄,不够柔美,而林贵妃母家是江南水乡,故而一身肌肤明净细腻,一双杏眸潋滟碎光显得格外醒目。 不等陶然收回打量的目光,唱礼太监的尖细嗓音再度扬起来。 “皇上驾到!” 随着这一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正款款踱步而来。 行礼之后,皇帝坐在首位,看着底下人头济济,忍不住开怀一笑。 而身侧的林贵妃则是开始殷切的帮着皇帝斟茶。 此刻,宴会已经入了佳境。 但是一群穿着粉紫色纱衣的豆蔻女子相互簇拥着踩着细碎步伐,水袖一甩,随后而来的宫娥面貌露出来,下一个水袖一甩,后面的宫娥面带微笑露出了真面目。一瞬间,整个宴会会场上水袖纷飞,漫卷着女子身上洒下的花香味,缤纷炫目,夺人眼球。 而到了最后一个宫娥的时候,那宫娥却一展粉紫色沙面的扇,纱扇掩面,只留下一双惊心摄魄的大眼睛含着春露一般睇向上首的晋文帝。 晋文帝本是看着手边的林贵妃斟茶时候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漫不经心的朝着那群舞姬的方向一瞥,却正好瞥到了那舞姬的一双眸子。 登时就忘记了身畔的林贵妃,一双眸子痴痴的看着那舞姬宫娥。 但见那宫娥扭身一闪,如杨柳摆风的身段轻轻曼舞,蓦地,那宫娥身前无数水袖翻飞,粉紫色的纱衣和水袖逶迤中,那宫娥快如闪电的将手边掩面的扇子挥了挥,再度回到面庞上,这一推一却之间,那绝美的容颜却已经展露无遗,只是没有看个仔细,更勾的 人心尖痒痒。 随着这舞吸引了在场宾客的眼睛,伴舞的鼓点却越来越急促,那宫娥被无数宫娥簇拥着,众人翻舞水袖,将那中间的宫娥露出来,鼓点骤停,音乐渐止,那宫娥欲遮还掩的扇子终于离了面庞,在耳边一盏,纤腰一扭,那绝美的容颜登时映入在场之人的眸中。 晋文帝只觉得呼吸一紧。 会场有半分的气氛凝滞,接着晋文帝爽朗的大笑一声。 “赏!” 身畔的宫娥渐次跪拜下来谢恩。 那中心被簇拥的宫娥也跟着盈盈下拜。 “奴婢谢过皇上恩赐!” “上前来。” 听到皇帝呼吸发紧,林贵妃立刻就乱了分寸,连手中的茶盏都不知什么时候打翻了,茶盏中的汁水淌了一地。 滴!哒! 滴!哒! 林贵妃的心弦似乎也随着那舞姬一步步上前而收紧。 反而是皇后一直面带微笑,即便是那宫娥攫取了皇帝所有的目光,皇后也不曾展露一丝慌乱。 而在场的皇子们也是心思各异,纷纷猜测这个容颜绝色的宫娥是哪一个的手笔。 那宫娥上前款款屈膝下拜。 而就在此刻,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梁王宇文渊大跨步的走上前来。 陶然在耳闻宇文渊的声音之时,就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一双眸子朝着那宇文渊看过去,宇文渊今日穿着一袭藏蓝色的长袍,玉冠束发,和前世相比要成熟很多,原本光洁的下巴上已然蓄上了两撇胡须,一双沉郁而犀利的眸子,整个人的面庞给人的感觉老辣而精明。 宇文渊抱拳对晋文帝说道:“恭喜皇兄得此美人。” 晋文帝眯了眯眼,看向宇文渊。 “哦?这美人可是皇弟安排的?” 宇文渊笑道:“此女乃是姣绡氏,乃是臣弟外出游历偶然所得,臣弟见此女绝色,不敢藏私,故而敬献给皇兄,还望皇兄笑纳。” 晋文帝唇畔流露出一丝笑意。 “既然是皇弟一片好心,那姣绡氏就入宫吧。姣绡氏接旨。” 那姣绡氏立刻跪伏而下。 ”赐姣绡氏为姣美人,赏锦缎十匹,黄金十两。赐宫……” 说到住处,晋文帝的眸子忍不住看向苏皇后。 苏皇后笑着接道。 “那就叫姣妹妹住在林贵妃不远的涟漪宫吧,那里只有一个王美人,王美人是宫内的老人了,有王美人看顾着,想来姣美人应会很快适应宫中的生活。” 第57章 此女后患无穷 底下的陶然却蓦地攥紧了拳头,这个梁王这般殷切的为晋文帝献上一个美人,到底有何目的? 经历了前世的惨死,陶然对宇文渊有了深切的认知,这个男人绝对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的淡泊名利。 今生虽不知为何这个宇文渊不曾荣登帝位,陶然却清楚,宇文渊是绝对不甘于在晋文帝之下做一个区区梁王的。 而在晋文帝身边的林贵妃却不如表面那般平静,一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而这一场宴会,就在众人各异的心思中进入了尾声。 陶然中途退出了宴会,因为宴会上有陶然不愿看到的人,她不愿意看到仇人如今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样子。 索性就拽着镶翠退场。 走了没有两步,陶然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花木扶疏的地方撞到了唇角微勾的齐王。 陶然敛衽施礼。 “陶然见过齐王爷。” 齐王今日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衫,身边没有随从侍卫,像是随性走出来散心的样子。乌鸦鸦的墨发被束在金冠之中,手中执着一柄白色的泼墨山水画的纸扇,整个人周身氤氲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这种气质是修仙之人都十分熟悉的灵气波动。 可是在这氤氲的淡淡的灵气中,却还有一种叫陶然琢磨不透的邪肆之气。 之前陶然还以为这个齐王人如其名,是一个淡泊名利之人,可是此刻,面前的这个齐王宇文修,给陶然的感觉却是深不可测。 “平身——” 那拉长的音调中似乎还隐藏着丝丝笑意。 陶然不清楚这个齐王到底是什么来路,而且身边还有镶翠跟随,所以即便是对齐王有万千的恼怒,却只能压制在胸腔。 “谢齐王爷。” 陶然起身,目光平视着眼前的齐王,尽量的避免和此人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触。 “齐王爷,陶然有事,就不多叨扰王爷的雅兴了。” 说完,陶然便绕过宇文修的那高大颀长的身形。 但是就在两个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宇文修却蓦地将执扇合上,用执扇挡住了陶然的去路。 “陶小姐,我觉得我们上次好像有些话还没说清楚——” 陶然一双冷眸登时激射向齐王。 “民女没有任何话要和齐王爷交代的。” 陶然身边的镶翠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吃惊的看向陶然。 她从来不知自家小姐什么时候,竟然和齐王爷有了瓜葛。 齐王笑道。 “陶小姐没有话想和在下说,在下却有些话想要和陶小姐说清楚——” 陶然登时恼火了,上次被宇文修挟持到那个陌生院落的事情,已经叫陶然对宇文修着了恼。 “陶然和王爷孤男寡女不适合单独相处,于理不合。还望王爷赎罪,陶然告辞!” 说完,陶然就不顾身后齐王什么想法,直接甩下了宇文修的身影。 宇文修看着陶然离去的背影,淡淡勾唇。 “皇兄对这个丞相府的大小姐可有什么想法么?” 蓦地,前方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穿花拂柳走到近旁,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和陶然有着婚约的陵王宇文越。 宇文越和宇文修站在一起,美男子之间的气质立刻有了区别。 宇文越一袭白衣,束着玉冠,身上带着一根粉色穗坠的玉佩,通体散发温润光泽的美玉,非但没有将宇文越的气质衬托的温婉,反而益发显的一张面庞坚毅而硬朗。 而宇文修的面庞相比较起宇文越来更增添了几许精致,但是偏偏这种精致没有半分女气,只是给宇文修淡泊的气质添上了丝丝邪魅之气。 “当然不是。”宇文修笑道,“此女和之前性情大有不同,我只是对她试探一二,怎么?七弟可是吃醋了?毕竟之前此女可是七弟的未婚妻。” “五哥还不知道我的心思么?我现下心中只有裘洁一人,其余女子不论绝色与否于我何干?” 这宇文越也算的上痴情坯子,自从沾染上了李裘洁,就三魂试了两魄。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宇文修眸色一凛。 “七弟,可万万莫要因为女色而影响了七弟的心智才好,都说美人祸国,希望七弟莫要被女色昏聩。” 宇文越讪讪一笑。 “五哥,我不过是一介闲散王爷,哪里会才出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我宠爱裘洁,也不过是坊间佳话一则罢了。” 对面的宇文修却眸光深敛,但笑不语。 * 太子宇文成从宴会走回东宫,太子身边的僚慕已经得知了晋文帝新纳了美人的消息。 “太子,梁王此举有深意,这个姣绡氏不可轻视,” 太子听到僚慕的话,很有些不以为意。 “能有何深意,不过是父皇后宫多添了一个美人罢了。东宫里不是也时常有新晋的美人么?” 僚慕躬身说道:“据说这个姣绡氏善舞,且媚人神智,臣只怕留下此女,后患无穷。” 宇文成沉吟了下。 “那你派人多注意下那姣绡氏的举止,若是有不妥之处,即刻回报,你我也好有个对策。”宇文成眉宇轻蹙,这个皇叔宇文渊最近小动作频频,偏偏父皇对这个皇叔却多有宠信。 他即便是清楚宇文渊此人不可小觑,但是却苦于没有证据在手,对宇文渊无可奈何。 “是,殿下!” 宇文成和幕僚商议好,便起身去了正妃柳如烟的去处。 柳如烟是护国大将军之女,护国大将军柳成显镇守关外,手握百万雄兵,故而晋文帝选了柳如烟做正妃,而柳如烟虽为虎门将女,但是性子却温婉可人,长相更是百里挑一,太子夫妻两个情深甚笃。 柳如烟也是个争气的,和太子成婚以来,和太子先后诞下了儿子一女。 此时最小的女婴还在襁褓中,宇文成进门之时,就看到柳如烟正拿着一只拨浪鼓在逗弄着摇篮里的女婴。 宇文成看着这温馨一幕,浑身力气似乎在瞬间充盈,就连周身处理国事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殆尽。 他唇畔挂上一抹笑意,笑着开口。 “如烟。” 亲爱的宝宝们,乃们看文都记得咋评论区留言哦,不然的话秋秋都要没动力写下去啦!群么么各位~~~~ 第58章 商阳王之女郁绣珠 陶莫愁最近都不是很得意,因为从婉柔郡主那边得到的消息,据说李裘洁和陵王之间完全是浓情蜜意,现在陵王眼中心上根本上看不见任何女人。 这叫陶莫愁很是苦恼,一颗心因为嫉妒而发苦。奈何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本来她是陵王退婚未婚妻的妹妹,已经很难再和陵王有交集了,再横生枝节的出了这样一个李裘洁,更是没有陶莫愁一分半点的可能。 陶莫愁最近的脾气随着这件事越发败坏。 陶然得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点朱的消息最是灵通,这丞相府里大小主子的事情,在点朱口中都能听得到。 点朱一边帮着陶然梳起一个发髻,一边开口说道;“最近二小姐的脾气越发大了,听说她身边的大丫鬟杨柳和柳絮都被二小姐打过了。也不知道二小姐哪里来的那般大的脾性,虽然都在丞相府里,但下人们也都是窃窃私语的。” 陶然抿唇淡笑。 “不去管这些是非,只要陶莫愁不来陶然居找我们的麻烦,这些是非咱们就听过一笑就好。” 说完,陶然起身,镶翠为陶然套上了一件玉绿色的襦裙,白色耳朵披帛。 今日,她和祖母王氏说过,要上街去买一些首饰用品,自从在陵王的宴会上找谷一大师改变了命盘,前来丞相府里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各个都是冲着陶然来的。 这叫陶然深受困扰。 这一生意外的重生,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婚嫁之事。 前世她和宇文渊也算的上是伉俪情深,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宇文渊不但不是她看上的温文尔雅的君子,反而是披着狼皮的禽兽,不但任由苏落菊将她腹中的胎儿生生的坑害,就连她的性命也被这一对狗男女生生的害死。 而且死相悲惨,哪里还有一点点苏家大小姐的风范。 她风光了一世,却从来不曾想到,居然会是哪个时时处处都依赖着自己的庶妹和伉俪情深的丈夫狼狈为奸将自己害死。 素手紧了紧衣袖。 身边跟着镶翠,轻车简行,一行人朝着京都城里最热闹的首饰店而去。 若是说这京都城最红火的首饰店,非金福来莫属了,虽然这个首饰店取名十分俗气,但是内里打出来的首饰却是精美绝伦,更加是花样翻新,堪称是京都城的一绝。 等陶然的马车在金福来停下,立刻就从首饰店里走出来了一个面貌清秀的小二。 那小二看陶然穿着富贵,面带殷切的笑意。 “这位小姐,您里面请!” 陶然仅仅在头顶上罩着一块面纱,面纱是白色的,衬托的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惊魂摄魄,格外的夺神。 陶然虽然说是来首饰店买首饰的,但是却自有另外的打算,本来是打算叫镶翠多在首饰店里停留,她换一身衣服,就去别的地方。 可是没想到,进门之后,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在陵王生辰宴会上陶然看到的粉衣女子。 陶然眸子一凛,但是很快就敛下了自己的情绪。 陶然微微对着那女子颔首。 那女子也对着陶然含笑点点头。 陶然本以为两个人会就此擦肩而过,但是不曾想,那粉衣女子却开口说道:“这位便是丞相府的陶姐姐么?” 陶然听到女子这般的问话,就诧异的看向女子。 那女子今日穿着的却已经不是粉衣了,穿着的是一袭和陶然身上的襦裙相近的翠兰色襦裙,手上挽着的是淡淡的玉色披帛。 女子挽着一个回鹘髻,在额间点缀着金线流苏簪坠子,那女子本来就是温婉绝色,这般一打扮 ,身上那柔婉之气益发动人。 陶然开口:“你是——” 那女子以手掩口。笑道:“陶姐姐莫非忘记我了,我是商阳王府第二女。” 名讳女子自然没有告知陶然。 在大庭广众之下,闺阁女子的闺名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陶然看出眼前的这个玲珑女子有心结交自己,眸子一敛。 “陶然之前曾经有三年没在这京都城内,故此很多故人都要忘记的干干净净了。”陶然说的这话掺杂着很大的水分,应该说陶然在这京都城中本就不认识几个名门闺秀。 本身陶然的母亲王氏早逝,而那继母陈氏又是个心肠狭隘不容人的,再加上那天煞阴命的命盘,软禁在丞相府的一隅,已然是活的没有一丝千金闺秀的模样。 那女子也是个妙人。 “那咱们姐妹两个就重新结识一下。” 说着,那女子就亲昵的上前来挽住陶然的手。 陶然有些不解其意,但却冷眼看着,任由女子拉着自己的手朝着里面的厢房走去。 即便是这首饰店里,也是分成三六九等的,有不爱露面以及不适合露面的闺秀便会在二楼上开一个厢房,在厢房里挑选一些上乘的首饰。 二人的绣鞋踏着楼板咯吱咯吱的走上了二楼。 镶翠以及那女子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徐徐的走在二人身上。 随着二人的走过,一阵香风拂面。 陶然本身就没有身上擦拭香粉的习惯,而眼前这个自称商阳王之女的女子身上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才是一个京都名门闺秀应该有的气派。 而陶然却因为前世的遭遇,心态早已经坚硬无比,在仪态装扮上也是以简单素净为主,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前世的各种旖旎女儿态。 厢房里挂着各种粉紫色的轻纱帷幕,整个厢房显得极为旖旎。 进了那厢房,那女子就松开了钳制着陶然的手。 “陶小姐,我叫郁绣珠。” 陶然开口:“郁小姐,不知道郁小姐和陶然有什么话要说,陶然不喜欢各种弯弯绕绕,郁小姐有话不妨开门见山。” 郁绣珠的眸子里滑过一丝激赏之色。 “陶小姐果然是直爽的性子。”接着她又开口说道:“那我就不妨直说了,陶小姐,那天在陵王府大火之时,你飞身而去的背影恰好被我看到,原本我对陶小姐为何会男儿家的功夫十分纳罕,但是后来打听了下,得知陶小姐竟然曾经去鬼门修行过,所以,十分想和陶小姐结识……” 第59章 原主的情愫 陶然脸上划过一丝了然的神色。对着郁绣珠说道:“原来如此。既然郁小姐错爱,那陶然就舔着脸交下郁小姐这个朋友了。” 郁绣珠说道“陶小姐是要选一些首饰么?正好我也要选择一些首饰,不如咱们两个一起?” 陶然一笑。 “好!” * 翊兰宫。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林贵妃坐在妆奁台前,贴身的宫女玉儿上前为林贵妃取下头上的珠钗。 看着铜镜中保养得宜的一张面孔,林贵妃面上浮现出一丝疲惫之色。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玉儿伴着林贵妃多年,最是贴心贴肺。 林贵妃面上的失落是脂粉遮盖也遮盖不住的,本来是如玉一般的美人,只不过几日心事重重,保养得意的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丝老态。 林贵妃叹息了一声,素手抚上额角。 “玉儿,你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什么时候已经生的这般老态了,怪不得皇上已经有半个月不曾来我这边了。” 玉儿听到林贵妃的话,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象牙梳子,为林贵妃通发。 一边宽慰着说道:“娘娘您不必忧心,您身畔已然有了七皇子,即便皇上不留宿在翊兰宫,娘娘也没有后顾之忧的。” 玉儿说的话,林贵妃哪里不清楚,可到底是和晋文帝二十年的夫妻,之前即便是宫里有了新人,但是也不曾会忘却翊兰宫。 可如今,竟然是接连留宿在那姣绡氏的涟漪宫,按照这样下去,很快她就会失宠于圣上了。 想到这里,林贵妃面色更黯淡了几分。 玉儿没有再吭声回答林贵妃的话。 林贵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陡然生出了一种疲惫。 这种疲惫是身处深宫中的女人最常有的一种心境,而她竟然不知不觉中也沦为了这深宫弃妇。 夜还长,而她的宫内却是锦衾寒,深宫寂了…… * 陶然很快就辞别了郁绣珠,镶翠却还留在了包厢里,而陶然却悄悄换上了一袭男装,掀开了包厢临街的窗子,一跃而下。 最近这段时间,陶然一直在暗中打探着梁王府上的消息,可奈何这前世无比熟悉的梁王府,此刻却已经被梁王守得铁桶一般,即便是她身怀修仙时习得的功法,却是不得其门而入。 等陶然再度出现在街头的时候,已经是手拿折扇 ,化身成为一袭青衫的翩翩公子。 陶然重生的这个原主的身体本身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千金闺秀的身体,柳眉杏眸,鹅蛋脸楚楚动人,做女子装扮的时候柔美可人,淡妆柔美,浓妆娇媚。 可偏偏遇到了陶然这样一个煞气冲天的厉鬼投身,那眉宇之间就因为那煞气而化成了几分带着戾气的英朗。 而现下换上男装的陶然,竟然也是英气勃勃,很有一股男子的英朗之气。 陶然很想扭住宇文渊狠狠的质问,前世她自问不曾亏欠于宇文渊,为什么她要对自己下那般的毒手。 这样一股冲动支撑着她再度来到梁王府。 只是还没有走到梁王府,就看到了一个陶然十分不愿看到的人——齐王。 齐王身边有陵王作陪,两个王爷没有做轿子也没有做马车,就那般御马而行,在街上高头大马,手中牵着缰绳一路走一路谈笑风生。 而两个王爷的身后,自然是侍从如云,浩浩荡荡在街道上摆开了很长的一道人龙。 前面有开道的侍卫,高举着回避的牌子,周围的百姓都兴致勃勃的夹在道路的两旁,一观齐王和陵王的风姿。 但见陵王一袭墨发一身红衣,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和晋文帝身上那王者霸气很类似,但是很明显陵王身上的气息相比较起晋文帝要弱很多。 而陵王身边的齐王宇文修,则是又换上了一袭青衣,青衣勾勒下,齐王身上那邪肆之气似乎被掩盖了很多,再度变得淡泊高雅,看起来就是实打实的一个闲散王爷。 可是陶然却清楚这齐王淡泊表象之下,那邪肆的本质。 倏忽,一道眼锋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睇过来。 陶然心下一惊,下意识的要闪开来人那犀利的眼刀,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换上了男装,实在不必担心会被人认出,也就顿住了闪躲的动作,一双眸子迎视上那一记眼刀。 是陵王。 陵王那眸子冷硬,看向陶然的时候,眸子中现出一抹惊诧,接着就是一抹难以掩饰的厌恶之色。 陶然尽管对陵王没有半分感情,可是原主毕竟是曾经倾心于陵王的,一贯而过的痛楚,叫陶然有些猝不及防,那眸子已然染了一抹凄楚的哀痛之色。 齐王宇文修注意到陵王的异样,循着陵王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的就是陶然那一双含冤带泣的眸子。 宇文修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有意思,又是这个女人。 原主虽然逝世,可她这身体毕竟是原主的,难免会带着原主的情愫,可是陶然却不知,原主的记忆中,和陵王本身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为何原主会对陵王这般情根深种,难不成因为她和陵王订了婚,便一颗芳心全部都寄托在陵王身上了么? 何其可悲,闺阁女子恪守本分,换来的却是未婚夫的厌弃。 眼前这个陵王绝非良人,甚至连一个君子都称不上,谈何叫原主这般倾心相对? 想到关窍处,陶然的眸子陡然森冷了几分,看向陵王的目光清凌凌而带着一抹鄙夷。 陵王神色一凛,眸子陡然厉了几分。 手中执着的马鞭立刻朝着陶然的方向怒而一指。 “你!” 陶然本以为即便两个人之间有目光交汇,但是陵王爷不会当街发作,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陵王竟然打算当街就和她对峙? 难不成这个陵王已然看出自己真实身份? 即便猜测道这里,陶然却还是没有分毫慌乱,朝着陵王抱拳。 “不知陵王爷有何吩咐?” 说话的时候,陶然尽量的保持着声线的粗哑,以免被人认出女扮男装。 第60章 陵王的刁难 陵王冷笑:“本王叫你上前来,还需要理由么?” 陶然一愣,旋即唇角就浮现出一抹淡嘲的弧度。 “既然王爷诚心相邀,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陶然就挤出了人群,来到了陵王和齐王的马前。 陵王用马鞭顶住了陶然的下颌。 “抬起头来给本王看看。” 陶然之前还觉得陵王不会认出自己来,但是这一刻看着陵王那轻慢淡嘲的眸光,立刻觉察出陵王可能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可即便如此,陵王还是没有一点息事宁人的意思,反而是准备将陶然叫上前来肆意的羞辱。 陶然在心中替原主不忿。 陶然,看到了么?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良人? 陶然抬起头,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带着淡嘲看向陵王。 陵王的马鞭带着尾刺,刺入了陶然细嫩的肌肤中。 “男人生的这般细皮嫩肉的,倒是稀奇。就是不知公子是谁家的?” 陶然在这一刻知晓陵王就是刻意的针对,深吸了一口气,对陵王说道:“在下非京城人士,实在不方便将身份告知,还望陵王见谅!” “是不方便告知?还是你不想告知,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这劳什子的身份可以告知于我?”陵王刚刚从宫内赶回来,晋文帝还是坚持将陶然赐婚于他,这叫他很是火大,今日回府的路上却正好碰到了女扮男装的陶然,这一腔怒气正好洒在陶然身上。 陶然抱拳说道:“是不便告知,还望陵王爷海涵。” “哼!你说不方便告知可是为着什么缘由?难不成你是贼寇之流?怕被通缉入牢,所以才不方便告知?”陵王咄咄逼人。 “王爷若是有这方面的担忧,那大可以直接将陶然绑送入京都府衙。” 陶然也是丝毫不肯退让。 齐王这时候却开口说道:“七弟,看这位公子清贵矜离之气,完全没有贼寇之流身上的匪气。七弟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陶然抬眸,撞上宇文修那含笑的眸子,但是却对齐王的好心劝解没有领情,反而觉得齐王宇文修和陵王宇文越沆瀣一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多谢齐王爷解围。” 陵王看到陶然看宇文修的眸子,不由得冷哼。 “你莫非是看上我五哥了?五哥风姿卓绝岂是你这等腌臜东西能够般配的上的?”一时气恼,陵王竟然直接将陶然原本的身份都暴露出来。 陶然只是勾唇冷笑,笑道:“陵王爷多心了,在下没有断袖之癖,是绝对不敢妄想和齐王爷般配的。” 陶然的这句话说出口,周遭的百姓立刻传出了阵阵闷笑声。 宇文越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闹出了这样打的一个笑话。 对陶然的态度越发恶劣,狠狠的瞪着陶然,直接开口道:“给我将这个刁民绑起来!” 宇文修不赞同的冷了眸。 “七弟!” 宇文越却也是有一股子执拗的脾性,发作起来不论是谁在旁劝解都无济于事,呼喝间,已然有人上前来反剪住陶然的双手。 侍卫上前的那一刻,陶然下意识的要挣扎,而且以陶然现下的伸手若是想逃脱根本不是难事。 可是想到了自己现下的身份,陶然还是放弃了挣扎,只是一双绝强的眸子看向陵王。 “王爷,不知在下何事惹怒了王爷,朗朗乾坤,王爷任意动用私刑,难道就不怕被人告发么?” 陵王轻笑一声。 “你若是有怒有怨大可以去父皇面前告御状,但是今天我还非绑了你不可了!来人,将她丢到马车里!” “是!王爷!” 陶然试图大喊大叫引起百姓的义愤,但是没等陶然开口说什么,陵王已经一个眼峰递给侍卫,侍卫立刻拿过了一块不知道什么的破布,将陶然的嘴巴生生堵住,接着身上也密密麻麻的捆绑了一圈绳索,砰一声将陶然丢上了马车里。 轿帘落下,遮掩了陶然的视线。 陶然冷笑,这小小的一方天地,莫非真想困住她不成。 她暗中势力,一股灵气从口中直冲而下,那破布立刻被灵气冲出口腔。 手边灵气也化气成刃将捆绑着自己的绳索挣断。 掀开轿帘朝着外面看过去,前面的陵王和齐王距离这里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陵王这个人陶然倒是不怎么担心,叫陶然忌惮的却是齐王。 陶然一个灵巧的翻身,立刻就从轿帘里翻出了轿子。 旁边的额侍卫发觉了陶然的身影,大叫道:“贼子,莫逃!”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前面陵王和齐王的注意,陵王看陶然已经足尖点跃,飞身跃出了很远的距离,而那些侍卫明显奈何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陶然消失,立刻就从心中腾升出一股滔天的怒气。 黑色的靴子在马磴子上用力一点,身子借力蹿起来,马鞍上再度一点,整个人朝着陶然的方向飞越过去。 齐王含笑的声线淡淡扬起。 “七弟,不必追了。你追不上她。” 这句话倒是轻松的制住了陵王的举动。 陵王利落潇洒的坐回到马背上。 “五哥,何出此言?” 马儿的嘶鸣声在耳边响起,陵王一边牵着缰绳安抚马的情绪,一边看向齐王。 这个五哥,最近越发的行事诡秘,叫陵王琢磨不透。 “这个陶然莫不是因为去了那鬼门修行了三年,所以脾性大变?我记得之前陶然在我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如今却有这般巨变,若不是认识她那张脸,我真不敢认。” 宇文修说道:“鬼门可是修仙大门派,而修仙一事最能锻炼人的心智,所以这个陶然脾性有所变化,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且我看那陶然所用的轻功功法诡异,虽然七弟你身怀上乘轻功,但是也绝对追不上陶然的身影。” 陵王眸子一暗,旋即一哂,“这个丞相府的陶大小姐,倒是变得益发有意思了。” “父皇不是有意将陶然指婚给你做正妃么?娶了这个陶小姐,以后有意思的事情,必定更……” 提到这里,陵王的眸子闪过一丝厌恶。 “五哥还是莫拿这件事打趣我了,我此刻真真正正为此事烦恼呢……” 第61章 狂风巨浪 陶然本来是想着借机打探一下梁王府内外的兵防布置,却不料还未曾摸到梁王府,就遇到了那两个煞星。 陵王看起来对她有很大的成见,按照道理来说,陶然先前在陵王的生辰宴上婉拒了晋文帝的赐婚,陵王就算不喜陶然,也不该有这样打的敌意才对。 而且刚刚那陵王分明就是在刻意的针对。 这叫陶然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是…… 晋文帝还没有打消掉赐婚她和陵王的念头?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点会叫陵王这般的厌恶她了,必将之前生辰宴上,陵王对那个李裘洁的感情言之昭昭。 可是两个人之间的婚事却遭到了晋文帝的否认,李裘洁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而且也没有什么大的心机,对这个陵王妃没有太多的痴念。 可是陵王却不这般想,李裘洁越是退让,他对李裘洁的愧疚就越发深切,越发想要将正妃的位置留给李裘洁。 倒是想不到,这个陵王竟然还是这样一个痴情种子,只是太可惜,陵王的痴情若是能够分给原主哪怕一分,原主也不可能就那般含冤而去。 心绪翻腾之间,陶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梁王府的地界。陶然记得很清楚,在前世的时候,梁王府的后院里,挨着一个冷清的小院子有一个很大的狗洞。 就是不知道现在那个狗洞有没有被封死。 按照前世的经验,那个小院落是个荒废了很久的院子,应该不会有人修缮才对。 前世的时候,陶然养了一只小小的波斯猫,猫咪时不时就爱乱窜,陶然还是在有一次去找那个波斯猫的时候发现的那个狗洞。 循着记忆中狗洞的大概方位看了一下,陶然果然找到了那个狗洞。 太好了。 陶然心中雀跃了下,很快弯着身子钻到了那个院落里面,这里好像还是前世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 荒废的院落里已经是杂草丛生,最高的草已经生了有陶然一般高。陶然这样一个陌生人出现在院落中甚至立刻就被那杂草给掩盖住,根本 就难以发现这院落里居然多了一个人。 看着这满院子的荒草,陶然心中一时凄然。 前世的记忆似乎在瞬间蜂拥而至。 年年月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伤景流年,物是人非。 陶然仿佛又感受到肚中孩儿逝世那一刻的身心剧痛,似乎又感受到了从苏落菊口中得知真相那一刻的悲凉。 陶然按住了胸口,试图将胸臆之间那翻滚沸腾着的情绪按耐下去。 唇角掀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陶然很快隐去了身形,陶然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直到和空气融为一体。这才悄悄的走出了这个荒芜掉的院落,开始打量整个梁王府如今的布局。 * 等陶然再度回到了首饰店的时候,镶翠已然等的心急了。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时间已经这般晚了,若是被老祖宗发现了,那咱们两个可都要遭殃!” 陶然神色有些沉重。 “委屈你了,咱们即刻便回府吧。” 镶翠点头,两个人很快就出了包厢,上了回丞相府的轿子。 轿子落地,陶然施施然下了轿子,却在这个时候,不期然的碰到陶忘机下朝回府。 陶忘机看到陶然,面上一愣。 陶然敛衽施礼,“陶然见过父亲。” 陶然几乎从回府了拜见了陶忘机之后,就没有再见到过陶忘机,陶忘机自从发现了陈氏的真面目之后,几乎很少有时间耽搁在内宅之中,这一刻看到陶然和元妻那活脱脱一样的面孔,险些就讲元妻的名讳脱口而出。 可是看到了陶然那面色冷然的样子,陶忘机才清醒过来,这原来是他的嫡长女儿陶然。 “起来吧,这样晚才回府,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最近陶然因为没有了那天煞阴命的命盘,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中打探陶然的消息了。 而陶然早已经及笄,在闺阁女子中可以称得上大姑娘了,看样子也是时候为陶然说亲了。 “父亲,陶然遵照祖母的意思,去了首饰店采买了一些首饰头面。” 陶然对这个陶忘机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毕竟这个人将嫡亲的女儿丢在后宅中不闻不问长达十几年之久,对于陶然来说陶忘机不过是一个虚有父亲头衔的陌生人而已。 “即便是去采买首饰,那也改有分寸才是,你一个闺阁千金在外面耽搁这么长的时间,成何体统?” 因为最近要将陶然的婚事提上日程,所以陶忘机对陶然的要去自然是高了很多,所以面对陶然的时候,质问也是有些不留情面的。 若是原主在这里,恐怕早就委屈的红了眼眶。可是陶然却只是勾唇轻笑应了一声。 “是,父亲的训诫,陶然记下了。” 陶忘机听到陶然的回答,更是诧异了几分, 这个女儿以前怯懦的很,面对着他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可如今却已经是进退得宜,行事大方自然,看样子在鬼门的三年,已经将陶然的性情纯然陶冶了一番,如果不是那张脸,陶忘机几乎要以为陶然是换了一个人。 陶忘机那审视的目光自然落入陶然的眼底,可是陶然却不想遮掩自己性子和原主的不同,毕竟以后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她一一筹谋,而现下她有了去鬼门修行的遮掩,她大可以将自己原本的性子大方的袒露出来。 陶忘机被陶然那清凌凌的眸子看的干咳了一声。 “回府吧!” “是,父亲请——” 陶然徐徐展开宽衽大袖,恭敬的对着陶忘机说道。 * 本以为陶然回来了之后,能够安安生生在陶然居好好休息片刻,但是想不到还没有走到陶然及,就被银线请到了松寿堂。 而在松寿堂里迎接着陶然的却是另外一波狂风飓浪。 第62章 陶莫愁的刁难 陶然刚刚进入了松寿堂,就有一个道士劈面举着桃木剑朝着陶然砍过来。 陶然心中一惊,急忙闪开了那青衣道士的攻击,那道士见一击不成,瘦长的脸上立刻就滑过了一丝羞恼。 “大胆妖物,居然敢来丞相府作祟,我今日就顺应天意,收了你这个妖物!” 陶然避让到了一旁,对着那中年青衣道士冷然说道:“你是哪里来的道士,居然来丞相府中撒野!” 陶然的这句话落下,松寿堂正房里的门帘被缓缓拉开,露出了陶莫愁那一张挂着讥诮笑意的面孔。 “大胆妖孽,你还不赶紧招供,你到底是将我原本的姐姐陶然如何了,现下居然披着我姐姐的皮囊来丞相府里作祟!” 陶莫愁纤纤玉手指着陶然面皮,那眸子里的愤恨险些将陶然少出一个洞来。 陶然冷笑一声:“祖母呢?祖母就容许你们这样在府里乱来么?” 被陶然那清凌凌的眸子瞪着,陶莫愁吓得一个后退,但是想到了陶然如今这般模样,立刻勇气添了几分。 “祖母?祖母受你蒙蔽多日,如今她老人家出门去庙上礼佛,我就趁着祖母不在,将你这妖物好好收复!” 说完,陶莫愁就对着那青衣道士说道:“道长,这就是那披着我姐姐皮囊的妖物,她冒充我姐姐许久,我姐姐之前性情温婉柔和,绝对不是这妖物这般凛冽的性子。你快帮我看看,这个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变化的!” 那青衣道士被陶莫愁这样一说,立刻就执起了手中的桃木剑,闭目口中还念念有词,陶然原本心中还有些担心,但是看到了那道士装模作样的样子,面上立刻就浮现出几丝冷笑。 “妹妹这是在嫉恨姐姐么?姐姐之前性子温婉,备受妹妹的欺凌,那就该是姐姐的样子,姐姐在鬼门修行三年,性情大变,难道还要受妹妹的欺凌不成?若是不受妹妹的欺凌,生了几分心眼,知晓了进退,便成了妹妹口中的妖物么?” 陶然边说一句话,边朝着那陶莫愁步步紧逼,一双眸子在瞬间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妹妹这样的心思,是断然想不出这样的招数的,那么姐姐我就来猜一猜,妹妹背后那个出主意的高人到底是何人!” 陶莫愁被陶然身上那慑人的气势压的步步后退。 指着陶然对呐轻易道士说道:“道长,你看这妖物何其嚣张,何其放肆!这哪里还有半点我姐姐的模样,道长你快点做法收了它!” 那道士一双眸子陡然睁开,手中的桃木剑朝着陶然面门直刺过来,陶然一双眸子却紧锁着陶莫愁,本分眼风都没有给那个青衣道士。 素手轻轻一弹,食指和中指便夹住了那道士的桃木剑,那道士顿时动弹不得,试图用力抽出桃木剑,却发现那桃木剑在陶然看似轻松的夹制之下动弹不得。 那道士面色紫涨。 “大胆妖物!还不速速受降,若是识相一些,我还能叫你免收皮肉之苦。” 那青衣道士还在虚张声势,陶然却第一次将视线看向那个青衣道士。 “敢问这位道长,你是何处的道观的道长,修道之人,难道可以不问青红皂白逮住一个活人,便红口白牙的污蔑是妖孽么?” 那道士被陶然那清凌凌而犀利洞悉的眸光看的险些一个仰倒,心中说道,好一个厉害的妖物,居然丝毫都不惧怕他手中的额桃木剑,那得是修行到了何等的大境界! 自己岂是这妖物的对手? “你,你莫管我是何方的道士,你倒是先说说你是何方的妖孽,居然胆敢冒充丞相府的大小姐!” “哦?” 陶然好笑的看向那道士。 “那依照道长来看,我是何方的妖孽,是何种妖孽化身?” 陶然的这句话说出来,立刻就引来了屋子里众人的侧目。 而引着陶然来松寿堂的银线更是紧张的抖抖索索,之前她是受了陶莫愁的蒙蔽,说陶然是妖物所化,唯恐陶然会伤害了老祖宗的性命,所以在陶莫愁的半忧半哄之下骗了陶然来松寿堂。 可是看现下陶然丝毫不惧怕的样子,银线忍不住瑟缩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陶然雷霆之怒之下,会迁怒与她。 陶莫愁更是直接,直接对那青衣道士说道“道长!你可看出这妖女身上有什么端倪?” 那青衣道士抖抖索索的说道:“二小姐,小道不曾看出什么,可能这妖孽有什么大造化也说不定?” 陶莫愁听道士说看不出陶然有什么,原本还有些失望,现下听道长说陶然可能有大造化,立刻就怂了。 急的红赤白眼的对着道士问道:“那你可有几成的把握能够降服此妖女?” 道士忍不住睇了陶然一眼,看陶然那森冷的眸光。 “我……我……” 白眼一翻,那道士竟然直接丢下了桃木剑晕厥当场! 而那桃木剑脱手,哐当一声砸在了道士的脸面上。 在场的人看的又是心惊,又是好笑。 到了陶莫愁这里却全然都化成了羞恼! “陶然,想不到你居然有这般好手段,凭空将一个的道的道长给吓死了!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找到德行更高的道长来捉拿你的!” 说完,陶莫愁拔腿就跑! 生恐陶然会迁怒与她。 陶然冷眼看着陶莫愁逃之夭夭的背影,唇角挂起一抹冷意:“二小姐疯魔了。” 说完,一双眸子便看向了松寿堂那大大小小的一屋子丫鬟和嬷嬷们。 几个人哪里还敢有异议,连连点头附和。 “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二小姐的确是疯魔了!” 陶然声线软下了几分,问道:“祖母去何处了?” 屋子里一个看起来较为年长的老嬷嬷走出来,战战兢兢的对陶然回话。 “回大小姐的话,老祖宗的嫡亲妹妹今日突然造访丞相府,约老祖宗一并去了圣源寺礼佛,老祖宗临走留下了奴婢们看门。” 陶然点点头,接着问道:“那老祖宗可有说过大约什么时日会回府?” “大约需要几日的时间,大小姐若是思念老祖宗的紧,可以跟七姨娘通告一声,一并去圣源寺礼佛。”说着,那老嬷嬷就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陶然,举止仍旧是战战兢兢的,看样子刚刚和呐道士以及陶莫愁之间的对峙,生生的将这几个人的胆子吓破了。 第63章 恶毒的心肠! 陶然勾唇淡笑,“我去拜见一下父亲,这个道士就劳烦嬷嬷将他捆起来,我带着这个道士一并去见父亲,看看父亲对这件事如何定夺。” 嬷嬷早已经被刚刚陶然和道士之间的对峙吓得三魂六魄去了一半。忙不迭的点头。 陶然看着嬷嬷和丫鬟们将那个青衣道士给捆了,吩咐丫鬟去前院叫了几个小厮,将那个昏迷掉的道士一并带着去见了陶忘机。 陶忘机本来正在书房里处理政事,听闻陶然求见,心中纳罕。 这个女儿几乎从来不曾和他有过任何接触,现下有何事求见?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陶忘机还是吩咐小厮将陶然请去偏厅。 自己也起身朝着偏厅走去。 等进去了偏厅,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陶然,而是在偏厅的正中央跪着的一个青衣道士。 陶忘机顿时迷惑了,“这是怎么回事?” 陶然敛衽施礼,接着就讲自己在松寿堂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陶忘机,接着陶然说道:“父亲,我知道之前孩儿因为天煞阴命的命格为府中之人不喜,不但母亲不喜欢我,就连妹妹也瘦母亲耳濡目染,对陶然多有偏见,可陶然的确不是什么妖物所幻化的,若是父亲不信的话,大可以带着女儿去见大师活着见道长,看看女儿到底是不是妖物所化!女儿虽然去了鬼门修行三年,但是修行的也并非什么妖法,而是鬼门正宗的修仙功法,是以,说女儿是妖怪,女儿心中不服!” 听了陶然的话,陶忘机心中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之前陶莫愁请了宫中的嬷嬷前来教养,本以为陶莫愁已经褪去了顽劣的本质,但是没想到,表面上陶莫愁对陶然彬彬有礼,私底下却对陶然有这样的误解,竟然存着这样恶毒的心思! 想到这里,陶忘机牙齿咯吱咯吱咬紧,从口中蹦出一句话。 “给我将陶莫愁带过来!” 陶然将事情陈述了之后,就不再多说话,因为即便是告状这件事,也要适可而止,说的多了,反而会惹人厌倦。 陶忘机看陶然那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万千。 “然儿你莫要害怕,也莫要觉得委屈,为父今日一定会为你做主。” 陶然心中冷笑了三分,但是面上不露声色。 “如此,陶然就谢过父亲了……” 接着陶忘机就讲视线看向了那个昏迷着的道士,吩咐小厮说道:“将这个道士压下去!” “是,老爷!” 不多时,陶莫愁施施然的来到了偏厅里。 看到了偏厅里的陶然,陶莫愁的脸上划过一丝慌乱,但是这一丝慌乱很快就被陶莫愁压制下来。 “莫愁见过父亲!” 陶忘机倒是也没有开口急着问罪,反而是问道:“恩,最近你都在研读什么书?” 陶莫愁这才显出了一些慌乱,“回父亲,莫愁最近都在读女戒。别的书莫愁没有看,只是在屋子里做一些女工。” “哦?”陶忘机那老辣的眸子抬起来,看了陶莫愁一眼,手中的茶碗轻轻的磕了一下,吹了吹茶汤呷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道:“那就给我背一段来听听。” 陶莫愁听到陶忘机的话,立刻就扭捏起来。 这原来不过是他们父女相处的日常,虽然陶忘机对儿女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却是对儿女的教养十分严苛的,经常会时不时的来考较儿女的功课。 可是这样的事情若是私底下的时候,陶莫愁自然是不觉得有什么,可今日却当着陶然的面,就要她背诵女戒,这免不了叫陶莫愁觉得丢面子。 陶忘机的眸子滑过一丝冷芒。 “怎么?你刚刚说你看女戒,原来并不曾看过么?刚刚说的话只是在骗我?”说完,陶忘机手中的茶碗哐当一声丢掷到桌面上! 陶莫愁生生的吓了一跳,身子一个激灵,立刻说道:“自然不是,只是当着姐姐的面,莫愁难免会觉得难为情,不如请姐姐回避一二?” 陶然只是觉得可笑,听到莫愁的话,就顺势要站起来。 但是陶忘机直接截断了她要说的话。 “不必了,你姐姐也并非外人,即便是你默不出来,你姐姐也定然不会笑话你。” 陶莫愁听到陶忘机这不庸置喙的话,立刻为难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但是看陶忘机那如炬的目光,心中登时咯噔了一下。 她迎着头皮默了起来。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齐音斋),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 因为对女戒并不甚熟练,所以这一段话,陶莫愁也是念的磕磕绊绊的。 砰! 陶忘机用力的拍在了案几上! 陶莫愁登时忘了自己的默到了哪里,一双眸子惊惧的看向了陶忘机! 陶忘机冷笑道:“好一个陶莫愁,我本以为你跟着宫中的嬷嬷学习规矩已经将你那顽劣的同陈氏一般的恶毒心肠改好了,却不曾想过,原本你身体里就留着陈氏的血,怎么可能这把轻易就变好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一个闺阁人家是如何和那外面的道士勾搭上的,如今竟然趁着你祖母不在家,要趁机加害你嫡姐!你姐姐生平和你无冤无仇,你哪里生出来的这般恶毒的心思!” 陶莫愁听到陶忘机的这番话,立刻惊慌的看向了陶然。 她之所以敢对陶然这般明目张胆的加害,就是认准了陶然害怕自己是妖孽的事实被揭穿,所以不敢闹太大,但是想不到陶然居然什么都不怕! 这个妖孽! 陶莫愁死死的咬住了牙根! 第64章 “父亲,不是莫愁心思恶毒,实在是姐姐前后脾性改变太大,所以不少人已经字啊暗中议论,姐姐莫不是被什么妖物上了身子。莫愁听闻那奇闻异志里面讲述过妖物若是上了人的身子,那定然会损失了被上身之人的精魄和阳气,莫愁不过是忧心姐姐的身体,生恐姐姐的千金贵体会被妖物荼毒,这才想出了这样的一个法子来!那道长也并非是莫愁勾结的,而是莫愁在路上不巧碰到的,那道长遇见了莫愁,便说莫愁身上有妖祟之气,莫愁吓坏了,就和道长说了一下府中的情况,那道长便一口咬定说姐姐是妖物缠身,还想出了今日这个法子。莫愁实在不知道莫愁是哪里错了,父亲,若是莫愁一片好心也是错误的话,那莫愁无话可说,愿意接受父亲和姐姐的所有惩处!” 陶然听到陶莫愁的说辞,心中冷笑,倒是想不到这个陶莫愁倒是有这样的机辩,而且倒是会找借口,若是陶莫愁找别的借口的话,陶忘机定然不会相信,可偏偏陶莫愁口口声声都是为了陶然好。 陶忘机最大的心结是什么,就是唯恐自己的儿女之间有嫌隙,而陶莫愁却正着是抓住陶忘机的心思,打着为陶然着想的称号,这样即便是陶忘机有多迁怒,肯定十分的怒气也会消减成三分。 果不其然,陶忘机听到陶莫愁的哭诉,原本搵怒的神色立刻有了变化,“哦,原来是这样。” 陶莫愁连连点头,“父亲,莫愁真的没有生出对姐姐的加害之心,莫愁做这些事情一切都是为了姐姐好,可惜莫愁不知道居然是好心办了坏事,那道长……父亲,那道长是不是;骗子?女儿就是受了那个道长的蒙骗所以cia会对姐姐有所误解。” 说着,陶莫愁的目光哀戚的对上了陶然的。 “姐姐,你看在莫愁对姐姐一片关切之心,能原谅莫愁的错误么?刚刚那道长虽然拿着桃木剑读者姐姐一番比划,但是毕竟姐姐没有受伤,还望姐姐不要怪罪莫愁,不然的话,莫愁这一辈子心都不会安生的。”陶莫愁的虽然素手盖着脸颊哭泣,但是侧眸看向陶然的眸子里却分明带着几分得意。 陶然唇角缓缓勾起。 “怎么会呢?你看姐姐是那样胡乱怪罪人的性子么?咱们可是亲姐妹,我自然是相信妹妹不会加害我的了,只是妹妹毕竟是受那道士的蒙蔽,这说明妹妹的规矩学的并不好,一般的闺阁千金是轻易不会露面于人前的,妹妹若是不给那道士机会,那道士自然也不会趁虚而入,来我丞相府放肆,若是昨晚的事情被宣扬出去,那对妹妹,对我,名声可是大大有损毁啊。” 陶然的话叫陶忘机回了神,开口对着陶莫愁说道:“莫愁,你姐姐说的对,这件事虽然你是好心,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却并不合理,所以对你的惩罚不能少。” 陶莫愁这样一番狡辩下来,已然知晓,即便是陶忘机对自己有惩处,但是那惩罚也会相应的减少了力度,也就开口说道:“莫愁做错了事情,自然就应该领受惩罚,莫愁不敢不服。” 陶忘机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像是在烦恼要怎么对陶莫愁惩罚。 陶然思衬,若是叫陶忘机对陶莫愁体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陶莫愁是闺阁女子,即便是要惩罚陶莫愁陶忘机也不过是禁足几个月,罚抄一些书籍了事。 这样一想,陶然立刻就开口求情说道:“父亲,既然都知道了妹妹是一片苦心为陶然好,那我觉得这个惩罚不必要也罢,只是 妹妹的规矩学的不好,不如就请个嬷嬷专门来教养下妹妹吧,妹妹很快就要及笄了,若是礼仪规矩学的不好,那免不了出门的时候会被人笑话咱们丞相府的家教不好,这样不但于父亲甚至于整个丞相府的名声没有丝毫的助益,甚至连妹妹今后的婚事都要大受影响啊。” 陶忘机听到陶然的话,深以为然,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姐姐为你求情,那你就多谢你姐姐吧,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门了,这样不知规矩,即便是出门也是丢丞相府的脸面,顺带的将女戒以及几本经书都抄写百遍,将这些东西都深切的记在心上,相信你即便是想要犯错,都要思量一下后果。” 接着又对着陶然说道:“陶然,你受惊了,先回府休息去吧,至于找教养嬷嬷的事情,我和你祖母商议一下,看看找哪家的嬷嬷比较合宜。那个道士的事情,我自会查个清楚,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陶然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就对着陶忘机敛衽施礼。 “既然如此,就有劳父亲了,陶然告退!” 陶忘机对上了泪眼朦胧的陶莫愁。 “你也下去吧,下次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陶忘机是谆谆教导。 陶莫愁暗咬银牙。“是,莫愁记下了。” “下去吧!” 陶忘机挥了挥手。 * 陶然刚刚走到了丞相府中的湖边水榭走廊,就听到了身后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陶莫愁咬牙切齿的声线接着传过来。 “陶然,你这个妖女,这次算你幸运,但是下次我若是再对你出手,定然叫 你永无翻身的机会!” 陶然对陶莫愁的气急败坏视若未睹。 “妹妹,看样子刚刚父亲对你的惩处还是未免太轻了。” 听到这里,陶莫愁狠狠的将之间攥成了拳头。 一双水眸简直要喷出火来。 “陶然你不要得意,父亲和祖母完全是受你蛊惑,等你妖女的真面目被父亲和祖母识破了之后,我定然要将你剥皮削骨,全我心头之恨!” 陶然轻蔑的笑了一下,露出的洁白贝齿在暗夜中显得格外的森然。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就等着那一天了。” “哼!” 现在陶莫愁看向陶然的目光是且恨且怒且惧。刚刚那个青衣道士都不能讲陶然奈何,莫非是因为陶然的修行已然是大造化了,所以那个道士奈何不得她? 不行,看样子,若是想要戳穿了陶然的真面目,需要找一个道行更高的才行! 第65章 陶然看着陶莫愁甩袖而去的背影,淡淡的摇了摇头。 镶翠心有余悸。 “小姐,为何这个二小姐要对小姐有这般大的恨意?若是说之前是因为小姐和陵王的婚事叫二小姐觉得嫉妒的话,那奴婢还能理解,可是现下小姐和陵王爷已经没有了婚约,按说二小姐应该也对大小姐释怀了才对,可是二小姐非但没有因此而消减了对小姐的敌意,奴婢看着,好像恨意更深浓了几分呢。” 晚间的清风夹带着湖心中莲花清冽的香气,陶然忍不住就想到了前世的时候,自己最爱的就是在这暑热的夏季,荡舟湖心,采莲掐莲蓬,吟诗作对。最是轻狂少年时。 而如今的陶然却已经变成了如今这般沉甸甸的性子,着实称不上讨喜。 *被生生的钉死在观音庙里,被生生的活埋在大槐树下,香魂归天。 如今的她不是苏落梅,也不是陶然,而是一个复仇索命的恶鬼。 重生一世,只为了那心底肆虐纵横的恨意,那些仇恨绕烧着幽兰的火焰,舔舐着心底的嫩肉,疼痛肆虐,恨意纵横…… “不碍事,莫要多想,即便陶莫愁对我有切骨的恨意,但是她的手段我丝毫都没有放在眼底,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陶然幽幽的声线弥散在水榭长廊上的空气中。 微微湿润的空气似乎变得更粘稠了,黏腻的贴在手臂上,难受的紧。 * 陶然回到了陶然居里,用过了晚饭,就听到镶翠说道:“小姐,七姨娘来求见。” 陶然眸子里滑过一丝诧异。 自从回到了丞相府之后,陶然和这个李姨娘可以称得上是进水不犯河水,这个七姨娘今日来求见可是为了陶莫愁在松寿堂上的事情来见的? 想到这里,陶然心思一转。 “将姨娘请到花厅里去。我换一身衣服稍后就去。” “是。” 等陶然换上了一件水绿色的襦裙走进花厅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花厅一旁的李姨娘。 这个李姨娘也是一个妙人,在之前陶然的印象中,李姨娘之前最爱穿的就是素淡的白色襦裙,头上也从来不曾插戴任何靓丽的头面首饰,可如今陈氏失势,在丞相府等同于虚设的时候,李姨娘的面貌却突然之间水灵起来。 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襦裙,内衬的是白色的抹胸,外面搭着一根和抹胸同色的披帛,看起来很是美艳。 那一身明肌雪肤硬生生被那艳丽的桃红色映衬出了一丝旖旎,就连那眉眼之间也多了一抹柔美之色。 “李姨娘。”陶然对着李姨娘行了一个半礼。 李姨娘赶忙起身回了一个礼。 “大小姐。” “姨娘快坐,今日姨娘怎么的有时间来我这里转转?” 陶然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姨娘问道:“妾身是听说了大小姐和二小姐爱松寿堂的事情,所以特别来看看大小姐,大小姐,二小姐的性子您不是不清楚,我之前看她带着一个道士进府里来,她是说来清理宅子的晦气的,却不曾想原来二小姐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这件事都是我的疏忽,不然的话,也不能叫大小姐受这般的委屈。” 陶然听到李姨娘原来说的是这件事,面上露出了淡笑。 “原来姨娘是为这件事而来,这件事不妨事的,那道士现在也已经绑去了父亲那边,姨娘不必担心,陶然是不会将这件事的错处怪罪到姨娘身上的。” 听到陶然这样说,李姨娘徐徐的吐出了一口气,接着从案几上掀起了食盒的盖子。 “大小姐,您受惊了,妾身特别的为大小姐煮了一盅压惊汤,您喝喝压压惊。” 陶然笑道:“怎么敢劳烦姨娘动手,真是太辛苦姨娘了。” 李姨娘说道:“老祖宗上次说过了,大小姐已经到了议亲事的年纪了,要我多给大小姐准备些衣裳首饰,我去了成衣店里选取了不少时下最流行的衣裳样子,大小姐您看看,您喜欢什么样子的挑一下。还有,这间店铺里还可以定做一些衣裳样子,最近的京都贵妇都时兴自己画出衣裳样子来给店铺里定做呢。大小姐若是也有这样的兴致,倒是不妨一试。” 陶然面色适时地露出了一丝惊喜。 “原来还可以这样呢,那太好了,姨娘快跟我说说。” * 和李姨娘插科打诨的叙到了半夜,李姨娘这才起身告退。 这一番谈话,陶然算是清楚了李姨娘的性子,这个李姨娘的性子比较沉稳,而且为人比较精明,知道在适时地时候有适合的举动。 不会做出任何有违利益的举止来。 这样的人若是再官场上,定然会有一番大作为,可惜的是,李姨娘不过是一介女子而已。 即便精明如斯,也不过图的在丞相府一个小小的富贵而已。 而且她上面有陈氏压她一头,她算的上是永无出头之日。 虽然陈氏已经遭到陶忘机的厌弃,可是陈氏的正室夫人的名头却不会有变。 若是李姨娘是个精明的,就该趁机生下陶忘机的长子。 这些年纵然陈氏求医问药,却只得了陶莫愁这一个女儿,而且生陶莫愁的时候,陈氏伤了身子,之后一直不曾有孕,这是李姨娘大好的机会。 若是能够一举得男,李姨娘可谓是这丞相府里实际上的女主人。 端看这个李姨娘会不会把握机会了。 摈弃了杂念,回到了寝室。 陶然却不免想到了梁王在晋文帝的宴会上敬献出来的那个美人姣绡氏。 这个宇文渊在打什么主意,陶然心知肚明。 定然是想要这个姣绡氏祸乱晋文帝的心智,可是到底要想出一个什么对策来呢? 陶然陷入了苦思。 前世的时候陶然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不知愁的妇人,这样的朝堂上的动向她从未关注过,所以一时间也是胶着在这个问题上,百思不得其解。 第66章 救出绿珠 齐王府水榭玄廊,廊边的红漆柱子上挂着白色的轻纱,看起来飘逸唯美,而廊下的白玉罕见的黑玉棋盘上,白字与黑子的对峙初见分晓。 陵王对着齐王拱手。 “承让了。” 齐王对棋局并不甚在意,开口说道:“最近京都城的石崇和王恺比富的事情七弟可曾听闻了。”一双漆黑的眸子睇着眼前的陵王,带着几分的审视,但是那审视在慵懒中显得很是散漫。 宇文越开口说道:“这件事倒是有所听闻,只是不知五哥说起这个有何用意?” 宇文修唇角勾起一抹淡而不易察觉的笑意。 “七弟可知道在这京都城外百里之远的距离,百姓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这石崇的官位不过是弻官得来的,哪里来的这泼天的富贵?斗富斗的不过是刮来的民脂民膏而至,照这样下去,激起民愤,迟早会有起义。可父皇却根本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认为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一时之气,丝毫不以为意。” 经过宇文修这么一提醒,宇文越眉心紧锁。 “可我看应该也不至于这般严重的地步,这钱财本就是这二人所有,难不成那些百姓会眼红起义?” 宇文修笑着摇摇头,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深邃神秘。 “七弟,我看你这性子应该去民间体察一下民意,你我生在皇室,是幸运,但是有时候也不免屯于身份的限制辖制了目光。”说着,宇文修长身而起。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狭长的凤眸看向了不远处那波光潋滟的水面。 宇文越挥手吩咐侍女前来收拾棋盘,自己也站到了宇文修的身边。 “五哥说的是,我这段时间过耽溺在儿女情长上,居然连百姓的生计都抛诸脑后,实在是该死!” 说着,宇文越的脸上就现出了几分愧色。 “你若是有心的话,带着你的侧妃李裘洁一并去体察民情也是一种趣事。”宇文越是一个痴情种子,这般的打趣他他的脸盘上迅速腾起一丝赧红。 “五哥的提议也不无道理。那我就依照五哥所说,去微服四处走走。” “七弟心怀天下,乃是大晋之福。” * 陶然和商阳王之女郁绣珠相谈甚欢的事情告知了王氏。 王氏自然是十分欣喜,不断的鼓励陶然应该多喝闺阁千金来往。 陶然索性就借着郁绣珠的名字经常出府,这天男装来到了街道上,却看到了一处酒楼上有无数人簇拥着,而朝着那酒楼看过去,竟然看到有一个绝色的女子正站在酒楼的高高的轩窗前,眸光凄楚,一脸决绝。 陶然不免心惊,拉住一个路人询问。“那位姑娘是谁?怎的生出了自尽的念头?” 路人便慨叹一声。 “你不知道么?这姑娘乃是石崇身边的一个侍婢。” “缘何要堕楼?” “据说是孙秀看中了绿珠,朝着石崇索取绿珠,石崇不肯给,惹来了杀身之祸,那绿珠也不肯委身于孙秀也不远带累自己的主人,便要堕楼自尽以明志。” 陶然心中一叹,眯着眼睛看过去,虽然相隔甚远,但是依稀能够看得出那楼上一袭绿色衣裳的绿珠美艳不可方物,一双眸子尽管已经哭得红肿成了桃儿一般,但是仍旧是风姿卓绝,蹁跹如仙。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惊呼,那绿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踩着那轩窗,身上的衣带被风扬起,一双美眸决绝而狂乱。 接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纵身一跃。 陶然眸子一紧,足尖一点,迎着那女子飞身而掠去。 纤纤细腰盈盈不堪一握,不等众人回神,陶然已经飞身而起,夹着绿珠眨眼消失在半空中,转眼消失不见。 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惊呼。 “天,那绿珠姑娘为仙人所救,恐怕是飞身成仙子了!” “这般心智的姑娘老天爷看不公了啊。” “哎,真是好人有好报。” …… 绿珠被陶然夹在手中,很久才从劫后余生中回过神来。 “这位公子,你为何要救绿珠的性命?” 陶然说道:“姑娘你因何要自杀?” 绿珠面带哀戚之色。 “因我姿容绝色被孙秀惦念,朝着主人索取,但是我和主人之间深情厚谊,主人自然不肯,孙秀因此而迁怒主人,主人如今身陷囹圄,我不肯委身那孙秀,只能以死明志。” “我若是能救你脱困,你可愿祝我一臂之力?” 绿珠面容委顿。“我本是将死之人,若能助恩公一臂之力,自然是愿意的。” “那好。” 陶然很快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将绿珠放下来。 “既然你跟了我,以前你的名字自然是不能用了。” 绿珠的脸上犹带着晶莹的泪珠,听到陶然的话,立刻敛衽施礼说道:“恳请恩人赐名、” “你原名绿珠,名字不错,那便珠字换做竹子的竹字,你看如何?” “好,恩人说是什么,那绿珠便叫什么。” 陶然点点头,“我这里有一点银钱,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安置了你,等我来找你。” 绿竹哽咽接过了陶然手中的银钱。 * 陶然安置好了绿竹,转身朝着丞相府走去。 街边的车水马龙,陶然置身在市井中,眉眼微微一动。 “哟,这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么?”隔着不远的地方,已经换回了女装的陶然对上了一双讥诮的眸子。 陶然认出了这是上次和陶莫愁联合起来对付她的一群闺秀中的一个。 但是陶然却并不能交出来人的名字。 “你是——” 陶然的唇边扬起一抹淡笑,对上来人。 来人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襦裙,一袭衣衫可谓是盛装,但是那容颜和身上的衣衫不成正比,如果说衣衫有七分的话,那容貌也不过才三分而已。 那女子身边环绕着几个同龄的少女,那几个少女和粉衣女子同仇敌忾,看向陶然的眸光都十分不善。 听到陶然根本连自己的名讳都不清楚,那女子陡然变了脸色。 “你居然连本小姐的名讳都不知道?!”活像不知道她的名讳是多大的罪过一般。 第67章 就是要教训你没有理由 陶然笑道:“这位小姐,我和你——认识么?” 李媛丽气的胸脯上下剧烈起伏。 “好你个陶家大小姐,你不就是被谷一大师批改了你的命盘么?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陶然纠正说道:“我没有得意,这位小姐,我和你素昧平生,你开口就是对我的指责,貌似不大合乎礼仪。” 那粉衣少女却被陶然这句话弄得羞恼了,直接挥手示意那其余的几个闺秀将陶然围拢起来。 “给我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陶然。” 看到陶然的眸色滑过一抹异样,那粉衣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得色。 “不是说不认识我么?今日我就好好的叫你认识一下本姑娘。”说着,那几个少女朝着包围圈中间的陶然步步趋紧。 陶然视线的余光瞥了一眼,开口说道:“这位小姐,因为陶然不认识小姐的名讳,小姐就准备这般胁迫陶然么?” 那少女说道:“对,本小姐今日就是要针对你,我看你不顺眼已经很久了,若不是你,莫愁也不至于那般委屈,今日我就代替莫愁好好的教训一下你!来人,给我掌嘴!一边掌嘴,一边问这个贱蹄子下次看到本小姐,还敢不敢对我露出这般轻屑之色!” 说着,那粉衣女子退让到了一旁,而粉衣女子的位置很快就由一个五大三粗的丫鬟代替,看样子要出手教训陶然了。 对这样的场面,陶然只是冷笑了三声。 这一点点的人莫非还真相困住自己不成? 那粉衣少女直接从口中蹦出了一个字。 “打!” 这一声落下,那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丫鬟已经开始朝着陶然细嫩的脸颊狠狠的扇了过来,陶然一个飞跃踢开了那个丫鬟的手掌,接着一个点跃很快就飞跃出了几个女人围成的包围圈。 “这位小姐,恐怕陶然真的要叫你失望了,你可莫要忘记了,陶然可是在鬼门修行过三年的,你即便是想要教训我,恐怕陶然也不能如你所愿了。” 说完,一个飞旋,就试图飞跃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是粉衣女子怎么肯甘心,立刻拽住了陶然的衣角披帛。 “不准走!你以为你会轻功我就会怕了你么?”粉衣少女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卫使了一个眼色。“清风,你给我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贱蹄子!” 在这个女子的马车旁边原来还站着一个侍卫,那个侍卫一双眸精光四溢,一看就是练家子。 陶然不是不能从粉衣女子的手中逃脱出去,但是陶然却还是落了地,对上了粉衣女子那愤恨的眸子开口说道:“这位小姐,陶然着实不知道小姐的名讳,因为陶然刚刚从鬼门修行回来,这京都城中的千金小姐少有认识的,若是小姐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对陶然大打出手的话,那还真是贻笑大方。” 那粉衣女子看起来像是被骄纵惯了。 “陶然,我今日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你出手了。你能如何?” “那就敢问一下你的名讳好了,我若是真的被小姐打的出了什么事情,以后也好叫父亲上门去府上讨要伤药的费用。” 听到陶然这样说,那粉衣少女脸色顿时紫涨。 “你——你这可是在威胁我?” “陶然所说字字句句可有任何威胁的意思么?陶然不过是将小姐打了陶然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小姐而已。” “你以为我会害怕你么?我告诉你本小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礼部尚书府上的李丽媛是也!怎么的,我说出了我的名讳,现下我可以对你动手了?” 陶然笑道:“还有一事不明,刚刚黎小姐说是为了莫愁对我动手,我记得我和妹妹并没有半死的罅隙,不知道何时我和妹妹之间的事情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了?李小姐若是对陶然不满尽可以说是对陶然不满,不必说是为了我姐妹之间的事情替妹妹教训我吧?” 陶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李媛丽顿时被陶然的一番话绕晕了,但是没能成功的教训到莫愁口中的这个懦弱女人,李媛丽很是不满,直接打断了陶然的话。 “我才不管这些劳什子,我只管要教训你,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我要打你,你受着,这就对了!” 说着,就对呐侍卫挥了挥手,那侍卫立刻就上前抽出了手中的一柄木剑。 可能是因为李媛丽之前耀武扬威的惯了,那侍卫抽出剑桥的时候,陶然看到那木头做成的剑身,眸子滑过一抹深浓。 陶然面上没有丝毫惧色,直接和那侍卫对上了。 你来我往,两个人之间的打斗可谓是精彩至极。 不多时的时间,就在街头上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李媛丽在外围看陶然和侍卫缠斗之时仍旧是游刃有余,就不由的更为气恼。 “清风,你给我狠狠的揍她!难不成你连一个小女子都打不过么?” 那叫做清风额侍卫脸上依然生出了淡淡的冷汗。 他自问自己的功夫依然是上乘了,可是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居然这般的难缠,和她斗了三百回合,居然一点疲惫之色都没有。 清风却依然累得气喘如牛,听到那李媛丽的质问,就更焦灼了几分。 “小姐,这个小姐的功夫刁钻的很,属下恐怕不是这位小姐的对手!” “哦?是么——” 蓦地,一记男声破空而至,随之一阵掌风袭来,将那侍卫和陶然纷纷的扫到了一旁。 接着拿男子利落的落地,众人的视线顿时落在了男人身上。 但见那男子穿着一袭黑色的正装,衣裳的边沿都滚着一圈蓝色的镶边,看起来像是什么侍卫支流,只是来人的功夫明显要比李媛丽的清风功夫要好上很多。 那男子看到陶然之后,一双眸子丝毫不掩饰打量审视之色。 陶然却丝毫不惧的和男人的眸光迎视。 那男子反而是一愣,开口询问道:“敢问小姐,你是什么府上的千金?” 李媛丽听到这两个人判若无人的对话,开口抗议道:“你又是何人,居然敢打扰本小姐的雅兴!” 第68章 锥心之痛! 可是那侍卫模样的人根本就没有理会李媛丽的意思,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陶然,像是在等候着陶然的答案。 陶然开口:“闺阁女子的名讳不足为外男道也,还望这位公子见谅。” 那侍卫改口说道:“那小姐可方便告知小姐所在的府邸?” 李媛丽被那黑衣男子忽略的彻底,立刻就开口抢话说道:“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莫非你不知道么?” 那侍卫面上露出了一丝了然,问向陶然。 “你真是丞相府的陶小姐?” 陶然听到来人这般询问自己的出处,就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劲,四处张望的时候,不巧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人的马车。 看那马车的陈设就知道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陶然却在猛然间注意到了马车的轿帘上那熟悉的三瓣莲花的图样,陶然的眸子骤缩! 来人竟然是梁王宇文渊。 而眼前这个人必定是宇文渊的走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宇文渊身畔的人定然已经清洗更换了一个彻底。 那些老仆人以及侍卫定然也已经换了一个遍,所以刚刚她没有认出来人。 陶然的心中顿时就掀起了狂风巨浪。 对宇文渊的仇恨从来不曾这般的剧烈过,那三瓣莲花还是之前陶然和宇文渊共同琢磨出来的梁王府的专属标记。 前世的陶然看宫中的东西都会打上御用的标记,觉得很是新奇,回来之后就撒娇的和宇文渊商议也要给梁王府打上一个特殊的标记,只要是梁王府里的东西规制,都打上相同的痕迹,这也算的上是两个人相爱的印记。 陶然本以为,宇文渊将自己生生坑害,定然不会再用这个标记了,可是想不到,这个标记居然还被宇文渊用着,前世的陶然看到这三瓣莲花心中涌现出的都会是一种奇异的暖流,可如今看到那熟悉的印记,涌现出来的却都是浓俨的讽刺。 天大的讽刺! “这位公子,陶然的确是丞相府的。只是不知公子询问此事有何贵干?” 那黑衣男子眸子一闪,说道:“我看小姐刚刚和这位公子打斗的时候,用的武功招数很是新奇,所以上前来一探究竟。” 陶然怎么会不清楚眼前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恐怕是她刚刚和清风颤斗的时候,不自觉的暴露了自己的功法,之前她夜谈梁王府的时候,可能是露出了什么破绽被眼前的人看穿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陶然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开口说道:“陶然之前曾经去鬼门修行过三年,所以用的武功路数和凡人之间的武功有很大的区别” “原来如此,那是我唐突了,还望陶小姐莫要见怪。” “无事。” 陶然面孔上浮现出冷笑。 那黑衣男子很快抱拳说道:“赵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陶小姐了。” 赵某? “赵公子请便。” 李媛丽被忽视的彻底怎么肯罢休,立刻叫嚣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那自称姓赵的黑衣男人一双冷眸睇着李媛丽。 “那这位小姐可有何见教?” 男子那锐利的锋眸瞬间滑过一抹犀利。 李媛丽被男人那厉眸看的一个激灵。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虽然胆怯,但是李媛丽还是不忘叫嚣。 身边的小姐妹已经开始上前拉扯李媛丽的衣裳。 “媛丽!” “嗳,你总是拉我的衣裳做什么?”李媛丽还是不解其意。 那姑娘却指了指不远处一直安安静静的马车。 “诺,你看那里,这个男人是梁王府的人……”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李媛丽立刻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梁王可是如今圣上最为宠信的皇弟。 在大晋朝可谓是权势滔天。 而李媛丽的父亲即便是权大势大,也抵不过一个梁王啊。 想到自己刚刚和这个侍卫口出无状,李媛丽登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这位公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媛丽,媛丽只是口直心快,并没有任何恶意的!” 那黑衣男子并不理会李媛丽的这一番话,冷眸扫了李媛丽一眼,很快朝着那气派庄严的马车而去。 马车的轿帘掀起来的刹那,陶然浑身的血液像是在瞬间被冰冻住。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胸臆之间升腾而起。 居然真的是宇文渊! 指骨攥成拳头,陶然此刻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将那该死的男人碎尸万段。 虽然仅仅是短暂的掀开了轿帘,可是陶然还是看清楚里面男人的面貌。 男人穿着一袭银灰色的绣着团龙图案的常服,墨发被墨玉冠束着,原本白净清俊的面容上已经生出了两撇胡须,一双略显阴鸷的眸子带着沉郁之气以及几分精明内敛。 周身的气质经过了这十几年的沉淀,和之前那个清俊干净的少年有很大的区别。 陶然还记得前世她曾经手执白玉梳子,一下一下的依靠在男人胸膛上帮着男人通发的场景。 “子兆,都说原配夫妻是要白头与共的,那等到你我都白了头,那需要多长的时间,想想都觉得很久好久……” “殷殷,别急,等咱们的儿子长大了,生出了孙子,咱们的头发很快就会白掉了……” 子兆是宇文渊的小字,而殷殷则是陶然前身苏落梅的小名。 “哎呀,你坏!你坏!你最坏了,谁要和你生儿子,谁要和你生孙子!哼!” “真不生?那你若是不肯配合我的话,那我 就找 别的女人去生啦——” 前世的苏落梅临死也想不到,当初宇文渊的一句玩笑话,一语成谶。 她被他和庶妹联合生生的害死在观音庙里,他最终没有和他共白首,而是和别的女人——她的庶妹生了孩子! 陶然的记忆瞬间从前世的痛楚中挣脱出来,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像是瞬间喷火,盯着那轿帘恨不得能用目光将那轿子里的男人戳穿! 第69章浑浑噩噩度日 用了全身的力气,陶然才将自己的心神从前世的那些刻骨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可是一双眸子却仍旧是紧锁着那庄严奢华的马车,一瞬不舜。 宇文渊见惯了世人面对他时的眼神,那目光火钦羡,或嫉妒,或仰慕,或敬畏,却不知为何今日却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刺痛。 视线不由得朝着那目光的出处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一张略显清丽的眸子,竟然那般丝毫不避讳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目光中竟然没有丝毫上述的内容,那眸子里蕴藏着的是冰凌一般的森寒,幽冷,甚至是故作的平静。 宇文渊忍不住蹙眉。 这样的眸光叫他悚然一惊。 “赵四,那是谁?” 赵四循着宇文渊的眸光看过去,轿帘里的梁王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眯起来,看样子刚刚那个小姐已经引起了梁王爷的注意? 赵四躬身说道:“回王爷,那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据说在鬼门修行过三年。”顿了顿,赵四接着说道:“属下看那小姐刚刚和侍卫打斗的时候,那武功路数和当时夜闯梁王府的刺客有几分相似。” 梁王唇角掀起,一股气流喷薄而下。 “有意思!” 梁王那狐狸一般的眸子射出一道精光。“我要尽快知道这个陶小姐的底细,你尽快查清楚。” 赵四只觉得一股冷气直贯背心,抱拳躬身:“是,王爷!” “回府吧。” 幽冷的声线接着传来,马夫扬鞭的声响在街道上显得极为响亮,马车辘轳的响声渐次响起来。 陶然浑身僵硬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点了穴位。就那般站在街道的中心一动不动。 前世,今生,那些画面纷至沓来。纷乱的她的脑子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陶然!你别给我装蒜,你若是不跟我说清楚,我今日定然不会给你好过!” 李媛丽的声线还在耳边不停歇的叫嚣着。陶然回神,冷笑。 “以你之见,如何叫我不好过?” 淬着冰凌的笑意带着刮骨的凛冽,吓得李媛丽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你!你有武功了不起么?居然敢威慑本小姐,本小姐今日非要狠狠的教训你一下!” 陶然不屑和这般的跳梁小丑多做计较,直接甩袖而去。 “有本事,只管朝着本小姐来招呼!” “你!你别得意!我日后定然叫你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李媛丽叫嚣着的声线还在耳后,但是陶然却听不到了,俱都被她甩在身后,逐渐听不清了。 李媛丽吃了瘪,恼恨的甩了甩手中的巾帕,一双眸子愤恨的瞪着眼前的侍卫清风。 “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弱女子都打不过,我明日就叫我爹将你赶出府去!” 清风垂头。 谁叫他技不如人! * 陶然捏着拳头朝着丞相府走,这一路上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穿着的是女装,而她这般的闺阁千金原本并不适宜抛头露面的。 她胸臆之间翻滚着那些冰冷刺骨的仇恨,一点点抽丝剥茧,一点点的剥皮抽筋,将她所有的神经都占据。 她根本思索不下任何事情。 等到走到了丞相府的门口,陶然才陡然清醒过来,但是很快,陶然的眸子里的神色回笼,她安步当车缓缓的朝着陶然居的方向走。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面带诧异的丫鬟婆子,可是陶然一并都没有理会,一张清秀的小脸儿上笼罩着一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霾之气,骇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等陶然回到了陶然居里,一头便扎到了卧室里面,镶翠着急的问道:“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点朱和陶然之间虽然 没有和镶翠那么亲近,也不敢和陶然问什么,何况看陶然那面色灰败的样子,她根本也不敢上前去触怒陶然。 只是和镶翠面面相觑,很是不解。 陶然倒在了床榻上,眼睛盯着帐顶发呆,幽幽的声线从床榻中飘出来。 “不要来打扰我,晚饭我也不用了。” 镶翠更是诧异,她跟随在陶然身边十余年,即便是在鬼门修行最为刻苦的时候,也不见陶然面上有过这般天都塌下来的黑沉。 镶翠努了努嘴,示意点朱和自己出门去。 关上了寝室的门,镶翠对点朱说道:“你带着小丫鬟们去用晚膳吧,我在这边守着小姐。” 点朱知道镶翠最是和陶然贴心的,这样的安排最合宜,也就没有异议,自顾自的下去了。 镶翠则是轻巧的在进了寝室,在寝室的兽炉里面燃烧了一截安神香。 冉冉腾腾的香气升起来。 陶然嗅到了这熟悉的香气,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在前世的时候,她在铜镜面前梳妆,身后男子有力的臂膀围拢过来,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下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亲昵的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殷殷,我帮你画眉吧。” 两个人的目光在铜镜之中交缠,而在铜镜的一角,可以明显看到兽炉里那冉冉升起的香气。 男人的身上总是沾染着皇室男子特有的麝香的清冽气息。 而此刻,在陶然的身上熏染着的安神香却是坊间最普通的一种,前世的苏落梅那是苏家集千万宠爱在一身的苏家大小姐,嫁给的也是丰神俊朗的梁王爷,自然是享受的上等人的福分。身边的一应用品自然都是上等的。 可是那样子骄傲的苏落梅却生生的被一个自己生平都看不起的庶妹苏落菊给生生坑害了。 想到了苏家,陶然心中又是一惊,投身到陶然这个身体以来,她一直都沉浸在前世的仇恨中,甚至都不曾打探过她的娘家如今如何了。 如今苏落菊得势,那她的亲身母亲现下如何了?可是也遭受了苏落菊的坑害了? 还有爹爹,爹爹可知道她最为宠爱的大女儿是被她二女儿给害死的? 想到这里,陶然一颗心顿时慌乱了起来。 该死! 她简直就是该死! 居然连这件事都不曾放在心上,简直就是不孝女! 如今她的仇恨活的肆意畅快,她却这般浑浑噩噩? 第70章 外祖寿宴 陶然挣扎着从床上起身,镶翠看到陶然有了动静,立刻走上前来为陶然挽上了床帐。 “小姐,你现下可觉得好一些了?”镶翠着实是吓坏了,因为认识陶然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真的不曾见到过陶然这般失落的样子。 除了在三年前陶然上吊自杀的时候,镶翠的心中曾经这般的惶惶然过,之后的陶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坚韧像是一座厚实的靠山,一直支撑着镶翠。 可是今日陶然的变化,镶翠心中实在是很慌乱。 “没事,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没有想通罢了,我有一些事情吩咐你做。”陶然正色说道,很快就吩咐镶翠说道:“最近我看朝廷上动荡很厉害,那个石崇和王恺的比富背后有着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这说明着朝廷上的动向,你我虽然是深闺女子,但是若是想要在这大晋朝过安稳的日子,还是要注意一二才好。” 对于陶然的话,镶翠并没有任何的异议。 因为知晓自己眼前的陶然绝对不是一个甘心于后院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女子,在鬼门修仙的三年来,陶然虽然资质聪慧,是修仙的上好材料,但是这么快的时间陶然就能够晋升成为筑基四层,和陶然的勤勉是分不开的。 她虽然一直以陶然为榜样,一直不曾懈怠,可是如今却连筑基都不曾,这便是她和小姐之间巨大的差异。 “好,小姐,我记下了,我会在市井中招揽一些消息灵活的人,若是这朝廷上有什么动向,定然会告知小姐的。” 陶然点点头,对镶翠的机灵很是满意。 镶翠就是这一点好,话不多,但是人却是实干类型的,而且和她之间多年的主仆情谊,两个人已经培养出了很好的默契,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也莫过如此。 主仆两个叙话说了很久,陶然很久才上床安置。 没想到早上清醒过来,就听说了王氏要叫她去松寿堂的消息。 陶然带着镶翠去了松寿堂。 松寿堂里如今是人头济济,看起来十分的热闹,王氏看到陶然便笑道:“陶然来了,快来祖母身边坐下。” 松寿堂里有不少陶然并不熟悉的人,王氏一一为陶然介绍。 “今日你的表妹们过来了,这两个就是你的表妹王静音,王静怡。” 表妹? 舅母家? 陶然还真是从未见到过自己这两个表妹。 外祖家陶然更是不曾去过,所以看到这两个表妹感觉十分陌生。 这两个少女一个穿着藕荷色的襦裙,一个穿着水蓝色的襦裙看起来一个娇俏可人,一个温婉柔美,倒是一个个都是美人坯子。 陶然含笑说道:“原来是两位表妹,我从未见过两个表妹,今日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做姐姐的却是没有半分准备,仓促之下没有为两位妹妹准备见面礼。这段时间恰巧祖母吩咐我外出采买了不少的首饰,我手上恰好得了一对血玉的镯子,就一人一个吧。”说着,就讲手上的血玉镯子撸下来,递给了两个少女。 王静音和王静怡原本以为这个表姐是长得怎么样张牙舞爪的的可怖面貌呢,毕竟之前坊间盛传的就是陶然的天煞阴命,却不曾想见到了陶然,陶然却生的这般清秀可人,而且性子看起来也是个和软的。 两个人当下就对陶然生了几分的好感。 “那就多谢姐姐了。” 两个人收下了那血玉的镯子。 陶然笑道:“祖母,我还不曾认识这两个妹妹,不知道这两个妹妹那里名唤静音,哪一个名唤静怡?” 王氏便笑道:“今日你两个表妹是来邀请你去参加你外祖的生辰宴会的,你外祖后日就是六十大寿了,你这两个妹妹特特的来找你,那一个穿藕荷色的叫静音,今年十五岁,是你大舅母家的二小姐,那个穿水蓝色的叫静怡,今年不过才十四岁,是你二舅母家的大小姐。此外你外祖家还有不少和你适龄的表姐表妹并表哥表弟,你若是去了外祖家小住,一定不会觉得寂寞的。” 陶然笑道:“那可感情好,祖母你惯会将陶然关在丞相府里,这偌大的一个丞相府只有莫愁一个妹妹,真的是要闷死陶然了。只是我从来不曾去过外祖家,我都要准备上什么寿礼才好?陶然不曾见过外祖,并不知晓外祖的喜好,想起来要备寿礼就觉得很是头疼呢。” 王氏轻轻在陶然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这个你自然不必担心,祖母莫非还能比你思虑不周祥不成,一切都为你准备好了的,另外我唤着李嬷嬷陪着你一同去你外祖家小住,你外祖的生辰宴会过了之后,你也不必着急回来,在你外祖家多住上几日,左右都有你的表妹们照应你,祖母是不担心的。” 陶然觉得有些纳罕,之前陶然想要出门,王氏必然要问个清楚明白,不然是绝对不允许出门的。 可如今王氏竟然主动提出要她去外祖家小住,而且看王氏笑的那般舒心,莫非是打着什么主意? 陶然自然是对王氏没有任何戒心的,王氏对陶然的好是真真切切的体现的出来的,陶然也能深切的感受到王氏对自己的喜爱之情。 陶然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王氏准备为自己筹备婚事了。 毕竟陶然现下已经十六岁了,这样大的年纪,而且没有议亲,可以称得上是老姑娘了,而且之前还曾经被陵王退亲过,即便她找了谷一和尚来为她的命盘正名,但是毕竟是名声有损,说起议亲的事情还是有不少的人退却的。 王氏莫非已经在外祖家的王氏子弟里找好了未来的夫婿人选? 这怎么可以? 陶然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她的复仇大计还不曾完成,怎么肯就轻易的将自己给嫁出去? 而且经历了前世的凄惨遭遇,她是绝对不肯这般盲婚哑嫁。 陶然敛下眸子。 “祖母考虑的是,既然如此,那陶然就却之不恭了。” 第71章 心无芥蒂 王府。 王府比较起丞相府来只大不小,丞相府里只有陶忘机一家人居住,所以算的上是一个小小的蜗居。而王府不同,陶然的外祖父王敬之有三子,三子的妻妾都在王府里居住,算的上是一个大家庭。 其中长子王贺山是武官,在关外做一个参将的位置。而二子王志山则是在京都中任京都府尹,算的上是一地父母官,三子年幼,正在考科举,尚未婚配。 而王府里面的布置更算的上是雅致幽静,而又不失一种大家风范。 陶然此刻正在两个表妹的簇拥下朝着外祖父和外祖母所在的芝柏堂走去。 这王府中央有一个蜿蜒着穿府而过的小小河流,河流上盖着水榭玄廊,走在那玄廊中,就能够看到那河面上生长出来的莲叶,正是盛夏时节,天空的日头热辣辣的毒,可是走到了这水榭玄廊,却感觉一阵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王静音说道:“表姐,这水榭玄廊夏季最是消暑,我和静怡妹妹就在这玄廊后面的莲叶居避暑,表姐若是不嫌弃我们两个人吵闹的话,也可以搬过来和我们一起居住。” 陶然倒是从来不曾住过水榭,丞相府里只有一滩死水般的湖泊。并没有这般潺潺流动的活水,走在这玄廊上,听着那潺潺水声,鼻尖嗅着这清冽的荷香,真可谓是盛夏时节的一大快事,更不要提着水榭玄廊这边凉爽的水汽阵阵劈面,简直用一个凉爽来形容。 “好啊,我倒是怕两位妹妹和我不熟悉,要嫌弃我性子窒闷呢。” 两个人便都捂着嘴嘻嘻的笑着,静音到底是年长一些,性子比较沉稳,开口说道:“那怎么会,虽然静音和表姐是初次见面,可是却觉得姐姐很亲切,性子也和软,咱们相处起来,定然是十分和睦的。” 那静怡看起来要调皮一些。 “我之前和陶莫愁相处过,她那个性子着实是讨厌的紧,我本以为你定然和陶莫愁一般性子那般讨厌无二致,倒是不曾想过原来表姐和陶莫愁倒是大有不同呢。” 静音听到静怡的话便狠狠的瞪了静怡一眼。 “你浑说什么呢!” 虽然陶然和陶莫愁非一母同胞,但是毕竟都是陶家的姑娘,当着陶家姑娘的面说另外一个陶家姑娘的是非,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静音的顾虑倒是没有叫静怡恼火,反而是俏皮的伸了伸舌头。 “我相信表姐定然是不会芥蒂的。” 被静怡这样一说,陶然反而是觉得囧,索性就换了一个话题。 “我还从未见过外祖父呢,你们两个人不如就跟我说说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一些什么性子的吧。”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祖父的性子最温和了,祖母嘛,难免会严厉一些,可是相比较起来还是比我的母亲温和一些,等一会你就能见到了,表姐,你也莫要慌张,祖父和祖母都是不吃人哒!” 王静怡倒是一团孩儿气,很明显是被母亲被规矩给拘束坏了,说起话来倒是不改天真稚子本色。 王静音又斜瞪了王静怡一眼,说道:“虽然静怡妹妹说话口无遮拦,但是这番话却是没有什么错处的,祖父和祖母的性子的确是很和蔼的,表姐你不必担心。” 陶然和两个女孩子算的上是投机,虽然陶然前世和今生夹起来的年岁都要有三十多岁了,心境虽然十分苍老,但是和这样稚嫩的孩子相处在一起,却仍旧是觉得怀旧。 曾几何时,陶然也曾经是这般天真无邪的被骄养在家中,以为人生顺遂,定然没有任何波澜。 可谁成想…… 就在几个人笑闹着走过水榭玄廊的时候,恰好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少年登桥而过,和三个女孩子隔着有一段距离,但是却正好将桥上的情形看的清楚。 但见那桥上有几个青年男子,分别穿着藏蓝色的衣衫,月白色的衣衫以及一件男子穿起来十分艳丽的绯红色的衣衫。 几个青年男子各有风姿但无一例外,看起来都衣冠楚楚,很有有为青年的风范。 陶然开口询问:“那几个人都是谁?” 王静怡顺着陶然的目光看过去,开口说道:“哦,那几个就是景文哥哥和他的两个同窗。” 看陶然依然是一脸的疑惑,王静音开口解惑。 “景文哥哥就是我的嫡亲大哥,王景文,另外两个就是景文哥哥的同窗了,景文哥哥和陵王以及齐王爷都有一些交情,等祖父寿宴那天陵王齐王都会过来为祖父贺寿。” 听到陵王和齐王的名字,陶然面色有异。 王静音面上现出了一些懊恼之色:“额,表姐,都怪我这个嘴巴,我其实不该在你面前提起陵王的……” 陶然看王静音的小脸上满是懊丧,安慰着说道:“静音妹妹你不必多心,我和陵王之间婚约已然解除,以后一别两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话语中也不必过多的顾虑我,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一般的女子若是被退了婚,难免都会和原主陶然一样选择自尽了事。 可是陶然这次的重生来之不易,且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自然是不肯在这丁点小事上多做计较,她现下的心思更多的关注在朝堂上,而且据说百里之外的百姓此刻已经是饿殍遍地,民不聊生了。 若是梁王心生异动,在这个时候起事的话,那对于大晋朝来说不啻于是雪上加霜,她断然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王静音忍不住多看了陶然几眼,生恐陶然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心中却芥蒂,可是看陶然面色坦然,眸光也一派平和,视线也没有丝毫的闪躲,就明了陶然是真心没有将婚约的接触放在心上。 这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静音真是口无遮拦,不过表姐这般坦荡倒是我从未想过的。” 陶然便含笑解释道:“我总不能因为陵王一时之举弄得这一辈子都芥蒂在心,不能释怀了吧,虽然这件事于女子来说是奇耻大辱,但是正好7也说明陵王心中没有陶然,陶然若是真的和陵王成亲了,那才真是一场祸事呢。” * 虽然此文是选择了大晋朝为背景,但是和历史上的大晋朝其实是有天差地别的,考据党务究!此文是架空! 第72章 避暑好去所 芝柏堂。 进门之后,陶然便端端正正的给在正厅里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两个人磕了三个头。 王李氏立刻泪水连连的将陶然扶起来。 “我苦命的然儿啊,快叫外祖母好生看看。” 陶然依言起身,被王李氏推到了椅子上坐着。 王敬之开口说道:“好了,陶然今天能过来,可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被你这么一闹,弄得整个芝柏堂都哀戚凄的了。” 王李氏就松开了一直紧握着陶然的双手。 “看到了然儿,我就想起了然儿的娘亲,那孩子命苦啊——” 这句话落下,王敬之一双眸子里也侵染了泪光。 “今日可是开怀的日子,可不许再提那些伤心事了,然儿,你从未来过外祖父家里,这一次一定要多住一些日子。” 陶然看外祖父和外祖母对陶然的关切都是发自内心的,也动容了几分。 加上之前王氏出门之前已经嘱咐了陶然多住上几日,陶然便欣然相应。“那就多叨扰了。” “说什么叨扰,你多和你的几个姐姐妹妹在一起相处些日子,之前你被拘束在丞相府里少有出门,没有和他们来往,日后你们各自婚假,可能相处的时日也不多了,这一次可一定要多住上几日!” 王敬之又问了一些陶然读过什么书,在鬼门修行的三年可有什么见识,陶然都纷纷作答。说起了鬼门之事,王静音和王静怡都双眼放光。 等三个人从芝柏堂里退出来的时候,王李氏派了一个老嬷嬷一并去将水榭玄廊后面的莲叶居里面给陶然收拾出了一处房子。 陶然并镶翠和点朱以及一个王氏那边跟来的李嬷嬷一并住了进去。 镶翠和点朱李嬷嬷以及王李氏给的嬷嬷都张罗着帮着陶然收拾房间。 陶然则是被两个表妹拉着去参观了两个表妹的居所。 虽然两个表妹都不过是因为避暑临时搬来的莲叶居,可是每个屋子都收拾的很是华丽。 王静音的屋子里垂挂着的是淡粉色的轻纱帷幕,而王静怡则是十分喜爱蓝色,用的是水蓝色的轻纱帷幕,打开了那大大的轩窗,轩窗下面就是一大片的莲花美景。 因为整个房间是悬空在河流上的,所以即便是在屋子里,也能够听到那潺潺的水流声。 轩窗轻轻的掀开一条缝儿,便有清冽的荷花香气透戯而来。 “表姐,你多跟我说说你在那个鬼门的事情好不好嘛!” 王静怡的双眼放光,看着陶然的样子满是兴奋,看样子若是不从陶然这边挖出什么秘辛来,绝对不罢休的样子。 陶然开口说道:“那表妹你想知道些什么?” 王静怡说道:“姐姐你都一并说给我们听听,我对这个鬼门很感兴趣呢,据说在仙界修行了一段时间就有可能飞升化成仙子了,那表姐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是仙人了?” 陶然失笑:“自然不是的,我去了鬼门修行,只是变成了修士,并不是变成了仙人,从修士到仙人之间相差甚远呢,而且也不是每一个修士都能够飞升化仙的。” “真的么?怎么和我在鬼怪小说上说的不一样了,我以为姐姐已经化身成为仙人了呢,我还想着跟着姐姐多学两招呢,若是我能学习得姐姐一招半式,是不是也会变成长寿之人?” 王静音虽然比较起王静怡来沉稳很多,但是对陶然在鬼门的事情也是很好奇,顿时说道:“我原本也被静怡感染,也以为姐姐已经化仙了呢,听姐姐这么说,那鬼门修行一定很苦吧?” 陶然笑道:“苦是一定很苦的,修仙本来就是逆天之举,若是想要化仙,必然要经历重重考验,其中艰辛如人饮水,不足为外人道也。” 两个女子连连点头。 不多时,镶翠就进门来,对陶然说道:“小姐,屋子已经收拾妥当了,三位小姐一并去看看?” 两个人自然是无所不从了,一并去了陶然收拾的屋子里,进去了屋子之后,陶然发现屋子里窗明几亮,还摆放着不少鲜亮的花朵,给这个屋子更是添了几许的女儿家的旖旎色彩。 “劳烦两位嬷嬷了。这屋子收拾的很是爽利,我很喜欢。”说着,就吩咐镶翠拿出了两个荷包递给了嬷嬷。 “这是给两位嬷嬷的喝茶钱,两位嬷嬷拿着吧。” 两个嬷嬷自然是推让。 “这都是老奴分内之事,不敢拿小姐的赏赐。” 陶然笑道:“不过是给两位嬷嬷的喝茶钱,两位嬷嬷莫要推辞,收下吧。” 两个嬷嬷看陶然眸色带着一股欣然的笑意,而且定定的看着两个人,便知道多做推辞反而不美,便都收下了荷包。 陶然很快就和其余的两个表妹一并环绕着一张八仙桌坐下。 陶然笑道:“我想不到外祖父的府里居然有这样的一处居所,这里可谓是避暑的好去处,若是早知道我一定早点来府上叨扰。” “今日你还没有来得及去见其余的哥哥弟弟以及姐妹们,等午膳的时候我一并为你介绍,咱们这一大家子的人可真的是不少呢。” 陶然知道这府上的人妻妾成群,若是有一群的孩子,也不算什么奇事,遂点头答应。 “那就有劳静怡妹妹啦!” 静怡面带得色。 “我在这院子里可是熟悉的很,这府中有什么去处好玩,表姐你只管来找我就是。” 王静音听到这里捂着嘴巴打趣说道:“你当表姐和你一样孩儿气么?成天就知惦念着玩,小心婶娘又拉着你去学规矩。” 王静怡听到这里就不由得嘟起嘴巴,“姐姐你只要不跟我娘亲说,我娘亲是断然不对知道的。难道姐姐就不想多和表姐一并玩一玩么?” 王静音说道:“我自然是肯的,只是不如你这般贪玩罢了。” 第73章 绯红妖孽男 如此这般,陶然就在王府里住下来了,晚上的时候,为了欢迎陶然的到来,一大家子都去了芝柏堂用晚膳。 男人们坐着一个桌子,女人们自然是隔着屏风另外开了一个桌子。 而姨娘和小妾之流和一些得脸的丫鬟婆子们又是另外一个桌子。 在晚膳的时候,陶然认识了不少的人,大舅舅王贺山因为镇守在边关自然不在,二舅舅王志山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的,身上沾染着官场之人特有的一种威严。 看到了陶然,王志山立刻就掏出了给陶然的一个见面礼,陶然含笑接了过来,将二舅舅的赏赐递给了镶翠收起来。 而小舅舅王平山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还未及冠,但是却生的十分清俊,尤其是一双清澈的眸子显得格外的醒目。 王平山也递给了陶然一管玉笛。 “小舅舅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送给你,这一管玉笛我看和你的气质十分相配,不若就送给你吧。” 陶然倒是十分喜爱这个小舅舅,忙不迭的对王平山道谢。 大舅母王高氏,王高氏生者高高的颧骨,看起来面相很是刻薄,打量陶然的时候,一双眸子就不自觉的眯起。 陶然对着王高氏露齿一笑。 那王高氏就笑道:“来,你大舅舅不在这京都城里,我便出双份的见面礼,诺,你看啊看这里面的东西你可喜欢不喜欢?” 王高氏一开口,陶然便知道王高氏虽然生的刻板,但到底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养出王静音这般温婉懂事的女儿。 陶然接过了王高氏的荷包,在王高氏的催促之下打开额荷包,发现荷包里面是两个十分精致的金钗。 王高氏说道:“我听说你及笄之时,并不在丞相府里,想来在鬼门里一定没有为你行那及笄之礼。你本已经过了十五,应该是要用簪子发钗了,这个金簪,便是我和你大舅舅为你及笄的礼物吧。” 陶然听了王高氏的话,眸子里立刻就生出一份热热的情愫。 行不到王高氏这般的面相刻薄,出口的话却是这般的熨帖。 王李氏立刻说道:“偏偏你最会做人,把我们别人的精心准备的礼物比的渣都不如。” 王李氏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女眷都捂着嘴巴吃吃的笑起来。 接着就是二舅母王孙氏,王孙氏看起来一张圆润的娃娃脸,肌肤白皙细嫩,看到陶然便上前亲热的拉住了陶然的双手。 “真是个可怜的人儿,舅母也没什么好送你的,送你一套头面,你现下年纪大了,终归是要说亲的,多一套头面便多一份讲究。” 陶然照旧谢过,接下来又见了见大舅舅的一些姨娘小妾,以及二舅舅的一些姨娘小妾。 大舅舅有三个侍妾,以及两个姨娘,还有几个不知道名姓的通房丫鬟。 二舅舅的侍妾少很多,只有两个侍妾以及一个通房丫鬟,并没有姨娘。 大舅舅的子女是最多的,长子的叫做王景文,就是之前陶然在桥上见到的青年男子,此刻已经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居然比陶然的小舅舅还要大一些。 二子叫做王景然,年纪大约有十七八岁上下。 接下来的三子四子分别是有两个姨娘生下的。 大舅舅的女儿除了有嫡女王静音之外,还有三个庶女分别是由侍妾和姨娘所出。 这三个分别叫做王婉晴,王婉明,王婉照。 二舅舅的子女相比较起大舅舅来说要少很多。可能是和二舅母严苛的性格有关系,只有一子三女。 一子乃是二舅母所出,年纪尚幼,仅有七八岁。 而三个女儿只有王静怡是二舅母嫡出。 剩下的两个女儿乃是姨娘所出,名字分别叫做王婉令,王婉和。 听到这些女儿们的名字,便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王府里的嫡庶有别。 连名字里都分得清清楚楚,这一大家子的人认完了,陶然险些都花了眼。 一顿饭自然是吃的宾主尽欢。 晚膳过后,王李氏就吩咐几个女孩子一并去了莲叶居里玩。 陶然刚刚认识了这么多的姐妹,自然是十分开心,和姐妹们在莲叶居里聊天的聊天,打叶子牌的打叶子牌,还有爱对弈的,也都尽了兴。 很快就到了王敬之寿宴的这一天。 这一天的王府里可谓是张灯结彩。 上上下下都焕然一新,丫鬟婆子们都忙碌的脚不沾地。 陶然和几个小姐妹们一并站在王府的门口迎接宾客。 大晋朝的贵女们倒是没有太多的拘束,在这样的场合,家长们到是也乐得叫女儿家们出来见见世面。 陶然穿着一袭藕粉色的襦裙,被王静怡硬拉着挽上了一个十分别致的回鹘髻,在额前的发髻上,散漫的垂下了一串金流苏,整个人仅仅是这般的打扮了一下,就衬托的陶然生生像是换了一个人。 王静怡忍不住在陶然耳边打趣。 “表姐,若我是个男人,一定要将你娶回家去!” 陶然就狠狠的瞪她。 这短短的时日,陶然和几个小姐妹之间已经打得火热,玩的很是开心。 “陵王到!齐王到!” 随着门口小厮的一句话,陶然心中一惊。 而王静音和王静怡的目光也纷纷的落在了陶然的脸上。 那目光中的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陶然在这目光中却显得泰然自若,一双眸子不闪不避的对上了陵王和齐王的眸子。 因为是来参加寿宴,所以宇文修和宇文越的打扮可谓是庄严中又透着适宜的喜气。 宇文越穿着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袍子,在袍子的边沿上绣着十二陵暗纹,远看看不出衣服上有什么花纹,但是若是近看就会觉察出衣服的华贵。 而宇文修则是罕见的穿着一袭绯红色的衣衫,衣衫算是极尽奢靡之能事、上面绣着黑色的暗纹,将宇文修那一张超凡脱俗的面貌竟然硬生生的额衬托出了几分妖孽之感。 第74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会在宴会上看到陶然,着实是出乎宇文修和宇文越的意料之外,宇文越看到了陶然立刻就从面上露出了浓俨的鄙夷之色。 陶然没有忽略宇文越的鄙夷,唇角微勾,没有说话。 倒是宇文越开口对王静音说道:“静音,好久不见了。” 听两个人说话的样子,应该是十分熟稔的,陶然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之前陶然和陵王的婚事可是原主的娘亲一力促成的,既然原主的娘亲能够促成在这样额婚事,那说明原主的娘亲和陵王的生母林贵妃之间必然是有一些来往。 甚至可以说是过从甚密。 而陵王和王家的来往正说明了这一点,这次来的人不光有陵王和齐王,甚至就连陵王的外家林家也和王家有亲密的来往。 “陵王爷!” 王静音带着王家的姐妹们一并对着陵王和齐王爷敛衽施礼。 陶然也只好随着一众姐妹和陵王敛衽施礼。 接着又是齐王爷。 “齐王爷。” “好了,今日都是家宴,不必拘礼。” 陵王的目光倒是不掩饰对陶然的鄙夷,目光略过王家姐妹看向陶然。 “今日倒是稀奇了,你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陶然不卑不亢,“今日是外祖父的寿宴,陶然会出现在这里恐怕也不奇怪吧。”陶然也丝毫都不掩饰自己对陵王的厌恶。“陵王爷不必纳罕。” 陵王怒瞪着眼前的陶然,齐王开口说道:“陶小姐今日的装扮甚是清丽,真可谓是夺人眼球。” 相比较起陵王,陶然更忌惮的是眼前的宇文修,“齐王爷今日装扮也甚至特别,看起来别具一格。” 陶然的视线在宇文修那绯红色的衣衫上稍作停留,宇文修却唇角微翘,看起来像是很欣喜,“哦,原来陶小姐也是这般认为的么?” 陶然:“……” 陶然越是和宇文修这个人接触,就越发的察觉出了宇文修的诡谲之处,之前看到的宇文修给她的感觉是淡泊名利看起来很超然的一个人,可是如今看宇文修哪里是超然脱俗,纯粹就是邪魅到了极致。 尤其是一身绯红色的衣衫衬托的那一张清俊的面孔添了魅惑,竟然有一种妖娆的美感。 可是站在陶然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男人而已。 站在门口迎宾了有大半日,王家的姐妹才款款的步入了宴会上。 宴会上男宾客有男宾客入席的地方,女宾客自然也是有女宾客入席的地方了。 进入了宴女宾客的地方,陶然这才发觉里面真的是王侯富贵之家数不胜数。 很多陶然叫得出名字的和叫不出名字的人都夹在其中,其中就有陶然前两天在街道上看到的李媛丽。 现下那李媛丽跟在一个穿着桃红色襦裙的中年贵妇的身边,看到陶然的身影登时就瞠大了眸子。 一股愤恨之色顿时朝着陶然激射而来。 陶莫愁因为被陶忘机禁足,自然是不能出席这样的宴会。 这都被李媛丽记在了陶然的头上。 一双原本就生的刻薄的脸孔上,添上那嫉恨的目光,恨不得讲陶然的身体戳出两个洞来。 王静音很快就发觉出不对劲来。 “表姐,我怎么看那李媛丽好像对你有一些情绪?” 按道理,陶然这般淡泊的性情,不该会和谁结仇才对啊? 而且之前陶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和李媛丽结仇? “不妨事的,只是我和李媛丽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吧。” 听到陶然这般说,王静音急了。 “表姐,这个李媛丽别看她爹爹的官职不大,可是她的一个姑姑却是睿王府得宠的一个侧妃,平日里最是骄纵,在贵女圈子里名声十分不好,可是谁都惹不得的。你若是真的招惹了她,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之前有一个性情温婉的千金生生的被李媛丽逼得当庭除了丑,回家之后那千金就投缳自尽了。” 陶然之前以为那李媛丽不过是性子骄纵一些而已,听王静音这般说,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了。 “真有这样的事情?” 陶然忍不住皱了皱眉,“既然这样,那下次这个李媛丽若是再来招惹我,那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睿王是梁王的十三弟,前世的时候,陶然听闻睿王妃和睿王之间曾经伉俪情深,睿王还曾经许下了一生永不纳妾的誓言。 可是不曾想,才不过十几年过去,这个睿王竟然将自己的誓言抛诸脑后,食言了、 “对啊,表姐,这个李媛丽你真招惹不得的,若是碰到她来找麻烦,你避让着一些也就是了,不然若是真的硬碰硬的对上,那吃亏的还是表姐!” 陶然点头,却岔开了话题,问道:“你刚刚说这个李媛丽的姑姑是睿王府的侧妃,我依稀记得之前睿王妃和睿王伉俪情深,睿王还对睿王妃许下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怎么会这般轻易就纳妾了?” 不过短短十几年,就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李静音说道:“这个睿王妃据说是生孩子的时候伤到了身体的根本,生下来的孩子只是一个女婴,不足以传承睿王府的根本,睿王妃便力主为睿王纳了侧妃,也就是李媛丽的姑姑,睿王妃之后便身居内宅礼佛,将睿王府的权馈全部都让给了这个李侧妃,而且听闻这个李侧妃和睿王之间也是感情甚笃,李侧妃为睿王诞下了二子一女,真可谓是睿王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呢,差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睿王妃的名头而已。这个睿王妃也真是可怜,之前和睿王的恩爱光阴,转瞬即逝,真是叫人慨叹啊。” 陶然却失了神,之前她和睿王妃之间有一些交情,只是当时因为皇位的问题,彼此之间有一些隔阂,睿王妃其实是一个很重情义的女子,可是却万万想不到,她如今的下场居然也如此不堪。 她本以为自己生生被宇文渊害死已然够凄惨,可现在想想,睿王妃这样才是最凄惨的吧。 “睿王竟然也对睿王妃没有半分的夫妻情意了么?” 第75章求亲羞辱 王静音嘘了一声,“嘘,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是现在我知道的就是李侧妃很受宠,而李媛丽也因为她姑姑的原因,很是嚣张,表姐,你还是万事小心一些吧。” 陶然点头,却没有将李媛丽这样的小人物放在心上,倒是没有多久的时间,就看到了王氏在李姨娘的陪同下进来。 陶然看到祖母王氏,高兴的带着王静音过去。 王氏拉着陶然的手问道:“在外祖父家里过的可开心?” 李姨娘说道:“看大小姐来这里住了几日,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 王氏接着说道:“我带你一起去认识几个人。” 这时候王李氏已经看到了王氏,立刻招呼几个人去她的座位旁边。 王李氏说道:“总算是将你给盼来了,也有一段时日不曾见过你了,咱们姑嫂两个一起叙叙话。” 两个人开始絮叨起一些张家短李家长的琐碎。 陶然则是和王静音王静怡一起聊一些衣服首饰,并一些女红针织上的事情。 案几上的菜肴也渐次被端上来。 蓦地有对面的一个穿着玫瑰红襦裙的贵妇开口询问。 “敢问对面的可是丞相府大小姐陶然?” 有人问的这般直白,而且目光直指陶然,陶然即便是有心想要回避也不能,只得开口应允。 “是,民女正是陶然。” “都道丞相府的大小姐姿容秀丽,今日一看果然。” 陶然唇角微勾,并没有回答贵妇的话,静待贵妇的下文。 那贵妇接着开口说道:“就是不知陶小姐今年芳龄几何?” 当中询问她的年纪,看样子这个贵妇开口也是出言不善。 王氏的眸色登时沉了下来。 就连王李氏看向那贵妇的样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陶然立刻就揣测出眼前的贵妇定然身份贵不可言,而陶然现下并不知晓贵妇的身份,这如何应答就很有讲究。 “陶然今年十六岁。” 既然不知晓来人的身份,陶然打算静观其变。 “十六岁啊——”贵妇拉长了音调,眸子和身边的人交换了下神色,捂着嘴巴笑起来。 “原来如此。” 陶然的眸子冷了下来。 那贵妇接着说道:“我娘家正好有一个侄子,今年正好及冠,我倒是有心为陶小姐说下亲事,就是不知道王老夫人什么意思。” 王氏的眸子也沉了下来。 “高夫人娘家乃是冠爵侯,高门府邸,陶然资质粗鄙,不堪匹配。” 陶然顿时觉得整个人胸腔里像是闷上了一团棉花。 这贵妇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她的那个侄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品质上乘的子弟。 果然,王静音在一旁对陶然解释道:“表姐,她那个侄子乃是冠爵侯二子。乃是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无一不做,经常会在街道上强强良家妇女,这京都城之人闻之色变,很多人家的闺女都不肯嫁给她,今日她这般当众于你说亲,定然是想要侮辱你。毕竟之前陵王解除了你的婚约,名声多少都有损……她!她不是好人,表姐,你莫要搭理她。” 陶然点头。 那贵妇接着说道:“虽然令府千金之前匹配的是陵王那样的高贵男儿,可惜的是陵王看不上她,退婚了,虽则没有婚嫁,但终究是名声有损,我那个侄儿也是个不争气的,娶了令府千金也算的上是低娶,可我看令府千金姿容秀丽,也不过堪堪匹配我那侄儿罢了,罢了罢了,就勉强结亲好了。” 那贵妇做出一副施舍陶然的样子。 王氏已经气的当下说不出话来了。 王高氏开口说道:“今日可是宴席,高夫人当众求亲虽然是好事,但是这婚嫁之事不堪当众提及,高夫人若是诚心赴宴,我王府自然是欢迎,若是高夫人是打定主意来坏事的,那休怪王府对你不客气!” 王高氏和高氏也算是有沾着带着的裙带关系,但是关联并不大,而且王氏家族虽然是清贵之家,但是来往的不乏王室贵族,虽然高氏的声名显赫,但是若是真硬碰硬的话,王氏还是很有几分胜算的。 而且今日之事,的确是高氏所行不妥。 高氏被王高氏这话一敲打,立刻悻悻然,“我自然是诚心要求亲的,来赴宴自然也是诚心诚意的。” 她可是奉了丈夫的命令今日特别的来参加王家的寿宴的,为的就是和王家的人打好关系,丈夫虽然身居高位,可还想着朝上面晋一晋位子,这其中少不得王氏的人脉,若是真的被王高氏赶出府去,那丢脸不说,丈夫自然也不会轻饶了她。 虽然她有心在寿宴上敲打敲打陶然,用来巴结巴结李媛丽和李侧妃,可若是吃鸡不成蚀把米,也是不成的。 王静音看陶然的面色不虞,开口建议道:“表姐,这宴席上实在是无趣的很,不若我带着你去府里一处幽静的地方玩一玩吧,等这午宴散了,咱们再一并去给祖父祝寿。” 陶然知晓王静音是好心为她解围,正好陶然也觉得这个宴会无趣的很,尤其是宴会上那一种贵妇打量陶然的目光,叫陶然如坐针毡。 她并不希冀这般早就谈婚论嫁,即便在外人眼中,陶然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可陶然宁可就这般在闺阁之中,也不愿随随便便嫁了人。 她原本打定主意要复仇的,若是能够如愿复仇,她可能会回到鬼门去继续修仙之路。 若是就此丧命在复仇大计中,她也是没有任何遗憾的。 嫁人? 那着实是太久远的记忆了,她实在不想重新来一遍。 王静音便拉着王氏耳边说了两句话,王氏便摆了摆手。 “去吧。” 王静音离席,自然也不能少了王静怡的,三个人一并从宴会上退了下来,可是看到了陶然退席,李媛丽也坐不住了,跟李夫人说了两句话很快也退了席,并且李媛丽的身边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丫鬟,看起来就是个练家子。 陶然和王静音和王静怡刚刚走到了莲花池的附近,就听到了身后嚣张的声线。 第76章羞辱人反被羞辱 “陶然,你给我站住!” 陶然转身,正好对上了李媛丽那乖张的眸子。 “李小姐,有何贵干?” 看到李媛丽 的瞬间,王静音就开始紧张的拽陶然的衣袖,但是陶然并没有理会王静音的提醒。 在陶然看来,李媛丽这般的女子,虽然身为女子,却和纨绔子弟没有什么两样,仗着自己的家世好,在外面横行霸道,家里面却没有丝毫要教训的意思,陶然倒是很乐意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李媛丽。 几次三番的找自己的麻烦不说,而且还曾经有害死人命的恶性。 王静音和王静怡都戒备的看着面前的李媛丽。 李媛丽款步走到了陶然的面前。 上下打量着陶然,开口问道:“本小姐问你,为何你今日来参加王家的寿宴,莫愁却没有跟你一并过来?” 陶然开口说道:“陶莫愁来或者没来,我怎么知晓缘由,我并非陶莫愁肚子里的蛔虫,所以并不清楚。” 李媛丽却恼了:“你如何不知?若不是你从中作梗,莫愁岂会错过这般的盛会,定然是你做了什么手脚,不然的话,我今日定然会碰到莫愁的!” 说着,李媛丽手指指向陶然,脸上愤慨之色越发深浓。 陶然冷笑:“我说了我不知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陶然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少陪李小姐了,李小姐自便!” 李媛丽本身就是打着来教训陶然的念头来的,怎么肯这般轻易的放陶然离开,立刻伸手拽住了陶然的披帛。 “不许走!” 陶然冷眸看向自己披帛上李媛丽的手。 “我今日若是非要走,莫非李小姐还想如何陶然不成?这天子脚下,我不信你李媛丽还能一手遮天!” 李媛丽听到陶然说道这里,就得意的笑道:“我倒是不必一手遮天,我只消遮住你头顶上这一片天就可以了。素英,今日你就代替本小姐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省的污了本小姐的眼!” 这素英可是李媛丽上次吩咐侍卫和陶然交手之后特别央求姑姑找来的高手,这素英原本是修仙门派淮门的门徒,不知道素英坐下了什么事情被赶出了门派,来到了这凡尘中,自然是十分抢手的丫鬟人选。 这个素英可是李侧妃花了大价钱特别为李媛丽找来的,李媛丽随身带着素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在陶然身上找回场子。 今日宴会看到陶然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到,若是素英真的和陶然打起来,到底是谁更有胜算。 素英应了一声,很快就朝着陶然的方向袭击而来。 陶然面色一紧,立刻就看出眼前的这个所谓的素英并非是凡尘之人,而是修仙之人,只是素英的根基不过是练气七层。 出手的瞬间,陶然便知晓了素英的身份,这个素英应该是淮门的门徒,但是看素英的身手并非内门弟子,而且素英应该是被逐出了门派,她的修为以前应该要更高,可惜的是逐出师门的人都会被废除修行,之后即便是修行,修为也不过是存进,很难再修仙界有所作为。 可素英这样的人在凡尘却很是混的开。 只不过她碰到的是陶然,那她注定就要折戟而归了。 陶然不疾不徐的对上了素英。 “李小姐,你一言不合就找身边的打手来羞辱贵门千金,这就是你李府的家教和规矩么?” 李媛丽看素英打的陶然风生水起,脸上的得色更甚。 “陶然,你不就是去了鬼门修行了三年么?素英可是在淮门修行了十年之久,我倒是要看看你在我面前还如何嚣张的起来,你若是现下跪下来给本小姐磕三个头,本小姐或许还能原宥你的错处,不然的话,本小姐看到你一次,就叫素英打你一次!” 陶然知晓和李媛丽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因为眼前的这个李媛丽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更加不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跟她将道理不过是在侮辱那些道理。 这边的动静已经吓得王静音和王静怡动弹不得,王静怡很快机灵的跑开来。 “来人啊!救命啊,李家小姐随便打人啦!” 王静音也在瞬间回过神来,和李静怡一并跑开去找援兵。 陶然看两个表妹不在身边,反而是送了一口气,眸子对上了素英开口说道:“素英你乃修仙中人,何苦要为她一个跋扈千金效命?你如今算的上是助纣为虐你可知晓?” 那素英并不回应陶然的话,只是双手分成了两道灵气气流,分别前后朝着陶然夹击起来。 陶然一个灵巧的跳跃跳出了那两道灵气的攻击,手指掐了一个手决,一道紫红色的灵气已经化成了气刃朝着素英劈面削过来。 素英心下一凛,足尖轻点一跃而上,这身形的灵巧可谓是扶摇直上。 那李媛丽看的目不转睛,开口喊道:“素英,给我打她,给我狠狠的打她!” 陶然眼锋如刀,食指朝着李媛丽的方向轻轻一弹,立刻就有一道气刃朝着李媛丽的面门而来,李媛丽没有防备,素英却手疾眼快,灵气化成了利箭击落了陶然的气刃,但是那气刃的余威还是削下了李媛丽慵妆髻的发髻,发髻顿时散乱成一团,披散在李媛丽面容上,显得狼狈如鬼。 素英见主人被羞辱,当下激发出了全身的灵气,化成了一柄磅礴的弯刀,弯刀朝着陶然的面首狠狠劈了过来! 陶然却不疾不徐,十指幻化成千百道气刃,那气刃锋毫锐利,吹毛断发,立时将素英的弯刀打落成细碎的灵气,原本的磅礴杀气顿时化成了润物无声的万千灵气,周围的花草树木得到灵气的滋润,瞬间变了一个颜色。 素英被陶然的灵气所震,唇角一热,已然流出了潺潺的鲜血,捂着剧痛的胸口,素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 李媛丽登时被吓坏了。 陶然却缓缓的收回了灵气,一双眸子怒瞪着面前呆若木鸡的李媛丽。 “李小姐,之前都是你羞辱旁人,今日被别人羞辱的滋味如何?” 第77章 男女授受不亲 李媛丽害怕的连连倒退! “你,你别过来,你不要轻举妄动啊!啊——杀人啦!陶家大小姐杀人啦!” 陶然听到李媛丽这恶人先告状的话,登时就恼怒了,直接一个飞跃走上前去,捂住了李媛丽的嘴巴。 李媛丽发出了呜呜的叫声。 陶然心思一转,直接点了李媛丽的哑穴,拽着李媛丽去了最近的厢房里,找了一柄梳子,将李媛丽散掉的发髻简单的梳妆好,接着对李媛丽说道:“你也不希望你现下这幅模样被众人看到看你的笑话是吧?那好,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勉强为你梳妆一回,可惜我这个气刃真的是随我的心情来的,你若是一会不小心对别人说了我什么坏话的话,我肯定不会轻饶了你,就像是这样……” 说着,陶然甩出了一道气刃,直接将厢房里摆设的一个花瓶击得粉碎。 李媛丽看的心神俱震,哪里还敢啰嗦,连连的对着陶然点头。 陶然这才施施然的走出了厢房,将李媛丽也推到了她的丫鬟素英身边,自己则是去找王静音和王静怡。 只是刚刚王静怡 和王静音还在莲叶池不远的地方,这个时候却已经找不到两个人的身影了。 陶然又不想回去那个无聊的宴会上,索性就沿着这一条河流在王府里转起来。 王府里陶然并没有彻底的转过,所以这里到底有什么风景,于陶然来说多了一份惊奇。 只是走了没有几步远的距离,在不远处的一个假山上,陶然就看到了一个不愿看到的人——宇文修。 宇文修手上拿着一柄纸扇,纸扇轻轻摇晃,一双眸子静静的睇着陶然。 陶然心中一惊,这个假山地势很高,刚刚她和那个素英之间的打斗,这个宇文修到底是看到了没有? “齐王爷,好巧。” 陶然对着宇文修敛衽施礼。 宇文修说道:“是很巧,本王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出人意料的场面。” 陶然心下一沉,刚刚的事情,宇文修果然是看到了。 但是即便如此,陶然还是开口说道:“哦,就是不知道齐王爷看到什么了?” 宇文修唇角绽开了一抹淡笑,眸子里像是蕴藏着了然的神色,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看到了两只鸟,打架了。” 陶然被宇文修的话弄得一哂。 这个宇文修绝对是故意的,相比刚刚她和素英之间的额打斗他定然已经看在眼里,可是却偏生拿着这样的话来折磨折辱她。 宇文修看着陶然煞白的面色,接着说道:“真是一场精彩的打斗,啧,本王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真是见识到一个名门闺秀居然有这样强悍的战斗力。” 陶然直接抢白说道:“齐王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之前曾经在鬼门修行过三年,自然也学过一些自保的功夫,齐王爷也是修仙中人,陶然自然不必在王爷面前遮遮掩掩。” 宇文修却说道:“本王不明白陶小姐在说什么,本王只是一介闲散王爷,虽然淡泊名利,但是修仙却是不得其门而入,而且本王的身体虚弱,本就不能修仙,陶小姐何出此言?陶小姐修仙,众人皆知,可是本王,还真不曾修过什么仙……” 陶然抿唇不语,眼前这个宇文修太过神秘叵测,她根本就猜不透他的心思。 看样子,是时候去这个齐王府一探了。 齐王这般的行事,陶然最怕的就是这个齐王爷和梁王有相同的目的。 若是都有心帝业,那她就不得不防。 不过齐王和陵王之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若是齐王有心帝业,陵王一定不会脱了干系。 梁王,齐王,陵王,太子,晋文帝。 这个京都城的棋局真是摆的越来越大了。 “是么?那怪陶然唐突了。” 宇文修不肯认,那陶然就暂且歇了打探的心思。 陶然对着宇文修敛衽施礼。 “陶然还有事在身,就少陪了。” 说完,陶然就准备起身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陡然有人的声线穿透了小小的溶洞。 “五哥?五哥?” 陶然的心陡然因为陵王宇文越的这个声线提起来。 他们所处在的位置是一个极为巧妙地位置,外面的人看不到这边,这里的人却能够将外面的人看到一清二楚。 而且这里实在地处偏僻,她和齐王孤男寡女,若是被人发现一起出现在这里,必然会认为陶然和宇文修之间有什么私情。 陶然脸色一变,眸子登时怒瞪向宇文修。、 宇文修却伸出食指对着陶然嘘了一声。 “不许动。不要说话。” 宇文修格挡住陶然的身子,将陶然的身子欺压在冰凉的假山石上。 一时间,陶然的呼吸之间皆是宇文修身上的沉水香的味道。 陶然莫名的被这香气弄得晕眩了下。好熟悉的香气,好像是在哪里闻到过,可是到底是在哪里呢? 而随着宇文修的欺压,一股子熟悉的灵气波动也从宇文修的口鼻之间溢出来,陶然自从来到了凡尘之后,很久都不曾接触到灵气,现下这么充沛的灵气近在眼前,陶然感觉周身的细胞都舒适的张开了毛孔。 可是偏偏男人身上那强大的气场一丝都不输那些充沛的灵气。 一股子男人迪特的气息混合着沉水香以及那强大的邪肆气场压顶而来。 陶然忍不住用力的推拒了下男人的胸膛。 手掌下男人的胸膛摸起来硬邦邦的,而且还有很明显的肌肉纹理,陶然的手掌心像是瞬间被火烫了一下。 她狼狈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一双秋水妙眸夹裹着汹汹的愤恨瞪向男人。 “齐王爷!男女授搜不亲!” 陶然说出口的这句话真真是咬牙切齿。 宇文修却只是对着陶然再度嘘了一声。 唇角邪肆的勾起来。 “莫非陶小姐想叫我七弟看到我和你单独在这里相处不成?” 陶然恨道:“只要齐王爷距离陶然远一些,相信不会有任何人会误会。齐王爷这般欺辱我,才更会引人遐思吧!” 宇文修但笑不语,陶然简直恨死了宇文修这一副邪肆的面孔! 第78章 精魄项链 陶然暗中施力试图从宇文修的怀中挣扎起来,但是奈何几次三番都没能将宇文修撼动。她眸子里掺杂了几分羞恼。 “齐王爷!松手!” 这时候,外面陡然传过了宇文越疑惑的声线。 “五哥,你在里面么?” 陶然吃了一惊,险些就叫出声来,可是嘴巴却被宇文修死死的捂住,而且宇文修修长的手指堵在唇瓣上再度无声的对着陶然嘘了一下。 陶然无奈,只能用眼刀狠狠的切割着宇文修。 外面传来了陵王一叠声的喊声。 可能是这边没有任何人回应,陵王的脚步声渐渐的消失了。 可是陶然还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现下她可是闺阁千金,凡尘中人多繁琐规矩,不如修仙界那般宽容。 若是被人看到自己和齐王这般模样,那不必说,她本来就已经因为陵王退婚的名声必然要再污上一些。 等了须臾,确认陵王的确不在了之后,陶然才用力的掐了一下宇文修腰间的软肉。宇文修吃痛,这才松开了钳制着陶然的铁臂。 “陶小姐不参加宴会,来这里作甚么?” 宇文修看向陶然的目光满是探究之色。 陶然对他却是恶声恶气。 “干卿何事!” 宇文修却上前伸手点在陶然的额间。 “身为闺阁女子,想不到陶然小姐丝毫没有任何温婉的品德,啧啧……” 陶然恨恨的瞪了宇文修一眼。 “齐王爷有闲情雅致,陶然不敢过多叨扰。”陶然对着宇文修敛衽施礼,很快就准备告退。 眼前的宇文修着实是太过邪肆浪荡了,和外界传闻的淡泊名利可谓是丝毫牵扯不上,而且丝毫都不按理出牌,她的拘于身份。和他硬碰硬,输的那一方永远都是她。 “既然我和陶小姐能偶遇上,那说明我和陶小姐之间着实有缘分……” 飘忽的声线透着浪荡子的一股纨绔,擦过了陶然的耳膜。 陶然转身,一双眸子淬了一丝冷意。 “齐王爷!”陶然低喝了一声:“还望齐王爷脱口而出的话多加斟酌,我可是之前人人碧之而不及的天煞阴命之人,不敢和齐王爷有任何攀扯,还望齐王爷也不要将小女子和齐王爷有任何牵扯才好!” “恼了?不过是随口所说的话,陶小姐还真不必这般芥蒂。” “闺阁女子岂能随意玩笑?陶然恕不奉陪了!” 陶然甩袖而去。 宇文修看着陶然那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勾。 * 晚宴的时候,陶然本以为不会碰到宇文修和宇文越,但是不曾想两个人却都是王景文的挚友,俱都留了下来参加晚宴。 陶然看到这两个人就没由来的觉得烦躁。 王静音在陶然耳边说道:“表姐,这个陵王以往之时也会留下来参加晚宴的,你是不是觉得很吧适应?” 陶然只是勉强勾了勾唇角。 “没有,我只是觉得略微有些尴尬而已。毕竟之前是那般的关系,若是说真丝毫都不芥蒂也不可能的。” 而且那陵王看向陶然的目光满是鄙夷之色,丝毫都不加掩饰,陶然看到陵王的眼神就恍如吞下了一只苍蝇。 中午那个李媛丽终究是不敢将她教训她的事太过于声张,也不知道最后两个人是如何收场,陶然在假山溶洞里遇到了宇文修之后,心情沉郁,直接就去了莲叶居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晚宴之后,众人都捧上了为王敬之准备的寿礼。 轮到陶然的时候,陶然开口说道:“陶然今日特意为外祖父献舞。以博外祖父一乐。” 王敬之立刻就开怀的笑了一声。 “好好好,今日外祖父就好好的看看然儿的舞姿。” 陶然颔首,宴席上还有丝竹乐师,陶然上前跟丝竹乐师耳语了两句,渐次就有清越的乐声响起。 周围宴会的嘈杂声响也在瞬间寂灭。 陶然换上了一袭红衣。 宇文修看到陶然红纱漫卷的刹那,顿时忆起三年前那歌眉宇之间魅惑而妖娆的女鬼,红纱披帛,漫卷飞起,丝丝妖娆透骨而生,堪称媚骨天成。 而如今的陶然,面孔则是掺杂了丝丝的清纯,杂糅了缕缕的柔媚。踏着乐声,一颦一笑,都慑人心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顿住。 他的眸子却在瞬间放空,依稀之间,看到了一个白衣的女子,也是这般踏着乐声而舞,在那白色纷扬的柳絮下,在那杨柳青青的春色中,一舞倾城…… 和陶然的柔媚不同,女子身上的气质清冽干净,恍如雪山上的一捧白雪,冰姿玉骨,仙骨天成。 宇文修的眸子敛下,看向陶然的眸光冷了几分。唇角扬起一点点的弧度,擎着杯盏一饮而尽。 等丝竹声渐渐停歇下来之时,陶然已然用灵气化成了四个大字。 松竹延年。 这四个大字的出现十分出人意表,在场之人均侧目看向那四个大字,眼眸心底都写着惊艳。 “然儿你这一手绝技可是在鬼门修行之时学来的?” 陶然敛衽施礼。“回外祖父,是的。” “好好好,太好了!赏!来老婆子将我那个珍藏的晶魄项链给然儿拿过来。” 陶然不明了,身边的王静音说道:“这个晶魄项链可是外祖父的心头宝呢,外祖父就这般随手赏给了表姐,叫音儿好是嫉妒呢。” 陶然开口就要拒绝。 “不必了,外祖父,这是外祖父的心头之物,陶然怎么好夺人所爱。” 王氏在一旁开口说道:“长者赐,不可辞,陶然你还是收着吧。” 不多时,王李氏已经将那个项链递给了身边的大丫鬟,大丫鬟递给了陶然身边的镶翠,镶翠递给了陶然。 陶然推辞不得,只得收下。 “陶然多谢外祖父割爱。” 王敬之说道:“然儿既然已然踏上了修仙一途,定然还想修为有些精进,这个晶魄项链也是高人所赠,说是这个项链只赠有缘人,现下外祖父就讲这个项链交给你了,你修行的时候,这个项链对你大有裨益。” 陶然轻轻的打开了紫檀木的盖子,只见里面的锦缎上静静躺着一个透明散发着丝丝幽蓝色灵气的项链。 第79章夜探齐王府 芝柏堂现下是一片其乐融融,王李氏拉着小姑子王氏说道:“陶然的婚事你们可有计较了?” 王氏摇摇头,王李氏说道:“这件事我倒是有个计较,我和你商量商量,看看我娘家的侄子如何? 王氏说道:“这件事等我回去和忘机通一下气,若是成了,我再给嫂子回信。” “好,我看陶然是个有大造化的,若非陶然之前被陵王退婚过,完全可以配一个更好的门第。我娘家不过是书香门第,勉强能配的上陶然而已。” “嫂嫂过谦了。” 这边,王李氏和王氏说着陶然的婚事,那边陶然却被一种表姐妹簇拥着去了莲叶居。 “表姐,你刚刚在半空中写出来的那个字是如何弄得?可以教教我不?” 王静怡半是羞怯半是好奇的问道。 身边的王静音以及一众庶女们都环绕着陶然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真可谓是众星环月。 陵王看着不远处院落里出落的越发清媚的陶然,冷笑一声。 “这个女人倒是惯会张扬,如今不过是鬼门修行了三年,回来一脸嘚瑟的德行。”陵王对陶然还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身边的 宇文修但笑不语。 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摇动,更衬托的一身红衣妖娆。 宇文越开口说道:“五哥如何不说话,莫非你看这个陶然很顺眼?” “我倒是对陶然没有过分的关注,这个女人和之前与你订婚的女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情,不知道你觉察出没有。” “虽则有不同,但是相同的令人厌恶。” “七弟之所以厌恶此女,不过是因为父皇想要将她指婚与你,可是陶然不是也说过了?她觉得你并非良人。” 宇文越被宇文修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心思,“我身边已经有裘洁,断然不会娶陶然为妻,她若是还敢打着这般的念头,就休怪我对她不客气了。” 宇文修眉头紧蹙:“李裘洁虽则和你伉俪情深,但是父皇定然不会同意你娶她为正妃,即便你抵死不肯娶陶然,父皇定然会为你另择一门闺秀,到时候你也用这般态度对你的正妃么?你这般刻意针对,到底针对的是陶然,还是针对的是你日后的正妃?” “我……” 宇文越被宇文修的话质问的哑然。 “既然和陶小姐已经退婚了,身为男子,你着实不该再刻意针对陶小姐。”宇文修清冷的声线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宇文越从小就十分依赖这个五哥,听五哥这般说,再仔细思量自己对陶然的所作所为,顿时生出了一份羞惭之心。 “五哥,我……” 宇文越的目光透过夜色看向被众人环绕的陶然,竟然第一次发觉他这个原来的未婚妻,竟然笑的这般明媚好看。 皎月一般的面孔白皙细腻,一双弯月般的眸子流泻出点点细碎的星光,远远一瞥,竟然恍如仙人。 而且还是一个美的惊人的仙人。 之前的印象中,陶然是怯懦的不敢有分毫自己声音的女子,而现在她就是破云而出的一弯明月,姣姣其华美不胜收。 * 尽管万分不舍,但是陶然还是在小住了几日之后回去了丞相府。 回府之后第一个夜晚,陶然所做的就是夜探齐王府。 蹲踞在墙头,陶然看着高高的围墙下齐王府。 齐王府的防备并不如梁王府那般森严,陶然只在院落里看到稀稀落落的仆人经过,有丫鬟,有婆子,也有小厮。 齐王府里传出了声声丝竹,像是有宴会。 陶然不敢朝着那丝竹的方向而去,就踩踏着扶疏的花木,朝着东面的书房而去。 越是走进了齐王府,陶然越是发觉出这个齐王府的占地广阔,不单单如此,齐王将整个齐王府布置的错落有致,里面各种假山溶洞,溪水湖泊。甚至还有不少的照壁影屏,轩廊水榭,亭台楼阁。 若是不熟悉此处之人,在里面真的很容易迷路。 陶然一路上穿花拂柳看的是眼花缭乱。 这个齐王真可谓是皇子中间的怪胎。 不爱权势名利,偏偏爱上了修仙,而且修仙的品阶陶然生生的看不穿。 她自身的资质已经是中上等。 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依然筑基,在鬼门中已经算的上是修为迅速。 可他一个凡尘中人,在凡尘修仙,竟然修为比她还要高上许多,简直匪夷所思。 循着那些丫鬟婆子的脚步,陶然轻巧的在书房前落下,指尖戳破了明纸,陶然一只眼睛凑上前去,透过那指甲大小的孔洞,陶然看到书房里依稀有一袭白衣的男子正捧着书卷侧卧在美人榻上。 三千青丝垂泻而下,一袭白衣蹁跹如仙人。 俊美的非凡的面孔,一双眸子半阖半睁,慵懒的姿态十分魅惑。 若不是清楚宇文修是个男人,说不定陶然会认为躺在那美人榻上的是一个倾城美人。 书房里渐渐的有脚步声,丫鬟们手里捧着热茶为男人斟上,房间里冉冉升起了一种熟悉的香气。 沉水香。 陶然的眸子一凛,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但是若是仔细分辨,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没看出宇文修有什么端倪来,陶然准备抽身而退,却在足尖轻点的时候踩到了一旁的枯枝,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咻! 从刚刚陶然戳破的明纸破空而出一只旋转的杯子,陶然面色一凛,闪身躲开了杯子,杯子砰一声坠地,发出了巨大的清脆声响。 接着陶然还没仔细看,就看到宇文修的身子已然从窗子跃出来,双手构成鹰爪状,朝着她劈面抓过来。 陶然已经,面罩被宇文修抓了个正着,看到陶然的面容露出来,宇文修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陶小姐,不知深夜造访我齐王府有何贵干?” 陶然没有回答,直接闪身要窜出,可是身边肩膀一紧,已经被宇文修抓住了肩膀。 “放手!” “陶小姐还没有分辨清楚,就像脱逃出去?你觉得有可能么?” 宇文修也不说话,三千青丝随着夜风招展,恍如一面黑亮的旗帜。 陶然也不开口,直接就开始和宇文修对战起来,陶然本身修为就比宇文修低很多,在宇文修的手中,很快就落了下风。 第80章 该死的齐王! 陶然无奈被擒住了手腕,一双妙目对上了宇文修。 “齐王爷,你想要如何?” “那就看陶小姐来我齐王府是为什么了!” 随着宇文修的这句话落下,一个腾跃,宇文修已经带着陶然离开了书房所在的院落。陶然心惊,在半空中不断的挣扎,试图摆脱宇文修的钳制,但是宇文修的修为本来就在陶然之上,陶然的挣扎恍如蚍蜉撼树,丝毫都撼动不了宇文修。 这个瞬间,陶然的心都凉下来了几分。 她真恨自己今夜为什么要如此莽撞,来齐王府看什么看,本来就知道这个齐王危险的很,却还要来招惹他。 陶然甚至想到了宇文修一会之后可能会将自己囚禁在牢房里,严刑拷打。 想到那画面,陶然便不寒而栗,拼劲了全力化气为刃朝着宇文修的胸口直刺而去。 但是还不等那气刃划破宇文修的肌肤,就听到锵的一声,宇文修两指夹住了那气刃,生生的将她拼尽全力的一击轻松挡住。 尤其是那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似乎正在无声的嘲笑着陶然。 陶然羞愤的收回气刃,却发觉那气刃竟然在他两指之间分毫未动。 “松手!齐王爷!陶然知道武功修为不如你太多,还望齐王爷手下留情。”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你身为陶家大小姐却来我齐王府行刺,我要用什么理由来手下留情?恩?” “我知道我不该来齐王府,齐王爷何苦这般羞辱小女?要杀要剐,王爷自便!” 陶然在言语上或者是拳脚上都沾不上任何便宜,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杀?剐?我如何舍得?陶小姐这天生媚骨,若是这般轻易便香消玉殒,岂不是这天下男儿的损失?” 陶然面上带出了羞赧之色。 被人形容为天生媚骨,对于一个闺阁千金来说并非什么好词。 “媚骨?陶然不知齐王爷何出此言,陶然身为闺阁女子实在当不得齐王爷这一声夸赞!” 说是夸赞,倒是不如说是讽刺。 尤其是陶然还有着在观音庙做鬼魂时候的记忆,想到这里就更多了几分羞愤。 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齐王爷太过于熟悉,甚至还带着一种前尘旧知的感觉,尤其是男人那讽刺而讥诮的一声媚骨,更是叫陶然周身添了一层凉意。 陶然贝齿咬上唇瓣,潋滟的眸子已然添了一层激愤的光火。 宇文修嗤笑了一声。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陶小姐夜闯我齐王府被我擒住了,陶小姐还有什么底气这般激愤呢?”这凉凉的声线带着浓浓的讥诮,陶然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唇瓣已经被咬成了一片苍白。 耳边一直呼啸着猎猎风声,陶然本身御器飞行的速度已然很快,可是想不到这个宇文修速度更要比她的要快上一倍有余。 这叫陶然心惊不已。 若是单单从御器的速度上来看,眼前的这个宇文修修为应该长她一倍有余。 可是这御器飞行和修为不尽相同,宇文修的御器速度可能和修为相差甚远。 这样一想,这个宇文修的修为更加令人难以捉摸了。 不知道飞了多长的时间,脚下一震,两个人竟然落了地。 陶然环顾了下这个小小的院落,好像和上次陶然看到的那个院落是相同的一个院子。 “齐王爷你带我来这里作甚么?” “迫不及待要领受你的刑罚了?” 男人开口却还是这般叫人咬牙切齿的德行。 陶然紧紧的闭上了唇瓣。 蓦地,院落正中央的门板突然被一阵灵气震开。 宇文修直接压着陶然进入了房间里。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月光透过明纸透窗而入。 在屋子里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屋子里没有丝毫人气,看起来这里已经闲置了很久。 倏然,陶然感觉自己全身大穴道已经被制住。 陶然瞠大了眸子,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绯红色衣衫散着三千青丝的男人。 在御器飞行的时候,陶然就想,这个宇文修着实是个妖孽男子,光是看着一张脸,就足以魅惑不少名门闺秀的芳心。 而此刻,在淡色月光的映衬下,男子的一举一动,优雅如同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自然天成的清贵矜离之气。 若非身处凡尘,陶然说不定会觉得眼前的男子已然羽化成仙遗世独立。 男子却没有掌灯,反而是摸索着扭开了什么机关。 机括运行起来的咯吱吱嘎的声响渐次响起,陶然身子一动不能动,却觉得周身的寒意越来越甚,这个男子该不会真的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院落里面开拓了一个地牢吧。 想到这里,陶然就禁不住想到了前世被苏落菊长钉钉入头骨那个瞬间那裂顶剧痛。 有鲜血似乎在瞬间随着这个臆想铺展开来。 还想到了在观音庙被她勾引的男子被她吸尽精气之后,那干瘪而苍老的容颜。 杀戮和鲜血,血腥的香气粘稠而厚重的在鼻端铺展开来。 男人的身形动了,唇角翘起的弧度看起来刺心灼目。 接着她身形一轻,竟然直接被男人用灵气吸起来! 这样诡谲的术法陶然孩子真不曾见识过。 她之前在鬼门修行之时,不曾出门历练,所以外门的法术她一概不懂,在鬼门中资历算是上好,可看到眼前这个男人,陶然才认知到自己修为的不足。 男人的身形缓缓的顺着石阶下来,陶然的身形就被男人用灵气控制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被吸到了下面。 男人宽袍大袖迎着地下潮湿而阴冷的风显得格外飘逸。 随手一挥,地牢里的油灯渐次燃烧起来,发出了噼啪的燃烧声响。 光线充沛,陶然这才注意到这个开凿出来的地下空间竟然真的是一座地牢。 地牢里劈面冲过来一股潮湿而发霉的气息。 陶然死死的咬住牙关,才将胸腹之间干呕的冲动压制下来。 该死的齐王!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之前陶然还相信这个男人即便气质妖孽,但也不过一个闲散王爷罢了。 但是看地牢里装备齐全,陶然之前的推测全然被自己推翻! * 有在看书的宝宝都踊跃的在留言区留言哦 第81章 火耀鎏金鞭 进入了地牢,宇文修大手随意一挥,就将动弹不得的陶然大力丢掷到了其中一间地牢里。 陶然被那一道灵气震得心胸剧痛。 勉强起身的时候,视线触及到的却是牢房里装备齐全的刑具。 那冰冷的刑具散发着幽幽的血腥气息,一股慑人的气息旋即在牢房里散开。 陶然再接触到宇文修的时候,宇文修的神情已经变得极为阴冷。 这种阴冷似乎是打从宇文修的骨子里透出来的。 陶然身子甚至已经因为这和骤然变冷的温度身子微微发抖,等那凉意袭上肌肤之时,陶然才知晓那并非自己的错觉,眼前的男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空气丝丝凉意砭骨,冻得陶然齿关开始打颤。 忍不住施放出灵气试图抵御那凉气,但是似乎随着灵气的施放,冷意也在不断的加重中,陶然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砭骨的凉意。 在做孤魂野鬼的时候,她已经被这凉意折磨的癫狂欲死。 但是眼前的男人好像是在刻意的折磨她,不论她怎么调动灵气御寒,都不能抵挡那砭骨的寒意。 而且陶然在下一瞬间立刻敏锐的发觉自己身体动弹不得了! 砰一声,陶然的身体被直接甩在了刑架上。 还不等陶然挣扎,运用灵气挣脱身上的钳制,咔嚓一声,机括的声音响起来,立刻将她的手腕给缠绕住。 接着咔嚓一声,脚也被机括给锁住。 她如今不光光是身体被男人禁锢住,连周身的灵气似乎也被男人用什么术法给禁止了。 男人随手一弹,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越而来一个舒适的座椅,男人翘脚坐上那椅子,对着陶然开口说道:“陶家大小姐,我知道你从鬼门修行,有一定的修为,一般的手段定然不能逼迫你吐露出实情,今日会对你有这般的待遇,着实非我所愿。” 陶然愤恨的等着宇文修那清俊的面孔。 以前从未觉得眼前的男子如此令人厌恶,之前只是觉得男子深不可测,是她不能碰触之人,她更多的是对他有一丝丝的戒备之心。 可如今听到男人虚伪的话,她从心底陡然生出了一阵厌恶之情。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必那般多的废话!” 虽然话说的很爽利,可是陶然想到自己的仇还未报,心底就腾烧起一阵焦灼。 若是真的命丧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中,她岂不是白白重生了? 想到这里,陶然抬眸看向对面男人。 男人开口说道:“陶小姐,只要你告知我你为何夜探齐王府,这皮肉之苦,你大可不必承受,看陶小姐这一身冰肌玉骨,也不想就此染上污秽之物吧?” 陶然开口:“我只是对齐王爷好奇而已,毕竟齐王爷不过是大晋朝的七王爷,却身负修仙的修为,而且修为远在我之上,我之所以夜探齐王府,不过是想知晓齐王爷的修为到底已经是什么境地。” “哦?”男人拉长了音调。“只是如此?” 陶然一双秀眉蹙起,“齐王爷不相信?” “虽然你身份清贵,可如今你也不过是我的阶下囚而已,你觉得我会这般轻易相信你的动机只有这般单纯?” 陶然撇开了视线。 “既然不相信,你又何必问我!” 胸臆间燃烧起腾腾的愤怒,陶然用尽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情绪压下! “若是不问你,我如何知道你的目的?”男人似乎有很好的耐心。 陶然开口说道:“我已经将我的目的告诉给你了,你吧相信那是你的事情!” “既然陶小姐不肯如实告知你的目的,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 陶然想到这里,身子就止不住的抖了一下。 眼前这个男人着实行事太过于诡谲了,一点点都没有按理出牌的样子,即便是陶然想要猜测眼前男子的底细,也不得其门而入! 宇文修眯着下场的凤眸看向陶然,手上随手取了一根鞭子,在手心中轻轻的敲着鞭子的金丝柄,打量着陶然的目光似乎是在琢磨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陶然的视线被宇文修手中的那一根红色镶嵌着金丝的鞭子给吸引住,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他手中拿着的鞭子应该是什么法器吧。 而且看那法器周身散发出来的浓郁的灵气,她就知晓,这并非什么普通的法宝。 若是真被男人一鞭子甩在身上,那定然 不是受一点皮肉之苦那么简单。 陶然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相信陶小姐一定也看出了手中这鞭子的名堂,陶小姐若是不想被这鞭子鞭挞的神魂聚散的话,最好还是早点说出你的目的。” 陶然气急了:“就是不知道齐王爷你想要听我口中说出什么目的?齐王爷想要什么目的,我便说出什么目的,齐王爷看如何?” “啧啧,我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油嘴滑舌的女子,不凑巧,偏偏陶小姐都占了。你这般牙尖嘴利,不若我就先将你这潋滟欲滴的樱桃小嘴先甩一个稀巴烂如何?” 眼前男子那痞痞的笑意,给陶然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修仙的道的修士,更像是一个街头上的地痞混混,可是这个男人的身上却是杂糅着无数的气质,越发的叫陶然看不真切。 “要打便打!何须这般多的废话!” 陶然做好了要承受一切的准备。 与其这般身心煎熬的受男人的折辱,倒不如痛快一死。 就算这一辈子不能报前世之仇,但即便是化成了厉鬼,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宇文渊和苏落菊这一对狗男女! “啪!” 火耀鎏金鞭破空的甩鞭声传入了耳中,立刻就引得陶然身子一震。 双眸紧闭,准备承受这蕴含着充沛灵气的一击。 但是等了须臾,鞭子也没有落下,如约的疼痛也不曾抵达肌肤,引得陶然睁开水眸诧异的看向男人。 男人却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鞭子,修长的指尖诱惑的滑过了她的肌肤,口中啧啧称奇。 “瞅瞅,这么美的人儿,我怎么舍得毁了你的绝世容颜呢……” 第82章 不如你来应了这个缺? 说着,那修长的手指就顺着她细腻的肌肤一寸寸的滑下去,到了她线条优美的下颌,蓦地将她的下巴勾挑起来。 “这样的美人,眼睛里应该是含着春水碎光,潋滟含情才最是动人,陶小姐眸光这般的冷硬,着实不讨人欢喜……” 陶然咬牙冷笑:“齐王爷若是想要看,大可以去青楼看个够!” 宇文修的呼吸瞬间喷上了陶然的,吹拂的她脖颈上细小绒毛纷纷倒立起来。 “齐王爷,请你自重!” 贝齿咬上了娇嫩的唇瓣,那潋滟的红唇立刻就被压成了一片苍白。 “自重?已经够重了。” 男子玩味着陶然的话,身体欺压上她的,瞬间就引起了陶然呼吸的紊乱。 “你!” “我如何?不如这样好了,若是陶小姐真不肯说出真实目的的话,不如我就好好的不自重一下,叫陶小姐看看如何?”说着,那邪肆的目光已经朝着陶然的领口朝下面看过去。 陶然一张冷硬的面容上顿时就生出了一丝赧红。 “混蛋!”半晌,陶然才找到了自己的声线,从喉骨中溢出了这样短促有力的一句怒骂。 可是这样的一句怒骂,对于宇文修来说却无关痛痒。 他的喉骨中溢出了低沉的闷笑。 “不如?我们试试?” 陶然却开始剧烈的晃动自己的手脚,奈何机括却是纹丝不动,她的力气根本就撼动不了这里的机括。 这叫陶然大吃一惊,凡尘界的铁器对于修仙中人来说不啻于是豆腐一样的存在,可是这里的铁器似乎是大有名堂,绝非凡器。 “你在这机括上动了什么手脚?” 陶然愤怒的瞪着自己面前的男子。 宇文修却淡然一笑:“对付陶小姐这般特殊的修仙人,自然不能用寻常的手段来钳制你了,不然的话,岂不是白费力气?陶小姐你也 不必挣扎了,钳制你的这些机括都是用的玄铁打造而成,并且加入了我特殊的符咒,你若是想要挣脱这机括的钳制,不啻于是痴人说梦。” “看样子,齐王爷是早有准备,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放直说?” “明人面前不说暗语,陶小姐真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的确是早有准备,也早就想和陶小姐好好的谈一谈。陶小姐身为修仙中人,怎么会舍得下凡尘来呢?这件事真的叫本王破费脑筋,据我所知,一旦踏入修仙之途,很少还有修士会乐意回到凡尘中来,而陶小姐不但是回来了,而且看样子短时期之内也不打算走,不如就请陶小姐来为我解释一下如何?” 这个时辰本应该是她在丞相府里练大字修习养气功夫的时辰,镶翠知道她出门来,可是丞相府的其余人等并不知晓,若是她能够赶在天亮之前回去丞相府的话,那一切都还来得及,若是她赶不及回去丞相府的话,那她所谓的复仇大计就算是功亏一篑了。 她身为丞相府的大小姐,本身的名声狼藉,若是再添上这样一条漏液未归的罪名,简直是京都城的一大笑话。 想到这些,陶然抬眸对上了宇文修的眸子。 “齐王爷,陶然即便是夜闯齐王府也从来不曾有过任何行刺齐王爷的举止,齐王爷私设刑讯,是不是不大合适?若是齐王爷现在放走陶然的话,陶然和齐王爷之间的恩怨一笔勾线,你看如何?据我所知,齐王爷在几个王爷中以淡泊名利著称,若是被太子,或者是别的什么王爷知道王爷有这么一间地牢的话,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齐王爷是一个聪明人,既然会想到用淡泊名利的外表来迷惑人,就一定有齐王爷的目的,若是这目的暴露了,恐怕对齐王爷不大好吧?您觉得呢?” 陶然试图循循善诱,劝说宇文修将自己放走。 宇文修眸如点漆,看着陶然的眸光深深。 “你这是在威胁我?” “陶然不敢,只是齐王爷欺人太甚,陶然不得不出此下策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不羁的笑声之后,宇文修长指挑起了陶然的下巴。 “你这般说,我对你的兴趣越发的浓俨了几分呢,陶家小姐,我虽然贵为齐王爷,可身边却还是少一个齐王妃,不如你就来应了这个缺如何?” 说话的时候,男子的眸子睇着陶然娇嫩的唇瓣,两个人唇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陶然冷笑了一声。 “齐王爷这般姿容,自然值得更好的女子。” “可是怎么办呢?本王偏偏还就看上你了——”男人那狭长的凤眸里溢出了点点碎光,桃花春水似乎能融化人心。 随着男子的这句话,他的唇瓣已经亲昵的贴上了她的。 陶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险些就爆了粗口。 前世加上今生,这还是头一次她被男人占了便宜。 胸口顿时就升腾出了滔天的怒火,可是偏偏她手脚都被钳制,根本就奈何不了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 一双眸子夹裹着滔天的恨意和怒气看向宇文修,恨不得用眸光在男人的脸孔上射穿一个洞来。 宇文修唇瓣轻轻离开了陶然的,唇角轻屑的勾起,在陶然愤怒的眸光中,再度狠狠的擒住了她的唇瓣! 像是刻意在折辱陶然一般,他寸寸移动,寸寸香艳,啄,点,碾,压,寸寸流连。 陶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像是在瞬间被眼前的男子攫取了去,胸口窒闷着暖而微微刺痛的一股乱流,那一股陌生的悸动在胸口横冲直撞,撞得她整个人都变得十分不对劲起来。 意识好像也在瞬间被男人的动作给抽离出去。 晕眩,悸动。 天旋地转。 此刻的画面美的不似真的。 陶然长睫忽闪着,像是轻轻颤抖着双翅的蝶…… 第83章 鲛绡氏和五石散 等宇文修松开陶然的时候,陶然已经意识迷离,可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陶然的眸子立刻就淬了一层冰。 可是奈何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狠狠的用目刀狠狠的剜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靥足的男人。 “都道齐王爷是诸位皇子当中最为淡泊名利之人,今日陶然才知道,原来齐王爷不过是衣冠禽兽而已。” 宇文修却不以为意,开口:“我也误会了陶小姐了,之前还以为陶小姐就如同传言中一般,是一个性情怯懦的人,今日一见,却知传言有虚。就是不知道陶小姐这脾性的变化——到底是如何来的呢?” 说这话的时候,眼前这个男人的眸光流光溢彩,有着一种叫人轻忽不得的气势。 陶然心下一凛,“齐王爷,我乃闺阁女子,这般被齐王爷私自刑囚终究不是办法,而且陶然来齐王府夜探的确是没有深意。只是对王爷修仙境界有一些好奇而已,若是王爷着实不肯相信的话,陶然也没有其余的办法。只是齐王爷若是真的不介意多一个齐王妃的话,陶然也乐意静观其变。” 宇文修开口:“哟呵,陶小姐这是在威胁本王么?” 陶然冷道:“齐王爷若是这般理解也可以。” “可惜的是你若是来当本王的王妃的话,姿色还是差劲了一点,不过你若是来给我当一个侧王妃的话,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做梦!” 陶然恨不得将自己变成眼睛里的刀子,生生将眼前的宇文修剜成一片一片的。 “做梦?去梦里能够见到陶小姐的话,本王也是很乐意的——” 陶然看宇文修那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就知道眼前的男人性情邪肆,越是和他说话,越发会被他占尽了便宜,索性就闭上了眼睛,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可男人却不甘心这般被陶然忽略,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挑,“陶小姐,你想叫我放你离开,不是么?” 陶然倏然睁开了双眼。 “你想要什么条件?” 陶然的开门见山叫男人不是很开心。 “你说话都是这般直白利落么?” 陶然冷哼,“我不想讲我的时间都浪费在不想干的人身上。” 宇文修说道:“若我真的是你不想干的人,陶小姐又何必夜探齐王府呢?是不是陶小姐看本王姿容绝色,想要来齐王府自荐枕席?嗯?” 陶然脸上立刻就腾出了一丝赧红。 “齐王爷!你身为大晋国的皇子,说话这般口没遮拦,丝毫不之廉耻,真的好么?你可有想过你这般的信口雌黄不单单是对我的闺名有损,对你的名声也是有污的么?” “名声这种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 宇文修唇瓣不轻不重的碾压上陶然的唇瓣,那唇瓣的肌肤细腻中带着微微的凉意,擦过指尖的肌肤,带来了一阵阵酥麻的电流。 宇文修蹙眉,收回了长指。 陶然前世今生加起来两世,甚至于在修仙的鬼门之中都不曾见到过齐王宇文修这般邪佞不羁的男人。 “对于齐王爷来说可能不重要,可是这件事对于陶然来说却是万分重要。” 陶然简直气的心胸都疼起来。 “哦~对于陶小姐来说很重要——” 男人拉长了声调,“那是不是说,我可以拿这个来威胁陶小姐为我所用?” 陶然凝眉:“就是不知道齐王爷想要如何利用陶然了,陶然只是一介闺阁女子,不堪大用,若是齐王爷不嫌弃的话,陶然倒是愿意为齐王爷效劳。” 陶然现在被宇文修钳制住,若想脱身,就只能是虚与委蛇。 可眼前这个有着狭长凤眸的男人很明显就不是很好敷衍的人物。 “陶小姐出身鬼门,那定然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驭鬼绝技了?” 男人问这话的时候,一双眸光潋滟的凤眸带着深深的审视意味。 陶然却瞬间就竖起了全身的藩篱。 “不知道齐王爷何出此言?我鬼门虽然有用魂魄炼制法器的传统,可是驭鬼?恕陶然愚钝,之前在鬼门修行的三年,还真从未听闻。” “真的不曾?” “果真不曾。” “陶小姐这般狡猾之人,开口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能全信。” 宇文修摇晃了下食指,视线中是满满的不赞同。 “齐王爷到底想要陶然怎么做,不妨直说,陶然是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 “好,陶小姐果然是爽快人,我要陶小姐去梁王府上打探一个消息,若是陶小姐能够顺利的话,今夜陶小姐夜探齐王府的事情,我就当作从未发生过,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梁王府! 这三个字像是一柄烙铁在瞬间灼烧了她的心脏。 陶然面色煞白,大惊失色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的眸子却像是静心摄魄的琉璃,在地牢暗淡的光线下散发着熠熠光辉。 陶然因为宇文修这三个字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梁王府?” 陶然尽量的放缓了自己的音调,使得她自己的语气平缓。 “对,梁王府。” “齐王爷去梁王府做什么?” 陶然狐疑的看向宇文修,并且试图从宇文修的神色中看出什么端倪。 齐王温浅的唇瓣轻启,瞬间有一种风华绝代的脱尘之感。 陶然敛下了眸子,将眸子里翻涌的情绪压制下来。 “陶小姐应该清楚,在父皇的生辰宴上,梁王进献了一个美女,鲛绡氏——” 陶然点点头:“不错,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而且陶然特别的因为这件事揣测了梁王的意图。 “如今那鲛绡氏在后宫中颇为得宠,就连之前一直固宠的林贵妃都被这个鲛绡氏弄得失宠御前。若是这个鲛绡氏只是单纯的在后宫中得宠,恐怕也不会引起这般多人的注意,可如今,这个鲛绡氏却劝说父皇饮下了五石散,并且对父皇说这个五石散能够使人长寿,父皇吃下了这五石散之后,却是性情大变,最近这一段时间脾性变得暴虐嗜杀,整个皇宫里现在已经是人心惶惶……” 第84章 女子不堪大用 陶然纵然之前已经预料到了梁王将鲛绡氏进献给晋文帝有阴谋,但是也想不到梁王的举动居然这般的直白,莫非那宇文渊已经急不可耐,想要尽早的登上那高位了么?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陶然面上还是露出了适时的惊诧之色来。 “哦?果真有此事?” 陶然开口说道:“那这个鲛绡氏还真是一个祸水,只是不知道齐王爷想要我去梁王府做什么?是要找那五石散的解药么?” 宇文修的眸色晦暗如深, “这五石散是没有解药的……” 陶然眸子一厉:“怎么可能,那皇上岂不是……” 宇文修抬眸直直的看向陶然。 “这件事所知之人甚少,陶小姐……” 陶然立刻闻弦音知雅意,“齐王爷的意思我我懂,这件事我定然会烂在肚子里,就当我从来都不曾听说过。” 宇文修的唇角冷冷的勾起。 “既然我都敢讲这件事告诉给陶小姐,自然已经有了叫陶小姐不开口胡说的确凿方法。” 说完了这句话,宇文修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钳制住了陶然的下巴,将一粒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绿色颗粒丸状物体丢到了陶然的嘴巴中。 陶然眉毛蹙起来,下意识的要将你药丸吐出,可没等陶然有多动作,就已经被宇文修点住了身上的穴道,那药丸登时就入了喉咙口。 听到了喉咙里发出来的一声狼狈的咕咚声,陶然瞠大了水眸! “齐王爷,你给我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宇文修笑道:“自然是叫陶小姐不能乱说话的好东西。” 陶然梗着脖子,试图将身体里的药丸给呕出来。 可宇文修却好整以暇地说道:“不必白费力气了,这东西须臾的功夫就会被身体吸收,你也不必试图催动灵气来逼出毒性,我既然清楚你是修仙中人,自然会早有预防。” 陶然此刻知道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只能用眼刀狠狠的厮杀着面前的宇文修。 宇文修却上前将那钳制着陶然的机括啪嗒一声打开来。 陶然却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本来已经重获自由,她应该欣喜才是,可是随着宇文修的这句话落下,她身体里立刻就腾烧起了一阵阵的灼烫。 一阵阵的像是肌肤和身体发肤都被放置在烈火上煎烤。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板上无声的翻滚。 宇文修却抬手将陶然扶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阵阵的灵气已经被灌入了她的身体里面,奇异的是,她身体里那灼烫的感觉似乎在瞬间就消失殆尽。 若不是她的额头上有着大颗的冷汗的话,说不准会认为刚刚那肆虐在她身体里的灼烫只是一场幻觉。 陶然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和心绪,将胸臆之间翻腾着的情绪狠狠按捺下来。 “齐王爷,你将这般毒性猛烈的毒药放在我身体里,总也该叫我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吧?而且这毒性若是发作起来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多长时间发作一次?齐王爷打算什么时候降解药交给我?” “这个毒性若是不发作的话,你和常人无异,若是发作起来的话,和你刚刚的情形一样,而且随着毒性发作的次数会越来越剧烈。一般这药性会一个月发作一次,对于陶小姐查探梁王府不会有任何窒碍,至于解药么——” 宇文修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看着陶然:“自然是等陶小姐任务完成之日,解药自然也会给你,若不然的话,陶小姐这桀骜不羁的性子,本王还真怕会驾驭不来。” 陶然冷眸瞪着宇文修。 “那敢问齐王爷,陶然现下可能回丞相府了?” 宇文修:“陶小姐自便。” 陶然咬牙将对宇文修的恨意压制下去。 身后传来了宇文修那令人厌恶的声线。 “我会适时找陶小姐来兑现今日的承诺。” 陶然没说话,甩袖而去。 虽然陶然走在了前面,可是却卡在了地牢的门口,不得其门而出。 须臾,地牢的石阶上才出现了宇文修的身影。 他身上今日穿着的是一见家常的旧袍子,就这地牢里暗淡的光线可以看得出是一件灰色的丝袍子,随着宇文修慢条斯理优雅迈台阶的动作,那一截灰色的袍脚随着他的动作一舒一展。 陶然看的咬牙。 宇文修却像是很意外会在这里看到陶然。 “咦,陶小姐还不曾走出么?可是专程在此地等着本王?莫不是,陶小姐有什么话羞于跟本王说?” 陶然的眸子迸射出丝丝的寒意。 “齐王爷说笑了!陶然不过是不得其门而出而已!还望齐王爷打开这地牢的门口!” 宇文修一拍脑壳:“瞧我这个糊涂脑子,竟然连这件事都给忘记了,来,我这就打开门,” 陶然看着宇文修那做作的夸张模样,恨不得直接一刀捅了他,可是想到了自己身体里呢没由来的毒药,只得狠狠咽下这口气。 “如此!多谢齐王爷了!” 这句话,陶然可谓是说的一字一顿,其中的情绪倾泻的可谓是很明显。 “如今陶小姐和我可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等小事,陶小姐着实不必记挂在心上……” “!!!” 陶然没有回答宇文修这般无耻的话。 随着一声轰隆的石门响动,门板被推开。 陶然连告辞都不曾,直接飞身而出,很快就消失在了这一间根本就不起眼的小院落里。 宇文修束着双手缓缓踱步到了宅院里。 吱呀一声,其中一间房间的门板被人打开,从里面露出了长身玉立的陵王宇文越来。 “五哥,你真觉得这个陶然会是我们的助力么?即便这个陶然曾经去鬼门修行了三年,但是也不过是一介女子,我不觉得她能够有什么作为。” 陵王眉宇之间的褶皱深深的皱起来,不是很赞同宇文修的举止。 宇文修却开口说道:“这件事,你听我的,准没错。” 陵王接着说道:“那五石散的毒性,真的无药可解?” 陵王宇文越可谓是从小就被晋文帝娇宠着长大的。 第85章 寡恩薄情的皇家 陶然直奔丞相府,今晚可谓是险象环生,陶然想到被宇文修丢到自己身体里的药丸,立刻就升腾出了一种刻骨的恨意。 宇文家的人真可谓是刻毒阴险,居然连这样的招数都想的出来,可是转念一想,立刻又觉得释然了几分。 毕竟是天子皇家,寡恩薄情也是想当然的。 毕竟那上面那个高高的座位可是谁都想要坐上去的。 想到了这里,陶然唇边的冷然笑意消减了一些。 利落的翻墙而入,在窗棂上一跃,轻巧的落地。 虽然动作很轻微,但是还是惊动到了在美人榻上沉睡着的镶翠。 镶翠即刻翻身而起,暗沉的光线中看清楚了陶然的身形。 “小姐,怎么耽搁到现在才回来?” 陶然开口:“路上碰到了一点意外,所以才回来晚了。” 镶翠焦急的问道:“那小姐没事吧?” 陶然立刻就想到了埋在身体里的药丸,眸子划过一抹黯然,但是还是开口说道:“不碍事,你接着睡吧,明早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镶翠不疑有他,很快就翻身在美人榻上浅浅的睡去了。 陶然盘腿卧在床榻上,试图催动灵气将那毒药催出体内,但是试了半天,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最后陶然颓然地倒在了榻上。 * “这五石散的确是——无药可解……” 宇文修的声线飘忽的在夜色中散开。 宇文越看着宇文修那沉凝的侧脸,心中的那一点点仇恨在心中积蓄。 “梁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其中的目的昭然其上,你我虽然身为皇子,但是对这件事却是无可奈何,父皇本身天性多疑,可偏偏不知为何竟然受了这个鲛绡氏的蛊惑,这个鲛绡氏的确是大有名堂。” “五哥,要如何才能够救出父皇的性命?今日朝堂上,不过些许小事,父皇便下令砍杀了李尚书,这样下去,如何是好?本身百里之外的百姓们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父皇如若还这样下去,咱们大晋朝真的要内乱。” 宇文越的眉宇之间深深的皱起来。 “这件事……” 宇文越蓦地看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的面孔冷凝,但是却并没有对晋文帝过多的担忧之色。 宇文越的心中升腾出一丝异样。 宇文修不同于宇文越有这般优越的身世。 宇文修的娘亲不过是这偌大的皇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在诞下了宇文修之后就魂归西天了,宇文修可谓是从小在皇宫里吃尽了苦头。 而晋文帝对这个五子也并没有如对他那般疼宠,所以宇文修对晋文帝没有过多的动容,宇文越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可能,太子有可能是最后的救赎。” 宇文修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是看着宇文越的。 宇文越却没有太多的情绪波澜。 “那不如找时间和二哥聚一聚?” 晋文帝服用五石散的消息朝中上下所知众多。 已经有言官上朝弹劾摄政王梁王宇文渊。 奈何却被晋文帝直接拖出去砍杀了。 如今朝中上可谓是人心惶惶。 “嗯。” 夜风吹起了宇文修灰色的丝袍,袍脚轻飘飘的在夜风中飞扬,衣袂翩飞,可谓是遗世独立…… * 时日如同流水一般匆匆流过。 很快,丞相府的陶然和陶莫愁收到了婉柔郡主及笄之礼的邀请函。 尽管陶莫愁还是在禁足之中,可是因为婉柔郡主的热情邀约,王氏还是将陶莫愁也带上。 陶莫愁这段时间被囚禁在莫愁居里,心性也收敛了不少,对着陶然裣衽施礼,“姐姐,好久不见了,姐姐别来无恙?” 陶然唇角冷勾,“托妹妹的福,目前还不错。” 陶莫愁水眸立刻就侵染了一丝丝的委屈。 “姐姐可是还在嫉恨妹妹当日的所作所为?妹妹真心对姐姐没有任何加害之心,只是不想姐姐被那恶鬼欺弄而已。妹妹是真心为了姐姐好!” 陶然厌恶至极了陶莫愁这一副做作的嘴脸。 “妹妹你莫要被那外人欺弄了就是好事,以后妹妹行事万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陶然俨然是一副教训弟妹的口吻。 陶然唇边的笑意带着淡淡的讥诮,看的陶莫愁暗暗咬牙。 “多谢姐姐的教诲,妹妹定然铭记在心,看到姐姐没有将那件事介怀在心中,莫愁这才宽了心。” 王氏说道:“好了,你们亲姐妹,何必为这一点事而伤了和气。” 陶然只是面上微笑,并不开口说话。 三个人上了三顶小娇子。 梁王府。 进入了梁王府,看着熟悉的门第,看着熟悉的场景,一寸寸地呈现在了陶然的面前,那些刻骨的仇恨如同抽丝拨茧,一点一滴的涌现出来。 琅邪回廊,漪澜殿,岚翠阁,怡然居…… 陶然今日换上了一袭粉紫色的轻纱儒裙,轻飘飘的布料随着微风而晃动着。 陶莫愁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淡烟色的儒裙,点缀着丝丝点点的靛蓝色,行走之间可谓是杨柳摆风。 宴被设在了岚翠阁。 陶然的耳边 却回荡起了前世自己那满是兴奋的声线。 “这里景色这般好,留给咱们以后的女儿可好?” 对面的宇文渊神色清寂,一脸的生无可恋之色。 “都好,只要你喜欢,我都依你。” 我都依你。 那个时候的苏落梅是多么喜欢宇文渊那一副清淡而高远的样子,可是如今,想到这一切,陶然攥紧了拳头。 齿根咬的吱嘎作响。 宇文渊,你如何对的起我! 身边人的响动依稀在耳边回荡。 “小姐,你看那边的回廊,那里面居然有一只孔雀~” 点朱的声线唤回了陶然的神智,她指尖掐到了手心,刺疼的感觉肆虐神经,循着点朱的视线看过去,的确是有一只孔雀正不紧不慢的在回廊里踱步。 孔雀的身后跟随者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这个孔雀看起来是王府里的圣物,被当成眼珠子一般的养护着。 “哼!真是没见识的浅薄之辈!” 身边,陶莫愁的冷哼响起。 “这个是我姨夫特特为我姨娘从南蛮之地带回来的。” 第86章 讽刺 陶莫愁的脸上带有得色,看先陶然之时,眸子里划过一抹天然的鄙夷。 陶然之前被陈氏养在深闺中,少有出来见识世面,此刻陶莫愁的那眸光就带着不加掩饰的轻屑。 点朱被陶莫愁说的脸上带出了几分不服气,想分辨两句,却被陶然摆了摆手制止了。 点朱很快不忿的退下了。 陶莫愁开口说道:“姐姐,看看你身边的丫鬟,着实是需要好好的训诫一番了,刚刚看我的目光恨不得吃了我。” 点朱听了面上立刻就露出了几分的委屈来。 “奴婢……” 陶然一个眼神制止了点朱的话。 “妹妹,我既然和你同样出自于丞相府中,那自然是荣辱一体,你在外人面前诋毁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若是我将刚刚你的话告诉给祖母,那相信妹妹肯定要很久都销声匿迹在这京都城的贵女圈子里了,妹妹的及笄之礼也很快就要到了吧,可是妹妹至今都还不曾说定亲事,难道妹妹就丝毫都不焦虑么?要知道妹妹这年纪可称得上是老姑娘了……” 陶莫愁被陶然说的眸子一冷。 “姐姐都不还曾说定任何亲事,我的亲事自然会有父亲和祖母来张罗,还是不劳姐姐费心了,若是说焦急,我觉得姐姐应该要比我更焦急一些才对,毕竟姐姐已经十六岁了,而且还遭遇了陵王退婚,姐姐的亲事恐怕才是最不容易说成的吧!” 陶莫愁的这句话落下,陶莫愁身边的几个闺秀立刻就捂住了嘴巴吃吃的笑起来,尤其是那个叫李媛丽的,看着陶然的目光又是惧怕又是愤恨。 陶然对几个人的嘲笑并不以为意,“姐姐我就是因为曾经有过婚约,即便是哪婚事已经被退掉了,所以也不如妹妹这般焦虑。而且姐姐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准备出嫁了,就留在内宅里陪着祖母和父亲也不是不可以,倒是妹妹么,我真是替妹妹担忧,妹妹都这般大的年纪了,都不曾有任何人啦丞相府提亲,想来是妹妹的性子太过于乖张了,所以偌大一个京城,竟然都没有人求娶,哎,想想我都为妹妹揪心的慌呢。” “你!” 陶然的话戳中了陶莫愁的痛脚,她指着陶然被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在几步之遥的一处花木背后,陵王不巧正好将陶然和陶莫愁之间的明争暗斗听到了耳中。 “想不到这个丞相府里的大小姐和二小之间竟然已经斗成这般的模样了。。。” 说话的是宇文成。 宇文越轻蔑的撇嘴。 “本以为这个陶然的性情温婉,想不到居然这般的毒舌。” “传言传言,传言都是三成人虎,本身就是听不得的。来七弟,咱们手谈一局如何?” “六哥的棋艺我是万万比不过的,即便是对弈,不出半盏茶的时间我便败阵了。” “那我就让你十个子如何?” “好。” 随侍的侍女很快就在不远处的凉亭上摆好了器具,宇文成和宇文越在花木扶疏的小路上款步而行。 * 陶然和陶莫愁弄得不欢而散,陶莫愁很快就带着自己的小姐妹一并离开了。 陶莫愁打的主意就是孤立陶然,但是陶然对陶莫愁的老招数丝毫都没放在心上。 镶翠说道:“大小姐咱们去一旁的花园游玩一会吧,这个宴会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开始呢。” 陶然点点头。 “好。” 主仆三人就顺着陶然无比熟悉的花径朝着不远处的小花园走去。 前世的时候,苏落梅最爱的就是梅花,所以在岚翠阁不远处的漪澜殿上植有占地颇广的梅林。 苏落梅最爱的就是在下雪天里看着自己的丫鬟拿着毛笔和甄瓶扫那梅花上的落雪,珍藏为梅花雪水,烹煮一盏茶,捧着热茶看那雪花一层一层不知疲倦的落在梅树上。 那时候的苏落梅和宇文渊可谓是伉俪情深,彼此对视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彼此眼中的模样。 她的小小世界里就盛着一个宇文渊,别无他物。 可即便如此,她的一腔情深换来的却是什么? 呵—— 此刻,站在这熟悉的岚翠阁,想到前世的昔日恩爱,只觉得讽刺。 陶然一双眸子淬了森冷的锋芒,周身的气质显得格外的清冷。 点朱只觉得周身都像是浸淫了一层冰水。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突然天气冷了几分?” 点朱的话立刻就引起了镶翠的注意。 她跟随在陶然的身边,对于陶然的情绪变化是十分敏锐的,她抬眸看向陶然,看到的就是陶然那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像是深邃的古潭水,一眼叫人望不穿。 而陶然周身磅礴的森冷之气更是叫人胆寒。 镶翠忍不住拽了一下陶然的衣袖。 “小姐?” 陶然回神,“怎么了?” 镶翠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陶然。 陶然凝眉,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熟悉的声线。 “陶然妹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和陶然交好的商阳王之女郁绣珠,只见郁绣珠穿着一袭淡黄色的轻纱儒裙,禁步用的是同色的丝绢,在禁步的四周滚了一圈白色,显得那黄色越发的娇艳,而郁绣珠肌肤明艳白皙,本就是明丽非凡,今日更显得姿容秀丽,非同一般。 “绣珠姐姐。” 两个人的性情可谓是十分相投,郁绣珠今年和陶然的年岁相同,但是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因由,也不曾说下亲事,商阳王有心攀附一个皇子,可惜的是太子妃已经有了人选……而其余的皇子商阳王尚且还在观望,所以这样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了郁绣珠。 郁绣珠上前来就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陶然妹妹,我已经有一阵子不曾见过你了,今日可好,正好能够碰到妹妹,说起来还真是有缘呢。” 郁绣珠絮絮的说道:“本来我今日是不打算过来了,还是我家里的妹妹一再的劝说我过来,我才勉强过来一下,不曾想就真的遇到妹妹了,太好了,今日咱们姐妹二人一定要好好的聚一聚的。” 第87章 梁王和梁王现王妃的龌龊 陶然难得在贵女圈子里遇到一个颇为符合自己心意的闺秀,哪里会不从。 “好,今日姐姐便和我坐在一处吧,不知道姐姐肯不肯赏脸?” 郁绣珠说道:“你這张嘴是真真不饶人的,我哪里不肯,咱们两个正好一起说说话。” 陶然说道:“怎么没看你身边的妹妹,姐姐也不帮我引荐一下?” 郁绣珠的眸子带了几分的黯然之色:“几个妹妹已经去了旁的地方了,一会若是看到了,我便带他们过来看你。” 陶然看郁绣珠眸中黯然,心知郁绣珠和几个妹妹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寻常而已。 郁绣珠的情况和陶然有些相似。 不过郁绣珠的嫡亲娘亲却并非早逝,而是和商阳王和离之后改嫁了的,所以虽然郁绣珠乃是商阳王的嫡长女,但是在商阳王府里过的日子却是很艰难的。 陶然没有说话,她们本身就有着相似的身世,这个时候就有了一些惺惺相惜之感,可是这个时候郁绣珠其实心中是难堪的,陶然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拍了拍郁绣珠的手。 郁绣珠对着陶然报以一笑。 “我们就在这里走一走吧,这附近据说有一个十分秀美的梅园,据说是梁王为前梁王妃所植。虽然现下这个时节看不到那梅花,可是咱们却可以去那边纳凉,看看风景也好。” 听到了郁绣珠的话,陶然周身却像是被火烫了一下。 “哦?是么?” 她的新像是浸淫在冰水中,一时间心头千回百转,各种复杂滋味。 “对,虽说前面的梁王妃不幸早逝,可梁王却是个长情之人,每每到了梁王妃的忌日,都要对着坟茔一整日呢。” 陶然听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那你可知道这梁王妃是如何身死的?” 郁绣珠被陶然问的一愣,“妹妹你怎么对这件事这般好奇,这我倒是不清楚,只知道是出了什么横祸而死,据说死的很急,梁王妃死的时候腹中还怀有二个月的身孕,可谓是一尸两命。” 陶然唇角冷意更深,“那你可知道这新王妃和旧王妃是什么干系?” “这个我倒是知晓,据说新王妃和旧王妃原本是嫡庶姐妹,在旧王妃身亡三个月之后,新王妃被梁王迎娶入府。” 陶然开口:“旧王妃不过才身亡三个月,这梁王便迫不及待的娶了旧王妃的庶妹,恐怕梁王所谓的长情不过是唬人的幌子,不过是为自己的多情打掩护罢了。” 陶然的说法,叫郁绣珠目瞪口呆,但是仔细的思索其中的关窍,却不得不承认陶然说的是对的。 “这,我倒是不曾深思这其中的关窍,如今被妹妹这么一提,这梁王和现任的梁王妃之间……” 这话还没说出口,就遭到了郁绣珠身边一个老嬷嬷的咳嗽声提醒,郁绣珠立刻噤声。 这样的话,不是一个闺阁千金应该说的。 陶然淡然一笑,接着开口说道:“不光如此,这旧王妃和新王妃之间的关系恐怕也是有一些龃龉。”陶然想到了前世苏落菊得意洋洋捧着肚腹炫耀的样子,就觉得心底的嫩肉像是生生被钢刀刮过! “不知那旧王妃遇害身亡的时间为几何?” 郁绣珠身边的老嬷嬷开口说道:“这个我倒是蛮清楚的,当时旧王妃身死之事在京都城中可谓是一件轰动的大事,正是元帝四十七年正月十五元宵节。” 陶然不紧不慢,开口引导说道:“那不知道这个婉柔郡主的生辰是几时?” 那婆子却瞬间领悟了这其中的关窍,瞠大了眸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郁绣珠却不懂这其中的原由,好奇的问道:“嬷嬷,这与宛柔郡主有什么干系么?” 嬷嬷却惊恐的看着陶然,只是死死的拽着郁绣珠的衣袖,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陶然也不多说。 “绣珠姐姐莫问了,这其中的关窍我一会等没人的时候再跟你说个清楚。” 郁绣珠瞪大一双眸子,满是惶惑。 陶然却直接掠过了这个话题,可郁绣珠却不肯这样轻易完结。 “刚刚妹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陶然看郁绣珠身后的嬷嬷满脸的惊色,便偷偷的附耳在郁绣珠耳边说道:“你只要知道这个新王妃和梁王之间并不若那般单纯就好了。你别的不要说。” 郁绣珠半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听到陶然说这话,郁绣珠身后的老嬷嬷却是抬起了浑浊的眼睛看了陶然一眼。 陶然倒是也没有多加分辨,只是对着那老嬷嬷笑了一下。 宴会布置的倒是很精巧,陶然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将心底那些翻腾的情绪压制下去。 王氏自然早就被老姐妹们叫了去叙旧,未出阁的闺秀们自然是坐在一起的,陶然除了碰到了郁绣珠这个贵女之外,倒是也意外的碰到了王静音。 王静怡确是不曾跟着王静音一起来。 “二表妹如何没有过来?” 陶然问道。 王静音今日穿着的是一件粉蓝色的轻纱儒裙,在儒裙的布料上缀着丝丝的银线,若是仔细看的话,不难分辨出其中的花纹。她梳着一个望仙髻,发髻上巧妙地簪着一根宝相花镶嵌蓝宝石的发簪,看起来活泼灵动,很有几分动人。 看到了陶然身边的郁绣珠,王静音说道:“这位姐姐是郁姐姐吧,我之前曾经在宴会上见到过姐姐,只是一直不曾近距离的接触过姐姐呢。” 郁绣珠便笑道:“这次正好,我和你们表姐妹二人一起好好说说话。” 王静音听到郁绣珠这话,立刻便知道郁绣珠这是有心结交的意思了,便也抿唇一笑。 “那想来我也是沾了陶然姐姐的光了,不然的话都不知道如何和郁姐姐亲近呢。” 三个人算的上是很投机了,本身都是宅心仁厚,很快就达成了一片。 待客的宜兰居里,陶莫愁看着宇文婉柔打扮的庄重而不失奢华的样子,眼神里慢慢都是艳羡之色。 “表姐,你可真好看。” 第88章 及笄之礼 婉柔郡主看向陶莫愁,淡笑道:“莫愁,很快就是你的及笄之礼了,你可想好了都要邀请谁?” 陶莫愁的眸子顿时暗淡了几分。 “我倒是想好了名单,但是只要想想家里的那位也要参加我的及笄之礼,我心里就一阵厌倦,连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提不起兴致来了。” 婉柔郡主面上就露出了几分不赞同来。 “你总是将那个陶然看的太重,其实我并不觉得这个陶然会成为你的什么障碍,你即便是不喜欢她,大可以想个法子约制她,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这般的烦恼?” 陶莫愁说道:“表姐你不知道,这个陶然自从从鬼门修行回来之后性情算是大变,之前你交给我的法子,说找个道士来诬陷她是妖女的事情,我非但没能约制住她,反而被我父亲抓住了把柄,将我禁足了三个月,若非今日表姐你及笄之礼,我定然连门都不能出的。” 婉柔就蹙眉说道:“那个陶然竟然有这般大的本事?” 陶莫愁看了看周围的侍女,婉柔郡主看到立刻屏退了周围环绕的丫鬟婆子。 陶莫愁接着说道:“当初我看那道士算是有几分手段的,但是不曾想在哪陶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陶然轻而易举的便将那道士给制服了,这个陶然之前在鬼门有三年的修行,究竟是修行到了何等的地步,你我都不得而知,若是贸贸然的想要对付陶然,恐怕不行。” 婉柔郡主说道:“我听说不久之前,那个李媛丽曾经朝着她姑姑借了一个修仙出身的侍女,那侍女也是大败而归,那个李媛丽也狠狠的被陶然教训了一顿,现在李媛丽看到陶然都有三分胆寒,看样子,她身上应该是有一些功夫,若是想要教训这个陶然,还真不能硬来,只能智取了。” 陶莫愁说道:“表姐你可有什么应景的好法子?” 婉柔郡主唇角翘起一抹笑意。 “我倒是不曾想到什么好法子,但是我么却是可以去问问我的娘亲,娘亲虽然是在这浊世红尘中,却有不少的见识,我想我娘亲定然会有办法来钳制这个陶然。” “对啊,你我之前倒是都不曾想过找姨娘讨一个主意,这个陶然害的我娘亲被禁足在清冷的小院里,不啻于是在冷宫中,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讨回来。” “行了,还是先安排一下及笄之礼的事情,等宾客都散去了,我带你一同向我娘亲讨教一番 ,如何?” “好,我就知道表姐你对我最好了。” “你呀!” * 凉亭内。 宇文成和宇文越的对弈正到了最酣之时。 却有一道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子闯入了凉亭,手中拿着一把泥金色修竹图案的扇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修。 “哟,六弟和七弟这般好兴致。” 看到宇文修到来,宇文成立刻吩咐侍女帮着宇文修搬来了舒适的椅子。 宇文修却并没有坐在那椅子上,反而是坐在了凉亭的竹席凉塌上,单腿踩在那凉塌上,一撩袍脚就在那凉塌上,身子斜倚在哪凉塌上,脑后的青丝泻在白衣上,衬托的恍如下凡的神祗。 宇文成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澜。 “五哥倒是还这般随心随性。” 宇文修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宇文成“六弟,活在这世上,若是不能随心随性,处处都受哪些规矩的约制,那岂不是白活了这一场?” 宇文成哂笑“倒也不是谁都能和五哥一般洒脱,比如我,比如七弟,各个都有身不由己。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五哥的这不羁之状。” 宇文修说道:“我本身不堪大任,唯有闲散度日了。” 宇文成说道:“不若五哥也来对弈一场?” 宇文修一贯和宇文越交好,宇文成却是实打实的太子一党。 现下的局势动荡,皇宫里的晋文帝最近开始变得暴虐嗜杀,皇宫里朝廷内人心惶惶,便有不少人按捺不住,私底下的小动作不断。 宇文成看着宇文修和宇文越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 太子生性多疑,和晋文帝有几分相似。 对这几个和自己年岁相差不大的皇子,都是多有忌惮之心。很多事太子不便做的,眼前的宇文成都会帮着太子去做。 宇文成对太子的死忠可见一斑。 宇文修摆摆手,“我却是今日没有你们这般大的兴致,我随处走走转转,你们两个随意。” 说罢,宇文修就从凉塌上起身,朝着不远处的院落而去。 宇文越看宇文成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着宇文修的背影,不由得提醒道“六哥,最近朝堂动荡,二哥可想出了什么法子不曾?” 宇文成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对宇文越说道:“最近朝堂动荡,太子也是颇为烦恼,宫中的那个鲛绡氏极为受宠,皇后曾经向圣上劝言,劝说皇上放弃服用五石散,可父皇却大怒,将皇后软禁了不说,还对那鲛绡氏提升到了妃位上,那鲛绡氏一父兄不曾立功,二也不曾诞下皇子公主,哪里有资格荣登妃位!” 宇文越听到这里眸子暗淡了几分。 “这个鲛绡氏可是皇叔梁王所献,二哥有没有从梁王身上找突破口?” “太子质问梁王,梁王只肯说鲛绡氏是偶然所得,并不知道这个鲛绡氏有五石散,也不知道这五石散有什么大作用,竟然这般叫父皇舍弃不下……” 宇文越听的心惊。 “五石散……” * 随着唱礼太监的一声尖细嗓音,婉柔郡主在五六个丫鬟的簇拥下走出来。 及笄之礼正式开始。 大晋国女子的及笄之礼以及男子的弱冠之礼都是成年礼,过了这个礼之后,就说明女子已经趋于成熟,可以男婚女嫁了。 婉柔郡主先是穿着一身黑色滚着红边的正式礼服,由着五福全乎的贵妇人为婉柔郡主簪上了正式的簪子,加笄之礼正式开始。 也就在这个时候,陶然的眸子一缩。 因为那站在婉柔郡主右手的妇人,不是别人,正式叫陶然恨得咬牙切齿的苏落菊! 第89章 及笄之礼2 之前陶然约制于自身的身份,根本就不曾和苏落菊有过这般近的接触,可现下不同,她日夜恨之入骨的仇人就近在眼前,甚至只要她稍微的进一步,就能够将苏落菊生生给掐死。 这种念头无时不刻的都在折磨着她。 她放在衣裙两侧的手指头松了紧,紧了又松,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种冲动的念头压制狠狠压制。 虽然如此,但是看向苏落菊的目光却像是淬了一层碎冰。 身边的王静音第一个发现了陶然的不对劲。 王静音忍不住扯了扯陶然的衣袖。 “表姐……” 脆而软糯的声线几乎立刻就唤回了陶然的理智。 “表妹,怎么了?” 王静音怯怯的看了陶然一眼。 “我看表姐你刚才的神色好像不对劲,你对那个梁王妃很有芥蒂么?” 陶然听到王静音的话心中又是一惊。 难道自己刚刚表现的那般的明显? “我看表姐你刚刚看梁王妃的目光,不是很对劲。” 陶然抚摸了下自己的脸颊,转移道:“我可能是太累了。” 王静音说道:“我觉得也可能是我看错了,表姐从小就养在深闺中,应该和梁王妃不曾有什么交集才对。” 陶然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对于这个梁王妃,我们丞相府倒是还有那么一些交集。” 王静音经过陶然的点播,说道“表姐若是不说的话,我险些就要忘记了,陶莫愁管着梁王妃叫姨母呢,对不对?” 陶然点点头,“可不是,你看婉柔郡主旁边的不就是陶莫愁么?” “我听姑祖母说陶莫愁因为上次针对你,已经被禁足了,我原本以为陶莫愁今日不会出席呢,想不到姑祖母竟然将陶莫愁给放出来了。” 陶然能够听得出王静音对陶莫愁并没有任何好感。 但是陶然也并没有说什么,淡淡的一笑,说道:“祖母有祖母的考量吧。” 正说这话,不多时,人群中又有一阵骚乱。 唱礼太监的一声尖细嗓音再度扬起来,“梁王爷到——” “齐王爷到——” “陵王爷到——” “成王爷到——” “隐王爷到——” 接着那声线像是受了惊,陡然扬了起来:“太子到!” 原本还各自在赴宴的人群顿时都乌压压的俯下身子去。 “见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众人的一声山呼,只见一个穿着杏黄色四爪龙炮的颀长身形在一种俊秀各异的皇子中走出来。 梁王对着太子随意的测了测身子。 “太子,今日你怎得有时间?” 太子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异色说道:“今日是婉柔妹妹的大日子,我等特地来给婉柔妹妹添上一些喜气。” 宇文渊唇角抽动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可是婉柔的大福气了,快为太子殿下备上座!” 太子倒是也没有推辞,也并没有很快入席。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将我为婉柔妹妹备下的及笄之礼呈上来。” 太子身后两个穿着黑色衣衫的侍从就搬来了一个大大的漆金盒子,盒子打开的刹那,那盒子里的东西赫然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原来这里面的东西竟然是偌大的一块红珊瑚,而且那珊瑚的周身都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本身珊瑚这类异宝就不易得,而盒子里这般的的珊瑚就更是珍中之重了,在场的人看清楚了那红珊瑚之后,俱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梁王的瞳孔缩了缩,开口道:“嘶,这般珍贵之物,小女是不堪承受的,还望太子收回成命。” 太子唇角桀骜的一扬,声线中的威压不言而喻。 “皇叔这话说的,莫非是看小侄这份礼太过于轻薄了?更何况这份礼物并非我送给皇叔的,而是我送给婉柔妹妹的,皇叔若是代替婉柔妹妹婉拒的话,恐怕也不合适吧。” 接着太子便将目光调转到了婉柔郡主的脸孔上。 “婉柔妹妹,本宫送你的这份礼物你可还欢喜?” 婉柔看着那偌大的一块红珊瑚,心中早已经被惊喜给充盈了。 话语已经是脱口而出。 “欢喜,我自然是欢喜的……” 那目光接触到宇文渊那警告的目光,婉柔的话顿了顿。 “只是,二哥,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婉柔福气薄,怕无福消受……” 虽则说出了婉拒的话,但是婉柔的目光却恋恋不舍的留恋在哪块红珊瑚上,太子说道:“婉柔妹妹既然喜欢,那就也不枉费我费劲了心力来为婉柔妹妹备下的这份礼物,二表哥说你可以收,那你就收下罢。” 婉柔眸子里顿时就迸射出了惊喜。 “真的可以么?那太谢谢太子哥哥了!” 婉柔看向太子的眸子里带着自然流露的倾慕之情。 太子却只当是没有看见,随手一挥,身后的两个侍卫就将那漆金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宇文渊看到了自家女儿那目光,眸子顿时一沉。 “太子,你太由着她的性子了。” 太子说道:“只要婉柔妹妹喜欢,比什么不好?今日可是婉柔妹妹的大喜日子,皇叔可万万不要拘束了婉柔妹妹的性子才好。” 婉柔收下了那礼物,自然是心头喜滋滋的,其余的几个王爷便都将准备好的礼物呈上前去。 苏落菊在一边帮着收下了礼物,忙不迭地对着几个王爷道谢。 并且还不断的嘱咐着婉柔郡主:“婉柔,还不快跟几位王爷道谢?” 婉柔听话的裣衽施礼。 “婉柔谢过各位表哥。” 声线如同出谷黄莺一般婉转,在场的人都看得目不转睛。 梁王可谓是如今朝堂上的大红人,只不过是一个郡主的及笄之礼,却举办的甚为隆重,就连皇家的公主也不过就这般的排场罢了。 王静音说道:“表姐,可惜你及笄之礼并没有举办,若不然的话,定然也会有这般的热闹的。” 王静音是看陶然看的目不转睛,以为陶然是在艳羡着婉柔郡主。 陶然的指甲狠狠的掐到了手心的软肉,唇角扯了一抹勉强的笑意。 “那定然是不能跟婉柔郡主相比的,婉柔郡主可是皇亲国戚,不过一个及笄之礼,就这般的隆重,我?有人肯来参加都已经是不错了,” 第90章 密探梁王书房 没多时,及笄之礼正式完成,婉柔郡主很快就在一群闺秀的簇拥下回房间更衣。 而因为宴会上多了几个风姿潇洒的王爷,在座的闺秀们,立刻就都变的无比的兴奋。 就连王静音这样温婉的性子都不免说道:“表姐,你看这几个王爷哪一个最好?” 陶然的视线在众多王爷身上掠过,却在瞬间撞入到了宇文修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她心下一慌,急忙撇开了视线。 “表姐?” 王静音的声线响在耳边。 “我倒是看不出什么来,王爷们各个都是风流潇洒,看的我几乎眼花缭乱了。” 陶然一直压制着自己胸臆之间的冲动,不去看宇文修,也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宇文渊,她害怕自己眸子里迸射出来的犀利的锋芒会出卖了自己的情绪。 她现在是陶然,并不是苏落梅。 这句话在心里面沉淀了很长的时间,她才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身侧的郁绣珠倒是看出了她情绪的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素手以示安慰。 在郁绣珠看来,陶然可能是因为有陵王宇文越的关系而情绪不对劲。 陶然知道郁绣珠是误会了,可是却也没有辩解。 现下的她不啻于被放置在烈火上煎烤,她心中的难受不言而喻。 等陶然沉淀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的时候,上首的宇文修却对她打了一个暗号,示意陶然跟自己走出去。 陶然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被宇文修逼迫吞下的毒药。 那毒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这段时间居然一直都约制着她的修为进展,最近这一段时间,因为那毒药,她修为几乎没有任何的长进,虽然现在身处的凡尘浊世不适合修炼,可眼看着镶翠都已经进了练气五层,她却毫无寸劲。 她低敛下眉眼,“绣珠妹妹,表妹,我出去散散心。” 王静音说道:“我陪着你一并去。” 陶然急忙婉拒:“不必了,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接着就对镶翠和点朱说道:“你们两个也不必跟过来了,我一个人散散心。一会就回回来。” 她那闪避的目光看在了众人的眼中,只当她是黯然神伤。 陶然也并不解释,将错就错,顺利的走出了宴会的岚翠阁。 顺着岚翠阁那熟悉的花径一路走过去,没多久的时间,陶然就在一个转角看到了含笑的宇文修。 陶然吓了一跳,但是眉眼却像是瞬间淬了寒冰。 “齐王爷!” 宇文修手中的泥金色扇子轻轻的扇着 ,带起了他垂泻在肩膀上的青丝,衬托的他一张面容出尘脱俗,很是打眼。 本身修仙中人周身便笼罩着一层薄雾般的仙气,这宇文修因为不知道修为几何,加上那容颜本身就已经出众,更显得脱俗。 “陶小姐,今日某叫你出来,是为了商议这梁王的事情。” “不知齐王爷有何吩咐?” 虽然陶然本身就是想要对付那梁王的,可是自己出手和被别人逼迫的出手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的,现下陶然的心中全然都是屈辱。 陶然小脸低垂着,看在宇文修的眼中,却蓦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宇文修用扇柄挑起了陶然的下巴,强迫陶然与自己对视。 “啧啧啧,看看陶小姐这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看的某可真是心疼的很呐。” 陶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齐王爷若是真的心疼陶然,不如将那毒药的解药交换给陶然,陶然如今深受那毒药的约制,齐王爷难道就不心疼了么?” 陶然的话讽刺的意味十足。 宇文修说道:“我自然是心疼的,但是陶小姐和某无名无份,即便是某想心疼陶小姐也出师无名不是?不如陶小姐就遂了某的心愿,不但某能够得偿所愿,陶小姐也能够嫁得良人不是?” 陶然忍着气说道:“齐王爷这等脱俗人物,岂是陶然能高攀的上的,齐王爷自然该配一个更合适的闺秀才是。” 宇文修慢悠悠的笑道:“想不到陶小姐倒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如此品行甚好甚好!” 陶然瞪圆了眼睛! 现下的她恨不得直接上前抓烂了宇文修那张可恶的俊脸,可惜的是她不但是修为不敌宇文修,现下她的体内更有宇文修种下的毒。 她只能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了几十忍才将那口恶气给吞下去。 “齐王爷若是没有多余的吩咐的话,那陶然可就回去了。” 说着,陶然作势要离开。 但是手腕却被宇文修一把擒住。 随着宇文修的动作,她的肌肤上立刻就流窜出一阵莫名的酥麻电流。 她用力的挣脱了宇文修的钳制。 怒目瞪向宇文修。 “齐王爷,你到底想怎么样?” 宇文修却正了神色说道:今日正是梁王大宴宾客之际,也正是你我的好时机,你一会和我里应外合,我在外面帮你望风,你潜入那梁王的书房去找找,可有这五石散的来历。” 陶然凝眉:“为什么是我潜入?不如我帮着齐王爷望风如何?” 宇文修扇了扇手中的扇子,慢悠悠的说道:“我帮你望风,若是被人发现了还能够仗着我的身份拖延一二,你呢?” 说着,宇文修那眸子横斜的看向陶然。 陶然咬住了下唇,不得不承认宇文修思虑的对。 “好。” 正好,陶然也想去梁王宇文渊的书房一探。 若是能够找到梁王谋逆的罪名是最好了,一举将梁王上下端掉,这才能够消弭她的心头之很。 宇文修听到陶然这般利落的回答,似笑非笑的看着陶然。陶然几乎以为自己的心思全然被宇文修给看穿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前世对梁王的仇恨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原由罢了。 甚至连她的死因都被梁王遮瞒的严严实实的,想到这一点,陶然安了心。 第91章 愿得一心人 对于这整个梁王府的结构,陶然自然是清楚的很,很快她便举步朝着前院的书澜院走去。 身后就是那宇文修,可陶然却并不回身去看那宇文修。 这个宇文修的确称得上是十分的讨人嫌。 最起码在陶然看来是如此。 “看样子,陶小姐对着梁王府是熟稔的很呐。” 男人那调调的话隔空传来,陶然立时身躯震住。 须臾,陶然找回l了自己的声线。 “书房不都是在宅院的前院么?难道我走的方向走错了?” 表面上陶然的眸子定定的,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对劲来,可是私底下,陶然已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宇文修开口说道:“不,你走的没错,前面正是书澜院。跟我来。” 陶然跟在了宇文修的身后,两个人隐身在花丛背后,不断的有侍女从花径中走过,今日梁王府大宴宾客,整个梁王府忙中有序。 宇文修一记手刀下去,很快劈晕了一个侍女。 陶然有些傻眼,宇文修吩咐道:“去那个房间,你换上这个侍女的衣服。” 陶然这才醒悟过来宇文修要干什么。 宇文修一把将那个侍女扛起来,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厢房走去。 陶然看的清楚,这里是一处闲置了很久的厢房,里面并没有人居住。宇文修将那个侍女丢进屋子里就走了出去,陶然迅速的换好了侍女的衣服。 忐忑不安的走出来,宇文修说道:“你去书房吧,在厢房里面的那个是专门负责打扫宇文渊书房的侍女,你现下可以借着打扫书房的名字正大光明的去书房里找关于五石散的证据。” 陶然心中另外有打算,也就点了点头。 “好。” 宇文修就不再说什么,悠闲地负着双手在书澜院里踱步,陶然则是朝着书房的方向快步而去。 没走多远,书房门口就遇到了两个守卫,守卫看她穿着侍女的衣服,倒是没有阻拦,陶然生恐会被人识穿了自己的面容,低垂着头快步走向了书房。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书房门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记叫陶然周身都变寒冷的声线。 “王爷!”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陶然的心跳声越来越快,甚至快要蹦出了嗓子眼。 上次她来书澜院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书澜院的守卫之严,那兜头冲过来的网似乎近在眼前。 难道,她今日出师未捷身先死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宇文修的声线传过来,“皇叔,我到处在找你都找不到,想不到你居然来这里偷闲了。” “老五你找我有什么事?” 宇文渊的嗓音添了岁月的沧桑和厚重,听的陶然心中一慟。 她弓着身子,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很快,宇文修和宇文渊的声线渐行渐远。 那侍卫粗鲁的声线接着传到了耳中。 “你还呆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打扫书房,一会王爷回来小心你的脑袋!” 陶然就坡下驴,撞死温顺的说道:“是!” 随着吱呀一声门板的响声,陶然进入了书房,将身子靠在门板上剧烈的喘息。 之前的时候她怀着满腔的仇恨,本以为向宇文渊和苏落菊报仇是一件很见到那的事情,可是如今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是多么的愚蠢。 她即便是在鬼门修行了三年,但是在梁王府众多守卫森严的包围圈中也不过是一只可怜的虫蚁而已,宇文渊野心勃勃,又处心积虑的筹谋了十五年,现下的实力不容小觑。 早已今非昔比。 她若是想要大仇得报,看样子真要招人联手才好。 而宇文修既然已经对梁王有了戒备之心,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陶然稳定了心神,立刻朝着书案的方向走去。 五石散。 宇文渊将那个鲛绡氏送给晋文帝定然是想靠着这个五石散来改变晋文帝的心性,帝王生来多疑,再加上暴虐嗜杀,朝中上下定然是飞短流长,而宇文渊若是趁机做一些什么事情,那自然是显得顺理成章很多。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掌握宇文渊谋逆的证据,以及揭穿宇文渊的险恶用心。 其实陶然最纳罕的是宇文渊这般的处心积虑,为何当初的帝位不曾落在宇文渊的身上,反而成全了晋文帝。 宇文渊的书房布局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变动。 之前苏落梅最爱的就是在深夜为宇文渊送上一盏宵夜。 可是后来随着她身子越来越瘦弱,这个送夜宵的事情就委任到了苏落菊的身上。 当时苏落菊借着来看望她这个嫡姐的名义来梁王府小住,之后更是借机和宇文渊勾搭成奸,生生的害去了她和她腹中孩儿的性命。 现下想来,宇文渊的品行也不一定有她认为的那般好。 她自认为自己的家世背景百倍好于苏落菊,她坏就坏在根本不知道宇文渊居然存着夺帝的隐志。 手随心动,她的素手迅速的翻动着书案上的东西,可是翻来翻去,陶然却根本未曾发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仔细的想了想,依照宇文渊那般仔细的性子,这样的证物根本就不会放在明显的地方。 陶然凝眉思索了下,记得前世的时候,宇文渊曾经亲昵的和她说过,他将东西都放在了书房的暗格里。 “左边走八步,右边走三步,中间刻着一朵梅花的地砖上刻有你我二人的名字,你若是想要探知我的秘密,便悉数都在里面了……” 隔着岁月的辰光,那些呢喃的絮语似乎言犹在耳。 陶然没有耽搁时间,立刻开始按照宇文修所说的寻找那块地砖。 掀开了厚重的波斯地毯,脚下踩着的那一块方砖,果然是刻着梅花的图案。上面宇文渊和苏落梅的名字赫然其上。 并且还有宇文渊拓下的一行小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陶然怔住,满心都是震撼。 怎么会?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一行字在? 宇文渊对自己一片痴心? 呵—— 简直可笑! 第92章 火漆信件 陶然的眸子瞬间变侵染出了丝丝的泪意。 瞬间,陶然将泪意一点点的从眸子里驱散。 一双眸子变得坚定无比。 轻轻的打开了那一块地砖,地砖本身就是活动的,可以看的出来主人经常动这一处地砖。 地砖打开之后,下面赫然是一块设计的极为精巧的按钮。 陶然眸子一缩,按下了那按钮。 瞬间,在书房的西面墙壁,立刻就出现了机括响动的声响,而且那墙壁也迅速被打开来。 陶然起身,立刻朝着那墙壁的后面闪身进去。 想不到这大晋朝的王爷们个个都是心怀异动,之前宇文修钳制住陶然的时候,曾经带着陶然去了暗室,而如今梁王也是在书房这般的机要重地安置有暗室。 进去了暗室,陶然发现这里不是什么地牢之类的地下建筑,而是一处设计的极为巧妙地暗室。里面的布置和外面的书房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引人注目的确还是那一座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摆着很多的书籍,甚至还有不少通信往来的信件。陶然不敢多耽搁时间,立刻就开始在信件中翻找出来,这一翻找之下,很快陶然就发现了一封梁王和隐王之间的信件,陶然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一封信,是因为这一封信是用火漆封着的,虽然火漆已经因为信件的开启而被破坏,但是信件上面还有着残留的火漆。 陶然眼前一亮,也来不及细看那信件里面到底是说了些什么机密,赶紧将那火漆信件袖在了袖子里。 接着陶然就开始试图翻找梁王谋逆的罪证,但是可能是梁王这个人天生谨慎,翻找了很久,陶然也不曾发现任何的东西。 正当陶然翻找其中的东西的时候,书房外面陡然响起了一记乌鸦响亮的叫声。 陶然一惊,立刻慌张的将暗室里的东西放回原位,接着走出了暗室,出了暗室,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将那地砖下面的按钮旋回去,暗室缓缓地关闭,陶然吁了一口气。 陶然装作打扫房间的样子,将地毯放回到原位。 陶然慢吞吞的打开了书房的门板。 外面的侍卫看到了陶然,不耐烦的说道:“打扫一个房间居然这般长的时间,赶紧滚下去,一会王爷就回来了,王爷不喜欢看到任何人出现在书房里。” 陶然不敢和侍卫分辨,低垂着脑袋裣衽施礼,接着就迈着仓促的脚步离开了书澜院。 走出了书澜院,陶然私下张望,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陶然走到了放倒了那丫鬟的厢房中。 厢房里那个丫鬟仍旧陷入在沉睡中,陶然松了一口气,将丫鬟的衣服照旧给丫鬟换上,自己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款款的走出了厢房。 顺着那花木扶疏的小路走了没有多长时间,陶然的肩膀上一痛。 回首一看,竟然是宇文修。 陶然垂下眼睑。 “齐王爷。” “如何,你可曾在那书房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陶然开口说道:“我进去梁王的房间发现了梁王的房间有一个暗室,就在地板上有一个机括的开关,可是进去了暗室的时间着实太仓促了,我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五石散的记录。”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的话难掩失望。 “本以为叫你去会比寻常人机灵一些,但是想不到你居然这般的蠢笨,这一点点的事情都办不好,既然如此,那你这个月的解药就不必要了。” 陶然冷眸看向宇文修。 “王爷!” “怎么了?你可是有了什么发现,但是忘记告诉我了?” “的确如此!” 陶然本想着自己私藏着那份信件,但是看样子,这个宇文修雁过拔毛,若是自己不交出这份东西的话,定然会承受百倍的痛楚。 她咬着牙将袖子里的那份火漆信件递给了宇文修。 宇文修看到那火漆信件,眸子一亮,立刻将那火漆信件夺了过去。 “我就知道,陶小姐出手定然不凡。果然——” 说着,就将那信件袖在了手中。 陶然开口说道:“我也不知这份信件有什么蹊跷,齐王爷可否叫陶然看一眼究竟?” 宇文修说道:“朝廷大事,陶小姐一介女流之辈最好还是不要管了。” 陶然咬牙切齿。 “那齐王爷可否将解药还给我了?” “不急不急,陶小姐这般桀骜的性子,若是没有这个毒药的制约,我真担心自己驯服不了。诺,我这里有一个能暂时缓解陶小姐痛楚的好东西,陶小姐在毒性发作的时候可以吃下去。” 说着,宇文修就丢给了陶然一个蓝色的小瓷瓶。 陶然伸手接过瓷瓶。 “那陶然就告退了!” 说完,也不去管身后的宇文修什么反应,转身朝着岚翠阁走去。 宇文修流光溢彩的眸子闪过一丝波澜,看了看手中的火漆信件,唇角轻轻勾起。 隐王? 倒是有意思。 * 陶然走进了岚翠阁的时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后背已经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想到书澜院宇文渊书房地砖上看到的那一行小字,陶然神色又添了几分迷惘。 宇文渊,她发现自己是真的不懂这个男人了。 王静音看到陶然de身影立刻上前拽住了陶然的胳膊。 “表姐,你去了哪里了?我找了你许久都不曾看到你的身影呢。” 陶然笑道:“我只是去了旁的地方转了一圈,倒是不知道你们在找我,这梁王府占地很大,我转着转着就不由得迷路了,后来等回过神来,还是问了一个过路的丫鬟问了问路才回到了岚翠阁来。” “这梁王府真是好景色,不知道表姐你看到那片梅林了不曾,那里可真的是美轮美奂呢。” 陶然只是听着,却并不发表任何看法。 王静音接着说道:“这梁王府除了那梅林不错,还有菊园,据说是梁王为了现在的梁王妃特别的建造的……” 陶然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王静音的声线似乎在瞬间变得很远,远的她需要很费力才能够分辨出王静音到底是在说什么。 第93章 秋莨 陶然正在浑浑噩噩的想着心事,突然之间有一个仕女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来。 “请问您就是丞相府家的陶家大小姐么?” 虽然仕女的声线透着尊敬,但是那表情却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 陶然不明所以,开口说道:“是的,我就是,你是……” 那仕女开口说道:“我是梁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王妃吩咐我来请大小姐去贤雅居一叙。” 陶然下意识的蹙眉。“梁王妃?” 苏落菊来找她有什么事情? 陶然之前的心神全数都被在书澜院书房里发现的那个梅花地砖攫住,根本就没有想过苏落菊为什么会来找她。 而且她现在是陶然,和苏落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可是转念一想,陶莫愁却是惯着苏落梅叫姨母的,这次苏落菊即便是来看自己,也必然是为了陶莫愁的事情出头。 呵—— 陶然的眸子里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正好,她也有一段时间不曾见过苏落菊了,今日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的会一会她。 想到这里,陶然开口说道:“好,那就劳烦这位姐姐前头带路了。” 身边的王静音则是担忧的看着陶然。 “表姐……” 王静音是欲言又止,但是那眸底的担忧却是切切实实的。 陶然开口说道:“没关系的,表妹,你安心等我回来。” 身边的郁绣珠开口说道:“正好,我也想一起去看看婉柔妹妹呢,不如我和你一并去,如何?” 那仕女却是面带难色:“清婉郡主,王妃指明了只见陶小姐一人,您若是想要见小姐的话,大可以稍等片刻。” 郁绣珠唇角的笑意僵滞住。 陶然开口安慰道:“没关系的,我自己去就好。”郁绣珠的眸底也满是担忧之色:“那你万事谨慎一些。” 据郁绣珠所知,梁王妃在外界的名声很是不错,只是今日经过了陶然的分析,郁绣珠觉得这个梁王妃品行有污。并不如表面那般纯良。 告别了郁绣珠和王静音,陶然缓缓的跟在那个仕女的身后,朝着贤雅居前行。 都是陶然熟悉的情景,陶然可以清楚的看到贤雅居的格局,之前的贤雅居是闲置着的。可是现在看那仕女的样子,现在的贤雅居很有可能就是苏落菊的洛神之处。 陶然前世居住的则是正妃的居所琳琅阁。 到了贤雅居之后,仕女将陶然迎到了一处偏厅里。 此刻外面虽然热的汗流浃背,但是厅堂里却摆着冰盆子,房间里没有缭绕着焚香的兽炉反而是别出心裁的将鲜花放在了冰盆子里,是以整个偏厅都缭绕着一种淡雅的花香味。 陶然可以很清楚的辨别出这花朵的香气,正是前世的时候苏落菊最爱的白兰花。 虽然苏落菊名字里带着一个菊字,但是苏落菊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却是白玉兰,在贤雅居的小径上,不时地就能够看到长着茂盛的白兰花树。 也不知道花匠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在这种不适宜开花的时节都培育出了满树的白兰花。 白兰花树芬芳馥郁的香气弥漫了整个贤雅居。 进入了偏厅,陶然却并没有发现苏落菊的影子,便疑惑的看向了那仕女。 那仕女轻轻捂住嘴巴笑了一下。 “王妃可能稍后就会来,陶小姐您现在偏厅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找王妃。” 陶然心中冷笑,这是要好好的晾一晾她么? 好不入流的手段。 正想着,已经有小丫鬟上前来敬上了热茶以及精致的点心。 陶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一款小点心正是前世自己独创的芝玉包。 这芝玉包是别出心裁的用的碧梗米染上了莹莹的绿色,掺杂上蜜汁和黑糖鞣制而成,最后在芝玉包的外面裹上一层炸的酥脆的芝麻粒、吃起来外皮酥脆,内里软糯清甜,当时的宇文渊是最喜欢这一款甜点的。 可是陶然想不到,在她离世了十几年之后,居然还能在梁王府里看到这一款甜点。 陶然的眸子几经变化,手指捏着那小小的芝玉包,已经将那芝玉包捏的变了形。 身边的小丫鬟不苟言笑,半晌也不曾和陶然开口说话,陶然的心中如同浸淫了一层冰水,整颗心都在疼痛中麻木。 陶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等候了多久,直到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嗓音。 “梁王妃到——” 陶然敛衽施礼,敛下眸子里犀利的锋芒,“民女见过梁王妃。” 一阵白兰花的香气扑鼻,夹裹着一身香风的苏落菊穿着一身嫩黄色的纱织襦裙,虽然人道中年,但是身上的肌肤细嫩白皙,吹弹可破,。保养得意的面孔显得娇艳无比,梳着一个望仙髻,发髻上攒着别致的白兰花,以及零星的几朵白玉簪子,这样寡淡的装束下,她的容色丝毫不减,堪比弱柳扶风的少女。 许久,苏落菊那熟悉的声线透着几丝慵懒。 “起身吧,秋莨,赐座!” 秋莨! 听到这个名字,陶然胸臆间翻滚的怒意更甚。 前世正是因为这个秋莨,害得自己和肚中的胎儿惨死。 就连忠心护主的秋璃也因此丧命。 本以为这个秋莨已经被苏落菊处死,毕竟依照苏落菊这多疑的性子,必然不会将知晓自己不堪过往的奴婢留在身边伺候。 但是想不到这个秋莨居然在苏落菊身边活了下来! 陶然起身,眯着眼睛看向了秋莨。 但见秋莨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襦裙,中年的秋莨保养的明显不如苏落菊娇嫩,秋莨的脸庞上已经现出了几分老态和沧桑。 秋莨不知什么原因,总是感觉面前的陶家大小姐看着自己的时候,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可等她抬眸细细端详陶然的时候,陶然已经敛下了所有的情绪,站在秋莨和苏落菊面前的陶然就是一个端庄而平静的大家闺秀。 并没哟因为被苏落菊冷落在偏厅里而出现任何的焦色。 也并不曾因为苏落菊身上那迫人的威压而有任何的瑟缩。 而那种平静淡然的气质却像是从她周身缓慢的散发出来的,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第94章 姨甥情深 苏落菊的声线显得漫不经心。 “陶小姐可知我为何单独的接见你么?” 陶然抬眸正好对上了苏落菊那稍显锐利的眸子。 陶然敛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民女不知。” 苏落菊唇角微微勾起,双手交握在胸前,手肘搁置在黄花梨的椅子上,脸色看起来很是柔和亲善,可是开口说出的话语却并不若此。 “我听说莫愁在丞相府里被人欺负的连门都出不得一步,我身为莫愁的姨母,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而你身为莫愁的嫡姐,想必也一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吧?” 虽然语气柔和,但是话里话外的威胁却并未减少几分。 陶然对着苏落菊冷静的开口:“还望王妃见谅,将莫愁禁足在丞相府的事情,实在不是陶然一己之力能够更改的,而且这命令是家父下达的,所以我根本就无力回天,若是王妃对这件事觉得不满,大可以去找家父理论个清楚,相信家父看在梁王妃的面子上,会免除了对莫愁的禁足也说不定。” 听到陶然的话,秋莨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胆,你如何敢这样和王妃说话,快些跟王妃道歉,不然的话,你吃不了兜着走。” 陶然但笑不语,只是一双眸子清凌凌的看着秋莨。 秋莨在这样的眸光下,有瞬间的恍惚,仿佛是看到了之前的苏落梅。 之前在苏落梅跟前伺候的时候,秋莨每当犯了错误,苏罗梅并不开口指责,只是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她每每都在苏落梅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可是如今,对着一个看着稚气未退的陶家小姐,为何她会生出一样的感受? 秋莨的语气顿时就慌乱了。 “陶小姐,你可别学那些不识相的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陶然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忽略了秋莨的话,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苏落菊。 苏落菊唇角勾出一点笑意。 “陶小姐说一切都是丞相的主意,那陶小姐看着莫愁被禁足,莫非就没有一点点的心疼么?要知道你和莫愁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可到底是手足同胞——” 陶然开口:“可这禁足的命令毕竟是家父下达的,陶然不敢有半分异议,莫愁若是对这禁足的惩罚有异议的话,大可以亲自去找父亲澄清,如今莫愁不去找父亲,反倒是来找梁王妃撑腰,知道的清楚莫愁和王妃您姨甥情深,不知道的会以为莫愁对家父有所不满呢,我丞相府自来家教严苛,并非常人家教宽和。一家有一家难念的经,王妃纵然是心疼莫愁,也不该过多的干涉丞相府之事。” 陶然的话说的可谓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一来陶然知晓苏落菊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二来这般撕破脸皮闹大了对苏落菊没有半分好处。 苏落菊伪善么?那她就好好的叫世人看看苏落菊的真面目! 苏落菊却笑了,不再是唇角微微勾起的一抹淡笑,皮笑肉不笑,而是真正的笑起来,眼眸里荡漾出细微的波纹,看起来潋滟无双。 陶然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淡漠的看着苏落菊。 苏落菊开口:“都说陶小姐打从鬼门修行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我之前还不相信,今日一见,倒是真叫我刮目相看,陶小姐真是巾帼女子,面对强权都不肯低头,真真是极好的。” 陶然低垂下眼睑。 “陶然不敢。” “不敢?这天下间还有陶小姐不敢的事情么?” 苏落菊张开了眼皮,手指捏着茶盏轻轻的抿了一下,开口说道:“陶小姐是修仙中人,我自问我这小小的贤雅居是困不住陶小姐的,可是我还是想看到陶小姐和莫愁姐妹敦睦,这一点,陶小姐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陶然开口:“这点陶然自然是不敢不从。” “既然如此,那我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听闻陶小姐和清婉郡主交好,我也不好多留你,反而耽搁了你和清完郡主叙话,你俩都是闺阁女子,出门一趟不容易,就去吧。” 说着,就端茶送客。 陶然本以为苏落菊这一次会多加刁难自己,但是想不到竟然这般轻易就放过了自己。 她起身:“陶然告退。” 看着陶然的背影走出了贤雅居,从背后的帷幕里走出了婉柔郡主和陶莫愁。 陶莫愁的眸子里还带着一丝不忿之色。 “姨母,您怎么这般轻易就放过陶然了?” 陶莫愁本以为这次苏落菊会好好的发作一下陶然,但是想不到居然这般轻易就揭过此事。 苏落菊开口说道:“不然莫愁你想如何?” 婉柔却不愧是苏落菊的女儿,很快就开口说道:“对,莫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下是在两王府上,这个陶然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对娘亲的声名有碍。倒是不如等她回去了丞相府,再仔细的计较不迟。” 陶莫愁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苏落菊那一张面孔,就生生的住了嘴。 苏落菊开口说道:“秋莨,先带着莫愁下去梳洗一番。” 陶莫愁摸着自己脸庞上的泪水,敛衽施礼,告退。 等陶莫愁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面前的时候,苏落菊才开口说道:“婉柔,你的确是长进了不少,莫愁就是性子被养的太过于骄纵了,所以如今她吃的这些亏,倒是也不亏。你可万万不能学她的性子,要沉稳一些,万事都等三思而行,这般行为处事才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婉柔郡主点点头:“娘亲,我都记下了,那依您看,莫愁这件事,如何处理才妥善?” 苏落菊附耳到婉柔郡主的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婉柔郡主连连点头。 * 陶然在贤雅居的路上看到不少的白玉兰花树,正想着心事,却不妨对面直接迎上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来人的刹那,陶然的眸子一厉。 想不到,来人竟然是宇文渊。 陶然拘于身份,立刻敛衽施礼,低垂着脑袋,退到了花径的一侧。 只见一片月白色的丝质袍脚突然在脚边停下。 陶然呼吸在瞬间被攫住。 “你可是丞相府的陶家大小姐?” 宇文渊的声线耐人寻味。 陶然低声应道:“是。” 第95章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宇文渊开口:“抬起头来。” 陶然心下大骇,但是还是抬起头来。 两个人的登时四目相对,宇文渊眸子眯了眯。 “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只是你如何在贤雅居?” 陶然敛吓眸子,说道:“刚刚王妃唤我过来问话,所以陶然才会出现在贤雅居里。” 宇文渊说道:“哦?” 上挑的音调透着说不出的凉薄。 陶然知晓的宇文渊和眼前的宇文渊是有着截然不同的面貌的,这样的宇文渊是陶然所不熟知的。 陶然地垂下脑袋不说话,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这样才比较符合陶然的身份。 可是面对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宇文渊只是勾了勾唇角。 “去吧。” 陶然不敢过多的在宇文渊面前耽搁,因为上次宇文渊身边的侍卫已经认出了自己的武功路数,若是再仔细的联想一下,不难发现,上次她擅闯梁王府的事情。 走出了贤雅居,陶然脊背上已经生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回到了宴席上,王静音急忙上前拉住了陶然的双手。 “表姐,你没事吧。” 陶然摇了摇头。 郁绣珠开口说道:“幸好你回来了,不然的话我和静音妹妹想着一并去贤雅居找你呢。” 陶然对郁绣珠说道:“多谢秀珠妹妹劳心了。” 郁绣珠嗔怪的看着陶然说道:“看陶姐姐你说的话。我和你一见投缘,我难得能遇到这样的知音,你若是有事,我于心不安的。” 王静音说道;“是啊,表姐,你莫要这般客套,小心绣珠姐姐往后不跟你来往了。” 陶然就笑起来。 之后的宴会上算的上是风平浪静。陶然很快就在王氏的陪同下和陶莫愁一并回了丞相府。 次日,朝廷上就传来了大消息。 早上起来陶然就被点朱的声线给惊醒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您不知道,现下整个京都城都乱掉了,据说太子直接被皇上圈禁了。连同太子府上的太子妃和一并侧妃都被圈禁在了城西的院子里,院落外面有无数的御林军,现下京都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御林军的身影,百姓们俱都是闭门不出,嫌少上街了。” 陶然被点朱的话惊醒。 披散着头发,镶翠在陶然的身后垫上了一个大迎枕,“怎么会?” 太子在位上一向都兢兢业业,虽然比不上之前文帝的文韬武略,但是也不至于会触怒圣颜。 点朱说道:“据说是因为太子进言要皇上赐死姣绡氏,皇上一怒之下,便将太子圈禁了,不少人都说皇上很有可能会废掉太子位。” 陶然陡然从床上坐起身来。 这一切全然都是宇文渊的阴谋,她想到了被自己圈养在京都城一处偏僻院落里的绿竹,对镶翠说道:“镶翠,你跟我一并出门一趟。” 镶翠不敢耽搁,急忙伺候着陶然梳洗,两个人一并出了丞相府。 出了丞相府照旧是青漆马车朝着胭脂水粉店而去,去了水粉店,陶然直接点了一个包厢,留下镶翠一个人帮着自己挑拣胭脂水粉,她则是从窗口一跃而下,朝着绿竹所在的院子而去。 绿竹租赁下的是一处城西的小院落,院落不大,是一处二进的院子,陶然上前轻轻扯起了铜环在门板上轻轻扣了几下。 不多时,门内就传出了绿竹的声线。 “谁呀。” 陶然回答:“是我,陶家大小姐陶然,绿竹开门。” 绿竹原本迟疑的神色顿时化作了惊喜,上前将门板打开。 “陶小姐。” 绿竹的神情虽然是不卑不亢,但是还是带着恭敬。 而在不远处的大槐树下,陵王宇文越和齐王宇文修看着这两个女子会面。 宇文越开口说道:“还真如五哥所说,这个陶家大小姐真是行事诡秘。” 宇文修但笑不语。 “现下看着这个陶小姐所为还不足以构成你我的威胁,可谁知道以后呢?” “不如你将陶家大小姐娶回家做正妃,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也好监督不是?” 陵王却炸了毛。“五哥,据我所知,你一直都未娶正妃,我身边已然有了一个李裘洁,可是五哥的身边却连一星半个红粉知己都不曾有,不如你就娶了这个陶家大小姐做正妃如何?” “我?” “如何?” “先看看这个陶大小姐到底有何动向,实在不行,我也不妨牺牲色相一回不是?” * 冉冉茶香中,陶然按住了绿竹的素手。 绿竹不明所以的看向陶然。 陶然开口说道:“绿竹,现下有一件事我想交给你去做,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绿竹说道:“绿竹本就是该死之人,绿竹的命都是小姐所救,绿竹无敢不从。” 陶然说道:“如果是叫你嫁给一个老头子呢?” 绿竹的眸子顿时侵染了淡淡的泪光。 虽则心有不愿,但是绿竹还是敛衽施礼。 “能为小姐效力,绿竹愿意。” 陶然上前拉住了绿竹的双手。“绿竹,我知道你心中只有你之前的主人,可是现下你的主人已经身死,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说着,陶然从座椅上起身,看向了轩窗外的一丛绿竹。 “现下国家陷入内乱动荡之中,想来你虽然深居内院,也应该有所耳闻,如今那姣绡氏撺掇皇上吃五石散,弄得皇上性情大变,变得残虐弑杀,如今朝中不少忠臣良将都被皇上绞杀,整个京都城都是人心惶惶,而在百里之外更是饿殍遍地,民不聊生。我要你入宫,以色侍人,将皇上的性情板正回来。劝诫皇上立下一位贤良的储君,这样咱们大晋朝才有可能民富国强。你可愿意?” 绿竹原本在眼眶中的泪雾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之前她想过无数次可能会服饰的老头子会是什么人,但是唯独没有想到陶然竟然是叫她入宫,而且还肩负这般重任。 绿竹敛衽施礼:“绿竹愿意。” 陶然对上绿竹的眸子,绿竹的眸子透出了淡淡的坚毅之色。 “你是真的愿意还是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恶人,你不得已答应?” 绿竹说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虽则绿竹不才,但是这道理还是懂一些的,绿竹愿意为家国舍身取义。” 第96章 救救小郡主 陶然面上露出了欣然的神色:“绿竹,等事成之后,我定然会还你自由,你若是想要平淡度日,我可助你。你若是想追随我踏上修仙一途,我也可助你。” 绿竹神色很是淡然:“之后的事情不可预料,绿竹既然已经认定了小姐,今后就是小姐的人了,不论成败,绿竹都会倾尽全力为小姐效忠。” 陶然点头,开始细细的和绿竹说起之后的事情。 * 云翳院。 太子妃虽然和太子一并幽禁在这里,可两个人却并没有被关在一处,她自从和太子成婚以来,一共诞下了二子一女,现下最小的女儿因为没有了乳娘的奶水,已经被饿得嗷嗷大哭,太子妃本就因为被圈禁的事情煎熬着心,此刻更是被女儿哭的没有了心神。 身边的老嬷嬷可算的上是看着太子妃长大的,此刻看到太子妃没有半分主心骨,开口说道:“太子妃,虽则您和太子被圈禁,但是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亲骨肉,都说虎毒不食子,皇上虽则一怒之下圈禁了我们,可定然也不想看到小郡主这般可怜的模样,不如咱们一并去哀求那守在院门外的禁军,求禁军给咱们小郡主一杯水米也成啊,再这样下去,小郡主的命都要没了啊!” 太子妃焦灼的视线看向了院门外,辕门外那铁卫森森,长枪弯刀森然,骇的人的心神都软了几分,可是想到了怀里即将饿死的女儿,太子妃挺直了腰板。 “嬷嬷,你抱着环儿,我去求一求那些侍卫。” 老嬷嬷瞬间就掉下泪来。 “娘娘,您金枝玉叶怎么能求那些侍卫呢,这件事您不要管了,我去。” 说着,嬷嬷就朝着院门口走了过去,只是还不等冲到门外,就被那些侍卫拦截住。 老嬷嬷还未开口就老泪纵横。 “官爷,求求您了,我家的小郡主已经饿的没有力气了,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求求您为小郡主请一位乳母来吧。” 那侍卫却丝毫都没哟动容的样子。 “我只是前来看守云翳院的,你这些话我也作不得主,你跟我说没用。” 那老嬷嬷开口哀求道:“那可否请求官爷大发善心,叫我们家娘娘见一见太子爷?” 那侍卫听到老嬷嬷的话,面露迟疑。 毕竟虽然太子一家全部都被圈禁,但是毕竟是皇子皇孙,虎毒不食子,若是今后太子起事,得罪太过,终究不是美事。 “这件事我也不能做主,容我跟上级汇报。” 老嬷嬷擦掉了泪水,接着说道:“官爷,这件事您做不得主,那可否为我家小郡主求一碗水米,若是小郡主再水米不打牙,真的就要活生生的被饿死了啊。” 这边老嬷嬷正哀求着,云翳院迎来了陵王和齐王。 看到两个王爷 双双现身,门口的守卫山呼千岁。 一个侍卫首领模样的人上前来打千说道:“齐王爷,陵王爷,不知您二位有何贵干?” 宇文修手中执着一柄执扇,仍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和七弟一并来看看二哥,你不会要拦路吧。” 眼前的乃是御林军的侍卫统领,名字叫做王军卫,最是八面玲珑的一个人。 听到宇文修的质问,王军卫含笑说道:“若是平常时候,齐王爷和陵王爷来看望太子,并无任何不妥,可如今太子被圣上下旨圈禁在云翳院中,吩咐属下严加看管,属下不管随意放二位进去,二位若是有什么想要和太子爷说的,可转交书信给属下,属下自然会代为通传给太子爷。” 宇文越脸色一变:“这么说来,你今日是断然不会放我和五哥进去这云翳院咯?” 虽然宇文越相比较起宇文修的气势来稍显稚嫩,但是毕竟是天生生在高位,自然有一种杀伐果断的凛冽威压。 王军卫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个陵王可称得上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个七王爷因为是林贵妃所出,可说是在圣上身边长大的,同别的皇子自然有不一般的情分。 朝廷上流传着一句话,宁可得罪太子,不可得罪陵王。 可见陵王在圣上面前隆宠。 “属下不敢。” 陵王一声冷哼。 宇文修却优哉游哉的说道:“圣上只是要你圈禁太子,并没有说不能准许任何人来看望太子吧,既然如此,我和七弟一并进去看太子爷也并无任何不妥,你觉得呢?” 王军卫一边擦着冷汗一边点头。 “是是是,正是这个理儿,圣上的确并没有说不准许任何人来看太子,既然如此,那二位请进吧。” 两个人进入了云翳院,这云翳院虽然是临时被用来圈禁太子的,可是里面也是庭院深深,两个人走到了一处院门口的时候,一个老嬷嬷正在和侍卫争辩着什么,看到陵王和齐王出现,那老嬷嬷立刻就挣脱了那些侍卫,上前跪倒在了两个人面前,老泪长流。 “奴婢恳请二位王爷去看看我家的小郡主,小郡主已经有两天两夜不曾进过食了,求二位王爷慈悲,救救我家的小郡主一命!” 宇文越眉心紧蹙:“怎么了?” 那老嬷嬷开口说道:“小郡主已然是饿的嗷嗷大哭,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可原本小郡主的乳母已经在混乱中被戳杀,如今小郡主失去了口粮。求求王爷救救小郡主吧。” 宇文越之前去东宫见到过小郡主,洗三礼上小丫头却笑得双眼明亮,将嫩生生的手指头放在红润的嘴巴里,很是讨喜。 宇文越阴鸷的眸子看向了王军卫。王军卫连连摆手:“陵王爷,这件事属下真的不知情,若是知情的话,怎么会为难一个小小的婴孩?” 那老嬷嬷也不和王军卫争辩,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要二人救救郡主。 宇文越和宇文修对视了一眼,宇文修示意老嬷嬷前头带路。 “走,我们一并去看看。” 老嬷嬷忙不迭的带着宇文修和宇文越进去了太子妃圈禁的院落。 看到了宇文修和宇文越进来,太子妃明显一愣,但是很快就热泪盈眶。 “五弟七弟。” 第97章 褫夺太子之位 陶然从绿竹的住处里走出来之后,就顺着京都城的街道一路走下去。整个京都城现下百姓俱都是闭门不出,因为京都城现下动荡的很,绝非之前的盛世。 陶然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宇文渊,想到了苏落菊,想到了在宫里被姣绡氏祸害的神志不清的皇上,想到了那些被晋文帝赐死的肱骨之臣。 正是木槿盛开的时节,京都城里漫天都飞舞着粉白色的木槿花瓣,陶然看着熟悉的木槿花,心中扬起淡淡的怅惘。 就在这时,有铁蹄的声音由远及近,依稀能够分辨的出是御林军,陶然急忙闪身躲到了街角。 街角上有百姓在议论。 “听说了么?太子好像已经被圈禁在云翳院了,据说连云翳院的门都不能出。就是因为太子劝谏皇上铲除那个姣绡氏,这个姣绡氏真可谓是咱们大晋国的红颜祸水啊。” “哎,谁说不是呢,我家里的婆娘劝说我不要来出摊了,可是如今生计艰难,我若是不出摊,家里面的老老小小迟早都要被饿死,即便现下京都城危难重重,我也不得不出门啊!” “这京都城的动荡和浩劫要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啊。” 陶然之前还不知道自己找绿竹去宫里 是对是错,可如今亲耳听到了百姓的话,却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回去了丞相府,丞相府里已然是大乱,王氏紧急的将陶然唤到了松寿堂。 进去了松寿堂,松寿堂里已经有了被禁足的陶莫愁,不光是有陶莫愁,就连一向在内宅里不怎么出现的陶忘机也一并出现,并且就连被禁足了多年的陈氏,以及家里面的那几个姨娘也都在。 陶然一一行礼之后。王氏开口说道:“陶然,今日唤你过来,为的是现下京都城的混乱,如今京都城里的情形想必你都清楚了,虽则你是闺阁女子,可是想必也定然有所耳闻,现下在那姣绡氏的撺掇下,民不聊生,咱们陶家虽然扎根在京都,但是在绵阳乡下也有根基,如今京都城混乱不堪,我便想着,我们女眷之流就一并去乡下躲避灾祸,若是有执意不肯走的,我也不强求。现下,祖母来问你,你可愿意追随着祖母一并去那乡下避祸?” 陶然敛衽施礼。 “陶然……” 王氏开口说道:“你只需说出你的想法,祖母是不会为难你的。” 陶然听到王氏的 这句话,就开口说道:“祖母,陶然不愿。” 王氏的脸上难言失望,“哦?你可愿意告知祖母为何不愿?” 陶然开口说道:“如今正是因为京都混乱,父亲定然不能轻易离开,若是陶然留下的话,可以好好的照顾父亲,二来陶然三年来去鬼门修行并非虚度,旁的不能说,但是自保是一定可以的。” 王氏倒是也不强求,面对陈氏和陶莫愁说道:“你们二人也决议不走了?” 陈氏说道:“母亲,我娘家本就在京都,若是离开了京都城,心中恐怕仍旧是会牵念,所以我不愿意离开京都城,而且我不愿意离开夫君身边半步。” 听到陈氏的话,陶然倒是对陈氏刮目相看。 不多时没见,这个陈氏倒是看着低调了许多。 陶忘机听到陈氏的话,眉心蹙起来。 “现下母亲要去乡下,你身为的妻子,应该要侍奉左右才是。你就不要留下了。” 陈氏心中发急,可是却不好明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辩驳,只好是低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陶莫愁因为本身就在禁足当中也没有开口替自己的母亲辩驳。 王氏的视线看向陶莫愁:“莫愁你可是也不愿意跟随祖母去乡下避祸?” 陶莫愁说道:“姐姐愿意留下来伺候父亲,我也愿意留下来伺候父亲。” 陶莫愁的心理,陶然清楚的很。 这姣绡氏原本就是梁王弄出来的把戏,现下京都城即便是混乱,但是也定然不会波及到陈氏和陶莫愁身上来,毕竟他们二人和梁王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接下来的那些姨娘有愿意走的,也有愿意留下来的,最后王氏和一并女眷准备离京。 陶然和陶忘机一并送出王氏去了京都城外的七里长亭,几番相送,终究是看着王氏的马车走出了视线。 陶然心中说不出的怅惘,这个王氏可以说是整个丞相府里最真心真意对陶然好的人。 王氏对陶然越是好,陶然越是牵念不下王氏。 王氏却也知道陶然的处境,虽然自己走了,但是也带走了心不甘情不愿的陈氏。 是以,偌大的丞相府现下只有陶然陶莫愁以及陶忘机父子三人,以及李姨娘一人。 丞相府的仆人们也散去了大半,整个京都城人心惶惶。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圈禁太子的云翳院传来了消息。 太子的储君之位被废除。 皇上下旨将太子府上一百三十口全部绞杀。 但是最终却被太子的旧部率领死士将太子以及太子的次子救出来,其余人等包括太子妃,以及太子长子以及太子幼女俱都死在云翳院中。 据说太子妃和两个孩子的死相极为恐怖。 已然被饿的皮包骨,但是那肚腹却涨的极大,仵作看了一眼就摇头晃手。直言是吃了太多的观音土所致。 京都城上下顿时哗然。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皇上如今在姣绡氏的祸害之下,竟然连自己的子孙都绞杀掉。 太子出了京都城之后,被旧部直接领到了封邑王汉王的领地。 太子身上的华服已经被一袭青色的布衣代替,但是宽大的衣衫裹着太子清减了不少的瘦削身体,显得太子的面容格外的沧桑。 汉王赶到太子下榻的旅社,太子正对着一大盘的米饭狼吞虎咽。 看到这一幕,汉王不禁流下了泪水。 太子对汉王有知遇之恩,汉王不过是旁系的宇文家一个不显眼的庶子,还是太子提拔争取为他封了一个封邑王,汉王印象中的太子可谓是意气风发,天之骄子,哪里看到过太子这般的情景。一时之间是感慨良深。 第98章 见机行事 每年的八月十五日,万家团圆的时刻,身为天子的皇上却要代替普天众生去祭天,祭天的大典是在京都城附近的云翳山上进行的。 云翳山距离京都城近郊,因为是祭天的场所,所以每年都有专门的人来负责打扫,在云翳山上还有不少历代专门司管祭祀的大祭司。 这一天虽然因为晋文帝积威同往年相比少了很多夹道欢迎的百姓,但是还是有不少的百姓为了图一个吉利来到了街道上。 只见前面的圣撵上用乌黑发亮的六匹骏马拉着缓慢前行,那圣撵两侧飘着明黄色的帷幕显示皇家的庄严。许久未在人前露面的晋文帝身体瘦削清减了不少,显得身上的龙袍宽袍大袖空荡荡的,但是毕竟是在圣位上经营多年,积威尤盛。远远一看,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能够吸入人的魂魄中,看一眼便不敢在喵。 而在晋文帝的身后,竟然专门有一个小一些的轿子,那轿子里偶尔飘出来的帷幕中露出了一张惊魂摄魄的面孔,那不是别人,正是人人口中所称的祸水姣绡氏。 绿竹和陶然就隐身在不远处。陶然开口对着绿竹低声说道:“绿竹,你可准备好了?” 绿竹点点头。 陶然说道:“恩,见机行事。” 说完,陶然就离开了绿竹置身的地方,绿竹眸子盯着那圣撵中的中年人,想着这就是自己今后的男人,心中不免涌动出一种难言的悲哀来。 陶然虽然离开了绿竹的身边,但是视线还是一直都紧锁着绿竹,但是不想还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手腕处一紧,已经被人给狠狠的攫住。 她下意识的要用手肘去击打来人的腹部,可是来人却先一步擒住了她的动作。 陶然侧眸看过去,看到了就是一双邪肆而不羁的眸子。 陶然周身的神经在瞬间就松弛下来。 “齐王爷!” 陶然冷然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却是带着半截的面具,可能是今日的场景不方便他露出真面目吧。 “跟我来!” 说着,也不管陶然的反应拽着陶然的胳膊就穿越过人群。 陶然心中却惦念着绿竹,用力的挣脱宇文修的钳制。 “齐王爷,我知道我身上有齐王爷种下的毒药,可是今日我却是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方便离开。” 宇文修开口:“你说的要事,指的就是将绿竹送入宫中么?” 这句话落下,陶然立刻就瞠大了眸子。 “你怎么知道?” “你的这一点点心思我如何不清楚?你最近的行踪诡秘,我若是不多加注意,你若是心怀不轨,那岂不是糟了?” 陶然怒火上涌:“你派人跟踪我?” “不,我只是在保护你。” “见鬼的保护!” 陶然下意识的将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 宇文修的左眉轻挑。 陶然立刻改了口,“齐王爷,我这样做和你不会有任何的冲突,那姣绡氏祸国殃民,我若是不讲姣绡氏铲除掉,这个大晋国可谓是岌岌可危!” 宇文修只是淡漠的瞥着陶然,并不开口说话,那直直的目光看的陶然心中说不出的慌乱、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虽然重生了一世,但是陶然毕竟还只是一闺阁中的女子,并没有和人虚与委蛇的经历,面对狡诈如同狐狸的宇文修,她有一种所有心事都被洞悉的慌乱。 “你说的很对。” 宇文修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点,但是那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那眸底是一片漆黑,深邃而神秘,恍如一口古井水,看的陶然心惊不已。 下一秒,陶然的手腕一紧,已经再度被男人牵着朝着人群走去,陶然不知道自己要被宇文修带去哪里,凭借她现在的实力远远都不是宇文修的对手。 只能是任凭宇文修扯着自己。 不知道走了多久,等终于静下来的时候,陶然发觉置身的地方是一丛修竹中。 而在不远处的男人则是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陶然的身子看起来颀长挺拔,恍如这修竹从中的一杆苍翠的青竹。 “王爷将我带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陶小姐应该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吧。” 蓦地,前面那个男子口中吐出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陶然下意识的颦眉。 “怎么?” “王爷不关心这家国大事,莫非是想要为陶然当媒人了么?” “有何不可?” 听到陶然这半是讥诮的话,宇文修侧眸转过身来,一双眸子定定的盯着陶然,像是在审视陶然。 陶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眼前这个男人无端端的生出了几分的畏惧。 可能是眼前这个男人太过于奸诈了? “哦?”陶然尽量的将自己的语气调整的平和了几分。 “那就不知道王爷想要说的是谁家的公子?” “我——” 陶然还静待他的下文,一边的眉毛学着宇文修的样子轻轻挑起。 “本王,你觉得如何?” 陶然大骇,看着宇文修的眸子登时复杂的难以言喻。 “王爷你开什么玩笑,我不过是一介被遗忘在闺阁中的女子,更何况还曾经被陵王爷退婚过,齐王爷若是真和我有了婚约,那岂不是和兄弟抢婚没有任何的区别么?” 宇文修却笑了,那笑容恍如雨过初霁,露出编排贝齿,看起来很是醒目。 “一来,你和七弟已经没有了婚约,即便你嫁给我也不过是另择良缘罢了,想来这会成为京都城的一桩美事,不会变成你口中的兄弟抢婚。二来,七弟对你根本没有半分的留恋,所以以后也定然不会出现任何兄弟抢婚的戏码。” 陶然一哂,心下如同浸淫了凉水。 眼前的这个宇文修可是在讥诮和反讽自己? 陵王对自己的厌恶,可谓是人人皆知。 可现下这个宇文修断然不会贸贸然的跟自己求婚,只是眼前这个奸诈的男人,到底是在图谋着什么? 陶然抿着唇瓣,半晌她才开口问道:“陶然不才,不堪匹配王爷,还望王爷另择佳人。” 齐王爷宇文修在京都城的名誉还是很不错的,身边并没有任何莺莺燕燕,而且自身还淡泊名利,若是嫁给了齐王宇文修,没有任何上位的野心的话,做个闲散贵人也是不错。 第99章 不干卿事! 宇文修却猛然欺近了她的脸庞:“若是我非要娶你不可呢?” 宇文修说话的时候,那呼吸之间喷出来的热气全然撒在陶然的脸庞上,耳根上,陶然脸颊上立刻就生出了几分赧红。 前世加上今生,她还从未被男人这般调戏过,可眼前的这个齐王明显不是一个拘泥于礼数的君子,调戏她对于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陶然眸子禁不住冷了三分:“齐王爷,请你自重,我和你孤男寡女,本来单独相处已经不妥,齐王爷若是还这般不知自重,那就休怪陶然不客气了。” 陶然知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可是那又怎么样,只要是她愿意,她宁可不受这样的屈辱,也要奋力一搏。 宇文修倒是一脸享受的表情:“哦,我倒是要看看陶小姐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说着,宇文修就已经退出了一丈之外,摆出了一副受教的样子,陶然心中的怒气已然鼎沸到了极致,上前就化气为刃,随着宇文修就砍了过去。 宇文修却不闪不避,只是用食指和中指轻轻一夹,就讲那气刃轻而易举的抓住。 陶然气结,因为宇文修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无疑是在无声的鄙夷着她。 陶然直接运气将那气刃化为须有,直接上拳脚朝着宇文修招呼过去,鬼门虽然是用的鬼魂来炼制法器,但是陶然因为还没有找到趁手的法器,所以一直都是运用灵气来作为武器,这种术法乃是修仙界最为常见,也是最为低等的一种术法。 可是即便是低等的术法,陶然也已经将这术法修炼的纯熟。 而眼前的宇文修轻而易举的就讲自己的气刃夹在手指中间,可见宇文修的修为之高已然超出了陶然的预料。 陶然看着宇文修的目光不无惊异。 宇文修却也是不慌不忙,直接上前迎战陶然。 两个人你来我往,彼此之间与其说是在斗气战斗,不如说是在切磋,陶然虽然用尽了权利,可是对面的宇文修却是一脸的轻松惬意,好像他的举止不过是在逗弄猫猫狗狗。 陶然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被宇文修轻松的扭住了双手的手腕。 “齐王爷,你找我过来到底是为什么,总不会就是为了和我求婚吧!” “我带你来,自然是有正事。你不会是忘记了我在你身体里种下的毒药了吧。恩?” 男人慵懒的语调上扬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陶然开口说道:“是为了梁王的事情?” 宇文修点点头,顺带的松开了钳制着她手腕的双手。 “总算是没有蠢到无可救药。” 陶然被宇文修的语气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冒烟。 可想到了那杯宇文修种在身体里的毒药,只得是将怒气压制下来。 “齐王爷到底所为何事,不妨直说,我很多时候都不见得能配合您的任务,毕竟我在这京都城里不过是一个尚在闺阁中的女子,有很多时间不方便出面的。” “若是你不方便出面,我自然会帮你周全,这一点你自然不必担心、”宇文修的语气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今日梁王随同父皇一并去云翳山,整个梁王府只剩下了一些奴仆,我今日找你来,还是为了书房里的事情。” 陶然说道:“这种去书房的事情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且上次我翻找的仔仔细细,根本 就不曾在梁王的书房里找到任何关于五石散的迹象,我觉得齐王爷你好像是搞错了方向了,不如你顺着姣绡氏的家乡那边去查找,说不定会找到什么应对的办法?” 宇文修说道:“这次找你去书房并不是为了五石散的事情,而是为了找一些梁王谋逆的罪证。” 陶然拧着眉头说道:“这就更加不可能了,你要知道梁王的性子谨慎狡诈,绝对不会将这种东西留存在世上,即便是有,多半也已经被梁王销毁了。” 宇文修却抓到了陶然话里的重点。 “怎么,我听着你说话的语气,你貌似和梁王有很深的交情,你很了解这个梁王么?” 陶然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就将她前世的秘密泄露出去了。 她眼珠转了一圈说道:“这,你要知道,我之前看到过梁王,梁王的眼神精光内敛,而且周身的气质平和中庸,丝毫都看不出有任何谋逆的心思,可见梁王此人城府深沉。因为我在鬼门修行的时候,曾经去过不少的地方游历,对面相也多少有一些研究,所以……我是猜的。” 陶然试图将自己刚刚说的话遮掩过去。 宇文修的眸子里滑过一抹波澜,像是听信了陶然的话,也像是没有听信陶然的话。 但是终归,宇文修不打算追究此事了,陶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猜的不错,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打算要你放弃此行,即便是找不到宇文渊的罪证,能够找到宇文渊的弱点也是不错。” 陶然哀嚎出声“齐王爷,你觉得那梁王的书房是那般容易能够闯入的么?虽然我的身体里有你种下的毒药,可是擅闯梁王府是死,毒性发作也是死,我何不死的安安生生的,不然的话还要带累整个丞相府。我何苦来哉?!” 宇文修说道:“陶小姐的意思,你是不打算去咯?” 陶然豁出去了,对着宇文修抱拳:“望齐王爷赎罪。陶然告辞!” 陶然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因为绿竹虽然已经准备妥当了,可是陶然心中还是放心不下,绿竹的姿色上等,只要是男子看到,都难免会生出钦慕之心,可是晋文帝身边同样有一个小意温柔还投其所好的姣绡氏,若是姣绡氏阻扰,那绿竹入宫就会是困难重重,而且说不准还有可能因此而丧命。 她好不容易cia将绿竹救下来,绝对不容许绿竹就这般轻易的失去性命。 “你是赶着去会那个女子么?” 身后,宇文修好整以暇的声线幽幽传来。 陶然身子一怔,旋即说道:“不干卿事!” 第100章绿竹分宠 宇文修说道:“你若是能够将绿竹送进宫内的目的告诉我,解药我考虑现下就交给你。” 陶然诧异,回眸看向男人那妖孽般的一张面孔。 看眼前男人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可是她为什么要告知他自己的目的呢? 陶然唇角扬起一抹淡笑:“齐王爷,我和你之间自然有另外一笔交易,可是这件事恕我不能随意告知。” 宇文修淡然的将扇子挥开,刷的一声,那泥金色的扇面就呈现在陶然面前。 “你即便是不肯说出你的目的,我倒是也能猜出一二来,你送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入宫,为的不过是为了和姣绡氏分宠。可是我好奇的是你背后的目的,若是绿竹得宠于父皇,你想从中谋取什么利益?” 这个瞬间,男人的眸子陡然厉了几分。 陶然定睛一看,却发现男人的眸子已然变幻的和之前没有二致。 好像刚刚那瞬间迸射出的犀利锋芒不过是陶然的错觉,可是陶然早就对宇文修心存戒备。早就知晓眼前的男人绝非表面上那般淡泊名利。 所以很快就将这讶异按下,开口辩驳说道:“王爷说的不错,我送绿竹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宠,如今这大晋国因为姣绡氏已经混乱不堪,若是再不拨乱反正的话,大晋国岂不是……” 陶然话只说了一半,眸子看向了宇文修接下去的话半遮半掩,但是其中的意思彼此都已经了悟。 宇文修轻摇纸扇说道:“好大的胆子,你这般妄论国运,就不怕我将你整个丞相府都抄斩么?” 陶然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语,齐王爷自然很清楚陶然所说的话是不是事实,若不然,王爷也不必用下毒的卑劣手段来胁迫我去梁王府书房里找梁王的罪证,不是么?” 想到了这里,陶然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宇文渊的书房里拿到了宇文渊和隐王的火漆信件。 “王爷,那信件不论如何都是我从梁王的府上偷出来的,你可否将那信件上的内容告知我听听?” “陶小姐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即便是知道那信件上所说的内容,你又能如何?” “你!” 陶然被宇文修说的恼羞成怒。 很快就甩袖而去。 * 晋文帝的依仗缓慢的朝着京都城的东城门进发,只是在即将抵临东城门的时候,一个女子猛然晕倒在了道路中央,仪仗队行进的脚步戛然而止。 晋文帝睁开了半阖着的眼睛。 太监已经欺上前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晋文帝的声线因为成日服用五石散变得粗噶低沉,瘦小的身躯更显得憔悴而疲惫。 太监说道:“皇上,前面的路上晕倒了一个貌美的女子。” 晋文帝眉尖微蹙,刚想说什么,人群中已经迸发出了惊呼声。 “天呐,这个女子好美啊,仿佛天仙下凡!” “貌比西施,真是好看啊!” …… 晋文帝原本压制在胸臆间的雷霆之怒顿时消散了几分,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去,将那女子搀扶过来,朕倒是要看看,这天仙到底有几分美,可有我的姣绡贵妃美艳么?” 姣绡氏进宫才不过是个把月的功夫,已经由美人练级跳到了贵妃,和林贵妃可谓是平起平坐,在宫里可谓是享尽了晋文帝的专宠,正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晋文帝听到有人昏倒在路上,就已经看穿了这样俗套的把戏。 虽然他因为服用五石散变得暴虐弑杀,可是并不是随意被人摆弄的傻瓜。 这一刻有一天没有用过那五石散,脑筋清醒的很,自然就分析出了这是有人在变着法子跟他献美人。 只是如今的晋文帝满心都已经被姣绡氏充满,姣绡氏本身年轻貌美,可算的上是阖宫独一份。晋文帝自然乐意前往姣绡氏的宫里。 可是即便是再美味的食物,终日放在口中嚼用,终究是有厌倦的一天,如今服用了五石散的他神威大增,正好在别的美人哪里逞一逞威风。 “是!皇上!” 那太监自然是无敢不从,立刻就挥着拂尘,吩咐几个侍卫上前将那绿竹搀扶到了圣撵外面。 隔着那圣撵明黄色的帷幕,圣撵外面的绿竹穿着一袭烟绿色的轻纱襦裙,细嫩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发顶上梳着的是一个回鹘髻,回鹘髻上垂下了和身上的衣服同色的流苏璎珞,那一抹碧色衬托的她益发娇艳清新。 怪不得有人口称仙女下凡,真可谓是佳人绝色。 晋文帝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到小腹处那东西已经在蠢蠢欲动。 一双眼睛几乎发直,对着那大太监陈诚说道:“陈诚,这女子昏迷在路边定然是有话要对朕说,速速将太医请过来,务必将这女子性命救下来!” 陈诚几乎是自小就跟在晋文帝的身边,听晋文帝的这意思,是看重了这女子的意思了,立刻就有人上前将绿竹抬到了姣绡氏身后的轿子里面。 太医自去请脉不提。 而那姣绡氏感觉马车不动就问身边的大丫鬟樱兰。“樱兰,怎么回事?” 姣绡氏今日穿着的是一身淡粉色绣着桃花图案的襦裙,内衬着的是月白色的抹胸,整个人肌肤细嫩,看着十分美艳。 樱兰去而复返对姣绡氏说道:“回贵妃娘娘,前面不远处昏迷了一个姑娘,据说——”“ 樱兰有些欲言又止,姣绡氏便横斜着看了一眼樱兰,樱兰咬了咬唇瓣说道:“据说那姑娘十分貌美,堪称仙女下凡……” 姣绡氏立刻绞尽了帕子。 “这又是哪里来的狐媚子!” 这段时间因为晋文帝专宠姣绡氏,朝廷上下有不少人进献美人。可是在梁王的周旋下,这些美人都没有见到过晋文帝都死于非命,所以她才能固宠,再加上那五石散的作用,晋文帝抱着她就如同抱着一个稀世珍宝。可若是真的来一个貌美的年轻姑娘来分宠,那她和梁王的大计岂不是要被毁掉?想到这里,姣绡氏对着樱兰挥了挥帕子。 * 等陶然赶到了东城门的时候,圣撵已经出了城门,而城中的百姓却议论纷纷。 第101章 焚唱金芒 “那姑娘就这样被皇上带走了,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有人哀叹。 也有人艳羡。 “那姑娘那般天资绝色,若是跟了皇上,定然是大富大贵啊。” 陶然听到这里,已经清楚绿竹和她的计划已然成功了。 她退隐在人群中,听着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一时之间陷入了怔忪中。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绿竹本身就是个性格刚毅的姑娘,之前肯堕楼自尽,本身已经生无可恋,可是自己救下来之后,却叫绿竹去做这样杀身取义的事情,这原本就是十分残忍的。 可是现下绿竹已经成行,即便她心中有慨叹也无济于事,这世界上本身就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陶然转身回到了丞相府中。 回去了丞相府,镶翠上前为陶然递上了一杯花茶,花香味氤氲在鼻端,陶然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索性就上前拿起了毛笔开始抄写经书。 抄写了足足有两遍的经书,陶然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可是陶然却没有发现,就在她抄写经书的时候,从陶然的头顶处已然生出了淡淡的金色的光芒,仿佛是佛光,但是又比佛光要透明很多,而那些光芒变成了烟雾一般的形状,开始在陶然的周身缭绕,渐渐的,随着陶然抄写经书渐入佳境,整个房间都被这样一种似有若无的金芒笼罩。 镶翠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这样的一幅场景,这样的金芒若是看在凡人的眼中也不过就是屋子里缭绕了一些烟尘罢了,可是看在了同样修仙的镶翠眼中,则是金色的光芒很是耀眼,当下镶翠就又惊又喜。 “小姐!” 陶然还不曾注意到这些金芒,视线有些疑惑的看向镶翠。 镶翠的性子一直都是比较沉稳的,所以听到了镶翠这般咋咋呼呼的叫声,陶然很是不解。 “小姐!你看看你周身的焚唱金芒!” 虽然镶翠和陶然是在鬼门修行的,可是修仙界的各种门派却也都有些了解,在佛门修行的子弟中,有一种焚唱的金芒,在抄写经书和念诵经书的时候,人经常会陷入一种入定的状态,而在渐入佳境的时候,修行人的周身就会散发出和佛光类似但是明显要淡上很多的焚唱的金芒。 这说明焚唱之人用心虔诚,而这种焚唱金芒的浓郁对焚唱之人的修为也会大有进益。 陶然顺着镶翠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头顶,果然看到一缕金芒正淡淡的从头顶满溢出来。 陶然瞠大了眸子。 “这是怎么回事?” 镶翠也是一头雾水。 按说他们修行的是鬼门的修行之道,根本和佛修没有半分的关系啊,陶然之所以会抄写经书,完全是为了能够将心思静止下来。 可是没想到会出现在佛修身上的焚唱金芒竟然会在陶然的身上出现,这果然是太不可思议了。 镶翠看陶然眉心紧蹙,急忙说道:“可能是刚刚小姐焚唱的时候心思至纯至洁吧。” 陶然和她都不是佛修,对于这些佛修的修行法门是半点都不知,这是镶翠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可能了。 陶然倒是没有在这一点上多做纠缠,当下就对镶翠说道:“既然有了焚唱金芒,咱们两个也不要浪费,赶紧打坐修炼吧。” 回到了凡尘中来,因为灵气稀薄,陶然和镶翠修行上基本都没有什么大的进益,之前镶翠的进益要比陶然还要大一些,可是相比较在鬼门修行之时,可是天壤之别。 所以两个人对于修行的事情也就耽搁到了一边。 可是如今,这焚唱的金芒对于修行之人可是大有进益的,若是修行之人多碰上几次焚唱金芒,说不定立刻就能练级跳的进益好几个修行层次。 当下陶然和镶翠就地打坐,也不分什么主仆,两个人随着一个周天的运行,那些焚唱的金芒渐渐的被溶解成了丝丝的金芒一点点的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再由身上聚集到了丹田上,那些金芒在丹田运转逐渐固化成了一点点金子一般小小的金粒子。 那金粒子团团在丹田打着转,速度越来越快,逐渐变得肉眼都几乎看不清晰,逐渐的那些金粒子爆体而出,渐渐的浸润在肌肤骨骼和纹理之中。 随着那些金色的液体渐渐的浸润了根骨,一股说不出来的舒爽开始在周身蔓延。 如此循环往复,那些金芒逐渐的在屋子里消失不见,而陶然和镶翠却像是入了定,一动不动的盘腿打坐在地上。 等陶然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然是次日的清晨。 陶然起身,立刻就发觉身体已经轻盈了很多。 修仙中人随着修行的进益,会轻身延年。陶然一跃而出出了轩窗,在轩窗下开始试着化气成刃,等气刃从手掌中脱手而出,陶然立刻就发觉出了巨大的变化,这些气刃相比较她在筑基四层的时候要变得强劲了很多,而且这一道道的气刃脱手而出,她身上也不曾出现出日任何的疲态。 之前因为在凡尘中灵气不足的拘泥似乎也不再是烦恼,因为她发觉自己丹田里的灵气相比较起来更充沛了一些。 陶然咧嘴一笑,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抄写一个经书而已,竟然会有这般大的变化。 虽然她经历了一夜的修行,但是起身的时候,丝毫都不曾感觉到疲惫,范儿是觉得神清气爽。 这大概就是修行境界的不同带来的不同的感受吧。 正想着,就看到点朱端着盥洗的铜盆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点朱看到陶然,立刻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小姐,你怎么穿的这般单薄就出来了,现下虽然还是夏季,但没有几日就要立秋了,早晚都有露水湿气,不好这样的,我带您进屋去更衣。” 陶然知道镶翠就在自己的房子里打坐,现下不好进去打扰,就开口说道:“不妨事的,我刚刚在这院子里散了一圈,觉得有些热了,就不进去屋子里了,你将盆子放下,我就在这里盥洗吧。” 第102章 荷香清冽 点朱倒是蛮疑惑的,“小姐……” 陶然好笑的抬眸看向点朱,“怎么了,你有什么异议么?” 点朱呐呐的没开口说话,却很快就开始叫着身后的下丫鬟,开始伺候陶然盥洗。 陶然简单的洗了一把脸,还没等点朱开口,便说道:“早膳你们都准备的什么菜色?” 点朱说道:“为小姐准备的粳米粥,做了几样清粥小菜,府上湖中的莲藕已经有人挖了不少,正好做了一碟子的蜜渍藕,小姐一会可以尝尝,清甜爽口,很是好吃呢。” 陶然点点头。 点朱吩咐小丫鬟们在陶然居的庭院石桌上摆满了饭菜,陶然就坐在石凳上,拿着象牙箸子开始用早膳。 点朱和一应的小丫鬟都束着手陪伴在陶然的身侧。 陶然想到了内室里的镶翠,吃了没有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你收拾好这东西,带着小丫鬟去摘一些荷花来,插在花瓶里。” 这个时节,已经很快就要立秋了,那荷花虽然美,但是也很快就要凋谢殆尽。 点朱不疑有他,很快就张罗着开始收拾东西并带着人去剪荷花。 陶然则是悄然的回到了内室里,镶翠还正在突破的边缘,陶然看她突破起来貌似很费劲,索性就在她身后打坐,帮着她体内输送灵气,没多久的时间,镶翠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镶翠说道:“多谢小姐。” 陶然笑着摇摇头:“你跟我之间何必这般的客套,你感觉可还好,你不如先去你的屋子里休息一段,我对外直说你身子不舒服,你现下去巩固一下你的境界,你的境界还不是很稳固,我怕你若是不赶紧修炼的话,很快就会掉境界。” 镶翠急忙点头:“那就多谢小姐体恤了。” 当下镶翠也没有多做推辞,很快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点朱倒是手脚利落,镶翠出门了没多时,点朱就已经带着两个小丫鬟走到了陶然的内室里,随着点朱进来,一股子荷花的清冽香气也随机在屋子里散开。 陶然神清气爽,点朱开口问道:“小姐,将这荷花插在什么花瓶里?” 点朱采来的荷花都是半开不开的那种,这种花香气最为清冽。 陶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花瓶说道:“不拘什么花瓶你挑选一下就好。” 点朱说道:“小姐,现下的白荷花开的正盛烈,想来不久也就凋谢了,不如咱们一并将这荷花给老祖宗也带过去一些吧,我顺带的也采了一些荷叶,中午的时候可以做荷叶粥,清热败火,最是解暑气了。” 陶然点点头:“你这丫头最是鬼灵精了,也好,我就借花献佛,一会你就跟我去松寿堂走一趟。” 顿了顿,陶然又说道:“镶翠的身子不大爽利,已然跟我告了假,这两日便不必去叨扰她了,叫她索性也清静两日。” 点朱听到这里着急的说道:“镶翠姐姐可是怎么了,若是身子不爽利,早该去请了医生才是。” 陶然说道:“那倒是也不至于,只是镶翠的一点子小毛病,歇上两日也就好了。” 点朱不疑有他,毕竟镶翠跟着陶然的时日要比她长久很多,彼此之间若是有什么小毛病定然要比自己了解。 “那等我们从松寿堂回来了,我去瞧瞧镶翠姐姐。” 陶然说道:“那不必了,镶翠说了,这两日一并谢客,等镶翠自己出来了,你再去看镶翠不迟。” 点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陶然积威已久, 倒是也不好辩驳,只是将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去了松寿堂,松寿堂里只有几个小丫鬟在守家,因为王氏已然去了乡下静养,陶然将这几枝荷花交给了守家的小丫鬟。 “去找个花瓶插起来吧,虽然只有你们几个,但是好歹这个荷花比熏香之类的东西好闻一些,” 小丫鬟急忙接过来。 陶然问道:“最近这段时间,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你们只管来陶然居找我。” 小丫鬟急忙褔身称是。 陶然去了内室看了看,见内室被几个小丫鬟打扫的倒是也齐整,便也略微放下了心,和点朱一并走出了松寿堂。 出了松寿堂,回陶然居的路上,一眼就看到了在莫愁居门口徘徊者的陶莫愁。 陶莫愁虽然这段时日一直在试图解除禁足,但是奈何这铁一般的命令不是旁人吓得,乃是丞相陶忘机吓得,所以即便是心中有委屈,也不得说出口,只能是一日忍耐过一日。 这时候,陶莫愁看到了怡然自得的陶然,眼刀便远远的朝着陶然睇了过来。 陶然倒是不以为意,轻轻笑了笑就揭过不提。 但是点朱却有些安奈不住了。 “小姐,二小姐好像对您有很大的不满呢。” 陶然说道:“不去管她,咱们回去吧。” 不过走了没几步,就被陶莫愁身边的大丫鬟拦住了去路。 大丫鬟敛衽施礼:“大小姐。” 陶然好笑的看着那丫鬟,“怎么,莫愁可是吩咐了你什么事情么?” 那大丫鬟脸色赧然。 “二小姐的确是有话想要跟大小姐说,还望大小姐移步莫愁居。” 这样的事情要一个丫鬟来办,本身就是为难人的事情,不过陶莫愁那样自私的性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倒是不稀奇。 陶然说道:“好啊,正好我也有一段日子不曾见过妹妹了,你前面带路吧。” 听到陶然的话,那丫鬟真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急忙上前领路。 陶然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闻到:“二小姐这段日子,在莫愁居里可有好好的反省?” 那丫鬟哪里敢回答说不是,尽管陶莫愁在莫愁居里日日都咒骂陶然,但是这个时候,丫鬟也只得是撒谎回答。 “回大小姐的话,二小姐这段时日,天天都在府上抄写经书,每日自省三遍,是真真正正的知晓了自己的错处。” 陶然对丫鬟的这句话并不回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丫鬟。 那丫鬟自己率先红了脸。 陶然也不去管那丫鬟,越过了那敛衽的丫鬟,自己走到了前面。 第103章 恶鬼附身 进去了莫愁居,陶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里面色不善的陶莫愁。 陶然看到陶莫愁的面色就无声的看了一眼身后陶莫愁的丫鬟。 那丫鬟羞愧的脸色能滴出血来。 陶然开口说道:“听说妹妹一直思念我,以至于寝食无味,所以姐姐我就过来顺带的看看妹妹,就是不知道妹妹有什么话要对姐姐说呢?” 陶莫愁听到陶然的话险些就呕出一口血来。 “谁说的我思念你,我思念谁也不可能会思念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去鬼门修行了三年便能胜我一筹么?” 陶然淡淡的说道:“难道不是么?” 陶莫愁想过很多陶然会有的反应,陶然可能会恼羞成怒,也有可能会根本不讲自己的话放在心里,摆出一副淡然冷漠的样子来,可是唯独想不到陶然居然会直接一句话将自己噎住。 “你!” 陶莫愁气结,指着陶然恨不得上前直接咬下陶然一块肉来。 陶然却是笑道“我本是没有什么时间来和妹妹纠缠的,本来你的丫鬟来找我说你想我了,我才顺带的来看看你,但是看你现下这个样子,不像是寝食无味的样子,而且好像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反省自身的样子,与其你我姐妹在这里斗嘴,我还不如去做一些更有用的事情。“ 陶莫愁简直被陶然的态度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冒烟。 “我叫你过来,自然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陶然不在意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哦,那你想说什么,我自然是洗耳恭听。” 陶莫愁忍住了气,说道:“我是来跟你商量我禁足的事情的,我至今已经被禁足在这莫愁居里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而且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前来探望,我几乎要被闷出病来了,你能不能跟父亲求求情,你若是去跟父亲求情的话,我还是很有可能被放出来的。” “那妹妹被放出来了之后,是要急着去做什么呢?是接着找道士来收了我这个妖孽?还是说你找其他人联合一并来欺负我?” 陶然每说一个可能,陶莫愁的脸色就低沉了一分。 陶然接着说道:“妹妹,你呀,你是看着我有那么软糯可期么?我之前虽然懦弱,可我并不是傻,像这样放虎归山的事情,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做么?” 陶然这下真的是咬牙切齿起来。 “你就算是不帮忙也就罢了,你何苦还要这样的编排我,我即便是找了道士来驱除你身体里的邪肆,可我为的不还是你好么?你不领取我这一份善心也就罢了,你还这样的污蔑我!我不依!” 陶然笑眯眯的,“哦?妹妹你不依哦,可是我看着你这个不长进的样子,还真是替你可惜呢,你瞅瞅现下因为你这个脾气,已经吃了多少亏了,你真是该好好的改一改你的脾性,不然的话,你若是真的嫁了人,即便是你嫁的是你喜欢的陵王,你觉得依照你的脾性,那陵王又能容忍你多长的时间呢?” 陶莫愁简直瞠大了水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虽然一直都仰慕陵王,但是这件事从来都不曾宣之于口,可是现在却被这个陶然达拉拉啊的说了出来,那她以后要怎么见人! 肖想之前的姐夫,这样的污名她可不敢担! “姐姐,你在胡说些什么!” 陶莫愁因为心底那极度的愤怒,气的双眼都发红了,可是却不敢当下发作出来,因为若是真的发作出来了,岂不是就承认了陶然口中所说的话? 但是因为太过于愤怒,导致陶莫愁的鼻息翕动,唇瓣也在轻轻的颤抖,陶莫愁贝齿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生怕表情会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是胡说?还是说我戳中了你的心思?” 陶然眼下一点都不打算遮掩自己的真性情了。 原主的性情之前本身就太过于懦弱,而陶然虽然前世吃了性子单纯的亏,可是她只是性子单纯,可并不是什么好相与或者是容易欺负的。 陶莫愁看着陶然那长睫毛在眼前忽闪着的样子,心中的恐惧却是一点点的升腾出来。 如果说之前还仅仅只是怀疑陶然是被什么恶鬼附身了的话,那么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眼前的这个女人绝非之前那个懦弱可欺的陶然。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还是盯着陶然的面孔,可是那一双狡黠的眸子里闪动着的灵光,正在无声的诉说着主人性情和陶然的截然不同、 陶莫愁忍不住倒退了两步,但是履鞋却被院子里一块瓦砾给绊了一下,她一个趔趄险些就跌倒在地上。还是陶然伸手扶了她一把,甚至还帮着陶莫愁抚娑了一下她马面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看,妹妹都已然这般大的年纪了,做事情还是这般的不知轻重。” 接着陶莫愁就看到了陶然的那一双眼睛,那一双杏眸里潋滟着的全然都是警告和威胁,可是女人吐出口的话却全然都是柔和。 “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若是真的摔疼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呢。” 陶莫愁生生的被眼前的女人吓得打了一个寒战!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陶莫愁猛然倒退了两步,被眼疾手快的大丫鬟稳住了身子,但是颤抖着的手指却是指着陶然嘶声大喊:“你不是我姐姐陶然!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喊出来,在场的丫鬟婆子都惊愕的看着陶莫愁。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平白无故的发起癔症来了? 陶然开口说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你竟然连姐姐我都不认识了,快来人,快按住二小姐,着人立刻就去请郎中,妹妹这是寐住了,服下一副药。立刻就能好!” 丫鬟婆子们乱成一团。 陶莫愁被按住了身子却疯了一般的大喊。 “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我没有疯掉,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我的姐姐陶然,她是被恶鬼附身了,孽障,你还我的姐姐来!” 陶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陶莫愁。 第104章 双喜和相思 但是陶然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看傻子疯子一样的目光看向陶莫愁。 还别说,这个莫愁居里的丫鬟婆子效率就是不错,不出一会的时间,就真的叫来了一个郎中,那郎中进门就问道:“是谁哪里不舒服了么?” 陶然笑意盈盈的说道:“大夫,劳烦您帮我妹妹看一看,这大上午的就开始发起了癔症来,我妹妹可还是一个闺阁中的女子,若是真的疯了傻了,那我也不能和我父亲交代不是?” 陶莫愁听到这里,已经气的眼睛都发红了,恨不得生生的将陶然吞下去。 那骇人的目光登时就吓得郎中倒退了一步,郎中直接摆手就要婉拒。 可是陶然却目光哀婉的说道;“大夫,我妹妹的病实在是不能耽搁了,您看看我妹妹这个疯癫的样子,实在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若是再耽搁下去,说不准真的就没救了……” 说着还侧转了视线,一副十分不忍心的样子,在陶然身边的额点朱差点就笑出声来。 之前在丞相府的时候,陶莫愁真的是没少去陶然居找茬,导致三年来点朱是对陶莫愁怨念连连,可如今看到陶莫愁那吃瘪的样子,真心是觉得畅快。 点朱对大小姐陶然就又多了几分的敬佩之心。 陶然自然是不清楚点朱的哪一点子小心眼,只是一径的哀求那郎中帮着要莫愁看病。 陶莫愁被陶然这么一闹,一股子怒气憋闷在心中,恨不得上前直接将陶然给掐死,可悲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按住,只能是用力试图挣脱。 奋力的对着陶然叫骂,“陶然。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根本就没有病,你凭什么叫这群婆子按着我,我也不必看医生,我也不必吃药,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看到了一边躲着自己不肯看自己的杨柳,那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杨柳,你是个傻子么?我根本就没有病,你快叫这些混蛋婆子们放开我!” 杨柳呐呐的看了一眼陶莫愁,原本陶莫愁在莫愁居里面对这些丫鬟婆子们就是非打即骂。现下看到陶莫愁吃瘪,众人都有些幸灾乐祸的。 “小姐……” 杨柳的迟疑和欲言又止,更是坐实了陶莫愁已经癔症了的事实。 陶然开口说道:“快按住小姐,叫郎中帮小姐把脉。” 说着,就有人上前来将陶莫愁按在了偏厅的板凳上,郎中一边叹气摇头,一边拿出了一方帕子放在额陶莫愁的手腕上,开始号脉。 因为陶莫愁气血翻涌,肝气上逆,那脉象自然也非正常人。 号脉了之后,郎中为陶莫愁开了一剂理气疏肝的方子,很快就避难一般的离开了。 陶然看的好笑,挥舞了手中的方子对杨柳说道:“拿着这个方子,你去找李姨娘要银子抓药。” 杨柳自去不提。 那陶莫愁已经被郎中几针下去,镇定了疯癫的状态,陶莫愁现下看上去是昏昏欲睡的,陶然走上前去对陶莫愁说道:“妹妹,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么?若是有,我一并为你抓药抓过来。” 陶莫愁已经困倦的眼皮都耷拉下来了,声线更是有气无力、“陶然……你等着……”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陶莫愁就一头歪倒昏睡了过去,丫鬟们急忙将陶莫愁给扶起来。 陶然说道:“好生伺候着二小姐。” “是!” * 云翳山。 虽然说云翳山是祭天的庄重之地,可是内里的宫殿也是修缮的极为庄严壮阔。 绿竹被安置在了其中一处并不是很显眼的偏僻角落里。 虽说十分偏僻,但是仍旧是高床软枕,帷幕纱帐,到处都是亮堂堂香喷喷的。 之前绿竹在前任主人石崇家里以为已然是享受的天上的待遇,可是跟现在的环境相比仍旧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床帐上是翠绿色刺着金线的纱帐,微风轻轻拂来,室内就浮动出一种难言的想起,绿竹绝美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的苦笑来。 看样子,她现下已经是身处在云翳山里面的驿馆里面了。 她和陶然的计划算的上成功了。可是想到了那渺茫的未来,绿竹沉默了。 不多时的时间,外面就已经走进来了两个仕女,仕女们看到绿竹已经清醒,上前来说道:“姑娘,你醒了?” 绿竹点点头。 其中一个梳着双丫髻,看起来有一张圆嘟嘟小脸的宫女说道:“这位姑娘,你觉得如何了,太医说你只是饥寒交迫,吃一些东西很快就会好的。” 说着,另外一个长容脸的姑娘很快就上前将一盏碧梗粥从托盘上放到了八仙桌上。 八仙桌上垂着绿色的丝绸桌布,看起来奢华无比。 而这仅仅只是云翳宫中最普通的一处房间,就已经有这般的奢华,可想而知若是到了云翳宫的主殿会是如何的奢华。 “姑娘,请用。” 长容脸的宫女对着绿竹说道。 绿竹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感激之色来。 “多谢两位姐姐了,不知两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那圆嘟嘟的宫女说道:“我叫相思。”接着指着那个长容脸的姑娘说道:“她啊,她叫双喜。” 双喜嗔怪的看了相思一眼,说道:“姑娘,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晕倒在圣撵前面的?” 绿竹的脸上立刻就现出了几分黯然之色来。 相思说道:“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说也罢。” 绿竹感激的点点头。 那双喜却是面色严肃的说道:“姑娘,不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晕倒在圣撵之前,但是我劝你最好还是赶快离开这云翳山,如今圣上的身边是姣绡娘娘独占鳌头,这姣绡娘娘和咱们宫里的其他娘娘不同,咱们圣上最是听姣绡娘娘的话,若是姣绡娘娘一个不高兴,在圣上面前吹了枕头风,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绿竹听了这话,就忍不住问道:“双喜姐姐, 这姣绡娘娘的性情如何?” 双喜欲言又止,相思拽了拽双喜的袖子。双喜的话立刻就戛然而止。 第105章 承宠与失宠 虽然是暗夜时分了,可是整个房间里被那笼罩着轻纱的宫灯照耀的堪比白昼。 绿竹敛下了自己的眉眼,“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对这个姣绡氏的娘娘很好奇而已。” 相思瞪了双喜一眼,说道:“不是咱们不肯跟你说,只是这个姣绡娘娘在咱们的宫中最为受宠,若是你一个不小心弄得姣绡娘娘不高兴了,说不定咱们的小名都没有了,你不知道。咱们这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姣绡娘娘而弄得丧命呢。” 双喜谨慎的看了看门外,说道:“嘘,不光是丧命而已呢,若是真的激怒了姣绡娘娘,说不定还要株连九族呢。” 绿竹拧起了眉头。“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相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你既然来到了这宫里,就一定要记得谨言慎行,咱和双喜都不是爱嚼舌根的,刚刚你说的话,咱们只当做是没有听到,可是你若是在这样打听姣绡娘娘的事情,你真是连你自个的这条命都不想要了。” 绿竹当下就点了点头。 “多谢两位姐姐的提点了,我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的。” 说着,绿竹就开始挑起了匙子开始吃粥。 * 却道那姣绡氏自从听说了绿竹的事情,就开始心中不安。 身边的大丫鬟孔雀说道:“主子,你觉得这个女人很碍眼的话,我大可以帮你除掉她。” 姣绡氏本身却是个十分谨慎的性子,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后宫里这么快就崭露头角,而且诸多的影响晋文帝的决定。 听到孔雀的话,就反驳道:“你想的倒是这般的简单,但是你若是仔细想想就应该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你说那个女人一介女子怎么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勾引那老头子。以我来看,这个女子和我一样都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而已。棋子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找出背后的主使。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咱们最好是静观其变,现下老头子的寿命不多了,咱们的大计眼看就要得逞,咱们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纰漏。” 孔雀一双三角眼却露出了犀利的锋芒来,但是碍于姣绡氏是主子,敛下了眼中的情绪,“好。” 姣绡氏纤纤素手拨弄了下烛火,对着孔雀说道:“帮我备纸墨,我问一问梁王。” “是。” 孔雀将洁白的宣纸铺展在雕花的案几上,姣绡氏略微沉吟,就提笔而上。 * 氤氲着缭绕香气的汤池中,晋文帝身上的肌肤已经有了衰老的老人模样。 身边的宫女正在尽心尽力的帮着晋文帝擦拭后背前胸的肌肤,晋文帝看着自己身上皱纹纵横的老皮,蓦地眼前闪过了白日里晕倒在地上绿竹那一身莹白如玉的肌肤来。 心下一动,晋文帝问着身后的大太监。 “白日里那个姑娘现下可清醒了?” 大太监原本正在缭绕的热气中打瞌睡,被晋文帝这般出其不意的问了下,立刻就愣了神。 “皇上?” “你这狗奴才莫不是不想要你的狗命了?我问你白日里晕倒在圣撵前的姑娘现下如何了?” 大太监急忙跪倒在了汤池边上。 “回圣上的话,那绿竹姑娘如今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太医说绿竹姑娘不过是饥寒交迫,现下饮下了碧梗粥,绿竹姑娘已然大好了。” 晋文帝蓦地睁开了眼睛。 “摆驾。” 大太监跟随在晋文帝身边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谓是一流的,这个绿竹姑娘可谓是姿容绝色。 晋文帝若是对绿竹姑娘生出点什么男人的心思,也着实不为过,那般千娇百媚的人儿,就连他这样没有了子孙根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热呢。 只是这个晋文帝自从沾染了姣绡氏之后,基本上都没有再 碰到其他的女人,就连之前隆宠不断的林贵妃也被瞥到了一边。 看样子,如今这宫中又要多一宫娘娘咯。 “是,皇上!” 大太监麻溜的从汤池边站起,开始张罗起绿竹那边的额事情来。 手下的人立刻将晋文帝要来看绿竹的消息通传啦出去。 绿竹本来正要就寝,听到了相思传递给自己的消息,瞬间就愣住了。 “这……” 这虽然是绿竹本身想要的结果,但是绿竹却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来的这般快,快的叫绿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相思说道:“恭喜绿竹姑娘了,这可是姑娘的大日子,姑娘现下就跟随奴婢去汤池吧。” 宫里的女人侍寝之前,一般都要沐浴净身,可是倒是没有听说有哪一个还未承宠就赐浴汤池的,这个命令一出,整个云翳宫几乎都沸腾了。 尤其是姣绡氏下榻的宫殿里。 孔雀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那叫绿竹的女人眼看就要承宠了,您如何却一点都不担心?” 姣绡氏却真心是不紧不慢。 “男人本身就是薄幸,这种事情你要我如何阻止。难道我还能上前阻止皇上宠幸那女人不成,你放心,即便是皇上宠幸了那女人,但是皇上也是万万离不开我的,即便是离得开我,他却离不开这五石散。” 说到五石散,孔雀的眼下就多了几分的自信, “对,娘娘,这五石散现下皇上服用的越发的多了,而且皇上的瘾越发大起来,即便皇上真的宠幸了其余的女人,娘娘倒是也不必担心会失宠了。” 姣绡氏本身在家乡是有自己的情郎的,不过是因为情郎被抓到了梁王的手上,才不得已入了宫,本身梁王是承诺,等晋文帝殒命之时,就放自己和情郎双宿双飞的。 所以若是能不和晋文帝亲热,姣绡氏是万万不会和晋文帝亲热的。 除了之前晋文帝没有服用五石散之前,姣绡氏忍着厌恶和晋文帝行房了几次之外,服用了那五石散之后,趁着晋文帝神智昏聩之刻,姣绡氏更多的是用孔雀代替自己来和晋文帝行房的,所以现下来了一个绿竹,更焦虑的不是姣绡氏,反而是孔雀。 孔雀在托付给晋文帝之前也是处子,但是因为晋文帝服用了五石散的缘故,在床笫之上。勇猛如同壮年,很是叫孔雀靥足。 第106章 奶嬷嬷 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是天气仍旧是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廊下的芭蕉叶被夜雨打的哗啦啦直响,不远处的白色栀子花也被璀璨的花瓣凋零,看起来十分狼狈。 空气中到处都是栀子花清冽的香气,都道异常秋月一场寒,而此刻的天气,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秋雨而有了寒冷的迹象。 齐王府凉亭里,宇文修斜倚在美人榻上,手上执着一柄执扇,时不时的轻轻摇晃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迅捷的黑影闪身过来。 宇文修虽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甚至连眼峰都不曾注意一下,但是手中的纸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手,只听到砰地一声,接着有人哎哟了一声。 从那淡青色的帷幕后面就闪出了一个半大男子的身影。 “少主!你下手轻一点啊喂!” 说话间,那男子已经露出了面孔来。 “石头,我叫你看守鬼门,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石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将手中的纸扇递给了宇文修。 “少主,您倒是清闲,偌大的一个鬼门您三十年也不见得露面一次,都丢给了鬼门中的长老们操心,可如今是圣元境地即将开放之日,乃是咱们修仙界的大事记,您莫不是也不打算去吧?” 这圣元境地乃是这修仙界里一处极为神秘的秘境,百十年间才会开放一次,乃是修仙界的大盛世。 说话的男子,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衫,也说不上那是什么布料,只依稀觉察的出是一件了不得的法衣而已。 那半大的小子,看起来圆头圆脑的,倒是也不辜负石头这个名字。 “圣元境地的事情要等到三年后才开始,你小子现下就来找我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 宇文修斜了那个小子一眼。 石头却开口说道:“门主,我左不过就是门里面的一个小小书童而已,您决定了的事情,我必定是会誓死追随的,可是那些长老们却不肯看我这般清闲,说既然门里面已经没有门主在了,我这个门主的书童也就别在鬼门里躲清闲了,叫我来找门主尽快的回门派里面,若是我不能完成这个任务的话,连我……也别想回去了……” 说到了这里,石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宇文修一眼。 宇文修却一点表示的意思都没有,看的石头一脸的无奈。 按说自家的话说到了这样的地步,门主即便是再不心疼自己,那也该有一点表示才对啊。 可是看门主那丝毫都没有波澜的表情,石头……摸不准了。 宇文修慵懒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照旧还在本王身边当一个小厮吧。” 那狭长的凤眸微微抬起一点看了看石头。 “你这样的伸手,姑且可以给本王当一个小厮或者侍卫什么的。” 石头顿时风中凌乱了…… 他这样的伸手,他什么样的伸手了? 要知道,虽然他在鬼门里当的只不过是一个门主身边小小的书童,但那也万里挑一的天纵之才好不好? 可是看看自家门主那嫌弃的样子,啧啧啧! * 陶莫愁对陶然侮辱不成,反而被陶然侮辱,这一口气憋在心中久久不下。 可是现下陶莫愁却是被困在了莫愁居里寸步不出,这口气越发的上不来下不去。 杨柳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上来。 “小姐,这是大夫给您开的理气疏肝的汤药,您趁热喝下去吧。” 杨柳不知道陶莫愁为什么会说出陶然是厉鬼缠身的话来,之前找道士诬陷陶然的时候,杨柳只当是陶莫愁看不上陶然,准备拿着陶然开刀。 可是看陶莫愁厉声叫喊着说陶然是厉鬼的时候,也的确被陶莫愁那样子吓了一个正着。 这个时候杨柳面对那一脸阴沉的陶莫愁就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恐自己一个不对劲,就惹到了陶莫愁。 陶莫愁看到那一碗汤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砰地一声将那汤药摔在了地板上。 杨柳顿时慌了神。 “小姐?” 陶莫愁却反手一巴掌扇在了杨柳的脸颊上。 “贱蹄子,你也跟着那陶然侮辱本小姐不成?!本小姐根本没有病,吃劳什子的汤药!” 杨柳眼中立刻就生出了点点的额泪光。 “小姐,奴婢不敢!” 杨柳立刻就趴伏在地上开始不断的为陶莫愁磕头。 陶莫愁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踹了杨柳一记窝心脚。 杨柳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陶莫愁心理吃了一惊,但是却并不将杨柳的伤势放在心上,反而上前将家中的摆设都一摔而尽。 噼里啪啦! 一室宁静。 丫鬟婆子都一脸畏惧的看着陶莫愁。 陶莫愁咬牙切齿的说道:“怎么的,你们这一群贱蹄子都被那陶然收买了不成?!” 丫鬟婆子们急忙开始对着陶莫愁表忠心。 而杨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想着自己对陶莫愁一片忠心,却得不得陶莫愁的诚心相待,泪水无声的滑落到了衣襟上。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陶莫愁奶嬷嬷的动静,这个奶嬷嬷乃是陶莫愁的奶妈,之前也是陈氏面前得脸的大丫鬟,后来被指给了府里的小厮,之后怀了孕,孩子却没有福分享福早夭了,陈氏倒是也没有嫌弃她命硬,将她指给陶莫愁做了奶妈,之后就被当成奶嬷嬷奉养了起来。 奶嬷嬷可谓是将陶莫愁疼到了心窝里面,即便是之前陈氏生气了打陶莫愁两巴掌,奶嬷嬷也会心疼半天,现下看到这满室的狼藉,顿时就心肝俱都是疼起来。 “小姐,这都是怎么了?” 现下陶莫愁的情况奶嬷嬷都是清楚的,只是对于陶莫愁的性子,奶嬷嬷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之前劝说过陶莫愁无数次要收敛自己的脾性,可是陶莫愁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陶莫愁看到奶嬷嬷立刻就如同看到了亲人,“秦嬷嬷……” 这三个字出口,泪水先是肆虐纵横。 “小姐,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虽然秦嬷嬷只是一个奴婢出身的,但是若能给小姐分忧,那可是奴婢的福分啊!” 第107章 京都苏家 陶莫愁就将自己对陶然的过节都告知了奶嬷嬷。 奶嬷嬷和陶莫愁就住在一个院子里,虽然是住的很近,但是奶嬷嬷已经不再陶莫愁身边伺候了,此刻听到了陶莫愁的话,就蹙起了眉头。 “小姐,你若是要对付她那还不是容易的事情,你只要在婚事上对她有所辖制就好了,你越是这般的和她计较,你爹就越会看你不顺眼,这对小姐你未来的婚事都是有影响。” 奶嬷嬷的话,陶莫愁如何不清楚,只不过如今的陶莫愁已经被自身的仇蒙蔽了双眼,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办法来辖制陶然罢了。 此刻听到了奶嬷嬷的话,那真的不啻于醐醍灌顶。 “奶嬷嬷,那你可有什么辖制那个贱人的好办法?” “来,咱们如此这般……” * 却不说这陶莫愁和奶嬷嬷正在如何想办法对付陶然,陶然这般却正在开始默写经书。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焚唱金芒,对陶然和镶翠的修为大有进益,所以陶然准备多抄写一些经书,看能不能好运气的再度碰上这焚唱金芒。 陶然想了想上次自己抄写经书的时候,貌似是态度十分虔诚,而且心里面没有任何杂念,最大的想法就是叫自己的心情沉淀下来。 可是这次抄写经书,可能是存着想要遇到焚唱金芒的心思,所以,尽管陶然是抄写了一个下午的经书,却再也没有遇到这焚唱金芒。 陶然心想可能是有这等急功近利的心思,所以心显得不那么虔诚吧。 于是,索性就抛却了杂念,专心致志的开始抄写经书起来,就在她进入了忘我的境界的刹那,那原本被抄写在经书上的字瞬间脱笔而出,化成了一个个的金色字体开始环绕着陶然的身体团团转起来。 那些字一个个的从宣纸上蹦出来,接着加入到了围绕着陶然的身体旋转的队伍中,那些字开始脱笔而出的时候是半透明状态的,随着旋转的速度加快,那经书字体竟然化成了一点点细碎的金芒无声的浸润到了陶然的身体里。 陶然却因为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丝毫都不曾察觉到这些字体的存在。 陶然只觉得自己抄写经书的速度正在无声之中加快,好像那手腕已经变得不是自己的,而是有人在握着毛笔在代替自己抄写那些经书,不单单如此,那些经书上面的字句似乎一点点的烙印在了脑海中。 在脑海中,浮现出一排排的金色光芒的字体,一字一句,不能或忘。 因为抄写经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所以等陶然终于搁置下毛笔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十分酸痛。 已经酸痛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似得。 她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开始想那些经书上的字句。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陶然抄写经书只不过是用来静心而已,因为没有存着太多的心思,所以经书她根本 不曾背诵下来,可是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用心虔诚,她现在不比怎么费脑子,竟然已经将那经书全部能够默诵出来。 这叫陶然感觉十分的惊异。 而且除了手腕酸痛之外,陶然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无声中变得轻盈了不少。 因为身体里存在着滔天的恨意,本身内脏的感觉是沉甸甸的,之前在鬼门的时候,淬体的师兄曾经提醒过她。身在修仙界,是不能存在太多的仇恨和执念的,不然的话,在冲击境界的时候很容易会走火入魔。 陶然之前并不曾放在心上,那沉甸甸的仇恨就一点一滴日积月累的沉淀在五脏之内。 可是如今竟然连那沉甸甸感觉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难不成这是因为经书的缘由,将那些仇恨净化了一些的缘故? 陶然想到了这里,就不经意的抬眸。 这一抬眸,陶然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周围竟然环绕着无数的金色字体。 这些字体和她在脑海中看到的一排排的字体很相似,但是这些字体却不是一排排的,而是幻化成了单独的一个字体,这些字体还在不断的环绕着她的身体旋转,而且很快那些前面的字体都化成了金色的碎芒无声的划入了她的身体中。 随着这些金芒的无声浸润,那种五脏之上的沉甸甸的感觉正在一点点的抽离她的身体。 陶然大惊失色。 莫非这抄写经书也会有和焚唱金芒不一样的进益? 随着金芒无声的浸润,陶然感觉身体变得十分舒爽,好像浑身的毛孔都在无声之中张开。 索性,她就直接在地板上打坐,开始全身心的吸收这金色的光芒来。 等陶然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境界已然稳固了不少。 睁开了眼睛,外面已经不知道昏暗下来。 陶然起身,打开了房门的时候,点朱上前关切的说道:“小姐,您休息好了么?要不要现在就进晚膳?” 陶然摆了摆手。 “不必了,我去府里溜达溜达,一会我就会回来。” 点朱不敢不从。 陶然先是去了镶翠独居的小房间,因为不敢贸然进门去惊动了镶翠的修炼,所以陶然只是透过窗棂戳破了一个小洞观察了下镶翠的情况。 但见镶翠正处在突破境界平静的关头上,陶然不敢贸然进门,但是也怕有人不知轻重闯进去,索性就在镶翠的门口设置了一个屏障。 做完了这一切,陶然才松了一口气,看四下无人,这才纵身一跃,离开了丞相府。 踩踏着京都城房顶上的瓦片,陶然可谓是健步如飞,脚下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陶然的轻功这段时日已然进展了不少。 可是只要是想到了那不知道比自己的境界高出多少的宇文修,陶然那刚刚松懈掉的一口气再度提起来。 修行之路漫漫,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且梁王和苏落菊高堂玉珠,享尽了荣华富贵,她一日不能手刃仇人,一日便不能安枕。 陶然此次的目的,乃是陶然前世苏落梅的娘加,也就是京都城的苏家。 第108章 难缠的小鬼 陶然之前也曾经明里暗里的打听过一些事情,知道苏落菊并没有打击过苏家。 但是苏家毕竟是败落了,苏落菊也并没有太帮衬这个娘家也就是了。 京都城的苏家可是大晋朝的四大家族之一。 和万良城里的公孙家,以及禹城里的林家,和姑苏城中的崇家并成为大晋朝的四大世族之家。 可惜的是,今上在登基之后,大多是启用的新秀打压士族。所以现下的四大家族势力逐渐的开始萎缩。 陶然倒是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明哲保身的举措。 毕竟伴君如伴虎,若是有着滔天的势力,那难免会招惹来君主的忌惮。 陶然走出了丞相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下来了,陶然索性就趁着昏暗的天色朝着苏家而去。 虽然时隔了十几年,但是当苏家那熟悉的门楣出现在陶然面前的时候,陶然还是忍不住双眼生出了淡淡的泪光。 时光仿佛在瞬间倒流,她想到了很多前世的事情。 那些幼小时分的岁月似乎清晰可见。 她居住的落梅居里梅花清冽的香气,娘亲对自己的殷殷教诲,一切一切都熟悉到骨血里一般。 陶然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的心如此柔软和芬芳过,好像是一块铺展在桌面上的绢帕,散发着柔美的芬芳。 她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杨氏那和自己十分肖似的容貌,那温婉面容上淡淡的笑意。想起了自己的爹爹苏展堂,想起了很多很多。 陶然并未在苏家多做停留,毕竟如今她早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在父母面前收紧了宠爱的苏落梅。 她如今只是一个丞相府里不得宠的嫡女而已。 在自己的爹娘面前,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人。 很快,她将眉眼中的泪水一点一点的眨下去,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 她在这一刻,心中甚至再度生出了一种冲动,想要提着剑,直接就杀向梁王府。 可是理智提醒她这样做是不对的,她咬着牙按捺了再按捺,忍了几十忍才将那一股冲动压制下去。 可是丞相府陶然是暂时不打算回去了,索性就飞身纵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就随意的出了京都城。 京都的近郊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庄子,陶然也心绪紊乱之下,也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索性就在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对着小树林无比压抑的大喊了几声之后,陶然的眼角迸出了几颗泪水。 陶然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觉得今日的自己真的无比狼狈。 她甚至连苏府的门都没有进入,却觉得近乡情怯,那种难以压制的心绪澎湃而来,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就在陶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的时候,蓦地身边却出现了一声揶揄。 “哟,这位小姐,你刚刚可是在伤心么?” 陶然身子一震,自己刚刚只顾着伤心,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等陶然转身过来,映入自己眼帘的却是一个半大的小子,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衣服,可是那黑色却出尘脱俗,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绝对不是凡尘中的衣服。 陶然眸子骤缩,“你是谁?” 那个半大的小子看起来倒是虎头虎脑的,略微厚的唇瓣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听到陶然的话,就呸的一声将口中的狗尾巴草给吐掉。 “我叫石头,小姐叫我石头就好啦。” “石头?” 陶然看着眼前的人莫名的觉得很是熟悉。 “你叫石头?” 陶然一边和石头说话,一边试图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关于来人的印象。 可是搜寻了大半天,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怎么觉得你,这般的眼熟呢?” 石头听到陶然的话,倒是眸子里生出了几分的惊异之色来。 “哦?陶小姐,我确定以及肯定,咱们今日必定是第一次见面。” 陶然不怎么喜欢爱耍嘴皮子的人,听到石头的狡辩,立刻就生出了三分的不喜。 “既然这样,那我觉得我和你之后也没有认识的必要。” 陶然说完,就准备离开这里。 因为眼前的人也是一个修仙中人,而且看起来身手也并不比自己的低。 若是来者不善,真的要和她交手的话,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成算。 就在陶然转身的时候,石头却蓦地窜到了陶然的面前,身手拦住了陶然的去路。 “哎?怎么说的,既然我和小姐相识,那就真的是缘分,难道陶小姐就不想多认识一个朋友么?咱们可都是修仙中人,若是多一个朋友,那真的是多一条道路。小姐你想必也是知道吧,这修仙之路真的是漫漫无期,若是没有个把的朋友,真是寸步难行啊。” 陶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多谢这位小兄弟的好心了,但是陶然现下绝对不会回去修仙界的,陶然凡缘未了。就不叨扰小兄弟了。” 说完,陶然就拨开了石头的手,准备纵身而起。 可奈何石头根本就不给陶然这个飞走的机会,按住了陶然的肩膀,一副无赖的样子。 “可也不是咱不想你走,而是我实在是奉了主人的命令,来给陶小姐传令的。” 听到石头叫自己陶小姐,陶然神色一凛,眸子一眯说道:“你如何知道我姓陶?” 石头说道:“我不单单知道陶小姐的姓氏,而且还知道陶小姐和齐王爷之间的约定。” “齐王?” “不错,陶小姐果然是聪慧,我今日就是奉了齐王爷的命令来给你传令的。” 陶然听到了石头的话,嘴角无声的抽搐。 不是我聪慧,而是你已经将背后的主子出卖了好不好? “到底是什么命令?” 陶然下意识的对石头说道:“我记得我好像应该要吃解药了,齐王爷这般的磋磨我,也该记得这件事,你说对不对?” 石头说道:“这件事好说,咱们的主子别的不好说,那记性真的是大大的好,我来之前,主子可是特别的给了我解药,不过这解药可不能这般轻易的就给陶小姐吃掉,若不然的话,陶小姐一会岂不是要偷奸耍滑了?” 第109章 顽皮的石头 陶然听到石头说道了齐王爷,立刻就了悟了石头的身份,当下就翻了一个白眼,开口说:“不知道王爷想要陶然所做为何事?“ 石头说道:“任务嘛,自然是不简单的,但是在你去之前,我有心和你切磋一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陶然冷冷的看了石头一眼。 “我没有时间和你切磋,你若是手痒了,找齐王爷去。” 说完,就不管石头,准备转身离开。 石头顿时急了。 “哎,你不想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了么?” 陶然说道:“既然你一直都推三阻四的不想说,那就不必说了。” 说完,陶然纵身一跃。 石头看着陶然的背影,傻了眼。 本来石头来找陶然就不是来通传的,只是石头对陶然好奇,所以前来看看这个“故人。” 但是想不到,陶然居然这般的干脆利落,连一点点发挥的余地都不给他。 切! 这个女人! 石头对陶然的印象顿时就大打折扣。 陶然直接纵身回到了丞相府中。 * 自从祭天之后,后宫中多了一个叫做绿竹的娘娘,本来后宫中多了一个女人引起这么多人议论,但是这个绿竹承宠之后很受晋文帝的喜爱,这就不得不叫人刮目相看。 因为自从姣绡氏入宫之后,已经有很长的时间独占鳌头。 现下有了这个一个势均力敌的,不少的人就多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态。 而梁王府里的梁王和梁王妃最是苦恼。 苏落菊这天换上了一袭亮蓝色的襦裙,秋莨刚刚服侍着苏落菊穿大衣裳,苏落菊就拿起了手中的金剪刀开始帮着屋子里的盆栽菊花剪枝。 一朵一朵顶着花骨朵的菊花被苏落菊丝毫不怜惜的剪下来,被丢到了秋莨捧着的银盘子里。 秋莨说道:“这么好看的菊花就这般被剪掉了,还是怪可惜的。” 苏落菊那上挑着的眼睛睇了秋莨一眼。 “若是不剪掉一些繁琐的花叶,这花就不能长得更茂盛,世人只看到了深秋时节,金菊盛开之时,花型硕大无比,却想不到仅仅只是培育一盆花,也是要舍弃许多的东西。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秋莨还来不得说什么,就被一道低沉的声线打破。 “夫人这句话说得有理。” 随着这一记声线,苏落菊的眸子里迸射出了惊喜的锋芒。 金剪刀被放在了银盘子里,发出了响亮的一声。 “王爷,您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秋莨看到梁王出现在内室,立刻屈膝对着宇文渊行礼。 宇文渊随手一挥,示意秋莨带着小丫鬟退下。 秋莨和一众伺候的小丫鬟鱼贯而出。 苏落菊便知道宇文渊 这是有隐秘的话要对她说。 宇文渊坐在了椅子上,苏落菊素手轻轻的揉上了宇文渊的太阳穴。 “怎么了,看你这般愁眉不展,莫非是朝廷上遇到了什么糟心事了?” 宇文渊说道:“最近在祭天典礼的路上皇上遇到了一个姑娘,名字叫做绿竹,你可曾听说了?” 苏落菊揉着宇文渊太阳穴的手指一顿。 “这个倒是听说了,怎么了?” “现下这个绿竹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就连那姣绡氏现下也是沾不得皇上的身子了。” 苏落菊对这个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 “皇上之前久宠姣绡氏,现下看到那绿竹绝色,难免就偏宠几日,王爷倒是不必担心。” 宇文渊说道:“现下皇上已经对五石散上了瘾,咱们的大计,很快就要实现了。” 宇文渊大掌抚摸上苏落菊细嫩的素手。 “若是真的事成,我总算是不负菊儿你了。” 苏落菊的唇角溢出了甜腻腻的笑容。 “王爷,事成不事成,菊儿都愿意终身相伴在王爷身畔。” 宇文渊的大掌抚摸上苏落菊,将苏落菊揽在怀中,视线却在瞬间放空了几分。 苏落菊虽然和苏落梅并非一母所出,但是在某个时分,宇文渊仍旧是能从苏落菊的脸庞上看的出苏落梅的影子。 那个一片痴心的女子,一心只向着他,却最终惨死在他的手中。 宇文渊的视线放空。 仿佛看到在氤氲着清冽梅香的梅林树下,那个在朗日下对着他露出羞涩笑意的女子。 * 陶然看了看镶翠的情况,看镶翠的情况已经稳定,这才打开了镶翠屋子的门板。 “镶翠。” 镶翠抬眸看到陶然,立刻挣扎着要从床榻上起身。 陶然急忙按住了镶翠的身子。 “镶翠,你不要着急起身,我有话和你说。” 镶翠便也放弃了行礼,一双眸子熠熠的看着陶然。 “小姐,我进阶了,现下已经是练气七层了。”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眸子里迸射出惊喜。 “太好了,我原本以为你会进阶,但是想不到你竟然居然一下子进阶到了七层,等镶翠你筑基了,那就算是正式的踏入了修仙界,日后可以暂时摆脱生老病死的困扰。” 镶翠的脸上也是喜色连连。 “对,小姐,镶翠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还要离开鬼门来这凡尘中,但是镶翠看的出来,小姐定然是有什么心结放不下。等小姐的事情告一段落,咱们便还是回去鬼门中吧。” 陶然不妨自己的心事竟然被镶翠看的清清楚楚。 “镶翠,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丞相府么?” 镶翠苦笑。 “小姐,我跟随在你身边这么长的时间,你的心绪我最是了解,可是我看你好像一直都有什么东西放不下,定然是有缘由的,但是不管小姐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肯离开,镶翠都会追随在小姐身边,不离不弃。” 陶然握着镶翠的手指不由得握紧了一些。 “谢谢你了,镶翠。” 前世的时候,自己的大丫鬟被苏落菊给生生的害死,今世无论如何她都要将镶翠好好的保护起来。 镶翠被陶然灼热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 “小姐,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么?” 陶然说道:“你现下刚刚进阶,我手上也并没有任何助益你的药物,你这几天就好好的修炼,巩固一下你的境界吧。陶然居里的事情我都交给了点朱,今日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莫要多心。” 第110章 孔雀争宠 镶翠说道:“镶翠不会的,小姐对镶翠的好,镶翠铭记在心。” 陶然眸子里露出了一丝欣慰,“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反而耽误你的修行,你好好修炼,我先出去了。” 镶翠点点头。 * 这边莫愁居里陶莫愁将信封用火漆封上,交给了杨柳。 “这封信,你务必给我送到梁王府上去,亲手交给我的表姐婉柔郡主,这件事你莫说你做不到?” 陶莫愁的眸子讥诮中透着莫名的威胁。 杨柳看的胆战心惊,“小姐,奴婢誓死帮小姐将信送到婉柔郡主手上。请小姐放心。” 陶莫愁唇角溢出了一抹冷笑。 “放心?我如何放得下心?如今我这莫愁居上上下下都被那陶然给收买了,恐怕我今日连饮食饭菜都要多加防范,若是有那不轨之心的奴才起了贼心要加害于我,我恐怕都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说着,陶莫愁就委屈起来,转身趴在了奶嬷嬷的身上,一阵的哭泣。 倒是哭的奶嬷嬷一阵的心疼。 “我的小姐哟,你可万万不能这么说,奴才虽然老了,但是一定将莫愁居给小姐防守的铁桶一般,泼水不进。这般贱蹄子们,我看真的是要收拾了,不然的话,连谁是他们的正主子他们恐怕都不清楚了!” 陶莫愁听得心中解气,这才止住了呜咽声,对奶嬷嬷说道:“嬷嬷,你可一定要帮助我啊。” 奶嬷嬷拍了拍陶莫愁的脊背安抚说道:“放心好了,我一定帮助你。” 陶莫愁想到了自己和婉柔郡主的那封信,眸子里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嬷嬷,这封信一定要交到婉柔郡主的手上,现下能够为女儿做主的也就只剩下姨母了,希望姨母这一次出手能够解除莫愁的禁足,我都已经被禁足这么长的时间了,我实在是已经受够了!” 奶嬷嬷不断的安抚陶莫愁的情绪。 “放心好了,小姐,夫人将你教给老奴,老奴一定会好好的看护小姐的。” * 姣绡台。 姣绡氏因为备受晋文帝的宠爱,所以她所居住的宫殿被称为姣绡台。 姣绡台布置的是绮丽奢靡,堪称人间仙境。 因为姣绡氏喜爱娇嫩的粉紫色,所以姣绡台上遍地都是柔嫩的粉紫色泽。 可是如今偌大的姣绡台的大殿上此刻却已经是厅堂冷寂,之前遍地都是宫娥舞姬的大殿此刻因为临近傍晚昏暗无比。 透纱的宫灯里散发出黯淡的光线,显得整个大殿更是清冷无比。 守着宫殿的宫女们搓揉着手臂上生出来的鸡皮疙瘩,张望着不远处的翠兰宫。之前那个在祭天大典上昏倒的绿竹现下就居住在翠兰宫内,现下被晋文帝封为了美人,晋文帝自从碰了绿竹的身子,就再也未曾沾染别的女人,就连之前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姣绡氏也被晋文帝抛诸脑后。 孔雀最近这段时日一直都耷拉着脸子,因为孔雀的心绪不佳,整个姣绡台的宫女们都是战战兢兢。 此刻看到宫女们伸长了脖子看向了翠兰宫,孔雀的脸子顿时就拉了下来。 “怎么,你们看那翠兰宫现下春风得意,你们满心都是艳羡?” 女宫女们听到了孔雀的话,立刻就收敛了目光,垂头不语。 “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其中一个小宫女最是看不得孔雀这一副样子,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孔雀听到了这一声立刻就抓住做了筏子开始敲打起宫女来。 “怎么,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服气啊!” 孔雀疾声厉色,一边说,一边随手拿起了鸡毛掸子开始朝着那小宫女的身上招呼。 小宫女一边躲避一边不服气的叫道:“孔雀姐姐,我们自然是不能喝孔雀姐姐相比的,毕竟孔雀姐姐那也是服侍过皇上的人,咱们都不过是奴婢,哪里比得上您,您可称得上是咱们姣绡台半个主子呢!” 孔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呆住了。 “你在乱说什么,贱蹄子,你再乱说,我就打烂了你的嘴巴!” 孔雀说着上前就要按住那小宫女。 就在这个时候,内室的门板打开,姣绡氏在两个宫女的服侍下走出来。 姣绡氏冷厉的声线接着传过来。 “住手!孔雀!” 孔雀听到姣绡氏的声线立刻就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但是还是不甘心的对姣绡氏说道:“娘娘,这个宫女不能留了,刚刚她在胡乱攀扯……她……” “来人!将这个宫女给我拖下去!” 姣绡氏稍显冷硬的命令打断了孔雀的话。 孔雀抬头就看到了姣绡氏那铁青的面孔,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急忙的垂下了脑袋。 其余的小宫女们看到姣绡氏已然动怒,各个都战战兢兢。 姣绡氏冷厉的眸子在几个宫女的面上一掠而过。 “我这姣绡台留不得任何乱嚼舌根的奴才,你们谁若是再敢嚼舌根,下场就和刚刚那个人一样!” 宫女们哪里还敢有什么旁的心思,立刻都俯下了身子瑟瑟发抖。 孔雀也低下了头。 姣绡氏对着孔雀说道:“孔雀,你跟我来一趟。” 孔雀不敢耽搁,立刻跟着姣绡氏进入了内室。 屏退了两旁的宫女,姣绡氏对孔雀说道:“孔雀,我知道这些时日以来,你代替我服侍皇上,却没有半分的名分,着实是委屈了你。” 孔雀听到这里,立刻就明白了姣绡氏的心思,姣绡氏这是在不着痕迹的敲打她呢。 孔雀立刻说道:“能为娘娘分忧,那实在是孔雀的福分。娘娘,孔雀没有觉得委屈,也不敢有半分的委屈。” “不论如何说,这件事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姣绡氏语气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的身子着实是太不争气……不然的话,也不会委屈了你。若是皇上再来姣绡台的话,我便跟皇上提一下,叫皇上提一提你的位分吧。” 孔雀听到姣绡氏的这句话立刻就红了眼眶。 “娘娘,这绿美人实在是太过分了,自从祭天大典以来,皇上久久都不曾来咱们的姣绡台了,奴婢真的为娘娘觉得委屈,皇上怕是连娘娘的长相都要忘记了!” 第111章 五石散发作 姣绡氏直勾勾的盯着孔雀,却并不说话,孔雀被姣绡氏看的脊背都发毛。 “娘娘,您怎么这么看着奴婢,是奴婢说的话不对么?” 姣绡氏却蓦地笑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你对我 真好,这般替我着想,你是个好的。” 孔雀被姣绡氏夸得浑身都不对劲,只好一径干笑。 “娘娘若是好了咱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也就跟着好了,娘娘,奴婢自然是念着您好的。” 孔雀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心虚,根本就不敢直视姣绡氏那洞悉的眸子。 姣绡氏却笑起来,上前拉住了孔雀的双手。 “孔雀,我是真心的想要皇上给你一个名分,若是皇上真的来了姣绡台,我就假借身子不适,替换你来侍寝吧。” “娘娘……” 虽然之前也一直都是孔雀在代替姣绡氏侍寝,可是毕竟之前都是在暗处,看姣绡氏的说法,这次是准备将她推出来给一个名分了。 孔雀咬住自己的唇瓣,一脸的为难。 “娘娘,奴婢不想离开姣绡台,求娘娘开恩,奴婢不敢抢夺娘娘的恩宠。” “你最是应该懂我的心思的,我之前进宫来是在是迫不得已,现下若是有你来帮助我,我求之不得。” 姣绡氏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不禁黯淡了几分。 但是那一抹黯淡很快就一闪而逝,她眸子一敛,对上了孔雀说道:“今日之事,你若是没有旁的心思的话,那就这样定下来了。” 孔雀看姣绡氏的面色沉肃,不似是在玩笑,便眸子定定的点了点头。 “奴婢但凭娘娘的安排。” 姣绡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就知道,孔雀你一直都是个好的。” * 翠兰宫。 绿竹身上穿着一件绿色绣着金色丝线的襦裙,双臂之间揽着比襦裙的颜色更淡上一些的烟绿色的披帛,看上去整个人清丽无双。 相思尽管在绿竹身边伺候了多日,但是看到绿竹的绝色仍旧是觉得怔怔的。 这般绝色女子真的不似人间有的人物,所谓的国色天香也不过如此吧。 绿竹看着相思的呆样,忍不住笑道:“相思,相思!” 相思看着自己面前挥舞着的一双柔嫩的素手,忍不住回了神,接着就低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娘娘恕罪,刚刚奴婢又失神了。” 绿竹笑噱道:“你该不会是又看我的模样看呆了吧。” 相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相思问道:“娘娘,现下天色已晚,您想要用什么晚膳,我现下就去御膳房说一声。” 绿竹听到相思的话就不由得凝神起来。 半晌之后,相思才听到了绿竹的声音。 “也不知道晚上皇上会不会来翠兰宫。” 相思想到了自己看到皇上和绿竹在一起的画面,一个老的皱纹纵横,一个却鲜嫩的肌肤都能掐出水来,两个人站在一起,着实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想到了这里,相思神情就怔怔的。 “娘娘,不管皇上来不来,咱们的晚膳都备上皇上爱吃的菜色吧。” 虽然相思是这般安慰绿竹的,可是相思却知道皇上晚上的时分是一定会来翠兰宫的。 毕竟皇上对绿竹娘娘的宠爱是人尽皆知的,相思和双喜这两个丫鬟在绿竹被赐美人之后就被安排来翠兰宫里做大丫鬟。 两个人在守夜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在内室的纱帐里面传来的暧昧的动静,虽然相思和双喜都未经人事,但是却也懂一些,知晓两个人在纱帐里做的是男女之事,而从那些令人脸红耳热的动静中,相思便能窥测出帝王之心来。 皇上看样子很是满意绿竹娘娘,而且最近这段时日,绿竹娘娘可谓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即便是绿竹娘娘在小日子的那几天,皇上竟然也舍不得离开绿竹娘娘的身侧。 想到这里,相思就再度陷入了沉思。 绿竹唇畔的笑意寂灭。 对于晋文帝绿竹说不上什么感觉,甚至对晋文帝绿竹是存着一丝厌恶的,可是为了陶小姐说的那些话,也为了大晋国的百姓,绿竹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去应付和敷衍晋文帝,这叫绿竹发自内心的厌恶自己。 可是越是厌恶,还越要上前去讨好晋文帝,这样的日子,真的堪比地狱。 绿竹闭了闭眸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唱礼太监一声传来,绿竹的身子一震。 “皇上驾到!” 翠兰宫里一众人等俱都是跪了一地。 “恭迎吾皇万岁万万岁!” 晋文帝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踏着云龙靴走进来。常年上位的晋文帝的面孔因为服食五石散显得有些颓败,但若是仔细端详的话,不难发现晋文帝其实还是一个样貌十分清俊的男子。 只是和绿竹相比起来,要显得沧桑的多。 晋文帝看到了绿竹那娇俏的身影,立刻上前扶起绿竹。 “爱妃快快起来。”绿竹盈盈起身,对上了晋文帝的眸子。 晋文帝看到绿竹这一双盈盈的眸子,立刻感觉自己也年轻了数岁。 “皇上可用过膳了?” 绿竹也不知道自己能喝晋文帝说什么,只能从晋文帝的饮食入手。 晋文帝说道:“尚且不曾,今晚就在翠兰宫用膳吧,爱妃为朕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绿竹便摆手示意相思摆膳。 不多时的时间,宫女们鱼贯而入,那偌大的桌子上便摆满了美味佳肴。 绿竹帮着晋文帝净手之后,便开始为晋文帝布菜。 晋文帝一边用膳,眸子柔光款款的看着绿竹。 绿竹不愧是绝色美人,即便是简单的布菜这样的动作,由绿竹做起来也显得如同行云流水,十分的高贵优雅。 正当这时,晋文帝突然感觉整个身子都不对劲起来,捏着金箸的手掌开始不自觉的颤抖,晋文帝大惊失色,试图稳住自己颤抖的双手,用左手捏住了右手,试图控制住。奈何两只手一起用力,却导致两只手都一并颤抖起来。 接着绿竹惊慌的眸光朝着他睇过来。 “皇上!” 大太监的声线也随之响起。 “皇上!您怎么了?宣太医!快快宣太医!” 晋文帝双唇翕动着,整个人陷入了茫然的状态中,接着他身子砰一声倒地,整个翠兰宫都陷入了慌乱当中…… 第112章 五石散 皇上的晕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中,皇后不愧是主持中馈之人,沉稳的宣了太医,而且对外将皇上晕厥的消息封锁的密不透风。 敲打了阖宫的太监宫女之后,皇后这才踩着略带慌乱的步伐上了轿撵,急色匆匆的朝着翠兰宫而去。 而此刻的翠兰宫气氛更是一片窒闷,晋文帝被安置在寝宫里,丫鬟太监们慌乱的穿梭在宫里,上上下下都乱成一片。 绿竹素手执着晋文帝宽大的手掌,眸子中含泪。 “皇上!” 相思劝道:“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绿竹下意识的从床榻边上起身,还来不及行礼,皇后的身子已经冲到了面前。 接着啪的一声,绿竹的脸颊一痛,她惊愕的目光对上了一双年老而庄严的眸子。 “大胆绿美人!竟然为了邀宠,害得皇上晕厥,你可知罪?” 打人的是皇后身边最为宠信的康嬷嬷,说话的则是一脸余怒未消的皇后。 绿竹虽则眸子中含泪,但是还是盈盈下拜。 “皇后,绿竹……” 皇后看绿竹那窈窕的身形和娇美的面孔却觉得没由来的碍眼,很快就挥退了绿竹未竟的话语。 “休要狡辩,如今圣上龙体有恙,本宫没时间和你计较,康嬷嬷将这个以美色惑主的绿美人压下去,给我看守起来!” 康嬷嬷立刻应是,随手一挥,就上来了几个膘肥体键的老嬷嬷,几个人很快将绿竹拖了下去。 相思和双喜立刻跪伏在地上求情。 “皇后娘娘,我们娘娘是无辜的,今日圣上来翠兰宫尚未重新绿竹娘娘啊,求皇后娘娘开恩。” 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丫鬟。 “你们两个倒是忠心护主,若是圣上的龙体拆清楚的确与你们娘娘无关,本宫自然不会为难绿美人,你们都下去吧,这次本宫恕你们无罪!” 说着,就已经涌上前来两个嬷嬷,压着双喜和相思退下了翠兰宫。 相思和双喜对视一眼,知道此事多说无益,索性就认命的被老嬷嬷拖了下去。 皇后提起裙摆坐在了床榻上,看着床榻上那个已经日渐苍老的男人,心中蓦地涌现出阵阵的酸楚来。 皇后和晋文帝是少年夫妻,转眼之间已经有三十载了。 而如今,晋文帝在年老之际,却开始越发的贪恋女色,这和皇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少年截然不同。 晋文帝变了。 她再也碰触不到这个男人的真心了。 而她也已经是美人迟暮,她再也不能从自己夫君的眼中看到任何惊喜的眸光。 属于她的美好岁月已经如同指尖流沙,一去不返。 “皇上……” 皇后低低的唤了一声,浑浊的眼眶中泪水已经不知不觉满溢。 “你糊涂啊……” 这细若蚊呐的一声,皇后不敢被晋文帝听到,这一声脱口而出的刹那,被胸臆之间按翻滚而出的委屈呜咽掩盖。 这一哭,皇后就哭的越发的没有了节制。 她嫡长的太子被晋文帝废弃,本该尊贵无匹的人此刻却被圈禁在云翳院,据说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可叹她一国之母,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救济一分半点。 此刻的皇后对晋文帝说不出是什么情愫。 看着躺在这里的晋文帝又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恨。 皇后这个瞬间甚至滋生出了将这个男人生生掐死的念头。 可就在皇后的手指即将碰触到晋文帝脖颈的瞬间,唱礼太监的尖细的嗓音瞬间惊醒了她。 “皇后娘娘,太医到了。” 皇后怔怔擦掉脸颊边的残泪。 “传!” * “皇上现在如何了?” 太医帮晋文帝诊脉了之后,皇后急切的问道。 太医低垂下脑袋:“回皇后,皇上的身子经常服食五石散,如今身子已经是……” “已经是如何?说啊!” 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来不得开口说,在床榻上的晋文帝却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一双炯炯的目光射向太医。 “朕的身子无碍!” 太医看到晋文帝清醒,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皇,皇上……” 晋文帝的眸子迸射出犀利的锋芒。 “给我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奴才拉出去斩首!” “皇上饶命啊!” 皇后尽管是追随在晋文帝身边多年的老人,但是也被晋文帝瞬间迸发出来的强大煞气吓得一瑟瑟发抖。 “皇上!” “给我将皇后送回宫去,下次若再被朕看到你任意来翠兰宫,我定斩不饶!” 皇后吓得魂不附体,被晋文帝那犀利的眸光激射,那个瞬间皇后已经自己一定会如同那个太医一样下场,可没想到晋文帝居然还能给她留下三分的情面。 皇后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在心中疯狂的发酵。 翠兰宫里的奴才跪了一地,大太监急忙爬到了晋文帝的身边。 “绿竹呢?” 大太监惟恐说错了话,急忙回道:“绿美人现下正在偏殿里歇着呢。” 晋文帝抚了抚自己的太阳穴,“叫她歇着吧,摆驾姣绡台!” “是!皇上摆驾姣绡台!” 大太监拂尘一扫,尖细的嗓音随之响彻翠兰宫。 绿竹本胆战心惊的等着皇后将自己发落,但是没想到没多时,就听到了唱礼太监的这样一声。 身边就是相思和双喜,绿竹眸子一亮:“皇上没事了,对么?” 相思也是喜极而泣。 “太好了,娘娘,咱们都没事了。” 说完这句话,相思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话唐突了,居然将自己的奴婢之身和绿竹娘娘这样搞鬼的身份摆在一起说。 所幸绿竹不拘小节,并没有在这个字眼上多做纠结。 “太好了!” 只是绿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怎么皇上刚刚清醒就要去姣绡台了?” 绿竹疑惑的眸子对上了相思和双喜的。 两个人也是面面相觑,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莫非是姣绡娘娘那边有什么治疗皇上病情的好法子不成?” 双喜猜测道。 相思却瞬间白了脸。 “五石散,姣绡娘娘那边只有五石散啊。” 第113章 及笄礼 绿竹敏锐的捕捉到了相思的话。 “五石散?” 绿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记得陶小姐在她进宫之前曾经隐晦的提到过这五石散,但是想不到这五石散居然是这般要命的东西。 相思的脸色更煞白了几分。 “娘娘,这几乎是阖宫的禁忌了,姣绡娘娘推荐皇上服用了五石散,这五石散用了之后容易上瘾,皇上几乎每半个月就会去姣绡娘娘那边要五石散。” “这五石散,居然这般的厉害?” 绿竹满眼都是疑惑。 相思和双喜连连点头,却并不再开口说任何话语。 * 皇上驾到! 随着唱礼太监的这一声,姣绡台里众人却立刻忙碌起来。 姣绡氏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但是却并不显露出来,很快就敛下了眉眼,简单的整理了下身上穿着的襦裙,和孔雀对视了一眼,这才前去迎驾。 孔雀的眸子里已经明显的迸射出了一丝惊喜。 皇上驾幸姣绡台,这是不是说明今夜…… 姣绡氏最是清楚明白孔雀的心思,但是却并不戳破。 “皇上!” 尽管姣绡台的众人反应及时,但是前来迎驾的姣绡氏还是显得很是仓促。 晋文帝上前一步,很快就扶起了弱柳扶风般的姣绡氏。 “爱妃快快请起。” 姣绡氏眸子里天然的多了一抹泪花。 “皇上,您总算是想起臣妾来了。” 说着,姣绡氏就侧过脸庞去装作拭泪的样子。 姣绡氏并不说晋文帝这段时日独宠绿竹的事情,仅仅是对晋文帝诉说自己的相思之情。 晋文帝听到姣绡氏的话,不免心中就升腾出了几分的愧疚。 “爱妃受苦了。” 姣绡氏啜泣起来。 “皇上记挂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说着姣绡氏就抬起了泪水连连的眸子。 “皇上,您可用过晚膳了?” 晋文帝现下哪里还有心思用晚膳,急急地对姣绡氏说道:“爱妃,你现下可还有那五石散?” 姣绡氏面露疑惑。 “皇上今日来姣绡台不是来找臣妾的,乃是来臣妾这边找五石散的么?” “爱妃说的哪里的话,朕自然也是牵念爱妃了,所以才会来找爱妃,只是朕服食五石散的时日也到了,我未免语气急切了一些。” 姣绡氏见好就收,倒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对着孔雀颔首示意,孔雀很快就从内室里取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瓷瓶。 姣绡氏将小瓷瓶放在柔嫩的素手上,对着晋文帝娇俏的说道。 “皇上,诺,这不就是五石散么?” 晋文帝看到五石散眼前一亮,上前就讲那蓝色的小瓷瓶夺了过来,哆哆嗦嗦的将小瓷瓶冲着手心抖了抖,却没料想,只从那小瓷瓶中抖出了一颗五石散。 晋文帝皱眉。 “怎么就只剩下一颗了?” 姣绡氏唇边的笑意僵滞住。 “皇上,这五石散快没有了,我也要出宫找一下那个方士,不然的话,这五石散真的就断掉了。” 晋文帝的眸子里迸射出贪婪之色来。 “爱妃快去快回!” 说完这句话,晋文帝就将那五石散丢到了口中,随着药力在口腔中化开,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气回到了身体的每一处腠理中。 晋文帝闭上了眸子,开始享受随之蜂拥而来的阵阵快感。 姣绡氏唇角溢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而翠兰宫里,安寝之后的绿竹却是陷入了沉思中,她被陶小姐带进宫来的目的就是叫晋文帝远离那些五石散,可是绿竹却万万没想到晋文帝对五石散的依赖竟然到了这般的地步,她现下要如何做呢? 想到了这里,绿竹的心间就升腾出阵阵的焦灼。 不行,看样子,她要出宫找陶小姐好好的商议一下才是。 可是她现下已经身处在深宫之中,若是想要出宫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 陶然用过了晚膳之后,信步闲庭的走出了陶然居,开始在丞相府的花园里散步。 这一段时日,虽然陶然回到了丞相府,但是和陶忘机之间的交集着实是少之又少。 陶然对陶忘机没有任何该有的孺慕之情。 毕竟她现下已经不是原来的陶然了。 一些不必要的感情,陶然不打算放进去。 对于王氏,那纯粹是例外。 可是没想到,她还没有在花园里呆多久,就听到了陶忘机身边小厮的通传。 “大小姐,老爷有请。” 陶然觉得好奇,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那小厮说道:“不知道父亲找我有何事?” 那小厮说道:“主人家的事情,奴才不敢妄加推测,小姐若是想要知道的话,去了书房不就知道了么?” 陶然眸子里的笑意敛下。 “好,那就有劳你带路了。” 说完,陶然便转身对点朱说道:“点朱,你陪我一并去。” “是,小姐。” 书房地处在丞相府的前院,进入书房的时候,陶忘机正在临帖,看到陶然出现,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父亲。” 陶然敛衽施礼。 陶忘机点了点头,对陶然说道:“你来了。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 陶然眸子看向陶忘机。 “女儿不知。” 陶忘机点点头,对这个沉稳有礼的大女人感觉很是复杂。 虽然之前她在丞相府上算的上是被人不闻不问,可是如今她竟然没有一点长歪了的迹象,刚刚跟他施礼的时候,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带着大家闺秀优雅而高贵的风范,看的陶忘机的心中升腾出淡淡的悸动,好像是透过这个女儿,看到了自己那已然过世了的原配妻子。 “你如今也有十六岁了吧。” 陶然听到陶忘机的话端,已然心中有了计较,未免心下一沉。 “回父亲,女儿的确是十六岁了。” 陶忘机感慨的说道:“这十六年来,的确是为父亏欠了你。” 陶然唇角讥诮的一勾。 “父亲言重了,女儿不曾将那些事放在心上。” 陶忘机话锋一转:“可如今看你这般懂事,为父颇感安慰。”接着说道:“你如今已然过了及笄之岁,却因为身处在鬼门不曾举办及笄礼,也算的上颇为遗憾。” 第114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陶然没有开口回答陶忘机的话,反而是静待陶忘机的下文。 陶忘机看陶然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孔,顿时就叹了一口气。 “你如今年纪也大了,是时候要谈婚论嫁了,你祖母在临走之际,嘱咐我若是有合适的人就叫我帮你准备一门婚事。” 陶然猛然抬起头来。 “父亲,陶然如今还不想嫁人。” 陶然有几分紧张的开口:“陶然只想侍奉在祖母和父亲左右,不想这么早就嫁人,而且陶然已经踏入了修仙之门,更不想嫁人,再承受生老病死的折磨。这一点,希望父亲能够明了。” 陶忘机说道:“我自然是清楚这一点的,可是如今咱们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父亲的意思是?” 陶然忍不住皱眉。 “今日散朝的时候,齐王叫住我,隐晦的提起了要和你提亲的事情,你对这个齐王有什么印象么?” 陶然恨恨的蹙起眉心。 这个宇文修! “父亲,女儿和齐王爷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对齐王爷也不甚了解,女儿也不知道齐王爷怎么会……” 陶忘机本来也只是姑且一问,脸上还带着几分赧红。 “既然如此,那就是为父多心了。陶然,你虽然为修仙中人,但是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我希望你在贵女圈中交往的时候,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不要有任何违背身份的言辞。” 陶然低眉敛首:“父亲的教诲,陶然记下了。” 陶忘机见陶然这乖顺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齐王爷既然有这样的意思,我倒是想要问一问你的意思,你对这个齐王爷怎么看?” 陶然蹙眉,“女儿对齐王爷着实不了解,也不知该如何跟父亲说。” 陶忘机拳头握紧在唇瓣掩饰性的咳嗽了下。 “既然这样,那若是将你婚配给齐王,你可有意见?” 陶然猛然抬首。 “这……” 看陶忘机眸子中询问的意思,陶然迟疑了。 “女儿不知。” 陶忘机彻底无语了,看着自己的大女儿,一脸的无奈之色。 “好,既然这样,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下。” 陶然敛衽施礼很快退下。 走出了前院,陶然才松了一口气。 她万万想不到,这个齐王竟然会跟自己提亲,原本以为齐王不过是随口说说,谁成想他竟然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 如今的陶然在经历了前世的种种之后,已然不想再经历任何的婚娶之事。 前世的教训太过于惨烈,她不想拿着今世的幸福开玩笑。 点朱看陶然神情不对劲,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陶然回神。 “没什么。” 回到了房间之后,陶然的心里面乱糟糟的,索性提笔开始抄写经书,试图将自己紊乱的心绪沉静下来。 这一次可能是因为心境太过于紊乱,不够虔诚,之前的那种金芒始终都不曾出现。 但是陶然在放下了毛笔之后,脑海中却将这一本本的经书内容背诵了个彻底。 夜深人静之后,陶然渐渐的沉入了梦乡中。 * 次日醒来,整个京都城都开始动荡起来,因为太子的联合了几个封邑王起义。打着清君侧的旗帜,一路挥军北上。 而因为军心所望,加上百姓民不聊生,不少的农民纷纷抛下了手中的锄头拿起了军刀响应起义军,大军很快就集结了三十万人马,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逼近了京都城附近的望京城。 这些整个京都城都鼎沸了,民心不动自摇,不少百姓拖儿带女,准备离开京都城,京都城的街市上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而朝堂之上更是分为了两派。以陶忘机为主的左丞相一派主张谈判。而右丞相一派则是力主迎战。 晋文帝坐在龙座上,一张脸已经低沉如水,周身更是有一阵窒息的低气压。 “右将军左袒,你率领十万大军,前去之缘望京城,务必拿下那逆子的头颅!” “是,皇上!” 朝堂之上的争论终于是尘埃落定。陶忘机抱拳:“皇上,望您三思啊!” 晋文帝大手一挥“朕意已决!尔等退下!” 陶忘机眸子中透出了几分绝望。 * 陶然也在点朱的口中得知了如今京都城的处境。 陶然心惊不已。 但是其实私底下更希望太子一脉能够夺下这个京都城。 毕竟晋文帝如今的所作所为太过于昏聩。 但是陶然却清楚,如今最有可能的就是梁王宇文渊,毕竟宇文渊的野心无人知晓,他如今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想到这里,陶然的心下一紧,很快就换了衣裳准备外出。 刚刚走出房门,陶然就看到了镶翠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镶翠?” 镶翠满脸喜色。 “小姐,您这是去哪里?” 陶然说道:“你修为巩固了么?”镶翠点点头。 “那正好,你跟我一并出去打探消息。” 陶然还想着和绿竹联络,但是却发觉自己和绿竹之间没有一个联络的人,实在是十分困难,也不知道现如今绿竹在宫中如何了。 想到这里,陶然就觉得头大了。 如今京都城的局势真可谓是变换莫测。 走出了京都城,镶翠看到这混乱的街景,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百姓急色匆匆都准备去哪里?” 陶然说道:“如今太子一脉兵临城下,如今面临战事,可谓是生灵涂炭,这些百姓自然是去找寻清净之地,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镶翠点点头。 “小姐,那咱们要不要也离开丞相府,去鬼门?” 镶翠可谓是心心念念着去鬼门的事情。 陶然却开口说道:“不,镶翠,如今还不是时候,你若是想回去鬼门的话,你现下就可以走,如今京都城身处乱世……” “不,小姐,小姐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镶翠虽然不喜欢现下的京都城,但是若是离开了陶然的身边,镶翠也是万万不乐意的、 陶然有些无奈。 但是很快主仆二人就穿梭过混乱的人群,朝着不远处的一间客栈走去。 只是人刚刚到了客栈,陶然就发现了一个自己不愿见的人——宇文修。 第115章 此仇不报非君子 尽管陶然此刻情愿自己瞎掉了,索性就当做没有看到过宇文修。 但是宇文修却直接忽略了陶然黑下来的脸色,挤进了陶然的包厢里面。 “齐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然儿你可听丞相说过了?” 陶然听到这里那里还有不明白的,立刻就明了了宇文修来找自己的目的。 她悚然一惊。 但是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齐王爷想说什么,但说无妨,一个男子汉说话还这般拐弯抹角的,不觉得有辱王爷的身份么?” 宇文修却根本没有半点自觉。 “我这不是正在跟你说么?” 陶然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怨怼。 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小女子洗耳恭听。” 宇文修直接略过了陶然那不虞的面色,开口说道:“本王不久之前曾经跟丞相提过,陶小姐你如今也算的上是大姑娘了,而本王我也尚未婚配,本王觉得咱们两个倒是很般配。不如陶小姐嫁给本王如何?” 陶然这才惊觉到眼前的宇文修所说的话并没有半分玩笑的成分,虽然眼前男子邪肆不羁的面貌不改,但是陶然还是体味到了男人的认真。 “王爷,你是认真的?” “当然,婚配乃是人生大事,我岂能拿来儿戏?” 陶然开口:“可是我之前曾经和陵王订婚过,而且还遭受了陵王的退婚,难道齐王爷就不怕流言蜚语么?” “那些流言于我何干?” 陶然:“……” 陶然语塞,宇文修这般张扬的性子,的确是不可能将那些所谓的额流言蜚语放在心上。 可是这件事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她如今来这凡尘浊世,为的就是报仇雪恨,怎么能这般轻易就许下了婚配之事? “齐王爷,这件事我觉得着实不妥。” 可是陶然的推却之辞,却遭到了宇文修的质疑。 “如何不妥?” “王爷您身份贵重,而陶然不过是蒲柳之姿,实在高攀不上,王爷应该配一个更好的女子。” 可是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将陶然的话放在心上。 宇文修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整个京都城,能够和本王匹配的,只有陶小姐你了,你看,咱们两个人不单单身份匹配,更都是修仙中人,即便是百年之后,我也不必担心自己匹配的妻子会老去,独留下我一人,等这大晋朝的事情一了,你我二人共同踏入修仙之路,岂不是美事一桩?” 陶然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宇文修话里的重点。 大晋朝这边的事情一了? 怎么?这宇文修不正是这大晋朝的皇子么?怎么听宇文修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呢? “呵呵,谢谢王爷的美意了,可惜陶然现下并没有任何要婚配的意愿,陶然之所以留在大晋朝,也是有未了的心愿,等陶然的心愿一了,陶然自然也会离去。而且将陶然滞留在大晋朝的事情和王爷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这一点希望王爷明察。” 宇文修的笑容显得耐人寻味。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板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露出了一个半大小子的面孔来。 来人正是石头。 看到石头,陶然眯了眯眼,但是却并未开口说话。 石头却开口说道:“哟,这不是陶小姐么?王爷?” 宇文修却对石头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很是不满,蹙眉看向石头。 “你去门外望风,本王和陶小姐还有事情要商议。” 石头冲着陶然挤眉弄眼,陶然很是无语。 等门板再度被关上,陶然才开口说道:“陶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王爷说了,王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陶然就先告退了,这个包厢既然王爷喜欢,那陶然索性就让给王爷好了。” 可是她还未起身,就遭到一把泥金扇子的拦截。 “哎,陶小姐,本王还有许多话没有和陶小姐说呢,陶小姐这便着急去哪里?” 陶然蹙眉。 “虽然王爷财大势大,但是也不必陶然时时处处都跟王爷报备我的行踪吧?” “本王只是关切未来妻子的安危罢了。” “未来妻子?” 陶然发觉自己真的是低谷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厚脸皮。 “当然,本王看上的东西还真就从来没有失手的。陶小姐,本王说你会是我的妻子,那你定然就是我的妻子。” 陶然感觉胸臆之间开始翻滚出阵阵的愠怒来。 这个该死的男人! 之所以受这个男人的辖制,也不过是因为男人的修为比自己高深罢了。 而且男人的身份 还这般的清贵,她倍感屈辱。 若是有一日她修为高了的话,她一定要……一定要…… 这边咬牙切齿的想着,男人却嬉皮笑脸的挑起了陶然的下巴。 “啧啧,瞧瞧这一双桀骜的眸子,我看的出你此刻心中的不愿,但是没有关系,越是难以驯服的猎物,越是容易激发出本王的征服欲来,你这个妻子,我娶定了!” 陶然恨恨的甩开了男人的扇子。 “王爷既然有手段,那陶然就坐等王爷的好消息了!” 说完,陶然甩门而去。 走出了包厢,石头和陶然四目相对,陶然看到石头的刹那,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和宇文修在包厢里的对话,石头已然听了个正着。 陶然的脸上登时就生出了几分赧红来。 奇怪,在那个该死的男人面前,陶然没有生出半分的羞赧,但是对上了石头那一双揶揄的眸子,她登时觉得耳根开始发热。 狠狠的瞪了一眼石头,陶然负气离去。 走到了混乱的街头,陶然还是没能从刚刚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包厢里的男人逆着光,如瓷如玉的面孔上是不羁的笑意,颀长的身形伴随着一种说不出的凛冽气场,几乎在瞬间就攫取住了她的目光。 太好看的男人是祸害,前世的苏落梅就是被宇文渊的皮相给吸引,一眼就被吸引住,结果万劫不复。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叫自己被劳什子的感情牵绊。 宇文渊!宇文越! 前世今生,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116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婉柔郡主将来信展开,一字一句的默念完毕,唇角就溢出了淡淡的苦笑。 苏落菊就在婉柔不远处的地方。 “怎么了,莫愁又跟你诉苦了?” “娘亲,你怎么知道?” 婉柔郡主的脸上生出了几分好奇。 “我看你的神色就知晓了,你那个表妹莫愁又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她家里面无非也就是为一个陶然烦恼罢了。还能有什么事?” “又给娘亲猜对了,这个莫愁真是为了这件事来跟我求助的。按说莫愁已经被禁足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即便是有一些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娘亲,不如咱们就帮帮莫愁吧?” “这件事我不插手,这毕竟是丞相府上的事情,我身为梁王妃不适宜插手太多,本身你表姨母就做错了事情,被你表姨夫拿住了把柄,现下你表姨母正是小心翼翼赎罪的时候,按说这个莫愁也应该修身养性低调一些才是,可是本身莫愁就被宠坏了,这性子一时半刻也改不了,这烦恼在我看来也无非是一点点女儿家不服气的芥蒂罢了,你若是想为莫愁出头的话,娘亲倒是也不拦着你。” 婉柔郡主说道:“娘亲你不拦着女儿么?” 苏落菊说道:“身为女儿家不能和儿郎一般出门在外征服天下,就只有内宅里的一摊子事情可以掌控。你身为郡主,日后要嫁给的人家也定然是家大业大,你如今大了,也该有一些手段了,娘亲必然不能拦着你,只是有一样,无论你做什么,必然不能授人以柄,若是真的被人捉住了把柄,那这心机还不如没有单纯一些。” 婉柔眼珠一转。“娘亲这般一说,女儿倒是想出了一个好法子,只是这个法子,还需要娘亲的配合才好。” “哦,那你倒是跟娘亲说说看?” “这个陶然不是在鬼门修行么?而莫愁妹妹也正是因为陶然性情大变而怀疑陶然是被什么恶鬼附身,我倒是觉得咱们不如就在这个恶鬼附身上面大做文章的好。正好,此刻恰好到了深秋时分,不如咱们就在咱们府上办一个赏菊宴,将京都城的贵女都邀请来,到时候,正好叫这个陶然吃吃苦头。” “哦?” 苏落菊看着婉柔郡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要你做的不留痕迹,并且不落人口舌,娘亲定然会全力相助。” “如此,那婉柔就多谢娘亲了!” * 而这边的陶然则是去了之前绿竹下榻的小院子里拎着一个装着白鸽的小笼子。 里面的白鸽是陶然和绿竹相约鸿雁往来的一个重要工具。 陶然冷静的将纸条塞到了白鸽的腿上。 绿竹在被石崇带来京都城的时候,是一个乡野女子,驯服白鸽很有一手,不管绿竹身处在何方,这个白鸽都会找出绿竹的身影。 将信纸塞好之后,陶然将白鸽朝着空中用力一捧。 白鸽扑棱着翅膀飞上了空中。 而在翠兰宫的绿竹不多时就看到了这一只白鸽。 绿竹按耐住心中激动的心情,对相思说道:“那里有一只白鸽,我看着蛮欢喜的,咱们不如就抓来养在笼子里吧。” 相思倒是不疑有他,很快就去找来了一个笼子。 绿竹和双喜则是笨拙的去抓鸽子。 两个人用的是笨方法,找了个大大的筐子,在筐子下面洒满了鸽子爱吃的粮食。 等鸽子去筐子里啄食粮食的时候,用力一拉筐子上的丝线,鸽子就被困在了筐子里。 双喜捏住了鸽子的双翅,“娘娘,奴婢捉住鸽子了!” 绿竹感觉心脏这个瞬间已然蹦到了嗓子眼里,故作镇定的说道:“你去帮我找一个喂鸽子的食盆来。还有水盆,不然的话,这个鸽子不容易养活的。” 双喜和相思忙的团团转,而绿竹则是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将鸽子腿上绑着的一个竹筒取下来袖在了袖子里。 双喜和相思终于将鸽子放在鸽子笼里面的时候,绿竹却借口身子不舒服去了内室。 屏退了左右,绿竹上了床榻,将床帐放下来,这才展开了竹筒里的信纸。 跟皇上说你要找以前服侍的丫鬟,我会将人放在悦来客栈。 绿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这段时日以来,她深受宫中诸多困扰,许多事情都要和陶小姐商议,可是苦于没有任何联络的方式,若是有了这个丫鬟,那么这个丫鬟可以代替自己出入宫中,之后行事会方便很多。 绿竹捏紧了手中的纸条,将竹筒塞到了床榻下,她下床打开了宫灯外面罩着的一层轻纱,将信纸放在了烛火上,看着火苗舔舐着纸张,绿竹的心也像是一点点的安静下来。 * 梁王妃的赏菊宴在整个京都城也是有名望的。 不少的闺阁贵女以能够收到梁王妃的赏菊宴帖子而自傲。 不出意外的,就连在禁足中的陶莫愁也是得到了邀请帖。 陶然也得到了一封邀请帖。 收到邀请帖的这天,陶忘机还曾经将陶然和陶莫愁姐妹叫道了书房里一番的敲打。 陶然出了书房,陶莫愁就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对于陶莫愁,陶然实在不想分出任何的心神来敷衍了。 可是从陶莫愁这边来的阻力已经越来越大了。 现下陶莫愁奈何不得她已经开始向着苏落菊求助了。 还有那个婉柔郡主。 不然的话,原主在世的十几年也不曾收到过赏菊宴的帖子,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收到梁王妃的邀请帖? 只是陶然没有将梁王妃和婉柔郡主的这一封邀请函放在心上。 她如今满心都放在了大晋朝的格局上。 虽然右将军已经出战望京城,但是两军对峙,战局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形式不好说。 都说乱世出枭雄,陶然最为害怕的是,这一切的布局不是变数,不是天数,而是宇文渊一手布置和策划出来的,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大晋朝的皇位对于宇文渊来说简直就是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这是陶然最不愿意看到的。 而那个叫陶然看不清楚的宇文修好像对梁王也是有颇多的戒备。 第117章 傲霜映雪 两顶小轿子摇摇晃晃的朝着梁王府进发,镶翠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小姐,不如这次,咱们就不去了吧?” 因为轿子够大,所以镶翠也和陶然一并坐到了轿子里面。 陶然摇了摇头。 “既然他们给了我邀请的帖子,那他们必然是有万全的准备,即便是咱们这一次躲得过,那么下一次也是躲不过的。” “可是……” 镶翠还是有所迟疑。 可是陶然的目光坚定,镶翠的话也就被吞到了肚子里。 镶翠经过了在鬼门修行那一段单纯的岁月,对于尘世中的诸多计较已经生出了几分不耐烦和不欢喜。 但是她清楚陶然的心思,陶然相比较之前那个怯弱的人好像浑然换了一个人,变得坚定倔强,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更多的时候镶翠都会生出几分的敬佩。 在鬼门修行的日子可谓是艰苦卓绝,可是不论如何的艰苦,陶然这样的大小姐竟然都不曾喊过任何的苦,硬是咬着牙撑过了开始备受质疑的日子,接下来更是用自己的行动向鬼门中的师兄弟们证明了她的优秀。 仅仅入门三年,竟然就已经筑基,这在鬼门里引起了很大的波动,没几天的时间,陶然的名字在鬼门就人人皆知了。 不多时的时间,丞相府的轿子就在梁王府门口停下来。 陶莫愁最先下了轿子,在后面的轿子对着陶然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陶然从中看到的更多的是寻衅之意。 对于这个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陶然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针对之意。可是陶莫愁却一再的针对自己,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铢之。 这是陶然在修仙中学习到的天道。 陶然敛下了自己的清楚,对着陶莫愁那寻衅而得意的目光,也勾了勾唇角。 陶莫愁恨恨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而陶莫愁身边的奶嬷嬷则是开口说道:“小姐莫要因为大小姐而乱了自己的心性,今日有婉柔郡主相助,您这一口闷气今日定然会纾解。” 陶莫愁不忿的说道:“可是这个陶然在那个劳什子的鬼门修行了一身的功夫,咱们虽然能够叫陶然弄一个脸面下不来台,却也是奈何不得陶然几分,想到这里,我就更觉得胸口憋闷了。” 奶嬷嬷劝诫道:“小姐,无论如何,大小姐也是咱们丞相府的千金,若是事情真的弄得无法收场了无论是对您,还是对咱们丞相府都不是什么好事,婉柔郡主为咱们诚邀,今日小惩大诫,也不过是叫大小姐收敛一下性子而已,而且您和小姐毕竟是亲姐妹,纵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这种话,陶莫愁怎么肯听得下去。手指绞着帕子,恨得那将那帕子当成了陶然,“奶嬷嬷你如今也开始向着那陶然说话了么!” 奶嬷嬷叹息道:“那怎么会呢,别说旁的,我自小便看护着小姐你长大,说句不应当的话,奴婢是真心的将小姐当成自家的女儿来疼宠的,自然不会向着别人来说小姐,奴婢所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向着小姐的啊。” 奶嬷嬷的一番苦心孤诣,陶莫愁却听得不耐烦了。 “好了,你也莫要卖弄你的功劳了,我都清楚了。” 说着,甩着帕子走到了前面,奶嬷嬷看着陶然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陶然对镶翠说道:“咱们进去吧。” 这次的赏菊宴,是去的梁王妃的贤雅居。 贤雅居里的布置还是已经焕然一新,到处都可见开的盛烈的菊花。 珍贵的有墨牡丹,白牡丹,玉翎管,瑶台玉凤,雪海,羞女,仙灵芝,天鹅舞。更为珍惜的有墨菊,绿水秋波,冷艳,粉女王,点绛唇等等不一而足。 陶然进入了贤雅居便问道了清冽熟悉的菊花香。 镶翠看到这许多的菊花,面上却没有更多的波澜,因为之前跟随陶然在鬼门的时候,见到过很多品种的菊花,甚至于在尘世之间显得珍贵无比的绿水秋波以及墨菊,点绛唇,这种稀世的品种,在鬼门这种修仙之地数不胜数。 但是点朱却不一样了,她本身就久居深闺之中,没有更多的见识,看到这么多的菊花,简直看的眼花缭乱。 “小姐,这里真的好多菊花啊。” 贤雅居的菊花不单单是品种繁多,更引人注目的是当中选取了开的最为盛烈的金菊,摆成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凤凰展翅的图案,远远看过去,凤凰的翅膀用的金菊来摆盆,而眼睛的部分选取的是珍贵的墨菊,凤凰头上的翎羽则是用的鲜艳的点绛唇来勾勒。 这一眼看过去,那凤凰展翅欲飞,有一种即将翱翔天际的震撼。 陶然唇角冷冷勾起。 这梁王府如今还真是一点点都不遮掩野心了。 这凤凰的图样自古以来只有一国之母才配拥有,而苏落菊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王妃,竟敢公然用这凤凰的图样,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这个问题在场的人却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点朱满眼都是震撼。 “好美!” 镶翠的视线仅仅在那巨大的金菊凤凰上停留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陶然笑着带领着两个丫鬟朝着别的地方的菊花看过去。 前世的时候,苏落菊最爱摆弄这些菊花,身为她的嫡姐,陶然对这些菊花倒是有些认知。 但是陶然最爱的却不是那些珍惜的品种,反而更喜欢简单质朴的金菊。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但是苏落菊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更爱那些珍贵的品种。 可是那些珍贵的品种因为被人养在温室之中,早已经丧失掉了傲霜映雪的风骨,没有了风骨的菊花,和旁的花卉有什么大的区别呢? 在场的人对那些菊花大兴夸赞之词,陶然的视线朝着远方眺望过去,没一会的时间,便给陶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郁绣珠。 郁绣珠看起来要比寻常的时候盛装了几分。 第118章 菊花酒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烟熏紫色的襦裙,这样纯正而浅淡的紫色尤其难得,而这一身襦裙正好将郁绣珠的温婉容色衬托的更具风情。 “陶姐姐。” “郁妹妹。” 两个人乍然见面,郁绣珠就亲热的挽着陶然的手臂。 “妹妹也来参加这次的赏菊宴了。” “是啊,这样的盛会,几乎京都城里适龄的姑娘都收到了邀请函。陶姐姐你不知道吧,陵王宇文越即将要选妃了。” 郁绣珠的面上露出了几分的忧色。 陶然显得倒是很淡漠。 “陵王已然到了要大婚的年纪了,虽然身边有诸多的姬妾,但是终归不是正妃,陵王又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儿子,即便要为陵王爷大婚,那倒是也不奇怪。” “陶姐姐你不知晓,这次父王在母亲的撺掇之下,将我也添到了陵王妃的候选花名册当中,我……” 郁绣珠一副身为苦恼的样子看着陶然。 陶然顿时了悟了郁绣珠脸上忧色的来处。 依照郁绣珠的容色,要当选这个陵王妃轻而易举。可是陶然在初次见郁绣珠之时,就听到郁绣珠说过陵王并非良配。 先不说陵王心目中已然有了一个李裘洁,目下定然不会再容忍下第二个女子。 即便是郁绣珠嫁给陵王做正妃,也不过是娶来放在陵王府冷落而已。 陶然用力握了一下她的素手。 这件事她实在没有办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郁绣珠心有不忿,但是内里其实还是没有半分办法的。 郁绣珠刚刚的意思她也明了了,她是怕自己再因为这件事而和她生出了罅隙来。 可是如今的陶然已然对陵王没有了半分感情,更不会因为郁绣珠当选了领王妃的候选而生出任何龃龉来。 郁绣珠也明了自己的处境,所以虽然人已经变得憔悴,但是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是更改不了的。 “妹妹,这件事你要放宽心。” 郁绣珠黯然的点点头。 之前郁绣珠对未来的夫君何尝没有更多更好的畅想,可是这样一来,不管她有没有当选这个陵王妃,父王定然不会将她的意愿放在首位,即便是为她选择未来的夫婿,也定然是从联姻的角度来出发。 陶然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一脸黯然的少女,只得是对着郁绣珠说道:“郁妹妹,你看这遍地开放的菊花,虽然身处在凛冽的寒秋,可是却依旧凌霜傲雪开的灿烂。虽然咱们闺阁女子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仍旧可以遵循自己的本意,暗香盈袖,放宽了心态,又是一片自在天地。” 郁绣珠本就是毓秀的女子,一点就透,陶然的话她很快就听到了心中去。 陶然接着说道:“我知晓妹妹的苦楚,那陵王爷虽然看着是清贵卓然,但已然将一个李裘洁放在了心中,现下就算是有仙女下凡,也定然入不得他的眼中。可妹妹若是换一个角度来想,嫁给这个陵王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虽然陵王爷的心中不一定能看的到妹妹,但是妹妹母家清贵,陵王爷定然会给与妹妹正妃应该有的体面,妹妹只要做好了正妃的本分,在陵王府中必然也能过得自在。那陵王爷虽然一直都针对我,但是人品倒是没有太大的缺点,从这一点看来,陵王倒是值得托付。” 郁绣珠听到陶然的点播顿时如同醐醍灌顶。心下已然轻松了不少。 “多谢姐姐的点拨,若不是姐姐的这一番话,只怕绣珠就要钻了牛角尖了。” 郁绣珠倒是对陶然真心有了几分敬服之意。 “陶姐姐,那陵王之前和姐姐退婚,并且对姐姐多有侮辱厌恶之意,姐姐真心不恨陵王爷么?” 陶然说道:“男女婚配,本来就是身不由己,之前我虽然不忿被退婚,但是这种事情若是想开了,反而不必总是放在心上了,纷扰尘世本就多烦恼,最怕的不是烦恼太多,而是自寻烦恼。陵王爷既然不喜我,我何必死活要嫁给陵王去自辱,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好。他自然有他喜欢的李裘洁,我日后说不得也会遇到自己托付终生的良人,也未可知呢?” “姐姐好生豁达的心胸,妹妹若是有姐姐一般的气度,便也不必这般烦恼了。” 对于郁绣珠的话,陶然只是一笑置之。 她已然不是前身那个对陵王一片痴心的陶然,她对陵王本身是没有任何爱恨情仇的,所以放手也显得那般的轻易。 正说着,前面已经有奴仆丫鬟抬进来数十坛的菊花酒。 打开了封红,顿时就一阵芬芳袭人的酒香。 这是梁王府赏菊宴的重头戏,这些菊花酒都是选用的前一年的上等米酒,浸泡以新鲜的菊花的花瓣,将菊花的清香彻底的浸润在米酒当中,酒香中夹杂着菊花的清香。 周围的人顿时都发出了赞叹之声。 众所周知,这些菊花酒乃是梁王妃亲手所制。 能够在赏菊宴上浅斟上一杯菊花酒,乃是参加宴会之人万般的荣光。 已经有丫鬟将酒坛中的酒斟到了酒壶之中,再接着被斟到了刻着菊花纹样的青铜酒樽中,虽然赏菊宴大多都是闺秀,但是这些闺秀在这次赏菊盛宴中都抛却了矜持,纷纷上前,举起酒樽来共庆。 陶然看到那些菊花酒,就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前世那个在自己跟前殷切献殷勤的苏落菊。 怯生生的眸子,带着几分天然的讨好,叫她根本不忍心拒绝。 而苏落菊也正是利用了自己的悲悯来达到了自己顺利上位的目的。 而正是因为这苦中微微带着涩的菊花酒,叫她彻底的失去了腹中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儿,丙炔被彻底的活埋在了观音庙外的大槐树下。 因为槐木属阴木,她屈死的灵魂不屈不饶数年,才终于依附槐木上的阴气修炼成形。 “陶姐姐,咱们也来尝一尝这菊花酒的味道吧。” 郁绣珠的话打断了陶然的回忆。 她收敛起因为愤恨而用力颤抖着的拳头,淡淡的点了点头。 “好。” 第119章 显露才气 菊花酒入喉,淡淡的涩味弥漫在口腔,酒味的呛辣也在舌根蔓延开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身盛装的苏落菊走进来。 因为是赏菊宴,算的上是苏落菊的家宴,所以苏落菊没有按品大妆,而是穿着家常的藕荷色的短襦,下身穿着一件紫碧纱纹双裙。脚下踏着一双重台履。为了体现苏落菊梁王妃的庄重身份,苏落菊那稀稀落落的头发上梳着蔽髻,发髻上插着华美的镶嵌翡翠的金步摇。 看到梁王妃出现,整个贤雅居院落里的闺秀齐齐朝着苏落菊行礼。 “见过梁王妃。” 苏落菊重台履踏上了主座的石阶上,声线柔美婉转。 “今日乃是家宴,诸位不要拘礼,都随意一些。” 说完这话,苏落菊的潋滟美眸便循着整个贤雅居的闺秀环视了一圈,最后定睛落在了陶然的身上,眸子中透出了丝丝缕缕的审视之色来。 陶然前来参加这个的赏菊宴的时候,便知道是宴无好宴。迎视上苏落菊的视线,浅淡一笑。 苏落菊唇角微微翘起来。 对着身边的秋莨说道:“这个陶家的大小姐果然是好胆色。” 她身处高处多年,自认为见识过无数的名门闺秀,可是如同陶然这般胆色的女子,倒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秋莨的目光也遥遥的朝着陶然所处的地方眺睇过来。 “以奴婢之见,陶家大小姐也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这般稚嫩小儿自然不是娘娘您的对手,娘娘倒是不必这般谨慎。” 苏落菊只是端起了身边的缠枝菊花纹样的酒樽来,轻啜了一口菊花酒,并没有开口说话。 不多时,就到了赏菊宴的第二个环节,那就是击鼓传花,乐师敲击鼓点,闺秀们环绕成一圈逐次将手中的花传递给下一个闺秀,等鼓点停止的那一刻,花留在哪个闺秀的手中,那闺秀就要自罚一杯,并且还要在人前吟诗一首,或者是献艺于人前。 陶然本对这样的闺阁游戏没有本分的好感,但是奈何不得赏菊宴的硬性规定。 “姐姐莫不是没有准备半点的才艺吧,所以cia这般的惧怕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 说话的人是陶莫愁,看着陶然脸上露出了天然的鄙夷之色。 陶然眸子深暗了几分,但是却并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凝睇着她。 陶莫愁被陶然的眸子看的心中发虚,“难道不是?” 陶然却慢悠悠的说道:“既然妹妹这般想要我参加这个击鼓传花,姐姐我若是不成全的话,妹妹岂不是很失望?那我便入乡随俗。” 婉柔郡主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并非是莫愁妹妹强硬要陶姐姐参加,而是前来参加这个赏菊宴的闺秀,都必然要参加这个游戏。陶姐姐若是不喜欢的话,不如我就跟母妃说一声,按照姐姐的身份,母妃会通融一二也说不定。” 婉柔郡主的话落下,周围的闺秀顿时就议论纷纷,对这个陶然大兴贬低之词。 陶然却不以为杵,对着婉柔郡主说道:“这倒是不必了,既然是规矩,那陶然自然应该遵循旧礼才是。” 婉柔郡主刚要开口说话,苏落菊便挥手制止了,对着陶然说道:“都道丞相府的陶家大小姐最是明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陶然何尝不明了,婉柔郡主和苏落菊在跟自己玩什么把戏,前世的苏落梅就经常被苏落菊这样的小手段玩弄于鼓掌之间。 但是当时她被蒙蔽了心智,根本不曾怀疑过自己这个庶妹的居心。 而在那观音庙外 的大槐树下修炼成精之后,她每每思量前世的种种,就越发对苏落菊多了几分仇恨。 而她就是靠着那些刻骨的仇恨滋养,终于能够得以重生。 如今仇人就在她面前,她却只能忍耐! 陶然眸色一暗,说道:“承蒙梁王妃夸赞,陶然羞愧。” 苏落菊笑的温婉,“好了,既然陶小姐愿意参加这次的击鼓传花,咱们也别扫了兴致,来来来,一并开始吧。” 苏落菊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保养得意,这般的言笑晏晏,唇角眼梢都没有出现过一丝丝的细纹。 据说梁王府上虽然有一两个姬妾,但是却都是摆设一般的玩意。 而苏落菊除了婉柔郡主这一个长女之外,更是添了两个儿子,长子如今十三岁,跟随着外祖在军中操练,很有乃父风范,虽然年少,但是盛名在外,是不少人眼中的佳婿人选。 而次子才不过五岁有余,现下还在苏落菊的贤雅居里养着,只是陶然来过梁王府几次,却均未见到过这个次子。 就在陶然晃神的时候,花已经传到了她的手中。 陶然立刻将花抛给了身边的闺秀。 陶然的左边就是郁绣珠,郁绣珠和陶然对视了一眼。 眸子中的关切之意浓俨。 陶然对着郁绣珠点点头,微微一笑。 没多久,鼓点就停了下来。 花停在了李氏敬挽手中,这个李敬挽乃是当朝御史之女,李敬挽出身书香门第,自然也毫不含糊,立刻就以菊花为题,吟诗一首。 诗词出来之后,众人溢美之词百出。 接着击鼓传花再度开始,这一次鼓点停止的时候,花却停留在了陶然的手中。 陶然在参加这次的击鼓传花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陶莫愁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姐姐,你准备了什么才艺?” 陶然觉得好笑,但是却将神色敛下,对着陶莫愁说道:“既然李妹妹吟诗一首,那我也便随着吟诗一首吧。” “吟诗一首?”陶莫愁却是不依不饶。 “我记得姐姐之前并不曾学习过诗词,怎么现下却成竹在胸?”陶莫愁状似无意的提起。“莫非是姐姐在鬼门修行的时候,还要修习六艺和诗词不成?既然如此,那莫愁可要洗耳恭听了。” 陶莫愁的话一出,再做的闺秀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之前的陶然在京都城影响最大的便是那阴煞命格,并不曾显露才气于人前,之前即便是在晋文帝面前露了一手舞蹈绝技,但是因为陶然在鬼门修行的缘故也并无人猜疑。 第120章 索命的厉鬼! 可若是换成这六艺的话,就不得不叫人生疑了。 陶然对陶莫愁淡然一笑。 “之前我虽则不曾出过闺阁半步,但是也曾经看到过不少大儒的诗词,即便我识文断字,也不奇怪吧,毕竟我也是丞相府的嫡长女。” 嫡长女三个字,陶然咬字十分清晰,加重的语气叫陶莫愁顿时语塞。 这可称得上是陶莫愁的心结之一了。 之前因为陶然不显于人,所以她一直不曾将陶然放在心上,一直以丞相府的嫡女自居,陶然上吊之时,她心中甚至升腾出了丝丝的快意。 若不是后来陶然性情大变,陶莫愁也不会对陶然有这般的心结。 陶然唇角的那淡淡的笑意看在了陶莫愁的眼中便成了赤果果的讽刺和讥诮。 陶然起身,对着周围的闺秀略微躬身。 “陶然献丑了。” 接下来陶然略微沉吟,一首咏菊诗便从她口中脱口而出。 “秋霜造就菊城花,不尽风流写晚霞;信手拈来无意句,天生韵味入千家。” 这咏菊诗落下,众人的面色各异。 陶莫愁像是被人点穴了一般,面色更是清白莫辩,看起来很是僵硬。 而在主位上的苏落菊则是面色僵硬的连连点头。 “好好好。” 三句好字透着截然相反的意味,唇角的笑意更是透着说不出的诡谲。 “来人,赏!” 说着,就有人上前捧出了一盘子的金锭子,那红色的盖布揭开,在场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整整四排金锭子,一排有五个,一个金锭子看起来有五两的样子。 这托盘上的金锭子加起来就有一百两,有十斤之数,可是那侍婢捧着那托盘却半点不现疲色。 随着苏落菊的话落下,那仕女就走到了陶然面前来。 陶然看着那金锭子对苏落菊说道:“梁王妃,陶然无功不受禄,这些金子恕陶然不能收下,还望梁王妃收回成命。” 苏落菊的唇角微勾。“你的咏菊诗我很喜欢,这些金子就当做是我买下了你的诗词。你看如何?” 陶然面色不改。 “梁王妃若是喜欢,大可以拿去,但是这些金子陶然真愧不敢受。” 苏落菊静静的盯着陶然,整个贤雅居的宴会都是鸦雀无声,众人都屏息看着陶然和苏落菊二人的互动。 这陶然和陶莫愁两个亲姐妹一向都不大合得来,看样子,这个梁王妃作为陶莫愁的表姨母,这是有拿捏和敲打陶然的意思了。 虽则众人不乏对陶然心生怜悯之人,但是却摄于梁王妃的威仪,并没有半个人上前为陶然解围。 婉柔郡主在一旁说道:“陶姐姐,这不过是我母妃对你的一片喜爱之情,陶姐姐便不要推辞了,不然的话,母妃可真心要生气了。” 陶然却开口说道:“那自然是不会的,我虽则在贵女圈子里少有来往,却也知晓梁王妃的一片贤惠名声,王妃最是大度之人,怎么会和陶然一介闺阁弱质女流计较?” 婉柔被陶然给苏落菊扣下来的高帽子弄得戛然失语。 陶然接着视线转向了梁王妃。 “王妃,陶然的诗词王妃若是喜欢的话,大可以拿去,王妃的喜爱就是对陶然最大的赏赐,至于金银之物,若是真正计较起来未免显得世俗,陶然的诗词已然说完,陶然再自罚三杯。” 说完,陶然就自顾自的走到了那捧着罚酒的仕女身边,接连捧起了三杯酒樽,一饮而尽,接着就没事人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自顾自的坐下。 陶莫愁简直被陶然这一番看似洒脱,实则狡诈的举止给气坏了。 胸脯气呼呼的起伏,一双美眸怒瞪着陶然。 郁绣珠担忧的看着陶然。 “陶姐姐,一会若是王妃发作起来,你只管躲在我的身后,我虽则和梁王妃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我好歹也是郡主,她不敢将我如何的。” 陶然对郁绣珠的话报以淡淡一笑。 苏落菊的反应却出乎众人的意料。 “陶小姐着实是性情中人,既然陶小姐不喜欢金银之物,那这东西我便交给莫愁好了,左右你们二人是亲姐妹,赏赐给谁都没有分别的。” 陶然只是冷笑。而被赏赐了的陶莫愁的脸上也见不到任何的喜色。 接下来击鼓传花,却再度的在陶然的面前停下了鼓点。 陶然接着弹了一首琴。 虽然现下的陶然才名不显,但是前世的苏落梅却是不折不扣的才女加美女,不然也不会那般众望所归的成为了梁王的原配妻子。 陶然选取的是前世自己独创的惊梅曲。 这一首惊梅曲,是前世陶然独创,乃是在赏梅之时,群鸦在梅枝上飞掠而过之时,梅花上的落雪簌簌而落的来的灵感。 当时这一首惊梅曲惊艳了众人,迅速的在整个京都城流传开来,导致当时整个京都城好琴音之人,人手一曲惊梅曲的曲谱。 而苏落梅也正是因为这一首惊梅曲惊艳了梁王宇文渊,顺理成章的力压群芳当选为梁王妃。 当时苏落梅和宇文渊成婚之时,十里红妆,万人空巷,成了京都城人人传诵的一件佳事。 多年未曾操琴,陶然先是随手拨弄了下琴弦,试了试琴音。 陶莫愁对陶然的装模作样嗤之以鼻。 若是说陶然之前在闺阁之中曾经偷偷看书,陶莫愁或许会相信,但是陶然在丞相府十余年的时间,却不曾听到过陶莫愁操过琴。 操琴之人最为懂琴。这琴瑟若非多年之功根本不敢现于人前。 所以陶然这随意的拨弄看在陶莫愁的眼中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可是陶然很快就开始拨弄琴弦。 峥嵘的琴音开始的时候极具杀气,高亢的琴音恍如穿耳魔音,在场的额人忍不住皱眉。 但是接下来,陶然却依然调整了姿势,或挑或捻,或拨或抚,推,旋,碾,勾……那琴弦在陶然的手中就如同有了生命,看那操琴的手法,就知晓眼前的人是惯常操琴之人。 而随着那琴音流泻,主位上的苏落菊却在瞬间变了脸色。 她眸子骤缩,看着眼前的陶然就像是看着一个索命的厉鬼! 第121章惊梅曲 这惊梅曲虽则在苏落梅在世之时流行意识,但是在苏落梅去世之后,很快就被世人遗忘,为了泯灭掉这曲谱,当初的宇文渊和苏落菊还曾经颇费了一番功夫,可是这个陶然如何会知晓这个惊梅曲? 若是细细算来,这个陶然也不过才十六岁的年纪罢了。 苏落菊指甲细细的掐到了掌心中。 陶然操琴已然十分熟练,所以视线并未停留在琴弦上,反而用视线的余光停留在苏落菊的脸庞上。 苏落菊虽则面色如常,但是那僵硬铁青的面色却是掩饰不住的。 陶然此刻心中升腾出了一丝丝快意。 苏落菊,你也会感觉到害怕么? 害怕那索命的鬼魂会来找你? 等陶然的这一曲毕,在场的闺秀面面相觑。 这样操琴的手法如此娴熟,绝非一日之功。 陶莫愁如丧考批,第一个对着陶然发难。 “你是谁?你并非我的姐姐陶然!我姐姐陶然从未操过琴,更遑论这般纯熟的操琴手法了。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为何要占据我姐姐的身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不快速速招来!” 而这一刻在主座上一脸僵硬的苏落菊也开始诘问。 “敢问座下是何方神圣,你如何会弹奏这一首曲子?” 这姨甥二人的一唱一和落入到了赏菊宴众人的眼中自然是引发了轩然大波。之前陶然的虽然性情怯懦,可是在座之人少有和陶然有交情的,所以当听说陶然性情大变之时,众人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可听到陶莫愁和苏落菊的这一番解说,众人顿时丛生疑窦。 莫非修仙一事,真的对人的性情有如此大的陶冶作用么? 陶然面对众人的诘问,却只是勾了勾唇角。 “莫愁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之前在丞相府之时,妹妹这样的戏码就曾经上演过一次,不是也正是因为你的污蔑,导致了父亲将你禁足了半年之久么?怎么妹妹的记性这般差劲,这才不过月余的时间,妹妹就全然将你对父亲的保证忘却了?” 陶莫愁听到陶然说起了被禁足之事,脸上生出了几分的愤恨。 “你在胡乱攀扯什么,我什么时候被父亲禁足了,不过是我最近这段时间偶然风寒,身体有恙而已,若是父亲真的将我禁足的话,我何以会出现在这次的赏菊宴上?你莫要转移话题,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为何要占据我姐姐的身体,你将我陶然姐姐如何了?” 听到陶莫愁的话,众人又是惊异的看向了陶然,眸子里的抵触显而易见,甚至还有的闺秀如同见了鬼一般,纷纷躲避开陶然的身边,甚至有的踩住了裙角,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顿时原本一团和乐的赏菊宴变得一片狼藉。 陶然也险些被一旁冲出来的侍婢冲撞倒在地上,幸而她手脚利落,很快就冲出了那一团混乱当中。 而陶莫愁却指着飞身而起的陶然说道:“诸位快看,这个妖女会功夫,咱们可都要躲闪着一些。” 说着,那些原本就混乱的闺秀们顿时更乱成了一团。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李媛丽也跳了出来,指着陶然说道:“对,这个就是一个妖女,上次我找了一个修仙的女道士,都不曾将这个妖女拿下,反而被这个妖女狠狠的打了一顿,我看这个妖女居心不良,占据了莫愁姐姐的身体必然是有什么大阴谋,王妃,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 苏落菊之前脸上惊悚之色因为这一团混乱而褪去,冷然的对着陶然说道:“你可有辩白之词?” 陶然冷笑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陶然要说的就是陶然并非什么妖女转世,之前陶莫愁曾经在丞相府里找道士来缉拿我,这件事完全可以从家父口中得到证实。因为这件事陶莫愁被家父禁足,陶莫愁本就厌恶我,自此之后更是恨上了我,所以才会借机生事。虽则陶莫愁为梁王妃的表外甥女,但是我听闻梁王妃贤名远扬,定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迁怒于陶然的吧。” 苏落菊被扣上这样一顶高帽子,却冷笑说道:“虽则如此,但是我听闻李家的千金也这般的针对你,那定然不是空穴来风了,来人,给我将这个陶然拿下,至于是不是妖女,大可以给高僧鉴定一下。” 郁绣珠不知道被谁推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终于踉踉跄跄的扶起了身子,对着梁王妃说道:“且慢!” 苏落菊凉薄的眸光从郁绣珠的身上略过。 “原来是商阳王家的小郡主,不知道郡主有何贵干?” 郁绣珠的鬓发已经纷乱,但是仍旧目光坚定的说道。 “陶姐姐并非妖女,绣珠愿意为陶姐姐担保,若是陶姐姐真是妖女转世,绣珠愿意以死谢罪!” 陶然顷刻之间热泪满眶。 “绣珠,你不必如此。” 郁绣珠拂开了身边婢女的拉扯,径直走到了陶然的身边。 “陶姐姐,他们都不相信你,我郁绣珠相信你。” 郁绣珠素手牵住陶然的手。 两个人对上了苏落菊,“梁王妃,我愿意以身家性命为陶姐姐作保。” 陶莫愁却开口说道:“小郡主,你即便和这个妖女有交情,交情也尚自浅薄,你万万不要被这个妖女的伪善面孔给糊弄了!” 郁绣珠听到陶莫愁的话,却一双犀利的眼峰递过去。 “都说相由心生,陶姐姐有一双潋滟妙眸,绣珠绝对不相信陶姐姐是劳什子的妖女。王妃若是对这件事存疑的话,完全可以讲陶姐姐交由衙门来审讯,高僧必然也要选择一个德行高尚的,不然的话,绣珠会怀疑此事完全是陶莫愁和梁王妃姨甥勾结,构陷良民!” 郁绣珠的话掷地有声,而且口口声声都是对陶然的维护之词。 陶然大为震动。 她万万想不到,重生了一世,居然真能遇到这般全然信任自己的知音。 胸臆之间一股暖流无声之中奔流。 “郁妹妹,陶然不值得你这般的牺牲自己。” 郁绣珠淡笑出尘。“值得不值得,并非陶姐姐来判定的。” 第122章 贱人! 陶莫愁冷嗤一声。 “你们两个倒是患难见真情,可如今这个妖女的身份未明,小郡主最好还是远离这个妖女的身体为好,若是这个妖女一个不忿,发起怒来,恐怕小郡主承受不住这后果。” 镶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被人反剪住了双手,那两个膘肥体键的婆子满脸都是横肉,看镶翠这般的不听话,口中呼喝有声。 但是这般的手段若是只是用来钳制住点朱这样的大丫鬟还有点子作用,用在镶翠这般已然进阶的修仙之人身上却没有半分的作用。 镶翠身子一挣,已然挣脱了两个婆子的钳制,上前奔到了陶然的面前。 “小姐,你没事吧?” 陶然缓缓的摇了摇头,再朝着那边的婆子看过去,只见点朱仍旧在两个婆子的钳制下动弹不得。 陶然厉声说道:“敢问梁王妃,这就是梁王妃待客的方式么?” 陶然边说边将郁绣珠的素手放到了镶翠的手上,自己则是朝着点朱走去。 点朱的钗发已经凌乱不堪,此刻看到陶然这样危难的时刻也不忘前来相救自己,已经感激的涕泪纵横。 “小姐……” 众人也不知道陶然用了什么手法,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点朱已经被陶然从两个婆子手中揪出来,而那两个婆子手上一空,面面相觑,仍旧回不过神来。 陶然拽着点朱的手,走到了郁绣珠的面前,和镶翠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之间萌生了退意。 就在陶然准备和镶翠一人手中拽着一个纵身一跃之时,却听到以及沉稳的声线传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居然这般喧哗?” 陶然的眼前掠过了一片紫色的袍脚。 来人穿着一袭紫色的深衣,玉冠束发,金钩带束腰,只看那装束一眼,即刻就明了了来人的身份。 陶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落菊想不到宇文渊竟然会这个时辰前来贤雅居,急忙从主位上提着襦裙下来。 带领着众人对着梁王敛衽施礼。 “王爷怎的有兴致来我的院子里了?” 梁王本来正在书房里和僚慕们商议之后的部署,可是没想到被一曲十分熟悉的惊梅曲而惊扰,心中顿时就掀起了惊涛骇浪,忍不住循着声源来到了贤雅居。 每年苏落菊都会在贤雅居里举办赏菊宴,这一点宇文渊自然是清楚的,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在时隔十几年之后听到这般熟悉的惊梅曲。 这婉转而悠扬的曲调落入耳中,他眼前顿时就呈现出十年前,那个点了梅妆的女子,在落雪红梅中操琴而舞的样子。 因为苏落菊对苏落梅的心结,所以这个惊梅曲已经有近十年不曾现世。 而这个惊梅曲匍现世,他立刻就想到了和那个温婉女子之间的伉俪情深。 那时候的宇文渊曾经一心想要和苏落梅厮守终身,可没想到等他和苏落梅稍稍暴露了下夺帝的隐志,就遭到了苏落梅的言辞拒绝。 他纵然爱苏落梅的才情绝色,但是却更爱那个高不可攀的地位,为了那个地位,他狠心抛却了和苏落梅多年的感情,生生的将苏落梅绞杀在观音庙中。 可之后的数年,他都只能依靠回忆来缅怀那个如同仙子一般的女人。 虽则苏落菊姿容也不逊于苏落梅,但是终究是少了苏落梅身上那一股仙气。 苏落菊人如其名,到底不如梅花气味馥郁,惹人流连。 陶然看到宇文渊的瞬间,指甲狠狠的掐到了掌心中。 这一对狗男女! 苏落菊亲热的走上前去,宇文渊并不回避苏落菊的亲近,但是眉宇之间已经透露出了一丝不耐。 “刚刚我听到了惊梅曲,是何人弹奏的惊梅曲?” 苏落菊的面上滑过了一丝惊慌。 “王爷也听到了?” “恩。”敷衍的一句,很好的透露了来人的心境。 苏落菊心下一沉。 “这……” “怎么?这样简单的问题,王妃都回答不上了么?” 苏落菊唇角的笑意僵硬起来。 “那当然不是,这惊梅曲乃是陶家大小姐所操,只是臣妾还不曾问出陶小姐何以会这惊梅曲。” 随着苏落菊的话,宇文渊的视线顿时落在了陶然的面上。 陶然直视宇文渊的眸光,并不做任何回避。 “陶家大小姐?” 陶然眸子不可自制的迸射出犀利的锋芒,却仍旧不忘对着宇文渊说道:“回王爷,正是小女。” “哦?你何从得知这惊梅曲?” 陶然却不慌不忙的说道:“此曲不过是小女在鬼门修行之时,听到一个前辈弹奏,小女惊为天人,所以将此曲强记下来,今日击鼓传花轮到小女献艺,小女便想到了此曲。” 陶然装作几分不知情的样子,问道:“王爷,此曲可有什么不对?” 宇文渊眸子已然带着几分审视之光,那犀利的锋芒就恍如盯着猎物的豹子,慵懒而透着一丝偏执。 “此曲曾经是本王原配妻子所做,如何会出现在修仙界?” 陶然脸上天然的露出了几分惊异。 “原来此曲竟然是前梁王妃所做,这……陶然就不知情了,陶然只觉得此曲宛转悠扬,很有意境,倒是不知道竟然还有这般的渊源。” 宇文渊蓦地开口说道:“本王已然有十数年不曾听过此曲,陶小姐可愿意再为本王操一曲惊梅曲?” 陶然面色露出一丝赧然。 “刚刚梁王妃和舍妹还在存疑,以为陶然是什么厉鬼妖女所化形之人,陶然心中已然惶惶然,如今的心境已变,恐怕操不出刚刚那般的琴音了。” 宇文渊眸子缩了缩,黑芒骤现。 “这是怎么回事?” 厉鬼妖女? 宇文渊倒是对眼前的陶然有几分存疑,但是也 不曾想过苏落菊竟然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对付这个陶然。 听到宇文渊的责问,苏落菊只是嗫嚅着双唇,并不曾发出任何话来。 她满心都还是刚刚宇文渊的急切的样子。 那个贱人已然死去十几年了,难道在宇文渊心中竟然还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么? 贱人! 第123章 缘何断情 婉柔郡主却是机敏过人,“是莫愁妹妹对陶姐姐的身份存疑,母妃不过是顺势而为,父王,您可千万不要怨怪母妃啊。” 宇文渊的视线落在了婉柔郡主的脸上,那眸光这才柔缓了许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婉柔你好好跟本王说说。” 婉柔这才说道:“陶姐姐之前被养在深闺中,根本不识文断字,可是陶姐姐在刚才的击鼓传花结束之后,不单单是赋诗一首,而且还操琴一曲,虽则大家都知晓陶姐姐曾经去鬼门修行了三年,可陶姐姐的变化也着实太大了一些,这鬼门虽说是修行的圣地,可是总不能连闺阁女子的六艺也一并修行吧,所以莫愁妹妹才对陶姐姐的身份有了怀疑,据说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那鬼怪可是会幻化成人形的,也不知这陶姐姐如今到底还是不是之前的那个陶姐姐?因为这个缘故,莫愁妹妹和母妃生恐陶姐姐若真是妖女转世,会对我大晋朝造成什么 不可弥补的祸事,这才会生出这样的额事端来。” 宇文婉柔虽然清楚之前自己的父王曾经有过一个王妃,可因为不曾见过,对这个王妃自然也生不出任何的好感来。 现在听说陶然会弹奏之前王妃的惊梅曲,便接着说道:“如今听闻这陶姐姐诶竟然会之前母妃的惊梅曲,婉柔就对陶姐姐诶更加好奇了。父王,难道你对陶姐姐的身世不好奇么?” 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话,宇文渊面上露出了几分探究之色,犀利的锋芒射向了陶然。 之前一个黑衣人夜探梁王府,据说陶然的身手和那黑衣人很有几分相似。 那个时候开始,梁王便着人开始时刻注意这个陶然的动向。 可是暗卫跟踪了很久,看陶然的所作所为却毫无章法,根本就不像是背后有主使的样子。是以宇文渊根本没有将陶然放在心上,现下听宇文婉柔这般说,便生出了浓俨的好奇心。 “如此,本王倒是对陶小姐的身世有了三分好奇心,陶小姐对于这些诘问可有什么辩白之词么?” 陶然冷笑说道:“陶然愿意找高僧来一探究竟,之前舍妹莫愁就曾经在丞相府上上演过类似的戏码,不过是借着要为我证明的借口来刀枪相向罢了,我知晓莫愁一直都看不惯我忝居丞相府嫡长女之位,一直对我嫉恨在心上,加上之前对我未婚夫陵王莫愁也有所倾慕,更是看我不入眼,一直在诸事上刻意针对我,之前我不过认为是小女子之间闹得脾气罢了,但是想不到莫愁居然这般愤恨我这个长姐居然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陶莫愁听到陶然的指责,立刻就忍不住气了,说道:“你不必这般针对我,我本来就对你的身份存疑,我和长姐陶然之间感情甚笃,岂是你这个妖女能够挑拨的了的。我只是愤恨你占据了我长姐的身子罢了,你一贯巧舌如簧,在家里面已经将父亲哄骗的团团转,现下还不甘心,难不成好像要只手遮天么?” 这时候镶翠说道:“二小姐,大小姐一向都待你不薄,你这般戕害大小姐,难道不会良心不安么?” 陶莫愁被一个丫鬟抢白,脸上立刻就拉下来。 “闭嘴,你一介丫鬟,也配和我说话么?” 说着,陶莫愁就预备上前去扇镶翠的耳光。 陶然将镶翠护在身后,对上了陶莫愁。 “怎么,妹妹难道还想代替姐姐来教训丫鬟么?” 陶莫愁尖刻的说道:“你这个妖女还敢来和我攀扯关系,我姐姐陶然最是温婉大方,哪里是你这般的狐媚子可比的,你也不必这般伪饰了。不单单是你这个妖女,便是你身后的这个丫鬟,我都怀疑已经被你掉了包,压根不是原本那个镶翠了!” 镶翠气不忿,预备抢白什么,但是却被陶然摆手制止了。 陶然开口说道:“妹妹总是说我不是我,那妹妹倒是好生跟大家说说,我如何不是我了?” 陶然心平气和的问道,陶莫愁却一下子被噎住了。 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之前的那个陶然总是被自己欺负,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吧? 这样说出去的话,她的名声也算是全然毁掉了。 可现下要如何拆穿陶然的面目呢? 陶莫愁眼珠一转,说道:“之前长姐一心只倾慕陵王爷,可长姐从鬼门回来之后,却是一改常态,换了一个人一般,对陵王已然没有丝毫的倾慕之情了,这件事你打算如何解释?!” 陶然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静静的睇着陶莫愁,陶莫愁已然感觉周身有了无形的压力。 陶莫愁忍不住想要后腿一步,但是为了气势变强一点,强撑着和陶然对视,说道:“如何,你无话可说了,是么?” 陶然缓缓的开口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之前对陵王有孺慕之情,也不过是未婚妻子对未婚夫之间的孺慕之情,可是陵王爷已然当众退婚表示了对陶然的厌弃之情,陶然自然心痛如绞,可即便如此,陶然也不该再对陵王爷百般纠缠了不是么?陶然虽则是闺阁女子,可是也知晓世人最重风骨,他陵王爷既然不欢喜我,我何苦还作茧自缚,一径的倾慕与他,不如——挥剑斩情丝……” 虽则陶然的语气轻缓,但是娓娓道来的一番话,还是得到了在座闺秀的认可,不少人已然被陶然的一番话打动,连连点头。 陶然看向陶莫愁,“不知妹妹可还有旁的疑问没有,如若没有,陶然也愿意配合妹妹的意愿,去找个高僧来查探陶然的身份,陶然是人是妖,立见分晓。只是这个高僧可千万不要和妹妹有任何的勾连才好,不然的话,姐姐的身份 可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陶莫愁被陶然的这一句勾连弄得眸光闪躲,根本不敢去正视陶然犀利的眸子。 宇文渊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个高僧的身份,陶小姐倒是可以选择一二。” 第124章 只是委屈而已 陶然听到宇文渊的话,对着宇文渊说道:“陶然信得过王爷,还望王爷择一高僧,力争陶然的清白。” 听到陶然的吩咐,宇文渊咀嚼着说道:“为何要本王帮你选高僧?” 陶然说道:“陶然相信王爷自然会给陶然一个清白,虽则莫愁和王爷之间也有牵扯不断的联系,但是王爷身份清贵,乃是百姓之父母官,自然会还陶然清白。” 宇文渊却颇为烦恼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就找圣源寺的谷一大师如何?” 大晋朝信奉佛教,佛教风靡一时,不少的百姓都供奉着佛像,缝朔望日都会去庙里礼佛。 而谷一大师乃是圣源寺的监寺和尚,在百姓之间很有一番名望。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在座之人的赞同。 之后就剩下了漫长的等待,陶然和郁绣珠以及各自的大丫鬟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下,陶然的面色很是淡然。 倒是陶莫愁看向陶然的样子满是得色。 不多时的时间,赤色白额马在贤雅居停下,侍卫风风火火的将在马上的谷一大师搀扶下来。 谷一大师进入了赏菊宴的宴会场所,便双手合十,口称阿弥陀佛。 在座的人也对着大师还礼。 “谷一和尚见过王爷,王妃,见过诸位闺秀。” 宇文渊倒是开门见山,对谷一和尚说道:“今日丞相府的二小姐陶莫愁对她长姐的身份存疑,怀疑陶家大小姐陶然乃是妖女所化。是故,请来谷一大师前来一看究竟。” 谷一和尚的视线循着宇文渊的手势,看向了陶然,定睛看到陶然面孔之时,谷一和尚的瞳孔骤缩,但是很快那一片眸子敛下,覆盖了谷一和尚的情绪。 “王爷所说的就是这位小姐么?” 宇文渊颔首。 “正是,这位陶小姐可有什么不对?” 谷一和尚双手合十,说道:“大凡妖女现世,身边自然有一股冲天的妖气,而且妖孽之物身边定然伴随着血腥。而这位小姐周身祥瑞之气如此盛烈,根本和所谓的妖女没有半点关联,而且我看小姐的面相很是熟悉,这不是之前我算过的命盘么?之前小姐可是天生的阴煞命盘?” 陶然看着这个老匹夫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说道:“回大师的话,正是。” 随着谷一和尚的话落下,陶莫愁的面色已然僵硬住。 “怎么会这样,我不信!” 谷一和尚却恍如未曾听到陶莫愁的话。 接着说道“这位小姐的命盘乃是十分奇特的,凡人的命盘只会有一种,终其一生都不会有任何变化,而这位小姐的命盘却已然逆转,虽则老衲不知是何种原因导致小姐的命盘逆转,但小姐如今的命盘却当真是——”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谷一和尚接着说道:“贵不可言。” 简单的四个字落下,众人中间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尤其是陶莫愁,她不置信的脱口而出。 “不可能!这个和尚定然是和这个妖女勾连的,不然的话,怎么会口口声声为那妖女辩白?姨夫,你可要为陶然做主啊!” 谷一和尚听到陶莫愁的话,当下就落下了脸子。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位施主慎言!” 苏落菊的面色也是阴晴不定,原本打算直接找个道士来,不管陶然是不是妖女,直接将她当妖女拿下,可是不曾想中间因为一首惊梅曲竟然惊动了宇文渊。 这下子所有的计划一下子全盘被打乱。 苏落菊看了一眼惶然而愤怒的陶然,一抹厌恶从眸子中一闪而逝。 都怪这个外甥女生事,不然的话,也不会弄出这么多的幺蛾子,若是因为这件事叫宇文渊厌弃了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苏落菊柔声说道:“原来不过是误会一场,既然如此,那着实是委屈了陶小姐了,只是不知道陶小姐何以会前后判若两人?” 陶然淡然开口:“陶然虽则处于深闺,夫人不曾为陶然请过教习先生,但是陶然却曾经偷偷跟在莫愁的身后,跟着教习先生习过舞蹈,这操琴因为陶然手边不曾有过任何琴筝,所以曾经用马尾巴拴在木板上苦练过操琴之术,以及诗词歌赋,陶然虽然因为阴煞的命盘厌弃于继母,但是生恐会落后于人,所以勤练不辍。可是因为继母并不喜欢陶然,陶然不曾将实情公之于众,实在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被外人知晓继母这般不喜陶然,陶然……” 接下来的话,陶然却不开口说了,只是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一脸的泫然欲泣。 听到了这里,周围的闺秀再度沸腾起来,议论之声纷纷。 之前只是听闻陈氏对陶然这个继女苛待,可是却不曾有当事人证实,现下这个继女却被逼的连这样的丑事都揭穿出来了! 深宅大院之中不乏各种龌龊事。可是被继女这般无情揭穿出来的,却乃是京都城独一份了! 听到了在座闺秀们的议论之声,陶莫愁的脸色都铁青了。 她万万想不到,她联合姨母来对付陶然,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将陈氏苛待陶然的陈芝麻烂谷子也被掀了出来! 而主位上的苏落菊面色同样不好看,之前她没少劝说过陈氏,不要对陶然那般的刻薄,可陈氏一径不听,如今可好,被继女当中揭穿出来,现下苏落菊连带的面子里子一并都没了。 婉柔郡主也是脸色阴晴不定。 陶然的啜泣之声没有持续多久,身边的郁绣珠却是感同身受,虽则她的继母不会如同陈氏那般在吃食上苛待自己,但是不少的地方却是处处辖制她,继母和继女两个之间各种心机,郁绣珠情不自禁的额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眸子里也染出了三分的泪光。 “陶姐姐,莫哭了。” 陶然襟袖移开的时候,一双潋滟的水眸已然红肿了三分,闺秀们情不自禁的生出了几分的同情怜悯之心。 苏落菊叹息了一声:“好孩子,苦了你了。” 陶然闻言怆然,“王妃,陶然不苦,只是继母不喜陶然,陶然心中觉得委屈而已。” 第125章 旖旎 宇文渊的神色莫辩,对陶然说道:“陶小姐受惊了。” 听到宇文渊的话,苏落菊立刻开口说道:“王爷说的是,之前误会了陶小姐,我今日便向陶小姐请罪。” 陶然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不可不可,既然误会已然解开,那陶然便是受一些苦楚也是应该的。” 宇文渊说道:“既然陶小姐大度,那这件事就此算了吧,落菊,你便为陶小姐备上一些东西,当做是对陶小姐的赔礼吧。” 苏落菊满口称是,并且上前不着痕迹的着人安抚住了陶莫愁。 之后的赏菊宴很快就散场了。 离开贤雅居的院门口,陶然看着整个院子里满目盛开的菊花,心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悲怆和凄凉。 两世为人,她心中的苦楚和仇恨难以对任何人倾诉,只凭着心中一腔仇恨支撑,可总是这般的日子,也太过于凄凉了。 想到这里,陶然的鼻子未免一酸。 光是应付身边的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就叫陶然感觉疲惫不堪。 身边的人看出了陶然的心绪不佳,郁绣珠认为陶然是被陶莫愁所为伤了心,临行前对陶然说道:“陶姐姐,你且放宽心。” 陶然对着郁绣珠点点头。 看着面前的郁绣珠,陶然心中涌现出了一股热流。 虽然受了不少的苦楚,但是仍旧能够收获到郁绣珠这般的知音,陶然老怀大慰。郁绣珠很快就登上了牛车。牛车是碧绿色宝相纹的丝绸软帘,车顶垂下了一缕缕的大红色的穗子。 随着郁绣珠上了牛车,那大红色的穗子就一晃一晃。 郁绣珠对着陶然颔首,很快就转身掀开了车帘。 须臾,郁绣珠掀开了牛车上的轿帘。 “陶姐姐,绣珠先行一步了。” “去吧。” 陶然面带笑意,站在梁王府的门口,看着那朱漆的大门,心中生腾出难以言喻的悲凉。 转身,陶然也上了自家的马车。 而身后,如丧考批的陶莫愁也在婉柔郡主的陪伴下,来到了梁王府的大门口,陶然只当做没有看到两个人,径自上了车。 随着马车夫甩鞭子的响声,马车辘轳的渐行渐远。 陶莫愁看着马车的背影,咬牙切齿。 “想不到这个陶然居然这般的狡猾,这样不知周密的计划居然都叫她给逃了!” 婉柔郡主前来送陶莫愁的时候被苏落菊千叮咛万嘱咐,以后这个陶然之事,万万不能再沾染了。 所以对于陶莫愁的抱怨,婉柔郡主只是淡笑,并不接话茬。 陶莫愁倒也是个知情知趣的,上前说道:“表姐,今日之事,可带累表姨母了?” 婉柔郡主轻轻的拍了下陶莫愁的素手。 “莫愁,你这个性子总也该要好好改一改,总是这般任性,以后即便出嫁了,你也是要吃亏的。” 婉柔郡主是真心为陶莫愁着想,可是陶莫愁的面色却十分委屈,她在婉柔面前不敢随意挥霍自己的脾性,强忍着心中的不耐,说道:“表姐,我记住了。” 婉柔郡主看陶莫愁的神色就知晓陶莫愁必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但是很多话,她也不适宜说的太多。 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对陶莫愁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既然莫愁你不愿意在梁王府里小住,那你就早些回去吧。” 陶莫愁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 宇文渊在赏菊宴散了之后,便去了苏落菊的贤雅居,在紫檀漆金的榻上,宇文渊卸下了金冠,散了发,仰躺而上,看起来很是舒适。 而苏落菊手中则是拿着象牙团花纹样的梳篦,捧起宇文渊那如墨漆发一缕一缕的通起发来。 “王爷今日听了那惊梅曲,是不是也同我一般惊讶?” 半晌之后,苏落菊才开口对着宇文渊说。 这个问题已然在苏落菊的心中搁置良久,不吐不快。 虽则苏落梅已然殒命在观音庙里,可是却横亘在了苏落菊的胸臆之间,良久成了她和宇文渊之间的一个芥蒂。 虽则宇文渊不说,但是苏落梅仍旧能够觉察的出宇文渊对苏落梅的眷恋。 戕害苏落梅的意思是他的,可是却是她来执行的,宇文渊的心中其实是有一丝恨她的。 若非她当时肚子里怀了婉柔,若非她执意要那个正妃之位,苏落梅其实不必死的。 想到了这里,苏落菊的心中不自觉的溢出了一丝凄楚。 多年以来,她悉心照顾和侍奉着宇文渊,十几年的感情,竟然不敌他和苏落梅之间短短的数年光景么? 宇文渊听了苏落菊的话,半晌却没有开口说话,整个内室里弥漫着窒息的氛围,除了苏落菊帮宇文渊通发的悉悉索索声响,落针可闻。 苏落菊的唇角溢出了一抹苦笑,就连眉宇之间也染上了一丝恨意。 可就在苏落菊沉浸在自己心绪之时,宇文渊却陡然从榻上起身。 如墨的漆发陡然从苏落菊的素手中抽离出来,苏落菊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心,面露惊异。 宇文渊却起身到了苏落菊的面前,轻轻的按住了苏落菊的眼皮。 “怎的,你我老夫老妻了,你还要吃那死人的醋么?” 苏落菊心中荡漾过一丝惊喜。 “王爷。” “嘘,叫我渊。” “渊郎……” 宇文渊的眸子里似乎是蕴藏着一泓柔情满溢的湖水,那潋滟的柔光看的苏落菊满心都是欢喜。 宇文渊轻轻的揽过苏落菊的脖颈,看着怀里温婉的女子,眼前却滑过青葱岁月中那个娇嗔着叫他为她绑秋千的女子。 娇俏活泼,明丽动人。 和看似温婉实则狠辣的苏落菊截然不同,但是因为是姐妹的关系,在苏落菊的面孔上,总是依稀能看出苏落梅的影子。 那恍惚晃动的影子,是蛊惑人心的良药,宇文渊唇角溢出了飘忽的笑意。 “渊郎……我……” 苏落菊看到宇文渊面上浮现出的这笑意,心却越发的慌乱起来,忍不住上前紧紧的揽住了宇文渊结实的腰腹,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够将心中的空虚填满…… 宇文渊眸色一暗,很快将苏落菊打横抱起,苏落菊面色露出了羞赧,罗账缓缓垂下,掩盖住旖旎春色…… 第126章 苦恼 翠兰宫。 按照陶然的吩咐,绿竹身边很快就有了贴身侍奉的大宫女。 大宫女名字叫做双福,是随着双喜的名字取得名字,双福相比较起双喜和相思来更受绿竹的信赖。 这叫双喜颇为不满,但是听闻双福是绿竹未进宫之前就贴身服侍的,那不满之心也就稍稍放下了许多。 陶然通过双福给绿竹带来的口信说叫绿竹安奈性子,尽量能喝姣绡氏分宠,并且尽量劝说晋文帝不再服食五石散。 可是绿竹想不到之前想象的很简单的任务,真正到了宫里,却是难上加难,晋文帝对五石散的依赖程度早已经超乎意料。 尽管晋文帝还贪恋她的美色,可是每隔半个月的时间晋文帝必定会去姣绡台,去姣绡氏的手中讨要五石散。 而且晋文帝服食五石散的风气一时之间还在京都城里风靡起来。 时下的世家贵族有不少跟风服食五石散的。 陶然知晓这对于绿竹和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是对于这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五石散,陶然竟然也是无计可施。 陶然之前毕竟只是一个闺阁中女子,对政事没有那般敏锐的视角,想到了这里,心中就越发的烦闷,索性就出了丞相府,策马来到了郊外,到了郊外,被那冷风一吹,陶然的头脑已然冷静了许多,从重生以来,她步步为营,谋划着复仇之事,凭借的不过是腔子里那满腔的仇恨而已。 可是陶然在鬼门修行的三年时日毕竟太短,不足以手刃仇人,而且谋略更是比不上在朝廷上游刃有余的宇文渊,所以难免会露出颓势。 想到宇文渊,想到了苏落菊,想到了那在心底叫嚣沸腾着的那些痛楚和仇恨,陶然就像是被放置在火炭上煎烤一般难熬。 她还需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镶翠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陶然的身后,策马停在陶然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奴婢看你的情绪很不对劲。” 陶然没有开口回答镶翠的话,视线愣愣的放空,看着不远处已然有了颓势的杨柳上。 镶翠看了看陶然看向的地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小姐?” 陶然的声音冷硬的传来。 “镶翠,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没有想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镶翠没有多问,很快就乖顺的退了下去。 陶然迎着冷风,许久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可是没多长的时间,陶然就蓦地睁开了眸子。 “什么人?” 随着陶然的这一句话落下,宇文修施施然的从一颗茂盛的槐树上落下来。 宇文修一身白衣修长玉立,手中执着一柄泥金扇子,这样冷的天气中,居然还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柄执扇,陶然的唇角溢出了冷笑。 “可是齐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说完?” 宇文修说道:“本王今日来见你,并非为了什么任务。” 陶然说道:“那王爷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不惜自己的名声,跟踪在陶然一介闺阁女子的身后?难道王爷就不怕被人误会为宵小之辈么?” 宇文修笑道:“你看本王像是会芥蒂这些俗名之人么?” “若是王爷真正不介意这些俗名,就不会在坊间有着那样一个淡泊名利的盛名了。” 陶然冷峭的讥讽宇文修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陶然冷声问道:“王爷还是快些说,你到底因何来找我?” 宇文修唇角微微勾起来,他身上一种淡淡的沉水香的味道在冷风中飘散,很有一种风流雅士的皮囊外表。 “本王听闻,你在梁王府遇到了一点麻烦。” 陶然眯了眯眼。 “王爷好快的消息。” “这京都城里恐怕到处都是王爷的暗哨吧?” “这些你不必知道。” 宇文修的眸子倏然暗沉了几分。 “本王看你心情不好,所以……” 像是生恐陶然不相信,接下来的话宇文修截止了。 陶然对宇文修的话,却是半分也不肯相信。 “王爷千万不要说是来宽慰陶然的,不然的话陶然可真是要受宠若惊了。” 冷风之中,陶然虽然不惧寒冷,但是脸色仍旧是被吹得一片苍白。 宇文修身上穿着一件玄色的侉褶服,披着黑色的披风,两个人眸子对视的刹那,宇文修的眸子里竟然透出了一种叫陶然分辨不清楚的情愫,像是,心疼。 陶然定睛看向宇文修,宇文修却别开了视线,双手已然解开了那披风的带子。 “莫名的觉得很热,这件披风,你便代替本王披着吧。” 说完这句话,宇文修便伸手将披风披到了陶然的肩膀上。 陶然的肩膀一沉,披风上还带着来自于宇文修的身上的热度以及沉水香浓俨的味道。陶然脸色一赧,下意识的要将披风解开。 宇文修却按住了陶然的素手,压住,目光沉沉的命令道。 “若是不想死,还想从本王手中得到解药的话,那就不要拿开这个披风。” 陶然也不知道宇文修是故意的还是借机来羞辱她。 她咬住了粉嫩的下唇。 “王爷,陶然这般身份,怎敢玷污了王爷的衣服?” 宇文修的面色似乎因为陶然这句话而低沉下来。 “无碍,大不了本王将这披风扔掉就是了。” 陶然被宇文修这蓦然低沉下来的脸色弄得下不来台。 别扭的别开了视线,不去看宇文修的面色。 宇文修却一个纵越,揽着陶然纤细的腰肢,直接胯上了陶然的骏马,手掌用力的在骏马的屁股上一拍,马儿吃痛,便朝着远方狂奔起来。 陶然被吓了一跳。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陶然出府良久,这就要回府了,不然的话,父亲会生气的!” 但是陶然的话,宇文修却是充耳不闻,一只手钳制着陶然的挣扎和扭动,一只手牵着缰绳。口中吐出了温浅的气息,全然喷拂在陶然的耳廓。 “别动,不然出了什么乱子,后果自负。” 陶然的身子倏然僵硬住。 宇文修半是笑噱,半是认真的话接着响起来。 第127章 威压 “你最该知晓,我从一开始便对你有着浓俨的兴趣。” 听闻他这句话,陶然的身子更是僵硬了几分。 但是陶然还是强自镇定:“王爷莫要玩笑。陶然蒲柳之姿,完全匹配不上王爷。” 宇文修却说道:“配得上配不上却不是你说了算的。” 陶然早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对宇文家的人,陶然天生就没有几分好感。 前世被一个宇文渊负了,重生之后又被一个宇文越给抛弃了,如今宇文修这般刻意的引诱,在陶然的心中也生不出任何的好感来。 “王爷到底要带着陶然去哪里,没有多长时间京都城就要宵禁了,若是陶然赶不回丞相府,王爷也能负责么?” “大不了,本王娶了你就是。” 男人邪肆放荡的话在陶然的耳边回荡,陶然却耳根生热,“王爷休得胡言乱语,纵然王爷愿意娶陶然,陶然却也是不乐意的。” “哦?你因何不乐意,但说无妨,本王恕你无罪。” 宇文修说话的时候,随着马匹的颠簸,宇文修的胸膛不断地撞击着陶然的后背,两个人肌肤想贴的地方属于宇文修的体温一点点的渡过来。 陶然两世为人,也不曾这般的放荡过,耳根上的那一点点热量累积起来,越来越烫。 宇文修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这一点点尴尬处境,一脸的怡然自得。 “本王是看你心绪不佳,所以特别的带你来骑马吹风,然儿你可领受本王的额这份人情?” 陶然恨恨的说道:“既然王爷找陶然无事,那陶然便回府了!” 宇文修却笑噱道:“你还真生气了?” 陶然冷冷的瞪着宇文修。 宇文修这才正色说道:“本王今日带你来,一是带你吹吹风散散心,二来也有正事要和你说。” 说着,宇文修夹了马肚子,马儿吃痛,跑的越发癫狂起来。 等两个人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陶然却发现自己已然到了望京城的附近,看到越来越近的望京城的城墙。陶然的脸上露出了惊异之色。 “王爷,你带陶然来望京城做什么?” 原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前世的陶然却是曾经跟随宇文渊来到过望京城的别院居住过。 所以看到望京城城墙的时候,陶然心中升腾起万千的念头。 宇文修却像是在瞬间就收敛了脸上那放荡的神色,手执马鞭,指着望京城不远处的军营说道:“陶小姐,你可看到那处军营了?” 陶然的脸色被冷风吹得面色发白。 裸露在外面的素手也是一片冰冷。 宇文修不经意碰到陶然的素手,立刻敛下了神色。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陶然瞪了宇文修一眼。 “王爷不远千里带着陶然来望京城,有何贵干?” 宇文修将披在陶然身上的披风连同陶然一起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陶然不喜欢这样的举动拼命的挣扎起来。 “王爷自重。” “够重了,不必再添。” 男人邪肆不羁的回答更是叫陶然恼怒了三分,陶然的眸子里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王爷这可是仗着皇家的权势在强迫民女么?” 宇文修却从喉骨里溢出了短促的一声笑来。 “本王不过是看陶小姐肾寒体冷,帮着陶小姐取暖罢了,何必惹得陶小姐这般的恼怒?” 陶然知晓自己的一番话对宇文修这般厚脸皮的男子并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索性就别开了视线,赌气不去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双臂将陶然从马上抱下来,帮着陶然将披风裹紧,这才说道:“这处军营就是太子的兵马。”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话,这才讶然的说到:“这便是太子的兵马?” “正是。” 宇文修唇瓣紧抿起来,看起来神色有了几分肃然。 “我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此事。” 陶然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的戒备。 可是宇文修这一句话说出来,没有凛然的用上本王而是自称我,天然的就叫人难以对他生出戒心来。 陶然费劲了力气,才按耐住胸臆之间涌动的那种暖意。 “陶然不过是一介闺阁女子,王爷跟陶然说这个做什么?难不成王爷还指望陶然上战场杀敌么?” 对于太子,陶然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毕竟被亲生父亲那样的扼杀,就连太子的嫡子都被亲祖父给扼杀在云翳院里,君逼臣反,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而对于晋文帝,陶然更多的是怒其不争,若是晋文帝再这般听之任之下去,那宇文渊的奸计得逞也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陶然看。 陶然在宇文修的眸光下败下阵来,莫名的有了一阵心虚。 “怎么,王爷不相信我的话么?” 陶然这么一开口,已然落了下风。 宇文修唇角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类似讥诮,又像是嘲讽。 陶然被看的脸色不虞。 宇文修这才开口说道:“陶小姐这般的弱质女子,在大晋朝的确是少见。” 陶然被宇文修调侃的面色发热。 “王爷若是有什么话,只管直说,不必这般弯弯绕绕。” 宇文修喟叹了一声,说道:“现下大晋朝的国情我也不必多说,相信陶小姐也知晓的一清二楚,如今父皇昏聩,受梁王摆布,这样下去,梁王迟早要奸计得逞,我虽然不知晓陶小姐这般戒备梁王,但既然你我的目的相同,何不联手对付那梁王?” 陶然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宇文修。 “王爷说我戒备梁王,这话可从何说起?” 宇文修的唇角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弧度,猎猎的风声吹拂起宇文修散落在肩膀上的墨发,三千烦恼丝迎风而起,衬托着那一身白衣,飘飘欲仙。 而宇文修周身那一股说不出来的威压再度从周身散发出来。 陶然本就不清楚宇文修的境界修为,被宇文修这样一压制,顿时胸臆之间发闷,一股腥甜之气已然从喉头溢出来。 陶然苦不堪言,却不能再宇文修面前露怯,硬是将那一口鲜血咽下去,故作平静的说道:“王爷这是打算强迫陶然了?” 第128章 嫁给我 宇文修却伸手在她唇角轻轻擦拭了一下,将她唇角不小心溢出来的一线鲜红抹去。 眸子在暗夜中熠熠生辉,堪比子夜星辰。 “然儿,嫁给我。” 陶然眸子一怔,男人的眸子似乎敛着万千的柔光,一瞬间她似乎被男人蛊惑住。 可是倏忽她便想到了在前世今生的因果,整个人像是被陡然刺了一下,身子巨震了下,对宇文修说道:“王爷,陶然乃是不祥之刃,不宜嫁娶之事!” 宇文修却倏然握住了陶然的下巴,强迫陶然清澈的眸光和自己对视。 “本王从来不轻信道士和尚的话,这些凡俗之语,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陶然语塞,这样的借口若是搪塞旁的男子必然成功,可是对上了宇文修这般浪荡不羁之人,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陶然不愿!“ 百般想借口都不能搪塞面前的男子,陶然索性就直接将自己的心声说出口。 “如何不愿,难道本王还匹配不得你不成?” 陶然用力挣脱宇文修的额双手,“自然不是王爷匹配不得陶然,只是陶然心中欢喜的并非王爷这般的男子,是以即便陶然嫁给了王爷,王爷定然也会家宅不安,王爷娶妻当娶贤,后院起火这般的事情,王爷定然也不希望出现吧。” 宇文修的眸子顿时晦暗如深,静静的睇着陶然,一股无形的压力依然在两人周身弥散开来。 陶然狼狈的别开了视线。 即便在这样窒息的氛围之下,陶然还是试图保留自己一分尊严。 宇文修却蓦地低沉笑起来,这笑声低醇而浑厚,飘散在微凉的夜风中,显得极为魅惑。 “想来陶小姐定然也知晓这大晋国的人头税吧,即便陶小姐不愿意嫁娶之事,但是也定然不想陶忘机因为陶小姐的缘故下了京都狱吧,陶忘机如今年事已高,而且身娇肉贵的,若是真的下了京都狱,说不得熬不过那狱中的日子,就此过世了。” 陶然的眸子倏然划开一抹惊异。 “那陶然早早就去立一个女户罢了!” “你千里迢迢回到京都城,难道就是为了立上一个女户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而已么?据我说知,在修仙界,即便是做一个小小的道童,也比在京都城做一个千金小姐要来得轻松惬意的多……” 陶然的眸子骤缩,自己之所以放弃了修仙的进益,来到这京都城里,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可是这目的是陶然前世今生的秘密,她自认自己心思藏的很深,可是对上眼前男人那洞悉的眸子,陶然却觉得自己像是赤果果的裸埕在男人面前。 “干卿底事!” 陶然本不欲动气,可是对上男人那似乎含着笑意的浅浅眸子,一股怒气就从腔子里喷薄而出! “被我说破了心事,所以陶小姐就恼羞成怒了么?”宇文修好整以暇的摇了摇手中的纸扇,说道:“我看陶小姐不如就此嫁给我为妻,之后你我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将她梁王拉下马来,这岂不是美事一桩?” 陶然气贵气,却也没有丧失掉自己的理智。 她冷静的对上了宇文修的眸子。 “王爷这般高的境界,却仍旧在这凡尘浊世中停留,可是也有什么心事未了?” 刚刚宇文修质问她的一句话,她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宇文修。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深。 “这件事,也不干卿的事。” 陶然嗤笑,“既然如此,我和王爷之间无话可说,不如就此一拍两散。” 说完,陶然就纵身上了马,素手牵着缰绳,试图在宇文修不注意之时离开。 但是马儿还没有撒开蹄子,就被宇文修手疾眼快的扣住了缰绳。 “何必这般着急回去,本王还有话没有和陶小姐说完。” 宇文修说着,攥着缰绳的手借力使力,用力一跃在陶然的背后落座,反客为主,接过了陶然手上的缰绳,用力一夹马腹,马儿便朝着京都城的方向疾驰而出。 陶然气恼非常,对宇文修说道:“王爷平日便是这般强迫民女的么?” 宇文修低低的话却喷在了陶然脖颈上。 “本王只对你……” 话语欲说还休,但是内里的暧昧却旖旎到了极致,一股酥麻战栗从脖颈处的肌肤一寸寸的蹿流,心尖像是被人拿着羽毛重重的瘙了一下。 陶然骇住,“王爷自重!” 她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羞恼的,无奈的,“若是王爷再这般不知持重,陶然便不客气了。” 说着,陶然便反手化气成刃,对着宇文修的胸膛直刺而出。 宇文修身形灵活的一闪,那气刃只是掀起了宇文修肩颈上的墨发,顿时间,三千墨发翻卷而出,两个人凛着那猎猎风声衣发同飞,一时之间飘飘欲仙。 一对璧人,美的不似凡间俗物。 仿似瞬间便会托体而出,羽化成仙。 陶然的心中羞恼非常,一时间手中的气刃乱飞,可是却没有一枚气刃击中宇文修,宇文修的语气反而越发的轻佻起来。 “然儿的手法进益了不少,这段时间定然刻苦修炼。” 陶然听在耳中,只是觉得倍加羞辱。 “你到底想怎么样?” 气愤之下,陶然也顾不得用敬语了,直接用你字相称。 “难道本王说的还不清楚,本王要然儿嫁与我为妻。” 宇文修亲狎的呼吸喷在她的肌肤上,立刻引发她一阵不自主的战栗。 她发自心底的升腾出一阵厌倦,“王爷有何图谋?” “自然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你要助益宇文越上位?” 陶然却直戳宇文修的图谋。 宇文修眸子骤缩。 “何以见得?” 震惊之下,陶然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 “之前我也认为王爷有夺帝的隐志,可自从陶然发觉王爷修为在我之上之后,便不曾有过这种想法,王爷已然是修仙中人,难道不知修仙中人,从来不参与凡尘的夺嫡之事么?王爷这般作为,就不怕日后修为突破,会坐下心魔么?” 修仙之人,修的是道心,而参与了凡尘中事,沾染了太多的血腥,难免会留下心魔。 第129章 不娶你终生遗憾 宇文修握着陶然纤细腰肢的手紧了三分。 “若能得到然儿,便是有了心魔又何妨?” 戏谑的声线一如以往,可是陶然却心下一凉,听宇文修的口吻,这已然是当真了,之前陶然从来不曾将宇文修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此刻却不得不正视宇文修的这个提议。 她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冷风吹过她的脸颊,细嫩的肌肤被凛冽的风刮的生疼。 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王爷是认真的?” 她的声线相比较之前的恼羞,已然冷静了三分。 宇文修低醇的声线也清冷下来。 “自然是认真。” 语气竟也是难得的认真。 陶然的心沉下来。 “容我考虑考虑。” 宇文修的声线却在陶然的头顶响起。 “你我成婚之后,联手对付那梁王,夫妻同心,等襄助宇文越上位之后,咱们二人共同去修仙界,岂不是美事一桩?” 陶然从来没有这般冷静的分析。 的确宇文修的倡议的确是最好的,可是陶然却不知晓,自己一介女子能够给宇文修什么助力,在今晚这样的时刻,陶然甚至是怀疑自己的能力的。 可是宇文修却走出来,对她说出了这样的倡议? 陶然声线低沉了几分。 “可陶然不觉得自己对王爷会有任何助益。” 宇文修说道:“你自然有你的作用。” 说这话的时候,宇文修的唇瓣轻抿,眸光透彻坚定,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陶然低低的说道:“我今日……” 那些胸臆之间升腾而出的无力感,这一刻似乎有奔涌而出的趋向。 陶然贝齿咬住了红唇,将那种冲动死死的压制在唇齿之间。 “然儿今日如何?” 宇文修借着她的话头诘问。 陶然却轻轻晃了晃脑袋,将眸子里生出的淡淡泪意眨了回去。 “无事。” “驭——” 随着一声清啸之音,原本崩腾的马儿蓦地停下了脚步,马蹄高扬,很快重重落下,马鞍上的宇文修稳住了马儿,伸手一提,竟然将陶然娇小的身子提起了对准了自己。 生生的将陶然调转了方向! 陶然眸子难掩惊异。 “你干什么?!” 宇文修却蓦地抬起了陶然的下巴,借着那清凌凌银白色的月光,细细的端详着陶然面色的神色。 “你今日觉得不开心,对不对?” 陶然却蓦地别开了视线,不去看宇文修那洞悉而犀利的眸光。 “干卿底事!” “我要知晓。” 宇文修虽然语气强势而凛冽,但是却还是不乏体贴。 “如今然儿不乐意于我分享心事,但是无妨,本王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终有一日,然儿你会于我夫妻同心。” 陶然却被宇文修一句夫妻同心说的恼火了。 “王爷自重即便王爷求娶,但是陶然还未松口答应!” 宇文修的唇角就浮现出松软的笑意。 “那又何妨,终有一日然儿会应下来的。” 陶然气恼:“你!” “如何?” 宇文修眉眼轻挑了一下,勾起了陶然的下巴,在银白色的月光下,陶然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显得白嫩通透,柳眉弯弯,唇角天然有上翘的一抹弧度,即便是抿唇不语,给人的感觉也是欢喜而活泼的,但是陶然的眸子却冷而清,似乎是蕴藏着一泓冰冷的潭水,波澜不惊,却蕴藏着丝丝的冷意。 宇文修像是被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蛊惑,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轻轻的擒住了她柔嫩的唇瓣。 陶然身子猛然一颤,可还来不及挣扎,就被宇文修钳制住了她的所有挣扎,她低低的呜咽和挣扎很快就销声匿迹。 男人本意只是羞辱一下陶然,来彰显自己的决心和认真,可是接触到了陶然的唇瓣,这个吻就一发不可收拾。 陶然气喘吁吁的将手掌按在了宇文修结实的胸膛上,挣扎之间,羞愤之语从交汇的唇齿之间流泻而出。 “放肆!” 等这一记缠绵缱绻的热吻结束之后,陶然第一件事,就是扬手在宇文修的俊脸上甩上了一记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寂寂的深夜中显得极为响亮。 宇文修虽然一直口称心仪陶然,可是身为大晋国的皇子,最为尊贵的身份,却被人打了一记巴掌,不啻于直接挑战了他皇家的尊严。 男子周身一瞬蓬勃而出的怒气力值千钧,而男子那囧亮而阴鸷的眸子更是带着千钧的怒意,直直的盯着她,就像是在盯着一个什么死人。 陶然这个时刻才从心中真正的生出了一丝丝的惧意。 眼前的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之前不过认为是凡尘浊世的一介自恃身份的皇子而已,可后来和他交手,却感觉男子的修为深不可测,绝非她能够窥探的到的。 而如今那属于修为高深的威压却直指而来。 陶然的眸子瑟缩了下。 她还不想死。 可眼前的男人周身弥漫着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杀意。 陶然胆战心惊。 但是却输人不输阵,一双眸子执拗的和男子对视,虽则只有短短须臾的时间,陶然却借的瞬间就是苍海沧田。 就在陶然以为男人会出手轻易的将自己灭杀之时,宇文修唇角讥诮的清勾起来,接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散在暗夜中。 这般的笑声却笑得陶然周身的毛孔都张开来,一股寒意战战。 男子笑了,却比不笑更叫人胆寒。 陶然只是在这短短须臾的时间,后背已然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笑够了,宇文修囧亮的双眸对准了她的。 “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人,好胆色!” 接着陶然听到男子强势的声线,透着极致的霸道凛冽而来。 “之前本王还不过是说说而已,现下本王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娶你为妻了!” 陶然瞬间瞠大了双眸。 自己这是弄巧成拙了? “王爷!” 陶然急急的说道:“请王爷收回成命!” 宇文修眸子阴而冷的睇着她。 “此事决无更改的可能,除非你离开京都城,回去鬼门,不然你只能嫁与本王。你这般的姑子,若不能与我为妻,才真正是本王一生憾事!” 第130章 娶来当摆设 这般的话,本应该是姑子和郎君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可是从眼前男子的口中说出来,陶然却生出一种虚幻感。 陶然陡然从脊背生出了丝丝的冷意。 她倏然闭上了眸子。 “此事王爷容我想一想。” 须臾,从头顶上传来了宇文修似叹的一声。 “好。” 之后的行程,一路无话,只有凛冽的冷风如同刀子一般割上她细嫩的脸颊。 等终于看到了京都城那高大而黝黑的城墙那一刻,陶然一直高高吊着的心才终于坠落下来。 她侧眸看向身后容色俊秀的男子。 “王爷,既然回到了京都城,为了陶然的闺誉计,王爷还是先行一步,陶然随后。” 宇文修深深的看了陶然一眼,蓦地,陶然的眼皮一阵温热覆上。 眼皮被男人坚毅的唇瓣重重压上,陶然不得已闭上了眼睛,等再度睁开眸子之时,看到的就是男人那如同朗星如同明月一般的眸子。 那一泓秋水般潋滟的眸子似乎蕴藏着万千的柔情和蜜意。 陶然狼狈的别开了视线。 “王爷……” “自重!” 男人蓦地接下了陶然未竟的话语,陶然一时之间语竭。 “既然王爷知晓自己的德行,最好还是收敛一些。” 陶然冷然说道:“陶然自来不欢喜轻佻男子,而王爷,恰巧就在那轻佻浪荡子之类。若是王爷想要陶然心甘情愿的嫁给王爷,王爷最好还是收敛一些。” 男子对陶然的话却全然不以为意。 “即便是收敛,也收敛不得本性,而且目下正是随性而至风行一时,若是这般拘泥于礼制,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岂不是虚度?何不对酒当歌,洒脱一些?” 陶然被宇文修的论调气的说不出话来。 虽则只不过短短十几载的时间,但是晋朝的风气已然变换一新,如今的士族子弟偏爱大家风范,但是也不拘泥于礼制,倒是出了不少风流名士。 不单单是风气的变换巨大,就连之前流行的衣衫首饰,竟然也是一年一变,衣衫忽然阔大,忽而窄秀,袖笼忽长忽短,都是寻常事。 是以,陶然只是贝齿咬住了下唇,并不发一语。 而宇文修看着陶然在月色之下,隐忍不发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了下陶然那幼细的额发,陶然察觉到男子的动作,修长的颈项朝后面缩了一下,一双如同古潭水的眸子清凌凌的瞪向宇文修。 宇文修收了手,在泥金扇子上捶打了下手心。 “好了,既然夜色也深了,那你我就在此别过吧。”说着,男子一掀袍脚,利落的下了马。 虽则男人的身形立刻就矮下了陶然许多,但是那周身勃发的王者之气丝毫不减,在清凌凌的月色下,衬托的男子的身形长身玉立,很是俊秀。 然儿男子口中说出来的话,却瞬间打乱了对他的迷思。 “然儿梦中切莫忘记了梦到本王,不然本王可是会不开心的。” 说完这句话,宇文修就对着那马屁股狠狠一拍,马儿吃痛,很快就撒开蹄子朝着京都城内跑过去。 深夜的京都城已然少有人至,可以清晰的听到马蹄敲击青石板发出的清脆声响。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背影消失在巷道里,那唇角轻佻而放荡的笑意才渐渐敛下。 不多时的时间,就从巷道的西面走出来了一队穿着黑色侉褶服的黑卫队。 那黑色如同一片乌云,而那整齐而凛然的步伐整齐划一,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煞气,而在那一对黑卫队的身后就是一顶明黄色的马车。 马车上有着梁王府的府徽,看到那刺眼的府徽,宇文修蓦地眯了眯眼睛。 高大的城墙天然的将宇文修的身形笼罩在黑暗中,那一对提着气死风灯的黑卫队气势滔天的跨过来,却并没有一人曾发觉到宇文修的存在。 宇文修本身就是修为甚高之人,若是要对这凡人掩去自己的气息,本身就是极为简单之事。 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黑卫队护卫着那梁王消失在巷道。一直隐在宇文修身边的石头才猛然从高大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门主。” 石头的声线透着难以言喻的委屈。 本身就是修仙界的高手,但是来到了凡尘却只是在门主的身边做一个小小的隐卫,这对于石头来说不啻于大材小用。 宇文修脸色沉郁,别过视线看了石头一眼。 慵懒的问道:“什么事?” 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按照石头的脾性,直接将这梁王扼杀便可完成门主的任务,门主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宇文修那低醇的声线像是吃醉了酒之后的靡靡之音。 婉转,轻扬,却透着沙沙的靡丽。 “身为修仙中人,不可随意杀戮凡尘之人,这一点,你前来凡尘之时,莫非没人告知你么?” 这般的宇文修和在陶然面前那个轻佻浪荡子有着截然不同的面目。 宇文修那冷肃的面孔迸射出威压叫石头垂下了头。 “门主,石头记下了。” 宇文修颀长的身形缓缓的从那暗影中徐徐走出来。 石头竟然从门主的身上体味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寂寥。 石头急忙上前几步赶上了宇文修的步伐。 “门主,门主,那咱们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石头的声线透着几分不满,“莫非门主你真的要娶那个陶氏阿然么?” 宇文修没有回头,但是却耐心的回答了石头的疑问。 “有何不可?” “大大的不可!” 石头大声的抗议。 “那陶氏阿然并非贤惠之人,娶妻娶贤,何况还是门主这般的人?” “只是凡尘娶亲,做不得数的。” 宇文修的声线在瞬间似乎缥缈起来。 石头听到宇文修的话却是大喜。 “门主,太好了,既然这样的话,娶了那恶妇也无妨,就当那恶妇是一件摆设也就罢了。” 宇文修没有回应石头的话,转身淡淡的看了石头一眼,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暗色中,石头被宇文修那一眼看的脸色发热。 怎么回事,门主刚刚好像在生气? 第131章 天下将乱 陶然回到了陶然居之后,镶翠立刻急急地迎了上来。 “小姐,你去了哪里了,刚刚丞相派人来找小姐了。” 陶然听了镶翠的话一惊,将身上的披风随手抽下来递给镶翠的时候,镶翠面色已然呆住了。 “小,小姐?”镶翠看起来受的惊不小。 “小姐,这是哪家公子的披风?” 镶翠看向陶然的眸子惊异不已。 莫非小姐看上哪家的郎君了? 陶然这才意识到自己递给镶翠的披风是宇文修为自己披上的,看着那纯黑色的披风,陶然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宇文修那轻佻的举止,以及那个缠绵缱绻的热吻。 陶然的面色在倏然之间转红转烫。 一双潋滟的眸子更像是沾染了春水雨露一般,波光潋滟,碎光生辉。 镶翠看到陶然的这个样子,更是吃惊不小。 “小,小姐……” 镶翠看着陶然嗫嚅不语,但是陶然却立刻就从镶翠目光中体味出她的意思。 “你莫要胡思乱想,我骑马回来的途中,冷风凛冽,不过是齐王爷递给我用来御寒的。” “哦——” 镶翠拉长了音调。 “原来是齐王爷——” 陶然的耳根倏然之间滚烫如火! “镶翠!” 她作势要去打那个妮子,但是镶翠却促狭的说道:“小姐之前不是跟镶翠说过么?这个齐王爷乃是修仙中人,若是小姐真的和齐王爷修成正果,也是美事一桩。” 陶然的面色更红了,但是她刻意的压制住心中涌动出来的情愫,她冷静的开口问道:“不是说父亲找我?你可知父亲找我何事?” “小厮看小姐不在,便跟丞相复命了,丞相说叫小姐明日傍晚下朝的时候等着他。” 听到镶翠这般说,陶然就放下了心。 对于这个原主的父亲,陶然真是没有任何的观感,全然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 不过对于陶忘机找自己,陶然心中立刻生出了一丝警戒。 莫非是那个宇文修真的对皇上要求赐婚了,所以父亲这才着急的来找自己? 陶然将这一切都抛下了,她沐浴之后,散着发,换上了一身家常的旧衣,起身来到了案几上。 提笔写下了一行字之后,陶然将字条卷在了一只信鸽的腿上。 攥着那信鸽的翅膀朝着窗外撒手一扬,那信鸽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 而翠兰宫里的绿竹也在没多久的时间,就在洞开的轩窗上看到了那只通体洁白的信鸽。 绿竹的神色立刻就紧张了几分,对着那双福使了一个眼色,双福立刻对双喜和相思说道:“娘娘要沐浴了,麻烦两位姐姐帮着张罗张罗。” 双喜和相思倒是不疑有他,如今绿竹的隆宠正盛。 这翠兰宫里的侍婢都不敢怠慢。 关上了内室的门板,双福接着足履轻移来到了洞开的轩窗前,一只小脑袋朝着窗户外面朝着四下探了一下,确定无人之后,才捧起了那只信鸽,递到了绿竹的手中。 接着手脚利落的关闭上了轩窗。 绿竹从信鸽的腿脚上取下了竹筒,将信鸽还给了双福。双福立刻将窗子打开了一个缝隙,将信鸽丢到了空中。 等双福回到了绿竹身边的时候,绿竹已然打开了轻纱宫灯,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 淡淡的纸灰燃烧的味道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双福淡定的点燃了兽炉里的焚香。 渐渐的,焚香掩盖了纸灰的味道,一股浓香丝丝缕缕的透戯而出。 做完了这一切,绿竹才对双福说道:“明日你去云梦楼见陶小姐。” 双福点头称是。 * 陶然起了一个大早,戴上了面衣,和镶翠一并走出了丞相府。 如今的大晋国对女子并没有那般拘着,所以女子上街是十分寻常之事。 上了马车,镶翠问道:“小姐,咱们去哪里?” 陶然之事,很多并没有对镶翠交代过,所以镶翠全然不知道在深宫里居然有陶然布置下的一枚棋子。 “云梦楼。” 陶然和双福约好在云梦楼见面。 镶翠倒是没有疑问,点头称是。 云梦楼乃是京都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上的一家酒楼,里面很多的饭菜值得人称道。 到了云梦楼,小儿很快热情的招呼着陶然和镶翠上了包厢。 只是上二楼,包厢里的视线倒是开阔,只是屋子里熏香太过,着实呛鼻。镶翠立刻上前打开了窗子。 这一打开窗子,陶然立刻就看到在京都城最为繁华的大街上,一辆十分华贵的红色绸缎马车辘轳而过。 恰好,那马车里的人掀开了轿帘,一时之间,陶然的眸子和来人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撞,陶然立刻感觉心跳剧烈的跳动起来。 来人竟然是宇文修! 陶然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并且隐隐的在胸臆之间蔓延。 就在这刹那,陶然视线的余光看到双福正环望了一下四周十分谨慎的朝着云梦楼的门口疾行而来。 陶然眸子骤缩! 而就在这时,那马车里的男子视线也锁定了双福的身影,接着,那宇文修视线朝着陶然的方向,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陶然心脏猝跳了下,对着镶翠说道:“好了,放下窗户吧!” 镶翠刚刚cia打开窗户,听到陶然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对上了陶然那瞬间冷下来的眸子,镶翠乖顺的去关窗户。 却看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云梦楼的门口。 接着一个颀长俊秀的身影掀帘而下,看到那一道青衣飘袂的身影,镶翠倒吸了一口气。 “齐王爷?” 窗户关下来,陶然就对上了镶翠那促狭的眸光。 “小姐,看到齐王爷竟然这般紧张么?” 陶然耳根猝然烫起来。 啐道:“乱说什么,今日还有正事。” 镶翠虽然知晓陶然一直在暗中策划着什么,但是却不知晓陶然具体在做什么,于是就好奇的问道:“小姐,是什么正事?” 陶然的面色在瞬间凝重起来。 “镶翠,这天下要乱了。” 镶翠虽然不曾有陶然这般敏锐的触觉,但是对于太子起义之事却也是有所耳闻。 第132章 密室 镶翠还来不得向陶然问一些什么,就看到一道穿着青色布衣的女子闯入了包厢内。 镶翠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陶然却蓦地上前关闭了包厢的门板。 “镶翠,这是双福。” 镶翠虽然惊讶,但是却不曾发出半分的叫声,对于这一点,陶然很是满意。 双福进门来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陶小姐。” 陶然上前将双福扶起来。 双福的眸子警戒的看着镶翠,陶然见状说道:“镶翠是我的心腹。” 这一句话落下,双福眸子立刻柔软了几分。 “镶翠姐姐。” 镶翠对着双福淡淡一笑。 陶然对镶翠说道;“镶翠,你在门边守着,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出去看看。” 镶翠看陶然的面色凝重,很快就郑重的点点头。 陶然这才将视线转到了双福身上。 双福今日穿着的是很简便的衣服,发髻也很简单,本来双福的面目只能称得上是清秀,现下这样装扮,更加不显眼。 陶然满意的点点头。 “双福,今日我找你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个东西。” 说着,陶然就递给了双福一个白色的瓷瓶。 双福捧着那个白瓷瓶说道:“这是什么?” “这个是用来减缓五石散害处的解药,你们尽量将这个东西放在皇上的饮食中,皇上能够清醒几日,便能够拖延几日,不然的话,这个大晋国迟早要乱掉。” 双福的脸色一白。 双福本身就是流民出身,之前服侍在绿竹的身边,绿竹得救之后,也被绿竹带到了身边,这次绿竹入宫,也被绿竹带去了宫中。 虽然现下的衣食无虞,可当初的苦难还像是在眼前一般。 陶然对双福说道:“对你家主子说,若是皇上心情愉悦的话,就叫你家主子劝说皇上莫要再沉迷五石散了。” 双福知道事关重大,很快就点了点头。 陶然对着双福挥了挥手:“你去吧,莫要耽搁太长的时间,这解药你过一段时间就来我这里取。” “是,陶小姐。” 说着,双福就将那小瓷瓶塞到了怀里,匆匆的离去。 门板吱呀一声被打开,却在这个时候,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趋近。 陶然看到那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周身的神经在瞬间就绷紧了,可是男人走到了陶然所在的包厢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唇角溢出了淡淡的一抹笑,带着淡淡的疏离的笑意。 双福倒是没觉察出任何不妥当,已经飞快的下了楼。 陶然看到双福下了楼梯,心下已然松了三分。 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也对着宇文修淡淡的颔首。 宇文修原本就要跨过包厢门口的,看到陶然面上的笑意,却顿住了脚步。 陶然的心也在瞬间提起来。 这个男人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那般静静的睇着她。 陶然却觉得周身的压力变大了很多。 “齐王爷。” 陶然迫于压力开口道。 宇文修手中还是熟悉的那一把泥金扇子,对着陶然颔首。 “陶小姐。” “陶小姐也来云梦楼,真是好巧。” 明明说的是很寻常的话,可是陶然却偏偏从男人那眸底的锋芒中觉察出锋锐之意来。 “的确巧。” 相比较起宇文修来,陶然的话却是抑扬顿挫,字正腔圆。 宇文修左边的唇角微勾。 似笑非笑,似讥诮似嘲讽。 陶然在男人那眸光中不战而退。 “王爷自便,陶然就告退了。” “陶小姐是见到本王所以才离去么?” “并不是,陶然还有要事,就少陪了。” 陶然并不像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接触,可是面前的宇文修却并非这般想,才这样想着,宇文修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出手了。 镶翠甚至都看不到宇文修到底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那一柄泥金扇子在面前一闪,而原本站在镶翠身边的陶然已经被男子挟持在手中,一提而起。迅速的将陶然带入了不远处的一个包厢里,等镶翠反应过来窜过去的时候,门板怦然被带上。 陶然只觉得腰肢一紧,接着就被男人带入了包厢里。 这个包厢和陶然之前所在的那个包厢截然不同。 男子却不疾不徐的打开了轩窗,接着男子在案几之下不知什么地方一扣,那塌几顿时一分为二,那塌几下面立刻就现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来,陶然还来不及挣扎,就被男人带着一跃而入。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呼啸,陶然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放开我!” 陶然的挣扎对于男人来说却如同蜉蚍撼树,男子钳制住她的双臂,就如同辖制住瘦弱的鸡崽。 陶然只觉得这下面好像有丈许深,等觉得那飘飘之感消失的时候,陶然发觉这下面居然是别有洞天,一道一人高的走廊森然出现在面前。 男人倒是没有任何的避讳,当着陶然的面就顺着那长长的额走廊朝着深处走去。 走廊的两边都有长明灯,灯光将走廊照耀的堪比白昼。 陶然小小的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云梦楼的地下,居然有这样一处所在。 走了没两步,宇文修就在墙壁的一处凹槽里按了一下,接着头顶上塌几处传来的亮光倏然闭合上。 塌几闭合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连同镶翠在外面拍门喊叫的声响也一并关上。 陶然反而了冷静下来。 “王爷到底想怎么样?” 宇文修却侧眸看了怀里的陶然一眼。 “这句话貌似应该是本王问你,你到底如何才答应嫁给本王?” 陶然被这句话一刺。 “王爷这般姿容秀丽,何必一意孤行非要逼陶然就范!” 陶然说的是逼迫自己就范,那她的心意已然说的很清楚明白。 宇文修看了陶然一眼,却不再说话,只是御器前行,不多时的时间,陶然就看到走廊两边的墙壁不断的在视线中后退,等再回过神的时候,两个人已然置身在一个不知名的房间里。看样子房间像是一间密室,但是密室却没有半分密室的样子,一个白玉做成的暖玉踏铺着四色锦缎的被褥,周围更是用极尽奢华。 第133章 生米煮成熟饭? 房间内所有的摆设全部都是用紫檀木制成,而紫檀木本身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因为密室通气不畅,所以这香气相比较外面的房间更显浓郁。 而在房间的四角更是垂散着姣绡轻纱制成的帷幕,那帷幕为淡淡的烟紫色,看起来如梦似幻,整个房间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奢靡之气。 到了房间,宇文修就讲石门缓缓合上,接着,宇文修就讲挣扎不休的陶然放了下来。 陶然看着面前的这个密室,“王爷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说话。” “说话?” 陶然胸臆之间的恼怒一丝丝的溢出来。 “若是要说话,王爷大可以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不这样的话,你莫非要外人看到我和你之间的纠缠么?比如说,你那个婢女?” “你!” 陶然羞怒的眸子对上宇文修的,可是宇文修脸上那轻佻放荡之气,却叫陶然更恼怒了几分。 她索性就闭上了眸子。 “好!王爷想要说什么,现下可以说了?” 宇文修却蓦地欺近了她的身子。 “你将绿竹送到宫里到底有何企图?” 对于眼前的女子,宇文修一直都看不透,虽然知晓陶然对梁王府有什么执念,却不知晓是因为什么原因。 而这个女子行事诡秘,像是有一定的章法。 男人的威压太过于凛冽,陶然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你清楚的很。” 男人用泥金扇子挑起了陶然的下巴。 “既然陶小姐不想说,那我自然有办法叫陶小姐心甘情愿说出来。” 说完这句话,男人就身子一跃躺在了那白玉暖床上,顺带一勾一带,将陶然也带到了床上。 接着他的身子反压上了她的,两个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肌肤想贴。 陶然呼吸猛然窒住。 接着那清澈的眸子登时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她反手朝着男人俊秀非凡的面孔扇过去。 可是宇文修却手疾眼快的格挡住了陶然的手。 “打是情骂是爱,这么快就打算和本王亲近了么?” 男人那轻佻的话,很快勾的陶然的面色羞恼。 陶然还没开口怒骂。男子温热的气息喷在了陶然的唇瓣上,那潋滟的红唇,娇而软,颤颤巍巍的哆嗦着,宇文修眸色一深,上前攫住了她娇嫩的唇瓣。 陶然惊呼一声全然被吞到了宇文修的口中。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大晋朝的女子全然不如后世那般重视贞洁,所以婚前男女奔放私尝禁果的并不少见。 可这件事在陶然看来却大逆不道,她手脚剧烈的挣扎起来。 可是男人身躯结实壮硕,沉重如山,将她所有的退路都阻挡了个彻底。 她眼前一黑,男子钳制着她的双手,按压在他的胸膛上。 “若是陶小姐不乐意嫁给本王的话,本王倒是不介意和陶小姐——生米煮成熟饭——” 男人最后五个字刻意折辱的加重了语气。 陶然两世加在一起都不曾这般的羞愤过。 她急的泪水都迸出来。 心中一道怒气直贯胸腔,接着一道接着一道的气刃从陶然的手中崩出来。 这倒是宇文修没有意料到的。 那气刃对于宇文修来说倒是没有太大的伤害,可是那气刃却已然割破了宇文修的衣衫,甚至还隔断了一缕宇文修的长发,长发纷纷而落,落在了陶然的面上。 从割破了的衣衫内露出了宇文修莹白如玉的肌肤,有的肌肤已然被那气刃割破,渗透出丝丝缕缕的艳红鲜血。 吃痛之下,宇文修倒是松开了对陶然的钳制。 陶然立刻将自己脸颊上属于宇文修的长发拨开,并且一咕噜从宇文修的身边滚到了塌几的内侧,一脸警戒的看着宇文修。 “王爷还是莫要乱来,不然的话,即便陶然的修为不及王爷,也要以卵击石拼个鱼死网破!” 宇文修被这混乱的气刃一番攻击,整个人周身已然是狼藉不堪。 破败的青色衣衫垂挂在身上,露出了里面堪比女子的白皙肌肤,而且伤口流出来的艳红鲜血丝丝缕缕的侵染到了青色的衣衫上,堪称狼狈。 他垂下视线,看了看自己,唇角却蓦地浮现出一抹笑来。 “不过是和然儿开个玩笑,竟然这般的贞烈,真是无趣。” 说着,宇文修就上前准备将陶然抱在怀里。 可是陶然却蓦地从发簪上抽出了一柄尖利的簪子。 “你想干什么?” 宇文修眸子一缩,蓦地伸手将陶然手上的簪子抢夺在自己的额手中。 宇文修本身就是姿容绝色,手中捧着那簪子,更衬托的那簪子华美非常,那颤巍巍的步摇在男子指骨分明的手中摇晃,衬托着面前男子的姿容,简直要晃花了人的眼睛。 陶然甚至都不知道那簪子如何到了宇文修的手中。 可是那簪子却实打实的已然落入了他的手中。 速度之快可见一斑。 陶然倒吸了一口气。 宇文修的实力深不可测她早已知晓,可是等到彼此的实力较量的这一刻,她才觉察出差距来。 宇文修把玩着那簪子。 玩味的笑道:“这可是然儿送给本王的定情信物?” 陶然立刻伸手去抢夺那簪子。 “王爷莫要玩笑,这簪子乃是陶然之物,请归还于我。” “若是然儿拿着这物事来自戕,那本王岂不是悔之晚矣?” 陶然恨声说道:“陶然纵然将簪子插在王爷的身上也绝对不会做出自戕这般愚蠢的行径!” “然儿说的倒是大义凛然,可是本王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三年之前,然儿才刚刚才上吊自尽过……” 宇文修眸子里的探究之色叫陶然心下一凛。 “就是因为之前陶然曾经坐下那般愚蠢之事,所以才一再告诫自己决不能再犯错!” “哦——” 宇文修拉长了音调,“原来如此——” 陶然趁着宇文修不注意,将那簪子从宇文修的手中攥住,但是用力一抽,却并未从宇文修的额手中抽出来,陶然羞恼,手下的力道顿时加到了十成。 第134章 赐婚 可是这次陶然却很轻松的将簪子从宇文修的手中抽离出来。 宇文修好整以暇的拍了拍双手。 “好了,想不到然儿这般吝啬,既然然儿舍不得,那这东西便还给你吧。” 陶然气结,狠狠的瞪着宇文修。 这个死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夺回了簪子,陶然用力一踹将宇文修从床上踢下来。 砰的一声,这一次宇文修像是没有任何预防,狼狈的被陶然踹下来。 “哎哟!” 随着一记惨叫,宇文修锵然倒地。 而且看来那一下子力道不轻的样子。 陶然心下一软,刚想上前扶起男人来,却蓦地想到了宇文修那不菲的修为。 再仔细的端详宇文修的面色,虽然表现的很是痛楚,但是那眸子里却明显的蕴藏着一丝促狭。 陶然收回了手。 从床铺上一跃而起,对着宇文修说道:“王爷,陶然还有事在身,就少陪了。” 刚刚宇文修按下那机关的时候,陶然特意记住了位置,她走到了一处,按下了那机关的开关。 随着一阵轰隆的响声,石门被打开。 陶然的身子一闪很快就消失在了石门后。 宇文修却没有着急从地板上起身,看着陶然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来。 没多久的时间,从密室的另外一端,响起了轰隆的响声,另外一道门被打开,露出了宇文越那白衣卓然的身影。 宇文修用泥金扇子支撑着地板起身。 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泥土,宇文修说道:“七弟。” 宇文越眸子闪了一下。 “五哥。” 宇文越的唇瓣翕动,像是要对宇文修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闭了嘴。 宇文修说道:“七弟,不如你也去迎战太子,如何?” 对于这点倡议,宇文越倒是没有异议。 “我十五日会启程。”说完,宇文越敛下了眸子,对宇文修说道:“五哥,你觉得陶然其人如何??” 宇文修说道:“这么会这般问?” 宇文修说话的时候,一双俊秀的眸子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宇文越。 宇文越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苦涩。 “我若非已然有了心上之人,说不定还真的会答应父皇的赐婚。” 宇文修静静的睇着宇文越没有说话。 宇文越接着说道:“现下即便是我愿意和陶忘机联姻,恐怕陶忘机也不会咽下这口气,是以——”宇文越灼灼的眸光对准了他的。“我倒是觉得五哥是个不错的人选。” 宇文修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宇文越,可是越是这样没有任何反应的反应,越发看的宇文越心中不好受起来。 “五哥……” 对于这个神秘莫测的宇文修,宇文越心中其实还是存着几分忌惮之心的。不过宇文修的生母只是一介卑微的宫俾,而宇文修在朝廷上的确是没有任何的人脉,若非是看在宇文修淡泊名利的性情上,林贵妃是万万不会准许宇文越和宇文修亲近的。 而且宇文修虽则在朝廷上 没有半分的助力,可是却不知去哪里习得了一身好境界,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笼罩在一团迷雾中,所以宇文越对宇文修的又是敬畏又是戒备。 “七弟不需再说了,即便七弟不跟为兄提起,为兄也已然打算进宫请父皇赐婚了。” 宇文越的眸子一亮。 “真的?” “真的。” “太好了。五哥,放心好了五哥,若是这个陶然和你大婚之后不贤惠,我可帮五哥物色一些绝色女子,绝对不会委屈了五哥的。” 宇文修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七弟莫非忘记了,五哥乃是修行中人,不会耽溺于女色的。不必了。” 宇文越恍然大悟。 “瞧我这个记性。”宇文越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五哥,我去前线迎战之后,还望五哥多多注意梁王的动向。” “这个自然。” * 陶然奔出了走廊,顺着那长长的额走廊走到了云梦楼的塌几上,回到了云梦楼那个极尽奢华的包厢里面,看着窗子外面透出来的一线光,陶然才松了一口气。 包厢的门口已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一扇门版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陶然看了那洞开的窗户一眼,一定是镶翠看到窗户开着,而包厢里面却没有一个人,所以以为宇文修是带着自己跳窗而逃了。 陶然直接从窗口一跃而下。 顺着走出了不远的地方,陶然便遇到了一脸焦急在街道上疯狂寻觅自己身影的镶翠。 陶然在镶翠的肩膀上轻轻一拍。 “镶翠!” 镶翠的身子一愣,接着转身看到了身后的陶然。 镶翠的眼眶中顿时就生出了泪花来。 “小姐,小姐,我还以为小姐你……” “没事,你看小姐我不是好好的么?” 镶翠喜极而泣。 “是镶翠大意了,若不然,小姐也不会生生的被那齐王给……”这话说到这里,镶翠着急的问道:“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那个齐王劫持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陶然的面色一凛。 “回家再说。” 回到了丞相府,没多久的时间,皇宫里来人了。 陶然一愣。 点朱急急的走到了内室里,对陶然说道:“小姐,小姐……“ 听到了点朱慌乱的声线,镶翠啐道:“做什么,小姐刚回来了不一会,你这蹄子就来添乱。” 点朱的面色慌乱,“不好了,小姐,宫里来人了。” 陶然一怔。 “宫里?” 说她不意外才是真的,她向来和宫里之人没有任何的来往,除了她给宫里送了一个绿竹之外,她着实想不出来自己还和宫里的谁有牵扯。 “老爷在么?” 陶然下意识的以为是宫里对陶忘机下什么旨意。 点朱急急地说道:“那宫里的大人说是来找小姐的,老爷还不曾回来,宫里的大人说要小姐前去接旨。” 陶然心中陡然升腾出不祥的预感。 “下旨?” 镶翠急切的问道:“下什么旨?” 点朱说道:“隐约听那大人说,是要为小姐赐婚了!” 陶然像是被人当头棒喝。 赐婚! 依稀记得前世的她就是这般被赐婚的,难不成今生的自己还挣脱不出这个桎梏? 第135章打脸 陶然在镶翠和点朱的服侍下换了一身盛装,前往前院的花厅里接旨。 进门的时候,府里的姨娘都来了,就连尚且在禁足中的陶莫愁也俱都被叫了来,一群人都是盛装而出。 看到陶然的时候,陶莫愁的眸子紧缩了一下。 前来宣旨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白胖中年人。 陶然进门之后跪伏在地上。 那太监这才扬着尖细的嗓音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丞相陶忘机嫡女陶氏阿然,芳岁十六有余,容色绝艳,婉令端方,特赐婚七皇子宇文修为正妃,次月十六日完婚!钦此!” 陶然的面色一白,但是还是镇定的抬眸。 “陶然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镶翠起身的时候,脸上也带着疑惑之光,而点朱却是大喜,一双眸子发亮的看着陶然。 陶然冷静的听到了自己的声线。 “劳烦大人了。” 接着点朱机灵的起身,塞了一个硕大的荷包到了那个宣旨的太监怀里。 那太监掂了掂手里的荷包,嘴上却是推拒的说道:“这怎么成呢?您看……” “大人辛苦了,这只是给大人的喝茶钱,还望大人笑纳。” 那黄门本就是个无根之人,无牵无挂,最好的还就是黄柏之物,见陶然这般上道,也就推辞了两句,将荷包塞到了怀里。 “既然如此,那咱家就收下了。陶小姐,大喜啊!” 恭送走了那大太监,陶然这才觉得身上有了脱力之感。 没成想刚刚转身,就对上了陶莫愁那一双因为激愤而扭曲的面孔。 “没成想,姐姐刚刚被陵王爷退婚,便被齐王爷看上了,真是恭喜姐姐啊!” 陶然看的出陶莫愁眸子里的嫉恨,也听得出陶莫愁话语中的言不由衷,可是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同喜同喜。” 李姨娘也莲步轻移走上前来对陶然说道:“大小姐,太好了,老爷还不曾知晓这个消息,若是老爷知晓了,定然也会为大小姐开心的。” 边说着李姨娘已然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陶然竟然看到李姨娘的眼角真的有泪花溢出来。 这个李姨娘真可谓是个七窍玲珑的人物。 之前陶然受苦受难的额时候,在丞相府里李姨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没想到在陈氏被禁足之后,竟然这般快的就成了丞相府的风流人物,若是说这李姨娘是个简单的,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可是若是说李姨娘是真心为陶然好,陶然却是半分也不相信。 可是人家已然做到了这般的份上,陶然倒是也不好当面拆穿了。 “多谢姨娘。” 李姨娘却说道:“这婚期这般近,大小姐的嫁妆可是要好好策划一番了。” 陶然敛下了眸子。 “全仰仗姨娘操劳了。” “应该的,应该的!” 这边两个人说的正热闹,那边的陶莫愁却从鼻孔中冷冷的哼了一声。 陶然看过去的时候,陶莫愁那一双恨毒的眸子恨不得讲陶然的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妹妹,陶然真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陶莫愁甩袖负气而去。 李姨娘见状宽慰陶然说道:“大小姐,二小姐的性子就是这般,大小姐切莫要放到心里去。” “不会的。” 陶然捏了捏眉心,“姨娘,陶然累了,想一个人歇一歇。” 李姨娘立刻就恍悟过来。 “大小姐快快回去歇息吧,距离婚期没有多长时间了,大小姐这段时日就好好休息休息,安心的等着当新嫁娘吧。” 相比较起李姨娘的雀跃和一脸的喜色,陶然却淡漠很多,跟李姨娘敛衽施礼之后,陶然很快就带着点朱和镶翠回去了陶然居。 点朱一路也叽叽喳喳,“太好了,小姐,这下咱们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叫那些京都城的贵女们都瞧瞧,小姐如今可是贵不可言了,很快就会是齐王妃了。” 镶翠看陶然的脸色不虞,很快就打断了点朱的话。 “好了,点朱,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一点体统都没有。” 点朱还是一脸的喜不自禁,急忙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回到了陶然居,点朱还有心在陶然面前讨巧,但是镶翠很快就对着点朱摇了摇头,点朱也不是个愚蠢的,很快就注意到陶然的面色不虞。 她小声的问道:“怎么了?” 镶翠没有说话,对点朱说道:“你去帮小姐准备香汤沐浴吧。小姐累了。” 点朱嗫嚅着唇瓣,想要说什么,但是看陶然那满面的疲惫,终于是将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是。” 点朱退下之后,镶翠说道:“小姐,你是如何打算的?” 陶然睁开一双眸子,眸子里像是染了尘霜一般,就连声色都变得侵染了几分喑哑。 “镶翠,我不知晓。” 镶翠被陶然这一句话说的怔愣住。 “镶翠,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镶翠很快也敛衽施礼退了出去。 整个内室里又恢复了平静,陶然躺在塌几上,看着塌几上那一顶翠色流苏床帐,心中蓦地升腾出阵阵的空虚来。 前世的仇恨像是一团团舔舐在心底的火苗,她即便是想要挣脱,却也是挣脱不得了,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仇恨中煎熬,一点点的焚烧。 不知道躺了有多长的时间,就听到了陶然居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哗之声。 陶然起身,“怎么了?” 镶翠急急地走进来。 “小姐!” “怎么了?镶翠?” 陶然看镶翠虽然脸色慌乱,但是还算的上镇定。 镶翠说道:“二小姐来闹了!” 陶然的眸子一冷。 “哦?她有什么可闹的?” 说着,陶然心中的空虚一扫而光,一股怒气从胸臆间燃烧起来。 “我于你一并出去会一会。” 走出了陶然居,陶然就看到了在陶然居的院落里和点朱拉扯的陶莫愁。 点朱在这陶然居里三年有余,已然将陶然视作了自己的主子,自然是不能在这件事上对陶莫愁有任何的退让。 陶莫愁已然被点朱气的恼羞成怒,上前一记耳光就扇了上去。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却偏偏是挑在陶然出了房门的一刻响起来的,这一巴掌说起来是扇在了点朱的身上,倒是不如说是陶莫愁在打陶然的脸! 第136章 打脸反被打 陶然的面色在瞬间就冷了下来。 “妹妹这是做什么,是专程来我陶然居帮着我教训丫鬟的么?” 陶然出现的那一刻,陶莫愁被陶然那肃杀的眸子看的心下一缩。 可是很快陶莫愁就冷笑道:“姐姐的这个丫鬟着实太没有规矩了,妹妹我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姐姐你性子宽厚仁和,这底下的奴才们便惫懒,这样下去,奴大欺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妹妹虽则打了这蹄子一巴掌,但是妹妹着实是为了姐姐着想。姐姐不会真的为这一点子事情生气的吧。” 陶然的回以一记冷笑,上前将点朱的捂着的脸颊拿开。 那点朱细嫩的肌肤上已然有一个红肿的巴掌印,看到这里,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陶然对点朱说道:“点朱,你下去冷敷一下。” 点朱感激的看了陶然一眼,很快就敛衽退了下去。 陶然一双肃杀的眸子登时对上了陶莫愁的。 陶莫愁忍不住吓得后退了一步。 陶然却直接伸手在陶莫愁的脸颊上扇了一记响亮的额耳光!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陶莫愁也蒙掉了,但是理智回笼过来,陶莫愁立刻尖利的叫起来。 “陶然!你竟然为了一个不值钱的奴才这般的羞辱于我!我今日定然要你好看!” 说着,陶莫愁就朝着陶然扑了过来,陶然怎么会将陶莫愁放在眼里,轻轻一避让就躲开了陶莫愁的攻击,陶莫愁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是跌了一个狗吃屎。 砰的一声,因为陶然居的院子里是青石板,所以等陶莫愁起身的时候,她的下巴处已然红肿了一大片。 陶然居的人各个都看到了陶莫愁的狼狈样子,可是却忍着没有笑出声,但是那闷笑的样子映入了陶莫愁的眼中更是火上添油。 一股恨毒的情绪猛然从陶莫愁的胸臆间升腾起来。 陶然却伸手将陶莫愁扶起来。 “妹妹,快快请起。这不年不节的,何苦要跟姐姐行这般大礼,就算是妹妹恭谨,可是姐姐不过和妹妹是平辈,当不得妹妹这般大礼的。” 陶莫愁听到陶然这般夹枪带棒的话,更是恼火了三分,她起身之后直接甩开了陶然的手臂。 “滚开,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跌倒?你居然还未了一个奴才打我的脸!今日之事,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看我今晚如何跟爹爹告状!” “妹妹就这一点子的本事了么?” 陶然冷然的说道。 刚刚面容上的笑意像是在瞬间就冷凝了下来。 陶莫愁也跟着冷笑说道:“姐姐你不是一向都以兄友弟恭来教训我么?怎么,我只不过是打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姐姐就露出了真面目了?” 陶然嘴角缓缓的露出了淡笑。 “妹妹可还是在芥蒂我感刚刚打你的一巴掌?” 陶然若是不提起这一巴掌还好,提到了这一巴掌 陶莫愁的脸上立刻生出几分羞愤之意来! “我倒是要好好的听听姐姐如何解释这一巴掌!” 陶然眸子一闪,睇着陶莫愁一瞬不舜的说道:“你当真想要知晓?” “自然!” “你身为我的妹妹,来到了嫡姐的院子里对着我的大丫鬟打骂,这不啻于是在公然打了我的脸,既然妹妹都不肯尊重我这个姐姐,我这个姐姐又何苦还要苦苦维系这不堪一击的姐妹情谊?” 陶然唇角勾起的弧度似嘲似讽。 “兄友弟恭,姐妹情深,这都是推心置腹之事,若是我将妹妹放在心上,妹妹却从来不讲我放在眼中,那我何必一再的对你退让,一再的对你真心相对?” 陶然的眸子一点点的冷下来。 “妹妹本身还是在禁足中吧,这般轻易就走出了莫愁居,也不知晓爹爹知晓不知晓,若是爹爹知晓了的话,你说是妹妹比较吃亏,还是姐姐比较吃亏?不如,咱们两个就试一试?” 陶然的话里话外不无威胁,这威胁立刻使得陶莫愁变了脸色。 “你!” “我?我如何了?” 陶然一双狡黠的眸子对准了陶莫愁的,陶莫愁气的牙齿嘎吱嘎吱的直响,可是却丝毫奈何不得陶然,打她自然是打不过陶然的,若是说理的话,陶然也是占了一个理字,若是真的闹到了陶忘机哪里,陶莫愁还真是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陶莫愁恨恨的将那一口气忍下去。 这才想到了自己今日来找陶然的目的,她顿时就换了一副面孔,尖酸刻薄的说道:“莫非姐姐在鬼门修的就是这般的道么?这般的欺凌你的妹妹,就是你的本事?” 陶然朗笑了一声:“哦?妹妹倒是不妨好好的跟我说说我是如何欺凌于你的?” 陶然的眸色越发的冷下来。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妹妹你一再的针对我吧,在丞相府里找道士来对付我不说,还联合了梁王妃和婉柔郡主来对付我,这件事我昨日几乎忘记了告知父亲了,就是不知晓父亲若是知晓了你和梁王妃做下的荒唐事,会是什么反应呢?你不提起欺凌一词,我还真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可是从你的口中道出了欺凌一词来,姐姐我还真是觉得讽刺呢!” 陶莫愁被陶然的面色骇了一跳。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本身就是你身上有诸多的疑点,不然的话,莫非连梁王妃也看着你不顺眼么?” 陶然嗤笑了一声:“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梁王妃好像是妹妹你的表姨呢?你们就甥情深,梁王妃心疼你心疼的神智都昏聩了,再被你的话语欺瞒一下,好像也并非什么奇事吧。” “你——”陶莫愁抓住了陶然的小辫子,抢白道:“你居然敢说梁王妃昏聩,这般不要命的话你都说的出口,我定然要将这件事告知梁王妃,治你一个不敬皇室之罪!” 陶然冷笑:“悉听尊便!” 说完了这句话,陶然就对上了杨柳慌乱无措的眼睛。 “杨柳,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妹妹如今还正在禁足中,你这个大丫鬟若是觉得当得太清闲了,我倒是不介意为妹妹找一个更称职的大丫鬟!” 第137章 你可愿嫁齐王?. 杨柳听到了陶然的话顿时就慌乱起来。 “大小姐,奴婢……” 可是陶然却不等杨柳分辨,直接对上了陶莫愁。 “妹妹若是无事的话,最好还是尽快的回到莫愁居里去。” 陶然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眼看着父亲就要下朝了,妹妹不是想父亲看到你大闹陶然居的事情吧。” 陶莫愁听到陶然的话,却眸子滑过一丝恨毒。 “你莫要拿着父亲的事情来吓唬我,我今日若是无事,你当我愿意来你这个陶然居么?” 陶然开口:“哦?那妹妹不妨说说。姐姐洗耳恭听。” 陶莫愁沉吟了一下说道:“不知道姐姐你如何和齐王爷勾搭上的,居然会哄骗的齐王爷将你纳为正妃?” 陶然却笑道:“我本以为妹妹这些时日在教养嬷嬷的训诫下依然有了长足的进步,可是现在看起来妹妹还是没有长进啊。” 陶莫愁恨恨的说道:“我问你齐王爷的事情,你何必转移话题?” 陶然说道:“我勾引齐王爷?我足不出户,妹妹倒是告知姐姐,我是如何勾引齐王爷的?妹妹你一个闺阁女子,嘴中却口口声声说的是市井俚妇的泼皮话,这如何有大家闺秀的体统,这句话若是只给我听听,那也就罢了,若是被外人听到了妹妹这一番言论,那不光是妹妹会被人非议,就连偌大的丞相府都要被人诟病。妹妹不在乎自己的闺誉不要紧,可是千万不要带累了旁的人!” 陶莫愁咬住唇瓣。 “你!” “我问你的话,你还不曾说呢?” 陶然冷然的回道:“齐王为何会选我为正妃,我如何知晓?你若是真心好奇,与其来我陶然居大闹,不如去齐王府好生的问一下齐王爷。” “你当我不清楚你的居心么?你本身已是老姑娘了,定然是你用了什么下流的手段,逼迫的那齐王不得不娶你,姐姐,你在下手之前也不提前跟妹妹打听打听,那齐王虽然也是挂着一个王爷的虚名,可是齐王却是个不中用的,他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而且齐王爷在朝中没有任何的助力,你即便是嫁过去。也不过虚担了一个王妃的名头,相比较起陵王来,那可谓是天差地别,你切莫得意太早!” 陶然回道:“妹妹何时看到我得意过?只是当了一个王妃便有了得意的资本?妹妹的眼界也太窄了。” 陶莫愁气笑了:“不想当王妃,莫非你还想去当皇妃不成?可惜皇上看不上你这般的,你莫要白费心机了。” 陶莫愁只要是想到陶然这般的老姑娘没有如愿的老死在丞相府,一股怒气就直冲而上。 陶然冷下了脸子。 “妹妹说话越发不像话了,杨柳,快些带着妹妹回去莫愁居,不然等老爷回来,你颈子上那一颗脑袋到底还想不想要?!” 杨柳瑟缩了一下。 陶莫愁却立刻尖声喊道:“姐姐你切莫管得太宽了,杨柳乃是我陶莫愁的贴身大丫鬟,你还没有资格来使唤我的丫鬟!” 陶然却不去看陶莫愁,对着杨柳和杨柳身后的一些丫鬟婆子说道:“还不速速带着你家小姐离去,真心是不想活了么?” 那几个婆子最近见惯了陶然的雷厉风行,那犀利的锋芒睇到了几个婆子身上,那几个婆子顿时吓得抖成了筛子。 陶莫愁见状脸上立刻黑了几分,“没得你们害怕她做什么?到底她是你的主子还是我是你们的主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记夹杂着愠怒的声线透空而至。 “你真是摆的好大的威风啊!” 随着这一声落下,在场的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为别的,因为来人正是丞相府的主人陶忘机! 陶莫愁听到这道声线,脊背上迅速的生出了几分冷汗。 她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殆尽。 声线颓靡下来。“父亲,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你对着满院子的人耍威风的时候!” 陶忘机看着陶莫愁的面色充满了愤怒,也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陶莫愁急忙上前解释说道:“父亲,您误会了,我刚刚只是在和姐姐开玩笑呢!” 陶忘机眸子却黑而沉,“若是为父记得不错的话,你现下还应该在莫愁居禁足?怎么?为父的话对于你来说就没有半分的约束力了么?” 陶莫愁顿时慌乱起来。 “父亲,今日是姐姐大喜的日子,莫愁只是……只是过来恭喜姐姐而已……” 说着,陶莫愁就用一双泪光潋滟的眸子对准了陶忘机。 陶忘机冷哼了一声:“杨柳,你即刻将二小姐带回莫愁居,严加看管,若是被我再看到二小姐走出莫愁居,莫愁居的一应丫鬟婆子全部发卖出去!”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都瑟瑟发抖起来。 这丞相府里虽则陶忘机带下宽厚,但是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威严,陶忘机一旦发火,众人都是心有戚戚。 杨柳立刻就上前擒住了陶莫愁的手臂,低低的劝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陶莫愁却看向了陶忘机:“父亲,莫愁%莫愁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望父亲原宥莫愁吧!” 陶忘机却不开口回应陶莫愁的话,却对着一众丫鬟婆子横眉冷对。 “你们都听不懂我的话么?” 几个丫鬟哪里还敢耽搁,立刻就拖着陶莫愁出了陶然居。 等看到陶莫愁的身影消失在陶然居里,陶忘机才对上了陶然的眸子。 “然儿,莫愁是被我宠坏了,这脾性难免会乖张一些。” 陶然对陶莫愁的事情本来就不想管,所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陶忘机接着说道:“今日圣上下旨的事情我听人说了,然儿,你可愿意嫁给那齐王爷?” 陶然敛下了眉眼。 若是说真心话,陶然自然是不想嫁给任何人的,可是一道圣旨已然将她所有的意愿都给封死了个彻底,即便是她对齐王有千万个不愿意,此刻却也是不得不嫁了。 陶然的眸子里荡漾出丝丝无奈。 “如今圣旨已下,纵使陶然不愿,可是也没任何法子了,不是么?” 第138章 生疏的父子情 陶忘机眸子一深。 “这般说来,然儿是不愿意嫁与齐王了?” 陶然缓缓一笑。 “父亲今日找陶然来,就是为了问陶然一句愿意不愿意么?” 陶然毫不避讳的话,使得陶忘机眸子敛下。 “自然不是。” “哦?” “为父想不到你居然能够入得那齐王府为妃,为父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你的嫁妆之事而来,陶然,你对你的嫁妆可有什么要求不曾?” 陶然开口:“这陶然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但凭父亲做主。” 陶忘机这时候开口说道:“然儿,为父清楚这些年来你真是受了委屈了。” 陶然面色不变。 但是看陶忘机面色的确是对这个女儿心生愧疚。 可是陶然对这个陶忘机却没有半分的动容。 因为陶然重生以来,陶忘机对陶然也可以称得上是不闻不问,所以现下陶忘机前来跟她叙旧也不过是看在她嫁给了齐王的份上罢了,若是陶然是嫁与一个名声不显的人,那陶忘机定然不会有如今这般重视。 陶忘机到这里就不免有些语塞,想跟这个女儿说一些亲近些的话语,可是看陶然的面色这般冷硬,那些话,一时之间也脱不了口。 陶忘机想了想对陶然说道:“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休息吧,你的嫁妆我会同你的姨娘好好的商议一番,另外,你既然都要嫁娶了,那陈氏不日也会从乡下赶过来。” 陶然眸子一冷,但是却面上不显。 “陶然知晓了。” 陶忘机看陶然便没有了攀谈的欲望,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陶然看着这个身体的父亲渐行渐远,一种说不出口的情绪在心头满满滋长。 回到了内室,镶翠一边帮着陶然散开了发髻,一边对陶然说道:“小姐,你……可是还对老爷有什么心结么?” 陶然看向了镶翠。 “镶翠,怎么会这般问?” 镶翠咬住了下唇,说道:“我看老爷好像有心和你说话,可是小姐的面色却很冷。” 陶然勾了勾唇角,手中擎着一把象牙梳子,说道:“都说父亲和母亲之前是伉俪情深,可是母亲去了之后,父亲却是对我这个女儿不闻不问,我便是对父亲之前存有仰慕之心,这样长的岁月之下,那心已经渐渐的冷了。” 镶翠对陶然这些年来的处境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小姐,苦了你了……” 陶然听完就上前握住了镶翠的素手。 “镶翠,我不苦,我还有你啊,不管我遇到了什么困境,都没能少了你的陪伴,此生陶然足矣。” 镶翠听到陶然将自己放在这般重要的位置上,顿时就慌乱起来了。 “小姐,镶翠不过是一介丫鬟,当不起小姐这般的看重的。” 陶然挑眉说道:“这般说来,你是看我不起了?” “奴婢怎敢?奴婢只是……” “好了,我跟你玩笑呢。” 说完,陶然便看向了镶翠,“镶翠,点朱为了护住我,被陶莫愁打了一巴掌,你将我那个玉肌生肤丸给镶翠拿过去。” 镶翠点点头,“好。” 陶然换上了寝衣之后,就转身朝着塌几上走去。 只是还不曾走到塌几前,她就觉得窗户上闪过了一道人影,陶然心惊,也顾不上身上穿的是寝衣,急忙打开了窗户朝着那黑影的去处追去。 追出去了之后,陶然却发觉偌大的陶然居却平静异常,甚至都找不到有人来过的痕迹。 看样子所来之人一定是轻功修为极为高深之人。 陶然心思电转之间,已然想到了无数可疑之人,可是最终却都锁定了一个人,那就是宇文修。 自从回到了京都城之后,陶然遇到的比自己修为高深之人,不过宇文修一人而已。 不,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宇文修身边的那个侍卫。 陶然转了一圈,周围都是花木扶疏,根本连来人的气息都不曾留下分毫。 陶然索性就对着微凉的空气开口。 “来者何人,何必这般遮遮掩掩?” 随着陶然的这一声诘问,一声轻笑破空而至,还不等陶然反应过来,她的腰肢已经一紧,接着就被来人挟持着飞越了那洞开着的轩窗。 两个人砰的一声双双跌倒在了塌几上。 陶然痛呼出声,视线落在了那一角青色的深衣上,立刻就怒从心头生。 “齐王爷,你夜探丞相府所为何事?莫非也是想当梁上君子不成?” 宇文修却是随手一弹,轩窗已然紧紧关闭起来,将窗外那银白色的月光关在窗子外面。 虽则窗户紧闭,但是那月色却是透戯而入,隔着那淡淡的一层明纸,倾泻了一地的清辉,而在塌几上钳制着陶然腰肢的宇文修就斜倚在塌几上,一手支颐,满目促狭。 “你现下已然是我的未婚妻子,我夜探妻子的闺房,也算不上什么梁上君子吧,何况,本王还不曾上梁,不过是上了你的榻上而已。” “无耻!” 陶然被宇文修轻佻的话勾的粉面嫣红。 “王爷就不怕陶然喊叫来侍卫,伤了王爷的脸面么?” 宇文修却不开口说话了,一双狭长的凤眸敛着万千的风华,一脸等着陶然叫的模样。 陶然气的指着窗户说道:“王爷若是有事来找陶然,现下就可说了,这般作为实在令人不齿!” “本王来找未婚妻子难道非得要有什么事情才成么?我今日来找你还真就没有任何的动机,不过是和你花前月下谈情说爱而已。” 陶然被宇文修的谈情说爱弄得脸上巨烫。 “陶然和王爷不过是几面之缘,若是说道情的话,其实根本说不通吧。” “说不通那可以硬说,夫妻夫妻,谈情说爱本就是天经地义,然儿若是想要剥夺为夫的这一点乐趣,那为夫可真要气恼了!” 陶然被宇文修的这左一句为夫有一句为夫弄得脸色爆红。 “王爷说话还请自重,陶然和王爷还未成婚,王爷便对陶然自称为夫委实不妥!” “既然皇上已然赐婚了,那咱们的婚事自然是板上钉钉之事了,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变数不成?” 说完这句话,宇文修就眸光灼灼的看着陶然,满目的探究之色。 第139章 芝兰玉树之姿 陶然:“!!!” 眼前这个人动不得,陶然只能是按压下满心的抗拒,极富耐心的说道:“陶然已然困倦了,若是王爷找陶然无事的话,那陶然这就回去歇着了。” 说完这句话,陶然也不去管身后宇文修的反应,直接拉过了塌几上的锦被便准备入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身就已然是大禁忌了,陶然本想用这般的动作来逼迫宇文修知难而退,可是这样的手段对于宇文修来说却真是不堪一提。 宇文修舔着脸拉下了陶然身上的锦被,对陶然说道“然儿就这般着急的要对本王自荐枕席么?” 在大晋朝并不如后世之人那般讲究女儿家的贞洁,更讲究是的是至情至性,所以有不少的已然定下了婚约的千金小姐会和郎君偷吃禁果。 陶然却是大骇。 “王爷自重!” 陶然重重的甩开了锦被,将那水葱色的绸缎锦被一把甩开,一双炯炯的眸子透着几分的羞恼和气愤对准了宇文修的。 她的胸脯甚至因为气愤而上下剧烈的起伏着,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冷情冷心之人,可是这般的冷清在对上了宇文修这般的厚脸皮之事,也丝毫发挥不出作用来。 宇文修却露出了编贝皓齿,“然儿你终于舍得看看为夫了?” 那声调中甚至还透着几分极为明显的委屈。 陶然简直不知道要对这个寡廉鲜耻的齐王爷说什么话,来挽回现在这样的颓势。 若是真的大喊大叫的话,不免会引来人围观,尽管大晋国的国风彪悍,但是遇到了这般的事情,陶然却也是千万个不肯的。 可是若是一再的对眼前这个男子忍让,这个男子不但不会收敛,反而可能会越发得寸进尺。 如果要是激烈的反抗的话,不单单是陶然的武功修为不及宇文修,就连身份地位都逊于宇文修一筹,所以撕破脸,对于陶然来说也是万万走不通的。 因为想透彻了,所以陶然一时间没有办法,只能是用愤然的目光狠狠的等着宇文修。 宇文修却在瞬间收敛了脸上的轻佻,一双眸子在燃烧着宫灯的屋子里显得格外亮。 “相必然儿已然知晓了你我的婚约了吧,下个月十六日,你便是我齐王府的王妃了,然儿知晓了这个消息,是开心不开心?” 陶然简直就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怎么可能会开怀? 要嫁人了,而且还是被迫要嫁给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了,要她从何开心起? 可是这样的话,陶然自然不能对宇文修这般吐露出来。 是以陶然只是敛下了自己的眸子,假借羞涩来遮掩自己真实的情绪。 看到陶然那臻首低垂的样子,宇文修噗嗤一声笑出来。 可是宇文修那低魅的声线越发的在耳边响起来。 “看然儿的样子,定然是极为开怀了,我之前还一直担忧然儿知晓了这婚事之后,会怪罪我太自作主张,现下看来,我心下真是大定啊!” 听到宇文修的这句话,陶然已经是恨得牙根都痒痒起来了。 可是陶然却不得不装作娇羞来规避宇文修的问题。 宇文修却饶有兴致的抬起了陶然的下巴,虽然屋子里的烛光昏暗,但是宇文修还是将陶然眸子里一片清冷看的清楚。 “啧啧,看看然儿这冷心冷清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点新嫁娘的娇羞,然儿真是没有一点女儿家的韵致。” 陶然却猛然之间被宇文修的这句话给刺伤了。 她眸子似乎在瞬间迸射出无数的寒光。 “若是王爷不满意陶然的话,现下大可以去找皇上将指婚的人选换成王爷更可心意的人!” 宇文修却对陶然的大怒不以为然,“可是怎么办呢,本王还偏偏就看上然儿这般的冷心了,就如同男人打猎一般,越是难以征服的猎物,越容易激发男子的征服欲望,能够将然儿拿下,那可是本王心心念念的事情。” 陶然却被宇文修这般无耻的论调弄得更愤怒了几分。 “婚姻大事,难不成在王爷的心中就这般的不堪么?” 宇文修亲狎的摩挲着陶然的下巴,陶然费劲了心力,才将彼此接触的肌肤上那流窜出来的酥麻克制住。 “然儿可是恼了本王了?” 宇文修狭长的凤眸眯了眯,上前将唇瓣轻轻的印在了陶然的粉唇上。 陶然的呼吸在瞬间紊乱起来。 被一个男人这般玩亵在手中,对于陶然而言,已经是奇耻大辱。 一双杏眸里已然射出了万千的寒光,恨不得讲面前的男子身上射出万千个透明的额窟窿来。 “王爷若是放开陶然的话,陶然定然对王爷更有几分好感!” “哎,可是怎么办呢,即便然儿你不喜本王,以后也是要日日夜夜都对着本王者一张脸孔了,想起来本王都要为然儿哀叹几分呢。” 眼前的男人没有半分的男子风骨,说出这般的妇人之言,却一点点羞赧和羞耻的痕迹都没有,那一张张扬而出尘的脸孔上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自得之色。 陶然越发觉得自己琢磨不透眼前的这个男子。 认识到这一点,陶然索性就下了塌几,徐徐的呼出了一口气,尽量将胸臆之间翻滚的怒气压制下去,这才冷静的对宇文修说道:”王爷,虽则你我之间已然有了婚约,可是现下陶然还是闺阁女子,王爷若是真的心悦陶然,真心想要娶陶然为妻的话,还望王爷给与陶然最起码的尊重,然儿不喜欢王爷动辄就随意的进出陶然的闺房,还望王爷见谅!“ 说着,陶然一双眸子便逆着那轻纱宫灯看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没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凝睇着陶然,就像是在打量陶然,也像是在思索着陶然话语的深意,更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可就是这沉寂不语的氛围中,陶然却觉得度日如年,这须臾一瞬间的功夫,对于陶然来说,却恍如瞬间被拉长了数十倍。 宇文修的面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极为清俊,所谓的芝兰玉树也不过如此而已。 第140章 滑天下之大稽! 宇文修却是喟叹了一声,蓦地走上前来,在陶然还没有回应过来的时候,上前蓦地和她额手相贴,随着男子的接近,他身上那清贵的沉水香的味道越发的浓郁起来。 陶然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想要后退一步,可是男人却像是已然洞悉了她的想法,先她一步将她纤细的腰肢紧紧的箍住。 男人那宽厚的大掌上的温热就一点不剩的全部都熨帖到陶然的腰肢上。 陶然的面孔越发的热烫起来。 “齐王爷若是不想这一门婚事有变的话,现下最好还是放开陶然的身子!” 这样一句咬牙切齿的话在陶然说出口却有着别样的软糯滋味。 宇文修眯了眯眼睛,从宇文修的周身陡然的勃发出了磅礴的怒气,“然儿这可是在威胁我?” 陶然在男人那犀利的锋芒中垂下了甄首。 “陶然不敢。” 虽则陶然的口中十分的乖顺,但是陶然的面色却和语气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那倨傲中带着几分的冷漠,有着睥睨天下的傲然。 这般的神色若是从一个郎君的身上出现,那定然是一个风骨铮铮真丈夫,可是这样的神色却是从陶然这样一个容颜绝色的女子身上所迸发出来的。 宇文修亲狎的捏住了陶然的下巴,可是那手下的力道却是丝毫都没有任何放松,不出片刻,指下的肌肤已然红肿不堪,陶然忍着下巴处的剧痛对上了宇文修那锵然而冰冷的眸子。 宇文修却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不敢?这天下之间还有何事是然儿不敢的呢?” 陶然听了宇文修的额这句话却悚然,宇文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琢磨着好像宇文修对自己很是了解呢? 可是陶然自问和这个齐王爷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来往,至于自己的心思更是深藏在心扉,不曾对任何人吐露,就连自己的心腹镶翠也只是猜测自己在这尘世间有什么放不下的,却决然不清楚自己和梁王之间的牵扯啊! 陶然的眼珠转了几下,对宇文修说道:“王爷何出此言?” 宇文修却不开口回答陶然的话,只是眸子深深的睇着陶然。 这般沉默不语,其实更加煎熬人心,想到了这里,陶然敛下了自己的眸子,将所有的情绪都深埋。 只是垂着甄首,也并不发一语。 宇文修沉默了半晌,自己却败下阵来。 “然儿……” 宇文修却是深深的一叹,这一叹,其中百转千回,一瞬间激起了陶然心湖中重重的涟漪。 陶然心下一荡。 抬眼迅速的睃了他一眼,可对上了男人那幽深的眸子,陶然便呆住了。 他抬手擒住了她的后脑,出其不意的将唇瓣印在了陶然的唇瓣上,唇瓣上的触感一丝丝的传来,酥麻的战栗,从尾椎骨一路直直的攀爬到了脊柱上。 陶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前世虽然已然嫁给了梁王宇文渊为妻子,可是这般失态的亲狎,还是第一次品位。 可是陶然这澶口一张,立刻便被宇文修歪缠了去,那灵活的舌头立刻钻入了她的澶口,酥麻的战栗从肌肤相触之处迅速的流窜到四肢百骸。 全身上下,似乎无一处不激荡,无一处不颤抖。 陶然素手按在宇文修的胸膛下,忍不住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宇文修却随手大掌一按,就讲陶然所有的挣扎都钳制了个彻底。 陶然如同那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君采撷。 等这一记热吻终于在陶然的气喘吁吁中结束,宇文修的眸子亮如子夜繁星,熠熠的,闪着细碎的光芒,莫名的耀目,灼灼其华。 宇文修蓦地开口,“我的然儿滋味真是美,本王真是食髓知味。” 陶然却被宇文修这亲狎的语气弄得生生打了一个冷战,接着一股冰寒之气一路从脚底蹿升到了脊背上。 陶然周身的气息瞬间便冷了数十倍。 “王爷自重!” 陶然的声线凌厉,相比较之前那一些似乎是女儿家的娇软声调截然不同,那声线里已然掺杂了丝丝的怒气! “然儿生气了?” 宇文修用泥金扇子挑起了陶然的下巴,趁着那烛光细细的端详起陶然的面容来。 那精美绝伦的面色上此刻掺杂着三分的痛楚,七分的怒气直勾勾的看着他。 “啧啧,女儿家不该这般的生硬,这句话我跟然儿都说过多少遍了,可然儿还是这般没有记性,看到然儿这般的冷硬,本王对然儿的兴致都要减少了大半了……” 对于陶然来说,宇文修能够将对自己的兴趣都偃旗息鼓是最好了。 是以,陶然倏然出手将宇文修的泥金扇子从自己的下巴处打掉。 “若是王爷不喜,那这个王妃的位置陶然也不恬颜自居了,王爷自可另寻佳人!” “我和然儿之间的婚约可是皇上亲口赐下的,然儿便这般没有耐心了?然儿可真是心肠冷硬,本王对然儿之心可昭昭日月,可听到然儿这般的拒绝本王,本王这一颗心,真是……真是……” 那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失望和难过浓俨,宇文修仿佛被抛弃的弃儿,周身都弥散着凄楚。 “千疮百孔了啊!” 说完,宇文修的一双手便捂住了胸口的位置,如同西子捧心一般的姿势,偏偏那一双潋滟风化的眸子却直直的凝睇着陶然,仿佛陶然就是一个冷然绝情的负心人。 陶然被宇文修的作态弄得心中大为恼火。 “王爷龙章凤姿,自然会有更好的佳人相伴!” 陶然尽量将语气生硬,不给宇文修任何机会。 宇文修那凄楚而无奈的眸光却密密实实的笼罩住了陶然。 “可是怎么办呢?三千弱水,本王只爱了你这一瓢水而已。然儿,看在本王痴心一片的份上,你便不要对本王这般绝情吧。” 听了宇文修的话,陶然只是觉得可笑,这个齐王爷真是疯癫之人! 她和他之间,左不过几面之缘而已,甚至在不久之前,宇文修还亲手对她下了毒,现下就对着她说出了这般痴情的话来,真是可笑之极! 第142章 孔雀的惩戒 陶然想到这里,就别开了视线,“夜了,王爷难道不该回府休息么?王爷若是 不感觉疲惫,可是陶然却万万不敢被人发现王爷出现在陶然的闺房里。” “然儿害怕什么?” 宇文修灼灼的眸光紧紧的锁住她。 陶然开口说道:“自然是害怕陶然还未曾嫁给王爷,陶然的闺誉已然是荡然无存了,王爷若是真心为陶然着想的话,还望王爷垂怜一二。” 宇文修静静的睇着陶然,须臾男人正了正脸色,“这般说来,然儿是愿意嫁与我为妻了?” 陶然气结,这个男人,总是这般曲解她的意思。 可是看男人那清俊面容上跃出的意思雀跃,陶然只能是顺着他的意愿开口。 “是,纵然不愿,赐婚的旨意已下,不是么?” 陶然的意思已然表达的很清楚。 她会嫁,但是绝对不会是心甘情愿。 宇文修的眸子深暗了几分,泥金色的扇柄在手心敲打了一下,“看样子然儿对本王的痴情还是存疑,不妨,等到十六日那天,然儿总是会心甘情愿嫁与我。” 说完这句话,宇文修走上前扶住了陶然的肩膀,将一记轻吻轻轻的印在了陶然的额头上,须臾退开来,“然儿保重,若是有人欺你辱你下手不必客气,本王自会替你做主。” 说完了这句话,男人已然张开了双臂,从那洞开着的轩窗上一跃而出。 陶然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眸子怔忪起来。 很快,门板就被人轻轻的扣响。 陶然回首:“进来。” 进门的却是一脸迟疑的镶翠。 陶然看镶翠的面色,就知晓刚刚自己和宇文修之间的互动定然已经被镶翠听了一个正着。 陶然开口问道:“镶翠,你都听到了?” 镶翠点点头,面有迟疑的问道:“小姐,你现下是什么念头?” 陶然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镶翠,我也不知晓。” 镶翠说道:“小姐,你若是真心不愿意嫁给齐王爷为妻的话,咱们大可以弃婚逃往鬼门。镶翠愿意追随在小姐的左右。” 陶然苦笑道:“纵然咱们二人可以一逃了之,可是这偌大的丞相府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的。” 镶翠着急的说道:“那小姐大可以进宫向皇上呈情,小姐现下乃是修仙中人,若是不遵循圣旨成亲,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件事容后再议。” 陶然无奈的看向镶翠。“现下我累了,镶翠,你去准备热汤,我沐浴一下,自己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镶翠无奈,只能从命。 热气馥郁的香汤不多时就被人抬上来,宽衣之后,陶然将身子浸泡在热汤中,这才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前世今生,这脑子里装载着的仇恨和思绪太乱太过纷杂。她需要好好清静清静。 而且前世就不是一个工于心计之人,现下却要应对朝廷上权势滔天的宇文渊,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困难重重。 若是能够有了宇文修的助益的话…… 陶然重重的将自己的脑袋放到了浴桶里。 闷到了终于忍受不住的时候,陶然才大口喘息着从浴桶中冒出来。 不行不行,这个男人太过于危险了,绝非她一己之力能够掌控的,若是不个不慎,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可是,如今,她还有其他的选择余地么? 陶然咬住了红唇,满腔思绪漫上头。 * 翠兰宫。 晋文帝懒懒的依靠在塌几上,而身边就是软玉温香的绿竹。 而在翠兰宫中央的大厅上,则是无数着红倚翠的宫娥,挥舞着长长的水袖,纷乱起舞,直看的人眼花缭乱。 绿竹身旁的案几上摆放着无数额珍馐美味,绿竹葱葱玉指捏住了一颗深紫色的葡萄,将外皮缓慢剥下来,轻轻的放到了晋文帝的口中。 晋文帝看绿竹的眸光越发的火热起来。 “爱妃……” 随着晋文帝的话语,那宽厚的大掌已探入了绿竹的衣襟内,软玉在手,晋文帝更是兴奋了几分。 绿竹却轻轻的拍掉了晋文帝的手掌。 “皇上……” 话语中却是多有娇嗔之意。 晋文帝看美人含怨,立刻倾身上前说道“是谁招惹爱妃生气了,朕替你做主!” 绿竹一双潋滟美眸似嗔似怪的看着晋文帝说道:“皇上真能为绿竹撑腰么?” 晋文帝说道:“自然,爱妃有怨不如直说。” 绿竹咬住唇瓣,迟疑的说道:”是……是……” 看绿竹这欲语还休的样子,晋文帝看向了绿竹身边的大丫鬟双福。 双福说道“回皇上的话,是……” 晋文帝从鼻腔中冷哼了一声。 双福立刻双腿跪伏在地上,身子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回皇上,是早上奴婢去御花园为娘娘摘牡丹的时候,被姣绡娘娘身边的大丫鬟孔雀侮辱了一番,奴婢被侮辱了不要紧,可是那孔雀竟然侮辱了娘娘,说着偌大的皇宫里,唯独姣绡娘娘最大,除了姣绡娘娘,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佩牡丹为饰!” 听到了双福的话,晋文帝的眸子缩了缩。 “哦?竟然有这般的事情?” 绿竹这个时候开口说道:“皇上……”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软糯绵人,透着无限的魅惑。 “绿竹被那姣绡氏侮辱不要紧,可是姣绡氏竟然这般的目中无人,竟然连皇后和林贵妃都不放在眼中,说出这般胆大的话,可见是其心可诛!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晋文帝只是身子愤怒的直起来须臾,很快就腰腹塌下去。 “这件事爱妃不要急,朕定然会给爱妃一个交代!” 说完这句话,晋文帝拍了拍绿竹的素手,扬声说道:“传令下去,将那孔雀掌嘴一百,罚俸两年!” 说完这句话,晋文帝就看向了绿竹。 “这般的惩戒,爱妃可出气了?” 听到晋文帝的旨意,绿竹的脸色白了几分,但是还是安耐着说道:“皇上,还是您最疼爱臣妾了……” 私底下双福也是着急不已。 “皇上!” 可是双福的话还没开口就被绿竹岔开了去。 “皇上,臣妾为您备下了美酒,皇上可一品!” 第142章 暗斗 双福咬住了唇瓣看向绿竹,绿竹却缓缓的对双福摇了摇头。 双福立刻思衬,现下还不是时机,也只能暂缺忍耐一番了。 双福立刻退下。 不多时,那孔雀就被人揪拿到了翠兰宫。 对上了晋文帝那虽然沧桑但是还不改健壮的身躯,孔雀立刻双眼放光。 “奴婢孔雀见过皇上!见过绿娘娘~” 说道了绿竹的时候,孔雀的眸子里明显的滑过了一抹嫉恨。 绿竹对孔雀的嫉恨蹙眉,这个孔雀虽则是姣绡氏的大丫鬟,但是对自己也不该有这般明显的嫉恨才是? 晋文帝看着孔雀那纤细的腰肢和鼓囊囊的胸脯,眸子里闪过一丝叫孔雀十分熟悉的欲念之光,孔雀不由得欢喜起来,莫非是绿竹那贱蹄子伺候不当,皇上叫自己来侍寝了? 可是这个念头还没有停留须臾,就被晋文帝瞬间冷下来的面色给吓得面如土色。 “大胆贱婢,居然说出牡丹只有姣绡氏能佩戴的混话来,来人,给我狠狠的掌嘴!” 听到了晋文帝的话,孔雀这才将视线看向了双福,一双恨毒的目光直直的朝着双福激射而去。 双福却是面不改色,盯着孔雀一动不动。 孔雀无奈,只能讲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绿竹。 “绿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从未说出过这般的话语来啊,皇上!皇上,求你为奴婢伸冤啊——” 随着孔雀的这句话落下,已然有两个宫人上前来钳制住了孔雀的双臂,另外一个专司管掌嘴的宫人,拿出了一片竹苠来,朝着孔雀那精心保养的双颊就狠狠的打下去。 啪啪声瞬间在翠兰宫里渐次响起,间杂着孔雀的啜泣之声。 已经有不忍心的宫婢别开了视线。 绿竹却是听若未闻,捻起那水晶葡萄一颗一颗的喂到了晋文帝的口中,孔雀看着这一幕,眸子里的泪光已然决堤,纵横的泪水滑下脸庞,伴随着已然肿胀起来的面孔,显得煞是楚楚, 孔雀原本还指望着晋文帝看到自己这般受苦受累,晋文帝会心疼一二。可是看晋文帝的眸子里植剩下了绿竹一人的身影,嫉恨横贯胸膛,整个人都变得凄楚阴毒起来。 掌嘴到了六十数的时候,守门的宫人唱诺道“姣绡娘娘驾到!” 随着这一声,绿竹瞳孔微缩。 身边的晋文帝也吃了一惊,这个姣绡氏常年都幽居在姣绡台,少有到别宫邸的时候,今日怎么…… 绿竹在一怔之后很快就回复了神色。 对着晋文帝说道:“姣绡姐姐竟然来了,也好,就叫姐姐也来看看他这个胆大的宫婢吧……” 晋文帝对绿竹的话点点头。 “传!” 不多时,就见姣绡氏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襦裙披着同色的披帛款款而入,逆着光的姣绡氏,肌肤明净可人,而身上那一身风流的额黄色轻纱更是将她的肤色衬托的晶莹剔透,远远看上去,竟然有仙娥下凡的错觉。 姣绡氏盛装而来,本就是存着和绿竹争奇斗艳的心思,加上本来姣绡氏就姿容绝色,现下看来更是美艳的令人屏息。 之前姣绡氏的心思本就不在晋文帝上,所以懒怠打扮,现下盛装之下,立刻就使得晋文帝看呆了眼。 绿竹见状,低敛了眉眼,先一步说道:“皇上,都说绿竹乃是宫中角色,现下绿竹见了姣绡姐姐,是再也不敢以绝色自居的了。” 晋文帝听到绿竹的话,视线又转向了绿竹,今日的绿竹穿着一袭翠色的公装,飘袂的轻纱将绿竹衬托的仿佛林中仙子。 绿竹的妩媚相比较起姣绡氏来更胜一筹。 晋文帝想到了绿竹的销魂滋味,眸子一深。 “绿竹万万不可妄自菲薄,在朕的心中,你和姣绡氏乃是各有风情。朕都喜爱的紧啊!” 说着,那姣绡氏已然盈盈下拜。 “臣妾姣绡氏见过皇上。” 晋文帝大手一挥。“起吧。” 姣绡氏起身的瞬间,绿竹也从榻上起身,对着姣绡氏敛衽施礼。 “绿竹见过姣绡娘娘。” 姣绡氏现下已然封为了贵妃,在品阶上自然要领受绿竹一拜。 姣绡氏的面孔上生出了淡淡的笑意:“这就是绿竹妹妹么?都说妹妹姿容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怪不得皇上的魂都被妹妹给勾走了,我那姣绡氏更是半月也不见皇上临幸一次……” 绿竹更是福了福身子。 “绿竹惭愧,见了姐姐的姿容,妹妹真是自惭形秽。” “妹妹快别这般说,姐姐看妹妹才正是实至名归。” 这边两个女人客套着,那边掌嘴之事却并没有停下来。 听到耳边的啪啪之声,姣绡氏恍然刚刚察觉的样子,朝着那孔雀递过去。 这一看之下,姣绡氏大惊失色。 “孔雀,你怎的会在这里?” 接着姣绡氏那疑惑的眸光就朝着晋文帝看去。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臣妾的大丫鬟竟然会在翠兰宫里被掌嘴?” 晋文帝懒怠解释,对着绿竹使了一个眼色。 绿竹便开口解释道:“是今晨臣妾的大丫鬟去为臣妾采牡丹簪头,却不料遇到了姐姐的大丫鬟孔雀,孔雀不单单不准双福采摘牡丹,还大言不惭的说道,整个后宫只有姐姐您才有资格簪牡丹为饰……” 听到了绿竹的解释,姣绡氏的眸子一缩。 视线凌厉的看向了孔雀,孔雀原本还指望着姣绡氏能够为自己说请,看到了姣绡氏的面色,立刻就如丧考批。 姣绡氏暗暗将胸臆之间翻滚的怒气压制下去,这才对上了绿竹。 “原来如此,这大丫鬟素日里便口无遮拦,请皇上赎罪,臣妾并无任何不二之心,臣妾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已然是心存感激……” 晋文帝这时候开口说道:“爱妃之心,朕自然清楚,是以这个丫鬟必须惩戒一番才是,爱妃以为呢——” 这一声下去,姣绡氏脊背上立刻就浮出了一层冷汗。 “皇上圣名,这个贱婢的确是应该惩戒。” 这句话落下,孔雀苦苦支撑的动力瞬间便消失殆尽,腰背迅速的塌下去。 第143章 立威 陶莫愁回到了莫愁居里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一扫而下! 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巨响,一众丫鬟婆子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即便是这样,陶莫愁胸臆之间的怒气仍旧兀自翻滚不停。 “贱人!” 陶莫愁尖声怒吼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消减几分怒气。 “凭什么那贱人能够得到这般好的亲事!她都已然被陵哥哥退婚了!” 说着,那怒声质骂中便夹杂上了一两声的哭泣之声。 奶嬷嬷听到这里,已然心疼不已,上前对陶莫愁说道:“小姐,你可千万莫要哭了,哭的老奴的心都要碎了啊!” 那奶嬷嬷的话音落下,陶莫愁就像是遇到了亲人一般,上前就抱住了奶嬷嬷,两个人是抱头痛哭。 杨柳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小姐,大小姐得了一门好亲事,对于小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小姐您想想,大小姐现下已然是齐王妃,等轮到了小姐论亲事的时候,人们只有将小姐的身家抬高,不会贬低的啊!” 陶莫愁听到杨柳的这话,非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是猩红着一双眼睛厉声骂道:“杨柳!你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那陶然贱蹄子的丫鬟,你这般的随着陶然贱人说话,是不是已然不想在我莫愁居里当差了?!” 杨柳听到陶莫愁的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小姐,奴婢断然不敢!” 杨柳本就是陈氏送给陶莫愁的,所以陶莫愁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怀疑过杨柳的衷心,只是在这样怒气填胸的档口,即便杨柳说的是为陶莫愁着想,可是陶莫愁也是听不下去的。 她满心都是对陶然的嫉恨,根本就不曾细细思索杨柳话里的深意。 奶嬷嬷虽然知晓杨柳所说不假,可是奶嬷嬷却和杨柳是暗中有着几分较量之心的。 自从夫人将杨柳给了陶莫愁之后,陶莫愁多有倚重,几乎已然没有了奶嬷嬷说话的余地,现下奶嬷嬷有心依仗着陶莫愁对自己的依赖拿了陶莫愁房里的权馈,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杨柳求情。 “小姐,这个杨柳着实是太可恨了一些,现下小姐的心情这么不好,她却还在火上浇油,不如就好好的惩戒一番,免得你房里的人都向着那大小姐去了!” 陶莫愁本就不是一个聪明之人,暴虐之心上来,哪里还管那么多,当下眸子里冷光一闪,对着底下的婆子说道:“来人,给我将杨柳拉出去,在屋子里给我跪上一夜,掌嘴三十下,我倒是要好生看看,这莫愁居里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听到了陶莫愁的话,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是两股战战。 杨柳刚才的话语句句都是为了陶莫愁着想,却还是引起了陶莫愁的厌弃,虽然陶莫愁口口声声是要立威,可是这般作为何尝也不是寒了一众丫鬟婆子真心为陶莫愁的心啊! 众人迟疑之下,全部都没有动作。 这下子惹得陶莫愁更恼火了! “你们是全部都聋了不成!快快给我拖出去!” 这一声下去,立刻有两个婆子有了动作,杨柳在婆子们的手摸到自己肩膀的时候,厉声说道:“小姐,奴婢真心都是为了小姐着想啊!小姐三思啊!” 奶嬷嬷是看的心中畅快,对陶莫愁说道:“这个杨柳着实是太过于嚣张了,小姐这次做的好!” 杨柳听到了奶嬷嬷的话,一声眸子就冷冷的朝着奶嬷嬷射了过去。 奶嬷嬷却朝着杨柳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其中的挑衅之意更是昭昭。 杨柳咬碎了一口银牙。 陶莫愁却直接走上前来,朝着那杨柳细嫩的肌肤便是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闭嘴,贱蹄子!在小姐我的屋子里就这般的张狂起来!” 说完,也不去管杨柳那灰败下去的面色,对着两个婆子说道:“速速给我拖下去!” “是!小姐!” 杨柳陡然从喉骨中溢出了一声闷笑,那阴冷的眸子直直的朝着奶嬷嬷的方向看了过去。 奶嬷嬷即便是这般大的年纪了,可还是给杨柳那阴冷的目光看的一寒。 杨柳不声不响的被拖了下去,接着院子里传来了竹苠掌嘴的清脆声响,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无端的胆寒了几分,看着陶莫愁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敬畏。 陶莫愁却是心头的郁气消解了几分,对着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说道:“若是你们谁胆敢在本小姐的面前说那陶然的好处,那下场就如同杨柳一般!你们——可都懂了?” 在场之人,有哪个敢辩驳陶莫愁的话。 异口同声。 “是,小姐。” 看着战战兢兢的一众人,陶莫愁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 陶莫愁次日清醒了之后,就暗自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答应嫁给宇文修。 宇文修已然察觉了宇文渊的不轨之心,而自己本身就是要对付宇文渊和苏落菊的,若是能够和宇文修联手的话,那么对上了宇文渊,胜算无论如何都是要大一些。 不过她之于宇文修却不能投入一份半点的感情。 前世的教训太过于惨重和深刻,她已然输不起。 这一生,纵然她还是要走上被赐婚联姻的道路,可是她却万万不能赔上自己的感情,等有了时机,她打算找宇文修好好的谈一谈。 想通了之后,陶然顿然觉得豁然开朗。 之前纠缠陶然的困扰似乎在瞬间一扫而空。 她唇畔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看到这里,镶翠奇道:“小姐今日心情很好么?” 陶然和镜子中的镶翠对视:“对,今日我的心情真不错。” “小姐可是想通了?” 陶然瞬间握住了镶翠的手,“知我者,镶翠也。” 镶翠凝眉说道:“不论小姐你做出任何决定,镶翠都誓死追随在小姐左右。” 陶然看着这般忠心护主的镶翠,眼前想到的却是自己前世那个忠心护主最后却被苏落菊阴毒害死的大丫鬟,她眸子里扬起淡淡的清愁。 “镶翠,本小姐不要你誓死追随,我只要你过的平安喜乐,这样我才能够安心。” 第144章 嫁妆 陶然清澈的眸子看向了镶翠。 “镶翠,等我这边的事情一了,我就带着你去鬼门,好不好?” 其实陶然更希望镶翠现下就回去鬼门,鬼门里有一个师兄对镶翠很有好感的。 可是陶然却更清楚镶翠的性子,若是自己不跟着镶翠一并回去鬼门的话,镶翠是决然不会独自回去的。 镶翠听到了陶然的话,果然眼前一亮。 陶然看到镶翠这个样子,忍不住啐道:“看样子我的镶翠果然是已经思春了,是不是心里面还在念着那个师兄呢?” 镶翠羞的双手捂住了脸颊,那爆红的脸颊已然透出了几分端倪。 “小姐,你就不要拿着奴婢取笑了!” 陶然笑了,只是短促的笑过之后,陶然却想到了自己,镶翠都已然有了倾心的良人了,可是自己却注定要沉浸在那些仇恨中,腐臭烂去…… 陶然的眸子敛下来。 “陶然,前一段时间我抄写经书之时,能够出现焚唱金芒,那这段时间,我便静心来抄写经书吧,这样的盛景难得遇到一次,若是有那么两三次,你我的修为可以大为精进了。” 镶翠点点头。 “小姐,看样子是小姐在佛学上有大悟性,可惜小姐修行的是鬼门之术,不是佛修呢,若是小姐行的是佛修的话,那定然是一个有大造化的!” 陶然被镶翠这无心之语说的眸子怔住。 “镶翠,我本身就是一个浑身都是戾气之人,佛修并不适宜我。” 镶翠听到陶然说这般的话,就不语了。 镶翠贴身服侍陶然这般长的时间,对陶然的变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陶然之前的性情那般的怯懦,而如今的陶然不仅仅是有了风骨,而且还是铮铮铁骨,叫任何人都轻视不得,可是镶翠却清晰的感觉到陶然这般的滞留在尘世间,一定是有所牵绊,可这牵绊定然不是什么情,一定是仇恨。 至于陶然为什么会那般的恨着一个人,镶翠却是不知晓了。 镶翠其实心中也是在疑惑着,为什么陶然会有这般大的变化呢? 可是这些问题都是经不得深思的,镶翠不语,陶然自然也不会再提起来。 陶然很快梳洗之后,就开始闭门抄写经书。 陶忘机来过,李姨娘也曾经来过,可是陶然却都是闭门不出,一径的抄写经书,静心静气,修炼自己的养气功夫。 可是那焚唱金芒却一直都未曾出现过。 陶然在一日黄昏之后抹去了脸上的汗渍,看着手底下那一卷卷的经书,心中升腾出淡淡的怅惘。 看来这抄写经书真正不能掺杂半点的私心,她冲着那焚唱金芒而去,就再也没有焚唱金芒现世了。 急功近利,最是要不得。 搁置下手中的毛笔,陶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内室的门板,门板外的点朱见状急忙走上前来。 “小姐……” 陶然点点头。 视线不自觉的搜寻着镶翠的身影,点朱倒是慧至心灵。 “小姐,镶翠姐姐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呢,小姐可是要见镶翠姐姐?” 陶然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就叫镶翠好生的休息,点朱,你帮我备下香汤吧。” 点朱一边吩咐手底下的小丫鬟去收拾,一边给镶翠上了茶。 “小姐,这段时日,李姨娘来过,老爷也曾经来过。说是为了小姐的嫁妆有事要商议,李姨娘留下了话,说是要小姐开了门去找她一下,李姨娘好跟小姐好好的商议一下嫁妆单子。” 陶然接过手中的茶啜了一口,点点头说道:“等沐浴更衣之后,点朱你跟我一并去见李姨娘。” 点朱嗳了一声,眸光一亮。 陶然看了点朱这个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点朱这个丫鬟还是不错的,虽然功利心重了一点,但是贵在是个聪颖的,而且胜在还算是对陶然衷心,倒是值得陶然一用。 这三年的时间里,陶然居在点朱的打点之下,已然是井井有条,可见也是一个有条理的。 点朱看到了陶然那赏识的目光,眸子更是一暖。 * 沐浴之后,陶然换了一身宽袍大袖的翠色襦裙,和点朱一并去了李姨娘所在的院子。 李姨娘听说陶然来见,立刻急切的迎了出来。 “大小姐,您可算是出来啦!” 李姨娘进门之后就对着陶然行了一个半礼。 陶然还礼。 客套之后,两个人在塌几上落座,李姨娘含笑捧出了一串礼单,递给了身边的丫鬟,示意丫鬟递给陶然。 “大小姐,这是奴婢和老爷商议之下准备出的嫁妆单子,还没有给大小姐过目了,大小姐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尽可以开口说出来。” 陶然接过那礼单粗粗的看了两眼,敛下了眼皮含笑的说道:“李姨娘精明能干,准备的嫁妆单子自然不会有什么错处的,只是……” 看陶然语气迟缓,李姨娘急忙问道:“小姐,奴婢本是个卑微之人,做这种主母的事情本不是拿手的事情,若是哪里有错漏的,还望大小姐明示。” 陶然清啜了一口茶,盈盈的看了李姨娘一眼,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李姨娘准备的单子自然是没有什么错处的,只是李姨娘却忘记了一个风俗。” 李姨娘开口:“哦?大小姐但说无妨。” “按照大晋国的规矩,原配所出的子女,可得到原配所有的嫁妆,可是我看这嫁妆单子上,并没有任何我娘亲留下的嫁妆啊——” 李姨娘听到这里,心下一突。 “这——” 李姨娘顿时觉得自己应下为陶然准备嫁妆之事,真正是一件棘手之事,可如今这件事情已然应下了,现在搁置在李姨娘的手中就如同那烫手的山芋,可是她却丢也丢不开。 李姨娘面有难色。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那原夫人的嫁妆单子,奴婢也是不知情的,这件事奴婢还是要和老爷好生的商议一番,还要为夫人那边去信一封,这一来一回的,大小姐你的婚期可就过了。” 陶然垂下了眼皮,缓慢的说道:“这件事,我不着急的……” 第145章佛魔两修 李姨娘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陶然的心思,对上了陶然的眸子,李姨娘眸光闪了闪。 “既然这样,那容奴婢跟老爷禀告一声。” “那这件事就劳烦姨娘了。” 陶然微笑看向李姨娘。 两个人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很快陶然便告辞而出。 路上,迎着那凉风,点朱说道:“小姐,原夫人的嫁妆,夫人会给出来么?” 夫人虽则现下已然不管事了,而且还远在乡下,可是毕竟算的上是陶然的继母,而陶然的婚假之事,若是没有夫人的准允,定然会生出许多波折。 陶然的面色一冷。 “这件事可容不得陈氏了,不论陈氏愿意与否,我娘亲的嫁妆我一定要她给我吐出来。” 陶然的这句话斩钉截铁,点朱虽则心中有疑问,但是当下也不敢多问,只能是将话题转开。 “小姐,现下已然到了深秋,小姐也该添置几件新衣了,前两天李姨娘拿来了几匹厚实一些的缎子,小姐想要什么样式的衣服,奴婢可着人去帮小姐置办一下。还有小姐的嫁衣,小姐可有中意的?” 点朱的话一下子就讲陶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陶然今生还真是从未在衣料饰品上下过心思。 而如今的大晋国,可谓是一个月有一个月的风向,前一段出席赏菊宴的时候,还流行宽袍大袖,这一段日子已然开始流行胡服窄袖了。 陶然敛下眉眼。 “我倒是没有什么主意,这段时日我闭关抄写经书,不曾注意过这京都城衣饰风向,点朱你若是知晓的话,倒是可以为我拿一拿主意。” 果然,点朱听了陶然的这话,立刻就眸子迸发出了亮光来。 “真的么?小姐,太好了,那点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点朱那雀跃的样子,陶然淡然一笑。 * 晚上陶然很快便入睡了,陶然对镶翠说道:“镶翠,你今晚就在外屋睡吧。” 内室里美人榻终究是太过于窄小了,镶翠若是晚上在这里,并不能睡得很舒适。 镶翠点头退出了内室,陶然将一小节的檀香丢到了焚香兽炉里面,淡淡的檀香缓缓的升腾而出。 陶然感觉心境已然淡泊了许多,便开始展开了纸帛,开始抄写经书。 陶然默念着经书上的焚文,感觉心境已然点滴平静下来,这瞬间恍如踏入了另外一个仙境,里面空无一物,只有经书上的字一点点的浮现出来,陶然开始默念那仙境中出现的字体,随着陶然的默念,淡淡的金芒再度从陶然的身上一点点弥散出来,那金光漂浮在陶然的周身,金芒点滴聚集,汇聚成一个个的金色字体,那些字体混乱无序的在内室的空气中漂浮着。 陶然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咔哒一声,轩窗被人蓦然打开。接着一张清俊的面孔露出来,看到了内室里混乱飞舞着的金色字体,宇文修眯了眯眼,接着视线就落到了已然入定状态的陶然身上。 只见陶然恍然未觉宇文修的到来,手下的飞快的抄写这经书上的字体,虽则视线落在了纸帛上,可是那些字体却像是从陶然的脑子中流淌出来一般,流畅而且速度飞快。 可是随着宇文修的闯入,那书写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很快从陶然的周身弥散出来的金芒蜕变成了红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在内室幽暗的光芒中折射出阴暗而嗜血的味道。 宇文修脸色骤变,他迅速的出手制住了陶然的几大穴道,陶然的身子随着宇文修的动作迅速的软了下来。 随着陶然的动作,从陶然周身弥散出来的红色光芒渐渐减少,可是那内室里漂浮着的金色暗芒和那红色的暗芒开始片刻不停的厮杀起来,金芒逐渐的吞噬着红色的暗芒,随着红色的暗芒彻底的消失在内室的空气中,金芒也一点点的从内室里寂灭下来。 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内室,宇文修的唇瓣抿起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说不定会认为刚刚那金芒和红色的暗芒不过是大梦一场,可是宇文修却知晓,这并非是梦。 佛修在功力精进之时,或者是对天地事物有所顿悟之时,周身都会弥散出这种焚唱金芒,可是那红色的暗芒却是属于魔修的。 若非亲眼所见,宇文修决然不肯相信,这样不同的两种光芒竟然都是从陶然一人身上所出。 眸子锁定着已然陷入了昏迷的陶然,宇文修若有所思。 一记金芒打入了陶然的面庞,陶然茫然的睁开了眸子。 看到了宇文修,陶然从塌几上一跃而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刚刚她不是在案几上抄写经书么?现下她怎么会躺在塌几上? 宇文修唇瓣紧抿起来,面色也是低沉如水。 “刚刚你的屋子里我看到了焚唱金芒。” 陶然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可是我为什么会昏迷?” 能够出现焚唱金芒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对于陶然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可是为什么她会昏迷在塌几上,而不是吸收那些对修为十分有助益的焚唱金芒呢? “因为我打扰了你,所以你的身上出现了另外一种光芒。” 陶然面露疑惑。 “什么?!” 陶然也是大惊,旋即她上前紧张的问道:“什么光芒?!” “是红色暗芒。” 陶然听了震得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 红色暗芒可是属于魔修进益之时周身散发出来的光芒,更是被修仙界的人视为是不祥之兆。 可是自己的身上怎么会迸发出这般的光芒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于佛修有缘,可是想不到竟然还是佛魔两修之体! 宇文修没有回答陶然的问题,只是眸光紧锁着陶然,像是在打量着她,也像是在探究着她。这般灼灼的目光和之前那暧昧到爆棚的目光截然不同。 陶然被宇文修看的周身都不自在起来。 “怎么了,我这般的体制是不是犯了修仙界的大忌讳?” 第146章 所谓良人 宇文修的眸光却是耐人寻味。 陶然越发的慌乱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 宇文修慢条斯理的吐出了一句话,就在陶然的塌几上坐下来,那悠然的态度,仿似这内室就是他的内室一般,没有任何的客套和生疏。 陶然心下一松。 “刚刚就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了。” 陶然知晓,自己刚刚是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境地了,若不是自己的穴道被宇文修出手封住,那后果是不堪设想。 所以陶然看向宇文修的眸子变得暖了一分。 宇文修点点头。 陶然接着说道:“王爷今日来找陶然,有何贵干?” 宇文修淡然的说道:“本王过来看看你,想不到这几日没来,然儿身上居然有了这般大的造化。” 那一双狭长的凤眸还是带着明显的审视的味道。 陶然不自在的躲闪开宇文修的眸光,“王爷取笑了,不过是一个焚唱金芒而已,王爷若是觉得这是大造化的话,王爷只要诚心礼佛,定然也会有这般的境地。” 宇文修却只是轻轻的嗤了一声。 “是么?” 那流光溢彩的眸子看向陶然,陶然莫名的觉得压力大了很多。 宇文修却在这时候开口。 对着陶然张开了双臂,“过来。” 陶然缓缓的摇头。 “王爷若是有吩咐,大可以直说。” 宇文修见陶然不肯配合,索性直接就讲陶然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陶然狼狈的跌倒在宇文修结实胸膛上,手底下硬实的触感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陶然,这是一个男人的身躯。 “你怎的总是学不乖呢?本王说过了,本王不喜欢这般执拗的女子。” 陶然的眸色敛下。 “王爷若是不喜欢的话,那大可以敬陶然而远之,何必这般自寻烦恼?” “可是偏偏本王还就是爱你这个野性难驯的劲儿!” 宇文修这句话成功的将陶然的话堵住。 陶然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宇文修看到陶然的反应,奇道:“怎的今日你不与本王争辩了,你可是想通了?” 陶然垂下了眼皮,须臾张开了眼皮对宇文修说道:“王爷说的不错,陶然——” 顿了顿,她说道:“想通了。” 这句话脱口,宇文修却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陶然生恐从宇文修的口中说出别的什么来,对宇文修说道:“但是我答应当这个齐王妃,还有一件事需要王爷同意。” “说。” 男人的口中迸出了简短的一句话。 “陶然答应的只是当王爷名义上的齐王妃,自然,在对付宇文渊之时,陶然自然也会尽全力而为,可是陶然不想和王爷有任何的夫妻之实。当然了——” 陶然忍不住抬眸看了下宇文修的面色,接着说道:“王爷若是看中了谁家的闺秀,想要双宿双栖,不论是侧妃也好,还是陶然恬居的正妃之位也好,陶然都愿拱手相让。” “这就是然儿的条件?”宇文修的唇角邪肆的勾起一抹笑意,“然儿是不想要为夫碰触然儿的身体?” 陶然想不到宇文修竟然这把直白的将自己的要求和条件说出口,脸颊上迅速的蹿出阵阵烫意。 但是陶然却强撑着那羞赧直视着宇文修狭长的眸子。 “是!” 宇文修却蓦地从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来。 “然儿是太小看为夫了!为夫从头到尾求的就是然儿为妻,名副其实!” 最后的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像是从唇齿之间嘶泄出来的一般。 陶然心下一震,但是还是直直的看着男人那清俊的面孔。 “王爷!” “此事无需再议,既然然儿已然想通了,那本王和然儿之间的感情也是需要时日来满满培养的,本王不急,本王定然会等到然儿心甘情愿的那一日。” 男人斩钉截铁的话落到了陶然的心中,却激起了心湖阵阵的涟漪。 她想不到今生的自己,竟然也会得到宇文修这般的痴恋,她的水眸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水雾,她透过那水雾看向宇文修说道:“王爷,陶然想知晓为什么。” 陶然今生值得宇文修利用的东西着实不多,陶然只是这般静谧的看着宇文修,甚至都能够感受到自己心湖荡漾出的阵阵波澜。 可是,为什么呢?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宇文修这般倾心以对的呢? 宇文修勾唇。 “什么为什么?” “王爷为何非陶然不可,是因为陶然乃是修仙中人,不容易落入敌人的手中为质,还是因为陶然的身上其实还有着更多的可利用的价值不成?” 宇文修听到陶然最后一句的时候,眸子一深,一抹异样的一闪而逝。 陶然却一瞬不舜的看着宇文修的面色,就连宇文修眸子中的异样也不曾落下。 她苦笑着勾唇。 果然 ,眼前的这个男人伪饰的深情中果然还是有破绽的。 可是宇文修旋即就捧起了陶然的素手在柔软的唇片上轻轻印下一记轻吻。 “然儿,你果真是受了大委屈了,不然的话,本王对你的一片痴情你居然都能够怀疑。相信本王,等你嫁给了本王之后,本王一定会给与你全天下最大的幸福。” 幸福。 陶然咀嚼着宇文修口中的这个字眼。 幸福么? 这个字眼距离陶然真的太远了,远的她几乎想不出来幸福应该是什么模样。 陶然将自己的手从宇文修宽厚的手掌中渐渐抽离出来。 “王爷,夜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宇文修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可是却没有强求陶然。慵懒的从塌几上起身,宇文修趁着陶然不注意,倏然将一记轻吻印在了陶然柔嫩的唇瓣上。 趁着陶然失神捂住唇瓣的刹那,男人爽朗的笑开,余音未散,那男人却一跃而出,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陶然的内室里。 陶然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眸子却开始怔忪起来。 这个男人,会是自己的良人么?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出来,就被陶然狠狠的压制下去。 她早已然不是前世那个娇侬软语需要郎君悉心爱护的姑子了。 第147章 缅怀 晚上陶然辗转反侧,次日清醒之后,就有陶忘机的小厮前来召唤。 陶然知晓这定然是昨日自己和李姨娘所说的话,陶忘机已然知晓,这次找陶然去定然是为了原主娘亲的嫁妆而来。 陶然吩咐镶翠说道:“镶翠,你去为了取一件旧衣裳来。” 镶翠不解其意。 “小姐?” 陶然笑道:“镶翠你只管去就好,就要那件鹅黄色镶嵌着蓝色的襦裙好了。” 镶翠看着陶然面上的温婉笑意,猛然之间,醒悟到了什么,顿时就笑开。 “是!小姐!” 等陶然终于装扮妥当的时候,镜子里的陶然已然变得温婉,和素日里陶然明丽的装扮是截然不同的。 这样的陶然和之前的原主娘亲有着很相似的气质。 镶翠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开始擦泪。 “小姐,您穿这件衣服实在是太像夫人了。” 陶然对于娘亲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印象了,因为陶然出生之日,就是原主的娘亲丧命之时,陶然对于娘亲的印象更多的是从丫鬟婆子们口中得知的。 原主的娘亲是一个很贤惠的女子,而且据说貌美而才高,和陶忘机之间有着甚笃的感情,可惜的是红颜命薄,好不容易诞下了陶然之后,便香消玉殒了。 “有几分相似?” 陶然眯了眯眼睛。 镶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有五分相似。” “那镶翠你看我和娘亲相比较少了一些什么?” 镶翠闻言便开始细细的打量起陶然来。 陶然的身上之前的气质和原主的娘亲是很相似的,都是温婉多情的,可是自从陶然上吊自杀之后,陶然身上那温婉的气质一扫而光,变得眸光坚定,脸庞甚至都因为这 眸光而变得冷艳了几分。 身上那冷艳燕的气质,令人望而生畏,却也高贵出尘,有一种凌然之姿。 镶翠眸子开始不自觉的变得困惑。 “小姐的气质和夫人之间大有不同。” 陶然听到这里就敛下了眉眼。 “哦?” 这气质最是令人难以捉摸的一种东西,陶然相信自己前世今生的经历,身上的气质定然和之前大有不同了。 所以听到了镶翠口中的话,倒是也没有意外。 “小姐气质冷艳高贵,夫人温婉一些。” 陶然失笑。周身那勃发着的气息瞬间敛下了三分。 温婉的看着镶翠,笑道:“那镶翠看看,现在如何了?” 镶翠眸子敛着一层迷惑。 “现下这般看来,已然有了七成像了。” 陶然唇角微勾。 “七成就足以。” 话罢,就对镶翠说道:“镶翠,你和我一并去见父亲吧。” 对于这个陶忘机,陶然自认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陶忘机对原配之间有着浓俨的感情,即便是现在的陈氏或者是现下府中炙手可热的李姨娘都不见得有原配王氏在陶忘机心中的地位高。 所以如今拿过娘亲的嫁妆来,对于陶然来说有七成的把握,另外的三成变数全然都在陈氏和陶莫愁的手中。 记得陶然在陶莫愁的屋子里看到过不少娘亲留下的嫁妆,这些嫁妆全然都被陈氏拿去给了陶莫愁用,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眸眯了眯。 今日不论如何,她都要将所有属于原主的东西一样不拉的拿回来! 不知是否因为和原主之间的境遇太过于相似,陶然的心中也燃烧出了一种熊熊的斗志来。 前世今生,欺她辱她,踩她踏她之人,她都要一一加倍奉还! 苏落菊,宇文渊,陈氏,陶莫愁。 皆是如此! 到了书房,小厮前去通报,不多时就出门拱手福礼。 “小姐,老爷唤您进去。” 陶然对着小厮露出了淡然的浅笑,在盈盈的秋阳之下,陶然那晶莹剔透的肌肤吹弹可破,脸颊肌肤上细密的绒毛逆光可见,唇角轻轻溢出的一抹笑意,蓦地炫花了人的眼目。 小厮擦了擦眼睛,急忙敛下了眉眼。 艳光四射,灼灼其华。 这般的神仙人物果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么? 小厮纳罕之间,陶然已经施施然的榻上了石阶,那流云履在裙摆之间露出了小小的一角,主人已然步履从容的踏入了书房内。 小厮急忙撇开了视线。 陶然进入了屋子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在案几上执着毛笔凝眉思索的陶忘机。 陶然敛下了眉眼,对着陶忘机敛衽施礼。 “陶然见过父亲。” 陶忘机的目光在陶然身上停留了一瞬,心下一震,那相似的轮廓,披光而来,周身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将那肌肤衬托的明净可人,眉眼之间更是温婉而明丽,陶忘机稳了稳心神,这才认出了来人,这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原配妻子,而是他的嫡长女陶然。 陶忘机将毛笔搁置在案几上,宽阔的大袖看似随意的一甩。 “起身吧。” 陶然在塌几上安坐,陶忘机这才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嫡长女身上。 “然儿,李姨娘将昨日你的话告知为父了。” 陶然的面色不改,对着陶忘机说道:“那父亲您是什么意思?” “为父的意思,既然那是你娘亲的嫁妆,而你娘亲只有你一个女儿,那嫁妆自然都该全部都归置在你的名下。只是这嫁妆都被那陈氏保管着,现下那陈氏还在前往京都城的路上,恐怕是要耽搁一段时日。你的祖母身子最近不大好,恐怕不能来送然儿上轿了。” 陶然听到这里,就忍不住一急。 “祖母现下身体如何了?” 陶忘机看陶然这般忧心长辈,唇角溢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不妨事的,只是你的婚事太过于仓促,老祖宗身体本就虚弱,经受不得舟车劳顿而已。你对为父的安排没有异议吧?” 陶然听到这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自然。万事都以祖母的身体为要。” 陶忘机眸子一敛,说道:“陈氏送来的书信,等这个月的月末就会赶回来,你娘亲的嫁妆,到时候都会归置到你的嫁妆单子上,这件事你无需担心,为父自然会为你做主。” 说这句话的时候,陶忘机的眸子里不自觉的笼罩出一层一层的水雾,陶然清楚那是对于往事的缅怀。 第148章 嫁妆单子 陶忘机的眸子晦涩了几分,对陶然说到:“孩子,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你了。” 陶然却不乐于听到这样的话题,对陶忘机说道:“父亲言重了,陶然这些年来在丞相府里生活的很好。” 陶忘机听到陶然这话,立刻就体味出了陶然的画外音。 陶然不想提及这般的话题,也不想和陶忘机修好父女之间的感情,这个女儿,从始至终都是在怪他啊! 陶忘机的眸色更是涩了几分。 “然儿你还在怪为父,为父心中有愧啊。” 陶然能够看得出陶忘机的眸子里是真正对自己存着愧疚的心,可是陶然却不需要陶忘机的愧疚,更不希望能够和陶忘机借机修好父女感情,她需要的只是将原主娘亲的嫁妆从陈氏的手中要出来。 “父亲若是真心疼爱然儿的话,那父亲就讲母亲的嫁妆交给然儿吧,然儿诞生之后便从来不曾见到过娘亲,若是能够拿到娘亲的嫁妆,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陶忘机听陶然这冷硬的语气,便有些发愣。 “然儿是担心为父扣下你娘亲的嫁妆不肯给然儿么?” 陶然敛下眸子,“然儿不敢如此揣测父亲,可是陈氏能否将娘亲的嫁妆交还给我,然儿的心中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听到陶然的解释,陶忘机的心中好受了一些,可是想到了陈氏,立刻就对陶然开口说道:“陈氏那边你不必担心,既然是你娘亲的嫁妆那定然是要交给你的,这一点你不必忧心。” 陶然的面色带上了一丁点的笑意。 “那这件事有多劳父亲了,然儿在这丞相府里孤苦无依,只有祖母真心疼爱陶然,可现下连祖母也不能来送陶然上轿,陶然毕竟是闺阁女子,许多事情都不大了解,还望父亲多多指点一二。” 陶忘机说道:“那陈氏虽则心机歹毒,但毕竟还算是你的继母,在婚宴上你也莫要和陈氏有太过纠缠,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多多问问李姨娘好了。” “陶然记住了。” 陶然说道这里,就抬眸看向陶忘机:“父亲,陶然那边还有许多琐事要忙碌,就不耽搁父亲了。” 陶忘机挥了挥手:“去吧,对了,王家今日邀请你,你可要去?” 陶然眸子一亮:“自然是要去的,父亲,那拜帖在哪里?” 陶忘机看到陶然眸子里的亮光,心中蓦地涌现出了说不出的悲凉,他这个女儿对着自己这个父亲的时候,眸子里都不曾透露出这般的光芒来,可是说要去外祖家,立刻就眸光大放,可见自己这个父亲在陶然的眼中连自己的外祖都不如啊…… 陶忘机将案几上的拜帖递给了陶然,陶然看着拜帖,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那父亲,陶然就告退了。” 看着陶然那袅袅婷婷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中,陶忘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陶然回到了陶然居之后,没多久就和点朱以及镶翠一并去了王府。 去了王府,递上了拜帖,没多久就看到了王静怡蹦蹦跳跳的身影。 “陶姐姐,太好了,你终于来了,我听说你现下已然被皇上赐婚给齐王爷了,那你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子妃了,想想我都替你开心。” 在王静怡的身后是慢悠悠款步走来的王静音。 王静音对着陶然褔身,接着走到了陶然的身边。 “陶姐姐,家里这个泼皮一般的猴子最会闹腾了,你可千万不要搭理她。” 陶然看着这一动一静的姐妹花,心中涌动出了万千的思绪。 “无妨,我在丞相府里总是一个人待着,现下有怡妹妹在耳边聒噪着,心理也觉得欢快呢。” 王静怡听到这样的评价立刻就嘟起了嘴巴:“看看,看看你们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得,一个两个的都在说我的不是,你们若是再这样挤兑我,那我可就真的生气了啊!” “哈哈,看她,越说越上劲了不是?” 姐妹三个人一边笑闹着,一边去了外祖父和外祖母居住的正堂里。 看到了外祖父和外祖母,陶然端端正正的对着两个老人磕了三个头。 额头刚刚从地面上起来,陶然便被王李氏身边的一个大丫鬟扶起了身子。 “表小姐,快快起身吧。” 陶然在王静怡的下手坐定,外祖父欣慰的眸光就朝着陶然笼罩了过来。 “然儿,太好了,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外祖母带着几分啜泣的声线传过来。 陶然立刻就安慰说道:“外祖母,陶然不苦,陶然有外祖父和外祖母惦念着陶然,陶然觉得很好。” 外祖母擦了擦眼泪,王静怡也凑趣说道:“好了,这可是大喜事,祖母你莫要哭了,看的静怡心中也要难过起来了。” 外祖母被王静怡说的逗乐了。 “行了,哪里都有你这个顽皮的猴儿。被你这么一说,我这心中终归是舒服了一些。然儿这些时日,你的嫁妆单子你父亲可为你准备好了?” 陈氏被罢黜了掌家之权的事情,王氏自然是很清楚的。所以对陈氏是一字不提。 陶然回道:“倒是出了一点小岔子,所以那嫁妆单子还没有置办齐全。” 王李氏立刻就凝眉说道:“怎的了,可是你母亲的嫁妆她陶家不肯放?” 陶然笑道:“那倒也不是,只是母亲的嫁妆单子这些年来都是陈氏在包管,所以即便是要添到我的嫁妆单子上去,也要等到陈氏回来。父亲倒是说会将母亲的嫁妆如数都给了我。” 听到了这话,王李氏倒是舒了一口气,但是转念就说道:“这倒是不难的,我这边你母亲的嫁妆单子也是存了一份的,一会我着人给你拿过来,你回去了之后,拿着嫁妆单子去库里取东西就成。” 陶然听了这话,倒是眼前一亮,这嫁妆单子婆家和娘亲倒是各执一份,可是原主的母亲毕竟已然过世了这般长的时间,这嫁妆单子在不在王府陶然不清楚,可如今若是有了这一份嫁妆单子的话,与她来说,是省时省力了不少。而且还不必受那陈氏的辖制,真是太好了。 第149章 嫁妆单子 陶然立刻对着王李氏点点头:“那太好了,谢谢外祖母。” 王李氏叹息了一声:“你祖母现下在乡下,也不能看顾到你,终归是苦了你这个孩子了,你的身边也没有个年长的嬷嬷来提点你。” 说到了这里,王李氏的眼前一亮,对陶然说道:“不如外祖母送你一个管事的嬷嬷吧,这样你若是遇到一些不知晓的事情,这个嬷嬷倒是能够提点你一二。” 陶然说道:“若是要走了外祖母身边惯常伺候的老人,那外祖母岂不是要不习惯了。” 王静音在一旁说道:“这个自然不会了,外祖母身边光是得力的嬷嬷就足足有四五个。” 王李氏说道:“那就这般说定了,我就讲我身边的李嬷嬷送给你好了。” 陶然知晓这是王李氏对自己的一片心意,也没有多作推辞。 “那陶然就谢过外祖母了。” 外祖父没有在正堂里多做停留,没有多长的时间就出了府。 王李氏却是独自拉着陶然说了一些体己话,接着又吩咐了陶然一些女儿家出嫁之前要知晓的人情世故。 陶然本身前世已然经历了一次成亲,所以对于这些事情可谓是熟稔在心,这次不过是重温当初的心境罢了。 只是前世她嫁给的是她的儃郎,心中有诸多的欣喜和期待,可如今她嫁给的却是与之没有半分感情的宇文修,想到了之后的日子,她的心中全然都是茫然。 从王李氏的房间里走出来,王静音身边的大丫鬟就上前将陶然领到了王静音和王静音两个人居住的碧溪苑。 碧溪苑里有一条银带一般的小溪,院落的名字由此而来。 王静怡和王静音此刻正在院落里的一处凉亭里坐下,石凳上已然铺展上了保暖用的垫子,王静怡手中捏着梅子,对着陶然笑道:“王妃,快快来随我们一并坐下。” 陶然就嗔了王静怡一眼。 “就是你这个死丫头最会作怪,我和齐王还不曾成亲呢,你就这般叫起我来,若是被旁人听到真是要羞煞人了!” 王静怡却不以为然。 “有什么好羞的?既然你和齐王爷是赐婚的,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了,难不成你还能从齐王爷的手中脱逃了不成?” 顿了顿,王静怡说道:“表姐,你快快和我说说,你到底是如何和齐王爷搭上关系的,齐王爷这个人自来就是脾性最怪异的,你能够嫁给齐王爷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这般的话,若是旁的人说出来,陶然定然会觉得此人不怀好意,可被心思单纯的王静怡说出来,陶然却知晓王静怡所说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陶然苦笑说道:“不光是表妹你出乎意料,就连我也是在接圣旨的那一刻,才知晓了自己居然是被赐婚给齐王爷,现下想起来都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王静音说道:“表姐,虽则齐王爷生母不显,可是齐王爷在坊间的名声却是最好的,姐姐若是嫁给了齐王爷,定然能够举案齐眉,白首到老。” 王静音的眸子里是全然的祝福。 陶然看了眸子一热。 “谢谢你了静音表妹。” 静怡说道:“行了,咱们不要说这些了,咱们来说点好玩的吧,表姐这般快就要成亲了,你可曾想过要在成亲之前去哪里好好玩一玩的?” 陶然诧异的说道“表妹怎的会有此一问?莫非表妹有什么好去处不成?” 王静怡对着陶然眨了眨眼睛说道:“还有几日就是重阳节了,不如咱们一并去云隐山踏青,表姐你说好不好?” 陶然说道“既然表妹诚心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些姐妹之间的体己话,陶然在傍晚时分回到了丞相府里。 回来的时候,陶然的身边还多了一个李嬷嬷。 陶然对陶忘机说了李嬷嬷的来处,李嬷嬷就从那日开始伴随在了陶然的身边。 陶然对李嬷嬷自然是恭敬的很,因为李嬷嬷据说是跟随着外祖母陪嫁过来的。 李嬷嬷果然是治家管家的一把好手。 陶然这天在李嬷嬷的陪伴下一并来书房等着陶忘机。 陶忘机进门之后,陶然起身和李嬷嬷一并对着陶忘机褔身。 “父亲。” “老爷。” “起来吧。” 陶忘机的眸子在陶然身上停留了片刻,说道:“然儿,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陶然缓缓一笑,说道:“女儿来找父亲的确是有事情要跟父亲商议。” “哦?何事?” 陶忘机疑惑的看向陶然,这个女儿从来都不于他亲近,今日可是陶然第一次主动接近陶忘机。 “今日陶然前来,是为了娘亲嫁妆单子的事情来的。” 陶然对着李嬷嬷试了一个颜色,李嬷嬷立刻将袖在了手中的嫁妆单子递给了陶然,陶然看了一眼那已然发黄了的纸帛,对着陶忘机说道:“这段时日,陶然的嫁妆单子不是还不曾商议下来么?父亲说还要等那陈氏回来再一并梳理,可是如今却是不必了,前几天我不是去了外祖母家里面么?可巧外祖母的手中还存着母亲的一份嫁妆单子,就是陶然手上的这一份。” 说着陶然就讲手中的嫁妆单子递给了陶忘机。 “父亲,有了这一份嫁妆单子,也就省去了要陈氏劳累的辛苦了,现下只需要拿着这份嫁妆单子去库里将母亲的嫁妆取出来就是了。” 陶忘机看这手中这发黄的嫁妆单子,一种岁月的冲击立刻使得陶忘机的眸子笼罩上了一层薄雾。 好像透过这嫁妆单子看到了在新婚之夜,那个一脸羞赧看着自己的王氏。 等陶忘机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了就是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陶然。 陶忘机眸子一闪,眼前的这个可是王氏和他唯一的女儿啊! 陶忘机声线中有着遮掩不住的激动,他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照着然儿所说的办吧。” 陶然以为在陶忘机这边会有一些小小的波折,可是没想到陶忘机居然这般轻易就应允了自己,这多少叫陶然感觉有几分诧异。 但是这之于陶然来说总算是一件好事。 第150章 交代 出了陶忘机的书房,陶然就带着李嬷嬷以及那个泛黄的嫁妆单子一并去了李姨娘的院子。 跟李姨娘那边讨要了钥匙之后,陶然就带着陶然居的一应丫鬟婆子一并去了丞相府的仓库里面去取嫁妆。 可真正等到核对嫁妆单子的时候,陶然才惊觉嫁妆单子上许多的东西已然不在仓库中,陶然的面色倏然之间就转冷了。 李嬷嬷看到这里也禁不住脸色大变。 “这丞相府也称得上是百年清贵,这女子的嫁妆自来都是不准动的,可没想到小姐的嫁妆居然有大半都是遗失了的!” 大晋国有铁律,女子的嫁妆乃是安生立命之才,夫家是决计不准动用的。 李嬷嬷的这话落下,在场的丫鬟婆子们都是脸色一变。 陶然冷笑道:“李嬷嬷,这件事可能父亲都不知情,这件事我看海真是要好好的查办一下才是!” 说着,她犀利的眸子就朝着看管仓库的一个婆子递过去。 “你随着我一并去见父亲!” 随着陶然的这句话落下,那婆子抖得筛糠一般的两条腿立刻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小姐饶命,奴婢乃是前五年才过来接管仓库的,当时仓库里的清单上说原夫人的嫁妆只有仓库里这些啊,奴婢真心是冤枉的!” 说着,那婆子面上含泪,已然是啜泣不停了。 陶然看那婆子不像是作伪,问道:“那你可知晓之前看管仓库的是何人?” 那婆子说道:“这个奴婢知晓的,那婆子自从被我接管了仓库之后,就到夫人身边去做了管事的嬷嬷,就是夫人身边的康嬷嬷!” 听到了那婆子的话,陶然视线看向了李嬷嬷。 李嬷嬷说道“小姐,这人的话可信不可信尚且不知,不如小姐将这仓库里的一应管事都压到老爷的面前,一切都该由老爷定夺!” 陶然觉得李嬷嬷所说极是。 点朱和镶翠上前推搡着那几个丫鬟婆子一并去了陶忘机的书房。 陶忘机回到了书房之时,看到的就是几个被绑住了手脚的丫鬟婆子,以及一脸怒容的陶然。看到这里,陶忘机忍不住蹙眉:”这是做什么?” 陶然对陶忘机说道:“父亲,今日我带着丫鬟们去仓库里清点母亲的的嫁妆,居然发现母亲的嫁妆已然有大半不知去向!” 陶然的水眸中已然是泪意涟涟。 “父亲,你可要为然儿做主啊!” 李嬷嬷在一边抹泪一边说道:“老爷,您和小姐只有小小姐这么一个女儿,想不到底下的人居然这般的磋磨小小姐,小姐若是泉下有知,那定然是不能瞑目的!” 陶忘机听到这里,已然是心绪大乱。 “什么?竟然有这般的事情?!” 接着陶然说道:“陶然刚刚问了那看管仓库的婆子,婆子却说她接管仓库之时,母亲的嫁妆就是这般的数目,父亲,这件事有异,父亲,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陶忘机一双愤怒的眸子瞪向了那跪着的婆子。 “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婆子立刻涕泪纵横,“老爷,奴婢真是冤枉的。奴婢接管那仓库之时,都是有清单的,老爷若是不肯相信奴婢的清白,尽可以拿来那清单来对着仓库里的东西比对一下,若是有异样缺失,奴婢甘愿以死谢罪!” 虽则她是守着这样一份看管仓库的轻巧活计,但是对于仓库里的大物件从来都不敢动手,偶尔因为安插几个丫鬟收受一星半点的贿赂倒是有过,但是给她熊心豹子胆,她都不敢对呐仓库里上了清单的物件起任何贪心。 听到那婆子的话,陶忘机狐疑的看向陶然。 陶然接着说道:“父亲,若是错漏不出在这一任的婆子身上,那定然会出在上一任看管仓库的婆子身上!” 陶忘机就望向了那婆子问道“你接任的上一任的婆子,你可清楚现下在何处?” 那婆子被陶忘机那森冷的眸光看的心惊胆战。 “回老爷,那婆子正是夫人身边的康嬷嬷。” “康嬷嬷!” 电光火石之间,陶忘机立刻就想到了在陈氏身边那个得力的康嬷嬷。想到了康嬷嬷,陶忘机不免就想到了心肠恶毒的陈氏。 陶忘机几乎咬碎了自己的一口牙齿! “陈氏!” 这一声厉吼之后,陶忘机已然是气的面皮都颤抖起来,一双眸子更是侵染了猩红的色泽。 陶忘机转向了陶然。 “然儿,这件事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来人!将陈氏院子里所有的奴仆都给我压过来!” 虽则陈氏已然不在丞相府里,可是陈氏的院落里还是留下了不少的奴仆看守院落。 听到了陶忘机这一声怒吼,整个丞相府都动荡起来,不少心思活络的更是开始打心中还的小九九。 这丞相府恐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不多时,陈氏院落里的丫鬟婆子便都被捆绑上了绳索被带上了前院。 陶忘机面色沉沉,对着陶然说道:“然儿,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为父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陶然点点头,转身就要退下,可是李嬷嬷却着急的扯了扯陶然的衣袖,陶然对着李嬷嬷摇了摇头。 “李嬷嬷,这件事不着急,我相信父亲定然会给然儿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句话虽然语气不大,但是陶忘机却听了个清楚。 听到了陶然的话,陶忘机的心中更是凄楚的疼了下。 这个女儿真心是吃了太多的苦楚了。 想到了这里,陶忘机看向前院那乌鸦鸦的一群丫鬟婆子,眸光溢出了罕见的戾气。 李嬷嬷纵然是心有不甘,但是只能在陶然的拉扯下走出了前院。 出了前院的范围,李嬷嬷便说道:“小姐终究是太过于心善了,这件事显而易见是那陈氏从中间捣鬼,当初看那陈氏一副软糯的样子本以为是一个性子好的,谁丞相居然这般的城府深沉,害得小姐苦了这么多年不说,就连小姐唯一剩下的一点点嫁妆都要被那陈氏谋算了去!” 陶然想到了魂归西天的原主,心中不免也生出了几分凄楚来。 第151章 摘除 陶然宽慰李嬷嬷说道:“嬷嬷,这件事陶然何尝不知,但是陶然想看看父亲如何处置这件事。” 原主对于这个父亲一直都存着仰慕之心,她却不清楚陶忘机对这个女儿到底是什么心态,这件事倒是一个比较好的契机,陶然也想借机试探一下原主在陶忘机心目中的地位。 李嬷嬷太息了一声。 “嗳——” 回到了陶然居,李嬷嬷就吩咐小丫鬟们去摆膳。 今夜的膳食因为有李嬷嬷的张罗,倒是十分精致。 有藕夹,也有陶然爱喝的莲藕百合汤。还有红豆酥饼以及一应的清淡小菜。 陶然只是喝了一碗汤就放下了箸子。 李嬷嬷心疼无比。“小姐,可是奴婢的饭菜做的不合你的口味?” 陶然摇头:“不,嬷嬷你做的饭菜很好吃,陶然已然很久不曾吃过这般可口的饭菜了,可是陶然想到了母亲的那些无端失去踪迹的嫁妆,心中终究是不好受。” 李嬷嬷听了心中也是不好受。 “小姐,这件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奴婢这就讲这件事告知老夫人,相信在老夫人的施压之下,老爷一定会好好的给小姐一个交代!” 陶然虚弱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先不着急,咱们不如先静待父亲审讯的结果好了。” “这样也好。小姐,那奴婢就为小姐准备香汤沐浴吧。” 有了李嬷嬷在,陶然居里是一片井然有条。 陶然沐浴之后就入睡了,躺在榻上,胸臆之间翻滚着说不清的情绪,心绪难平。 而李嬷嬷则是开始帮着陶然准备一应的嫁妆清点,虽则有王氏的嫁妆已然消失了大半,剩下的大半也是尘封了许久,不少的摆设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这些东西都需要人好生的清理一番。 陶然居这般忙中有序,而那边的莫愁居却是一片混乱。 陶莫愁本来正在用晚膳,那奶嬷嬷不知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陈氏院落里的奴婢们都被陶忘机给捆到了前院审讯。 “不好了,小姐。” 奶嬷嬷神色慌张的走到了花厅,对着陶莫愁粗粗的褔身,说道。 陶莫愁不耐烦的放下了手中的汤匙。 “怎的了,嬷嬷你居然这般的紧张?” 奶嬷嬷装作没有看到陶莫愁脸上的不耐之色,说道:“小姐,大事不妙了,奴婢听说夫人院子里的奴婢们都被老爷压到了前院审讯了!据说是为了前夫人的嫁妆,老爷现下正在漏夜审讯,说是要将前夫人嫁妆的下落问个一清二楚呢。” 陶莫愁听到了这里,立刻就神色一紧,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摆放在自己房间以及摆放在陈氏房间里那原本属于王氏的嫁妆。 “这是怎么回事,先夫人已然逝去了多年,怎的父亲这个时辰计较起先夫人的嫁妆来了?” 陶莫愁虽则不清楚先夫人的嫁妆被自己的娘亲拿走了多少,但是却十分清楚这件事就是自己娘亲陈氏的手笔,若是真的查到了陈氏的身上,那岂不是说那些备受自己喜爱的珍奇摆设都要被收走了么? 这可怎么成? 而且陈氏先前因为嫉恨处置了七姨娘以及七姨娘肚子里的胎儿,已然是犯了大忌讳,之所以不曾将陈氏休出去,不过是看在陈氏的面子上以及看在梁王府的面子上罢了。 若是陈氏再担上一个觊觎先夫人嫁妆的罪名,那阵算是在京都城的贵族圈子里声名狼藉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可是该怎么办呢? 陶莫愁瞬间也失去了主张,她丢开了手中的汤匙,蓦地攥紧了奶嬷嬷的手掌。 “嬷嬷,这可怎么办?” 奶嬷嬷对陈氏当年的所作所为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现下瞬间的慌乱之后,奶嬷嬷对陶莫愁说道:“小姐,现下咱们恐怕也是保不住夫人了,现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小姐您先摘出来,您房里可有那王氏的东西?” 陶莫愁点点头,接着有神色慌张的摇了摇头。 奶嬷嬷定定的看着陶莫愁。 “小姐,现下已然是东窗事发了,您可不能糊涂啊!” 陶莫愁想到了那难得一见的碧玺屏风,想到了那自己珍之重之的许多珍奇摆设,脸上一副肉痛的神色。 “奶嬷嬷,我实在是很喜欢那几件东西,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 “我的小姐哟,你现下若是真的留着那东西,那还真是跳进黄河水都洗不清了,您不如现下就主动将您房间里的东西都交出来。您只要对老爷说您丝毫都不知情,老爷想来也是不会怪罪你的,即便是您要出嫁了,老爷也定然不会在嫁妆上为难您,那王氏的嫁妆虽然难得,但是也不是太过于珍奇的,老爷若是心疼您了,什么东西您这里得不到?” 陶莫愁脸上愁云密布。 眸子不经意之间瞥到了杨柳,想到杨柳也算的上一个一贯很有主张的人,立刻就凝眉问道,“杨柳,这件事你怎么看?” 杨柳经历了那一场掌嘴的变故,现下对陶莫愁已然是寒了心,但是毕竟是和陶莫愁处了多年,多少对陶莫愁也是有几分感情的。 即便心寒,杨柳还是说道:“奴婢以为,奶嬷嬷所言甚是!” 现下莫愁居里,奶嬷嬷可谓是一手掌握了莫愁居一应大小事物,最近奶嬷嬷春风得意,而杨柳这个原本的大丫鬟却实打实的退居了二线。 现下听到杨柳对自己的话十分附和,奶嬷嬷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得色。 “小姐,奴婢可都是为小姐着想,小姐您想想,您可是我从小奶大的,我待我那亲生的儿子都没有待小姐好,小姐,奴婢对您一颗心那可真是昭昭日月啊!” 听到奶嬷嬷这老生常谈,陶莫愁的面上就浮现出一丝不耐烦。 “行了行了,我这就找人清点一下我房间里的东西。” 陶莫愁算是将奶嬷嬷和杨柳的劝诫听到了心里,可是等一应丫鬟婆子将那东西清点出来的时候,陶莫愁看着那珍奇的摆设,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了几分的心痛来。 第152章 如数归还 而那边陶忘机的审讯也在紧锣密鼓之中进行,陶忘机能够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上晋升到了丞相的位置,自然是有一些手段的。 挑拣出定力差一些的奴仆出来,分别隔开审讯,不多时,就已然知晓了那批嫁妆的下落,果不其然,这些嫁妆全部都被陈氏谋夺了去。 陶忘机恨得咬牙切齿。 这一生之中,原配妻子王氏可谓是陶忘机的心头所爱,现下自己心爱之人唯一留下的嫁妆却被那陈氏谋夺,陶忘机胸臆之间不啻于掀起了巨浪! “带着这些奴才们一一去陈氏的院子里将那些嫁妆给我收回来!” 陶忘机的话落下,在场之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多时就有丫鬟婆子去了陈氏的院子里清点那些原本属于先夫人的嫁妆,陶莫愁倒是一个知情知趣的,很快就在奶嬷嬷的陪伴下去了陶忘机的书房,将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如数交上。 陶忘机看陶莫愁的这个举止,心中还是很安慰的,觉得这个女儿总算是懂事了。 “莫愁,这些嫁妆乃是你嫡母的嫁妆,而你嫡母只有然儿一个子女,是以这些东西为父准备全然交给你姐姐。” 陶莫愁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意“父亲思虑甚是,莫愁没关系的。只是这些东西莫愁都已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现下屋子里空荡荡的,难免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说这话的时候,陶莫愁怯怯的看了一眼陶忘机。 陶忘机唇角露出了几分冷笑。 “用了许多年,所以莫愁就觉得这些东西已然是你的了不成?” 陶莫愁听陶忘机的语气就知晓现下绝非提起补上房子里空缺摆设的时机。 “不不不!父亲,莫愁绝对没有生出这般的心思。” 陶忘机的眸子犀利的审视着陶莫愁,接触到陶莫愁那怯怯的目光,眸光不由得软下来几分。 “莫愁,你那母亲果真是一个混的,你以后万万不要和你的母亲接触了,省得你沾染了你母亲身上的世俗气!” 这句话不可谓是不重的,听到了陶忘机的话,陶莫愁敛下了眸子。 对于自己的母亲陈氏,陶莫愁自然是觉得千好万好,在母亲陈氏得意之时,她在丞相府里的日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如今陈氏势败,陶莫愁却沦落到看陶然脸色的地步,这叫陶莫愁胸臆之间闷着一腔子的怒气和仇恨,但是却苦无发泄的途径。 现下听到了陶忘机的话,心下不免晦涩了几分。 陈氏当初拿走王氏的嫁妆之事,她年纪尚小,并不知情,可按照大晋国的律书来说,陈氏谋算先夫人的嫁妆,已然是犯了大忌讳,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陈氏应该永无翻身余地了。 想到这里,陶莫愁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可是现下却不是陶莫愁伤感之时,陶莫愁对上了陶忘机的眸子说道:“莫愁也想不到母亲居然会犯下这般的错处,父亲,求您看在莫愁的份上,千万不要将母亲逐出陶家啊!” 陶莫愁的话叫陶忘机蹙眉。 “莫愁,这是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情,你不必插手!” 陶莫愁忍不住泪花浮上了眼眶。 “父亲,那您打算如何处置母亲?” 陶忘机说道:“这般心肠恶毒的妇人,我丞相府已然容纳不下她的位置,这件事还是等为父和你祖母商议之后再做决议。” “父亲……” 陶莫愁低低的啜泣起来。 陶莫愁却扬声喊来了小厮,将陶莫愁送回去了莫愁居。 “夜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出了陶忘机的书房,奶嬷嬷叹息了一声说道:“想不到这个陶然居然是个这般有心计的,居然在王家那边拿来了嫁妆单子,这下就算是想要抵赖也是不成了,现下夫人定然还不知晓这个消息,说是夫人月底会归府,夫人若是回府,这丞相府定然是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奶嬷嬷和陈氏之间也是有着一些主仆情谊的,想到这里就不免暗叹起来。 可奶嬷嬷却是一个心思活络的,她庆幸自己已然离开了陈氏的身边,来到了陶莫愁的身边服侍,现下即便是陶忘机要对陈氏清算,也定然不会清算到自己头上来。 可是原本服侍陈氏的一应丫鬟婆子却全部都吃了苦楚,用刑的用刑,发卖的发卖,可谓是牵连甚广。 陶莫愁恨恨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嬷嬷,娘亲绝对不能被逐出丞相府,不然的话,我成了什么,这京都城的人都要如何议论我?嬷嬷,你可有什么法子帮着母亲脱身?” 奶嬷嬷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奴婢也是无能为力,但是若是想要夫人不被休弃,小姐倒是不如去梁王府上找王妃拿一个主意。” “这个法子我自然是想过了,可是如今我被禁足,即便是想出门也不能出去,不如奶嬷嬷你就帮我传一封信给姨母。” “是,小姐。” * 次日,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晨光正盛,梳洗过后,陶然居的花厅里已然聚集了丫鬟婆子,那些丫鬟婆子都是从陈氏的房中过来的,而陈氏房中原本属于王氏的嫁妆,此刻都沐浴在淡金色的晨光之下。 陶然开口说道:“这是——” 这时候陶忘机身边的小厮说道:“大小姐,这是从夫人的房中清点出来的先夫人的嫁妆,您清点一下就可以入库了。” 陶然看了点朱一眼,点朱对陶然说道:“小姐,奴婢刚刚照着先夫人的嫁妆单子清点过了,的确是一件都不少。” 听到这里,陶然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那有劳小哥了。” 那小厮立刻说道:“奴才当不得小姐的一句小哥,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 说完,那小厮立刻就退了下去。 不多时,就有丫鬟上前来通告。 李姨娘来了。 两个人见了礼,李姨娘的眸子在花厅里琳琅满目的摆设上停了停目光,赞叹说道:“小姐,听说先夫人的嫁妆如数回来了?” 李姨娘的这一句回来了,用的极为巧妙,不愧是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妙人儿。 第153章 正义凛然 陶然对着李姨娘点点头。 “是。姨娘移步,这里终归是太乱了。” 李姨娘挥舞了下帕子,“不妨事的,都是一家人。俾妾今日来就是来将先夫人的嫁妆单子一并誊写到大小姐您的嫁妆单子上。” 陶然会心一笑“李嬷嬷,你去将娘亲的嫁妆单子拿过来,给姨娘誊抄一下。“ 李嬷嬷嗳了一声,将那嫁妆单子递给了李姨娘。 李姨娘说道:“小姐的嫁妆也该准备起来了,婚期着实是仓促了一些,不然的话,自家细细裁出来的嫁衣才最是好看,小姐你这段时日不妨去街上看看,可有小姐看着可心的布料,便可一并买下来裁剪一些新衣,大小姐要出嫁了,也该多多的备下一些新衣才是。” 李姨娘看陶然含笑,便开口说道:“老爷特别吩咐俾妾,这些银票都是老爷吩咐俾妾给大小姐的。” 说着李姨娘回身,她身边的大丫鬟立刻就奉上了一个木匣子。 陶然含笑接下,“有劳姨娘操心了。” 李姨娘拿着帕子按了按鼻翼上的粉,说道:“大小姐客气了。” 李姨娘说是来誊抄嫁妆单子的,可是这般的小事着实用不到自己动手,所以吩咐了身边的大丫鬟一句,誊抄嫁妆单子的事情其实是李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做的。 而李姨娘本身是小妾的身份,现下却是担任着丞相府的主母的责任,一应的应酬叫李姨娘心力交瘁,忙的不可开交,很快就离开了陶然居。 陶然身边的李嬷嬷说道:“这个李姨娘倒是个有福气的。” 陶然听了一笑而过。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流水一般从指间溜过。 这天,陶然正要安寝,就听到了自己轩窗上发出了咔哒一声的脆响。 陶然几乎瞬间就睁开了眸子。 “谁?” 外间就是守夜的点朱,陶然不敢惊动点朱。是以说话的声线很小。 回应陶然的却是那顺着窗缝溜进来的一缕沉水香的味道。 陶然心神在瞬间就松弛了几分 。 “原来是齐王爷。” 最近这段时日,宇文修可谓是陶然居的常客了,经常会趁着深夜时分潜入内室来见陶然。 陶然对宇文修的这种行径可谓是深恶痛绝,可是无可奈何,她只能一忍再忍。 陶然甚至都不曾将视线转向轩窗的方向,就已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这叫来人喉骨中溢出了淡淡的笑意。 “还不曾看到我的身影,然儿就已然认出了本王,看样子然儿思念本王甚深啊!” 陶然啐道:“有梁上君子喜爱的男子,偌大的京都城唯独齐王爷一人而已!” 宇文修却畅快的笑了两声,听到这一记笑声,陶然却焦急起来,上前用力的捂住了宇文修的嘴巴。 “嘘!” 宇文修挑眉,疑惑还不曾开口,就听到了外间传来了一个小丫鬟的声线。 “小姐,你在和谁说话?” 点朱的声线传来,陶然神经立刻就紧绷 起来。 “没,没有谁,我只是想到了两件好笑的事,所以一时猖狂了些,点朱,你先睡下吧。” 宇文修灼灼的眸光看着陶然,陶然此刻身上就只是传了一件淡薄的月白色的寝衣。寝衣宽松,却遮掩不住陶然那姣好的身段,凹凸有致的身形看的宇文修的眸色深了几分。 陶然神经紧绷的听着点朱的呼吸声逐渐转为沉重,这才宽了心,可是视线对上了宇文修的,却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她的身上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寝衣! 这个认知叫陶然陡然瞠大了水眸。 慌乱之下,陶然羞恼的将捂住宇文修嘴巴的手掌盖住了宇文修的眼睛! “非礼勿视!王爷还是快些出去吧,陶然衣不蔽体,恕不能接待王爷了!” 宇文修将陶然素白的小手拉下来,唇角含了一缕笑意。 “衣不蔽体?那倒是不至于,然儿穿着寝衣的样子甚美!” 熠熠的眸子紧锁着陶然羞赧交加的脸孔,语气中的揶揄显而易见。 陶然咬着唇角,索性直接上了塌,用锦被将自己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可是上了塌,陶然这才惊觉自己的举止不妥,因为面前的这个男子决计是不会因为自己冷淡以对就会知难而退的。 现下陶然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包裹的严实的蚕茧,而男人就恍如那猎食自己的猎人,眸子里闪动着熠熠之光。 那是属于男人的志在必得的锋芒! 陶然险些就被那眸光刺的从榻上跳起身来。 可是男人的动作却直接将陶然的退路给堵住了。 宇文修直接连同锦被将陶然一并抱入了怀中。 “然儿,你这可是在向本王自荐枕席?” 温热的气息袭上陶然的耳廓,一股酥麻的战栗立刻从脚底板直直蹿升到了脊柱。 陶然耳根迅速蹿上一抹烫! “宇文修!你给我滚开!” 羞愤之下,陶然甚至连王爷都不叫了,直接就喊出了宇文修的额名讳。 可是这句话出来,两个人俱都是震住了。 陶然面色发白,莫非自己喊出了宇文修的名讳,男人生气了? 可是旋即男人胸腔就震动起来,男人从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然儿,本王喜欢你直呼本王的名讳。” 陶然:“!!!” 陶然羞恼的别开了视线。 “王爷,可是我十分不喜欢,王爷这般不告而入陶然的内室!闺阁女子的内室岂是王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 陶然这句话本来应该是掷地有声的,可是落入了宇文修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然然儿想如何?” 宇文修却是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看的陶然更是一阵咬牙切齿,无语凝噎。 “……” “那不如本王来了就不走了,如何?” 陶然:“……” “然儿不喜欢,那不如本王走了就不来了?” 陶然眸光大亮。 “那太好了!” “不!本王若是不来了的话,那然儿若是思念本王了,岂不是连本王的面都见不到了,本王可舍不得然儿受这般的相思之苦……” 陶然:“!!!”见鬼的相思之苦! 宇文修说的一脸的正义凛然。 第154章 王爷有心了 “闭嘴!”陶然真心是忍无可忍,伸出素手死死的将宇文修那一张作怪的嘴巴给捂住。 虽则手掌已然捂住了宇文修的嘴巴,但是从宇文修的喉咙里还是溢出了阵阵的声响,而宇文修那一双灼灼其华的眸子更是熠熠的盯着她,就像是想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的目光,看的陶然心中荡漾出一层一层的涟漪。 宇文修甚至还伸出了舌头,轻轻的舔了舔陶然素手的掌心。 陶然像是被人烫了一下,立刻将手从宇文修的脸庞上移开。 “啊!你,你做什么?” 宇文修却是正儿八经的对着陶然嘘了一声。 “嘘,然儿,你不想 被人发现本王在你内室里吧……” 陶然狠狠的瞪了宇文修一眼,这波光潋滟的一眼里嗔怪意味深浓,弄得宇文修险些就在这一嗔的眸光中丢盔卸甲。 宇文修呼吸瞬间粗了几分,可是陶然却是恍然未觉,“闭嘴,宇文修,你若是还真心想要我嫁与你为妻的话,现下你最好就是给我闭上你这张惹是生非的嘴!” 陶然重生之后,还从未这般畅快的将自己真实的性情表露出来,可是对上这个矫作的宇文修,她不自觉的就变成了母夜叉,浑身都沾染了戾气。 “然儿,你好凶!” 宇文修却在陶然勃发的怒气中委顿下来,看着陶然的眸子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陶然看到宇文修的这个小男人的样子,无语凝噎。 “……” 果真是无耻之徒,这般的作态居然都能够摆出来! 宇文修看到这般的陶然,开口说道:“然儿,本王今日来找你,可是来和你商议我们的婚事的。” “婚事?” 陶然反诘:“婚事不是已然定下来了么?还有什么好商议的?” 宇文修却说:“婚礼的一应事宜倒是都不必你我操心,可是这齐王府的布置却是需要变动一下的,本王就是不知晓然儿的喜好,今日特来找然儿去齐王府一趟,商议一下你我居住的主院要如何布置才好,然儿看在本王一片拳拳之心,是不是大为感动?” 陶然:“……” “然儿如何不说话?” “有片瓦遮顶陶然就已然满足,王爷多虑了。”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刚刚险些就被宇文修气的露出了真面目来,陶然冷静下来,对着宇文修又恢复了客气。 宇文修却大为不满。 “那怎么成,本王的王妃的院子以后可是要经常宴会的地方,可千万不能马虎大意了,而且本王也断然舍不得然儿受一分半点的委屈的,然儿莫要羞赧,本王这就带着你一并去齐王府。” 说着,也不管陶然如何反应,直接连同锦被和陶然一并扛到了肩头,从窗户一跃而出。几个起落,就飞越到了丞相府的屋顶上。 前一刻还在温暖如春的内室里,下一秒耳边却又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陶然大惊失色。 “宇文修!你做什么!快些放下我!” 宇文修却是充耳不闻,男人的速度很快,不过须臾的时间,两个人就已然越过了齐王府高大的围墙,落在了齐王府的一个院落里。 虽则已然是深夜,但是齐王府里却处处都是张灯结彩,许是在为半个月之后的婚事忙碌,大红的灯笼在暗夜中显得格外的喜气。 整个齐王府显得很有生气。 可是两个人落地的院落里,却远不如其他的院落那般的繁华,这里显得寂静的多。 陶然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虽然身上裹着锦被,但是夜风寒凉,还是冻得陶然牙齿不自觉磕碰起来。 “宇文修,你混蛋!” 宇文修却嘘了一声:“然儿,声音小一点,你也不希望一会招来旁人看到你现下这般模样出现在齐王府吧?” 男人的话落下,陶然立刻就怒道“卑鄙!” “不这样做的话,然儿如何肯答应和我一起来齐王府呢?” 陶然却极为不喜欢这样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姿势,她忍不住软下了眸光。 “我好冷,可以帮我添件衣服么?” 男人的眸光热了几分,视线朝着那锦被中陶然的胸脯处瞥了一眼。 “我倒是觉得然儿现下的模样美到了极致。” 陶然水眸怒的瞠大,气急败坏,“宇文修!” 宇文修却朗笑起来。 陶然却急的什么似得,若是真的被人发觉自己穿着寝衣和宇文修在一起,岂不是白白的额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宇文修,你小声一点!” 宇文修却蓦地再度将陶然连同那锦被一并揽入了怀里。接着足尖轻点,手臂一扬,就将不远处的房间门板打开,两个人直直的冲到了房间中。 须臾,房间里的烛火也被点上。 明亮的额光线下,房间里的布置也一一映入了陶然的眼帘。 “这里是……” 房间里虽则还不曾披红挂绿,可是陶然看内室的布置却知晓如果她没料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为她准备的房间。 “不错,然儿,这里正是本王为你布置的内室,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喜欢的?我立刻着人帮你换下来。” 陶然的视线在内室里搜寻了一番,立刻就发觉出了房间布置的很用心,可以想见布置房间的人费了很大的心力。 正中央的是一个紫檀木雕刻的巨大的塌,塌上铺设着厚实绵软的茵褥,榻上垂下了一种姣绡轻纱做成的床帐,床帐的颜色是极为浅淡的烟紫色,这般的颜色已然臻于极致了。 更不要提这房间里处处巧思的家具,以及那各类珍奇的摆设,光是在正厅里那一对巨大的珊瑚树就已然炫花了人的眼目,更不要提那巨大的用碧玺石雕刻而成的丈许长的屏风。 陶然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眸子。 “王爷有心了。” 宇文修的面上却流露出了受伤的神色。 “本王为了讨你的欢心可谓是用心了心思,然儿就知送给本王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么?” 陶然胸臆之间翻滚着不知名的暖流,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上了男人那似乎轻佻又似乎认真的眸子。 第155章 闭嘴 “那王爷想如何?”陶然反诘道。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唇角就浮现出一抹痞痞的笑容。 陶然看到那笑容,立刻就从心中浮现出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果然,男人的口中吐露出来的绝非什么好话。 陶然甚至有一种自己掉入了这个男人设置的陷阱的预感。 宇文修说道:“这个不难,只要然儿心生感动,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那我就满足了。” 陶然却满心都是狐疑。 “真的这般简单?” “不然,然儿你还想怎么样?” 宇文修一脸的笃定。 陶然却懒得跟男人玩这种文字游戏。 “那好,王爷这一番不知陶然的确是很欢喜,然儿也的确肯心甘情愿的嫁给王爷了。王爷可满意?” 陶然虽则说的是这样妥协的话语,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之色。 ”然儿说的是真的?” 宇文修却是明显的不大相信。 “自然是真的,确认无误。” 可是陶然面上的淡然,却叫宇文修眯了眯眼睛。 “然儿是如何想的,为何本王没有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你口中虽然说的是愿意嫁给本王,可是你从始至终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对不对?” “自然是甘愿,只是这甘愿并非是对王爷这个人满意,而是对王爷所提出的交易妥协的结果,所以我希望和王爷完婚之后,王爷千万不要对陶然有任何的要求,陶然本就是冷清之人,不希望和王爷有太多的牵扯,等梁王宇文渊的事情一了,我就要离开尘世前往鬼门,到时候希望王爷放行。” 陶然的话说的很清楚,并不希望和宇文修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 而宇文修在听到陶然的话之后,果然就露出了一抹受伤的神色。 “然儿居然这般的绝情。” 陶然本以为宇文修看自己没有对他动容,会有稍微的妥协,可是没想到宇文修却说道“本王对自己很有自信,然儿和本王完婚之后,即便然儿的心是一块石头,本王也有信心将然儿惹得心焐热。” 陶然敛下了眸子。 “若是王爷觉得这样能够为王爷的生活添加乐趣的话,我没有意见,只是我已然将我的态度很清晰的告知王爷了,希望王爷在日后不要后悔。” 陶然自然也不会认为宇文修对自己这般热络,是真的对自己有那般大的兴趣,在陶然看来,宇文修之所以对自己有这般浓厚的兴趣,不过是看在自己身上有一定的利用价值而已。 可是具体是想要利用自己什么,陶然却不甚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陶然一直都对宇文修有很大的戒心。 “若是能够得到然儿的放心,本王不悔。”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希望王爷和我成婚之后,可以给与我正妃应该有的体面和尊重,这样的话,不管王爷日后会看上哪一家的闺秀,我也能够在王爷后院的姬妾中有一个立足的理由。” 陶然的这话是深思熟虑过的,现今的王公贵族中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光是应付那些后院里数不清的姬妾就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陶然本身就还肩负着没能昭雪的仇恨,自然 不希冀在宇文修的后院里耗费太多的心力。 “然儿说的本王这般的绝情,好像不日然儿就要被本王抛弃一般,然儿,你可知晓,你这般说,本王的心可是会很痛的。” 陶然面色却很是冷硬。 “王爷这般的话,还是莫要多言了,然儿更希望王爷能够给与然儿一个安心。” 宇文修正了正神色:“然儿的要求真的不高,既然然儿这般请求,本王岂有不应下来的道理,本王答应你,之后然儿在本王的后院里有绝对的主权,然儿说东,本王绝对不说西。” 听到宇文修的应允,陶然明显松了一口气。 “既然王爷待我这般好,那然儿也应该投桃报李才是,王爷日后若是你看上了哪家青楼的清倌人,或者是看中了哪个姬妾,都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帮王爷将心上之人抬回来。”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却是爽朗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看样子然儿可真是一个贤惠之人呢,还不曾入门,便已经开始着手为本王的后院添砖进瓦了。” 宇文修勾起了陶然的下巴,凑近了陶然的面容,说道:“就是不知晓然儿是真正的体贴贤惠呢,还是然儿根本就没有将本王放在心上呢?” 陶然别开了自己的下巴,视线也别开来。 “王爷若是还希冀那些有的没的,那王爷注定是要失望了。” 宇文修抚掌而笑:“这世上还真就没有本王不能得到的东西。然儿恐怕还不知晓,越是得不到的东西,男人心里就越痒痒,非得要得到手才行。” 陶然却啐道:“王爷是在跟我说男人的劣根性呢?” 宇文修却摇了摇手指头:“物以稀为贵,然儿不肯将你的心交出来,越发的显得然儿芳心贵重,本王还一定要得手才能彰显出本王的本领呢?然儿,你说呢?” 陶然眸光一闪而逝,对上了宇文修势在必得面孔。 “王爷开心就好。” 宇文修却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对陶然说道:“然儿此刻还早,不如然儿陪着我游一游这齐王府如何?” 陶然心想,既然自己已然答应了要嫁给齐王,那这齐王府却是一定要熟悉起来的,宇文修的这个要求倒是可以答应。 所以陶然爽快的点点头。 “好,那就劳烦王爷带路了。” 宇文修眸子里登时迸射出惊喜的锋芒。 “太好了,有佳人相伴,此行一定不虚。” 陶然却直接调转了方向朝着院子走去。 吱呀一声门板被陶然打开。 陶然将宇文修的唠叨都丢在了脑后。 宇文修却开口:“然儿,你等等我,你这般迫不及待的和本王一并游玩么?” 陶然:“……” “然儿你总是瞪视本王干什么,难道这样会显得然儿你的眼睛很大么?” 陶然终于是忍无可忍。 第156章 游湖 “闭嘴!“ “然儿可真够凶的!” 身后的宇文修虽则语气还是邪肆轻佻的,但是眸子里已然深暗了几分,看着陶然只着寝衣的背影,若有所思。 陶然打开了房门,被那微凉的空气震住了身子,她视线落到了自己单薄的寝衣上,唇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怎么了?” “还麻烦王爷帮我找一件厚实一些的御寒的衣服。”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我却是觉得然儿这般很好。” 陶然忍住怒气说道:“可是天气严寒,然儿身子弱,经受不住冷风。” 宇文修对陶然的示弱表示心情很好。唇角翘起的弧度怎么也掉不下来。 “好,既然然儿有要求,本王一定要满足你才是。” 说完了这句话,宇文修就蓦地拊掌了一下,须臾之后,从暗处就走出了一个侍卫来。 侍卫对着宇文修单膝下跪,拱手作揖。 “王爷!” “去,帮王妃拿一件厚实一些的衣服来。”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似得,说道:“对了,本王的大氅就不错,你将那件大氅拿过来。” 陶然在看到那侍卫出现的时候,整张脸都已然红透了。 “是王爷!” 等那侍卫消失在暗夜中,宇文修刚刚转身就对上了陶然那咬牙切齿的面孔。 “刚刚那个侍卫是暗卫?” 陶然恨恨的问道。 “对啊,然儿怎么了?” 陶然耳根爆红:“刚刚那岂不是我穿着寝衣的样子都被那个暗卫看了个透彻?”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瞬间就醒悟过来,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悔意和懊恼。 “原来然儿是在为这件事纠结,那倒是大可不必,这些暗卫都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你完全可以讲这些暗卫当成透明的空气。”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解释却没有生出任何的释然。 “那王爷的这些暗卫还真是比较起王爷来规矩的多了!” 宇文修:“……” 不知觉被佳人暗中讽刺了一番,可是宇文修的面色却不改,仍旧是嘻嘻哈哈不改本色。 不多时,那暗卫就讲大氅递到了宇文修的手中,接着很快就消失在暗处。 宇文修将那黑色的大氅披到了陶然的肩膀上。 “现下然儿可感觉暖和了些?” 陶然敛下了眸子。 “很好,多谢王爷。” “你我夫妻,不必言谢。”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眸光透着一股暖意。 陶然却蓦地别开了视线。 可是下一秒,宇文修的手臂就揽上了陶然的腰肢。 陶然惊呼一声:“你干什么?”身子已然腾空起来,男人钳制着陶然的腰肢,擒着她将她带到了半空中,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冷风,陶然冷然开口:“王爷对闺阁女子都是这般随意动手动脚的么?” 宇文修吐出的温热气息喷在陶然的耳廓上。 “然儿是本王的妻子,并非旁人。” 陶然却纠正道:“你我还未成亲!” “那已然是本王名义上的妻子了,难道不是?” 陶然就再也找不出话来反诘宇文修来了,因为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丝毫的羞耻心,她的那些指责若是放到了旁的男子身上,已然羞愧交加了。可是放在宇文修身上,他却是巍然不动如山,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你老我往之间,陶然的脚下一硬,低头一看,原来两个人却是跃到了一艘华丽的船上。 陶然不解其意。 “王爷,不是说你带着陶然在齐王府一游么?怎么却来到了这条船上?” 宇文修解释道:“这齐王府乃是循着这一条溪水建设而成,而且你现下虽然已然是本王命定的妻子,可毕竟还未过门。”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当然,然儿若是不介意被旁人看到你我共游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和你携手并肩一游。” 说着就佯装要去揽住陶然的腰肢朝着岸上越过去。 陶然却陡然退后了一步,戒备的看着宇文修。 “不,不了,我觉得在这条船上甚好。” 宇文修从喉骨里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陶然却觉得这笑声实打实的是在嘲笑自己。 这艘船上挂着不少华丽的宫灯,宫灯外面是一层薄薄的桃红色的宫纱。这些桃红色的宫灯随着夜风轻轻的摇曳着,在这小溪上摇曳出了旖旎的灯火。 灯火在空中,灯火也在脚下,那波光潋滟的水面上倒影着桃红色的宫灯,逶迤出一地的美景。 这艘船船身是用硬木打造而成,木头的表面刷上了一层桐油,乌沉沉的颜色一眼便知所费不赀。 船舱是雕楼画栋,极为奢华。 宇文修带着陶然进入船舱中。说是一个船舱,其实和寻常的房间没有什么两样。 此刻那船舱中已然摆放了两个塌几,塌几上有琴,有筝,看起来更像是寻常的风流雅士清谈之地,而且还是在船舱上,此刻更是添了几分的雅兴。 陶然挑眉。 “王爷这是……” “既然是游湖,那自然不能少了弦音相伴,上次在陵王的生辰宴上,本王有幸见到了然儿的一曲舞,而且听闻不久之前,然儿还在梁王府的赏菊宴上一曲惊梅曲震惊四座。不知本王今日可有耳福听听然儿的琴艺?” 陶然却笑道:“王爷想要听陶然的琴艺,可陶然却也想听听王爷的琴艺,都说齐王爷的六艺乃是一绝,不论哪一个拿出来都是万中无一,陶然今日却想见识一番。” 船舱虽小,可是内里的光线却十分明亮,在这烛光下,宇文修的眸光熠熠,堪比夜空星子。 沉默了须臾,宇文修口中迸出了一个字眼。 “好!” 陶然很快就在其中一个塌几上落座。 而宇文修却是在对面的塌几上落座,眼睛看着陶然,手指却轻轻的拨弄了下琴弦,立刻就有琴音如同流水一般在夜空中流淌出来。 陶然对着宇文修淡淡的笑了一下。 “然儿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宇文修赞叹了一声。 陶然却在宇文修那熠熠的眸光中蓦地心弦一颤,她立马狼狈的垂下了眼睑,看向船舱中的摆设。 第157章 琴品即人品 此刻那船舱里的轩窗洞开着,所以能够听到窗外那溪水汩汩流动的清脆声响,船舱里的寂静越发衬托的溪水之声清脆可闻。 一股湿寒之气伴随着夜风吹到船舱里,陶然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将娇小的身子更往那黑色的大氅里缩了缩。 可是随着这个动作,大氅里一股并不陌生的气息却劈面而来。 那是沉水香的味道。 又是沉水香。 陶然人不蹙眉,这股香气总是给陶然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记忆中有什么人有这般的香气,可若是仔细的在记忆中找寻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想到这里,陶然忍不住抬眸看了看宇文修。 宇文修的眸子正好和陶然的对了一个正着,一时之间电光火石,噼里啪啦。 陶然心下不免一悸。 但是她强作镇定,仍旧保持着和宇文修对视的动作。 宇文修却不知晓是不是洞悉到了陶然的慌乱,那本就清俊非凡的面孔上倏然浮现出一抹笑。 陶然轻轻的垂下眼皮。 而就在这个时候,宇文修却随手一拨,一阵堪比溪水之声的轻扬琴声倏然从指间飞扬出来,那流泻的琴音就像是高山流水,透着轻灵,透着醉人的清澈,一路从青山流泻而下。却又像是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清愁,恍如那思春的少女倚着门框痴痴地等候着自己的良人归来。 琴为君子之乐,所以在上层社会上备受推崇,尤其是以清雅自居的男子更是人人都是操琴的高手,可是陶然却想不到宇文修这样疏狂之人,竟然能够操出这般清雅的琴音来,这着实出乎陶然的意料。 都说琴音即人品,可是陶然万万想不到宇文修的琴音竟然和他素日里透露出来的性格截然相反。 陶然忍不住瞠大了水眸。 等宇文修停下手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陶然那惊诧的眸子。 “怎的?被本王的琴艺给震住了?” 陶然听到宇文修这熟稔的轻佻声线,自嘲的一笑。 这才是真正的宇文修。 这般的轻佻疏狂,不讲尘世之间的俗礼放在心上。 “王爷操的一手好琴。” 陶然并未对宇文修的琴艺做太多的评价。 “本王不过是抛砖引玉而已,然儿,该你了。” 宇文修对着陶然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陶然起身的瞬间,宇文修也挥袖而起,宽袍大袖,而宇文修本就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深衣,这般潇洒的动作更衬托的眼前的男子清雅出尘,恍如天上神衹。 金冠束发,玉佩为饰。 月白色的深衣上甚至都没有多余的赘饰,这般简单的额装束却丝毫不减他的俊美之姿,波光潋滟的狭长凤眸,像是收敛了天下间所有的光华,星光月光尽在其中。 陶然的眸子怔忪。 若不是太清楚男子身上那轻狂的本质,说不准陶然会以为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谦谦君子。 这般的姿容绝色,可惜内里却是一个轻狂之徒,真是可悲可叹! 陶然自然不能讲心中所想告知宇文修,她于他错身而过。可就在陶然准备落座之时,宇文修却是蓦地将陶然的腰肢揽在了怀里。 “然儿,本王感觉很靥足。” 陶然瞠大了水眸。 可是还来不及说什么,宇文修已然将下巴搁置在了她的肩膀上。 因着这个动作,所以男子吐出的气息全然都喷到了陶然的脖颈处。 陶然手肘蓦地朝着男子的腹部击去。 可是还不曾接触到男子的肌肤,手肘就被男子温柔的擒在手掌中。 “然儿又不听话了,恩?” 陶然又急又羞。 “宇文修,你放尊重一点!你若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可就真的恼了!” “真恼了?” “真恼了!” “然儿可真是败兴!” 宇文修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道:“若是等然儿和本王成亲了之后,你我这般游湖的惬意时光定然很多,本王只要想想,就觉得胸臆之间阵阵暖流。然儿,本王对你的心意是真切的,本王等着你。” 陶然胸臆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的撞击了下,男人的话在陶然的心间荡开了阵阵涟漪。 “王爷自便!”陶然丢下这句话,狼狈挣开了男人的钳制。 可是在琴前坐下,心却已然失去了素日的宁静,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序的从胸臆之间滋生出来。 她垂下眼睑,看着手底下的琴。 轻轻的拨弄了下琴弦,陶然抬眸的时候正好撞入了男人那深邃如海的眸子里。 宇文修说道:“本王想听惊梅曲。” 陶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以换一首曲子么?” 宇文修却是缓缓的对着陶然摇了摇头,那眸子里透着一股执拗的坚持。 “这一首惊梅曲,据说是十几年前十分流行的一首曲子,可惜的是,这首曲子几乎失轶了,据说这首惊梅曲乃是前梁王妃所作。” 看到宇文修那异样的眸子,陶然心下一跳。 “陶然也不过是在鬼门修行之时,偶然听到,当时觉得这首曲子十分好听,便记了下来,却想不到原来还有这样的缘由,当时梁王爷跟我说的时候,我着实是吓了一跳。” “哦——” 宇文修眉毛轻挑。 陶然不敢和宇文修眸光对上,只好将视线落在了那琴面上,“既然王爷想听,那陶然就为王爷勉力操一曲。” “然儿的兴致不高?” 宇文修皱眉。 “既然如此,那然儿就莫要操琴了,操琴最重心境和意境的结合,若是勉力为之,不免就失去了美感。” 陶然意外的抬眸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在这样寒凉的夜中却仍旧是执着一柄泥金色的纸扇。 不知为什么,看到宇文修那一张面孔,陶然就觉得心下颤动的厉害,她最是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在前世她遇到宇文渊之时,她的胸臆之间就曾经这般剧烈的翻滚过。 如今可是旧事重演了么? 其实细细端详起来,宇文修和宇文渊之间还是有着很多相似之处的,毕竟是叔侄两个人。 第158章 狗嘴吐不出象牙 只是相对来说,宇文修身上更有一种飘美若仙的气韵,而宇文渊现下更沉郁更达练了。 宇文渊的俊美更贴近尘世间的气息,而宇文修则是恍如下凡的神衹,美的不可凡物。 “那陶然便多谢王爷了。” 陶然感觉心绪紊乱的厉害,她甚至都不知晓自己为何会生出了这般的错乱,莫非真的对宇文修那嬉笑讨好的姿态给搅乱了一池春水么? 陶然被这个认知弄得心下一震。 “然儿心情不好么?” 陶然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 陶然的话宇文修挑眉以对。 “既然这样,那今日咱们就一并赏清风朗月吧。” 宇文修的话落下,就问到了一阵清冽的荷香透窗而入。 陶然问道:“这溪水中竟然有荷花么?” 宇文修解释说道:“这道溪水到了莲香居里便汇聚成了一个湖泊,这小小的湖泊中遍生莲花,所以这个莲香居的名字便是从此而来。现下很快就要到了莲香居了。” 宇文修本来是说要带着陶然来一游齐王府的,可是进入了船舱,宇文修操琴一曲,根本就不曾注意这船行到了何处。 宇文修的话落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哨子声。 宇文修的面色一变。 宇文修在陶然面前多是以嬉皮笑脸出现,陶然倒是难得遇到宇文修这般凝重的神色。 莫非是和那哨子声音有关? 那哨子莫非是什么暗号不成? 这个念头跃入了脑海便一发不可收拾。 宇文修对陶然说道:“你在这舱里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 陶然点点头。 宇文修跨出了船舱之时,就看到黑漆漆的湖面上,有一道黑影踩踏着水面飞越而来。 砰一声,一个暗卫在宇文修面前跪伏而下,抱拳说道:“王爷!” 宇文修恩了一声,那暗卫便站起身在宇文修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宇文修对着那暗卫吩咐了一声,那暗卫便如同来时一般迅速的消失在黑暗的湖面上。 陶然这时候恰好打开了船舱门。 陶然问道“王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宇文修的面色凝重。 “望京城的太子已然开始攻城了。” 陶然眸子一缩。 “太子此举大为不妥,王爷觉得太子是否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宇文修负手而立,在船头的身影显得颀长而落寞。 陶然敛眉,落寞?这般的词汇能够用到宇文修的身上么? 宇文修看了陶然一眼,徐徐的说道:“太子本就是被逼迫到了极致,若是有心人在太子面前游说的话,那太子很有可能会反。” 陶然却还是有些不解“太子若是不反的话,还有可能留下一条性命,可这一凡,不论如何在史册上都会遭人诟病了。” “人被逼迫到了极致,是什么东西都能舍弃的,更何况只是区区虚名。”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话,自嘲的苦笑了下。 她又何尝不是被逼迫到了极致,想来她和太子可谓是同病相怜了吧。 之前陶然看到的太子高高在上,还是高贵不可企及的存在,可是如今太子却已然陷入了仇恨的泥沼中。 一切都是宇文渊在背后捣鬼。 想到这里,陶然胸臆之间翻滚起来。 她吐出了一口气,对宇文修说道:“王爷所言甚是。” 宇文修上前拉住了陶然的素手,立刻惊异的说道:“然儿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冷?可是冻着了?咱们快些回去船舱。” 说着就拉着陶然的手一并走入了船舱,虽则船舱里开着轩窗,但是好歹还是有三分暖意。 陶然说道:“王爷若是要要事在身,不如先去办正事,陶然自己可以回去丞相府。” “然儿可是倦了?” 宇文修含笑问道。 陶然听了就点点头。 “王爷若是不提,陶然还不曾觉得,现下真是觉得有些倦了。” 陶然正好借着宇文修的话头,找到了离去的理由。 “那可真是一件憾事,本来还想着和然儿一并游玩齐王府,可如今都被搅乱了,真是败兴。” 陶然急着离开,立刻说道:“王爷若是想要和陶然游湖,以后定然多的是机会。”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刹那,陶然立刻就觉察出哪里不对劲,可是后悔已然晚了,对面的男人唇角已然噙上一抹温润的笑意。 陶然耳根倏然滚过一阵烫意。 男人却说道:“然儿所言甚是,我和然儿时日还长久,不着急这一朝一夕。” 语调慵懒,有着一丝丝的揶揄。 陶然的耳根更红,却急忙说道:“好,那然儿自己回府。” 说着陶然便举步要走出船舱。 可是还没走出门,腰肢一紧,男人再度擒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举重若轻的带着她一点一跃,两个人已然如同蹁跹的蝴蝶翱翔在了微凉的夜空中。 随着男人的接近,那沉水香的气味似乎更深浓了几分。 陶然忍不住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那冷香味却如影随形,似有若无的在鼻端弥散而来。 而宇文修身上那温热的体温也一点一滴的渡到了陶然的肌肤上,陶然的心跳不自觉失序,砰砰砰!砰砰砰! “王爷,然儿自己可以回去丞相府。” “既然是本王将然儿带出来的,自然还是该由本王带着然儿回去,不然的话,本王会于心不安。” 陶然不安的扭动了下身体。 “可是王爷若是这般贸贸然的出现在丞相府,别人发现的话,恐怕会对陶然的闺誉有损。” 宇文修却低低的笑开。 “然儿放心好了,本王定然不会陷陶然于不义。” 陶然:“……”你陷害的还少了?! “既然如此,那王爷,在陶然和王爷成亲之前,王爷最好还是不要来找陶然了,而且还是漏夜前来,这着实叫陶然心生不安。” 宇文修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陶然安静的侧脸。 “哦?然儿是在不安什么?莫非——” 这句话落下,陶然立刻就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觉得宇文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必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第159章 紊乱的悸动 “莫非然儿也是在为本王辗转反侧?饱受那相思之苦?” 果然从男人口中透露出来的话,顿时叫陶然生出了几分幻灭之感! 陶然:”!!!” 见陶然沉默,男人却并没有气馁,再接再厉的说道:“然儿为何不说话,可是本王说中了你的心事,所以羞赧了?” 陶然:“……” 给与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两个人转眼之间已经落在了陶然的陶然居里。 现下正是深夜,陶然居里已经是一片寂静,只有陶然的房间里还点燃着点点烛光,烛光摇曳中,陶然的内室显得极为幽静。 陶然心下一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王爷,既然已经将陶然送回丞相府,那王爷就自行离去吧。” 宇文修摆出了一副委屈的神色:“然儿就这般舍得本王么?看着本王离开连一点一滴的舍不得都不曾有过?” 陶然:“……” “然儿总是这般绝情,可本王还真是喜爱然儿的这一份心气儿!” 陶然:“!!!” 陶然见男人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再沉默了,于是对男人说道:“那王爷慢行。更深露重,王爷保重!” 本是一句再客套不过的话语,而且还十分普通,甚至还带着几分敷衍意味,可是挺入了男人的耳中,却是带出了一抹暖笑。 那笑意发自内心的从眼眸中透出来,眼角眉梢都是舒展的弧度。, 陶然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男人好像对自己也没有太多的要求,不是么? 可是连这么一点点的要求,自己也不能给与男人。 她甚至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是这般的罪孽深重。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掺杂了一丝丝的关切。 “王爷……” 宇文修挑眉:“恩?” 眼眸中微微带着的希冀之光看的陶然心下一软。 “王爷……保重……” 艰涩的一句话,甚至还没有任何新鲜的措辞,可是这句话相比较起上一句的敷衍已然有了很大的进步。 宇文修狭长的凤眸里顿时迸射出了惊喜的光芒,那刹那好像星光乍泄,又恍如月华大放,男人的周身甚至因为眸子里的惊喜而添了几分的姿容。 本就是姿容绝色,现下更是恍如天神下凡,看的陶然的眼前一亮。 “太好了,然儿。” 陶然在宇文修的喜不自禁中晃神,自己这是怎的了?竟然因为男人那轻佻的话而真的对男人付出了真心? 而男子那笑意真切的在她面前晃动的时候,她的心中竟然没有生出任何悔来? “然儿,本王相信总会等到然儿愿意和本王举案齐眉的一天。” 陶然失神的勾了勾唇角。 “我累了,王爷恕我失陪了。” 说着,陶然就转身将男人那满眼的惊喜甩在了身后。 从轩窗里一跃而入,脚步轻巧的甚至都不曾发出任何的响动,举步的瞬间,陶然却感受到了身后男人那炙热的眸光,忍不住转身朝着男人看过去。 男人长身玉立笼罩在那薄薄得一层月华中,那月华如华如练,披在男人的身上像是为男人周身镀上了一层银光,而男人的面孔在那一层冷霜般的银光中却益发显得肌肤莹白,面孔清俊非凡。 周身卓尔不群的气质更是耀目夺神,只是这般静静的看了一眼,陶然就觉得自己的呼吸为了而夺,心神为之一荡! 陶然心神巨震,手指按在轩窗的窗棂上,半晌都不发一语。 宇文修却唇角漾出一抹销魂夺魄的笑来。 “然儿本王这可就走了,然儿安睡,梦中可记得一定要有本王。” 说完这句话,男人转身一跃而起,那飘袂的衣角,翩飞欲仙,给陶然留下了一个羽化而入的背影。 如痴如狂,如醉如梦。 陶然久久才回过神来,关上了轩窗,转身的刹那却从脸颊上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红来。耳根更是烫的不堪触摸。 等躺到了榻上,陶然却从昏聩的神智中有了一丝清明。 她如今还有血海深仇背负在身,现下绝对不是沉湎于儿女私情的时候,想到了这里,陶然贝齿紧紧的咬上了唇瓣。 辗转反侧,次日清醒过来的时候,镶翠看了便吃了一惊。 “小姐,你昨晚没有睡好了?” 陶然闪躲过镶翠那如炬目光,“没有,想了一些心事。” 点朱为陶然熟练的挽上了一个望仙髻:“小姐,很快小姐就要出嫁了,可是还有什么心愿未能得偿?” 陶然有些失神:“没什么。” 现下多虑对于陶然来说并没有丝毫的助益。 她想了想,既然左不过都是嫁给宇文修,那对宇文修这堪不破的情愫不如等成亲之后再来仔细的计较一番。 现下她最重要的就是应对宫里的烂摊子。 这一段时间,绿竹透露出来的消息。说是晋文帝对于那五石散依赖已然很高,看样子从绿竹身上找到突破已然无望了,即便有丁点的作用,那也不过尔尔。 为今之计,只有迅速的推举出新帝的人选才是正事。 可是,这个储君的人选由谁来当选为好呢? 这对于陶然来说,不啻于是另外一个难题。 但是无论谁是储君,都必须先要将梁王除掉。 现下太子率部攻打望京城,若是太子起义成功的话,那对于大晋国来说也不算是个坏消息,据说太子虽则性格古板,但是贵在有一颗仁爱之心,这般性格之人若是上位,定然也不会扭曲成暴虐弑杀之徒。 当然,前提必须是不滥用五石散。 这五石散当真是有害无益。 陶然想到了这些,不禁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镶翠见状说道:“小姐,既然小姐的心情不好,那正好今日和王家的表小姐们一并去郊外云隐山郊游,现下正逢佳节,登高一望,心境也许会宽宥很多。” 陶然点点头:“好,那我们用过早膳就出门。” 大晋国的闺阁女子虽则有着诸多的规矩束缚,可是相对来说还是有很大的自由的,闺阁女子互相交换拜帖,相携去郊游之风鼎盛。 重阳佳节更是游人并肩接踵络绎不绝。 第160章 朱砂痣 陶然出府之前先去了一趟李姨娘的院子,将自己要去和王府的人去云隐山郊游的事情与李姨娘一并说了,李姨娘倒是个知情知趣的,立刻就派人安排了马车一应之物。 陶然上了马车,就对驭夫说了去王府。 王府距离丞相府并不太远,但是还是要绕过两道街。 看着街道上热闹的景色,陶然却是秀眉微蹙。 镶翠知晓陶然是有心事,便对陶然说道:“小姐怎么了?” 陶然笑着摇头:“没事。” 可是陶然的这一副表情看在了镶翠的眼底,却全然被镶翠解读成了思春。 镶翠看着陶然欲言又止,陶然不禁问道:“镶翠,你想说什么?” 镶翠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姐,你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对那齐王爷……” 镶翠的话还没完全脱口,陶然就已然知晓了镶翠想要说什么。 “镶翠!” 陶然羞恼的叫了镶翠一声,那耳根处已然蹿出了不可抑制的红。 镶翠看在眼底更添揶揄。 “小姐,你还敢说不是?” 陶然:“……” 这个丫头越来越大胆了! 点朱和镶翠两个人笑作一堆,马车里银铃一般的笑声飘荡了一路。 而不远处的一个奢华的马车上,宇文渊却蓦地睁开了假寐的眼皮。 指骨分明的手掀开了轿帘,朝着身边擦肩而过的马车睇了一眼。 “速速查探下去,这是谁家的马车!” “是!王爷!” 宇文渊在那马车碌碌而过的时候,心中却陡然的生出了一份莫名的感觉,好像那马车里的人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重要的几乎和当年那个人一般。 可是为了遏制掉自己对那个人生出的不合时宜的感情,他亲手扼杀了那个人,身为帝王,本就不该有任何的软肋,她虽然是他当年的心头好,可是绝对不能够成为他的软肋。 可是没想到,那个人过世了十几年之后,居然还能够对他产生这般深重的影响力。 当那一首惊梅曲弹响了记忆的节奏,他对那个人压制了十几年的感情也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溺毙。 软玉温香,红袖在旁。 当年的他在一众皇子之间才名不显,身份不贵,渺小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可那般惊才绝艳的她,那般姿容绝色的她还是在一众才子中独独对他青眼相加。 苏家贵女,是天子公主都不可高攀的存在,她却是毅然决然的嫁了他。 于他婚后更是敬他爱他,仰他慕他。 虽则闲散岁月,可是留下的却是彼此之间缱绻旖旎的一段岁月,一捧难以忘怀的流光。 即便相隔十几年,即便阴阳两相隔,生生世世永不复见,可是那个人依旧是烙印在宇文渊眉间心上的朱砂痣。 温柔了岁月,缱绻了过往。 不多时,那侍卫已然回到了马车旁,低低的回道:“王爷,那是丞相府嫡长女的马车,看样子是要赶去云隐山登高望远。” 陶然。 这个名字瞬间便跃上了宇文渊的心头。 惊梅曲,陶然,苏落梅。 电光流转之间,宇文渊已然心绪乱了大半。 “跟上。” “是!王爷!” 马车辘轳的跟随在了陶然马车的背后。 看着那青色的马车在渐行渐远,宇文渊阴沉的眉眼微微蹙了蹙。 * 陶然没有发觉到背后有人暗中跟踪着自己的马车,她进入了王府之后,和王府的一应少女说笑了两句,很快就上了王府的马车,和王静音王静怡两个人钻到了一个马车里面。 “表姐,你是不知晓,这次连姐姐的未婚夫林规复也会去登高望远,到时候咱们都可以见一见未来的姐夫了。” 王静怡上了马车就迫不及待的对着陶然挤眉弄眼。 陶然疑惑的看向王静音:“静音,你已然定亲了么?” “表姐你不知晓么?姐姐和姐夫的婚事可是在去年腊月就已然定下的,据说婚期就在今年的腊月呢,咦,这么快呢?若是仔细的算起来,也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了。” 想到了这里,王静怡就皱眉:“这可怎么办呢,表姐,你和姐姐一个两个都出嫁了,以后我若是出门都不知晓要找谁去玩了!” 陶然噗嗤一声笑出声:“你这个鬼精灵,就知道玩,若是被外祖母知晓了,定然要说你贪玩了。” 王静怡嘟起了粉嫩的小嘴:“我还小呢,现下若是不赶紧多玩上两年,若是我及笄了也订了亲,那才是拘束的难过呢。嫁人一点都不好玩,表姐,你不知晓,我看到我一个手帕交的姐姐之前多么风光霁月的人物,结果嫁人了之后却被她的婆婆磋磨的没有了人性,整个人都憔悴的脱了形,一点都没有以前的风光了。哎——” 陶然听到王静怡的这句话,立刻就沉默起来了。 想起前世的自己,何尝不是如同这般。 在没有成亲之前的苏落梅,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在苏家是享尽了福气。可是出嫁了之后只不过过了几年安心的日子,之后便被生生的害死了。 看到陶然沉默,王静音急忙瞪了王静怡一眼。 “怡儿,你又在瞎说什么呢?” 陶然的婚期在即,这个当口王静音却说这些话,着实是犯了大忌讳的。 陶然却缓缓一笑。 “不妨事的,妹妹所说不无道理。” 王静音也沉默了几分。 “咱们这些闺阁女子的命运全部都维系在夫家了,此一身如飘萍,身不由己。” 陶然沉默了须臾,上前握住了王静音的素手:“表妹,不如你来跟我说说你这个未婚夫家到底是哪一户人家吧,你是知晓的,虽则我也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可是我对于这京都城中的人家却是识不得几家的。” 听到陶然的话,王静音已然羞涩的垂下了脑袋。 可是王静怡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这个啊,你问问我就对了,姐姐这般羞涩,恐怕是说不出口吧!” 陶然笑着按了按王静怡的额头:“那就你来说吧!” “这个林家可是有大来头的,你可曾听说过宫中盛隆正宠的林贵妃?” 第161章 妙因寺 陶然点点头:“这个自然是听到过的。” 王静怡接着说道:“姐姐的这个未婚夫啊可以说的上是大有来头呢,那个林贵妃可是未来姐夫的亲姑姑,而林家也因为林贵妃的关系,在整个京都城可以算的上是风头正盛。” 陶然说道:“可是据我所知,这个林贵妃现下好像已然不如先头那般得宠了。” 听到了陶然的话,王静音说道:“是啊,我也听说了。现下那宫中最得宠的却是那个姣绡氏,最近还多了一个绿竹。听说这两个人可算的上是平分秋色,现下是最得盛宠的。” 王静音却说道:“表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些妃子即便是再得宠,可是却也不是林贵妃的对手。表姐你可知晓为什么?” 王静音对着陶然笑的时候,面上带着小小的狡黠之色。 陶然说道:“可是因为林贵妃已然有了一个陵王?” “表姐真是太聪慧了,表姐你有所不知,即便那些新鲜的宫人再得宠,都不能动摇林贵妃的地位,而且林贵妃还背后淮阴林家这一颗大树,更是贵上加贵。那些宫人即便是有幸能够诞下皇子,但是也不会威胁到陵王的地位……” 接着王静音的声线更是低沉了几分。 “更何况,现在皇储是谁还为争论出高下,现下陵王和赵王的呼声是最高的。若是陵王真的成为皇储,那对于林家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陶然听到了这句话,心中却不免思索起来。 “那这样说来,林家是全力支持陵王上位了?” 陶然装作不经意问道。 王静音点点头。 “这是自然了,林家可是陵王的外家,更是陵王的助力,自然会全力支持陵王了。” 陵王陵王的说了这半天,王静音才后知后觉的醒悟到陶然之前就是陵王的未婚妻,可是却被陵王那般不留情的退了婚。 于是,王静音的面色就带了几分的怯然。 陶然却轻缓的一笑。 “无碍的,陵王于我,现在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表姐,你真的已然放下了陵王了么?” 陶然眸子中敛下了情绪,对于陶然来说陵王是一个全然的陌生人,若是陶然能够自主自己的额人生的话,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和宇文家的男子有任何的牵扯。 可若是想要成功的复仇的话,嫁给宇文修却是最合宜的办法,不但能够不着痕迹的和梁王府有接触,而且还能够和宇文修联手对付梁王府。 想到这里,陶然就开口道:“既然陵王已然和我退婚了,那对于我来说陵王就是陵王,我就是我,我和他之间再无干系。更加不会庸人自扰,将陵王放在心上反而是苦了自己。” 陶然的话落下,王静怡就眼前一亮:“表姐真是潇洒,我就不爱看那些女子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陶然听到王静怡的话却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原主。 原主其实就是因为陵王的退婚而上吊自杀的,若不然,她也不会有机会重生到这身体里,代替原主而活。 陶然苦笑了一下。 而王静音则是拉了拉王静怡的袖子,王静怡看着王静音挤眉弄眼,立刻就想到了先前陶然上吊自杀的传闻,立刻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表姐,我可不是在影射你哦,我其实是蛮喜欢表姐这般的心境的。” 陶然点点头,“我明白表妹的意思。” 之后三个人在马车里说说笑笑,很快的时间就到了云隐山的山脚下。 云隐山山腰上有一处寺庙。 以为地处在京都城的城郊,所以这处香火很是旺盛,而京都城的权贵们最爱在重阳节之时来云隐山登高远眺,顺便就会在云隐山这一处妙因寺来上香,所以妙因寺的香火还是很鼎盛的。 妙因寺在山上开凿出了一条石路来,可以蜿蜒着直达妙因寺,驭夫说了下便指挥着马儿放慢了速度,开始朝着那山路上缓慢的朝着山腰处攀爬。 因为正逢佳节,所以小小的一条山路上,马车牛车是络绎不绝,而且山路已经堵塞不通,显得很是拥挤。 王静音忍不住掀开了帘子朝着外面张望,却被王静怡打了一下手背。 “静音!” 王静怡嗔怪的瞪了王静音一眼。 王静音却说道:“堂姐!你就叫我多张望两眼嘛,据说谢家子弟也在今日来登高望远,若是能见到谢家二郎,那你我就是不枉此行了。” 虽则陶然离开了京都城贵族圈子不过才十几年。可是这十几年的时间,已然有不少的变化,尤其这大晋国的风向几乎是一年一变,所以陶然对这个谢家二郎居然一点都不曾风闻。 “谢家二郎?” “对啊,表姐,你有所不知,这谢家二郎,乃是京都城的四大美男子,谢家二郎上街的时候,被不少人围观呢,甚至还有一个人险些被争相看谢家二郎的人踩死呢。哎,前朝好美色不过是沉迷于女色,可大晋国如今却是男色风行一时呢。” 王静音听了王静怡的话,立刻骤然变色。 “妹妹,这话能是从你一闺阁女子的口中说出来么?” 王静怡却是不以为意。 “姐姐你就是性格太刻板了,如今的郎君可都是爱性格活泼颜色娇俏的姑子呢,姐姐最好还是变一变这个性格,不然的话,你和未来的姐夫成亲了之后,姐夫岂不是要被你闷死了?” 王静音听了王静怡的话,立刻就羞涩的啐道。 “呸,听听你说的话,还真是不害臊呢,你若是再这么揶揄我,我回去了之后就跟祖母说,叫祖母快些为你定下谁家的郎君,好成全妹妹一颗春心呢!” 王静怡就算是再活泼也挡不住王静音的这句话,两个人立刻笑着闹着打做了一堆。 马车压在山路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没多久的时间,一行人就在妙因寺的寺门前停下。 从王静音王静怡和陶然后面的马车里走出了一个仆妇,那仆妇上前就已经有一个小僧人走上前来。 一番打点,马车都被停放到了寺庙内门的马棚里面。 第162章 未来郎君是谁? 大晋朝现下可谓是佛学当道,但是也有不少的人讲究道学,所以就出现了佛学和道学齐开并蒂的现象。 可是对于京都城的贵族来说,还是信奉佛教之人更寻常一些。 而不少的人更会趁着出游的时刻,到寺院里添上一些香油钱。 进去了妙音寺。就有相熟的僧人上前来招呼,将陶然和王静音以及王静怡迎接到了其中一处檀室内。 王静音说道:“表姐咱们一并去大殿里拜佛吧。” 陶然点点头。 其实陶然更担忧的是自己能否进入佛堂,因为她前世乃是恶鬼,重生到了这一具身体里,其实更像是一个异类,陶莫愁他们对自己的猜测不错,她就是恶鬼附身。 想到这里,陶然敛下了眸子。 王静怡说道:“太好了,咱们拜佛了之后,就去登高望远吧,我已经有很长世间不曾这般畅快的出来游玩了,今日一定要游玩个畅快!” 听到王静怡的话,陶然和王静音双双笑了起来。 这个王静怡贵在性情真实直爽,倒是颇得陶然的喜欢。 佛堂里装潢的极奢华靡丽,佛身上饰有金箔,三个人各自捧着三根香跪倒在蒲团上,陶然看着那面目慈祥的佛像,心中却升腾出难言的悲哀。 都说佛祖慈悲,可是怎么能看着她就那样被恶人迫害。而现如今苏落菊和宇文渊却是华堂玉马,过的神仙般的快活日子。 可是陶然心底的这些疑问却没有人回应,只有佛像笑意吟吟的看着众生。 陶然终究是失望了,敛下了眸子,心中涌动出难耐的怒意来。 既然天不惩恶,那她就代替这天道将这天下间的恶人都惩处一番! 王静音和王静怡双双祈愿完毕,上前将香插在了巨型的香炉里面,整个佛堂都弥漫着难言的浓重的檀香味,陶然却眸子怔忪,跪坐在蒲团上久久没有起身。 直到王静音的声线提醒了陶然。 “表姐?表姐?你在想什么,我们该走了。” 陶然回过神来,对着王静音和王静怡诧异的眸子,缓缓地露出了一记苦笑。 上前将香插在了香炉上,陶然双手合十起身。 “走吧。” 就在三个人即将携手离开佛堂之际,却听到一记声线破空而至。 “几位施主请留步。” 陶然诧异的回眸,对上的确是一双略显苍老的眸子。 来人是穿着一袭黄色僧衣的老僧人,老僧人慈眉善目,须发皆白,对着三个人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三个人急忙对着那老和尚还礼。 “高僧有礼了。” 那和尚说道:“施主,我看三位气相极佳,有心为三位占卜,不知三位可有雅兴?” 听到老僧人的话,王静怡说道:“那太好了,那就有劳高僧了。” 陶然却对所谓的占卜没有一份半毫的兴致,只是既然王静怡这般兴致勃勃,她倒是不妨凑个数。 王静音看陶然没有明确的反对,便也对着那老僧人点点头。 “有劳高僧了。” 身为闺阁女子,最为迫切想要知晓的无非就是婚嫁之事,老和尚一双洞悉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了陶然。 “这位施主可有兴致?” 陶然在哪僧人犀利的锋芒中生出了些许的浮躁,但是陶然却不露声色。 “陶然愿意一试。” 这时候的占卜还是用的龟壳,在一个占卜的古拙盘子上,老僧人丢下了龟壳,首先对着王静音说道:“不知这位施主所求何事?” 王静音的脸颊倏然就红了个彻底。 而王静怡则是在一旁代替王静音说道:“这位姐姐今年腊月就要成亲了,当然是想要知晓婚后的生活是否如意,那郎君可否是良人了!” 听到了王静怡的话,王静音的脸颊更是红的几乎能够滴出血来。 “你又在胡乱说些什么?!” 那僧人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很快就丢掷出了龟壳。 看着那地上摆出的图案,王静音着急的问道:“高僧,可有什么玄机不成?” 那僧人抚着胡须说道:“这位姑子和未来的郎君可谓是天作之合,不单单门当户对,而且夫妇感情甚笃,婚后育有三子二女,白首而终,可谓是一桩上等良缘。” 听到了僧人的话,那王静音的脸颊更是红的不堪直视,险些就连脸颊都埋在了脖颈里。 陶然看着王静音说道:“恭喜表妹了,表妹得偿所愿,真可谓是心想事成。” 那王静音本就是个个性羞赧的,听到了陶然的话更是羞赧到了极致。 “表姐莫要拿我取笑了。” 那王静怡却着急的说道:“大师,是不是该我了?” 那僧人笑吟吟地收拾起占卜的盘子,对着王静怡说道:“那就有请这位姑子丢掷龟壳吧。” 王静怡满心希冀捧起那几枚龟壳,在手心中虔诚的摇晃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丢掷出龟壳。 等僧人将那龟壳一一揭开之后,沉吟的片刻,王静怡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须臾,那僧人问道:“敢问这位姑子所求为何?” 王静怡紧张的说道:“我眼看就要及笄之礼了,我倒是厚颜想要问问大师,我的郎君是在京都城的谁家,具体是那个方位?这个占卜可能得知?” 听到了王静怡的话,王静音和陶然都是忍俊不禁。 王静音被王静怡逗弄的脸羞赧都一扫而光。 “你这个妮子可真是不像话,这样的事情也能好不羞赧的对大师说出口!” 那僧人笑道:“这位姑子性情爽朗,心思单纯,倒是难得的真性情。” 接着那僧人说道:“依据占卜所说,姑子的未来婆家乃是京都城的西南方位。具体是谁家的郎君,那倒未可知了。” 听到僧人的话,王静音是满心挫折。 “这脸谁家的郎君 都不能得知,那这占卜其实并没有几分意思嘛!” 那僧人倒是也不见恼火,极为耐心的说道:“这占卜只能占卜一个大略的方向,并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所以也并非是这般神奇的。” 王静怡大为失望,王静音却说道:“妹妹你失望什么,咱们家的府邸若是要为你找郎君,定然是要在世家门阀大户中为你找,你莫要失望,只要仔细捉摸捉摸,很快就能够想得到你的郎君到底是谁!” 第163章 巧遇 王静怡笑道:“是啊,这般简单的道理我居然都不曾想到。” 王静怡倒是个性急的,很快就问道:“表姐,那你快些找高僧帮你占卜一下,或许也能够知晓表姐你的婚后生活如何呢。” 陶然笑道:“这个我倒是不曾想过,我计较的却是另外的事情。”说完了,陶然一双情绪深敛的眸子看向了那僧人。 “劳烦高僧了。” 说着,陶然就捉住了那龟壳。 但是还不曾陶然丢掷龟壳,那僧人就按住了陶然的手背,对着陶然摇了摇头,眸子里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这位姑子不着急,你若是要占卜,不能用这个龟壳了。” 说着,那僧人却从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沙弥伸了伸手,那沙弥立刻就从背囊里取出了一支竹筒,那竹筒里却是一只只的签子。 陶然奇道:“高僧,这是何物?怎的不曾见到过?” 那僧人笑道:“这是小僧自己闲来无事故弄出来的玩意,姑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小僧倒是可以用这个东西来为姑子卜卦。” 陶然还没有开口表态,那王静怡已经开心的说道:“那太好了,我最爱玩这些新鲜的玩意,表姐,你快些试试吧。”接着又对着那高僧抱怨道:“高僧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早点讲这个东西拿出来,却叫我们摸那些粗糙的龟壳!” 那僧人苦笑道:“我观察这个姑子的骨骼清奇,不似凡人,是以才会用这个竹筒抽签的方式来为这个姑子占卜,若是你也愿意用这个的话,那不妨一会贫僧再为姑子占卜一卦。” 说完了,那僧人就开始有模有样的摇晃起那竹筒来,接着就露出了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向了陶然,说道:“这位姑子,你可以抽签了。” 陶然不知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僧人有些故弄玄虚。 可是尽管如此,陶然还是敛下了自己的思绪,开始静下心来双手合十祈愿。 惟愿今生能够报仇雪恨,得偿夙愿! 许下了那愿望,陶然就轻抬素手,朝着那竹筒伸了过去。 抽出了一根青竹,陶然将那签子递给了那僧人。 那僧人看了那竹签,却半晌都不曾开口说话,抬眸看向陶然的时候,眸子里透露出一种洞悉的犀利。 “如何,你这个僧人怎么这般的故弄玄虚,到底这个签子如何解啊?” 王静怡不敢冷落de说道。 那僧人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这签子所箴示的和我预想的果然别入二致。” 那僧人沉沉的叹息了一声,对陶然说道:“贵人的命格十分诡谲,富贵险中求,虽则改了命格,但是却使得命盘诡谲无比,贵则是贵不可言,可道阻且险,如同雾中看花,着实说不清是好是坏。” 听到了那僧人说的这句话,王静音的脸色立刻就白了几分,她不自觉的看向了陶然。 却看到陶然的面色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一抹笑意。 王静怡也着急起来。“你胡说什么!” 陶然却笑道:“那高僧,可有什么启示不曾?” 那僧人说道:“远小人,近君子,才能够化险为夷。” 说完,那僧人就开始自顾自的收拾起那占卜盘和龟壳。 陶然看那僧人的意思,就知晓眼前之人,定然不会再与自己透露再多。 “哎,你就这般走了?那我表姐这命中的险要如何化解?” “天机不可泄露,小僧告辞了。” 话罢了,那僧人就和身边的随从一并消失在了陶然的面前。 “哎!” 王静怡急得叫起来,却被陶然制止了。 “静怡,不必叫了,我知晓了这命盘de诡谲就已经很好。” “可是那僧人说的话等于白说,什么远小人近君子,这句话谁不会说,可是到底要怎么化解才好呢?” 陶然却笑道:“我都不曾放在心上,你却是这般的上心,好了,咱们还是去登高望远吧,不然的话,一会我们下山回去,就要黑透了。” 说完,陶然就淡然的走出了佛堂。 出了那妙音寺,外面就是一条蜿蜒的小径朝着山顶而去。 从妙音寺开始,那山路就开始变得无比险峻,若是想要攀登高峰,唯一的途径就是安步当车。 三个人在几个丫鬟婆子的陪伴下缓缓地朝着那山顶而去。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的野花蜂蝶在身边环绕。 走了不多时,三个人已然是累的气喘吁吁。 陶然支额眺望,对两个人说道:“不远处就有一个平台,不如咱们就去那里休息片刻吧。” 对于陶然建议,两个人连连点头。 “之前经常会来爬山,可是不曾觉得这么疲累。” 王静怡小声的抱怨说道。 陶然的脊背上已然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她擦了擦额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平台,那个平台仿似被人开凿出来一般,倒是有很大的一块地方,不少的贵族姑子和郎君此刻正在那平台上休息,已然有人搭起了帷幕,看起来一顶一顶颜色各异的帷幕,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心中想着早些歇息,所以很快一行就走到了那平台处,只是走近了,陶然却发现了一张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见到的面孔——宇文修。 看到宇文修的刹那,陶然的身子僵硬了下,而身边的王静怡则是促狭的说道:“表姐,可真是好巧啊,那边不是齐王爷和陵王爷么?” 王静音笑道:“齐王爷和陵王爷一向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今日咱们倒是一并都见到了。”她顿了顿,问道:“表姐,咱们要不要上去打一个招呼?”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遇到了,那就打个招呼吧,不然也说不过去。” 三个人走近了之后,发现宇文修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而宇文越则是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袍子,两个人一蓝一白,虽则气质迥异,可是却都是夺人眼目的美男子,在他们二人的身边已然围拢了不少未出嫁的姑子。 第164章 遗世独立 “齐王爷。” 陶然上前对着宇文修开口。 宇文修自然早就已然看到了陶然一行人,本来以为依照陶然的性子,会来一个视而不见,可是没想到陶然居然上前和自己打了招呼。 这叫宇文修喜出望外。 可是相比较起宇文修来说,宇文越的表情则是一脸的淡漠和厌恶。 好在陶然已然习惯了陵王脸上对自己的厌恶表情,只是淡淡的对着陵王点了点头:“陵王爷。” 陵王只是从鼻孔中冷哼了一声。 对于陵王的态度,在场的王静音和王静怡都生生的感觉到了难言的尴尬。 但是看陶然那一脸的淡然你,两个人也只好装作没有看到陵王脸上的神色,尴尬的对着两个人裣衽施礼。 “齐王爷,陵王爷。” “嗯,你们一并来登高望远么?” 宇文修双手虚握成拳头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下,瞪了宇文越一眼,然后对着王家两姐妹说道。 王静音说道:“回王爷的话,正是,今日正逢佳节,所以和表姐一并来登高望远,祈望来年的风调雨顺。” 宇文修说道:“你有心了。” 接着宇文修的眸子就看向了陶然,对着两个人说道:“本来你们姐妹出游,我不该这般要求的,可是上次我和陶然之间有一些话不曾说完,不知道我可否先和陶然借一步说话?” 王静怡听到宇文修的话,忍不住闷笑起来。 而宇文越的面色更是黑如锅底。 “五哥,说好了和我一并登高望远的,你现下遇到了佳人就撇下了我,可真是太过分了一些。” 宇文修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我兄弟之间何时相聚不行,可是本王却是有一段时间不曾见到过陶然了,现下虽说我和陶然之间的婚约已然定下来了,可是本王这相思之苦却是无以慰藉,身为本王的弟弟,你才最应该知晓本王的心意才是啊!” 宇文越:“……”鬼话连篇你也真说的出口! 宇文修却是剑眉一挑。 那当然! 王静音这时候说道:“既然齐王爷和表姐有话要说,那咱们自然要有成人之美了。表姐,你和齐王爷自去吧,一会咱们就到妙音寺里等你好了。” 陶然还没有开口说话,自己的去向就已然被几个人给定下了。 她涨了张口,刚想要说什么,但是手腕处却是一紧。 抬眸,对上了宇文修那深邃如海的眸子。 她心如鹿撞,急忙敛下了眸子。 宇文修看到陶然这个样子,唇角就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而那边的王静音和王静怡看到这幅景象都忍不住吃吃的笑起来。 可是这一幕落到了宇文越的眼中却使得他不自觉的蹙眉。 之前这个陶然可是曾经为了他的退婚而自尽过的人,可没成想还没有过多长时间,这个女人就已然和五哥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了,这一幕着实刺心灼目的很! 陶然像是感应到了宇文越的眸光,忍不住朝着宇文越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宇文越回应给陶然的,还是厌恶的一瞥,陶然又不是有自虐的倾向,很快就别开了视线。 “要去哪里?” 陶然对宇文修说道。 宇文修却只是含笑不开口说话。拉着陶然的手腕就朝着山坳处的另外一条偏僻的山路走去。 陶然凝眉。 “这里通往何处?” 陶然自然是不担心宇文修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了,因为现下,她和宇文修已然是利益共同体。 可是陶然还是忍不住这样问道。 宇文修却笑道:“你这是害怕本王辉将你卖掉么?” 陶然轻笑,“自然不是,只是陶然却不记得,陶然什么时候和王爷有没有说完的话了?” 男人身上的月白色深衣在斑驳的光影下显得耀目夺神。 而男人那一张清俊的面孔更显不凡。 宇文修从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意。 “本王若是不这么说,她们肯放行么?” 宇文修口中的她们指的自然是王静音和王静怡两个人。 陶然的脸色却倏然滑过了一抹羞恼。 “想不到王爷居然这般的巧言令色。” “为了和佳人见面,本王被冠上这样的名头也无妨。”说这话的时候,宇文修含笑看着陶然,眸子一缕柔光暖的化不开。 陶然被那眸子看的一怔。 很快就别开了视线,“那王爷找陶然可有什么要事?” “哎。”宇文修却凭空叹息了一声,“上次和然儿游湖却凭空被耽误了,本王心中很是扼腕呢,今日正好天气大好,若是不和然儿一并登高望远的话,那本王真要凭空辜负这大好的时光了。然儿可是有和本王一样的想法?” 陶然:“……”才怪! 见陶然默然,宇文修眉宇轻蹙,清愁笼上心头。 “然儿这般的绝情,本王很是心伤呢。” 陶然还是无语,“……” 宇文修见这般的形容不能打动陶然,就换了一个策略,“那然儿不如跟本王说说,你到底要如何cia能够一展欢颜呢?” 陶然敛下眸子里的神色,说道:“现下陶然胸臆之间还有许多块垒,展露欢颜为时尚早。”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奇道:“听然儿的意思,好像有许多的愁绪,不如和本王倾诉一下,这样本王即便不能为然儿分忧,然儿心下也会松快许多不是?” 陶然看了看那远处已然显露出颓败之势的树叶,说道“没事。” “若是本王猜测的没错的话,然儿和那宇文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斩不断的纠葛?” 陶然眼皮一颤:“王爷如何会有此一问?” 宇文修说道:“我猜的。” 这样无赖顽皮的话,根本不像是从一个大男人的口中说出的,更像是一个无赖的顽童之语。 陶然却说道:“王爷,若是你我不早点爬山的话,恐怕天黑之前不能回到京都城了。” 宇文修却极为惋惜:“这样的好辰光,若是你我能够互诉衷肠,那才不算枉费,然儿你真是太暴遣天物了。” 陶然:“……” 陶然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一旁的花草之间,在山野路旁,开着不少的野菊花,虽则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可是那遗世独立的姿态还是吸引了陶然的目光。 第165章两相不要来往 注意到了陶然的目光,宇文修循着看过去,说道:“你在看什么,那些野菊花?” 陶然调转了自己的目光,掀唇一笑:“没什么,不是说要去登高么?一并走吧。” 宇文修就上前走了一步,陶然看到了宇文修走的方向,忍不住皱眉说道:“王爷,这里不是前往山顶的路吧。” 宇文修却说道:“曲径通幽处,但是也一样能够攀缘高峰。” 陶然听出了宇文修的意思,倒是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跟在了宇文修的身后。 宇文修说道:“最近府里正在大修,我也不知晓你喜欢什么样式,本王自作主张选择了一些家什,左右都是女儿家喜欢的样式,若是等我们完婚了之后,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大可以换掉。” 陶然说道:“这些都不过是身外物,陶然对这些没有太多的要求。”说完,就奇怪的额问道:“王爷也是修仙中人,这凡尘浊世的富贵不过如同浮云一般,怎么王爷还会这般计较这些身外俗物?” 宇文修却摇着纸扇说道:“既然有好吃的肉羹,何必再委屈自己吃糠野菜呢?虽则现下世人都讲求洒脱,但是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洒脱?” 听到宇文修的话,陶然像是突然之间看到了另外一个境界。 宇文修其人虽则有着淡泊名利的盛名,可内里的骨子却是一个不将凡事俗礼放在心上之人,所谓的至情至性也不过如此。 山石上有不少潮湿的青苔,而这里的山路相比较起王静怡他们走的那一条更险峻难行,好在两个人都是有着修仙的境界,自然是不会将这一点点的 困难放在眼中,两个人像是在比试彼此的耐力一般,一前一后,谁也不甘示弱。 没有多长的时间,陶然已然觉得有些疲累了,但是看宇文修的背影没有一点点的滞涩,就知晓男人定然没有体力不支。她心中也涌动出了一种奇异的动力来,跟在宇文修的身后,一步也不肯落后。 等陶然终于累得几乎喘息的时候,男人却终于含笑转过身来。 “然儿可是觉得累了?不如你我休息片刻吧。” 男人说着,就已经从怀中抽出了一大片白色的绸缎铺展在了野地上。 接着就潇洒的在那白色的缎子上坐了下来。 陶然倒是也累得很,可是看着男人臀下的那一大片白色缎子,还是有些迟疑。 若是她也坐下去的话,倒是会解除了疲惫之感,只是不可避免的要和男人有一些肢体接触。 正在她两相为难的时候,她的身子却是一晃,接着身子腾空了一下,然后就跌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她惊呼了一声。 “宇文修,你做什么?” 宇文修却说道:“我看你左右为难,索性本王就帮你做这个决定吧。”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脸蛋上倏然滑过一抹烫。 这个男人怎么会清楚自己心中在想什么,难不成,这个男人有读心术不成? 陶然手脚并应,试图从男人的怀中挣扎出来。 “宇文修,你放尊重一点,现下是光天化日之下!你即便不要脸面了,可是我还是要的!” 义正言辞的对着男子说了这句话,可是男人却没有半点反应,陶然的心止不住的往下坠落。 就在白芷打算用气刃朝着男人袭击过去的时候,男人却已经松开了她的身子。 “然儿好无趣,你看这里哪里有人看得到,只是抱一抱,然儿也要这般的小气不成?” 陶然恨不得直接将男人那无耻的嘴脸给结结实实的捂起来。 “你还说,现下没有人看到, 不代表一会没人看的到,而且你我还未成亲,虽则已然有了未婚夫妻的名义,但是还不能有这般的亲狎举止的。王爷若是真心疼宠陶然,就请尊重陶然。” 说这句话的时候,陶然的眸子里已然燃起了一簇光火,一张姣好的面孔更是怒气冲冲的。 宇文修爽朗的笑了起来。 陶然气恼的别开了身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线却是破空而至。 “五哥好兴致,居然在这里和佳人笑闹。” 听到这一道声线,陶然身子一僵,接着身子迅速的从那白色缎子里坐起来。 循着声源看过去,只见宇文越颀长的身形正站在一颗树下,树下撒过了斑驳的光影,像是给宇文越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而男人那微微眯起的眸子里竟然滑过了一抹阴鸷? 而宇文修却还是坐在那白色的缎子上,看到宇文越出现,竟然也没有一点点的意外之色。 “七弟,你怎的也来了?莫不是看到我和然儿走到了一处,你心中生出了几分嫉恨吧?” 宇文越听到了宇文修的话,立刻就狠狠的蹙起了眉心。 而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更是心中大大的吃了一惊。 她和宇文越之间的那一场婚约,本就留人把柄,而她现下的未婚夫宇文修更是和宇文越乃是兄弟,本来兄弟之间有这样的龃龉就改三缄其口才是,可没成想,这个惊世骇俗的宇文修竟然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 宇文越隐忍的皱了皱眉,说道“五哥又在浑说什么?别说我已然有了裘洁,便是没有裘洁,我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心动!” 说这话的时候,宇文越肃杀的眸子已然朝着陶然睇了过去,那一片嫌恶的锋芒几乎将陶然用眼刀一片片的剜了! 陶然唇角浮现了一抹冷笑,但是面色却是不变。 宇文修看了看陶然,对着宇文越的时候语气带了一些情绪。 “你怎的和你五嫂这般说话?你和然儿之间那一段过往已然过去了,现下然儿即将成为你的五嫂,你对着你五嫂说话,左右也该尊重一些。” 陶然却冷冷的打断了宇文修的话,一双清凌凌却稍显犀利的眸子登时对上了宇文越。 “不必!” 陶然在宇文越惊疑的眸子中开口说道:“既然陵王爷和陶然想看两厌,那以后最好还是减少任何不必要的接触为好,陶然正好也不想时时刻刻看到陵王爷这一张令人生厌的面孔!陶然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陵王爷有害之事,可是陵王爷却是这般的处处针对,陶然之前的忍让只会助长了陵王爷的气焰,与其如此,不如两相不要来往的好!” 第166章 如临大敌 陶然的这句话可谓是掷地有声,而那凛然的眸子更是一扫之前的怯懦,一双充满了愤怒的水眸在阳光下波光潋滟,看起来竟然有一种气势夺人的美感。 宇文越忍不住蹙了蹙眉头,甚至感觉胸臆之间因为眼前这一幕而生出了一种异样之情来。 宇文修却是抚掌而笑。 “好!” 宇文修的眸子里全然都是对陶然的激赏之情。 “然儿这一番话说的真是掷地有声,本王听了都禁不住要为然儿喝彩了。” 但是宇文修的话锋却是一转。 “可是然儿,你于我成亲了之后,那七弟便也是你的七弟,你们若是真的弄成这般的僵的关系,本王可真是左右为难啊。” 陶然却说道:“只要陵王爷不处处针对陶然,陶然看到陵王爷尽可以当做不曾看到。” 这句话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将宇文越当成空气了。 这句话立刻就激的宇文越胸膛起伏起来。 “你以为本王愿意见到你这一张令人生厌的脸孔么?正好,本王也和你有一样的观感,日后本王于你见面了,彼此都视若未见,听若未闻好了!” 宇文修大为苦恼的按着额头说道:“你们两个真是要气煞我了!” 气氛瞬间便僵滞起来,宇文修却从地上一跃而起,说道:“好了,咱们休息也够了,不如一并登高望远吧。” 宇文越却别扭的别开了视线:“五哥你们去吧,我去找找其余的同伴。” 宇文越却是和林家的世家子弟一并来登高望远的,只是中途离开了来看宇文修和陶然,现下和陶然之间闹得不可开交,立刻就萌生了退意。 宇文修潇洒的对着宇文越挥了挥手。 “如此你便去吧,没得打扰了我和佳人的约会。” 宇文越被宇文修这句话立刻弄得面色一黑,对着两个人作揖之后,甩袖而去。 看着那一袭藏蓝色的背影渐行渐远,宇文修别开了视线,看向陶然说道:“我这个七弟,一向是比较任性的,你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陶然的心绪已然平稳了不少,她对陵王没有多余的观感,只是对原主那般枉死觉得不甘心,总是想着对这个陵王发作一番,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找到机缘,现下这番话对着宇文越说出来了,就感觉像是卸下了一块心头的大石。 “无碍。” 陶然敛下了眉眼。 宇文修却蓦地开口问道:“然儿可还为我那七弟神伤?” 听到宇文修的这句话,陶然蓦地抬眸看向他。 她下意识的蹙眉:“王爷何出此言?” 宇文修却说道:“我看然儿面色黯然神伤,然儿之前和七弟又有这样一层关系,然儿若是真为了七弟神伤的话,本王倒是也不意外。” 陶然却掀唇笑道:“王爷多虑了,我和陵王爷之前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前甚至都 不曾和陵王爷有过任何的接触,之前之所以会自尽,也不过是在丞相府中的日子过的着实不堪而已,和陵王爷并没有半分的干系。” 宇文修的眸子却蓦地一痛,倏然将陶然拥抱到了怀里,接着他低醇的声线擦过耳膜:“然儿受苦了,等然儿和本王成亲之后,本王定然不会叫然儿受一丝丝的苦楚。” 陶然心下大动。 她之前所说的不过是原主的际遇而已,可没成想宇文修会这般对自己说。 她觉得别扭,忍不住想要推开宇文修的胸膛,可是男人的臂膀遒劲有力,有力的拥抱着她娇小的身体,甚至都叫她生出了几分的痛楚来。 “王爷,你弄痛了我了。” 陶然忍不住抱怨道。 宇文修这才恍然察觉到,略带歉意的将陶然松了松,他一双清俊的眸子定定的凝睇着她。 “然儿……” 男人眸子灼热,生出的热热的情愫看的陶然脸热不已。 她狼狈的别开了视线。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宇文修却从喉骨中溢出了淡淡的笑意。 “然儿多虑了,你我已然定下了亲事,而且还有不出半个月便要成亲了,即便然儿和我有了夫妻之实,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有什么非议来。”(注:历史上的晋朝对女子的贞洁是没有太多的要求的,而且这时候妇女的地位是比较高的。许多世家千金甚至还有养面首的风气,婚前男女偷尝禁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总而言之,魏晋南北朝是一个比较奇葩的年代,乱世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陶然却倒吸了一口气。 “可是陶然却不想!”陶然悍然拒绝。 她正了正神色,说道:“王爷,天色已然不早了,还要去山顶祈福呢。” 宇文修这才彻底的松开了陶然。 只是在松开之前,在陶然的唇瓣上偷了一个香。 陶然的脸色立刻就烫了几分,她狠狠的瞪了宇文修一眼,可是这一眼看在了宇文修的眼中,自然是嗔痴得宜,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宇文修很快也正了正神色,两个人再度朝着那山顶上而去,虽则两个人在中途上耽搁了很长的时间,可是两个人的脚力非凡,没有多长时间,陶然就看到了那云隐山的山顶在望。 陶然擦拭了下额头上生出的汗珠,对宇文修说道:“王爷,我们快到了。” 宇文修却不紧不慢的拿着那泥金色的纸扇帮着陶然打扇,徐徐的清风吹过来,陶然周身的汗意顿时退了不少,可是宇文修的这个举止却吓了陶然一跳。 她惊愕的看着宇文修,那潋滟的杏眸里全然都是惊诧之色。 “王爷,我,我自己来。” 说着,就用自己的宽袍大袖,开始为自己扇风。 宇文修却身子巍然不动,嘴角含笑说道:“看到然儿香汗淋漓,本王于心不忍,然儿便给本王一个表现的机会又如何?” 陶然却 不敢这般,“然儿只是区区庶民,实在是当不得王爷这般礼遇,王爷真是要折煞我了。” 宇文修却不以为意:“若是单单从身份上论的话,然儿所言不虚,可是我于你也是未婚夫妇,至亲至疏夫妻,这夫妻可是天下间最为亲密之人,本王为然儿打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必这般如临大敌?” 第167章 交锋 宇文修说话的口吻都透着几分的促狭,陶然却知晓眼前的男人是在一本正经的调戏自己,她脸上的羞赧顿时消退了不少,狠狠地瞪了宇文修一眼。 宇文修却被陶然这一眼瞪得心情看起来愉悦了不少。 接下来陶然就不再跟宇文修搭话了,因为从男子的口中脱出来的不过是对她的戏谑之语。 好在山顶在望了,陶然和宇文修都是身手利落的,尽管最后的山路十分险峻,但是对于两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到了山顶的时候,却是遇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人,宇文渊。 宇文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宽袍深衣,金冠束发,玉佩为饰,周身更是有一种令人不能直视的锋芒,这个男人若是在十几年前是一柄藏在剑鞘中的剑的话,那么十几年后的今天,这一柄利剑已然出鞘,而且这柄剑锋豪锐利,吹发可断。 遇到这个男人,陶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宇文修。 宇文修对于碰到宇文渊也是很意外,他对着陶然说道:“然儿,不论你和梁王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我希望你现下都要忍耐下来。” 他说话的声线很小,虽然话是对着陶然说的,可是视线却是含笑看向了宇文渊的方向。 陶然自然点了点头。 “好,我记住了。” 听到陶然这句话,宇文修像是很开怀她的乖顺,忍不住回头看了陶然一眼,甚至借着两个人宽袍大袖的袖子用力的握了握她的素手。 对于宇文修的这个行为,陶然心中是说不出的反感,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陶然却也不好开口指责宇文修什么,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心。 宇文渊出行自然不是只是一个人,他的身边也环绕着许多的文人雅士,多半都是宇文渊的门客。 而且宇文渊也很快就在身边人的示意之下,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宇文渊一行人和陶然宇文修都朝前走了一段路。 宇文修率领着陶然对着宇文渊行了礼。 “皇叔!” 陶然跟着敛下了眸子里的情绪,对着宇文渊说道:“梁王爷。”宇文渊的视线在陶然的面上停留了须臾,却是对着宇文修说道:“檀之这是带着陶小姐来登高望远么?倒是好雅兴。” 陶然听到了宇文渊那阔别了不知多久的熟悉声线,指尖却紧紧的攥紧了自己的袖子。 她抑制不住心中翻涌出来的仇恨,她恨不得直接就拿着一柄剑直接将眼前的宇文渊剁成肉泥! 可是她不能,她只能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对着自己言笑晏晏,她甚至连队男人表露出心中丝毫的愤恨都不能。 宇文修说道:“倒是叫皇叔见笑了。然儿本是和王家的姐妹一并来登高望远的,不巧我和七弟正好遇到了然儿,我便带着然儿一起来登高望远。” “檀之年轻气盛,正是铁血方刚的年纪,和未婚妻走的这般近,倒是一件好事啊。” 陶然听到宇文渊一直叫宇文修檀之,这才意识到檀之竟然就是宇文修的字。 她之前甚至都不曾对这个宇文修有任何的了解,现下看来,这个宇文修已然是过了及冠之年了。就是不知晓宇文修现下是二十几岁而已。 陶然这一世,本是没有举办及笄之礼的,所以也并没有小字,现在听到宇文修的字,倒是生出了几分的艳羡。 虽则宇文渊的话听起来甚是宽厚,但是内力的挤兑还是听的出来的,宇文渊的这句话落下,他身边的那些门客就都附和的哄笑起来。 陶然一直都低敛着眉眼,其余之人笑够了,这才发觉出陶然的不凡来。 若是换了旁的闺阁女子,被一众男子这般的哄笑,脸孔上定然会生出三分的赧然之色来,可是面前的陶然却一丝丝的红晕都不曾生出,那一双沉静的眸子更是恍如古井水,誓不起波澜。 宇文渊看到陶然这个样子,唇角的笑意收敛,眸子深谙了几分。 “陶小姐倒是一个性子沉静的。” 陶然听到宇文渊和自己说话,指甲狠狠的掐到了手心里,可是她却隐忍着说道:“王爷谬赞了。” 宇文渊的本意不过是试探,却不曾想陶然竟然这般的淡然,他静静的睇着自己面前的的陶然。 只见陶然身上穿着一袭很普通的儒裙,那儒裙的花色甚至称得上很普通,可是不普通的确是儒裙里的女子,女子的肌肤明净似雪,在哪斑驳的阳光下,肌肤甚至透着几分难得的莹润,而在那莹润的肌肤上,女子一双潋滟如水的杏眸,圆圆的,本该是一副十分福相活泼可爱的女子,可是因为那眸子里的三分冷清,生生的透出了几分的清艳之色来,一双翠眉似乎笼罩着一层薄雾,而那一点樱桃小口更是潋滟欲滴,这般的长相本应该是十分柔顺的性子才是,可是整个京都城都知晓眼前这女子自从去了鬼门修行之后身上的种种变化。 宇文修注意到宇文渊看向陶然时候的眸光,对着宇文渊说道:“皇叔,我和然儿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宇文修却像是从米沼中挣脱出来。 “左不过是登高祈福,不如檀之就和我们一起?” 宇文修却是婉拒说道:“然儿只是一介女子,多有不便,就不多叨扰皇叔的雅兴了。” 说完了这句话,宇文修就上前牵住了陶然的素手。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文人雅士都露出了恍然的笑意。 而宇文渊则是面色诡谲,眸子里沉沉的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半晌沉默之后,宇文渊才看着陶然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倒是不打扰你和佳人的约会了,若是再留下你们,你们心中反倒是要怪罪我辜负了你们的大好时光。” 这句话对于宇文修来说倒是没有神么,可是这样的话用来说陶然这样一介女子,那可就着实有些过分戳心了。陶然几乎瞬间脸色变得白了三分。 可是想到了宇文修的交代,陶然没有任何的作为。 宇文修看着陶然那惨白的面色,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怒气。 第168章 羽化登仙 “皇叔切不可这般戏言,皇叔如何说檀之,檀之都不敢有任何怨言,可是然儿却还是闺阁女子,万万当不得皇叔这般的话!” 这句话,宇文修的语气不可谓不重,甚至说的对面的宇文渊一双略带阴鸷的眸子都微眯了起来。 宇文渊上位这么多年,如今在整个打晋国可谓是一手遮天,就连当今的晋文帝都要对宇文渊都有仰仗,可宇文修不过是一介不得宠的闲散王爷,竟然对他出言不逊,这令宇文渊大生不满。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这句话,忍不住上前轻轻的拉了拉宇文修的袖子,可是宇文修却是置若惘然,一双执拗中带着一丝倔强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宇文渊。 宇文渊和宇文修的眸子登时交锋! 一时之间电光火石,在场之人顿时噤若寒蝉,那些侃侃而谈的士子们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陶然更是觉得读秒如年,这个瞬间,她得心头思绪纷飞,想到了很多应对的话,可是还不等陶然想到合适的话,就听到了宇文渊那听了令人胆寒的声线。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你们都看到了?咱们的檀之虽则是一介文弱男子,可是对自己的未婚妻还真是真心的疼爱呢。” 在场的士子本就是宇文渊门下的门客,此时自然是连声附和。 宇文修却是淡然的对着宇文渊作揖,说道:“皇叔不怪罪檀之的不敬之罪,真乃是君子也。” 宇文渊却像是对宇文修十分厌倦了,对着宇文修挥了挥手。 “既然你还要陪着陶小姐,那你们自去吧。” 宇文修带着陶然对着宇文渊作揖之后,双双离去。 一众士子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了,而宇文渊的面色却是不善,很快就散了个干净,宇文渊的身边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带着纱帽的士子,宇文渊侧眸看着那士子问道:“你看这个陶然,可看出什么门道了不曾?” 那士子的一双眸子囧亮,闻言双手作揖说道:“下官看那陶小姐,心性沉稳,眸光沉凝,却是个有大主意之人,其余的倒是不曾看出来。” 宇文渊的眸子却冒出了一缕精光。 “这个陶小姐倒是有几分意思,只是不知晓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想到了这里,宇文渊对着身边的一个暗卫说道:“玄武,你去查一下这个陶小姐在鬼门时候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是,王爷!” * 离开了宇文渊,陶然这才觉得自己的脊背上依然生出了冷汗。 她禁不住说道:“王爷你刚刚何必要为了一句话讲自己置身于险地?刚刚那宇文渊的目光你难道不曾看到?他恨不得生吞了你。” “然儿这可是在为我担忧?”宇文修面孔上却生出了一份的戏谑。 看着宇文修那轻佻的样子,陶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刚刚看到过眼前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她险些也要认为自己面前的男子宇文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可是他刚刚和宇文渊之间的对答,叫陶然看出了宇文修轻佻之外的另外一种面目。 这样的宇文修给陶然的感觉很熟悉,熟悉的她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脱框而出。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决定实在是太冒险了。” 宇文修却说道:“我怎么舍得然儿被那一群附庸风雅的俗人嘲笑挂落。” 陶然提醒说道:“那王爷你忘记了我和你之间的交易了?小不忍而乱大谋,若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小节而误了我们之间的 大事,难道不是很可惜么?” 宇文修却缓缓地摇动纸扇,说道:“本来本王和梁王就依然站在了对立面上,即便我没有为然儿出头,难道那宇文渊便会放过我不成?肯定不会,所以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我现下不过是将时间提早了一些而已。然儿莫要为了本王心痛,为了然儿,本王几遍今日要受到宇文渊的羞辱,本王也是觉得值得。” 陶然听了宇文修的这句话,心中鼓噪出了阵阵的暖流,她慌乱的别开了实现,躲避开了宇文修那灼热的眸光。 “王爷不觉得可惜,我为你觉得可惜。” “然儿对本王真是太好了,都说夫妻一体,虽则我和然儿还未曾成亲,可是看着然儿对我这般好,我真是老怀大慰!” 陶然:“!!!” 她才不觉得宇文修会害怕宇文渊,毕竟宇文修乃是修仙中人,本身的额修为更在不知晓在自己修为之上多少。 若是宇文修真的和宇文渊对上,宇文修旁的不说,但是全身而退必然是能够做到的,但是无论如何,宇文修能够这般护着她,她的心中仍旧是生出了感动。 她按着自己噗通剧烈跳动的心脏,有些恍然。 这是原主的身体在作祟?还是说她真的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动了心? 陶然有些吃不准自己的情愫。 宇文修却很快踱步朝前走去,陶然看着宇文修那修长玉立的背影,心中在读升腾出淡淡的紊乱情愫来。 剪不断,理还乱。 真是一腔相思害死人! 陶然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她前一世就是死在了心爱的男人手上,今生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将此心托付出去了! 大仇未报,她有什么资格来动情! 她死死的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双眸子里依然少了迷惘,而是多了一抹坚定。 很快,两个人便攀登到了顶峰,顶峰上有很大的一个平台,两个人几乎是平台上仅有的人,高台上虽则是乱世遍地,可是还是生出了不少杂乱的野草,甚至在不远处就生着一丛茱萸。 宇文修看到茱萸,伸手将茱萸拔下了两根,一根随手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另外一根,则是珍而重之的帮陶然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男人身上的白色深衣宽袍大袖,在顶峰凛冽的寒风中猎猎有声,鼓荡起他的衣袖,更衬托的他的身形飘袂,仿佛随时都能够羽化登仙。 第169章 仓促落雨 这样的男子,着实应该不存在这凡尘浊世中才对,在陶然的印象中自己的师傅李梦泽经常就是穿着这样的一袭白衣,负手而立,在山顶上迎着那猎猎的风声,眸子眺望着远处的重峦叠嶂。 现下的宇文修给陶然的感觉就和李梦泽给陶然的感觉大同小异。 陶然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眼前的男子着实是有着万般的风情,她有些吃不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宇文修注意到陶然的目光,侧眸看向陶然。 “怎么了?” 男人发髻上的茱萸也迎着风簌簌有声,男人的面貌似乎因为这一根茱萸,增添了别样的风情。 陶然的呼吸猛然一滞。 “没什么。” 猎猎风声中陶然张口声线就被吹散了很多,周身的温度也下降了很多,陶然猛然看了看天色,只见刚刚还晴空万里,现下天空依然昏暗了很多,那一轮朗日也被乌云遮蔽,就连山顶的温度也骤变了很多。 “天色变了,我们还是赶快下山吧。”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般的景色着实是难得一见,可是现下陶然却没有任何的心思来观赏美景。 看这天色,很快就要落雨了。 宇文修看了看天色,对着陶然点点头。 “看样子就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虽则两个人登上了高峰,可是在路上却是走的偏僻的小路,路上也不曾见到任何的行人,只是在半路上看到了宇文渊一行人。 回去的时候,倒是一帆风顺,陶然也没有什么心思和宇文修说话,两个人沉默的赶路,倒是很快就回到了妙音寺。 到了妙音寺的时候,陶然碰到了急得团团转的王家姐妹。 “表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看这天色是要下雨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京都城吧。” 陶然点点头。 王静怡对着陶然身后的宇文修说道:“齐王爷,我们就告辞了。” 宇文修却说道:“先不急着告辞,本王也要赶回去京都城,不如就一并走吧。” 陶然点点头。 “不如就一起走吧,咱们这次带的侍卫也不多,若是走到了半路下雨的话会很不方便,若是多了齐王爷的照顾,那咱们还便宜一些。” 王静音思索了下也是这个道理很快就点点头。 “也好,那咱们就不要多耽搁了,现下就动身吧。” 一行人很快就上了马车。 陶然和王家姐妹还是共处一个马车,而宇文修则是在他的马车中,王家的马车队和齐王的马车队浩浩荡荡的下了云隐山。 进去了马车里,王静怡就兴致勃勃的问道:“表姐,你和齐王爷到底去了哪里,我和表姐走到了一半就累得要死,很快就折返回去了妙音寺。” “我和王爷登上了顶峰。” 陶然的话落下,王静怡就吃惊的说道:“表姐你和王爷的速度可真是快,居然这么快就从顶峰上折返回来了?” 陶然说道:“王爷带着我去了一条近路,所以才会往返这么快的。” 听到了陶然的话,王静怡恍然大悟,促狭的说道:“怪不得呢——” 陶然的面色立刻就红了三分,“你这个小妮子就知道调笑我。” 王静怡说道:“齐王爷虽则母家不显,可是也算的上是乘龙快婿呢,表姐,你成亲之后一定会和齐王爷举案齐眉的。” 陶然听到这里,面色黯然了一些:“但愿吧。” 正说着,就听到了外面噼里啪啦的落起了雨点来。 一股子雨水混杂着泥土的土腥味顿时传入了马车里。 陶然一怔:“下雨了。” 王静音和王静怡对视了一眼,眸子中都透露出了几分慌乱。 “那我们还能否赶回京都城?” 陶然眸子敛下。 “这就不知晓了,只是下了雨,道路湿滑,必然会影响我们行进的速度。” 就在这时候,像是为了响应陶然的话似得,门外已然飘过了宇文修沉稳的额声线。 “将所有的马匹都包上棉布!” “是!王爷!” 侍卫们训练有素的声线莫名的熨帖了马车里陶然的心。 王静音含笑看着陶然:“这次多亏了有齐王爷相伴,不然的话,我们三个弱女子真不知要如何应对这一场雨了。” 随着王静音的话,那车外的雨已然越发的大起来,敲打在车棚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甚至还有不少的雨水顺着那马车前面的缝隙里钻到了马车里面,在最外面的陶然的身上立刻就溅落了不少的雨水,陶然发出了一声轻呼。 随着陶然的声线落下,外面立刻就传来了宇文修的话:“怎么了?” 陶然没想到宇文修的耳力居然这般好,急忙回道:“没什么。只是雨水渗透到了马车里而已。” 宇文修却朝着马车走过来,蓦地掀开了那马车的轿帘。 看着陶然已溅湿了的衣衫,宇文修说道:“这马车里占不开三个人,不如你先到我的马车里挤一挤,我那边只有我独个一人,占下你绰绰有余。” 陶然下意识的摇头拒绝。 “不必了。” 宇文修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那大氅下面的宇文修衣衫丝毫没有濡湿。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就蹙眉。 王静音和王静怡说道:“表姐,现下天气作祟,你就不必拘泥于俗礼了,还是跟着齐王爷去吧!” 陶然听到这句话,咬牙看了看宇文修。 宇文修戴着的斗笠下垂下了丝丝的雨帘,虽则隔着一层雨水,但是男人的面目似乎被这一层湿气沾染的更为清贵英挺了一些。 宇文修看陶然的面色有了松动,嘴角悄然绽放了一抹淡淡笑意,上前扶着陶然将陶然从马车上抱了下来,也不曾将陶然放在地上,直接这般抱着陶然上了自己的马车里。 进入了宇文修的马车里,陶然才惊觉到宇文修马车和王家的马车相比,已然是另外一个规格,不单单马车内部敞亮很多,就连密闭性也比王家的马车要好上很多。 进入了马车,陶然含羞的抗议:“宇文修,你快些放开我!” 宇文修蓦地从喉骨中溢出低低笑意。 “然儿可是害羞了?” 第170章 本王会寂寞 陶然挣开了宇文修的手臂。 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多谢王爷了,肯将马车借给陶然避雨。” 宇文修却没有开口回应陶然的话,只是一双灼热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陶然。 马车里的暧昧氛围顿时就火热起来,和马车外面那喧嚣的雨声浑然隔成了两个世界。 陶然开始后悔自己对宇文修说的道谢的话,这个男人这般的不驯,自然是最鄙薄尘世间的繁文缛节的,可是自己却开口对着宇文修道谢,这着实是犯了他的大忌讳。 就在陶然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宇文修却抬手亲昵的将陶然耳旁的发丝拢到了耳后。 “然儿总是对本王这般客套。” 这样含笑的宇文修显得格外的温柔。 陶然好像在瞬间透过宇文修看到了前世那个对自己温柔体贴的宇文渊。 宇文修和宇文渊本就是有着挣不脱干系的叔侄,所以脸庞上会有一些类似的轮廓。 陶然眸色的变化很快就被宇文修捕捉到。 他蓦地捉紧了陶然的手腕。 “然儿在看什么?” 陶然被手腕上痛楚惊醒,顿时从迷雾中挣脱出来。 “没,没什么。” 她因为自己刚刚的那一份失神,而陷入了怔忪中。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无端的想到了宇文渊? 眼前的男子和宇文渊明明就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啊! 宇文修却对陶然的敷衍很是不满意。 这时候,马车外面的雨声越发的大起来,敲打在车棚上发出了令人胆颤的响声,噼里啪啦的声响顿时将马车里所有的声响都盖了过去。 两个人索性也就停止了对话,陶然愣愣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宇文修。 宇文修的马车真的宽敞很多,里面的坐塌甚至能够供宇文修斜倚着。 男人此刻就斜倚在那坐塌上,榻上铺着的是柔软的羊毛地毯,男人身上的蓑衣被男人随手丢在了马车的外面,斗笠也斜斜的挂在了马车的车壁上,从斗笠上还不断的有水滑落下来。 溅落到柔软的地毯上,很快就洇湿了地毯。 那地毯毛很厚实,而且羊毛也被打理的洁白干净,一看就知晓贵重非常,可是男人却浑然不将地毯放在心上。 不多时,就从马车外走来了一个穿着小厮服侍的仆人。 那仆人进马车就带来了一盆火炭。 那炭盆上还笼罩着一层青铜的罩子,将所有的烟火气都密密实实的笼罩在了炭盆里,炭盆虽然发出了热量,可是却没有一点烟火气。 随着那炭盆进来,整个马车顿时就暖意融融。 宇文修随手对着那仆人挥了挥手,那仆人后退着退出了马车。 炭盆被仆人搁置在马车中央的小案几下面,案几的上面则是温着一壶不知什么东西。 在水壶的旁边还有一盘精致的点心,是用面糊炸的小黄鱼,看起来酥脆可口,很是好吃。 陶然去了云隐山这般长的时间,除了在妙音寺里用了一点点的素斋,一整天都没吃多少东西,又经历了爬山这样剧烈的体力活动,现下看到这金黄色的炸黄鱼,立刻就食指大动。 宇文修虽则是斜倚在陶然的另外一侧,可是视线却是紧紧的锁着陶然的,看到陶然的视线盯着那小黄鱼,笑着对陶然说道:“然儿可是饿了?” 陶然眸子中就迸出了一丝丝的惊喜。 “是有一些饿了。” 宇文修却慵懒的从坐塌上起身,将那一盏金黄的小黄鱼朝着陶然的方向推了推。 “这是本王府里的厨子研究出来的新吃食,酥炸黄鱼,然儿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试一试。” 接着宇文修就从那黄铜的水壶中斟出了一杯奶递给了陶然。 “这个是用羊奶制成的酸奶酪,你若是不觉得奶腥气的话,也可以试试。” 陶然现下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还管那许多,立刻就伸手捻了一条小黄鱼放到了嘴边细嚼慢咽。 吃了一口,陶然的眼睛一亮。 “然儿吃着可还好?” 陶然点点头:“很是不错,想不到王爷在吃食上也多有涉猎?” 宇文修倒出来的那一杯酸奶酪,也正幽幽的散发着一股奶香,十分刺激食欲。 “我不会作,只会吃。” 宇文修说话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薄唇。 陶然这时候cia注意到男人那一张弧度完美的唇瓣,这个男人真的长得堪称清俊非凡,大晋朝一向都是比较推崇男色的,只不过推崇的都是文弱之美,而宇文修的美则是带着典型的阳刚之气,男人的面色带着微微的蜜色。 所以即便男人清俊如斯,在大晋朝却没有任何的美名。 而大晋朝的男子以白为美,甚至连男子都崇尚傅粉。 陶然禁不住想到,若是男人也傅粉的话,说不得也会成为大晋朝的美男子之一。 陶然对宇文修的心防,这一刻似乎因为男人的笑而拉近了不少距离。 吃人嘴短,这句话果然诚不欺我。 陶然吃了宇文修马车上的小黄鱼,对宇文修的厌恶似乎也在瞬间消减了不少。 蓦地,一股独属于男人的气息欺近了她的身体,她的呼吸一滞,抬眸看去,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移到了她的身侧,遒劲有力的臂膀霸道的圈者她的腰肢。 陶然身体顿时僵硬住了。 就连唇边的咀嚼的动作瞬间也收敛了下来。 男人却伸手过来,将陶然唇边的一粒食物残渣摘了下来。 “然儿是真饿了。吃相都不大讲究了。” 陶然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她扭了扭自己的身体。 “王爷你坐过去一点。” 陶然指着马车的另外一边坐塌说道:“王爷你在那边去。” 宇文修却说道:“没有然儿在身边,本王会觉得寂寞~” 陶然:“……”这个男人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陶然闭上了眼睛,隐忍再隐忍。 男人的声线却低低的擦过她的耳膜。 “……真想早点将然儿娶进府里。” 陶然睁开眼睛,对上的正是男人那隐忍而灼热的眸光,那里面笼罩着一层陶然十分清楚的欲念之光,陶然已然不是原来的那个陶然,自然很清楚那一层光芒对于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戒心大起! 第171章 对峙 果然,男人环绕在陶然周身的气息更浓郁了几分,可是还不等男人有任何动作,陶然已然手疾眼快的到了另外一边的坐塌上! “王爷,你若然再对着陶然动手动脚,就休怪陶然对王爷不客气了!” 宇文修却伸直了手臂,将那一杯酸奶酪递给了陶然。 “然儿可是在想什么?可是本王只是在为然儿拿酸奶酪而已,然儿是不是误会了?” 陶然看着搁置在自己手上的酸奶酪,眸子里却还是闪着一抹戒备。 她自然是不相信男人的鬼话,可是男人眸子里闪烁的光芒却极为诚挚无害。 好似若是不相信他的话,她就是什么十恶不做的恶人一般。 陶然低敛下眸子。 “王爷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然陶然抵死也要抗拒和王爷之间的这一桩婚事。” “然儿这般说可真是伤了本王的心了,然儿这般绝情,本王要如何才好?” 说完,男人就深深的喟叹了一声。 这沉闷的一声却像是直接捶打到了陶然的心坎上。 她立马狼狈的别开了视线,她甚至还掩饰的掀开了马车的轿帘,朝着外面张望了下,外面是一片雨帘织就的琉璃水晶世界。 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水雾中,看不清,堪不破。 就像陶然此刻的心境,她一直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身处在这一辆马车上,和这个男人有这样的一番纠缠。 她只清楚哪些前世的仇恨此刻正如同一团团火焰舔舐着她的胸口,可是她现下却是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那仇恨的光火生生的煎熬着她。 想到了那些前世难以释怀的仇恨,她倏然睁开了眸子。 “而且陶然即便是和王爷成了亲,也不过是挂上一个齐王妃的名头罢了,还望王爷不要勉强陶然行夫妻之礼。” 很多话,陶然想和宇文修说在前面,这样即便以后和宇文修分开,彼此之间也不会生出太多的龃龉来。 宇文修却收敛了脸孔上的轻佻之色。 “然儿还是太不听话了,本王之前就曾经和然儿说过,然儿会是本王名副其实上的妻子,有、名、有、实——” 陶然却一丝都不肯退让。 “不,只是名义上的齐王妃,王爷若是看中了谁家的千金,然儿可帮着王爷纳入王爷的后院。可王爷若是想要强迫我行夫妻之实的话,我誓死不从。” 宇文修回以陶然一记哂笑。 别开了视线,他慵懒的摇晃着手中的纸扇,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和陶然多做纠结。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男人的眸光灼灼,话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陶然也不想和宇文修闹得太过于僵硬,毕竟以后两个人可是要联手对付宇文渊的。 “好。” 陶然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虽然她重生了两世,可其实内里还是一个恪守闺训的女子,公然和一个男子讨论这种闺房之事,已然突破了陶然的底线。 她的耳根已然蹿出了淡淡的烫。 接下来沉默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陶然只能够听到车厢外面喧哗的雨声,以及马车行驶在路上的碌碌之声。 宇文修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就闭上眼睛开始小憩,高大的身影靠在车壁上,虽则车厢里的光线昏暗,但是他的面孔清俊的如同笼罩了一层薄纱的光芒。 偶尔身体会随着马车晃动两下,可是这样的场景竟然也美的如同一幅画卷。 陶然不知晓如何来形容宇文修容颜之美。 仿佛用尽了天下的笔墨丹朱也无能将男人的俊美描摹出一二来。 动静得宜,都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陶然看着看着就不由得看痴了。 若是她不是夹裹着前世的仇恨而来,定然也会迷失在男人这臻于完美的皮相中吧,虽则男人形容举止透着慵懒和轻佻,但是骨子里还是透着一股清俊之气来。 这种清俊之气,绝非只是外表之美,更应该是从男人内里的气质中夹裹出来的。 如果陶然没有料错的话,男人外表的轻佻和放浪不过是男人的伪饰。 男人真正的性格应该是另外一个样子。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的驭夫说道:“王爷,京都城到了!” 陶然猛然从对男人皮相的沉湎中惊动出来。掀开了马车的轿帘一看,果然在雨帘中,京都城的城门渐行渐近。 而这时候,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男人也倏然睁开了眸子,陶然正好回眸,两个人登时四目相对。 一时之间,电光火石,噼里啪啦。 陶然的心顿时紊乱了,只是这般被男人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就觉得呼吸都为之而夺。 可是陶然却狼狈的避开了男人的眸光,男人那灼灼的眸光随着陶然的动作黯淡了几分,可是随即男人就扬声对着车外的人吩咐道:“一队人马去护送王家姐妹!” “是,王爷!”回应的是车外的侍卫。 “先前往丞相府送陶小姐。” “是!王爷!”这次换成了驭夫的声线。 陶然收敛了紊乱的心绪,对宇文修说道:“我的丫鬟还在王家的车队里面呢……” 宇文修眸光熠熠的盯着陶然,直看的陶然的视线再度闪躲起来,男人才好心情的溢出低笑。 “你的丫鬟已然跟随在本王的车队里,就在咱们身后的马车里。” 陶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思虑周全,陶然谢过王爷的悉心安排了。”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道谢,唇角边一缕笑意顿时收敛了个干净。 陶然顿时觉得男人的眸光如芒在背。 可是她垂下眼皮看着自己襦裙的衣褶,生生的承受着男人周身凛冽的威压。 半晌,沉默的窒息被男人的一声冷哼打破。 “你到了。” 男人的声线透着一分不悦。 陶然掀开轿帘看了看,果然丞相府的门楣已然近在眼前了。 马车在丞相府前停下了,可是外面仍旧有哗啦啦的雨声。 宇文修的声线扬起:“然儿先莫要着急,外面雨水很大,先穿戴上本王的蓑衣和斗笠吧。” 陶然想到刚刚已然和男人闹得十分僵硬,对于男人的这个提议就没有婉拒。 第172章 云泥之别 “好。” 陶然这句话落下,男人就随手冲着车外勾了勾手指,立刻有小厮上前将宇文修的蓑衣递给了他。 男人的手指修长指骨分明,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很好看。 陶然怔怔的看着,胸口的位置再度鼓胀出淡淡的心悸。 男人拿过了蓑衣,眸子看向了陶然。 接着—— 男人亲手帮着陶然系上了蓑衣! 陶然觉得男人的举止太过于突然,也太过于亲昵,她根本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应男人的举止。 “王爷,我……”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很是艰涩:“自己来!” 宇文修却没回应陶然的话,自顾自的亲手将蓑衣帮她披上,蓑衣上还带着外面的雨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雨水簌簌而落,洒在了马车奢华的地毯上,洒落在了马车中间的案几上,也洒落在了炭盆上,发出了滋滋吱吱的声响。 淡淡的白烟随着炭盆上的水分升腾而出…… “好了!” 男人系好了蓑衣,再度伸手探向车外,立刻有人知情知趣的地上了斗笠。 宇文修端端正正的将斗笠戴在陶然的头上。 “好,这下可以出去了。” 随着男人的话落下,陶然越发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窒闷,她发觉在男人那灼热的眸光下,她甚至都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狼狈的跳下了车辕,回首朝着那男人看过去,男人含笑的掀开了马车的轿帘看着陶然。 陶然觉得那目光极具穿透力,几乎要将她的身上烧穿出一个窟窿来。 “王爷,告辞!” 丢下了这句话,陶然就看到自己的两个丫鬟也穿着蓑衣和斗笠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陶然甚至都来不及等到自己的丫鬟跟上自己,就转身朝着丞相府的门口走去。 点朱的声线穿透了雨帘。 “小姐,等等我们啊!” 陶然脚下的步伐却是越来越快,她虽然已经隔绝了自己看向宇文修的目光,可是还是觉得宇文修那灼热的眸如芒在背如影随形的追随着自己。 宇文修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马车一旁的一个穿着蓑衣的侍卫嘟囔道:“王爷,这个陶小姐可真是太没良心了,王爷待她这般好,她居然还这样一幅冷清的样子,真不愧是……” 还不等石头将未竟的话语说出口,宇文修就凉凉的瞥了石头一眼。 这一眼的内容包含多多,石头几乎立刻就品位出了宇文修眼光中的警告之意。 石头顿时就瘪了瘪嘴。 “王爷,石头说错话了?” 石头是个知情知趣的人,可是石头却也是个厚脸皮的,在宇文修面前根本就没有一点正行。 眼下就在嬉皮笑脸的讨好宇文修。 宇文修却不再跟石头说话了,只是慵懒的扬了扬手。 “摆驾齐王府。” “是!王爷!” * 陶然回去了陶然居,就立刻听闻了一个消息,陈氏回来了。 陶然听到陶然居里的小丫鬟上报了这个消息,端着热茶半晌都没有动弹。 镶翠最是知晓陶然对这个陈氏之间的龃龉了,看到陶然这个样子就对陶然说道:“小姐,您也不必伤神,这个陈氏虽则是有着丞相府主母的名义,可是现下府中的庶务都是李姨娘在打理,而且老爷知晓了先夫人嫁妆的事情,必然不会轻饶了陈氏!” 陶然却是面上浮现出一点笑意来。 “镶翠,去帮我准备香汤,我沐浴之后去见过这个陈氏!” 镶翠看陶然的眸色清亮,知晓陶然是个有大主意的,立刻就心下大松,急忙和点朱去张罗。 一番忙碌,香汤终于到了净室里,陶然躺在芬芳馥郁的热汤中,心头纷纷扬扬的浮出万千思绪。 可是到了最后,在缭绕的水汽烟雾中,却蓦地浮现出了一张轻佻而浮浪的面孔来。 宇文修。 这个男人,真是无处不在,处处搅乱她的心神。 她忍不住气闷的拍打了下热汤,水发出了清亮的声响,接着那旖旎的人影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徐徐的舒了一口气,这才起身擦干了身体。 换上了一袭翠色的襦裙,挽着同色的披帛,陶然款款的朝着陈氏所在的院落而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丫鬟婆子,丫鬟婆子们现下看到了陶然却是不敢有半点疏忽,各个都是对她恭敬有加。 陶然哂笑,如若她不是即将要嫁给宇文修的话,这府里的下人们必然不会对她这般的恭敬吧。 捧高踩低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 陈氏居住的溢春居现下已然是荒凉了许多,虽则陈氏风尘仆仆而来,可是到了溢春居里,泰半的丫鬟婆子都已然被陶忘机遣送了出去,发卖的发卖,惩罚的惩戒。 偌大的溢春居,竟然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繁华。 看到了陶然过来,立刻就有小丫鬟进去了溢春居的正厅里通秉,不一会小丫鬟就出来请陶然进去。 进去了溢春居的正厅,陈氏坐在塌几上,虽则面色憔悴,可是看向陶然的眸光仍旧是犀利的。 陶然敛衽施礼,对着陈氏说道:“陶然见过母亲。” 现下的陶然刚刚沐浴过,明净的肌肤恍如晶莹的美玉,周身都散发着通透的光芒,一袭简单的翠色的襦裙,可是却掩盖不住少女身上那一股逼人的青春光芒,而那俏美的小脸儿上此刻氤氲着淡淡的红晕,潋滟水眸中更是含着一汪春水一般,整个人容光焕发,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可是反观自身,不单单是得到了夫君的厌弃,更有可能连这个丞相府夫人的位置都坐不稳,而她的女儿还被禁足在丞相府中,生生的被熬得人都脱了形,两个人的处境和陶然相比,正可谓是一个天上之云,一个地上之污泥。 这怎么可以?! 看到陶然那春风得意的样子,陈氏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将陶然拉到泥沼中来,她不过是一介孤女,怎么能转眼就攀爬上了齐王妃那样的高位! “起来吧!” 虽则心中翻搅着万千的嫉恨,可是陈氏面上却不露分毫。 陶然依言起身,“陶然早上和外祖母家的两个姐妹一并去了云隐山登高望远,竟然不知晓母亲回府了,还是回来的时候听闻小丫鬟说的。” 第173章 陈氏 陈氏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僵硬的笑意。 “你有心了,我回来的本就仓促,这件事也怪不得你。” 不单单陈氏的笑意僵硬,就连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都十分僵硬。 陶然本就和陈氏没有什么要说的,现下自然也不可能刻意和陈氏言笑晏晏,甚至陶然都懒得去想话题和陈氏应付。 陈氏见陶然不再开口说话,眸子里划过了一抹狠厉之色。 “怎么,现下陶然依然和齐王爷订了亲,好像也变得妗贵了许多,现下是懒得和我说话了么?”陈氏自然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可现下她依然跌落到了泥沼里,自然也看不得陶然快活得意,恨不得将陶然也拉下来和她同流合污一番才畅快。 陶然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陈氏。 “母亲这话说的也是奇了,我回府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更衣来见母亲,若是我礼数不周到,那自然是陶然的错处,可陶然却自认为礼数没有任何不周到之地,若是母亲吹毛求疵的话,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陶然本来就已经和陈氏撕破了脸皮,和陶莫愁之间更是水火不容,现下也疲于维持表面的平静,甚至拿脸上依然掺杂了几丝的怒意。 陈氏被陶然这两句话气的胸脯剧烈的起伏起来。 “你可真是好本事!居然用这般的语气和你的继母说话么?你这些年学的规矩可都是学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陶然却不气不恼:“看母亲这话说的,我从诞生在丞相府以来,何曾有任何人教导过陶然任何的规矩,虽则陶然生母去世,可是继母陈氏你,可从未在陶然的身上下过一分半点的心思,陶然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这偌大的丞相府里生存下来,能在继母陈氏你的手底下活到如今的地步,可全部都是陶然一己之力。和继母陈氏你可是半分的干系都没有,现下继母你却拿着规矩来辖制我,难道不觉得滑天下之大稽么?” 陈氏看陶然面色一片坦然,更是一片坦荡,气的伸手指着陶然说道:“你居然这般大逆不道,你莫非就不怕我豁出去,告你一个不孝不弟之罪么?” “母慈子孝,继母您这些年在丞相府里的名声依然被你自己败坏的差不多了,您若是真的这么做,我就不必说什么,单单父亲也绝对不会容许你的!”陶然看着陈氏冷笑了一声:“单单是继母你吞占我娘亲的嫁妆这件事,已经够你焦头烂额的了,若是你够聪明,早就该收敛一些,这样说不准,父亲还会看在你是陶莫愁母亲的面子上,留下你这个丞相夫人的风光!” 陈氏面色灰败,她若是之前还不明了为何偌大的溢春居为何丫鬟婆子被遣送了大半,那现下她已然从陶然的口中得知了缘由! 她万万想不到这件事居然这么快就被捅破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 陶然却懒得和陈氏敷衍了。 “我是不是在胡说,相信母亲你自然心中有数,都道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非。母亲自己做了什么手脚,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不过母亲也不必急着和我辩解,等父亲回来了,母亲还是急着向父亲辩解吧!” 陈氏身子一软,登时就瘫软在了椅子上。、 “你说什么,你父亲已然知晓这件事了?” 陶然冷笑了一声,没有回应陈氏的话,转身朝着陈氏福礼之后走出了溢春居。 陈氏却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脊梁骨,身子不断的哆嗦着。 陈氏身边的林嬷嬷走上前来。 “夫人!夫人!” 陈氏却觉得眼前发黑,她半晌才开口道:“林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嬷嬷默然垂泪,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陈氏的话。 当初陈氏要侵占陶然的嫁妆的时候,林嬷嬷就极力劝谏过陈氏,可是陈氏那时候掌握着丞相府的权馈,虚荣心膨胀,自认为王氏仙逝,只留下了一个孤女,而陶然一个孤女掌握在自己手中,自然是会任她拿捏了。所以对她的劝谏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拿走了王氏的嫁妆。 可没成想不单单陶然在三年前变了一个性子一般,从陈氏的手中翻出了一朵朵的浪花,就连陈氏自己也因为七姨娘的事情而懂东窗事发,进而被陶忘记厌弃,禁足在溢春居里,就连手中的权馈也被李姨娘夺取。 如今的陈氏,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而且还是靠着和梁王妃之间的这一层表姐妹的关系,才能够在丞相府保留一个丞相夫人的虚名。 眼下,连侵占王氏嫁妆的事情也事发,陈氏的命运到底是何去何从,就连林嬷嬷也不清楚了。 * 陶然出了溢春居之后,在雨帘中站了须臾,才对镶翠说道:“我们回去吧。” 镶翠点点头,一行人很快沿着九曲回廊回到了陶然居。 晚膳照例是小厨房做的,镶翠一边为陶然布膳一边说道:“小姐觉得那陈氏,老爷会如何处置?” 陶然说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总不会善了。” 陶忘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坐上丞相之位,自然是一个长袖善舞之人,而继室陈氏的选择也很说明这一点。 当初梁王颇得圣宠,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陶忘记才选择了和梁王妃为表姐妹的陈氏来当这个继室。 虽则现下陈氏坐下的事情,足以将陈氏休妻,可按照陶忘机的脾性,应该更有可能会借机陈词梁王,将陈氏的事情当做和梁王交换人情的筹码。 若是梁王妃苏落菊对这个表妹有几分情谊的话,陶忘机更不会休妻。若是苏落菊对这个表妹不闻不问,那陈氏的下场很有可能会很惨。 这只是陶然的猜测,陶忘机到底会如何处置陈氏,陶然心中还是很期待的。 因为这是一觑见陶忘机脾性的最佳途径。 “小姐咱们不想这些烦心事,还是先用饭吧,刚刚李嬷嬷和我说了一个敷面的好法子,小姐还有是十几日就要出嫁了,到时候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嫁给齐王爷才好。” 第174章 大婚将至 提到了宇文修,陶然的心中荡漾出了阵阵涟漪。 对于宇文修她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她不断的在提醒自己绝对不能沉湎在宇文修织罗下的情网中,一方面,她却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他的柔情攻势中,心弦被他一再的撩拨,甚至有一种就此沉湎不愿自拔的架势。 想到这里,她的心像是瞬间就沉凝下来了。 晚膳之后,她很快就屏退了侍女,自己捧起了一卷佛经开始一字一句的念诵起来。 心,一点点的沉淀。 她也在这种忘我的境界中,一点点的寻找到了平静,而就在她专心的沉浸在书卷中的时候,没发现她周身的金芒随着洞开的窗子一点点的飞溢到了夜空中。 飞出了丞相府,飞到了一处以鬼魅闹宅闻名的鬼宅中,那金芒在鬼宅中环绕旋转,随着那金芒一点点的聚拢,鬼宅中厮杀和喧嚣的鬼魅正在一点点的平静下来,接着鬼魅们身体一轻,周身环绕着的黑色烟雾逐渐褪去,半透明的魂体随着那金芒渐渐的消失在夜空中。 那些金芒却久久不退,反而在鬼宅中纠结出了一个一个金色的字体,字体环绕着鬼宅,一遍一遍的普度着那些幻化成为厉鬼的魂体,一个,一个,接着又是一个,无数的散发着怨气的厉鬼被度化,接着那金芒将鬼宅中戾气和怨气度化一清,金芒再度朝着陶然居折返回来,一点点的金芒无声的浸润到了陶然的身上,陶然的周身恍如镀上了一层金辉,她就像是悲悯的披着金箔的佛像,有一种无声的寂静之美。 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次日的清晨。 内室的门板被人吱呀一声打开,也将陷入了入定状态中的陶然惊醒。 进门来的却是镶翠,镶翠看到内室的一片金芒,大惊失色的将门板的门关上,门外的点朱却不知其故,“镶翠,怎么关上门了?” 陶然说道:“点朱,你一会再进门。” 点朱的声线就逐渐的低微下去。 镶翠看着这满室的金辉说道:“小姐,你又念诵经书了?” 陶然静静的点点头。 “小姐和佛修有缘啊,想不到小姐身上竟然一再的出现这种焚唱金芒。” “我也觉得奇怪,我本身是鬼修出名的鬼门出身,如何会和佛修这般的有缘分了。”陶然细细的思索了下,说道:“可能是我本身的体制适宜佛修。” “那小姐可曾想过要转修佛?看小姐这般的体制,若是改为修行佛缘的话,那定然是会有大造化的。” 陶然摇摇头:“不必了,这件事即便是要筹谋,也要等到咱们回到了修仙界了再说,现下我大事未定,还不适宜过早的思虑这些。” 这是镶翠第一次这般正是的听陶然提到了大事,她张了张嘴,有心想要问问陶然所谓的大事到底是什么,可是看陶然那沉凝的面色,她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等房间里的金辉散尽,已然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 陶然将镶翠留在内室里修行,而自己则是带着点朱和一众小丫鬟去了陶忘机所在的前院。 陶忘机此次正是来找陶然商讨对陈氏的处置之事。 李嬷嬷路上是愤慨的。 “小姐,这次咱们说什么都不能轻饶了那陈氏,身为继室,竟然肖想先夫人的嫁妆,这件事丞相足以休妻了!” 陶然的面色沉凝:“李嬷嬷,我觉得这陈氏不会这般轻易就俯。” “莫非那陈氏还能够轻易挣脱了这罪名不成?” 陶然定了定睛:“还是去看看再说吧。” 去了书房,见过了陶忘机,那陶忘机开门见山。 “然儿,今日我来找你就是为了你继母之事。” 陶然点点头:“这件事我已然清楚了。” “然儿,眼下你就要大婚在即,在这样的当口,你身边若是没有一个母亲的话,难免会失了体统,所以为父想着,即便那陈氏有这般的过错,可是为了丞相府的体面计,也要等着然儿你大婚了之后在做计较。” 陶然心中冷笑了三分,“这般的事宜,自然是父亲决定了最好!” 李嬷嬷在一边也气恼无比,“老爷,夫人的嫁妆那陈氏都胆敢谋算,奴婢就斗胆替小姐问一句,老爷等小姐和齐王爷成亲之后,打算如何处置那陈氏?” 听了李嬷嬷的话,陶忘机一双犀利的眸子直直的朝着李嬷嬷睇过去! 以一介奴婢之身,说出这般罔顾身份的话来,其实已然是大不敬! 可是李嬷嬷的身份特殊,她乃是王李氏送给陶然的,这句话其实更是代表了王家的立场,陶忘机纵使心中大为恼怒这个李嬷嬷的大胆,可是却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 陶然见状也问道:“李嬷嬷所问的,也正是陶然心中的疑问。” 陶忘机眸光敛乐敛说道:“那依照然儿所见,这个陈氏到底要如何处置才妥当?” 陶然听了陶忘机的话,眸子骤缩! “然儿不敢。” 陶忘机唇角溢出了一抹冷笑。 “这件事自然没有你置喙的余地,这件事我会和你祖母商议之后再做决议。” 李嬷嬷在一旁已然是急的大乱。 陶然却按兵不动。 “那母亲的嫁妆?” 陶忘机提到这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所有的缺损都从公中补缺吧。” 陶然敛下了眸子:“如此,就多谢父亲了。” 这话陶然说的很有几分嘲讽。 陶忘机如何听不出陶然的不满来,可那陈氏虽则可恨,却绝非能够轻易休妻的。 想到了这里,他面带疲惫的对着陶然挥了挥手。 明日就是纳征的吉日了,陶然和齐王宇文修的大婚在即。 陶然从前院回来之后,便换上了一袭简便的衣衫,带着镶翠一起去了酒楼,等待着双福从宫中走出来。 双福见了陶然之后,便敛衽施礼:“双福恭贺陶小姐,陶小姐大喜将至,可谓是可喜可贺。” 说着,双福就讲手中的一个檀木的匣子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我家娘娘为陶小姐准备的贺礼,还望陶小姐笑纳。” 第175章 宇文渊的质问 陶然看了看那盒子,对双福说道:“你家娘娘有心了,娘娘现下在宫中可还好?” 双福敛下眸子说道:“娘娘一切都好,只是挂念陶小姐,知晓陶小姐要和齐王爷大婚,特别嘱咐双福来为陶小姐道喜。” 陶然点点头。 “现下,娘娘要保全自身,万不可和那绞綃氏硬碰硬。”陶然想到自己为了自身的利益将绿竹送到了宫中,心中不免就生出了几分愧疚来。 双福说道:“现下那绞綃氏凭借着五石散再度获得了盛宠,现下和娘娘已然是平分秋色。” 陶然倒是没想到这晋文帝对五石散的依赖已然这般深。 “那你和你家的娘娘可都要小心谨慎,现下皇上的脾性可还是那般暴躁?” 双福说道:“娘娘已经开始劝解皇上多多操练身体,对那五石散虽则一时半刻还不能戒掉,可是身体已然大好了一些,现下也肯进食一些汤药,若是能够想出什么法子帮助皇上戒掉五石散的话,那相信对于小姐和娘娘的大计定然是多有助益!” “这件事我以后再和你联络,现下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任何办法。” 听到陶然的话,双福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的遗憾来。 “如此,那双福就先告退了。” 出了酒楼,陶然刚想和镶翠上马车,就注意到丞相府马车的旁边,有一个规格逾治都超过的马车停在一旁。 她眸子在那马车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可就在她即将踏上马车的时候,那马车的帘子却倏然被人打开。 一记令陶然熟悉到烙印到骨血的声音接着传来。 “陶小姐,留步。” 宇文渊。 陶然眸子登时骤缩! 回首,看到的正是宇文渊那含笑的眸子,只是男人周身那杀伐之气太过凛然,将那一抹笑意也衬托的森冷。 “梁王爷!” 陶然顿住了身子,“王爷有何贵干?” 宇文渊说道:“此处说话不便,不知陶小姐可方便入酒楼一叙?” 陶然看到宇文渊的瞬间,就不免想到自己刚刚和双福见面,而眼前的宇文渊可是追随着那双福而来? 他已然看透彻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她就不安的朝着双福离去的方向看了看。 宇文渊却说道:“陶小姐在看什么?” 陶然眸子一闪:“没什么。只是不知王爷找陶然可有什么要事不曾,若是不曾,陶然还急着回府。” 宇文渊却说道:“既然找到了陶小姐,自然是有要事想商。” 陶然心中一凉,但是面上却不露声色,“如此,那梁王爷有请。” 说着,陶然就洒脱的下了马车,再度朝酒楼踱去。 宇文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陶然,酒楼里迎来了梁王宇文渊这样的贵客,自然是将之奉为上宾,当下便将两个人迎接去了后面的阁楼里,阁楼的大厅里舞姬歌姬纷纷拿出了看家的本领,而宇文渊和陶然则是分列两边的榻几上。 榻几上摆列着佳肴美食,陶然却没有动一下,眸子落在了舞姬的身上,而对面的宇文渊眸子则是落在了陶然的身上。 没多长的时间 ,舞姬们纷纷退下,整个大厅陷入了沉寂中。 而对面的宇文渊却饶有兴味的自斟自饮,一双眸子时不时的打量着对面的额陶然。 陶然心下了然,这是宇文渊故意针对她的攻心之策。 她于是就按捺下了对宇文渊的种种猜测,平心静气,耳观鼻鼻观心。 面对这样的陶然,对面的宇文渊面露笑意。 “陶小姐的养气功夫真不错。” 陶然倏然抬眸看向宇文渊。 “王爷这话是何用意?” 宇文渊说道:“就在半个时辰前,本王听到了探子来报,说翠兰宫里的大丫鬟双福出宫了……” 宇文渊的话说一半留一半,余下的就只等着陶然自己去猜。 陶然眸子缩了缩。“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瞬间,陶然想过了无数的可能性,可是她却不能欺瞒自己,眼下的宇文渊很明显已然清楚了双福和自己见面了,而且进而也猜测到了绿竹的进宫很有可能和自己有关! 宇文渊的眸子瞬间森冷下来。 “本王要说什么,难道陶小姐还不明了么?”宇文渊随手一掷出了一把铜壶,那铜壶直直的就朝着陶然的面门砸了过来。 仅仅是这样一出手,陶然就震惊的瞠大了眸子。 宇文渊竟然也是身上有功夫的! 而且看他的伸手,武功竟然十分高深。 可是枉费她前世做了六七年的梁王妃,竟然对宇文渊身负武功之事,一无所知! 而宇文渊现下的这个举止也是颇有深意的,他是在试探! 试探她是否身负武功! 陶然敛下了眸子,几乎下意识的她依然伸手将那铜壶接住。 她伸手利落,在空中白手接住了那铜壶,将铜壶轻轻搁置在榻几上,对着宇文渊说道:“王爷这是何意?试探?”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错,本王就是试探。” 这句话落下,宇文渊周身那凛冽的气场扑面而来。 陶然面色一冷。 “王爷是要试探什么?” “自然是陶小姐的来历和出身了。” 陶然抿了抿唇瓣,“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在梁王妃的赏菊宴会上,这般的试探已然有了一次,王爷难道对那个结果不满?” 宇文渊说道:“之前王妃对我说怀疑你的身份,本王也觉得不过是妇人之见的争锋而已,不曾放在心上,可是今日,本王看到绿竹娘娘身边的双福和陶小姐之见相约在这酒楼里,就不得不怀疑一下陶小姐的居心了,而依照陶家大小姐之前的心性,是决然不会生出这般霍乱朝政的心思来,本王不得不怀疑——” 男人的眸子直直的看向陶然:“陶小姐到底是何人,可是那诸人口中所说乃是妖孽所化而成……” 陶然面色不改,“王爷竟然也轻信这般的无稽之谈?” “本王不得不信。” 陶然嗤笑:“那可就怪了,我如何就不能喝绿竹娘娘身边的双福有交往了,若是有了交往就必然是心居叵测?若是交往了就必定是妖孽所化?若是有了交往就必定是对朝政有所霍乱?” 面对陶然的诘问,宇文渊却是不急不缓。 “这件事也不是陶小姐一番诘问就能够否定的。” 第176章 狗屁齐王妃 陶然心下安定了几分,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若是真心觉得陶然和双福姑娘之间有什么勾连,那陶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先不忙着狡辩,不如本王先来猜测一下陶小姐和绿竹娘娘之间有什么共同利益好了。都道无利不起早,绿竹娘娘自入宫之后,便颇得皇上盛宠,而这宠爱则是从绞綃氏的手中分出去的,你讲绿竹安置到了内宫,所图的就是和绞綃氏分宠,不知本王猜测的对不对?” 被男人那洞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陶然感觉脊背上已经生出了阵阵细密的冷汗。 “王爷真是好大的疑心,可惜的是王爷猜测的并不对。” 尽管心中已然慌乱成一团,可是陶然还是尽量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哦?如若不然,不如陶小姐来跟本王说说到底是为何?” “陶然不知王爷在说什么,陶然不过是和绿竹娘娘有旧交情而已,却成了王爷口中的和绿竹娘娘有所勾连,这般的额罪责,陶然担当不起。” 说完,陶然就起身,对着宇文渊说道:“王爷,若是王爷没有胖的事情的话,那陶然就现行告辞了,陶然和齐王爷的婚事将近,府中还有许多的事物要计较,陶然少陪了。” 宇文渊却不疾不徐的说道:“既然这件事陶小姐不肯承认,那本王倒也是不予多问,只是陶小姐难道不该好生和本王说说,为何要夜闯梁王府么?” 这句话成功的定住了陶然的身形,陶然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去。 “王爷,这般的为陶然织罗罪名,难道是君子所为么?” 宇文渊捧着手中的琉璃酒樽,眸子里多有玩味。 “是与不是,我想陶小姐的心中自该有个计较。只是本王却是不清楚,本王什么时候竟然得罪了陶小姐这般的佳人,还是我梁王府中有什么宝物,竟然得到陶小姐这般的挂牵,夜探梁王府,这陶小姐总该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陶然倏然转身迎视上宇文渊那一张出鞘刀锋一般犀利的眸子。 “王爷,你梁王府岂是我一介闺阁女子说擅闯就能够擅闯的?这般的话语说出来,旁人却免不得要质疑你梁王府的保卫是否周全,进而要怀疑上梁王爷的驭下能力,是以,这般的猜测不单单对陶然是一种侮辱,对于梁王爷来说更是一份天大的羞耻,所以还望梁王府谨言慎行,莫要给予他人口舌才好!” 说完这句话,陶然愤而甩袖而出。 虽则陶然面上表现的大义凛然,可是在行经那吃刀的护卫的时候,陶然的心脏还是不免紧紧地提起来。 她生恐宇文渊会一怒之下,吩咐那些侍卫取了自己的性命,甚至她都已然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气刃在手,随时都会出手。 可是没想到有惊无险,等陶然出了那阁楼忍不住回首眺望的时候,那阁楼中的男子穿着一袭宽袍大袖的藏蓝色深衣,手持酒樽,面对她露出了一抹别具深意的笑,眸子更是深沉如暗夜,敛尽了光华。 这般的宇文渊莫得令陶然心中一颤。 她恍惚又看到了之前那个对着他一腔柔情满腔蜜意的男子。 可是也正是这个口蜜腹剑的男子,生生的斩杀了他们的孩儿,并且将她活埋在了观音庙下的大槐树下。 数十年的怨气似乎在瞬间顶上了胸肺之间,那怨气撕扯的她的胸口呼吸发紧,一呼一吸之间皆是难以释怀的疼痛…… 等她终于在马车上的榻几上坐定,她才感觉自己重新又活过来一番。 看着自己素白的指尖紧紧地揪紧了宽大的衣襟,她面上才浮现出淡淡的苦笑来。 镶翠却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小姐你在这尘世之间放不下的事情,可是那梁王?” 可是想到了梁王,镶翠的脑袋却又迷糊了几分。 梁王和陶然之间以前从未有过太多的接触,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恩怨才对啊,可是为什么小姐刚刚在看向梁王之时,那眸子中透露出来的却是刻骨的恨意? 那俺汹涌的恨意在小姐的水眸中倾斜的刹那,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可是等她揉揉眼睛再度看向小姐的时候,小姐的眸子虽然敛下了诸多情绪,但是那恨意却是半分不假。 陶然愕然的看向镶翠。 倏忽脸上绽放一抹淡笑:“并不是,镶翠你多心了。” “可是……” 想到了梁王在宴席上对陶然的指责,镶翠心中的疑问就更深了,贝齿咬上了唇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陶然素手捏上了眉心。 “这段时日回来了丞相府之后,真的有太多的恩怨纠葛了,也不知晓这些人为什么就看不得人好,我之前是一个人人都可欺凌的弱女子,现下虽则有了自保的能力,可是却弄得人人都嫉恨不已,真不知晓这般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 镶翠听了陶然这般失意的话,顿时急了。 “小姐何必自怜自艾,现下小姐和齐王爷的大婚在即,相信等小姐和齐王爷成亲之后,日子也定然会越变越好的。那齐王爷虽则声名不显,但是对小姐看起来却是真心实意的,齐王爷定然会护着小姐不受委屈的。” 听了镶翠的话,陶然却苦笑说道:“镶翠,那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这齐王爷虽则是挂着一个王爷的名头,但是在晋朝却是没有一丁半点的势力,母家更是没有一点点的势力,即便、是我嫁给了齐王爷,那等待着我的也定然不是锦绣前程,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坎坷在等着我,我也说不准。” 镶翠听了就沉默不语,陶然见状反而安慰起了镶翠。 “不过,镶翠你也不比为我忧心,虽则尘世几多纷扰,但是等这一切都尘埃落定,我和你便重新回去鬼门,日后你我就一同做那逍遥的修仙者,岂不是比做什么狗屁的齐王妃要逍遥快活的多了?” “然儿就这般绝情么,打算着和婢女去修仙,都不打算带着夫君我么?” 第177章 扬威名 听到男人那熟悉的声线,陶然忍不住和镶翠对视了一眼,接着马车轿帘就被人掀开,露出了男人那一张耀目夺神的面孔来。 镶翠见状对着陶然施了一礼,很快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而宇文修则是厚着脸皮跃入了马车内。 一张面孔含着委屈的潋滟碎光看着陶然,好像陶然是那抛弃夫君的大恶人一般。 陶然看到宇文修的面孔就深觉疲惫。 “王爷若是也能抛得开这荣华富贵,自然也可以跟着我们同行。” 宇文修的话语中却透露着浓俨的不满,“怎么听着然儿这话中透着诸多的不甘呢?然儿,你说,这可是我的错觉?” 陶然真可谓是疲于应对宇文修的疑心。 她捏了捏眉心,说道:“你如何会来这里?” 宇文修也随着正了神色:“我听闻那宇文渊在这里见了你,那宇文渊可曾为难你?” 陶然说道:“她看到了绿竹身边的双福和我会面,他已然怀疑上了我,而且当初我夜探入梁王府之事,他也是一清二楚,刚刚在宴席上对我百般试探,虽则我一口否认,但是那梁王不是这般容易应付的,我担心,他会有什么对付我的后招。” 宇文修徐徐吁出一口气。 “然儿你没事就好,至于梁王对你的猜疑,你也不比太多虑,等你和我成了亲,那梁王即便是对你有所怀疑,也会算到我的头上来。”宽慰了陶然,他笑噱的说到:“所以,然儿,你就安心等着嫁给本王吧。” 看着男人那灼灼其华的眸子,陶然耳根倏然又滚烫起来。 她别开了实现,尽量不去看那一袭白衣敛尽万千风华的宇文修。 可是对于陶然的沉默,宇文修却大为不满,上前轻轻的揽住了陶然的肩膀:“怎么,我的然儿也知晓要有女儿家之态,晓得害羞了?” 陶然被男人那奕奕的眸光盯着,简直要脸烧红云。 “王爷,你来找陶然,就是为了这般的调笑陶然么?” 她睁开的水亮眸子含着一丝羞赧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的心险些就被陶然这含着春水碎光的眸子给化了去,“自然不是,本王多日未见然儿了,莫非就不能前来看看然儿,解一解那相思之苦么?” 这话落下,陶然的耳根更红了几分。 “好了,王爷,我们的婚期在即,王爷实在不该这般贸贸然就来找陶然的,况且婚前男女总是要避嫌的,王爷最好还是不要时时前来叨扰陶然!” 说这话的时候,陶然的声线有一丝咬牙切齿的。 宇文修的脸上就倏然划过了一抹暗淡。 “然儿,你可真是心狠,这般狠心拒绝我,难不成就不害怕我对然儿死了心么?” “……”死心自然是最好! 陶然心下暗恨宇文修对自己的时时调戏,恨不得宇文修立马化身柳下惠才好,可是这般的话陶然自然不肯轻易说出口,只是狠狠的瞪着宇文修,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不不不,纵然然儿对我绝情,可我却决不能对然儿无义,然儿你看在本王对你一腔情深的份上,就莫要驱赶本王了吧~” 陶然:“!!!” “王爷,明日便是纳征之日,明日陶然便能见到王爷了。”说着,陶然就伸手掀开了轿帘看了看外面的街景。 “就要到丞相府了,王爷你还是下马车吧。” 说完这话,陶然就敛下了眉眼,一副送客的架势。 可是宇文修却不肯这般轻易下车,拿着纸扇指着自己的脸颊说道:“然儿若亲本王一口,本王才好带着对然儿的满腔相思离开。” 陶然恨恨的瞪着他! 这个无耻的登徒子,从见面了之后,就对她死缠烂打,真心以为她是个没有脾气的弱女子了! 陶然想到这里就咬牙切齿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却像是被陶然脸上的凶光吓了一大跳。 “吓,然儿没得这般恶狠狠地瞪着本王做什么?” 陶然咬着后槽牙说道:“王爷不是想叫陶然亲一口么?然儿觉得羞涩,不如王爷闭上眼睛如何?” 宇文修满脸都是惊讶。 “然儿竟然舍得主动亲吻本王了,太好了!” 说完,宇文修便闭上了眼睛。 陶然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一张俊脸,男人唇角勾着一抹笑,脸上尽是舒展和惬意,可也正是这舒展和惬意恨得陶然银牙暗咬! 她娇软了声线:“王爷可切莫睁开双眼哦~” 陶然素日为人冷硬,难得会蹦出这般的声线来,听到陶然的声线,宇文修的身体已然是酥软了半边,当下就回应道:“自然,然儿快些亲上来。” 这句话不啻于催命符,随着他的话落下,陶然脸上的娇软之态尽收干净,她抬起了自己的盈头履,狠狠的朝着宇文修的胸腹踹了过去。 只听到一阵哀嚎,宇文修整个人已经狼狈的从马车上跌落下去! 听到那一声惨叫,陶然才觉得胸口松快了好多。 “然儿——你好狠的心——” 马车碌碌前行,将宇文修的泣血的字句抛诸在身后,陶然胸口升腾出难言的额快意。 镶翠忍着笑的声线随之响起。 “小姐,你这般对待那齐王爷,齐王爷可会对你恼了?” 镶翠虽则闷笑不已,但是还是对陶然很是担心。 陶然却不疾不徐的收拾自己的衣袖,“这个倒是不比担心,这个宇文修着实是欺人太甚了,我若是不教训一二,少不得他蹬鼻子上脸。” 镶翠朝着宇文修跌落的地方看了看,已经有不少的百姓围拢在宇文修的身边,对着丞相府的马车和宇文修的身影指指点点。 “这下,小姐你的焊名可是扬出去了。” 陶然也忍不住笑道:“有一个悍名也非坏事,至少不会有什么随便的人上前来欺凌与你,这段时日我就是太过于隐忍了,这下子可借着齐王之事来扬扬威名。好叫他们知晓,我陶然并非人人可欺之人!” 陶然说完这句话,那丞相府已然是近在眼前了。 第178章 纳征之礼 次日,便是所谓的纳征之日。 所谓的纳征,不过是古时候婚嫁六礼之一。 三书六礼是中国的传统婚姻习俗礼仪。“三书”指在“六礼”过程中所用的文书,包括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是指由求婚至完婚的整个结婚过程。“六礼”即六个礼法,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而所谓的纳征则是六礼中的第四礼。 纳征,即男方向女方送聘礼,至于聘礼的多少,取决与女方的贫富与身份。 而此时正是陶然要避嫌的时候,陶然对这些已然是熟记在心中,毕竟前世她已经有了一次婚嫁的经历。 此刻看着满丞相府里喜气洋洋的样子陶然却是心中恍惚。 她依稀想到了前世之时,她在苏家自己的院落里,满心忐忑的等待着这一日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无限期盼,盼着能够和良人共度白首。 可是后来…… 却落得那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下落。 而如今的她借着丞相府大小姐的驱壳重生,再度要嫁人,却是要嫁给那个人的侄儿。 呵—— 仔细想来,真是一场闹剧。 她眸子里的精神一点点的聚拢上来。 “小姐。” 镶翠迎了上来。 “据说齐王爷带来的聘礼十分之丰盛。” 镶翠仔细的端详着陶然的面色,只觉得陶然的面色仿佛越发的低沉了,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陶然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喜色,也没有半分新嫁娘该有的羞涩。 她脸上好像罩着一层别人看不懂的雾气。 别人摸不到,也看不懂。 而她则是在哪朦胧的雾气中黯然神伤。 “是么?到底我还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陶然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小姐,您不要这般妄自菲薄,您和王爷成亲之后,定然会好好的。” 镶翠甚至都不知要如何安慰陶然。 陶然只是抿了抿唇瓣。 夜色终于是黑下来了。 纵使陈氏有万般的不是,可是如今还算的上是陶然的母亲,现下那陶莫愁也不知为何,竟然是也收敛了那暴躁的脾气,莫愁居里是一片平静。 日子,如流水一般从指缝中流泻。 终于,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 陶然居里此刻已然是聚拢了不少的姐妹来贺喜添妆。 陶家的旁支里也来了不少之前和陶然并没有多少交集的姐妹。 王家的姐妹,以及郁绣珠也先后来到了陶然的陶然居里,偌大的陶然居一改之前的却清净,居然是热闹非凡。 陶莫愁看着那亮光喧哗的陶然居,手指紧紧地揪住了帕子。 “凭什么这个贱蹄子居然也能够成为高高在上的王妃!” 在陶莫愁的心中,她日后是定然要嫁给陵王爷的,可齐王爷虽则身份不显,可是也算的上是陵王爷的五哥,即便她如愿的嫁给了陵王爷,可是日后却还是不得不要向陶然行礼! 想到这一点,她的心中就像是猛然被人扎了一根刺! 可即便是对陶然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可是陈氏还是叫陶莫愁来给陶然添妆。 想到这里,陶莫愁就恨得银牙暗咬! 旁边的奶嬷嬷已然被换了下去,换成了一个神情庄重的嬷嬷,这个嬷嬷却是由祖母王氏派来的嬷嬷,在陶莫愁的身边不时的提点和辖制她,她觉得有这个嬷嬷在身边,简直就是束手束脚,烦透了! 可是这次,就连陈氏也言辞命令她定然要听这个赵嬷嬷的话! 听到陶莫愁的话,赵嬷嬷严厉的说道:“小姐,大小姐可是您的长姐!大小姐嫁给了齐王爷,对于二小姐来说可是只有好处没有半点的坏处的,二小姐实在不必对大小姐有这般大的情绪,日后大小姐入了皇室,身边来往的定然是一些高官贵人,二小姐若是和大小姐打好了关系,大小姐稍微注意一下,定然也会为二小姐的婚事尽心的!” 季嬷嬷的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可是陶莫愁却对这个季嬷嬷反抗的很,表面上不敢有任何的违逆,只得是冷哼了一声。 鬼才要她拉拔! 摔着手帕,陶莫愁恨恨的走入了陶然居。 进去了陶然居,里面原本的笑闹喧哗声顿时一滞。 无数人打量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了陶莫愁的身上,这一种泾渭分明的态度,立刻就是的陶莫愁心中一凸。 可是陶莫愁却也是在贵女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的,这一点点的小困难自然是难不倒她了。 “姐姐,你这里可真是热闹啊。” 坐在上手的陶然淡笑:“妹妹,可真是好久不见了,快些坐下。” 陶莫愁看着陶然那脸上的笑意,只觉得更加的刺眼。 现下的陶然穿着一件简单的藕荷色的家常裙子,看起来虽则装束素淡,可是却完全收敛不住周身那迸发出来的万千风华。 这种气韵乃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这种气韵不需要华饰,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光华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陶莫愁气的心中发哽,却笑着说道:“姐姐越发的容色焕发了,可是和齐王爷两情相悦的缘故,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姐姐如今,真是光华逼人,妹妹我简直要自惭形秽了。” 陶然听到这里,唇角的笑意已然收敛下来。 而在场之人听到陶莫愁的这话,也都停止了喧哗,一双双的视线都落到了这一对姐妹身上。 诸人皆知,这陶莫愁和陶然虽然同是嫡女,可是却不是一母同胞,一个乃是原配先夫人之女,另外一个则是继室陈氏之女。 而就在不久之前,陶莫愁还曾在赏菊宴会上企图污蔑陶然乃是妖女。 想到了这里,王氏姐妹和郁绣珠看向陶莫愁的眸子里依然迸射出了几分不满来。 陶然缓缓开口说道:“妹妹这话说岔了。” 陶莫愁却装作不知的娇羞懵懂样子。 “哦,就不知莫愁那一句说错了?” 陶然缓缓地说道:“都道腹有诗书气自华,乃是说的内在修为对容貌的影响,可不是世上所有的女子都是为悦己者容的,何况我和齐王爷虽然有了婚约,可是之前陶然可是和齐王爷并不熟识的,所谓的两情相悦更是无稽之谈,妹妹还是不要妄言为好。” 第179章 不知今夕何夕 可是面对陶然的话,陶莫愁却是不疾不徐。 “若是王爷不心悦姐姐的话,又怎么会提出要姐姐嫁与他为妃呢?”这句话也正是在座的其他的闺秀藏在心里却没有说出口的话,陶莫愁这般直白的帮着她们问出来,她们皆是一脸的好奇看向陶莫愁。 陶然却说道:“这句话其实陶然心中也很是不解呢,不如,妹妹你帮我去问一问那齐王,如何?” 陶然一脸坦然的看着陶莫愁。 陶莫愁却想不到这个陶然竟然会这样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下一哂,笑道:“姐姐开什么玩笑,这般的话,我如何问的出口。” 陶然的面色却是陡然的冷了下来。 “你自然是问不出口的,你这般的质问里面,不单单包含着对我这个长姐的不尊重,更是没有将我丞相府的脸面放在眼里,之前我因为那天煞阴命的缘故,你对我多有轻屑,所以认为我不配任何好姻缘,如今偏偏这般的姻缘被我得了,你的心中如何安放的下?!” 陶然的话说出口,在场之人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对面的陶莫愁更是面色又青又白,不断的变换着。 本来今日她来陶然居是来为陶然添妆的,更是为了和陶然缓和一些姐妹之间的额关系,这是陈氏和季嬷嬷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可是看着陶然这意得志满的样子,她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酸气,不免就多说了两句酸话,本来陶莫愁以为是没有什么的,这个陶然至多也就是对自己置之不理而已,可是没想到这个陶然这次居然这般豁的出去脸面,居然赤果果的和她撕破脸皮了! 没错,真是赤果果的撕破脸皮了! 之前两个人之间虽然是多有龃龉,可是都只是在背地里有一些小动作,且多是她陶莫愁针对陶然的,可没想到,陶然居然会有一日,这般不讲究脸面的打她的脸! 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她忍气吞声的来,莫非还要丢了脸面回去么? 陶莫愁瞪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满都是怒气。 “姐姐,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是不是我说的那句话不对劲了,惹到了姐姐?”陶莫愁终究也不是个傻的,在家里面私底下的时候,她如何发脾气都可以,可事到如今,面对着这陶然居里诸多的闺秀,她只能是咬碎了一口银牙,打落牙齿和血吞! 此刻她就活生生的摆出了一副委屈的神色来,怯怯的眸子看着陶然,好像陶然是一个经常欺负她这个妹妹的恶人! 陶然看到陶莫愁这个样子,唇角就溢出了一抹冷笑来。 “妹妹何必这个样子,知道的都清楚是我们姐妹两个一言不合,不知道的还当姐姐我如何欺负了你呢,可是这府上之人谁不清楚你陶莫愁的脾性,你如今摆出这样一幅委屈的神色来,可是要闹僵了我的喜事?” 如今的陶然婚事可不比寻常百姓的喜事了,她嫁给的可是皇子宇文修,即便这皇子是一个在皇上面前不怎么得宠的,可终究是黄天贵胄。而皇家的喜事,更是讲究一个气运,若是真的被陶莫愁的这一番搅闹弄得沾染了霉气,那这罪名可是大了! 听了陶然的话,在场的人都神色莫辩的看了看陶莫愁。 陶莫愁水眸中那酝酿了很久的泪花险些就要坠落了,现下听了这个陶然的话,却落下也不是,不落下也不是,整个人都拘谨和尴尬起来了,可是那紧紧钻起来的拳头却又无声的倾泻着陶莫愁心中对陶然的怨怼。 整个花厅里,有着窒息一般的寂静! 郁绣珠最先回过神来。 “想来这莫愁妹妹也是不懂规矩,所以才会这般的冒犯了皇家的喜事,然儿妹妹,你不要放在心上,若是真的觉得晦气,不如就先叫莫愁妹妹回去吧。” 郁绣珠的这句话说得十分的巧妙,虽然字字句句都是在为陶莫愁开脱,可是字字句句却都是在指责陶莫愁的不知进退。 陶莫愁如何听不出郁绣珠的话,可是如今那一群闺秀,都只是干巴巴的看着她的笑话,并不上前来劝解她,她便没有了就驴下坡的借口,纵然对郁绣珠有千万个不满,此刻也只能咬牙安奈下。 “姐姐,本来我是来为你添妆的,这盒子里是我为姐姐千挑万选选下来的,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好。莫愁知晓终究是碍了姐姐的眼睛,莫愁知错,莫愁这就走!” 说完,陶莫愁拿着帕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很快就消失在了陶然居的花厅。 在场的闺秀见陶莫愁走了,而陶然居里的氛围终究是被搅乱了,于是都纷纷起身告退。 呆了半晌的时间,王家姐妹也一并告辞走了,而郁绣珠也起身告退。 她上前握住了陶然的素手,说道:“姐姐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如今很快就要出嫁了,再也不必看任何人的颜色,虽然那齐王爷是一个闲散王爷,可是贵在你嫁给他便可以做内院的主了,不论齐王爷看重你不看重你,你总是她的妻子。” 这番话,曾经是陶然劝说郁绣珠的话,现下郁绣珠将这番话全然都还给了陶然。 陶然知晓郁绣珠是一个七窍玲珑的通透人,她定然是看出了自己对那齐王宇文修以及对这一个婚事没有一分半点的期待。 “多谢绣珠妹妹的开解了,我已然看开了,等我成亲之后,邀你去齐王府小聚。” 郁绣珠笑着拍了拍陶然的素手:“好,那我就恭候齐王妃的大驾了。” 送走了一众客人,陶然这才回去了内室。 点朱上前问道:“小姐,你可饿了?小厨房里为小姐温着一些清粥小菜,你若是想吃,就随时唤我。” 陶然倒是真觉得饿了,刚刚骂了陶莫愁一通,觉得周身的力气都随着抽离,便对着点朱点点头。 “好,你去提上来。” 很快粥菜就布置上来,陶然粗粗的吃了几口,很快就疲惫的斜倚在了塌几上。 这一段时日真的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她的心绪紊乱,已经不知今夕何夕…… 第180章 何谓良人 混混睽睽中,陶然入了梦,梦中的她再度变成了苏落梅,身边伴着自己向来乖巧可人的庶妹,一心忐忑娇羞的等待着宇文渊前来迎亲。 陶然记得很清楚,那一晚月亮很大,满月。 那银盘一般的月亮垂泄下一地的银辉,而她的良人就踏着那一地的银辉笑意吟吟的朝着她走过来。 陶然看着前世那个自己一脸无知无畏的朝着宇文渊那一张伪善的面孔走过去,心中大乱,不断的对着那个稚嫩的苏落梅叫喊着。 “不要!不要去!不要相信那个混蛋!” 可是她这般的嘶力叫喊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叫的喉咙火辣辣的痛起来,就连胸口也开始剧烈的撕扯起来,可是苏落梅还是那一副无知无畏的样子跟随者宇文渊离去了,在两个人的背后阴影里,苏落菊一张面孔已然因为嫉恨而扭曲起来……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张开嘴巴大口的喘息,一张眸子里也全然都是惊恐,看到她这个样子,镶翠和点朱急忙走上前来。 “小姐,小姐,你可是寐到了?” 陶然听到了点朱那清脆的声音,才感觉自己一点点的从哪噩梦中清醒过来。 她回过神看了看点朱,又看了看镶翠,才点了点头。 镶翠却觉得陶然的神情很不一般,而且还是在婚礼前夕。她眼中不免就带出了几分的担忧。 “小姐,你还好?” 陶然对上了镶翠惊异的眸子,这才察觉到自己可能吓坏了镶翠,她疲惫的握住了镶翠的手。 “没事,镶翠,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镶翠的话却像是意有所指。 “小姐,咱们不怕的,小姐,不论如何,你的身边总有镶翠在。” 陶然被镶翠这个小妮子的话逗得一笑。 “好,镶翠,我晓得了。” 镶翠却听得出陶然话语中的疲惫和敷衍,她说道:“小姐,你身上出了汗,现下可要沐浴一番?” 没有多少时辰,就是大婚了,陶然若是这般形容上妆,定然是不妥当的。 陶然点点头。 沐浴之后,陶然披上了中衣,兽炉里面已经被点燃了苏合香。 淡淡的香味开始在房间中弥散开来。 陶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开口问道:“镶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镶翠看了看房间的滴漏,说道:“小姐,时辰不早了,该上妆了。” 正说着,已然从外面传来了喜婆的问候声:“大小姐,您可起来了,该上妆净面了。” 陶然应了一声,几个小丫鬟急忙上前将屋子收拾了一番,点朱亲自上前将喜婆迎进来。 等陶然从妆奁台起身的时候,周围之人眼中的惊艳遮掩不住。 只见一袭大红的嫁衣上绣着凤穿牡丹的纹样,那凤凰一双晶亮有神的眸子似乎要从嫁衣上跳脱出来一般,绣金线的牡丹极尽奢华和富贵,这般迷人炫目的嫁衣本就容易将人的容貌衬托的平庸无奇,可是陶然着上这一袭嫁衣,竟然逶迤出了万千的风华。 宽袍大袖,窄窄纤腰,更衬托的身条窈窕,长身玉立。 简单的一个侧眸回身的动作,却似乎是敛尽了万千的风华,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却像是蕴藏了万千的神秘,引着人去探索去发现。 喜婆倒吸了一口凉气,恭维说道:“大小姐这般龙章凤姿,怪不得会入了齐王爷的眼,齐王爷那更是天上仙人一般的姿容,大小姐和齐王爷那可真是良配啊,所谓的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而已!” 喜婆走的就是走街串巷的喜庆生意,那吉祥的话从嘴巴中说出来自然就是一套一套的。 听得在场的丫鬟婆子们都捂着嘴巴吃吃的笑。 陶然看了看自己仍旧散着的头发说道:“有劳喜婆了,帮我挽髻。” 喜婆看陶然的神色淡淡,虽则不知晓是为着什么原因,但是很快就收敛了那喜庆的说辞,上前来帮着陶然梳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等终于妆罢起身,外面的丞相府也已经开始喧嚣起来。 陶然的眸子朝着窗外看过去,那喜婆喜滋滋的说道:“奴婢为大小姐道喜了,是齐王爷过来接亲了!” 一旁的小丫鬟急忙开始忙碌起来。 点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快快快,快些将陶然居的大门给关起来!” 手忙脚乱的关上了门,那丞相府外面就响起了接亲之人的唢呐鞭炮的杂响。 陶然在哪悚然爆响的鞭炮声中,死灰一般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真的就要嫁人了。 嫁给宇文渊的侄子! 呵—— 她莫名的想笑,可是笑意还没有浮上嘴角,一股莫名发出的悲凉从胸臆之间一贯而过。 一滴泪不知什么时候重重的从眼角砸落到嫁衣上。 镶翠的目光一直都紧紧地锁着陶然的神色,看到那一滴泪的时候,镶翠像是被惊了一下,烫了一下。 她犹豫的看着陶然,竟然不知道要对陶然说什么了。 那外面的喧哗声却越来越响了。 现下已然是深秋初冬的时节,屋子里已经烧了地龙,屋子里热气腾腾,香气腾腾,可是在这样的屋子里待着,镶翠莫名的觉得胸闷,她看着陶然嫁衣上濡湿的一块,在喧哗的爆竹声中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陶然却恍然不觉,她在莫名的悲凉中,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接着就想到了今世看到的苏落菊和宇文渊的如意锦绣日子,接着想到了那个轻佻放浪的宇文修,想到了宇文修对自己的笑噱和挑逗,那些细节似乎在瞬间就填满了她的心胸。 她看着窗户外透过来的璀璨的烟火,在烟火的明灭中,静静地坐在了床榻之上,静静地等着那个人到来,宇文修。 何谓良人? 她陶然今生再也不需要良人! 她自己就是自己的良人,何须再要良人。 第181章 大婚 随着陶然的冥想,那喧哗声越发的朝着陶然居的方向走过来。 已经有点朱带领着一群小丫鬟去了陶然居的门前。 门外万籁俱寂,喧哗声渐渐熄灭,接着就传来了清脆笃笃两声敲门声。 点朱笑道:“外面何人?” 宇文修那低醇的声线透门而入。 “齐王,前来迎亲。” 点朱眸如点漆,面带笑意。 “若是想将我家小姐迎出去,那王爷需要催妆诗才行。” 宇文修身边的一众士人都不是盖的,很快就赋诗一首。 可是点朱却仍旧不放行,直到三首催妆诗之后,那朱红的大门才被点朱打开。 一群人呼啦啦一拥而入。 但是在点朱和镶翠的指挥下,却是乱而有序。 宇文修独自一人入了内室。 内室里的陶然已然是盛装装扮,一柄纨扇将陶然娇美的那面容遮住。 宇文修看着面前的陶然,一时之间面色怔忪。 陶然几乎从来不曾穿过这般盛烈的大红色,在这样的艳色之下,陶然的肌肤胜雪,眸如点漆,躲在那纨扇下面更是一张销魂摄魄的美颜。 “娘子,跟为夫回府了。” 宇文修说道,便上前轻轻抬起了陶然的素手。 而在陶然的眼中,今日的宇文修穿着一袭盛装,红色和黑色将宇文修衬托的更加清俊,一张面孔简直耀目夺神。 陶然轻轻的点点头,两个人并肩而立,双双走出了内室。 出了内室,陶然在点朱和镶翠的陪伴下入了喜轿。 上轿之时,宇文修轻声说道:“注意脚下。” 陶然稳稳的在炮竹声中走入了喜轿中。 就在宇文修帮着陶然掀开轿帘之时,陶然听到宇文修唇角微勾,对着陶然轻轻吐出了一句。 “然儿,你今日真美。”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在彻耳的鞭炮声中旁人根本听不到,可是陶然却倏然红了耳根。 这个男人,真是极尽调笑之能事! “起轿!” 随着喜婆的一声,喜轿在八个驭夫的肩抬手扛之下晃晃悠悠的抬起来。 陶然手执纨扇,另外一只手忍不住掀开了轿帘。 轿子隔绝了所有的视线,可是却隔绝不了外面鼎沸的人声。 街道的两旁全部都是围拢着看热闹的百姓,而喜婆们则是从喜筐里面捧出了撒喜气用的铜钱,哗啦啦的朝着百姓们丢了过去。 无数人都惊呼着去拾捡地上的铜币。 陶然却眼尖的看到了这些百姓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增添了不少衣衫褴褛的流民,陶然的眸子登时就添了几分的忧虑。 不多时的时间,齐王府的府邸就近在眼前了。 “停轿!” 随着喜婆的声音,八个驭夫稳稳当当的将喜轿停放到了地上。 陶然跨出喜轿,在齐王府的大门口正中间停放着一具马鞍,宇文修执着陶然的素手一并跨过马鞍,意味着从此之后阖家平安。 接着在齐王府的前院里诈起了一顶青棚,两个人入了青庐,开始了琐碎的三拜之礼。 周围有不少陶然熟悉的面孔,有宇文越,宇文召,还有不少陶然围拢在宇文修面前的士人。周围的贺喜之声不绝于耳。 三拜大礼之后,陶然被送入了洞房。 陶然和宇文修的新房被安置在了安澜院,就是上次宇文修带着陶然去的地方。 外面还不断的传来喧嚣的声响,陶然的心中却生出了淡淡的疲累。 镶翠忍不住说道:“小姐,你若是累了,不如就先将扇子放下来吧。” 陶然刚要说什么,剧遭到了喜婆的反对。 “大小姐,这可万万不可,在新郎官来之前,您可万万不能却扇。” 正说着,只听到吱呀一声,内室的门板被人推开,接着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随之进入。 喜婆们都对着那男人道喜:“齐王爷,大喜了!” 陶然的眸子对上了男人那一双略微怔愣的眸子。 这个男人周身似乎夹裹着难言的一种哀伤,这种哀伤像是流淌在他的眼眸中,在他周身倾泻而下。 这种清冷的气质,叫陶然有一些错愕。 好像这个男人并非如他嘴中那般甘愿与她成亲。 而那放空了的眸子,也似乎正透过她看向了别处。 这种感觉叫陶然感觉十分不畅快。 可就在陶然陷入胡思乱想之时,那男人的唇角却蓦地一勾,随着这一抹淡淡的弧度,男人的面容更像是瞬间一扫阴霾,那些不快似乎也随之一荡而空。 这个笑容像是雨后乍泄的彩虹,看的人眼前一亮。 宇文修定定的盯着坐在床榻上的陶然,面色大霁,“赏!” 那些喜婆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大喜。忙不迭的谢赏。 宇文修走上前去,随着他的靠近,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沉水香的气息也随之逼近,男人周身勃发的气压更是随着压下来。 男人上前握住了陶然捏着纨扇的素手,“这扇子拿了一天了,怪累的吧?” 陶然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男人,轻轻的摇摇头。 宇文修将那扇子丢掷到一旁。 而一旁的喜婆则是上前拿出了喜剪,将两个人的头发各剪下来一束,并成一束,放在了锦带香囊中,两个人散下来的头发更是结成了一缕。 接着就有喜婆上前来端来了合卺酒。 两个人手挽手将合卺酒一饮而尽。 在喜烛的衬托下,陶然的水眸潋滟,波光粼粼,宇文修看的心中一荡,胸臆之间翻滚过阵阵的暖流。 “礼成!” 随着喜婆的一声喊,陶然的面色不知晓是因为酒色微醺还是因为羞颜难开,已经熏染的粉面嫣红。 衬托着那点漆一般的水眸,整个人换发出一种不同于之前的明丽旖旎之姿。 喜婆们鱼贯退出了新房。 宇文修随手对着点朱和镶翠挥了挥手。 “你们也一并下去吧。” 镶翠迟疑的看向了陶然。 陶然敛下眸子,对镶翠说道:“下去吧,正好我有些话要和王爷说。” 镶翠和点朱对着两个人敛衽施礼,很快退了出去,并且还体贴的将新房的门板关上。 喜房里儿臂粗细的喜烛不时地迸出烛花,跳耀的烛光中,陶然的一张俏脸显得格外明艳。 第182章 宽衣 门板被关上,陶然一双潋滟的水眸对上了宇文修。 “王爷,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宇文修垂下眸子,看着自己面前的陶然。 “娘子好聪明。” 陶然勾起一抹淡笑。 “有什么话,王爷尽可以说了。” 宇文修的手指却勾上了两个人结着的发上,像是好奇,又像是单纯的在把玩彼此的头发。 “前日我接到了一封圣旨……” 陶然抬眸“是要王爷去望京城抵御乱党么?” 宇文修的眸子就倾泄出淡淡的笑意来。 “然儿果真聪明。” 陶然屏住了呼吸,“那王爷可有成算?” “然儿这可是在为为夫担忧?”男子亲狎的靠近了陶然的面孔。 陶然心下大惊,急忙退后了两寸,屏息对宇文修说道:“如今你我已经是夫妻,我自然是担心你的。” 这句话陶然用的是很简单的你和我两个称谓,这可谓是大大的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宇文修靠近陶然禁不住的说道:“然儿,你身上是擦了什么香,可真是迷煞我也—— ” 男人的声线低嘎,甚至还透着一丝嘶哑,那声线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叫陶然心下悚然。 这个宇文修,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对她很有兴趣,莫不是今晚他真的要和她肌肤之亲吧? 这个念头骇了陶然一大跳。 “王爷!” 她忍不住低喊了一声。 对面的宇文修挑眉看向陶然。 陶然想到外面必然是会有听壁脚之人,立刻说道:“王爷还望自重一些,陶然之前和王爷所说的话,并非是在试探王爷,乃是陶然真心之话!还望王爷遵守对陶然的约定。” 宇文修的眸子却像是蕴藏着一层流光。 “哦?我和你之前竟然是有什么约定么?怎的本王却是没有半分印象了,不如然儿你来与我说说这是个如何的约定?” 陶然的眸子一缩,“自然是我说的,我和王爷成亲之后希望王爷不要和我有任何的肌肤之前的事情。” 说出这般的话俩,她一介闺阁女子的身份,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可是她想着以后能够和宇文修好聚好散,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只是这其中花费了多大的勇气,也只有陶然自己清楚了。 宇文修听到陶然这般直白的话,眸子不禁眯了眯,哪一双狭长的凤眸显得更加的流光溢彩。 “然儿……” 男人轻轻的喟叹,喷浮出来的热气全然都洒在了她的脖颈上,毛孔似乎因为男人这亲狎的举动而蕡张开来。 她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宇文修推开。 宇文修却趁机捉住了她的手,眸子灼灼的和她的对视。 “然儿,可是我记得我也与你说的很清楚,我要的是你成为我的妻子,名副其实,有名有实。然儿的记性好像不大好。” 陶然试图甩开宇文修对自己的钳制,可是男人的手掌十分有力,她无奈的放弃了挣扎,瞪着宇文修说道:“王爷莫不是要霸王硬上弓吧?” 宇文修却被陶然那激愤的笑脸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然儿,你的小脑瓜里天天都在想什么?本王看着是这般流氓之人么?我自然不会强迫与你,既然然儿不喜欢和本王有任何肌肤之亲,那说明然儿还小,不曾对本王倾心相待,本王这一生缺少的东西虽然很多,可是最不缺少的恰好就是耐心。然儿安心,本王会等到然儿真心相付那一天。” 陶然听了宇文修的这句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却还是忐忑不安的问道:“那今日的洞房花烛夜……” 宇文修说道:“无碍,没有人回来检查我们的元帕。” 宇文修那含着一缕揶揄的眸子终于是看的陶然耳根发烫起来。 元帕。 这般的话从宇文修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接着陶然就不免想到,既然宇文修这般熟知这些闺房秘事,必然早已经知晓人事了吧。 而想到宇文修曾经和别的女人有过肌肤之前,似乎有一些酸涩从心脏的部位一掠而过。 她怪异的看了一眼宇文修。 宇文修却对着陶然说道:“既然我与娘子已经将话谈开了,那咱们可以就寝了么?” 陶然本来松懈了大半的心顿时就紧张的提起来。 “就寝?” 她神色紧张的看着宇文修,手指甚至不自觉的拉紧了领口的衣襟。 宇文修却被陶然这个动作取悦的低笑出来。 “然儿在想什么呢,本王说过不会动你,必然是不会动你,可是外面——”宇文修指了指外面,“外面可还有不少的人在听璧角呢。放心好了,只是同塌而眠,没有周公之礼。” 宇文修那似笑非笑的眸子看的陶然耳根滚过巨烫! 他走上前去将陶然发髻上攒着的龙凤镶嵌红宝的金冠卸下,陶然的头上一轻,视线触及到宇文修手中的金冠,陶然立刻感觉到不好意思。 “这个还是叫镶翠他们过来伺候吧。” “然儿是信不过本王的手艺,怕本王会扯痛你的头皮么?” 自然不是。 陶然只是不喜欢和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暧昧旖旎,若是天雷激动地火,那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是宇文修既然这样说了,陶然也不好推拒了,只好任由他帮着自己除去了身上的累赘。 一层一层的礼服被卸下来,终于陶然头发被散开,身上也只剩下了一身雪白的中衣,陶然此刻在宇文修的面前根本 就顾不得什么是羞窘什么是羞赧。 之前宇文修甚至还曾经抱着穿着寝衣的她到齐王府游湖。 屋子里虽然烧着热气腾腾的地龙,但是陶然还是忍不住拢了拢手臂。 宇文修察觉到她这个小动作,体贴的问道:“你觉得很冷么?” 陶然摇摇头,“这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 宇文修抬起陶然的手臂,看手臂上的确是光滑无比没有生出鸡皮疙瘩,这才宽了心,接着一双眸子炯炯的看着陶然。 “然儿,为本王宽衣。” 这低淳的声线立刻就震得陶然心下一悸。 她很想拒绝,可是想到宇文修刚刚那般温柔的为自己卸除了钗环和衣物,她敛下了自己的眸子。 “是。” 她听到自己这般回应。 第183章 入宫 宇文修已然对着陶然张开了双臂,一副啓等着她服侍的样子。 陶然忍不住贝齿咬上樱唇,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上前轻轻环住了他健壮的腰肢,随着陶然的靠近,她闻到了宇文修身上那熏染着的沉水香的味道。 淡淡的拂过鼻尖,撩动的她的心益发的乱了几分。 没多时,陶然就帮着宇文修脱下了外面的喜服,层层叠叠的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来,不多时,宇文修的身上也只剩下了一件雪白的丝绸中衣,宽大的衣服将宇文修的身材衬托的长身玉立,只消看了一眼,陶然的面色就熏染如醉。 宇文修看了坐立不安的陶然一眼,上前却是捧起了一卷书,在案几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 陶然心下一松,说道:“王爷你不安歇么?” 宇文修瞥了陶然一眼:“你若是累了,你就先安歇吧,我稍后再来。”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回答,顿时心下一松。 本来昨夜她就没有睡多少时间,现下心下一松,疲倦立刻浓浓 的涌上来。 她上了塌,拉过了红色的龙凤锦被,闭上了眼睛假寐。 本来是假寐,可是不知不觉中陶然竟然真的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中。 等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腰肢上缠着一个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从塌几上一滚,可是奈何腰肢上钳制着的东西力量太大,她根本不曾动弹分毫。 她只好睁开了眼睛,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宇文修已经上了榻上,两个人几乎是身体纠缠在一起。 她甚至连宇文修长睫上的黑色睫毛都历历可数。 而她刚刚的挣扎已经惊动了宇文修,宇文修长睫颤抖了一下,接着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登时就和陶然四目相对! 陶然敛下眸子说道:“王爷。” 宇文修却说道:“叫我檀之。” 陶然倒是从善如流。 “檀之,放开我,我要下床洗漱。” 可是回应陶然的,却是一个热情到了沸点的热吻,这个吻直接吻的陶然气喘吁吁,觉得自己简直要融化成一团春水才罢休。 陶然简直羞愤欲死,她和宇文修说的那些不要有任何肌肤之亲的话,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她恼恨宇文修的轻狂,想要直接下床去,可是若是要下榻,便不可避免的会碰触到宇文修的身体,宇文修看着她那一双灼热的眸光,简直能够生生的将她吞噬掉,若是她真的这般下榻的话,那宇文修还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样想着,陶然的身子就钉在了床榻的内侧,但是她的视线也不肯看向宇文修,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素白的手指。 宇文修却像是感应到了陶然的不适应,很快就下了塌,接着就对着外面拍了拍手掌,很快就有丫鬟鱼贯而入。 领头的还是镶翠和点朱,但是在镶翠和点朱的身后却跟着四个面生的丫鬟。 看到宇文修下了塌,便立刻有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上前来为宇文修更衣。 而身后的几个丫鬟则是开始伺候宇文修洗漱。 镶翠和点朱则是走上前来,在床帐外面轻声的说道:“王妃,可要起塌了?” 陶然按了按自己脸颊上的羞红,稳定了自己的心绪,才掀开了床帐。 “伺候我起身。” 镶翠急忙将玳瑁衣架上陶然的衣服展开,朝着陶然走过来。 陶然下了床帐,立刻就撞入了男人那一双狭长的凤眸中,男人的眸子似乎收敛了天下所有的风华,有着潋滟碎光,直看的她一颗心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看到陶然这一副含羞的小媳妇模样,男人那眸子里的笑意更盛烈了几分。 而为宇文修更衣的那个清秀的丫鬟似乎是被宇文修脸庞上的笑意给刺了一下,怔了怔之后,小丫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开始拿过衣架上的金色腰带,准备为宇文修束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宇文修却说道“然儿,你来。” 那丫鬟拿着腰带的手一僵,接着宇文修对那丫鬟说道:“环儿,你将腰带给王妃。” 叫环儿的丫鬟盈盈的福了福身子:“是,王爷。” 陶然身上被换上了一件桃红色的窄袖襦裙,听到宇文修的话,还来不及正正衣衫,就朝着宇文修缓步走来。 从环儿的手中拿过了腰带,陶然瞪着宇文修那靥足的面孔说道:“王爷。”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现下的情景简直就是夫唱妇随,一副感情甚笃的模样,可是只有宇文修体味的出陶然水眸中那激愤之光。 宇文修说道:“王妃不必客套,唤我檀之就好。” 陶然直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环住了他的腰肢,陶然还真没有做过伺候人的活计,系上腰带的时候,手忙脚乱,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将这简单的腰带扣上,可是越急着扣上腰带,越是出乱子,看着那一双素白的小手胡乱的在他的腰肢上抚娑,宇文修眸子更幽深了几分,直接扣住了陶然那作祟的素手。 “然儿莫要乱动了!” 低噶的声线掺杂着难耐之意,陶然瞬间就明了了男人已然是动了情,她抬眸瞪向男人,可是却被男人眸子里那一片灼热吓了一跳。 她急忙退后了一步。 可是素手却被宇文修按在了肚子上,她只能狼狈的将手从宇文修的大掌中挣出来。 两个人这样的互动,立刻就引得房间里留个大丫鬟闷笑起来。 听到几个丫鬟的闷笑,陶然更添了几分羞赧。 因为还是新妇,陶然不能拿着宇文修的四个大丫鬟发作,只能狠狠的瞪了点朱和镶翠一眼。 可是点朱和镶翠敛了神色没有须臾,很快肩膀又开始耸动起来。 宇文修的面色也带着松动的笑意,她对陶然说道:“今日本王和你要一并入宫觐见父皇了。” 陶然自然是知晓这个规矩的,很快就收敛了神色。 “那王爷稍待片刻,等陶然梳妆。” “本王不急。”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她。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当宇文修是空气,朝着内室里那妆奁台走去。 镶翠已经打开了玳瑁细漏镜台,点朱将纯银镶嵌蓝宝的镜子放在了镜台上。 那镜子里顿时就呈现出了陶然那清丽的容貌来。 第184章 入宫 既然要入宫,自然是要按品大妆。 等陶然起身,对上的就是镜子中宇文修那痴缠的眸子。 陶然大囧。 她催促说道:“王爷,可是要启程了?” 宇文修这才晃过神来,指着身边的四个伺候的大丫鬟说道:“这四个是从小服侍我的大丫鬟,分别是环儿,钗儿,簪儿,和佩儿,你若是在王府里遇到什么事情了,尽可以去吩咐他们四个人。”接着又对着那四个丫鬟说道:“你们可都记住了?” 那四个丫鬟急忙敛衽施礼。 “是,王爷。” 陶然含笑的看向这四个丫鬟,说道:“今日是我第一次来王府里,这些事我为四个姐姐准备的茶钱,若是不嫌弃的话,尽可以拿去吃一些茶。” 说着,就示意点朱将四个荷包分别递给了四个丫鬟。 四个丫鬟急忙对着陶然谢过。 陶然和宇文修双双上了平肩舆上。 八个舆夫平稳的将平肩舆抬起来,平肩舆极尽奢华之能事,自平肩舆上垂泄下金色的朦胧纱帐,纱帐上比纱帐金色略深一些的金线勾勒出了繁复的花纹,纱帐用的翠色的纱织平纹锦缎镶边,看上去十分富丽堂皇。 两个人进入了平肩舆上面,上面还有一个供读书的案几,案几上放着两本书。 陶然拿起来一看,倒是有一本女子爱看的诗经。 陶然捏起了那帛书,说道:“我可以看看么?” “当然可以。”宇文修含笑应道。 陶然因为不想和宇文修有太多的接触,所以便将视线转移到了书本上。 而在平肩舆的两边则是跟随者镶翠以及宇文修的一个小厮。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入了皇城。 步入了皇城的门口,两个人下了平肩舆,舆夫和镶翠以及小厮们都被拦截在外面,两个人则是踏入了皇城那气势恢宏的步道,缓缓地朝着御天殿走去。 进入了御天殿前,那玉石铺就的步道上已经铺了一层花纹十分繁复的地毯。踩上了地毯,两个人上了曲桥,再攀登上了高高的石阶,两个人终于是走入了御天殿。 此刻那御天殿里已经端坐着晋文帝和皇后。 晋文帝和皇后都穿着冕服,而在大殿的两侧则是由不少的妃嫔们坐在了案几上。 陶然甚至也看到了不少的亲王也分列在大殿的两侧。 陶然目不斜视的伴着宇文修走到了大殿的中央,两个人对着殿首的晋文帝和皇后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宇文修,陶然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晋文帝因为昨日刚刚服用过五石散,所以精神看上去还不错,见状捻了捻胡须,挥了挥手,说道:“平身吧。” 两个人依言起身。 皇后看着两个人连连点头。 “佳儿佳妇,着实是良配啊。” 晋文帝的眸子睇着面前的陶然,说道:“好,很好,看你们二人夫妻甚笃,朕真是老怀大慰,来人!赏!给朕重重的赏赐!” 皇后的面色其实很憔悴,毕竟她的亲生儿子太子现下正在望京城里造反,她如今能够稳当的坐在凤椅上不过是晋文帝没有妄动,可是即便是这样,晋文帝对皇后的猜忌之心并没有减少。今日能够这样平稳的前来迎接齐王夫妻,皇后心中其实更多的是忐忑,此刻听到皇帝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她心中的忐忑也不免减少了几分。 除去了太子之外,皇后宫里还有一个十一岁的皇子宇文化。 现下皇后只盼着能够将宇文化平平安安的养大成人,生恐太子造反的举动会危及到宇文化和自己的母家。 陶然看的出皇后唇角笑意的牵强。 而整个御天殿里面的氛围也十分紧张,因为随着晋文帝对五石散的依赖程度,晋文帝的脾气也越发的暴躁起来。 已经有不少的嫔妃和宫人甚至于是文官武将因为晋文帝这莫测的脾气而丢了性命。 而陶然的眸子余光也不巧正看到了绿竹的身影。 绿竹多日不见,身子越发的瘦削了几分,身上一袭鹅黄色的薄纱宫装,益发衬托得她弱不胜衣,身上有一种飘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看到陶然出现,绿竹眸子一闪,对着陶然眨了眨眼睛。 陶然急忙撇了开视线。 而就在这个时候,绿竹和陶然之间的互动被绞綃氏捕捉了个正着,绞綃氏的唇角溢出了一抹冷笑。 这时候晋文帝赏赐下来的东西鱼贯被宫人们抬了进来。 看着面前的奇珍异宝,两个人对着晋文帝谢赏。 晋文帝随手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人也入了席位上。 紫檀木的案几上,有着不少的珍馐美味,还有难得一见的美酒。 醇香的美酒熏人醉,陶然坐在案几下的棋子方褥上,宇文修已经示意他们身后的宫娥斟酒。 两杯酒樽溢满了美酒,宇文修将其中一盏递给了陶然。 陶然小口的啜了一口。 “这个是胡人传过来的葡萄酒,你尝尝。” 葡萄酒入口甜而醇香,陶然忍不住贪了杯。 “好喝。” 就在这时,在两个人旁边案几上的宇文越却是冷哼了一声。 “真是没见识的!” 陶然听到这样的针对之词就忍不住朝着旁边的案几看过去,只见在宇文越的身边伴着一个她看起来十分陌生的女子,女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翠色绕金线缠枝纹轻纱襦裙的女子,女子挽着一个极为别致的半翻髻,在额头上点着翠色的花钿,眉眼生的精致而小巧,一张巴掌大的脸孔生的楚楚可怜,这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宇文越拗着晋文帝的旨意,非要娶为正妃的李裘洁。 李裘洁似乎注意到陶然正在盯着她,对着陶然淡淡的颔首,并且还扯了扯宇文越的袖子。 宇文越看在李裘洁的面子上冷哼了声,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旁的什么出格的话来。 陶然倒是没有将宇文越的挑衅放在眼里,在陶然看来,宇文越这个人着实是幼稚的很,若是她一直跟他计较的话,反而会落了自己的格调和风度。 可是坐在陶然身边的宇文修却是蹙紧了双眉。 第185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宇文修对着宇文越开口说道:“本王不论你和然儿之前有什么过节,可既然如今然儿已然成了我的王妃,那便是你的大嫂,你切莫不可对然儿这般无礼。” 宇文越虽然对陶然面露不屑,可是对宇文修却是发自真心的尊敬,听到宇文修的话,对着宇文修长缉一礼。 可是陶然在宇文越起身的时候分明看到宇文越眼中对自己的不服。 对宇文越的态度,陶然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已经有宫人开始奏起宫乐,接着就有宫娥鱼贯而入,开始在正殿上翩然起舞。 宇文修低声说道:“然儿莫要将陵王的态度放在心上。” 陶然低眉敛首。 “是。” 之后的宫宴在一片风平浪静之中结束。 虽则现下望京城已经陷入了被太子起义军围困的困局,可是在这偌大的晋宫中却是看不到任何的不安。 陶然因为前世早就逝去,所以根本不知晓晋国如今竟然会落入这般的惨状中。 她不免想到了自己前世苏落梅的母家苏家。 如今苏家急流勇退,很快在朝廷中失去了自己的地位,可是却还是偏安在京都城一隅,可是若是望京城城破,太子登基,这京都城还会这般平静么? 陶然不知晓,陶然只觉得苏家没有之前那般的鼎盛,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接下来,晋文帝便宣旨意,下令齐王领兵两万前去支援望京城。 陶然甚至能够感受到宫中的嫔妃在看向自己之时,那满含怜悯的眸光。 是啊,在众人看来,她和齐王新婚,便要和夫君远别,独守空闺,真真是可怜又可悲。 可怜的是新婚燕尔便要分别,可悲的是虽则她嫁给了齐王,可是齐王乃是最不得宠的皇子。 可是顶着众人目光的陶然却是唇角含笑,没有丝毫的悲色。 对于陶然来说,能够和齐王在这个时刻分别,反而对陶然是一件幸事。 回到了齐王府,两个人下了平肩舆,宇文修却含笑捏住了陶然的素手。 “本王去望京城,然儿好像波澜不惊?” 眼前的男人虽则面貌仍旧清俊无匹,可是那眸子里却像是淬了一缕冷意。 陶然诧异了一瞬,便说道:“然儿自然是心痛的。” “哦?” 宇文修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陶然只得是硬着头皮说道:“可是皇命难违,况且望京城的百姓如今哀鸿遍野,日盼夜盼着王爷前去支援,然儿纵使万千个不舍,也只能安奈下来,王爷,不论王爷此去是胜是败,然儿都会在齐王府里等着王爷回来。” 陶然的一双眸子清凌凌的看着宇文修,这一刻的她看起来眸光竟然含着天然的几分诚挚。 宇文修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勾,上前拉着她的素手。 “然儿能够说出这番话来,本王之心甚慰。” 陶然愣住,宇文修却牵着陶然的手直接朝着一条陌生的甬路走去。 男人大步流星走的衣袂飘飞,陶然脚步踉跄才勉强跟上宇文修的脚步,“王爷要带我去哪里?” 身后的点朱镶翠以及小厮舆夫都被两个人甩在身后。 点朱着急的提裙疾走了两步。 “王妃!” 可是宇文修本就是修仙中人,他的步伐很快,岂是常人能够跟的上的? 等两个人终于气喘吁吁的停止了脚步,陶然才发觉连个人竟然是在一座湖泊前,这湖泊此刻是波光粼粼,自南向西有一大片的莲花,莲花生的极为茂盛,亭亭玉立。 陶然瞠大了眸子:“这是……” 她依稀记起了之前和宇文修夜游湖泊的事情。 宇文修挑眉。 “然儿的记性不错,今日本王就是带着然儿来一并游湖。” 在宫中逗留了一整日,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余晖在湖泊上洒下了大片的红金色,笼罩在这样唯美的光线下,那莲花显得格外的梦幻。 宇文修对着那被莲花环绕的湖泊深处蓦地嘬指吹哨,一声清越的哨音之后,就看到莲藕深处,有一叶扁舟慢悠悠的由掌舵人撑了过来。 陶然挑眉。 “王爷真是好雅兴。” 却不说自己对着游湖是什么看法。 宇文修说道:“没办法,本王新婚燕尔既不能一亲芳泽,还要生生的和然儿别离。况且本王看然儿面色也丝毫不见伤心憔悴,本王伤怀之下只能在大军动身之前和然儿尽欢了。” 陶然:“……” 既然不能反抗,也无能反抗,陶然索性就既来之则安之。 宇文修牵着陶然的手上了扁舟,陶然刚刚在船上的小机子上坐稳,就听到宇文修对那舵手说道:“你下去吧!” “是!” 掌舵人很快从扁舟上退下去。 陶然却皱眉问道:“没有了掌舵人,咱们怎么行舟?” 宇文修展袖说道:“随波逐流,岂不快哉?” 陶然:“……” 扁舟虽小,麻雀俱全。 上面甚至还放着不少的新鲜小吃。 陶然发现案几上摆放着水晶脍肉,酱香牛肉以及椒盐芸豆一些下酒小菜,而在案几的一旁则是放着一小坛子的 松醪酒。 此酒颜色金黄,味甘而醇,回味悠长。 宇文修在陶然对面的案几上落座,修长的手指将酒坛中的酒斟人酒壶中,接着便斟入了两个松竹纹彩陶酒樽中。 仅仅是这样的动作,这扁舟之上便满是松醪酒的余香。 陶然忍不住耸了耸鼻子。 “好香。” 松醪酒乃是宫廷御酒,陶然也是在前世身为梁王妃之时曾经小酌过一次,那松醪酒的香味却是存在陶然的记忆中,岁久飘香。 宇文修便笑道:“此酒名为松醪酒。乃是用以黄米为主料,外加三七、党参、杏仁等名贵中药,利用黑龙泉天然矿泉水酿制而成,色泽金黄,回味余香。然儿你尝尝。” 陶然捏起了那酒盏,却正好对上了宇文修那含笑带暖的眸子,她一怔,心下立刻剧烈跳动如同擂鼓。 这个男人,真是有雅士之风,神仙之姿。 若非她身负血海深仇,能够将此心托付给他,不不算辜负这良辰美景。 第186章 不惹尘埃 陶然浅啜了一口,果然有一股香味凛冽扑来。 宇文修则是拿起了玉石制成的筷箸为陶然的冰裂纹玉色瓷釉盏里夹了水晶脍肉。 陶然没有起箸,而是直直的望进了宇文修的眼底。 “王爷,此一去不知是否顺利,陶然便借花献佛,接着王爷的松醪酒敬王爷一杯。祝王爷此行一帆风顺。陶然先干为敬,王爷随意。” 说完,陶然便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掩袖而饮,那宽袍大袖下的举止恍如行云流水,自然带着一种飘袂的仙气。 宇文修的眸子一深。 “既然王妃这般的爽快,本王也不该落了下乘才是。” 说罢,便也一饮而尽。 两个人眸子直直的装上。 电光火石,此刻尽在不言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扁舟已经漂流到了藕花之中。 那翠绿的荷叶衬托着那湖面上波光粼粼的碎光,显得格外的醉人。 陶然却说道:“王爷心中可有什么成算不成?王爷这一去,京都城里的宇文渊必然会有动作。” 宇文修放下了酒樽,起身负手眺望着远方的夕阳。 “这个然儿自然是不比担心。” 宇文修的口吻透着几分的自嘲。 “虽则本王不在这京都城里,可是那宇文渊现下也不会有什么擅动才是。” “王爷何出此言?” “然儿你可知晓那梁王妃苏落菊?” 听到苏落菊的名字从宇文修的口中说出来,陶然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一丝丝的怪异,好像男人的眸子里掩藏着什么深意。 可是等陶然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男人的眸子已然回复了平静,就像是刚刚她捕捉到的一抹怪异是错觉一般。 “苏落菊有什么不对劲?” 苏落菊这个名字自然是最能够激起陶然心中激愤的名字,可是陶然却尽量的将情绪掩藏下去。 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那洞悉而老辣的眸光中,陶然发觉自己无所遁形。 她只能尽量的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宇文修瞥了陶然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陶然甚至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男人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这个苏落菊的外家乃是镇国大将军,宇文渊也正是因为有了苏落菊外家的助力,才能够在打晋国肆意横行,可是现如今镇国大将军却是被匈奴缠上了,即便现在国中内乱到这般的程度,镇国大将军也不曾调遣一兵一将前来支援,想来那边疆的战事也胶着的很。若是说宇文渊不会趁机做些什么的话,那也是自欺欺人之词,可是宇文渊即便是要谋反,也定然不是现在的时机,以我对宇文渊的了解,这个人一向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他一旦要做,便会石破天惊,争取一击而胜。所以,我此行不会受到宇文渊的困扰,然儿大可以放心了。” 陶然点点头。 “王爷说的不错,宇文渊这个人的脾性的确如此,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王爷对宇文渊这般熟知,陶然觉得自己选择下嫁王爷,并非一时冲动。” 陶然说这番话的态度也是很明确的,她只会和宇文修组成利益同盟,可是这个齐王妃她却不会永无止境的做下去。 男人很明显的也听出了陶然话外之音。 可是男人却眸光含笑。唇角更是含着一缕柔意,似是喟叹,又似是无奈。 “然儿啊,你可叫本王如何是好——” 陶然敛下了眸子。 此刻扁舟行到了藕花深处,此刻莲香阵阵扑鼻,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悠悠散落。 宇文修说道:“这湖中的莲藕生的正是肥美之时,不如咱们一并采一些莲藕回去炖汤吧。”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话,全然都是错愕。 依照宇文修这般的神仙之姿,而且还是修仙的修为远高于她的修士,陶然本以为他是辟谷的,却没想到宇文修却这般的亲近人间烟火。 陶然便将自己的疑惑脱口而出。 “王爷竟然还会食人间烟火么?” 陶然的话引来的宇文修的挑眉而视。 “食色性也,本王自然也不能免俗。” 男人一字一顿的话,却骇的陶然的耳根倏然划过一抹烫。 陶然尽量选择忽视男人别有深意的话。 她干咳了一声,正色说道:“既然王爷有此雅兴,那陶然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宇文修倒是个身体力行的,很快男人就开始忙不迭的挖藕,去泥,洗净,接着就将一节一节的莲藕放在了船舱上。 看着那白生生的藕一根一根的摆放在船上,陶然这个时候也不忍心继续无动于衷了,男人拽着那莲叶的茎叶直接运气将莲藕生生的挖出来。 男人随手便将莲藕递给了陶然,陶然便将莲藕和莲叶分开,接着便弯着身子撩着湖水清洗莲藕上的泥渍。 洗着洗着,陶然就忍不住笑起来。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忍不住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脸,“你笑什么?” 陶然却笑得不可自制。 等终于笑够了,陶然说道:“人人最爱夸颂莲花清雅,可是王爷却只看得到莲花下面的莲藕,生生的辜负了这般的良辰美景。” 宇文修的眸子却是睇着陶然那侵染了笑意而发亮的水眸。 自从认识了陶然以来,这个女子强势,倔强,可是却从来不曾这般真心真意的笑过。 想不到原来她这般心无挂碍的笑起来竟然是这样的。 陶然感受到宇文修灼灼的眸光,唇角的笑意瞬间变收敛起来。 宇文修却潇洒的帅袖说道:“若是能够博得然儿这般心无芥蒂的畅然一笑,纵然是辜负了风月,那于本王来说也是值得的。” 这一句话彻底的将陶然眸子里剩余的快意也给逼走了。 陶然指着船舱里白生生的莲藕说道:“王爷,可够了?” 宇文修看着陶然那潋滟的水眸,不自觉的伸手攀下了一枝莲花。 此乃一朵白色的莲花,不惹任何尘世污浊,美的空灵仙气。 宇文修将那朵莲花簪在了陶然的耳边。 “这般无暇的花配然儿最合适。” 陶然怔住。 她旋即扬起一抹苦笑。 第187章饿殍遍地 她已然有多久不曾听到过有人这般的形容自己了。 而她面对宇文修这般的盛誉,竟然会觉得受之有愧。 她如今已然不是不然尘埃的白莲花了,她是从复仇的地域中开出来的一朵曼珠沙华。炽烈而招展,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可是现如今的她面对宇文修这般和自己实在不相符的称赞,也能够做得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王爷盛赞了,然儿此身实在当不得王爷这般的夸赞。” “哦——然儿何必这般妄自菲薄,本王说你当的,你自然便是当的。” 男人这般说,陶然便别开了视线。 左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扁舟不知不觉中已经划入了莲花的深处,甚至视线所及的都是那一人多深的荷叶,莲蓬,以及充满着冷香的荷花,根本都看不清楚岸了。 而且随着进入了莲花的腹地,这里面的凉气和湿气也越发的冷气袭人。 陶然说道:“王爷,天色暗下来了,不如,咱们便回去吧。” “好。” 男人深深的看着陶然说了一句,接着男人便撑起了那船橹,船橹划过那碧色的湖泊,惊起了落在荷叶上歇息的鸟雀,顿时扑棱棱鸟儿拍打翅膀的声响便近在眼前,鸟儿连成一线,穿过那绯红色的晚霞,一去不复返。 这般的美景,看的陶然目不转睛。 这般的时刻,景色美,心情似乎也随着一点点的沉淀下来,就连流光似乎也美的不忍惊动。 而陶然此刻的心中,是难得的安宁,这是在丞相府之时,陶然不曾感受到的。 她的心中一直都沉淀着如同火焰般燃烧的仇恨,这些仇恨在一点点的煎熬她的心,无时不刻。 她从来不曾生出过这般细细品味良辰美景的心思,可是如今,伴着一个神秘叵测的男人,她竟然能够生出这般的雅兴来,着实是不容易。 等两个人终于从藕花深处现身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湖泊边上等候着的一群奴仆。 有点朱,有镶翠,还有宇文修身边的几个小厮,其中一个叫石头的还算是陶然比较熟悉的人。 而其余的,陶然则是叫不出名字来。 几个人手中有的捧着披风,有的提着气死风灯。 两个人上了岸,点朱立刻将披风递给陶然穿上,“小姐,风大了,快些船上衣服。” 那边的石头也是苦着一张脸,抱怨道:“王爷,您和夫人到时玩的尽兴了,可把奴才们给吓坏了,下次王爷若是想游湖了,可千万得跟奴才们说一声,奴才们好为主子多布置布置不是?” 宇文修却是淡瞥了石头一眼。 “本王想去哪里,还用得着跟你报备?” 石头急忙说道:“瞅王爷您说的,奴才这不是在担忧王爷您么?”那苦着的一张脸,到时唱作俱佳,看的人不忍猝读。 “行了,去安澜院吧。” “得嘞!”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安澜院。 安澜院已然备好了晚膳,陶然吩咐说道:“将在湖中采下来的莲藕熬一晚莲藕汤,用完了晚膳,可以吃一晚新鲜的。” “是,王妃。” 用完了晚膳,陶然便起身去了内室。 宇文修也尾随着陶然进入了内室。 陶然便挑眉问道:“王爷,您不去沐浴么?” “本王是觉得,独自一人沐浴却未免太无聊了,不如王妃和本王一并沐浴如何?” 陶然便柳眉倒竖。 “王爷!咱们可是都说好了的!” 宇文修却盯了陶然须臾,大笑说道:“本王可不记得答应了王妃任何事情,何况,只是王妃伺候本王沐浴而已,王妃可是想歪了什么?恩——” 陶然登时就脸飞红霞。 “宇文修!” 内室传来了阵阵爽朗的笑声。 * 尽管这些时日,陶然和宇文修之间相处还算愉快,但是陶然始终都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并不想和宇文修圆房。 而就在这时,宇文修和大军开拔的日子终于是临近了。 陶然亲手为宇文修打点行装,想到这般快就和宇文修别离,心中不免生出了淡淡的离愁。 可是宇文修却明显的想到了陶然在这府中的处境,临行之时,特别的将管家叫到了陶然面前,吩咐管家他走了之后,府中的一切万事都以陶然的主意为要。 而府中之人,这段时间看到宇文修和陶然之间恩爱非常,对陶然也是十分的敬爱。 陶然在齐王府中虽则是初来乍到,可是却也过得尚且算是舒心。 闲来无事,陶然便会将自己嫁妆上的店铺的掌柜叫到齐王府来探问店铺的经营状况,而齐王府里的一应庶务也都净是被陶然掌握在了手中。 * 望京城。 宇文修和宇文越一并上了望京城的城楼上,此时已经是望京城被围困的第二个月了,望京城内本已经混乱不堪,因为城守了多日,城中粮草殆尽,被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用饿殍遍地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而那些被饿死的尸体甚至还来不得被清理,就已经被周围饿的眼睛发绿的流民给生生的啃下了皮肉。 望京城的城主乃是一介寒门子弟,用尽了全力在守城,等终于盼到了宇文修大军到来的时候,简直是涕泪横流。 宇文修带来的不光是两万大军,而且随军而来的还有不少的粮草,见到望京城中的惨状,宇文修即刻下令施粥来安抚民心。 可即便是这样,在施粥的时候,因为不少饥民争先恐后的去抢粥,有不少的人被践踏致死。 之后的几天在宇文修的强势镇压之下,这种踩踏致死的现象终于消失了。 与此同时,太子一部在望京城外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 经过了两个月的鏖战,太子一部的军粮也已经挥霍一空。好在可以挖掘一些野菜,去河里打一些鱼可以果腹,甚至还有不少人去了附近的山林里打猎,好歹都是可以填一填肚子的。 可是这些军人也是面有菜色,已经很久不曾饱餐一顿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宇文修眉心微皱。 第188章 紫竹苑的美人 而与此同时,太子宇文梓也正透过瞭望台朝着望京城的城门看去。身边的幕僚躬身说道:“这一次率领两万大军来的乃是齐王宇文修与陵王宇文越。” 太子沉沉的恩了一声,回到了营房区,看着一众面带菜色的部下,太子沉沉的说道:“最迟十五,一定要拿下望京城。” 幕僚上前说道:“太子不必过滤,隐王今日飞鸽传信,说要支援太子三万担的粮草。” “隐王?他在这种时刻献上粮草是何居心?” 幕僚却说道:“依照隐王的表现来看,不应该是对太子投诚,这里面隐王到底有何居心,臣下无能,猜测不出。” 太子大袖一甩,说道:“本王对这个弟弟也一向是琢磨不透,这个人城府之深,绝非常人。罢了,既然他奉上粮草,我岂有不用之理?吩咐下去,隐王的粮草到了,对待前来押送粮草之人要倍加用心。” “是!” 太子进入营帐没有多久,便有人上了午膳,因为近来粮草吃紧,即便是太子吃的饭菜也很是简陋,只是一碗大麦子饭,加上一碟子几块的野鸡肉而已。 太子看着面前的饭食,叹息了一声。 就在这时,有属下上报。 “报!太子,忠义侯求见!” 太子顿时精神大振:“宣!” 没一会,便听到盔甲清脆的交击之声,接着有人夹裹着虎虎之气而来,对着太子撩起了战袍,便要下跪行礼,太子却上前一把将来人给扶起来。 “舅舅莫要多礼。” 忠义侯便起身,对太子说道:“太子近来可好?” 宇文梓听到忠义侯的问候,暌别多久,那些在京都城里遭受的委屈似乎瞬间涌上了胸臆之间。他按耐住胸臆之间翻滚的情绪,回:“我近来还好,只是我那可怜的妻子孩儿……” 忠义侯这般的铮铮铁汉听到太子这话,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太子妃的事情我知晓了,皇后也知晓你受罪了,可是皇后也是身不由己,就连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今日我前来,是带来了皇后的一封书信。” 说着,忠义侯便起身将胸口里揣着的一封帛书递给了太子。 太子接过了帛书,看到上首的吾儿亲启,瞬间便热泪盈眶。 含着热泪看完了书信,太子的面色更低沉了几分。 “想不到如今父皇竟然如此昏聩了,那个劝说父皇服食五石散的姣绡氏若是本王没哟记错的话,应该是梁王宇文渊送给父皇的吧。” 接着,太子的眸子一动,问道:“舅舅,这个宇文渊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动?” 忠义侯眉头一锁,思索道:“若是说异动的话,我唯一知晓的便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好像和隐王走的十分近,而且还经常和赵王接触。” 太子听了之后便咬牙切齿起来。 “这就对了,不单单是隐王和赵王,就连齐王和陵王如今也都被掺和到中间来,这个宇文渊所图为何,如今竟然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忠义侯面色一凛。“太子的意思是——” 宇文梓被忠义侯的这一声太子叫的心中凄楚。 “舅舅我如今已然是废太子了,这太子就不必叫了吧,还是叫我冀之吧。” 忠义侯长叹了一声,说道:“这样想来,这京都城中如今的局面乃是宇文渊下的一盘大局?” 宇文梓面色铁青。 “之前我竟然从未察觉到宇文渊有这般的异心。” 接着说道:“舅舅,我要见齐王和陵王一面!” 忠义侯却是面露迟疑。 “两军即将开战,这样做合适么?” “这一面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一见,舅舅劳烦你给齐王陵王第一下名帖,我这里有一枚玉佩,他们看到这玉佩,定然会答应我见这一面。” 忠义侯沉吟片刻,终于答应了。 * 京都城百里之外的望京城是一片肃杀。 而在齐王府里的陶然却也面临这诸多的难题。 比如现在,点朱进门就对陶然说道:“王妃,紫竹苑里一众美人要求为王妃敬茶。” 陶然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 她嫁给了齐王宇文修这么多时日,竟然还从未想到过那紫竹苑里的一应美人。 之前宇文修不曾对她提起过,而她因为从来不曾想过要和宇文修做真正的夫妻,自然也不会在意宇文修的后院里到底是有多少美人。 点朱见陶然面色僵硬,便说道:“王妃若是不愿意见这些人的话,奴婢便上前打发了他们吧。” 陶然却摆了摆手。 “不必了,带他们进偏厅吧。”接着,陶然便看向了之前宇文修身边的大丫鬟环儿。 “环儿,你来跟我说一下,这紫竹苑里到底有多少美人,在府中都是什么地位?” 环儿对着陶然敛衽施礼,接着款款的说道:“若是说起这紫竹苑里的美人,一共是有三十六位美人,其中大多数都是不曾侍寝过的,唯一得宠的便是以为叫做紫竹的姑娘,不过王爷也不过是将这些美人当成玩物一般的还不曾赐过谁名分,娘娘您其实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的。” “哦?”陶然挑眉问道:“那侍寝过的只有以为紫竹姑娘么?” 陶然的语气中其实多的是不置信。 前世她嫁给宇文渊的 时候,他的后院里便已经是织罗了数十位美人,可谓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而且还各个都是侍寝过的,不过有些很快就被宇文渊给冷落在深宫中了。 而且各个皇子在未成年之前都是有年长一些的宫人来教育人事的,这个宇文修这里竟然才只有一个侍寝过的美人?! 陶然是绝对不相信的! 陶然的面色自然是落入了环儿的眼中。 环儿却说道:“环儿所言句句属实,王妃若然不信,完全可以问问府中其他之人。” 陶然却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既然如此,那我定然要去看看这位紫竹姑娘的真面目了,竟然只有她一人,能令得王爷动情。” 环儿诺诺退下。 偏厅里,美人们却是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都说这个王妃在嫁给王爷之前是和陵王订婚过的,只是不知为何竟然将王妃许配给了王爷。” “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些,据说可是王爷亲自向皇上请旨求娶王妃的,可见王爷对王妃的一往情深。” 第189章 花名册 这个穿着翠色薄纱的美人说这话的时候,刻意的将视线看了看紫竹。 紫竹在这一众美人里面显得格外的出众。 那绝色容颜,甚至堪比仙娥下凡。 紫竹穿着一袭紫色的襦裙,看样子紫竹是个十分善于打扮的女子,身上的衣服淡紫深紫相映成趣,将紫竹的姿容更加衬托的卓尔不群。 而面对众人的流言蜚语,紫竹只是付之一笑,并不开口。 那翠色薄纱的美人见绿竹不接茬,冷哼了一声。 “她得意什么,即便是见宠于王爷,但是在王爷的心中也不过是个玩意似得东西罢了,还能和王妃相提并论不成。你们且等着看吧,一会王妃来了,定然会狠狠的消灭她的威风!” 翠色薄纱美人身边的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美人见状捂着嘴嘻嘻的笑起来。 就在这时,有丫鬟进来通传。 “王妃到——” 翠色薄纱美人看出眼前的丫鬟乃是之前宇文修跟前的四大丫鬟之簪儿,她立马就推了推那鹅黄色襦裙的美人,两个人正襟危坐起来。 随着这一声落下,陶然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缓步走入了偏厅。 众人看到陶然的容色,顿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但见陶然穿着一袭简单的青色衣衫,衣不胜风的风姿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只是挽了一个家常的发髻,发髻上松松的插着一根翠玉簪子,那簪子上垂下了镶嵌着的一豆翠环,那翠环垂落在那乌鸦鸦的黑发上,显得格外的醒目。而那乌鸦鸦的发丝和那一抹淡淡的翠色更衬托的陶然的一身肌肤吹弹可破,晶莹剔透,堪比白玉。 而那鹅蛋脸上,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更是带着几分洞彻世事的犀利,只被陶然看了一眼,众人不免心中戚戚然。 不少心怀叵测之人,也登时就打消了念头。 陶然在偏厅的主位上缓缓落座。 在场的美人则是立刻躬身起来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见过王妃。” 陶然唇角溢出了一点笑意:“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这般拘礼,都坐下吧。” 说着,她的视线缓缓的朝着偏厅里一众或者坐着,或者站着的美人们看过去,这一眼略过去,只觉得眼前花红柳绿,各种鲜艳的颜色几乎都汇聚一堂,而美人们则是千姿百态,各有各的风姿,看的陶然心中蓦地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只是这一抹冷意在心中转瞬即逝,她含笑对众人说道:“我进了王府这么多天,倒是疏忽了众姐妹了。” 翠色薄纱的女子谄媚的说道:“王妃日理万机,嫔妾们自然都是清楚的,今日特别来为王妃敬茶,还望王妃笑纳这一礼。” “敬茶就不必了,今日我倒是要和诸位姐姐认识认识,不知这位姐姐闺名是什么?” 那翠色薄纱的女子见陶然对她投以青眼,顿时喜不自禁的说道:“嫔妾叫做照卿。” “照卿姐姐多礼了。” 说着,便示意身后的点朱拿出了花名册来,用毛笔写上了照卿的名字。 接着陶然便说道:“我的记性不大好,所以便造一花名册,将诸位姐妹的名字记录在册,日后王爷回来了,若是要诸位姐妹伺候的话,我好向王爷举荐一二。” 听到陶然这般说,众人的眉宇之间顿时生出了几分的喜色。 唯独一个穿着紫色襦裙的美人蹙眉不语。 陶然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紫色襦裙的美人,这个紫衫美人看着姿容绝色,身上的气质更是楚楚可怜,男子若是看到了,定然会生出怜香惜玉之心来。 陶然想这应该便是那紫竹美人了,不愧是美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引得宇文修那般姿容绝色之人动情忍性。 很快,陶然便问道了紫竹身上。 “这位姐姐,不知叫什么名字?” 紫竹款款起身,对着陶然敛衽施礼,那含着碎光的水眸幽幽的睇了陶然一眼,陶然被这一眼看的几乎骨头都要酥掉了大半。 “妾身紫竹。紫色的紫,竹子的竹。” 紫竹之前一直都是垂着脑袋的,所以陶然看不真切她的面孔,只在隐隐绰绰中觉得是一个相貌格外出众的,可是随着紫竹这一抬头,她却瞬间瞠大了眸子。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紫竹竟然这般的眼熟呢,原来眼前的这个人竟然生的和绿竹有六分的相似! 只是绿竹的美比较明丽动人,而眼前的紫竹身上更多的则是温润如玉的气质。 这般截然不同的气质,倒是将两个人很容易区分开来,只是若是仔细的端详两个人的五官的话,便会觉察出其中的相似来。 可是陶然表面上只是瞳孔一缩,她很快便将情绪掩藏起来。 “原来你便是紫竹妹妹,听说紫竹妹妹是紫竹苑里唯一一个侍寝过的,想来妹妹应该有什么过人之处才会引得王爷这般痴恋,妹妹起身吧,等王爷回来,我定然会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的。” 紫竹听到陶然这番话,却立刻对着陶然弯身施礼。 “紫竹,不敢。” 那边的照卿却说道:“王妃您有所不知,就连咱们紫竹苑的名字也是从紫竹的名字上得来的呢,紫竹妹妹在王爷面前得宠的程度可想而知。” 那紫竹一双眸子登时便看向了照卿。 可是照卿却说道:“怎的,妹妹可是对我的话有异议么?” 陶然看的出二人不和时日已久,但是却面色不显,说道:“能够得到王爷的宠爱,是诸位姐妹的福气,紫竹妹妹不必惶恐,安坐吧。” 听到陶然的话,不论是紫竹还是照卿都是一脸的诧异。 但是紫竹在瞬间的诧异之后,便收敛了眸子中的神色,眸子幽深深的,睇着陶然说道:“紫竹谢过王妃。” 陶然说道:“既然咱们都嫁给了王爷,那以后定要加倍仔细伺候王爷,不曾侍寝的姐妹也不必着急,我定然会在王爷面前为诸位美言的,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机会。” 陶然的这话落下,众人自然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相信新来的王妃竟然性子这般的绵软。 第190章 以攻代守 可是陶然却很快端了茶,在大晋国的规矩,端茶即是送客。 一行人便先后起身告退退出了安澜院。 出了安澜院,那照卿便对身边穿着鹅黄色襦裙的阮君说道:“依你看,这个王妃性子如何,她刚刚在那偏厅里说的话,可信不可信?” 阮君却是有些神色厌厌,“不论王妃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咱们必须清楚,以后咱们必须要巴望着王妃垂怜,这样咱们才有可能得到王爷的青眼。” 阮君说完就甩了甩袖子。 “你说咱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获得王爷的青眼呢?” 听到阮君说这个,照卿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你着急什么呢,连紫竹那样的都能够得到王爷的宠爱,你的姿容不俗,得到王爷的青眼,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两个人边说着,边慢慢的退出了安澜院。 * 望京城。 经过了宇文修的一番整治,望京城中的动乱总算是告一段落。 可是很快大军便面临新的问题。 那就是军粮已经耗费了接近三分之一,可是外面的太子一部却还是死死的咬紧了望京城,势必要拿下望京城的架势,使得原本才安定了一星半点的民心再度动摇起来。 宇文修和宇文越此刻便歇在了望京城城主的院落里面,宇文修和宇文越分别被安置在两个院落里。 院落紧挨着,方便这两个人商议军事。 这天,宇文修去了宇文越的院落,远远的,便看到宇文越和一个穿着秋香色襦裙的女子在凉亭中谈笑风生。 宇文修摆手制止了仆人的通告,慢慢的朝着凉亭踱步过去。 凉亭里的宇文越很快就注意到了宇文修,他协同身边的美人一并步出了凉亭。 那女子便朝着宇文修敛衽施礼。“见过齐王爷。” 宇文修的眸子便落在了那女子的面容上。 “免礼。” 宇文越便对着那女子挥了挥手,“裘洁,你先回避一下,我稍后便去找你。” 原来那女子便是李裘洁,李裘洁对着宇文越福了下身,很快便退下了。 宇文修的视线落在了李裘洁的背影上。 “我倒是想不到,七弟你竟然这般将这个李裘洁放在心上,可是李裘洁没有母家的助力,你这般的宠爱她,对于她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好事。日后,你总归是要娶正妃的。” 陵王却没有将宇文修的话放在心上:“既然我和裘洁有了盟约,那我自然是会护得裘洁的周全的,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无能保护,那岂不是太无能了?” 对于宇文越的理所当然,宇文修摇了摇头。 “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但是现下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就是这望京城的事了,我今日来找你,便是来找你来商议一下。” 两个人边走边说,来到了凉亭内。 走入了凉亭中,凉风徐徐,此刻已经是接近了深秋时节了,花园中的菊花开的正是茂盛之时。 可是望京城的百姓们却是食不果腹,这般的日子若是再持续下去,和乱党之战再僵持下去,很快军粮也会告罄。 到时候,不免又是一场人间浩劫。 想到当初刚刚入望京城之时,望京城内的惨状,两个人仍旧是心有余悸。 “那依照五哥的意思,咱们是要出城迎战么?” 宇文修正色说道:“七弟说的不错,记得兵书上说过最好的守城之策便是以攻带守。这般的僵持下去,最不利的便是我们,所以我打算等明晚对城外进行突袭,我会亲自率领军队前去迎战,七弟你就负责城中百姓的安危。” 宇文越却说道:“五哥,我要和你一并去,这城中的安危自然会有城主来理会,既然我来到了军中,自然是要磨砺一番才肯回去。” 宇文修却说道:“也好,那你要好生的安顿下李裘洁。” 宇文越沉沉的点头。 * 回去了自己的住处,宇文修进了月亮门便看到了小厮石头。 石头嬉皮笑脸的说道:“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这偌大的院子里若是没有了王爷您的滋润,那真是一丁点的人气都没有,您回来了,咱们整个院子就像是又活过来了一般。” 宇文修侧眸看向石头。 “你小子看起来倒是逍遥的很呐。” 石头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那能怎么办呢,我成天也没什么正事要干,不得好好的拿着我的热脸贴贴爷您的冷屁股么?” 宇文修的眸子却瞬间冷了下来。 石头却接着说道:“王爷,那城主倒是个识趣的,刚刚挑选了五个绝色的美女过来,准备为王爷您侍寝,您看看,您现在可有兴致?” 说着,石头便对着宇文修挤眉弄眼。 宇文修一个眼刀看过去,石头促狭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眼里。 “王爷,您是没看过,那些美女,真的……真的是挺美的。” “那不如你来代替本王打包带走如何?恩——” 石头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那,那哪成呢,王爷您可千万别开玩笑,这般的艳福,可不是石头我能够生受的。” 石头接着说道:“王爷您可不一样了不是,您可是贵为王爷,您虽然是娶了王妃,但是您不是哈没有和王妃……咳咳,内个啥么……王妃这般的不识趣,王爷您可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没了王妃,难不成还能为难了自己不成,您即便是有了三五个美人相伴,想来王妃也是不敢说一个不字的……” 听到石头口中一口一个王妃的说着,宇文修的眼前蓦地浮现出陶然那一张冷然却绝色的面孔来。 他冷冷的睇了石头一眼。 “一天不修理,你这张嘴巴越发的聒噪了!” 石头:“!!!”他狼狈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嘴巴! “王爷,您那是什么眼神,您难不成还想扇的我嘴巴肿成猪嘴不成?您可千万别,您还是手下留情吧您呐!” 宇文修:“!!!” 冷眸瞪向石头,威胁意味十足。 你再说一句话试试看? 石头:“……”不敢不敢! 第191章 不卑不亢! 被宇文修冷眸一瞥,石头顿时瑟缩不语,可是接着石头便说道:“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宇文修说道:“你替我去将王妃接过来,记住,要秘密的接过来。” 石头:“……” 哀怨的眼神瞅着宇文修,活像宇文修就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 宇文修唇角抽搐,“怎的,你好像很有意见?” “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去,定然会将王妃完完整整的交到您的手里。” 宇文修却被石头这促狭的话说的眸子一横。 接着宇文修便甩袖丢下了石头,自顾自的去了屋子里。 石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啧啧,果真禁欲的男人不能惹。” * 而这边的齐王府里,陶然却是突然接到了来自于梁王府的请帖。 现如今的陶然觉得宇文渊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而且现如今宇文渊对她好像也存有很大的疑心,所以现在手上的请帖对于陶然来说不啻于是烫手的山芋。 点朱说道:“王妃,您若是不愿意娶的话,完全可以不必应约,现下齐王府中王爷不在,只有您一介妇人,所以即便是您不应约,也不会留人话柄的。” 陶然的面孔沉浸在夕阳的余晖中,周身却像是浸淫了一层金红色的光。 她的表情很安详,唇角溢出了点点的笑意,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宴会,我非去不可,不然的话,我便不能知晓这个梁王和梁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何况,现下京都城中情况不稳,纵使梁王有心想要针对我,必然也不会做的太难看。” 镶翠脸上也都是难色。 “王妃……” 陶然清亮的眸子却看向了镶翠:“镶翠,你定然是觉得这般做,实在是太冒险了,对不对?” 镶翠沉沉的点点头。 陶然说道:“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镶翠,为我准备香汤沐浴吧。今日是一场硬战,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梁王到底要待如何?!” “是!” 镶翠知晓陶然的性子,既然陶然这般说,定然是心中已经有了注意,即便她再劝说,也不一定有效果。 陶然沐浴在香汤中,看着自己垂散在肩膀上的黑发,一时之间眸光怔忪。 她如今已然嫁给了齐王宇文修,可是齐王宇文修在皇室之中却是没有半分地位的,今日若是参加了这个宴会,应该会有不少的人来刁难自己。 可是如今的陶然最不畏惧的,便是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刁难,神来挡神,佛来杀佛! 想的透彻了,陶然便睁开了一双清澈坚定的眸子!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等陶然从妆奁台前起身的时候,镜子里已然现出了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 一双略圆的杏眸,波光潋滟,似乎是收敛了日月的光华。周身的肌肤更是吹弹可破,水灵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乌鸦鸦的头发梳成了一个极为别致的半翻髻,这般的发髻,将陶然的气质衬托的风华天成,自带一种尊贵出尘的气息。 加上身上那一袭红色绣着金线的纱衣襦裙,褒衣博带,衣不胜风,美人恍如天上来。 点朱赞叹连连。 “王妃真是好看,王妃这般的装扮,包管一出场,力压全场的美人!” 陶然淡淡一笑,“今日宴会上,定然会有陶莫愁出场,你们两个人提防着点。” “是,王妃。” 上了八台的平肩舆,陶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梁王府进发。 进入了梁王府,一行人便被府中的仆妇带着前往了贤雅居。 进入了宴会,陶然这才发觉这里真是十分热闹。 不单单是有赵王宇文召,还有隐王宇文轩,还有之前陶然不曾见过的婉成公主。 据说婉成公主是嫁给了当朝的状元郎,之后状元郎尚了公主,夫妇二人伉俪情深,一时之间传为佳话。 婉成公主是一个面貌二十岁上下的丽人。看着身材略略丰腴,看起来倒是一个心思纯和之人。而在婉成公主的身侧,则是有一个看着十三四岁的少女,少女被养的千娇百媚,身边有无数的丫鬟婆子环绕着,看着珠环翠绕,十分的讨喜。 主位上则是宇文渊和苏落菊夫妇,婉柔郡主则是在左侧的席位上,婉柔郡主的身边照例伴随着陶莫愁,而陶莫愁自从看到陶然进了宴会,便横眉冷对。 对于陶莫愁的态度,陶然倒是不以为意,只是付之一笑。 进入了宴会的场所,陶然对着众人见礼。 “齐王妃陶然,见过梁王爷,赵王爷,隐王爷,婉成公主。” 婉成公主对着陶然轻轻的抬了抬手。 而在主位上的宇文渊则是深深的看了陶然一眼。 “齐王妃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可是这赐座却是十分有讲究的,身在高位之人都是坐在左边的席位上,右边的都是一些不关紧要之人,可是那丫鬟却将陶然领到了右边的席位上。 若是陶然之前不曾嫁给宇文修的话,这般的待遇陶然可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如今陶然不仅仅代表的是自己,而且还有关宇文修的脸面。 被人这般的轻视,陶然自然不能这般随遇而安任由人嘲弄了。 她挑眉,看向宇文渊说道:“梁王爷,有句话,陶然不知该不该问。” 宇文渊说道:“哦?既然齐王妃有所疑虑,那但讲无妨。” 陶然说道:“我可是手持梁王府的请帖进门的?” 宇文渊一双幽深晦暗的眸子看着陶然,有些不解其意。 “自然是——只是齐王妃何出此言?” 陶然却缓缓笑道:“那为何这个丫鬟却将我领到了这左边的席面?是绝对我齐王妃的身份不足以坐在左边的高位上,还是在座的诸位厌恶我,觉得我不配坐在那左边高位上?!” 听到陶然这般的话,在场之人,俱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之前皇室中人曾经用这般的招数对待过齐王宇文修,可是宇文修却从来都不曾争抢过,本以为齐王那般一个怯懦的性子,他的王妃定然也是经过齐王的隐隐叮嘱的,可是不曾想到这个齐王妃陶然竟然这般的大胆,居然敢在宇文渊的宴席上这般直言不讳! 陶然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睇着宇文渊,不卑不亢! 第192章 焦尾琴! 宇文渊的却从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声来。 “是本王的疏忽,来人,将这个胆敢轻蔑齐王妃的丫鬟给我丢出去砍了!” 随着宇文渊的这一句话,立刻就上来了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上前拖着那眼露惊恐的丫鬟生生的退出了宴会场所。 而在场的人却登时被宇文渊闹出的这一出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座的不少胆子小的女眷甚至开始捂着嘴巴发出了尖叫来。 而几乎所有人都不敢说出任何针对宇文渊的指责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忿的瞪着陶然,仿佛陶然才是那个害得丫鬟失去性命的罪魁祸首! 陶然却轻笑了一声,“王爷这般作为,未免会使得陶然遭受万夫所指,还请梁王放过那个丫鬟。” 宇文渊却是眸光如炬,“那个丫鬟既然胆敢犯下这般的罪行,那即便是遭受刀斧之刑,也不过是她罪有应得,本王在这件事上也是多有疏忽,就在此,向你致歉了。” 说着,便起身端起了一尊酒樽,对着陶然扬了扬,一饮而尽。 经过梁王这般的作为,陶然顿时成了宴会的焦点。 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想不到齐王爷是个明哲保身的,这个齐王妃却是个这般不识趣的。” “这个陶家的大小姐可真是不一般,啧啧!” “我记得之前这个陶家只要一个陶莫愁啊,怎么无端端的出现了一个陶然,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被赐婚给了齐王宇文修,之前她不是被指婚给了陵王宇文越么?” “你还不晓得吧,这个陶然自从去了修仙门派鬼门修行了三年之后,回来了便已经性情大变了……” …… 等陶然在宇文渊的大张旗鼓下换到了左边的席面坐下,周围的目光纷纷的落在了陶然的身上。 就连陶然身边的点朱都觉得如芒在背。 可是陶然却泰然自若,自顾自的捧起了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这时候邻座的陶莫愁却冷冷的朝着陶然说道:“别以为自己嫁给了宇文修,便是飞上了枝头做凤凰,我总会叫你清楚,你是天生的贱骨头!” 说这句话的时候,陶莫愁的声线压得很低,可是陶然却分明看到陶莫愁身边的婉柔郡主已经听到了陶莫愁的话,并且含笑看着陶然,那眸子中也带着一种分明挑衅的意味。 点朱被气的胸脯剧烈的起伏,刚要开口说什么,陶然就不赞同的对着点朱摇了摇头。 可是点朱还是一脸的气愤。 陶然对点朱的态度很是诧异,她的认知中点朱是一个有着玲珑心思的人,眼下陶莫愁有了婉柔郡主做后盾,按照点朱的性格应该对陶莫愁很是忌惮才对,可是点朱却分的很清楚,站在了陶然的这一边。 不管点朱是出于什么心思,陶然都很感动。 陶然对着陶莫愁那嫉恨的眸子,也对着婉柔郡主那含笑的视线,开口说道:“尊贵与否,也不是妹妹你一句话便能够分出高下的,而且若是真的仔细论起来,我这个嫡长女无论如何都要比你要高贵的多吧。” 说完,陶然便含笑看向陶莫愁。 陶莫愁被陶然这轻轻巧巧的一句话给狠狠的激怒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耍嘴皮子的功夫你不错,可惜的是你始终都要败在我的手下!”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陶然将视线从陶莫愁身上移开,从婉柔郡主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移开,将视线落在了自己面前的案几上。 若是说今日邀请陶然来赴宴,梁王爷和梁王妃是存着什么好心的话,陶然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这几个人到底要准备如何对付自己呢? 想到这里,陶然的唇角溢出了一抹冷笑。 而婉成公主的视线则是落在了陶然的身上,陶然也感受到了,循着来人的目光看过去,竟然看到婉成公主对着自己回以淡淡的浅笑。 陶然一时之间诧然。 这个婉成公主好像对自己抱有好感? 陶然不知婉成公主此举是真对自己有好感,还是只是一个陷阱活着是计谋,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便也对着婉成公主浅浅一笑。 宇文渊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陶然的身上,盯着她的笑容半晌都没有移开。 而这一眼,落入了苏落菊的眼中,自然是激的她嫉恨之心倍增。 陶然将苏落菊的反应落入了眼中,心中蓦地浮现出了一个计策。 看来这宇文渊和苏落菊之间的伉俪情深也不过是徒有虚表而已。 既然这样,那她就要好好的利用起来。 苏落菊笑道:“今日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齐王妃临门,据说齐王妃乃是色艺双绝,齐王妃的容貌咱们今日可算是见到了,真可谓是姿容绝色,世间无二。可是我等却还不曾看到过齐王妃的才艺,上一次齐王妃弹奏了一曲惊梅曲,我家王爷如今都——念念不忘呢。不如今日也请齐王妃为大家操琴一曲如何?” 她的视线看向了周围之人,梁王本身在朝野中势力滔天,是诸多人争着巴结的人物,此刻听到苏落菊这般说,众人自然是连声叫好。 苏落菊的视线接着便落在了陶然的身上。 看着陶然那鲜嫩的颜色,苏落菊指甲狠狠的掐到了肉里,可是面上的笑容却是毫无破绽。 “齐王妃,你意下如何?” 陶然眸子里冷芒滑过。 “既然梁王妃这般盛誉,陶然若是不答应的话,岂不是显得很不近人情?既然诸位不嫌弃,那陶然便献丑了。” 说着,苏落菊便吩咐人上前来搬来了一架古琴。 这一柄古琴落入了陶然的眼中,陶然便倏然捏紧了拳头! 无耻! 苏落菊俨然是无耻至极! 这个抬上来的古琴竟然是之前苏落梅陪嫁到梁王府中的焦尾琴! 此琴原本为东汉是东汉著名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亲手制作的一张琴。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焦尾”以它悦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法闻名四海。 当初这焦尾琴辗转被苏府买下来,而作为苏府的掌上明珠,苏府将这爱之珍之的焦尾琴给了女儿做嫁妆。 第193章 该死!通通该死! 谁知晓这个苏落菊竟然无耻至极,将原本属于她的琴据为己有不说,更是堂而皇之的将这琴拿出来随意任人弹奏! 陶然的双眸亮的惊人,像是有无数的光火在其中燃烧。 而主位上的宇文渊在看到了那一架焦尾琴的时候,原本放在案几上的双手不知不觉也交握成了拳头,一双眸子更是晦暗无比的睇了苏落菊一眼。 苏落菊被宇文渊这一眼看的心中发慌,心跳如同擂鼓之声。 可是她还是倔强的对视上了宇文渊的。 那个女人已然死去了这么多年了,她自认为自己已经赢了那个女人,可是在面对宇文渊那眸子里无声倾泻的指责和愤怒的时候,她还是险些被惊倒。 苏落梅!你这个冤魂不散的贱女人! 到如今竟然还能够占据宇文渊心中的一席之地! 这怎么可以? 愤怒和嫉妒的火苗疯狂的在苏落菊的心脏舔舐着,燃烧着,沸腾着! 而陶然却是款款在焦尾琴面前的案几落座。 甚至唇角还带着一抹浅笑。 “这把琴怎的被烧焦了一块?”接着她故作惊诧的问道:“莫非这就是焦尾琴?” 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而主座上的宇文渊听到了陶然的话,脸色跟着一变。 “不错,想不到齐王妃竟然也有这般好眼色,这的确是焦尾琴。” 而焦尾琴三个字一出口,立刻也引得在场之人神色叵测起来。 众所周知,当初焦尾琴当做苏落梅的嫁妆一并嫁入了梁王府之时,引起了爱好音律之人的一片哗然。 也在当时传为了一则佳话,可是想不到那苏落梅竟然是个红颜薄命的,竟然不过才入府几年便香消玉殒,而苏落梅的庶妹苏落菊顶替了苏落梅嫁入了梁王府,使得苏落梅那个惊才绝艳的才女苏落梅迅速的沦为了沧海桑田中的被遗忘的一粟。 众人面色骤变,而宇文渊则是面色沉痛的说道:“这把焦尾琴原本为我原配妻子苏落梅所有,可是红颜薄命,我那薄命的妻子很快便撒手抛下我,独留我在这世上……” 说着,那宇文渊便掩袖而泣,不胜哀痛的样子。 陶然看了宇文修的作为,只是心中冷笑。 而那裂心之痛仿佛再度生生的将她的心脏撕扯成碎片。 她恨! 她恨这个伪善之人,即便是到了如今还对着众人摆出一副情意昭昭的样子。 可是如今她却只能安奈下自己内心诸多的疼痛,并且面上还要做出深为感动的样子。 “梁王爷节哀,您身边如今有梁王妃伴在身侧,乃是王爷之幸事。” 苏落菊听到这里便也摆出了一副不胜哀痛的样子来。 “当初姐姐去的太早了,便嘱托我代替姐姐来照料王爷的下半生,我……我不敢违逆姐姐的遗命,这才嫁给了王爷……呜呜,我如今想到了姐姐,心中便有锥心之痛啊——” 周围人便众口一词的劝说两个人节哀。 陶然冷哼一声,对宇文渊说道:“听闻之前我在赏菊宴上弹奏的那支曲子乃是前梁王妃所作,名字是叫做惊梅曲是么?那今日陶然便用这惊梅曲以慰梁王爷和梁王妃对前梁王妃的缅怀之情。” 说完,陶然便冷冷的在那琴弦上一划。 这一下划得又重又深,一时间铮铮琴音划入了众人的耳膜。 众人皆是一愣。 而宇文渊更是忘记了刚刚矫饰的伤怀,一双眸子骤缩看向了陶然那滑下琴弦的动作。 一举一止,一颦一笑,眼前的女子明显和他心中那人有着明显的不同,可是那气韵,那动作,那眼角眉梢嘲弄的弧度,就连那眸子里清澈而纯净的光芒都那般的相似。 相似的令人心惊。 而就在宇文渊怔愣的看向陶然的时候,苏落菊也注意到了陶然操琴的动作。 之前的十几年,苏落菊对苏落梅操弄这一盏焦尾琴的动作可谓是熟稔在心。 没有任何人要比苏落菊更了解苏落梅。 她是那般的嫉恨着她,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才情,更嫉妒她的身份和地位,尤其更嫉妒的是她竟然能够嫁给宇文渊那般的良人。 她初次见到宇文渊的时候,宇文渊穿着一袭黑色的常服,墨发乌鸦鸦的,衬托的他一身的肌肤更是肤白胜雪,大晋国的男子好傅粉矫饰,可是这个男子不必任何的矫饰,一举一动都透着浑然天成的高贵出尘。 她几乎一眼便倾心于眼前的男子。 可是她苦于自己的身份,她不能名正言顺的当宇文渊的妻子,便在背后和宇文渊勾搭成奸,她背地里告知宇文渊苏落梅的爱好,苏落梅的起居,苏落梅写了什么字,画了什么画,她偷偷的当两个人之间的信僮。 宇文渊写给苏落梅的信,她都是第一个看,她将自己当成了苏落梅,感受着那字里行间的深情和柔意。甜蜜的好像都能渗透到骨子里。 可是她不是苏落梅。 她是堂堂正正的苏落菊。 二女嫁入一家,在外人看来是佳话一则,可是苏家乃是门第这般森严的门阀大户,结亲结的是两家秦晋之好。 万万没有将两个女儿嫁给一个男人的事情。 她偷偷的跟父亲哭诉,可是父亲悍然的拒绝了她。 在苏落梅和宇文修成亲之后,她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户好儿郎的求亲,只为了能够和宇文渊修成正果。 而这一切都在苏落梅的一次小产之后实现了。 …… 苏落菊的神智从过往中挣脱出来,她看着自己面前的陶然。 眼前的这个女子和苏落梅有着截然不同的面容,可是带给苏落菊的内心的惶恐和震动却毫无二致。 她侧眸看了看宇文修那专注盯着陶然的眸子,拳头不禁紧了紧。 她绝对不会再失败了! 苏落梅已然死了! 陶然! 这个陶然乃是齐王妃,纵然宇文渊有所意动,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碰不得摸不得? 可是她也绝对不会放过陶然这个贱蹄子! 竟然胆敢当着她的面就勾引宇文渊! 该死! 这些勾引宇文渊意动的女人都该死! 第194章 突袭 而这时候,陶然却敛下了眸子,看着自己手下这熟悉的焦尾琴,前世之时,这把焦尾琴几乎从来不曾离开过她的身边。 这把焦尾琴满满的注满了父亲和娘亲对她的宠爱。 可是她却是那般的不争气,不曾看穿了苏落菊的真面目,也不曾识破了宇文渊的真面目,生生的被这一对狗男女戕害了自己的性命! 惹得父亲和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承受锥心之痛! 心随曲动,这次的惊梅曲真正的叫众人听到了一曲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惊梅曲。 其中的凛冽的杀气,那咄咄逼人的恨意,似乎在眼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叫人不敢置信,这般的琴曲乃是一介弱质女流所作。 等陶然从案几上起身的时候,在场之人都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她。 陶然却恍如未见,很快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案几上。 须臾的空白沉默之后,宇文渊率先击掌。 “好!” “齐王妃的这操琴之艺真是太令人出乎意料了。” 陶然对着宇文渊淡淡颔首:“梁王爷过誉了。” 宇文渊的目光直直的睇着陶然,就像是看着一个令人迷惑的东西。 心心念念牵挂着宇文渊的苏落菊自然也注意到了宇文渊那闪烁着异样光泽的眸子。 她开口说道:“齐王妃琴艺出众,真乃是一众闺阁女子的典范,只是你这琴声之中却沾染了太多的肃杀之气,着实是可惜了一些。” 陶然说道:“我嫁给齐王之前,本就在鬼门修行过,所以手下的琴音自然也会沾染一些肃杀之气,还望诸位见谅。” 听到陶然的话,在场之人登时就释然了。 可是唯有陶然知晓她琴音中的肃杀之气到底来源自哪里。 坐在案几上没有多久,一旁的陶莫愁便瞪着陶然说道:“你休要猖狂!” 陶然无语的看了一眼陶莫愁,就像是看一个疯子。 接下来的宴会倒是一切顺利,陶然中途的时候离席了一次,起身去了后院散散心。 梁王府里的一切对于陶然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吹着微凉的晚风,陶然的心中是惶然的。 镶翠一直看着陶然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的问道:“王妃,你心中是不是藏着什么事?” 点朱听了镶翠的话,惊讶的看向陶然。 陶然眸子里蕴藏着凄然。 “镶翠,我这般强硬的性格是不是和以往截然不同?” 镶翠说道:“可是我觉得小姐这般性格才最好。” “怎么说?” 陶然唇角含笑说道。 “只有这样小姐才能够不被任何人欺辱,小姐即便是强硬一点又如何?” 陶然淡淡的摁了一声,心中却漫过了浓重的凄楚。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款款的走来了被丫鬟婆子簇拥着的婉成公主。 镶翠推了推陶然的身子。 “小姐……” 示意陶然去看那边的婉成公主。 陶然注意到婉成公主,脸上的神色一怔。 接着婉成公主含笑朝着陶然直直的走过来,陶然本来想避开的,这一下只能是迎了上去。 “见过公主。” 婉成公主上前扶起了陶然。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多礼。” 婉成公主含笑说道:“你应该知晓我和齐王的关系了吧。” 陶然说道:“这……” 婉成公主说道“我就知晓檀之还不曾跟你说过我与他的关系,我和他乃是一母同胞……” 婉成公主这句话说出来,陶然立刻就知晓了。 这一下婉成公主没由来对自己的好感也有了解释。 陶然立刻说道:“姐姐……” 婉成公主拉住了陶然的素手,细细的打量着陶然:“你是个好的……” “我之前还一直担心檀之的王妃是个怯懦的性子,想不到你竟然这般……出乎我的意料……” 陶然被婉成公主那热切的眸光看的羞赧了起来。 婉成公主说道:“现下檀之不在府里,你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不能抉择的话,便来公主府里找我。” 陶然点点头。 “你们成亲的时候,我正在坐月子,所以不曾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可是你可切莫忘了我这个亲姐姐,以后定然要多和我走动走动才是。” 陶然和婉成公主倒是相谈甚欢。 两个人双双回到了宴席上,接下来倒是没有出任何的幺蛾子,一切都风平浪静。 很快,宴席便散了。 只是陶然在告别的时候,宇文渊一双探究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看的陶然心中一凛。 和婉成公主依依惜别之后,陶然便上了平肩舆朝着齐王府走去。 只是平肩舆在走到了拐角的时候,却突生变故,一行五个彪形大汉穿着黑衣从街边的暗巷子里冲出来。 抬着平肩舆的乃是齐王府里的得力侍卫,见状将平肩舆平放在地上,陶然也是不慌不乱,说道:“镶翠,你护着点朱先回去!” 镶翠身上也是有功夫的,见状急忙拎起了点朱,飞身一跃越过了那五个彪形大汉,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几个黑衣人都想冲出那八个侍卫的包围朝着陶然杀去,可是陶然身上却也是有功夫的。 陶然沉着的说道:“捉住活口!” 八个侍卫是齐王宇文修临行之前特别留给陶然的,功夫在侍卫中算的上是上乘的,为的就是守护陶然的安全,此刻自然是视陶然马首是瞻。 “是!王妃!” 没有几下的功夫,其中一个黑衣人便被侍卫生擒住了,其余的四个见状不好,急忙撤退,四散而去。 侍卫要追,却被陶然伸手制止了。 “问出背后的主使,将他投到地牢里去!” 齐王府是有一个私人的地牢的。不光光是齐王府,这京都城里不少的富贵人家都设有地牢,用来惩戒不听话的丫鬟和仆人们。 那个黑衣人已然陷入了昏迷中,被五花大绑。 平肩舆换成了六个人肩抬,其余的两个人抬着那黑衣人朝着齐王府匆匆而去。 陶然回到了齐王府没有多久,便换上了一身宇文修的衣服去了地牢里。 因为陶然的身材要比宇文修要矮小一些,所以他的衣服她穿起来还是有些宽大的,但是腰带一束,那一点宽大也不那么扎眼了。 第195章 再遇突袭 陶然换好了衣服,就打算朝着齐王府的地牢走去,只是人还没有走出安澜院,就听到了点朱的通传。 “王妃,有王爷的信!” 陶然疑惑的看向点朱。 点朱说道:“这是王爷身边的小厮石头带回来的信件,石头还说要王妃跟随着王爷一并前往望京城。” 陶然更惊讶了几分。 她拆开了手中的信件,信件上说的很简短,吩咐陶然跟着小厮石头一并前往望京城,可是具体的缘由,宇文修却没有说清楚。 陶然敛下了自己的清楚,说道:“这件事容后再说,我现下就去地牢里审讯那个黑衣人。” 地牢位于王府的南面,这地牢附近的侍卫明显的要比别的地方来的更多一些,这时候府中的管家已经侯在了地牢的入口处,看到了陶然走进,便拱手说道:“王妃、。” 陶然点点头。 “可问出了背后的主使?” 管家面色沉沉的摇了摇头。 “王妃,那黑衣人已然咬舌自尽了。” 陶然的心迅速的沉下去。 “怎么会这样?” 管家说道:“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明显是职业杀手,受雇于人,口中也埋着剧毒鹤顶红,势败之后,咬舌自尽,见血封喉。” 陶然眸子里有一丝光芒寂灭,但是须臾的时间,便又恢复了正常。 “好,那就有劳管家安置好尸体。” “是,王妃!” 说完,陶然便转身朝着安澜院走去。 若是说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人针对陶然的话,那也无非是那么几个人。 她今夜在宴会上遇到的陶莫愁对自己言辞锋利,嫉恨之心甚浓,可是陶莫愁虽则脾性暴躁,可是却没有这般的手段。她不应该是背后的主使。 那么,便只剩下了梁王宇文渊和梁王妃苏落菊了。 可是依照今晚上宇文渊看向自己那势在必得的目光,陶然看的分明,那分明就是男人看向女人的目光,所以说,宇文渊也不会对自己下这般的杀手,唯一有可能,而且手段狠辣的,只能也只有苏落菊了! 想通了这一点,陶然很快便释然了。 前世,今生,她和苏落菊之间的对峙,这拉锯战实在是拖得太漫长了。 苏落菊,咱们慢慢玩! 陶然的眸子里迸射出犀利的锋芒! * 很快,陶然便在安澜院的偏厅里见了小厮石头。 石头嬉笑的对着陶然说道:“小的石头见过王妃。” 冉冉的茶香中,陶然轻轻举着茶盖抿了抿茶碗,淡淡的开口:“不知王爷要陶然去望京城可有什么深意?” 石头便谄媚的笑道:“王爷临行前曾经对小的说,他对王妃是相思成疾,所以前来请王妃和小的一并前往望京城,以期能够和王爷团聚。” 陶然却挑眉:“王爷真这般对你说的?” 石头赌咒发誓。 “石头所言有虚,那就叫石头遭受天打五雷劈之苦!” 这可难办了! 陶然本来是不想去望京城的,毕竟在京都城还有诸多的事情还不曾了结,可是若是宇文修那无耻之徒真的对着石头说出了这般深情款款的话来,她若是不去的话,未免会落了人的口实。 尤其是面前的小厮石头一脸的鬼灵精的模样,若是自己开口婉拒,说不得会将这件事传播得人尽皆知。 陶然敛下了神色,接着问道:“那王爷可跟你说过要多长时间抵达望京城?” “自然是越快越好。王妃您也不忍心王爷忍受这般的相思之苦不是?” 陶然:“……” * 陶然犹豫再三,还是跟着小厮石头踏上了前往望京城的路。 前往望京城这般的险要之地,陶然自然不能拉家带口,便只是带上了镶翠,将点朱留在了安澜院里。 侍卫却是带了很多。 石头不由得疑惑。 “王妃,咱们去望京城,路上一路都是坦途,并没有任何的流民和战乱,您何必带这么多的侍卫?” 陶然便将自己遇刺的消息告知了石头。 石头愤慨的很。 “到底是谁这般大胆,居然敢这般明晃晃的行刺王妃!” 陶然摇了摇头。 “那黑衣人服毒自尽了,所以具体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 石头却是咬牙启齿。 “肯定是梁王府所为,没想到王爷前脚刚走出了京都城,后脚就有人来欺负王妃,王妃咱们还是赶紧去王爷的身边吧,将这件事告诉了王爷,王爷一定会查出幕后之人的!” 陶然沉沉的点了点头。 石头说道:“我这就飞鸽传书将这件事告诉王爷!” 陶然却伸手制止了石头。 “不必了,这件事,等我去了望京城自然会和王爷说的。” 石头想想也是,便放下了飞鸽传书的念头。 一路上自然是十分颠簸的,不少的侍卫都被折磨的茶饭不香,可是陶然和镶翠却是面不改色。 石头也啧啧有声。 “王妃,您和您身边的丫鬟可真是好样的,这般的路程若是换了别的女眷定然会叫苦不迭。” 陶然轻笑:“我当初唔鬼门修行之时,带上了镶翠,所以这点苦楚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石头的眸子在听到鬼门的时候,迸射出一层亮光,他唇角流泻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 “那王妃咱们便加速前进吧,晚上咱们也不要休息了,在驿站换了马,咱们连夜赶去望京城!争取早日见到王爷!” 陶然逐渐在碌碌的马车声中睡去。 可是没有多久的时间,马车传来了阵阵震动。 陶然被这一波不寻常的震动震醒。 “发生了什么事情?” 抬眸看向镶翠,镶翠却也是一脸惺忪的睡意。 陶然便掀开了轿帘。 “石头,到底怎么了?” 石头的声线却是透着几分的轻松。 “没什么,王妃,咱们不过是遇到了几个贼人。”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了黎明的时分,朦朦胧胧的蓝色暗光中,依稀能够看到有十几个人骑着彪悍的马匹朝着陶然所在的马匹聚拢。 陶然剩余的睡意顿时消减了大半。 “石头,你可能应付?” 石头甩了甩手中的马鞭,马鞭在夜空中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王妃不必担心,您安心在马车里坐着,稍后咱们就能够赶路了!” 第196章 狠辣 话落,那十几个贼人已经响亮的甩了甩鞭子,接着便高声嘲笑说道:“哟吼,瞅瞅这个小童子这话说的,吹牛皮吹得恁大!今日就叫你好好的尝尝爷爷的鞭子!” 石头被嘲讽了倒是也不恼。 “胆敢对着爷爷自称爷爷,那今日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之前陶然是见到过石头的功夫的,所以这时候倒是也不着急,就淡定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贼人的头领是一个扎髯大汉,看着身上那鼓鼓囊囊的肌肉布料都难以遮掩,尤其是一双虎虎生威的眼睛,看的人心中就忍不住胆怯了几分。 石头吆喝了一声,那些侍卫们立刻团团的将中间的马车围拢起来。 那贼人的眸子中迸出了奇异的光芒。 “兄弟们给我上,劫持了这个马车里的娘们,咱们就有酒喝,有肉吃了。你们想穿凌乱绸缎,那也是大大的有!” “哟吼——” 长长的几声清啸之后。那一对贼人已经有了行动,刀出鞘,在夜色中闪耀着一层银光,显得寒光森森。 石头却不客气的一鞭子直朝着那贼人头领持刀的手抽去,那贼人吃痛,叫了一声:“混账小子,居然敢抽你爷爷!” “抽的就是你这个孙子!” 石头大笑一声,“爷爷好久不曾这般痛快的激战过了,今日你们这伙贼人正好给爷爷我练练手暖暖身子!” “人小倒是好大的口气,今日爷爷就叫你见识见识爷爷的厉害!” 说着,那贼人勉强用衣袖的布料按了按那汩汩流血的鞭伤,也不管鲜血会不会四溅。直接持着刀便朝着石头劈了过来! 石头上前嘴巴中是啧啧有声。 “哟哟哟,真是想不到呢,你手底下倒是还有那么两下子呢。” 那头领早就被石头这三句两句话给气的找不到北了。 见状冷笑说道:“知道厉害了,小子若是下地给爷爷我磕三个头,爷爷我或许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 石头却说道:“可惜了,你很快就会成为我手下一具不会动弹的尸体——” 石头嬉笑的说了一句,很快就跳脱开来,手下的鞭子好不容情的朝着那贼人的头领挥舞了过去,谁知道这一鞭子下去,只是将那头领的胡须削下来一截。 那头领的面孔被这一鞭子抽打的顿时肿胀起来,一截胡子像是被用剃刀生生的剃下来,白净的面孔和另外半边的扎髯丛生截然不同。 “啊——” 那头领发出了一声呐喊。 谁知道石头却说道:“哎呀,爷爷我最不爱用这鞭子了,爷爷我用了这鞭子准头都不准了,想想爷爷都头疼!” 那扎髯大汉却被石头这一手露的显露出了一抹惧色。 这样一鞭子,一鞭子便看出了石头的功力深浅,可是石头却埋怨说鞭子用的不顺手,这一鞭子抽中的若不是他的胡须,而是他的脖颈呢? 这样一想,贼人的头领立刻冷汗直冒。 贼人头领有心要撤退,可是兄弟们已经和齐王府的侍卫们缠斗到了一起,她便是想要撤退也是无从撤退起,只能咬牙硬上。 “混账玩意!叫你胆敢在爷爷的头上动土!” 说着,贼人头领便上前挥着刀朝着石头冲了过去,石头左闪右躲,倒是将那扎髯大汉玩的是团团转。 那贼人见在石头这里逮不到什么好处,眼珠一转,朝着石头虚晃一招,直接伸手就朝着那马车里捞过去。 这一下是出其不意,陶然立刻落入了那贼人的手中。 扎髯大汉一瞅,这马车中的小娘子生的真可谓是花容月貌,堪比仙娥。 心想,这小娘子也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那背后的金主,既然金主不想这个小娘子再出现在京都城里,那自己何不将这小娘子带到山上去,当一个压寨娘子,夫唱妇随也过过那神仙一般的日子? 这般想着,扎髯大汉便直接扼住了陶然粉嫩的脖颈。 “那个混账小子,你休要胡来,若不然的话,我直接将你这主人的脖子掐断!” 石头这一下吃惊不小。 “你!你休要胡来!” 石头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惊恐之色。 可是陶然却面色淡然,试图跟扎髯大汉商量。 “这位好汉,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前来劫持我的马车?你若是求财而来,那我们定然会双手奉上钱财。” 那扎髯大汉却恶狠狠的说道:“闭嘴,看你这个娘们生的还算是好看,我倒是不介意收了你当我的压寨夫人,你若是不情愿的话,那我也只有将你抛尸在这荒郊野外,任由那野狼野狗去啃了!给你两个选择,你到底是要——啊——” 随着那扎髯大汉的一声痛喊,陶然已然化被动为主动,上前扼住了扎髯大汉的一条手臂,说道:“既然这般想要我的性命,那我倒是不得不多嘴问上 你一句了,你们的背后金主到底是谁?!” 那扎髯大汉倒是个性子倔强的,“你!你这个小娘子怎的就也有这般大的力气了?” 这时候石头慢悠悠的说道:“你们可真是个眼瞎的,咱们的主母可是在鬼门修过仙的,岂是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能够钳制的了的?你若是识相一些的,就赶紧将那背后的主使说出来,不然的话,你石头爷爷可是有不少折磨人的招数若是一一招呼出来,定然叫你们痛不欲生!” 这一下,那些贼人们都被这个变故给吓得愣住了。 都道擒贼先擒王,如今他们的头已经被一个看着荏弱不堪的小娘子给制住了,他们还能怎么办,这一愣之下,那些侍卫们便占了上风,一群人大半都被扭住。 “头!咱们招了吧——我说,咱们背后的主使就是——” 刷—— 随着一阵金刃破空之声,那汉子的声线戛然而止,众人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那汉子的喉咙处插着一柄飞刀,而那汉子已经是气绝而亡。 石头面色一凛。 “谁在那里!” 说着,石头便朝着来处飞越而去。 这一幕的变故,使得在场的贼人们面如金土。 陶然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位好汉,你可看到了你那个兄弟的下场,他只不过想要说出背后的主使,就被人生生的灭了口。可想而知,你们若是今日能够逃出生天,日后定然也躲不开那背后主使对你们的追杀,你们若是可以投诚的话,我自然会保你们日后平安——” 第197章 背后主使! 那扎髯大汉也许是悲愤于自己兄弟就这般被害了,终于是垂下了脑袋。 “我说,背后的主使就是梁王妃!” 陶然的眸子骤缩! 果然是她! 苏落菊! “那她当初和你们接触的时候是如何吩咐的?” “我等小民哪里就能够解除的到梁王妃这般的大人物,我们接触的不过是她手下的一个叫秋莨的丫鬟,她塞给了我们一锭金子,说叫我们在路上劫持齐王府的马车,事成之后,定然还有重酬,咱们兄弟们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便应了下来,谁知道……” 那大汉便落下泪来。 “谁知道我那可怜的兄弟就……就……” 陶然点点头,从衣袖中掏出了两锭金子来。 “这点金子你们拿去,既然都知晓刀头舔血的日子不好过,那便将这金子都分了吧,回家去耕种土地,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那大汉接过了金子,脸上越发的愧疚起来。 “想不到咱们刺杀了小娘子,小娘子却这般的宅心仁厚,还给咱们金子,咱们真是……” 陶然说道:“好了,你们拿着金子便散了吧。记住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那大汉脸色越发的愧疚,拿上了金子,对着陶然郑重的拱手。 “那咱们便告辞了!” 说着,一行人抬起了那兄弟的尸首,如同来时一般很快就消失在陶然一行人的视线中。 侍卫长厉酋说道:“王妃,您这般放走那些贼人,可妥?” 陶然说道:“他们也不过是苏落菊手中的一柄刀而已,我们要对付的是苏落菊。” 厉酋正色说道:“王妃,这件事我会跟王爷如实禀告的。” “恩。” 陶然淡淡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前方散开了淡淡的血腥味。 陶然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石头披着一身的血腥从雾霭中走出来。 他身上斑驳的血迹沾染了一身蓝衣。显得极为狼狈。 镶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石头,你这是怎么了?” 石头面色郑重,甩了甩肩膀说道:“无碍,这身上的血迹不是我的。” “那你可追到那幕后之人了?” 陶然凝眉。 “可惜,被那人咬舌自尽了。” 石头看了看,问道:“那些贼人呢?” 陶然说道:“我放走他们了。” “王妃!” 陶然说道:“我已经问出了背后的主使。” “谁?” “苏落菊。”陶然的唇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意,“梁王妃,真是没有想到,如今的苏落菊竟然这般的心狠手辣。” 也罢,前世的苏落菊便已经展露出了心狠手辣的一面。 只是她当初那般的无知愚蠢,竟然没有看出苏落菊的真面目来。 石头却已经凝眉:“王妃,您和梁王妃有什么纠葛不成?” 陶然说道:“这我就不知晓了,只不过昨天晚上我去梁王府赴宴之时,曾经手操一曲惊梅曲,惹得了梁王爷的侧目而已。想不到这梁王妃居然这般的悍妒,真是可悲可叹啊——” 陶然叹息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启程吧,咱们早日去了望京城,便能少一些今日这般的事端,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是,王妃!” * 接下来的路程一行人加快了行程,加上石头带着侍卫们多加戒备,最后的路程倒是一帆风顺,没有再遇到劫匪。 等望京城在望的时候,周围陡然多了许多的流民,陶然坐在马车上都能够看到不少的人穿着褴褛,眼巴巴的看着马车疾驰而过。 越来越多的流民使得气氛陡然的紧张了几分。 透过轿帘,还能够看到不少的妇人一手抱着孩儿一手在疯狂的挖掘草根和树根,看的人心中酸楚不已,石头也是看的眼眶通红。 陶然叹息了一声,对石头说道:“石头,咱们都要到望京城了,不如便将咱们马车里所有的干粮都分给这些老弱妇孺吧。” 石头干脆利落的哎了一声。 石头刚刚下了马车,立刻就有无数的流民挤了上来。 一双双充满了期待和疯狂的眸子盯着石头。 “好人,给一口吃的吧!” “贵人,可怜可怜咱们这些人吧,已经有三天没吃东西了!” “先给我,先给我,我的儿子就要饿死了!” 一声声的泣诉,一声声的哀求,听的陶然的心险些就要碎了。 这路上的不少人还是拉家带口的,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将儿女的头上插了草标。准备买儿弻女。 镶翠的眼睛红彤彤的。 “王妃,想不到这战争对百姓的震动这般大。” 陶然默然。 早就知晓这南边的百姓日子不好过,接连大旱,加上兵祸,使得不少的百姓流离失所。 可是陶然所能够做的十分有限,将马车中的干粮全部都散出去,已经是她能够做的全部了。 石头和侍卫们很快就讲干粮分派了下去,为了避免引起哄抢,石头带着侍卫们干脆看着那些流民狼吞虎咽的吃下了那些干粮才上了路。 路上众人都十分沉默。 路上能够看得到的流民也越来越多了,马车呼啸而过,将这一切都落在了身后。 “去望京城吧,据说齐王爷宇文修正在望京城里施粥!” 不知道是谁口中喊出了这样一句话,那些流民便朝着望京城蜂拥而入! 抵达了望京城,石头对着城门南边的守卫们出示了腰牌,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望京城。 进入了望京城,望京城里相比较城外治安要好很多。 陶然在街道上看到了几处施粥铺子,有不少面黄肌瘦的人捧着陶碗去打饭。 只是偌大的望京城里竟然看不到任何一处的商铺开着。 好像除了那施粥的地方,其余的店铺都已经店门紧闭。 经过了北城门的时候,陶然看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形,正站在城墙上指点江山,那一袭白衣飘袂的样子,宛如神祗。 陶然的神色一怔。 可是马车却很快就经过了城门,朝着城主府而去。 进入了城主府,陶然受到了城主的热情招待。 城主夫人是个穿着青色布衫的女子,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是插着一个固定的玉簪子。看着面色和善,是一个很亲切的人。 第198章 别后重逢 “王妃,王爷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您先进去,王爷晚上时分会和我家老爷一并回府来,您若是无事,可以去旁边陵王爷侧妃那边转转,也可以来我的院子里散散心。” 陶然点点头。 城主夫人很快就告退了,但是却很有眼色的留下了两个丫鬟用来照顾陶然的起居生活。 其中一个长容脸的丫鬟叫做花枝,另外一个圆脸的丫鬟叫做珊瑚。 两个丫鬟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陶然摆了摆手。 “你们起来吧。” 宇文修所在的这个院子还是秉承的宇文修一贯的风格,有着错落有致的花木,最不能缺少的便是在庭院的一角种植有不少的翠竹。 有风吹过,便是飒飒有声。 石头将陶然送入了这院落里,便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了一些面面相觑的齐王府的侍卫。 陶然说道:“你们既然身为男儿,那便应该跟随王爷前往城楼上去迎战,你们且换上衣衫去吧。” 侍卫们对着陶然抱拳,很快就离开了。 偌大的院子便只剩下了几个丫鬟以及年长的婆子。 陶然问道:“花枝,你可知晓现在望京城和乱党的战役进行的如何了?” 花枝说起来便是面上带泪。 “这场战役死伤无数,不少的男子都被充军,我的哥哥便是在这一场战役中身亡的,我哥哥乃是家中唯一的壮劳力,没了我哥哥,我嫂嫂便也跟着流民跑了,若非是齐王爷及时赶到,我家里老老少少好几口,险些就都要被饿死了。” 陶然听得面色一凛。 “那你可知晓那些流民都跑向哪里了?” 花枝已经是哭的不能自已,珊瑚却说道:“据说是都朝着云隐城去了,据说云隐城的隐王宇文轩现下正在施粥,前往云隐城的流民非但能够吃的上饱饭,而且哈能够分的一处宅子和田地。” 陶然心中觉得十分诧异。 对于这个隐王宇文轩,陶然的印象是十分恶劣的,宇文轩个陶然最大的感受便是其人个性阴翳。绝非是能够做出这般大善之举之人。 “竟然这般之好?” 陶然半信半疑。 珊瑚却满眼都是兴奋之光。 “王妃,奴婢所言句句是真,若非奴婢一家已然卖身给城主为奴了,现下定然也跟随着流民的脚步前往云隐城中了。” 陶然点点头。 “恩,我知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王妃。” 陶然对上了镶翠。“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觉得这个隐王宇文轩会这般好心收容那些流民么?” 现下大晋国遭逢百年不遇的大旱,百姓们的田地都是颗粒无收。 流民现下更是流离失所,甚至有不少的流民都在途中丧命直接被其余饿绿了眼睛的流民给生生的啃噬了去。 不少富裕一些的城镇都是直接封锁了城门,用来抵御那些随处可见的流民,流民若是想要进入城镇中都是不可能的。 只能流落在城郊或者山中挖食树皮草根来果腹。 不单单百姓是如此,就连晋中抵御乱党的大军也经常是食不果腹。 若是隐王宇文轩真的是大善之人,那做出这般的举止来无可厚非,可是宇文轩却乃是一个十分阴鸷之人,这般的举止背后恐怕是另有深意,甚至可能会隐藏着什么天大的阴谋。 镶翠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王妃,风尘仆仆,不如我帮您先热水沐浴吧。” 陶然点点头。 虽然一路上是有惊无险,可是陶然还是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脏兮兮的。 进入了内室,陶然发觉这里竟然是有一间寝室。 这叫陶然心中大大的不安起来。 镶翠带着珊瑚和花枝将香汤在净室里安置好。 陶然正在端详着内室。 内室里的空间不小,安置一张宽阔的拔步床,还有一个美人榻。 陶然看到了美人榻的时候,总算是安下心来。 夜里陶然打算去美人榻上安歇。 镶翠来叫,陶然转身去了净室。 屏退了左右,陶然一个人坐在木桶中,想到了一路上两拨苏落菊针对自己的刺杀,陶然就恨得牙根痒痒。 但是若是想要报复苏落菊的话,只要掐中了她的七寸就好,对于苏落菊来说最重要的也无非就是宇文渊的宠爱,而且她最惴惴不安的也就是宇文渊会看上其他的女人。 那么若是想要打败苏落菊的话,最重要的便是从这方面突破。 之前陶然还以为宇文渊和苏落菊之间是无懈可击的,可是因为一首惊梅曲,陶然便觑见了苏落菊的弱点,这对于陶然来说可谓可喜可贺。 可是要如何离间宇文渊和苏落菊之间所谓伉俪情深的虚假表象么? 陶然忍不住沉思起来。 等起身披上了雪白的中衣,刚要踏上木屐的时候,她的腰肢便是一紧。 陶然的心跟着一缩,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沉水香的气息迎面而来。 “王爷?” 她吃惊的问着身后之人。 宇文修低醇的笑声从喉骨中溢出来。 “王妃可如同我一般饱受相思之苦?” 这话从男人的口中吐出来,便像是带着一股蛊惑的味道。 陶然忍不住转过身来看向男人那清澈的眸子。 记得石头之前也是这样说宇文修的,可是这男人的眸子里却清澈的如同一泓湖水,丝毫没有任何波澜的迹象。 可若是仔细的探究的话,那眸子的深处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涟漪,淡的几乎看不清。 陶然笑道:“王爷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我记得城主夫人说你要晚上才会回府。” 宇文修说道:“本王看到石头出现在了城楼上,便知晓你已经过来了,夫人回府了,我怎么能不陪在夫人的身边?” 陶然这才察觉到男人的身上风尘仆仆的,甚至比她这个舟车劳顿的人还要来的狼狈,尤其是男人那眼下一片青黑之色,可见男人已然有很长时间不曾好生休息了。 看到了这里,陶然的心中猛然的蹿出了浓俨的酸涩之意。 “王爷进来可好?” “不好,没有然儿在本王的身边,本王寝食难安。” 男人那声调中透着一丝丝的轻佻和促狭。 陶然的心猝跳了下,开口说道:“王爷可真是会说笑。” 宇文修却难得认真的睇着她:“本王的一腔真情难不成在然儿的眼中全然是一场玩笑么?” 第199章 手谈一局 陶然在男人灼热的眸子里敛下了眸子。 “陶然不敢。” 宇文修却略过了这个话题,说道:“本王本以为然儿不会来,毕竟望京城的条件这般艰苦,远远不如望京城那般安逸。想不到然儿也和本王一样饱受相思之苦,竟然不远千里前来和本王团聚,本王此心——甚蔚!” 陶然很想大大的翻一个白眼。 可是却只能讲这种冲动给狠狠按压下去。 “王爷,你可饿了?” 来望京城的路上,陶然因为将干粮都分给了流民,所以是最后一日是饿着前来望京城的。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便说道:“这一路上的流民可吓到然儿了?” 陶然说道:“的确是有点被吓到了。” 她顿了顿,抿了抿干咧的唇瓣。 “之前只是听说流民四起,饿殍遍地,可是真正的看到了这样的景象,的确是很震撼。” 宇文修紧紧的将陶然抱在了怀里。 “既然这样,那这场动荡最好还是早点过去,战争能够早日结束,对于百姓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陶然说道:“王爷说的对。”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眸子别有深意。 “王妃没有其余的话要跟我说了么?” 陶然诧异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刚刚已经听石头说了梁王妃苏落菊对陶然的两次刺杀,本以为经历了这样两场刺杀,陶然见了他第一面就会对他倾诉。可是没想到,陶然竟然没有半分这样的额念头。 对着陶然那纯然无辜的眸子,宇文修哂笑。 “王妃可是饿了?那我即刻便吩咐人摆膳!” 陶然点点头,摸了摸肚子说道“我已经有一日不曾吃过东西了。” 宇文修挑眉,“你可是将干粮都施舍给流民了?” 陶然点点头。 宇文修赞道:“本王就知道王妃是一个宅心仁厚之人。” 陶然生恐从宇文修的口中再度迸出什么本王之心甚蔚这般的酸话来。 “走吧,我已然迫不及待的要用膳了,这舟车劳顿的的,而且刚刚沐浴过,我已经饿的皮包骨头了。” “先不着急,膳房正在招呼,我先带着你去这府上转一转,这城主府虽然不及咱们的齐王府宽阔,可是这江南的园林,却是别有一番风韵的。” 陶然点点头。 在两个人居住的房屋后面,倒是有一座天然的湖泊,湖心有一个凉亭,水榭玄廊上挂着不少红彤彤的灯笼,碧水衬托着那红灯笼,显得格外的好看。 陶然散着头发,头发上还有着湿漉漉的痕迹,便在这微寒的冷风中,披着镶翠递给自己的披风,携着宇文修一并去了那凉亭上。 凉亭中有石桌石椅。上面还摆着一副木制棋盘。 棋盘的两侧分别有棋盒,盒子里分别放着白字和黑子。 宇文修见状就笑道:“正好此刻有棋子,不如你我夫妻二人手谈一局如何?” 陶然前世之时,倒是经常和宇文渊手谈棋局,笑看人生。 可是如今看到这棋子,心中翻涌出来的却是在前往望京城的路上看到的那些卖儿弼女的场景,浮现的是路边妇女一手抱着稚儿,一手挖掘树根草根的心酸场景。 她眸子一酸,险些就落下泪来。 无数流民争先恐后朝着她伸出手来乞讨食物的场景映入了她的脑海,浮现在她眼前。 有风吹过她的湿发,有一缕已经半干的头发被吹拂到她的脸颊。 白皙的肌肤衬托着那墨黑发亮的发丝,整个人的一双眸子也湿漉漉的十分惹人怜爱,看的宇文修的一颗心狠狠一荡。 宇文修和陶然双双落座。 陶然执起了白子说道:“既然是和王爷这般的高手对弈,那陶然便当仁不让求王爷让我一个子了。” 宇文修颔首。 他身上的白衣衬托着一袭墨发显得格外的俊逸,尤其是凉亭中有微风吹拂起来的时候,将他的头发吹得飘袂飞飞,自然有一股风流俊逸的潇洒韵味。 陶然一怔,手中的棋子不知晓什么识货已经落了子。 宇文修眸带深意,“然儿可是想好了?” 陶然眸子一闪,视线落在了棋盘上,本来要落在另外的地方的,可是被宇文修的美色一惑,她竟然随手将棋子落在了另外的地方。 想要开口说反悔,可是却碍于棋品陶然没有开口。 可能是陶然面上的犹豫太过明显,宇文修含笑说道:“本王容许然儿在本王面前反手悔棋。” 陶然却笑道:“不必了,或许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我觉得这里的位置的确很好,可守可攻,进可攻,退可守,的确是不错。” 宇文修眸子深意乍现:“然儿却是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东西是能够两全的,一箭双雕看的倒是很不错,可是焉能知晓背后有没有渔翁得利呢?生在这个世界上,最应该知晓的便是舍得二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陶然却被宇文修话里的深意给震住了。 一时之间,有什么一直困在脑子里,却一直都没有答案的东西,似乎在瞬间冲破了固有的禁制,脑子仿佛醍醐灌顶,瞬间清明无比。 她突然之间想到了要如何制约苏落菊。 这个困在她脑子中前世今生两世的难题,在瞬间便因为宇文修的这句话迎刃而解。 她眸子一敛,垂下视线看向棋盘。 “王爷所言甚是,今日陶然着实是受教了。” 说着,陶然便再度下了一个白子。 两个人都是棋风稳健,而且起落之间速度也很快,没有多久,两个人高下立现。 宇文修抱拳说道:“然儿的棋艺着实羞煞本王~” 陶然却觉得眼前眸含一线浅笑的宇文修并没有显露出真正的实力。 眼前的这个男人,神秘叵测,绝非陶然能够知晓的,可是这对于陶然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奇之心,能够和陶然联合一并绊倒宇文渊和苏落菊,这才是陶然的最终目的。 等事成之后,她便会利落的转身前去修仙,绝对不会和眼前的男人有任何多余的牵扯。 “承让了。” 陶然起身,“如今膳房里膳食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一并去用膳吧。” 宇文修对着陶然含笑颔首。 “晚上城主便会为你准备一个简单的接风宴,等晚上你我一并去参加。” 第200章 计策 午膳自然是准备的很简单,但是这也是城主夫人尽能力做的东西。 陶然看到午膳的瞬间,便皱眉问道:“王爷,这望京城里的军粮也吃紧了么?” 宇文修沉沉的点了点头。 “如今城中的百姓已经钱粮告罄,陵王已然上了奏折跟朝廷,相信不日便会陆续有军粮送过来。” 听到陵王宇文越,陶然的面色一冷,但是她还是很快就点点头。 “你多吃一些。” 宇文修的筷子不停的夹起菜肴递给陶然。 陶然急忙伸手制止。 “王爷,我自己来。” 宇文修的热情叫陶然有些消化不来。 午膳是很粗糙的大麦饭,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当中的一道酥炸黄鱼。 陶然很快便吃完了饭菜,放下了碗筷。 却突然发现宇文修并没有动手吃饭,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王爷,你不饿么?” 宇文修说道:“本王不饿,看着然儿吃就很好。” 陶然蹙眉。 “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接着陶然福至心灵,“王爷是在为太子乱党的事情烦心么?” 宇文修说道:“今日本王收到了忠义侯带来的太子的手书一封。” “如何?” “太子说希望能够在两军开战之前和我以及陵王见一面。” “那王爷以为这一面是见还是不见?” 宇文修眸子睇着陶然,“太子在手书中说了宇文渊之事,并且指出了宇文渊居心不良。”宇文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一面见一见也无妨,若是能够劝说太子退兵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这样也能够免去不少的事端,如今这大晋国的一盘棋已经被宇文渊搅的十分乱了,若是能够劝说太子投诚,那不论是对朝廷还是对百姓来说都是一件幸事。” “既然王爷心中已经有了打算,那便见一见太子也无妨。” “恩,我明日便给忠义侯一个准信。” 接着宇文修便如同放下了心中大石一般。 “好,跟然儿倾诉一番,果然心中轻松了许多,肚子都觉得饿了,然儿陪着我多吃一点吧。” 陶然无奈的看着宇文修。 “王爷自己吃吧,我看着王爷吃。” 宇文修的眸子便迸发出了一层异样的光彩,看的陶然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层愧疚。 * 宇文修和宇文越以及宇文梓相约在了望京城城郊的一座湖心亭中,这湖心亭乃是当初城主和城主夫人郊外赏玩之时建筑而成,亭子飞檐翘角,粉墙黛瓦,很有一股子南方建筑的韵味。 而这精致的湖心亭衬托着那碧绿的湖水,显得更添了一层美意。 此刻那湖心亭更是经过了一番精密的布置,周围被不少的铁军把手,宇文修仍旧是不变的一身白衣,而宇文越则是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丝质深衣,宇文梓则是一身代表着尊贵的黑衣常服,三个人俱是金冠束发玉佩为饰。 俱是风流少年时,长身玉立,俊逸非凡。 宇文修见到了宇文梓便抱拳说道:“二哥!” 宇文梓的眸子看向了宇文修,生平一直最看不起的便是眼前的这个五弟。不单单是因为宇文修的母家出身不显赫,更是因为宇文修这不与人争锋的淡泊性子。 可是今日一看,这宇文修一身白袍,却遮掩不住周身那勃发出来的气韵,周身的鬼气浑然天成,有着叫人不容忽视的咄咄之态。 这宇文修越发的叫宇文梓看不透彻了。 之前以为的这个五弟不过是个怯懦之辈,竟然是一直都看低了宇文修,看走了眼。 宇文梓唇角含着一抹淡笑,眸带深意的睇着宇文修。 “都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今日和五弟见面,果然是应了这句话。” 宇文梓单手负在背后。 “五弟对望京城的整治之策,我都听人说起了,五弟不愧为知国之栋梁之才!” 宇文修淡淡的拱手。 “是二哥谬赞了。” 宇文越说道:“二哥,回头是岸,咱们好歹都是父王的儿子,怎么能起兵造反呢?我知晓父皇这段时日决策是有些昏聩,但是她毕竟是咱们的父皇!” 宇文梓听到宇文越说起晋文帝,唇角的笑意淡化了不少。 “今日咱们不提父皇!” 说着,便对着两个人说道“今日咱们既然是为了商讨宇文渊这件事而来,五弟,七弟,咱们坐下满满商议。” 宇文修从善如流,很快便掀开了袍脚在石凳上坐下。 石凳上此刻已经被铺设了柔软的茵席,坐下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十分冷硬。 三个人落座,宇文梓便开门见山。 “宇文渊的事情,我在手书中已然说的很清楚了,五弟你可看过那信件了?” 宇文修说道“看到了,的确如同二哥所言,这个宇文渊所图甚大,咱们不得不防,可是如今父皇非但对宇文渊多有依赖,更加是对五石散依赖已深,而今更是扬言要将二哥你……” 宇文梓的眸子一闪,里面滑过了诸多的伤痛之色。 “这件事我已经听闻了,不过我如今来找二位是来商讨对付宇文渊的对策来了,我和父皇之间的纠葛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当初我的王妃和孩儿生生的被饿死在了云隐府。当初我顾念父子情深,不肯轻易的逃出云隐府,若是我醒悟的哪怕早一点点,我的王妃和孩儿也不至于就这般无辜的枉死!” 说着,宇文梓的眼眶变得通红起来。 “可是我这般的顾念父子情深,却依旧还是落得这般的下场,如今父皇昏聩,这大晋国定然不能够毁在父皇的手中而且如今南地大旱,百姓们流离失所,饿殍遍地,尸横千里,若是父皇再这般的轻信姣绡氏,依赖宇文渊,那大晋国亡国之日不久矣!” 宇文修说道:“那二哥现下可有什么好对策不成?” 宇文梓的眸子里登时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那是属于仇恨的锋芒,出了刀鞘的锋刃。 厉,而且狠! “我今日来找你们两个就是来商讨这个对策来了,军师,你上前来和两位王爷细细的说一遍!”说完,便有一个蓄着山羊胡的年过半百的幕僚上前来对着宇文修和宇文越拱手行礼。 “见过齐王爷!见过陵王爷!” 宇文修说道:“不必多礼。” 第201章 对垒 那幕僚支起身子,说道:“依照臣下之意,便是要两位帮助太子拿下望京城!” 宇文越的眸子骤缩! “什么意思?!” 那幕僚说道:“拿下了这望京城,百姓便可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而且这旷日持久的战争也可就此结束,而且也能够震慑宇文渊和皇上,等大军真的逼近了京都城,便可要求皇上清君侧,将那姣绡氏妖女斩杀,宇文渊此时若是有反意,咱们里应外合,自然可以讲宇文渊就地拿下!” 那幕僚对着宇文修和宇文越两个人长缉一礼:“只是可能会委屈两位王爷了。” 宇文越冷哼了一声。 “这个计策听着倒是十分可行,可是于我和五哥来说却是没有半分的益处,我们要如何相信你?” 宇文越的视线直直的看向宇文梓。 宇文梓说道:“这是我如今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宇文修站起身来踱步到了凉亭的边上。 彼此带来的护卫都戒备心十足,主子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安危存亡。 森森的铁甲看的人心中也变得沉重无比。 宇文越说道:“不必说了,我原本以为二哥会有什么惊世之策出来,想不到原来二哥是存着一颗私心,现下你可以说是为了军国大义,我和五哥倒是可以承受这个委屈和质问,可是若是到时候二哥仍旧是存着夺帝隐志,那我和五哥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被天下之人嗤笑了么?” “原来在七弟的眼中,二哥我竟然是这般的小人么?!” “我不敢这般的揣测二哥,只是事关家国大事,我不敢不重视而已。” 宇文越周身也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 “你——” 就在这时,宇文修开口说道:“二哥,若是我和七弟真的应允了,就真是愚不可及了。” 宇文修说道:“二哥若是真的没有夺帝的隐志,倒是可以就此退兵,莫要和父皇硬碰硬了,就此隐姓埋名,我和七弟日后若是要联手对付宇文渊,到时候倒是可以加上二哥。咱们兄弟可以联手对付那宇文渊,岂不是美事一桩?” 宇文梓怔愣的看了宇文修半晌,失笑道:“看来咱么兄弟是打不成共识了!” 宇文修说道:“咱们毕竟是各为其主,虽则父皇如今昏聩,可是终归是父皇,即便现下父皇被那宇文渊和姣绡氏蒙蔽了双眼,可是终归有一日,父皇是会清醒的。” 接着宇文修说道:“二哥,我知晓你痛失妻子儿女,心中纠葛难以就此放下,可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父皇虽然下令将你们囚禁在云隐府间接害死了他们,可是背后的主使却是那宇文渊,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是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害怕能够拿不下这一个宇文渊么?” 宇文梓却只是露出了一记苦笑。 “看样子,咱们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此散了吧!” 说着,宇文梓便甩袖而去。 宇文梓随身带着的一对侍卫也随机跟着撤走了个干净。 徒留下宇文修和宇文越在凉亭中。 须臾,宇文修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生灵涂炭啊。” 宇文越倒是没有宇文修这般的慨叹,他上前说道:“五哥,咱们也走吧。” “恩。” * 自从上次和宇文梓谈判失败之后,两军对垒的氛围更加的肃杀了几分。 就连陶然也感受到了这种肃杀的氛围,宇文修每日回来的时间越发的晚了。 城中的百姓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氛围,各个都是闭门不出。 而且随着时日的拖延,城中所剩下的军粮也不多了,施粥的时候,原本能够挂勺的粥水,已经越发的清亮起来。 就连陶然的吃食也开始变得很简陋。 陶然倒是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城主夫人倒是为委屈了陶然而自责不已。 陶然反而劝说城主夫人,不如多节约一些粮食,给城中的百姓食用。 陶然在城主府中闲来无事,便张罗着和城主夫人以及城主府中的丫鬟一并在庭院中种植了不少的野菜,原本的花卉都被移植出去,全部都种植上了容易生长的蔬菜。 次日的粥水中便出现了野菜。 百姓们看到野菜,顿时便人心惶惶起来。 “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咱们会不会还要继续挨饿啊!” “该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 …… 宇文修回到城主府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的时间都是在城楼上。 这天陶然正在城主府中打理蔬菜,石头便冲入了院子里。 “王妃,王爷有很长时间都不曾吃过东西了,王妃你去劝说劝说王爷吧。” 陶然一愣。 接着镶翠便说道“王妃,正好咱们这里有刚刚做好的野菜粥,还有野菜杂面饼子,不如王妃为王爷送过去吧,顺带的劝说王爷。” 陶然点点头。 陶然很快便换上了一身男装,手中提着饭笼,跟着石头去了城楼上。 远远的便看到宇文修那一身白衣,在森森的铁甲中,宇文修的一身白衣显得格外的醒目,几乎第一眼便能够将他和周围的侍卫分别出来。 城墙上是旌旗猎猎,冷风吹动着他身上的白衣,飘袂飞飞,恍如抵临人世的神衹。 而此刻的宇文修眉心微蹙,远远的眺望着不远处驻扎的太子一党的营帐。 太子一军穿着蓝色的荆甲,和这边的守城的军队穿着的红色的荆甲有着截然不同的颜色,泾渭分明。 大片的阳光披洒在宇文修的身上,这段时日的风吹日晒,将宇文修的皮肤晒得呈现出通透的蜜色,给人的感觉英朗了几分。 陶然一路跟随着石头走在后面,没有引起兵士们的注意。 加上她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面孔,所以竟然没人注意到眼前的这个穿着小兵服饰的竟然是实打实的一介女流。 等终于走到了宇文修的面前,陶然轻轻的说道:“王爷。” 宇文修回头看到陶然,眸子里立刻迸射出惊喜的光辉。“然儿,你怎么来了?” 陶然说道:“听闻王爷多日不肯进食,然儿不放心,所以——”陶然提了提自己手中的食盒,“来跟王爷送饭了。” 宇文修看向陶然的装束,陶然穿着一件最普通的兵士的衣服,可是衣服实属宽大了一些,将她本就娇小的身躯衬托的更荏弱了。 第202章 独处 宇文修将视线收回,看向自己身前的陶然。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然儿为为夫准备的什么饭菜。” 两个人边说边走,宇文修这段时日就住在城楼下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两个人进入军营的时候,不少人都侧目朝着陶然看过来。 虽则陶然的五官带着一种飒爽的英气,可是身材却着实是太娇小了,叫人一眼便能看的出乃是女扮男装。 进入了营帐,陶然将食盒一层一层的打开来。 “王爷,虽则现下守城之事十分棘手,可是王爷也要好生的用饭才是,不然的话,若是饿坏了身体,那才是损失不是?” 说着,陶然便接着说道:“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了,我便简单的为王爷弄了些小菜,王爷久不曾入食。吃一些清淡的不会引起脾胃的不适。” 说着,陶然便将其中一盏野菜粥拿出来,将食盒里的清淡小菜也一并拿出来,最后从食盒底部拿出来的是野菜杂面饼子。 “都是些粗茶淡饭,绝非在齐王府的时候能够比的,王爷将就着吃一点。”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素手一件一件的将东西从食盒中拿出来,眸光一点点的柔和下来。 “看着然儿这般为本王取用食物,真是赏心悦目。” 陶然被宇文修的这句话说得愣住。 抬眸正好对上了宇文修灼热似铁的视线,她像是被这视线狠狠的烫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王爷,先趁热吃一点吧。” 宇文修却将一双筷子递给了陶然。 “然儿陪我一并吃,不然的话,为夫是断然不肯吃的。” 这段时日在望京城的折磨,已经将陶然折磨的生生瘦弱了一圈。看的宇文修的心中猝然滑过浓重的心疼。 陶然看到宇文修眼中的坚持,知晓若是自己不动筷子的话,宇文修是绝对不会开口吃一口食物的,便点点头。 “好。那我便陪着王爷吃一点。” 宇文修看陶然动筷子了,唇角便绽开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陶然不忍心多看一眼宇文修,宇文修那宽大的白衣下已经日渐消瘦的身躯瞒不过陶然,可是陶然即便是有心说一些劝说的话,可是那些话却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中,她生生的说不出口。 她和他之间,虽然有着夫妻的名分,可是却没有半分的感情。 也可能,这般多的接触之下,难免会产生一丝半点不该有的感情,可是陶然却决然不容许自己沉溺在宇文修的柔情之中去。 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绝对不能掉入宇文修的温柔陷阱中去。 所以,陶然的眼眶一热,很快就讲视线从宇文修的身上移开。 这一眼的内容复杂,宇文修却是捕捉了个正着。 他看着陶然优雅用餐的样子,蓦地伸手捉住了陶然的素手。 陶然惊诧的看向他。 “然儿,此生有你相伴,本王甚幸!” 眸光灼灼其华,看的陶然忍不住生出了闪躲之心。 陶然淡淡的抽回自己的素手,说道:“王爷,快些用膳吧,不然一会可就凉了。” 宇文修定定的看着陶然,眸子中不乏失望之色,可是陶然冷硬下来,自己也会觉得可怕,硬生生的将视线停留在面前的饭菜上,张罗着为宇文修布菜,就是不肯去迎视宇文修充满了希冀的目光。 宇文修终于还是将心神用到了饭菜上来,只是两个人一个用心的布菜,一个用心的吃,再也没有丝毫的言语交流。 等用完了晚膳,城楼上已经燃起了一柄柄火把。 陶然开口说道:“王爷忙于军务,陶然不便多叨扰,就此告辞了。” 宇文修却开口说道:“然儿便不愿意多陪陪本王么?” 男人那满是希冀的目光,终究是看的陶然心软下来。 “王爷不去城楼了么?” 宇文修的声线透着浓浓的疲惫。 “我终日守在城楼上,便是此刻歇息片刻,也无碍的。” 陶然便点点头。 “王爷终日辛劳,然儿便为王爷舒展舒展筋骨吧。” 说着陶然便起身,将素手按在宇文修的肩背上,准备为宇文修舒展下肩背的肌肉。 宇文修却按住了陶然的素手,反手一拽将陶然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陶然身体失去了平衡,狼狈的倒在了男人的怀里,软玉温香在怀,男人的眸子似乎都因此明亮了几分。 宇文修将陶然密密实实的抱在了怀里。 “真好,这段时日不曾回府去看然儿,本王最怀念的便是然儿的怀抱。” 陶然默然。 男人身上还是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 陶然沉湎在这味道中几乎不想起身。 这味道似乎最能够安抚人心,她那一颗在这凡尘浊世中浮浮沉沉的心这一颗终于有了安定。 陶然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终于是忘记了她沉在心中无时不刻不在厮杀和沸腾的仇恨,只想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中静静的感受属于男人的温柔。 而男人的胸膛更是十分温暖坚实,仿佛靠在男人的怀里,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 可是美梦终究是会有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当两个人沉湎在这个充满了柔情的怀抱中的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了兵士的禀报声。 “报——齐王爷,敌军开始攻城了!” 陶然一惊,下意识的推开了男人的怀抱。 宇文修也立刻从软塌上站起来。 “带我去看看——” 说着疾步走了两步,接着便想到了在自己身后的陶然。 “然儿……” 陶然说道:“王爷不必忧心我,我自己会回去城主府。” 宇文修却是沉吟了片刻说道:“现下城中必然是人心惶惶,路上不一定比在此处安全,然儿你便留在这营帐中等着为夫……” 陶然却说道:“不如我跟王爷一并去。” “不行!”宇文修是悍然拒绝。 “城楼上太危险了,到时候我担心会危及你的性命。” 陶然却眨了眨眼睛说道:“王爷莫非是忘记了,我可是有功夫在身的,并且伸手不比任何男人差劲。” 宇文修涩然。 “本王着实是忘记了,既然然儿执意要去,那便跟随本王一并去 吧。” 陶然点点头。两个人一并走出了营帐,朝着城楼走去,城楼上此刻已经是火把并燃,将城楼照耀的如同白昼。 第203章 一个拥抱 看到宇文修出现,原本在城楼上的宇文越大步朝着宇文修走过来,只是走到了一半,他的步伐就顿住了。 “你怎么来了?” 宇文越发现了陶然的身影,立刻就蹙眉问道。 “我带她来的。” 宇文修淡淡的说道。 宇文越冷哼了一声,很快就讲视线从陶然身上转移到宇文修身上去。 “现下,乱党正在攻城,而且来势汹汹。” 宇文修淡淡的颔首,“我去看看。” 宇文修步上了城楼,朝着下面看去,只见乌鸦鸦的人群正朝着城楼前进。 并且有无数的箭矢朝着城门的守卫们激射而来,前面有兵士抬着一人粗重的木桩朝着城门疾冲过来。 一时之间呐喊声,撞击声,火爆的声响走交汇到了一起,振聋发聩,吓得人胆战心惊。 陶然看着这一幕场景,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前世乃是一介闺阁女子,从来不曾见识过这般的场景,可是如今看着这真实的战争场面,感受着这战争一轮一轮的收割着敌我两军军人的性命,心中的感触是巨大的,震撼的。 血腥的气味一阵浓烈过一阵,城楼上倒下去的兵卒,还来不及被移开,就已经有新的兵卒顶替而上,箭矢穿啸而过,划破空气发出了巨大的呼啸之声。 咻咻咻! 那是箭矢刺破长空的声响。 砰砰砰! 那是敌方撞击城门的声响。 投石车一波一波的石头朝着楼下的兵卒砸下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这巨大的冲击正一波一波的考验着人的听力耐力和胆力。 陶然身为一个女子,却能够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着实叫人刮目相看。 突然,她的腰肢一紧,宇文修猛地带着陶然旋转了一圈,随着咻的一声,箭矢撞击到了城楼的石头内,入石三分,尾箭犹自颤抖着,其中蕴藏着的力道可想而知,这一箭若非宇文修及时的将她推开,她必然已经命丧之下! 陶然惊魂未定,宇文修的声线在头顶响起。 “……你没事吧!” 声线似乎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惊恐,而且因为胆战,他的声线并不低,尖利的声线似乎掺杂着丝丝的恼怒和恐惧。 “我没事,抱歉,我刚刚……没注意到!” 可是就在这一颗,陶然却发觉宇文修的胳膊上有鲜红的血迹已经洇染了他飘袂的一袭白衣。 她惊恐起来,用力的按住了他的胳膊。 “你怎么了?” 宇文修摇摇头,“这点小伤没有大碍,你镇定一点,不然的话,真的会被流矢伤到的。” 陶然点点头,猛地,她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力扯下来了一块,红色的布条一圈一圈的被缠绕到了宇文修的胳膊上。 “我先帮你简单的包扎一下伤口!” 宇文修静静的睇着陶然的侧脸,在巨大的光火之下,陶然的侧脸显得沉静而安详,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宇文修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晓是因为伤口的剧痛导致的,还是因为想要排解掉心中的情愫。 陶然开口安慰说道:“你忍一忍,可能会有些疼。” “无妨的,只要然儿在我身边,便是最好的止痛药。” 陶然听到男人这般轻佻的声音,忍不住手下加重了力道。 这下宇文修确凿无误的发出了一声哀嚎。 “好了。” 宇文修立刻起身,在陶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轻轻的抱住陶然搂了搂。 在这样嘈杂混乱的背景之下,男人的这个没有掺杂任何欲念的拥抱在瞬间就感动了陶然。 陶然的心中似乎有阵阵的暖流在心中涌动。 男人用力抱了一下陶然,须臾松开,朝着城楼远眺而下。 沉着的声线划破了夜空。 “弓箭手,准备!” “投石手,准备!” 在宇文修的指挥下,一波一波的敌军冲上来,一波一波的敌军倒下去! 陶然不甘心就这般没有任何作为的站在城楼上,索性就吓了城楼。 城中的百姓此刻已经乱成一锅粥。 城主夫人正做着平肩舆奔走在街上安抚民心,可是仍旧是有惶惶不可终日的流民叫嚣着要打开城门逃出望京城去。 人群挤作一团,不少的人都丧命在踩踏之下。 陶然下了城楼,便换上了女装,镶翠在军营外面苦苦的等着陶然,看到了陶然镶翠便说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陶然上了马车,便对镶翠说道:“走,咱们去街上帮助城主夫人一臂之力。” “小姐,可是街上现下非常乱,咱们去会不会不妥?” 陶然的眸子里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现下咱们若是不能立刻安抚人心,这城中若是乱起来的话,对于军心也会有所动摇,若是军心动摇了,这望京城可很快就会城破了!” 镶翠:“可是,小姐,这很危险的!” 陶然却说道:“没关系,镶翠,你难道忘记了我身负武功了么?” 听到陶然这么说,镶翠顿时剧哑然了。 嫁入了齐王府之后,陶然和她已经很久都不曾修行过了,她险些就忘掉了陶然的修为远远在她之上。 别的不说,若是说自保,陶然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说完,陶然便对那驭夫说道:“咱们朝着城主夫人所在的地方前进。” “是,王妃!” 虽然说要朝着城主夫人所在的方向前进,可是街道上已然被流民们挤成了人山人海,马车在人流中可谓是步履维艰。 不少的人看到了这样一亮奢华的马车,都纷纷的围拢上来。 “这是哪家的贵人?城主夫人不是在前面么?” “这贵人定然是要抛弃咱们望京城逃命去了,咱们都登上这个马车跟随着贵人逃命去吧!” 这一句话落下,那些流民简直是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的朝着马车挤上去,车辕上很快就缀满了无数双手,这些手都争先恐后的扒着车辕,生恐会被马车给落下。 这般沉重的额负重之下,就连马匹上也爬上了不少的人,马儿不断的嘶鸣着,扬起四蹄似乎想要挣脱身上的流民负重,可是流民捉住了马匹就像是捉住了救命的稻草,哪里肯轻易的放手,一时之间,马匹的嘶鸣之声,流民的喧哗之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204章 神仙下凡 驭夫拼命的用马鞭朝着马匹抽去,试图稳住马匹,可是马匹却发了狂一般的踩踏着前面的流民狂奔而去。 陶然这时候开口。 “杀了这匹马!” 驭夫听到陶然的命令顿时就傻眼了,驭夫天生只知晓如何驾驭马匹,何况马匹生来都是贵重之家才配拥有之物,他何曾会杀马? 就在驭夫愣住的当口,陶然却一跃而起,化气成刃,直接将那匹马一个气刃隔断了喉咙,没有了马匹,马儿瞪大了马眼,颓然的扬起了前蹄,终于是倒地而亡。 周围的流民也被陶然这个举动给吓傻了,马匹倒地的瞬间,原本在马匹上趴着的流民也利落的下了马。 但是还是被马匹坠地的惯性弄得摔倒在地上。 周围顿时沉寂无声,但是短暂的沉寂之后,流民中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叫声。 “天啊,咱们有马肉吃辣,有马血喝啦!” 随着流民的这一声低吼,不少的流民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地上的马儿撕扯过去,马儿那汩汩流出鲜血的脖子上还趴着好几个流民,直接就茹毛饮血。 为了这一点点的鲜血,还有几个流民大打出手。血腥的气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而马儿那结实的皮肉也被如饥似渴的流民们扒开了,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红肉和白骨。 一个人的号召之下,无数的流民都如饥似渴的朝着马儿撕扯过去。 没有一会的时间,原本一匹鲜活的马儿就化成了森森的白骨。 镶翠简直被眼前的变故给吓呆了,她也从马车里一跃而上,坠在了马车的顶上。 陶然冷漠的看着流民分尸马儿的场景,蓦地开口说道:“大家都不要乱,现下齐王爷正在带领将士们鏖战在城楼上,咱们不能为将士们分忧解难,但是却必须要稳定军心,你们现下争先恐后的要打开城门逃命去,难道就不害怕丧命在敌军的刀下成为军粮么?!” 陶然的这一句军粮,登时就吓得在场的百姓们白了脸。 大晋国现在内乱不断不说,就连其余的两个国家,大越和大金也开始趁乱攻打大晋国的边境,那些被大越和大金占领的城池里血流成河,无数无辜的大晋国的百姓都化为了敌军口中的军粮。 陶然见自己所说起到了震慑的作用,接着说道:“大家都嫌回去各自歇息,若是今晚城破,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若是侥幸望京城守住了,那大家的去留,陶然陶然然不会多家阻挠。我乃是齐王的王妃,所说之话,定然会如数做到,若是做不到,就如同此马!” 说着,陶然再度化气成刃,将地上那血肉斑驳的马匹一劈分为两半!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百姓都震精了。 明明眼前的女子手中没有任何的兵器,可是却能够凭空将马儿杀死,并且生生的将马儿劈成两半,这哪里是凡人的手段。 登时心中有敬畏的百姓便高呼神仙朝着陶然乌鸦鸦的跪拜下来。 陶然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解释,可是看到了眼下的情景,立刻就意识到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抱着镶翠两个人一跃而起,凌空而去。 百姓们更是将陶然比作了天上的神仙,当下便有人痛哭流涕。 “这是神仙见咱们大晋国的百姓受苦受难,来救助咱们来了。神仙显灵啊!” * 不论用了什么手段,总算是民心稳定住了,陶然和镶翠回到了城主府刚刚沐浴过,就听到了丫鬟的通报,说城主夫人有请。 陶然在花厅里见了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见了陶然的第一面,二话不说便对着陶然跪拜下来。 陶然急忙上前将城主夫人扶起来。 “这是怎的了?” 城主夫人热泪盈眶。 “王妃您安抚民心,可算是解了城主的一块心病,如今齐王爷两军正在对垒,若是城中出了什么乱子,那城主定然是难逃其责,幸亏有王妃大义,王妃之举,对于咱们夫妻二人来说简直有救命再造之恩,谢过王妃救命之恩!” 陶然将城主夫人扶起来。 “如今你我都在这望京城中,自然是要守望相助,我的所作所为对于将士们搏命厮杀来说不值一提。” 城主夫人仍旧是千恩万谢,后来见陶然实在是疲惫不堪,这才告退。 没想到陶然刚要打算安寝,就听到丫鬟通传说陵王侧妃前来求见。 陶然诧异的说道:“李裘洁?” 丫鬟说道:“正是,陵王侧妃。” 陶然笑了笑。 “好,我来了望京城之后还从未和李裘洁有过任何的接触,今日见一面也好。” 陶然仍旧是换了见客的衣裳在花厅里见了李裘洁。 李裘洁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夹棉襦裙,梳着一个简洁的发髻,这段时日望京城里吃食都短缺,纵然是李裘洁脸上也带着一些憔悴之色。 看到了陶然,李裘洁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陵王侧妃李裘洁见过齐王妃。” 陶然对着李裘洁淡淡的挥手。 “不必客气,赐座。” 坐下了之后,李裘洁的目光边落在了陶然的脸上。 细细的端详了须臾,李裘洁说道:“王妃今日之举裘洁听说了,王妃之举对于整个望京城来说都是有益无害,裘洁生平最爱的便是王妃这般的女中巾帼,今日特别来见见王妃,不知可叨扰到了王妃?” 陶然说道:“本来是要歇下的,听到妹妹说过来了,我便来看看。” 李裘洁的面上便生出了几分不安来。 “是我鲁莽了,不该这般晚还过来叨扰姐姐的。” 陶然便说道:“虽则是天色已晚,可是如今正是两军对垒之际,我终归是睡不着的,若是能够有妹妹和我一并聊聊天,我这心中也始终安定一些。” 李裘洁便说道:“王妃你觉得今日我军可会胜?” 陶然听到李裘洁的话,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城楼上看到的那血粼粼的战争的场面。 她眸色一怔,说道:“这个我却是不知晓的,我只是一介女流,对于战争终归是不熟悉,更不懂什么兵法,若不然的话,还能够助王爷一臂之力。” 李裘洁说道:“我还以为姐姐心中是有分晓的。”接着李裘洁便说道:“姐姐,齐王爷对你这般的宠爱,你们成亲之后定然十分恩爱吧?” 第205章 天作之合 李裘洁说道:“我真是佩服姐姐。”她看着陶然真切的说道:“其实姐姐也不必怪罪陵王爷,他只是……” 陶然眸子一闪,说道:“妹妹不必多说了,我都懂。” 陶然唇角带笑。 “今夜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可以一并多聊聊天。” 李裘洁知晓陶然这是不想多提的意思了。 李裘洁对宇文越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她很仰慕他,可是她的身份注定不能嫁给宇文越为妻子,两个人之间的情谊越发的深重,这一份遗憾就越来越浓俨。 身在心爱之人的身边,按说她应该感觉到十分满足才是,可是心中却是有一种注定填不平的遗憾在深深的纠结着她。 今日能够和陶然谈谈心,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另类的解脱。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多长时间,李裘洁便也离开了。 陶然却注意到城楼的方向传来的厮杀的声响越来越低沉下去。 陶然神色一敛,“镶翠,咱们出去看看。” 出了城主府,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太多围绕的流民,也许是陶然的出现大大的安抚了民心,所以流民们不再抱头逃窜。 陶然远远的看到城楼的方向火把虽然还在盛烈的燃烧着,可是却已经没有了嘈杂的声响。 像是战役已经归于沉寂。 陶然和镶翠两个人飞身一跃,朝着城楼的方向而去。 等落下来,陶然发现这里的确是已经战役止歇。 宇文修那颀长的身形在城门上屹立成了一尊雕像。 陶然带着镶翠一层一层的踏上了城门,宇文修像是感应到了陶然的到来,两个人的眸子登时对上。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陶然看了看城楼下的敌军,只见不知晓什么时候,大军已经撤退,只剩下了城门下那堆叠着的无数尸首。 血流成河,浮尸千里。 空气中都似乎带着一种浓重的铁腥味。 陶然缓慢的走到了宇文修的身边。 “大军退了?” “恩。” “太好了,王爷。” “……恩。” 陶然觉得宇文修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抬头看去的时候,发觉在宇文修的眸子里似乎涌动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陶然忍不住伸手探向宇文修。 宇文修却直接将陶然的素手捉在了宽厚的手掌中。 眸光灼热似铁。 陶然心中不自觉的一悸。 “王爷,你若是累了,便回府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陶然仿佛是一个牵挂着自己夫君安危的小媳妇。 宇文修的眸子里涌动着晦暗的情绪,似乎是隐忍,他单手将陶然的腰肢钳制住。 唇角一抹轻佻的笑意浮现出来。 陶然却觉得这个瞬间,宇文修的轻佻似乎是一具面具,生生的将最真实的那个宇文修个遮掩在这般的轻浮表象之下。 可是还不等陶然仔细的分辨那其中的情绪,宇文修便钳制着陶然一跃而起。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陶然甚至连镶翠都来不及叫。两个人就飞掠过了那高大的城楼,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的兵卒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低呼起来。 “快看啊,原来那就是齐王爷和齐王妃啊,真是神仙眷侣啊!” “是啊,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他们是在飞么?怎么可以飞这么高?” “莫非齐王爷和齐王妃乃是神仙所化?” “一定是!不然你小子你给我飞起来试试看?” …… 镶翠尾随着两个人的身后朝着城主府飞越而来。 陶然却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京都城中,男人当初也是这样将只是穿着寝衣的自己连同锦被一起夹裹起来,蛮横的抱着飞掠而过。 那时候的陶然虽然很厌恶宇文修的强势和霸道,但是不知晓为什么,在宇文修的身边,闻着宇文修身上那低调的沉水香的味道,她总是会感觉很安心。 也正是这一点点的安心,使得陶然的心正在一点点的丧失了对宇文修的防守,她开始渐渐的有一丝的依赖他…… 这绝对不是个好的开端! 陶然这般想着,就不由自主的看着宇文修那刀削斧凿一般的侧脸。 男人的轮廓好像和宇文越以及时下的那种美男子的类型很是不同。 而且男人的肌肤经过了这些天的风吹日晒,已经变成了蜜色,散发着类似古铜色的色泽,周身的霸气似乎相比较之前的低调和内敛要强烈了很多。 而如今的宇文修更像是被雕琢出的玉石,周身都散发着令人不敢忽略的霸气和强势,陶然觉得心悸不已。 似乎是感受到了陶然的注视,男人转过头来,“然儿这般盯着为夫看是为何?” 陶然没有别开视线,直直的盯着宇文修说道:“王爷近来都消瘦了不少,如今敌军已然退散,王爷可以好生的休息一下了。” 宇文修说道:“若是有然儿亲手为本王做的饭菜的话,本王定然会休息的很好。” 陶然听得出男人话中的意思。 她垂下了自己的眼眸。 “好,既然王爷不嫌弃,那陶然便多为王爷下厨。” “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一次换成了宇文修躲闪开了陶然的目光。 陶然唇角的自嘲的勾起唇角。 她表露的这把的明显么? 可是终归是不应该的啊。 这一份情愫本就不应该存在的。 可是,竟然还是存在了么? 两个人掠过了街道,掠过了无数人的府第,掠过了城主府那高大的城墙,在重重的围墙中,终于是找到了他们居住的院落。 那一丛翠竹在院落中已然凋敝了不少的竹叶,冷凤吹动着竹叶发出了飒飒的声响,显得极为悦耳动听。 两个人终于是双脚着地。 宇文修抚开了陶然掉落的碎发,说道:“今日然儿在城中的所为我已然听说了,然儿你做的很好。” 陶然低笑。 “王爷带领着将士们在前线冲锋陷阵,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宇文修没开口说话,只是陡然将陶然紧紧的拥抱在怀中。 “下次不准再 将自己陷入险地了,然儿总是这般做,为夫可是会心疼的。然儿也不想为夫这般的为你担忧吧?恩——” 第206章 含笑饮鸩毒 陶然莫名的觉得脸热不已。 她推开了宇文修的钳制,“王爷累了这般长的时间,应该早些歇息了,对了王爷,你可觉得饿了?” 宇文修摇摇头。 “本王只是觉得累了,可是有然儿陪着,本王觉得没有那般累了。” 陶然:“……” 她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如今的宇文修,宇文修那眸子里的深意她看的很清楚,她也知晓宇文修的意思,可是如今的她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可以丢在宇文修的身上。 这一番深情,她只能是辜负了。 更何况,陶然觉得宇文修对自己的情深实在是来的太轻易,总是给人一众雾里看花之感。 “那王爷便赶紧安歇吧,我去找丫鬟为王爷准备香汤沐浴。” “恩。” 男人没有再给陶然任何的压力,她的躲闪已经将态度泾渭分明的告诉他了。 她分明没有准备好。 陶然起身去了内室,不一会的功夫两个丫鬟便去了大厨房里打热水。 陶然则是去了净室里张罗着澡豆一应事务。 突然,陶然的腰肢背后一紧,男人从背后将陶然拥抱在了怀里。 陶然的身体陡然僵硬起来。 “王爷!” 陶然的声线中透着几分紧张。 宇文修挑眉看向陶然。 “然儿在紧张什么?” 男人像是在刻意的折磨陶然,声线透着一种轻佻。 “本王说过了,在然儿没有同意之前,本王是绝对不会强迫然儿和本王圆房的。” 圆房两个字,男人说的极为暧昧。 这两个字眼在男人的唇齿之间转了一圈,更是有一种千回百转的意味。 陶然的脸蛋腾的一声烧起来。 “王爷,我先为你准备一下沐浴用的东西。” 男人却直接将陶然的脸蛋扳过来。 “然儿不必辛苦了,本王一会自己也能动手。然儿还是先帮本王处理一下箭伤吧!” 陶然听到男人提到箭伤,立刻就想到了在城楼上若不是男人救了自己,那自己定然会命丧在城楼上,想到这里,她的声线立刻就透出了几分紧张来。 “伤口如何了,可是感染了?” 陶然急切的就拉开了宇文修的胳膊去查看伤口,可是这般的动作太粗鲁了,未免拉扯到了宇文修的伤口,宇文修轻轻的嘶了一声。 摇曳的烛光下,宇文修的面容显得俊逸非凡,而这好看的五官似乎因为男人的这个嘶声微微的扭曲起来。 这样的男人相比较起那个在城楼上飘袂如仙的男人来更显得生动了几分。 就连男人那英俊的眉眼也显得格外的顺眼起来。 “抱歉,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随着陶然的这个动作,男人身上那本来就已经松了金腰带的宽松袍子更是松垮垮下来。这样一来,就露出了大半的蜜色胸膛,以及整个膀子。 陶然看到这一幕,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她的眼睛似乎都找不到地方放,只能是急着寻找那伤口,可越是着急就越是出错,这一拉扯之下,男人暴露出来的肌肤越来越多。 男人的眸子似乎也变得愈发的灼热起来。 “……然儿这是在为本王迟迟不肯与然儿圆房惩罚本王么?” 陶然的脸蛋轰的一声燃烧了熊熊大火。 她索性就贝齿咬住了樱唇,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含嗔带怨的瞪着宇文修。 宇文修哈哈的爽朗大笑几声。 “然儿莫要着恼,本王只是在同你说笑罢了。” 说着,宇文修便自动自发的拉开了宽大的袖子,将箭伤袒露在空气中。 看到那箭伤的瞬间,陶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那伤口已经乌黑,红黑一片,显得狼藉无比,而且伸手触碰的话,可以发觉那黑色地方的肌肤已经是硬了几分。 “那箭头上有毒么?” 陶然看到这里,一瞬间有无数的念头在心头掠过。 可是想到男人是代替自己承受着这苦楚,那眼眶顿时有些发热起来。 可能是看出了陶然的委屈,宇文修说道:“别急,我已经运气驱毒了,这么一点点的毒还毒不死为夫。” 陶然却手忙脚乱起来。 “可是这余毒未清,于王爷的身体有害无益,我这就去找大夫!” “然儿不要去!” 宇文修慢条斯理的说道“本王的行囊里有几瓶解毒丹,这解毒丹对这凡尘的毒药最为克制,凡间的大夫开出的解药也无非是那几种,可是哪一种能够敌得过解毒丹呢?你去将我行囊里的解毒丹拿过来,你嚼碎了敷在我的伤口上就好。” 陶然听到男人的话,迈出了内室的脚步又移了回来。 男人的话不无道理,她刚刚真可谓是关心则乱。竟然连这件事都忘掉了。 宇文修乃是修仙界的,而且修仙的修为远远在自己之上,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情急之下,连这些都忘记了?! 陶然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这绝非是一个好的开端! “王爷,你的行囊在哪里?” “诺,就在那个衣柜里~” 陶然踱步到了衣柜里面,取出了解毒丹。那行囊里除了有解毒丹之外,还有不少修仙界用到的丹药,五花八门,而且里面的丹药还都是珍贵无比的。 陶然看的瞠大的水眸。 可是陶然看了看,终究只是拿出了解毒丹递给了男人。 宇文修看着陶然将一粒丹药放入口中,调笑说道:“然儿刚刚可是在关心本王,本王感受到了然儿的关心,可真是开心。” 陶然:“……” 咀嚼了丹药,陶然将丹药涂在了宇文修的胳膊上,素手轻轻的将丹药涂抹其上,没一会的时间,那丹药便自动自发的融入到了肌肤的纹理之中。 陶然另外取出了一颗解毒丹,递给了宇文修。 “诺,王爷,这个你口服下,不知道你身体里的毒素清理的如何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再吃一颗。” 男人听到陶然的话,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陶然被看的羞赧,别开了视线。 “王爷若是着实不爱吃,那我这就收起来!” 宇文修却将陶然素手中的丹药取出来,随手丢入了口中。 “嗳,我如何能够不吃,然儿这般的担心为夫的安危,为了叫然儿安心,即便这一颗是鸩毒,本王也要含笑而饮!”陶然:“!!!!!!” 第207章 沉水香 陶然看着宇文修服下了丹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内室外的丫鬟们低声询问。 陶然上前将两个丫鬟叫进来。 两个丫鬟将热汤注入了大木桶中,依次放入了香料以及各类的澡豆。 两个丫鬟很快便退下。 陶然想了想叫了下其中的珊瑚,对珊瑚吩咐,去城主府的正门等候镶翠。 这才回到了净室里。 回到了净室里,宇文修的胳膊上缠着一条长长的白布,他则是入了木桶开始沐浴。陶然只看到了宇文修那长长的一缕黑发,以及一截光洁的裸背。 陶然刚刚迈入内室的脚步顿时顿住了,刚想不着痕迹的退出来。 宇文修低醇的声线就传来。 “帮我擦背。” 听到男人这般无耻的请求,陶然贝齿咬住了樱唇。 “王爷若是擦不到的话,我就过去找珊瑚来。” “你——过来!” 男人的话语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陶然迟疑了片刻,举棋不定。 这时候男人的声线却是软了几分。 “我的肩膀擦不到后面……” 陶然顿时就动摇了。 “好。” 她来到了宇文修的面前,半蹲下身子,视线根本就不知晓要在哪里放。 宇文修却是从容的递给了陶然一块澡巾。 陶然拿着澡巾沾了沾热水,便开始用心的擦拭起来。 男人的肩背显得很结实,虽然男人穿上衣服的样子显得颀长而瘦弱,可是脱下了却显得肌肉结实。虬扎的肌肉将男人身上的力量彰显的淋漓尽致。 陶然不敢看向其他的地方,很顺利的帮助男人擦了擦背部。 “好了,王爷。” 她放下了澡巾,可是瞬间男人一个拉扯,便是天旋地转,等陶然稳过心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置身在浴桶中,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带的濡湿。 陶然羞窘到了极限,她挣扎着说道:“王爷,放开我!” 宇文修的声线却像是透着几分的赌气。 “不放!为夫是决然不会轻易放手的!” 陶然脑后滑下了无数的黑线。 男人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上前紧紧的将陶然拥抱在怀中,亲昵的说道:“然儿叫为夫好生的抱抱你。” 陶然这一刻,却猛地想到了在宇文修的后院里那摇曳生姿的三十多个美人。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在这一刻陡然生出了几分不确定。 这个男人可以坐拥那么多的美人而坐怀不乱,可是却还是有自己钟爱的类型的。 她喜欢的难道就是紫竹那样的美人么?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心中猛然的滑过了浓重的酸涩。 她推开了男人的胸膛。 “王爷,莫要胡闹了,等一会水都要凉了,你会着凉的。” 宇文修却无赖的问道:“然而便只会想到本王么?你的衣服也是湿掉了的。” 陶然对上了男人那亮晶晶的眸子,一时间哑然。 宇文修却趁机脱掉了陶然的外衣。 “既然王妃的衣服也湿了,索性便和本王一并入浴吧!” 陶然按住了宇文修胡乱作乱的手。 “王爷!住手!” 陶然的声线已经掺杂了一丝的羞恼。 “王爷,你可是答应了我会等着我心甘情愿的那一天的!” 陶然制止不了男人作乱的手,索性便直接将话说出来。 宇文修的眸子却含着一缕促狭。 “然儿的脑袋瓜里都是在想着什么,本王可有说过要在这里圆房?何况木桶这般的地点,着实并不适宜你初经人事的身子——” 陶然的脸蛋轰的一声着了火。 男人这个始作俑者却半点也不自知。 她越发的羞恼起来,手脚并用的想要逃出男人的怀抱,可是男人轻易的便制止住了她的行动。 不等陶然反应过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男人层层剥开,她就像是被褪去了衣衫一副等待男人宠爱的样子。 而男人的眸色更是因为这个举动而深了几分。 陶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看向男人的视线全然都是恼怒。 “宇文修!你不要太过分!” 宇文修的声线却擦过耳膜。 “然儿,我如何过分了,我不过是和我的王妃共浴而已,何况我并没有要求你于我圆房,难不成我娶了你,连这一点点的要求也不能有么?” 陶然却被男人的诘问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是若是这般裸埕着身子在男人的面前,对于陶然来说却是难以形容的尴尬。 她索性便将身子沉入了水中,素手抵着宇文修的胸膛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 “我……我……” “怎的,然儿说不出话来了?” 男人的声线却是擦着她的耳廓吐出,温热的气息全然都散落在她的毛孔上,她险些就尖叫出声,可是手却已经下意识的打在了男人的脸庞上! 男人的脸顿时铁青了一片! 陶然也察觉到自己虎须拔毛,净室里顿时是一片空白的沉寂。 宇文修盯着陶然的目光就像是盯紧了猎物的猎人,陶然被男人看的心中生出了几分胆怯来。 旋即,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在瞬间就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宇文修凶猛的攫住了陶然娇嫩的唇瓣,辗转流连,吸允挑捻。 陶然的呼吸为之一夺。 而男人的手顺着她美好的曲线一路滑下去,陶然意乱情迷,沉醉在男人为他编织的情网中,不可自拔。 等男人终于放开了陶然的时候,陶然就像是失氧的鱼,大口大口额喘息着。 男人则是鞠起了热水,开始慢慢的为陶然清理身体。 陶然这个时候害羞的捂住了自己的身体。 “我自己来。” 男人深深的看了陶然一眼,此刻的陶然,身上的柔光肌肤耀人眼目,看的宇文修胸臆间翻滚过阵阵的热流。 “好。” 男人简单的吐出了一个字,很快就起身出了浴桶。 男人这一起身,陶然便不可自制的看到了男人那结实的身体,那肌肉虬扎的胸膛和结实的小腹,以及那…… 陶然猛然的闭上了眼睛! 宇文修却从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意。 陶然感觉到男人悉悉索索的穿上了衣服,自己也开始慢慢的为自己沐浴起来。澡豆的清香擦过了身板,可是陶然却依稀能够在空气中闻到属于男人的,那独特的沉水香的味道。奇怪的是,男人虽然已经沐浴过了,可是他身上的沉水香的气息却是久久不散。 第208章 神秘叵测 陶然立刻就意识到男人其实并没有离开净室,这个意识叫陶然的加快了洗浴的动作,很快,陶然便粗粗的清洗了下身体,似乎就连男人清洗过身体的木桶中,都带着一股清淡的沉水香的味道。 这叫陶然不自觉的皱眉。 难道这一股味道并不是男人熏香在衣服上的么? 是男人天生身上就带有这样一股味道? 可是还没等陶然想明白,男人的声线已经在陶然的身后响起。 “洗好了便出来吧,不然冷水浸浴,你是会着凉的。” 说着,男人便大力的将陶然从木桶中拎起来,接着柔软的布料便贴服上她的身体,陶然疑惑的侧眸,正好看到男人拿着一大块的浴巾正将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包裹起来。 陶然的心登时就乱了。 她手忙脚乱的额试图接过男人手中的浴巾。 “我……我自己啦……” 男人却没有和陶然争抢,她用浴巾密密实实的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可是男人却直接打横将陶然抱起来,朝着内室大步流星的跨过去。 陶然的心在瞬间乱了。 “你,你做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放心了,为夫既然说过不会动你,就绝对不会动你的。” 陶然吃惊不小。 宇文修却直接将陶然放在了柔软的榻上。 男人的身体也随之贴在了陶然的脊背后面,密密实实的将陶然的腰肢拦在了怀里。 陶然却觉得这般的接触太过于亲密了,不自在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宇文修那低沉的声线似乎也掺杂了一丝丝的欲念。 “别动,然儿若是不介意今晚便圆房的话,尽可以乱动试试看!” 陶然直接被男人的这句话个威胁的一动都不敢动了。 宇文修低醇的笑开,随着他的这一声笑意,就连他的胸腔都随着震动起来了。陶然感受到男人的胸腔的震动,心中升腾出了一种难言的悸动。 她索性就闭上了眼睛,脸颊到耳根全然都是一片炽热。 男人的声线也擦过了她的耳廓。 “睡吧,本王着实是累了。” 男人身上仅仅是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随着男人的话落下,两个人的身上被覆盖上了一袭锦被。 陶然这样亲昵的接触下怎么可能会睡得着,尤其是她的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浴巾。 这种感觉和她裸埕着身子是没有多大的区别的。 这叫她心中升腾出而来浓重的不安全感。 可是只要陶然动弹一下身子,身后男人拦着她腰肢的动作就越发的紧了几分,几次三番之下,陶然索性就放弃了挣扎,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渐渐的沉入了睡眠当中。 而当陶然传来了浅浅的呼吸的时候,身后的宇文修却是猛然的睁开了一双无比清明的眼睛。 看着怀里的陶然,男人的唇角绽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等陶然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中午时分了,阳光盛烈的透过了窗户的罅隙。照耀在身体上给人的感觉暖洋洋的。 而她的身后依旧能够感受到属于宇文修的霸气和强势。 男人仍旧是保持着拥抱着她的姿势,而且男人好像还在沉睡中。 陶然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脸上登时就燃烧出了一层红晕。 因为睡姿的关系,她身上的浴巾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身上半半遮半掩的盖着大红色的锦被,在这显眼的大红色的衬托下,她的一身雪肌显得格外额动人。 也不知晓男人看到了没有,陶然下意识的想要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可是紧紧的是一个细微的动作,男人就倏然睁开了眸子。 电光火石之间,陶然倏然上前捂住了男人的眼睛! 宇文修却是笑道:“然儿这是在做什么?” 陶然却摇着自己的下唇,剧烈的羞赧使得陶然根本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她看了看自己光果着的身体,直接拿着锦被一卷,将自己密密实实的卷起来。 这样一来,就移开了在宇文修眼睛上的手。宇文修眼前顿时呈现出了一个光滑优美的脊背来。 宇文修的眸子明显的一沉。 “原来本王的然儿是害羞了。” 说着,宇文修便连同那个锦被一并将陶然抱在了怀里。 陶然羞赧的挣扎。 “王爷,你放开我!” “不放,为夫是决然不会放开然儿的。” 陶然羞恼的对上了宇文修那低沉晦暗的眸子。 “可是我衣衫不整,非礼不视,难道王爷不知晓这个道理么?” 宇文修却说道:“非礼不视说的是孤男寡女,可是我与然儿却是实打实的拜过天地的福气,如何就不能看看我的然儿了?” 陶然知晓自己斗嘴根本就斗不过男人,索性也便不说话了,直接抬脚将宇文修给踹下了软塌。 宇文修根本早就洞悉了陶然的念头,上前捉住了陶然那光洁如玉的脚趾,修长的指尖在陶然的脚趾上寸寸的滑动,在滑动之间,似乎有阵阵酥痒一层一层的钻到了心中来。 陶然的声线不自觉都软了下。 “王爷……你放开我!” “不放!” 男人眸子含笑,促狭的看着陶然。 陶然无奈,只能用力的缩回自己的脚掌。 可是等陶然缩回了自己的脚掌,男人却直接压在了陶然的身体上。 陶然胸肺之间的空气被男人这一记沉压挤压的呼吸一滞。 男人却轻狎的捏起了陶然的下巴。 “昨晚然儿叫本王忍耐的好苦了。” 陶然瞠大了眸子,有些不能理解眼前这个一脸轻狎的男子和昨晚那个一脸沉凝之色的男子怎么会是一个人。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般的狡诈多变,她甚至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宇文修却直接在陶然诧异愕然的眸子中,上前去轻轻的擒住了她的唇瓣。 轻佻慢碾,似乎刻意的要将陶然引诱。 陶然睁大了谋子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 她似乎想要接着这样的动作来看清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是男人周身却像是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锋芒,陶然越是端详,就越是觉得看不真切了。 宇文修低低的笑开:“闭上眼睛。”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宇文修? 陶然这次却不肯轻易的闭上眼睛了,她定定的看着宇文修。 第209章 飞仙髻 宇文修只得是伸出手来,轻轻的盖上了陶然的双眼。 陶然呗男人的这个动作弄得浑身都酥软下来。 就在她不知道要如何反抗宇文修的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镶翠的声响。 “王妃,您醒了么?” 陶然被镶翠的这句话给狠狠的震醒。她狼狈的将宇文修推开自己的身边。 “哦,我醒了。” 说着,便示意宇文修起身。 宇文修却是伸展长臂,很快就将床帐给放了下来,将两个人的身体密密实实的遮掩起来,接着男人再度沉压而下,两个人的身体亲密的交叠在一起,独属于宇文修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 陶然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唇瓣已然被男人再度狠狠地攫入了口中。陶然的呼吸狠狠一滞。 镶翠带着珊瑚他们进入内室的声响嘻嘻索索的在耳边回荡,可是陶然的心神却全然都被宇文修给攫取掉。 她能够感受到男人那强势中蕴藏着的温柔,随着男人的动作,一股难言的酥麻战栗一层一层,一波一波的在挑战着她的自制力。 她前世的时候,不是没有体验过欢好的感觉,可是却从来没有如同这般沉溺在其中,男人的吻如同柔风细雨,也如同狂风骤雨,带领着她领略到了决然不同的滋味。 她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难耐的低吟,而在床帐外面的镶翠和珊瑚几个人听到了这声音,顿时脸颊都染上了一抹红晕。 镶翠看着那床帐,心中陡然的生出了几分不快。 “王妃!该起床沐浴了!” 尽管镶翠对宇文修还是有几分忌惮,可是这个时候还是鼓足了勇气提醒道。 陶然在床帐内,手脚不断的挣扎着,试图将男人的唇瓣推离自己几寸,可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在男人的面前也是一种奢望,男人故意当着丫鬟的面发出了吧唧吧唧的亲吻她的声响。 随着这细微的声响,陶然的脸颊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熏染了一层令人迷醉的红晕。 宇文修眸色更深沉了几分,陶然抗议着说道:“王爷,该起榻了!” 几步之外,镶翠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来。 “王妃,王爷,刚刚城主夫人有请,说是有要事想商。” 随着镶翠的这句话,宇文修终于是慵懒的额从陶然的身体上支起了自己的身躯。 陶然羞恼的直接将宇文修掀翻在榻的内侧,自己拢了拢散乱不堪的青丝,摸了摸自己被蹂躏的红肿不堪的红唇,狠狠的瞪了宇文修一眼。 “你们讲东西先放下吧,我和王爷一会就出门。” 宇文修则是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陶然那羞窘不堪的样子,唇角扬起一抹靥足的笑意。 这一抹笑意更是将宇文修的眸子都染得亮亮的,看的陶然更是羞恼。 等听到了内室的门板被人轻轻关上,陶然这才掀开了床帐,下了床便径直到了妆奁台上取下了镜台。 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眸像是含着一剪春水的女人,陶然陡然生出了几分陌生之感,这个满脸含着春色的女人真是自己么? 本就对陶然的面孔十分不适应,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带给陶然的都是十分别扭的感受。 可是再加上这一脸的春意,更是陌生的叫陶然都无法直视了。 这时候,她的腰肢又是一紧,男人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隔着镜子和她对视。 男人的眸子也和她的眸子如出一辙,都蕴藏着一泓潋滟的水光,亮亮的。看的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了难耐的欢喜来。 可是陶然看着看着,却恍惚看到那镜子里宇文修的身影不断的模糊,开始有一个记忆中烙印到骨子里的人物浮现出来。 宇文渊! 陶然的眸子在看到那浮现出的人影的时候,眸子陡然的厉了几分。 宇文修却像是感受到了陶然周身的变化,忍不住蹙眉。 “怎么了?” 陶然拨开了宇文修钳制着自己腰肢的双手。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既然你累了,那一会城主夫人哪里我自己去便好。” 宇文修轻轻的抚摸着陶然的长发。 “你还去休息一会。” 陶然说道:“我就是躺的太累了,正好想出门去松一松筋骨,正好也看一看现下望京城都是什么情况了。” “能够有然儿这般的王妃,本王真是夫复何求。” 陶然在妆奁台前坐下,拿起了木制的梳子开始梳理自己的长发。 虽然重生了两世,可是都是投胎在了高门贵女的身上,陶然对于梳理发髻真是不大擅长,将头发疏通了之后,陶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有一些难以下手的感觉。 宇文修接过了陶然手中的梳子,说道:“然儿可是不知如何梳理发髻?” 陶然苦恼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 宇文修却伸手掬起了一捧长发,开始细致的帮着陶然梳理起来。 没有一会的功夫,镜子里的陶然依然被梳上了一个精致的飞仙髻。 陶然左右看了看,赞叹说道:“想不到王爷梳理发髻竟然这般好。” 接着便忍不住想到,宇文修这般纯熟的手法,可是帮着什么女人梳理过发髻? 她无法自制的想到了在紫竹院里的紫竹姑娘。 宇文修这般纯熟的手法,可是在和紫竹姑娘两情缱绻之际,曾经无数次帮着紫竹姑娘梳理过? 这样的念头一旦涌入了脑海,陶然就觉得自己的胸臆之间开始翻腾出阵阵的酸涩来。 宇文修却是没有察觉到陶然的想法,眸子透着几分的缅怀说道:“之前在宫中的时候,本王基本没有什么人照料,只有一个宫娥对我十分好,我闲来无事的时候,那个宫娥便会教我梳理宫中流行的各类发髻,飞仙髻就是其中一种。” 听到宇文修的解释,陶然感觉自己胸口汹涌着的酸涩似乎退却了大半。 她忍不住回眸朝着宇文修笑道:“那真是多谢王爷了,待会镶翠看到我这般的模样,一定会大吃一惊。” 宇文修说道:“然儿若是不介意,本王倒是可以教然儿如何梳理飞仙髻,不光是飞仙髻,什么半翻髻,百合发髻,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教给你……” 第210章 训诫 陶然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发髻,淡笑了一下,“那以后就叨扰王爷了。” “你是我的王妃。”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陶然。 陶然登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王爷,您坐下,我帮您梳理发髻吧,所谓的投桃报李,王爷这般对我,我也该好好的回报王爷才是。” “看在然儿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 剩下的半句话,宇文修却没有再说出口。 等两个人终于神清气爽的 走出了内室,外面已经是晴日郎朗,几个丫鬟看向两个人的目光都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暧昧。 陶然被几个丫鬟促狭的目光看的羞恼。 镶翠却说道:“王爷,王妃该是用午膳的时辰了。” 说着,几个丫鬟便开始张罗着在花厅里布膳。 宇文修和陶然相对着用了午膳,不多时的时间,便听到有人通传,说是城主夫人有请。 两个人相携着去了城主夫人所在的主院里。 花旁小径现下已然不见了那些名贵的花卉,全部都被实用的蔬菜所代替。宇文修看着花圃里的蔬菜饶有兴味。 陶然却脸颊倏然红了几分。 不巧两个人和陵王宇文越和李裘洁二人在主院的月亮门前巧遇了。 宇文越说道“这么巧,五哥,可是城主有请?” 宇文修淡淡的点点头,视线落在了李裘洁的身上。 李裘洁对着宇文修和陶然敛衽施礼。 “妾身见过齐王爷,见过齐王妃。” 陶然对着李裘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对于这个出身贫苦,但是却仍旧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单纯性子的李裘洁,陶然其实也是很喜欢的。 只是若是两个人的身份不那么尴尬的话,或者两个人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就和郁绣珠一般。 可惜的是,两个人的身份终究是有些尴尬的。 中间夹着一个宇文越,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总是会有似有若无的尴尬。 “不必多礼。” 宇文修的吐字简洁。 陶然也对着宇文越淡淡的颔首算是见礼。 宇文越对陶然的偏见太深刻了,即便是陶然能够将礼数做的十分周全,但是在宇文越的眼中说不定也会挑剔出些什么别的毛病来。 而陶然的性子,并不是个愿意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性子。 宇文越对她一直都冷淡而厌恶,那么陶然也不必委屈自己去讨好他。 宇文越见陶然这般的敷衍自己,从鼻孔中冷哼了一声。 这一生冷哼很快就引得李裘洁拽了拽他的衣袖。 宇文修也蹙眉看向宇文越。 宇文越看宇文修那不善的面色,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这般的喜怒颜于色,他别扭的对着陶然拱手施礼。 “五哥,五嫂。” 这一生五嫂叫的十分不情不愿。 宇文修的面色这才好转了一些。 可是陶然却眉心一蹙,说道:“七弟对着任何人都这般的无礼么?我知晓七弟的命格贵重,不屑于将有些人看在眼里。可是七弟已然要到了及冠的年纪了,也很快便会有父皇为你指一门名门贵女,七弟这般幼稚跋扈的性子,可如何承担为人夫为人父的职责。七弟,你也是时候好生的改一改你的性子了。” 说完了这句话,陶然也不去管宇文越那又青又白的面孔,直接越过了两个人甩袖而去。 宇文越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陶然的背影说道:“五哥,你看看她……” 宇文修却拍了拍宇文越的肩膀:“七弟啊,我觉得你五嫂所言不差,你很快就要行冠礼了。这性子啊,着实是应该好生的琢磨琢磨了。” 说完,宇文修也越过了宇文越的身子,朝着陶然大步走去。 宇文越指着宇文修的背影说道:”哼!我看五哥真是被陶然这个狐媚子给糊住了眼睛了,居然和她沆瀣一气,真是气煞我也!“ 李裘洁说道:“齐王爷所说不错,王爷,如今陶然已经不是您的未婚妻了,纵使您厌恶她,可是她如今也已经是您的五嫂了。您千不该万不该和王妃这般的顶撞,所谓的长嫂如母,王妃对您的训诫,妾身觉得句句在理。” 宇文越奇异的看向李裘洁。 “裘洁,莫非你也被那陶然蛊惑了心智不成,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替那个陶然说话!” 李裘洁娇俏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 “那是因为王妃所言甚是,我只是帮里不帮亲罢了!” “你——看本王晚上如何好生的收拾你!” 宇文越贴在李裘洁的耳边暧昧的吐出了这样一句。 可是李裘洁却陡然想到了陶然的话,宇文越很快便要行冠礼了,行过了冠礼之后,宇文越很快就要娶正妃,那时候…… 想到未来的光景,李裘洁的眸子似乎是侵染了一层水雾。 “王爷,求您答应裘洁,日后您若是娶了王妃,切莫要忘记了裘洁。” 宇文越也被李裘洁说的染上了一层愁绪。 “裘洁,你莫要如此,今日望京城一站,我和五哥可算是大获全胜,等我和五哥回去之时,我定然会求见父皇,叫父皇答应我娶你为正妃。” 李裘洁却想到了自己拿卑微的身世,她唇角牵强的扬起一抹苦笑。 “不比了,王爷,裘洁只要在你的身边,比什么名分都好,何况裘洁的身世卑微,哪里堪匹配王爷这般的好男儿呢,只要王爷一心一意的待裘洁,裘洁就觉得比什么都好。” 宇文越听得心中大恸,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李裘洁。 * 正厅里此刻已经是笙歌燕舞。 宇文修和陶然坐在左边的高位上,宇文越和李裘洁在他们左手边的地方,而城主和城主夫人则是战战兢兢的在右边的席位上。 在大厅上此刻有舞姬翻飞着裙袂,舞得正酣。 城主对着两个人举起了酒樽。 “望京城若非有两位王爷的襄助,今日定然城破,臣下代表望京城千千万万的百姓,敬两位一杯。臣下满饮,两位随意。” 说着,城主便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 城主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袭蓝色的深衣,眉目之间满是沧桑的褶皱,可以看得出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城主。 第211章 静谧美好 这个宴会说起来着实是有些无聊的,陶然听着宇文修和宇文越之间的谈话,生出了些许的无聊之感来。 好在很快这个宴会便结束了。 出了城主居住的院子,宇文修便说道:“我看你百无聊赖的样子,不如我带着你去城外走走看看吧。” 陶然想了一下,对着宇文修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了,我觉得现下刚刚结束了战事,外面肯定还不是很稳定。” 宇文修却挑眉说道:“有我在你身边,你有什么好害怕的?恩?” 陶然哂笑。 “王爷说的对,有王爷这般的绝世高手在身边,我自然是没有什么要担心的。” 陶然也学着宇文修挑了挑眉毛。 “既然这样,那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爷,你打算带着我去哪里?” 宇文修却直接带着陶然去了城主府里的马厩里,没一会的时间便牵出了一匹通体黑色的马。 陶然看到马儿便惊讶的问道:“这是……” “我带着你骑马去吧,我想带着你去附近的山上散散心。” 陶然点点头。 “好。” 宇文修很快便上了马儿,接着对着陶然伸出了双手,男人的掌心显得五指根根修长,洁净而干燥。 陶然犹豫了下,四下眺望了下周围来往的奴仆,终于还是讲素手放入了男人的手中。 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温热的触觉丝丝透过肌肤传递到四肢百骸。 男人用力一拽,陶然已经跨上了马儿。 随着耳边低沉的一声驭—— 马儿四蹄狂奔的冲出了城主府。 出了城主府,陶然便觉得眼前一亮。 原本显得死气沉沉的望京城,此刻已经是焕然一新,有兵卒在街道上四处的先逛着,也有不少的百姓已经开始摆摊卖起了蔬菜,虽然如今粮食欠收,可是好在这里是南方,蔬菜还会偶尔有一些收获,于是便有一些百姓在家里种植上了蔬菜,多余的便拿来街上贩卖。 宇文修注意到街上人流熙攘,便放缓了马儿的脚程。 经过了城楼的时候,城门外有不少的兵卒正在忙着清理尸体,不少的尸体都被推入了乱葬岗里,甚至有的尸首连一卷草席都没有,便被草草的入了土。 陶然心中的触动很大,可是马儿却很快便冲出了望京城,朝着不远处的一座低矮的山冲去。 还是那一座湖心亭,宇文修将马儿拴在了湖边的树干上,拉着陶然的素手将陶然从马儿上包下来。 “今天我带你来这里坐一坐。” 陶然看向那湖心亭。 “这里可是有什么名堂不成?” 陶然问道。 宇文修却说道:“名堂到时没有,只是我觉得这里的湖泊风景十分优美,到时一处难得的优美的地方。” 陶然恩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淡的。 “你怎么了,看着你的心绪不佳。” “没事,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这简单的四个字说尽了陶然此刻心虚的复杂。 宇文修说道:“想不到然儿竟然这般的伤春悲秋。” 陶然在水榭走廊上倚着栏杆坐下来,视线却看向了不远处遥遥可见的望京城。 “王爷莫非就不想早些将宇文渊弄倒台么?” 宇文修眸子闪了一下。 “自然非常想,可是这件事也并非是一日之功,着急对这件事是无济于事的。” 陶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随手折了一根湖边生长的野草放在了嘴边,眸子睇着宇文修。 “我倒是有个主意。”接着陶然说道:“可是现在却不适宜跟王爷说,等咱们回去了京都城,我再跟王爷商议一下。” 宇文修笑开来,露出了一口白牙来。 “好,我都依你。” “然儿,今日咱们不说那些烦心事,咱们来一起欣赏着湖心的美景吧。” 说着宇文修便眯了眯眼睛朝着那波光潋滟的湖泊远眺过去。 只见这湖心亭的附近全然都是野生的莲藕,枝枝叶叶十分茂盛,不远处还有一丛茂盛的芦苇,而没有生长着水草和莲藕的湖面则是一览无余,碧色的湖水静静地流淌着,给人的感觉静谧美好。 此刻那莲藕因为天气的缘故变成了苍翠的颜色,一杆一杆的荷叶在冷风之中摇曳着,也有不少干枯了的莲叶间杂在苍翠色的荷叶中,有一种颓败落拓之美。 陶然却匆匆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陶然问道:“王爷不是说要带我去山上么?怎的带我来着湖心亭?” 宇文修问道:“你不喜欢?” 陶然摇了摇头。 “ 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此刻没有什么心思而已。” 宇文修大掌包裹住了陶然的素手。 “你是不是在怪为夫带你来望京城了?” 陶然依旧摇摇头。 宇文修却说道:“这望京城血腥杀戮,而且食不果腹,终归是不如京都城里来的便宜,可是本王却想着,然儿你跟随在本王的身边,本王心会安一些,在京都城里宇文渊已然对你有了戒备之心,难免会为难你。” 陶然知晓宇文修的一片苦心,她想到了宇文修在皇族中的地位,忍不住为他心酸。 “我没有怪王爷,若非王爷叫石头来接我,我现下说不定已然是丧命在苏落菊的手中。” 宇文修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然儿,之前我不曾问过你,现下你可愿意跟我说说,你为何对宇文渊有这般深切的恨意?” 陶然唇角的笑意顿时僵硬。 “我可以不回答王爷的这个问题么?” 宇文修眸子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当然可以。” “等日后我定然会和王爷有一个交代,可是如今,时机未到。” 陶然被一股凉风灌过,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知晓是因为冷风吹得,还是被心底那深切刻骨的恨意给震动的。 宇文修伸出手,直接将陶然懒在了自己的怀中。 “无妨的,只要然儿不愿意,本王是绝对不会强迫你的。”接着宇文修体贴的问道:“然儿可是觉得冷了?” 陶然的鼻头已经别冷风吹得通红,宇文修干脆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陶然已经批了一个披风的身上。 第212章 东风夜放花千树 厚重的披风压下来,首先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沉水香的味道。 陶然便忍不住问道:“王爷,你的身上为什么总是有一股沉水香的味道?”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眸子划过一抹光彩。 “哦?有么?怎么本王不曾闻到?” 陶然狡黠的问道:“莫非是王爷的身上带着什么法宝不成?” 宇文修说道:“这个还真不能跟你说,等然儿真心与我在一起了,本王自然会跟你和盘托出。” 陶然便识趣的闭了嘴。 宇文修宽厚的大掌在陶然的头顶上揉了揉。 “你呀。你是巴不得和本王能够分道扬镳是不是?“ 陶然眨了眨眼睛:“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 宇文修宠溺而无奈的笑了笑。 “走吧,咱们回去吧。” * 之后,两个人在城主府里过上了一段相对来说比较平静的日子,可是很快,这种平静便被人打破了。 原来之前的宇文梓退兵望京城,改道了西边,直接去了云隐城,在大破了两座城池之后,太子一行乱党直逼云隐城。 云隐城乃是京都城西边的天然庇护所,若是失去了云隐城,那京都城离着城破也不远了。 可想而知这个云隐城对于京都城的重要。 而这个云隐城现下正是隐王宇文轩所在的封地。 宇文修接到了来自京都城的密旨,要求宇文修和宇文越带领着大军从后方进入支援云隐城。 接到了这一封密旨,宇文修和宇文越两个人在书房里整整商议了有一天的时间,等两个人从书房中走出来,已经商榷定了行程。 陶然和李裘洁自然也是随军前往,可是这一次陶然主动的跟宇文修提起来之后,却遭受到了宇文修的强烈抗议。 “然儿,看样子太子此行势在必得,绝非咱们在望京城这般小打小闹,而且云隐城乃是隐王的地盘,隐王其人你不清楚,乃是宇文渊的爪牙,我担心此行危险,你最好还是先留在望京城,等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再着人将你接过去。” 京都城对于陶然来说自然也并非什么好去处。 宇文渊和苏落菊既然已经盯上了陶然,自然不会放过她。 可是陶然也很是坚持。 “王爷,这次即便您不答应陶然一并前往,可是陶然也是要跟着你一起去的。” 宇文修拗不过陶然,定定的看着陶然半晌,终于是叹了一口气。 “那然儿你到了云隐城切莫要轻举妄动,这个隐王的危险程度绝对不下于宇文渊。” 陶然想到自己对隐王宇文轩的印象,也忍不住皱眉。 这个宇文轩给陶然的两次印象都十分不好。 尤其是宇文轩那一双稍显阴翳的眸子,看的陶然心中便升腾出阵阵的阴凉之感。 “好。” 宇文修还要交代大军开拔的事情,虽然两个人早就商定好了开拔的日期,可是大军整军还是需要时间的,这样一拖延,便拖延了三日。 而就在这三日里,陶然发觉到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宇文修和宇文越要忙着大军开拔的事情,所以晚上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陶然一个人在内室里。 陶然觉得百无聊赖,想到了在这一战役中死伤惨重的百姓们,便不由自主的拿出了大悲咒,准备用来超度那些枉死的灵魂。 可是等陶然静下心来细细的抄写经书的时候,在洞开的窗口里就钻进来了无数的黑色鬼影。 而且随着陶然人手合一,焚唱金芒开始从陶然的周身逃逸出来,镶翠在察觉到内室里透出来的额金光的时候,立刻就驱散了珊瑚两个丫鬟,自己则是来到了内室的门板外面,守着门板,专心的为陶然护法。 而那些顺着窗户钻进来的鬼影在碰触到那些焚唱金芒之后,很快魂灵变得暗淡透明起来,接着黑色鬼影周身的黑气逐渐转为暗淡,一波一波的鬼影似乎是被那焚唱金芒吸引而来,陶然的视线直直的落在了纸帛上,根本不曾注意到周身的巨大变化。 随着一波一波的魂体被净化超度,那焚唱金芒似乎力量也陡然变大了很多。 一个一个的金色字体逃逸出了内室,开始顺着怨气最重的城墙环绕起来。 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一个个黑色的魂体腾空而起,疯狂的朝着那些焚唱金芒蜂拥而去,接着焚唱金芒上的金色光芒被那魂体周身的黑色碰撞的越发的暗淡起来。一个字体消亡在空中。 无数的冤魂被度化成透明的魂体,挣脱那黑色的怨气,魂体一轻,便腾空而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在空气中。 而内室里陶然手下的动作越发的迅疾起来,到了最后,几乎只能够看到空气里模糊的有人提笔在写字,可是却看不到陶然双手的具体模样,甚至连毛笔的样子也因为迅疾的速度而化成了一团模糊的光影。 焚唱金芒以前所未有的态度和数量从陶然所在的内室里逃逸出来,而且随着陶然这般忘我的境界,陶然原本的修为也在成倍的增长中。 没有须臾的时间,陶然便直接跨越了三个大圆满的境界,直逼元婴大圆满境界! 可是抵达了元婴大圆满的境界,陶然却像是遇到了什么坎儿,一直都跨越不过去。 而因为生生的跨越了多个境界,陶然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红肿起来,脸庞上遍布了潮红,好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 与此同时,在内室外的镶翠也因为这些焚唱金芒的影响,直接步入了筑基大圆满的境界。 之前的陶然只是筑基五层的境界,竟然直接跨越了多个境界,直接步入了元婴大圆满的境界。 而镶翠间接受益,从练气七层直接步入了筑基大圆满境界,很快就要冲破结丹。 而在望京城城墙附近的大军也在这时看到这神奇的一幕。 无数的黑色鬼影和周围那些泛着金色光芒的字体纠缠着,之后金色字体爆体而散落成无数的金色碎光,那些碎光散落在空气中煞是好看。 恍如绽放了一朵又一朵金色的烟火。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第213章 突破 “五哥?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越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看着这夜空中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以及那些被金芒散去一身戾气的黑色魂体,他满脸都是惊诧。 宇文修仰头看着这漫天散落的金芒,唇角扬起了丝丝的笑意。 “没什么。” “没什么?这般神奇的景象五哥你竟然是觉得没什么的么?” 宇文修含笑看向宇文越。 “那不如你来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越被宇文修的这句话诘问的语塞。 “额,莫非真是神仙显灵?在度化这些冤死的灵魂?” 宇文修含笑不再说话。 尽管是在南方,但是夜里还是湿冷无比,随着人的一呼一吸已经有淡淡的白色烟雾散在空气中。 马儿的嘶鸣声不绝于耳,周遭人们的赞叹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宇文修大跨步的走出了军营,将宇文越的呼喊声抛在了身后。 后来,更是嫌弃身后宇文越的紧追不舍,干脆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宇文越的身边。 宇文越气的跺脚。 “五哥,你就是欺负我没有任何武功,真是岂有此理!” “哈哈哈哈!” 宇文修爽朗的笑声在这清冷的夜里荡开。 * 落在了宇文修和陶然居住的院子里,宇文修果然看到了那源源不断从窗口中迸射出来的金色字体。 这个暗沉的夜色中,因为那不可思议的金色字体,散落了不少浓郁的灵气,就连在这个小院落里的花草似乎都备受浸润。 整个小院子在夜色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走进了内室的时候,却在门外发现了正在突破结丹境界的镶翠。 镶翠之前是跟随陶然去过鬼门修行的,这一点宇文修是清楚的。 可是之前宇文修却清楚的记得,镶翠不过才是练气期的修为,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直接突破到了结丹的境界,这着实是有些叫人震撼。 宇文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内室。 越是临近了内室,那内室里的金色锋芒就越发的盛烈,几乎照耀的眼目睁不开。 看样子,内室里的陶然一定也是正在面临着突破的关键时刻,不然的话,他闯入房间来这样打的响动都没能惊动到陶然。 想到这里,宇文修索性就在花厅里开始为两个人护法。 * 等陶然终于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她发觉已经是次日的清晨。 一起身的功夫,她立刻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轻盈了不少,而且在她的身体上竟然有无数的黏糊状态的黑色固体东西附着。 她惊讶无比,接着内视自己的丹田,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结婴大圆满的境界了! 而且马上就要面临突破,可能是境界不稳,所以昨晚才没能突破。 她立刻起身,准备叫丫鬟帮自己准备热汤沐浴,可是打开了房门,陶然立刻发现镶翠原来打坐在自己的门前。 而且看镶翠的境界竟然已经是结丹一期了! 可能是听到了陶然开门的声音,镶翠立刻就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王妃。” 陶然立刻将镶翠扶起来。 “镶翠,你感觉怎么样了?” “王妃,你突破修为了?!” 镶翠看着陶然又惊又喜,而且陶然的身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粘稠状的物体,这般一扶镶翠,镶翠的身上立刻也沾染了不少的黑色物体。 陶然尴尬的将自己的手从镶翠身上移开。 “对,我突破了。” 镶翠立刻就精神振奋,“小姐,我帮你去准备香汤沐浴!” 出了房间,正好撞上了前来内室的两个丫鬟。 珊瑚说道:“咦,镶翠姐姐,你可看到昨夜天上的奇相了?” 镶翠昨夜正面临着突破,自然是不可能对外界有任何的反应。 珊瑚说道:“你是不知晓,昨夜电闪雷鸣,而且咱们城主府上空有一团五色祥云团聚不散,有几道雷还劈在了咱们的院子里,好在是有惊无险,您和王妃竟然毫无察觉么?” 镶翠不好意思的闪了闪眸子。 “我和王妃昨夜吃了安神茶,睡得沉了一些,倒是不曾察觉。” “这就难怪了,不过昨夜全仰仗王爷在院子里坐镇呢,不然的话,咱们这些人可都乱了手脚了、” 镶翠一惊:“王爷?你是说王爷昨晚回来了么?” “是啊,你不知道么?也对哦,你和王妃都吃了安神茶……” 珊瑚又说了什么,镶翠吩咐珊瑚他们去准备热汤,自己快步走回了内室。 “王妃,王爷他昨夜就在院子里,他定然是将你我突破的事情全然看在眼里了。”镶翠着急的看向陶然:“王妃,而且昨夜你我突破的时候,天生异象……” 陶然的眸子已经变得神采奕奕。 “我都听到了。” 自从突破了之后,陶然感觉自己的五感变得更敏锐了一些。 刚刚珊瑚和镶翠的话,陶然都停在耳中。 “王爷现在在哪里?” 陶然忍不住问道。 镶翠摇摇头。 “王爷现在应该不在府里了,可能是回去军营了吧,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了,定然有许多要忙碌的。” 陶然点点头。 “我还是先沐浴一下,浑身都觉得很不舒服。” 接着陶然看向镶翠:“镶翠,你也沐浴一下吧。我找珊瑚他们为你准备热汤。“ 镶翠感激的看向陶然。 “多谢王妃。” 陶然眸子含嗔的说道“你我之间何必还这般的客套。镶翠,你跟着我终归是受苦了。” “不,王妃,若是没有王妃的提携,镶翠别提结丹了,可能连修仙界的门都不能进入。如果没有王妃,就绝对不可能有镶翠的今日。” 陶然看着镶翠说道:“如果没有我的话,你现今完全可以找一户殷实 的人家,相夫教子,也是安乐一生。可如今,你都这般大了,却没能……” 镶翠截断了陶然的话。 “小姐,你莫要再说了,即便能够有那般的人生,可是我却不想。能够进入修仙界,便有一两分飞升的可能,而且修仙界一心修仙,没有诸多的凡尘纷扰,对于镶翠来说,是最好的。” 陶然神色黯然:“可是如今,你却跟着我还在这红尘中,我这心中着实是……” 第214章 好狠的心呐 镶翠却直接打算了陶然的话。 “王妃,你的意思我都懂,可是如今镶翠不想嫁人。” 说完了这句话,镶翠转身就走出了内室。 陶然看着镶翠的背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镶翠,她真的是存着一份很浓重的愧疚。 前世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一个为了忠心护主而惨死在苏落菊的手下,而另外一个则是转而投靠到了苏落菊的身边。 她对那个丫鬟有着很浓重的愧疚,现在看到了镶翠,就像是看到了前世的大丫鬟。 而她当初带着镶翠一并去修仙,也不知晓对于镶翠来说是一件幸事,还是一件不幸的事。 没一会的时间,陶然便沐浴完毕。 这个时候,李裘洁求见。 两个人便相约着去了湖心亭里。 望京城的城主真的是很喜欢湖心亭,在城郊建造了一座湖心亭,在这城主府里也是有几个湖心亭。 不过不得不说,这湖心亭真的是将江南园林的柔美和秀丽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湖心亭上吹拂着徐徐的凉风,李裘洁说道:“王妃,今日我来是为了陵王爷前几天出言不状来跟你道歉的。” 李裘洁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的小心翼翼。 陶然笑道:“不必,你代替不了宇文越,何况宇文越也定然不肯低头朝着我道歉。” 李裘洁的脸上就越发的愧疚起来。 “王妃,您不要记挂在心上,王爷的性子……” 陶然打断了李裘洁的话。 “不必多说,你想要对我说的话,我都明白。可是宇文越对我的成见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对此不在乎,更不会在意。你也不比完全在意,我想——宇文越也应该是全然不在意的。” 李裘洁的声线低落下去。 “还是王妃的心胸宽阔,我……” 陶然却转移了话题。 “看,这江南的风景还真的很好看,想到很快就要北上了,我这心里还真的生出了几分不舍呢。” 李裘洁见陶然真的是全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跟着将转移了话题。 两个人说了一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很快便散了。 晚上的时候,宇文修终于是回到了府中。 陶然特别的为宇文修准备了晚膳,那边的城主夫人也诚意邀请,准备为齐王和陵王准备送别宴会,可是却被齐王和陵王一口婉拒了。 陶然便和宇文修难得平静的用了一次晚膳。 晚膳用毕之后,宇文修沐浴之后散发在内室里斜倚在美人榻上。 那荣光看的陶然都禁不住生出了几分的痴迷来。 宇文修便笑道;“过来。” 陶然愕然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说道:“我看你今日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可是在为突破的事情烦恼?” 陶然自从今日看到宇文修之后,就一直在试探宇文修的修仙境界,可是没想到,她虽然突破成为了元婴大圆满的境界,可是宇文修的境界她竟然还是看不透。 这着实叫陶然大吃一惊。 她感觉自己越发的看不清面前的这个男人了。 她睇着宇文修,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宇文修,你现下是什么境界?为什么我竟然看不穿你的境界?”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问话,便也忍不住问陶然。 “那然而呢,然儿你现如今是什么境界?我只看得出你和镶翠都已经突破了境界,而且你们的修为还是突飞猛进,可是我却看不清楚你们真实的境界修为。” 陶然地垂下自己的眼睑。 “看不清么?” 她满目都是疑惑。 “你身上带着遮掩修为的法宝?” 她像是瞬间想通了一件事。 宇文修直接敲了她一记爆栗头。 “聪明!” 陶然:“……” 好吧,这样就能够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她即便是突破到了元婴大圆满仍旧看不穿宇文修境界的原因了。 可是陶然还是不敢对面前的男人太低估了,毕竟这个男人之前给陶然的震慑仍旧叫陶然心有余悸。 而且她觉得男人的修为绝对远远超过自己! !!! 这样想着,陶然很快就释然了。 “明日开拔,可能旅途会多有不便,可能要委屈你了,然儿。” 男人沐浴过半干的长发扫在了陶然的耳边,叫她感觉很不舒服。 而且男人的发丝有着很浓重的沉水香的味道。 陶然嗅到这个味道,就感觉有一个柔软的羽毛咋轻轻的瘙痒自己的心。 好像有什么时候,她曾经就有过类似的感觉。 可是难道这个沉水香是一个突破口么? 可是陶然若是仔细的去想的话,却什么都想不到。 陶然对于男人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能够早日拿下宇文渊,陶然吃什么苦都不怕。”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眸子一闪。 “然儿这般的恨宇文渊么?” 陶然的身子一僵。 旋即痛快的承认了。 “对,我很恨宇文渊,恨不得将宇文渊千刀万剐!” 宇文修眸子更晦暗了,须臾,男人的唇角跃上了一抹笑意。 “说的这般的信誓旦旦,若非我对然儿你的生平了如指掌,我就要以为你和宇文渊之间有什么难以描述的关系呢。” 陶然的身子又是一僵。 就连唇角的笑意也僵硬了几分。 “王爷真爱玩笑。” “那然儿要怎么解释你对宇文渊这般深切的——恨意?恩?” “这个我和王爷不是说好了么?等事成之后,我定然会如实相告,可如今,还不是时机。” “好,那我就等着然儿亲口跟我解释,不然 的话,为夫纵使承受这噬心夺魄的醋意,这心里可着实是不好受啊!” 陶然:“!!!”这个男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说完了,宇文修便上前轻轻的将陶然揽在了怀里。 陶然现如今的功力比较起之前来可谓是突飞猛进,这时候自然不会再委曲求全,直接一巴掌将宇文修推开。 可是没成想,这一推,竟然直接将宇文修推了一个趔趄,宇文修竟然狼狈无比的倒在了地板上! 而且在地板上海发出了巨大的噗通声响,震得陶然都不忍心去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的身体被扭转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哀嚎声不断的荡入她的耳中。“然儿,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第215章 哄笑 陶然看宇文修哀嚎的声音不像是作伪,上前伸手将宇文修从地板上拽起来,虽然陶然的修为如今是飞速猛涨,可是拽起宇文修的时候,还是觉得宇文修的体重有些沉。 好不容易才将宇文修的身子抬上了美人榻。 紧接着,宇文修的指责就扑面而来。 “然儿,你可真是太绝情了,而且还不顾自己修为暴涨的事实,居然对为夫下这般重的手!” 陶然:“……” 陶然一边将男人抬上去,一边说道:“王爷下次切莫对我动手动脚了,不然的话,若是我手下不知轻重,真的伤害到了王爷,那可就不好了。” 宇文修用控诉的目光看向陶然。 “然儿你居然敢这般的威胁本王,你可是本王名正言顺娶来的王妃,本王不过是亲亲你,抱抱你,你便有这般大的反应,若是本王真的决议要与你圆房了,你岂不是直接要将本王戕害死?!” 陶然:“……” 宇文修见陶然不肯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问道:“然儿为什么不开口说话,莫不是真的在想要如何戕害本王吧!” 陶然:“!!!” 陶然将宇文修放上榻了之后,开始转身为他斟上一杯热茶。 “王爷莫要多心了,我是不会这般做的。” “可是你的心中必定不是这么想的!” 陶然无语,递给了宇文修一杯热茶,陶然很快便转身上了床榻,不再跟宇文修说话。没有一会的功夫,陶然便听到了身边传来了嘻嘻索索的声音,宇文修很快便从陶然的身后将她搂住。 “怎么了,你真的生本王的气了?” 陶然闭着嘴巴不肯说话,眼睛索性也闭上了不再看宇文修。 宇文修却像是逗弄陶然逗弄上了瘾,对着陶然耳廓开始吹起阵阵的热气。 陶然能够感受到一波一波的酥麻战栗正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肌肤。 她终于忍受不住男人这般的折磨,上前一把推开了宇文修。 宇文修的喉骨里便溢出了阵阵的低笑来。 陶然面上却是掺上了一抹羞赧。 “王爷莫要胡闹了,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了,日后也定然是无比的艰辛,王爷今夜还是好生的休息吧。” 宇文修笑噱的说道:“若是然儿真心不肯搭理我了,本王是绝对休息不好的,还不如就这般的赖着然儿,不等然儿原谅本王,本王是绝对不会休息。” 陶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正好对上了男人那一双盛满了倔强的眸子。 这个男人,真是有千百种面目,陶然甚至都不知道哪一种面目才是真正的她。 “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快些休息吧。” 说完了这句话,陶然又背转过身子去,自顾自的拉起了锦被。 宇文修的声线掺杂了一丝丝的笑意。 “为夫就知晓,然儿定然是舍不得为夫的。” 陶然被宇文修气的发笑。 “王爷早些休息吧。” 说完了这句话,陶然便倒头睡去。 宇文修钻进了锦被中,随着他的这一个动作,宇文修那独特的沉水香的味道越发的浓郁了几分。 在这令人安心的味道重,陶然渐渐地沉睡过去。 * 次日,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朝着云隐城而去。 宇文修穿着一身盔甲,这叫素日显得有些儒雅的他添了几分的阳刚之气,手中执着一柄长鞭,御马走在前面,显得威风凛凛。 陶然在烈日下看向这个男人。 英挺的眉目,挺拔的高鼻,不薄不厚的坚毅唇瓣,此刻那唇瓣正微微的抿着,显得格外的冷峻。 这样的宇文修是陶然陌生的。 不,这个男人的身上有很多地方是陶然陌生的,或许可以说,陶然根本就对这个男人没有半分的了解。 宇文修很快也发现了陶然,执着马鞭对着陶然挥了下。 “然儿,过来!” 陶然在宇文修的命令下,穿着的是一身小兵卒的战服,薄薄的盔甲,没有带上头盔,露出了梳着男子发髻的脑袋来。 这样的装束显得陶然的身形益发的单薄,而且那素日了明丽非凡的五官也因为身上的盔甲而添了几许飒爽的英气。 陶然被宇文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脸上不禁有些赧然。 陶然的身边就是同样做男装打扮的李裘洁和镶翠。 李裘洁见状捂着嘴巴,笑着将陶然朝前推了一下。 笑道:“王妃,快些去吧,王爷叫你呢。” 陶然嗔怪的瞪了李裘洁一眼。 这个时候,宇文越也注意到了李裘洁的身影,对着李裘洁说道:“裘洁,快些到本王这边来。” 李裘洁的脸颊这时候也瞬间像是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 陶然也笑噱道:“侧妃,你的王爷也叫你呢!” 镶翠就捂着嘴巴咯咯的笑个不停。 陶然瞪了镶翠一眼,缓慢的踱步朝着宇文修走去。 宇文修骑在马上,陶然走到了宇文修的身边,却只能是仰头望向男人。 “王爷,你唤我何事?” 宇文修却直接对着陶然伸出了右手。 陶然迟疑的将自己的素手递给宇文修。 宇文修一个用力,便将陶然如同拽小鸡仔一样拽上了马背。 周围的兵卒们顿时就发出了一声促狭的哄笑声。 陶然的脸颊如同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胭脂。 “你放我下来,我打算和镶翠一起去坐马车。” 宇文修却说道:“马车有什么好的,骑马可以跟本王一起欣赏这无边的美景。” 宇文修边说边自然的将手放在了陶然柔软的腰肢上。 陶然羞赧的四下张望了下,看周围的兵卒含笑的目光,脸色更红了几分。她甚至连动弹都不敢在动弹了,生恐宇文修会有什么不当的举止,害的自己再度被人哄笑。 而这时候,宇文越也将李裘洁拉倒了马背上。 随着长长的一声驭—— 马儿开始朝着云隐城的方向狂奔起来。 陶然看着云隐城的方向,心中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她能够顺利的雪恨吧! 宇文渊,苏落菊,我来了! 感受到了陶然的心绪,宇文修附在她的耳边轻轻问道:“你在看什么?” 陶然的目光眺望着远方,又像是放空了视线,什么也没有看,这样的陶然,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脱离掌控的感觉。 第216章 朝三暮四! 陶然别开了视线,眸光一闪! “哦,没什么!” “然儿满腹心事的样子。” 陶然说道:“我只是在想若是去了云隐城,外面该怎么办。” 宇文修说道;“进入了云隐城,然儿便好生的待在军营里吧,隐王其人不如望京城的城主那般容易对付。我还要忙于军务,然儿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陶然低声回答。 “恩。” 虽然是跟随者军队,可是一路上却仍旧是能看到无数的流民,那些流民衣衫褴褛,身上头发上全然都染上了一缕缕的黑色污垢,就连几个月大小的婴孩也不能避免。 看着那一双一双充满了渴望的眼睛,陶然的心中发涩。 宇文修注意到陶然的目光,解释道:“然儿可是可怜那些流民?” 陶然点点头。 “我的然儿宅心仁厚心地善良,为夫感觉很欣慰,可是咱们大军的军粮所剩不多了。” 宇文修的这句话透着一股叹息。 陶然自然能够体味出宇文修的无奈来。 一路北上,能够看得到的绿色越来越少,无数的流民都在朝着南方涌过去,好像只要到了南方,就能够活命。 而且气候也越发的肃冷,不少的流民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而那些尸首更是直接被饥渴的眼睛都发绿的流民们直接分尸而食,场面之凄惨惨不忍睹。 更有那些被父母卖掉的童男童女,如同牛肉猪肉一般被公然的贩卖。 在如今大旱的年景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命,甚至也不过才卖几十块铜板而已。 而那些金贵的粮食,全部都被把控在了权贵的手中,成为了权贵们发财的工具。 看着这一幕,宇文修即便是身为皇子,也是无力回天。 大晋国的晋文王若然还是之前那个兢兢业业的皇帝,那么大晋国或许还会有救,可是如今晋文王日日沉迷在五石散和女色之中无法自拔,在朝政上虽然没有太大的差错,可是脾性越发的暴戾,不少的朝廷官员,在上早朝的时候家人已经为他备上了一口棺材,生恐那一句话会触怒今上,一怒之下会被斩首示众。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朝廷只剩下了那些歌功颂德的小人,不少忠臣名将为了明哲保身,退出了政治舞台。 如今的宇文渊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甚至于连晋文帝都免不了要受宇文渊的摆布。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敛下来。 没有多长的时间,大军就从后方超入了云隐城。 入城的那天,云隐城的城主隐王宇文轩带领着无数的城民迎接大军。 宇文修和宇文越两个人穿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从夹道欢迎的百姓中穿行而过。 因为两个王爷样貌英俊,更是英武威风,使得不少的闺中少女朝着两个人的身上抛下花朵和荷包香囊。 两个人所到之处,处处都洋溢着热闹欢庆的氛围。 宇文轩和宇文修宇文越在城中最高的望天楼里会面。 “三哥!” “五弟!七弟!” 陶然和李裘洁则是化身成为了宇文修和宇文越身边的随行小厮。 见礼了之后,三个人在望天楼摆宴。 宇文轩坐在主位上,宇文修和宇文越分别坐在左边和右边的案几上。 陶然立在宇文修的身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宇文轩的视线似有若无的掠过了宇文修身后的陶然。 “五弟,我看着你身后的这个侍卫好生眼熟啊。” 宇文修见状放下了手中的酒樽,淡笑:“三哥真是好眼力,这个不是什么侍卫,乃是我的王妃。” 说着,宇文修便上前取下了陶然头顶上束发用的簪子。随着那簪子的脱力,陶然的三千青丝委堕而下。 宇文轩看到陶然之后,眸子一亮,接着便嗔怪的看向了宇文修。 “五弟和五弟妹还真是伉俪情深,五弟在军营中竟然也随身带着五弟妹。” 说着,宇文轩便扬声说道:“来人,为齐王妃添置一个坐榻!” 说完了,便侧眸看向了宇文越说道:“七弟呢,你身边这个面皮粉白的侍卫该不会也是七弟的什么红颜知己吧。” 宇文越把玩着手中的玉盏酒樽,眸带玩味的看向宇文轩。 “三哥说的不错,本王身侧的这个乃是本王的侧妃。” 宇文越蓦地便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 接连赞叹了三声,宇文越说道:“想不到五弟和七弟居然这般随性洒脱,来,为了两位的真性情,咱们干一杯!” 宇文越唇角嘲讽的一勾,“好,我敬三哥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宇文修也举起了酒樽象征性的沾了沾唇瓣。 接着便有舞姬鱼贯而入,丝竹之声靡丽的响起来,舞姬的水袖抛洒的人眼花缭乱,舞姬中出色的乃是中间那人,一身粉白色的舞裙,将舞姬的身形勾勒的弱柳扶风一般,尤其令人眼前一亮的,乃是舞姬那绝色的容颜,妖娆中透着一丝清纯,清纯中夹杂着一丝妩媚,至清至艳。 宇文轩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舞姬,舞姬见状唇角扬起了一抹羞涩的笑花。 接着丝竹之声陡然一变,变得高亢而激昂,那舞姬的舞姿也随之一变,一踢一踏,一扬手,一甩袖,一举一止,一颦一笑,都透着诱人的俏,带着勾人的魅。 就在场中之人都沉迷在舞姬的舞姿之中时,那舞姬却踩踏着丝竹之声朝着正中央的宇文轩而来,水袖妩媚的抛洒在宇文轩的面首上,宇文轩只觉得一阵香风袭面,不禁意乱神迷。 可是不等宇文修将女子柔软的腰肢勾到怀里,那舞姬却一甩水袖踏着丝竹之声远去了,如同佳人袅袅远去不复回。 宇文轩的胸臆间陡然升腾出阵阵的失落。 可是还不等那失落在胸口踏实,那美人再度甩着水袖朝着宇文越走过去了。 宇文越见状脸色顿时铁青了大半。 那美人想来也是个识趣的,走到了一半便收回了脚步,朝着宇文修的方向走去。 这一番变故,宇文轩的心中早就有了羞恼之意,这个舞姬左不过是个卑贱之人,居然敢在勾引了他之后再去朝三暮四! 第217章 千刀万剐! 宇文轩的面色低沉如水,而那美人却在注意到宇文修那板正没有丝毫波澜的表情的时候,陡然转了方向,眸子柔媚如水的睇着正位上的宇文轩。 可是宇文轩经过这一番变故,对上美人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意乱情迷,眸子里淬着一层寒光。 美人唇角却是带着一抹淡笑,对宇文轩的冷意丝毫不以为杵。 美人像是耍弄了一番宇文轩,再度扬着势在必得的眸子朝着宇文轩走去。 这一次美人自动投怀送抱,却在宇文轩即将抱住美人的时候,倏然抽身离去。 这像是一个欲擒故纵的游戏,美人很明显的将这个游戏是玩的炉火纯青。 这一次,宇文轩眸光带着几分的懒散,看着面洽的美人到底是要玩什么把戏。 这个美人明显是个大胆的,竟然伸手径直朝着那案几上精致的玉壶伸手过去。 美人扬起了素手,宽袍大袖从藕臂上倏然滑落,露出了那明肌玉光的肌肤来,浅淡的粉衬托着那藕白的胳膊,看的宇文轩眸色一深。 美人却是随情至性之人,素手执起了那玉壶,仰头便灌入了檀口中,随着美人这一扬首,美人发簪上的步摇摇摇晃晃,衬托的美人的容色更是生动美颜了几分。 美酒从美人的脸庞滑落下来,更多的却是入了美人的檀口。 美人的脸庞因为美酒而微微薰染了几分的舵红。 原本七分的容色此刻更有十分的光彩。 宇文轩看的眸子带着蠢蠢欲动的欲念。 而反观宇文修和宇文越却是对着一幕视若未睹。 这时候,美人鼓着腮帮子,揽住了宇文轩的脖颈,将那檀口中的美酒一点一滴的渡入了他的口中。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美人迅速的趁着宇文轩意乱情迷之际,抚摸到白皙的大腿上,从大腿上用力一挣脱,从上面拽下了一柄锋锐无比的匕首。 匕首一抽一松,直接朝着宇文轩的胸口而去! 众人甚至还不曾从这场变故中反应过来,宇文轩已经眸子清明的反手攥住了那舞姬的素手。 用力一脱,那匕首便锵然坠地,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在场的侍卫立刻便从旁边执着刀剑冲上来。 宇文轩将那舞姬从膝头反手甩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那舞姬随着这巨大的一甩,唇角溢出了鲜红的血迹。 但是一双美眸却是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宇文轩。 “宇文轩,我今日不能手刃你,是我今生之憾!可是你讲我全家都逼死,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我便是化成了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罢,那美女变直接咬舌自尽。 陶然被这个变故弄得瞠目结舌。 宇文轩的面色更是不善。面色铁青的说道:“还不赶快将这个贱人给我拖出去!” 侍卫们立刻上前来讲那美人的尸首拖了出去。 宇文越这个时候起身拱手对着宇文轩说道:“三哥,我和五哥还有军务在身,以后一定找机会和三哥好生聚一聚。” 宇文修这个时候也负手从案几上站起来,翩然的对着宇文轩拱手。 “那我和七弟便告辞了!” 宇文轩的面色青青白白,变换不已。 “今日被那贱人搅乱了咱们兄弟聚首的机会,我定然不会轻饶,五弟,七弟,你们放心好了,一会我便下令将那贱人的尸首千刀万剐,来消解我心头只恨!” 陶然被宇文轩的话吓得一怔。 觉得眼前的宇文轩着实和自己预想的如出一辙,这个宇文轩真乃是心狠手辣,阴毒无比。 宇文修却说道:“不必了,那舞姬纵然是有罪过,但是已经自尽而死,还是叫她入土为安吧。” 宇文轩听了宇文修的话,却是大笑着上千拍了拍宇文修的肩膀。 “五弟还是这般的宅心仁厚啊!” 接着话题一转,说道:“既然五弟为那贱人求情了,我看在五弟的面子上,便留她一个全尸!” 宇文修对着宇文轩抱拳,很快就带着陶然退下了。 原本这个望山楼还是一片和乐,可是没想到只是须臾的时间,整个望山楼便变得肃杀无比。 陶然紧紧地跟随在宇文修的身后。 而陶然的身后则是宇文越和李裘洁两个人,四个人相伴着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却正好撞上了几个奴仆,背负着那舞姬的尸体匆匆而过。 奴仆之间的对话依稀撞入了陶然的耳中。 “哎,真是一个美人,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和王爷过不去的,现下可好了,真是糟蹋了这绝色容光啊!” “别说了,既然咱们王爷说要这舞姬千刀万剐,少不得回去王府了还有的忙活,咱们还是先背着去王府吧。” 陶然听到了这里,便忍不住蹙眉。 这个舞姬,宇文轩不是说要饶了她么?怎么这些奴仆还要讲她千刀万剐?而且这般残忍的酷刑,竟然还要背着去王府里执行么? 陶然的心中瞬间变划过了无数的念头。 可能里面有一个新来的奴仆,问话带出了陶然的心声。 “王大哥,我记得后来王爷不是说看在齐王爷求情的面子上饶了这个舞姬么?怎么咱们还要讲她千刀万剐,我真的下不去手啊,这个女人生的这么美!” 那个姓王的说道:“你这个傻小子,这个女人在宴席上交王爷丢了这么大的脸面,王爷齐肯轻易就饶了她?!你别傻了,看到了美人就走不动道了,这个女人再美也是死掉了!在咱们的眼里也就是一具尸体罢了,你是新来的还不清楚,等你在王府里混久了……” 那一行人渐行渐远,之后的话,陶然就听不到了。 陶然疑惑的对上了宇文修的视线。 “刚刚……” 她忍不住想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修却四下看了看,对着陶然伸手嘘了一声。 “嘘,在这里什么也不要问,等我们回到了军营里再说!” 陶然看宇文修的面色冷峻,便将到最的话给咽了下去。 看宇文修的样子,很明显的对宇文轩的性情十分的了解,可能宇文修知道一些什么内幕吧。宇文修见陶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一松,轻轻的摸了摸陶然的发顶,“乖……” 陶然却是觉得男人的脸色十分的凝重。 第218章入定 出了望山楼,一行人便入了军营中,虽则宇文轩是极力劝说宇文修和宇文越去隐王府居住,但是被两个人用军务还没有料理清楚,日后再说的借口来拖延了。 军营乃是兵卒们简单的用木桩驻扎围起来的一块地方。 就在望京城的外城里,旌旗猎猎,兵卒整齐的列阵等着宇文修和宇文越的阅兵。 陶然和李裘洁分别被当成了随行的侍卫,紧紧地跟随在两个人的身边。 看着那整齐排列的兵卒,那森森铁甲,以及散发着寒光的兵刃,呼喝整齐的低喝在耳边爆响。 宇文修和宇文越带着陶然和李裘洁扮成的侍卫穿越过层层的兵卒。 终于是在军队前面的一个高台上站定。 看着高台之下那正在殷勤操练的军队,宇文修对陶然说道:“最迟后日,咱们大军便会对宇文梓发动反攻,我实在不放心你,你千万记得要地方宇文轩这个人。” 陶然在望山楼听到了那两个奴仆的对话,对宇文轩其人也是生出了几分避之而不及的心态。 “恩,我记住了。” 宇文修皱眉看着陶然。 “然儿若是跟随在我身边上战场的话,可能自保?” 陶然一愣,玄机喜上眉梢。 上次虽然不知晓为什么她的修为会突飞猛进,可是她却很清楚,绝对是和在望京城的那一场战役脱不了干系,若是能够跟随宇文修上战场的话,那对于陶然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太好了,我的修为已经突破了不少,你是清楚的。” 陶然挑眉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学着陶然的样子也挑眉看看她。 “哦? 陶然注意到宇文修的表情,忍不住提醒他说道:“王爷,现下可是正在阅兵啊。” 宇文修就抿唇不语,只是看着陶然的眸光别有深意。 陶然被看的不耐烦。 只好是转过视线去看向那士兵们。 在宇文越身边的李裘洁也是一脸的不适应,一双眼睛简直不知道要放在那里。 可是宇文越虽然面对陶然的时候是一脸的冷漠和厌恶,对着李裘洁的时候,却是眸光柔和,脸部的线条都变得十分的柔软。 而李裘洁在看向宇文越的时候,那剪水瞳眸里也满满都是仰慕之情。陶然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和宇文渊。 那个时候的苏落梅再看向宇文渊的时候,定然也是这样相似的眼神吧? 陶然哂笑。 阅兵很快便结束了。 兵卒们有的已经去了外城的灌木林里抓了不少的野鸡也野兔子,晚餐便是大伙聚集在篝火前烤各种野味。 宇文轩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也派人送了不少的山羊肉来。 因为云隐城靠近京都城,所以这里完全没有收到南方大旱的影响,粮食还是很充裕的。 随着木棍的翻动,一股子浓郁的肉香在军营中缓缓飘散开来。 大军的军人已经很久不曾饱餐过一顿了,此刻闻到了肉味顿时蠢蠢欲动起来。 放眼望去,军营中升起了无数的篝火,无数的篝火将军营里照耀的堪比白昼,就连这寒夜似乎也被驱散了几分的寒意。 陶然和宇文修所居住的营帐乃是军营里最好的,里面铺设着奢华的毡毯,虽然外面已经进入了初冬时节,可是入了那营帐里,顿时就有融融暖意袭上身来。 镶翠看到陶然,立刻走上前来。 “王妃。” 陶然看到镶翠那熟悉的面孔就不自觉的生出了淡淡的笑意。 “委屈你了,镶翠,叫你跟随在我身边受这般的苦楚。” 镶翠说道;“王妃过滤了,我刚刚去看了我的营帐,就在你们的营帐不远,没有两步就能够走到,而且里面的摆设也很好。” 陶然眸子闪过一抹柔光。 “恩,那就好了,镶翠,宇文修答应我和他一并上战场了,若是真的两军开战,你便留在这军营中帮着管后勤吧,这样对于你来说也比较安全。” 镶翠的眉眼一挑。 “王妃,我现下可已经是结丹的境界了,莫非还怕这凡尘的区区战争不成,王妃莫要担心我,我总归是会保全自己的安危的。” 陶然欣慰的笑了笑。 “若是说镶翠你跟着我唯一的好处,那就是修为突飞猛进了,现如今的镶翠都不敢叫我小瞧了呢。” 镶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还不是多亏了王妃你的焚唱金芒。” 接着镶翠一顿,“王妃,说起来我感觉这焚唱金芒似乎若是遇到了有冤魂厉鬼多的地方,就越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呢。”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忍不住蹙眉深思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 镶翠说道:“小姐你忘记了么,前两日在望京城里我注意到有不少散发着黑气的鬼魂在碰触到你的焚唱金芒之后被度化。而且对着那鬼魂被度化的越多,小姐的焚唱金芒更加盛烈呢,我看的分明,可惜后来我的修为在小姐焚唱金芒的影响之下突飞猛进,我迅速的便入了定,之后的情况我便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听珊瑚他们说,王爷可是全程看着的,小姐若是想要知晓具体的缘由,大可以去问问王爷。” 在镶翠的眼中,宇文修和陶然两个人已经是无比亲密的夫妻了,两个人之间应该是坦诚以对的。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却眸色一闪。 “恩,这件事我知晓了,我会问问王爷的。” 陶然心想,不如等上了战场,在做打算。 每次她抄写经书的时候出现了焚唱金芒,她就不自觉的进入了入定的境界,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了,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魂灵就陷入在那些金色的字体中,徘徊旋转,流连忘返。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对周遭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印象。 到底要如何才能够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现如今还只是在凡尘中,她即便是陷入了入定的状态,也大多是在宇文修的身边,宇文修倒是还能够护得她一时的周全,可若是她日后入了修仙界的话,那可就太危险了。 因为修仙界之人虽则一心都想着要修仙,没有庞杂的复杂念头,可是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弱肉强食的地方。 第219章 没有之一 镶翠很快就下去了,没有多长的时间,宇文修就掀开了营帐的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 进来了之后,宇文修见陶然正在整理床铺,虽然陶然穿着的仍旧是兵卒的衣服,可是这样粗糙质地的衣服却丝毫掩饰不住陶然那纤细而窈窕的身材,宇文修看的眸子里一深。 走上前去,轻轻的从身后将陶然搂住。 陶然闻到了那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就知晓是宇文修进来了。 她忍不住嗔怪的说道:“王爷,你松开我。” 宇文修却语气偷着一股撒赖的痞气。 “本王若是说不放开呢?” 陶然索性直接上手拧了拧宇文修的胳膊,宇文修吃痛,嘶了一声立刻松开了陶然。 “然儿可真是狠心呢。” 陶然却说道:“王爷可是饿了?饿了的话,我这就吩咐人来跟王爷端一碗羊肉。” 宇文修却深深的看着陶然意有所指。 “本王是真的饿了,很饿很饿——” 很饿很饿四个字被宇文修说的抑扬顿挫,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陶然立刻就知晓了男人的想法,情不自禁的狠狠的瞪了宇文修一眼,宇文修却收敛了轻佻放荡的样子,问道:“然儿问我饿了没有,可是然儿你饿了?” 陶然爽快的回答:“本来是没觉得饿了,可是我闻到了烤羊肉和烤野味的香气,还真是觉得自己饿了,而且还是饿惨了——” 宇文修没有说话,而是饶有兴味的看着陶然,陶然被宇文修看的脸颊燃烧起滚烫的热意。 宇文修却从喉骨中溢出了阵阵爽朗的额笑声。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小然儿,本王这就带着你去吃野味。” 说着,宇文修便牵起了陶然的双手走出了营帐。 营帐外面因为升起了无数的篝火,到时显得热意融融,甚至比营帐里还多了几分热闹。 看到宇文修走出来,在最近篝火中的人都忍不住让开了一条路,原来在篝火的一旁已经摆列上了几个案几,案几乃是环绕着篝火设置的,其中的一个尊位上已经坐着宇文越和李裘洁,宇文越和李裘洁的面容在篝火中显得极为亲切。 陶然原本因为宇文越对自己的偏见,对宇文越也是生不出任何好感的,可是没想到今夜的宇文越看上起竟然没有任何对她的厌恶。 可是,这对于陶然来说并不重要了,因为在陶然的心中,宇文渊不过一个局外人而已。 之前的陶然将宇文越放在心上敬仰爱慕,可是却依旧是落了一个凄惨的下场。 而她,苏落梅转世而成的陶然,经历了前一世宇文渊对自己的冷心冷情,她真心不想再在感情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五哥,快坐下。” 因为云隐城天寒地冻,所以宇文越和李裘洁都穿上了裘衣。 宇文越穿的是一件玄色的水貂皮裘衣,而李裘洁则是穿着一身白色的雪狐裘衣,白色的狐狸毛将李裘洁的脸颊肌肤衬托的是粉面嫣然,显得气色十分的好,就连人的眉眼也带着几分的温润。 而反观宇文修和陶然,两个人可能是因为都是修仙中人,凡尘中的这一点点寒冷自然是侵犯不到他们,所以,他们身上穿着都还是很单薄。 宇文修在主位上坐下,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陶然也跟着坐下。 坐下了之后,宇文修亲手为陶然斟了一杯温热的酒。 “现在天气冷,你尝尝这酒,驱寒最是合适了。” 陶然依言浅浅的啜了一口。 这时候,已经有侍卫上前为两个人割了一块烤的滋滋冒油的烤肉放在了两个人面前的盘子里。 宇文修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匕首,轻轻的帮着陶然将那烤肉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适口大小。 男人这般的举动,惹得陶然抬眸怔怔的看着他。 宇文修却笑道:“还看什么,快些吃吧。” 陶然举箸,“谢谢你了,宇文修。” 宇文修转过的身子僵了一下,接着好整以暇的对上了陶然的视线。 “然儿若是真的感谢我,应该知晓如何才最能讨得本王欢心的吧?嗯——” 陶然:“……”男人那灼热的视线,叫陶然有些应付无能。 她只好专心致志的开始应付自己盘子里的那块烤羊肉。 羊肉烤的很鲜嫩,而且不知道兵卒们用的什么调料,竟然将羊肉的膻腥味去除的十分干净,刺客的羊肉只能够品尝出鲜嫩鲜香的味道,丝毫都品尝不出膻腥味。 可能是因为有宇文修和宇文越的加入,这边的篝火旁边围绕的兵卒明显的话语少了很多,和旁边的篝火笑闹声相比,要少了很多。 可能是见气氛略微沉闷,有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出来对着宇文修和宇文越拱手说道:“今日正是咱们大军开拔到了云隐城的时刻,兄弟们也有一阵子没有这般美滋滋的吃过肉了,不如属下就献舞一曲,为大家助兴,望将军批准!” 将军是大军中人对宇文修和宇文越的称呼,之前这些人都称呼宇文修和宇文越为王爷,可是宇文修却说在军营之中没有王爷,只有将军,兵卒们这才改换了称呼。 宇文修含笑的看向他,“既然李将军毛遂自荐,那我若是不成全好像也说不过去不是,准了!” “多谢将军!” 说着,那李将军便从篝火堆中拉出了几个人,也不见有任何的丝竹之声响起,几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踏歌而起,沉闷的踏歌之声虽则单调,可是却也有一种粗犷落拓之美,节奏整齐的响起。 接着最中间的那个李将军便从剑鞘中抽出了那光滑如同月光的剑,开始就着这月华如练,就着周遭之人的呼喝之声,开始舞起剑来。 男人的舞和女人的舞是截然不同的,男人的舞带着一股凛冽铺面的阳刚之气,带着一股子令人难以忽视的霸气,应和天地之声,应和阴阳五行之道,融己身于天地万物,感染力十足! 陶然看的目不转睛,陶然自然是舞蹈中的高手,前世的时候,陶然咋名师的教导下,乃是名震京都城的才女加美女,没有之一。 第210章 明晰 等一曲舞毕,在场的兵卒都对着那李将军吆喝起来,喝彩声不断。 李将军脸色不知道是被篝火烘烤的,还是因为生出了几分的羞赧。 对着众人抱拳之后,很快便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陶然吃着烧烤的羊肉很鲜嫩,忍不住大快朵颐。 宇文修每每看到陶然的盘子空掉了,便上前为陶然添上新的。 陶然对宇文修的体贴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自己可以动手。” “我来。” 宇文修的眸子却带着一丝丝的执拗,看的陶然无语。 晚宴进行的很顺利,等晚宴结束的时候,将士们都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面,虽然篝火这里十分的暖和,可是终究不能这般露营一夜。 陶然很快就在镶翠的陪伴下回到了营帐里。 宇文修则是和宇文越前往军帐中开始商议下一步的守城作战的计划。 虽然陶然和镶翠都是修仙之人,可是面对这云隐城酷寒的天气,还是有些力不从心,陶然进去了营帐,便将手靠近了那暖融融的炭盆里面。 镶翠上前帮陶然铺开了貂裘制成的软毛被褥。 “王妃,若是没有事情,你就早些安歇了吧。” 陶然点点头。 “镶翠,你也早点下去休息吧,这里的环境总归还是简陋了一些。”陶然接着说道:“而且这里的天气太冷了。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上多长的时间才能够回去京都城呢。” 镶翠回答:“其实虽然这里比起京都城要简陋很多,可是我看王妃脸上的笑容着实是多了不少呢。” 镶翠眸子怔住:“有么?” 镶翠说道:“王妃你没觉察么?你自从跟着王爷来到了望京城之后,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呢。” 说完了这句话,镶翠便掀开了帘子走出了营帐,留下陶然一个人留在营帐里。 笑容变多了么? 有么? 陶然有些不相信的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可是多想这些对陶然来说是无益的,陶然很快便掀开了软蓬蓬的被子,钻了进去。 可能是太冷了,原本陶然是不想睡得,可是躺着躺着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炭盆里的炭好像逐渐的额熄灭了,陶然蜷缩在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陶然感觉到身后多了一抹暖意融融的感觉,她忍不住朝着那热源缩了过去。 接着她柔软额腰肢就被人轻轻的钳制住,陶然在男人的怀里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很快便再度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早上清醒过来,陶然刚想起身,就发觉自己的腰肢上缠着一双铁臂。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早上的空气还透着几分的严寒,甚至还随着陶然的呼吸带出了一阵阵的白色水蒸气。 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可是随着陶然的这个动作,身后的男人似乎紧了紧钳制着她腰肢的力道,接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就透出了阵阵的暖意来。 随着男人的这个动作,陶然的脸上倏然划过了一阵滚烫的红! 怪不得她这么畏寒,昨夜除了上半夜觉得很冷之外,后半夜竟然觉得出奇的暖和,原来这个男人竟然不知不觉中和她钻进了一个被窝。 陶然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朝着宇文修看过去,只见宇文修的眉间微蹙,像是很快就要醒过来的样子,陶然急忙再度躺回到了被窝里。 陶然却没有发现,宇文修的脸庞上蓦地出现了一线笑意。 可是陶然还是觉得躺回到了被窝里,浑身都开始别扭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男人好像有意无意的将粗粝的大掌在她的腰肢上抚娑起来。 陶然终于忍受不住了,她蓦地对准了男人的面孔,却赫然发现,男人根本就还闭着眼睛,也不知晓男人到底是真的睡得沉了,无意识的动作,还是男人根本就是咋装睡。 陶然咬牙切齿的表情在对上宇文修那恬然的睡容的时候,蓦地愣住了。 宇文修的面孔真的非常的俊俏,而且他的这种俊俏相比较起其他人来说更显得有男人味道。 他的五官相对比较起来还是很锐利的,而且脸部的轮廓也很顺眼。 剑眉星眸,挺拔的鼻梁,以及那坚毅的嘴唇,都无声的诉说着男人的俊逸。 陶然也从来没有见过男人这把恬然的样子,睁开了眼睛的时候,男人的眸子稍显锐利,有着太过于洞悉和老辣的眸光。 可是闭上了眼睛,男人这般不设防的样子,竟然单纯的像一个孩子! 不知不觉的,陶然的素手抚摸上了男人坚毅的面庞,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又像是头一次听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放任自己放纵了一次。 由于这种难得的放纵心态,这次的触碰显得小心翼翼,陶然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胸腔里那剧烈的擂鼓之声。 可是不等陶然的手指触碰到男人的眉眼,对面的男人却倏然睁开了眼睛! 登时四目相对! 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有一种浓俨的炽烈的情愫在彼此的眸子中交换! 陶然心中重重的一震! 她心神像是遭受到了剧烈的震动! 她似乎在瞬间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对宇文修的依赖以及那虽然淡薄但是正在逐渐明朗的情愫! 陶然的眸子倏然染了几分的清愁。 宇文修最先眨了眨眼睛。 “早啊,然儿。” 陶然愣愣的回应。 “早。” 宇文修伸手在陶然的面前挥了挥手:”然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的出神?“ 陶然狼狈的别开了视线。 “没,没什么。” “你醒了?我这就叫镶翠进来帮你准备梳洗。” 可是还不等陶然起身,她的腰肢就被男人用力收紧。 “不急。” 陶然狼狈的跌倒在床上,男人的声线擦过了她的耳廓,瞬间,白芷觉得有一震难以言说的酥麻战栗开始在她的肌肤上攀爬。 自脊背上迅速的爬过了酥麻的战栗。 男人却还是不依不饶的在陶然的耳边低低诉说。 “然儿便不想多喝本王温存温存么?” 温存这个字眼深深的刺激了陶然。 陶然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不,不了!” 第221章孙老的首饰 这一次的陶然声线十分坚定。 并且她手忙脚乱的从被褥中起身,胡乱的下了床榻船上了鞋子。 下床的时候,陶然结结实实的打了一记冷战。 云隐城的气候实在是太冷了,陶然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王爷,您稍等,我这就去为您准备梳洗的东西!” 看着陶然落荒而逃的背影,在床榻的宇文修眸子却迸射出了一种陌生的光芒。 这眸光陌生,含着一抹审视,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冰冷,丝毫没有之前那柔情脉脉的样子。 * 陶然出门之后,就正好撞上了前来营帐的镶翠,镶翠将梳洗的东西递给了陶然。 陶然却不想进去面对宇文修,咬住了唇瓣,索性还是讲东西交给了镶翠,自己前去张罗早膳。 因为昨夜又不少剩下的羊肉,陶然就吩咐人做了一个简单的羊肉汤,拿了粗粗烤制出来的饼子,一并端入了营帐中。 吃过了早膳,宇文修便去了军营看着将士们操练,而陶然则是带着镶翠出了军营,朝着云隐城繁华的街道走去。 云隐城地处苦寒之地,可是却十分的繁华,街道上有不少的小贩还在张罗着售卖东西,这里的秩序相比较南方的望京城可谓是天壤之别。 望京城之前遭遇了大旱,导致了街道上有无数的流民,这些流民甚至饿急了眼,去抢夺富豪土绅的粮仓,望京城的城主又是个宅心仁厚之人,这样的人最是容易心软,很容易就对流民起了怜悯之心,没有铁血手段,导致望京城的秩序混乱,甚至还出现了卖儿弼女,以人食人的惨状。 可是相对来说,如今的云隐城却因为隐王宇文轩的铁血手段,还算是民心稳定,虽然也有不少人人心惶惶,但是看到了宇文修和宇文越大军的到来,不少人的蠢动之心也安定了下来。 只是陶然在酒楼中听闻了不少对于隐王的传说,据说隐王其人的脾性和如今的晋文帝如出一辙,脾性暴戾阴翳,稍微不顺心,身边伺候他的人就有可能遭殃。 陶然听到了这里,已经对隐王宇文轩有了大致的印象。 隐王宇文轩就和之前陶然的直觉一般,的确是一个十分阴翳之人。 怪不得就连宇文修在提到宇文轩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几分的凝重之色。 看来宇文轩其人,令人不寒而栗。 听够了市井之语,陶然放下了一锭银子,和镶翠双双的走出了酒楼。 出了酒楼,陶然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刚刚挺多了隐王宇文轩的故事,她觉得那个酒楼的空气似乎都沾染了几丝阴翳的色彩。 街道上到时有不少精致的小东西售卖,而且这里的首饰和摆设都和京都城的有着不一样的风情,陶然虽然并不是对装饰打扮十分在意之人,可是却还是忍不住买了不少。 旁边的老板看陶然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忍不住推荐说道:“公子这是要买给自己的心上人的么?” 陶然说道:“是啊。” “公子有所不知啊,老朽的首饰虽然做的还算精致,可是这云隐城里做的最精致的乃是孙老!” “孙老?” 陶然忍不住问道:“这个孙老可是有什么来头不成?” 那老板脸上带出了几分的骄傲之色。 “那可不是,咱们整个云隐城可能不知晓老朽做的首饰,可是若是提起这个孙老的首饰来,那可是人人都要竖起大拇指的。来了咱们云隐城,若是买首饰不去孙老的家里,那可真算是白来了!” 镶翠都忍不住被老板那语气给逗笑了。 “老板,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有这么的夸张么?” “那可不,你若是不信的话,就去看看啊,反正我看二位公子还算是清闲,就当做是打发时间了吗!” 镶翠说道:“我还没见过你这般做生意的,这般拼了命的介绍客人去别的地方。” “嘿嘿,这不是正说明我这个人比较实诚么?两位公子若是去的话,只要在城中打听一下孙老的名头就知晓了,孙老没有开什么首饰店铺,他就只在自己的家中打首饰。嘿嘿!那首饰可真是一绝!” 陶然听得笑了。 “那不如咱们就去见识见识吧,被你夸得这个孙老天花乱坠的,若是不去见识一番的话,也着实算是一件憾事了。” 告别了那个首饰老板,镶翠和陶然两个人一路打听着去找到了孙老的家。 孙老的家就在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这一条街道明显没有之前的那一条街道上繁华,可是没想到到了孙老的家里,竟然还是有不少的客人在排队。 镶翠很是吃惊。 “看样子这个孙老的手艺的确是不一般,王妃,你瞧瞧,竟然有这么多的人在排队等着买首饰呢。” 陶然对着镶翠嘘了一声。 “不要叫我王妃了,叫我公子。” 镶翠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正色纠正道:”公子……“ 前面排队的人不少,陶然对镶翠絮絮叨叨的说道:“我买两件首饰,等咱们大军得胜凯旋而归,我留给静音静怡和绣珠。” 镶翠点点头。 “说道京都城,我还真的挺想点朱了,也不知晓点朱在王府里如何了,那些人都是管会捧高踩低的,看公子不在府里,会不会给点朱排头吃?” 陶然的眸子幽深了几分。 之前的陶然对于镶翠的感觉是十分亲昵的,但是想不到和点朱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竟然和点朱也相处出了这般深厚的感情来了。 可是陶然和镶翠终归是不能再凡尘多做停留的,现下点朱留在了王府里,对她也是好的吧,最起码也不必来这军营里受这般的苦寒。 陶然下定决定,等回去了京都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帮着点朱找一户好人家,这样的话,即便陶然和镶翠之后离开了凡尘,去了修仙界,也不会太过于担心点朱的生活。 正在陶然陷入了沉思的时候,就听到了孙老的府门前传来了嚣张的声线。 “去去去去,你们这些贱民,都给我家夫人让开!” 第222章 陈美人 陶然和镶翠双双回头看过去,只见在孙府门口,此刻正停下了一台平肩舆,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貌美女子。 那下了平肩舆,立刻就有身边的一个穿着银红色衫子的丫鬟扶住了女子的手臂。 而另外一个穿着同样银红色衫子,却梳着双丫髻的大丫鬟模样的人,此刻正站在门口指挥着身边的侍卫驱散排队的人。 看到了那貌美女子的面容,原本满是愤懑的人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纷纷四散开来,做鸟兽逃状。 镶翠忍不住问身边的人:“这个女人是谁?看起来来头不小。” 那个人面露惧色,小声的解释道:“你不认识这个人么?这个乃是隐王府中的一个得宠的姬妾,据说颇的隐王的宠爱,为了这个姬妾,隐王生生的诛杀了不少的人,只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呢,可是你看到了,这个陈美人乃是天生的冷情至人,甚少展露欢颜,唯一笑了的几次,还是在看到了隐王诛杀人之后,若是不小心触怒了这个陈美人,那咱们可就真的没有性命了啊!” 陶然面色一紧:“哦?这个陈美人,竟然这般的心肠狠辣么?看到有人被诛杀,她难道不会生出丝毫的怜悯之心么?” 那人张嘴想要对陶然 解释什么,可是看到那陈美人已经驱散了之前排队的人,稳稳的踩着莲步朝着这边走过来,那个人大惊失色,急忙撇开了陶然和镶翠,躲避到了一旁。 镶翠听到这里,已经知晓这个陈美人绝非善茬,直接拽着陶然的衣袖躲到了一旁。 可是在陶然和镶翠的前面有一个尚自懵懂无知的老者,老者身穿一件黑色的布衣,衣服经历过多次的漂洗,已经洗的发白了,脚下踏着一双草鞋,草鞋暴露出来的脚趾已经被冻得通红一片,可见老者是一个贫寒之人。 老者之后的人见到了陈美人过来,纷纷的让开了道路,唯独剩下了懵懂无知的老者。 老者的瞳孔浑浊,视线昏聩,耳聋眼花,根本句没有注意到陈美人的到来。 又或者是因为老者本身就不知晓陈美人在这云隐城中的名头,所以见到陈美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不但没有闪躲,反而是诘问道:“你干什么,我知道这老孙头的首饰好看,我可是特别的排了三个小时的队呢,我等着取一根簪子送给我的孙女做及笄之礼用,你可别跟我老头子抢!” 说着,那老者还伸直了双臂,不肯叫陈美人前进半分。 那陈美人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老者,看不出陈美人脸上有半分的情绪,可也正是因为陈美人这黑洞洞的目光,生生的叫人打了一个寒颤。 陈美人不说话,可是陈美人身边的大丫鬟却不是吃素的,直接上前去推搡老者的身体:“你这个糟老头子,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拦截咱们的陈美人,你知道陈美人是什么人么?我看你是不想好生的活着了!” 一般的人若是听到了大丫鬟的这些话,看到了陈美人的这排场,定然会生出了退缩之心,可是没想到这个老者却是个耿直的,面对陈美人和大丫鬟的强权竟然是不卑不亢。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我是排队了三个小时才等到现在的,我就是不会让给你们的!” 大丫鬟估计整个丫鬟的生涯中,也没有见到过如同老者这般的人,顿时就气的扬起了素手,指着那老者对身边随行的侍卫说道:“他不是不肯让开么?你们上前去将他给我架起来!我到时要看看,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随着那丫鬟的声线落下,立刻就有两个侍卫上前去准备将老者架起来,可是老者却是个深受灵活的,很快从两个侍卫的腋下逃了出来,并且不闪不避,仍旧是挡在了陈美人的面前,丝毫不肯给陈美人让路。 陈美人的眉间微蹙。 那大丫鬟注意到陈美人的动作,顿时就着急起来了。 “你们两个是死人么?居然连一个老头都应付不了!” 那两个侍卫见状,就直接擒住了老者的胳膊,准备将老者生生的丢出去! 老者的头发已经花白,哪里肯经受得住这般的抛丢,这样一下,老者定然会命丧当场! 就在孙府气氛凝滞窒息的时刻,一直在一旁的陶然蓦地开口:“且慢!” 那两个侍卫听到陶然的化,顿时朝着陶然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陶然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黄金腰带,上面垂下了一颗通体水润的玉佩。而且陶然的面容本就是绝色倾城,换成了男装,那一袭白色的深衣更是衬托的陶然玉树天成,君子气质如玉。 不光光是陶然,就连陶然身边穿着一袭青色衣衫的镶翠也是面容俊逸,卓尔不群。 两个人的容颜在通透的阳光下甚至晕着一层令人生晕的光芒,这一层光芒乃是修仙中人独有的。和浊世凡尘中人有些截然不同的特征。 可这特征却瞬间叫看到的人生出了此人只应天上有,人家哪的几回见的慨叹。 两个侍卫均是一怔。 大丫鬟看到两个侍卫被两个男子震慑的不动弹了,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你们两个是死人么?看我不禀明王爷,叫王爷治你们的罪!” 说着这话,大丫鬟和陈美人也都朝着陶然的方向看拉过来。 这一看,陈美人和大丫鬟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陶然和镶翠。 这这这,这两个男人也太美了吧! 大晋国崇尚男色之美,不少的男人都傅粉矫饰,可是看了不少美男凡几,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面前这两个绝色男子! 可是短暂的僵滞之后,大丫鬟最先回过神来。 这般绝色的男子可绝非是她这般出神的人能够妄想的。 有着这般的想法,大丫鬟看向陶然和镶翠的目光也就没有了之前的震惊。 “这两个公子,你们有何贵干?为何阻扰我们惩治这个刁民的行为?你可知你此举可是连带的将隐王府都得罪了么?看在两位公子这般貌美的份上,你们还是速速让开吧,切莫多管闲事!” 第223章 仙风道骨的老伯 陶然本来只是想将那个老者从这两个侍卫的手中救出来而已。 便对那丫鬟说道:“这位小姐,这个老伯老实本分的在孙府里排队买东西,本来就没有任何的错处,可是你们进来了之后,仅仅因为老伯没有给你家的夫人让开道路,你们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这个老伯丢出去,可知晓这样的举动会害的老伯的命丧于此?” 那丫鬟自从跟了这个陈美人之后,几乎是在云隐城里横着走的,哪里见过陶然这般不知好歹不知进退的人? 当下那大丫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你是谁,你怎么也不看看我家的陈美人是谁!我家的陈美人乃是隐王最宠爱的姬妾,若是得罪了我家的陈美人,那就相当于是得罪了我家的王爷,我家的王爷是谁你肯定是知晓的吧,乃是这个云隐城的主人,就连云隐城的城主都要敬畏三分的人物!” 陶然挑眉。 “你说的都不错,只是那又如何呢?难道隐王就纵容你家的陈美人,纵容你——来这云隐城中这般的欺负百姓么?” 大丫鬟被陶然问的噎住,原本看着陶然生的好看的那一点点好感也荡然无存了。 “你给我让开,你若是胆敢阻扰,那我就连你一起打!” 说着,那丫鬟就强势的对两个侍卫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死人啊,这般的怠忽职守,真想入了王府的莲花池欧了当花肥不成?” 丫鬟的这话落下,那两个侍卫明显的打了一个寒颤,好像那王府里的莲花池是个什么恐怖的存在。 陶然眯了眯眼睛。 两个侍卫再度夹持起了那个老者,两个人用力一丢,就将那老者狠狠的丢到了石头台阶上。 孙府的石头台阶是用的坚硬的花岗岩凿制而成的,若是老者真的被摔倒了那石头上,定然会血溅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陶然眼珠一转,迅速的接住了那老者,同事短促的对着镶翠说道:“快走!” 随着陶然的这句话落下,陶然已经抱着那老者瘦小的身体一个纵越越出了孙府。 镶翠反应虽然是慢了半拍,但是很快也追上了陶然的步伐。 主仆二人一连几个纵越,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大丫鬟看到这一幕,气的是破口大骂。 “你们这两个废物,还不赶快给我去追!”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开口陈美人却开口了。 “行了,就到这里吧!” 神色之间还是有着几分的恹恹。 那大丫鬟是极为畏惧陈美人的,看到陈美人的面色不悦,怒气很快就偃旗息鼓,“行了行了,你们都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小心我找人挖了你们的眼睛!” “哼!” 大丫鬟冷哼了一声,很快就消失在了孙府的内室里。 * 而这一边,陶然则是将老者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里面。 “老伯,我将你放在这里了,你还是自己回家去吧。” 陶然说完了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那个老者却喊了一声。 “哎,等一下。” 陶然回眸。 老者接着说道:“姑娘,若非你刚刚出手相救,老朽我今天这一条老命可就交代在孙府了,哎!” 陶然却是一惊,原来自己的身份早就被这个老伯看穿了。 老者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今天本来是打算去孙府给我那及笄的孙女买一个精美的簪子的,可是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一群煞星!” 陶然笑道:“老伯不比放在心里,现下你已经安全了,等日后老伯若是再遇到了这般不讲道理的强权,老伯可切莫记得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老伯憨厚的笑了,“今天多亏了姑娘,我才能脱身啊,老朽我没有什么好感谢你的,今天我就将这个手镯送给你吧。” 说着,那老伯就将怀里一个玉镯送给了陶然。 陶然急忙推辞,那老伯却将手镯递给了陶然看。 “姑娘你不比推辞了,我送你的手镯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老朽用山里砍来的一截木头做的,小小的心意,姑娘切莫推脱了。” 陶然看了下那个手镯,见手镯的确是木头制成,而且上面的花纹制作的还颇为精美,便也不好再推辞。 “好,那便多谢老伯了。” 那老伯见陶然接过了手镯,却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反而是一只手背负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抚摸着银白色的胡须。 “老朽活了这般长的时间,还真是不曾见到过姑娘这般的面相呢。” 陶然听到了老伯的话,便忍不住生出了三分的紧张来。 她本就是该死之人,只不过因为之前那个神秘的白衣人的缘故,才得以在陶然的身体里重生。这本来就是怪力乱神的一件事,若是真有高人看穿了的话,那倒是也不足为奇。 想到了这里,陶然便开始上下打量那个老伯。 只见那老伯虽然穿着一身很简单的布衣,可是这个瞬间的老伯腰背好像不驼了,而且显得老伯的身姿挺拔,须发皆白,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陶然忍不住诧异起来。 可是那老伯却笑着对陶然挥了挥手。 “罢了,各人自然有各人的造化,姑娘你乃是有大造化之人,面相即便是奇怪了点,但是不足为奇。姑娘,你去吧,老朽我也该回去啦!” 就在陶然想要问老伯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镶翠的声音。 “小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镶翠从半空中翩然落下,陶然嗯了一声,转过身想要好生的和老伯问个清楚,可陶然转过身子却只是看到了一条空荡荡的巷子! 陶然顿时狠狠的皱起了眉毛! 要知道,她特别的找了一处死巷子里停下来的,那个老伯怎么会凭空的消失在这里? 陶然的心里就像是扫过了一阵穿堂风,一瞬间激起无数涟漪。 镶翠看陶然的神色有异,忍不住问道:“小姐,刚刚那个老伯呢?” “走了……” 陶然的视线却蓦地落在了自己的手心中,那里,正蜷缩着一个古拙的手镯。 第224章合作 看到了那个手镯,镶翠好奇的问道:“公子,这个手镯那里来的?” “是那个老伯送给我的。” “老伯呢?” 陶然朝着那巷子看过去,回应给陶然的只有那空荡荡的巷子。 陶然唇角溢出了一抹淡笑。 “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公子,那咱们还去孙府买首饰么?” “不必了!” 镶翠急忙跟上了陶然的步伐。 * 回到了军营里面,陶然看到在练兵场上肃立着的宇文修。 宇文修还是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色窄袖常服,和身边裹得严严实实的宇文越截然不同。 可是在这样苦寒的天气之下,宇文修的脸色并没有出现那种被冻红的痕迹。 反而是长身玉立,挺拔如松,给人的感觉如同芝兰玉树,卓尔不群。 可能是远远的看到了陶然和镶翠的身影,男人很快就从高台上踱步下来。 “去哪里了?” 男人的眸子里蕴藏着一股叫人看不懂的幽深。 “随处走走。” “都买了什么东西,可有给本王的礼物?” 陶然被宇文修的话弄得一怔。 宇文修看到了陶然的动作,便知晓陶然定然是没有准备自己的那一份礼物。 但是他却是淡然的一笑。 “看来然儿还是没有将本王放在心里,本王和然儿之间的路还有很远。” 陶然哂笑了下。 “王爷若是真的想要的话,我这就折返回去为王爷买上一些。” 宇文修的声线却变得哀怨起来。 “我自己争取来的,和然儿主动为我买的,那怎么能一样呢?”接着宇文修又说道:“那不如等然儿下次出去的时候,记得为本王买上一份,如何?” 陶然无奈的笑。 身边的镶翠看到陶然和宇文修之间这般的互动,忍不住羞红了脸。 一旁的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 “镶翠,过来,帮帮我的忙!” 原来石头手里拿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捉来的鱼,正一脸苦恼的发愁要如何去除鱼鳞。 镶翠看了陶然一眼,陶然对着镶翠使了一个眼色,镶翠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虽然男人穿着很单薄,但是手掌的温度却比陶然的还要来的暖和一些。 宇文修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然儿你的手好冷,你该多添置一些衣裳了。等空出了的时间,本王便带着你去添置一些大氅,云隐城冬季苦寒,山林里到时出产不少的好皮毛。你可以多挑两条。” 陶然敛下眸子:“不必了,虽然手脚有些冰凉。但是我并不会觉得很寒冷。” “乖,本王可是会心疼的。” 宇文修晦暗的眸子看了看陶然。 “你去营帐里休息一下吧,午膳的时候我回去陪着你。” 陶然乖巧的嗯了一声。 宇文修很快就踱步去了高台上,操练场上将士们的呼喝之声一瞬间将陶然的神志拉得很远。 这样的生活是前世的她决然想不到的,可是没想到这一生竟然会有了这么多的变数。 陶然很快转身,将一切纷扰都抛到了身后。 * 虽然很不想时光过得这么快。 但是随着太子的攻城略地,云隐城附近不少的城池还是被攻陷了。一时之间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民心再度的慌乱起来。 而此刻的隐王府里,隐王一脸阴鸷的撕掉了手中的信件。 幕僚在一边拱手说道:“王爷,看样子这个梁王不可信,而且和太子之间的那份所谓的盟约,太子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不然的话,太子也不会这般大肆的挑衅王爷,若是再任由太子大军这般扫荡下去的话,那咱们云隐城很快就变成了孤城了,太子看样子是用了一石二鸟之计啊!” 隐王已经因为愤懑扭曲了英俊的面孔,脸上一片阴翳之色。 “这个宇文梓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看咱们这边有心要投靠,先不论咱们是真心假意,统统都虚意答应下来,等拿够了好处,再转身朝着咱们捅了狠狠的一刀子!够狠!真不愧之前曾经是储君的人选,玩的一手的好计谋啊!” 幕僚说道:“那王爷咱们下一步怎么走?” “还能怎么走,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和宇文修和宇文越这两个蠢蛋联手了!吩咐下去,去军营里为这两个人递上一份邀请函,务必请宇文修和宇文越来隐王府里做客!” “是王爷!” “咱们如今云隐城里没有多余的兵力,只有草船借箭了。” “是,王爷英明!” 隐王琥珀色的瞳眸里却流传出了阴翳的锋芒。 * 收到了隐王的邀请函,宇文越将信件递给了宇文修。 “五哥,这个隐王何故会邀请咱们去隐王府一聚?” 宇文修听到了宇文越的声线,就忍不住睇了一眼自己面洽的这个七弟。 如今的宇文越虽然战场上的兵法已经施展的无比的娴熟,可是对于揣测人心,却还是不够火候。 宇文越被宇文修看的有些不明所以。 “五哥,你如何这般看着我?” 宇文修却慢条斯理的说道:“七弟觉得这个隐王为何会递上这个邀请函?” 宇文越见宇文修的脸色是难得的正经,蹙起眉毛,没一会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哦——“宇文越恍然大悟,”隐王此次找我们来,必定是商议攻打太子的事情。“ “嗯,你猜得不错。” 宇文修将信件放在了桌子上。 “和太子的这一场战役真的拖得太长时间了,也是时候有一个了结了。” “可是隐王其人。五哥,你觉得他真的是一个适宜合作的人么?他那个性格。” “七弟,很多时候,我们要做的只是达成目的,至于是和谁合作,合作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品行,那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尤其是你,你更要明白这个道理。” 宇文越被宇文修突如其来的郑重其事弄得一脸的迷茫。 但是宇文越还是点了点头。 “五哥,我知晓了。” “你知晓就好。” 宇文修深深的看了宇文越一眼。 回到了营帐之后,宇文修看到的就是陶然正在用心的抄写经书的一幕。 昏黄的油灯下,女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第225章 醒悟 宇文修放下了营帐,帐帘放下,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陶然很快就转过头来看。 “你回来了。” “嗯。” 宇文修走到了陶然的身边,自然而然的将陶然的素手窝在了自己宽厚的大掌上。 入手的肌肤果然是冰凉彻骨。 “怎么会这么冷。炭盆不暖和么?” 陶然抽回了自己的素手。“不,炭盆很温暖,可是我也不知晓是什么原因,自己的手一直都很冰凉。” 她觉得可能是和自己是恶鬼重生有很大的关系。 可是这样的话,陶然自然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就连亲密如同镶翠,陶然也不曾跟她说起。 这是掩藏在陶然内心最深切的秘密。 “我帮你温暖一下。” 说着,宇文修就捧着陶然的素手到嘴边轻轻的吹了一下。 她看着自己那如同嫩笋一般的指尖从男人呢宽厚的大掌中露出一点点,心中升腾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没事,我都习惯了。” 宇文修倒是也没有再为难她。 “今晚隐王邀请我去隐王府里,我不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军营里, 一会你便跟着我一并去隐王府吧。” 陶然点点头,对于这个隐王府,陶然是存着很大的好奇心的。 之前在孙府的时候,那个陈美人身边的大丫鬟恫吓过那两个侍卫,说若是两个侍卫不听话的话,就将他们两个人拉去沤了花肥。若是这般的话发生咋其他的王府,陶然可能会认为那不过是恫吓之词,可是看那两个侍卫吓得抖抖索索的样子,好像这件事隐王做过不少。 而且还有可能是被隐王府里的人都看到过了,所以这些人听到了莲花池才会有这种畏惧的表情。 陶然眼波一转:“我觉得这个隐王府有些不同寻常。” 可是还不曾陶然将话说的更深入一点,宇文修却瞬间明白了陶然未竟的话语是什么。 “我懂。这个隐王绝对不会比宇文渊好应付,所以我希望你答应我入了隐王府之后,切莫不要胡乱走动,不然的话,那咱们可就麻烦了。“ 陶然还从来没有见过宇文修这般郑重的面色,她对隐王的那一丝好奇顿时也被压制下来。 “好,我知晓了。” 宇文修见状轻轻的拍了下陶然的肩膀。 “乖,一会就有人讲你赴宴的衣服拿过来,我先出去,你换上。” “嗯。” 没多一会,宇文修说的人便捧着一堆的衣服首饰上门来。 这些时间,陶然一直都是男装示人,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好生的打扮了。 她的视线从哪些衣服上面略过,哪些衣服都是华丽繁复无比的,和她在齐王府里的齐王妃的规制是相符合的。 也不知晓宇文修是从哪里买来的这样的衣服,而且衣服的做工精致,一看就是不凡之品。 宇文修很快就掀开了帘子给陶然腾出了时间来。 不一会就有侍卫上前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香汤。 炭盆也 被镶翠指挥着添置了不少,免得一会陶然沐浴的时候被这苦寒的天气冻得伤寒。 陶然褪下身上的寸寸衣衫,不着寸缕的身体美好的令人不敢直视。 将身体沉浸入了木桶,一股馥郁的香气便钻入了鼻尖。 “镶翠,你先下去吧,一会我梳理发髻的时候再叫你过来帮忙。” “是,王妃。” 镶翠很快便退下去。 陶然举起了纤细的手臂,晶莹透彻的水珠顺着指缝流泻而下,一层氤氲着的水汽包裹着她腻滑白皙的肌肤,将她本来姿容绝色的五官衬托的更添了几分清艳之色。 而在营帐的外面,正在无声下起一场大雪。 没有多长的时间,整个军营里就被一层雪色覆盖,一眼望过去,银装素裹,显得格外的好看。 陶然沐浴之后,便一层一层的穿上了那些华丽的衣衫。 她在一堆的女装中挑选了一身绯色的,衣襟的两旁都绣着精致的缠枝花漫,看上去十分的华丽。 而且这样的衣服为了保暖,在里面是一层是一件密密实实的棉质诃子,这样尽管外面穿着十分单薄,也不至于将人冻出什么毛病来。 绯色的襦裙,下面踏着一双棉质的海棠色绣花鞋。外面又笼上了一层白色的雪狐毛的貂裘,软绵绵的白色雪狐毛触手温软暖,将陶然那清艳之色中透出了几分的柔和来。 这般的陶然无疑是叫人惊艳的。散着一头半干的头发,陶然将镶翠引到了营帐里。 镶翠看到盛装的陶然,眼底透露出几分的惊艳来。 她看了看陶然穿着的绯色的衣衫,从首饰盒中挑出了一只黄色猫眼石的流苏簪子来,为陶然梳理了一个别致的半翻髻,将那流苏簪子佩戴在额前,轻轻垂下,那猫眼簪子的一抹黄色和陶然身上行动之间透露出来的绯色相映成趣,更衬托的陶然的眉眼更形精致。 等陶然从营帐中走出来的时候,宇文修的眸子骤然缩了一下,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那冷硬无比的心脏居然传来了一阵难以自制的悸动。 这一抹悸动叫宇文修挑了眉毛。 陶然的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既没有对着宇文修露出笑意,也没有移动身子,就站在营帐的门口淡淡的睇着他。 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须臾,宇文修唇角那熟悉的轻佻神情浮现出来。 陶然在这个瞬间了悟。 怪不得之前看这个男人总觉得像是隔着一层迷雾,原来这儿男人身上那所谓的轻浮不过只是一层罩在男人身上的一层面具。 至于这面具之下,男人真正的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一无所知,怪不得竟然这般的陌生。 哪怕是和男人同床共枕,这一种陌生也越发的彰显。 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这样一想,陶然胸口曾经因为眼前男人生出的那种种的悸动,都虚浮的像是一个笑话。 她瞬间便从这种虚浮的感情中挣脱出来,冷而理智的看向男人。 接着,唇角也浮现出一抹笑意,一如从前一般。 亦或者,早已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她的眸子已经将她所谓的情绪出卖的彻底。 第226章 抗旨拒婚 宇文修分明看的出眼前女子脸上的笑意浮现出眼底,可是那清冷的眸底却分明没有丝毫的喜悦。 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可是眼前的女子身上的确是有了一些变化。 他眸子里的疑虑一闪而逝。 上前,轻轻的执起了陶然的素手。 陶然便对着宇文修淡淡一笑。 “王爷。” “然儿,一会去了隐王府切记万事都要谨慎。” “嗯,我晓得。” 宇文修这句话不知晓已经对陶然说了几遍了,可是还是不厌其烦的说着,可见这个隐王的确不是一般的人。 走出了没有多远,便看到不远处走来了李裘洁以及宇文越。 宇文越的脸上已经甚少会出现对陶然的厌恶之色,可能是如今陶然依然成了宇文修的王妃,并且对他也没有太多的纠缠,宇文越便也逐渐的放下了对陶然的成见。 可是宇文越对陶然的态度,陶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如今的陶然来说,宇文越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路人罢了。 李裘洁对陶然却是带着天然的亲近。 李裘洁本就是一个心思纯真之人,而陶然虽则心中沉淀着切骨的仇恨,可是面对李裘洁的时候,还是天然的有几分好感的。 心思纯真之人,值得拥有更多的,更好的。 “五嫂。” 因为李裘洁之前总是叫陶然王妃,陶然听着觉得别扭,索性就叫她改了称呼叫自己陶然。 可是李裘洁却说这般的称呼是不和规制的。 所以便开始唤她为五嫂。 听到了李裘洁的话,宇文越的眸子也定定的落在了陶然的身上。 陶然的今日的穿着打扮和之前的男装截然不同,而且这般的盛装,看上去一眼便入了眼,心湖似乎也因为陶然这通身不同于以往的气质而一怔。 这个女人,好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之前宇文越看到陶然的时候,这个女人总是怯懦的仰慕的看着他,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女人这般怯懦而仰慕的目光,导致了宇文越对陶然的厌恶。 可是如今的女人周身却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光芒,如今的陶然美得不可方物,甚至和他心心念念的李裘洁站在一起,也丝毫没有逊色,这个女人如今美的大方自信,美的光芒万丈,风华万千。 怎么会这样? 更令宇文越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女人之前的眸子里泄露出来的仰慕似乎在瞬间就抽离了个干净,如今的陶然眸光即便是和宇文越的目光相撞,里面的内容也是陌生和冷然的叫他不敢置信。 这和之前那个一脸怯懦的仰慕者自己的女人真的是一个人么? 这样清艳而高贵的陶然叫宇文越侧目。 陶然似乎是注意到了宇文越那锋芒,忍不住朝着宇文越看了一眼。 可是这一眼的内容却几乎是空白的,只是一瞬的功夫,陶然就别开了视线。 宇文越便也有些不甘不愿的对着陶然拱了拱手。 “五嫂。” “……嗯。七弟。” 陶然的声线可谓是敷衍。李裘洁和宇文修都注意到这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宇文修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上娇子吧。” 本来的安排是李裘洁和宇文越一个轿子,宇文修和陶然一个轿子的。 可是李裘洁今日却不知道是不是和宇文越闹别扭了,她红着眼眶对陶然说道:“五嫂,我要和你一个轿子,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陶然听到李裘洁的话有些诧异。 但是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说了一声。 “好。” 宇文修听到这样的话,脸色便有些不虞,本来是想要借着在轿子里的时间和陶然好生的问问为什么陶然脸上的额神色那般的怪异的,可是被李裘洁这般一闹,他的打算算是彻底的泡汤了。 宇文越的脸色更是瞬间变了,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李裘洁。 李裘洁却没有转过身去看宇文越。 宇文越终究还是妥协了,叹息了一声,说道:“那好吧。” 说完了,那目光便又带上了几分的厌恶,狠狠的瞪了陶然一眼。 陶然被宇文越瞪得莫名其妙。 但是她根本就没有将宇文越的态度放在心上,很快就和李裘洁相伴着上了轿子。 马车晃晃悠悠的开始朝着隐王府走去,陶然想到了那眼神阴翳脾性古怪的隐王,就觉得此行一定很艰险。 可是等陶然将视线落在了李裘洁的身上的时候,立刻就发觉到了李裘洁的不对劲。 李裘洁在上马车之前如果只是眼圈红了的话,现在李裘洁那泫然欲泣的样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十足的委屈了。 陶然立刻就慌乱了手脚。 “裘洁,你这是怎么的了?” 李裘洁听到了陶然的话,那泪珠子立刻就像是断了线的主子一般落了下来。 陶然手忙脚乱的拿着帕子按在了李裘洁的脸庞上。 “可是和陵王闹了别扭了?” “不……” 陶然不提到宇文越还好,这一提到宇文越,李裘洁甚至低低的啜泣出声。 陶然便不再问了,只是轻轻地将李裘洁拥到了自己的怀里。这段时间营帐里日日夜夜的相伴,陶然和李裘洁之间已经相处出了很深厚的感情。 对于李裘洁的心结,陶然其实都看在眼底。 李裘洁就是对宇文越用情太深了,看着沉溺在这段感情中的李裘洁,陶然就恍如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般的痴傻,傻傻的爱着宇文渊,可是等到的却是男人的无情抛弃。 李裘洁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拿出了帕子轻轻的擦拭掉了脸上多余的泪珠。 “叫五嫂看笑话了。” “说的哪里的话,你和我之间何须这般的客套,到底是如何了,就算我不能帮你解决什么问题,但是说出来,你心里终归是会好受一些。” “五嫂,王爷他为了我要抗旨据婚!” 陶然听到这话,就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了,可是王爷要娶正妃了,皇上那边已经有了动静了么?” 李裘洁说到了这里,泪水又一波涌现出来。 “现在赐婚的旨意还不曾下,可是已经有了眉目了,据说正妃乃是商阳候嫡女郁绣珠!” 第227章 何辜 这件事陶然之前就曾经听闻郁绣珠说过。 可是陶然却不曾想过,郁绣珠和宇文越的婚事居然这么快就已经进入了议程中。 而且之前郁绣珠对这件婚事也是多有抱怨的。 之前陶然和李裘洁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情,对于郁绣珠是有多偏移的,可是如今她和李裘洁也有了交情,对于这件婚事,陶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那七弟是如何说的?” 李裘洁听到陵王宇文越的名字便不断的摇头。 “王爷和我说了这件事之后,便表示要抗旨据婚,可是无论我如何劝解王爷,王爷也不肯收回成命,若是王爷真的因为这件事而触怒了皇上的话,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说着,李裘洁便拉住了陶然的手:“五嫂,你帮我劝解劝解王爷好不好?” 陶然听到李裘洁的要求忍不住蹙眉。 “为何会请我来劝解七弟?我和七弟之间的渊源,别人不清楚,你应该也是最清楚的。”说着陶然的唇角就溢出了一抹苦笑。 但是李裘洁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五嫂,听说你之前和绣珠郡主之间有着不匪的交情,对么?” 陶然听到李裘洁说道郁绣珠,唇角一僵:“是。” “对了,这就是对了。” 李裘洁的眸子一亮。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和王爷说说这个郡主的优点,相信王爷一定会听到心里去的,这样的话王爷就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娶郡主为妃了。” 陶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无奈,“裘洁,你觉得我如何?” 陶然和李裘洁这段时间的相处算是很融洽的,而且在望京城里陶然的所作所为可谓是巾帼英雄,是很叫李裘洁敬佩的,这样的女子绝非凡尘的女子可以比拟的。 “自然是千好万好了。” 李裘洁有些不明了陶然问这句话是有什么用意。 陶然苦笑了下,说道:“既然我并非这般奸恶之人,可是为什么七弟当初还是不肯和我完婚呢?” 李裘洁被陶然的这句话问的噎住,她生恐陶然心中对这件事还芥蒂在怀。 “五嫂,你……你可是还介意当初王爷和你解除婚约的事?” 其实,李裘洁更想问的是,陶然的心底可是还存着宇文越的位置? 可是这样的话,李裘洁是问不出来的。 陶然却瞬间就明了了李裘洁的意思。 “当然不是。” 陶然的话很快就打消了李裘洁的顾虑。 “当然 不。”陶然重复说道:“你的顾虑早已经不存在了,我要说的是——既然我这般的好,七弟还是不肯喝我成亲,那么,如今不论绣珠是如何的好,也不能叫王爷心甘情愿的娶了绣珠。这个是一样的道理。”陶然认真的睇着李裘洁的眸子。 “七弟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裘洁,你真幸运,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能够找到王爷这样真心真意待你的男子,真乃是人生之大幸。” 李裘洁的眸子因为陶然的这句话瞬间就染了泪意。 “可是我却不想王爷因为我的缘故而拂逆了皇上,若是真的触怒了皇上,那……“ 李裘洁的话只说了半截,剩下的半截陶然秒懂。 如今的皇上乃是脾性暴躁之人,而且往往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虐之心。 若是宇文越公然抗旨的话,说不准也是会落得和如今的太子一般的下场。 宇文越和李裘洁之间却是真挚的感情,只可惜却只是因为李裘洁的身份不能嫁给宇文越当正妃,而郁绣珠的命运本来就坎坷无比,若是真的要嫁给了宇文越,可想而知,之后的生活几乎和守活寡无异。 陶然看着这三个人的命运纠葛在一起,心中五味杂陈。 她甚至不知晓自己到底是要帮着那一边才好。 郁绣珠对着阴煞命格的陶然伸出了橄榄枝的知心人。 而和李裘洁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陶然发现李裘洁也并非什么有心计之人,这两个人都是好女人,可是却偏偏注定要和一个男人纠缠一生了。 宇文越的性子如今看着是个嫉恶如仇,非常固执任性之人,若是宇文越因为这件婚事的不满而对郁绣珠有了什么偏见的话,很有可能会厌恶郁绣珠一辈子。 陶然按住了李裘洁的胳膊,说道:“我明白,我会试着劝说一下七弟、” 她认真的睇着李裘洁。 “只是若是真的宇文越和绣珠成了亲,你真的能够做到心无芥蒂的接受这个正妃么?” 陶然的话,引得李裘洁眸子里倏然氤氲出了热泪。 “多谢五嫂了。”她狼狈的掏出了帕子擦拭了下脸颊上的热泪,说道:“若是王妃嫁给了王爷,我定然会如同服饰王爷一般好生的服饰王妃。一定不会生出半分的不尊重。” 陶然定定的看着李裘洁,确认李裘洁的眸子里纯然都是单纯之后,才开口说道:“其实王爷也并不需要这般的多虑,我和绣珠乃是手帕交,我对绣珠的性子很是清楚,她不是一个好争抢有心计之人,她若是入了府里,也不过是虚担着一个王妃的名头罢了。” 这句话落下,李裘洁立刻惊诧的抬眸。 陶然苦笑。 “不瞒你说,之前绣珠就曾经告诉过我,她家里已经为她谋了陵王爷的婚事,可能会嫁给陵王爷,可是绣珠其实并不认为陵王是良配。” 李裘洁怔怔的,“怎么会?” 陶然说道:“那时候,陵王的身边已然有了一个你,为了你陵王甘愿冒着拂逆圣上的风险也要娶你为正妃。当时绣珠可都是看在眼底。” 李裘洁脸上便生出了三分的赧红来。 “绣珠看的很清楚,若是嫁给了宇文越,宇文越定然不会爱重她。”陶然叹息了一声:“其实闺阁女子,哪一个不希望能够碰到一个自己心悦也心悦自己的良人呢?可是越是身处在高位,越是容易身不由己,身不由己的做出很多自己并不喜欢的举动来。绣珠何辜,若是有可能,绣珠也并不希望嫁给陵王。” 第228章 般配 李裘洁听到陶然的话,也在瞬间变得眸光怔忪。 陶然心中也升腾出了百般的情绪。 轿子里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镶翠的声音。 “王妃,隐王府到了。” 接着,镶翠就掀开了轿帘。 陶然这还是来到了云隐城之后,第一次见到隐王府,隐王府府门看上去华贵而透着磅礴的大气,和之前在京都城的隐王府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隐王因为生母显贵,所以也早早的被封了封地,封地云隐城虽然身处苦寒之地,可是却也是大晋国的富庶之地。 朱漆大门,门前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看起来很能够恫吓人心。 陶然踩着脚蹬下了马车,很快宇文修便扶着陶然的手下了车。 陶然的眸子自然的看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今日穿着的是一件黑色透着金丝暗卫的华裳,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貂裘。貂裘的毛色光滑水亮,将男人身上轻佻和单薄之气遮掩殆尽,透露出了属于王者的霸气和凛冽来。 陶然下了车,便站在了宇文修的身边,而宇文越则是上千去搀扶着李裘洁下车。 可能是因为陶然在车上对李裘洁的一番话奇了作用,李裘洁看到宇文越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宇文越看到了李裘洁那一圈红色,便忍不住怒目看向陶然。 陶然觉得好笑。 李裘洁便解释道:“王爷,你不要误会我和王妃只是说了一些贴心话,王妃并没有为难我。” 于是,宇文越的怒气便在李裘洁的这三言两语之下偃旗息鼓。 陶然无辜的躺枪,但是却真切的体会到了宇文越对李裘洁的在乎程度。 宇文越是真的爱李裘洁,并且爱到了骨子里。 这叫陶然很是艳羡。 这曾经是前世的苏落梅最想要得到的一种感情。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可惜的是这般的感情前世的苏落梅不曾得到过。 可是吧即便是李裘洁,在这样的一段感情里,也不是没有遗憾的,李裘洁的身份不足以担当宇文越的正妻。 两个人之间注定要多出一个人来。 悲哀的是这个人竟然是陶然的知心人郁绣珠。 这叫陶然感觉很是扼腕,为郁绣珠扼腕。 郁绣珠这样的温润通透的女子,是值得拥有更好的男子的。 而不该是夹在宇文越和李裘洁中间委屈度日。 李裘洁也下了马车之后,四个人便朝着隐王府走进去,可能是得到了属下的通报,很快穿着一身藏蓝色深衣的隐王宇文轩便在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女人的陪伴下迎了出来。 因为宇文轩乃是三皇子,所以早就已经赢取了正妃,正妃乃是瀛洲陈氏,陈氏脸庞圆润,显见粉面嫣红,气色很充足,可是五官却稍显平凡一些,和气质阴翳但是五官俊朗身材高大的宇文轩面前,很有一种不般配的感觉。 尤其是陶然看这个陈氏的面相是一个很憨厚之人,与宇文轩脸上浮现出的奸诈十分格格不入。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是夫妻,这叫陶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陶然在短暂的打量了陈氏之后,便很快和宇文修宇文越以及李裘洁一起对着隐王和隐王妃见礼、 陈氏果然是一个十分憨厚之人,很快就说道;“免礼,我之前不曾见过五弟妹,今日一见,五弟妹果真是国色天香,五弟可真是有福气了。” 陶然得到了陈氏这般的夸赞,脸上便生出了三分的羞赧。 “三嫂谬赞了。” 隐王对陈氏说道:”王妃,你便带着五弟妹和这位七弟的侧妃一并先进王府参观一下吧,我和五弟和七弟还有一些军务要商谈一下。“ 陶然听到了隐王的安排,便看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眉心微微的动了一下,示意陶然不要担心。 陶然得到了宇文修的暗示,自然是从善如流。 陈氏很快就带领着陶然和李裘洁朝着内院走去。 陶然进入了隐王府便朝着隐王府不断的打量。 这隐王府可能是因为布置的原因,给陶然的感觉总是很窒息。 就连这王府里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都给了陶然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而且陶然或许是因为曾经是鬼魂的原因,总是感觉这隐王府里鬼气森森。 再联想一下之前在望山楼里听到了那几个奴仆的对话,陶然自脚心处陡然的升腾出了一股森森的寒意。 她被这寒意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陈氏因为清楚陶然的身份,自然对陶然很是关注,看到陶然的身子抖了一下,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觉得很冷么?我这就叫丫鬟帮你再添一件衣服。” 陶然摇了摇头,对于陈氏居然身处在这般的森森鬼气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十分的诧异。 她忍不住问道:“云隐城地处苦寒,三嫂近年来可习惯?” 陈氏摇摇头说道:“如何会习惯,我之前刚来云隐城的时候,每逢冬季,便足不出户,后来还是王爷体贴我,特地的为我寻访到了一块暖玉,我这才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气候,现下到时习惯的很了。” 说着,陈氏便将脖子处的一块暖玉给陶然看了看。 陶然眯了眯眼,因为她明显的看到那一块暖玉明显是被告人加持过的,暖玉的周身带着一阵刺眼的佛光。 陶然之前对佛光是很敏感的,因为她是惧怕佛光的魂魄。 她笑了笑试探的问道:“王妃和王爷的感情可真是好。” 陈氏的脸上便露出了羞赧的笑意。 “我之前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这般的样貌,虽则是高门贵女,但是王爷龙章凤姿,我终归是觉得配不上王爷的,可是没想到王爷竟然丝毫不曾嫌弃我的样貌。对我也一如既往的好。就连我的姐妹各个都艳羡我嫁得良人归……” 陶然听到这里,便叹息了一声。 之前还以为这个陈氏是伪装的憨厚之色,没想到骨子里竟然是真的这般憨厚。 若是说这一段婚姻真的有什么般配不般配的问题的话,实在是隐王配不上陈氏。 第229章 血溅宴会 宴会的地点,乃是陈氏所居住的菊兰园。 进入了菊兰园,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不远处的一丛梅林,此刻虽然气候苦寒,但是这里的梅林却是开的正盛烈。 尤其是那清冽的梅香铺面而来,闻到了这熟悉的香味,陶然的记忆便像是倏地被人打开来。 前世之时,她在梅林之下操琴的场景瞬间便蜂拥而至,那些片段一段一段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视线也因此而变得掺杂了一丝回忆的茫然。 李裘洁关切的看向了陶然。 “怎么了?” 陶然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 陈氏对着陶然展露了浅浅的笑意。 进入了梅兰苑之后便看到了一排案几按照身份的高低排列均匀。 陈氏坐在上首,右手边全然都是云隐城中大小的官员。 官员们看到陈氏纷纷对着陈氏见礼,陈氏淡淡的颔首,指着身侧的陶然和李裘洁说道:“这二位便是齐王妃以及陵王侧妃。“ 一众官员以及随身携带的女眷便对着二人行礼。 陶然展袖说道:“不必多礼,诸位起身吧。” 于是众多的视线便纷纷的落在了陶然的身上。 陶然虽则不曾出过京都城,可是在京都城的所作所为已然传出了京都城。 京都城距离云隐城本就不远,所以云隐城的众人,对于陶然也有诸多的好奇之心。 这么多目光笼罩在陶然的身上,若是换了旁的女子,早已经举止慌乱起来,可是陶然的眸子却是丝毫不起波澜。 举止之间更是落落大方。 很快,陶然便在陈氏的下手落座。 每个案几都是有两个座位的,陶然便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落座。 而李裘洁则是在陶然的左手边落座。 案几上摆放着的属于云隐城特色的菜肴,云隐城因为地处苦寒之地,所以饮食多粗犷而原始,大块的牛肉和羊肉做成的菜肴,散发着浓浓的肉香味。 玉壶里则是隐隐的散发出了酒香的气息。 陶然几乎是刚刚落座,便有身边的侍女上前为陶然斟酒。 陶然点点头,对那侍女说道:“有劳姑娘了,这些都有我的侍女来做。” 那侍女便说道:“王妃体恤奴婢,乃是奴婢的福分,可是若是王妃不肯安心享受奴婢的服侍的话,王爷定然会怪罪的!” 说完了这句话,那侍女执着酒壶的手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陶然看到这一幕,电光火石之间,心中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可是陶然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 “哦,如何会这般说?” 那侍女的声线更低了。 “王妃莫要问了,奴婢若是多说了,定然小命不保了。” 说着,那侍女便退后了半步,稳稳地立在了陶然的身后。 在众人的眼中,刚刚陶然和那侍女之间不过是耳语了两句,陶然此刻面容含笑,并没有任何的不悦之色。 看到陶然的表情,那侍女的脸色逐渐的松懈了许多。 可是不是所有的侍女都有侍候陶然的侍女这般的幸运。 没一会,宴会上便传来了一个男子不悦的声线。 “你都是如何伺候人的,你是想将本王烫死么?” 这一道声线充斥着浓浓的异域口音,和典型的大晋国的话语有着截然不同。 陶然忍不住便朝着那声源来处望去。 只见来人是一个扎着巾帻的男子,巾帻乃是金色,一般来说典型的大晋国人巾帻从来不会用这般浓烈的色彩。 而且来人口称本王,可见此人并非大晋国之人。 陶然看向那人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的打量。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紫金色镶嵌暗纹锦绣的深衣,深衣乃是左妊交领,腰间束着金色的腰带,袖子紧窄,和时下大晋国的褒衣博带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情。而且男子穿着的胯褶下踏着一双半长的黑色金纹短靴,短靴上还到插着一柄做工精致的匕首。 此刻那汉子的脸上满是怒容,那汉子紫金色的奢华袍子上此刻已经濡湿了大半,在这寒凉的空气中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而这,也正是汉子怒气的来源。 听到了那汉子的质问,那个穿着粉紫色夹袄襦裙的侍女吓得花容失色,眼眶中晕染了一层惊恐的光芒,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的朝着那汉子喊着:“靖王,饶命啊!” 那靖王瞪着一双虎眼,“你这贱婢,我不过是骂了你两句,你便睁着要我饶命,莫非我长相这么吓人,会吃了 你不成?!” 那声线中透隙而出的怒气和质问更浓俨了几分。 就在这时候,一道略显阴沉的声线破空而至。 “大胆贱婢,居然惹得靖王殿下不满,来人,给我砍了!” 众人都朝着那声线看过去。 只见宇文轩带领着宇文修和宇文越三人越众而来。 见到三人出现,众人纷纷叩拜上礼。 “见过隐王爷,齐王爷,陵王爷!” 隐王宇文轩的眸子阴鸷的看了那趴伏咋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一眼,“起身吧。” 众人起身,接着宇文轩宇文修和宇文越三个人纷纷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落座。 就在宇文轩即将落座在陈氏的身边,陈氏对着宇文轩说道:“王爷,臣妾督管下人不力,还望王爷责罚。” 听到了陈氏的话,那侍女的身子越发颤斗的厉害。 宇文轩虽则在面对那侍女的时候眸光冷鸷,可是在面对陈氏的时候,眸光却是平缓了许多。 “王妃不必自责,这件事和你没有多大的干联。” 接着,便对随侍的侍卫冷声命令道:“还不动手?等着本王亲自动手不成?” 听到了宇文轩的这句话,两个侍卫迟疑着上前,很快便挥刀朝着那侍女瘦弱的身体生生砍了过去。 顿时! 鲜血四溅! 原本还算是歌舞升平,一片热闹的宴会上顿时凝滞成了死一般的窒息。 那靖王率先反应过来,他不耐烦的将那已经被砍死的侍女丢到了一旁,旁若无事的粗声抱怨道:“你们这些混蛋,居然将本王的锦袍用这贱婢的血弄污了!” 那两个侍卫顿时双腿开始发软。 宇文轩笑道:“靖王爷,莫要气恼,你若是不欢喜,我便将这两个侍卫也砍了,为你出气如何?” 宇文轩那唇边的笑意诡谲,透着说不出的阴翳之色。 第230章 血溅宴会2 宴会上众人尚且还不曾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了宇文轩这句话,各个都瞠大了眸子。 空气中尚且还残留着血液的甜腥之气,而且好像随着这血腥之气,整个王府的空气似乎也瞬间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波动。 陶然对这种波动是最敏锐的。 她明显的看到似乎有什么鬼魂正在沿着那血腥的气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可是这明明还是青天白日,抬头甚至还能够看到半空中一轮暗淡的太阳。 此刻那太阳似乎被乌云遮蔽了大半块,有丝丝缕缕的乌黑雾气朝着隐王府覆盖过来。 不光是陶然注意到了隐王府此刻的异样,甚至连身边的宇文修也有意无意的抬头看了看那暗淡的天空。 这时候,那靖王还没有开口,靖王身边的一个男子却冷声说道。 “今日乃是我和王兄来隐王府做客的日子,隐王爷这般见血可是对我和王兄的不尊重么?” 说话的男子穿着打扮和靖王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个男子穿着是一袭比较暗淡的黑色华贵金色暗纹的华袍,相比较靖王的金光闪闪来的低调不少。而且男子周身的气质相比较起靖王来说更显温润,若不是男人身上那异域特色的穿着打扮,陶然 说不准会认为眼前的男子乃是大晋国民。 “既然睿王爷这般说,那你们两个狗奴才的命算是保住了,给本王退下吧!” 说着,那两个侍卫便感激涕零的退下。 陶然冷眼旁观,却觉得那两个侍卫的腿似乎是软了一下。 虽则宴会上死了一个人,但是靖王却视若无睹,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 可是其余人等却没有靖王这般坦然了,甚至有不少人的面色铁青,根本就不敢动宴席上的佳肴。 隐王府的仆人称得上是行动迅捷,训练有素,没有多一会的时间,便有人上前抬走了那死掉的侍女的尸首,就连尸首上蜿蜒流出来的不少鲜血也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仿佛宴会上根本就不曾发生过这般的屠戮。 可是陶然却分明的感觉到自己身后的那个丫鬟双腿已经抖成了一团。 没一会的时间,可能是为了暖场,便陆续鱼贯而入了一对穿着鹅黄色轻纱的舞姬。 虽则现下气候苦寒,可是这一对舞姬却露出了白皙的小蛮腰,以及要窈窕的身姿,开始在丝竹之声之中翩然起舞。 随着丝竹之声的扬起,宇文修执起了酒樽,轻声问:“然儿可是吓坏了?” 陶然镇定的说道:“我只是觉得这隐王府着实有些奇怪。” “然儿莫要理会,等一会本王带着你走出去便是了。” 陶然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没有一会的时间,那些舞姬便纷纷退下。 宇文轩玩味的说道:“靖王爷,睿王爷,你们看刚刚那一支舞和你们大齐的舞相比如何?” 那靖王便抚须哈哈大笑道:“不得不说,你大晋国的美人可是真的销魂夺魄啊,刚刚看到那个美人那一双妙目,本王觉得这三魂四魄似乎都被她勾走了大半啊!” “王爷若是喜欢,稍后我便着人送到王爷的院子里去。” “如此甚好啊!” 靖王听到宇文轩的话,便喜上眉梢。 一直都注意这靖王的宇文轩唇角的笑意凝滞,看向了瑞王。 瑞王名字叫做高川。 “睿王爷可有心仪的美人,若是有的话,我可一并奉上。” 睿王明显要比靖王有心计的多,对于宇文轩来说,要讨好靖王高远并不难,难得是讨好座上这个一直波澜不惊的睿王高川。 高川乃是齐王高赢和一个汉人女子生下来的皇子。 齐人并没有太过于严苛的血统和嫡庶之别,所以尽管高川的出身并不很高,生母出身低微,可是由于生母得宠于高赢,所以很快高川便也在齐国有了自己的一批拥趸之臣。 现下齐国的皇储之争已然是到了白炽化的阶段,可是在座的高川乃是呼声最高之人。 而高川更是手段高端的将高远拉拢到了自己这边。 今日他之所以会来云隐城,便是来和宇文轩商讨合作的大计。 大晋国和大齐国的国情相似,不同的是大齐的国力在齐王的治理下日渐昌盛,而大晋国的国力却因为大旱以及内乱还有晋文帝的昏聩而日渐式微。 高川和宇文轩有着共同的诉求,所以今日便前来商讨合作大计。 听到了宇文轩的话,高川隐晦的一笑。 “这般身份低微的女子,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我倒是有心来大晋国寻求一个门当户对的王妃,这件事到时有劳隐王爷帮某注意了。” 听到了高川的话,宇文轩哈哈大笑。 “好!都说睿王爷的血统中有一半的大晋国的血统,怪道睿王爷不肯再齐国娶正妃,我大晋国的女子温婉贤淑,样貌相比较起齐国的女子来更有一份风韵,既然睿王爷有所求,我定当竭尽全力,为睿王爷寻求一个名门贵女,匹配王爷的龙章凤姿!”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隐王爷了。” 说着,睿王高川便对着宇文轩执起了酒樽。 陶然忍不住问道:“这个睿王,到底是什么来头?” 睿王身上有着明显的一股阴郁之气,可是睿王身上的阴郁相比较起隐王身上的阴翳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睿王可能更偏向于性格孤僻那一款,所以连点的身上的气质都沉郁了几分。 而初见到隐王宇文轩的第一眼,陶然便感觉到隐王其人十分危险。 这样的两个人,都是城府颇深之人,这一番的聚会,定然不简单。 可是这样的场合,并非陶然开口询问宇文修的时机。 她打算等宴会结束了之后,再询问宇文修。 宇文修也察觉到了陶然的疑惑,伸出了宽厚的手掌安抚的拍了拍陶然的。 陶然脸上的镇定之色并没有感染到李裘洁。 李裘洁之前在家道中落之前乃事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哪里曾经见到过这般残忍的屠戮,这样的场景登时便吓得李裘洁花容失色,整个人缩在了宇文越的怀里,根本不敢朝外看去。 第231章 筹谋 京都城。 丞相府。 陶莫愁这段时日过得一直都不好,上次撺掇着姨母对陶然下杀手,可是陶然却安然无恙。对着陶忘机求情,恳求他放了自己的母亲陈氏,可是一直都对她的请求无所不应的她哦让鸡这次竟然没有营运她的请求,更加叫陶莫愁呕血的乃是她一直都心心念念的陵王居然就要赐婚郁绣珠了! 对于这个郁绣珠原来陶莫愁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观感的,顶多知晓郁绣珠和陶然交好,觉得郁绣珠眼瞎而已。 可是如今郁绣珠被赐婚陵王,虽则圣旨还没有下达,可是京都城的达官贵人却一清二楚,如今的郁绣珠正在商阳府筹备嫁妆,就等着陵王回了京都城之后和他完婚了! 怎么可以! 这如何可以! 她心心念念的陵王哥哥,先是被李裘洁那个贱女人勾走了魂魄,现在这正妃之位竟然也不能如愿得到手,她简直要被气疯了! 莫愁居里的一应丫鬟婆子各个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恐会惹到陶莫愁,陶莫愁最近的气性颇大,动辄就会打砸屋子里的东西。 这一日,陶莫愁越想越气愤,索性就去了陈氏禁足的院子里。 进入了院子,见到了呗囚禁的面容憔悴的陈氏,陶莫愁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抱着陈氏便大哭起来。 “娘!陵王爷就要娶商阳王嫡女郁绣珠了,这怎么可以!娘,我才是那个最匹配的上陵王哥哥的女子!这些狐媚子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来勾搭陵王哥哥!” 陈氏也是听说了这件事,虽则陈氏被禁足在内院里,可是这偌大的丞相府里还是有不少陈氏的耳目的,此刻见陶莫愁哭的梨花带雨,陈氏疼的心都揪起来了。 “莫愁莫哭,你哭的娘亲的心好疼!” 陶莫愁听到了陈氏的安抚,反而是哭的越发的大声起来。 “娘,这世界上也只有娘亲最疼我了,如今的父亲根本对我不理不睬,这件事娘亲你可一定要帮我想个办法啊,不然的话,莫愁也不想活了!” 听到陶莫愁的话,陈氏的心简直被碾压成了碎片。 陈氏虽则心肠歹毒,可是对陶忘机却是一往情深,当初第一眼看到陶忘机的时候,便被这个风度翩翩的鳏夫所吸引,甚至也不顾陶忘机的鳏夫身份嫁了进来。 嫁进来之后,每每看到陶然,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陶忘机和原配王氏之间的深情厚谊,她心中难免会觉得堵得慌,便听信了表姐苏落菊的话,找了一个大师,批算出了陶然的所谓阴煞命格。之后更是顺理成章的将陶然冷落在了陶然居里不闻不问。 可是没曾想,就在她即将从陶然的手中为陶莫愁谋夺到婚事的当口,陶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仅是一改之前怯弱的性情,更是好命的被鬼门李梦泽看中带去了鬼门修行。 而她的命运就像是被一双黑手给遮住,当年因为嫉恨七姨娘得宠,杀害七姨娘母子的事情被牵扯出来不说,更是直接被陶忘记打入了冷宫。 连带的陶莫愁也被陶然打压的在府中地位式微起来。 而那个贱人陶然,却是越发的扶摇而上,她几次三番的借着表姐苏落菊的手要收拾陶然,却都被陶然轻而易举的躲避开来。 “莫愁你如何能说这般的话,你说这般的话,便是在活活的剐为娘的心啊!” 陈氏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 想到了陶忘机的绝情,更是想到了自己的苦楚,陈氏泪水越发肆虐起来。 “娘!娘!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帮帮我把,即便是成为了陵王哥哥的侧妃我也是甘愿的,即便我不能成为陵王哥哥的侧妃,便是只做陵王哥哥府上的一个妾,我也是甘愿的!” 说到了动情之处,陶莫愁涕泪纵横,看着楚楚可怜。 陈氏听到了陶莫愁的话,却是神情骤变。 “莫愁,你在胡说什么,你乃是丞相府的嫡女,怎么可以自甘堕落的说出要为人妾室这般的话!” 陶莫愁哭的抽抽噎噎。 “娘亲若是不能帮我达成心愿,我这便将这番话转述给父亲去,父亲若是听到我这般的倾心于陵王哥哥,定然会成全我这一番痴心的!” “胡闹!” 陈氏虽然昏聩,但是却也清楚若是陶忘机听到了陶莫愁的这番话,只会更加激怒陶忘机,甚至有可能陶莫愁也会为陶忘机所不喜,日后陶莫愁的日子可能也会越发的艰难。 “你可是真的非那个陵王不嫁了?” 陈氏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陶莫愁抽抽噎噎的说道:“自然,莫愁今生非陵王哥哥不嫁!” “好,这件事我记下了,这件事我会和你姨母求情的,你现下不要胡闹,也千万不要将今日这番话说给你父亲听,你可记住了?” 陶莫愁不解其意。“为何我不能和父亲说,父亲在朝廷上办法总是会比母亲多的。若是这件事能够转圜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 “你不懂你父亲的为人,这件事在你父亲眼中是绝对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的!你若是真心想要嫁给陵王,唯一的转圜余地,便是赐婚的圣旨,若是能够在皇上赐婚之前,便将你代替了那郁绣珠,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和你父亲提起,不然若是被你父亲知晓了你的心思,那你这辈子再也别想嫁给陵王了!” 陶然被陈氏那郑重的语气吓了一跳,她很快就喜笑颜开。 “那这么说的话,娘你肯定是有办法了?” “只能说勉力一试,到底结果如何,你最好也不要抱太大的幻想。” “什么!”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吧,到时候等我的消息。” “是。” 虽然陶莫愁有万千的疑问想要问陈氏,可是看陈氏那沉沉的面色,她只能讲自己的疑虑都压到了心底,既然娘亲说的这般笃定,那一定是有手段将陵王哥哥从郁绣珠的手中抢夺回来的。 只要能够嫁给陵王哥哥,她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第232章 价比货物 看到了那边李裘洁的反应,宇文修的唇角带上了一抹笑意。 “有时候看到然儿这般的坚强,本王还真是会生出一份无奈之感。” 陶然淡笑以对。 “若是我真和裘洁一个性格的话,现如今说不准已然没有了陶然这个人了。” 陶然的话说的很淡,可是这其中的苦楚恐怕也只有陶然自己才能够清楚。 在丞相府的十几年,若非是陶然的性子,恐怕早就和之前的陶然一样选择了自尽了此残生了。 幸好,她得以重生。 虽则有时候想起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陶然还是很感激有这样一次重生的机会。 只有重生了,她才能够有机会找宇文渊和苏落菊报仇雪恨,才有可能将苏府里的众人再度密密实实的保护起来,尽到前世的苏落梅未能尽到的孝道。 想到了前世,陶然的眸子变得晦暗无比。 宇文修则是上前握住了陶然的双手,陶然却轻轻的将自己素手从宇文修宽厚的掌心中抽离出来。 宇文修的双手真的很宽厚,很温暖,可以给人以很好的安全感,可是陶然却清楚眼前的宇文修绝非是宇文修的真面目,也许真正的宇文修就被掩盖在轻佻的面具之下。 无论如何,宇文修不会成为陶然的依靠。 这是陶然在几乎察觉到自己对宇文修的感情的时候幡然醒悟出来的道理。 她的心如今已经密密实实的对着宇文修上了三道防备之心。 她的心已经回到了重生之初的时候,她不会再轻易的依靠任何人,也不会在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注意到了陶然的这个动作,宇文修的眸子深邃了几分。 “怎么了?” 宇文修的关切在耳边擦过。 陶然只是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正座上的宇文轩开口说道:“本王看大家的兴致都不高,这怎么可以呢,是不是因为刚刚宰杀的那个贱婢坏了大家的兴致?刚刚舞姬的舞姿不够美么?这样吧,本王身边有一个陈美人,乃是绝色。不如就叫陈美人上来为大家献舞一曲如何?” 陈氏听到了宇文轩的话,眉心皱起来,可是却没有反驳宇文轩的话。 在座之人,尤其是那个靖王高远,立刻就露出了一脸的贪婪之色来。 “好啊,既然王爷不藏私,那我们自然是就等着一会的美人美景了。” 说着,靖王高远便爽朗的大笑起来。 在大晋国有一种规矩,家中的女眷轻易是不能够露脸的,出了如同正妻这般身份尊贵的,其余的姬妾都可以如同玩物一般随时送人。 只是若是没有送人的意愿的话,便将美人深藏在闺阁之中便可,但是一旦有女眷在宴席上献艺,那几乎价比货物,随手便可以送给加以青眼的客人了。 本来靖王高远便是好色之人,听到这般的提议自然是大家赞同了。 而陶然在听到这个陈美人的时候,面色一变。 “怎么?然儿可是认识这个陈美人么?” 陶然侧眸看了宇文修一眼,轻声的解释道:“之前在云隐城我带着镶翠去购买首饰的时候,在鬼手孙府,遇到过这个陈美人,到时弄得有一些不愉快。” 宇文修听到这里,便有了三分的好奇之心。 “哦?” 陶然却说道:“没什么,王爷若是想听,等宴会散了之后,我便和王爷细细说来。” 宇文修抚娑着下巴,眸带玩味:“听你这么说,我到时一定要好好的看看这个陈美人了,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惹了我家的王妃不虞,若是有机会,我定然叫这个陈美人向然儿致歉。” 陶然:“……” 或许是陈美人本来便被王妃叫来了附近,所以没有多长的时间,陈美人便在一个丫鬟的陪伴下款款而入。 陈美人果然是之前和镶翠以及陶然在孙府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陈美人。 就连陈美人身边的那个丫鬟也是那个十分嚣张的大丫鬟。 只是此刻这个大丫鬟已经没有了之前在孙府的时候那般嚣张的气焰,此刻的那个大丫鬟看起来是低眉顺眼的很,甚至低垂着脑袋,以期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那个陈美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只是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在触及到隐王宇文轩的时候,眸子里迸射出了一丝惊喜的艳光。 陈美人今日穿着的是一袭粉蓝色的轻纱薄裙,在这样的寒冷天气中,这一身单薄的衣衫更衬托的陈美人的身姿窈窕,盈盈一握的腰肢更是款步摇摆,有着一种风姿绰约的美。 那靖王看到陈美人这般的姿容,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瞬间便瞠大了。 “好!好一个绝色无双的陈美人!” 陈美人的视线在接触到靖王高远的时候,像是被惊吓了一下,她急急地退出了两步,身子离开了那高远的座位,对着靖王躬身粗粗的行了一个礼。 接着陈美人便迅速的对着首位上的隐王宇文轩和陈氏行礼。 “陈瑶见过王爷,王妃!” 宇文轩看着下面陈瑶那雪肤花貌,眸子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今日本王叫你来,为的便是叫你来讨席上诸位贵客的欢心,你的舞跳得不错,不如今夜你便为这贵客们跳舞一曲吧。” 听到了隐王的这句话,陈瑶脸上的血色在瞬间便褪尽。 就连那随侍在陈瑶身边的大丫鬟也是面色煞白。 陈瑶的身形转眼便有些摇摇欲坠,她编贝皓齿死死的咬住了唇瓣,一双眸子含着几点水光凄楚的看向宇文轩。 眸子中透着几分的执拗而柔弱的美。 这般的柔光看的在座的男人都恨不得直接将美人搂在怀中宽慰一二。 可是主座上的宇文轩却是不为所动。 “怎么?你可是不愿意?” 陈瑶看到宇文轩那墨黑涌动的眸子,便知晓面前的宇文轩已然动怒。她立刻畏惧的摇了摇头。 ”瑶儿不敢。“ 宇文轩似乎对陈瑶的回答很满意,“既然不敢,那就跳吧。” 陶然看着场子中央的陈瑶,一时间觉得这样的女人其实是很可怜的,一心倾慕的良人却转眼就将她当成货品一样送了出去。 第233章 李裘洁的心事 那大丫鬟看起来想要对宇文轩说什么话,可能是畏惧于宇文轩,嗫嚅着嘴唇,终究还是不曾说出什么来。 之前这大丫鬟在陈美人之下作威作福,在这王府里也算是有一定的地位了,可是若是今日陈美人被当成货物送了人,那她的前途可可谓是黯淡无光了。 不过这大丫鬟是个极为精明之刃,只不过须臾之间,便想通了。打算等陈美人被送走之后,她去王妃的院子里谋一个好差事也就是了。 这样的想法之下,这个在外面可谓是嚣张跋扈的大丫鬟,此刻却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战战兢兢,尽量的减少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陶然却对着这个大丫鬟印象很深,现下看着这个大丫鬟眼中的算计和打量,唇角溢出了一抹冷笑。 这个陈美人虽则也是有诸多的不是,但是比较起陈美人来,这个大丫鬟才是最为可恶之人。 陈美人只是伤心了须臾,便酝酿了情绪,吩咐那大丫鬟上前和乐师说了句什么,很快,那陈美人便踏着那鼓乐之声翩然起舞。 这个陈美人的舞姿的确是很美,衬托着陈美人的绝色容颜,更增添了几分的美感。相比较起刚刚的那些舞姬,陈美人的身上有着一种小家碧玉的美。而且陈美人眉眼之间有一丝丝的冷峻味道,更显得美人遗世而独立,倾国而倾城。 靖王看到这样的美人,早已经是忘乎所以。 “好,真是太好了,舞美,人更美!” 靖王眸子里对陈美人那赤果果不加遮掩的态度,在座之人都看在眼里。 宇文轩笑道:“既然王爷喜欢,不如就将陈美人送给你如何?” 陈美人在跳舞之前虽然已经意料到自己的结果,可是等到她认为的良人宇文轩的口中真说出将她送人的话,她凄楚的眸子忍不住哀怨的看向宇文轩。 靖王听到宇文轩的话,眼前一亮。 “哎,既然陈美人已经被你称呼为美人,想来应该是王爷的心头挚爱才对,我若是这般轻易要了去,岂不是要被封上一个夺人所好的罪名,不妥不妥!” 靖王虽然巴不得立刻就将美人抱入自己的怀里,可是却还是欲迎还拒的推拒了两声。 依照宇文轩的老辣,自然是轻易就读懂了靖王话外之意。 这个陈美人一直都是宇文轩在后院中最为宠爱的女人。 陈美人不但是姿容绝色,而且陈美人在闺房之中更是小意温柔,颇的宇文轩的心意,这时候若是真的叫宇文轩将陈美人送出去,他心中自然是舍不得的,可是在宇文轩这样的人心中,女人不过是玩意一般的东西,自然不能放在心上。 “既然王爷喜欢,某便双手奉上,陈瑶,你从现下开始便用心的去伺候靖王爷吧!” 说着,那一双稍显凌厉的眸子便看向了陈瑶。 陈瑶被宇文轩这一双眸子看的浑身都发颤。 听到宇文轩的话,靖王则是对着陈瑶慵懒的伸了伸双手。 “过来吧,陈美人。” 陈美人沉默的看了看宇文轩,又看了看外表粗犷的靖王高远,潋滟的水眸里掩饰不住的惊恐,她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不!” 靖王却是个耐心不好的,看到了陈美人的反应,一张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不单单是靖王的脸拉下来,就连首座上的宇文轩的面色也黑沉下来,本来宇文轩身上的气质就稍显阴翳,这样沉下脸来,周身立刻就有了一种浓重的杀意弥漫。 坐在宇文轩身边的陈氏最先就耐不住了,她忍不住提醒陈美人说道:“陈美人,既然王爷将你赏赐给靖王爷,那就是你的福分,你该谢恩了。” 之前这个陈美人在隐王的后院里可谓是冠绝后宅,她明里暗里也没有少和陈美人吃过干醋,可是她身为宇文轩的枕边人,最是清楚宇文轩的脾性,这次陈美人若是落了宇文轩的面子,宇文轩说不得又有可能叫陈美人血溅当场。 陈氏虽然很嫉妒陈美人得到了宇文轩的厚宠,可是如今陈美人势败,她也不愿意陈美人枉送了性命,这也是陈氏良善的地方。 陈瑶自然也是清楚宇文轩的脾性的,尤其是被宇文轩那墨染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竟然生出了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她迟疑的跨出了一步立刻就有粉泪从那莹润的脸庞上滑落下去。 陈美人虽则为人十分的高冷,可是对这个极尽宠爱她的宇文轩却也是付出了真情的,这个时候便盈盈的对着宇文轩下拜。 “陈瑶——拜别王爷,王妃,多谢王爷往昔对陈瑶的厚爱,陈瑶——不胜感激。今日陈瑶跟了靖王爷,日后便是靖王爷的人了,望王爷王妃日后多多保重。” 说着,陈瑶便素手擦拭掉脸庞上的珠泪,稳稳地,一步一步的朝着靖王高远走过去。 这一幕,陶然看在眼底,看到陈美人临别的这一拜,心中禁不住感慨。 这陈美人毕竟还算是聪明的,这样一来,即便是宇文轩冷情冷心,也不免会对陈美人生出了几分的不舍之情来。 陶然对于陈美人没有太多的观感,之前在孙府的见面毕竟给了陶然一个不好的印象,所以陈美人不论是跟着谁,陶然心中也不会太过于在意。 可是这样的一幕,落入了李裘洁的眼中,却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她和陈美人的地位相比较只是高了一丁点,可是虽则是侧妃,也不过是卑贱的妾室,和妻室是截然不同的。 大晋国的规矩,妾室是可以随意交易的货物,甚至有时候一个美人的价值比不得一卷书画,比不得良驹一匹,比不得美玉一块。 她如今虽然颇的宇文越的盛宠,可是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若是宇文越娶了正妃,以后甚至还会有更多的侧妃,妾室。美人一茬一茬的生长出来,娇嫩而新鲜,各有各的美。那时候她人老色衰,留在她身边的还能是什么呢? 之前她沉湎在和宇文越的两情相悦中,根本就不曾深思过更多的事情,可是如今看到活生生的陈美人被轻易送了人,她哪里还能够平静的下来?! 第234章 那闻旧人哭 她的一双素手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衣襟,在李裘洁身边的宇文越注意到了李裘洁的不对劲,急忙附耳在她耳边关切的问道:“裘洁,你怎么了?” 李裘洁只是贝齿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倔强的摇了摇头。 宇文越却觉得李裘洁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循着李裘洁的视线看过去,接触到陈美人的身影,宇文越顿时领悟了。 他紧紧地握住了李裘洁的素手:”裘洁,你莫要多想,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抛弃你的。” 可是素日里对李裘洁十分起作用的这句话,此刻听到了李裘洁的耳中,却是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她眸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染了层层的水光。 “王爷……” 可是多余的话,却还是被李裘洁死死的吞到了肚子里。 宇文越原本以为不过是李裘洁在闹小性子而已,此刻看到李裘洁那生无可恋的样子,顿时就慌了。 他低低的对着李裘洁说道:“裘洁,我和三哥的性子是截然不同的,你应该知晓,我心目中只有你一人而已。” 接着宇文越像是坚定了决心,说道:“裘洁,我此生唯一想要娶的女人便是你,等我们回京了之后,我便向父王请旨,今生我非你不娶!” 李裘洁却像是被宇文越的这句话震动到了,她瞬间眸子便怔怔的对上了宇文越的,许久,她只是那般定定的看着宇文越,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 宇文越的眸子里是全然的坚定。 而李裘洁的眸子却是越发的挣扎起来。 “王爷,不必了。” 李裘洁觉得自己似乎就像是调入了蛛网中的虫子,不论如何的挣扎却始终也无法挣脱出属于自己的命运,只能是等着命运张开了大手,将自己收紧,逐渐的吞噬掉。 宇文越觉得今日的李裘洁像是三魂失了六魄。整个人都变得十分不对劲起来。 可是随后的李裘洁只是眸光怔怔的,没有其余的变化了,宇文越便觉得李裘洁只是心情不好,心想着等回去了军营里一定要好生的哄得她开心。 那边的陈美人是怨气冲天,而陶然却在这个时候,察觉到自己的手腕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发热,发烫。 陶然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为了和身上的绯色衣衫相匹配,随手将那个古拙的木头手镯戴在了手腕上,此刻那个手镯正在不断的发热,而且在绯色的衣衫的遮掩之下,木头手镯像是金属被火灼烧一般发出了隐隐的亮光。 随着那亮光,似乎有一股一股的红色丝线从那木头手镯上挣脱出来。 陶然大吃一惊,急忙用手按住了那手镯。 可是那手镯上的丝线却不甘示弱的开始在陶然的素手中扭动起来。 蓦地,陶然的手心一刺,等她低头查看的时候,却发现有一股红色丝线的尾巴正迅速的消失在陶然的手心中。 陶然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急忙用另外一只手去抠手心,试图将那红色的丝线抠出来。 “怎么了?” 旁边的宇文修注意到陶然的异样,忍不住看了陶然一眼。 陶然狼狈的捂住了自己的手心,没有将刚刚的事情告诉给宇文修。 甚至还不着痕迹的将衣袖朝着下面拉了拉,将自己手腕上的手镯藏在了手中。 而此刻,原本笼罩在隐王府上空的乌云似乎更浓密了一些。 宴会还在继续,可是陶然却没有了继续在宴会上的兴致。 她很想搞清楚,那个手镯上冒出来的红色丝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等她不着痕迹的的再朝着那手镯看的时候,那个手镯却没有了任何异样,可是陶然却是亲眼看到那手镯上冒出了红色的丝线,而那丝线真的是消失在自己的手心里。 可是那丝线隐匿在她的肌肤上,她却没有任何的不舒服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陶然不解的时候,一些从手镯上掉落在地上的丝线,此刻正迅速的消失在隐王府的地上,循着隐王府那盘踞不散的怨气,来到了刚刚那侍女毙命的地方,红色的丝线正一点一点的浸润到了那侍女的鲜血中,随着那鲜血的饱蘸,红色丝线似乎变得更壮大了几分。 接着那红色的丝线回到了陶然所在的脚边,循着那案几的桌角爬上了案几上,迅速的隐匿在陶然的莹润的肌肤之中。 陶然整个人的面色似乎也因为红线的进入而变得益发的红润起来。 而这一切,陶然并不知情。 宴会不知不觉也进入到了尾声。 尽管陈美人不情不愿,但是还是被靖王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李裘洁。 走出隐王府的时候,陶然和李裘洁相伴走在一起,而宇文越和宇文修则是在两个人的身后。 李裘洁的不同寻常陶然也发觉了。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和李裘洁这段时间的额相处,陶然和李裘洁已经是姐妹相称。 李裘洁此刻水眸里晕染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姐姐,我刚刚看到陈美人被隐王爷这般随手就送个了靖王,我心中……” 陶然瞬间就领悟了李裘洁的担忧。 她上前握住了李裘洁的素手。 “妹妹,你和那陈美人是不一样的,不但如此,陵王和隐王也是不一样的性情,隐王爷他……” 陶然避讳的说了一句便不说了,改口说道:“陵王虽则年幼,但是看着是一个善始善终之人,而且隐王爷对你一往情深,甚至愿意为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韪,愿意违抗圣旨娶你为妻的,你还有什么不甘愿的呢?” 李裘洁在陶然的分析之下,心中那恐惧之火,立刻就消退了大半。 可是今日陈美人的下场还是给了李裘洁很深的刺激。 她原本和宇文越两情相悦的单纯心思受到了很深重的打击。 色衰而爱驰,若是她红颜老去,宇文越还是会如同今日这般的宠爱自己么? 更新鲜的美人从来都不缺乏,而她也不过是凡人一个,没有长久的颜色,便没有长久的恩爱,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她又该如何呢? 第235章 为何疏远本王? 李裘洁的心思,陶然并不清楚,她的全部心神都被自己手腕上的那个手镯吸引了去。 当初救下那个老伯的时候,老伯给了陶然这个手镯,等陶然想要再和老伯说句话的时候,老伯却凭空的消失在了那个死巷子里。 若是那个老伯是一个寻常的凡人的话,定然是不能够凭空的消失在小巷子里的。 那个老伯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之人了。 那老伯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呢,又为了什么松了自己这个手镯,这个手镯里面又有什么玄机呢? 一瞬间,陶然的脑袋里涌进去了无数的疑问,可是这些疑问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她,她此刻就像是百爪挠心,整个人都说不出的焦躁。 等到和李裘洁分别了之后,陶然心事重重的进入了马车里面。 这一次,宇文越没有答应李裘洁和陶然共乘一辆马车的要求。 夜色中,那一轮满月倾泄下了一地的银辉。 陶然就踏着那一地的银辉和满腹的心事上了马车。 刚刚在马车上落座,她的鼻尖就传来了宇文修身上那好闻的沉水香的味道,接着男人那修长的指骨便掀开了马车的轿帘。 “王爷。” 陶然失身的看着男人一张玉盘般的俊秀面孔。 宇文修看着陶然问道:“然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在宴会上的时候心事重重,好像很焦躁的样子啊——” 说着,宇文修一双洞悉而老辣的眸子便朝着陶然素白的手腕望了过去。 陶然注意到宇文修的视线,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手镯,生恐这个手镯这个时候会跟自己闹一点什么幺蛾子。 毕竟现在陶然对这个手镯的作用还不是很清楚,若是自己一不小心的触发了这个手镯的什么关窍,在宇文修的面前冒出了那恐怖的红色丝线来,宇文修必然会对自己的手镯来历好奇。 尤其是现下陶然对宇文修的修为并不十分确定,不知晓自己的修为到底是在宇文修之下还是在之上。 若是她的修为在宇文修之上的话,那定然是再好不过了,可万一若是自己的修为是在宇文修之下的话,那以后必定是要处处受到宇文修的辖制。 这是陶然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宇文修看到陶然这个动作的时候,挑了挑眉毛。 看着男人那好看的眉形微挑。陶然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自己怎么这么笨,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正在陶然懊恼的时候,宇文修唇角微勾:“怎么了?” 陶然看宇文修的神色没打算和自己计较这个手镯,便不投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哦,没什么。” 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王爷,你和陵王与隐王之间的谈判如何了?” 宇文修听到陶然转移了话题,很快就顺着陶然的话题说下去了。 也不知晓是陶然话题转移的成功,还是说宇文修真的忧心于和隐王合作这件事上。 “你在宴席上可看到大齐国的睿王和靖王了?” 陶然不解其意:“嗯,自然是看到了的。” “那然儿在这个宴席上看到大齐国的睿王和靖王,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陶然沉吟了片刻,说道“王爷是说,隐王不单单是想借着王爷的力量,更像趁乱和大齐国的睿王和靖王合作么?” 陶然有些不解,问道:“所以今晚宇文轩才会这般轻易的将自己宠爱的陈美人送给靖王么?可是大齐国的靖王爷睿王毕竟乃是他国之人,隐王和他们二人合作,难道就不怕这两个人会趁乱对大晋国不利么?” 宇文修说道:“连然儿都知晓的浅显道理,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放在心上的,隐王其人,我不曾和你说过,但是他 乃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如今,云隐城陷入了困境,隐王若是不脱困的话,他隐藏在云隐城的军力必然会被暴露出来。所以现如今,他只要能够将太子一部击溃,不论是付出什么代价,他必然都不会放在心上。” 陶然想到了隐王那一双阴翳无比的眸子,登时从脊背上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是这样,既然这样的话,那王爷你和隐王的合作,可要再多考虑考虑?” 宇文修叹息了一声,说道:“现下不论隐王是什么目的,现如今,首要的目的,便是先将太子一部击溃,不然的话,大晋国的内乱拖得太久,生灵涂炭,不论是对于大晋国还是对于大晋国的百姓来说,都不是一件幸事。” 陶然紧了紧宇文修的胳膊。 “那王爷打算何时对太子一部发动攻击?” “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了。现下你便和陵王的侧妃一并安生的守在军营中便好,不要随意的走动,不然那的恶化,为夫的心中会不安的。” 陶然陡然从宇文修的口中再度听到了为夫这个词,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再度从陶然的心中蔓延开来。 接着,宇文修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那熟悉的轻佻之光弥漫。 一种暧昧似乎从两个人周身弥散开来。 陶然急忙敛下自己的眸子。 “好,我记住了。” 她说话的时候,素手一直在抚娑着手腕上的手镯。 好像通过这样的动作,才能够将陶然心中的不安遮掩一二。 宇文修将陶然的这个小动作不着痕迹的看在了眼里。 “然儿。” 宇文修陡然捉住了陶然摸着手镯的那只手。 陶然的心跳在瞬间骤停。 “怎么了?” “然儿你可是在生我的气了,为夫可是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合你意了?若是有的话,然儿你切莫将心事放在心中不说,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跟我说。” “对为夫有任何的不满,也尽可以跟为夫说出来。” 陶然:“……” “没有。” “哦?” “真没有?” “真没有,王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王爷之间没有任何的误会啊。” “那为何本王却觉得然儿这段时间凭白的对我冷淡了很多,若是然儿不曾生我的气的话,那为何这般的疏远本王?然儿,你可要好生的跟本王解释解释啊,嗯?“ 第236章 你可愿意接受本王? 陶然闭上了眼睛,那一双潋滟生辉的妙目瞬间就被薄如蝉翼的眼皮代替。 睁着眼睛的陶然有着一种凛然出鞘的犀利和桀骜,闭上了眼睛的陶然,却有着难得一见的小女儿温婉的样子。 宇文修的呼吸随着一窒。 等陶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宇文修那复杂难解的眸光,这目光像是淬着一种迷恋,或者是一种疑惑,甚至是一种迷惘。 陶然有些不解宇文修的目光。 宇文修却开口:”既然然儿不说出原因,那本王就认为是自己的错,就是不知晓本王是那件事招惹了然儿对本王这般的避之不及。但是不论是什么缘由,本王在这里就给然儿赔罪了,然儿还切莫将这件事芥蒂在心中,气坏了自己才好。“ 陶然被男人道歉的语气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是那般小气之人么?王爷竟然说的好似我心胸狭窄的女子一般。我并没有生王爷的气,王爷不要胡乱猜测了。” “哦?那然儿是为何对本王这般的疏远?” 陶然眉心一凝:“只是有些愁绪罢了,王爷误会了,我是在想,到底什么时候,这大晋国的内乱才能够平定下来。民不聊生,家不成家,国不成国,而且看宴会上靖王和睿王的意思,好像对于这大晋国也虎视眈眈,这个时候,隐王其人城府深不可测,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晓。我只是在发愁这些事情罢了。” 说话的时候,陶然的双手忍不住又按了下手腕上的手镯。 好像这样的动作能够遮掩掉她真实的想法。 “想不到我家的然儿,居然这般的忧国忧民了。” 宇文修调侃的声线擦过了陶然的耳边,陶然这才惊觉到不知晓什么时候起,男人竟然已经距离自己这般近的距离了。 她的鼻尖甚至堪堪的擦过了宇文修身上那黑色裘衣上的毛针。 素手狠狠的按在了男人的身上,她借由这样的动作使得自己退后了一步,和宇文修拉开了距离。 “嗯?” 宇文修却亦步亦趋的将陶然逼到了轿子的角落,在轿子的灯光中,他那一双狭长的凤眸夺魂摄魄,有着一种潋滟的绝代风华。 眼角淬着的一抹狡黠更是恨得陶然牙根紧咬。 “然儿总是这般的逃避,总不是办法。” 宇文修甚至还刻意的拉起了陶然素白的手,在唇边细细的摩挲着。 “我还盼望着能够和然儿生下一个小然儿呢。你呢?” 陶然的脸颊迅速的因为男人这句轻佻的话,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胭脂。 “王爷你面对紫竹院的其余美人也是这般调情的么?“ 她的心里像是因为男人的这句话灼起了一团大火,烫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下意识的却将这句带着诘问语气的话脱口而出。 果然,男人听到陶然话低低一笑,眉毛跟着一挑。 “然儿这可是在吃醋?” 陶然被男人眸子里灼灼的锋芒炙烫了一下。 “我,我没有……” “然儿肯为了本王吃醋,本王很开心,这说明在然儿的心中已然有了本王的一席之地……” 男人 的话却是一语成谶,在多年之后,陶然回忆到这一段的时候,心中已然是五味杂陈。 陶然却像是被男人这句话给狠狠的刺到。 她浑身一哆嗦,将素手从宇文修的大掌中抽离。 “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说话的口吻太过于熟稔了,下意识的质问罢了,你可切莫乱想。” 宇文修嘴角玩味的弯了弯。 “然儿不必忧心,本王的孩儿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诞下的,本王中意之人唯有然儿一人……” 陶然的心被狠狠一撞。 她眸子灼热的看向男人,男人的眸子里也是一片定定的灼热之光。 她急忙撇开了视线。 “是么?” 虽然她语气中存着质问,可是她的呼吸已经出卖了一切,她甚至连紊乱的呼吸都控制不住,整个人的脸颊也抑制不住的发热,发烫,胸腔里面的一颗心跳动剧烈如擂鼓。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宇文修却单手擎住了她的下巴,看着宇文修那寸寸逼近,眸光灼热的俊脸,陶然一颗芳心似乎正在逐渐的沦陷。 就这样了吧…… 她想。 她可能已经无可自制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修身如竹的男人,这个轻佻桀骜的男人,这个神秘叵测,甚至她连他的根底都不清楚的男人。 这个吻出乎意料的甜美,因为之前的陶然都是被动的承受着来自于男人的挑拨,被动的承受着来自于男人的热情。 可是今日的她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她前所未有的柔情,前所未有的沉溺。 宇文修也明显的感受到了陶然的变化,可是这变化落入了男人的眼中,那幽深的眸子更是深邃了几分,而那万千风华的狭长双眸里面,似乎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一闪而逝。 等这个吻结束的时候,陶然已经羞赧的不能自已,索性就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借以遮掩自己那红如晚霞的脸颊。 宇文修忍俊不禁。 “然儿,莫要害羞,这本就是夫妻之间最最寻常之事,日后你我可还是要生下小然儿的,自然还有更亲密的事情等着我们,若是连这点事情都羞赧的不能自已的话,以后真不知晓……” 陶然却狼狈的捂住了男人喋喋不休的嘴唇:“别说了!” 陶然是羞恼不已。 可是宇文修却趁势捉住了陶然的素手放在唇边轻吻:“然儿,你可是接受我了?” 陶然被男人那灼热的眸光看的脸热不已。 “不,王爷,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不曾平定太子乱党的暴动,也不曾救助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现如今谈及儿女私情,终归不是时机。” 宇文修眼前一亮:“那然儿的意思是,若是时机够成熟的话,然儿就肯接受本王的一片真情了么?” 陶然:“……” 这个该死的男人,真是得寸进尺! 宇文修:“嗯?” 陶然:“……” 第237章 万人坑! 回到了军营之后,宇文修很快就伴着陶然入睡了,可是陶然却睡不着,身边有一个如影随形的额宇文修,她即便是想要查看这个手镯有什么不对劲,也是不得其法的。 她只能假装乖巧的窝在男人的怀里,外面北风凛冽,酷寒无比。可是在窝在男人的怀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裘毛褥子,她周身都是暖融融的。 她等到身边的男人呼吸均匀的时候,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男人一眼,确信男人熟睡了,这才起身依依不舍的从温暖的裘毛褥子里爬出来。 她搓着手,朝着炭盆里靠了靠。 外面是北风呜咽呼啸的声音,陶然看了眼依旧躺在榻几上的宇文修,转身轻轻的掀开了营帐的毡子。 出了营帐,外面就是刺骨的寒风,可是这寒风中似乎也夹杂着不知名冤魂的呜咽之声,在这萧瑟的野外显得格外的荒凉,甚至叫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可是陶然却毅然决然的朝着云隐城的方向飞去。 她总是觉得自己手腕上的手镯和这个云隐城里的隐王府有什么似有若无的联系,那个红线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在隐王府里。 莫非是因为那个隐王府里鬼气森森的缘故么? 这个镯子到底是什么作用呢? 这一切都促使着陶然的脚步朝着隐王府的方向前进。 走了不知道有多长的时间,陶然就发觉到自己的手腕一烫,接着低头一看,就发觉手镯上不知晓什么时候已经冒出了一串串的丝线,那些丝线细细的缠绕成一团,朝着那怨气深重的地方就疾冲了出去。 陶然发现那方向竟然生生的转了。原本她是打算朝着那波谲诡异的隐王府前进的,可是那些丝线却朝着云隐城的城门逃逸了出去。 陶然看到这里,立刻就打消了去夜探隐王府的念头,朝着那丝线逃匿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已经飘落下了鹅毛大雪,大雪下的很快不多时的时间,就将这个古朴肃穆的云隐城给覆盖起来。 银装素裹下的云隐城显得格外的好看,尤其是那高大的城墙。 城墙上的侍卫们各个都坚守在岗位上,这是属于云隐城和宇文修的将士们夹杂的一个队伍。 宇文修的队伍经过了在望京城和太子乱党的对峙,已经明显的有了经验,军队的精气神明显要比原来的云隐城的守卫要高很多。 陶然悄无声息的越过了那高大的城墙,顺着那丝线留下在空中的痕迹一路的追踪过去。 那些丝线在云隐城的郊区停了下来。 那里是一个有名的乱葬岗,有无数战乱中牺牲掉人的尸首被随意的丢弃在这个万人坑里,里面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的味道,破烂褴褛的衣服上有白色的蛆虫在爬来爬去。 夜色照耀下,还有不少的乌鸦和秃鹫在啃食着腐肉。 听到陶然过来的脚步声,那些乌鸦和秃鹫一哄而散,露出了数不胜数的白骨骷髅来。 腐肉流出来的脓液和肮脏的体液将整片土地都浸润的难以下脚,陶然分明的看到这一块万人坑里数以万计的鬼魂都依附在了一颗两个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槐树上。 因为地处在云隐城的地界,所以这里没有饥荒,这一颗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月的大槐树得以存留下来,没有被剥皮吃掉。 寒风飒飒的吹来,那雪花便簌簌而落,伴随着那乌鸦恐怖凄厉的叫声,陶然分明看到那大槐树已经干枯掉的枝干上,有无数人的魂灵正吊在其上,随着那寒风的呜咽,似乎有无数魂灵的哭泣夹杂其中,陡然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陶然震惊的瞠大了双眸。 她虽然曾经是厉鬼,心中也是有着万千的怨气得以变成厉鬼,可是乍然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满眼震惊。那些数以万计的灵魂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怨气,黑色的烟雾遮天蔽日,就连天上那一轮朗月都被遮蔽的彻底。 可是随着陶然发现这颗槐树,她手镯越发的灼烫起来。烫的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将那手镯从自己手腕上拔下来,可是她试了试,那手镯却是纹丝不动,而随着陶然的这个动作,手镯似乎越来越烫,陶然忍不住低叫出声,可是那手镯不但是越来越灼热,甚至还越发的缩小将她的手腕紧紧地箍在一起。 陶然被灼烫的大叫出生,她的额头上生出了无数的冷汗,疼痛扭曲了她精致的五官,她觉得自己有生以来从未承受过这把的炙烫疼痛,似乎连同她这具身体里的灵魂都在生生的承受着这般的痛楚。 就在陶然疼的浑身都痉挛,几乎不能承受这种灼痛的时候,一阵刺骨的尖锐疼痛代替了那灼烧的痛楚,好像有什么生生的切入了她的皮肤之中,砭骨之痛一松接着一紧,她整个人都脱力的坠落到了腐尸遍地的地上。 可等陶然低头看那手镯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那个手镯竟然不见了,随之出现的是她的手腕皮肤上浮现出了一种类似于浮雕的纹路,这纹路分明就是那手镯上的花纹! 难道说那手镯竟然生生的融入到了她的肌肤和身体当中么? 可是还不曾陶然反应过来,她的指尖竟然冒出了之前从手镯上冒出来的丝线。 团团丝线正悄无声息的越过了那巨大的万人坑,越过了无数的枯骨腐尸,越过了那散发着恐怖叫声的乌鸦和秃鹫,朝着那巨大的散发着团团怨气的槐树而去。 槐树属于阴木,留鬼魂,栓魂魄。 当初苏落梅的魂魄就是得益于埋葬在槐树下面,所以她才借由那槐树吸取天地之间的阴气,修炼成了诱人魂魄的厉鬼。 这些魂魄散发的巨大的怨气似乎带着焚天毁地之势,千钧怒气正在大槐树的上空幻化成一柄锐利无比势不可挡的魂剑,怒指云隐城! 陶然吃了一惊,这个时候红色的丝线却朝着那大槐树迅疾的飞驰过去。 嗖嗖嗖! 丝线破空之声擦过耳膜,带出了一种凛冽无比的杀意! 第238章 吞噬一切的怨气 陶然双眸在瞬间瞠大! 只见那红色丝线正在迅速的吸收着大槐树上众多魂灵周身团团环绕的黑气,这些黑气迅速的被红色细线所吸收,随着这些黑气的削减,红色丝线却是越来越长,开始伸展出了长长的身躯,团团的将大槐树缠绕起来。 只见大槐树周身缭绕的黑气中,红色的丝线若隐若现,上下的起伏着,贪婪的吸收着这着大凶无比的黑色怨气。 陶然被这一幕看的是目瞪口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反应。 她素白的手腕上,无数的红色丝线正争先恐后的爬出来,好像是垂涎着美味的老饕,蜂拥的朝着那大槐树飞驰而去。 嗖嗖嗖! 嗖嗖嗖! 无数丝线破空而出,朝着那大槐树飞驰而去。 红色和黑色交缠在一起,随着红色丝线的变多,那大槐树上的黑气似乎越发的浓郁起来,而那原本被挂在大槐树上没有任何动静的魂魄们似乎在瞬间也有了动作,都开始张牙舞爪的朝着那些红色的丝线抓绕和撕扯过去。 红色的丝线被魂灵们尖利的牙齿和指甲撕扯成了碎片。 一段一段的红色丝线随着寒风和雪花打着漩儿坠落下来,落在了那狼藉无比的万人坑里,和着这漫天的鹅毛大雪一起逐渐的覆盖了万人坑。 虽然红色丝线有损,却有更多的红色丝线蜂拥的朝着那大槐树冲了过去。 而且随着那些丝线和那些鬼魂的激斗,似乎正有一种未知的难以抵抗的巨大力量顺着那红色的丝线不断的传递到陶然的身体里。 她狼狈的低呼出声,接着身体浑身一痛,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锤子开始疯狂的敲打她的身体,她的静脉似乎在这种难以言喻难以挣脱的痛楚中被逐渐的拓展变宽,顺着那宽大了数倍有余的经脉,那一股未知的力量开始在她的身体里奔涌,跳跃,疯狂的力量撞击的她甚至连呼吸都带着痛。 她身体甚至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狼狈的躺在了那狼藉而湿滑的地上,任由那一股陌生的力量冲击着她。 * 与此同时,在陶然悄悄地走出了军营的时候,宇文修已经倏然睁开了双眸,那眸子里全然是一片清明,根本没有任何酣睡的迹象。 掀开了营帐的毡子,外面已经是候命的石头。 这段时日石头混杂在了将士们中间,少有陪在宇文修身边的时候。 石头凑上前来,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主子,王妃已经朝着云隐城的城郊而去了,小的跟着王妃走了一路,王妃的目的地乃是郊外的万人坑。” 听到了石头的汇报,宇文修的唇角抿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走!前面带路。” “是!” 石头上前走了两步,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向宇文修。 “可是,主子,我看那王妃好像有点不对劲,她手上似乎会冒出无数的丝线,现在那些丝线正在和万人坑里大槐树上数以万计的厉鬼魂魄们纠缠,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听到石头的话,宇文修加快了步伐。 石头很快就被宇文修落在了身后。 “主子,快等等我啊!” “这样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石头:“我已经挑拣着重要的先跟主子您说了啊!” 石头一脸的无辜之色。 宇文修停下了脚步,看了石头一眼,石头却在瞬间就明白了宇文修那一眼的含义。 她忍不住问道:“主子,您当初救下陶然,为的不就是……您现在为什么这么关心陶然的安危啊!“ 宇文修被石头这句话问的愣住了。 “就是因为那件事,所以陶然绝对不能够有任何的危险!” 想到陶然可能会有的危险,宇文修连语气都加重了几分。 石头一想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顿时也就释然了。 “对,还是主子您顾虑周全,到时候若是……” “闭嘴!” 宇文修不知晓自己从哪里来的怒气,直接丢下这样一句话,就朝着云隐城的郊外飞驰而去。 石头一头的雾水。 “我哪里说错了么?主子这是怎么了,真是伴君如伴虎,早知道人间这么不好玩,我才不要来这里……” * 经脉被强行拓展的后果,就是浑身都好像被凌迟一般的痛楚,可是随之而来的那巨大的力量强行的灌入也给陶然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她喉头一甜,大团的鲜血从口中喷出来。 接着那一股力量开始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了她的丹田之中,她的修为更是突飞猛进,陶然甚至连那些陌生的力量是什么都不清楚。 只觉得随着那些红色丝线和怨气的纠缠,那些黑色的雾气似乎越发的浓郁起来,不单单是整个万人坑都被那浓郁的黑色雾气覆盖,那些黑气似乎还在不断的扩展中。 陶然身处的地方似乎也被那股浓郁的怨气包裹,她呼吸之间全部都是怨气,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为之一夺。 她身上的陌生力量明明是来源于这些怨气的,可是为什么她置身在这样的怨气中,还是会感觉这般的不舒服呢? 似乎有一种万千个人的哀嚎在陶然的耳边呼啸。 她看到了很多人,好多好多的人在咆哮着,疯狂的挣扎着,痛楚的忍耐着,他们似乎都争前恐后的想和陶然诉说自己的痛楚。 可是人太多了,而且各个呈现在陶然面前的都是他们死之前的模样,可谓是惨不忍睹。 这样的场景很快就落入了随之赶来的宇文修的眼中。 宇文修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场景狠狠的震撼到了。 浓密的散不开的怨气中,一身青衣的陶然显得格外的显眼,她的周身有无数的红线渴饮着那些怨气。 陶然的面部表情十分的扭曲,好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她瘦弱的身体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威压,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宇文修的呼吸似乎在瞬间凝滞住了。 可是随即看到的一幕很快就又将他的脚步凝滞住了。 只见陶然的口中念念有词,很快无数金色的字体就从陶然的身体中满溢出来,那些金色的字体在围绕着陶然的身体不断的旋转着,将陶然的身体隔绝出了一片纯净之地。 第239章 走火入魔! 陶然的身边是断肢残垣,是大团洇染开的血迹,是群鸦乱鸣的嘈杂声响,而陶然就置身在这样的氛围中,一波一波的金色字体源源不断的从她的口中冒出来。 还有一条一条纤长的红色丝线从她的身体里冒出来,那些红色的丝线和浓郁的黑色怨气交缠融合。而金色的字体正在一点点的淡化掉这漫天的怨气。 这样的双重作用下,那些黑色的怨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淡薄。 落后了一步的石头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主子,王妃她……” 宇文修伸手制止了石头为竟的话语。 低声的说道:”石头,你帮着王妃护法!“ 说着,宇文修就纵身一跃朝着那大槐树的方向飞跃而去。 只见那修身如竹的挺拔身姿利落的在那个挂着完全个冤魂的大槐树而去。 大槐树此刻已经被浓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怨气所包围,那些怨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众多负面的情绪,喉咙像是被人用大掌狠狠的扼住! 而置身在金色字体和红色丝线包围中的陶然,此刻却能够一点一点的体验到那些冤魂在临死之前的那些痛楚,巨大的痛楚一点点的累积在陶然的心底。 怨气和正气交杂在陶然的脸上出现,一忽儿她的瞳孔闪现出了猩红的光芒,一忽儿她的瞳孔又恢复成了纯黑的色泽。 一些凌乱不堪的片段如同蜂拥而过的潮水,在瞬间将她淹没。 “还我的妻子儿女!” “……我的孩子!你们不要吃我的孩子啊!孩子——” “爹,你为什么要卖了我,只是因为我不是男孩么?爹,我下辈子一定不要当男孩!” “太子?太子有什么好的,咱们老百姓只希望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刀刃加身真的好疼啊!谁来救救我!” …… 无数个人,无数种声音,无数种怨念! 陶然只感觉到有人正拿着大锤子正在一下一下的朝着自己的头盖骨敲下来。 “姐姐,虽然你生的这般的花容月貌,可是却是生了一个糊涂的脑子,所以你活该遭受到今天这样的待遇!” 恨! 她好恨! 梅花树下,檀郎和她花前月下,她手操焦尾琴,檀郎则是吹着一柄玉质的笛子,琴声和笛声交汇到了一起,曾经,她以为会和那个人白首偕老! 她恨! 她好恨! “哼,渊郎既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那只有我才更配的上渊郎,姐姐,你可知晓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不能如愿的怀孕么?呵呵呵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陶然周身的金色字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丝线从她的身体中冒出来,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只不断的吐出蛛丝的蜘蛛,红色丝线将她团团环绕。她那端庄而美丽的脸庞上一双猩红色的眸子夺魂摄魄! 滔天而起的怨气似乎瞬间就掀翻了之前那些源源不断的怨气,取而代之的则是陶然身上那源源不断的怨气。 石头瞬间就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立刻就惊慌失措的对着在大槐树上砍杀厉鬼的宇文修说道:“主子,不好了,王妃她,她好像走火入魔了!” 宇文修抬眸看过去的时候,撞入他眼中的却是陶然一跃而起的身姿,以及环绕在陶然周身那铺天盖地的强大怨气。 注意到陶然那一双猩红色的眸子,宇文修立刻就放下了大槐树上为数众多的厉鬼冤魂,纵身朝着陶然的方向飞驰过来。 落在了陶然的身边,陶然周身的怨气强大的气场险些就将宇文修弹压出去。 宇文修化气成刃,强行的将怨气驱散出一条路来,这才得以靠近陶然的身边。 “陶然,你醒醒!” 宇文修从来没有见过陶然这般的样子,一双森冷而淡漠的眸子,周身更是勃发着令人恐惧的威压,天空上那一轮朗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乌云遮蔽,寒风凛冽的刮过来,宇文修和陶然身上的衣服都刮得猎猎作响。 她的三千青丝都披散在身后,一张苍白的小脸一脸决绝和恨意。那一双敛着犀利锋芒的眸子更是看到令人无端胆寒三分。 她的眸子对准了宇文修,可是看向宇文修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抬手,一抹气刃就凌厉的朝着宇文修攻击过去。 石头气的大喊“王妃你清醒清醒啊,你面前的这个人是王爷啊,是你嫡亲的夫君啊!” 宇文修一个灵巧的闪躲闪避开了宇文修的攻击,对石头说道:“没用的,她现在已经不认识我了!” 石头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那怎么办啊,王爷,难道今天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们夫妻二人自相残杀么?” 宇文修冷冷的瞪了石头一眼。 石头无辜的撇了撇嘴,就在这个时候,从陶然的手中逃逸出来的一抹气刃犀利的朝着石头攻击过来。 石头看着那气刃,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天要亡我也!” 石头丢下这句话一个刁钻的角度下腰闪避这一道气刃,很快就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王爷,王妃的攻击力太强了,石头我招架不住,你们两个人慢慢玩哈!” 石头说话的功夫,宇文修已经和陶然过了有五十招,这五十招之内,整个云隐城已经是狂风大作,万人坑里腐烂发臭的气息被这狂暴的风卷起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大槐树上的叶子也被吹得飒飒作响,那些厉鬼冤魂接触到陶然身上的怨气好像是闻到了花香味的蜜蜂,蠢蠢欲动的冤魂厉鬼们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鬼吼之声连贯成了振聋发聩的声响,席卷起致命的低气压风暴。 落叶纷纷而起,打着转环绕着陶然和宇文修二人。 陶然周身环绕的丝线团团朝着宇文修所在的方向纠缠过去。 在一众红色丝线中的宇文修有些支拙,狼狈的闪躲过这条丝线的攻击,却避不开那条丝线的攻击。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个他亲手送她投生转世的女子,已经强大到了不容他忽视的地步。 第240章 平定叛乱 一个不察,宇文修被团团丝线死死纠缠起来,丝线缠绕上身体的速度飞快,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宇文修就被捆成了一个密密实实的粽子。 灵气乍泄,红色丝线纷纷炸裂。纷纷扬扬的额红色丝线落下来,如同洒落了漫天的红色花雨。 宇文修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记得当初和陶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曾经被陶然这般用红色的丝线包裹成了一具蚕茧。 而那个时候的陶然…… 一身红衣,一双夺魂摄魄的潋滟双眸,水眸中淬着一股魅惑的笑,青丝红衣,美的不可方物,美的难以直视其万千风华。 而如今的陶然,眉眼之间多了一抹桀骜之色,冷清中透着一股端庄,端庄中却带着一丝艳光,和之前那个以魅惑男人吸取精气为生的女鬼何其相似! 宇文修唇角的笑意敛下,接着手中的气刃好不容情的朝着陶然的面首狠狠劈了过去! 几个灵巧的点跃,宇文修环绕着陶然的身躯朝着他点了几处。 也不知晓宇文修是用了什么秘法,瞬间,陶然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接着身子一软,在漫天的红色丝线中,在铺天盖地的黑色怨气中,在无数冤魂厉鬼的凄厉尖叫声中,软软倒下去…… 宇文修在陶然即将坠地的瞬间,一个灵活的扭转,揽住了陶然的腰肢。 看着自己怀里这个一脸苍白孱弱的女子,宇文修觉得自己的一向冷硬的心头,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正在慢慢的发酵出来。 指腹轻轻的拂开她脸颊上散落的黑发,宇文修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柔光漫溢…… 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过来的石头嬉皮笑脸的说道:“啧啧,主子,王妃这不发作则好,一发作就是惊天动地啊,若非主子英明,将王妃的几个大穴道都封锁住,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宇文修冷冷的瞥了石头一眼。 石头登时就被宇文修这一眼骇的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宇文修打横将陶然抱起来。 石头立刻紧紧跟随上宇文修的步伐。 “石头,你说我这么做,到底对是不对?” 说话的时候,宇文修的眸子静静地睇着面前的陶然。 石头却被问住了。 “主子,这样高深的问题你来问我,我也不知晓要如何回答呢,不过既然主子已经做出了选择,那石头不论主子做什么选择,都会支持主子的!” 宇文修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攥着陶然腰肢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再度收紧。 * 陶然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了,阳光静静地洒落在陶然的身上。 整个营帐里都是静悄悄的,陶然起身的时候,发觉自己盖着一件厚实的裘毛褥子。 她静悄悄的下了床,下床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的身体竟然酸软无力,她脚一酸,险些就跌倒在地板上。 “镶翠!”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镶翠听到了陶然的叫声,立刻就进入了营帐里。 “小姐,你怎么了?” 看到了镶翠,陶然这才感觉到整个人舒服了一些。 她忍不住问道:“镶翠,我睡了多久,我是怎么了,怎么我觉得我的身体这般不舒服。” 她和镶翠乃是修仙中人,应该不至于会虚弱到这般的程度,若是说生病什么的,那更是无稽之谈。 镶翠说道:“小姐是被王爷带回来的,王爷说你走火入魔了。小姐,你自己什么都记不住了么?” 陶然按了按发疼的额角:“走火入魔?” “对,王爷在五天之前将小姐从云隐城郊外的万人坑里将小姐救回来的,小姐回来了之后便不断的高烧发热,王爷守在小姐的身边足足有三日,后来前天王爷随着军队对太子发动了攻击,就走了。” 陶然抓住了镶翠话语中的重点。 “你的意思是现在那太子乱党已经对云隐城发动了攻击么?” 镶翠不明所以:“对啊,怎么了小姐?” 陶然摇摇头:“镶翠,你扶我起来,我先洗漱一下。” “好!” * 梳洗之后,陶然在镶翠的张罗下用了一些流质的食物。调息之后,陶然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没有太大的损伤,而且修为竟然还大大的有了突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依稀的想到了在云隐城的郊外,那一座诡异的万人坑,那万人坑里波谲诡异的大槐树。 接着的印象就十分的稀薄了。 她好像是陷入到了一种梦靥中,一直在一团漆黑中挣扎着,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在军营里面了。 她甩了甩头,很快就开始安心的调息自己的身体。 * 嘉成二十三年。 太子乱党彻底的被宇文修带领的军队镇压。太子在势败之后自刎而死,身边仅有一个太子妃留给太子的香囊。太子乱党也彻底被清洗和绞杀,在隐王宇文轩的建议之下,太子被割去了头颅,吊在云隐城的城门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这个事件,史称嘉成之乱。 自此次战役之后,晋文帝更换年号为嘉敏。 一场历时一年半的内乱终于被彻底平息。 整个云隐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没有多长的时间,整个云隐城开始闹起了鬼。 云隐城的百姓们都说晚上万籁俱寂的时候,就会听到无数的冤魂厉鬼的凄厉尖叫,这些鬼吼之声贯穿到了云隐城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这个云隐城是人心惶惶。 云隐城的城主乃是爱民如子的好城主,一时间是焦头烂额,没有丝毫好办法。 一波又一波的江湖术士蜂拥入了云隐城中。 一波又一波的江湖骗子被识破了真面目,被厉鬼吓得屁滚尿流。 宇文修和宇文越这个时候,正处在京都城中面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王宇文修陵王宇文越平定叛乱有功,特加冕二人为大将军王,钦此!” “儿臣谢主隆恩!” 没有多长的时间,一顶平肩舆便稳稳地在齐王府停下来。 守候在门口的众人对着宇文修盈盈下拜。 “见过王爷!” 第241章 京都城 宇文修穿着朝服,从平肩舆上走下来,立刻就有小厮上前搀扶着宇文修的双手。 这个男人不单单容貌卓然,而且就连露出来的一双手也是指骨修长,十分的耐看。 宇文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为首的陶然。 陶然穿着一身海棠色的襦裙,襦裙上绣着缠枝牡丹,牡丹姹紫嫣红,却没有将陶然的容色衬托的黯然,反而更将陶然那精致的五官以及那白皙细腻的肌肤衬托的更加的超尘脱俗。 宇文修径直朝着陶然走过去。 “王爷,你回来了。” “嗯。” 宇文修的眸子深深的看着陶然,接着当着众人的面前牵着陶然的手一并朝着齐王府走去。 陶然觉得瞬间就有无数的目光纷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其中当属紫竹的目光最为意味深长。 陶然觉得如芒在背,忍不住朝着那目光看过去,却正好撞入了紫竹那一双潋滟的水眸里。 看到陶然,紫竹朝着陶然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中多是黯然之色。 这一幕映入了陶然的眼中,立刻激荡了层层涟漪。 紫竹 ,看到自己和宇文修这般的亲昵,心中定然是不甘心的吧! “在看什么?” 男人的眸子循着陶然的看过去,一眼便注意到了鹤立鸡群,出尘脱俗的紫竹。 看到了紫竹,宇文修的眸子一缩。 紫竹注意到宇文修的这个动作,急忙的敛下了自己的眸子。 陶然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底。 “没什么。” 陶然含笑看向宇文修,宇文修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附身下来在陶然的耳边低语:“然儿你可是吃醋了?” 陶然被宇文修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弄得错愕不已,急忙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宇文修的距离。 “没,没有。” 她素手不自觉的抚娑着因为宇文修的靠近而不自觉羞红的脸颊。 注意到女人的这个小动作,宇文修的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接着,便牵着陶然的手大步的朝着王府走去。 安澜院。 此刻,点朱俨然已经和其余的几个大丫鬟达成了一片。 看到两个人联袂走入了安澜院,最高兴的莫过于点朱了。 点朱近来已经被管家提拔成为了安澜院的额管事丫鬟,而点朱居然也是做得有声有色,将偌大的一个安澜院打理的是井井有条。 陶然也是刚刚入府,只来得及将一身风尘仆仆洗涤干净。 甚至还来不及问一问这安澜院里的庶务。 进入了安澜院里,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院落,看着自己的丫鬟点朱在安澜院里如鱼得水,陶然很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 镶翠一直都是伴随在陶然的身边的,便也被陶然提拔为了贴身的丫鬟,和镶翠是一样的地位。 这样的安排,是在宇文修的额授意下进行的。 宇文修这般的安排,为的是陶然在这齐王府中受到敬重。 陶然自然是能够感受到宇文修待自己的一片心意。 京都城相比较起云隐城来终究是暖和了许多,屋子里烧着地龙,而且还熏着暖香,进入了屋子便是一阵暖融融的香气铺面而来。 “王爷,你可饿了,若是饿了的话,我便安排人摆膳吧。” 陶然接过了宇文修身上的大氅随手递给了点朱。 现下还不到晚膳的时辰,所以安澜院里的小厨房准备的是一些容易消化的小菜。 陶然在一边帮着宇文修布菜,宇文修却直接将陶然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起吃,在我身边,不必谨守这些规矩。” 陶然顺势就在宇文修的身边落座。 她本身就不是个矫情的人,现在宇文修开口,她自然是从善如流。 身边的点朱和镶翠便一人伺候一个的帮着两个人布菜。 酒足饭饱之后,宇文修吩咐两个人将东西撤下去,便眸光熠熠的看着陶然。 陶然被宇文修看的十分别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你这般看着我干嘛?莫非我今日的妆容有什么不对劲不成?” 宇文修摇摇头,“我在想我的陶然是不是真的吃醋了。” 陶然这才想到了在紫竹院里的紫竹,她忍不住问道:“我想问下,这个紫竹姑娘,你之前十分的宠爱她么?” 宇文修挑眉:“怎么?想要查探我和紫竹的过往了?还敢不承认是吃醋了么?” “当然不是!” 陶然回答宇文修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有些心虚。 “我只是不清楚在王爷的心目中紫竹姑娘到底是个什么地位,若是清楚了的话,我也好安排好紫竹姑娘,争取不叫王爷的心上人受了委屈才是。”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眸光暗淡了几分。 “这样说来,然儿是不打算和本王坦诚相对了?” 陶然鼓足了勇气,对上了宇文修那灼热的眸光。 “王爷,我和你说的很清楚,我和你之间之所以会有这个联姻,只是因为要联手对付宇文渊而已,至于王爷心中希冀,恕陶然不能遵从。” 宇文修却笑道:“然儿即便是拒绝本王也总是这般的斩钉截铁。本王和你之间的时日还长,莫非然儿就这般清楚自己绝对不会对本王动心么?” 陶然沉默,贝齿咬上了自己的唇瓣。 “王爷又何必非要执着在这件事上,这世界上新鲜的美人很多,王爷总是会遇到叫你动心的那个,到时候王爷说不定巴不得陶然能不当这个王妃呢。” “谁说的。“ 男人上前钳制住陶然的肩膀。 “我对然儿之心,并非一时之举,然儿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将一切都交给时间,时间会沉淀出一切,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 陶然像是被宇文修的这句话给深深的蛊惑了。 “好啊,既然王爷都这般说了,那我就等着时光和岁月给我一个答案好了,王爷也说了,时日还长,那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完全不必这般早就有一个结论,咱们还是静待一个答案吧。” 宇文修怔怔的看着夕阳下的陶然,夕阳的余晖为陶然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而含着一抹凉薄笑意的陶然这般的美好…… 第242章 秋琅 陵王大胜而归,更被加封成为大将军王,陵王府里自然是喜气洋洋。 身为这凌王府里唯一有身份的主子,李裘洁的心情却越发的抑郁起来。 宇文越进门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怎么了,裘洁。本王看你最近这段时日一直都郁郁寡欢,可是还在为那陈美人的事耿耿于怀?” 李裘洁摇了摇头。 “明日我便带着你进宫见母后,求母后做主,将你嫁给我做正妃,裘洁,你这般的品行,只是做我的一个侧妃真的是委屈你了。” 李裘洁听了宇文越的话,臻首便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王爷,你有这份心思,裘洁真的很高兴,可是裘洁知晓自己的身份,你切莫跟母后提起这件事,不然的话,那对于裘洁来说并非是福分,而是祸事。” “怎么会呢。”宇文越虽然有着玲珑的心思,可是对于后宅之事,却并不精通。 而李裘洁虽然是贱籍出身,可是在没有家道中落之前,家里也是名门之后,这般的富贵之家里后宅多的是龌龊肮脏的事情,虽则李裘洁出于泥而不染,可是对于这些后宅的角斗,以及这些小心机也可谓是熟稔在心的。 “母后最是疼爱我的,而且我这次和五哥回来可谓是有功在身,我若是和母后好生的说说,说不定还能够推拒掉和商阳王之间的这桩婚事。” 李裘洁却抬眸看向了宇文越。 “王爷,妾身打听过了,那商阳王之女绣珠郡主,乃是蕙质兰心之人,而且品行温婉端庄,若是嫁给了王爷,也不算是辱没了王爷,而且裘洁若是有一个这样的主母,其实心中也是很宽慰的,王爷若是冒冒失失的跟母后提及退婚的事情,母后不但不会成全王爷,反而会觉得绣珠郡主不得王爷的心,绣珠郡主很有可能会被退婚,若是这样的话,绣珠郡主可真是太可怜了。” 宇文越听了李裘洁的话,越发用疼惜的目光看向李裘洁。 “裘洁,你真是心地太善良了,可是你这般的为他人着想,你可曾想过你自己?” 李裘洁扬起了一抹淡笑,只是这一朵笑意中多是苦涩的滋味。 “王爷若是真心疼宠妾身的话,就给妾身一个孩儿吧。妾身若是身边有了孩儿的依傍,即便日后王爷不再疼爱妾身了,妾身也不至于余生没有任何的着落。” 李裘洁说道了这里,潋滟的水眸里便生出了一层水光。 可是她的唇角却强撑着扬起来。 宇文越看到这一幕,心像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伸手将李裘洁狠狠的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傻洁儿,你瞎想什么呢,本王今生都不会将你丢开的!” “嗯!” 李裘洁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泪水却在瞬间氤湿了宇文越胸前的衣料中。 * 贤雅居。 秋琅低眉敛首的在苏落菊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苏落菊那保养得宜的脸颊立刻就皱成一团。 “什么,你是说那贱人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些人竟然丝毫没有得手么?” 苏落菊只要想到宇文渊落在陶然身上的目光,就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心正在被人活生生的凌迟! 他怎么可以! 她当初那般处心积虑的除掉了苏落梅,取而代之成为了这梁王府最为尊贵的女主人,她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再度失败! 可是她当初除掉了苏落梅,却没能将苏落梅彻底的从宇文渊的心中铲除掉,数十年的悉心相伴,却赢不过一个死人。 陶然只不过是一个贱人,甚至连当初苏落梅的容貌都比不上,可是却居然能够靠着一首简单的惊梅曲吸引了宇文渊的注意力。 宇文渊居然用那般眷恋那般痴迷的眸光看着陶然。 这样的宇文渊她究竟有多少时日不曾见过了? 在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受重视的庶女的时候,她就曾经无数次的见到过宇文渊用这般的眸光看着苏落梅,那个时候的她是多么的嫉妒苏落梅! 凭什么她能够这般轻易的就得到宇文渊的重视! 凭什么她生下来就时时处处都比自己好! 她哪一点比苏落梅差么? 只不过她是投生在了姨娘的肚子里而已,她不单是处处比不上苏落梅,还要这般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苏落梅抢走。她当时是真的恨煞了苏落梅。 那个时候,她就下定决心,总有一日,她要取而代之,成为宇文渊的妻子! 可是当这一切都成为了现实之后,苏落菊却发现宇文渊其人是越发的难以掌控了,尽管苏落梅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化成了一堆枯骨,化作了一缕青烟,可是在宇文渊的心中却始终都有苏落梅的存在。 她试过很多的办法,希望能够使得宇文渊爱上自己。 可是宇文渊即便是在对着她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出神,好像是看着她的面孔,想到了其他的人! 她那般炽烈的爱着宇文渊,可是宇文渊却不能够完完全全的只属于她一个人! 这怎么可以! 不论是谁,只要她吸引了宇文渊的注意力,这个女人都该死! 苏落菊的话落下,秋琅就低敛下眉眼。 “王妃,是奴婢办事不利!求王妃宽恕!” 秋琅当初在苏落梅的身边的时候,同样也是一个大丫鬟,可是苏落梅待下宽容,嫌少会有对着丫鬟发脾气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和丫鬟们一起研究美食,做做针黹女工,在苏落梅身边的秋琅其实是很快活的。 可是当初秋琅的哥哥欠下了大额的赌债,险些就丢掉了性命,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苏落菊出现了,给予她重金帮助秋琅救出了哥哥,然后,秋琅就顺理成章的叛变了。 乐视秋琅却想不到,原来一向都柔柔弱弱的二小姐居然会那般残忍的杀害了大小姐。 看到大小姐的尸体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秋琅颤抖了,她从哪个时候开始,发自心底的畏惧于苏落菊。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随时被苏落菊杀害,可是不知晓苏落菊是出于什么目的,竟然一直留下她这么多年。 第243章 紫竹 一双染着大红丹寇的纤纤玉手将秋琅扶起来。 “秋琅,快快起身,我怎么会怪罪于你,你好歹是待在我身边尽心尽力的侍奉了十几年,你对我的衷心,我自然是最最清楚了。这件事想来也是那些属下办事不利,和你有什么相干。起来吧,这次既然失手了,那就再派些人继续给我暗杀这个陶然,我就不相信,这个陶然莫非是有什么大本领不成?她不是自诩修仙中人洋洋自得么?那这次就给我下重金派修仙界的高手,给我将这个陶然彻底铲除干净!” 说完 ,苏落菊犀利的眼风中就迸射出一种杀意。 秋琅压抑着对苏落菊的恐惧,低眉敛首:“是,王妃。” 苏落菊似笑非笑的面孔就对上了秋琅,眸子里的杀意敛下,眉眼之间看似全然都是暖意。 可也正是苏落菊的这个眼神,看的秋琅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在苏落菊的身边她可谓是胆战心惊,不知晓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摆脱掉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对不起宽厚待她的老爷和夫人…… 秋琅忍不住的想起。 若是当初大小姐不曾那般凄惨的死去,那该有多好! * 回到了京都城之后,陶然便开始上手齐王府的庶务。 看着放在桌子上一摞一摞的账本,陶然生出一种颓然之感来。 她其实并不想将自己的精力 放在这些凡俗之事上太多,她也不知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直觉,她总是觉得齐王府并非是她最后的落脚之地。 可能是宇文修给她的感觉太过于神秘了,她总是觉得宇文修背后还有什么她并不知晓的秘密。 放下了账册,身边的镶翠问道:“王妃,你可是烦闷了,若是烦闷了,奴婢便陪着你去花园里转一转吧。” 陶然巴不得能够远离这些账本,听到镶翠的提议便笑了笑。 “现在这时节,想来应该也没有什么花卉开放了。” 点朱贴心的为陶然递上了一个披风。 “王妃,你可能是不知晓,咱们的齐王府里可是有偌大的一片梅花林,那梅花现在现在正要盛放呢。而且外面的雪景也好,赏雪顺带赏赏花,可谓是人生一大乐事呢。” 陶然便笑噱道:“想不到咱们的点朱对齐王府这般的熟悉呢,我嫁到了齐王府来,甚至还不曾好生的游园过齐王府呢,今日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来了一点兴致,不如就听你的,去看看这梅花林子吧。” 在陶然还是苏落梅的时候,苏家的园林里就生长着一大片的梅林。而苏落梅的名字就是由此得名而来的。 苏落梅的父亲苏牧乃是文人雅士,闲暇时分最爱的便是和妻子一并莳花弄草,既然是雅士,那家中的花草自然是不能少了梅兰竹菊四君子。 苏落梅的母亲最爱梅花,得了苏落梅这个嫡长女之后,便用落梅作为长女的名讳。 而苏落梅的庶妹则是被母亲赏赐了和嫡长女一般无二致的苏落菊的名讳。 母亲生性宽厚,对待苏落菊和对待苏落梅一样宽厚仁和,可也正是母亲的这种宽厚,使得苏落菊生出了那般恶毒的心肠。 前尘往事在心头烧灼着仇恨的光火,陶然忍不住紧了紧拳头。 走出了安澜院不远,上了九曲回廊,穿过了一座白玉石桥,对岸便是一丛梅林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皑皑白雪覆盖之下的梅林擎着纵横交错的枝杈,那枝杈上正丛生着一簇一簇鲜艳的腊梅。 在哪皑皑白雪的映衬下,那些腊梅显得格外的娇艳。 镶翠和点朱小脸都被冻得通红,可是却掩饰不住满眼的兴奋。 “太好了,王妃,你看着梅林多好看啊。” “而且梅花香气也很雅致,王妃,不若我带两个人剪下一些梅枝回去插瓶吧。” “好。” 陶然看着这满目耀眼夺目的梅花,想到的却是前世的自己,一时之间千百种情愫在心中涌动出来,百味杂陈。 点朱则是指挥着丫鬟们上前去梅林里剪下梅枝。 大片洁白的雪地上,那些穿着粉黄色襦裙的丫鬟走上去,立刻就将整个梅林衬托的生动起来了。 而陶然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襦裙,乌压压的发髻上只是简单的用一个白玉簪子梳起来,可是这样简单的妆容却丝毫没有将陶然的容色损毁半分。 站在这被银装素裹的雪地上,站在这争芳吐艳的梅花林旁边,陶然美的不动声色。 紫竹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安然而又蕴藏着万千愁绪的陶然。 紫竹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苦笑。 身侧的丫鬟忍不住艳羡的说道:“主子,您看王妃多么好看啊。” “对,王妃真的很美。” 紫竹的声线中透着说不出的凄涩。 丫鬟听出了紫竹的黯然,忍不住宽慰紫竹说道:“主子,王妃虽然生的好看,性子也好,可是主子您也不差啊,您可是咱们齐王府里唯一侍寝过的主子呢,虽然王妃现在看着风光无限,但是我听府里的管事老嬷嬷说过,王爷和王妃可是还不曾圆房的!” 紫竹听到丫鬟的这句话,眼前顿时一亮,但是她还是紧张的说道:“你这些话,怎么可以随意乱说!身为奴婢却妄议主子的不是,你有几个脑袋掉的,以后可切莫跟其余人传这些小话儿了。” 丫鬟急忙堵住了嘴巴,可是还是忍不住低声凑到了紫竹耳边说道:“主子,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据说王爷和王妃大婚之夜过后,那元帕上可是光洁的很呢!” 紫竹的心被这个消息狠狠一撞。 “不要说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紫竹院吧。” “是,主子。” 丫鬟委屈的憋着嘴跟上了紫竹的背影。 而在陶然身侧的镶翠注意到了紫竹的身影,忍不住对陶然说道:“王妃,刚刚那个穿着蓝色襦裙的好像是紫竹姑娘。” 陶然看着紫竹匆忙离去的背影说道:“嗯。” 镶翠忍不住说道:“王妃,您真的对这个紫竹姑娘太宽厚了一些,紫竹姑娘看到您子啊这里,居然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第244章 怀孕了 陶然笑了笑:“何必和她计较,她可能是不想见到我吧,正好我也不想见那些宇文修的姬妾们,其实有时候凡尘的俗礼真的挺烦的。” 怒其不争的镶翠:”……” “王妃,您和王爷……” 镶翠是跟随在陶然身边最长久的人,她最是清楚陶然和宇文修之间的问题了,最近陶然对于宇文修莫名的冷淡了很多,虽然说之前陶然面对宇文修的纠缠也是烦不胜烦的,可是现如今却多了几分置身事外的淡薄,这是镶翠想象不到的。 陶然低头笑了下:“镶翠,我和宇文修之间,不会长久的。等我的事情了结了,我就会离开宇文修。” 镶翠却莫名的为陶然觉得可惜,“王妃,我觉得王爷和您其实是很般配的,而且据说那紫竹院里面虽然美人姬妾不少,可是真正侍寝过的只有紫竹姑娘一个人,王爷身为皇贵胄,这样洁身自好已经算是很难得了,若是可能的话,王妃你还是对王爷好一点……” 陶然反驳说道:“你觉得我对宇文修不好么?” “好是好,可是我总是觉得您和王爷之间像是有什么隔阂似得。总是觉得……总是觉得……” “你是觉得普通的夫妻之间不会有我和宇文修这般的相敬如宾么?” 镶翠恍然大悟:“对,奴婢就是这种感觉,我总是觉得您和王爷之间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我却说不出来。” “我和宇文修之间本身就只是利益联姻,你会有这种感觉才是对的。” 两个人说话的空档,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的落在陶然的身侧。 陶然伸手去接住了一朵雪花。 “下雪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想来没有一会的时间,宇文修便该下朝回来了。” * 此刻,朝堂之上,晋文帝却对着一张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大动肝火。 “废物,都是废物!” 朝堂之上文官武官眼观鼻鼻观心,各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云隐城闹鬼!无稽之谈!居然还要朕派天师去云隐城驱鬼!真是无稽之谈!这天下如何会有鬼魂怪物!” 晋文帝如今因为服用五石散,身形已经十分的羸弱,那宽大的龙袍更衬托的晋文帝瘦弱不堪。 如今这样大动肝火,胸膛更是剧烈的起伏起来,贴身的太监立刻从衣襟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晋文帝颤抖的双手甚至都捉不住那瓶身,还是那小太监扶着剧烈颤抖的晋文帝,将那小瓶子里的东西顺利的喂到了晋文帝的口中。 接着就有旁的小太监立刻递上了水,就着小太监的手饮下了那水,晋文帝的身体这才稳定下来。 有人开口说道:“皇上,既然皇上龙体不适,那不如就等明日再商谈这件事。” “大胆!” 晋文帝瞪着地下跪抚着的人,“朕没病!现下就立刻指派所谓的天师,即刻赶往云隐城,我倒是要看看,这云隐城到底是如何闹鬼的!居然闹鬼闹到了朕面前来,真是好生大的胆子!拟旨,即刻将云隐城的城主罢免城主之位!” “是!皇上!” “另外,檀之,你上次在云隐城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云隐城驱鬼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宇文修眸光一闪。 “是,皇上!” “退朝吧,朕累了!” “退朝——” * 下了朝的晋文帝上了平肩舆,身侧的贴身太监躬身问道:“皇上,咱们今夜要宿在何处?” 晋文帝闭上了眼睛,眼前就浮现出绿竹身披翠色衣衫,莲步轻移媚眼流转的样子来。 “去翠兰宫!” “是!皇上!摆驾翠兰宫——” 宫道上的小宫女们听到了太监这一声尖细的嗓音,忍不住嘀咕说道:“这个绿竹娘娘可真是受宠,可是这般长的时间,也不曾见过绿竹娘娘有孕,如今咱们的绞綃娘娘可是已经怀胎二月了,若是绞綃娘娘诞下了小皇子或者是小公主,也不知晓到底是绞綃娘娘更得意呢,还是绿竹娘娘更得意呢……” “嘘,咱们这样的奴才秧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活吧,这皇宫里咱们可都要谨言慎行,祸从口出呢。” …… 圣撵很快摇摇晃晃的消失在了众多宫女们的面前,宫女们起身。 而这一群宫女中正混杂着在绞綃氏身边的大丫鬟孔雀。 孔雀如今正是怀胎二月之人。 那绞綃氏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尽管之后经常侍奉晋文帝,可是却不曾怀有身孕,孔雀却是珠胎暗结,没想到当初晋文帝对孔雀的惩罚丝毫都没有损伤到孔雀肚子里的小主子。 孔雀当初流着泪告诉绞綃氏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害怕的颤抖。 因为这宫中对宫女有着很严格的拘束,若是有宫女凭白的失了清白坏了孩子,那按照律例可是要陈塘的。 之前孔雀年少的时候,就曾经见到了一个年岁大一些的宫女因为和侍卫偷晴被沉塘了。 可能是为了杀鸡儆猴,当初那宫女沉塘的时候,不少的宫女太监们都被拉着去观看了行刑。 这种恐惧深深的植根在孔雀的心中。 她和绞綃氏之间的这种把戏若是被晋文帝知晓的话,那她必然会被盛怒之下的晋文帝绞杀的。所以这个孩子她不能生下来,尽管它切切实实的乃是晋文帝的骨血。 可是当她将这件事告诉给绞綃氏的时候,绞綃氏的眸子里却全然都是惊喜的光彩。 “太好了,孔雀,既然你肚子里有了皇子,那就生下来!” 孔雀惊恐的摇头:“不,这件事不能被皇上知道的,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我和娘娘您都会被追究的!” 绞綃氏却笑着扶起了孔雀。 “傻孔雀,你这个孩子自然是不能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了,若是要出生,也只能是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 孔雀听到绞綃氏的话立刻就迷茫了。 “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绞綃氏的唇边溢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你就如此……这般……” 孔雀彻底的瞠大了自己的眼睛。 就这样,孔雀被提拔成了绞綃氏身边的管事丫鬟,而绞綃氏——顺理成章的怀孕了。 第245章 诡谲的本领 “五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下了朝,宇文越和宇文修并肩走出。 宇文修说道:“我先派人打探一下云隐城现下的状况,再广集奇人异事,驱鬼一事终归是不能着急,还需要慢慢来。” “五哥你也相信鬼神之说么?这世界上莫非真的有鬼魂?” 宇文修勾出一抹笑意。 “这件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五哥你信不信?” “我?我自然是信的了,不然的话,我如何去驱鬼呢,你说呢?” 丢下这句话,宇文修掀开了马车的轿帘上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宇文越的眼帘中。 进入了齐王府,宇文修看了看不远处的安澜院,停留了片刻,这才迈开步伐朝着安澜院走去。 天空中还飘散着鹅毛大雪,安澜院此刻已经是一片的银装素裹。 进入了屋子,簪儿便上前接过了宇文修递过来的大氅。 “王爷。” “王妃在哪里?” 簪儿说道:“王妃现下正在内室。” 进入了内室,宇文修就看到陶然正趴在案几上抄写什么东西,走上前去一看,却是抄写的佛经。 宇文修的气息很快传递到了陶然的鼻尖。 “你回来啦!” “嗯,王妃的字写得不错。” 陶然嫁给了宇文修之后,还不曾在宇文修的面前写过字,见到宇文修那打量的目光,便生出了几分不自然。 可是还不等宇文修上前细细端详她的字,陶然便对点朱说道:“点朱,都收起来吧。” 宇文修厚实的大掌却按住了那帛纸。 “别急,本王好生端详下你的字。” 陶然按住了自己的字体。 “不必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宇文修却是难得的执拗,“王妃若是这般遮掩,本王却是更像看看了,王妃真的忍心这般残忍的拒绝本王么?嗯?” 陶然:“……” 镶翠和点朱两个人双双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宇文修看了看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一会需要你们在叫你们” 镶翠和点朱双双对着两个人躬身,接着退了出去。 这样一来,内室里便只剩下了陶然和宇文修两个人。 陶然觉得宇文修的眸子前所未有的亮,被他这般灼灼的盯着自己,陶然觉得整个内室里暧昧的氛围都爆棚了。 “王爷,我先出去一下。” 可是陶然的袖子却被宇文修拽在了手中。 “等等,然儿,我有话要问你。” 陶然侧眸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却说道:“然儿难道就不好奇么?为何在云隐城的时候,你会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形?” 陶然蹙眉,这件事之前她曾经问过宇文修,可是宇文修却不知晓是什么原因,一直都是对这件事三缄其口。 “为何?” “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身处在那个万人坑旁边了,你的手上生出了无数的红色丝线,那些红色丝线和大槐树有附近的厉鬼冤魂的怨气紧紧纠缠在一起,而你——你的瞳孔已经变成了不寻常的猩红色,更怪异的是你的身体里竟然还能够迸射出金色的字体来度化那些冤魂厉鬼,而且万人坑里那般强烈的怨气居然也真的被你一边度化一边吸收到了体内。” 陶然的水眸不自觉的瞠大。 “我看你的情况不是很好,当机立断的封锁了你身上的几个大穴道,将你击昏,这才将你带走,如若不然的话,你走火入魔之后,必然会成为比那万人坑的怨气更大的祸害。” 陶然瞳孔骤缩。 “你、什么意思?” 眼前的宇文修陌生的叫陶然心惊,眼前的这个宇文修根本和素日里轻佻邪佞的面目不相符合。 “我的意思是——你的命盘诡谲,而且骨骼清奇,集合度化鬼魂和吸收怨气为一身的本领,实在是难得。” 陶然:“……” 她自然不会相信,宇文修跟自己说了这么多,为的就是夸赞自己。 “所以呢?王爷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宇文修的话题却是一转“我今日上朝的时候,听闻说云隐城如今正在闹鬼,整个云隐城都闹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如今云隐城的城主上奏折请求皇上派人到云隐城驱鬼,而我便成了那个人。” 陶然的眉心蹙起来:“你的意思是,你想叫我追随你一并去云隐城,好找出那些鬼魂的来源么?” 宇文修点点头:“本王正有此意。” 陶然听到这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刚刚她听到宇文修说道自己骨骼清奇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起了原主陶然的阴煞命盘。她虽然串谋了灵隐寺的和尚将自己的阴煞命盘说成了子虚乌有,可是她却对自己的命盘是没有任何信心的。 而且刚刚宇文修的目光如炬,她险些就觉得自己和灵隐寺和尚串谋的事情被男人给看穿了。 “既然王爷是为民请命,那我自然无敢不从。只是这云隐城既然鬼怪闹得人尽皆知,那定然是很棘手的,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驱走这些所谓的鬼魂。” “然儿有这样一身本事,自然是能够做到的,况且,本王还会广招能人异士从旁协助你,相信不日咱们就能够功成身退。” 陶然点点头:“好,既然王爷这般说,那我就应下了。” 宇文修看着陶然,忍不住上前将陶然轻轻地抱在了怀里。 “然儿,本王就知晓你定然会答应的。” 陶然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应来自于男人的任何亲密,她挣扎了下,可是男人的钳制却越发的紧了几分。 “然儿别动,叫本王好生的抱抱你。” 在男人那清醇的声线蛊惑下,陶然竟然真的没有动弹了,就这般任由男人抱着自己。 男人的身上有着叫人心安的沉水香的气息,陶然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沉水香的气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双手也忍不住环绕上男人健壮的腰肢。 宇文修感受到陶然的变化,眸子里流泻出一种别样的光辉。 内室里是一片浪漫和旖旎的氛围,而在紫竹院里,紫竹守着一室的冷清,却是难言惆怅。 第246章 情不自禁 紫竹身边的大丫鬟叫做珠儿,珠儿体贴的说道:“主子,是时候安歇了。” 紫竹将看向窗外的目光收回来,院子里种植着重重的竹子,在寒风飒飒之下,竹叶发出了簌簌的声响。 而素日里听起来十分悦耳的竹叶之声,此刻听来却增添了一缕萧瑟清冷之感。 紫竹忍不住低低喃喃:“王爷他……是不是忘了我呢?” 珠儿说道:“主子,定然不会的,王爷之前那般的宠爱你,现下和王妃刚刚成亲,暂时不来咱们紫竹院也是可以理解的,主子耐心的等一等,等到王爷想到您了,一定回来看您的。” 紫竹听到珠儿说到之前的疼爱,那唇畔的笑意越发的苦涩了。 珠儿只知晓自己是最得王爷宠爱之人,却哪里知晓,就连这宠爱都是假的,不过是宇文修做给旁人看的。 之前宇文修没有和陶然成亲之前,紫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觉得以自己的姿容,宇文修迟早会对自己倾心相待。 可是自从远远的看到过陶然一眼之后,紫竹就连这一点点的自信心都没有了。 和陶然的容颜比起来,她这些容色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里,紫竹叹息了一声:“珠儿,你去收拾床铺吧。” “是!” * 陶然轻轻的推开了宇文修的胸膛,素手之下,男人的胸膛结实有力,有着和女人截然不同的触感。 陶然并非没有经历过人事的小姑娘,看到宇文修那灼热的眸光,便觉察出男人那眸光中的掠夺之意。 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王爷,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去吃晚膳吧。” 宇文修嗯了一声。 她便扬声喊道:“点朱!” 吱呀一声,点朱推门而入,进门来的点朱脸颊上已经晕染出了淡淡的红晕,想来这两个丫头一定是以为她刚刚和宇文修定然是在做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脸也不自觉的红了几分。 “王妃。” 点朱躬身说道。 “传令下去,摆膳吧。” “是。” 陶然这才面向了宇文修。 “王爷,还是在安澜院里用膳么?”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挑眉:“不然呢?” 陶然哂笑。 “好。” 用过了晚膳,宇文修便进去了内室,陶然跟在宇文修的身后却是心中打鼓,虽然两个人在云隐城的时候曾经有过同床共枕的经验,可是陶然却是从内心里抵触和宇文修的亲密接触的。 宇文修对她好像越发的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可是陶然现下却只想尽快的复仇,而不想谈论儿女私情。 若是在和宇文修没有感情的基础之下有了肌肤之亲,陶然定然是会唾弃自己的。 进入了内室,宇文修便对着陶然张开了双臂,示意陶然为自己更衣。 陶然贝齿咬住了唇瓣,忍者心中的情绪走到了宇文修的身边。 靠近了宇文修,陶然就闻到了宇文修身上的沉水香的味道。她屏息贴上了宇文修的胸膛,伸手环绕住他健壮的腰肢,为他解下了身上的金腰带。 刚刚要拎着腰带离开,却陡然被宇文修勾住了纤细的腰肢,狠狠的朝着她的怀里一带。 陶然忍不住抬眸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的眸子里蕴藏着浓重的欲念,陶然心神巨震。 还等不及说什么,宇文修便狠狠的攫住了她的唇瓣。 陶然嘤咛一声,素手狠狠的推拒宇文修的胸膛,宇文修却单手将陶然的双臂反剪在身后,反而加深了这个吻,随着这个火热的吻,陶然身上的腰带不知晓什么时候已经坠落到了地板上。 腰带坠落,发出了清脆的一声,陶然的心神回笼。 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已经笼罩上了一层水雾之气,懵懂而迷茫的眸子看的宇文修的眸色更深了几分。 火热的吻在持续升温,仿佛连带的将室内的温度也跟着升高。 陶然情不自禁的被男人的吻带着坠入了一个陌生的漩涡中。 直到—— 男人的手不知晓什么时候已经覆盖上了她的浑圆,陶然心中陡然敲起了警钟。她轻轻的咬了下宇文修的唇瓣,可是宇文修却不怕痛楚的更趁机钻入了她的口中。 这个吻前所未有的缱绻和缠绵。 陶然被男人霸道而窒息的柔情纠缠的几乎忘记了一切,只想和男人沉溺在这般的柔情蜜意中,再也不愿自拔。 男人打横将陶然抱起来,轻柔的放在了榻几上,有粉蓝色的床帐在暖风中轻轻的飘荡,陶然睁开眼睛就撞入了男人那深邃如海的眸子中。 “然儿,你很美。” 海棠色的衣衫下,陶然肤白若雪,衬托着那如花的容颜,堪称是美人美景,可是陶然却被宇文修这句话狠狠的打醒了。 她狼狈的敛上自己的衣襟,一个打滚滚到了榻几的内侧。 “王爷……” 她头上的朱钗凌乱的委堕在一旁,那一点点的红色艳光,衬托着那胜雪的肌肤,更显得她艳光四射,魅力非凡。 她的声线透着几分的娇喘,不稳的声线带着几分的喑哑,这样的陶然简直是天生媚骨,能够吸引天下所有的男儿。 宇文修的眸色不自觉的加深了几分。 “我……”她敛下了精致的眉眼,“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的话说的半遮半掩,可是宇文修却听出了陶然的话外之意。 宇文修轻轻的勾起了陶然的下巴,“是本王唐突了,抱歉,然儿,我……情不自禁……” 这一声情不自禁,顿时就将陶然的心酸软了大半。 一种陌生的情愫开始不受控制的在她的胸臆之间奔涌。 她睫毛颤颤的抬起眼皮,看向宇文修,唇角嗫嚅着,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宇文修此刻身上的衣衫半褪,露出了里面雪白的中衣来,黑色和白色的映衬对比之下,男人眉宇之间更添了几分英气,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怪不得紫竹竟然那般的爱慕他。 其实他这样的男子,才是最具有风流资本的人吧。 本身就是皇家贵胄,生的又这般的风流倜傥,而且贵在品格贵重,这样的男子若是前世的苏落梅遇上了,那该有多好?! 第247章 沉溺柔情 陶然想到了前世,手下的力道不自觉的收紧,就连刚刚旖旎的氛围也瞬间变得波谲云诡,她的周身都散发着浓郁的悲伤的氛围。 宇文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钳制着她腰肢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 “怎么了?” 宇文修的修眉蹙起。 陶然的眸子里 却是生出了淡淡的泪光。 “抱歉,王爷,我……” 他看着女人那难言悲伤的面孔,忍不住轻轻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陶然索性就窝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膛里轻轻的啜泣起来,前世和今生,隐忍了太久的情绪似乎因为男人这温柔的眸光而被轻易的触发,一发不可收拾。 她哭的很尽情,男人宽厚的大掌轻轻的拍在她的后背。 她越发的觉得自己心中涌动出所有的委屈,那些委屈在瞬间就倾泻而下。 陶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哭泣了多久,等陶然抬眸的时候,发觉宇文修胸前那雪白的中衣都被浸润的一大片湿漉漉的。 陶然不好意思的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 “抱歉,王爷,我失态了。” 宇文修眸子敛着深深的情绪,柔和的倾泻在陶然的身上,就像是倾泻而下的暖暖的阳光。斜斜的照射到了她潮湿阴暗的内心中。 胸臆之间是一片暖暖的感动。 “然儿,你怎么了?” 宇文修眉宇之间是全然的担忧之色。 陶然被宇文修看的眸光闪躲。 “没、没什么。” 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去倾诉自己的委屈,前世今生之说? 她只是太累了,背负着前世今生这般多的仇恨,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能力应对,所以她才这般的难受吧。 可是这些话,她如何能够告诉宇文修? 宇文修会相信么? 若是宇文修知晓她乃是恶鬼转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些都是未知数,陶然想到这里,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对着宇文修摇了摇头:“我只是太累了。” 宇文修却没有再这件事上太过于深究。 “然儿,以后本王一定会叫你幸福下去的。” 陶然一反常态的抬眸直视宇文修灼灼的目光:“是么?那我就静待王爷给予然儿所谓的幸福了。” 宇文修哂笑。 “好,然儿,等到你倾心相待的那一天,相信咱们一定会很幸福。” 陶然唇角勾了勾。 宇文修用玄色的宽袍大袖上千擦了擦陶然脸上湿润的泪痕。 “好了,看看你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陶然正了正神色:“王爷,那咱们何时启程去云隐城?” 云隐城的那一次大战,真可谓是血流成河,而且这其中还不乏有大齐国靖王和睿王的功劳,也不知晓宇文轩是用的什么来和靖王和睿王交换的,总之,在那一次交战之后,睿王和靖王便潇洒利落的离开了晋国。 “可能要过两日才要启程了,赵王的王妃诞下了一个小郡主,咱们可能要去参加郡主的满月宴了。” “那咱们可要早日准备了。” “不妨事,我都已经吩咐管家准备的妥当了,等到明日你和我一并去参加满月宴就好。” “好。” 陶然低下头的瞬间,才发觉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散开来,露出了里面大红色的诃子抱腹,大红色的鲜艳颜色更衬托的陶然的肌肤白皙细嫩,一时春光外泄,艳溢香融。 陶然的耳根爆红,刚刚她就是用这样的模样在男人面前说了这么多的话么? 想到这里,陶然的脸红的像是能够滴出血来,她下意识的收拢了自己海棠色的外裳,可是男人却低低的笑道:“然儿这个时候遮掩岂不是为时晚矣?” 陶然:“!~!~!~” 陶然见遮掩不住自己的艳光,索性便张开了素手软软的覆盖上了宇文修的眼皮。 “不许看!” 宇文修从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可是本王刚刚可是全然都看清楚了!” “!!!” 陶然恨不得将宇文修那轻佻邪佞的嘴巴也全然堵上! 宇文修拉下了陶然的素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然儿,你真的很美……” 陶然却索性背转过身子去,“不许说了!” 明明陶然说的很义愤填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声线脱出口却带着软软的哀求意味。 男人从背后紧紧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下巴亲昵的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说话间的吐息全然都喷洒在了她细嫩的脖颈肌肤上。 “不许我说我也要说,然儿,你真的很美……” 沉醉的声线叫陶然觉得心脏狠狠一颤。 宇文修扳过她的肩头,将一个浅浅的吻烙印在她的眼皮上。 她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起来。 男人却是一触即离,轻轻的拥着她的肩头双双躺倒在榻几上。 陶然刚想挣扎,男人低淳的声线便稳稳地传来:“睡吧……” 说着,就揽住了陶然的腰肢,真的没有了任何多余的动作。 陶然被男人蛊惑了心神,真的闭上了眼睛,可是闭上了眼睛,心神却是浮想联翩,她想到了很多,和男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悸动,之后轻佻的他,邪佞的他,温柔的他,体贴的他,冷漠的他,霸道的他…… 宇文修各种面目在她的脑海中纷至沓来,胸腔中心脏的鼓噪更是一波一波的传来。 她真的动心了。 在大仇还不曾得报的这个当口,在明知道不该动情的时候,在她自己都不知晓的时候,一点一滴的任由这个男人占据了自己的心房…… 这个认知狠狠的蛰了她一下。 她怎么可以任由自己沉沦在这个男人的柔情中? 她前一世难道沉溺的不够么? 想着想着,陶然便沉沉的坠入了睡梦当中。 而身侧的宇文修,看着陶然那尽管熟睡了却仍旧不甚安稳的面孔,半晌都没有移开目光。 陶然…… * “杨柳,快些帮我好生的梳妆,今日乃是小郡主的满月宴,陵王是一定会参加的,想来那个绣珠郡主也是一定会参加的,今日我定然不能够输给这个绣珠郡主,我哪一点不如这个绣珠郡主!哼!” 杨柳本就畏惧于陶莫愁,忙不迭的拿起了梳子:“小姐,您今日想要梳一个什么发髻?” 第248章 黯然的郁绣珠 陶莫愁想了想说道:“就你那个做拿手的飞仙髻吧。” 杨柳颔首,很快就拿起了梳子。 陶莫愁看着镜子里巧笑倩兮的自己,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次陶然定然也是会出席这个满月宴的,我今日定然要艳压群芳,芳菊,你去将我最好看的衣服都拿出来,我今日一定要盛装出席!” “是,小姐。” 芳菊乃是奶嬷嬷的女儿,是陶莫愁新近提拔为大丫鬟的,芳菊看着陶莫愁首饰盒子里那大片的珠光宝气,已经是亮了眸子。 此刻听到了陶莫愁的吩咐,立刻就吩咐手底下的小丫鬟去取来了陶莫愁最好看的几件衣服。 等几个小丫鬟手里捧着颜色衣料和款式都上好的衣服到了陶莫愁的面前。 陶莫愁却犯了愁。 “看着都挺好看的,真是不知道要选择哪一款才好呢。” 芳菊立刻狗腿的说道:“小姐乃是国色天香,不拘哪一款穿上小姐的身上,那定然是风华绝代。” 陶莫愁被芳菊的这句话夸得脸上露出了喜色。 “那依照芳菊来说,哪一款更胜一筹呢?” 芳菊乃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自然是更喜欢花团锦簇的样式,指着一件织蝶锦纹的衣服说道:“小姐不如就穿这件织蝶锦纹裙吧,小姐这般的花容月貌,就好比盛放的花朵,而那宴会上的贵家公子就如同那团团环绕在小姐身边的蜂蝶,这件蝶恋花最最适合小姐了。” 这句话更说的陶莫愁是喜不自禁。 “好,那今日就听芳菊的,杨柳,你便将那个蝶恋花的簪子给我戴上吧。” 芳菊见自己的主意被陶莫愁采纳了,脸上立刻露出了得色。 杨柳却是面露迟疑“小姐……” “怎么的了?” 最近的时日,因为奶嬷嬷和芳菊两相打压之下,陶莫愁对这个大丫鬟杨柳是越发的看不的眼了。 杨柳本想说,陶莫愁的五官本就平淡,若是穿着这般花团锦簇的衣服,肯定会被压得没有了半分的容色,可是看到了陶莫愁的表情,杨柳就知晓自己若是照实说出来,一定会被陶莫愁所不喜,所以她迟疑了须臾,便讲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没,没事,奴婢这就为您去取那只簪子。” 说着,杨柳便退下了。 芳菊看到杨柳的样子,便从鼻子中冷哼了一声。 “小姐,您发现了没有,这个杨柳最近越来越鬼鬼祟祟的了,您可千万不要上了杨柳的当。” “好了,既然杨柳已经不在了,你就来为我梳理发髻吧。” “是,小姐。” 芳菊喜笑颜开的接过了象牙梳子,一双精光四溢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得意。 * 陶然和宇文修刚刚抵达了赵王府门口,便遇到了商阳王府上的轿子,看着从轿子里走下来的郁绣珠那熟悉的身影,陶然唇角扬起了一抹淡笑。 “王爷,我看到了绣珠妹妹,我上前和绣珠妹妹说说话,您必定还有要应酬的人吧,那我就不打扰王爷了。”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忍不住朝着郁绣珠的方向看了过去。 “绣珠郡主可能会成为七娣妹,你若是和她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陶然听到这里,唇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些。 宇文修却是话语一转:“可是你看到绣珠郡主就这般的兴奋,难道就 不怕本王吃醋么?” 陶然被宇文修这句话弄得语塞,有些无语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却是伸手将陶然身上的披风笼了下。 “好了,既然你和绣珠郡主性情相投,本王没有拦着你的道理,只是然儿你的心中装的下这么多旁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够将本王也装入你的心底呢?”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这句话,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她其实很想说,她的心中其实已经装入了宇文修的身影,可是处于羞赧,她只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宇文修见陶然粉面含羞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陶然的发鬓。 眸子中流泻的是难言的柔光。 “好了,本王不和你玩笑了,你去吧,虽然本王不再你的身边,但是也莫要忘记想念本王。” 陶然:“……” 她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了郁绣珠对着自己盈盈浅笑的样子,她迈开了步伐,身后却传来了男人爽朗的低笑声。 她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等到了郁绣珠身边的时候,郁绣珠也忍不住打趣说道:“原本我还是担心姐姐和齐王爷婚后的生活不甚如意,现在看来,姐姐的命真的是比我的要好多了。” 陶然听到郁绣珠这黯然神伤的话,忍不住宽慰道:“妹妹莫要伤感,说不定妹妹以后比我还要好一些呢?何况——” 她的视线忍不住朝着齐王宇文修的方向睇过去:“我和齐王爷之间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郁绣珠疑惑的看向陶然。 陶然却硬生生的转了话题,将视线也从宇文修的身上移开。 “太好了,和妹妹上次见到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很快又要跟着齐王爷启程去云隐城,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妹妹了,妹妹你现下如何了,想来很快皇上便要赐婚了吧。” 郁绣珠叹息了一声说道:“虽则现在皇上还不曾赐婚,但是近来林贵妃经常宣召我入宫,母亲跟我说,这件事虽则不曾走过明路,可是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说完了这句话,郁绣珠的脸上已经难掩黯然,脸上哪里有一点点身为新嫁娘的喜气? 陶然说道:“妹妹也莫要多想了。” 陶然最是清楚郁绣珠的心境了,而且陶然还曾经从李裘洁的口中得知宇文越对这桩婚事的不满,若是郁绣珠真的嫁入了陵王府,那绣珠的处境真是可想而知了。 可是这桩婚事却是商阳王求来的,更是经过了皇上和林贵妃的默许,若是想要轻而易举的解除这桩婚事,恐怕是很难了。 两个人正黯然的时候,却听到了一记刁钻的声线。 “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齐王妃和未来的凌王妃啊!” 第249章 挑衅 陶然和郁绣珠双双的转过头去,只见陶莫愁正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嚣张跋扈的朝着两个人走过来。 再一看陶莫愁的穿着,陶然险些就笑出声来。 可能陶莫愁是存着艳压全场的心思,可是用力过度,穿的花枝招展,活像是一个移动的花架子,而陶莫愁的五官本身就承袭了陈氏,素日里至多称得上是清秀可人,这般的容色若是穿的端庄些,还有三分的姿色,可是今日陶莫愁不但是穿着花团锦簇的织蝶锦纹襦裙,更是梳着一个并不适合她脸型和气质的飞仙髻,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仙气,反而衬托的陶莫愁俗气无比。 看到陶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陶莫愁忍不住宁起了眉头。 “你笑什么?” 陶然收敛了自己的笑意,对着陶莫愁说道:“陶莫愁,你好大的胆子,遇到了我和绣珠郡主非但不谨守礼节,朝着我们行礼,反而对着我和绣珠郡主大声的呼喝,你是哪里来的胆色,居然敢冒如此大不韪?!” 陶然的疾言厉色很出乎陶莫愁的意料之外,她勃然变色。 “你!” “如何?” 陶然也不甘示弱的对上了陶莫愁那张气的铁青的脸。 陶莫愁终究还是在两个人的对阵之下败下阵来。 “哼——” 陶莫愁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对着两个人行礼:“臣女陶莫愁见过齐王妃,见过绣珠郡主。” 郁绣珠终究是宽厚之人,声线温和的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郁绣珠也听说过陶然和陶莫愁之间的龃龉,所以虽然面对陶莫愁的时候终究是有些冷淡的。 陶莫愁行过礼,就不忿的起身,说道:“陶然,你切莫得意,你终究是会有哭的一天!” “哦?是么?就是不知晓妹妹要用什么手段要姐姐我哭呢?” 陶莫愁虽然脾性跋扈,可到底也不是傻,被陶然问的噎住,可是想到了苏落菊对自己的保证,立刻脸上露出了得色。 “这姐姐就不必知晓了,等时机到了,谜底自然是会被揭晓的,姐姐不如就静候佳音,如何?” 说着,陶莫愁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 陶然淡嘲:“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段罢了,妹妹不会真的以为,姐姐我会着了你的道吧——” 陶然欺近了陶莫愁的身体,声线轻柔的说道。 陶莫愁说道:“你何必逞能,你若是对我认输的话,说不定我会看在咱们一父同胞的份上,饶了你一次。” “哎呀,我真的好害怕啊——” 陶然的眸色转冷,“你若是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你看看我陶然会不会对你讨一个饶字!” “你!” 陶莫愁眸子也像是淬了一层寒冰。 “好!你好的很,你既然这般的不识相,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陶莫愁和陶然的互动看在外人的眼里,可能是姐妹久久不曾见面在叙旧,可是郁绣珠离着两个人这么近,两个人的神情动作分明说的不是这回事。 她忍不住对陶莫愁说道:”陶小姐,你和陶然乃是一父同胞,何必为了一口气弄到了愁人的地步?“ 可是陶莫愁因为郁绣珠和陵王的婚事,早已经将郁绣珠一并痛恨了进去,现下听到了郁绣珠的话,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郁绣珠一眼。 “你是什么人,需要你多管闲事!哼!” 陶莫愁本来是想在两个人这里讨一些便宜的,可是没成想,陶然竟然寸步不让,陶莫愁甩袖而去。 郁绣珠忍不住说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这个妹妹了?” 陶莫愁一语道破了陶莫愁的心思。 “说来惭愧,之前我和陵王有婚约的时候,我这个二妹便对陵王爷多有仰慕。” 这样的一句话说出来,郁绣珠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是,你和她可是亲姐妹啊,她怎么可以存着这样的额心思?” 郁绣珠虽然也是有一个继母,继母对她也不见得有多么的用心,可是商阳王府里家教却是森严,绝对不能够出这样姐妹阋墙的事情来。 陶然听到郁绣珠的话,唇角扬起了一抹淡嘲的笑意。 “可是你看我这个妹妹可有半点将我当成亲姐姐的样子?” 郁绣珠想到刚刚陶莫愁那跋扈无礼的样子,忍不住恍然大悟。 她看着一脸淡嘲的陶然,忍不住问陶然心疼起来。 陶然在丞相府这些年过的可都是什么样子的日子啊! “姐姐,苦了你了。” 陶然接触到郁绣珠那纯然关心的眸子,忍不住说道:“没事,我都已然习惯了,而且如今我已经是齐王妃,那个陶莫愁还不是经常在我这里吃排头么?” 郁绣珠想到刚刚的场景也忍俊不禁。 “你这个妹妹——” 接下去的话,郁绣珠自动的掩入了口中。 因为陶莫愁再不好,也毕竟是陶然的妹妹,在陶然的面前说陶莫愁的不是,终究是不妥当的。 陶然说道:“她存着那样的心思,我很担心妹妹你,你如今虽然和陵王不曾走明路宣告你们的婚约,可是陶莫愁那般的喜欢陵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可能会有一些针对你的动作,妹妹你以后遇到了陶莫愁可千万要小心,不要着了她的道。” 对于陈氏和陶莫愁母女,陶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在原主陶然还那般小的时候,便给原主安上了一个阴煞命格,生生的将原主逼迫的在陶然居上吊自杀了。 如果这两个人有什么举动的话,那很有可能还是在郁绣珠的名誉上做手脚。 郁绣珠明了陶然的心思,慎重的点点头。 “姐姐放心好了,我身边的这两个大丫鬟可都是会手脚的,关键的时刻,她们还能帮上手。” 陶然听到郁绣珠的话,就朝着那两个丫鬟看过去,两个丫鬟底盘很稳,一看就知晓是练家子,陶然登时就安心了很多,但是陶然还是不放心的嘱咐着郁绣珠。 “妹妹遇到事情多留几个心眼,还是要的。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她们手段在暗处,咱们防不胜防的。” 第250章 虎父无犬子 郁绣珠对着陶然点点头,两个人很快便相伴着入了赵王府。 赵王府的庭院相比较起来更显得大气磅礴,入席了之后,陶然便和郁绣珠坐在了一个案几前。 陶然看着不少熟悉的面孔入席,其中便少不了苏落菊和婉柔郡主母女两个。 而陶莫愁看到苏落菊和婉柔郡主出现,自然很快就和婉柔郡主打成了一片。 陶然却分明的注意到了苏落菊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真可谓是意味深长。 陶然自从知晓了苏落菊就是那个几次暗杀自己的幕后主使的时候,便知晓了苏落菊的弱点。 不知晓什么原因,苏落菊竟然非常在意她和宇文渊接触,是因为宇文渊看向自己的额目光带着一股探之意么? 她万万想不到,苏落菊竟然对宇文渊有着这般强烈的独占之心。 前世的苏落梅虽则对宇文渊也是有着独占之心的,可是却不曾真正的对谁加以黑手。 可是苏落菊不单单是心肠狠辣,而且手段也是十分残忍的,想来除了她这个前梁王妃受到了苏落菊的荼毒之外,还有不少的女人曾经被苏落菊这般明里暗里的暗杀过。 苏落菊在害死自己的时候不是很有自信的么?可是为何她竟然这般的害怕有人接近宇文渊? 还是说如今的苏落菊已经人老色衰,害怕自己拴不住宇文渊的心了?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陶然也回以苏落菊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落菊注意到了陶然的目光,到了苏落菊的眼中,立刻就变成了对她吃果果的挑衅,她指甲禁不住狠狠的掐到了手心里。 既然是满月宴,那自然是少不得看看那新生儿了,没多一会,那小郡主便被几个丫鬟婆子抱着襁褓从内室里走出来。 周围有不少的人上前围拢过去,以期望能够看看这新生儿,沾沾新生儿身上的喜气。 不少的新嫁娘更是羞涩的靠近了那新生儿,看着小郡主的面貌,口中更是赞不绝口。 这个时候,赵王以及宇文修,宇文越,一并走了进来。 宇文渊不知晓什么缘由,竟然没有出现在这样的 场合。 赵王满脸都是喜色,看向自己女儿的眸光都透着几分柔和之色。 宇文越忍不住打趣道:“我看皇兄都要成了女儿奴了。” 赵王却说道:“皇弟不知晓这怡儿之乐,等皇弟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孩儿,也会这般越看越欢喜的。” 宇文越听到赵王的话,便忍不住想到了李裘洁挺着肚子一脸幸福的样子。 正当宇文越冥想的时候,赵王却说道:“你和商阳王的绣珠郡主的好事也即将近了吧,你们陵王府现下都准备的如何了?” 赵王宇文召的这句话说得不大不小,可是这时候众人都忙着看那小郡主,靠的都是比较近的,这句话登时就被众人听了个正着。 尤其是郁绣珠,听到了赵王的这句话,整个人的面色都忍不住发白了。 陶然见状,上前轻轻地按了按郁绣珠的素手以示安慰。 而陶莫愁那边更是紧张的两只手搅在一起,婉柔郡主宽慰她说道:“妹妹,你莫要伤心,这件事,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 陶莫愁想到了那件事,登时就安心了不少,对着婉柔郡主勾了勾唇角,那眉宇之间还多是紧张之色。 她既害怕自己听到宇文越喜欢这件婚事,又害怕宇文越不喜欢这件婚事。 若是宇文越喜欢和郁绣珠的婚事的话,那说明她的成算又少了几分。 若是宇文越不喜欢和郁绣珠的这件婚事的话,那说明宇文越的心中定然还是讲上次那个侧妃李裘洁结结实实的放在了心上。 不论如何,陶莫愁心中都是不欢喜的,她之希望自己喜欢的宇文越的心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是最近的时间,不知晓什么原因,之前一直都不怎么排斥他的宇文越,竟然连见一面都变得很难。 她一个女儿家也不好讲事情做得太难看,只能讲心中的情绪深深的压在心底的深处。 可是望而不得的欲念在深深的折磨着她。 她只希望能够嫁给陵王为妻子而已啊,为什么她的路上总是会有这么多的障碍?之前是陶然,现在世郁绣珠! 这些人都该死! 想到了这里,陶莫愁的眸子里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今晚,对!今晚,只要过了今晚,她的梦想就能够顺利的实现了,她就能够嫁给陵王宇文越为妻子了! 陶然不经意的朝着陶莫愁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陶莫愁那兴奋的脸都发光的样子。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候,宇文越却不慌不忙的说道:”四哥,你还是安生的当你的女儿奴吧,我的事你还是少操心一些。“ “越儿,瞧瞧你都说的什么话,我这个当兄长的还不是因为爱护你,所以才这般的关切你,这男人啊,不娶妻的话,还真是没法长大成人的,你瞅瞅你五哥,比起你来那可真是沉稳多了。” 说着,赵王宇文召就不甚在意的拍了拍宇文修的肩膀。 宇文召的身形本来就虎背熊腰的,身材高大而臃肿,这一巴掌拍下去,险些将宇文修给拍一个踉跄。 看到宇文修这般弱不禁风的身体,宇文召是哈哈大笑。 “五弟,你这身子也着实是太瘦弱了一些,也不知晓晚上是如何应对五弟妹的!” 宇文召粗鲁的话登时就惹来了众人的目光,可是众人的目光却不是看向宇文召,而是纷纷的落到了陶然的身上。 好像是在揣测和意淫宇文修和陶然晚上是如何度过春宵的。 陶然纵然是脸皮再厚,神色再淡然,也不能掩饰迅速蹿升起来的红晕。 她尴尬的有些无地自容。 宇文修注意到了陶然的无措,简单的一句话就将众人的视线转移掉。 “四哥,想不到这小郡主的容貌还真跟你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你瞧瞧这眼睛,这眉毛,虎虎生威的生气劲儿,还真是讨喜啊!” 宇文召听到宇文修这句话,登时就大喜。 “你说的不错的,所谓的虎父无犬子,我这女儿也是满满的我辈风范啊!” 第251章寻衅 苏落菊看到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轻屑的笑意。 她对着自己的女儿和陶莫愁使了一个眼色,三个人交换了下眼神。 很快,苏落菊便说道:“赵王,我来抱抱小郡主,叫我也好生的沾沾小郡主身上的喜气吧。” 虽然苏落菊嫁给了宇文渊多年,可是却只有婉柔郡主一个孩子,不知晓是什么原因,她费劲了周折,竟然再也没有诞下孩儿。这一直都是苏落菊的心病。 宇文召自然也是知晓苏落菊的心结,便对着抱着小郡主的嬷嬷摆摆手,示意奶嬷嬷将小郡主递给苏落菊。 苏落菊是曾经生养过的,抱起孩子来自然是有模有样,她端详着小郡主的眉眼说道:“怪不得齐王会说着小郡主生的跟赵王有几分相似,瞧瞧这眉眼,可不是跟赵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么。” 说着,便开始眉开眼笑的逗弄怀里的孩子,孩子倒是不曾认生,在苏落菊的怀里啧啧有声的吃着自己的手指头,倒也是自得其乐。 看到这样的场景,陶然便放下了戒备之心,开始低声的和郁绣珠说起贴心话来。 苏落菊今日本就针对郁绣珠和陶然有诸多的准备,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饶了这二人。 她陡然将视线看向了陶然:“齐王妃和齐王成亲也有两个月有余了吧,不知齐王妃可有了动静了?” 陶然和宇文修成亲了之后,还嫌少有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自己齐王妃,所以苏落菊的这番话落下,众人的目光都纷纷的落到了陶然的身上。 陶然却没有半点提到自己的自觉。 直到陶莫愁气急败坏的声线传来。 “陶然,梁王妃乃是你的长辈,现如今问你的话,你竟然这般的疏忽,你真可谓是胆大包天,目无亲长!你可知罪!” 被陶莫愁这般一吼 ,陶然顿时回过神来。 对上了苏落菊那虽然表现的颇具耐心,实际已然僵硬的表情,陶然这才知晓原来刚刚苏落菊叫过自己。 她不慌不忙的起身,甚至还轻轻的抚娑了下衣裙上不存在的衣褶。 “刚刚和绣珠郡主聊天聊得投机,不曾注意到梁王妃正在叫我,是陶然的不是了,还望梁王妃赎罪。”接着她又看向苏落菊:“哦,不知晓梁王妃刚刚问了我什么问题?” 陶然脸上一副天然的真挚。 苏落菊唇角勾起。 “没什么,左不过是闲话一些家常罢了。” 陶然颔首。 这个时候,陶莫愁却插嘴说道:“姨母,你真是太宅心仁厚了,按照陶然这般的作为,姨母便是掌了她的嘴,她也是应该受着的。” 陶然听到陶莫愁的话,水眸中迸射出了犀利的寒光。 “妹妹,瞧瞧你都在梁王妃面前胡说的什么,你身为我的妹妹,居然公然提起了我这个嫡姐的名讳,要知晓,这可是犯了咱们大晋国的大忌讳的,你我私底下这般唤我也就罢了,我还可以忍受忍受,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当着这般多人的面对我这般的不敬,我知晓妹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我这个嫡姐,也是我这个身为嫡姐的没有本事,不曾好生的拉拢你这个妹妹的心。可是你怎么能够公然对我这般的不敬呢?知道的知晓你我姐妹之间有龃龉,不知晓的还以为咱们丞相府家所出的女儿都这般的没有家教呢!妹妹,你出门在外,可定然要记得谨言慎行啊!你现下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还代表着咱们丞相府的脸面,你自己不在乎你的脸面那也就罢了,可是咱们丞相府可万万不能被你所带累啊!” 被陶然这般一指责,苏落菊原本的计划几乎被打乱。 而陶莫愁更是义愤填膺,指着陶然那声泪俱下苦口婆心的劝诫面孔,恨不得上前撕烂了! “你!你居然敢这么说我!我——我真是!” 说着,陶莫愁就试图将自己案几上的杯盏拿起来朝着陶然丢掷过去,可是手刚刚握住了酒樽,素手就被婉柔郡主按住了,婉柔郡主无声的对着陶莫愁摇摇头,表示她的不赞同。 陶莫愁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却是最听从婉柔郡主的了。 看着婉柔郡主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立刻就将怒气压制下去。 这一幕,苏落菊也是看在了眼里。 气的苏落菊真想将陶莫愁这个猪队友丢出去,若不是她还有用得到陶莫愁的额地方,真心不想出门带着这个陶莫愁丢人现眼。 婉柔郡主之所以去哪里都带着这个陶莫愁,为的也是用陶莫愁的粗鲁无状来衬托自己的温婉和善良大度。 可是陶莫愁若是这般的没有分寸,婉柔郡主也是不喜欢的。 苏落菊朝着陶莫愁的方向狠狠的剜了一眼,警告陶莫愁不要轻举妄动。 这才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能够嫁给齐王爷,闺阁礼仪,针黹女工,品德样貌自然都是上上之选了,莫愁无论如何都算的上是你的妹妹,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诫于她,与她的面子上终归是有损,你乃是长姐,长姐如母,最该全心全意的爱护莫愁才是,这般的当中训诫,可是犯了家丑不可外扬的错误了。” 苏落菊的这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 既指责了陶莫愁心胸狭隘,容忍不下不是一母同胞的妹妹莫愁,却一字不提陶莫愁的错处,家丑外扬,反而全部都成了陶然的错处。 被苏落菊这样一带,众人看向陶然的目光便变了几分。 陶然俨然成了一个刻薄寡毒的形象。 面对苏落菊的指责,陶然却不卑不亢。 “梁王妃训诫的是,可是刚刚所谓的家丑却并非是陶然扬出来的,若非莫愁当着众人的面对我不尊敬,我也不会训诫与她,梁王妃您说得好,长姐如母,我这个长姐,看着莫愁品行这般恶劣堪忧,实在是心中焦虑,以至于人前失礼,这是陶然的过错。” 陶然这般转圜,众人立刻就记起来刚刚陶莫愁张牙舞爪的面目,刚刚陶莫愁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妥啊! 第252章 寻衅 这还是陶然首次和苏落菊杠上。 苏落菊的面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来。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甚至透露出几丝的兴奋,那些兴奋燃烧的光火瞬间使得苏落菊的面孔显得狰狞可怖。 陶然分明看到苏落菊唇角的那一丝丝笑意带着挑衅的味道。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苏落菊像是认了输,在陶然的眸光中缓缓的绽放了一抹柔柔的笑意。 陶然却在瞬间戒备大开! 在前世的时候,陶然曾经无数次的在苏落菊的脸上看到过类似的笑容,可是每次在苏落菊露出这样笑容之后,苏落梅总是会不可避免的倒霉。 之前的时候,苏落梅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倒霉和苏落菊联系上的,可是在被苏落菊残忍的害死了之后,苏落梅梳理起他们之间的相处,这才找出了端倪,原来这个苏落菊并非是在见到了宇文渊之后才对她生出了加害之意,苏落菊从一开始对她的交好以及奉承从来都是有目的的! 果然,苏落菊却以为自己的缓兵之计起了作用,扬起了一抹牲畜无害的笑意,对陶然说道:“齐王妃自从和齐王成亲以来,已经有两个月了吧,可是看着齐王妃如今却还没有半点怀孕的迹象,不如就一并过来抱抱小郡主吧,也能沾染到赵王的喜气,好叫你和齐王早生贵子。” 这样的倡议出口,环绕在苏落菊身边的人各个都点头称是。 “对,沾染喜气,对你这个新嫁娘也是有好处的,日后也能够生出一个如同小郡主一般与学聪明的孩儿来。” 一时之间附和之声接连响起。 郁绣珠却按住了陶然的手对着陶然缓缓摇头。 “姐姐,莫要去,小心其中有诈!” 陶然说道:“我自然知晓他们心怀诡异,可是我从来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她们费尽心力为我布置了陷阱,我若是不走一遭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煞费苦心?放心好了,妹妹,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郁绣珠却着急的说道:“事关婴孩,若是因为你和他们的渊源而伤害到无辜的孩子那可怎么办?我自然是知晓姐姐心底良善,可是他们却是心狠手辣之人,到时候,我怕姐姐无法收场。” 陶然听到这里,便存了抗拒之心。 她起身说道:“本来梁王妃有这般的邀请,我不该推拒的,奈何这二日,我的手伤到了,所以轻易的也不敢去抱小郡主,并不是陶然不识好歹,实在是是不凑巧,若非是陶然的手伤到了,今日我还定要厚颜沾染下小郡主身上的喜气呢。” 听到陶然这般说,陶莫愁登时便急了。 “怎么会这般巧合,明明就是你故意装病!” 苏落菊怎么会不知晓陶然的心思,她知晓这次并不能如愿叫陶然上千来抱小郡主了,但是苏落菊却并不着急,反而是数落了下陶莫愁。 “好了,你也莫要埋怨你的姐姐了,她的手伤到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说着,便对郁绣珠说道:“绣珠郡主,你和齐王妃这般的亲近,不如你就代替齐王妃来抱抱小郡主如何?你代替齐王妃,也能够将喜气传递到齐王妃的身上,左右——是一样的。” 苏落菊的这番话,成功的堵住了陶莫愁满腹的怨气,听到苏落菊的这个倡议,陶莫愁甚至是有一种乐见其成的欣喜的。 郁绣珠顿时迟疑起来。 “这——” 可是不成想,这个时候,宇文修却用手肘顶了下赵王宇文召,宇文召也看出了这其中的门道,顿时就开口说道:“我家的小郡主,岂是你们想要抱就能够抱得到的?那可不成,我这个当爹的可舍不得,自家的女儿,自然是要自己抱着才安心一些。” 说完了,便珍而重之的将小郡主从苏落菊的怀中抱出来。 苏落菊怎么肯甘心,手指忍不住用力的握紧了小郡主的胳膊,小郡主从苏落菊的额怀里脱手,却被那力道弄得登时就厉声嚎哭起来。 宇文召没有看到这一幕,可是宇文越的目光也落在了郁绣珠的面孔上,可是这一幕,却是被宇文修看了一个正着。 宇文修的目光如炬,苏落菊的心登时就紧缩起来。 生恐宇文修会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宇文召。 宇文召却抱着孩子哄着,“这孩子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哭个不停?” 被苏落菊那狠狠的一掐,孩子不哭才怪! 可是宇文修虽然这样想的,却对宇文召说道:“孩儿可能是饿了,你将她抱给奶嬷嬷吃吃奶吧。” 宇文召依依不舍的将小郡主递给了奶嬷嬷。 宇文修目光如刀,看向苏落菊,苏落菊的神色一凛,连气势甚至都弱了几分。被宇文修那洞悉的目光睇着,苏落菊甚至生出了所有的计划都被宇文修看穿了的错觉。 这一幕刻意针对陶然的陷害就这般不了了之。 陶莫愁恨得跺了跺脚。 看向陶然和郁绣珠的目光越发的愤恨起来。 苏落菊给自己的女儿婉柔郡主使了一个眼色,婉柔郡主立刻拉了拉陶莫愁的衣袖,陶莫愁这才将目光收敛起来。 宴席过后,不少的人都提议去内室里看看小郡主和赵王妃,陶然和郁绣珠本来就跟赵王妃没有太大的交情,所以也就跟随者众人的身后,打算到了屋子里略坐一坐便告辞。 赵王府里的布景还是比较粗犷的,和赵王其人的性格倒是很符合。 陶莫愁和郁绣珠走了没有几步,就听到了身后有丫鬟的喊声。 “齐王妃,绣珠郡主留步,我家小姐有请。” 陶然和郁绣珠回头,见是一个陌生的丫鬟,陶然便问道:“妹妹,你可认得这个丫鬟?” 郁绣珠缓缓摇摇头,“我还想问问姐姐可认识这丫鬟呢。” 说完,她便问那个丫鬟:“你家的小姐是何人?” 那丫鬟倒是个守礼的,走到了二人的面前,便敛衽施礼。 “见过齐王妃,见过绣珠郡主。” 这时候,郁绣珠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开口说道:“小姐,我见过这个丫鬟,这个丫鬟似乎是婉柔郡主身边的一个小丫鬟。” 第253章 赏心悦目 听到大丫鬟的话,陶然和郁绣珠顿时就交换了一个眼色。 郁绣珠开口说道:“不知你家小姐是不是婉柔郡主?” 那小丫鬟点点头:“我家小姐正是婉柔郡主。” 陶然脸上更是露出了不认同的表情。 陶然将郁绣珠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这个婉柔郡主我虽然不曾过多的接触过,但是她和陶莫愁关系亲近,难免会受了陶莫愁的蛊惑,着手来对付你我,而且陶莫愁因为你和陵王的婚事,想必对你也是有诸多不满,一会我们若是能够拒绝便罢了,若是不能拒绝的话,那你看我的颜色,咱们见机行事。“ 郁绣珠点点头。 但是面上还是露出几分的疑惑来。 “即便是陶莫愁对我有不满,可是我和婉柔郡主可从来不曾有过龃龉,她帮着陶莫愁来陷害你我的话,难道就不怕和你我交恶?” “现下婉柔郡主的父亲梁王在咱们大晋朝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和你我交恶,对于她来说也是没有任何妨碍的,况且她和她的母亲都是佛口蛇心之人,最惯常在人前摆出一副仁善的面孔来,即便是做了什么事情,也会将表面的功夫敷衍得当的。” 郁绣珠疑惑的问道:“姐姐和梁王妃母女很熟悉么?怎么妹妹听着你们之间仿佛是有着很大的过节?” 陶然心下一凛,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对郁绣珠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想了想,决定对郁绣珠和盘托出。 “实不相瞒,上一次去梁王府赴宴之后,回齐王府的路上我曾经遇到过狙杀,辛亏我福大命大不曾殒命在杀手的手中,事后我们活捉了一个杀手,从杀手的口中得知幕后的主使乃是苏落菊。我自问和苏落菊之间没有太多的交集,只不过是梁王爷因为我弹奏的那一首惊梅曲使得梁王多打量了我几眼而已,那苏落菊便能够对我痛下杀手。” 陶然说道这里,郁绣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 “如今暗杀不成,她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们今日一定是设下了陷阱等着你我入套。所以我才会对她们的举止生出诸多的戒备之心,妹妹,你向来和我交好,若是因为我和她们之间的龃龉,带累的你也吃亏,那我这良心着实难安。” “姐姐宽心,她们即便是想要陷害我,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手段了,我虽然脾气温和,但是也并非任人欺凌之人。”郁绣珠的嘴角扬起一抹淡笑,晶亮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笑意。 “我这些年来在继母的手底下讨生活,虽则不敢说过得十分得意,但是却也是不差的。” 郁绣珠的这句话脱口之后,陶然顿时就想到了原主过得穷困潦倒的日子。 再比较起郁绣珠来,郁绣珠虽然不得继母的欢心,可是每次出门的时候,身边的不论是丫鬟还是婆子都是前呼后拥的,跟原主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而原主之前甚至连身上的衣服和首饰都少的可怜。 陶然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小心行事。” “好。” 两个人简短的交换了下眼神,很快就相携着对上了那丫鬟。 “好了,既然你家的郡主在等着我们,那我们也不好叫婉柔郡主久等,你在前头带路吧。” 那丫鬟见两个人似乎是放下了戒心,便微微一笑,说道:“好,两位请跟我来。” 陶然边走边问着那小丫鬟“不知你家的郡主现在在何处?” 小丫鬟说道:“我家郡主现在就在前面贵客歇息的一处院子里,两位请跟我来。” 陶然故意的落后了两步,对着自己的丫鬟镶翠说道:“镶翠,一会你便跟在绣珠郡主的身边,绣珠郡主身边的两个丫鬟身上是没有任何功夫的,为了避免苏落菊私下做什么手脚,咱们还是多留一个心眼。” 镶翠满眼都是担忧:“王妃,那您自己呢?” 陶然说道:“我现下已经是元婴大圆满的境界了,这些凡尘众人的手段轻易动不得我,所以你不比担心我,你只管安心的保护绣珠郡主。” 镶翠慎重的点点头。 两个人说话声音虽然低,但是仍旧被点朱听到了。 点朱的神情忍不住的紧张起来。 “小姐,为何你明知道是陷阱,你还要跟着这个人走进去?” 陶然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次我正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日后才好生出戒备来,不叫他们得逞。” 点朱:“……” 陶然却不再和点朱说什么了,很快就起身跟上了郁绣珠的步伐。 郁绣珠问道:“姐姐刚刚在和丫鬟们说什么?” 陶然说道:“一会叫我的丫鬟镶翠跟在你的身边吧,镶翠的身上是有功夫的,关键时刻能够保护你的安全。” 听到陶然的话,郁绣珠有些忍俊不禁。 “光天化日之下,我觉得婉柔郡主应该不会这般傻要对你不利吧,你说的会不会严重了。” 陶然却丝毫不敢懈怠。 “若是说生命安全,那自然是不会有大问题,我怕的是他们针对咱们其中谁的名誉做手脚,女子的闺誉若是没有了,那可就真的和失去性命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郁绣珠:“……” “这样说来的话,那的确是需要好生的戒备,只是咱们要不要就不要去了?” 郁绣珠被陶然说的生出了退缩之意。 “既来之则安之。” “那姐姐你将镶翠给我,你自己呢?” “妹妹忘记了?我可是从鬼门修行过得,自保是完全可以的。不必忧心。” 穿过了一片柳树,一行人就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落里。 院落的两旁是两排厢房。小丫鬟就领着两个人上了其中的一座厢房里面。 “两位小姐,请进。” 陶然和郁绣珠一前一后双双的走入了那厢房里面。 进入了厢房里面,映入眼帘的便是婉柔郡主正在执手斟茶的画面,婉柔郡主保养得宜的素手肌肤可谓是吹弹可破白皙胜雪,衬着那竹叶青的茶具显得格外的温润,好看。眼前的一幕真可谓是赏心悦目。 第254章 厚颜无耻 见到两个人入了屋子,婉柔郡主款款的从案几上起身,热络的招呼两个人说道:“终于等到了两位姐姐,两位姐姐请坐。” 婉柔郡主的身边,自然还是有陶莫愁的陪伴,此刻陶莫愁的手中正捧着一樽竹叶青的茶盏,正在细心的品味着茶叶的滋味。 看到两个人进门来,便忍不住从鼻子里溢出了一声冷哼。 陶然自然是不会对陶莫愁的态度放在眼里。 而在郁绣珠的眼中,陶莫愁更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她自然更不可能放在眼里,即便是知晓了陶莫愁对自己未来夫君宇文越的觊觎之心,郁绣珠也丝毫不曾将陶莫愁放在眼里。 在郁绣珠看来,陶莫愁的性情暴戾,而且没有任何的心计,实在是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而且宇文越即便是真正没有眼光,也不见得会看的上陶莫愁这般粗鄙的女子。 当然了,依照郁绣珠这般大气而无情的性格,即便是宇文越看的上陶莫愁这般粗鄙的女子,在郁绣珠的眼中也是没有任何大碍的。 她生来就不是在一个温暖的环境中长大的,因为没有生母的缘由,她自小便是生长在自家祖母的院子里,祖母的教育自然是马虎不得,将郁绣珠教育成了一个温婉而大气的性子,这样的性子好是好,唯一的缺点便是太过于淡漠寡情,行为举止和处事都太过于理智,没有任何纵情纵性的可能。 见两个人都不曾说话,婉柔郡主的脸上便生出了几丝赧然来。 婉柔郡主本来五官便生的温柔,这样一赧然,立刻就露出了几分的柔美之态,这样的模样若是落入了男人的眼中,不知晓会勾引出多少的情愫来。 可惜的是对面的郁绣珠和陶然可都是女子,所以对婉柔郡主的举止没有生出任何的波澜。 婉柔郡主说道:“是我唐突了,我还没有向两位行礼呢。” 说着,婉柔郡主便起身对着两个人敛衽施礼行了一个半礼。 “婉柔见过齐王妃,见过绣珠郡主。” 陶然的品阶本来就比郡主要大上一些,所以婉柔郡主对着陶然行礼无可厚非,可是对着绣珠也这般的行礼就有些不妥当了。 郁绣珠不急不缓的对着婉柔郡主也行了一个半礼。 “婉柔郡主。” 行过礼之后,婉柔郡主便伸手顶了下陶莫愁。 陶莫愁只得是悻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对着两个人粗粗的行了礼。 “见过齐王妃,见过绣珠郡主。” 婉柔郡主说道:“今日唐突两位了,叫两位过来小聚必定是耽搁了两位的行程,在此,婉柔向两位致歉了。” 陶然却开口说道:“不知郡主叫我们两个人来所谓何事?所幸这里都没有什么外人,不如郡主便开门见山,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这样也不会耽搁我们太多的时间。” 陶然的话落下,婉柔郡主唇角的笑意登时就僵硬了几分。 怪不得娘亲说这个陶然是个不识好歹的,今日一见,果然是如此。 而郁绣珠听到陶然这般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嫌弃,险些就笑出声来。 好歹还顾忌着这是在婉柔郡主和陶莫愁的面前,郁绣珠才没有破功。 陶然自然是将郁绣珠的忍俊不禁看在眼里,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对付苏落菊和婉柔郡主这样虚伪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叫她们无话可说。 可是陶然还是低估了婉柔郡主的厚颜无耻,或者是说低估了苏落菊想要弄死自己的决心。 婉柔郡主说道:“五嫂,可是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五嫂了?五嫂竟然对婉柔这般不耐烦呢?婉柔只是想和五嫂以及绣珠郡主一并品品茶,说说知心话,五嫂竟然连婉柔这般小小的心愿也不愿意成全么?” 陶莫愁也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 “莫非姐姐是因为厌恶我这个妹妹,所以连带的将和我关系也十分亲密的婉柔郡主也一并的厌恶了进去,姐姐,即便是我和你之间也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小心结罢了,何必弄的彼此的脸面这般的不好看?而且姐姐刚刚在宴席之上那般的落了我的面子,你看我这个当妹妹的不是也不曾跟你真心的计较么?” 陶然:“……” 遇到了唱作俱佳的婉柔郡主,就连陶莫愁也变得这般的矫言善辩了么? “虽则婉柔郡主有心邀请我品茶,奈何我刚刚嫁入到了齐王府中,这府中还有诸多的庶务等着我,我即便是有心和郡主聚一聚,奈何时间也是不准予的,还真是颇为遗憾呢。” 陶然的话却是叫陶莫愁眼前一亮:“那陵王可是经常出入到齐王府?” 陶然自然是看得出陶莫愁的心思的,只是这当着郁绣珠的面这般不加遮拦的觊觎着郁绣珠未来的夫君,这着实是太厚颜无耻了些! 陶莫愁也真做得出! 真是丢了丞相府的脸面! 想到了这里,陶然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妹妹,你有时间怎的不多熟读一下女戒,怎的有时间来研究陵王爷会不会来我齐王府?即便是陵王爷经常来我齐王府,干卿何事?” 陶莫愁险些被陶然那不加掩饰的蔑视态度气的吐血。 她明明知晓她对陵王哥哥的心思,竟然这般的蔑视她! 可是想到了陵王经常出入齐王府,她若是也经常去齐王府找陶然,那么和陵王见面的机会不是大了许多么? 想到了这里,即便是被陶然气的吐血,陶莫愁还是强忍着笑道:“瞧瞧姐姐说的话,既然姐姐忙于庶务,怎的也不和妹妹说说,妹妹虽则没有什么本事,可是对于这府中的庶务却是颇有一些心得的,既然姐姐忙不过来了,那不如我便经常去齐王府里帮一帮姐姐?姐姐,你看这样可好?这样一来,咱们姐妹便凭白的多了一些相处的时间,之前咱们姐妹之间的误会也能够好生的消除,而且还能够增进咱们姐妹之间的感情,这岂不是一举两得么?姐姐,你可欢迎我去齐王府里和你说说话?” 1,针锋相对 陶然却出乎意料,直接拒绝了陶莫愁的提议。 “当然不可以。” “你!” 陶然的话顿时叫婉柔郡主刮目相看,以前一直都不曾将这个陶然放在眼里,即便是陶然借给了宇文修,因为宇文修那并不高贵的出身,婉柔郡主也并没有对陶然加以青眼。 可是今日接触陶然,陶然这几次三番的表现却叫婉柔郡主着实意外。 她张了张嘴说道:“莫愁的要求合情合理,不知为何齐王妃您不准允呢?” 陶然没有回答婉柔郡主的话,却好整以暇的看着陶莫愁说道。 “我记得我和妹妹之间从来不曾有过劳什子的姐妹情深,妹妹这个时候若是去了我齐王府是存着什么龌龊的心思的话,那我岂不是全无防备,为了避免姐姐我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伤害彼此脸面的事情,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扼杀在摇篮里面比较好。” 陶然的这句话说出来,一直都隐忍着的郁绣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郁绣珠也知晓自己的行为是失态了,急忙的敛正了自己的神色。 陶然看了一眼郁绣珠,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甚至还一本正经的看着陶莫愁说道:“妹妹,你觉得我说的是这个道理么?我这个人一向都是没有任何的耐心的,若是因为你在我齐王府里捣乱,我觉得心中不爽,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非常理可解释的事情来,到时候妹妹可是悔之晚矣!” 可是陶然的苦口婆心听到了陶莫愁的耳朵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忍不住对着陶然说道:“姐姐,你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我这个做妹妹的难道去齐王府里看看你的权利也没有么?竟然还当着外人的面诋毁我的目的,你真是居心险恶!” 陶然却说道:“你瞅瞅,我不过是婉拒了你这个要求,你竟然就变了面目,对着我面目狰狞的大吼大叫,我知晓母亲向来疼爱你,导致你从来都视规矩为无物,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对着长姐我这般的无礼,真可谓是不孝不弟。若是真到了齐王府里,丢脸的可不仅仅是妹妹自己的脸面,我可不想被王府里的人嘲笑说我丞相府没有丝毫的家教!婉柔郡主,依你所说,我刚刚说的话,可有没有道理?” 婉柔郡主被问的语塞,看着陶莫愁的目光也多是尴尬。 陶莫愁却说道:“你有什么话都冲着我来,你不必事事都拉上我表姐!” 陶然却是一语道破。 “妹妹,好像事事都拉上婉柔郡主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吧。” 陶莫愁:“……” “那又怎么样,你这个做人姐姐的,这般的心胸狭隘,根本就没有将我这个妹妹放在你的心上!” 陶然笑道:“那妹妹你可曾将我这个做姐姐的放在你的眼中?如果你根本都不曾将我这个长姐放在眼里,我如何做到将你这个妹妹放在心里呢?人呢,都是以心换心的,你若是带我不好,我为何还要犯贱的待你那般的好?”陶然缓缓地看着陶莫愁。 接着说道:“既然妹妹你待我不好,那我自然也不必待你这般的好,不然的话,即便我待你很好,你也会不屑一顾,甚至还会嗤之以鼻,妹妹,你觉得我猜测的对不对?” 这下子,就连婉柔郡主也伪装不下表面的和平,她面色陡然冷下来了几分。 “表妹,既然齐王妃这般的不欢迎你进府里去,你便还是作罢吧,这般的强求,终究不算是一件美事。” 陶莫愁眸子闪过一抹犀利的锋芒。 即便不能进入齐王府和陵王哥哥偶遇,可是她却是可以和陵王创造另外的机会偶遇的,想到了这里,陶莫愁便改了策略。 “不去就不去,你的齐王府也没有镶金戴玉的,我也不见得十分的稀罕,这样你可算的上是满意了吧。” 这句话陶莫愁自然是冲着陶然说的。 陶然笑道:“如何是我满意,我根本没什么满意的好不好?既然妹妹已经将你的目的跟我说了,那想来应该也没有旁的事情了吧,既然这样,那我和绣珠郡主便先行一步了,二位随意。” 说着,陶然便牵着郁绣珠的手,打算走出这个厢房。 可是还不等陶然迈出一步,那陶莫愁却急了。 “等一等,姐姐!” 陶然却不理会陶莫愁的叫喊,两个人须臾的时间便走到了房间的门前,摸到了房间的门板。 陶莫愁却是着急了,直接迈步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说道:“姐姐!”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于急切,她缓了一口气,说道:“姐姐莫要着急,我还有一件事是想要和姐姐好生的说说的。” 接着她的目光便看向了婉柔郡主。 “婉柔郡主,你说是不是?” 婉柔郡主颔首点头。 “是呀,我和齐王妃的确是有一件事要说说的,谁知道莫愁轻而易举的便惹了王妃生气,王妃一言不合便要离开么?不如咱们坐下来慢慢的品茶,我也好将这件事和齐王妃缓缓道来。” 陶然却侧眸看向婉柔郡主,“婉柔郡主,多谢你的一番好意了,可惜的是我这个人一向都没有什么耐心,不如郡主便直接将那件事告诉我,我若是有兴趣了,自然会想和郡主坐下来品品茶,可是若是这件事不是我感兴趣的,那恕我没有时间奉陪了!” 宇文婉柔乃是一国郡主,更是摄政王宇文渊家里最最得宠的女儿,哪里听得了陶然这般肆意而轻蔑的话,若非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苏落菊的心愿,她是绝对不会忍着气和陶然这样的人周旋的。 “王妃真是好特别的性子。” 这般的胆大妄为,真可谓是天下无双了。 怪不得母亲这般费尽心机都要除掉这个陶然,这样的女人若是真的得到了父亲的青眼,那不单单是母亲没有好日子过,就连她恐怕都要忍受这个女人,想到这里,宇文婉柔温婉的眸子里便迸射出了一股寒光。 陶然,既然你这般的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2.中计 宇文婉柔缓缓笑道,“这件事,我保管齐王妃一定会十分感兴趣的。” “哦?那我可真的要洗耳恭听了。” 宇文婉柔缓缓的说道:“据说齐王爷已经被派往云隐城担任驱散云隐城恶鬼的使命,难道齐王妃就对云隐城现下的情形不感兴趣么?” 这可是苏落菊特别为宇文婉柔说过的一个借口,如今陶然和宇文修乃是新婚燕尔,不论如何,陶然既然嫁给了宇文修,那夫唱妇随是最寻常的道理。 现下若是用云隐城的现状做为一个钓饵,对于陶然来说是最为合适的。 谁成想,陶然竟然真的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兴趣。 因为陶然很快就要和宇文修前往云隐城了,云隐城现下不论是什么情况,不出几天,一定会见分晓。 可是陶然却是不动声色,佯装感兴趣的样子松开了贴着门板的手。 “哦?就是不知晓一向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婉柔郡主,你是如何得知这云隐城的消息的?况且,这消息是真是假,我还未可知。” 宇文婉柔说道:“我虽为闺阁女子,可是却知晓这云隐城的安危事关大晋国的国运,这般紧要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拿来开玩笑的,齐王妃您尽可以放心,你虽然和莫愁之间有一些龃龉,可是我和五嫂你之间却是没有任何的过节啊,我没有任何的缘由来欺骗你,你说是不是?” 陶然说道:“好啊,既然婉柔郡主你这般想要和齐王爷分忧,那不如就好生的将你知晓的消息说出来听听,我也好将郡主对王爷的这份关怀一并说给王爷听。” 陶然的这话说的可谓是毫不客气。 宇文婉柔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 “既然这样,那二位现下一定是有兴趣坐下来品评一下婉柔的茶艺了吧?” 陶然和郁绣珠交换了一个颜色,见郁绣珠没有反对,两个人便落座在为他们指定的座位上。 宇文婉柔执起了茶壶,开始熟稔的泡茶。 一边泡茶,宇文婉柔一边说道:“我这也不过是听到了一个侍卫说的,那个侍卫恰好老家就是云隐城的,而且前一段时间刚好从云隐城出了一趟公差,所以现在云隐城的情况,他可谓是了如指掌。”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现下,云隐城里可谓是人心惶惶,整个云隐城的百姓都被那些恶鬼纠缠的民不聊生。不少的百姓都纷纷离开了云隐城,没有亲友在外地的只能是忍受着那恶鬼夜夜纠缠,现下只要是到了晚上,百姓们都是闭门不出的,嫌少会有人敢出门去街道上游荡。所以五哥这次接下的这个任务可谓是十分艰巨。五嫂,五哥和你才不过新婚燕尔,却总是要出公差在外面,你心中其实是有颇多怨念的吧?” 陶然敛下自己的眼皮。 “郡主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王爷可是为民请命,做的可是忠义两全的事情,我这个做妻子虽然不能够为王爷分忧,但是也不能后院起火,为王爷添乱不是?” 宇文婉柔被陶然抢白了一次又一次,指甲狠狠的掐到了手心里,可是面上却还是含笑的说道:“那就是我想岔了,我本来是想着,五嫂你和五哥新婚燕尔,定然是如胶似漆,心中应该是十分舍不得王爷离开的。” 均为女子,本来说这样的贴心话,最应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可是陶然却一早就看穿了宇文婉柔和苏落菊的真面目,此刻对于宇文婉柔的拉拢却是丝毫没有动容。 只是脸上带着一个淡笑。 宇文婉柔很快就将两个茶杯放在了陶然和郁绣珠的面前。 “二位,请品茶。” 陶然捏起了杯子,对着郁绣珠做了一个颜色。 郁绣珠狡黠的对着陶然眨了眨眼。 陶然并没有饮下了茶水,而是接着宽袍大袖,将那茶水一股脑的朝着后面泼了过去。 身边的郁绣珠也是有样学样,两个人装作喝下了那茶水。 陶然还有模有样的说道:“嗯,真是好茶,郡主真是好手艺。” 可是对面一并饮下了茶水的陶莫愁却是一脸怪异的吞下了茶水。 陶然看陶莫愁的面色奇异,忍不住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被茶水呛到了?” 陶莫愁却顺势咳嗽了几声。 “咳咳,还真是,姐姐,你真可谓是洞察人心。” 陶然古怪的对着陶莫愁笑了笑。 宇文婉柔和陶莫愁交换了个眼神。 接下来你来我往,说了不少云隐城的事情,可是大多数都是陶然已经知晓了的事情,对于陶然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 宇文婉柔还试图撮合陶然和陶莫愁这一对姐妹的感情。 可是陶莫愁根本不给予配合,宇文婉柔只能是望着陶莫愁无奈的叹息。 陶然见宇文婉柔口中再也挖不出什么信息了,便和郁绣珠起身告辞,这一次,奇异的是宇文婉柔并没有挽留。 可能是因为知晓不能撮合陶然和陶莫愁的感情,心中有些遗憾和难过吧。 走出了那厢房,陶然觉得这次的事情过于诡异,忍不住问了问郁绣珠。 郁绣珠说道:“我也觉得这事情应该没有这般的简单,表面上看着好像是宇文婉柔为了撮合你和陶莫愁之间的感情,可是总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可若是仔细想想,到底是哪里奇怪,我却是想不起来了。” 陶然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现下从郁绣珠的口中说出来,她感觉就更加不对了。 “刚刚妹妹你没有饮下那茶水吧?” “这个是自然,我看姐姐将那茶水泼了,我便一口也没沾染,全部也泼了。怎么了,可是有哪里是不对劲的么?” 陶然皱着眉头,还来不及深思,就看到郁绣珠的身形一晃,她的身子已经软软的倒下去了。 陶然立刻就提高了警觉,但是她还来不及叫出镶翠的名字,她的身子也涌过了一阵的酸软无力,她刚刚想要提气将那身上的毒素清理出去,就感觉自己浑身一软,她的身子也脱力的朝着地上坠落下去…… 3.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哼,这下我看你如何再跟我嚣张。” 看着陶然也软倒下去的身子,门板外面缓缓地露出了陶莫愁的身影,接着婉柔郡主也从厢房里走出来,对着身边的一个身材格外高大的侍女说道:“尽快的将人都弄好了,现下这赵王府里可是人来人往,记住,事情千万要做的仔细了,不然的话,若是有人将事情和咱们梁王府联系上了,那可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个高大的侍女,利落的对着婉柔郡主点点头。 很快,陶然和一众侍女以及郁绣珠的都被抬到了各处。 陶莫愁对着婉柔郡主是满怀感激之情。 “表姐,你太厉害了,之前这个陶然仗着自己乃是修仙中人,没少在我面前耍威风,我用过很多种办法,可是都没能好好的教训一下她,现下可好了,还是表姐的手段高招,居然能够网罗到修仙界的人,以暴制暴,这一招着实是绝了。” 不过转眼陶莫愁就满怀疑惑了。 “可是我也是喝下了那茶水的,怎么这药性在我身上却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呢?” 宇文婉柔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水眸中的寒光一闪而逝。 “表妹,你莫非是忘记了我和你前往赵王府之前,我给你提前吃下的一盏菊香茶了么?” 陶莫愁恍然大悟:“莫非这菊香茶里面有表妹你提前下的解药?” 这下陶莫愁就算是以前有些不服气婉柔郡主的也全部都变成了对婉柔的佩服。 “表姐算无遗策,居然连我都瞒住了,不过也只有我全无戒心的吃下了那盏茶,才能够骗的陶然和郁绣珠全无戒心的吃下那茶。” 婉柔却是素手轻扬,抚了抚自己的鬓角。 “表妹想错了,我可有说过那茶水中被我下了毒么?” “那是怎么回事?” 宇文婉柔神秘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 陶然在身体被颠簸着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了,之前她的确是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酸软,人的确也是昏迷了,可是却不知晓什么缘由,很快她就清醒了,接着她就感觉到之前宇文修在自己身体里中的毒似乎已经和身体里新添进去的毒中和了。 接着她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搬动,陶然为了不惊动来人,就佯装昏迷的样子。 可是中途的时候,陶然眯缝着眼睛看过去,察觉到郁绣珠被抬去了其他的地方。 陶然看抬着自己的侍女着实是不堪一击,心中担忧着郁绣珠的情况,很快伸手将两个小丫鬟给劈到了。 可是听到了陶然这边传来的动静,一个身形高大在前面带路的侍女却很快警觉到了陶然这边的动静。 “你这么没有昏迷?” 来人的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天然的煞气,而且眉毛似乎被煞气冲的七扭八拐的,看着实在是丑陋。 陶然却瞬间就点破了来人的身份。 “你也是修仙中人?” 那个人却像是十分执着这个问题,“我问你你怎么没有昏倒!混蛋!” 陶然反诘:“怎么?我应该昏倒的么?” 陶然边说边朝着那人攻击过去,那个人的伸手却丝毫不比陶然的逊色,两个人化气成刃,气刃的攻击之下,将齐王府道路两旁无数的花卉都弄得七零八落的,地上全然都是凋落的花叶,只有须臾的时间,赵王府便变得狼藉不堪。 陶然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想不到你还是有一些功夫的,可惜的是,你碰到的是我——”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陶然便释放出了自己的威压,在陶然那磅礴的元婴大圆满的威压的压迫之下,对面的那个身形高大的侍女瞬间便脸色煞白,从喉头里溢出了大团的鲜血来。 陶然则是身形利落的转到了那侍女的身后,用气刃将那侍女彻底的击倒。 看着侍女倒下去的身形,陶然将那侍女夹住,和两个之前被击倒的侍女一并丢到了一处假山,接着就跟上了那些抬着郁绣珠的侍女身后。 只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将昏迷的郁绣珠抬进了不远处一座院落的厢房里面,接着侍女便闪身走出了厢房,陶然如法炮制,将落在身后的一个侍女击倒,接着接住了侍女的身子,将侍女丢到了关着郁绣珠的房间。 她试着叫了下郁绣珠,可是郁绣珠显然陷入到了毒药的药性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 陶然无奈,只能讲郁绣珠和丫鬟的衣服换好,接着便抱着穿着丫鬟服饰的郁绣珠走出了那间厢房。 陶然没有找到镶翠的身影,点朱因为没有跟进去,正在垂花门外面急的团团转。 陶然将郁绣珠交给了点朱,自己则是去见了宇文修,将内院里的情况和宇文修交代了之后,宇文修命令人将绣珠送回了商阳王府。 看着郁绣珠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陶然这才走入了内院,不知晓现下是什么情况了。 想到了那高大的侍女,陶然想,果然苏落菊是想要灭口自己的。 至于郁绣珠,她很有可能要被毁去了清誉。 想到这里,陶然的眸子迸射出了寒光。 宇文婉柔,苏落菊,陶莫愁! 这时候,陶然视线的余光看到陶莫愁和两个丫鬟似乎是和宇文婉柔散开了,她朝着净房的方向着急的跑去。 陶然大喜,这真是上好的时机! 陶莫愁,你不是想要陷害郁绣珠么? 今日你如何陷害郁绣珠的,我便叫你生受了! 这般想着,陶然趁着两个丫鬟不注意,很快闪身进入了净房里面,陶莫愁陡然看到陶然出在自己面前,险些惊呼出声,陶然却趁着陶莫愁张嘴的空档,利落的劈倒了陶莫愁,接着便抬着陶莫愁的身子,闪电一般消失在了房间里。 杨柳终究还是觉得自家的小姐在净房里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小姐,您好了么?” 回应杨柳的是长久的沉默。杨柳陡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还不等杨柳说什么,一边的芳菊却狠狠的瞪了杨柳一眼。 “小姐方便,莫非你一个做丫鬟的还要大呼小叫的不成?真是没有半点的规矩!” 4,闹剧 杨柳没有回应芳菊的挑衅,这段时间,芳菊仗着奶嬷嬷的势力,在陶莫愁的房间里对她诸多的打压,。 杨柳本来就是一个沉稳的性子,面对奶嬷嬷和芳菊的打压,她一直都忍耐着。 今日也不例外,只要杨柳开口说话,芳菊必定会开口反驳。 芳菊的反驳,叫杨柳很快就闭上了嘴巴。 而与此同时一出大戏正在上演。 宇文婉柔悄悄地出现在了赵王妃的内室里,正在和人逗弄着那雨雪可爱的孩子,就听到一个丫鬟惊慌失措的上前来禀报。 “不好了,绣珠郡主不见了!” 宇文婉柔听到了这里,拿出了绢帕按了按自己的唇角。 这时候苏落菊作为内室里最年长的长辈,呵斥着那丫鬟说道:“怎么回事,没得一点规矩都没有,现在可是在赵王妃的内室里,没得惊动了孩子,这没出月子的产妇和孩子最是金贵的。” 那丫鬟断断续续的说道:“王妃,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一个男人挟持着绣珠郡主,奴婢是怕将事情闹大了,会对绣珠郡主名声不利,这才借口说是绣珠郡主不见了的。” 苏落菊却是狐疑的问向那个丫鬟:“你是何人,为何要这般的诋毁绣珠郡主的名誉? ” 那个丫鬟却是跪抚在地上,说道:“奴婢乃是绣珠郡主身边的二等丫鬟青桔,奴婢刚刚和绣珠郡主走到了一个院落,就看到一个男子恒冲进来,将绣珠郡主身边的丫鬟都打晕了,而绣珠郡主则是被拖着进入了一个院落里,奴婢正好去解手,所以不曾跟在绣珠郡主的身边,可是不曾想这个男人的暴行,却正好被奴婢看在了眼里,奴婢不敢跟上那男子的脚步,只能是前来内室里朝着梁王妃和赵王妃求助啊,两位王妃,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绣珠郡主啊,奴婢替绣珠郡主谢谢两位王妃的大恩大德了!” 苏落菊不动声色的和宇文婉柔交换了一个颜色,宇文婉柔对着苏落菊淡淡的颔首点头。 苏落菊立刻就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对着赵王妃说道:“赵王妃,你现在还在月子中,不宜劳神操心,你放心好了,我这就带着侍卫去那院子捉拿那胆大包天的刺客!” 赵王妃自然是对苏落菊感激涕零。 “那就多谢皇嫂了。陈嬷嬷,你即刻便带着侍卫前往那丫鬟指出来的院落,务必要救出绣珠郡主!” “是,王妃。” 随着这一声落下,立刻就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穿着短襦裙的嬷嬷来,那嬷嬷对着那地上的丫鬟说道:“快起来吧,跟随我去救救你家的郡主。” “多谢王妃,多谢嬷嬷了!” 青桔擦干净了眼泪,很快就跟上了嬷嬷的身后。 而在内室里的客人们听说这赵王府里居然进来了歹人,那歹人竟然还挟持了绣珠郡主,顿时便是议论纷纷,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这个绣珠郡主算是毁了,据说前段时间她和陵王爷之间的婚约刚刚被皇上准了,只是还不曾下赐婚的圣旨,皇上本来是想着等陵王爷过了及冠之年再来下这个赐婚的圣旨的,谁承想竟然会在赵王府里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情,即便是绣珠郡主她能够救得回性命,但是名声也算是彻底的毁了。” “赵王府怎么会凭空的进来了歹人,这王府里好歹也算的上是守卫森严的。莫非是趁着今日举办满月宴溜进来的?” “不论如何啊,这个绣珠郡主真是可惜了,估计以后就只有被送入家庙的命运了。” “哎,着实是可惜了啊。” “还是等着看看吧,说不定那歹人不会对绣珠郡主有任何的歹念呢?” “你是觉得那歹人是纸老虎做的么?” ……} 听着身边的人议论纷纷,宇文婉柔终于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这个时候,宇文婉柔身边的大丫鬟却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郡主,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表小姐了,表小姐去净房的时间好像着实时间长了一些,咱们要不要叫上表小姐,一并去那院落里看看热闹?” 大丫鬟的提醒点醒了宇文婉柔。 “也好,咱们这就去找找表小姐吧,这个陶莫愁,一到了关键的时刻便会给我添乱子。” 宇文婉柔一行人缓缓地走出了赵王妃所在的院落。 而那个丫鬟一边走一边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当初宇文婉柔交给自己的那些词汇。 好像是提到了齐王妃。 那丫鬟说道:“我好像看到齐王妃也被那歹人给敲昏了,也不知晓齐王妃有没有什么性命危险。” 张嬷嬷说道:“这般大的事情,你这个丫鬟莫非就不知晓喊侍卫来帮忙么?” 那丫鬟的脸上满是委屈:“我本来便不认识这赵王府里的侍卫,我也生恐我若是大喊大叫的话就会惊动了那个歹人,若是歹人被逼的狗急跳墙了,说不定我家郡主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了,所以我才跑到了内室里去求助两位王妃,嬷嬷,我若是做的错了,我愿意以性命来赔偿我家郡主!” 张嬷嬷看着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丫鬟,心中虽然有气,但是也无从发作。 心想,你这么个卑贱丫鬟的性命岂能和绣珠郡主的性命相提并论? 可是嬷嬷却不动声色,交代那些侍卫们火速的赶往了丫鬟所说的院落,不单单是那处院落,就连其余偏僻的院落也涌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里没有人!” “我这里也是没有人的!” “你可看清楚了那歹人的的确确是进入了这个院落的么?”张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那丫鬟被吓得浑身哆嗦。 “嬷嬷,奴婢万万不敢欺瞒你的,我的确是看到那歹人进入了这个院落,可能是那歹人觉得这里不安全,又换了一处地方?” 那丫鬟的揣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张嬷嬷的脸色更黑沉了几分。 越是耽搁时间,意味着绣珠郡主能够救回来的可能性越小。 这样的耽搁下去,说不定连这个赵王府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不论如何,这个绣珠郡主是绝对不能死在赵王府里的。 5.勃然变色 这样想着,那张嬷嬷便加快了催促那些侍卫的速度和频率。 那丫鬟似乎是着急绣珠郡主的安危,很快便也加入到了寻找绣珠郡主的队伍当中。 随后跟过来的婉柔郡主唇角溢出了一抹冷笑。 “也是时候讲咱们的底牌亮出来了。” “小姐,可是咱们派去的人还没有见到过表小姐。” “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这件事不宜耽搁,咱们还是手脚快一些。” 那大丫鬟点点头,很快她便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类似于鸟类的叫声。 而那个原本在佯装寻找绣珠郡主的丫鬟,这个时候却恍然大悟的说道:“对了,我记得那个歹人是将绣珠郡主劫持到了这里的!” 说着,那个丫鬟便指了指旁边的院落。 一行侍卫急忙破门而入,进入了之后,房间里果然是发出了一丝丝人说话的声线。 只是听到了那些声线,侍卫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诡异的表情,原本打算破门而入的一众侍卫面面相觑。 张嬷嬷疑惑的开口:“你们怎么都不进去,莫非是有什么端倪?” 其中一个侍卫很快快步走到了张嬷嬷的面前,张嬷嬷的脸色骤变,就在张嬷嬷打算去问问赵王妃的意见的时候,却看到梁王妃在宇文婉柔的陪伴下款款走入了这个院子。 “这是怎么了。莫非这里有绣珠郡主的下落么?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进去看看,绣珠郡主乃是皇亲国戚,若是有了个差池,你们这些人,有哪一个能够负责?快,速速将门板打开!” 陶然这个时候却缓缓的也带领着一行人踏入了这个院落。 “慢着!” 陶然的话音落下,苏落菊和宇文婉柔立刻便瞠大了眸子,不置信的看着她。 她?! 她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死掉了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落菊的脸上变幻莫测,可是她不愧是陪伴着宇文渊经历了诸多风雨的女人,她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表情。 陶然慢条斯理的看着苏落菊脸上的神色。 “怎么了,怎么看到我出现,梁王妃和婉柔郡主好像很意外的样子?” 宇文婉柔面上露出了几分的不自然。 “有、有么?” “没有么?” 苏落菊不愧是老油条,很快就带开了这个话题,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丝毫的波澜,好像那个对着陶然痛下杀手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她说道:“据我所知,齐王妃你和绣珠郡主在闺阁之中就十分的投缘,现在绣珠郡主被人捉住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么?还是说你和绣珠郡主之间的姐妹情深也是假的么?” 陶然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几分的惊诧之色。 “哦?谁说的绣珠郡主被歹人捉住了,刚刚绣珠郡主偶感不适,我和齐王爷刚刚将绣珠郡主的马车送走了,难道梁王妃以为这厢房里的人是绣珠郡主不成?到底是谁这般的胆大妄为,竟然胆敢编排绣珠郡主的是非,莫非是肩膀上的脑袋呆的不耐烦了,想要下来活动活动不成?” 陶然的话使得苏落菊的眸子骤缩! 那个将众人引到这里的小丫鬟这个时候,立刻便走出来说道:“齐王妃,这件事是奴婢说的,而且奴婢是亲眼看到我家的郡主被歹人劫持走的!” 那小丫鬟说的是信誓旦旦。 陶然却冷笑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今天这件事是我在撒谎了么?” 那小丫鬟听到了陶然这般的咄咄逼人,便忍不住朝着宇文婉柔的方向看了看,宇文婉柔察觉到这一点,很快就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身体掩藏在了苏落菊的身后。 那小丫鬟见宇文婉柔没有给自己任何暗示,那身子便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但是她还是逞强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奴婢刚刚所说句句属实,若是有一句谎话,那奴婢愿意遭受天大雾雷劈之苦!” 陶然却摊了摊手。“那你这么说,这里说谎话的人必然是我咯,若是我是这里不知内情的人,定然也会被你这楚楚可怜的样貌给轻易的相信了。可惜的是我不单单是自己送走的绣珠郡主,和我一并送走绣珠郡主的还有齐王爷,大家若是不相信 的话,完全可以向齐王爷求证。看看这里说谎话的人到底是我,还是这个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小丫鬟。” 张嬷嬷也是个机灵的人,她此刻甚至都听到了传自房间里面那暧昧旖旎的声响,张嬷嬷的一张老脸顿时红了几分。 她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窍,以及这个小丫鬟破绽百出的演技。立刻厉声对着那小丫鬟说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然现下坦诚相告的话,我赵王府里还能够容忍的下你,如若不然,就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来人,将这个商阳王府的丫鬟架起来送去商阳王府!” 那丫鬟顿时就瑟瑟发抖起来。 可是却咬住了唇瓣,嗫嚅的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这个时候,宇文婉柔疑惑的看向了苏落菊。 苏落菊安抚的看了看宇文婉柔,淡声说道:“既然这个丫鬟说这里就是那绣珠郡主所在的房间,咱们既然已经到了,不如就先进去房间里看看吧,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隐情,咱们一看便知。” 那张嬷嬷却是老脸涨红了,面带迟疑的看向苏落菊。 苏落菊弹了弹自己的指甲,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张嬷嬷。 “怎么了,张嬷嬷,可是这屋子里有什么端倪?” 随着苏落菊的这句话落下,众人这时候也听到了内室里传来的那暧昧而旖旎的声响。 一众人听清了之后,各个涨红了脸颊。 苏落菊却像是被那房间里的声音惹得勃然大怒。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赵王府里居然还有人白日宣淫,这房间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嬷嬷居然这般的掩护他们?莫非赵王府便是这样的家风么?!” 张嬷嬷被苏落菊陡然变色弄得骇了一跳,没想到素日里看起来温婉的梁王妃发作起来竟然也这般的惊人! 6.义愤填膺 张嬷嬷跟随赵王妃嫁入了这赵王府以来,便时时处处都谨言慎行,自问行为处事从来没有过分之处,却不曾想平白无故的为赵王府招徕了这般的恶名。 她顿时义愤填膺。 “梁王妃慎言!今日乃是赵王妃诞下的小郡主满月宴的日子,府里的人均在忙罗着满月宴的事情,所以这赵王府里比平日里疏忽一些也是有的,可是赵王府里想来治下严厉,并非是什么随意的人都能够秽乱赵王府的名声的!” 苏落菊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嬷嬷莫要气恼,刚刚我也是被这种污秽的事情给气恼的没了分寸,只是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够容忍的,不然的话,知晓的会说咱们赵王府里家风不严呢。” 陶然这个时候,却插嘴说道:“对对对,说不得还会将赵王府这件风流韵事流传出去,到时候咱们的赵王府可成了别人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了,照我说,不如咱们还是悄悄地走出去,这等事情,自然是要张嬷嬷禀明了赵王妃之后,自家人的事情自家人惩戒才是最好。” 苏落菊看陶然这般的为那房间里的人掩盖,刚刚因为陶然的话产生的疑惑顿时就削减了大半。 她和宇文婉柔交换了一个神色,宇文婉柔几乎瞬间便读懂了自己母亲的意思,原来刚刚陶然的那一番话不过就是虚张声势而已,她最主要的目的便是阻止他们打开这间房的门板。 可是这原本就是宇文婉柔和苏落菊的计划之一,怎么肯在这个时候就轻易的放弃呢? 尤其是看到陶然的面上生出了焦虑的神色,她们就巴不得这个时候早早的将那房间的门板打开,将郁绣珠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好生的打一打陶然的脸面。 “齐王妃这般着急的将我们这些目击证人赶出这个院子可是因为这屋子里的人乃是齐王妃认识之人,或者说着屋子里的人其实并非别人,乃是齐王妃口中所说已经离开了赵王府的绣珠郡主?!”那个原本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在宇文婉柔的示意下,开口缓缓的说道。 这个小丫鬟的话落下,在场的看热闹的人顿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宇文婉柔更是义愤填膺的冲着那小丫鬟说道:“你这个贱婢,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可是那绣珠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你怎么敢这般的诋毁自己的主子!” 那小丫鬟身子更颤斗了几分,脸上更是带上了几分泪意。 “婉柔郡主,奴婢真的只是忧心我家小姐的安危,若是这房间里的人真乃是我家小姐的话,那奴婢真是罪该万死,若非是我来迟了,小姐说不定也不会承受这般的屈辱!” 陶然简直无语了,看着那个唱作俱佳的小丫鬟,心中溢出了一串串的冷笑。 也不知晓这个小丫鬟到底是被谁收买了,一开始这个小丫鬟便是郁绣珠的继母安插在她身边,所以现在轻而易举的便能够被宇文婉柔给收买了么? 原来郁绣珠的处境竟然比自己还要不堪,绣珠之前曾经觉察到这个小丫鬟的不对劲么? 这个时候,还不等陶然开口驳斥什么,那小丫鬟却接受到了宇文婉柔的暗示,直接冲到了那内室里,将那本来就虚掩着的门板给狠狠撞开! 随着这一幕,房间里面的场景顿时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前,只见里面一男一女光裹着身子,正在不知羞耻的纠缠着。 看到了这般香艳刺激的一幕,不少的人已经羞恼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宇文婉柔更是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那小丫鬟哭的更是声嘶力哑。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可以这般不知羞耻的和别的男人做出这般苟且之事!” 一边哭喊着,那丫鬟边朝着那一对男女的方向扑了过去! 众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楚那里面一对男女的真面目,便被小丫鬟的话给镇住了。 “想不到这里面的人居然真的是绣珠郡主!” “孤男寡女,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行这般的苟且之事,实在是不知羞耻!” “淫娃荡妇!” …… 听到了耳边众人的议论,陶然面上露出了淡嘲的笑意。 “贱婢!你在哭喊之前能否好生的看看这里面这一对男女的真面目,你好生看看,这里面的人真的是你家的小姐么?” 听到了陶然的话,那青桔顿时就抬眸朝着那女人看过去,等看清楚了那里面女人的真面目,青桔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回事,这里面难道不应该是小姐么?” 陶然冷笑说道:“还未曾进入这间屋子你便信誓旦旦的说着里面的人绝对是你家的小姐,我阻止你进入这个房间,你便不惜哭喊着也要撞入这个房间,进入了房间之后,二话不说,甚至都还不曾看清楚这房间人的真面目,便哭喊着将这一盆脏水泼在你家小姐的身上,我很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绣珠身边的青桔,若然你真是青桔,你怎么能够做出这般败坏你家小姐名声的背主之事来!说!你到底是与何人勾结陷害你家的小姐!” 青桔顿时就被陶然问的愣住了。 “可是我真的是亲眼看到我家小姐被那歹人挟持到了这件房间来的啊?” 青桔慌乱的视线求助的看向宇文婉柔。 可是却被苏落菊那瞬间迸射出寒光和杀意的视线给吓得打了一个寒颤,那丫鬟顿时慌了。 刚刚想要说什么,苏落菊便先下手为强,指着那青桔冷声说道:“来人!给我将这个背主弃义的贱婢给我拿下!” 苏落菊的话刚刚落下,她的身旁便走出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上千来狠狠的反剪住了青桔的双手,趁着青桔准备喊冤的时候,先一步用帕子堵住了青桔的嘴巴。 张嬷嬷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院落里围绕着看热闹的众人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之前以为郁绣珠和人苟且竟然不是真的,居然变成了一出背主弃义的大戏! 而最令人惊悚的便是那房间里一对男女的真面目了。 宇文婉柔震惊的瞠大了水眸! 7.风流韵事 宇文婉柔简直不知道要如何理清自己现下的情绪。 因为那房间里面的一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表妹和宇文越! 当初她们的计划原本是想要将郁绣珠和一个小厮关在一个房间里,在房间里点燃了迷情香,带人前来捉奸的话,定然会很快就将郁绣珠和宇文越的婚事给搅乱了。 因为闺誉对于大晋国的闺秀来说是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若是将郁绣珠的名声毁掉的话,那她和宇文越的婚事自然也会顺理成章的毁掉了。 可是没想到这房间里的人却不知晓为什么变成了陶莫愁和宇文越。 宇文越竟然不知晓什么时候进来的,那个小厮去了哪里?陶莫愁是什么时候被人弄到了这个房间里? 这些疑惑全然都在宇文婉柔的脑子里旋转着,可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宇文婉柔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是现下这些都并非是最重要的事情了,现下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要如何收场。 若是陶莫愁知晓自己没有和宇文越结婚,却已经和宇文越滚做了一起,她的心中定然不知要欢喜到何种程度。 可是当着众多人的面,用这般的面目呈现在众人的面前,也绝非是陶莫愁的所愿。 所以发现了这个结果,宇文婉柔有些哭笑不得。 而众人也玄机发现了那里面一对男女的面目,顿时传来了一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里面的女人竟然不是绣珠郡主,而那里面的男人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额意料,里面的男人 竟然是绣珠郡主原定的未婚夫陵王宇文越。 这下子,热闹可是看大了。 绣珠郡主和陵王的婚约眼看就要下旨了,可是在这个当口,陵王却是和丞相府的二小姐陶莫愁有了私情,绣珠郡主和陵王的婚约到底要如何收场,而丞相府的二小姐的出身也并非卑微之人,她现下已经和宇文越有了私情,她和宇文越之间的事情又要如何收场? 这些都是众人心中这个瞬间闪过的疑惑。 存着这个疑惑众人看热闹的心更重了几分。 张嬷嬷却是当即利断。 “梁王妃,这个丫鬟您不能压下去,既然这件事是在我赵王府里发生的,而且……”她的视线落在了内室里那纠缠着的男女身上,脸上的表情复杂。 “发生了这般的事情,我赵王府难辞其咎,而这个丫鬟便是最重要的证人,她前后一共污蔑了绣珠郡主不下数次,其中必然有诈,可能还会有天大的阴谋,所以这个丫鬟一定要由赵王府来处置。” 苏落菊露出了一个浅笑,说道:“这个丫鬟做出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人人得而诛之。” 陶然看张嬷嬷处事有礼有据,本来是想冷眼旁观,等事情到了不能收场的时候打算自己出手。 这个时候,见苏落菊准备拿出了梁王妃的架子来欺压张嬷嬷,立刻便开口说道:“我觉得张嬷嬷说得对,这件事毕竟是在赵王府里发生的,既然这个丫鬟乃是重要的证人,那就绝对不能够轻易的饶了她,而且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还未曾可知,梁王妃这般迫切的想要捉走这个丫鬟,莫非是和这个丫鬟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还是说,梁王妃和婉柔郡主你们两个就是这个丫鬟背后的主使呢?” 陶然的话说出口,苏落菊的唇角立刻抽搐了下。 “齐王妃开什么玩笑,我不过是义愤填膺罢了。” 说着,就对着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立刻便从袖口中拿出了什么东西,试图狠狠的刺入那个丫鬟的胳膊里,可是陶然余光却看到了这一幕,手中气刃迅疾的出手,将那钳制着青桔的嬷嬷手腕打的垂落下来。 可是尽管如此,那青桔还是眉心一蹙,感觉自己胳膊传来了一阵刺骨的疼。 陶然观察到丫鬟的表情变化,顿时心脏一缩。 想不到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来人,既然赵王府想要这个丫鬟,便将这个贱婢松开吧!” 说完了,她便吩咐人说道:“快些进去将里面的人都料理妥当!”接着她便对上了张嬷嬷的脸,说道:“我的外甥女如何会在这房间里昏迷不醒,而且还竟然损失了清誉,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赵王府给我一个交代!” 说着,她便走上前去,身边的嬷嬷,已经为陶莫愁光果的身子披上了一层衣服。 陶莫愁兀自陷入在春梦中,睡梦中宇文越终于对她露出了那般柔而缓的目光,而且笑容中透露着一种难言的眷恋,他的亲吻,他的纠缠,他的热情,一幕一幕的激情使得陶莫愁根本不想清醒过来,只想沉溺在这个春梦中永世不醒。 苏落菊今日为陶然和郁绣珠精心设置的陷阱,却一个两个的都逃出了。而她的外甥女却当着众人的面露出了这样打的一个丑。 她看到了陶莫愁脸上那愚蠢的不合时宜的笑意,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命令人抱着陶莫愁上了马车,自己也和宇文婉柔拂袖而去! 而围绕在那个小院落里的众人却是议论纷纷! 一时之间,京都城里关于陶莫愁和宇文越的风流韵事声名鹊起! 而那个被赵王府送回了商阳府中的小丫鬟青桔却还没等来商阳王的言行逼供,便狂吐鲜血七窍流血而身亡! 宇文越清醒过来之后,从众人的口中得知了和陶莫愁的事情,大发雷霆! 陵王宇文越虽然脾性刁钻一些,可是在众人的印象中却一直都是端方君子,没成想贵人一怒,伏尸千里。 不少的人都被波及到,尤其是宇文越身边伺候的小厮,各个都被盛怒的宇文越打了五十大板,一时之间,整个凌王府里都弥漫着窒息的低气压。 而李裘洁居住的院子里,李裘洁更是以泪洗面,她想不到一向都端方有礼的宇文越,竟然也会闹出这般的丑闻来。 宇文越心中窝着一股无名火,可是遇到了心爱之人李裘洁的泪水,却生出了几分的无力之感。 8.我要做正妃! “裘洁,你莫要伤心,这件事并非我本愿,我是被人哄骗去了那间厢房的,你放心,这件事我是一定要调查清楚的。” 李裘洁却泪眼涟涟的抬眸看向宇文越,“王爷,那你和丞相府家的二小姐这件事要如何收场?” 提起了陶莫愁,宇文越的脸色铁青。 “这件事以后再说!” “这本非我本意,我不过是中了迷情香而已,等这件事有了眉目,我大不了将陶莫愁纳入后院,丢在后院里自生自灭也就算了。” “这样真的可以么?” 李裘洁眸子中全然都是疑惑之光。 宇文越沉默了一瞬,上千轻轻地擦拭掉了李裘洁脸上的泪水。 “抱歉,裘洁,这件事你受委屈了,我真不该……” 李裘洁却堵住了宇文越的嘴巴。 她本事不该哭的,宇文越乃是尊贵无匹的王爷,她自然不会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之前的她本以为自己是不会在意的,只要宇文越的心中有一个她,那么即便是他身边围绕着无数的女人又如何 可是等到真的宇文越有了别的女人,李裘洁却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一阵一阵的紧缩中。 她不想看到宇文越有任何别的女人,她只想宇文越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她之前明明是希望宇文越娶了郁绣珠做正妃的,现在却生出了这样的情绪。 在这矛盾的两种情绪的夹击之下,她整个人是自责又崩溃的,泪水不知不觉中就坠落下来。 宇文越看着李裘洁的泪水,胸臆之间更是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和怨气。 他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幕后之人! 用来消解心头之恨! * 这边的陶莫愁被送入了丞相府里,而杨柳和芳菊两个人也被盛怒之下的丞相陶忘机给关押到了祠堂里,被陶忘记用怠忽职守的罪名,将两个人双双狠狠打了五十大板。 奶嬷嬷的求情在陶忘机这里丝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奶嬷嬷只能是无奈含泪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芳菊同杨柳一起呗痛打了五十大板。 奶嬷嬷因此更恨上了杨柳几分,这件事容后再说。 而内室里的陶莫愁清醒之后,便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腿心传来了阵阵酸疼,以及她身上那青青紫紫的吻痕无时不刻的提醒着陶莫愁已经失去了女儿身! 而从众人的口中得知,那个夺走了自己的清白之人乃是心爱的陵王宇文越之后。 陶莫愁彻底的懵逼了。 婉柔郡主在隔日前来看望陶莫愁。 陶莫愁扑到了婉柔郡主的怀中,只顾着哭,心中却还是存着几分的窃喜的,陵王哥哥已经和自己生米出城了熟饭,那他们之间的婚事也应该确定下来了么? 表姐今日来找自己,可是为了那婚事的事情来通知自己的? 痛哭过后。 婉柔郡主将陶莫愁扶起身来。 “莫愁,我知晓你心中的苦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非我们的本愿,你可否仔细的和我说说,昨天那件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你可记得你之前是如何昏迷到了那厢房的么?” 陶莫愁抬起了泪眼,一双眸子顿时染了疑惑。 “我记得我是和芳菊和杨柳一并去了净房的,可是我进入了净房之后,竟然被人从背后敲昏了,接着发生的事情我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据说,当初她被发现的时候是光果着和宇文越被众目睽睽盯着。 这样的羞耻只要是想象,陶莫愁便觉得脸面涨红。 能够和宇文越发生关系,是陶莫愁求之不得的,可是却万万不能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啊。 这样的话,宇文越的心中会不会生出了一个疙瘩,宇文越会不会认为这件事是自己弄出来的?宇文越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这个时候,陶莫愁陡然的从复杂的心绪中生出了几分的担忧来。 宇文婉柔仔细的盯着陶莫愁的脸。 “那如今看来能够做出这件事的人只有陶然了。” 陶莫愁却是满脸疑惑。 “那怎么可能,我和她之间可是一直都针锋相对的,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将陵王哥哥领到了那个房间里?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是一个小厮和那个郁绣珠么?” 这句话陶莫愁刚刚落下,宇文婉柔便一脸铁青的捂住了陶莫愁的额嘴巴。 “莫愁,这件事你切莫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就当这件事从来不曾发生过,只能是烂在肚子里!” 宇文婉柔的郑重吓坏了陶莫愁,她刚想说什么,便被腿心处的疼痛给镇住了,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宇文婉柔开口说道:“怎么了?” 陶莫愁急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宇文婉柔没有经历过人事,自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计较。 陶莫愁便说道:“表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婉柔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当是阴差阳错吧,你也不必因为和陵王在一起了而沾沾自喜,陵王本来是和郁绣珠有婚约的,这件事出了,你到底会如何处置,尚且不可知,而且我觉得你的事情,陵王可能会十分的抗拒,毕竟他如何进入那间房也是未知数,这件事你一定要放宽心,如果实在不行,你便只能当陵王的一个侧妃了,毕竟当庭广众之下,你的身子……” 接下来的话,宇文婉柔没有说全,可是陶莫愁却瞬间就明了了她的意思,她的脸色顿时煞白了几分。 “侧妃?” 陶莫愁贝齿咬上了唇瓣。 “你的意思我很有可能沦落到和那个该死的李裘洁一般的地位么?” 宇文婉柔无奈的点点头。 “我不要!” 陶莫愁却是悍然拒绝。 “若是没有那个李裘洁,哪怕是给陵王哥哥当一个小妾我都是愿意的,可是那个卑贱的李裘洁都已然是侧妃了,我怎么能够自甘堕落和那个卑贱的李裘洁同起同坐?不要,表姐,你帮帮我,帮我转圜一个正妃的名分,好不好?” 陶莫愁的水眸里全然都是泪光,楚楚可怜的看着宇文婉柔。 宇文婉柔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我只能说尽力了。” 9.启程 而回到了齐王府的陶然却面对着对面男人那一双深邃的眸子。 “刚刚在赵王府里好像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然儿,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么?” 宇文修的额光线淬着一种难言的情绪。 陶然唇角上扬:“王爷想要知道一些什么?” “只要然儿愿意说给我听得,我都是愿意听得。” 陶然唇角却溢出了一抹淡笑,面对这个男人老辣的目光,她纵然是有心想要隐瞒,可是却也是隐瞒不下去的。 “今天,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说着,陶然便将今日在赵王府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跟宇文修说了。 宇文修听了之后,眸子一似乎是溢出了几分的心疼来。 “然儿,你受苦了,我身为你的夫君,却无能为你做些什么,真是抱歉。” 男人修长的指骨捏着陶然的素手,眸子里全然都是一片歉疚的光芒。 陶然却将自己的素手从男人的手中抽离出来,借着收拢碎发的动作来遮掩自己内心的蠢动。 “无妨,现下王爷不必做什么,我不是也很好的反击了他们了么?” “也正是因为如此,本王才更加的愧对然儿,然儿你着实是受苦了。” 陶然却觉得被男人那目光笼罩着自己才是真正的辛苦。 “王爷太客套了,若是然儿没有能力解决的事情,才好劳动王爷,这点些许小事,何况还是内院女人之间的事情,王爷纵然是想要插手,却是插不上手的,然儿自己能够解决,王爷也可以将更多事情放在对付梁王的身上,不是么?” 宇文修眸子闪了闪。 “对付梁王的事情,绝非一日两日就能够解决的,然儿切莫心急。” “我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性,好了,咱们既然已经回家了,那还是不要多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王爷,明日便是你我动身之日,不如我现在就吩咐丫鬟们帮我们收拾行装吧。” “好。” 且不论京都城里众人是如何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经过了几日的颠簸,陶然和宇文修一行人没有多长的时间就即将抵临云隐城,在云隐城的路上能够看到不少的百姓从云隐城的方向奔逃出来。 而且看这些百姓的面色仓皇,几乎是连在路上停顿的时间都不曾有,各个都是急色匆匆。 陶然示意镶翠拦下了一个穿着襦裙的中年妇女,“这位大嫂,你们急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 那大嫂看两个人衣衫靓丽,看起来便知晓两个人乃是大家之中的女眷,便惊慌的问道:“你们这是去什么方向,可是去那云隐城中么?” 陶然点点头。 那大嫂便脸色骤变,“你们万万不可取那云隐城中,现下那云隐城中厉鬼肆虐,我们家原本就是云隐城中人,后来实在是被那恶鬼闹得不得安宁,便全家人都掏出来了,贵人若是无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去云隐城的好,不然的话,真要被那厉鬼缠住了,贵人可是承受不住的!” 陶然示意镶翠给了那大嫂一块碎银子,那大嫂顿时感激涕零,要对着陶然行礼,被陶然制止了。 “大嫂,您若是信得过我的话,您大可不必朝着远处走了,外面再好终究不如自己的家里面舒服,据说现下云隐城的城主已经向皇上请旨,要求驱鬼天师来驱除云隐城的鬼怪了,相信没有多长时间,这云隐城便会恢复正常。” 那大嫂听到陶然的话,立刻连连摆手。 “不不不,贵人您若是一定要我们回去云隐城的话,那——”那大嫂咬了咬牙,将手上的银子丢给了陶然:“那这个银子我不要了,我们一家人不能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这云隐城的鬼怪岂是一个两个的驱鬼天师能够驱散的了的,真是异想天开。” 那大嫂一边说,一边跟上了自己的家人。 陶然将那块碎银子递给了镶翠。 “镶翠,你将这块银子送给那个大嫂,咱们尽快朝着云隐城出发吧。” 虽则云隐城已经近在眼前,但是还是需要有一日的行程,晚上的时候,陶然和宇文修便在一处客栈里住下了。 客栈是典型的北方客栈,木质的楼房,木质的楼梯,小二在将两个人领到了上房之后,便殷勤的说道:“二位贵人,您想要吃点什么么?若是要沐浴的话,咱们现下便为二位准备热汤。” 宇文修犀利的锋芒看向那个一脸殷勤的小二哥。 “为我们准备热汤上来。” “哎,好嘞!” 小二哥的毛巾网肩膀上一搭,便蹬蹬的下了楼,镶翠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间的门板。 进入了客栈的房间之后,石头为首的侍卫先在客栈房间里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不妥当之处之后,才出了房间。 镶翠则是拿着毛巾将桌子板凳都好生的擦拭了一个遍,接着从马车里拿出了从齐王府里带出来的熏香,将这房间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 陶然看的是乐不可支。 “王爷出行一趟,居然有这般大的规矩呢。” 宇文修则是凑上前来,揽住了陶然纤细的腰肢。 “本王这不是为了然儿着想么?这里距离云隐城已经不远了,若是云隐城闹鬼的传闻是真实的话,那这里当然也不会很安全,就算是没有鬼怪作祟,那人心若是动了邪念,也是会作祟的,为了然儿的安危,我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因为——” 男人灼灼的视线盯着陶然,殷红的唇瓣轻启,“我输不起——” 陶然的心神巨震。 她十分不想承认自己被男人那深邃的目光凝睇下,心脏已经狠狠的颤抖了下。 她稳住了自己的呼吸说道:“是么?” 她笑的很是勉强。 “我还以为这是王爷出行必须要做的一些例行规矩呢。” “当然不是了——” 宇文修看出了陶然的不自然,很快就收回了锁在陶然脸上的目光。 “本王虽然出身高贵,但是生母的身份是十分低微的,出门在外,贵在轻便自如,若是时时处处都这般的谨慎,那还真是太累了。” 10.妖风 陶然忍不住轻笑起来。 “王爷先稍后片刻,我出去将命令人将马车上带着的被褥拿上来。”她的视线掠过了客栈的拔步床上式样简陋的被褥。 “我怕这客栈里的被褥,王爷会用不习惯。”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叫我的然儿亲自去呢。你在房间里稍待片刻,我这就吩咐石头将东西送上来。” “好,那我等着王爷。” “然儿。” 宇文修本来迈开了一步,但是却转身过来熠熠的看着陶然。 “你我已经是夫妻,我说过了,你不必总是叫我王爷,这样夫妻之间再深切的感情也会消耗殆尽的,你只需要唤我的小字便好,叫我檀之。” 宇文修的面孔上是十足的认真,和陶然对视的时候,那眸子里全然都是郑重之色。 陶然在宇文修的执拗中败下阵来。 “好,檀之,那你速去速回。” 宇文修的面孔上便绽放出了一朵笑意。 噙着那一朵笑意,宇文修转身利落的出了房间。 镶翠也开始上上下下的忙碌着,就剩下了陶然一个人在房间里。 看着客栈里陌生的房间,陶然想到了很多很多。 虽然时间很短暂,只是须臾的时间,宇文修便再度上来了房间,可是陶然在这片刻的独处中,还是品味出了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她能够觉察出自己内心的蠢动。 那是一种静待郎君归来的期待。 那是一个妻子在期盼着自己夫君归来的雀跃。 宇文修长身玉立斜倚在门框上,看着那个静待自己归来的小女人。 陶然觉察出了身后那锋芒锐利的眸光,回过神去,正好对上了宇文修那一双幽暗而深邃的眸子里。 “檀之?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陶然上前接过了宇文修手中的被褥。 轻柔的被褥放在手中,将身上那微冷的感觉驱散了不少。 陶然的素手陷入到了那柔软的被褥上,显得格外的好看。 宇文修却是长眉蹙起。 “怎么了,你可还是觉得冷?” 陶然摇摇头,被男人这样赤果果的盯着,她只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自己的周身的空气一点点的被点燃,点沸。 暧昧的因子一点点的在两个人的周身飞腾起来。 宇文修却捏住了陶然的素手,陶然的素手冰冷微凉,指尖透着一种细腻的冰冷感。 “我好生奇怪。” 宇文修蹙眉,说道:“你我同为修仙中人,按说你的身体不该这么的畏寒才是,可是你——” 陶然却觉得心上一刺,她猛地从宇文修宽厚的大掌中抽离出自己的手心。 “我也不知为什么,在鬼门的时候不少的人都嘲笑过我,我其实都快要习惯了,就算是在大冬天不穿任何御寒的衣物,我也不会觉得太冷了。” 陶然的心中其实最是清楚这是因为什么缘由了。 因为她本身就不是一个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原主陶然早已经死在了那次的上吊,而她苏落菊更是惨死在数十年前。 她只清楚自己是被一个白衣人所救,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可是那个白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救下她,她却是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了。 可是想到了那个白衣人,陶然的心中却仍旧能够荡漾出一圈一圈难以抑制的涟漪。 这是为什么? 陶然竟然说不出缘由,难道是因为当初的自己和那个白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么?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脸孔上猛然的生出了一丝红晕。 那个白衣人给陶然的感觉甚至是和自己的师傅李梦泽十分相似的,可是和师傅李梦泽相比,那个白衣人明显要来的神秘叵测的多。 看到陶然的脸上一会红一会白,宇文修的眸子缩了缩,琥珀色的瞳仁里闪烁着难言的光泽。 “是么?” 宇文修却是强势霸道的将陶然的素手再度窝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宇文修的掌心十分的温暖,这种温暖似乎能够随着肌肤的温度一点点的熨帖到陶然的心底去。 陶然的心底一烫,连带的脸颊和耳根也巨烫无比,一丝丝的红晕升腾在了陶然的面孔上。 宇文修低嘎的声线扬起。 “然儿,你可是因为本王的贴心举止而脸红了?” 陶然:“……” 宇文修唇角一勾,将陶然紧紧地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然儿,本王要替云隐城的百姓们谢谢你,若非你大义。说不定云隐城的百姓们还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陶然却说道:“王爷不必谢我,我还不曾出手驱鬼,也不知晓按照自己的能力能否将所谓的鬼怪驱赶出去。若是能够的话,王爷再谢我不迟。” “说的也对。” 宇文修将陶然从自己的怀里推开了一些,在陶然的笑脸上,用食指在陶然的鼻尖上轻轻的刮了一下。 陶然被宇文修这个熟稔而亲昵的动作弄得有些无措。 宇文修却淡然自得的很,甚至还有些玩味的看着陶然那烧红了的脸颊。 正当房间里的暧昧一点点攀升的时候,却听到了客栈的外面传来了阵阵惊呼之声。 “不好了,那妖风刮过来了!咱们快些关闭客栈的门啊!” “二狗子,你快些将那些马儿都拴牢了,不然若是弄丢了一匹,咱们可是要赔偿的!” 一时之间,门窗的关闭声响,客人们的尖声惊叫,以及嘈杂鼎沸的人生,呼啸而过的寒风席卷了整个客栈、 这个前一刻还十分宁静的客栈几乎在瞬间便变得人荒马乱。 陶然和宇文修双双下了楼。 看着惊慌失措的老板和小二哥,询问道:“老板,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陶然透过一扇还没有来得及关闭的窗户看到了外面那波谲云诡刮过来的黑风,以及那随着黑风滚滚而来的乌云。 几乎是瞬间,整个客栈就被一阵黑暗包围了! “是那云隐城那边刮过来的妖风啊!” 陶然好奇的问道:“这么说,你们被这个所谓的妖风困扰了有一段时间了么?” 陶然是看老板和小二哥的手脚利落,想来应该是经历了不少这样的风波,已经做到了训练有素的地步。 11.诡异的妖风 老板经营者客栈的生意,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在陶然和宇文修进入了客栈的时候,便知晓这两个人非富即贵。 而从宇文修的气度上来看,更属于是那种且富且贵之人。 此刻听到了陶然的话,便恭敬地弯身对着两个人行了一个礼。 “回两位贵人的话,这附近出现妖风却是这半个月才出现的事情,之前听说这云隐城附近的人经常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妖风袭击,妖风所到之处可谓是民不聊生啊,不单单是人和牲畜受到影响,甚至于庄稼和作物也有不少被这些妖风给弄得活不了了。这半个月之前,这一股妖风竟然是吹到了我们这里的地界,好在那妖风距离云隐城附近还算是彪悍,到了我们这里影响并不是十分大,而且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在这里生存,不乐意受那些舟车颠簸之苦,所以我们才勉强在这妖风的肆虐下生活下去。” 宇文修这个时候开口问道:“那这个所谓的妖风对于你们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老板苦着一张脸说道:“这个妖风来临的时候,客官们可千万记得不要出门好奇去看着妖风,不然的话,随时都会被这妖风吞噬成碎片,之前我家里的一个伙计年纪小,淘气要去看妖风,结果硬生生的被那妖风给撕扯成了碎片,等白天那妖风散去了之后,我们就只在客栈的门口看到了那小二被撕扯成了碎片的衣服,甚至连一点点的骨肉都没有留下来。真是惨啊!” 老板的话刚落下,陶然就听到了一阵阵呼啸的声音,那种声音一阵阵的钻到人的耳朵里,不少的人都难受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种声音,像是有无数的厉鬼在耳边凄厉的尖叫,这些厉鬼有的在哭泣,有的似乎在无望的诉说着什么冤屈,甚至还有一些类似于受刑的时候发出的凄厉惨叫。种种声音似乎交织在一起,和着那凄厉的风声,鬼叫着盘旋在客栈的房顶。 陶然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是有东西在和这些鬼吼之声在联系。 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她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宇文修察觉到陶然的不对劲。 “怎么了?你可是感觉身体哪里有什么不舒服?” 外面的光线似乎全部都被这一股妖风,以及妖风吹来的乌云给笼罩了,客栈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一会,老板便带着小二熟练的点上了蜡烛和油灯,油灯罩着一层轻纱,有朦胧的昏黄灯光从纱灯中透出来。 这星星点点的灯光似乎将大家心中的恐惧安抚了不少。 而且老板这习以为常的表情也不知不觉中安抚了大家的心。 陶然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宇文修紧紧地握在他的手心中。 灯光掌上之后,陶然立刻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她忍不住想将自己的素手抽离出来,可是却似乎被宇文修握的更紧了一些。 “这个妖风看着很不对劲,然儿,你在这里稍等一会,我现下就出门去看看,到底是何方妖物,竟然会有这般大的威力!” 陶然的心脏立刻不自觉的紧了三分。 她清楚这个妖风对于晋国的百姓来说危害甚大,甚至也知晓宇文修的修行很高,这点妖风对于寻常人来说十分厉害,可是在宇文修这里可能没有任何威胁。 但是两个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陶然的担忧还是脱口而出。 “那你小心一些。” 宇文修接触到陶然水眸里那全然的担忧之色,唇角愉悦的翘起来。 “好!” 说着,宇文修便开口招呼石头。 “石头,你跟我一起去!” 石头素日的时候隐身在一群的暗卫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这个时候却开始退缩起来了。 “主子,您应该知晓的,我这个人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石头我最害怕的就是这些魑魅魍魉了,您可千万别叫我,您叫我我也是不会去的!” 宇文修只是朝着石头抖出了一个犀利的眼风,石头就立刻怂了,好像刚刚那个信誓旦旦说不要去就是一番没用的屁话! 陶然的嘴角敛着一抹隐忍的笑。 镶翠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个石头,还真是个笑料!” “镶翠,你别笑话我,有本事你跟着主子出去试试?” 镶翠却胸脯一挺,反驳说道:“王爷若是命令我出去,我定然是不会有半句废话的!” 石头顿时被镶翠那输人不输阵的气势给碾压了。 他欲哭无泪的说道:“若是寻常的事情那我自然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奉陪的,可是人家最最害怕这些龌龊肮脏的东西了,我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他们若是想要打我,那我岂不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那边的宇文修却直接揪着石头的领子,利落的用气刃震开了门板,第一个将石头给迎着那漆黑的妖风丢掷出去! 石头顿时发出了一声杀猪一般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主子,你这可是赤果果的谋杀啊!}” “我去!这都是什么怪物,主子,快些救救我啊!” 众人之看到一团漆黑中无数的黑色烟雾在滚动在沸腾,甚至在叫嚣着试图冲入室内来,可是随着宇文修那利落越出的背影,门板锵然被关上。 同时也有一小团的烟雾随着那门板的洞开逃逸到了室内。 在众人惊诧的暮光之下,那一团漆黑的几乎挥不散的烟雾正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幻化出了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黑色怪物,那怪物朝着最近的人便攻击而来。 陶然手疾眼快,立刻将自己头上插着的一个白玉簪子朝着那怪物攻击而去。 那白玉簪子夹裹着陶然身上蕴藏着元婴大圆满修士充沛的灵气,遇到了那黑烟的瞬间,无数的白色烟雾和水汽随着升腾而起,滋滋作响的烧灼之声随之响起。 镶翠立刻冲着众人大吼说道:“快些离开那一团妖气!” 众人已经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听到了镶翠的话,急忙仓皇的散去了二楼,无数蜂拥着跑上了楼梯。 12,容不得诋毁 而陶然和镶翠则是从楼梯上飞身而下,两个人两道气刃纷纷蕴藏着千钧灵气朝着那一团黑雾招呼而去。 只见那黑雾瞬间便消散了个干净,黑气的上空升腾而出类似于水蒸气的水雾,接着那团黑雾消失殆尽,从黑雾中坠落下了一团东西。 陶然眸子骤缩! 镶翠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地板上的一团东西看过去,只见那似乎是一截莲藕,只是那莲藕和寻常的莲藕有着极大的不同,那莲藕已经被镶翠和陶然的气刃给切断了,那切口里面正汩汩的流出了一团殷红的鲜血来。 看到这一幕,那二楼上的诸多围观的百姓们口中发出了阵阵的惊呼! “天,那是不是莲藕?” “可是莲藕怎会流血?” “是不是莲藕成精了……” “天啊,咱们可怎么办啊,难不成在外面肆虐的那些妖风是莲藕妖精幻化而成的么?怎么办怎么办,咱们可怎么活下去啊!” …… 周围人群顿时混乱起来了。 陶然安抚道:“大家不要担心,刚刚出去的乃是驱鬼天师,相信天师是一定会帮助咱们驱散这些魑魅魍魉,还我们一个清净家园的。” “你们说的倒是好听,据说那云隐城里已经有无数的所谓的驱鬼天师给害死了,而且死相恐怖,不少的人都看到那些天师的尸体了,刚刚出去的那个人一定不会全身而退的!” 陶然的唇角溢出了一抹淡笑。 “大家若是不相信的话,只管坐等一段时间好了,若是他们两个人不能回来,大家再来忧心也不迟。” 陶然的这句话顿时就安抚了大半的人。 “对对对,这个夫人说的对,她的夫君都已经出去了,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相信她的夫君应该是有一定的本事的,何况咱们不是没听到什么惨叫声么?若是这个夫人的夫君被那可恶的妖风嚼碎了身体,一定会发出凄厉的c惨叫声的!” “是啊,好像真的没有听到什么惨叫声呢,看样子他们在妖风中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老板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咱们想这些也是没用的,大家还是回房间去睡吧,若是觉得不安全的话,咱们在这个大厅里一群人也是能够壮壮胆的,这个妖风一般若是肆虐的话,只会有一夜的时间,等过了这一夜,大家能赶路的尽快赶路,争取早点离开这里!” “哎——” 不少的人都叹息出声。 这个时候,妖风肆虐的声响瞬间变大了几分,好像有无数人在耳边尖叫。 陶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这客栈的房顶。 “啊!声音好像变大了不少呢!” “老板,你的房子结实不结实,那些莲藕妖怪会不会冲破了你的屋子跑进来?!” 面对众人的质问,老板的面色白了又青。 好像他也被众人问的对自己的客栈存疑起来。 “按照我之前的经验,这些妖风只会在暴露的野外徘徊,不会跑进屋子里来造孽,但是被你们这么一说,我今天也不确定了,因为之前没有人胆敢对着这些妖风出手攻击,今天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我也是说不准。 ” 老板的这句话,立刻将刚刚跳出去攻击那妖风的宇文修和石头放置在风口浪尖上。 “都怪那个所谓的驱鬼天师,没有本事就不要招惹这些莲藕妖怪,他们自己若是死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凭白的带累咱们这些无辜的人呢。” “我今天若是早点赶路不来这里住客栈说不定会逃出这个妖风肆虐的范围呢!” “都别说了!” 陶然厉声喊了一下。 众人立刻将视线落在了陶然的身上。 今日的陶然穿着一袭利落的女装,没有宽袍大袖,反而是有着胡风的窄袖衣服,袖口和裤口都被扎得严严实实的,这种衣服将陶然衬托的长身玉立,身形窈窕,而且衬托着陶然身上那一股飒爽的气质,无端端的给人一种信任感。 而且陶然身边的一个丫鬟伸手也是这般的不俗,给人的感觉更加的神秘叵测。 “既然咱们相遇在这间客栈里,那也算的上是有缘,不管我家的夫君有没有出去攻击这个妖风,对于咱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那妖风不会因为有人攻击它而迁怒于我们,也不会因为没有人攻击它而大发慈悲的放过任何人,而且 我夫君出门迎战那妖风,乃是为民除害,大家不支持我夫君的所作所为,可以。可是若是要在我夫君挺身而出之后,这般的在背后抹黑我的夫君,那我不愿意!” 陶然的视线朝着众人掠过去。 “现下谁若是对我夫君的举止有任何的异议的话,现下就可以站出来,你若是有胆量和本事和妖风对战,现下便可以站出去和妖风对战!可是你们若是连直面妖风的本事都没有,凭什么要在背后这般的诋毁我的夫君?” 陶然从来不曾这般的愤怒过,听着周围的人这般的迁怒于宇文修,再联想到宇文修那一腔为民的热血,她整个人愤怒的直发抖! 她不能够作任这些人诋毁宇文修! 绝对不可以! 陶然的这番话落下之后,众人都沉寂了。 偌大的客栈里面瞬间便落针可闻。 最后还是老板出来打圆场。 “这位夫人说的对,我在这里开客栈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直接面对这些妖风的天师呢,别的天师只会装模作样的在房子里面做法,遇到了这一股诡异的妖风,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现下咱们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能够为咱们铲除妖风的好天师,咱们帮不帮得上天师的忙不说,可是咱们万万不能在背后诋毁天师啊!” 老板的这番话,顿时叫在场的人想到了刚刚陶然和镶翠合力将那黑风中的莲藕妖怪斩杀的事情。 “对,我相信这个夫人和她的夫君,咱们若是不在这个客栈留宿的话,说不定咱们现在已经在赶路的路上被那妖风给撕扯成碎片了,可怜那些被妖风祸害的人了,连一个人全尸都留不下,真是死不瞑目啊!” 13.只是幻影 “对对对,咱们都听这儿夫人的话,咱们奈何不得那妖风,那咱们便莫要给英雄拖后腿!” 屋子里的人瞬间鼎沸起来,陶然的脸上逐渐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是旋即,陶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按说宇文修和石头只是出去查看一下,不该在外面耽搁这般长的时间才对,可是这都已经过去了三炷香的时间了,可是两个人却仍旧没能回来。 莫非是…… 陶然的眉心蹙起。 就在这个时候,好像是为了响应陶然的担忧,门板锵然打开,门外的妖风仍旧在肆虐着,而那些黑色呜咽着的妖风在瞬间都变成了那个男人背后华丽的背景。 男人的三千黑发俱被妖风猎猎卷起,在身后漫卷成了威风凛冽的磅礴气势! 陶然的水眸瞬间便迸射出了惊喜的光彩! 她的眼中,世界在这个瞬间全部淡去,只剩下了自己眼前的宇文修。 长身玉立,威风凛冽! “你回来了!” 宇文修看到陶然眼中的光彩,唇角不自觉扬起来。 盛世美颜,堪比天上神祗! 镶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石头呢,该不会被那些莲藕妖怪给吃掉了吧?” 镶翠的话落下,石头就噌的一下从宇文修的身后钻了出来。 石头啪的一声将门板关上,将那一阵阵肆虐呼啸的妖风关在了门板外面。 可是那妖风可能是因为和宇文修和石头鏖战了一番,竟然不甘示弱的将门板撞开来。 大团大团的妖风肆虐到了房间里。 陶然和镶翠眼疾手快,很快开始化气成刃朝着那妖风袭击而去。 石头怪叫了一声:“这些妖怪可真是要成精了!居然敢来和老子对着干!” 说着,石头就催动内力,将那门板再度锵然关闭上。 可是房间里逃逸出来的黑风还是有不少,随着陶然和镶翠气刃所至,不少的流着鲜血的莲藕霹雳乓啷的从空中坠落下来。 这下石头可惊奇无比。 “主子,主子,你看啊,原来是不知道怎么成精了的莲藕妖怪!” 石头虽然惊诧,可是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害怕惊惧之色,这叫在场百姓们的惊慌减少了不少。 “这位大侠,您可知晓这莲藕妖怪要如何去除?刚刚只是从外面钻进房子一点点的黑风,就有这么多的莲藕妖怪,那这外面这么庞大的黑风,到底要如何去除才好?” 乓! 镶翠因为听石头说话失神,没有将那一团莲藕妖怪的藕身切断,反而只是在莲藕的表面上划断了一个浅浅的口子,那莲藕坠落在地上,仅仅须臾的时间,那莲藕的身子便在肉眼可见的额速度下,衍生出了两个短小的莲藕节。 只见,那莲藕节和中间那个受伤的莲藕如出一辙,都是在中间的部位斜斜的有一道血口子,可谓是复制的一模一样! 宇文修眸子缩起来! “看样子这个妖风若是想要打压的话是绝不可能的。若是想要铲除这个妖风,只能够从根源上来杜绝。” 陶然被宇文修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为什么这么说?” 宇文修一道气刃将那还在不断蠕动复制的莲藕妖怪斩断,然后指着那复制出来的莲藕说道:“你仔细看一下,这个莲藕坠落在地上的时候,只有中间这一节,可是身上遇到了伤口,便迅速的复制繁衍出了两节一模一样的莲藕节,这说明莲藕的繁衍十分的茂盛,而且这些所谓的莲藕,只是一些幻化出来的影子而已。” 陶然吃了一惊。 “怎么会,可是我们明明都已经看到这些莲藕了啊!” 随着陶然的这句话落下,一阵滋滋的烧灼声响开始在房间里弥散开来。 陶然放眼望去,只见刚刚被她和镶翠先前斩杀的莲藕妖怪已经在肉眼可见下,幻化成一团一团的黑烟。 随着那黑烟的升腾,一种十分怪异的焦臭味也随之散开。 宇文修说道:“大家都掩住口鼻,这烟里有毒!” 众人立刻忙不迭的捂住口鼻。 等那烟雾终于散尽。 陶然才对宇文修说道:“可是你怎么看出这些莲藕妖怪都是影子幻化出来的?” “实质的妖怪不会凭空繁衍的速度这般快,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妖气乃是那妖怪幻化而成,而且这妖风出来似乎是很有针对性和目的的,他们要的乃是活人的血肉之躯。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活人的血肉之躯,具体是打算用在什么用途的,这些我就不知晓了,还要到了云隐城之后,咱们在做具体的打算。” “看样子,云隐城的情况比咱们想象的还要严峻,怪不得有这么饿多的百姓,宁可抛家舍业,也要逃离云隐城。” “放心好了,咱们都乃是修行中人,这些所谓的妖风还是奈何不得我们的,只是唯一可惜的便是这些百姓,要流离失所。” 陶然也被宇文修说的脸色黯然了几分。 宇文修对着众人扬声说道:“明日等这妖风退散了,大家还是尽快的离开云隐城的好,越远越好!现下云隐城中的情况未定,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云隐城的鬼怪未能驱散之前,最好都不要朝着这个方向来。” 老板叹息了一声说道:“大家还是都听这儿英雄的话吧,不然的话,咱们真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过明天了。” 说着,老板就又招呼着小二们开始忙碌起来。 宇文修看着那老板说道:“老板,若是可能的话,你最好也是明日跟随大家离开这里,毕竟谁也说不清楚,这妖风现下虽然没有入屋子里祸害过人,但是若是在外面捉不到人的话,这些妖怪说不定也会进入屋子里来逮捕活人。” 那老板被宇文修的话骇了一跳。 但是旋即那老板便平静了下来。 “哎,不想那么多了,我已经活的年纪不小了,若是真到了该死的年纪,那死了便死了吧,我的家眷我已经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能够在这客栈里坚持一日便是一日,若是那妖风真的进入房门来索命,那也说明老朽的气数已尽,我认命也就罢了!” 14.妖风散去 可还是有不少和老板不一样想法的人。 “我还不想死啊!咱们明天一早早早的赶路吧,早点离开这个糟心的地方,咱们才能够安心啊!” “对,等到这妖风散去,咱们便上路吧。” 那老板身边的一个伙计已经哭丧着脸说道:“老板,我也不想干了,不如咱们一起逃命吧!” 那老板狠狠的啐了那伙计一口。 “你乐意走就跟着他们走吧!” 那伙计立刻就对着老板感激涕零起来。 “老板,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谢谢老板了!” “这个老板还算是仁义。” 一旁的石头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镶翠忍不住问道:“石头,你和王爷去探查那妖风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 石头一听立刻就眉头紧皱。 “哎哟,镶翠,你可别问了,那妖风可真是厉害的紧啊。” “如何厉害?” 被石头这唱作俱佳的演技弄得陶然也忍不住问道。 “王妃,您不知晓,那妖风里有很大的一股搅劲儿,若是我是个普通人的话,说不定就被那妖风给搅拌成肉馅了,得亏我身上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功夫,所以才能够侥幸的从那妖风中心的漩涡中逃出来。” “我看那妖风中乃是一团漆黑,你是如何分辨的出哪里是妖风中心的,说不定那妖风里面有数个漩涡呢。” 镶翠也不知晓自己是怎么回事,遇到了石头这个狡猾善变的小子,自己的性格也变得活泼了很多。 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和石头拌嘴起来。 石头说道:“那妖风中虽然是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是我和王爷身上可是都有神通的,哪里跟你似得,就有一点点的三脚猫的功夫,你的修为内力虽然还勉强算拿得出手,可是你和王妃都没有修习什么功法,所以遇到了这妖风也是奈何不得。可是我和王爷就不一样了,我们随手用了个火系的功法,想要看清楚这个妖风的真面目,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镶翠被石头揶揄的脸上一红。 她和陶然虽然修行颇高,可是却的确是没有修习任何的功法,那些所谓的火系功法,木系功法,水系功法,风系功法,土系功法,全然都被陶然摒弃的彻底。 她一心修习的都是凌厉的招数,在陶然看来,那些花俏的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她修行的目的便是一心复仇。 所以自然而然的摈弃了那些花俏的功法。 而镶翠因为天分很低,所以一直都是追随着陶然来修习的。 所以虽然两个人一个是元婴大圆满,一个已经是金丹境界,可是竟然全无半点功法在身。只会那些凌厉的杀人招数。 陶然也被石头的话弄得心中一哂。 宇文修察觉到陶然的赧然,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石头一眼。 石头感受到宇文修那凛冽的视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好像说错话了,嘻嘻。” 陶然虽然面色黯然,但是还是说道:“石头,你说的没错,我和镶翠两个人身上的确是没有任何的功法。” 石头吐了吐舌头。 宇文修说道:“这一团妖风的确是很诡异,明日你我便前往云隐城查探一下这妖风具体的来源。” 陶然点点头。 “据我说知,即便是有战争,有恶鬼作祟,也不会和莲藕有任何的关联,你觉得这个妖风和云隐城的闹鬼可有什么干系没有?”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等明日去了云隐城再作打算。” “好。” * 妖风仍旧在屋顶上肆虐和盘旋着,可是在宇文修的坐镇之下,客栈里的百姓们还是安心了不少,不少的人就在大厅上和衣而睡,睡不着的人饿了就朝着老板要了夜宵来吃。 老板和小二们忙得是团团转。 接近黎明时分,妖风渐渐退散开去。 陶然侧耳听了听那妖风的声音,对着身边的宇文修说道:“妖风好像散去了。” 宇文修点头恩了一下。 大厅里的人渐次都清醒过来。 天色亮起来了。 老板吱呀一声打开了客栈的门板。 外面似乎是笼罩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在这一层雾气的衬托下,外面的一切都显得很是萧索。 地上的落叶被妖风吹拂的刮到了角落的地方,厚厚的一层落叶,踩踏在上面发出了嘎吱噶知道额声响。 等一行人到了马厩的时候,发觉那马车还在,可是那马匹却是凭空消失了个干净,马厩中弥漫着粪便和血腥味交织的腥气。 石头满脸都是沮丧之色。 “这下可好了,咱们全然忘记了这些马匹,咱们距离云隐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难不成咱们还要安步当车不成?那要走到猴年马月去?” 随着石头的这一声哀嚎,客栈里走出了不少的人,那些百姓们见到这一幕倒是没有太大的悲伤。 因为百姓们根本就没有能力买得起马匹。 可是那些富裕一些的人却哀嚎不已。 甚至有的人揪着老板的额领子要老板赔偿他们马匹的钱。 在这个时候,值钱的并不是那些马匹,而是马匹能够带着逃生的希望。 这下马匹没有了,这些人的希望也被夺取了个干净,他们这些稍稍富裕一些的公子们都是手不能提,脚不能量的娇贵人儿,现下没有了马匹就相当于是没有了马匹,自然是满心的怨怼。 老板一个劲的叫冤枉。 “客官,老朽冤枉啊,这些马匹既不是老朽贪下了,也并非是老朽杀害的,这可是被那妖风害死的啊!不光光客官您的马匹没有了,就连老朽放在马厩里的三匹马也是一并消失了的啊!” 石头这儿时候也忍不住帮着老板说道:“你这个人也忒不讲道理了,这妖风肆虐,马匹被吃掉,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且马匹消失的人也并非你一人,你何苦这般纠缠着无辜的老板不放,有本事,你就去找那妖风算账去!” 那人听到石头这话,立刻就愤愤不平的说道:“你们即便是没有了马匹,可是你们都是身负神功之人,哪里会惧怕什么。可是我们就不一样了!” 15。热血 这个人的话落下,不少丢失了马匹的人都纷纷附和起来。 “没有了马匹,咱们这拖家带口的,可怎么走啊!” 一些丢失了马匹的人哀嚎连天。 这个时候老板的衣领已经被人给放开了。 老板咳嗽了几声,稳住了自己的声线说道:“大家都别急,如果大家不介意小毛驴的脚程会慢的话,走出我这间客栈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庄子,庄子上不少的农家家里面都是有小毛驴的,你们若是着急的话,我可以带着你们去买小毛驴。” “既然有小毛驴,那咱们还是骑着毛驴走吧,虽然毛驴的脚程不如马匹快,但是聊胜于无啊。” 陶然的提议落下,立刻便受到了石头的双手赞同。 “好,我觉得可以,咱们现在就去买小毛驴吧。” 宇文修颔首。 没有马匹丢失烦恼的百姓们,早就已经安步当车的踏上路。 而丢失了马匹的人家则是跟在老板的身后去了那个庄子上,好在庄子距离客栈并不远,而且庄子上的老百姓都爱护自己家中的小毛驴,在妖风肆虐的时候,都是讲小毛驴也关入了房间里。所以这个庄子上倒是有不少的小毛驴。 若非是庄子上为数众多的是小毛驴,可能这些丢失了马匹的人会以为老板是故意放跑了他们的马匹。 所以才劝说众人来这里买小毛驴。 老板看样子和庄子里的人很是熟稔,小毛驴的价钱也开的很公道。 那些丢失了马匹的人,自然不会在价钱上多计较,眼下这般的时刻,逃命的时机真可谓是刻不容缓,在这里多耽搁一段时间,就意味着生命的安全受到了很大的威胁。 所以买了小毛驴之后,不少人都迅速的消失在了官道上。 看着官道上纷纷扬起来的灰尘。 陶然有些失神。 “云隐城的事情看起来很棘手,咱们还是尽快赶往云隐城吧。” 宇文修提议。 石头和侍卫们张罗着将小毛驴架在了马车上,一行人很快就挥别了老板,临行之前,陶然看老板这般的热心肠,忍不住劝说道:“老板不如你也离开这个客栈吧,等云隐城的额事情了结了,你再回来也不迟。” 老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故土难离啊,况且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即便是被那妖风祸害了,那也没什么的,况且此处还有不少从云隐城逃难来的百姓,若是我关闭了这儿客栈,那百姓们连一个歇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你们快些去吧,你们越快到了云隐城,咱们这些人就越是有盼头了,若是那云隐城的妖怪真的被两位剿灭了,那老朽就代替咱们这云隐城一带的百姓们谢过你们的大恩大德了!” 陶然听到老板的话,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动容来。 “老板,你放心好了,为了咱们大晋国的百姓,也为了老板你,为了这云隐城的安危,我们一定会剿灭那肆虐的妖怪的!” “多谢夫人了!” “驾!” 舆夫扬声,陶然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轿帘放下,正对上了马车里宇文修那一双如炬的眸光。 “王爷,咱们一定能够剿灭这个妖怪的,是么?” 宇文修握住了陶然,“然儿既然有这般大的信心,我若是说不的话,岂不是辜负了然儿的期望,也辜负了这万千百姓的期望?” 陶然敛下了眸子。 “我看着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心中觉得很难受。” 越是靠近了云隐城,一行人就看到更多的衣衫褴褛,朝着北边逃难而去的百姓,这些百姓们拉家带口,迈着疲惫的步伐,有的脸上是麻木而冷漠的面孔,有的脸上露出了悲恸的神色,有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汗水。有的身上甚至还有着斑驳的血迹。 镶翠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经常看到有无数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跟在自己的房札身边,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头发也是脏兮兮的打结,怯怯的目光看着陶然一行人。 亮亮的眸子里露出的全然都是对她们的艳羡。 镶翠看的越发的心酸起来。 “石头,咱们行装里还有多少干粮,不如咱们给这些难民们分发一些吧?” 石头说道:“这样的额难民还有很多,你确定你能够救得过来么?” 镶翠听到石头这语调就愤怒了。 “石头,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你看看这些难民多么的可怜,你若是不施舍这些干粮给他们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很快就会死掉的!” 石头也是一脸的无奈。 “我可不是做主的,你若是想这么做的话,最好还是问问王爷和王妃去。” “你——” 陶然在马车里听到了这两个人的话,就忍不住看向宇文修。 “王爷,我看这些流民也十分可怜,你看看那些孩子,年纪还这么小,却要遭受这样的苦难,不如咱们挺镶翠的,将咱们的干粮施舍他们一些,怎么样?” “留下够咱们去云隐城的粮食,将剩下的粮食和布匹全部分给这些难民!” 宇文修沉稳的声线透过马车稳稳地传出来,镶翠听到这话,立刻就高兴了。 “太好了,王爷和王妃答应了!” 石头却说道:“你先别着急的额太早,你能够帮助这些难民,你却不能够帮助再多的难民,等你再遇到难民的时候,咱们可真的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可以施舍人了。” 镶翠忍不住嘟起了小嘴。 “可是现在咱们有啊,若是叫我看着这些难民不管我才是会真的于心难安,问题是现在遇到了这些难民,我不能坐视不理。” “行行行,大小姐,你赢了!” 石头对上镶翠那一本正经的脸就无奈了。 好像全天下的人呢都是好人,就他一个铁石心肠。 他也是有着古道热肠赤子丹心的好不好? 镶翠没有理会石头的挤兑,很快利落的翻身下马,帮着那群侍卫将车上的干粮和布匹都搬下来,分批次分发给那群难民。 陶然掀开轿帘,看到这一幕,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热血。 16.你不离我不弃 分发完毕了之后,那群流民对着镶翠和石头感激涕零,眼看就要对着两个人下跪。 镶翠却首先不好意思起来。 “你们不必感谢我们两个,我们都不过是下人,我们是遵照主子的意思来救济你们的,你们若是真要感谢的话,那就感谢我家的夫人和少爷吧。” 镶翠指了指陶然和宇文修坐着的马车,流民们脸上便露出了胆怯的目光,也不敢上前去打扰陶然和宇文修,索性就对着那马车跪拜下来,乌泱泱的一群人立刻就吓坏了掀开轿帘的陶然。 陶然很快就下了马车,将领头的一个老妇人扶起来。 “大娘,快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那老妇人生平哪里见到过这样艳光四射,如同天上仙女一般的人儿,看到陶然的面孔,以及陶然那一尘不染的光鲜衣裳,浑浊的眼中满是感激和仰慕。 “多谢这位夫人了,夫人长得这般俊俏,心地也这般的良善,真跟救苦救难的仙女似得,夫人,您可是那仙女下凡,前来救咱们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了么?” 陶然被这个大娘说的是哭笑不得。 “大娘,您弄错了,这个不是什么天上的仙女,乃是咱们大晋国齐王爷的正妃——齐王妃!”旁边的镶翠忍不住笑着纠正道。 “齐王妃?”大娘喃喃自语,“王妃的大恩大德,咱们都铭记在心了,请王妃受咱们一拜!” 说着,那老妇人的话落下,就要再度对着陶然跪拜,可是却被陶然眼疾手快的将大娘扶起来了。 “大娘这些俗礼就不要了,现下这云隐城的确是危险重重,你们还是赶快上路吧,若是再遇上了昨晚的妖风,那大家的性命堪忧!” 大娘挺陶然说起了那妖风,眸子顿时弥漫过了畏惧。 “对,咱们还是逃命要紧啊!” 说着,大娘就抱紧了自己怀里的碎花包袱,对着陶然问道:“王妃,那你们是赶往何处去,我看你像是在朝着那云隐城的方向去的啊,王妃,您可千万不要去那云隐城,现在的云隐城城池里的人已经空了大半,剩下的一半也都正在打算拖家带口的逃出来呢。” 陶然笑着解释说道:“我这次正是奉了圣命,和齐王爷来这云隐城中驱除鬼祟的,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那老妇人的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那妖风里的妖怪厉害的紧,你们确定真能对付那东西么?” 陶然被大娘逗笑了。 “我们真的确定,大娘,您别耽搁了,还是赶紧上路吧!” 这个时候,在马车里的宇文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马车。 宇文修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衣,虽然打扮尽量的低调,可是男人周身那衿贵疏离之气卓然不群,一眼便能够在人群中将他辨认出来。 陶然目送着大娘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中,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了男人那含笑的眸子。 “檀之。” 王爷两个字在舌尖打了一个转,很快就换成了这个男人喜欢听到的名字,果然宇文修的眼波里荡漾出了一丝丝的喜悦。 这一丝喜悦为男人的脸庞增添了几许柔和。 “然儿终于肯叫本王的小字了。” 男人的唇角勾起来,心里似乎也有丝丝的涟漪开始荡漾开来。 陶然说道:“既然你喜欢,那我改一改也无妨的。” 可是宇文修脸上的笑容却一闪而逝。 目光在接触到云隐城方向的时候,还是满目的忧虑。 这一份忧虑给宇文修增添了几许的悲怆。 这是一个属于男人的悲怆。 这是一个心怀天下的男人的悲怆。 陶然站在宇文修的身边,任由呢冷风吹彻自己的身子,任由那冷风钻入自己的骨头,开始在自己的肌肤和骨骼之间肆虐。 可是陶然没有变换过姿势,就那样并肩和男人站在冷风中,遥望着那云隐城的方向。 陶然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难过。 陶然甚至因为男人的难过而无法自制的难过着。 等到宇文修回过神来的时候,陶然的嘴唇已经被冻成了紫色。 宇文修的眸子顿时缩起来。 “你怎么回事,看我站在这里你难道就不知晓冷么?” 男人一边抱怨着,一边打横将陶然抱到了马车里。 接着就扬声喊镶翠将准备好的手炉塞到了陶然的怀里,陶然在外面迎着凛冽冷风的时候还没有觉得那里不对劲,可是接触到了怀里暖暖的手炉,身子却像是打摆子一样哆嗦起来。 宇文修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将陶然那颤抖着的双手紧紧地捂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马车也碌碌的朝着云隐城的方向前进。 宇文修见自己的手掌短时间也不能暖和陶然如同冰块一般的素手,索性就将陶然的素手放入了自己的胸膛里暖着。 乍然接触到男人火热的胸膛,陶然立刻就像是被烫了一下。 “不,檀之,这不行!” 宇文修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类似于轻佻的眸光,“有什么不行的,我是你的夫君,你莫非是忘记了?” 灼热的眸子熠熠的盯着她,颇有玩味。 陶然的耳根迅速暖起来,连带的她的脸颊也通红一片。 “我记得,可是我好害怕自己会害的你伤寒。现下咱们是在路上,而且还是寒冬,一切都不是很方便,王爷,你若是真的关心我,便放开我的手,我捧着这个手炉一会就不冷了。” “告诉我,刚刚你为什么那么傻,居然陪着我吹冷风?” 男人的眸光淬着浓重的疑问。 陶然唇角微微勾起来。 “我也不知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的心里似乎是藏着很多的事情,甚至于,我感觉你心中藏着的事情一点都不比我的少,我觉得王爷刚刚一定很伤心,很难过,若是有一个人能够陪在王爷身边的话,说不定王爷心里会好受一点呢?我在难过的时候,就很希望会有个人能够陪在我的身边,不论我身边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伤心还是难过,开心还是高兴,那个人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十分开心。” 17.竭尽所能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表情,陶然还来不及仔细的观察,便被一阵大力带入了他的怀里。 宇文修的声线在陶然的耳边响起。 “然儿,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陶然的心中似乎也因为男人的这句话而浮动出难言的感觉。 她静静地依偎在男人的身边,感受着男人结实的胸膛,温暖的触感,以及男人那稳健的心跳声。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开始了走动。 陶然刚刚在外面因为冷风而僵硬掉的身子,因为怀里的手炉,也因为宇文修温暖的胸怀,而一点点的活过来。 她感觉到自己胸腔里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正在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她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宇文修接着说道:“此行凶险,去了云隐城之后,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陶然之前根本不曾将云隐城放在眼里,觉得不过是因为战争的缘由,有一些冤死的战事怨气不散在云隐城盘踞而已。 可是现在路上偶遇了这令人闻风色变的妖风,陶然已经对云隐城的鬼怪的实力改观。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够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陶然疑惑的看向宇文修。 “檀之,我……”她贝齿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我不知晓自己到底能不能将云隐城的鬼怪去除,你确定我真的可以么?” 宇文修轻轻地将陶然推开了一点,一双熠熠的眸子盯着陶然。 “然儿,我说你可以,那你就一定是可以的,你可还记得你之前在云隐城的万人坑的事情?我赶去你身边的时候,你正在用你手上的一种红色丝线牵制那大槐树上的恶鬼冤魂,而且你身上也有佛秀中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焚唱金芒,这焚唱金芒能够度化那些丧失了理智的厉鬼,而你身上的红色丝线能够将厉鬼身上的怨气吸收到你的身体里,两种能力夹击之下,大槐树上的厉鬼已经因为你的缘故消失了大半,可是那个时候的你却丧失了理智,走火入魔了,情急之下,我才将你击昏了。” 陶然的脸上仍旧是深重的疑惑。 “可是我上次已经走火入魔了,难道你确定这一次我若是再施法的话,不会再度走火入魔么?” “不会!我绝对不会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然儿,你之前没有我在你的身边,没有人帮着你,所以你才会走火入魔,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会跟随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你施法的时候,我也会跟在你身边护法,相信这云隐城若是真的有什么所谓的鬼怪,你也绝对能够将这些鬼怪一网打尽。” 陶然却提起了那奇怪的妖风。 “可是我看那妖风中的莲藕妖怪,很有可能这些云隐城中作祟的并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什么妖怪,若是是妖怪的话,我觉得以我的能力,我可能会胜任不了。” 宇文修的目光郑重起来。 “不论那云隐城中的是什么东西,既然咱们过来了,就绝对不能够任由那妖物横行下去,若不然的话,不光光是这云隐城,恐怕连咱们大晋国都是岌岌可危了。” 陶然也知晓这件事对于大晋国意义重大,若是不能够将这一团妖风彻底铲除的话,这团妖风会祸害更多的百姓,会有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变成没有家园田地的流民。 而大晋国若是没有人来耕种土地,大晋国的国力会逐渐的衰落,旁边虎视眈眈的大齐国会趁机对大晋国发动攻击。 战争又会产生更多的冤魂厉鬼,这些冤魂厉鬼又会再度被恶人利用,那团妖风的势力会越来越大,杀伤力也会越来越大。 如此这般的恶性循环下去,陶然甚至都不敢想象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 “好,那我竭尽所能。” 宇文修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了陶然的双手。 在一行人快马加鞭之下,一行人终于是在傍晚的时分抵临了云隐城的城门。 和上次离开云隐城的时候不同,如今的云隐城里大半个城池的百姓都已经搬迁出去了。 夕阳斜斜的洒落在云隐城城墙上,给云隐城披上了一层温馨的色彩。 可是一行人却没有一个人又心思去欣赏这难得的美景,每个人都是心事沉沉,在新城主连回程带领的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入了云隐城。 虽然进入云隐城之前一行人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这云隐城十屋九空的样子,还是觉得无端的萧索。 连回城乃是皇上新任命的城主,有了先城主的前车之鉴,他自然是对云隐城的驱鬼之事当成了重之又重的大事。 听闻皇上委任了齐王来云隐城驱鬼,早已经事先在整个大晋国,甚至于是大齐国中召集到了不少的奇人。 这些人中有道士,有修仙中人,甚至还有一些名刹大寺中的和尚。 “齐王爷,这云隐城中因为鬼怪霍乱,不少的百姓已经纷纷的搬迁出了云隐城,现下的云隐城和之前那个繁荣安定的云隐城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陶然的视线落在了之前曾经去过的街道上。 此刻的街道上十家店铺,可能只有一家店铺还是开着门的,而且看起来那些掌柜和小二也是百无聊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再想想她和宇文修离开云隐城之前的样子,陶然心中升腾出了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之感。 “现下驱鬼之人,你已经召集了多少?如今云隐城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隐王爷可有什么动静?” 城主听了宇文修的话,忍不住用宽袍大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回齐王爷的话,隐王爷自从那鬼怪出来之后,便闭门不出了,下官,下官不敢冒昧上门拜访,所以现下隐王爷那边有什么动静,下官着实不知。” 宇文修听到这里便眯了眯眼睛。 “替本王和王妃准备下榻的地方,我和王妃这便环绕着这云隐城绕一圈,来仔细的查探一下这妖气的来源。” 城主听到宇文修的话,面露疑惑、 “妖、妖气?齐王爷,这云隐城中不是有厉鬼作祟么?怎么会变成了妖气?” 18.万人坑的来历 宇文修说道:“不错,正是妖气。” 看着城主连回城满脸的疑惑,陶然解释说道:“在我和王爷前往云隐城的路上,曾经偶遇了一道十分怪异的妖风,不知晓城主你可知晓不知晓这一阵妖风?” 连回城愁容满面的脸上却很是诧异。 “妖风?我也是刚刚上任云隐城的城主,对于这个妖风却从未听闻过。” 宇文修听到连回城的话,忍不住蹙眉。 “这就怪了,可是我们在外面遇到的人却异口同声,说那妖风就是来自于云隐城,而且那妖风破坏力巨大,所到之处,无论是人还是畜生,但凡是血肉之躯,全然都能够被那妖风给撕扯成碎片。莫非这妖风不是来自于这云隐城中么?” 城主使诚惶诚恐。 “若是这妖风真乃是这云隐城中所出的话,相信这云隐城中现下还居住的城民定然会知晓的,属下这就派人去查问一下关于这个妖风的事情。” “嗯。” 宇文修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儿,今晚咱们就先好生休息一下,舟车劳顿,想来你也一定很累了。” 陶然说道:“好。” 那城主的确是个知情识趣的,立刻说道:“王爷,属下为您在城主府里安置好了院落,就是之前您和王妃居住的那个院落里,想来您二位居住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现下云隐城大战之后还未重新建设,王爷和王妃若是有住着不习惯的,尽管可以跟属下说,属下立刻便着手为您安排。” 陶然说道:“这些倒不是最重要的,现下你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将云隐城的忧患解除,身为一城之主,乃是百姓的父母官,为百姓排忧解难才是你的第一要务。” 城主听了陶然的话,忍不住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这么这个王妃和他见到的隐王妃有这般大的区别呢? 隐王妃一看就属于是那种久居深宅内院的妇人,虽然王妃的架子端的很大,可是一言一行都透着对他的敷衍。 而眼前的这儿齐王妃却开口便是勉励他勤于政务。 这着实叫连回城有些有苦无处诉的感觉。 因为现下云隐城的忧患,并非是寻常的忧患,乃是鬼怪的霍乱,这件事着实是叫连回城有些有力无处使的无力感。 听到了陶然的话,连回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云隐城的百姓们谋福利。” 宇文修笑着对那连回城说了说:“既然这云隐城并非是那妖风的出处,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云隐城现下的忧患到底是什么,可是闹鬼之说么?” 连回城听到这里,这才直了直自己的身子。 “回王爷,的确是闹鬼啊!” 连回城说到这里,声线忍不住就大了几分,脸上一副深为之苦恼的样子。 颇有大倒苦水的趋势。 “这云隐城中不单单是城中闹鬼,甚至就连云隐城附近的郊区也是闹鬼闹得厉害,尤其是以那郊外的万人坑哪里为最甚!哎——” 连回城叹息了一回,接着说道:“因为不论是哪里,只要是有无名之人或者是卑贱之人丢掉了性命,那尸首必然是会被丢到那万人坑里。也不知晓这万人坑是什么时候存在的,我听着云隐城的老人们说,那万人坑在那些老人很小的时候就存在着云隐城的城外了。” “这万人坑,为何会取名为万人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里埋藏着无数的尸骨么?” 陶然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疑惑。 “可是在太子一党不曾来攻打云隐城的时候,这万人坑里万万不该有这么多无名尸骨才对啊。怎么会叫做万人坑呢?” 连回城抚娑了下自己的胡须,沉吟说道:“王妃的疑惑也正曾经是我的疑惑,我还专门的查阅了云隐城的城志,翻阅了很久的时间,才知晓原来咱们大晋国还未曾建国之前,这云隐城之前还曾经是大齐国的地界,当初大齐国因为国力衰微,不少的国家都曾经对大齐国刀兵相向,战火之下,百姓民不聊生,不少的百姓都沦落成了流民,后来却趁机被鞑子兵攻破了云隐城,将云隐城中的百姓们屠宰一空,整个云隐城为之一空,可恶的鞑子兵们在城内是烧杀抢夺,之后一走了之。” “后来呢?”陶然急切的想要知晓答案,因为上次就是在这个万人坑里,自己险些就走火入魔了。 这个万人坑里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呢? 还有那个拴住人的魂灵的大槐树,是天然的生长在万人坑里,机缘巧合成为了困住那些冤魂厉鬼的掉魂木,还是有什么方外之人,刻意的种植下了这颗大槐树,利用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来为自己谋夺什么? 这些陶然都不知晓。 “后来,大齐国皇上派出了骁勇善战的将军,将鞑子兵赶了出去,之后便下旨命令其他地方的居民迁徙到了这云隐城中,当初那些居民来到云隐城的时候,这儿云隐城堪称是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无辜惨死之人的尸骨,之后,那些人便将这些尸骨全然都抛到了这万人坑中埋葬。所以现在的万人坑是看的到土坟堆起,却看不到任何的墓碑,一年接着一年,战火从来不曾止歇过,这万人坑里便从来没有缺少过无辜惨死之人的冤魂厉鬼,日积月累之下,便成为了今日的万人坑。这个万人坑,真是名副其实的万人坑啊,可能要比万人还要来的多。” 城主的眸子里是黯淡无光的。 “所以我查阅了资料之后,便号召了无数的方士和尚,试图将那万人坑里冲天的冤魂厉鬼度化,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陶然眸子不自觉的蹙起来。 “怎么会呢,可是那大槐树的缘故,你们可曾试图将那大槐树砍掉?” 陶然对这件事是最清楚的,大槐树属于树木中的阴木,能够拴住魂魄。 活人离别的时候,最爱折柳送离人。 可是对于魂魄来说,槐树无疑便是将他们留在阳间最重要的栖息地之一、 19.诡异的风向 听了陶然的话,那城主面露惊恐,“王妃想到的这个方法,也曾经有方士这般建议过,可是那大槐树不单单砍下去会流出如同人血肉之躯一般的鲜血来,而且天色还会有异变,那些方士试了一次,就再也不敢动那个大槐树了,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方士自从那一天之后,便生了重病,至今还尚未痊愈。”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一行人边说边已经走到了城主府中。 此刻城主府已经是被洒扫干净,不少的女眷也站在门口等着迎接宇文修和陶然的到来。 可是奇怪的是,既然城主已然知晓宇文修前往云隐城的事情,可是为何这隐王宇文轩却没有半点的动静呢? 甚至连出来迎接一下这样的表面动作也不见有。 城主毕恭毕敬的说道:“王爷,您请——” 宇文修一掀袍角,很快率先迈入了城主府中。 城主府中乌压压的一群人很快就对着宇文修和陶然拜倒下去。 “拜见齐王爷,齐王妃!” “起身吧。” 陶然跟随在了宇文修的身后。 宇文修径直进入了城主府的内衙门里。 “连回程,你不是说你召集了不少的方士么,现下带我过去看看。”接着宇文修便看向了陶然:“然儿,你先回去休整一下,沐浴更衣之后,我再来见你。” 陶然本来是想开口跟宇文修一起去的,可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风尘,这才将话咽了下去。 “好,那我一会过去找你。” 陶然的眸子里似乎是燃烧起了一簇光火。 宇文修看得出陶然对万人坑的兴趣,郑重的点点头。 很快,宇文修的额身影就在陶然的视线中消失了。 看着那长身玉立的身影,陶然的感觉自己的心弦似乎再度起了波澜。 一旁的是城主夫人蒋氏。 蒋氏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您和齐王爷去而复返,我便为王妃准备了之前王妃你们居住的院子,简单的扫撒了一下,器具虽然简陋,但是还算是规整的,现下云隐城并不比寻常,委屈王妃了。” 陶然看那蒋氏倒是一个长袖善舞之人,而且眉目之间的精光四溢,叫陶然并不是十分欢喜。 陶然很快敷衍了蒋氏两句,蒋氏便退下了。 镶翠很快就指挥着两个蒋氏留下的小丫鬟抬来了热汤。 这院落和之前离开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仍旧是旧时的样子。 只是陶然却清楚,这云隐城和之前的云隐城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那肆虐云隐城周边的妖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被厉鬼缠身的云隐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妖风会不会和这云隐城有什么干系? 这些都是陶然迫切想要知晓的事情,而且陶然更想要知晓的则是自己手腕上的那个手镯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身上幻化出来的红色丝线是那因为那手镯的原因么? 躺在热气氤氲的浴桶里,陶然陷入了沉思中。 等陶然焕然一新的时候,宇文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石头和一群侍卫的簇拥下回到了院落里。 陶然刚刚换上了宽松的家常旧衣服,头发甚至还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来不及挽上发髻。三千青丝衬托着陶然白皙细腻的肌肤,显得整个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怎么样了?” 宇文修的眸子一闪,“那些所谓的方士,并没有太多对付万人坑有效的方法,然儿,可能这件事还是要靠你我二人之力了。” 陶然一双熠熠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宇文修。 “檀之,你在修仙界,乃是什么门派的?你的门派里可有对付这鬼怪的方法?” 宇文修的眸光闪了一下。 哂笑说道:“然儿,你应该知晓,我们修仙中人来到了这凡尘中,法力终究是受到很大的限制的,至于这鬼怪的事情,你我还不曾知晓这鬼怪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觉得对付这鬼怪,一动倒是不如一静。等你我知晓了这鬼怪的来历和弱点,再来想办法制服才比较好。” 陶然凝眉。 “这样也好,很快就到晚上了,我倒是想要见识一下,这所谓的霍乱整个云隐城的鬼怪到底是何方神圣。” 宇文修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没有回答陶然的话。 反而是上前牵着陶然的素手,一并去了花厅里。 晚餐是蒋氏准备的,蒋氏倒是体贴,知晓宇文修和陶然都是京都人,准备的菜色大半都是京都城的菜色。 宇文修看了看那菜色说道:“蒋氏倒是一个通透的。” 陶然敛着宽袍大袖替宇文修夹了他爱吃的菜色,说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不大喜欢蒋氏。这种性格太过于八面玲珑反而觉得太过于虚伪。” 宇文修对陶然的评价未置可否。 一餐饭很快就吃完了。 外面的寒风呼啸,没有多长的时间天色就冷下来了。 虽然外面的寒风凛冽,可是内室里却是笼着地龙,兽炉里还焚烧着暖香,整个屋子暖融融,香气扑鼻。 没过多长的时间,蒋氏那边的大丫鬟过来带来了蒋氏的话。 原来是蒋氏特别贴心的提醒陶然和宇文修,很快就到了那些鬼怪肆虐纵横的时辰了,叫两个人切莫不要随意出了屋子走动。 陶然和宇文修以及镶翠石头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可是蒋氏派来的几个小丫鬟,以及跟随在宇文修身边的侍卫却是肉体凡胎,宇文修很快就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擅动。 他则是和陶然对视了一眼,各自带上了镶翠和石头,四个人朝着城主府的内衙门走去。 刚刚踏出了房门,陶然就发觉整个天空已经开始波诡云谲。 寒风似乎吹得更急促了几分,吹得院落里已经枯萎掉的竹叶哗啦啦作响。 为这个夜色平添了几分的恐怖色彩。 石头忍不住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唉呀妈呀,这好大的阴风啊!” 陶然身上的秀发没有须臾的时间便被吹得干爽了,她索性伸手随意的扎了一个发髻,看着那风向说道:“这一阵风着实诡异,居然辨认不清到底是从何方而来的!” 20.王魁 宇文修凝眉看了看那诡异的风向,“走。” 说着,便迎着那诡异的妖风朝着内衙门走去。 一路上,能够听到门窗被人关上的嘈杂声响,还有丫鬟和小厮们在院子里逃窜的声音。 “不好了,那鬼怪们要出来啦!” 一路上,城主府里的花草树木都被这寒风吹的是东倒西歪。 寒风刮在身上像是一把把的小刀子一般。 终于进去了内衙门,内衙门里有不少的人正在等候着。 尤其焦虑的非城主连回城莫属了。 连回城正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看到宇文修和陶然双双出现,立刻上前带领着属下迎了上去。 “见过齐王爷,齐王妃。” “起来吧。” 因为是紧要时期,所以宇文修似乎是收敛了身上那衿贵疏离之气,一身简单的黑袍,敛尽万千风华,现下的宇文修周身更多的是一种勤勉。 宇文修说道:“现下房门外面是凛冽的寒风,而且风向混乱,根本就辨认不出这风到底是出自何方,你们这群人里面可有会追踪鬼气的高人?” 宇文修的这句话落下,立刻从一群人里走出了一个穿着布衣扎着简单发髻的青年人。 那青年人的后背上只是简单的背负着一柄桃木剑,手中似乎还捧着一个罗盘。 “我可以。” 那少年站出来,眉目之间便展露了一种坚毅之色。 定定的盯着宇文修,似乎是在探查眼前的这个人值不值得自己卖命跟随。 宇文修说道:“这个壮士,你身上可有自保的功夫?若是跟随我们一并去捉拿鬼怪的话,我们因为不知晓这鬼怪的具体情况,自顾不暇,很有可能会顾及不到你的人身安全。” 那布衣青年抿了抿唇瓣说道:“我既然肯站出来,自然是有自己的一番本事了。” 青年的话落下,身边的一众老叟便轰然笑开来。 “黄口小儿竟然也敢口出狂言,你的师傅前不久刚刚因为砍杀那个大槐树而生了重病,眼看就要奄奄一息了,你不去照看你的师傅,在这里乱逞什么能?” “还是回去照顾你师傅汤药吧!” 那青年很快就涨红了脸。 “你们莫要乱说,我师傅只不过是被那些鬼怪的力量反噬,被阴气伤到了身体,这才会久病不愈,可是我师傅这两日已经好转了不少,师傅教我一定要相出驱除那些厉鬼的方法,这才赶我出来的!” 那少年目光灼灼的看向陶然和宇文修。 “齐王爷,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虽然不敢妄言说我有驱除这些厉鬼的方法,但是我这个阴阳斗盘,若是想要追踪妖气和鬼气却是十分灵验的,之前我师傅便是在这个斗盘的指印下,找到了那云隐城郊区的万人坑里。王爷若是不肯相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们,他们在这云隐城中耽搁了多日,却连鬼怪的出处都不曾找到,若不是我师傅,恐怕咱们现下都找不到那作怪的大槐树!” 陶然看这青年说的信誓旦旦,忍不住插话说道:“你师傅除了说那个大槐树有问题之外,可有说要如何铲除那大槐树?” 布衣青年说道:“我师傅说了,那大槐树轻易不能碰,因为那大槐树下面似乎是有高人布置了什么阵法,如今咱们凡尘界的风水师越发的稀少了,师傅也只是远远地看到过一次,这个大槐树的下面似乎是有一个锁鬼阵。槐树的树身里面也有高人所绘制的一个锁鬼符,所以那偌大的槐树上锁着万千个冤魂厉鬼这些冤魂厉鬼都已然失去了理智,眼中全然只剩下杀戮,所以这云隐城中才会受到这一股巨大怨气的波及。夜夜都有鬼吼之声响彻云隐城!” 青年的话刚刚落下,似乎是为了响应这个青年所说的话,窗外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吼之声,这些鬼吼之声和这凄厉的寒风夹杂在一起,狠狠的挑着屋子里这一众人的耳力和忍耐力。 陶然本身就是恶鬼所化,所以尽管听到这鬼吼之声觉得十分不舒服,但是脸上却没有多大的异色。 这声音似乎比上次在客栈中偶遇的妖风中的鬼吼之声来的更加密集,似乎是有无数个厉鬼正在拿着锤子狠狠的敲击这人的耳膜。 陶然蹙眉看向宇文修。 明明门窗紧闭,可是屋子里的烛火却是无端的摇晃起来,随着烛火和灯光的摇晃,整个屋子的光线变得忽明忽暗。 屋子里刚刚还在嘲笑和质疑那个青年的方士们,个个都是面色惊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那个布衣青年这个时候却是挺身而出,说道:“王爷,王魁愿意为王爷效劳!” 陶然和宇文修对视了一眼,陶然对着宇文修点点头。 宇文修开口说道:“既然这位壮士临危挺身而出,我自然要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准备妥当的话,我们现下就出发吧,越是耽搁的时间长,咱们云隐城的百姓就越发的危险。” 王魁清秀的脸上立刻就迸发出了无限的光彩。 “太好了,王爷,请跟我来!” 宇文修在转身的时候,不忘对着城主说道:“你便在城主府坐镇,若是我们出了什么意外,如实上高朝廷!” 连回城躬身恭送一行人走出来。 出了房间,外面的鬼吼之声越发的密集,听到这样的声音,变叫人忍不住脊背发寒。这些声音似乎是贴着人的耳膜在震动,冷幽幽的风吹彻骨头,一种阴冷感丝丝从脚底板攀升上来。 那王魁似乎是一惊适应了这样的夜晚。 好在这夜色中的鬼吼和阴冷虽然无缝不入,可是好歹要比在客栈里偶遇的妖风要来的好一些,最起码伸出五指来依稀还是能够辨认清楚的。 云隐城上空有一轮银白色的满月,只是这月色若是放在旁的时辰看着旖旎浪漫,可是伴随着周身无孔不入的鬼吼和砭骨的冷意,连带的这一泻而下的月色也变得森冷无比。 踏着这一地的银辉,王魁的声线响起。 “若是辨认这一股阴气的风向的话,最好还是跟着这个阴阳五行的罗盘。” 21.更夫之死 宇文修对陶然说道:“然儿,你牵着我的手。” 陶然迟疑了下。 宇文修说道:“这个时候太危险了,我必须要确保你的安全。” 男人的眸光在暗夜中显得熠熠生辉,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陶然终于是鼓足了勇气,主动将自己素手放在了男人宽厚的掌心中。 男人的掌心很暖,在这样一个风雨肆虐的夜晚,这样一个前途未卜,甚至于安危不定的夜晚,男人唇角噙着的一抹淡笑,莫名的熨帖了她的心。 王魁激动的声线在前面扬起来。 “我的罗盘动了!” 宇文修牵着陶然的手考上前去,只见在王魁手中那一个罗盘真的开始不安的震荡和波动起来。 王魁说道:“这是我的罗盘捕捉到了附近的妖气波动,不,不对,是鬼气的波动!” “走!” 宇文修的话语落下,王魁的眸子里已经侵染出了泪光,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显示出一种幽兰的光芒。 石头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王魁。 “喂,你是叫王魁是么?你还不速速前面带路?!” 王魁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用衣袖擦拭了下眼角的泪光。 “若是这一次能够顺利的铲除这个鬼怪的话,那我也不枉费我师傅对我的悉心栽培了!师傅,我回去了之后,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给师傅,师傅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着,王魁就抱着自己那个宝贝的罗盘朝着罗盘指示的方向小跑而去。 石头忍不住吐槽:“这个叫王魁的怎么跟个傻子似得?” 石头的话惹得镶翠翻了一个白眼儿。 “这天底下啊,还就只有一个石头大侠最能耐了,可是你这么不代替王魁来探查这个鬼气的来源呢?” 石头被镶翠揶揄的语塞。 “我!我那不是就害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么?”镶翠没有理会石头,直接丢下了石头尾随着牵着手的陶然和宇文修而去。 石头听着耳边这无时不刻不在咆哮和惨叫的声响,忍不住脊背颤抖了下。 “咦——天天听着这些鬼吼鬼叫的,怪不得云隐城的百姓们都受不住了呢,小爷我听到这声音都快要受不住了!” 说着,石头连蹦带跳的跟上了镶翠的脚步。 王魁却在前面领着陶然和宇文修朝着那城门走去。 如今的云隐城早已经不是之前的云隐城,城内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经迁徙出去了,所以走在这黑漆漆的街道上,甚至连打更的人都看不到。 陶然忍不住问道:“这打更的人怎么也看不到,莫非是这鬼怪也曾经祸害过这些打更的人,所以现下这个打更的差事竟然没有人来做了么?” 王魁听到陶然的话,便解释道:“若是在素日的话,这打更的差事对于咱们这些百姓来说可以说的上是一趟肥差,可是自从这云隐城中死了几个打更的之后,这打更得事情已经成为了人人避之而不及的差事,而且不单单是没有了打更的人,这云隐城只要是出现了这鬼叫之声,街道上便没有一个人影了!” 宇文修问道:“那你可清楚这些打更的都是如何死的么?死状如何?都是什么人发现的?” 王魁说道:“我来到这个云隐城的时间也不长久,我和我师傅乃是云游的方士,听说了这云隐城的事情,所以便跟随着我师傅来到了这云隐城中,谁成想,我师傅刚刚利用这罗盘找到了那万人坑的大槐树旁边,我师傅便被那大槐树上的厉鬼反噬得了重病。到现在,我师傅的病还没有好利落呢。” 见宇文修和陶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这王魁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了啊,我说着说着就说跑了题,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这几个打更的都是清晨的时候被人发现的——” 说着,这个王魁四下望了望,声音越发的低微下来。 “据说是活生生的别人掏空了内脏,那鲜血流了一地,当时云隐城晚上的鬼吼之声还没有现在这般的大,人们也就没有往鬼怪作祟的方向想,当初那衙门里还曾经查探过哪些更夫的尸体呢,据说死状十分的凄惨——}” 陶然听到王魁说道这里,就忍不住和宇文修对望了一下。 宇文修说道:“然儿你想和我说什么?” 陶然迟疑了一吓,对着宇文修说道“我记得三年前我还没有去鬼门修行的时候,我们丞相府里被陈氏害死的七姨娘也曾经在丞相府里肆虐过一段时间,据说七姨娘是惨死的,而且惨死的那天身上还是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所以死后变成了厉鬼,七姨娘的魂魄就曾经在丞相府上迫害过几个侍卫和丫鬟,那几个人的死法倒是和云隐城的几个更夫有着一去通通之妙。所以着写更夫之死,户不会也是厉鬼作祟?” 陶然说完了之后,自己又满面疑惑。 “可是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万人坑厉的厉鬼应该是不能够走出那个大槐树的范围的,怎么可能会来到这云隐城中作祟?这件事处处都透着古怪。” 宇文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想要找到这件事的答案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入虎穴。咱们走吧,不要在这里多做耽搁了。” 陶然点点头。 那王魁很快就带着一行人朝着那云隐城城门走去。 那云隐城的城门早早的就已经关闭了,好在几个人都是高手,王魁虽然身上没有武功,但是却被石头一把揪起来,带着他飞跃了城门。 落地之后,王魁手中的罗盘开始疯狂的抖动起来,陶然听到了罗盘发出了悉悉索索的s声响,忍不住上前低头查看王魁手中的罗盘,只见罗盘上的司南正在疯狂的额抖动着,似乎这附近有什么大凶之物! 王魁的脸色煞白! “不好,这附近似乎是有什么妖物,这空中有好浓烈的妖气!” 陶然瞬间也感应到了那磅礴而下的妖气,而在陶然身边的额宇文修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镶翠是最后一个从城墙上落下来的,看到众人都聚集在一起,根上前问道。 22. 两种力量在身体里碰撞 陶然的神经也不自觉的绷紧了几分。 “檀之,你可感受到有什么不对劲了没有?” 陶然和宇文修都乃是修仙之人,对于危险的感知度要比凡人要敏感的多。 宇文修面色也十分的凝重。 “看起来这东西的威力不小,咱们见机行事,一会若是来的东西乃是什么大凶之物的话,石头,你记得不许给我逃跑,在一边帮着我护法!” 陶然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她自从认识了宇文修之后,还从来不曾在宇文修的脸上看到过这般严肃的表情。 “我能帮上什么?” 宇文修看了陶然一眼,对着陶然说道:“一会你就负责镶翠和王魁的安全,若是我和石头陨落了,那你们就趁机逃命!” 陶然用力的摇了摇头。 “呸呸呸,你在胡说什么,我不许你这般轻易就死掉!” 陶然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她可能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自己谨守着的芳心交付给了面前的男人。 可能她心底还在抗拒着这个事实。 可是她现下却无比清晰内心的情愫,她早已经爱上了他啊! 陶然的潋滟水眸侵染了一层迷蒙的水雾。 宇文修这个时候却轻佻的勾起了唇角。 “能够看到然儿这般的舍不得我,我即便是现下就被那怪物给吞噬了,死也甘愿了。” 陶然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的坠落下来,心中更是酸酸楚楚的。 “你不要胡说,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身边的,既然你要留下来和那怪物决斗,那我怎么可以抛下你独自离开?说好了的,你还要跟我一起去京都城里对付那宇文渊和苏落菊的,若是你死了,我一个人怎么对付的了他们?你若是没有了,叫我怎么办?” 陶然的声线里掺杂了一种撒娇似得蛮横,这是之前在陶然的身上绝对看不到的。之前的陶然虽然谨守礼制,可是这一份中规中矩中终究是有一种叫人退避三舍的冷漠。 那样的陶然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容易亲近,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人气。 而现在这样蛮横的陶然却蓦地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好像这样子的陶然才是真正的陶然,才是被陶然那冰冷的外表掩盖下的真实个性。 石头在这样煽情的氛围中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王爷,您 真是太坏了,居然这般的吓唬王妃!” 宇文修听到了石头拆自己的台,倒是也不恼火,直接将陶然的素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一双眸子熠熠的看着陶然。 “若非我略施小计,如何能够清楚然儿对我的一片痴心呢?” 陶然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男人给戏耍了,她感觉胸腔里一股怒气翻涌,“你!” 试图将自己的素手从男人的掌心中抽离,可是男人却攥的更紧了。 “然儿,本王现下已经知晓了你对本王的一片情深,现下你可真真正正的不能再跑开本王的身边了,因为本王的身边再也不能少了一个然儿了。” 陶然却觉得满心都是羞愤,自己一心担忧男人的安危,可是不曾想自己却是入了男人的圈套和陷阱中,这个男人兼职是没有心的! “你太过分了,这样攸关生死的大事,难道也是能够拿来开玩笑的么?” 宇文修听到陶然这样说,忍不住叹气了一下。 “若是我身处在修仙界中,这样的凶物我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可是我越是在凡尘里耽搁的时间长,我越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修为颇为受辖制,这乃是天地法则,修仙界的人本就不适合在凡尘多做耽搁的,若是修仙之人再利用法术,破坏了人间的平衡,更有可能遭受上天的天谴,天谴的对于修仙之人的危害,远远要大于这个凶物的危害,孰轻孰重,你应该也很清楚,若不然的话,依你的修为,早已经将宇文渊和苏落菊的性命索取了,何必还要委身于我?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我才有可能和然儿相知相许,然儿,本王现下有你陪伴在身边,真的此心甚慰!” 陶然被宇文修这样解释,胸臆之间翻滚的羞恼顿时削减了大半。 刚想要和宇文修说什么,就看到一团黑雾夹裹着磅礴的煞气朝着宇文修和自己的方向俯冲而下! 陶然一个纵越闪开了那黑雾的攻击。 “镶翠你带着王魁闪开!” 那王魁早已经被这一幕给吓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双腿更是抖抖索索的如同烧火的风箱。 还是石头手疾眼快的将王魁给拽到了一旁安全的地方。 宇文修侧身翻过了黑雾的一层攻击。 陶然和宇文修开始化气成刃纷纷的朝着那黑雾攻击而去。 这一团黑雾大概有一个屋子大小,看起来磅礴的煞气十分的凶狠,而且这黑雾似乎比在客栈的时候偶遇的妖风更要浓郁数十倍有余。 一层一层翻涌的黑雾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恐怖。 而随着陶然和宇文修气刃,有大大小小的莲藕妖怪纷纷的从那妖风中坠落下来。 陶然和宇文修对视一眼,几乎瞬间就确定了彼此的意思。 两个人的攻击一层比一层凌厉,陶然的手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有红色的丝线纷纷翻卷出来。 那丝线一层一层似乎是有着一定的阵法,牢牢地将那屋子大小的黑雾给钳制固定,丝线的助阵大大的助益了宇文修和陶然的攻击,两个人虽然从来不曾商量过彼此的武功路数,但是两个人就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般,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的意思都能够心领神会。 两个人配合的可谓是天衣无缝。 随着那红色丝线接触到那黑雾,已经有无数的怨气伴随着红色的丝线被吸收到了陶然的身体里,陶然感觉自己周身的力气暴涨,身体里似乎两种不同的力量在身体里撞击,碰撞,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陶然的不对劲,宇文修并没有任何的察觉。 就在陶然攻击弱下来的时候,宇文修已经从空中抛出了一个圆盘状的法宝。 23,手镯的来历 陶然看的分明,那是一个金黄色的轮盘,轮盘的外围却是镶嵌着一圈的白边,那个圆盘一出,立刻涨大了数倍有余。 那轮盘似乎能够吞吐那黑色的雾气,黑色雾气被陶然手中的红线钳制的动弹不得。 在轮盘的双重加持之下,没有瞬间的功夫,那黑雾就被驱散的干干净净,而随着黑雾的消散殆尽,地上开始噼里啪啦的坠落下什么东西来。 陶然好奇的看过去,没错,那坠落下来的东西还是莲藕无疑。 “还是莲藕。” 陶然手中拿起了一节白白胖胖的莲藕,那莲藕和上次在客栈里看到的莲藕没有多大的分别。而且能够明显的看到莲藕还是用的复制的方士来繁衍,一节一节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宇文修接过了陶然手中的莲藕,这样一接一递,原本白白胖胖的莲藕瞬间就变得煞黑。 陶然一惊,立刻松开了握着莲藕的手,宇文修却攥着那莲藕说道:“这个是实体的莲藕。” 说着,就将莲藕给陶然看。 陶然看到了莲藕枯萎的样子,宇文修却双手用力的将莲藕掰成两半。 从莲藕中空的内心中立刻流出了黑紫色的鲜血来。 “看起来和咱们在客栈里遇到的莲藕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这里的莲藕是实体的,而在客栈里咱们遇到的却只是一个幻影。” 那边的王魁听到两个人的话,和石头以及镶翠都围绕上来。 “莲藕?可是我的罗盘却是测试到了这般磅礴的妖气,莫非这个莲藕已经成精了?” 石头指着那莲藕断开的切口里汩汩流出的黑血,对着王魁说道:“看到了么?那是什么,血!你见到过正常的莲藕切口流出鲜血来的么?” 王魁的脸色都发白了。 “那这个诡异的东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之前在云隐城中不曾听说和看到过这样的东西?” 宇文修说道:“看样子,这个东西和云隐城应该是脱不开干系了,在客栈时候遇到的是幻影,到了云隐城的城郊,这个妖风里面的却是实打实的莲藕妖怪。” 陶然嗯了一声:“王魁,你现下手里的罗盘可能查探到这妖气的来源么?” 王魁听到陶然的话,低下头去看自己手中的罗盘,可是罗盘里的司南却没有了动静。 王魁对着陶然和宇文修摇摇头。 “上次我和师傅是跟踪到了城门外,一直到了那万人坑里,不如咱们一起去万人坑里看一看?” 陶然对这个万人坑也是有着很大的兴趣,她忍不住抬眸看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也看向陶然。 “然儿,上次你便是在这万人坑里走火入魔的,一会我们若是过去了,你千万要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你手中的丝线千万不要脱手。可好?” 听到男人这般的在意自己的安危,陶然胸臆间升腾出暖融融的感觉。 “好,我听你的。” 石头却捉住了宇文修话里的重点,好奇的问道。 “王妃,为什么您的手上能够飞出无数的丝线呢?” 镶翠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陶然的手中飞出红色的丝线。 她忍不住就想到了之前陶然从孙府偶遇的那个老伯手中得到的手镯。 “王妃,这个红色的丝线和那个手镯,可是有什么关联?” 陶然本来是不想讲自己的这个秘密公布于众的,可是既然镶翠问出来了,她见瞒不住了,索性就点了点头。 “不错,我手中挣脱出来的丝线,的确是和之前那个老伯赠送给我的手镯有着很大的关系,可是这个手镯……” 陶然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摸向了自己的手腕,摩挲手腕上那花纹的时候,想象的是之前那个手镯的样子,可是没想到,竟然因为她的这个臆想,手腕上真的出现了一抹凹凸的痕迹。她忍不住抬腕看向自己的手腕。 在哪衣袖的外面,竟然真的出现了那个之前湮没在肌肤中的手镯。 陶然的眸子里迸射出一份的诧异。 “对,就是这个手镯。” 宇文修的视线看向了陶然的手镯,其余人的视线也纷纷的落在了陶然的手袜上。 石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储物手镯么?” 石头的话落下,陶然立刻诧异的看向石头。 “石头,你竟然是认识这个手镯的么?” 宇文修听到石头脱口而出的话,忍不住瞪了一眼石头,石头被宇文修瞪得心虚,说话也忍不住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一双眸子忌惮的看着宇文修,面对陶然的追问,吞吞吐吐的。 “内个,我之前在修仙界听人说到过这个储物手镯,据说是能够将东西储藏进去的,食物啊,活物啊,植物啊什么的,放进去一直都不会坏掉的,而且有的储物手镯更高级一些,甚至还能够由人自由进出的,有的还能够在里面种植灵植,养殖灵宠什么的。 陶然听到了石头的话,却忍不住皱眉。 “可是我手中的这个手镯全然没有你说的这些功能啊,只会从手镯中钻出无数的丝线来,而这些丝线去往的地方,往往都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大凶之物身上。” 陶然的话还是有所保留的,她没有说出自己甚至还能够通过这些红色的丝线汲取到那些大凶之物上面的怨气,而且这些怨气进入了她的身体里似乎被转化成了另外一种力量。 石头敷衍的说道:“可能是你这个手镯和那些储物手镯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吧。” 陶然因为兴奋瞬间光彩起来的眸子逐渐的暗淡下去。 “好了!咱们现在出发去万人坑吧。” 镶翠点点头。 “小姐,咱们走吧。” 陶然收敛了自己黯然的心绪,点点头。 王魁是里面这群人里最兴奋的了,“那个大槐树真的轻易不能够动的,上次我师傅命令砍掉那个大槐树,结果那个大槐树就流出了和动物一样的鲜血来,我师傅看到那鲜血瞬间就蒙掉了,不断的说这个大槐树已经成精了啊,成精了啊。砍杀大槐树惊动了上面的厉鬼,我师傅回去了之后便接连做了几天几夜的噩梦。” 24.震撼 镶翠到时对王魁说的话很感兴趣。 “哦?那你可听说你的师傅说起过这些噩梦么?” 王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师傅这段时间脑子也是稀里糊涂的,他倒是跟我提到过,但是我只记住了一件事,这件事对我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什么事?” 石头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转过身来凑到了镶翠和王魁的中间。 镶翠的手中拿着的一把短剑。看到石头凑着自己这么近,就忍不住用剑柄顶了顶石头的肚子。 “喂,你说话归说话,你不要距离我这么近好不好?” 石头猛地跳开来。 “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愿意挨着你这么近呢?” 镶翠直接翻了个白眼给石头。 “王魁,你快些跟我说说你师傅做的那个噩梦到底是什么。这个噩梦说不定就是大槐树上被困在上面的厉鬼之一呢,若是能够多知晓一些这个万人坑的事情,对于咱们行事来说,肯定方便了不少。” 王魁刚想开口和镶翠解释什么,却被石头一把捉住了后领。 “瞎说什么呢,还是先赶路去万人坑要紧,看不到王爷和王妃都已经落下咱们这么长的路途了么?” 镶翠被石头的无耻气的跺脚,很快就追上了石头的脚步。 宇文修和陶然因为修行高深的关系,所以耳力非凡,将三个人的对话都听到了耳中。 陶然鲜少能够在镶翠的脸上见到这般生动的样子,看样子镶翠和石头相处的还是不错的。 虽然陶然和宇文修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可是镶翠若是能够遇到自己感情的归宿,陶然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不论镶翠喜欢的是在柜门中的那个师兄,还是喜欢上了宇文修身边的石头,陶然都打算尊重镶翠的决定。 上辈子的时候,陶然身边最中心的大丫鬟不得善终,算的上是陶然心中最深重的遗憾。 而重生成为陶然之后,身边唯一一个不离不弃的人便是镶翠了,不论陶然是去的哪里,镶翠都不曾说过半句的怨言,这点叫陶然很感动,所以陶然在自己复仇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一个是苏家自己前世的母亲和父亲以及弟弟妹妹,另外一个则是身边的祖母王氏以及镶翠了。 若是能够给镶翠找到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 男人。那么即便陶然会在之后的复仇中出了什么纰漏,陶然也不会担心连累到镶翠了。 而且能够看到镶翠的脸上多出这么多的笑容,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好。 万人坑很快就到了眼前。 宇文修蓦地将手中已经收回来的金色圆盘放飞出去,那圆盘便暴涨了有一间房子的大小,同时在圆盘的周围投射下了淡淡的光芒,这个圆盘就恍如一轮光刻曜日的星辰,瞬间便将整个万人坑的真面目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随着那圆盘在万人坑上空缓缓升起,光芒四射堪比白昼。 等镶翠石头和王魁出现在万人坑边缘的时候,便被这里的一幕狠狠地震撼了! 素日的时候,这万人坑里从来不曾有过这般盛烈的光线,也就没有人能够看清楚这个万人坑的真面目。 白日里,这个足以遮天蔽日的大槐树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晚上又几乎没有人敢只身前往万人坑,所以这个万人坑保持着自己的神秘以及恐怖,徒留下了种种神秘的传说。 镶翠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连来过一层万人坑的王魁也是被眼前一幕狠狠吓住了。 只见,这万人坑里到处都是啃食着尸体腐肉的乌鸦和秃鹫,可能是感受到有人前来,这些鸟儿受到惊吓,有的扑棱着翅膀逃开去,有的胆子大的还在万人坑里啃食着。 因为光线充沛,那些乌鸦秃鹫,甚至是被啃食的没有了原本面目的尸体都纤毫毕现,也正是因为光线太充沛了,这血腥的画面很好的冲击着众人的视觉。 而且这万人坑里还散发着难闻的腥臭的味道。 镶翠第一个受不住,捂着嘴巴,别开了身子就开始干呕起来。 王魁还好,毕竟还是来过一次的,虽然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的,可是却没有这一次来的冲击和震撼,所以他的面色煞白。 陶然却面务表情,上次她曾经来到过万人坑,见识到了万人坑的肮脏和污秽,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宇文修说道:“然儿,你可看到那大槐树了?” 陶然怎么会看不到,这个万人坑里的大槐树也不知晓是生长了多少年了,已经将范围巨大的万人坑整个都遮蔽起来了,若是放在平常的时候,他们根本不可能这般巨细无靡的看清楚这大槐树的样子。 因为枝杈纵横,有着很大的面积。 可是今日有了那金色轮盘的光线加持,整个大槐树的面貌都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个多大的槐树啊,粗大的枝节虬扎的盘踞在一起,因为身处深冬时节,那纵横的枝杈上已经没有了叶子,灰褐色的枝杈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给人的感觉除了震撼,还带着一种莫名的阴森之感。 王魁和镶翠抬头仰望着这个遮天蔽日的大槐树。 “天啊,这个大槐树原来竟然有这么大!我之前还以为这万人坑里是有一片槐树林的,没想到这些枝杈竟然全部都是一颗树的!” 王魁喃喃自语:“怪不得,我师傅根本就奈何不得这个大槐树,我说的呢,原来这就是根结所在,我师傅太过于低估了这个大槐树了,所以才被这个大槐树上的厉鬼给反噬了!” 这个大槐树在镶翠以及王魁的眼里只是很大,给人的感觉很震撼,可是落入了陶然的眼中,这纵横的枝杈上却全部都是被囚禁着的冤魂厉鬼,这些冤魂厉鬼都保持着临死之前的惨状,有的少了半块脑袋,有的胸口被无数的箭矢穿过,有的少了胳膊,有的缺了腿,甚至还有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仅仅只有少部分链接着,女人们的肚子被剖开来,露出了里面不甘心死去的婴灵。但是更多的还是男人,数不清的男人,各个都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乌压压的全部都是夹裹着浓烈怨气的不甘,不愿。 25.阴煞堡 陶然之前曾经在这万人坑里见到过这些厉鬼冤魂,可是今日因为那金色圆盘的作用下,这些厉鬼冤魂看的格外清晰,也就给人带来了格外的震撼。 陶然点点头。 “我看到了,这些鬼魂的身上正在散发着巨大的怨气,这些怨气似乎有一些被这大槐树给吸收了,另外的一部分,则是随着风声散去了云隐城中。这样看来,云隐城中的鬼吼之声似乎和这大槐树有一些干系。” 宇文修却不忙着下结论,他指着那大槐树说道:“这并非是全部的真想,这个万人坑之前早就在这里存在了,为什么之前这云隐城中却不曾出现过这般鬼吼之声?我觉得这件事绝非这般的简单。” 陶然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对,你说的对,按理说,虽然万人坑这边的冤魂厉鬼虽然为数众多,可是这些厉鬼的魂魄都被这个大槐树给紧紧地束缚着,根本不可能随着怨气进入到云隐城中,那云隐城中的鬼吼之声到底是从何处来的?你听,这里虽然有冷风呼啸而过,可是在万人坑里却没有半分的声响,至多只是叫人感觉到森冷罢了” 王魁这个时候说道:“齐王爷,我师傅之前说过,这个大槐树下面似乎是有一个锁鬼阵,不然的话凭着这个大槐树根本就束缚不住这么多的厉鬼。” 抬头看过去,就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厉鬼被束缚在枝杈上,一眼望过去,令人脊背生出几分寒意。 镶翠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试图驱赶周身那缭绕的森冷。 陶然说道:“既然是有锁鬼阵,那当初设下这个阵法的人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她该不会就只是想将这个万人坑里的大槐树成精吧,即便是大槐树成精了,对于他又有什么助益呢?” 石头却被陶然的这句话给触动到了什么。 “啊啊啊,我想到了,在修仙界的时候,我曾经听人说过一个十分诡异的门派,专门就爱炼制这些阴邪的东西,什么阵法啦,符箓啊,全然都出产自这个门派,这个门派人如其名,叫做阴煞堡,据说这个阴煞堡之前和鬼门曾经是一个门派,可是因为阴煞堡的这一派之人,专门炼制阴邪之物,所以被当初的鬼门掌门人驱除出了鬼门,那一派的人便创立了这个阴煞堡,阴煞堡因为仙功路数十分诡谲,而且为人阴狠毒辣,被正牌修仙人士所不齿,后来索性便成为了魔修那一派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大槐树的手笔很有可能会是阴煞堡的魔修所为?” 陶然狐疑的看向石头。 石头却不敢轻易妄下结论,看了看宇文修。 宇文修唇瓣抿起。 “这的确是很像阴煞堡的手笔,可是阴煞堡的人已经很少出现在修仙正派人士的视线中了,况且阴煞堡发展到如今,他们的功法必然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也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阴煞堡的人手笔。” 陶然说道:“现在是不是阴煞堡的手笔对于咱们来说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要如何才能够将这个万人坑中的阵法和符箓给去掉,总是这样下去的话,即便现在万人坑里的怨气和云隐城的事情没有多大的关联,但是日积月累,相信日后万人坑这里也迟早会成为人间一大祸害!” 王魁挺陶然和宇文修说话,听得是云里雾里。 他张大了嘴巴,看着镶翠问道:“你的主子不是齐王爷和齐王妃么?为什么我好像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修仙界的事情?莫非——” 石头看到王魁和镶翠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是你猜测的那样,我们家的王爷和王妃都乃是修仙中人,但是这可是不能告诉别人的额秘密,你这个小子最好还是好好的守住你自己的嘴巴。不然的话,小心你自己的小命不保!” 王魁被石头这样一惊吓,立刻就狼狈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断的摇头对着石头赌咒发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保证什么都不会乱说的。” 镶翠看到王魁被石头糊弄的一脸的惊惧,忍不住说道:“别听石头吓唬你。” 石头却说道:“我哪里是吓唬他,我说的是真的好不好?” 石头说完了,欺近了王魁的身子说道:“小子哎,你可别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小白脸就到处胡乱勾搭女人,不然的话,石头小爷我的拳头可是不认人的。” 王魁却根本就没有将石头的警告放在心里,他满是兴奋的看着石头说道:“那石头大哥,你也算上是修仙界的人么?” 石头将自己身上的青丝随意的一甩,忍不住耍帅起来。 “那是当然了,你石头小爷我自然也是修仙界的人了,你不用太崇拜我。” 王魁还只是在师傅的口中得知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是有修仙这一回事的。 之前王魁还以为师傅不过是说了一个传说故事,可是当这些所谓的修仙界的人士真的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王魁的心中除了震撼就是震撼。 随着震撼而来的便是对修仙中人没有由来的崇拜。 “石头大哥,那你看看我,看看我有没有修仙的潜质,若是有可能的话,石头大哥,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石头睨着他说道:“你这个小子怎么胡乱拜师呢,你不是早已经有了一个师傅了么?而且你师父看起来还像是有两把刷子的吧。” 王魁激动的看着石头。 “师傅自然是多多益善了,石头大哥,你到底能不能答应我?” 石头开始的时候还沉浸在被人崇拜的洋洋自得中,现在却觉得王魁实在是纠缠人纠缠的紧。烦得很。 宇文修身上的一袭黑色衣衫被万人坑附近的寒风吹拂的猎猎作响,他的三千青丝似乎也随着被卷到了身后,将男人那俊逸卓然的面孔全然呈现在了陶然的面前。 陶然眯了眯眼睛。 “檀之,你可想到了处置这万人坑的方法了?” 26.强大的焚唱金芒 宇文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万人坑若是贸然的除掉这地下的阵法,这么多的厉鬼冤魂都是脱离这儿大槐树的钳制,而现下的云隐城如今已经饱受不知名来历的鬼吼之声的折磨,根本就不适合除掉这个阵法。” 陶然愁上眉尖儿,“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任由这个万人坑这样继续吸收这万千厉鬼身上夹裹着的怨气么?这么多的怨气若是日积月累下去,被坏人加以利用的话,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大晋国的百姓会不会再度受到这些怨气的危害?这些可都是未知数。” 宇文修深深的看了陶然一眼。 “没错,的确是存在这样的问题,现下唯一能够解除这大槐树危害的人,目下也只有你一人了。” 陶然眸子染上了迷惑。 “你是说我手上的这个手镯么?” 宇文修摇摇头,“不,你自己也不清楚你手上的这个手镯到底是有什么作用,而且上次我也经历了你走火入魔的事情,再也不想看你陷入那样神志不清的境地了,我指的,是在你身上经常会出现的,佛修的焚唱金芒,我不知晓为什么你的身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那些焚唱金芒的确对于这里的怨气来说,有着很好的压制作用,而且若是利用焚唱金芒的话,并不会伤害到这里的魂魄,反而会度化他们,他们会划去身上的怨气,重新堕入六道轮回,这对于这里的魂魄来说,可以说的上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样么?” 陶然凝眉,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宇文修。 “既然你这么确定我能够做到,那我可以试一试。” 陶然说完了,就在万人坑的旁边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草地,自己席地而坐,双手合十,佛经开始从陶然的口中迸出来。 宇文修这个时候开口说道:“然儿,你尽量的做到虔诚,这样的话,讲这里的厉鬼和冤魂想象成你的亲人,你现下是在帮着这些冤魂们逃离苦海,做的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只要想到这些,你就能够更快的沉浸在佛经的意境当中去。” 陶然听从宇文修的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王魁满眼都是惊奇,崇拜的看向陶然。 问着自己身边的镶翠:“镶翠姐姐,王妃这是在干嘛?这是在念诵佛经么?” 镶翠点点头。 “你只管看好了,一会就会有焚唱金芒出现,这些焚唱金芒会将这大槐树上为数众多的厉鬼冤魂全部度化。” “可是这样有用么?我记得之前城主曾经派了高僧前来这里为冤魂超度,可是好像没什么用啊!” 石头带着一种轻屑的声调适时扬起,“那些凡夫俗子的佛经有什么用处呢?只有至真至诚的焚唱金芒对于度化厉鬼才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宇文修这个时候淡淡的看了三个人一眼,“你们说话都小声一点,不要影响到王妃的焚唱金芒。” 王魁立刻住了嘴,还对着镶翠和石头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而就在这个时候,陶然周身蓦地出现了一个个金色的字体,那些金色的字体围绕着陶然的身边不断的旋转着,环绕着,盘旋着,接着那些字体一个接着一个的朝着那大槐树的方向飞去,在焚唱金芒的作用下,大槐树周围立刻暴涨了不知名的风。 这种风和之前那种森冷的寒风截然不同,扑在脸上没有刀割一般的疼痛。 可是那森冷的寒风并没有这种罡风的加入而退去,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在纠缠着,撕扯着,旋绕着,很快,围绕在陶然和大槐树中间凭空起了一阵气流的漩涡。 石头和镶翠以及宇文修身上的衣服都狼狈的刮起来。 王魁因为身上没有任何的修行,所以险些狼狈的被刮到了那漩涡的中心中。 金色的字体给陶然的周身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落入旁人的眼中,坐在这金光中间的陶然,美的不可方物。 恬淡的闭上眸子的脸庞,精致的五官,红润的唇瓣,三千青丝随着周身空气的波动而微微扬起,随着她嘴唇的蠕动,无数的金色字体飘逸而出,朝着那大槐树上落去。 大槐树周身浮动着的怨气结成了一团一团浓郁的黑烟,黑烟滚滚涌动。 王魁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看!大槐树上的冒出了一大团的黑烟!” 镶翠顶着风朝着那大槐树看过去,只看得到和王魁没有任何区别的阵阵黑烟以及正在和黑烟紧紧纠缠着的金色字体。 可是这样的场景落入到了石头和宇文修的眼中,则是另外一番光景。 金色的字体正在无声的消解着厉鬼冤魂身上浓得化不开的怨气,怨气散去,魂魄一轻,很快就挣脱了大槐树的钳制,化作了透明的魂体升腾到了大槐树的上空,接着就消失在视线中。 石头倒抽了一口凉气。 “主子,好强大的焚唱金芒!”、 石头的眼中迸射出奇异的光彩,宇文修唇角勾起,双手背负在身后。 “的确是这样,我在修仙界这般长的时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强烈的焚唱金芒,就连当初渡劫飞升的涟漪真人身上的焚唱金芒也不如陶然身上的力量巨大。” 石头奇异的看向宇文修。 嗫嚅着低声说道:“主子,这陶然身上的奇特,您是不是早就洞彻了?” 宇文修看了看石头,没有回答石头的话。 不知道这焚唱金芒维持了多长的时间,等到这金色的字体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回头看去,却发现陶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陷入到了昏迷中。 镶翠最先奔到了陶然面前。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但见陶然的额头上已经衍生出了点点冷汗。 宇文修俯下身去,将陶然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然儿昏迷了,快些回去城主府!” 宇文修看着自己怀里无比虚弱的陶然,手指探向陶然的脖颈处,屏息的感受到那上面传来的起伏,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可是想到了陶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变成这样,宇文修深邃的眸子里立刻弥漫出了浓重的歉疚! 27.情愫 “小姐,小姐!” 镶翠有些自责,自己光顾着去看哪个大槐树了,居然都没有注意到小姐什么时候陷入了昏迷。 看着陶然那煞白的脸色,镶翠急的泪水都掉下来了。 宇文修说道:“然儿是灵气衰竭了,都怪我,只顾着叫然儿为那些厉鬼度化,却忘记了叫然儿停下来。” 石头说道:“好在王妃没有大碍,还是先回去城主府。” 宇文修却打横将陶然从地上抱起来,寒风吹拂着陶然身上的衣服,衬托着她娇小的身躯更加的孱弱了。 宇文修看着陶然五官精致的小脸儿,心中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心痛。 纵身一跃,宇文修抱着陶然便朝着城主府飞跃而去。 一边御器飞行,宇文修一边将手掌心按在陶然的胸口,将灵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到陶然的身体里。 随着宇文修手中灵气的注入,陶然那苍白的面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宇文修直接飞跃到了他和陶然居住的院落里,落地之后,抱着陶然便闯入了内室里。 云隐城中还低低的徘徊着鬼吼之声,置身在房间里的侍卫和丫鬟们各个都胆战心惊,根本没有心思入睡。 在这样的鬼吼之声中,嫌少还有人能够安然入睡,这大概也是偌大的云隐城如今已经走掉大半百姓的缘由吧。 石头拎着王魁的衣领,很快将王魁放入了自己的房间里。 镶翠落地了之后,则是进去安抚那两个蒋氏送来的小丫鬟。 内室里,随着宇文修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了陶然的体内,陶然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将陶然轻轻地放在了榻几上,放下了床帐,看着陶然那恬淡的脸庞,宇文修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双手轻轻地环绕在陶然那纤细的腰肢上,感受着陶然身上缭绕着的淡淡梅花香气,宇文修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睡梦中。 睡梦中,一袭粉蓝色纱衣襦裙的少女,一脸娇俏的看向宇文修。 “三生三世,檀之,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可切莫要忘记哦?” 宇文修的眉宇之间逐渐蹙起来。 不安的晃动了下脑袋,宇文修终于从梦靥中惊醒,睁开了双眸,看着白色的床帐,宇文修很久才反应过来,翻身下床的时候,却碰到了身侧的陶然。 陶然仍旧陷入在昏迷中不曾清醒,宇文修看着陶然熟悉又陌生的脸孔,以及陶然眉心处不自觉的褶皱,忍不住伸手试图将那褶皱抚平,可是指尖还不曾碰触到陶然的肌肤,宇文修却像是被烫了一下,很快缩回了手。 门外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 短促的扣扣两声。 宇文修穿上了鞋子,披上了外衣,才对着门外说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镶翠推门而入,看到宇文修,关切的问道:“王爷,王妃可醒了?” 宇文修看了看仍旧昏迷的陶然,对着镶翠摇了摇头。 “还不曾醒。” 镶翠的脸上划过了浓重的失望。 “王爷,那您到了梳洗的时间了。” 说着,镶翠便吩咐两个小丫鬟上千帮着宇文修梳洗,自己则是去张罗早膳。 可能是房间里有了响动,在榻几内的陶然很快就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宇文修已经梳洗一新。临出门的时候,掀开了床帐打算再看看陶然,却正好对上了陶然那一双清凌凌的眸子。 宇文修一愣。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胸臆之间翻滚出来。 “你醒了。” 宇文修自然而然的在榻几上坐下,将披散着一头青丝的陶然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宽厚的大掌握住了陶然的素手,执起她的素手放在手心轻轻的吻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馨香从宇文修的身上传到鼻尖。 陶然眨了眨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咱们不是在云隐城郊外的万人坑么?” 宇文修眉宇之间的愧疚越发的深浓了几分。 “抱歉,抱歉,然儿,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因为灵力衰竭而昏迷。” 陶然瞬间明白了自己在这里的缘由。 可是对面宇文修那眉宇之间的愧疚更叫陶然感觉不适应。 陶然忍不住笑起来。 “不,都怪我没用才对,也不知晓那大槐树上的厉鬼和冤魂被我度化了多少,我竟然就这样陷入昏迷了,真是该死!” “不!然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是说没用的话,应该也是我没用才对,不然的话,怎么能够仅仅用你一人之力来应对那大槐树呢?” 陶然抬眸,将自己的手从宇文修的掌心中抽离出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要梳洗起身。” 可是没等陶然起身,宇文修就将陶然按在了床榻上。 “你现下的身子还很虚弱,这几日你不必操心万人坑以及云隐城的事情了,万人坑大槐树那边的事情我会另外想办法,你这两日就先在这里好生的休息。不然你难道想要叫本王愧疚至死么?” 陶然亭宇文修这样说,这才安奈下了起身的念头。 宇文修说道:“我还有事情可能要询问一下王魁的师傅,王魁曾经说过他师傅在动过那个大槐树之后,接连几天都做了关于那个大槐树的噩梦,若是能够从中知晓这个大槐树的弱点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陶然点点头。 “好,那你去吧,我自己能够照顾好我自己。” 宇文修轻轻的在陶然柔嫩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清浅的吻。 “你这般逞强的性子,我着实是放心不下的,你若是有想要吃的东西,尽管吩咐镶翠,我着人帮你准备,记住本王的话,不准下床,这可是本王的命令,不准违逆,不然的话,我唯你是问!” 陶然被宇文修难得的霸道弄得哭笑不得。 “好,我都听你的还不成么?” “等我回来。” 这一次,这一吻意外的落在了陶然的唇角。 陶然感觉似乎有一根羽毛轻轻的落在了自己的心间,可是还不等陶然又任何反应,宇文修已经转身毅然走出了内室。 陶然看着宇文修长身玉立的背影,感觉心中渐渐地升腾出一种不受抑制的情愫。 28. 离间计 隐王府。 隐王妃陈氏最近一直都缠绵病榻,所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虽然府上少了一个陈美人,但是身为尊贵的王爷,身边从来都不缺少新鲜的美女。 很快就有一个容色鲜艳的美女成为了宇文轩最新的爱宠。 这个美人姓邢,名字叫做邢惠。 邢惠并非陈美人那般的高冷美人,反而最爱娇嗔撒娇,颇具有小女儿态,一时之间在隐王府里是风头无两。 可是最近邢惠却觉得颇有一些百无聊赖,她本身是农家女出身,被谄媚宇文轩的里长当成礼物送给了宇文轩。 虽然宇文轩厚宠,她也如愿以偿的怀上了小主子,可是最近的宇文轩却并不经常来她的院子了,只是给她带来了不少的书卷,吩咐她为了腹中的孩子多读读书卷修身养性,这叫邢惠觉得很是沮丧。 不说这书卷里的字认识她,她却不认识这些字,她即便是在西席先生的教导之下认识了几个字,可是也耐不下性子去读那些枯燥的书卷。 这日午后茶余饭饱,便在大丫鬟花枝的陪伴下来到了隐王府的花园里散步。 花园里姹紫嫣红,虽则是寒冬,但是花园里罩上了暖棚,里面竞相开放的花卉还是不少的,一时间,邢惠是看的满眼欣喜。 脚步也越发的朝着暖棚的里面走去。 看到兴起,邢惠便指着暖棚不远处的一个偏门说道。 “花枝,那个门是做什么的?咱们闲着无事,不如就一并进去看看如何?” 花枝看到那个偏门,却是连连摆手。 “主子,这隐王府里好多地方是不能随便去的,若是无意之间闯入了禁地,咱们可全都性命不保了!” 邢惠却对花枝的话很是不以为意。 “乱说什么呢,我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王爷的亲身骨肉,即便那里是禁地,我也想要闯一闯,难道王爷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就不能放过我?” 花枝不知道如何反驳邢惠,只是苦着脸一个劲的摇头。 “主子,那地方是真心不好看,不如我带着你去张姨娘的房间里坐一坐?张姨娘肚子里也是怀着王爷的骨肉,你们两个说说话,也能相互传授一些经验的。” 邢惠不在意的摆摆手。 “好了,我想到那个张姨娘就觉得闷死了,今天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你又要劝我回去,我是千万不能回去了,虽然不能走出这个隐王府,可是莫非我连这个园子里都不能随便走动走动么?你也是太大惊小怪了,王爷待我这般温柔,万万不会怪罪与我的。”花枝却吓得双腿直打摆子。 “主子,求求你了,看在奴婢这么可怜的份上,您千万不要闯入那禁地一步啊,若是主子执意要去的话,奴婢的性命今日可算是交代在这里了啊,主子,求求您开恩啊!” 邢惠对花枝的恐惧十足的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到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循声看去,只见她最大的死对头——苏宁婉穿着一身花枝招展的,扶着身边大丫鬟的手,徐徐款款的朝着她走过来。 看到跪倒在地上的花枝,故作惊讶的问道。 “哟,妹妹这是做什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的训诫自己的丫鬟么?妹妹可还是真有雅兴。瞧瞧花枝哭的这梨花带雨的小脸儿,我这个女人看了也是觉得心疼呢。” 邢惠看到苏宁婉脸色顿时就黑了几分,顿时也没有了任何的心思,对着那跪在地上的花枝说道:“快些起来,没得给姐姐看了笑话!” 邢惠自从和苏宁婉成为了死对头之后,没少在苏宁婉的手下吃亏,苏宁婉仗着自己乃是云隐城一个小官儿之女,从来都瞧不上眼她这个农女出身的,没少在出身上挖苦她。 她虽然是农女出身,可是却生着一个玲珑的心思。 开始的时候,苏宁婉仗着自己是老人,懂得规矩多,便压倒性的将邢惠压在自己的下面,死死都不能动弹。 可是邢惠虽然在她手下吃过几次排头,但是因为心思细腻小意温柔,很快就得到了宇文轩的宠爱,而且宇文轩来后宅的时间里,十有八九都是在邢惠的房中,最叫苏宁婉气愤的是,邢惠居然很快就怀上了小主子,这叫她很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看出了邢惠和花枝之间起了争执,很是体贴的上前扶着花枝的手起身。 “哟,这是怎么了?你可是那里做的不到,惹得你家主子生气了?” 花枝只是抽噎着,却并不回答苏宁婉的话,苏宁婉眼珠一转,很快就想到了对付邢惠的对策。 她看了看邢惠还不明显的腰腹,说道:“妹妹可千万不要生气,你如今身子可是金贵着呢,若是为了一些不相干的小事气到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多么得不偿失,你说,姐姐我说的对不对?” 邢惠听到苏宁婉对自己的体贴,脸色更僵硬了几分。 她自然是不相信,苏宁婉对自己有这样的好心,只得是说道:“多谢姐姐的关心了,只是我想到我屋子里还有些刺绣没有做完,我就不陪着姐姐了,先告退了。” 说着,也不给苏宁婉反应的机会,直接抛下了两个人离开了花园。 而花枝则是跟在邢惠的身后,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幸好主子不曾去哪个什么禁地,不然的话,那自己的性命着实保不住了。 花枝在这隐王府中当差的时间长,见多了宇文轩一言不合便斩杀下人的事情,所以和这府中所有的奴仆一样,战战兢兢的做自己的分内事,从来不敢逾越。 可是今日,邢惠竟然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胆大妄为到居然敢擅闯禁地,想到刚刚那一幕,花枝的后背隐隐的生出了冷汗。 她可是亲眼见到过擅闯禁地的奴仆是如何被生生的凌迟致死的! 幸好有了苏主子到来,打消了邢惠的念头,若不然的话,花枝真的不敢想自己到底会有什么下场,想到这里,花枝忍不住对一向都嚣张跋扈的苏主子生出了几分的感激。 而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苏宁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兰儿,你私底下接触接触这个花枝,看看她刚刚和邢惠到底起了什么争执。” “是!” 29.镶翠的心事 且不说,这边的苏宁婉是如何算计邢惠的,没有多长的时间,天色就黑沉下来。看着黑下来的天色,陶然对身边服侍着的镶翠说道:“快要到晚上了。” 镶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嗯了一声。 陶然接着说道:“这云隐城的百姓,不知道还要因为那神秘的鬼吼之声以及那妖风的肆虐多长的时间。” 镶翠说道:“王妃,奴婢知晓你为了那些百姓着想,可是您的身子真的不适合去万人坑那边了,若是您真的有个好歹,您叫奴婢怎么办?” 陶然有些无奈的看着镶翠。 “镶翠,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中自然会有数的,你若是不放心的话,你大可以跟随在我身边,你守着我,这样你可能够安心?” 镶翠双手垂在一起交握,看着陶然不断的摇头。 “不行不行,奴婢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奴婢是应允了王爷来照看您的身体的,若是被王爷知晓我又放你去了万人坑哪里,王爷一定是会不高兴的。” 陶然心中想的却是尽快的将云隐城的事情告一段落,若是再这样耽搁下去的话,还不知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开始对宇文渊和苏落菊的复仇之路。 想到这里,陶然的眸子沉下来。 “镶翠,你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宇文修的丫鬟,你现在居然心里这般的向着宇文修了?” 陶然的话,叫镶翠惶恐,可是镶翠还是谨守自己的分寸,不肯对陶然让步半分。 “奴婢自然是小姐这里的了,奴婢不肯叫小姐出门去,为的不还是小姐你的身体安危么?若是因为这云隐城中的厉鬼,而害的小姐您身体有损,那镶翠是万万不能够答应的!” 镶翠说着说着,那眸子里已经染上了一层泪光。 陶然忍不住叹气了一声。 想不多镶翠这个丫头,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可是在关键的时候,居然手机这般的倔强。 再想想这个丫鬟一直都不离不弃的守在自己的身边,陶然的语气不自主的软了几分。 “镶翠,我知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可是我真的是不打紧的,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额么?” 镶翠却是一下子从眼眶中崩落出泪水来。 “小姐,你只知道你现下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您不知道,昨晚上当您昏倒在镶翠面前的时候,镶翠的心里是有多么的慌乱,小姐,镶翠这一生,已经没有家了,从爹娘为了镶翠的弟弟将镶翠卖给人贩子的时候起,镶翠本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有亲人了,可是自从镶翠跟了小姐之后,小姐处处都让着奴婢,对奴婢如同对打自己的家人一般好,镶翠的心中一惊将小姐当成了最最亲密的家人!”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心脏忍不住紧紧地揪起来。 她虽然重生成为了陶然,但是却从来不曾关心过镶翠的内心世界。 镶翠从开始就是陶然的丫鬟,并且是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都衷心相待的丫鬟,所以陶然便从来不曾虐待过镶翠,可是自认为一心都扑在了重生复仇的路上,对于镶翠并没有倾注太多的感情,可是没想到这个默默无语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小丫鬟,身世竟然这般的凄惨。 “可是,就在昨天,奴婢一直都以为无望不能的小姐竟然就生生的在镶翠的面前倒下了,那个时候,镶翠差点就以为镶翠的天也跟着小姐塌了,小姐您不能有事,您一定要好好的,镶翠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小姐的身边的,所以小姐的安危便是镶翠的安危,甚至于要比镶翠的安危还要来的金贵一些,小姐,您就算是不为了自己,哪怕是为了镶翠,您难道就不能好生的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么?” 听着镶翠字字泣泪的倾诉,陶然沉默了。 她抬手轻轻的将镶翠脸颊上的泪水擦拭掉。 “傻丫头,看看你这一张脸都要哭成小花猫了,好了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去了,成不成?你可千万不要哭了,哭的你家小姐我新都要开始疼了。” 陶然是满脸嫌恶的看着镶翠,镶翠却噗嗤一声笑开来了,抬起衣袖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欢快的,又带着几分的羞赧,对陶然说道:“我为小姐熬煮了糖水,我这就帮着小姐去拿!” 看着镶翠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帘里,陶然的心中却仍旧鼓荡着一种难言的感觉。 她不可自制的想到了前世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她很想也这样痛痛快快的投入到母亲的怀抱中,好生的哭上一场。 前世今生的苦楚,以及那些委屈,一直都堵在陶然的胸臆之间,排山倒海一般朝着她蜂拥过来。 她的眸子瞬间便侵染了淡淡的泪光。 蓦地,一缕沉水香的幽香传入了鼻尖儿。 陶然挑眉,正好撞入了宇文修那一双满是探究和兴味的眸子。 “想到了什么,然儿竟然这般的伤感。” 陶然吸了吸鼻子,将眼角的泪光掩饰性的擦拭去。 “檀之。” 宇文修好像是换过了衣服,穿着一袭宽袍大袖的正装,这样宽袍的样式,越发将宇文修身上那飘袂欲仙的气质衬托的淋漓。 宇文修在榻几上挨着陶然的身子坐下来,手臂自然的笼住了陶然瘦弱的肩膀,好让陶然依偎到他宽阔的胸膛上。 陶然没有丝毫的抗拒。臻首入怀。 自从清楚了自己对于宇文修生出的情愫之后,陶然便没有再抗拒宇文修对自己的亲昵举动。 “然儿,听话,你先好生的修养修养,之后才能够和我一并去铲除这云隐城中的余孽,这云隐城虽则晚上鬼吼之声连天,可是在白天的时候却是相安无事的,你若是在屋子里觉得闷了,不妨带着镶翠去云隐城中转一转,散一散心,而且说不定你还能够发觉到这云隐城中那里不寻常呢?那万人坑的事情绝非一日之功,以你一人之力能够铲除的,听话,好不好?” 陶然娇俏的看向宇文修。 “我有说不的权利么?” 这般巧笑嫣然的陶然,是在以前的陶然脸上从来看不到的。 宇文修眼角眉梢的喜悦纵越其上。 30.滴血手镯 “当然没有了。”宇文修宠溺的笑了笑,眉眼之间皆是潋滟欲醉的柔光,“即便是我应允了你,想必镶翠也是不答应的吧。” 陶然想到了镶翠那个傻丫头,眉眼逐渐的舒展开来。 “你是不是和镶翠那个丫头串通好了的,这般的强制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倒了霉,这般衷心的一个丫鬟,居然轻而易举的便对你投了诚。” 宇文修嗔了陶然一眼。 “那不过是我和镶翠都担心你的安危罢了,你这个死丫头,不仅仅不令我们的情分,反而说我们串通起来,看本王如何修理你——” 宇文修说话之时,呼出的热气全然都喷在了陶然的脖颈处的肌肤上。 立刻就有一阵说不出的酥麻战栗从肌肤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陶然的神色一震,迷蒙的视线看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也瞬间收敛了轻佻的神色,眸子定定的凝睇着陶然。 四目相对,似乎有无数的暧昧在疯狂的涌动着,空气似乎在瞬间变得无比粘稠,陶然连呼吸都变得十分的困难, 屏息静气的看着男人俊俏到无法用笔墨形容的面孔,整个人醺然欲醉。 宇文修的碎发垂落在陶然的面前,陶然抬眸的时候,发觉宇文修的唇瓣正在寸寸朝着自己逼近,她长睫轻轻颤抖了两下,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屏息静气的任由男人的气息侵染了自己的,两个人唇瓣瞬间贴在了一起,酥麻的战栗丝丝的传递开来。 而男人俊逸的面容上全然都是专心,好像沉醉在这个甜蜜的吻中,两个人呼吸想闻,肌肤相触,致命的漩涡瞬间便将陶然拉下去。 吱呀一声,镶翠推开了门板,这一幕瞬间便映入了镶翠的视线,镶翠的脸颊瞬间便如同渲染上了最艳丽的胭脂,镶翠呀的一声,很快就狼狈的掩上了房门。 听到了镶翠发出的声响,陶然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素手忍不住推开了男人结实的胸膛,可是却撞入了男人那灼灼其华的眸子里。 “额,咳咳。” 陶然假装咳嗽,素手掩住了自己柔嫩的唇瓣,可是宇文修的眸子却是紧紧地锁住了陶然。 “然儿,叫为夫好生的看看你。”’ 宇文修那粗嘎的声线似乎掺杂了一丝欲念,惹人遐思。 陶然两世从没有感觉这般的羞赧过,她索性就将自己的臻首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檀之,你说这样的幸福,真的是我可以拥有的么?我总是感觉这样的幸福来得太快,快的有些不真实的虚幻。”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的话,宽厚的大掌安抚的抚娑着陶然的后背。 “当然是真的,不然然儿以为呢?” 陶然没有将心底的疑惑脱口而出。 她总是觉得宇文修对自己的感情并非那般的单纯,可能是前世受到过那样的伤害,所以,陶然还是不能对男人放下自己的戒心。 陶然没有再开口说话,反而是臻首靠在宇文修温暖的怀抱中,拼命的汲取着男人身上的温暖。 好像借由这样的动作,才能够将心中的动荡不安抚平。 “嗯。” 陶然的心中其实是有着万千的疑惑和很多的块垒,可是陶然没有说出来,也就没有看到宇文修那波谲云诡,暗潮翻涌的眸底。 * 大丫鬟兰儿借着机会,很快就从花枝的口中得知了邢惠和她争执的原因。 原来邢惠是想要去禁地闯,可是却遭到了花枝的阻拦。 兰儿很快就脚步轻快的走到了苏宁婉的院落里。 苏宁婉之前也是颇为受宠的,她和邢惠最近可谓是平分秋色,宇文轩进入后院的时候,十次有七八次是去了邢惠的院子,有二三次则是去了苏宁婉的院子。 也正是邢惠的出现,将苏宁婉的宠爱从宇文轩那里夺走了。 苏宁婉简直是将邢惠当成了肉中钉骨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兰儿自然也是十分清楚苏宁婉的这种心理的,所以从花枝的口中得知了原委,兰儿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不少。 近来苏宁婉着实为邢惠分宠的事情对邢惠恨之入骨,可惜的是却没有找到机会辖制邢惠。这下可好了。 走入了内室之后,兰儿凑在了苏宁婉的耳边,轻轻的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告诉给了苏宁婉。 苏宁婉的眸子里立刻就迸射出了惊喜的锋芒。 “太好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前我还一直发愁找不到辖制邢惠的法子,没想到瞌睡碰到了枕头,这个邢惠居然仗着自己肚子里多了一块肉,这般的轻狂。好啊,这个邢惠轻狂的好,咱们就好好的利用邢惠的心理,狠狠的整治她一番!” 兰儿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 接下来的日子,陶然过得很是无聊。 晚上的时候,宇文修忙于鬼怪之事,虽然忙碌无比,可是却苦于没有任何的突破。 而白天的时候,宇文修在内室里休息,陶然便看着宇文修那恬然的睡容百无聊赖。 实在是闷得无聊了,镶翠便提议带着陶然出去散散心。 陶然答应了,只是镶翠这个丫头,不准陶然出城主府,怕现在的云隐城不安全,只准许陶然去城主府里的暖棚里走一走。 这云隐城中不少的富贵人家家中都是有暖棚的,暖棚中种植者不少的花卉。 陶然看这云隐城中满眼萧瑟,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索性也就答应了镶翠的安排。 暖棚里面真可谓是姹紫嫣红开遍,陶然忍不住伸手去攀援一朵美丽的月季花,却不小心被那月季上的刺刺了一个正着,她中指指尖一痛,立刻有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腕流到了手镯上。 陶然抬起手准备擦拭掉手上的血迹。 却发现那手镯上沾染了血迹的地方,瞬间便迸射出了一缕缕的金色光芒,好在这光芒并不是很明显,只是瞬息之间的功夫,那金色光芒便消失不见了。 陶然简直是目瞪口呆,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这个手镯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镶翠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看向陶然,立刻惊呼起来。 “小姐,你的手受伤了!” 陶然唇角牵了牵:“无妨的,只是被花上面的刺刺了一下。不必这么大惊小怪的!” 31.芥子空间 镶翠说道“王妃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叫小丫鬟拿来东西,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陶然有些无奈的看着镶翠。 “镶翠,我又不是纸张做的,至于这般大惊小怪的么?” 镶翠却说道:“小姐,即便是不必包扎伤口,可是我总得帮您清理一下您的手吧,总不能盯着一手的血来赏花吧,那岂不是败坏了小姐的兴致?” 说着,镶翠就消失在了暖棚里。 陶然无奈的勾了勾唇。 接着陶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手腕上的手镯刚刚散发出来的那道金光到底是什么? 陶然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她的身子一闪,差点一个趔趄将她跌倒在地上,接着一定神,竟然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见这里是一个极为别致的小院落,好像是身处在农家,院落那是用竹子砍伐制成,茅草顶,青青的竹子做成的墙壁,看起来十分的雅致,这个小院落似乎有人维持着秩序,看起来十分的整洁。 小院落的外面传来了汩汩的流水声音。 这里到底是哪里? 陶然这样想着,便循着汩汩的流水声音走出了竹子制成的院落里。 随着吱呀一声门板响动的声音,院落外面的景色顿时映入了陶然的眼中。 豁然开朗,只见院落外面是一片的广阔的天地,院落不远处的地方是一丛青翠的竹林,虽然现在是隆冬时节,可是这竹林似乎丝毫么有受到寒风的侵袭,仍旧是生长的生机勃勃,威风吹过,竹叶发出了飒飒的声响,听起来竟然格外的悦耳。 而穿过那竹林,有一条清澈透亮的小溪穿林而过,那小溪不知是什么温度的水,似乎从那小溪中蒸腾出了细密的雾气,那一层层的雾气似有若无的缭绕在竹林上,显得那竹林增添了几许难以言喻的仙气。 极目远眺看过去,只见那竹林的不远处就是雾霭重重的青山,重峦叠嶂,山上也和小溪边如出一辙,笼罩着一层层的雾气,似乎是祥云,也似乎是雾气,给人一种缥缈而神秘的感觉。 这里到底是哪里? 无数的疑问在陶然的心中响起。 她不是应该在云隐城城主府里的暖棚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随着陶然的这个想法在脑海中闪现,陶然的身形再度一晃,等她站稳了脚步,却发觉自己居然身处在了暖棚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想到了自己匆匆一瞥的那个神秘而陌生的地方,竟然再度身形一晃,回到了这个陌生的空间里。 但是这次陶然出现在的不是那个简陋的竹屋里面,反而是在一个深宅大院里,这里的院子乃是雕梁画栋,极尽笔墨也无能渲染出的奢华奢靡之地。 这个大宅子里似乎从那个小溪是想通的,小溪穿过整个府邸,小溪两旁无数的垂柳在搔首弄姿,而小溪中缭绕的雾气似乎要比之前看到的还要浓郁几分。 这个时候陶然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镶翠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陶然心念一动,身子居然凭空的出现在暖棚中。 镶翠惊喜的眸子对准了陶然。 “小姐,你可算是出现了,咦,刚刚你是去了哪里?” 陶然指了指那高大的花卉地下的一个盆栽说道:“我刚刚矮着身子在这里看这个盆景。” 镶翠的视线看了看底下的几个盆景,倒是没有怀疑陶然话里的真实性。 “小姐,来我帮你清理下伤口。” 陶然任由镶翠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尖,心中却是浮想联翩。 看样子,只要自己心中想着去哪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就会凭空在原地消失,这莫非就是石头口中所说的芥子空间?原本以为这个手镯是驱逐厉鬼冤魂身上怨气的利器,想不到这个手镯竟然还是有这样的妙用。 只是这般好的东西,为什么那个老伯却轻而易举的将它给了自己? 怀着这样的疑问,陶然根本就没有心思赏花,手指拂过那些娇嫩的花朵,心思却早已经神游天外。 镶翠见陶然根本没有什么心思赏花,在陶然的催促之下,她们很快就回去了内室。 回到了内室里,宇文修却早早出去了,陶然借口要休息,打发镶翠出了内室。 镶翠见陶然这般乖巧的躺在榻几上养病,忙不迭欢喜的出了内室去为陶然张罗晚膳。 陶然将内室的门板掩上,心念一动,很快再度进入了那个空间里。 这次陶然出现在的还是那个大宅里。 只不过这次陶然出现在了一个仿佛是书房的房间里。房间里满满当当的都被巨大的书架占据了四面墙的空间,而且在房间的空档处,也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书架。书架上更满是种种书籍。 陶然吃惊的瞠大了眸子。 仔细的查看了一遍,陶然竟然发现这个书房里的书籍竟然是涉猎广泛。 举凡是医药,衣食住行,甚至是修仙内功心法,以及各类的修仙的秘籍,经史子集,种种杂书,都能够在这里找得到,而且书架上还贴心的贴上了标签,将书籍分门别类的摆放的很整齐。 陶然想到了这个手镯能够辖制厉鬼冤魂,便专门在鬼怪异志这个书架上停下来。 抽出一本书,开始细细的阅读。 陶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怀揣着巨大宝物的孩子,沉湎在这手镯带给自己的惊喜中无法自拔。 看时间差不多了,陶然便走出了这个书房。 书房的外面是九曲回廊,九曲回廊的下面就是穿流而过的小溪,小溪的雾气缭绕的整个回廊都缥缈无比,看起来恍如置身在仙境中。 而最叫陶然觉得诧异的是,这种水雾似乎充满了灵气,置身在这雾气中,周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展开来,整个人更是感觉轻身体健,步伐似乎也随着轻盈了不少,胸臆之间的块垒也似乎在瞬间舒展,削减的一干二净。 走了没有几步,陶然便发觉一个房间里似乎闪现出了隐隐的光芒,她压制这自己的好奇心,轻轻推开了这个房间的门板。 32.你到底是谁? 进入了房间,陶然便惊讶的发觉这间屋子竟然和书房差不多,里面全然都是一些书架子,只是这里的书架子上放着的并不是书简,反而是一块块通体透彻的玉石。 玉石在略微暗淡的光线中发出了通透的光芒,熠熠生辉。 一块一块不同颜色的玉石被裁剪成了大小相仿的玉片。 陶然好奇的走过去,凑上前拾起了一块玉片,但见玉片触手温润,一看即知不是凡品。而且随着陶然的手触碰到玉片,那玉片上竟然自动的在半空中浮现出了一行字。 连乙真人洞府。 陶然惊讶的瞠大了眸子。 接着便好奇的看下去。 原来这个芥子空间乃是已经渡劫飞仙的连乙真人的洞府。 连乙真人在渡劫飞升之前,特意的将这个洞府给封印到了那个不起眼的镯子里,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碰到有缘人,将自己这一生所得传承下去。 没想到陶然竟然阴差阳错的成为了这个洞府的继承人。 接着陶然便知晓了那些玉片的用处,原来这些玉片上面记载了不少修仙界的事情,之前陶然在鬼门修行的时候,几乎是闭门不出的,所以虽然她的修为暴涨,可谓是突飞猛进,可是对于修仙界的认知着实还是少之又少。 利用这里的玉片,陶然到时知晓了不少修仙界的事情。 而且陶然还在玉片中知晓了这儿洞府的妙处。 这间屋子除了有不少的玉简,还有一些连乙真人留下的储物戒指,陶然取出了一只十分普通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将一些玉简和书籍放入了储物戒指,她很快就消失在了芥子空间中。 出了空间,陶然便将一片片的玉简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这样的办法要比起看书籍来的快的多,只是这样的办法是很耗费心神的,强行记下了不少的东西。 陶然这才知晓了这个芥子空间的妙处。 原来这个芥子空间里的溪水并非是普通的溪水,乃是灵泉中流出的灵水,就连那灵水蒸腾出来的水汽也是蕴藏着丰沛的灵气。 修仙中人若是进入那空间里修行,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且那芥子空间里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是有着很大的反差的。 在芥子空间里很长的时间,可能在外面的时节也不过是须臾一晃而已。 这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更乃是如虎添翼的宝贝,而那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连乙真人便是在这个介子空间的作用下,很快就飞升了。 近来修仙界已经很少有人飞升了,连乙真人的飞升可谓是给修仙界的众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不少的人都恍如看到了飞升的希望,越发努力的修行者属于自己的道心,以希冀有朝一日能够和连乙真人一般飞升。 而这个芥子空间中所说的,连乙真人所修行的道心乃是和陶然的修行截然不同的,连乙真人乃是剑修,并且在这个洞府里留下了不少关于剑修的心得,可是这些心得对于陶然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 因为陶然在鬼门的时候已经选择了自己的修行方向,那就是气修。 简而言之,她的武器便是化气为刃。 灵气便是陶然的武器,所以得到这个洞府,对于陶然来说并非是全然没有好处的,最起码现在的陶然便如同拥有了源源不绝的灵气。 想到了这些,陶然便安下心来。 只是虽然她身上有了逆天的洞府,可是还是不能够逆转天命而为。 修仙之人只要是身处在凡尘之中,能够利用的法术并不多,更加不能随意的伤害人的性命,如若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天谴。 天谴是对于修仙之人逆天而为的一种惩罚。 若是修仙之人能够顺利的渡劫的话,便会迎接来一次又一次的修为上的进阶。 可是陶然却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在凡间直接突破到了元婴之后的两个阶段,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再凡间看到过类似的天劫? 不知道陶然在床上躺了多久,直到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宇文修修长的身子影影绰绰的出现在床帐外面。 陶然直起自己的身子。 宇文修宽厚的大掌接着打开了床帐,那俊逸的面孔映入了陶然的眼前。 男人头上还带着冠,而且发鬓两边还沾染了潮湿的露水。 最近这两天,云隐城晚上那彻夜不息的鬼吼之声减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却是那浓重的散不开的大雾。 白色的大雾弥漫在凄冷的夜色中,更添了几分的湿冷。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目光灼热似火,眸子如同烈炭一般死死的盯着陶然。 陶然心神一震,眼前的宇文修带着火热的陌生的情愫,紧紧地极具压迫感的看着她。 这样的宇文修明显是陶然所陌生的。 而且那目光带着潮湿的欲念,夹裹着一种窒息的强势霸气,叫陶然瞬间便揪住了自己的衣领。 而眼前的男人,甚至什么都不曾说,什么也不曾做! 可是陶然就是有这样的直觉,感觉男人可能会对自己带来怎么样的压迫。 她屏住了呼吸! 缓了缓口气,陶然试图将男人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 “檀之,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要吃晚膳了?我去交镶翠备下晚膳——”说着陶然就准备扬声喊镶翠。 “镶——” 翠字还没有出口,她的嘴巴就被宇文修狠狠的捂住。 幽深深邃的眸子里瞬间便迸射出火热的激情。 男人的唇瓣狠狠的碾压在陶然的唇瓣上,火热缠绵的吻一触即发! 可是陶然却剧烈的挣扎起来了,一双眸子瞬间瞠大! “……你不是宇文修!你到底是谁?” 来人却没有任何的言语,唇齿之间的火热似乎随时都能够将陶然焚烧殆尽,男人修长的指尖游走在她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流窜在她美好诱人的曲线,辗转流连,久久不去…… 陶然吃力的咬下了男人的舌尖。 那流窜在唇齿之间的沉水香的味道似乎越发的浓郁。 沉水香? 陶然的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了疑问。 来人到底是宇文修,还是不是宇文修? 为什么这样的宇文修叫陶然感觉这般的陌生? 33.火炭一般的眸子 陶然觉得羞愤,她虽然修为不低,可是却没有很好的对战经验,她明显不是宇文修的对手,何况今日的宇文修太不对劲了,这样的宇文修是全然陌生的。 “檀之!你放开我!” 那沉水香的味道,使得陶然认出来人的确是宇文修无疑,可是宇文修那猩红的眸子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陶然。 这不对劲! 这大大的不对劲! 宇文修到底是怎么了? 男人对陶然的挣扎全然不放在眼里,他仿佛贪婪的野兽,正在饥渴的渴求着陶然的一切。 她的美好,在他的唇齿之间,在他的掌心之下,缓慢绽放,散发着幽幽的暗香,她正在无声的吸引着他,诱惑着他。 可是陶然却是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人抛上了岸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可是却不能够抓住什么,周身全然都被宇文修的体温熨帖的滚烫。 她觉得难以自制的热,这种热导致了陶然整个人神志都开始晕眩起来。 可是她一丝理智尚存,在宇文修的手指勾上她藕荷色的抱腹的时候,她迷蒙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皮。 “檀之,不要!” 她捉住了宇文修作祟的手指。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会强迫我的……” 可是宇文修却没有回答陶然,只是用一个更为火热的吻覆盖在了陶然的唇瓣上,这个吻热情的令陶然脚软,不单单是脚软,甚至陶然全身都已经软成了一滩春水。 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溺毙在男人这个甜蜜的吻中。 男人的手指滚烫的划过了她身体的曲线,给陶然带来了一阵阵的酥麻战栗。 接触到宇文修那灼热的视线,陶然结结实实的震撼了下。 她仅存的理智在瞬间回笼,她狼狈的笼住了自己散开的衣襟。 “住手!” 陶然见自己的恫吓对宇文修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干脆手起刀落,直接用手刀砍向了宇文修的后颈,并且伸手利落的封锁了宇文修身上的几大穴道。 宇文修眼皮朝着上面狠狠一翻,接着他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床榻上。 陶然恍如逃生的鱼被放入了水中,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氧气,看着自己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的衣衫,再看看昏迷不醒的宇文修,陡然从胸臆之间升腾出难言的羞愤来。 宇文修这个混蛋!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挣扎着将自己的衣襟拢起来,赤着脚走到了妆奁台前,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只见那镜子里呈现出的是一个满面春潮的女子,脸上还晕染着浓浓的红晕,一副春潮未退的朦胧和旖旎眸光。 陶然恨恨的啐了自己一口。 居然这般轻易就着了宇文修的道,险些被宇文修给骗了去。 可是转念一想便觉得今日的宇文修着实是有些反常,便起身简单的梳洗了下,打开了房门。 打开了房门之后,陶然扬声喊了一声镶翠。 镶翠没有一会的时间便赶过来,看到陶然那脸上的红晕,镶翠也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地方,脸上也是陡然生出了几分红。 “小姐。” 陶然自然是清楚镶翠定然是误会了自己和宇文修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是这般羞于启齿的事情,陶然也不知自己要从何辩驳。 即便是要辩驳,可她脸上和眼睛里晕染出的春意却是半点都瞒不了人的。 况且刚刚在内室里,她和宇文修之间也着实称不上十分清白。 陶然想到这里,眸子里的暖潮便冷下了几分。 “镶翠,你去打探一下,王爷在城主府的内衙门里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陶然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是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镶翠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小姐,可是王爷有哪里不对劲么?” 陶然对上镶翠那探究的眸子,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宇文修和自己在榻几上的缠绵旖旎。 她低喘了一声,“呸,你这个死妮子,做什么这么多的问题,你只管快快去问就是了。” 镶翠看陶然这娇嗔的神情,忍不住更往深想了几分。 陶然索性就撇下了镶翠,独自去了内室里。 内室里的一室旖旎和暧昧兀自漂浮在半空中。 而白色的床帐正在飘飘忽忽中,在哪一床白纱之内,穿着一袭黑色宽袍大袖的男人斜斜的躺在榻几上,他腰间的金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了,衣襟散乱中,露出了那蜜色的胸膛。 陶然看到这一幕,呼吸不由得一窒。 伸手笼上了锦被,刚刚将锦被覆盖在男子的胸膛上,手腕处就是一紧。 陶然羞恼无比的瞪着这个男人。 “混蛋!放开我!” 陶然也不知晓是羞恼于男子的无耻还是羞恼于自己的不知反抗,沉溺在他布下的陷阱中,声线中都掺杂了几分的恼恨。素手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直接朝着男人那俊逸非凡的面孔招呼而去。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登时将两个人都震撼在原地。 陶然愣住了,旋即她对上了男人那澄澈了很多的眸子。 “你醒了?” 宇文修唔了一声,指腹碾压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怎么了,我觉得身上好像不是很爽利。” 陶然忙不迭的说道:“可是觉得头疼,我这就帮你去绞一个热毛巾来,热敷一下可能会好很多。” 还不等陶然起身,她的手腕处就是一紧。 由于惯性的缘由,她狼狈的跌倒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 对上宇文修那深邃的眸子,陶然莫名的觉得脸上一热。 “怎么了?” 宇文修脸上含着颇有兴味的笑意。 “我该问你才对,你怎么了,然儿的脸着实很烫啊。” 说着,宇文修修长的指尖还恋恋不舍的流连在她的脸颊上。 陶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男人这个举动给攫取了。 “没什么,既然王爷没事的话,那我先去忙了。” 宇文修却双臂展开仰躺在了榻几上。 “我着实是觉得头疼的厉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竟然是一丝印象都不记得,可是我刚刚唐突了然儿了?” 陶然陡然记起来刚刚男人那一双火炭似得眸子来。 那样的目光很陌生,也没由来的叫陶然觉得害怕。 34.不甘 陶然刚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了镶翠的声音,镶翠似乎有些紧急。 陶然浑身一震,立刻从榻几上坐起身来。 “檀之,你先歇着休息休息,我出去看一下。” 宇文修淡淡的点点头,指腹碾压上自己的眉心,似乎甚为疼痛。 陶然回头看了宇文修一眼,转身出了内室。 内室的门板外面,镶翠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内室。 陶然对镶翠低声说道:“王爷好像不大舒服,咱们去花厅里说。” 到了花厅里,镶翠愤愤然的说道:“怪不得王爷觉得不舒服呢,原来是城主夫人在作妖子了。” 陶然现下满脑子里都是刚刚宇文修那强势而凛冽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怎么了?” 镶翠说道:“小姐,我刚刚去找小丫鬟打探去,那小丫鬟说傍晚的时分,城主设宴款待王爷,在哪宴席上城主夫人特比的找了几个容色鲜嫩的舞姬来献媚,而且那城主夫人更是作死的在王爷的酒水中掺杂了媚药,您……” 镶翠似乎是顾忌的看了一眼陶然。 “王爷据说药力发作便在宴席上大闹了一场,那城主和城主夫人的院子里现下可是一片的哀戚呢。这个城主夫人还真是大胆,明知道您就在这城主府里,居然还起了这般的心思……您,您刚刚没受苦吧?” 镶翠想到陶然吩咐她的时候,那疾言厉色的样子。 认识了陶然这般长的时间,镶翠还从来不曾在陶然的面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想来,王爷定然是将小姐折磨的狠了。 可怜的小姐! 看着镶翠安怜悯的目光,陶然简直无语了。 “……” 不过仔细的想想,她刚刚的确是受苦了! 她眸子含嗔带警告的瞪了镶翠一眼。 镶翠立刻幽幽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但是那时不时朝着陶然看过来的小眼神还是赤裸裸的写着怜悯。 陶然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偏偏她还不能发作镶翠,若是真的发作镶翠了,岂不是表示自己恼羞成怒,被折磨的惨了,不想被镶翠看出来,所以才发作镶翠的? 陶然忍着气,对镶翠说道:“那你密切注意一下城主他们的院子,我想不出明天,那城主夫人定然会过来拜会我。” “这个城主夫人着实是个拎不清的,想想我就来气,王妃若是她前来跟您赔罪,您可千万不能轻饶了她!”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些吩咐下去吧。对了,去找一个医正过来,王爷好像身体还不是很舒服,别叫这媚药给毁掉了身子。” 镶翠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陶然这才知晓了原来这竟然就是宇文修汹涌欲念的缘由。 想到了刚刚和宇文修在榻几上的火热缠绵,陶然的耳根忍不住滚烫起来。 稳了稳自己的气息,陶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内室的门板。 这一次,内室里那满室的暧昧旖旎的气息已经是散了个干净。 白色的窗纱内朦胧的映出了宇文修的身姿来。 陶然起身去绞了一个热毛巾,走到了榻几旁边,将热毛巾覆盖在了宇文修的额头上。 可是陶然的素手却被宇文修握了个正着。 陶然心念一动,瞬间就要挣扎着抽出自己的素手。 可是宇文修那长而卷翘的睫毛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皮,男人呢深幽的目光直直的撞入了她的眸子。 “你醒了,我帮你热敷一下,你的头疼可能会舒缓很多。” 陶然其实很想问男人,既然城主夫人已经为他安排了美人,他为何不…… 这般的强忍着,不是很伤身体的么? 而且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做好将自己委身与他的准备。 “怎么了?然儿可是还在为那万人坑的事情在烦恼,然儿莫要烦恼,这两日据我观察,那万人坑的大槐树和这云隐城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 陶然轻轻的摇摇头。 她迟疑了下,对上男人那洞彻的眸子,嗫嚅的问道。 “刚刚,我派人去打探了下,你刚刚是不是……中了城主夫人为你下的媚药?” 宇文修的眸子瞬间便迸出了点点的火星。 “这,然儿你是如何知晓的?可是我刚刚……” 宇文修挣扎着从那床榻上起身,热毛巾坠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将那大片的布料都濡湿了个彻底。 “抱歉,然儿,我刚刚是不是……” 陶然被男人这样的质问着,脸颊瞬间便像是染上了上好的胭脂。 “没,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好像跟平日有些不对劲,所以我派人出去打探了一下,很快就知晓了你在宴席上的遭遇。” 宇文修叹息了一声,伸手将陶然轻轻地揽在了怀里。 “那城主一直在忐忑自己的城主之位能不能保住,所以那城主夫人自认为聪明,想要借由给我送美人的机会来拉拢我……无妨的,然儿,你安心,我没有和那些舞姬……” 陶然却觉得宇文修的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心上。 “檀之,你为什么不索性便要了那些美人,你知晓的,我现下,我……” 她的贝齿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她才枉顾自己胸臆之间拉扯着的疼痛说道:“我现下还不能接受你,大仇还未能得报,我……我不能……” 宇文修伸出了一根食指,将陶然没有开口说完的话堵住。 “嘘,然儿你莫要说了,我懂你的意思,我也等得及。” 宇文修揽着陶然的手更紧了一分。 “那些所谓的姬妾,我也是不会碰的,然儿,既然你肯等着我,那我有什么不能忍的呢,以后不许你再说那些将我让给别人的话,不然的话,本王的这里——” 宇文修执着陶然的素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这里可是会很痛的!” 听着手下男人沉稳的心跳声,陶然却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水中,刚刚被人打捞上来一般,灵魂仿佛是经历了一重一重的拷问。 她痛楚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个男人注定不会只属于自己的。 可是若是看着这个男人真的和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陶然内心其实也是很不甘。 35.怨怼 陶然自问在得知自己对宇文修的感情的时候,就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宇文修。 可是宇文修对陶然的态度却是很暧昧不清的。 宇文修一直在说他会等着自己心甘情愿。 可是却从来不曾说过他对自己到底是存着什么养的感情。 男人的眸子对着陶然的时候是温柔似水的,可是陶然却是不能够分辨男人的这一股柔情是单单给了自己一个人呢?还是在对着任何女人的时候,都是如出一辙的温柔呢? 这些陶然都不清楚。 在前世的时候,苏落梅和宇文渊的感情也是十分融洽的,甚至苏落梅还曾经以为一定会和宇文渊白头携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最终,在苏落菊入了梁王府小住之后,宇文渊不单单是和苏落菊有了私情,甚至还未了苏落菊生生的将自己这个发妻给活埋致死。 就连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儿也殒命在苏落菊狠辣的手段之下。 所以今生的陶然虽然明晰了自己对宇文修的感情,可是却不打算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她重生一次,总不能是白白的重生一次! 若是这一生,她还不能够亲手手刃仇人,那她重生一次到底是有什么意义! 陶然再度睁开眼皮的时候,眸子里蕴藏着的脆弱和不甘瞬间便消散了个干净! “可是然儿也不忍心王爷忍受的这般的苦楚不是?王爷您若是实在受不住了,我……我可以帮你安排个美人的……保准不会比城主夫人为你安排的逊色。” 宇文修的眸子瞬间便扬起了波澜。 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凛冽气势,瞬间就朝着陶然压倒性的袭来。 宇文修捏紧了她的肩膀。 “王妃便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本王塞到别的女人的怀里么?” 陶然被这样怒气勃发的宇文修给吓坏了。 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 宇文修却陡然扬起了一个冷笑:“既然王妃这里不欢迎本王,本王倒是还不至于死皮赖蓝的赖在王妃这里,王妃不欢迎本王,欢迎本王的女人大有其人!” 说着,宇文修便拂袖准备下榻几。 陶然不知晓宇文修的怒气为何来的这般的气势汹汹。 她张口结舌,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为什么她自问很是体恤男人的话,到了宇文修这里,便掀起了这样大的怒气呢? “檀之!” 陶然不知自己要说什么才能够留下宇文修,而宇文修周身那勃发的怒气似乎在昭示着男人的不悦,这个男人似乎被自己触怒的不轻啊。 听到陶然的声音,宇文修尽管处在狂怒中,可是还是顿下了脚步。 陶然却不知晓要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的初衷了。 “我,我真的不是要赶你走,檀之,我只是不想你忍受的这般辛苦……” 前世的时候,苏落梅虽然最后被宇文渊凄惨的害死,可是在和宇文渊的相处之中,苏落梅却是那个占据了主动权的,动辄便会对宇文渊使小性子的人是她,她从来不知晓要如何去劝哄一个男人。 男人的心中到底是想的什么,她也是全然不知晓的。 和宇文渊即便是恼了彼此,可是最先道歉低头的那个总是宇文渊。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侧身眸子淡薄的看向陶然。 陶然不知晓自己是怎么回事,眼中竟然也侵染出了薄薄的泪光。 宇文修磅礴的怒气瞬间便在陶然梨花带雨的面庞中软下来。 “怎么哭了?” 哭了? 宇文修指腹碾压上陶然的脸颊,陶然才惊觉到自己脸颊上竟然已经濡湿了大片。 她震惊的目光很好的取悦了宇文修。 “早知道然儿这般的在意我,我是断然不会对然儿这般生气的,然儿莫哭,为夫只是不喜欢你将我为夫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陶然不好意思的解释说道:“我,我只是不忍心王爷忍受的这般苦楚。檀之,你切莫恼了我。” 陶然也不知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样的软下来。 明明是很想和宇文修保持距离的,可是为什么看到男人这般的疏离自己,她又不自觉的慌乱了? 难道她已经不自觉的开始依赖起宇文修了么? 陶然看向宇文修的目光多了一抹探究。 宇文修哂笑了下,抬起了宽袍大袖,轻轻的将陶然小脸儿上的泪水擦拭下去。 “不哭了,然儿,然儿肯叫为夫等着,这点苦楚对于为夫来说便算不上什么苦楚了。”宇文修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儿你可知晓,本王如今的心底只有然儿一个人而已。” 陶然听着宇文修的话,傻话便不由自主的从心中吐出来。 “以后也是这样的么?” 宇文修的眸子瞬间灰淡了几分。 “当然。” 陶然却还是觉得不满意,觉得男人对着自己的时候,好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向一个别的什么人。 那种迷蒙的依恋,似乎是一层隔阂,生生的隔在她和宇文修之间。 “是么?”陶然敛下眼皮。 “王爷是那种不会随意动情到处留情的多情之人,对么?所以王爷这般尊贵的身份,后院中却是只有紫竹姑娘一个人是侍寝过的?” 陶然不知晓自己为什么对紫竹有这样大的芥蒂。 在这个时候,竟然吐出了紫竹。 紫竹,一直都是横亘在陶然心中的一道坎儿吧。 紫竹那般的貌美倾城,当初一定是有什么地方狠狠地打动了宇文修吧。 宇文修却没有解释紫竹。 只是轻佻的挑起了陶然的下巴,“吃醋了?然儿吃醋的样子,还着实是叫本王着迷呢。” 陶然见他四两拨千斤的避开了紫竹的话题,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她拨开了男人的指尖,蹙眉说道:“檀之还不曾回答我的问题呢。” 宇文修却朗笑道:“然儿想知道什么,我身为皇子,从十几岁开始身边便会有开蒙的宫女,教导敦伦人事,若是本王说本王如今还不曾碰触过任何女人,相信然儿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陶然呼吸在瞬间便窒住。 明明是知晓这个答案的,可是当这个答案确确实实的从宇文修的口中说出来,她的心口还是不能自制的痛。 36.离间计 陶然眨巴了下自己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忽闪了一下。 她莞尔一笑。 “对,檀之说的对。” 她反握住宇文修宽厚的大掌,对宇文修说道:“檀之,你身上的酒气这般重,我还是吩咐镶翠去帮你准备一碗醒酒汤。” 宇文修眸光闪了闪,没制止陶然的动作。 陶然轻手轻脚的从榻几上下来,走出了内室。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背影,眸光浮动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来。 * “什么?你是说苏宁婉邀请我去暖棚里小聚?” 邢惠从大丫鬟花枝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 和苏宁婉之间向来都是不对盘的,她怎么会突然之间想要邀请我过去了?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邢惠虽然不是出身高贵的人,可是却胜在有一个灵活的心思,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心中生出了疑窦。 花枝眸光有些闪烁。 “这——应该是不会的吧,主子,您现下已经有了身孕,王爷来你房间里的次数已经是越发的少了,而现如今这后院里能够和主子您平分秋色的无非就是这个苏宁婉,若是咱们婉拒了苏宁婉的话,恐怕会惹恼了这个苏宁婉吧。” 邢惠嗤之以鼻。 “怕什么,就算是我去了,莫非那个苏宁婉就能够对我高看一眼不成?我看的出来苏宁婉打从心眼里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农村的,根本不配跟她平起平坐,可是谁知道王爷偏偏就宠爱我,几乎将那个苏宁婉给气死了,她早就看我不顺眼很久了,这个宴会我去或者是不去,对于我们两个的关系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改善。” 花枝自从和苏宁婉身边的大丫鬟兰儿交好了之后,便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主子。 可是架不住兰儿和苏宁婉的软言相对,加上花枝对那日邢惠的举动实在是不满,所以开始的心虚之后,花枝很快就释然了。 “那,主子您的意思,是不去这个聚会了么?” 出乎花枝意料的,邢惠瞥了花枝一眼,说道:“那倒不是,既然这个苏宁婉这般诚心想邀请我,我若是不去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心?” 花枝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主子您不是觉得这个苏宁婉不安好心么?怎么还会冒着风险去呢?” 邢惠摸着自己保养得宜的大红丹寇说道:“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到时要好生的试探试探,这个苏宁婉肚子里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她和我之间注定是要整一个头破血流的,可是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儿还不曾生下来,还不到和苏宁婉撕破脸皮的时机,现下,她正是这后院里最得宠的,咱们多少还是要忌惮一些的,就算是不看在她苏宁婉的面子上,也是要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的。” 花枝的声线低微下去。 “还是主子您顾虑周全。” 邢惠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花枝,说道:“花枝,我来到这个隐王府里,六亲无靠,身边只有你一个贴心的,我之前在乡下是没有什么讲究的,也不讲究什么奴婢主子的规矩,我私心里其实是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姐妹的,你只要好生的跟在我的身边,等我肚子里的这块肉诞下来,自然会有咱们的光风霁月大好的日子等着咱们!” “是——” 花枝的眼皮颤了颤,看邢惠的心情不错,说道:“主子,有件事,奴婢不知该说不该说。” 邢惠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说吧,在我的身边,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的。” 花枝铺垫道:“既然主子您宽恕了奴婢,那奴婢就斗胆说一句,主子,您来这隐王府的时间不长,这隐王府中其实是有不少的禁地的,隐王爷的性情也是捉摸不定的,之前就有不少的奴才因为擅闯了禁地,而被生生的凌迟致死的,奴婢出身低微,当时管家还曾经带领着整个王府的奴才们去观看那犯了禁忌的奴才执行凌迟之行,主子!那可是真的用刀子在割肉啊,还是一片一片的割下来,整个人浑身都没有一块好皮肉的!后来那人胸口带着一口气被丢到了莲花池里,尸首都喂了那莲花池的鱼。” 邢惠被花枝的叙述,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会这样,可是王爷在我面前的时候一向都是很温文尔雅的啊,我不相信,我觉得王爷根本就不是这样残忍的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花枝哭笑不得,遇到了邢惠这样死脑筋的人,她根本就 不知晓如何纠正邢惠对宇文轩的印象。 宇文轩残暴的个性在这云隐城里可谓是出了名的,姬妾们若是不能够劝解客人尽欢,宇文轩甚至会直接将那姬妾杀死在宴席上。 当初这件事一出,不少的人都震动了。 在云隐城的上流社会,不少的人都会宇文轩极为忌惮。 也布置下宇文轩到底是如何生成了这样的性子。 不过宇文轩虽则残暴成性,但是对待身边的女人却一直都温柔体贴,极尽小意之能事。 所以这邢惠才会看不清楚宇文轩的真面目。 “主子,您是王爷的心上之人,王爷自然是会对您另眼相待的,可是您可千万不要以身涉险啊,这隐王府里禁忌颇多,一不小心便会丧命的。” 邢惠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好了,我知道了,我记下了。” 看到邢惠那敷衍的样子,花枝便知晓邢惠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到心里去。 花枝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了。 想到了那日邢惠不敢不顾想要闯入禁地的样子,花枝就觉得自己的前途堪忧。 邢惠的性子虽然比较起其余的主子来要温婉很多,可是她对宇文轩的认识还是太浅薄了。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朝不保夕,随时可能会掉脑袋,这叫花枝萌生了几分的退意。 她和兰儿姐姐的关系最近真的是改善了不少。 若是—— 若是她能够和兰儿姐姐一样,跟随在苏宁婉的身边,那该有多好啊。 苏宁婉这样的人心胸有大志,而且最重要的是手段狠辣,行为处事还是及有分寸的,跟在这样的额主子身边,她才能够有吃香喝辣的日子啊! 37.荒唐的宇文轩 陶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可是奈何在宇文修和镶翠的看顾之下,根本就不容许陶然这么早的去处理万人坑的事情。 而且宇文修还说这个万人坑爹 事情还是要徐徐图之的。 现下若是妄动万人坑的话,很有可能给如今波谲云诡的云隐城带来另外一场灾难。 陶然也就将自己的心思歇下来了。 镶翠看陶然实在是闷得慌,便索性提出去云隐城中转一转。 陶然看镶翠跟在自己的身边也的确是被闷得紧了,便点了点头。 两个人出门是用的马车,如今的云隐城和之前那繁荣的景象已经有了天壤之别,而且街道上的百姓寥寥可数。 走到了最繁华的大街上,陶然对着马车夫说道:“你先找个茶馆歇歇脚,一会我和镶翠再过来。” 马车夫是满口答应。 对于陶然,城主和城主夫人如今都是畏惧的很,上一次进献美人失败了之后,城主和城主夫人对陶然在宇文修心中的地位有了重新的认识。 据说齐王爷在京都城的后院里,至今连一个有名分的妾室都没有,可见这个齐王妃的厉害之处了。 城主夫人一直都想尽办法想要见陶然一面,当着陶然的面示好,并且对那天的事情好好的表示一下歉意。 可是陶然实在是不喜欢城主夫人蒋氏那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也连带的并不是很喜欢蒋氏,蒋氏的数次求见都被陶然婉拒了。 所以这次陶然出门的时候,城主夫人蒋氏特别的嘱咐了马车夫,一定不能够怠慢了这个齐王妃。 马车夫原本以为这个齐王妃是有着三头六臂的大人物,一定属于那种眸光凛冽,全身都散发着刻薄气息的女人。 可是没想到陶然竟然是这样一幅沉静的性子,而且周身根本没有任何凛冽的气势,甚至还给人一种很容易接近的印象。 而且人也是好伺候的紧,哪里有城主夫人说的那般厉害。 下了车之后,陶然和镶翠便安步当车在街道上闲转起来。 云隐城里的铺子如今大多都是卖的一些生活必需品,这些人大多都是和官家挂钩的人,即便是畏惧这云隐城中神秘的鬼怪,可是却拘泥于和官府的合约不敢轻易的撤退出云隐城。 百姓们即便是上街来买一些必需品,也是疾色匆匆,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而且大多数都是有着伴儿的。 甚少能够在大街上看到和陶然以及镶翠这样的女眷。 所以陶然和镶翠上街便有着很高的回头率。 寒风凛冽的街道上,卷起的枯叶簌簌的落下来,给人一种荒凉的萧瑟感。 可是这明明是置身在云隐城最繁华的街道上,陶然看着这样的景色,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想不到云隐城竟然已经荒凉成这样了,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很快,这个云隐城就会变成一座空城了。” 陶然的喟叹之声被街道旁边的一个老伯听到了。 “哎,这位夫人说的是啊,如今这云隐城啊,还真是没有一个稍微热闹的地方了,唯一能够歌舞升平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个隐王府了啊,哎——” 说话的老伯瘦弱佝偻的腰背上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面是少的可怜的一些米面。 老伯黧黑的皮肤使得陶然想到了那个将手镯交给自己的老伯。 她心念一动,说道:“老伯,你说这云隐城中唯一歌舞升平的地方便是隐王府了?” 那老伯嗯了一声,说道:“老朽啊,刚刚从那隐王府身处的街道上走过来,隔着隐王府那高高的围墙,我听到了里面的丝竹之声啊,还有不少女人调笑的声音,还真是叫人艳羡的很啊,如今老朽身边的儿女全然都逃命去了,只剩下我和老婆子两个逃不掉,索性就在这云隐城中等死了。” 镶翠听得心中酸楚不已。 “老伯,你这是出门来采买米面么?” 老人点点头。 陶然说道:“镶翠,你带着这个老伯去马车夫那里,吩咐马车夫多多的额买上一些米面,将这个老伯送回去。” 镶翠迟疑了下,问道:“小姐,那你呢?” 陶然看得到镶翠对自己的担心,她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去哪个万人坑里面去的,我听老伯说这隐王府里歌舞升平的,我倒是想去那里看一看,这云隐城如今已经是岌岌可危了,这隐王宇文轩乃是这云隐城的封地之主,可是到了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竟然还是这样事不关己,着实叫人心中发寒。” 镶翠听到陶然说只是去隐王府转一转,很快就放心下来了。 “好,那小姐,你快去快回。” 陶然点点头。 看着镶翠和老伯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陶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很快就循着自己记忆中的隐王府的方向走去。 陶然是从文武大街走过去的,所以身处的乃是老伯说的那个西门,沿着那朱红色的高大墙壁,陶然果然是听到了一阵一阵属于女人的调笑声音。 只是老伯说的那丝竹之声却是没有了的。 陶然想到了隐王宇文轩那一张阴翳的眸子,以及宇文轩的所作所为,禁不住胸臆之间翻滚的愤怒,索性就直接飞身翻墙上了那朱红色的围墙。 可是虽然在外面听到了不少女人调笑的声音,上了围墙,陶然却是没有看到任何的女人的身影,看到的只是一片碧绿的莲花,此刻外面虽然是寒风凛冽,可是这个围墙里面,却是有阵阵的热浪袭来,而且那莲花居然开的正好,碧绿的荷叶一叶一叶的漂浮在哪清澈的水面上,而那碧绿荷叶从中的荷花白色的娇艳,粉色的柔美,正是悠悠吐艳的时刻。 而随着那热浪一波一波袭来的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一股荷花的香气。 这香气袭来的瞬间,便给陶然带来了一阵难易忍受的晕眩感觉。 陶然即便是身上修为深,也险些被那香气给熏的差点跌落下墙壁去。 她勉强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伸手用宽袍大袖将自己的口鼻掩住,这才轻巧的跳下了墙壁。 38.莲池的秘密 等到了地面的时候,陶然才惊觉自己脚底下踩着的地面竟然是用白玉为地。 云隐城地处苦寒之地,可是却也是闻名大晋国的富庶之地。 可是这个外面看着不起眼的隐王府,竟然这般奢靡的用白玉石铺地,简直有些暴殄天物。 陶然的视线很快就被这白玉地板给吸引了目光,但见这白玉地板上雕刻着无数精美的花纹,其中夹杂着不少的奇珍异兽,看上去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之能事。 陶然将自己的视线从地板上起身,接着视线触及的便是一个巨大的莲池。 这个莲池占地广阔,而且莲花传递到鼻尖阵阵的 暖香,也不知晓这个隐王府的花匠是如何弄得,这样的寒冬腊月,置身在莲池的边上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冷意。 可是放眼望去,竟然没有发现任何蓬在莲池上的暖棚。 接着陶然就侧耳倾听,试图找出自己在隐王府的围墙外听到的那女子调笑的声音,可是那种声音越是侧耳倾听,却愈发的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了。 陶然觉得好奇怪,为什么呢? 明明自己在围墙外听得真真切切,可是进入了这儿隐王府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个莲池占地巨大,看起来是一个椭圆形的莲池,莲池里的水看起来清澈见底,透过那密密麻麻的碧色荷叶,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池水中游来游去的锦鲤。 莲池的周围也是用的和地板同样质地的白玉做成了栏杆,栏杆上也是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看起来美不胜收。 置身在莲池的周身,嗅闻着莲池里迎过来的阵阵暖香,陶然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神仙一般的美景之中。 就在陶然陶醉在这隐王府莲池的美景之中的时候,蓦地,一阵清幽的丝竹之声悠悠的在耳边徘徊开。 陶然诧异的寻声看去,只见刚刚还是空无一物的莲池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是多了几个人。 那几个人均是褒衣博带,或者手中执着玉笛,或者是手中捧着箜篌,或者是操琴,或者是吹埙,呜呜咽咽的丝竹之声交织在一起,跃入耳中是一片软绵悦耳的欣悦。 但见那几个美人的周身都环绕着一层淡淡的白色烟雾,好像是画中美人,又像是置身在仙境之中缥缈的仙子,给人的感觉空灵而飘袂,有一种这些美人儿随时都会羽化登仙而去的错觉。 陶然的步伐忍不住朝着那些美人走去, 可是走了没有两步,陶然就感觉环绕在自己周身的雾气更大了几分,而那些丝竹之声骤然在耳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鬼怪凄厉的吼叫之声。 这些声音一片一片的交织在耳边。“救我!” “……啊!不要杀我!求求你了王爷,你饶了我的狗命吧!” 有男人桀桀的怪笑声,有凄厉痛楚的尖叫声响贯耳边。 还有女人的声音。 “好疼啊!谁来救救我,这个大哥,你杀死我吧,好不好?” “啊——” 拉长了音调的惨叫声声声入耳,而陶然眼前那美人独立的景色也骤然变成了另外一幅场景。 无数的残值断臂在莲池中翻滚着,有男人,也有女人,有的甚至连手脚四肢都失去了,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子盯着一个脑袋,可是却偏偏没有死,每日每夜的承受着痛楚,在哪血色弥漫的莲池中翻滚着,挣扎着,和无数的血肉混合在一起,蒸腾着的热气将莲池周围化成了一个生生的人间炼狱。 莲池的血色池水下面,偏偏生出了一个个白生生的莲藕,这些莲藕肥胖儿白腻,有的甚至已经生出了人类婴孩的模样,这些莲藕在这些血色的泥肉中拼命的汲取着养分。 有的莲藕娃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着,复制着,血色的莲池中,断肢残臂在挣扎,在翻滚,白色的莲藕娃娃在贪婪的吞噬者血肉,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夹杂着莲藕娃娃那类似婴孩的桀桀怪笑=…… 陶然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场景? 可能是陶然静气凝神的缘故,等陶然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莲池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碧色的荷叶,白色的粉色的荷花,幽幽散发出来的暗香,不远处白色的雾气变得似有若无,美人们已经就着丝竹之声开始翩然起舞。 陶然的手无意之间碰触到了栏杆旁边的一支莲蓬,砰地一声,莲蓬不小心被陶然折断,丝竹之声骤然变成了呼啸而过的鬼吼! 鬼脸夹杂着幽幽的黑气碰的一声朝着陶然的脸部呼啸而来! 陶然一个侧身躲过了那鬼影。 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陶然就发觉那鬼影瞬息之间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是那折断了的莲叶泄露出了一片诡异的黑红色的鲜血! 陶然的呼吸在瞬间就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眨了眨眼睛,再度眨了眨眼睛,这莲池仍旧是那个莲池,清澈的池水深刻见底,不少的锦鲤在池水中游来荡去,和陶然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没有任何的分别啊。 在定睛看过去,只见那莲茎叶断掉的地方流泻出来的也并非什么黑红色的血液,反而是莲叶的汁水,随着那汁水的外泄,这莲池周身的暖香似乎更浓郁了几分。 这时候,那边传来了动静。 “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地!” 陶然吃了一惊,立刻就在莲池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发现了两个朱漆的大字! 禁地! 大字旁边一行小字。 擅闯禁地者死! 触目惊心的一行字。 陶然立刻回过神来,轻巧的一跃,便跃上了围墙,而随着陶然约上围墙,立刻有两个穿着黑衣的人闯入了莲池,接着有强弩激射出了弩箭朝着陶然所在的围墙而来。 咻咻咻! 弩箭的破空之声瞬息而至! 陶然灵巧的躲过了弩箭,一个飞跃消失在了围墙上。 “快去禀告王爷,就说莲池擅闯了刺客!” 其中一个头领的黑衣人说道。 “是!” 另外一个黑衣人说道:“头,我看着莲池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那围栏旁边一颗即将成熟的莲叶被折断了而已,若是可能的话,能不能不必禀告王爷?王爷的脾性最近越发的捉摸不定,若是被王爷知道咱们看护不力,咱们兄弟二人定然是保不住脑袋了。” 39,隐王的秘密 陶然跳出了隐王府之后,不敢在原地有本分时间的停留,很快就朝着和镶翠约定好了的客栈飞身而去。一路上陶然的脑子里不断的闪现过在隐王府看到的奇怪的场景,那个神秘的莲池里到底是存着什么秘密? 难道隐王府和云隐城外面肆虐的那个妖风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么? 等到了客栈里,镶翠早已经和马车夫等候这陶然的归来。 看到了陶然,镶翠急急的上前,“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还去旁的地方转一转么?” 陶然看了看镶翠摇摇头。 “不必了,咱们尽快的回去城主府。” 镶翠看陶然的神色郑重,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收敛饿了自己的笑容,对着陶然问道:“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然对着镶翠点点头,可是却没有对镶翠解释什么,镶翠倒是没有多问什么,很快就吩咐马车夫驾车朝着城主府而去。 去了城主府,府里宇文修倒是还在的。 “王爷可是在内室里?” 陶然问向两个小丫鬟。 小丫鬟对着陶然点点头。 “是的,王爷在内室里休息,不过王爷说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到他的休息。” 陶然点点头。 “好,你们两个是个好的镶翠,你打赏给他们一人一个银锞子。” 说完了,陶然便丢下了两个小丫鬟和镶翠,独自一个人进去了内室里。 内室里一片静悄悄的,白色的床帐里面,果然是躺着一个人,陶然打开了床帐,挨近了宇文修的身子,刚刚要叫醒宇文修。 宇文修却蓦地捉住了陶然的手腕,用力将陶然朝着榻几内一带,陶然便狼狈的跌倒在了床榻上。 陶然惊呼一声,急忙支起了自己的身子。 “檀之,你没有睡着么?” “我的然儿回来了,我怎么还肯浪费时间呼呼大睡?即便是要呼呼大睡,那还是有然而儿在我的身边我才会睡得香啊。” 宇文修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了一种轻佻的神情来。 陶然忍不住说道:“檀之,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宇文修见陶然的面色严肃,也忍不住收敛了嬉皮笑脸。 “怎么了?” 陶然将自己在隐王府发现的事情告诉给了宇文修。 宇文修的神色越发的严肃起来,等听到了那莲叶竟然流出了黑红色的鲜血的时候,眉心紧蹙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隐王府很有可能是和咱们在云隐城外的客栈里偶遇的那个妖风有很大的联系么?” 陶然重重的点头。 “我本来是想多多查探一下这个莲池的,可是没想到却惊动了那隐王府里的侍卫,我怕打草惊蛇,便退了出来。” 宇文修说道:“找你这样说的话,那这个隐王府的确是有很大的嫌疑,这样吧,我们好生的筹谋一下,过两天我们设宴邀请一下这个隐王,我在宴席上拖延住隐王,你便设法再去一趟那个莲池,看看这个莲池到底是有什么古怪。” 陶然点点头。 “好。” 接着陶然便问道:“若是查探出这个隐王的确是和那个祸害百姓的妖风有着很大的关系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宇文修的唇瓣狠狠地抿起来。 “若隐王真是罪魁祸首的话,即便我和隐王乃是兄弟,我也是包庇不了他的罪行了,我必然会将隐王的罪行上告于父王,看看父王到底如何处置隐王了。” 陶然眉心皱起来。 “不知道这个隐王到底是要炼制这个妖风以及莲池到底有什么作用,我怕的是依照隐王这样的性子,若是他依靠着这个妖风和莲池获得了什么逆天的力量的话,对于咱们大晋国,甚至于对这个天下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咱们一定要赶在隐王炼制这个力量成功之前阻止他。不然的话,余祸无穷——” x 隐王府,暖棚。 花香阵阵扑鼻而来,而苏宁婉在花园中设宴,环绕着的都是隐王府后院里的佳丽。 这些美人们手中都捧着羽扇,穿着宽大衣袖的华丽襦裙,穿红着绿的和这花园中的姹紫嫣红媲美。 而在这其中,五官精致的苏宁婉尤其打眼,她并不如这些妖艳贱货一般穿着十分华丽炫彩的衣衫,反而是别出心裁的穿着一袭青色的衣衫,这般浅淡的颜色,衬托的苏宁婉一身肌肤更显得细腻白皙。 衬托着那唯美的面孔,更给苏宁婉添了几分的仙气。 这些美人环绕在了苏宁婉的身边,不少的额人都对着苏宁婉逢迎拍马。 苏宁婉的心思并不在这些人身上,涂抹着透明蔻丹的酥手偶尔在果盘里挑挑拣拣的拾起一颗果子吃。 丝竹之声在美人身边环绕,可是苏宁婉却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对着兰儿招了招手。 “兰儿,那位什么时候会过来,我可是等了有好些时辰了,莫不是她不肯来了吧。” 兰儿沉吟了须臾说道:“我听花枝说过了的,她说邢惠是一定会过来的,主子您别担心,或者是主子面貌精致,那邢惠生恐会败在主子之下,现下正在精心的梳妆吧。” 兰儿的话叫苏宁婉嗤了一声。 “那位可不像是这般端着架子的人,你去前面瞅瞅,别是胆怯了不敢来了吧,毕竟那位的肚子里可是怀着一块金贵的肉,若是怀揣着宝贝舍不得来,想来也是人之常情了。” 兰儿诺了一声,很快就消失在了暖棚里。 可是兰儿刚刚走出了两步,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蓝色襦裙的美人,正在花枝的搀扶下款款而来。 今日的邢惠果然还是寻常的打扮,简单的梳理了一个发髻,仅仅只是在发髻上斜斜的插了一支流苏迎心步摇。那步摇的花蕊乃是用的粉蓝色的松石镶嵌的,和邢惠身上那粉蓝色的襦裙相映成趣,一身白皙的肌肤在粉蓝色的娇嫩颜色衬托下,更益发显得肌肤胜雪,一身风流的姿色以及那弱柳扶风的款摆走路姿态,更显得衣不胜风,仙气飘袂。 看到邢惠出现在面前,兰儿上千迎了两步。 “邢主子,我家的主子刚刚还在念叨着您呢,您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快请————” 40. 争宠的戏码 这边厢,在城主连回城的盛情相邀之下,宇文轩穿着一身黑色的宽袍大修的正装正和宇文修一起穿过城主府那庄严巍峨的大门。 “三个,好久不见了。” 宇文修对着宇文轩拱了拱手。 宇文轩摆了摆手。 “哎——你我亲兄弟之间不必如此拘礼,今日不知五弟盛情相邀,可是有事相商?” 宇文修温润的脸庞上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并没有什么事情,也不过就是我奉父皇的命来到这云隐城中,总不好就不跟三哥打交道,所以便贸然的将三哥请出来,接着城主府的地方借花献佛而已,五哥,请——” 宇文轩见宇文修的脸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一向都阴翳的眸子闪动了一下。 “五弟,你也请——” 城主连回城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虽然连回城临危受命成为了云隐城新任的城主,可是对于这个隐王,也就是这个封地真正的主人,连回城还是打从心底就忌讳的。 毕竟宇文轩暴躁冲动的脾性声名远扬,连回城在得知自己成为云隐城的城主的时候,是有些不甘不愿的。 可是相比较起他之前的职位,这个城主的职位毕竟是高升了,只是这个位子相比较之前那个清闲的位子要难做很多而已。 进入了宴席之后,宇文轩发现这宴席上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当然,因为新旧城主的交迭,这云隐城中也安插了不少叫宇文轩感觉陌生的面孔。 但是这些官员在看到宇文轩和宇文修之后,纷纷的从席位上起身,对着两个人躬身行礼。 “卑职见过隐王爷,见过齐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宇文轩眯着眼睛看着这底下的一群官员,很有一种承受万人敬仰的快感。 当然了,他现下管辖的这些人远远还是不够的,最起码相比较起自己现在的成就来说,宇文轩心底其实是大大的不满足的。 他抬起手来,宽大的袖子从手臂上滑落,露出了里面华美的内袍来。 “坐下吧,今日乃是家宴,大家都随意一些,不必这般的拘礼。” 宴席很快便进入了正题。 舞姬们纷纷的挥舞着缤纷的水袖绚烂的色彩简直要炫花了人的眼目。 宇文轩的视线幽幽的落在了对面宇文修的身上。 唇角勾起了一抹别有玩味的笑意。 “五弟今日找本王来,不会真只是和本王聚一聚这般的简单吧。” 宇文修放下了手中的酒樽,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三哥睿智,今日檀之请三哥前来参加这个宴会,的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来三哥应该也知晓,如今的云隐城已经是危在旦夕之间,岌岌可危,这肆虐在云隐城的鬼怪一日不除,这云隐城的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檀之在云隐城乃是初来乍到,行为处事毕竟不如三哥方便,不知三哥对于这云隐城之事,可有什么高见不曾?” 听到宇文修的话,宇文轩拿起了案几上的酒樽把玩着,说道:“我也着实是无奈啊,不然的话,也不会使得自己的封地落到这般的境地,你也看得清楚了,如今这云隐城可谓是城不成城了。而且我对于这些鬼怪之事从没有半点心得,我纵然是心痛这云隐城的百姓受苦受难,可是却是苦于没有半点办法啊!” 宇文轩做作的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接着眸光一转,看向了宇文修:“哎?既然五弟奉命前来这云隐城中驱鬼,不知五弟可是有什么好法子不曾?” 宇文修叹息了一番:“哎,檀之也正是苦于没有任何的办法啊,而且招募来的那些奇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出这云隐城中肆虐的鬼怪是从何而来,我真是深为之烦恼啊,甚至都不知晓要如何面对父皇交差了!哎——” * 陶然此刻正在悄无声息的前往之前去过的隐王府的西门。 可是等陶然纵身跃上了那西门的围墙之后,却发觉脚下的景色早已经变了! 围墙下是一片萧瑟的花卉,看样子种植的是菊花,菊花已经枯萎了,而咋不远处的地方,绑着有一架秋千,脚下是一片衰败的草地,这个院子一看就知晓已经被荒废了不少的时间。 陶然感觉自己眼花了,忍不住从墙壁上看了看自己身处的位置,她确信自己是和上次来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可是为什么这次却没有看到那如梦似幻的莲池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落在了地面上,手指拂过那枯萎的菊花,拂过那晃荡着的秋千,这里的景色好像从来都不曾有过变动,那上次她来这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些莲花是怎么回事? 听到的那些丝竹之声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那丝竹之声和那女人的调笑之声不仅仅是自己听到了的,还有一个老伯听到了的,这说明隐王府里的确是有这样的一个地方的,可是那么大的一个莲池,怎么会凭空的消失了呢? 莫非上次是自己弄错了方位? 陶然正胡乱的猜测着,就听到了这个荒凉的院子不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 陶然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了那枯萎的菊花从的背后。 小心翼翼的朝着院落的门口看去,却原来没有任何人进来,陶然松了一口气,侧耳倾听,这才发觉这声音原来是从这个院落不远处传来的。 “你说咱们的苏主子是不是太傻了,居然将那个邢惠这般的看在眼里,要我说,她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纵使是肚子里有了王爷的孩子,也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王爷待邢惠也不过是贪恋一时的新鲜罢了,等过了一阵子,还是会觉察出咱们苏主子的好处来的,可是苏主子却对这个邢惠这般的如临大敌,她也配!” 原来这是隐王府里的姬妾们在后院里争宠的戏码! 陶然忍不住侧耳倾听起来。 “嘘,你莫要这般大胆,居然敢背地里说主子的不是,若是被兰儿姐姐听到了,少不了咱们的排头吃!” “你丫,你总是这般的谨慎!” 41.抓不住的幸福 很快,那两个小丫鬟的脚步声渐渐响起,接着两个人的声线便隐没了。 陶然眸子转了转,看样子,这两个小丫鬟都是在竹子面前排不上号的丫鬟,她很快就伸手利落的翻身出了这个冷清的院落。 而此刻在那暖棚里,隐王府里的一众姬妾也正是宴席到了最精彩的时候。 邢惠的心思一直都不在这宴会上,就连这宴会上的食物她也是半点也不敢沾口的。 苏宁婉唇角一勾,对着邢惠说道:“怎的也不见妹妹用一用这宴席上的东西呢,可是姐姐准备的这食物不和妹妹的胃口?” 邢惠敷衍着说道:“那怎么可能呢,只是我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这腹中怀有身孕,胃口一直都不大好,最近不怎么吃得下去,即便是吃下去了,也是翻江倒海都要吐出来,看姐姐的手这么巧,我便不糟蹋姐姐的手艺了。” 苏宁婉敏感的注意到邢惠说起自己肚子里那块肉的时候,眸子中自然流露出的得色。她心中恼恨,自问她才是侍寝最多的那个人,可是没成想竟然被邢惠这个乡下来的贱人登了先,抢先怀上了王爷骨肉。 这隐王府后院里的姬妾对于宇文轩来说也不过是玩意一般的存在,鲜嫩的美人如同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会再长出一茬来。 而且她们这样低贱的身份,终归是在宇文轩的身边带不长久的,毕竟喜新厌旧才是男人的本色。 所以唯有抢先怀上了孩子,才能够彻底的在这隐王府的后院里立足了跟脚。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宁婉才会这般的嫉恨邢惠。 邢惠这般低贱的人怎么能够抢先怀上了王爷的孩子呢? 她今日一定要叫邢惠好看! 听到邢惠的话,苏宁婉娇嗔着看了邢惠一眼。, “看妹妹说的,怎么叫糟蹋我的食物呢?我做出这些食物来为的就是各位姐姐妹妹们能够吃的开心,今日正式咱们姐妹们小聚的日子,若是这些食物不能够讨得妹妹的欢心,那才真真叫做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呢,纵然妹妹现下的胃口不佳,不想吃什么东西,为了妹妹肚子里咱们王爷的骨肉,你还是要多少吃上一些的,不然的话,若是委屈了咱们的小主子,那才是天大的罪过了呢,诸位,你们说我说的对么?” 此刻在这暖棚里参加这个宴席的人都是一些依傍在苏宁婉身边之人,自然是对苏宁婉的话连声附和。 “对对对,妹妹你现下身子种,才更要珍惜自己的身子才是,还是少少的吃上一些为好。” 既然这般多的人劝解,邢惠便也放下了戒心。 这个苏宁婉看着是个聪明的,今日她来参加的乃是苏宁婉一手举办起来的宴会,。若是自己的肚子在这个宴会上出了什么差池,这个苏宁婉自己也是跑不了责任的,所以邢惠勉强的捏起了一块糕点,沾了沾唇角而已。 苏宁婉很快就和邢惠亲近起来,歪着身子和邢惠问声细语的说了不少的话,邢惠本来就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全神贯注的听着苏宁婉话里的机锋,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苏宁婉看到邢惠这个样子,便噗嗤一声笑出来。 “瞧瞧妹妹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姐姐我虽然是虚长了你一岁,在这隐王府的后院里也算的上有一些威名了,可也不至于就吓得妹妹你成了这幅样子,姐姐我呀,是不吃人的!” 苏宁婉这句话脱口,在场的人便都捂着嘴巴吃吃的笑了起来。 邢惠心说,你这嘴巴是真不吃人,可是你胸腔里那一颗黑心,可是实打实的存着害人的心思呢! 可是这话,邢惠自然是不能够对着苏宁婉说出口了,不但不能说出口,就连表情上也不能有半点的表露出来。 “我自然是知晓姐姐不吃人的,可是姐姐也是知晓我的,我乃是从乡下来的,不曾见识到什么世面,也不曾知晓这府上的规矩,我只是怕说错了什么话,会冲撞了贵人呢。” 在场的人都是知晓邢惠的出身的,也没少拿着邢惠的出身暗地里笑话她,可是这会听到了邢惠的话,却说道:“妹妹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乡下来的怎么了,谁还没有一两个乡下的穷亲戚呢,若是因为是乡下的就看不起妹妹的话,那这在做之人,往祖辈上一代一代的数起来,有那个是能够脱离的了那乡下呢,你们说对不对?” 这次说话的乃是苏宁婉身边第一个依附的人,乃是巧嘴的安姨娘。 安姨娘的话说出来,苏宁婉便握住了邢惠的素手。 “看妹妹说的,在场的人都是伺候王爷的姐妹,哪里来的什么贵人,若是仔细的论起来,咱们的府上也不是没有贵人的,贵人就是咱们的王爷和王妃,可是咱们这样的低贱之人,就连见上王爷和王妃一面也是不容易的,即便是有心冲撞,怕也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说着,那苏宁婉银盘一般的玉面上便流转出了一丝丝的黯然。 这神情之中的一丝黯然拿捏的是恰到好处的,在场之人都忍不住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 都是隐王府后院的姬妾,素日里哪怕是打的头破血流的,可是能够挣得到的宠爱仍旧是少得可怜的。 用僧多肉少来形容这隐王府的后院在恰当不过的了。 只有一个隐王爷宇文轩,可是等宇文轩宠爱的女子却是一抓一大把。 每个女人或多或少的都曾经有过被宇文轩宠爱,蜜里调油一般的 生活,可是这样的日子是转瞬即逝的,这些女人纵使是用尽了全力,想要抓住那虚幻的幸福,也是不成的。 梦幻终究是梦幻,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对于女人来说是天是地,是一切的一切,可是这对男人来说却根本不值一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孩子就成了这里的女人们如饥似渴盼望着抓住的一根稻草。 一根足以救命的稻草。 想到了这里,苏宁婉看向邢惠的目光边掺杂了一丝丝的阴狠。 42. 莲池.禁地 陶然这个时候,正不着痕迹的砍到了一个小丫鬟的后颈上,接着陶然便将小丫鬟身上的衣服拔了下来,自己将小丫鬟藏到了那一处荒凉的院落里,自己则是换上了小丫鬟的衣服,打算在这隐王府里打探一番,看看这隐王府的人到底知晓不知晓那个莲池的藏身之处。 陶然走了没有多远,就听到了前面有两个小丫鬟的话。 “你知道么?据说那个新近得宠的邢主子,前两天是想要擅闯禁地呢,那禁地是咱们隐王府的王爷三申五令说过不准靠近的,之前也不是没有人误闯了那禁地,可是进入了禁地的人无一例外,全部都被王爷处以极刑了,这个邢主子可真是一个没有分寸的,竟然仗着自己肚子里怀着王爷的骨肉,连禁地都都敢擅闯了,真是不知死活!” “嘘,你别说话这么大声,你不知道么?苏主子好像是特别的为了对付邢主子在暖棚里备下了一个宴席呢?恐怕没多长的时间,那邢主子变回犯事在苏主子的手上,咱们还是别在这里嚼舌根了,若是一会那边出了乱子,胡乱的安插罪名在咱们身上那就不妙了,还是赶紧回去干咱们自己的活儿吧。” 那小丫鬟的声音低微了下去。 “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晓的?” “是我家的主子听人说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主子今日特别的称病没有去参加这个宴会,而且还特别的嘱咐了我们院子里的人今日不准惹是生非,行了,我知晓的都告诉你了,我言尽于此,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很快,两个丫鬟便分了手,在前面的一个月亮门处分开了。 陶然狡黠的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打探了下那个暖棚所在的地方,朝着那暖棚走去。 陶然刚刚靠近了那暖棚,就看到一个穿着比陶然看起来要高级一些的大丫鬟正焦急的等待在暖棚的门口。 “这个颖儿也真是的,叫她去多叫几个丫鬟过来,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 正焦急着,却恰好看到了陶然慢吞吞的朝着暖棚走过来。 那个大丫鬟玉竹立刻眼前一亮。 “你!对,就是你!你快点给我过来!” 陶然心中一喜,却佯装着不解的样子指了指自己。 “这位姐姐你说的可是我吗?” “对,我叫的就是你,你之前是哪个院子的,跟在哪个主子的身边?” 陶然听到这个玉竹这把的质问自己,顿时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双素手绞着自己的衣角,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我只是个促使丫鬟,我叫然儿,我没有跟在哪个主子的身边……” 玉竹听到陶然的话,眉心一簇,这隐王府里的粗使丫鬟的确是不少,可是如同陶然这般手脚都细嫩的倒是少见。 她看陶然生的模样还算是周正,便开口说道:“既然是没有跟着主子的,那现下暖棚里忙不过来了,你便去宴席上帮忙斟酒吧,我看你手脚还算干净,记得一会可不许毛手毛脚的,冲撞了贵人,可有你的好受!” 陶然正苦于不知道如何入这个暖棚,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喜出望外。 “好,那……那我便去了。” 玉竹皱了皱眉,这个叫然儿的粗使丫鬟果然是个没什么规矩的,说话的时候也不知尊卑,我来我去的,也不知晓用奴婢这样的自称。 “等等!” 就在陶然准备进入那暖棚的时候,突然玉竹出声阻止了陶然的动作。 “怎么了?” 陶然的神经再说瞬间便绷紧了,该不会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露馅了吧? 玉竹看着陶然那懵懂的样子,眉心褶皱更深了几分。 “你到了宴席之上,切记若是贵人开口跟你说话,你要自称奴婢!而且你还不懂规矩,尽量的少说话多做事,不然的话,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陶然听到玉竹的训斥,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学着镶翠的身法,对着玉竹福了一个礼。 “奴婢……奴婢知晓了,多谢姐姐的教诲!” 玉竹见陶然是个孺子可教的,倒还算的上聪明伶俐,眉心的褶皱松开了一点儿,对着陶然挥了挥手,“去吧!” 接着便对自己身边的二等丫鬟翠华说道:“翠华,你跟上这个然儿,在然儿的旁边提点着一些。” 翠华点头称是,很快就跟上了陶然的身后。 进去了暖棚之后,陶然第一眼便注意到到了在主位上的苏宁婉,身边的人珠环翠绕的对着苏宁婉说一些奉承话。 想来,这个应该就是举办这个宴会的主人苏宁婉了。 而在宴席的另外一侧,有一个孤零零的坐在一个案几上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容色丝毫都不必苏宁婉逊色,甚至她还有和苏宁婉平分秋色的感觉。 只是这个女人的周身却是孤零零的,甚至丫鬟也只带了一个过来。 那么,这个女人很明显便是和苏宁婉唱对台的那个邢主子了,就是不知晓这个邢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着虽然是不显山露水的,可是竟然私底下的性子这般的大胆,居然想要闯入这个隐王府的禁地。 陶然觉得自己先前进入的那个莲池所在的院子,很有可能便是这隐王府中的人口称的禁地。 但是听这隐王府里的丫鬟说话的样子,这个隐王府的禁地好像还不少,肯定不会仅仅只是这个莲池一处地方,既然这次她闯入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那个莲池,那说明这个莲池应该是可以移动的,想来这个莲池应该是被宇文轩从那个荒凉的额院落里移到了其余的什么禁地里面去了。 而且她记得她上次从莲池离开的时候,在莲池旁边的空地里看到了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写着禁地两个字的。 只是偌大一个莲池,是怎么做到的从原来的那个院落里凭空消失的呢? 莫非是在那院落里有人布置下了一个隐身的阵法么? 还是说那个莲池是个什么能够缩大缩小的法宝,随时都能够收敛起来移动到安全的地方? 这些,陶然都不知。 43.禁地.禁地 自从陶然得到了那个神仙洞府,也就是芥子空间之后,对于自己所身处的这个世界便有了一种天翻地覆的认知。 这个世界原来是还有这样的宝物的,原来不单单是在修仙的世界中有这样的额东西,这样的法宝还是很有可能被遗落在凡间的。 比如说她自己手腕上的这个手镯。 那么也有可能,在宇文轩的手中也有这样的法宝,宇文轩的隐王府里那个诡异的莲池,以及在云隐城外肆虐的妖风之中那诡谲的莲藕妖怪,之间是一定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的。 现下,最要紧的便是从这些争宠的姬妾的口中得知那几处禁地都在什么地方,这件事,也只有透过这个所谓的邢主子口中获知了。 既然这个苏宁婉要对付邢主子,那定然是会在那个禁地上做文章的,估计很大的可能便是蛊惑着这个邢惠去擅闯所谓的禁地,这样的话,禁地所在的方向便会暴露在邢主子的面前。 那对于陶然来说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探听禁地所在位置的机会。 所以进去了之后,陶然便装作一副安静乖巧的样子,任由那个叫翠华的二等丫鬟将自己支使的团团转。 酒过三巡,那个苏宁婉便笑着对邢惠说道:“妹妹啊,咱们身处在这隐王府中,虽然看着珠环翠绕的,十分的风光,可是其实咱们姐妹们内里的寂寞也只有咱们自己是最为清楚的了,王爷忙于正事,甚少会出现在这后宅中,这少得可怜的日子跟咱们为数众多的姐妹们比起来,更是微末了。这后宅中的女人,哪个不是盼着能够得到王爷的宠爱呢,可是啊,若是认真的论起来,咱们这里的一群姐妹,都不及妹妹你一个人有本事呢,就连我——若是仔细的论起来,也是伺候了王爷有两三年的时间了,可是你看看我这个肚子——还是半点好消息都没有呢。” 说着,她的视线便落在了邢惠的腰腹之上。 “哪里比得上妹妹,妹妹进入了隐王府才不过是半年的功夫吧,妹妹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王爷的骨肉,说起来,真是叫咱们艳羡又嫉妒的很呢。” 说着,这苏宁婉握着邢惠的手便不自觉紧了几分。 弄得邢惠的眉心簇在一起。 邢惠甚至在苏宁婉那瞬间凌厉的眼峰之中不自觉的环绕了下自己的肚子。 这个动作却惹得苏宁婉轻笑起来。 “妹妹,瞅瞅你紧张的样子,我不过是在和你开玩笑罢了,我虽然是艳羡妹妹的紧,可是却绝对不会拿着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的,若是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任何的闪失,莫说是我自己心中过意不去,恐怕就连王爷,也是绝对轻饶不了我呢,妹妹你可知晓,就连王妃还不曾孕育出自己的子嗣,你这个肚子里的啊,可是咱们整个隐王府唯一一个即将诞生的小主子呢,王爷对这个孩儿也是盼望的很,妹妹房间里那流水一般不曾断绝的赏赐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邢惠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姐姐也切莫着急,相信姐姐这般的容色,王爷又是这般的宠爱姐姐,若是想要怀上子嗣,也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情而已。” 听到邢惠的话,苏宁婉唇角僵硬的一笑。 “好了,咱们今日不提这些事情,今日争取叫妹妹尽欢,对了,妹妹,我听闻,前两日你和你身边的大丫鬟起了争执?可是你想要去那禁地的事情?” 陶然听到禁地这两个字,执着酒壶的手登时一顿,那酒液就哗啦啦的从已经满溢的酒杯中倾倒出来。 陶然身边那个穿着红色襦裙的美女顿时就恼火了,手上的核桃仁没头没脑的对着陶然打了过来。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回事,我今日才刚刚穿上这件新衣服,全然都被你的酒液给弄污了!” 陶然低着头,不敢还嘴,生怕会被人认出自己不是这隐王府中之人。 翠华听到了,便上前对着那个美人躬身说道:“安主子,您别动怒,这个奴婢乃是临时凑数上来伺候的粗使丫鬟,难免会粗手粗脚的,奴婢这就带着您去换一身新衣服。” 翠华乃是苏宁婉身边的二等丫鬟,而安姨娘乃是依附在苏宁婉身边之人,对着翠华难免要给一点面子,便索性挥了挥手,没好气的说道:“翠华!行了,这倒是不必了,你将这个粗使丫鬟离我远一些也就是了!真是晦气!” 翠华便狠狠的瞪了陶然一眼,拽着陶然的胳膊离开了安姨娘的身边,并且不着痕迹的在陶然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死丫头,玉竹姐姐可是特别的嘱咐过你的,叫仔细着些手脚,你偏偏给我惹出这个事端!” 陶然轻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吃痛的胳膊,楚楚可怜的看着翠华。 “翠华姐姐,奴婢下次绝对不会了。” 翠华狠狠的瞪了陶然一眼,算是警告,很快就在陶然的耳边嘱咐了两句。 只是绝对不许陶然再倒酒了,改成了站在诸位主子的身后,端着沉重的酒坛子。 这个伙计陶然做起来自然是毫不费力的。 翠华看到了,啐了一口,果然是粗使的丫鬟。 “禁地?” 听到苏宁婉的话,邢惠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花枝。 禁地的事情,邢惠只对着花枝一个人说过,这个苏宁婉是如何知晓的? 莫非? 花枝已经背叛了自己了?! 邢惠的心中已然是掀开了狂风骤雨。 花枝登时被邢惠这一眼看的脊背上冷汗直冒。 苏宁婉是何等精明的人,只是短短一句话,便将邢惠的注意力从花枝身上转移开了。 “哦,是这样的,那日你们主主仆二人在暖棚里的时候,刚好有我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在暖棚里帮我修剪花枝,你们虽然不曾看到那个小丫鬟,可是小丫鬟却是将你们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一个一清二楚,妹妹,这便是你的不对了,这个隐王府的禁地岂是咱们这等人能够随意擅闯的?” 44.莲藕娃娃 听到了苏宁婉的话,邢惠登时便瞠大了眸子。 “姐姐不必多虑了,这也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而已,被花枝那日那般阻拦,我早已经歇下了这样的心思。” 苏宁婉的身神情却是明显的不相信的样子。 “这样就好,妹妹万万不该起这般的心思,妹妹你是不知晓的,之前咱们隐王府里的奴婢们也有误闯进去那禁地的,可是啊,不出意外的,全都是死相凄惨。” 陶然的全部心神都被苏宁婉口中所说的禁地所吸引。 这个时候邢惠却像是猜透了陶然的心思似得,代替陶然问道:“那姐姐,你可知晓这隐王府里都有什么地方有禁地么?妹妹也好紧记在心上,日后若是遇见了,也好远远的避开去。” 苏宁婉捂住了嘴角矜持的笑了笑。 “这个倒是不妨事的,这隐王府里的禁地我知晓的也不多,只知晓在咱们这个暖棚那边的一处院落里是一处禁地,而在院子的东南角上也是有一处禁地的,据说那里面全然都是王爷去各国搜集到的一些奇珍异兽,王爷似乎是爱惜的紧,就连王妃也轻易不得见呢,不过咱们的王妃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王妃的心全然都倾注在了佛事上,就连咱们这后院里的事情也是甚少关心的。妹妹你切记这两个地方你不要去就好了。” 隐王府的东南角。 陶然悄悄的记下了这个地方,很快就找了个借口,走出了那个暖棚,朝着隐王府的东南角飞快的走去。 好在陶然之前是在陈氏的陪伴下来到过这隐王府的,对于这隐王府大概的地形还是做到了心中有数,没有须臾的时间,陶然便出现在了一处院落的门口。 这处院落似乎滋生着一股很浓烈的阴气,刚刚接近这里,便闻到了很浓重的煞气。 而且走到了这里,这附近的人明显的已经很少了,这里似乎是一处人迹罕至的禁地。 陶然在闻到了那阴气和煞气的瞬间,便知晓了这隐王府的确是不同寻常,院落的门板是用的不同于寻常木板的白玉门。 陶然看到这雕刻精美的白玉门板,立刻便想到了那莲池的下面用的白玉地板,以及莲池的周围那白玉的栏杆,这白玉的门板显然和那些地板以及栏杆是同出一处的石料。 只是这门板上似乎是有着什么禁制的,陶然的素手刚刚碰触到那白玉的门板,立刻察觉到一股浑厚而充沛的煞气朝着陶然凛冽而来。 陶然没有防备,被那煞气冲击的倒退了两步。 仔细的看那石门,石门上似乎浮现出一股浓郁的黑色煞气,那煞气的中间是一个隐约的手掌印,那手掌印在这黑色的煞气中发出了黑红色的额光泽。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若是想要进入这个门内,是要输入灵气来驱使门板打开的。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的将自己的灵气朝着那个手掌印的地方输送过去。 没想到,门板竟然意外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卡拉的声响。 陶然心中一喜,门板迅速的被打开。 她闪身进去了门板,还来不及看什么,陶然便被一阵一阵浓郁的血腥腥臭的味道给弄得险些干呕出来。 直起身子一看,眼前的一幕一幕翻滚着的和那日陶然在莲池那边看到的截然不同,大片的血色血肉正在那白玉栏杆包围中的池水中翻滚着。 随着那白色血肉的翻滚,其中一株十分粗壮的莲藕正在慢慢的吞食着这些血肉。之前在莲池里看到的那些断指残臂此刻已经变成了细碎的血沫肉酱,而那一株最为强壮的莲藕下面,无数的白白胖胖的莲藕已经生成了人形,这些娃娃和莲藕相连着,可是已经生出白白胖胖的手和脚,有的娃娃好像是感受到了陶然进来引起的波动。 抬眸正在好奇的看着陶然,原本柔和的眸子登时便迸射出了犀利的凶光,恶狠狠的瞪着陶然。 有的没有察觉到陶然的到来,手中还在那血肉翻滚的池水中去打捞那些细碎的血肉吃,神情中是全然的靥足。 而那些露出了凶光的莲藕娃娃,嘴巴中发出了人哼呵的不悦声响,如同护食的猫儿一般,朝着陶然掬起了一捧血肉池水,便砸了过来! 陶然狼狈的闪身躲开了莲藕娃娃的攻击,莲藕娃娃没能够如愿的砸在陶然的身上,便发出了呜呜的委屈声响,似乎是在和旁边的莲藕娃娃抱怨着什么,登时便有无数的莲藕娃娃朝着陶然露出了凶光。 那池水咕噜咕噜的剧烈翻滚起来,那株粗壮的莲花似乎也开始摇动起自己的茎叶朝着陶然攻击而来。 粗大的莲蓬不经意打在了陶然的脸庞上,撞得她的脸颊生疼! 接着无数的枝蔓混合着莲藕娃娃丢来的血色池水,七零八落的朝着陶然攻击过来。 陶然的身上转眼之间就变得狼狈无比。 她四处看了看,这个地方除了那个莲池之外,好像还有一个其余的通往地下的门口。 她眼前一亮,很快就闪避开了粗大茎叶的攻击,闪身利落的进入了那个地下的通道。 砰地一声门板被陶然狼狈的关上。 门板是用的玄铁制造的,所以陶然丝毫都不必担心,那些在外面的莲藕娃娃和那个粗壮的成了精的莲会追着自己而来。 陶然本以为自己进入了这个地窖里面,迎接自己的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但是没想到,这地窖下面竟然是灯火通明的。 仔细的迎着那光线看了看,这才发现那墙壁上用的是硕大的夜明珠当成了光源。 那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线幽幽的,给这个黑漆漆的地窖带来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尤其是在外面看到了那般震撼人心的一幕,陶然进入这个地窖里面就觉得背心出幽幽的传来了阵阵的凉意。 所谓的毛骨悚然,大概就是陶然现下最切实的感受。 她甩了甩身上腥臭的血水,循着那光线朝着地窖的走廊缓缓的走进去。 走廊的尽头,便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大厅。 45.势败 进入这个大厅了之后,陶然震惊的瞠大了自己的眸子! 这个大厅四周的墙壁上绘画着繁复的雕刻,而顺着那墙壁雕刻的纹理上,正有丝丝的鲜血顺着那雕刻的纹理顺流而下,在流淌到房间半空的时候,那些鲜血似乎被什么无形中的东西吸引着纷纷的落在了那房间中央的青铜鼎上! 而青铜鼎里面的鲜血却像是全部被中间的什么东西给吸收了,而且那青铜鼎的四周散发着的幽幽的黑色雾气比什么都要来的浓郁! 陶然的眸子紧锁住那个诡异的巨大青铜鼎,青铜鼎的下面没有柴火,却有一团幽兰的火焰在加热着青铜鼎的鼎身。 随着那幽兰火焰的加温,那青铜鼎的鼎身上的黑色煞气越发的浓郁,那样的幽幽深黑色,连陶然这样的厉鬼所化,也险些被那浓郁的煞气弄得呼吸一滞。 这个地窖的下方便是上面那个诡异莲池的正下方,莫非这个青铜鼎便是在吸收着那莲池上方的血水么? 房间里汩汩流荡着的皆是那血色鲜艳的血水,而随着这血水的流动,整个闭塞的地窖里都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道。 加上那青铜鼎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煞气,给人的感觉十分的诡异,阴森。 陶然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看样子,上次自己在莲池看到的情况是真的,这个隐王宇文轩真的是和在云隐城外肆虐的那个妖风有着脱离不了的关系! 那不论宇文轩正在炼制的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是绝对不能够出世的! 陶然顶着那巨大的煞气朝着青铜鼎寸寸逼近。 可是还没等陶然接近那个青铜鼎,在墙壁四周便飞射出来了无数的暗箭! 咻咻咻! 暗器破空之声激射而来! 陶然的视线所及只有无数锐利的暗箭。 陶然侧身闪躲开了暗箭的攻击。 化气成刃,无数的气刃阻拦住了那些暗箭的攻击。 可是随着陶然的脚步落下,这个地窖似乎已经开始不断的旋转起来,而且房间里还发出了卡拉卡拉的机括转动的声响。 陶然侧耳一听,发觉这个声响似乎不是从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传来的,范儿应该是从这个房间的地下传来了。 这叫陶然吃了一惊。 莫非这个地窖的下面还是另有玄机的? 可是暗器已经一波一波如同浪潮一般朝着陶然袭击而来,陶然根本就没有思考的余地。 现下陶然想到的最好的阻止宇文轩的方法,便是销毁掉那个青铜鼎里面的东西。 可是等陶然拨开了重重暗器的攻击,靠近了那个青铜鼎的时候,陶然刚想要伸手去拿那个青铜鼎里面的东西,那个东西的地下却发出了清脆的咔咔声,接着那个诡异的东西便在陶然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下面下陷而去。 只是须臾的时间,那个东西便消失在了陶然的眼前,接着机关被关闭,青铜鼎下的幽蓝色的火焰无声的熄灭,再接着,那些顺着墙壁流泻到了青铜鼎上的鲜血也似乎瞬间失去了吸引它们到达青铜鼎的力量,鲜血哗啦啦的坠落到了地板上,青石板上瞬息的时间,便已经积聚了浅浅的一层血水。 陶然即便是闪躲得宜,可是脸颊上还是被溅落上了一些血水。 随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袭上鼻端,陶然速度的擦拭掉了自己脸颊上的血水。 而就随着血水无声的上涨,这个地窖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陶然心说不好,转眼间就有无数的砖石从上面坠落下来,墙壁似乎也支撑不住这个地窖的重点,眼看就要倾塌了! 陶然飞身一跃,用力的掀开了那玄铁的大门,刚刚从地窖里跃出来,莲叶粗大的枝叶啪的一声再度甩在了陶然的后背上,陶然被这一记击打打的喉头一甜,险些就呕出了鲜血。 忍住了喉头的腥甜,陶然运起了灵气,化气成刃,没头没脑的朝着那莲花幻化而成的妖怪袭击过去。 莲池里的血水似乎翻涌的比之前更加剧烈了,而且莲叶和莲藕娃娃们似乎都忍耐不住那池水中的高温,形似人的脸上出现了痛楚难耐的表情。 陶然正在疑惑着,就感觉自己的脸颊上再度的飞溅上了腥臭的血水,那些莲藕娃娃似乎是将陶然当成了害得他们家宅不宁的仇人,血水夹杂着骨头渣子以及眼珠子,甚至是指甲片,纷纷的落在了陶然的身上。 没有须臾的时间,陶然的身上已经是狼藉不堪。 陶然不敢在这里耽搁太长的时间,直接运起自己的灵气,淡淡的粉蓝色的灵气在陶然的掌心中慢慢的汇聚,膨胀,变大。 砰的一声,灵气落入了那莲池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那些莲藕娃娃的身体纷纷破碎成一截一截的,而且随着莲藕娃娃的陨落,似乎有无数的鬼哭狼嚎从莲池中翻涌出来。 沸腾着的黑色雾气只是瞬间的时间便将整个隐王府牢牢的包围在中间。 而此刻在城主府里参加宴会的隐王宇文轩,瞬间脸色变得铁青。 一双阴鸷的眸子看向宇文修的时候,充满了愤恨。 宇文修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是有大批的戾气从隐王府的方向翻涌出来。 宴会上已经有人开始惊呼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这大白天的天色就黑下来了,是不是那妖风来云隐城肆虐来了?快来人啊,护驾护驾!” 原本井然有序的宴会上,瞬息之间便慌乱成一团。 宇文轩恨恨的看了宇文修一眼,还不等宇文修说什么,宇文轩便迅速的退出了城主府。 宇文修神色一变,上前说道:“三哥,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轩唇角一勾,口中发出了桀桀的怪笑。 “五弟,事到如今,你还这般的伪装那就太虚伪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调查我隐王府么?这肆虐云隐城的妖风你一向都怀疑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难道不是吗?” 宇文修眸子一沉。 “这么说来,三哥你的确是和这妖风有关联么?” “哼!宇文修,你切莫得意,总有一日,我会将今日之仇,加倍偿还于你!哈哈哈哈——” 46.隐王府的妖怪! 宇文修的脸色骤变! 刚刚想要纵身跃上去捉住宇文轩,可是没想到宇文轩竟然是深藏不露,转眼间的功夫便趁乱消失在了城主府里。 城主府现下可谓是人荒马乱,城主连回城这个时候在黑色的烟雾中发现了宇文修长身玉立的身影。 凛冽的寒风中,宇文修的身姿挺拔,带着一种出鞘一般的锐利之势,凛冽不堪直视。 “齐王爷,这黑色的烟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之前云隐城晚上虽然波谲云诡的,可是却从来不曾在白天的时候出现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啊!” 宇文修淡淡的看了城主一眼:“你还不曾看出来么?隐王爷便是这云隐城鬼怪肆虐的缘由。” 城主:“……” 城主瞪圆了自己的眼睛,还是觉得有些脑筋转不过弯来。 “这怎么可能,这隐王爷可是云隐城的封主啊,他怎么会做出这样自毁的举止来呢?” 宇文修的眸色变得深幽,“这件事宇文轩到底是如何想的,你我不得而知,可是我却很清楚,这个宇文轩,他现在很想将这整个云隐城都毁在他的手中!” 猎猎的风声之中,周身都散发着凛冽气势的宇文修不自觉的叫城主觉得很安心,很想依靠在宇文修的身边寻求庇护。 “齐王爷,那咱们要怎么办啊,这个云隐城现下还能够呆得住么?若是现下有危险的话,咱们是不是要驱散这城中的百姓?” 宇文修吩咐道:“石头,你现下带着城主先安抚下城中的百姓,最好还是先将百姓们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们了,我去隐王府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宇文轩即便是想要整个云隐城为咱们陪葬,那也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下官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帖帖,绝对不会给齐王爷您掉链子的!” 其实连回城最害怕的便是宇文修叫自己去做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连回城身为一个凡人,最害怕的便是这些神鬼之事,现下能够不和这些神秘叵测的鬼怪打交道,连回城是巴不得。 宇文修瞥了连回城一眼,从喉骨中溢出了一声恩,可是连回城却是在官场上的人精,听到了宇文修的这一声恩,整个人的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了丝丝的冷汗,甚至心虚的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宇文修说道:“这件事你若是做好了,等日后我通秉皇上的时候,定然会给你记上一个大功。” 连回城却被宇文修的这句话弄得心虚不已。 “不必了,王爷,这云隐城的鬼怪若是能够驱除了,您和王妃才是最大的功臣,我也不过是听您的命令而已,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就罢了,还望王爷成全!” 宇文修见惯了连回城这样的油条,撇了撇连回城,最终苛责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连回城这个人虽然不是一个很兢兢业业的清官,而且城主夫人也太过于精明世故,而且连回城胆小怯懦,身上有着无数的缺点。 可是听闻之前在封地做父母官的时候,还算是有良心有底线之人。 这样的人小富即安,没有太大的野心,良心也没有彻底的泯灭,若是承担这云隐城的城主,还算是很负责的。 想到了这里,宇文修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直接飞身入了那黑色的雾气中,朝着这雾气最深浓的隐王府的方向而去。 陶然这个时候也已经逃出了隐王府。 而隐王府此刻却因为这浓稠的散不开的煞气黑雾而陷入了慌乱之中。 暖棚之中的人是最后才发觉这黑色雾气的,等丫鬟惊慌失措的走到了这暖棚之中来,苏宁婉脸上犹自带着怒色。 “这是赶着去投胎么?没得这么慌乱作甚么?” 那丫鬟的眸子里潋滟着惊惧之色。 “不好了,主子,咱们的隐王府被浓重的黑色雾气给包围了,而且那雾气,那雾气……”丫鬟的话带着剧烈的喘息声。 而还不等那丫鬟将气息喘匀了,已经另外跑进来了一个丫鬟。 “不好了,主子,咱们隐王府出妖怪了!” 这句话登时就惊得在场之人坐起来! “你这个丫头在胡诌什么?咱们这里可是隐王府,哪里来的什么妖怪!” 那丫鬟满脸都是惧色。 “真的,主子,我们好多人都看到了,那妖怪就在宜兰园那边,哪里有好大的一株莲花,那莲花已经成了精了,那枝叶一卷就讲我身边的小红给卷过去,生生的将小红给撕扯成了碎肉,那红色的血淋了我一头一脸啊!” 众人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来人的身上有着很多斑驳的血迹。 这下众人便是有再多的疑问,也换成了全然的惊惧之色。 “天啊,好多的血啊——” 邢惠看到了那么多的鲜血,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主子,主子,你醒醒啊!” 花枝慌乱的摇晃着邢惠。 苏宁婉被这样的变故弄得心慌意乱,“到底是怎么回事,兰儿,你去找个人看看去,若是咱们隐王府里真的出了什么妖怪的话,那咱们不能够在这里坐以待毙!” 被点了名的兰儿却是哆嗦着身子,腿脚都移动不了半步。 “禁地!一定是王爷那些劳什子的禁地,原来王爷老早就已经在养着这些妖怪了,怎么办,主子,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定是错不了了的,咱们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隐王府,不!从这个云隐城中逃出去啊!” 王妃陈氏本来是午睡的,没想到午睡还没清醒过来,便被自己的大丫鬟给吵醒了。 “王妃,您不能睡了,这隐王府里出了妖怪了,那硕大的莲花妖怪正在咱们的额府上到处吃人啊!王妃,王爷也不见了,咱们府上彻底的乱了!” 陈氏的心神巨震,抬眸朝着那窗子看过去,却感觉窗子外面竟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和室内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怎么这么黑!掌灯!快些掌灯!”、 “王妃,这个时候,咱们不能掌灯了,掌灯了的话,只会更快的吸引到那个妖怪过来啊,咱们现在赶紧收拾一些细软,快些的逃离这个隐王府吧!” 47.陈氏的抉择 “隐王府怎么会出现什么妖怪呢?” 陈氏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大丫鬟匆匆的说道:“那些外面的人都说是王爷……王爷为了能够获取什么法宝,所以在咱们隐王府的禁地里圈养了一些妖怪,王妃,咱们别说了,快些逃命要紧啊!” 陈氏的心瞬间就绷紧起来。 “可是王爷呢,王爷现在是在哪里呢?王爷既然能够圈养那些妖怪,那王爷定然是能够制服那些妖怪的,咱们只管自己逃命,那咱们隐王府这么多的人命要怎么办?若是被这妖怪逃往了云隐城中,那又是一场天大的祸事啊!” “王妃啊,现在这个时候,您自己的性命都难保,咱们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陈氏却比自己的大丫鬟以为的要坚定的多。 “不行!沉香,这妖怪既然是王爷惹下的祸事,那王爷不管,我这个王妃说什么也不能置身事外的,若是我真的一走了之,性命是抱住了,可是我良心难安啊,沉香,你带着那几个丫鬟赶紧逃命去吧,收拾一些细软,趁着那妖怪还没有来咱们的院子里!快!你快些啊!” 沉香欲哭无泪。 “王妃,您说的都是真的么?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候,您千万不要犯傻啊!” 陈氏却是一脸的坚定。 “沉香,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若是决定了的事情,谁也不能够撼动我的决心!” “王妃!那宇文轩将你我置于这般的境地,丝毫都不曾顾念到和王妃的夫妻之情,你现如今又何必因为这样一个寡恩薄情的男人而降自己置身在险地呢?王妃,咱们还是赶紧逃往京都城去,找到了陈府,王妃,您这么年轻貌美,而且心底还这般的良善。您一定会找到比王爷更好的男人的!” 沉香是苦口婆心的劝导着陈氏。 可是陈氏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是可以找到更安全的地方,可是这隐王府的为数众多的人的性命要如何保住?更甚者,这云隐城的百姓的姓名又要如何保住?这些都是我要担心的问题,所以沉香,你不要劝我了,若是再耽搁的话,小心那妖怪攻击到了咱们的院子里来,那样的话,你们就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 “王妃!即便是您留下来,您又能做什么呢?您是能够打败那个妖怪么?还是说您能够为这些百姓们做些什么呢?即便是王妃你能够做些什么,也不过是微末之技罢了,王妃,您还是听我的,咱们快些离开这个隐王府吧!” 陈氏却依旧不为所动,沉香心下一沉,趁着陈氏没有注意,直接一个手刀砍在了陈氏的脖颈上。 陈氏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沉香咬着唇瓣说道:“王妃,别怪我,奴婢真的都是为你好!” 沉香旁边的几个小丫鬟都目瞪口呆,沉香沉声命令道:“还等着做什么,快些跟我一起讲王妃抬起来!咱们即刻离开云隐城,这个云隐城真的是一刻也待不得了。” * 陶然从隐王府莲池里走出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城主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可是不曾想在半路的时候,竟然是遇到了宇文修。 “檀之?你怎么来了?” 宇文修凝眉说道:“隐王府里可是有什么蹊跷?” 陶然说道:“我回去和你说。” 宇文修却说:“不必回去了,宇文轩已经逃走了,这隐王府必然是起了设么乱子,不然的话,这天色也不会这么快就暗下来。” “那咱们一并去看看,我在隐王府里看到了那妖风中一模一样的莲藕妖怪,还有一株莲花妖精。” “好,咱们快点过去,侍卫也随后会赶到。” “恩!” 等陶然和宇文修双双赶到的时候,那隐王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在隐王府的大门口,却正好撞到了打晕了陈氏的沉香,沉香看到宇文修和陶然的时候,眸子中淬着明显的慌乱。 陶然上前问道:“沉香,这隐王府现下是什么情况了?”沉香匆匆的对着陶然敛衽施礼,说道:“如今隐王府里有一株莲花妖怪正在府中肆虐,不少的人命都搭在了那个妖怪的手中,齐王齐王妃,你们还是速速逃命去吧,我家的王妃不肯跟我一起逃,奴婢没办法,只好是将王妃打晕了。” 宇文修开口的话,狠狠的叫沉香松了一口气。 “你和你家的王妃都是无辜的,你带着你家王妃逃命去吧,很快,这隐王府着实是待不得了!” 宇文修的话落下,沉香眸子一亮。 “多谢齐王爷的成全了,奴婢……奴婢代替我家的王妃谢过王爷了!” 宇文修没有在门口多做停留,很快就朝着隐王府煞气最重的地方急冲而去。 而陶然则是目送着沉香。 沉香上了马车,对着陶然点了点头。 “齐王妃,您多保重,我这就带着我家的小姐回去京都城了。” 陶然眸子中闪过了一丝黯然。 “你可有什么打算不曾?” 沉香说道:“我打算带着我家小姐回去陈府,小姐和隐王爷的婚事,我家老爷自然会有主张的,我家小姐这般的品行,即便是和隐王爷合离了,也一定能够找到更好的如意郎君的。” 陶然点点头。 “王妃品行纯良,而且如今年纪尚且不大,若是改嫁的话也一定能够找到好人家的,沉香,代替我和你家王妃说一句保重。日后我和齐王爷若是回去了京都城,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和你家小姐见面的时机。” 沉香点点头。 “那我便代替我家小姐谢谢齐王妃了,齐王妃,保重!” “保重!” 马车卢卢的响声很快就响起,接着那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弥漫整个云隐城的黑色雾气当中,陶然的心就像是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怅惘。 看着陈氏的马车消失,陶然才转身朝着这隐王府中走去。 进入了隐王府,这个平日看起来锦绣无比的膏粱之地,此刻已经兵荒马乱,无数的人都在竞相逃命,惊呼声,惨叫声,以及一种怪兽的呼啸声交杂的混合在一起。 48.诛杀莲花妖 等陶然找到了宇文修的时候,陶然发觉宇文修正和那个粗壮的莲花妖怪缠斗在一起。 那妖怪的地下便是无数的莲藕妖怪,这些妖怪虽然不能够脱离母体莲花妖怪,可是却伸长了自己白嫩嫩的胳膊,朝着路过奔命的人们伸出了手,这些妖怪看起来白白胖胖十分的可爱,可是随手的碰触到了那些行人,便生生的从行人的身上撕扯下大块的血肉来,血肉转瞬之间便被那莲藕妖怪们吞噬到了口中。 行人的尖叫声贯彻整个隐王府,惨叫声,呼痛之声,还有莲藕妖怪口中发出的孩童一般童稚天真的笑声,诡异的交织成一片。 宇文修正在专心致志的和莲花妖怪粗壮的枝蔓缠斗。 陶然的脸上还留着这个莲花妖怪给自己脸上留下的难堪的青紫色的拍痕。 她便专心的对付底下的这一排排的莲藕妖怪,化气成刃,无数的气刃夹裹着陶然身上充沛的灵气朝着莲藕妖怪白白胖胖的身子袭击而去。 可是那些莲藕妖怪也不知晓在那血色的莲池中吸收了多少人的精血,竟然也不是这般容易就受死的,灵活的白胖身子在那莲花妖怪的下面窜来窜去,灵活的闪躲着陶然的攻击。 而陶然也不气恼,不紧不慢的幻化出了气刃朝着那些莲藕妖怪丢出去。 宇文修的手上用的是上次陶然在万人坑里看到的金色轮盘,金色轮盘在莲花妖怪的上空盘旋着,随着那金色轮盘有金色的罡气随着流泻出来,落在了那莲花妖怪的身上,便发出了一阵阵焦灼的声响,滋滋声中,无数的黑色烟雾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散发出来。 没有多长的时间,整个隐王府便全然处在了这黑色烟雾的包围之下。 因为这弥漫着的黑雾,陶然没有防备,手上便被一个莲藕死死的拽住了。 陶然吃痛气刃飞快的朝着自己手上的莲藕娃娃丢过去。 乓的一声,好像是击中在了水袋上,有温热的液体飞溅到了手背上。 陶然飞身退开了一点,举起手到了眼前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是被那个莲藕妖怪给狠狠的咬出了一个牙印,而且手背上还弥漫着不少红黑的液体,散发出来的腥臭险些叫陶然干呕出声。 她急忙将自己的手上的液体匆匆在衣服上擦拭了下,接着不敢再轻敌,和宇文修一个人攻击莲花老妖,她则是专心的朝着那些莲藕娃娃丢出了气刃。 正在陶然目不暇接的时候,宇文修的声线传来。 “陶然,有时间,你该是弄一个本命法宝了,你总是这样丢气刃,遇到了棘手的敌人便会力有不逮。” 陶然咬住了自己的唇瓣,“这件事要等咱 宇文修点点头,手起盘落,那巨大的金色轮盘瞬间便张大了数倍有余,朝着那莲花妖怪的茎叶上狠狠的切了过去,只听到乓的一声! 恍如仙女散花一样,红黑色的鲜血四处飞落下来,接着那莲花老妖便锵然倒地。 随着那莲花老妖的死掉,莲花妖怪下面的莲藕妖怪却纷纷逃窜。 好在莲花老妖死掉了之后,这隐王府中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黑雾也转眼间消散了干净,陶然和宇文修不敢将任何一个莲花妖怪放出去,很快手起刀落,将为数不少的莲花妖怪也斩杀了个干净。 等这一切都收拾干净,陶然发觉自己的身上以及宇文修的衣服上都溅落了不少的红黑色的鲜血。 陶然觉得自己很疲惫,可是看着脚下一片狼藉,妖怪的被自己彻底的诛杀之后,心底腾升出了一种淡淡的快慰。 “太好了,这些妖怪都被咱们诛杀干净了。” 陶然白净的小脸上也沾染了不少的污血,看上去十分的狼狈,可是宇文修却分明在陶然的眸子里看到了那一抹快意。 “你很开心么?” 宇文修见到了不少这样的场面,所以已经是修炼的淡泊如水。 “当然了,这些妖怪已经不知道祸害了云隐城的百姓接近月余的时间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不少的百姓都命丧在它的手中,如今这祸害移除,百姓们再也不必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对了,我在这妖怪的老巢下面还发现了一个青铜鼎,宇文轩似乎是在利用这个妖怪以及妖怪炼化出来的血水在炼制什么法器,可惜的是在我的手即将碰触到那个法器的时候,那个东西就自动逃走了,而且地窖也险些倾塌,我便逃了出来,咱们要不要现在去看看,那究竟有什么蹊跷?” 宇文修看了陶然一眼。 “好。” 陶然却觉得自己被宇文修的这一眼看的有些羞愧,这样紧要的事情,她应该早一点跟宇文修说的。 “抱歉,这件事我早就应该和你说的,可是我看到了那个妖怪在肆虐,就忘记这件事了。” “没关系,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法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落入到宇文轩的手中了。” “宇文轩是怎么知晓的这种邪门的炼制法器的方法的?檀之,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陶然的话引起了宇文修的沉吟。 “这我也不清楚,也许宇文轩也不过是背后主使的傀儡罢了,可能宇文轩也遇到了什么奇遇,也未可知。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咱们还是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很快就带着宇文修来到了那个院落里。 看到了那个白玉石门上面浮现出的煞气,宇文修眸子一闪。 “这个石门的加持功法很像是从鬼门中分离出去的阴煞堡的手法!” 陶然心中一惊,“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的手法,我只是将我的灵气输入到这个石门的掌印上,这个石门就自动打开了。” 宇文修很快就按照陶然说的,将自己的灵气输入到了石门上的掌印上,可是没想到,石门竟然还是巍然不动的。 陶然的眸子里闪过了浓重的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石门没有任何的动静呢?可是我明明将石门打开了的啊?” 宇文修说道:“然儿,你输入灵气试试。” 49.幻神术 陶然上前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掌心放在哪个掌印上面。 随着陶然的动作,石门里发出了机括震动的声响,很快石门便卡拉卡拉的打开来。 陶然眸子一喜,看向宇文修:“石门被打开了!太好了!” 宇文修的眸子也因为陶然的喜色而荡漾出些微的波澜。 “恩,进去吧。” 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那池水中的血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已经干涸掉了。 可是还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那池子底部干涸的血肉的组织,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陶然狼狈的捂住了口鼻,手臂在前面挥舞着试图驱散掉那浓重的臭味。 “好大的味道,好像比我刚刚来的时候气味更大了。” 宇文修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个地窖吸引,“你说的地窖就是那个地窖么?” “对,就是在那里。” 两个人脚下全是凌乱狼狈的血水和血肉,可以想见那莲花妖怪从这血水莲池中逃脱出来的时候,曾经甩落到了一旁,那莲池中厚厚的一层并非是淤泥,而是属于人的血肉,那些血肉如同淤泥一般烂成肉泥,源源不断的给与了那莲花妖怪富余滋养的东西。 陶然不忍心再多看一眼,很快将自己的视线从那莲池中移开。 宇文修的手臂不着痕迹的将陶然娇小的身子笼在自己的怀里。 “好了,这些东西太残忍了,咱们不要看了,下去看看这个地窖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陶然轻轻的恩了一声。 这次进入地窖并不是很顺利,虽然在莲池上面看着是平静无波的,可是到了地窖里却发觉这个地窖仍旧摇晃的很厉害,整个地窖依旧是呈现出了倾塌的趋势。 陶然刚刚进去,就被头顶落下的一块尘土狠狠的砸在了肩膀上。 噗的一声沉闷的声响,陶然低叫了一声。 宇文修立刻上前审视陶然身上的伤口。 “怎么了,伤到了哪里?” 陶然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其实也没大碍的,只是觉得好疼而已,咱们别耽搁了时间,先抓紧时间进去看看,不然的话,这个地窖很快就塌了,到时候即便这地窖里隐藏着宇文轩的秘密,咱们也是无从查起了。” 宇文修点点头,很快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了陶然。 “那这个药丸你先吃下去,等咱们从这里走出去了,我再帮你好好看看你的伤势。” 一颗血红色的丹药顿时呈现在陶然的手心中。 那殷红色的色泽十分的好看,而且随着那药丸取出来,还有淡淡的药香从里面散发出来。 “这是什么?”幽暗的地窖中,陶然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都带着回音,变得柔软了许多。 “这是血棘丹,对于跌打损伤有奇效,你快吞下去。” 陶然却想到了之前宇文修也曾经喂自己吃下过一颗有毒的丹药,当初的宇文修试图用哪个丹药来控制自己来的。 可是好像那丹药就发作过一次,之后这么长的时间,那丹药竟然再也没有发作过了。 一瞬间心头万千思绪。 宇文修认不出催促道:“怎么不吃?” 陶然含笑,唇角溢出的笑容恍若缓缓绽放的鲜血,争芳吐艳,美不胜收。 仰头,她将丹药含笑吞下。 头顶的石块和土块还在不断的朝着下面坠落着,两个人很快就加快了动作,没有多长时间两个人便来到了陶然所说的大厅里,此刻的大厅已经是狼藉不堪,到处都是不断坠落下来的石块和土块,陶然指着房间中央的青铜鼎对宇文修说道:“就是那个青铜鼎,那个鼎的中央好像是放着什么东西的,可是还没等我拿到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很快就钻到了下面去了。” 宇文修缓慢的来到了那青铜鼎旁边,视线从墙壁上那雕刻繁复的花纹上移开,眸子沉了沉。 “的确是阴煞堡的手笔。” 陶然焦急的问道:“那你可知晓他们是在炼制什么法宝么?” “自从阴煞堡从修仙正派人士的眼中消失了踪迹之后,阴煞堡也嫌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即便是现身,也多数是和正派人士没有任何的争执和矛盾,所以阴煞堡的很多变异了的功法外人都是无从得知的,至于这炼制法宝的方法,相比较起鬼门来说更为恨毒和残忍。” 陶然说道:“你说这阴煞堡的手段很少有人知晓,会不会是那些知晓阴煞堡厉害的人都已经被杀害了呢?按照阴煞堡的行事手法,他们炼制所谓的法宝的时候,必然是会引起很大的杀戒的,他们在凡间的傀儡宇文轩可以借着战争的由头来找这些用来炼制法宝的血肉和灵魂,那他们在修仙界的时候,会不会也钻了什么空子,制造一些什么混乱,用来炼制逆天的法宝呢?” “你的想法很独特,倒是给我提供了一点帮助,但是这件事不是咱们在凡间就能够彻底解决的,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将现下云隐城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宇文修再度看了一眼这个地窖,对陶然说道:“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地窖的下面应该是会有一个密室的。” 宇文修的视线环绕着这个大厅里墙壁上精美的花纹。 突然他的视线锁定在龙首的眼睛上,那个龙首的眼睛明显的要比另外一个眼睛来的光彩熠熠,看起来很特别,像是用什么宝石镶嵌的,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发觉不出有什么不同。 就在宇文修准备对着那龙眼暗下去的时候,陶然也突然发觉到了龙眼的不对劲。 “那个龙的眼睛!看着好慑人心魄!” 陶然的话语落下,宇文修的大吼便在陶然的耳边响起来。 “不能看那个龙眼!是幻神术!”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陶然感觉自己眼前猛然罩上了一层白雾茫茫,整个人瞬间就像是坠入到了一个无可自拔的漩涡之中。 身子一软,陶然彻底的昏迷过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陶然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一片柔软的云朵上,周身全然都是软绵绵的,而且感觉十分的舒服。 50.迷境 卷翘的长睫毛扑闪了一下,很快就挣扎着睁开了眼皮。 可是映入了陶然视线中的却是梁王府中的场景,偌大的梅花林里飘散着幽幽的梅香,白雪皑皑,整个梁王府已经是银装素裹。陶然的手上一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心里已经掬起了一捧雪花。 感受到指尖的凉意,陶然疑惑了下。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云隐城的隐王府中么?可是这里,却分明就是她熟悉到骨血中的梁王府。 她深切的恨之入骨的两个人便日日生活在这梁王府中的啊? 正想着,一旁便传来了秋莨清脆的声响。 秋莨? 竟然真的是秋莨! 这时候的秋莨不是十几年后苍老的面孔,秋莨面孔清秀,肌肤细腻,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正手中捧着一个折枝梅花笑盈盈的朝着她跑过来。 “小姐,小姐!你看看我帮你剪下来的这梅花好看么?” 陶然的情绪在瞬间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秋莨! 若是眼前的秋莨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便被苏落菊给生生害死? 她虽然对苏落菊没有太多的防备之心,可是钻了空子的却是秋莨,她最最没有防备的便是秋莨! 秋莨的身世凄惨,可是陶然并没有嫌弃她,反而是将当时年纪还小的秋莨待在身边锦衣玉食的长大。 开始的时候秋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三等丫鬟,在房间里做一些洒扫等力所能及的事情,后来才被苏落梅一点点的提拔成为了大丫鬟。 秋莨可以说是从小便跟着苏落梅一并长大的,苏落梅对秋莨和秋璃的感情十分的深厚,从来不曾想到过有朝一日,秋莨竟然会和自己的庶妹苏落菊联合在一起,生生的将自己给害死! 可是事情便是这么的出乎意料,秋璃为了护着自己死掉了,而秋莨却是跟随在苏落菊的身边,数十年如一日! 她自问她待秋莨向来都不薄! 可是为什么! 秋莨为什么要背叛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主仆感情! 为什么! 可能是想到了恨处,陶然的面孔扭曲,看起来凶光毕露,眸光十分的凶狠。 秋莨被陶然这幅表情吓得狠狠的倒退了两步。 狼狈的跌倒在了地上! “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奴婢?小姐,可是奴婢哪里伺候不周,惹到小姐生气了?” 陶然却朝着秋莨步步紧逼。 “你还有脸来问我么?你自己做的什么事情,你自己心中难道不清楚么?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苏落菊勾结在一起的?你为了苏落菊生生的将我活埋致死!你安得到底是什么心!你到底从苏落菊的手中得到了什么好处!今日你就好生的跟我说一说这其中的缘由!” 陶然胸臆之间翻滚的愤怒势可滔天,恨不得讲眼前的秋莨生生的掐死! 陶然真的这么做了,可是没等陶然的双手碰触到秋莨那纤细的脖颈,眼前的空气如同水的波纹一样荡漾开来,接着陶然的身子一闪,整个人朝着那漩涡跌了进去! 等陶然再度晃过神来的时候,身边的场景已经焕然一新。 这里是身处在观音庙中,那个叫陶然恨到了骨头里的地方。 看到了那熟悉的观音庙,陶然的视线中再度的浮现出自己临死前的一幕,她被几个强壮的嬷嬷用力的按在了塌几上,接着尖利的钉子被狠狠的订入了自己的脑袋中。 砰!砰!砰! 这些响声似乎是随着伤痛的感觉深深的镌刻在她的灵魂中。 她热泪盈眶,她仇恨滔天,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贱人苏落菊仰天浪笑! 她伸出手去,试图抓住那些老嬷嬷手中的锤子,用这有力的锤子狠狠的朝着浪笑着的苏落菊身上狠狠砸下去。 可是还不等她的手碰触到那锤子,眼前的场景再度荡漾开来。 画面一转,她来到了喜气洋洋的落梅居。 落梅居乃是宇文渊为了新婚的苏家千金苏落梅,也是新晋的梁王妃亲手督建的。这里的院落里遍植梅花,在寒冬腊月的时节,却处处都能够嗅闻到那幽幽的梅香。 穿着大红喜袍的苏落梅头上簪着代表正妃地位的沉重头饰,手中执着一把纨扇,轻轻得挡住了自己的面孔。 可是那暴露在纨扇外面的一丝半点却依稀能够觑见苏落梅那惊心动魄的美。 吱呀一声,门板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再吱呀一声关上,一双黑色的皂靴之上,男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喜袍上绣着喜气洋洋的样式,就连男人俊逸的面孔上也是带着难掩的喜色。 喜婆们喜气洋洋的说道:“恭喜梁王爷,贺喜梁王爷,今日能够抱得美人归,心想事成,恭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繁琐的礼仪,却扇,结发,合卺。 男人的温润的眸子终于是对上了苏落梅一双潋滟含情的水眸。 “落梅,真好,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陶然站在一旁看着男人那做作的面孔,只觉得恶心,她想大声的呼喊,将那个沉溺在宇文渊柔情之中的苏落梅给唤醒。 想狠狠的将苏落梅给摇醒,叫她仔细的看看面前这个男人的温情款款表象之下的禽兽面目,可是她的手穿过了苏落梅的身体,她的步伐也跟着踉跄,画面一晃,很快她就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她突然之间看到了宇文修。 宇文修穿着一身的白衣,执笛而立,音符不断的撞落在了破败的观音庙上,接着出现了一个红衣女鬼,一身红衣妖娆飘袂,乌鸦鸦的发髻,簪着白色的米珠簪子,这样黑白极致纯净的颜色映衬下,女鬼的面容肌肤胜雪,美若天仙,可是那女鬼手中的丝绸却密密实实的将男人缠绕了个结实。 接着那女鬼陡然飞越到了男子的面前,伸出了寸长的漆黑指甲,划开了那层层红绸,露出了男人那清俊的面容,檀口凑近了那男人的面容,一丝丝充沛的灵气便从男人的口中吸允到了女鬼的身体中! 女鬼的面容恰好暴露在陶然的面前,可是陶然在看到女鬼面容的时候,眸子登时瞠大! 51.不得其解 因为陶然竟然发现那个红衣女鬼竟然是自己! 怎么会这样,难道在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神秘的白衣人竟然是宇文修么? 陶然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还不等陶然从这个事实中反应过来,就眼前一花,眼前的场景再度变换。 这一次,陶然不再是用旁观者的角度,她好像是被人放在了什么奇怪的空间里,这里到处都弥漫着浓俨的白色烟雾,可是这些烟雾若是碰触到陶然的肌肤上,便给她带来一阵阵的烧灼痛楚。 周身弥漫着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吼之声,她的身旁还有一些厉鬼面目狰狞的被灼热的温度给炽烈的灰飞烟灭。 陶然感觉很是惊恐。 这些厉鬼都已经被烧灭了,那自己会不会也被…… 陶然惊恐的低头朝着自己的腿脚看过去,触目可见的却是身上那大片的红色纱衣,纱衣随着这空间中的热风而漫卷飘袂,看起来十分美艳妖媚,可是陶然却无心去欣赏这一切,她满心都在担忧着自己的安危。 自己会不会也被这诡异的空间直接给炼化的灰飞烟灭? 怎么办? “救命啊!救命啊!” 陶然开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声线竟然是嘶哑的厉害,和自己原本的声线是截然不同的。 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灼烫起来,她甚至能够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这高温之中无声的融化。 她的脑子越发的糊涂起来,可是却还不忘对前世的执念,忘不掉对宇文渊的怨怼,忘不掉对苏落菊的仇恨,还忘不掉…… 宇文修…… 这男人的名字似乎从来没有这般明晰的出现在脑子里,她突然之间很想很想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对着自己轻佻的样子,这个男人一本正经的调戏她的样子,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对自己的关切…… 最后的最后,宇文修那一张俊逸的面孔蓦地浮现在陶然的面前。 她几乎是倾尽了自己的力气,用力的呼喊出声:“宇文修!救我!” 凄厉无望的呼喊声中,一切都破碎开来,那些幻影,那些仇恨,那些求而不得的欲念,那些无望牵扯的一切。 泪水在瞬间划下了她的脸庞,她哭的不能自制,好像将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都一并倾泻了个彻底。 陶然只觉得瞬间有无数的阳光从自己额眼前炸裂,她眼前一白,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倒下的瞬间,陶然似乎是听到了宇文修焦急的声线。 “然儿!然儿!你快醒醒啊,然儿……” 陶然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城主府里自己和宇文修居住的院落里。 陶然刚刚从床榻上起身,就听到了镶翠惊喜的声线。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我睡了有多久?” 陶然开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线嘶哑,而且喉咙里有着灼烧的痛感。 “镶翠,你帮我倒点水。” 镶翠急忙为陶然倒了一杯水,陶然就着镶翠的手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镶翠这才慢慢说道“小姐,你可不是睡了,你这可是昏迷了,你已经昏迷了有一天一夜了,王爷说你是中了那隐王府地窖里面的一个幻神术了,在幻神术里你已经耗费光了你身上的灵气,所以足足的昏睡了一天一夜,不过还好,灵气消耗干净了,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王爷说对小姐的身体是没有大的伤害的,只是可能会对小姐你的心神有些损伤,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陶然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 “倒是没有感觉怎么样,只是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厉害。” 镶翠利索的从一旁拿过了一个小瓷瓶。 “这个!小姐你吃下这个丹药,这个是王爷留下来的清心丹,说中了幻神术用这儿丹药很管用的,会清除心中的杂念,不会给小姐造成任何的伤害的。” 说完,镶翠立刻打开了那清心丹,掉了一颗在陶然的手心上。 看着手心那一颗银红色的丹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也随着而来。光是闻着那香气,就能够感觉的到胸口心脏的部位传来了阵阵难耐的波动。 好像胸臆之间积累甚多时日的块垒在瞬间就消失殆尽。 陶然仰头,将清心丹吞下去。 镶翠急忙给了水,陶然这才吞服了下去。 陶然吞服下丹药之后,很快就在床榻上打坐运气,将那丹药的药力遍布全身,没有须臾的时间陶然就感觉自己浑身轻松了不少。 睁开了眼睛,陶然便开口问道:“宇文修现在在哪里?” 看着外面那一缕缕柔和的阳光,陶然莫名的觉得很舒服,莫非这云隐城中的鬼怪都已经消失殆尽了么? 镶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王爷现在正在城主府的内衙门里办公,现下咱们云隐城额百姓们,都知晓了那个隐王爷宇文轩的所作所为,不少的人都唾弃隐王,那隐王府也成为了百姓们争相踩踏的地方,不少的人都去了那隐王府里闹事,而王爷也将云隐城的事情请旨给皇上,等着皇上的旨意,估计这个隐王爷会成为丧家之犬……这个隐王爷也真是可恶,你说他本已经身份尊贵至极,为什么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弄这些生灵涂炭的事情呢,据说,这个隐王爷的性情也是颇为暴戾,和当今的皇上有许多的相似之处呢。” 陶然竖起了食指在唇边虚了一下。 “镶翠你好大的胆子,皇上的坏话你竟然也敢说的,这样的话,你万万不可再说了,若是这话被宇文修听到的话,那真是……” 镶翠听到陶然的训诫忍不住淘气的吐了吐舌头。 “我没有什么恶心的,小姐我只是听别人这么说,也就说溜嘴了,下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胡言乱语了!” 陶然叹了口气说道:“咱们现下毕竟还是在凡间,而且宇文修和皇上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即便是咱们去了修仙界,只要咱们的身边还有宇文修,这种话最好还是不要乱说的好一些。” 镶翠点点头。 52.效率 “我的好小姐,我都记下了,小姐你可觉得饿了?我吩咐灶上熬着冰糖莲子粥,你可要喝一点?”镶翠若是不说的话,陶然还不曾觉得自己的肚子这么饿,听到镶翠这么说,她的肚子立马就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了。 “好。”镶翠很快就走出了内室,而陶然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很快便一闪身,进去了那个芥子空间里面。 这一次被幻神术狠狠的捉弄,陶然越发的察觉到自己的不足。 之前在鬼门的时候只是学习了简单的化气成刃的术法,对于很多修仙界的术法,她都并不熟悉。 想到这里,陶然就觉得很是遗憾。 她进去了空间里面,便直接闪身进入了书房里面,她直接翻开了修仙界功法体系的那一排书架开始翻找起适合自己的书来。 陶然不知晓什么法系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但是陶然看书架上将这些所谓的术法分为了金木水火土五种法系。 陶然依稀记得自己初次跟着李梦泽进入鬼门的时候,曾经和镶翠在测试灵根的灵盘上测试过。 自己乃是火属性的,而镶翠则是属于土系的。 想到了这里,陶然便有的放矢,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火系功法。 很快,陶然便选择了其中的两种火系功法来练习。 一种叫做凤凰涅槃,在施习功法的时候,有两只凤凰盘旋在施法者的上空,并且对着敌人喷出无数的火球,这种火球算是火系功法的初级功法。 陶然之所以选择这个凤凰涅槃,是因为这个凤凰涅槃虽然是初级的火系功法,可是却还有不少的发挥余地,这个凤凰涅槃若是和修习者能够达到心神合一的状态的话,可以突破初级的状态,进入到了中高阶段,可是这个凤凰涅槃能够突破初级阶段的火系修仙者在修仙历史上少之又少。 另外一个则是叫做炎龙啸天,能够在瞬间呼唤出一条巨大的盘龙,效果和凤凰涅槃的效果差不多,只是这个炎龙啸天相比较起凤凰涅槃来说难度要更大一些。 在这书房旁边的玉简房里放置着相应的功法玉简,陶然挑出了凤凰涅槃和炎龙啸天的功法贴在了额头上,很快那些小字便隐匿在了陶然的额头里面。 陶然感觉自己的识海好像瞬间便大了一些,也不知晓是不是陶然的错觉。 陶然很快便从这个大宅子里走出来。 这个洞府的修仙者,好像是个很贪于享受之人,这个府邸里面布置的可谓是错落有致,有花有草,有小桥流水,有曲桥回廊,有水榭轩亭,假山亭台。 置身在其中,蜂蝶飞舞,流光萦绕,整个府邸给人一种置身在仙境之中的错觉。 陶然走出了府邸,顺着那小溪而下,没走多长的时间,便在缭绕的雾气中走到了那个小竹屋的方位。 这个小竹屋似乎是这个小溪的发源地,在竹屋的院子里有一丛涓涓细流缓缓的流泻而下,整个小溪便如同一条玉带,蜿蜒着朝着远方延伸而去。 陶然顺着那小溪走到了竹屋的中央,才发觉那竹屋中央原来是一泓灵泉水,那灵泉水正在汩汩的朝外冒着灵泉水。 竹屋附近的白色雾气显然是最为浓郁的,甚至于空气中满是湿润,伸手便是一把潮湿的空气。 陶然置身在这样浓郁的灵气中,感觉自己周身的毛孔在瞬间全部都张开来。 她听着那灵泉水叮咚作响,好像是受到了那水声的蛊惑,上前掬起了一捧水,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谁知道碰触了那一口水之后,她竟然觉得十分的好喝,这水质清甜无比,而且蕴藏着无穷的灵气,喝下去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被那充沛的灵气充盈着,陶然甚至感觉身体里灵气正在无时不刻的碰撞着,咆哮着,似乎随时都能够冲破身体的限制。 陶然索性就狠狠的将身体力那灵气压制下来,朝着竹屋不远处走去。 竹屋外围便是一大片的灵植和灵药,这些似乎是前任主人开垦过的,一笼一笼的药田和灵植田被弄得十分的整齐。 走到了进前,就闻到了那浓郁的香气。 陶然好奇的来到了灵植田里,陶然在修仙界只呆了三年,这三年的时间里认识的最多的便是鬼门里遍地开花结果的紫姜草,紫姜草草如其名,开出的花朵是紫色的,结出来的果子却是和凡间的姜块很相似,但是这紫姜草结出来的紫姜果味道却是酸酸甜甜的,吃起来十分好吃,而且也富含着大量的灵气,不少的修仙者都会随身携带不少的紫姜果,用来一解口腹之欲。 虽然修仙之人不少已经开始辟谷,可是也有不少的大吃货,手中总是不离灵植的,灵植接出来的果子含有充沛的灵气,修仙者吃下去之后,不会和吃凡间的五谷杂粮一般,将修仙者的身体弄得杂驳不纯。 陶然之前在鬼门的时候,镶翠就经常给自己采摘这种紫姜果给自己吃。 现下看到了这些紫姜果,陶然立刻眼前一亮。 她上前摘下了一颗,轻轻的发放入了自己的口中,熟悉的香气顿时充斥整个口腔。 陶然不禁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好浓郁的香气,这里的紫姜果好像比之前吃过的任何的紫姜果都要来的好吃一些。 陶然接着在灵植田里找到了不少的灵植,陶然挑着自己喜欢的口味吃了不少。 直到觉得自己的肚子不那么饥肠辘辘的了,这才停了手。 那边的灵药田里也有不少的灵药,可是陶然对于灵药的认识并不深,所以只是匆促的看了一眼,便放弃了去灵药田里转一转的想法。 她害怕镶翠很快就会回来,所以闪身回到了内室里。 好在镶翠还不曾回到内室里。 她在这空间里呆了这般长的时间,在外界不过是须臾的功夫,这叫陶然感觉很是诧异,和内外的时间对比了一下,陶然发觉若是自己去这个空间里修仙的话,可能会比在外界里修炼打坐要来的更有效率。 53. 凤凰涅槃 陶然进入了内室,没有一会的时间,镶翠便捧着热气腾腾的粥走入了内室。 陶然用了粥,也起身离开了内室。 “现下云隐城如何了?” 陶然看着院落里那满是余晖的夕阳,明显的察觉到之前在傍晚时分就笼罩在云隐城上空的鬼气和阴森之气已经消散了。 “现下没有了云隐城晚上彻夜的鬼吼之声,而且在云隐城附近肆虐的妖风也不见了,可是之前迁徙出去的百姓们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现下就回到这云隐城中来,毕竟来回的舟车劳顿也是百姓们承受不住的,所以现下云隐城还是大半个城池都是空着的,可是相比较之前万人空巷的场景,现下云隐城已经好转了不少了。” 陶然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对了,王爷吩咐我将这个东西给你。” 说着,镶翠便进入了花厅里,从花厅里捧出了一个紫檀木的匣子。 这个紫檀木的匣子呈现出了长条状。 “这个是什么东西?”镶翠催促着说道:“小姐打开来瞧瞧不就知道了么?” 陶然依言打开了那盒子,呈现在盒子里的是一株颜色艳红的木剑,陶然好奇的拿起那个木剑,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镶翠说道:“据王爷所说,这个木剑乃是从王爷和你合力诛杀的那个莲花妖怪的茎叶上取出来的莲花妖怪的内髓,这个东西沾染了那莲花妖怪身上所有的力量,若是将它淬炼成本命法宝的话,是很合适的,王爷知晓小姐乃是火属性的,便用了一天的功夫,将这个木髓炼制成了这个木剑,王爷说小姐若是总是化气成刃的话,以后若是碰到了厉害一些的敌人,便会力有不逮,这个木剑很适合用来攻击的,小姐不妨试一试。” 镶翠乃是水属性的,所以这个木剑她用着并不合适,但是她还是顺手帮着陶然试了试,果然觉得这木髓十分具有灵性。 陶然握着那雕刻的精美莲花图案的木剑剑柄,忍不住出神的想到宇文修那样凛冽锋锐气息的男人为自己炼制这个木剑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宇文修,可是眸子中淬着潋滟春水般的柔光么? 他——心中可也有自己?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唇角忍不住翘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镶翠,让开些,我来试试这个木剑的威力!” 镶翠正好在那空间里修习了一些火性的术法,索性便一边挥舞着那木剑,一边试着施展出了凤凰涅槃的招数。 只见随着那木剑的一声清啸,两只通体轻盈的凤凰从木剑的剑柄上腾空而起。 而且随着那凤凰的动作,似乎有流光从陶然的衣角翩飞起来,陶然的身影似乎是沐浴在流光之中,霞光溢彩,堪比仙子下凡。 两只凤凰轻盈的盘桓在陶然的上空,两声凤凰的清啼,陶然的周身以及那凤凰的周身都像是淬上了一层灼热的火,这火光耀目夺神,这火光清透幽宓,这火光流霞溢彩,这火光万丈锋芒! 陶然手中的木剑指天而立,陶然那纤瘦的身材更显长身玉立,窈窕无比! 勾挑抹,刺砍劈! 一招一式陶然都做的是信手拈来一般轻易,偏偏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还透着难得的坚定。 这光芒万丈的陶然,瞬间便感染了镶翠,镶翠看着陶然的目光瞬间便透着几分的崇拜。 “小姐,你好棒啊!” 这边,陶然的手势渐渐的变小了。 而在云隐城中的百姓们,则是看着城主府那两只腾空而起的凤凰,看着这吉祥的天象,忍不住蜂拥着朝着城主府而来。 “你们看到那城主府里出现的两只凤凰了么?天呐,真的好看啊,我长了这么大,还从来不曾看到过这般好看的景色呢!” “咱们云隐城算是劫后重生了,现下这城中出现了这般的异象,是不是天怜云隐城啊!” “都说天有异象必有后患,你们还是别高兴的太早了。” “你这个孬货,没得在瞎说什么,咱们云隐城有大人物在庇佑,必然是遇难成祥啊!” …… 与此同时,宇文修也在城主府的内衙门看到了在陶然小院上空的凤凰涅槃的场景,宇文修和石头都乃是修仙中人,自然知晓这不过是修仙界最常见的术法,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石头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疑问的。“主子,我就纳了闷了,咱们的鬼门可是从来不曾有这个凤凰涅槃的招数的,咱们鬼门里的火系弟子修习的可都是烈火掌,这个凤凰涅槃分明就是灵虚门才有的术法,王妃是从何处修习的这个术法?我记得王妃在鬼门修行的三年可是寸步不离鬼门的啊。” 宇文修的唇瓣勾起,眸子幽深晦暗,叫人根本就猜不透他内心是什么想法。 “许是有什么非凡的际遇也说不定,修仙之路本来就是变幻莫测,每个人走的路途都是不一样的,石头,近来你耽溺于这凡尘的俗事中,已经很少修习功法了吧。” 石头咕哝着说道:“这凡间灵气稀少,我即便是有心,可是实在是无力改变这个现实啊,主子,你还是饶了我吧,等咱们去了修仙界,你再来监督我也不是难事,不过若是王妃再来一次焚唱金芒的话,我觉得倒是可以趁机修为突飞猛进一番,主子,咱俩不如打个商量,你将这隐王府莲池那边的冤魂厉鬼都束缚去了那万人坑大槐树上,不如就叫王妃将那些厉鬼都度化了如何?” 宇文修的眸色深邃了几分。 “这万人坑的事情绝非易事,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日后再议吧。” 石头憋着嘴很快消失在了宇文修的眼前。 “王爷,现下城主府门口停留了不少的百姓啊,这些百姓都争前恐后的要来城主府看看这凤凰到底是怎么回事。” 城主连回城诚惶诚恐的躬身问道。 宇文修说道:“那就有劳城主了,城主这般的巧舌如簧,相信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并非什么难事。” 连回城被宇文修这句巧舌如簧弄得额头冷汗涔涔。 54.红莲业火 “这——” 宇文修却拂袖起身,宽大的袖子落在了身侧,更衬托的宇文修那长身玉立,浑身都是落拓的飒爽。 “本王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了。这里的事情就交代给你了。” 连回城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愿,只能咬牙按压下。 宇文修安步当车,缓缓的踱步朝着陶然所在的院落而去。 进入了那院落的月亮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陶然正侧首和镶翠说着什么,在夕阳的余晖下,她的肌肤如玉,通透而带着莹润的光泽。 两个人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暖意融融的笑意。 宇文修脸上也像是淬染了两个人的快乐,整个人周身的束缚似乎一扫而空,步履轻松的朝着两个人走去。 听到沉稳的脚步声,陶然侧目看去,宇文修那落拓而飒爽的身形立刻映入了眼帘,陶然想到了自己手中的木剑乃是宇文修为自己炼制的,便对着宇文修甜甜一笑。 宇文修似乎也被陶然的笑意感染,唇角微勾。 “这木剑用着可顺手?” 陶然却是想到了在那隐王府的幻神术中自己看到的场景,原来那个在自己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的沉水香的味道,那个飘袂欲仙的白衣人,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原来就是宇文修。 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陶然白皙的面庞上猝不及防的晕染上了一层红。 “很好用。” 镶翠感受到了两个人周身那浓俨的分不开的暧昧气息,早已经知情知趣的退了下去。 此刻院落中满是狼藉的泥泞,因为之前院子里满是积雪,可是却因为陶然那一通凤凰涅槃的施展,使得院子里的积雪全然化开了,所以院子里显得泥泞不堪,难以下脚。 宇文修伸手接过了陶然手中的木剑,说道:“这一柄木剑我还不曾给她命名,既然是给你的本命法宝,我觉得还是你自己取一个名字比较好。” 陶然看着宇文修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那一抹似乎是淬了艳红的木剑,眸光一动,说道:“不如就叫做红莲业火吧。” 陶然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记起来的却是自己在观音庙里对宇文修的纠缠,宇文修被自己手中万千伸展出来的红绸密密实实的缠绕成一个蚕茧的形状,自己尖利的指甲划破了他面容上的层层红绸,檀口凑近了宇文修那淡粉色的唇瓣,寸寸逼近,寸寸香艳…… 艳溢香融,那些暧昧的瞬间,瞬间就点燃了陶然脸庞上的红色火云。 “红莲业火?” 宇文修咀嚼着这个名字,视线却是落在了陶然的脸上,他眸子淬染了几分的兴味。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陶然却不肯正面回答宇文修的这个问题了。 “不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看看,这个木髓的颜色乃是纯正的红色,而且这红色乃是用万千百姓的血肉淬染而成的,这木髓沾染了多少的罪恶,用这个名字似乎再恰当不过了,不是吗?” 可是陶然这个时候想到的却是宇文修和自己那足以焚烧天地的一吻,那惊心动魄的一吻,似乎震动了陶然的整个世界,宇文修就像是那一把焚烧了陶然生命的业火,熊熊烈焰,势可焚天。 宇文修没察觉出陶然眸子里的深意,只感觉陶然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唇角一松,便说道:“好,既然你喜欢,那以后它便叫做红莲业火吧。” 接着宇文修便问道:“刚刚然儿你可是在舞剑?我看到咱们的院子里腾空而起两只凌翅欲飞的凤凰。” 陶然点点头说道:“我觉得自己的术法相比较起我的修为来终归是逊色许多,所以便小试了一下身手,刚刚那个凤凰涅槃是我配合着红莲业火一起用的,还不曾试过与人对战,现下看着倒是很光鲜。” 宇文修的唇角噙着一抹宠溺,忍不住伸手抚娑了下陶然柔细的发丝。 “然儿你可知晓你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给咱们云隐城的百姓造成了多大的轰动,看到你驭出来的那两个凤凰,百姓们都以为是什么异象,现下正争先恐后的等在城主府的外面,等着看着凤凰涅槃的奇景呢。” 陶然顿时瞠大了自己的眸子。 “这也是我疏忽了,我只顾着自己联系术法,却不曾想过这里乃是凡间,这样肆无忌惮是会引来百姓围观的,抱歉,给你造成了麻烦。” 宇文修说道:“这也并非什么坏事,现下云隐城刚刚铲除了一大隐患,现在城中的居民正是民心恐慌的时候,你这个时候来依照凤凰涅槃,正好给城中的百姓们一颗定心丸,这云隐城着实是乱了太长的时间了,百姓们真的已经禁不起任何的动乱了。” 陶然点点头。 “那隐王府如今如何了?可曾找到了那宇文轩的下落?” “我已经将宇文轩的所作所为告知了父皇,父皇的旨意已经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咱们不必焦虑,等上一些时日,看看父皇如何处置,咱们便一起离开这云隐城,你自从嫁给我之后,我甚至还不曾跟着你回去过丞相府,你应该也很想念你的祖母了吧,回去的路上,咱们便去乡下看看祖母她老人家,我们成亲的时候,她老人家便不在,老人家的心中定然是有着极大的遗憾。” 陶然想到了祖母王氏,眸子里便流泻出了惊喜的光彩来。 “好,还是王爷想的周到,我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见到过祖母了,相信她老人家看到咱们两个一并去看望祖母,一定会很高兴的。” 宇文修看陶然这般容易满足,眼角的光芒晦暗了几分。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因着陶然的开心而开心着。 “看看你的傻样子,都高兴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你的妹妹陶莫愁和陵王的婚事也已经定下了。” 陶然听到这里,立刻紧张起来。 “什么,那绣珠呢?不是之前绣珠郡主是和陵王有着婚约的么?” 宇文修的眸子染了几分的无奈。 “绣珠郡主和陵王的婚事本就铁板钉钉的事情了,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陶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檀之的意思是,那我的妹妹是嫁给宇文越当侧妃的么?” 55.晋文帝重病 宇文修的答案却是出乎陶然的意料之外。 “并不是侧妃,而是两个正妃。”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答案顿时惊呆了。 “这,这种事情似乎从来不曾有过先例的。自古以来便是一夫一妻,哪里有两个妻子的道理。” 宇文修手指把玩着陶然手里的红莲业火,说道:“这件事乃是你父亲陶忘机和梁王共同斡旋的结果,只是可能会委屈了绣珠郡主。” 陶然的眸子沉凝下来几分。 “的确是会委屈了绣珠郡主,绣珠郡主和我是好友,绣珠郡主蕙质兰心,本来是可以有更好良人的,可是宇文越心中装着一个李裘洁,本来对于绣珠来说已经够委屈的了,没想到还和莫愁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情,她还要嫁给这个陵王,真可谓是打落牙齿活血吞,我本来以为——” 她说着便看了一眼宇文修,眸子中滑过了一抹悔意。 “我本以为,绣珠和宇文越的婚事是会作罢的。” 宇文修眸光如炬,“可惜的是人生在世,十之八九不如意。” 陶然眸光闪躲着避开了宇文修的目光。 “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那么做?” 陶然指的是自己当初在赵王府里对陶莫愁以及苏落菊的反击。 宇文修说道:“你若是不这么做的话,那么如今被毁去了清誉之人,很有可能便是你自己。” “那檀之会不会觉得我乃是心肠狠毒之人,毕竟在外人看来,陶莫愁乃是我的亲妹妹,我去对她下了这般的狠手。” “不会。” “真的?” 陶然的眸子中波光流转,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的涟漪正在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自然是真的,然儿还有什么不信的么?” 陶然嘴角的弧度漾开。 “我只是做一些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若是檀之你觉得我做的不妥当的话,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妥协的。” 陶然的水眸里透出了几分的坚毅之色。 宇文修忍不住摸了摸陶然的发髻。 “不要多想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就算你身后没有任何人了,也总是会有一个我。” 陶然登时因为宇文修的这句话眸子里漾出了淡淡的泪光。 这么多年以来,她靠着复仇的这个执念,禹禹独行了这么长的时间,流年匆匆从指缝里溜过,可是她却始终不曾放弃,甚至因为坚守这个执念,费劲了全身的气力。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以后也会是独自一人,禹禹独行,孑然独立。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依靠之人。 可是陶然瞬间就讲眸子中的泪光眨去。 “太好了,檀之,能够遇到你,真好。” 陶然的甄首靠在宇文修的怀中。宇文修轻轻的笼着陶然的肩膀,唇角缓缓流泻出淡淡的笑意。 “能够认识你,才是我的荣幸!” 镶翠在花厅里,正好能够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近处,是一片泥泞的泥地,远处是一片的额银装素裹,这一对璧人恍如天上的神仙眷侣,轻轻的拥抱在一起,宛如交颈的鸳鸯,画面美不胜收…… * 之后的云隐城逐渐的正常起来,陶然每日便是在小院子里修习自己新近练习的这两个术法,凤凰涅槃以及炎龙啸天。 她不单单是自己修炼术法,连带的将水系的功法给给了镶翠。 镶翠练习了层层涟漪以及排山倒海,这两种功法。 所以这个小院里可谓是经历了水火的洗礼。 陶然经常会趁着没人的时候,进入那个空间里修习功法。 近来她发觉自己竟然是可以支配那空间里的灵泉水的,所以她干脆就讲自己的饮用水全部都换成了那灵泉水。 陶然不敢贸然的将那灵泉水给镶翠和宇文修知晓,开始的时候,只是自己在饮用灵泉水,谁知道这灵泉水的作用颇大,那里面的灵气的含量甚至要比陶然在鬼门之中喝过的灵泉水中灵气的含量要充沛的多。 甚至在一次陶然饮用了那灵泉水之后,身体出现了淬体的现象。 不过陶然本来已经是元婴大圆满的境界,身体里的杂质本就不多,等陶起身的时候,只是在身体上糊满了一层琥珀色的粘稠物质。 陶然看了看,知晓这是吃凡间五谷杂粮的作用。 所以陶然开始顺从修仙的指示,开始练习着辟谷。 若是陶然身在修仙界的话,可以餐风露雨,以灵气为食。可是在这凡间不论如何辟谷还是会觉得身体不适,所以这辟谷之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而就在这时候,皇上的圣旨下来了,而探子顺带的也带来了京城的消息。 晋文帝病重了! 这个节骨眼上,无数的人心涌动,朝堂之上更是暗潮汹涌。 宇文修听了探子的汇报之后,在书房的轩窗前久久伫立,沉默不语。 “小姐,你快去看看吧,据说王爷已经在那书房里呆了有一天的时间了,这一天的 时间王爷可是水米未进。” 镶翠焦急的摇晃着陶然的手臂。 陶然却说道:“这个时候我即便是过去也是无济于事的,可能是京都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听到那探子透露了什么风声了不曾?” 镶翠低声凑到了陶然的耳边:“我也只是听人说的,据说现下那京都城的皇上病重了,现下已经休朝五日了,王爷手上皇上下达的圣旨还是之前下达的,不过这都是探子来之前的消息了,现如今京都城会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晓了。” 陶然却瞬间惊起来。 眉宇之间全然都是焦虑之色:“怎么办,现下绿竹还是在宫中的,绿竹若是没有外面的襄助,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陶然的话使得镶翠也眉心皱起来。 “小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皇上只是病了,应该会有痊愈的那一天的。皇上也真是的,真不该受到那姣绡氏的蛊惑,用什么五石散,现如今他的身子垮了不说,还偏偏要带累别人的!” 陶然低低斥责:“镶翠,莫要胡言乱语,圣上的事情也是你我能够妄言的么?” 56.瘟疫 镶翠看陶然脸上的神色不像是作伪的,立刻就捂住了嘴巴。 “抱歉,小姐,我不该这么说的。” 陶然眼中的凌厉褪去了一些,缓缓的看着镶翠说道:“镶翠,宇文修和皇上毕竟是父子,虽然感觉皇上的眼中多少都没有宇文修,可是我感觉的出,宇文修是很将皇上放在眼里的,这样的话,以后尽量不要随意脱口了。” 镶翠连连点头。 一会,镶翠又问道:“小姐,那你可要进去劝劝王爷?” 陶然收敛了自己的眸色,视线朝着远方眺望过去。 “先叫王爷好生的静养一下吧,我一会端着清粥小菜过去,镶翠,你吩咐厨下做一些容易克化的食物。” “恩。” * 就在城主府里宇文修黯然神伤的时候,云隐城中的百姓却渐渐的蔓延出了一种奇怪的病症,医馆里面的坐堂医生顿时忙碌的团团转。 “大夫,怎么办啊,最近这段时间发热上吐下泻的百姓平白的多了不少,你说会不会是瘟疫啊。” 抓药的小儿这几天简直要忙死了,脚不沾地不说,还要处置那些病人难闻的呕吐物什么的,想想这患病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小二就觉得自己绷紧了一根弦。 听到了小二抱怨道额咕哝声,坐堂大夫身子明显一震,接着看着那小二两眼,狠狠的拍了小二的发顶一下。 “你这个混小子,是不是觉得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觉得不乐意了!瞅瞅你那个懒样儿!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告诉给掌柜的,叫掌柜的好生的治治你!” 小二原本看到坐堂大夫神情震动了下,还以为坐堂大夫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可是没成想坐堂大夫瞬间就变了脸色,他捂住了自己被敲打的脑壳,嘟囔着嘴巴说道:“大夫啊,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一下你罢了,若是这云隐城中真的是闹了瘟疫的话,咱们好早些跟城主汇报。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揪着我懒惰的由头不放了呢,谁不知道,我可是这回春堂里手脚最利落的抓药小二!” 小二说起这个来,神情中带着天然的自豪。 坐堂大夫听了小二的这话,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你还是手脚利落点吧,这里又有不少的客人要去抓药了,来接着方子啊!” 小二接过了大夫手里的方子,很快就开始抓药。 脑子里那一点点不确定的疑问,在瞬间也消失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抓药的小二很快就陷入了忙的脚不沾地的境地中,可是坐堂大夫看着一个一个相似病症的病人,捋着胡须陷入了沉吟中。 “这真有点不对劲啊!” 大夫面前的病人一边虚弱的面白如纸,听到了大夫的话,忍不住眉头一紧。 “大夫,您说我不对劲,我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我平日里身体底子还是很好的,只是我家的婆娘身子弱一些,她病了,我照看了她几日,她倒是好了,可是我自己却是病了,是不是我的病是我家的婆娘传染的,我这病可是和我家婆娘的病一模一样的啊,我家的婆娘那身板子都能好了,莫非我这个大老爷们会扛不住么?” 大夫见这个病人误会了,急忙解释说道:“这位大哥,我说的可不是你的身子哪里不对劲,我是说这城中的病的越来越多了些,这病似乎有些不寻常了啊!” 那个病怏怏的大哥听到大夫的话,立刻就说道:“大夫啊,你若是不说的话,我还没觉得,我家的街坊邻居这段时间似乎都病了,得的好像和我家婆娘一个病症,都是开始发热,像是中了风寒了,接着就开始上吐下泻,我家婆娘还是好的,只是在床上躺了几天也就好了,可是据说街尾的牛屠户上吐下泻没有治好,后来直接吐血身亡了,这不,前两天牛屠户的丧礼才刚刚举行,你说说,这云隐城刚刚大灾过了,好不容易觉得能过两天的消停日子了,可是怎么又开始闹起这种病来了呢,而且这病似乎还能够传染。” 坐堂大夫听得立刻神情严肃了起来。 那大哥也越说越心中发怂。 “大夫,这莫不是闹了什么瘟疫了吧!” 这个病人的话刚刚吐口,这回春堂里就像是炸了锅一般。 “对啊,大夫,这么多人都生的一样的病,会不会是瘟疫啊!”眼看着人心就要动乱,坐堂大夫立刻就坐不住了。 “这,这我也是说不清楚的,这件事我还要上去汇报给城主大人才好,城主大人若是知晓了整个云隐城的情况,咱们才好下定论不是?” 坐堂大夫立刻指挥着刚刚的那个小二说道:“你,对就是你,你的腿脚机灵,你就去城主府里将这回春堂的事情汇报给城主听,若是这云隐城真的闹了瘟疫的话,咱们可担当不起啊,还是叫城主出来指挥大局!” 那个抓药的小二见坐堂大夫的神情严肃,当下也不敢耽搁,立刻就朝着城主府而去。 “据说那个帮着咱们驱除了鬼怪的齐王爷和齐王妃还留在咱们的云隐城里坐镇,幸好咱们大晋国的皇子里面还有一两个好的,那个隐王爷都是他么的什么东西,竟然拿着咱们云隐城的百姓不当人,活着吃咱们的膏腴血肉不说,连咱们死掉的血肉都拿来炼制什么邪气,真是黑心肠烂肚肝的!” “据说当初隐王府里出现的那个莲花妖怪,那枝叶有碗口粗细了,那随便一卷就生生的将人给碾压成了烂泥,那莲藕妖怪底下的那些白生生的莲藕娃娃,可是啖人肉喝人血长大的呢!” “隐王爷这样的东西,活该被皇上贬为庶民,不对,咱们庶民都不屑于与之为伍,可惜啊,这个黑心肠烂肚肝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不然的话,咱们还非得用拳头砸死他不解气。” “行了,咱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先看看情况吧,若是这云隐城中真的是闹了瘟疫,那咱们这云隐城真算是完了!” 57.疫情 而此刻的陶然正端着清粥小菜,缓缓的步入了书房里。 进入了书房之后,陶然轻轻的将食盒放在了案几上。 宇文修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那轩窗此刻正洞开着,有丝丝的冷风顺着那缝隙钻进来。 陶然唇角绽放了淡淡的笑意。 “檀之,我听说你已经有一天水米未进了,你可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我——现在可打扰到了你么?” 窗外的寒风正在无声的鼓胀着宇文修身上那一袭青衣,虽然这个男人自从和她相识之后,身上嫌少会穿白色的衣服。 可是在陶然的印象中,那个在她做厉鬼的时候,将她收复了的男人,一袭白衣,飘袂如神衹。 看着衣衫猎猎的宇文修,陶然无端的便想起了有美人如玉,这样一句话。 宇文修眸子微微弯折了一个弧度,接着那水波便开始在眸底荡漾开来。 层层涟漪,颤动心弦。 陶然唇角便也跟着弯折起来。 “多谢了,我正好觉得饿了一些。” 陶然便走上前去,轻轻的越过了宇文修的身子,将那轩窗缓缓的关闭上。 “现下的寒风凛冽,王爷还是少吹风为好。” 陶然晶亮的眸子看向宇文修,执起宇文修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上。 “看,王爷的手心都这般的冷了。” 宇文修的眸子一瞬不舜的看着陶然,他能够感受的到陶然周身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宇文修却是说不出来。 陶然将宇文修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心上。 她的掌心温润,有着淡淡的体温,熨帖在宇文修的手掌上,带来了一种难言的额酥麻感受。 宇文修唇角轻佻的勾起来。 “然儿这般的勾引为夫,可知本王会心动的?” 陶然的水眸就像是晕染了一层光亮,恍如水洗过一般,清澈澄明的眸子带着无辜的楚楚,看的人心中一悸。 宇文修便笑道:“本王不过是跟然儿开玩笑罢了,然儿都为本王准备了什么,你若是不来找本王的话,本王都觉察不到自己肚子已然饿了。来,咱们一并去看看你都准备了什么饭食。” 陶然率先走到了案几上,跪坐在案几前面,轻轻的将那食盒的盖子揭开来。 白气腾腾便蒸腾开来,随着这白色的雾气,一股馥郁的清香味也随着窜入鼻尖。 “不过是清粥小菜罢了,王爷一天都是水米未进的,肠胃定然承受不住那些大鱼大肉,来,王爷你先喝口汤暖暖胃。” 那鱼汤乃是陶然吩咐灶下熬煮的,白色的浓俨汤汁,上面漂浮着淡淡的两三片香葱的叶子,看起来清淡却十分富有营养。 对宇文修这样久未进食之人再合适不过了。 宇文修就着陶然的手饮下了一口鱼汤,眸子里登时就融泄出暖意来。 没有多少时间,陶然带来的东西便被宇文修扫荡一空。 正在这个时候,镶翠却缓缓的走入了书房,“王爷,王妃,城主有请。” 此刻,已经是夜幕降临了,那城主因为城主夫人之前那愚蠢的举止,甚少会来打扰宇文修,这个时候,城主来找宇文修会是什么事情呢? 陶然和宇文修交换了下眼色。 宇文修说道:“咱们一并去看看,镶翠,你在前面带路!” “是!” 城主现下已经在内衙门里急的是团团转,没想到这个云隐城如今真可谓是赶上了多事之秋,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和太子乱党的战役结束了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先是有了鬼怪霍乱,接着便是这瘟疫之事了。 这么多的棘手之事,偏偏都叫他赶上了,若是他之前清楚这云隐城有这么多的事情的话,他还不如就在当初的地方做一个小官儿呢,如今虽然是名头上叫着好听了,可是这诸多的事端,着实是叫人应接不暇啊! 而且各个都是棘手之事,若是他能够平定的话,那算的上是大功一件,可是他若是办事不利,那少不得会落得和上一任的城主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他踱步的步子就越发的慌乱起来。 “这、这可怎么办啊!哎——” “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然和宇文修联袂而来,两个人的身上穿着同样的黑色大氅,只是陶然的黑色大氅比较起宇文修的粗犷来要来的秀丽的多。 可是这样一对璧人在这深寒的夜色中联袂而来,就恍如从天上下凡的一对神仙眷侣,尤其是两个人周身笼罩着的那一层淡淡的光晕,乃是修仙中人特有的,更叫人心中陡然添了几分的仰慕之心。 “下官见过齐王爷!齐王妃!” 连回城立刻带着内衙门的一众属下朝着两个人跪拜。 宇文修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起身之后,连回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这样一个酷寒的冬夜,连回城的额头上竟然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依照陶然对连回城的认识,这个男人若是没有遇到了紧急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宇文修是开门见山。 连回城急忙躬身对着宇文修说道:“回禀王爷,属下不敢隐瞒王爷,这云隐城中貌似是起了瘟疫!” 城主的这番话不啻于是在众人面前砸下了一记重磅炸弹。 陶然和宇文修是面面相觑。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将你知晓的事情告知于我!” 宇文修疾言厉色的问道。 城主立刻回禀道:“回王爷的话,今日傍晚的时分,突然有人击鼓,下官便仓促收拾了衣装去了那内衙门,却是这云隐城中无数的医馆前来禀告疫情,说这云隐城中已经有数万人染上了这瘟疫!” 宇文修淡声问道:“那你可知这疫情到底是何种症状?” “下官,下官打探了下,据说是先是发热,接着便上吐下泻,若是病情不甚严重的话,那换着便有可能痊愈,若是那身子底子弱一些的,便开始吐血,现下咱们的城中,已经有数十人因为这种病情而殒命了!王爷——” 连回城的眸子里带出了焦色。 58.医书 “王爷,属下无能,根本不知晓这样的瘟疫要如何治理,王爷,您看,咱们要不要将这儿见是上报于皇上?” 提到了皇上,宇文修的眸色晦暗了几分,却旋即说道:“先确认一下云隐城的情况,若是确认无疑,你我一同将云隐城的情况上奏。” “是是是,下官一切都听从齐王爷的。” 可是连回城的话却叫陶然皱眉。 “城主,这云隐城闹起了瘟疫,你身为城主,这才是你的分内之事不是么?你遇事便来找王爷,若是瘟疫控制得当那便也罢了,若是有了什么差错,这件事要算到谁的头上?” 连回城立刻被陶然质问的支支吾吾起来。 宇文修说道:“好了,你现在立刻就去医馆里查看具体的病患的情况,还有,一定要严加看管那些病患,最好还是讲那些病患都隔离起来,不然的话,传染起来,整个云隐城都会陷入这场病中……”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 眼看着连回城的身影消失在眼帘里。 陶然不解的说道:“檀之为什么阻止我?这个连回城着实是不堪委以大任,而且他和他夫人 的性子,着实是精明有余,精干不足。” “现如今,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连回城,而是消除这云隐城中的病患,这云隐城接连的遭受灾难,百姓们真的承受不住再多的了。” 陶然点点头。 宇文修说道:“”现已经夜深了,然儿你还是回房休息,我去看看现下这瘟疫到底属实不属实。若是属实的话,我们要立刻着手准备了,而且这云隐城看样子也到了封城的时候了。” 陶然点点头,“那你千万小心。” 陶然不知晓这修仙之人,是不是畏惧这瘟疫的,可是陶然还是忍不住嘱咐。 宇文修挺到了陶然的嘱咐,眉眼之间瞬间便荡漾出丝丝的涟漪来。 “然儿的嘱咐我记下了,我一定会小心的。” 被宇文修那灼灼的目光盯着,陶然很快就感受到自己的耳根不受抑制的滚烫起来。 她的身影逐渐的隐匿在了城主府的亭台轩榭之中。 *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陶然觉得心中莫名的不安。 镶翠的唠叨还在耳边肆虐。 “怎么会出了瘟疫了呢,这云隐城可真是够闹腾的。” 陶然淡声说道:“都说大灾之后有瘟疫,战争死掉了那么多的人,虽则那些人都被丢到了万人坑里,可是还是留下了隐患,所以说闹起了瘟疫不足为奇,只是为难了这云隐城中的百姓。” “都怪这个隐王宇文轩,若非宇文轩,这云隐城虽然身处苦寒,可是也是有一番风光的。” 陶然的眸子嗔怪的看向镶翠。 “好了,别说这个了,现下说这个也无济于事,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天亮了,我和你一并去看看王爷,也不知道他现在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若真的是瘟疫的话,这云隐城怕是民心又要乱了。” 镶翠郁闷的点点头,很快就体贴的为陶然关上了房间的门板。 陶然看镶翠出去了,便闪身进去了空间里。 闻到了空间里那灵气充沛的空气,陶然立刻感觉浑身一震。 她记得上次自己来的时候,在书房里看到过关于医药方面的书,现下她便直接闪身到了那书房中。 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关于医药那方面的书架,陶然开始拼命的翻找起关于瘟疫方面的书籍来。 一人得病,传染一家,轻者十生八九,重者十存一二,合境之内,大率如斯。 这是描述瘟疫情状的书,和现下的瘟疫情况是相差无几的。 瘟疫众一般病者是,又谓天行时疫。治有三法:宜补,宜散,宜降。 这是关于瘟疫具体的治疗方法的,可是这些医书里面只是写了治疗的系统理论,并没有针对这次瘟疫的药方,陶然立刻感觉到这件事的棘手来。 一来,她并非是大夫,对这次的瘟疫并不熟稔,甚至都不知晓要什么药方来根治这种疾病。 她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呢? 她一直都想要脱离开云隐城,回去京都城,如今皇上人在壮年,却已经有了颓势,相信宇文渊和苏落菊是不会等待太久的,或者很有可能宇文渊和苏落菊现下便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篡权的事情。 可是她和宇文修却被瘟疫缠住了腿脚。 放下了医书,陶然掩饰不住满眼的失望。 陶然沮丧不已,很快就闪身来到了那一片的田地中。 药田上次陶然根本就没有进去,因为那里面的药,陶然并不认识,所以陶然也没有什么兴致去探究什么。 可是这次过来药田,闻着那浓郁的药香味,陶然心中却生出了几分的无力之感。 这种无力之感之后,陶然很快就衍生出了一种力气。 现下那外面可谓是水深火热,她即便是不懂医术,可是这空间里却是有着大把的时间,她甚至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从低级阶段开始看那些医书,若是这些医书有玉简的话,她甚至可以直接将这些知识灌入自己的脑子里。 这样她岂不是很快就能够精通这些医术么? 这样下来,对症的药方岂不是很快就能够研制出来。 陶然恍如醍醐灌顶,很快就闪身进去了书房。 拿出了厚厚的一卷卷书卷,开始细细的研读起来。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乃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 …… 等听到空间外的鸡啼,陶然的身边已经堆起了不下二百本的医书。 陶然不敢在空间多做耽搁,很快起身回到了榻几上。 回到了空间外面,陶然哎感觉到外面相比较起四季如春的空间还是要苦寒很多的,没有须臾的时间,她的指尖便变得微凉。 她赶忙为自己套上了厚厚的裘衣。 陶然看了太多的书,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索性就靠在榻几上小憩了片刻。 59.你在之处便是心安之地 简单的洗漱过后,陶然便和镶翠一起走出了城主府的大门。 临出门的时候,蒋氏劝阻了陶然几次,可是耐不住陶然的坚持。便只好为两个人准备了一辆马车。 陶然和镶翠一并上了马车,便对马车夫说道:“去王爷所在的医馆。” 街道上看得到的是行色匆匆的行人,不少的人手边都搀扶着病患,那些病患的脸色煞白,看上去浑身都脱力,十分的可怜。 镶翠放下了轿帘。 “看样子,这云隐城中的瘟疫真有其事了,小姐,这么多的人都的病了,这可如何是好,咱们不然也不要去了,小姐若是也被传染上了,那可就是我的大罪过了。” 相比较起镶翠的慌乱,陶然却很是淡然。 “檀之还身处在险境中,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 自从得知宇文修便是那个将她揪出来重生的白衣人之后,陶然对宇文修所有的芥蒂和防备在瞬间都消失了个干净。 她如今能够站在这里,用陶然的身份重新活着,全然都是宇文修的功德,她有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也全然都是宇文修给的。 所以在看到那幻梦中场景的瞬间,陶然感觉自己胸臆之间的块垒在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这个男人,一手创造了她,一手缔造了如今的陶然。 她—— 感激不尽。 宇文修的身上自然还是有着诸多的疑点的,譬如宇文修为何会将自己重生? 宇文修到底是何方神圣? 宇文修身上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些陶然都是不知晓的,可是陶然却知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宇文修一个人置身在险境之中! 镶翠的眸光闪动。 “小姐,你对王爷……” 陶然回眸看向镶翠。 “对,镶翠,我和王爷乃是夫妻一体,自然是要时时处处都要和王爷在一起,不论是有险境还是富贵,我都要跟随在王爷的身边。” “小姐——可是你之前可不是这般说的。” “从今天开始,我要这么做。镶翠,你也是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吧?” 镶翠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小姐,既然小姐你已经做下了决定,镶翠自然是支持小姐的。” 镶翠抬眸看向陶然。 “只是,小姐你是从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的?是从诛杀莲花妖怪的时候么?”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眼前晃动的却是在那个幻神术的作用下,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一幕的场景,前世今生,她身上背负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 可是能够遇到宇文修,她何其有幸,她真的知足了。 现如今能够嫁给宇文修为妻,算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要将对宇文修的感激全然都倾注到她和宇文修之间的感情当中去。 她甚至能够体味的到宇文修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十分纯粹的。 可是那又如何,她不管宇文修日后会如何待她,她最起码要先将对宇文修的感情报答了才好。 “对,就是从诛杀莲花妖怪的时候。” 陶然的话刚刚落下,外面的马车夫就说道。 “王妃,医馆到了。” 马车被停驶下来。 镶翠先手脚利落的下了马车,这才搀扶着陶然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而陶然迎着那略显凛冽的阳光,首先看到的便是在医馆里那长身玉立的一道青色身影——宇文修。 陶然下了马车,朝着宇文修缓步走过去。 “檀之。” 宇文修抬头的瞬间,陶然才发觉宇文修的脸盘上带着面巾,好像是为了避免传染上疫病。 看到陶然的身影出现在医馆里,宇文修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 “然儿,你怎么来了,你可知晓这里十分危险?你快些回去城主府,这里不宜久留。” 陶然按住了宇文修的手臂。 “不碍事的,你都不害怕,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我也想为这云隐城的百姓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若是你阻拦我的话,那我可真的要不高兴了。” “不行,然儿,我乃是一介堂堂丈夫,自然是要救民众于水火之中了,可是你只是一介女流,若是你因此而染上了这疫病,我心下难安。” 陶然看这医馆的一角,有着不少裁制好的面巾,便挣脱了宇文修的手臂钳制,上前去取了一张面巾仔仔细细的给自己带上。 “我也是可以的,檀之,你可千万不要小看女流之辈,女流之辈也是可以做成大事的。” 宇文修却按住了陶然的手。 “不行,我不能任由你来陷入这样的危险。你是我的王妃,你若是有了任何的闪失,我不能安心,乖,然儿,你现下就回去城主府!” 说着,宇文修沉声喊道:“石头,你速速送王妃回城主府!” 陶然却一声制止了石头的动作。 “不必了!我是不会回去的,檀之,即便你现在强制要求石头送我回去了,可是我转身就会出来找你的,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何况这么多的百姓都陷入了这种疫情中,我即便是高枕也不是无忧的,檀之,你若是真心的为我好,便答应了我吧。” 宇文修看陶然的面色坚定,定定的看着陶然,说道:“为什么?” 陶然轻轻的执起了宇文修的大掌。 “因为你在这里。” “只是因为这个?” “对!” 石头看到两个主子这一幕,急忙的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天啊,王爷,王妃你们两个卿卿我我也是要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好么?我都没眼看你们了,而且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就这样执手相对泪眼,真的好么?” 石头的话,很好的打破了陶然和宇文修之间那微妙的氛围。 宇文修狠狠的瞪了石头一眼 。 “好,既然你决定留下来,那你答应我,你只做些力所能及的抓药的事情就好了,你和镶翠都是识字的,这些药材一会叫抓药的小儿教给你们辨认,现下抓药的人手不够,熬药的人手也是不够的,一会我便去城主府找一些人过来帮忙。你先跟着小二学学辨认药材。” 听到宇文修不反对自己在这里,陶然徐徐的吐了一口气。 “好。” 60.两害相权取其轻 陶然很用心的在辨认小二教给自己的药材,宇文修则是穿梭往来于各个医馆之间,甚至还号召了不少的名医前来研制专门对抗这种疫病的药方,可是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成效。 虽然陶然被安置在了医馆里负责抓药,可是却甚少能够见到宇文修的身影,偶尔两个人见了面,也只能是匆匆的对视一笑。 宇文修专门的在云隐城已经空出来的城池中画出了一块地。 将所有患了病的人都迁徙到了那半块的城池中。 而城门也在这一天悄然的关闭上了。 也有无数想要从这一座死城一般的城市中逃出去,可是等到包袱款款想要出城门的时候,却狼狈的发现,城门已经被紧紧的关闭上了。 有的人急了眼,拼命想要从云隐城中逃出去,可是却被把守城门的侍卫无情的用枪逼退回去。 “知道你们都想要逃命,可是现下云隐城已经换上了瘟疫,为了避免瘟疫进一步的扩散,所以这城门里只许进,不许出!” 侍卫那冷冰冰的回答,瞬间就点爆了众人的心。 “我们不管,我们不要再这个倒霉的云隐城中呆着,我们就想要出去逃命去,若是再在这个云隐城中呆着,咱们说不定什么时候也沾染上了瘟疫,好不容易才熬过了战争和鬼怪霍乱,咱们可不想在瘟疫上栽了跟头,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咱们都是身强力壮的人,身上根本就没有沾染任何的瘟疫,你们凭什么不肯放我们出去?我们自然是有出门的权利的!” “这个我们不管,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们若是胆敢随意的乱闯城门,那可就休怪我们手中的刀枪无眼!” 听到了侍卫们的话,百姓们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我就该跟着我大伯他们一家离开的,现在可好,城里闹了瘟疫,你们这样关闭城门,等于是叫咱们全程的百姓活活的送死啊!” “他们当官的这么狠心,咱们何不也狠下心来,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倒不如好好的拼一拼,说不定咱们死了,咱们的额亲人还有逃出去的可能呢!大家伙咱们一起上啊!” 云隐城里接二连三的灾难,早已经将这些平日里怯懦无比的百姓弄的双眸猩红,他们拼着命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这守城的侍卫却是丝毫不肯退让,一推一桑之间,有一个百姓竟然直直的朝着侍卫的刀口撞了上去。 鲜血顿时惊呆了两方人。 侍卫哆嗦着手说道:“这可怨不得我,是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围着城门的百姓们在瞬间的沉寂之后,爆发出了更致命的反扑! “死人了啊!这守城的侍卫杀人了啊!咱们大家一起拼啊!杀!” 百姓们手里没有刀兵,可是却是有的拿着菜刀,有的扛着锄头,纷纷的朝着城门扑了过去,瞬间,城门就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侍卫们也是不肯坐以待毙的,遇到了民众暴动,举起了手中的额刀枪就横眉冷对。 一时间,原本小范围的事件,顿时升级成了大范围的暴动事件。 等宇文修得到消息的时候,城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陶然身处在医馆里只看的 到那无数的行人正在朝着城门的方向蜂拥,整个云隐城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王爷!不好了!” 石头没有一会便从外面蹿进了医馆里,在宇文修的耳边低语了两声,宇文修的面色骤变! 宇文修拿起一件黑色的大氅便朝着外面疾步走去。 路过陶然的时候,宇文修沉声说道:“我出去一趟,然儿你留在这里,这里若是不忙了,或者是医馆里出了什么乱子的话,那你就尽快的赶往城主府,哪里还算的上安全,去了城主府之后,你和镶翠便将那小院子团团的守住,千万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即便是我,你也不要随意放进来,若是我没有染上瘟疫的话,你放我进来不妨事,可是若是连我也染上了瘟疫,那你和镶翠便只管守住那小院子就好,记住了么?千万不要放任何人进来,粮食你们一定要准备好,因为谁也说不准,这云隐城里还会出什么乱子。” 宇文修的神色从来不曾这般的凝重,而且对陶然说的这番话竟然像是在嘱咐什么遗言一般,好像宇文修这一去,便不会复返。 陶然的心瞬间乱成一片。 “檀之,你要去哪里?” 陶然吃惊之下,手中的药材什么时候撒了一地都不知道。 镶翠急忙低下头一片一片的捡起那些药草。 宇文修注意到陶然的惊惶,修长的指尖用力的捏了捏陶然的,用来安慰。 可是陶然却更慌乱了。 她急忙的抓住了宇文修的掌心。 “檀之,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如实告诉我。” 宇文修眸子瞬间便软成了一片。 “然儿,城门 那边发生了动乱,那些百姓们都希望要逃离这个云隐城去,可是如今云隐城整个城都在闹瘟疫,为了咱们大晋国其他地方的百姓,这个城门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开的!” 陶然的眸子瞬间便染上了一抹焦色。 宇文修的话的确是正确的,可是若是这样的话,若是想要镇压城门那边的额动乱,就势必会牺牲不少百姓的性命。 这些百姓的确是无辜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稳定大局,杀鸡儆猴也是没有任何错误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 陶然立刻就知晓了这件事对整个云隐城的重要性,也知晓了这件事对于宇文修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她立刻就松开了握着宇文修的素手。 “我知道了,这件事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的耽搁,檀之,你速速去吧,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也会好生的照顾这里的病患的,我虽然不知晓自己能够帮助到你什么,可是我现下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不成为你的牵绊,你不必忧心我,我和镶翠都是有武功傍身的,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61.药材仓库 宇文修的眸子深深的睇着陶然:“好,那 我走了。” 接着他扬声说道:“石头,你留下来陪着王妃!” 石头之前还是一脸的雀跃想要跟上宇文修的步伐的,听到了宇文修的吩咐,那脸立刻就蔫了。 “好——吧!” 陶然被石头的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对宇文修说道:“不必了,我身边有镶翠呢,石头还是跟着你一起去吧。” 宇文修没有拗过陶然,只好是答应了。 看着宇文修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陶然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看着这医馆里越发变得多起来的病患,陶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陶然和镶翠变得越来越忙,紧接着,医馆里面的药材开始供应不上,在医馆里没有能吃上药的百姓们抱怨声越来越大。 陶然对回春堂的掌柜问道:“掌柜的,你们回春堂在这云隐城里可有专门的药材供应商?现下药材吃紧,你可能调度一些药材过来?” 掌柜的也是一脸的焦急。 “回王妃的话,小店是有专门的药材供应商,可是这供应商并不是在这云隐城中啊,一般我们都是半年交易一次,只有到了约定的时间,那药材贩子才会来云隐城交货,这瘟疫来的太突然了,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都病了啊!而且现下即便是那药材贩子知晓咱们云隐城起了瘟疫,可是现下这云隐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了,也是有心无力啊。” 陶然的神情严肃起来,她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说道:“既然这样,那势必要靠朝廷的调度了,这个城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随意打开的,可这药材也万万不能断掉,掌柜的,我先回去将这件事跟城主商议一下,一会我再过来。” 陶然留在这里,掌柜的本来就是诚惶诚恐的,陶然无论怎么说也是个王妃,现下若是离开这里,掌柜的也没什么好责难的。 “嗳,如此,草民便代替这云隐城的百姓多谢王妃了。” 回春堂的王掌柜对着陶然拱了拱手,在黯淡的灯光下,掌柜的脸上已经是焦色连城一片。可是他却没有和那些在城门闹事的百姓一样变得疯狂弑杀,这样的品德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陶然的心中一动,忍不住说道:“掌柜的,我一定会尽量的调度出药材来的,这样,你先将你研制出来的方子抄写一张给我,这些药材我尽量的找一找。” 掌柜的应了一声,小二在一忙研磨,很快就递给了陶然一张方子。 陶然看了看那方子,很快就离开了回春堂。 镶翠还在忙着抓药,看到了陶然便说道:“小姐。” 陶然看了看镶翠,说道:“镶翠,你跟着我回去吧,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是不放心的。” 镶翠自然是对陶然的话言听计从的。 “好,小姐。” 辞别了王掌柜的,两个人上了回去城主府的马车。 回去了城主府之后,城主并不在府里,陶然对镶翠说道:“镶翠,你去跟城主夫人说,叫她带一个人去给城主和宇文修递一下口信,就说这医馆里面的药材都不够了。我先去里面休息一下,你回来了,便也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了,也怪累的,明天咱们还要去医馆里面帮忙的。” “好。” 陶然看镶翠消失在自己面前,便悄悄的关上了内室的房门,接着闪身便进去了空间之中。 空间里的灵气似乎各个充沛了一些,在医馆的时候,陶然闻到的更多的是药材的味道,或者是从病患身上闻到的那些奇怪的味道。 现下闻到了这新鲜的空气,整个人浑身一震,她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那张方子。 直接去了药田里。 她直接按照方子上面的药材开始采摘这些药草。 可是她的手刚刚摘下了一颗药草,就听到这空间里似乎有什么声音响了一下,接着她的脑子里便传来了一阵飘忽的声音。 “主人,请问你要将这些药材储藏到仓库么?” 陶然听到这句话立刻便是一惊。 “这里还有仓库么?” 那奇怪的声音,接着说道:“是的。” “仓库在哪里,仓库你可还有药材?” “仓库就在大宅子里,里面有不少的药材,不知晓主人要这么多的药材做什么?” 陶然对这个空间仍旧不甚了解,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激动起来。 “外面闹起了瘟疫,我要拿着这些药材来救治那些病人。” 那冷冰冰的声音继续。 “请主人回到宅子里,在宅子的东南角有仓库,其中第二个仓库便是专门用来储藏药材的。” 陶然按照声音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第二个仓库,打开了那明显积灰很长时间的仓库,陶然挥了挥自己的手。 狼狈的咳嗽了一阵,陶然这才将目光看向这个仓库里。 这个仓库和陶然认为的仓库有着很明显的不同,这里的药材都分门别类的被放在了大木盒子里面,每个木盒子上面都写着药材的名字。 陶然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方子上需要的药材,可是想到要带出这些药材去,陶然又迟疑了,这么一大批的药材凭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要如何解释这些药材的由来? 陶然想到这里,刚刚舒展开的眉头立刻就打了结。 “可有什么对付瘟疫的办法?” 这次那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不知道。” 陶然立刻失望了。 那潋滟的眸光瞬间便黯淡了很多。 陶然去其他的房间找到了一枚储物戒指,随手一抹,将这些药材都放在了储物戒指之中,自己则是去了书房里开始一本一本的看那些医术。 可是医书虽然很多,可是却没有任何介绍这种瘟疫的书籍,甚至也根本就没有对症的方子,这可怎么办呢? 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整个云隐城便会笼罩在一片的死气之下。 云隐城难道真的难逃这个魔咒么? 陶然收敛了自己的思绪,将注意力再度沉入了那一卷一卷的医书当中去。 时间过得很快,陶然依旧是一无所获,很快就听到了空间外面传来的阵阵鸡啼,她在空间里小憩了片刻,转身便闪出了空间。 62.誓死同进退 陶然起身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便出了内室。 外面的镶翠正在摆膳,几个小丫鬟看到了陶然便双双的退下了。 “小姐你起来了,快点来吃点早点。” 陶然说道:“镶翠,昨日你可将我的话告知城主夫人了?” 镶翠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小丫鬟说道:“已经告诉城主夫人了,城主夫人知晓这是事关整个云隐城的大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很快就吩咐人去了。” 陶然觉得疲倦不已,“城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据说是在王爷的主持下,那些闹事的人已经离开城门了,只是之后患病的人都不准停留字啊家中了,整个城都分成了南北两城,南边那边全然都是患病之人,那些医馆的大夫也全然都跟着去了南城里,咱们的北城虽则不能轻易出城去,可是总算是比之前安全了不少,至少不会日夜担心自己会被那些疫病传染了。” 陶然听了镶翠的话,便是一惊:“这么说来的话,宇文修现在也是在那南城之中了么?” 镶翠听到陶然的话,也是一惊。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陶然却是清楚宇文修的个性的,若非是他亲自坐镇在南城,那些在城门闹事的百姓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轻易撤退的? 陶然立刻从餐桌上起身,“镶翠,我出去看看!” 镶翠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 “小姐,我也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的身影转眼间便消失在花厅里。 陶然上了马车,镶翠很快后脚也赶上了陶然。 “快,现下便去南城!” 可是相比较起陶然的交集,那马车夫却是迟疑了。 “南、南城?王妃,那南城现下可是水深火热,不少的人都死掉了,难道王妃你就不怕被传染上那疫病么?” 现下的云隐城中可谓是闻疫病这两个字而色变。 陶然的视线掠过了云隐城这古拙而略显萧索的街道。 “不怕,我要去见王爷!” 马车夫却被陶然的这句话给吓得险些从车辕上跌落下来。 “王妃,您、您饶过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不小心染上了这疫病,这一家老小都没法过活了啊!” 镶翠听到马车夫的话,立刻就斥道:“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没得这么怕死,真是丢脸!咱们两个女子都不怕,你怕些什么?” 陶然制止了镶翠的喝骂:“你只需要将我们送到南城那边就好,你自己就可以驾着马车回来复命了。” 马车夫听到陶然的话,仍旧是身体瑟瑟的发抖,甚至还一不小心从那车辕上坠落下来,狼狈的跌倒在街面上。 “王妃——王妃恕命啊!” 这门口的动静没有一会便惊动了城主夫人蒋氏。 蒋氏看到这一幕,立刻走上前来。 “齐王妃,您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齐王爷在去南城的时候,特意的嘱咐过臣妇,要臣妇小心的照看王妃,若是王妃这般去了,齐王爷定然会给臣妇定罪的啊,况且,咱们都是妇道人家,即便是过去了,也帮不上他们任何忙不是?” 陶然自从见到了蒋氏一面之后,便十分不喜欢蒋氏。 听到蒋氏的话,便冷冷的说道:“无妨,我既然是执意要去,王爷这般通情达理之人,定然也不会怪罪你的。而且,谁跟你说的女子便什么事情也帮不上忙了,那边的病患那么多,他们的衣食住行都是需要人照料的,那边全然都是病患的话,那岂不是活生生的在等死?你身为这云隐城的城主夫人,你难道不应该有所作为么?” 蒋氏被陶然的这番话说的脸上挂不住,鼻子里溢出了一声冷哼。 “既然王妃你执意要去的话,我也拦不住,只是王妃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可千万不要怪罪到我身上才好,臣妇是真心不希望王妃过去啊,现下那南城里全然都是那得了疫病之人,现下去了那南城,和送死基本没有任何的区别了,王妃还是三思啊!” 蒋氏边说边拉住了陶然的手,试图和陶然套个近乎。 自从上次蒋氏弄巧成拙之后,陶然看到蒋氏便没有任何的好脸色,这叫蒋氏很是下不来台。 而且还被城主连回城几番的斥责,她有心和陶然打好了关系,这样对于连回城在云隐城的事情也是有极大地好处的。 可是陶然却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必了,多谢城主夫人的挽留,只是王爷现在便在那南城里,我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的,城主夫人既然被城主留下在北城里,你定然要将这北城的一应事务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才好。” 连回城因为见宇文修留下在南城里,只能也无奈的留在了南城里。 陶然的举动叫蒋氏自觉十分下不来台,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是。” 陶然回过神,看那马车夫仍旧是在地上瑟瑟发抖,忍不住摇摇头。 “镶翠,上车!” 说着,陶然便自己坐在了那车辕上。 她和镶翠身负武功,自然是可以在街道上健步如飞,一跃而上。 可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终究是有所不便,所以两个人便上了马车,很快,吗,马车便朝着那南城门疾驰而去! 抵达的南城门,首先看到的便是无数众多的手执刀枪的侍卫。 陶然急急地将马车停驶下来,马匹高高扬起了马蹄。 “驭——” 随着陶然的一声落下,马蹄落下,马车也渐渐的停止了行驶。 镶翠利落的歪了身子下了车辕。 直直的朝着那南城门而去。 “王妃!” 因为之前在云隐城的城门里因为侍卫和百姓们起了争执,所以这个南城门的侍卫便全然换上了宇文修带来的侍卫。 这里的侍卫有不少是认识陶然的,看到了陶然便上前对着陶然躬身行礼。 陶然点点头。 “王爷现下可是在这南城里?” “回王妃的话,王爷是在南城里,王妃可是有什么话要对王爷说么?可是如今王爷说过了,这南城门只许进不许出,连王爷自己也是不能随意出来的。” 听到了侍卫的话,陶然的心中猛然涌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宇文修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和这南城里患了瘟疫的百姓们誓死同进退么? 63.火葬 陶然胸臆之间立刻翻滚出了滔天的怒焰,宇文修这样做的时候可曾顾虑过自己一分半点? 她气恼到了极点,索性便对着那城楼放声大喊。 “宇文修!你给我出来!” 侍卫们还不曾见到这样的额场景,看到陶然这般大吼大叫,立刻就慌了神。 “王妃,您不要叫了,王爷肯定是不会出来的,这可是王爷自己下的命令,他说过了不论是谁,只要是在瘟疫解除之前都不能离开这个南城的,也包括他自己!” 陶然的眸子瞬间便侵染了猩红的锋芒。 “可是宇文修只说了不准人出来,不曾说过不准人进去的,是吧?” 侍卫被陶然的样子吓得登时倒退了一步。 “王妃,您的意思是——您要进去么?” 陶然对上了那一众侍卫们诧异的眸子,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为首的侍卫闻之变色。 “王妃您不要开玩笑了,这南城里全然都是患了瘟疫的百姓们,您现下看着身体安康,何必要进去里面,王爷和城主在里面坐镇,乃是局势所逼,您何苦——” 陶然的眸子里迸出了几分的坚毅来。 “就是因为王爷在里面,所以我才想要进去,你不必拦着我了,今日不论你们允许还是不允许,我都是要进去的!” 镶翠此刻在距离陶然几步远的地方,听到了陶然的打算,脸上立刻生出了几分的交集。 “小姐,你不要拿着自己的生命安危开玩笑啊,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城主府吧。王爷吉人天相,是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陶然看向镶翠,张了张嘴。 就在陶然准备开口的时候,城墙上蓦地出现了一道熟悉无比的声线。 “然儿,莫要在这里停留了,听话,这里很危险——” 宇文修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衫,衣衫的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大氅,这样简单的装扮,是陶然所熟悉的,可是迎着城墙上那凛冽的寒风,宇文修的衣衫均吹的猎猎作响,他垂落下来的三千青丝也迎风而起,衬托的那挺拔的身姿更显几分的尊贵。 这个是宇文修啊,那个将她从大槐树上救出来的宇文修,陶然看到宇文修的刹那,眸子里便立刻侵染上了淡淡的泪光。 “檀之,就是因为很危险,所以我才不要离开,你应该是知晓我的性子的,若是我决定了的事情,那就轻易不会更改。檀之,你打开城门,放我进去。” 宇文修的眸子淡淡的睇着成像下面的陶然。 这样俯瞰下去,陶然的身子显得很瘦弱,可是宇文修却很明白这个女人的身上能够背负多么大的能力,她一旦决定的事情,还真的嫌少能够有人撼动。 比如说对宇文渊和苏落菊的执念。 “就是因为这里危险,所以我更不能放你进来,然儿,你若是想我了,便每日这个时辰过来这里看看我就好,实在不必深涉险境。” 陶然忍不住摇头。 “不!我想进去!就算是能够为那些得了疫病的百姓们略尽绵薄之力也好啊。” “然儿,你的心思我都懂,可是这次我不能答应你。”说完了,宇文修便扬声对镶翠说道:“镶翠,快些带着你们的主子离开这里,然儿,明天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可是放你进来,我绝对不能够开这个先例,若是我为了你破了这个例,那日后这云隐城的百姓有哪个还会听令于我?听话,然儿,你若是当真为了我好,你就应该知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 宇文修的面色凝重,看起来十分的严肃。 并且趁着陶然摇头的瞬间,直接从手中甩出了一道气刃,击在陶然的后颈上,陶然瞠大了眸子,身子一软,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镶翠及时的扶住了陶然的身体,对着宇文修点了点头,便抱着陶然的身体上二楼马车。 宇文修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面前,矗立在城墙上很久都没有动弹自己的身体。 连回城很快就催促着人上城楼来找宇文修。 “王爷,王爷不好了,刚刚又死掉了三个人,现下这死掉的人的尸首的安置也是一个问题,南城门咱们是不能出去的,可是这尸首总不能就这样和大活人放在一起吧。” 宇文修很快就下了城楼,带上了自己的面巾,朝着城主连回城的方向走去。 连回城和宇文修是在这南城中的一户空置的大户人家的房屋中暂住着。 而那些患上了瘟疫的人则是散落在几处比较大的宅院里面,在宇文修和连回城所在的房子乃是一些没有染上瘟疫的人的居所,有侍卫,有医馆的大夫,也有不少会熬药的小二等等。 只是这里的人清一色的全然都是男人,甚少有女人,即便是有女人也不过是患病的 女患者,所以这院子里的洒扫都是马马虎虎的,吃食更是简陋到难以入口。 院子里晾晒着不少的衣物布条,这些东西都是给患者用的,在患者用过之后,便全部都用开水锅蒸煮消毒,然后在阳光下暴晒。 宇文修想到自己看到的陶然那侵染着泪光的小脸儿感觉自己胸臆之间似乎有什么块垒正在无声的消融。 他修长的指骨狠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面色沉凝的穿越过一众人等,来到了连回城的身边。 连回城被强迫的留在这南城中,对于宇文修其实又恨又怕,可是奈何对于这瘟疫,连回城避之无恐不及,对治理瘟疫更是一窍不通,虽则恨着宇文修的所为,可是又不得不依赖他。 “王爷,您来啦,您看看,这两个病患要如何处置?” 连回城以及这死去的病患的周围一众人面上均覆盖着面巾。 围绕着那两个死者,脸上的表情凝重。 宇文修说道:“这里临近城郊,便在城墙根附近的空地里找个地方,将尸首焚烧了吧,只有这样才能够将这瘟疫彻底的扼杀掉,若是再土葬的话,未免会波及大批的百姓受难。” 听到了宇文修的吩咐,一群人像是瞬间便有了主心骨,吆喝着很快就用破旧的门板将两个死者抬起来,准备火葬。 64.炼化鬼魂成仙 陶然清醒的时候,身边守着她的依然是镶翠,陶然看向身侧,希冀能够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可是回应给她的只是空荡荡的一片。 她起身的时候,扯痛了伤口。脖颈上一片疼痛,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镶翠扶起了她的身子。 “小姐,你好点了么?” 陶然的眸子中是一片失望。 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我以为他是一定会放我进去的。” 镶翠说道:“那怎么可能,现下那南城里是多么的危险,王爷这么关切你,是绝对不会放任你去南城冒险的。小姐,你也不要多想,现在这云隐城中人人自危,生恐会和那瘟疫染上一点的关系,我知晓你心中牵念着王爷的安危,可是王爷乃是修仙中人,会不会根本就不受这些疫病的威胁?” 陶然摇摇头。 “那怎么可能,你知晓的修仙之人之所以能够摆脱掉疾病的威胁,就是因为放弃了五谷杂粮,辟谷之后也不是什么都不吃的,只是吃的东西换成了辟谷丹而已,而现在咱们身处在凡间,不单单是法力受到了很大的辖制,就连咱们的修为也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的。所以你说的根本没有那种可能性。” 镶翠听到陶然这么说,便垂下了自己的眸子,接着她忍不住问向陶然:“小姐,你为什么突然之间对王爷有这么大的转变,我记得你之前对王爷甚至是有很大的戒备之心的?可是今天您却是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定要跟着王爷进去那个南城冒险,这到底是为什么?” 陶然从塌几上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看着那琥珀色的茶水。陶然眸子出神:“为了报恩。” “报恩?” 镶翠狐疑的看向陶然。 陶然却没有打算深谈下去。 “镶翠,若是想要宇文修早日的出来那南城,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攻克瘟疫的方法对不对?” 镶翠点点头:“对,可是小姐,这瘟疫向来都没有任何法子的,虽然那些大夫也能够开出一些药液来,可是大多数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而且这瘟疫不爆发则以,一旦爆发的话,很有可能会死的整个城都为之一空。我记得之前我的父母在卖掉我的时候,也是因为南边发生了战乱,战乱结束之后,也是闹起了瘟疫,我爹娘是带着我一起逃出来的,可是后来实在是连吃食都无以为继,最后只好将我给卖掉了……”镶翠提起自己的身世,声线透着几分的黯然,但是很快镶翠就抬眸看向陶然。 “所幸我是被买入了丞相府,所幸我跟着的是小姐,不然的话,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过的是什么样的额日子。” 陶然听得心中恻然,上前拽住了陶然的素手。 “你受苦了,镶翠!” 镶翠摇摇头,反手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能够跟随在小姐的身边,镶翠从来都不知晓什么是受苦,小姐,镶翠何其有幸,能够跟在你的身边,现下镶翠不仅仅是衣食无忧,而且也从来不曾受过小姐的任何气,更叫镶翠庆幸的是,镶翠这样卑微的身份,竟然还能够跟随着小姐一起修仙,而且在小姐的提携下,有了这般长足的进步,这是以前的镶翠连想都不敢想的,小姐,镶翠有如今的成就,全然是和小姐脱不开干系的!” 陶然安抚的抚娑下镶翠的脸颊。 “小妮子,这张嘴啊可真是越来越会说了。是不是跟着点朱学的嘴俏了?” 镶翠脸颊上生出了红晕。 “小姐又打趣我,我啊是跟在小姐的身边,性子也变得活泼了而已。” 陶然笑了笑,可是旋即又想到了在南城里危机重重的宇文修。 “也不知道现下那南城里又是怎么样的情况。这北城现下看着是安宁了,可是这瘟疫到底会蔓延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这云隐城真是危机重重。”’ “谁说不是呢,这接二连三的,简直不给人留下任何的活路,咱们当初若是不来这云隐城就好了,或者是咱们早早的回去了京都城,可能也不会遇到这一场劫难。” 陶然说道:“即便是咱们躲过了这一场劫难,可是这云隐城的百姓却是躲不开的,咱们留在这云隐城中,也许是天意吧。” 镶翠说道:“小姐,你说这修仙界的医仙会不会有对症的方法呢?这瘟疫虽然可恶,但是修仙界的医仙一定会有对症的方子的,可是咱们也不认识医仙,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在鬼门的时候,我就该厚着脸皮多结交两个医仙的。” 可是镶翠的这番话却激起了陶然内心的一阵震荡。 对! 医仙! 在修仙界的确是有医仙的,这些医仙是以药草和治病之道来修行的。 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想到这里,陶然便对镶翠说道:“镶翠,我有点累了,我的脖颈还有些疼,头昏昏沉沉的,我想先睡觉,你也下去休息休息吧,我有事再去叫你。那两个小丫鬟也不必过来了,叫我好生的休息一下。” 镶翠以为陶然是在为不能去南城见宇文修苦恼,很快就下去了。 陶然关好了内室的门板,很快就闪身进去了空间里面。 进去了空间里面,陶然直接问道:“这个空间里可有关于医仙的书?” 空间里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请主人移步到修仙杂书类别的书架前。” 陶然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书架,一番的查找,陶然很快就找到了关于医仙方面的书籍,不仅仅如此,陶然竟然还惊喜的发现了这里面竟然是有着一种很神奇的修仙方法,这种方法乃是用度化鬼魂来修仙的。 而且这种度化修仙的修仙功法非佛非道,既可以从鬼魂的怨气中吸取到灵气,又能够在度化鬼魂的过程中得到善因善果。 这简直十分的吻和现下陶然的修仙过程。 陶然之前十分的疑惑的问题在这里也得到了解答。 原来还真有这种修仙的方法,炼化鬼魂修炼成仙。 65.医仙记载 陶然将这个书放入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 然后开始专心的翻找起那些医仙的书籍里面关于瘟疫的事情来。 原来还真的有医仙在凡间闹起了瘟疫的时候,来到过凡间救治凡人。 瘟疫中不乏有大批量死去的人,可是却也有一些人身强体壮,能够在瘟疫中存留下来,而这些存留下来的人体内的血液便有着对付这些瘟疫的东西。 上一次的那个医仙,便是利用痊愈之人的血液,炼制出了一种专门对付瘟疫的药物,而这种药物在被患上了瘟疫的人服下了之后,真的出现了痊愈的情况。 这件事被医仙着重的记载在了医术上面。 可是上面记载的那次瘟疫和这次的瘟疫是截然不同的,不光光是症状不同,而且传染的途径似乎也是不同的。 不过这种方法应该是可以一试。 陶然的精神一震,上面详细的记载了那个医仙从痊愈的人中提取出血液,然后利用那血液制造出了对症的方子的过程,陶然完全是可以照着葫芦画瓢来试一试的! 陶然的精神一震,她立刻闪身出了那空间。 “镶翠镶翠!” 陶然大声的叫着镶翠的名字。 “小姐,怎么了?”” 镶翠很快就如了内室。 “现下速速带着我去医馆里,回春堂里现下可还有坐堂大夫?” “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镶翠有些迷糊的问道。 陶然说道:“我有些事情想通了,若是想要彻底的将这瘟疫克服了,只能是各种办法都试一试了。” 镶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可是现下夜色已深,回春堂即便是有人,相信应该也安寝了吧。” 陶然说道:“这件事容不得丝毫的耽搁,你快些随我去找坐堂大夫。” 镶翠无奈,只能是随着陶然发疯。 去找城主夫人要下匙的钥匙。城主夫人也很是不能理解陶然的举止。 “这个齐王妃自从齐王爷入了那南城之后,整个人就像是疯魔了一般,真是。左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男人若是真的在瘟疫中死掉了,大不了就改嫁好了,咱们大晋国的女子又不是不能改嫁,做什么这么死心眼?真的啊!” 跟在蒋氏身边的小丫鬟说道:“城主夫人,王妃来了。” 蒋氏回身的时候,正好看到陶然那熠熠的盯着自己的目光,蒋氏活像是见鬼了,猛地倒退了一步,讪讪的对陶然敛衽施礼。 “齐王妃——” “不必多礼了,反正城主夫人根本就不在意城主大人的安危,甚至已经打算好了等城主大人殉职之后改嫁他人的,城主夫人的打算,我一定会如实的禀告城主的,好叫城主知晓知晓自己的枕边人到底是什么德行——” 蒋氏听到了陶然的话,立刻就尖叫出声。 “你在浑说什么,虽然你乃是齐王妃,可是你也不能这般的平白离间我和城主之间的夫妻感情,我知晓我在背后说齐王妃的坏话是犯了错,可是齐王妃这般的拆散我和城主,怕也是缺了大德了吧!” 陶然听到蒋氏这话,冷笑道:“哦?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拆散你们夫妻的话了么?我不过是将你的话如实告知城主而已,城主夫人你何必这么的慌乱?” 那蒋氏说道:“齐王妃,我刚刚说的话也不过是消遣之谈而已,相信我家的夫君定然不会放在心上的,何况我刚刚也是真心关切王妃的安危,王妃何必曲解我的意思?臣妇知晓王妃对王爷乃是一往情深,不然的话王妃也不会漏夜前往南城门了。” 陶然没有心力和蒋氏纠缠,冷冷的看了蒋氏一眼,很快就带着镶翠离开了。 蒋氏看着陶然离去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声。 “得意什么,虽然嫁给了齐王爷,可惜脑子是个坏掉的,居然在这个时候跑去送死,都说这夫妻乃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个倒是情深义重,可惜的是啊,命不久矣!” 蒋氏身边的大丫鬟劝说道:“夫人,那位不论如何都是个王妃,若是一怒之下真的要降罪咱们,咱们可是逃脱不得的。” 蒋氏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哀戚。 “即便是那齐王妃不降罪于我,难道咱们就一定能够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么?城主现下被关在了南城里,那瘟疫这般的厉害,看起来命不久矣了,若是城主真的没有了,我们孤儿寡母的要如何活下去啊,哎,我这嘴里说的是痛快了,可是城主若是真的有了三长两短,我们母子真不知道要该怎么办是好啊,而且如今云隐城已经闭锁了城门,这瘟疫迟早要从那南城蔓延到咱们北城来,到时候,谁又能够逃脱一死呢!” 大丫鬟听到这里,脸上也笼罩了一层的死气。 * 出了城主府,陶然和镶翠直奔回春堂,回春堂现下已经打烊,外面看着是漆黑的一片。 不单单如此,整个北城的居民因为害怕被那瘟疫传染上,白天的时候也是甚少出门的,寒冬腊月,吹气成霜,陶然下了马车,便迈上台阶去敲回春堂的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万籁俱静的挽上显得格外的响亮。 没有一会,便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声。 “别敲门了,这回春堂里已经不接诊了,若是得了瘟疫,尽快的赶往北城去,那边有不少的名医坐镇!” 陶然稳了稳自己的声线,说道:“我是齐王妃,我这次来不是来看病的,我有点事想要问问。”” 报出了齐王妃的名号,里面的掌柜的也不敢怠慢,急忙的打开了门板。 吱嘎一声,门板被打开,露出了老板一张仓皇的脸孔来。 “草民——见过齐王妃!” 陶然急忙伸手扶起了王掌柜的,“掌柜的不必多礼,我今天漏夜前来就是想过来问问你,你是城中最大的医馆,接诊过无数的瘟疫的患者,你可知晓这些患者中,有没有痊愈的患者?” 陶然的这一问,顿时将王掌柜的问的愣住了。 “痊愈的患者?” 66.面色不虞 王掌柜的一愣:“王妃怎么会问起这个来了?” 陶然说道:“这个对控制瘟疫是很有成效的,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来找一些在这次瘟疫当中得过瘟疫但是却全身而退之人。” 王掌柜的说道:“这个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若是想要知晓这件事的话,最好还是去找一下坐堂大夫,可是现在的坐堂大夫都去了南城啊,王妃,这件事恕草民无能为力了。” 陶然神色一凛,这件事看样子又走入了死胡同了。 虽然面色失望,可是陶然还是对着那王掌柜的施了一礼。 “如此急叨扰王掌柜的了。” 王掌柜的听到陶然的话,更是诚惶诚恐。 “哪里的话,这都是草民应该做的。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辞别了回春堂的王掌柜的,陶然失魂落魄的上了马车,镶翠好奇的说道:“小姐,你要找这种在瘟疫中全身而退的人做什么?这瘟疫似乎来势汹汹,嫌少有人能够逃得掉的,据说那南城里今天又死了不少的人呢。” 陶然说道:“我翻找了不少的书籍,那里面说每次瘟疫之后,千人之中定然会有一两个幸存的,我觉得这次的瘟疫应该也不会例外。” 镶翠听了陶然的话又是一惊。 “小姐,你去哪里看的书,我没看到你看书啊?” 陶然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竟然将自己在空间里看书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陶然的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她遮掩的说道:“是我之前偶然翻到的,对了,说到了书,镶翠,我记得这个云隐城的上一任城主乃是一个爱书之人,他的藏书阁里有不少的藏书,回去了城主府之后,你吩咐那两个小丫鬟,将那藏书阁里面关于瘟疫和医药方面的书全部都给我搬到我的房间里去。” “小姐是打算致力于找出这辖制瘟疫的法子么?” 陶然一脸的坚毅。 “虽然不知晓这么做有没有成效,可是不论如何为了宇文修,也未了云隐城中这接二连三受苦受难的百姓,我都要试一试。” 镶翠也被陶然的坚定感染了。 “好,小姐,我回去了之后,也帮着你一起翻阅资料。” 陶然看了看镶翠,说道:“现下咱么还是要去一趟南城。” 镶翠顿时急了。 “小姐,王爷不是说了么?说不叫你去南城了,您难道还想着要去那南城和王爷共患难么?” 镶翠脸上全然不知修饰的焦虑叫陶然噗嗤一笑。 “不是的,我这次去南城,真的是有要事要办。” “那就好,不然的话,小姐可真是要把镶翠给吓死了,小姐你可千万不要一身涉嫌,我知晓您对于王爷的一片深情厚谊,可是镶翠不希望小姐出任何的危险,镶翠现下身边没有任何的亲人了,唯一亲近一些的人便是小姐,镶翠可真的是将小姐当成了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来对待的,小姐可切莫忘记了镶翠。” 陶然的眼眶热热的,“镶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不过你安心好了,这次我不会吵着去南城的。” 马车临近了那南城门,侍卫再度的刀枪横截。 “把你们的刀枪都拿开,没看到王妃过来了嘛?”镶翠掀开了马车帘子,露出了一张俏生生的面孔。 可惜的是镶翠的恫吓对于侍卫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力。 那侍卫为难的说道:“还望王妃莫要为难我们兄弟,上次王妃走了之后,王爷特别的下命令,即便是王妃来了,也绝对不会通融留情的,王妃还是请回去吧!” 镶翠气急了,“你——” 陶然在轿子里面对着镶翠摆了摆手。 镶翠很快利落的下了马车,陶然也掀开了帘子。 下了车,陶然收拢了自己身上和宇文修同款的黑色大氅,温婉的对着那些侍卫说道:“我这次不是来闯南城的,我有事要和你们的王爷说,还望诸位兄弟行一个方便。”镶翠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听到了没有,咱们王妃可是来干正事的,若是因为你们的缘故耽搁了正事,你们可承担的起?” 那侍卫顿时就语塞了。陶然说道:“还望小哥通传一下,若是小哥执意不肯的话,那我便还如同上次一样,对着这城墙高声大喊了!” 听到陶然的话,侍卫们顿时都蒙掉了。 这高门大院里出来的贵女们哪一个不是在外面艰辛的维持着自己淑女的形象,可还没有见到过哪家的王妃竟然敢在这外间高生大喊的。 这不单单是看着难堪,就连他么这些男人听着也觉得怪难为情的啊。 可是偏偏眼前的这个陶然丝毫没有觉得难为情,甚至唇角还含着一缕淡笑。 为首之人顿时就怂了。 “王妃稍后,属下这就去通传。” 说着,那侍卫的首领便去了那城门里有节奏的扣响了那城门。 可能这叩城门还是有暗号的,没有须臾的时间,那里面便传来了有人询问的额声响。 “是有新的病患送进来了么?” 那侍卫的首领看了一眼陶然,说道:“不,是齐王妃有要事相告,还望齐王爷城墙上相会。” 陶然听到了这里,对着那城门里面的人说道:“若是方便的话,请顺带的将那南城里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带过来,我有些话要问。” 那边楞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陶然竟然会有这样的要求。 但是很快,那边就说道:“好,那齐王妃捎带,小的这就去通秉。” 陶然便站在那肃杀的寒风中苦苦的等待着宇文修。 不知道等了有多长的时间,陶然的眼前一亮,只见那城门上闪现出了宇文修那挺拔颀长的身影,他身上依旧是青衣黑氅,虽则数日不见,可是那发髻上的玉冠仍旧是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一张俊逸的面孔稍稍有些青白之色,可是周身那强大的气场却是不容人质疑的,看一眼,陶然便觉得自己的眸子里生出了热热的泪光来。 “宇文修,你来了。” 宇文修的面色有些不虞,“然儿,不是跟你说了么?若是没事的话,你不要再来靠近这南城门!” 67.谁勾引了谁谁诱惑了谁 陶然说道:“檀之,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回春堂的坐堂大夫的,不知那坐堂大夫现下可来了?” 宇文修的眸子一缩,“找坐堂大夫何用?” 陶然说道:“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那坐堂大夫,这件事事关紧要,檀之,你帮帮我好不好?” 这城墙下面诸多的侍卫,叫陶然根本就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这样对宇文修请求。 宇文修看出了陶然眸子里的焦色,很快就点点头,对着自己身边的侍卫说道:“去请回春堂的坐堂大夫。” 那侍卫很快就退下了。 坐堂大夫现下日日都在诸多的病患中间穿梭往来,每日每夜都不得休息,好不容易逮到了空隙喝口水的功夫,就被侍卫找到了。 “大夫,我家的王妃有请!” 坐堂大夫心中一惊。 “王妃?可有说找我何事?” “不知,大夫跟我去一趟不就知晓了么?” 镶翠站在陶然的身边,忍不住低声的问道:“小姐,你对这件事可有把握?” 陶然说道:“其实我心中也并无半分的把握,可是事关瘟疫大事,这件事但试无妨。” 没一会的时间,那坐堂大夫也被带到了宇文修的身边。 坐堂大夫对着宇文修拱手行礼。 “起来吧。” 坐堂大夫疑惑的问道:“王爷,不知道王妃何在?” 宇文修颔首朝着城墙下面。 坐堂大夫很快也注意到了城墙下面傲然挺立的陶然。 只见陶然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这样的衣服衬托的陶然那娇小的身躯更显的瘦弱了,尤其是那一张露出来的巴掌大的小脸儿更是显得楚楚可怜,可是偏偏也是从陶然的脸孔上,看出了一种坚定来。 这种坚定似乎已经镌刻入了陶然的骨子里。 这种气质使得陶然和一般的妇人看起来是截然不同的,看到了陶然,坐堂大夫对着陶然施礼。 “草民见过王妃。” 陶然笑道:“大夫不必多礼。” 坐堂大夫问道:“不知王妃今日找我可是有何要事?” 陶然说道:“今日来叨扰大夫,的确是有一件事要问下大夫。”陶然沉吟了下,说道:“这回春堂乃是这云隐城中最大的医馆,而这瘟疫在这城中肆虐也已经有些时日了,我想问的是,在这场瘟疫当中,可有患上过瘟疫,可是却痊愈了的患者?” 陶然的这句话脱口而出,立刻引起了宇文修的蹙眉。 “然儿是想找这个痊愈的患者么?” 陶然对上了宇文修疑惑的面孔,含笑说道:“对,我今日前来找大夫,就是想要问问,可真有这样的人?” 那坐堂大夫皱眉想了想,扶着胡须说道:“王妃问的这个人倒是真有其人,但是这个人,却不是经过草民的手诊治的,甚至于我只是听我的患者说了一句,这个患者我甚至都不曾见到过,只只知道她乃是那个患者的妻子。当时听那个患者说她的妻子得过这个疫病,他刚刚将他的妻子伺候的痊愈了,可是他自己却是的病了……” 陶然立刻精神一震。 “那大夫你可知道你那个患者叫什么名字么?” 大夫缓缓的摇摇头。 “每日来回春堂诊病的人这么多,恕草民无能,着实是记不清那患者叫什么名字了。” 陶然眸子瞬间黯淡 “这个草民倒是有一些印象,那一日就是百姓们在城门闹事的那一日。王妃您若是想要找到这个人的话,您可以去回春堂查找一下诊疗记录,每一日回春堂都是要对账的,这些东西在账簿里面应该会有详细的记载。” 陶然眼前再度一亮。 “这样么?那太好了,我现下就去回春堂找找。” 镶翠却在一边提醒着说道:“小姐,现下夜色已经深了,咱们还是明天再去吧。” 陶然很快就记起了刚刚去回春堂的时候回春堂已经打烊了。 “哦。对,那咱们明天再去找。”陶然的视线再度望向了城楼。 “如此便叨扰大夫了,陶然在此谢罪了。” 大夫连连摆手。 “王妃多礼了,这都是草民应该做的。” 这些大夫见惯了贵人们高高在上的嘴脸,哪里见过陶然这般平易近人的,况且还叫一个王妃朝着自己施礼,大夫有些诚惶诚恐的。 宇文修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带大夫下去吧,给大夫封上一包赏银。” “是,王爷。” 无数的火把将城墙照射的堪比白昼。 宇文修的身影被那灯光拉的很长的影子。 “然儿,你回去吧,以后不要随便来这南城了。这儿——很危险……” 陶然却笑了:“不,我可能日后还要来这里,只是你不允许我进南城,那我便不进去了,我会等到你和这南城里的百姓们一并走出来的!” 宇文修在将自己关进这南城门的时候,就从来不曾想过要出来,。现下听到陶然的话,便声线低沉了几分。 “然儿,我可能不会出去了,若是我真的殒命在这南城门里,你便带着这北城的百姓们逃离这个云隐城吧,逃离的越远越好。” “不会的!宇文修!我是一定会等到你和我一起活着离开这个云隐城的,你答应过我的,你不是说要带着我一并去丞相府里回门么?你还答应了我要和我一起去看祖母,我和你成亲了这么长的时间,祖母还不曾见到过你这个孙女婿呢?你难道真的愿意辜负你自己对我许下的诺言么?” 宇文修看着楼下那一张仰视着自己的小脸儿,眸子升腾出阵阵热热的情绪来。 “恐怕——我只能辜负你了。然儿,你以后一定还可以找到更好的……” 陶然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自己和宇文修在观音庙外面的一场厮杀,想到的是自己是女鬼的时候和宇文修之间 的一场痴缠。 那一场不知晓是谁勾引了谁,亦或者是谁诱惑了谁的痴缠。 她不知晓为什么会对宇文修有这么大的反应,尽管这个男人表面上轻佻而邪佞,看着十分的不正经,经常调戏自己,可是陶然却分明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悸,心动…… 68.恼人的情愫 陶然没有回应宇文修,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很快就侧首对着镶翠说道:“咱们走吧。” 镶翠哎了一声,两个人很快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朝着城主府疾驰而去。 宇文修在灯火通明的城楼上看着那马车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一点点说不出的悸动开始在胸臆之间蔓延…… “主子,那几个尸首已经火葬了,若是再找不到解药的话,恐怕这北城里的患病之人命不久矣。” 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宇文修的身后。 宇文修一惊。 他什么时候竟然这么的粗心大意了,石头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自己竟然是丝毫不知情的。 他刚刚在想什么,竟然想的这般的入神,想的可不就是陶然么? 他眼前浮现的全然都是陶然的一颦一笑。 她在观音庙外的媚于流俗,意识清醒时候的出尘脱俗,化成为陶然之后,一幕一幕的变化,她的音容笑貌,一帧一帧的在脑海中浮现。 可是他竟然因为念及她而放松了警惕! 这可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的事情,想到这里,宇文修的眸子骤缩! 石头却摸不清宇文修的想法,他见宇文修没有回应,便问道:“王爷,您现下可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宇文修说道:“遇到了这样大的瘟疫,若非是名医出世,根本无能力挽狂澜,你我苏日安身为修仙界的人士,可是对于这天灾人祸是无能为力的,这些人恐怕就只能够死在这云隐城中了。” 石头听到这里有些着急。 “娘希匹,若是再修仙界,只需要一个药丸便能够解除这些烦人的痛楚,谁成想,咱们两个修仙界的人在这里竟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 宇文修说道:“朝廷昏庸无道,而且连年内战,加上大旱,这都是上天对当政者的预警,可惜的是,好像没有出现一个有贤能之人力挽狂澜,这乃是灭国的征兆啊,不过也好,乱世之中出英雄,迟早会有人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 石头啐道:“等到这个英雄出世,咱们这些人恐怕连尸骨都无存了。” 宇文修负手而立。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石头和这些凡人相处了一些时日,早已经相处出了感情来,看到宇文修面无波澜的样子,忍不住纳闷的问道:“主子,咱们真的没有任何法子么?” “咱们虽然下凡来到了人间,可是对着人间的事不能干预太多。这件事,只能够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石头:“!!!” 去他娘的尽人事听天命! * 回到了城主府,陶然便进入了内室,闪身进去了空间里面。 最近陶然只要是有时间便会来到这空间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掉自己那紊乱的心绪。 宇文修在那城墙上对自己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宇文修那决绝的样子好像是在交代什么遗言。 这叫陶然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是破了一个大洞。 她本来便已经知晓了自己对于宇文修的感情,知晓了宇文修白衣人的身份,不过是加重了陶然对于宇文修的依恋。 她知晓宇文修不会平白对自己这般好,她甚至能够洞悉到宇文修对自己这般好是有什么目的的,可是尽管知晓这些,陶然还是不想放弃对宇文修的好。 她对宇文修的感情,掺杂了感激感恩甚至是男女之情。 她以为自己可以容忍以后的日子不会有宇文修的位置,可是等到从宇文修的口中真的说出了这番话来的时候,陶然还是感觉到不适,就像是有人生生的在她的心上剜下了一个大洞。 她想不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对宇文修有这么大的依赖了。 她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这才走入了书房中,开始一本一本的翻找起那些医书来。 不知疲倦的将自己浸淫在那些医书中,陶然才能够将对宇文修的执念消解掉。 宇文修,宇文修,宇文修…… 这三个字代表的人就像是镌刻进她心底的一缕执念,她根本就挣脱不了,只能够任由宇文修一点一滴的进驻自己的心底。 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陶然颓然的将手中的医术丢开,明明手不释卷,眼睛也是胶着在了书卷上,可是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宇文修那一张或轻佻或邪佞,或淡然或出尘的面孔。 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魔咒,如影随形的占据了她整颗心头。 好在很快就天明了,陶然立刻从空间中走出来,开始马不停蹄的带着镶翠去了回春堂。 回春堂刚刚开了门,不过因为这北城中发现了瘟疫的患者,很快就被送到了南城之中去,所以这回春堂显得有些萧条,很少有人进来抓药。 百姓们现在是探病色变,生恐自己会被当成瘟疫患者抓到南城,即便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尽量的扛着不肯来医馆。 医馆现在也就变成了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地方。 陶然下了马车,便进入了回春堂内。 那王掌柜的见陶然进来,立刻从柜台后面走出来,领着这回春堂的小儿们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陶然亲自扶起了老掌柜的。 “掌柜的,莫要多礼,我今日前来,是来查找一下你们回春堂的账簿。” “这——” 这每一家的药店医馆都是有着自己的账簿,不过这样机密的东西轻易是不肯拿出来示人的。 掌柜的脸上现出了难色。 “王妃,实在是草民不敢答应啊,这账簿事关机密,不便示人。望王妃赎罪。” 陶然知晓自己的请求是有些为难人,所以陶然便说道:“掌柜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是来查探你们医馆里的药价的,我只是来找一个人。” “找人?找人的话难道不是应该从衙门里找更方便一些么?”王掌柜的面露异色。 陶然说道“王掌柜的可还记得我昨夜漏夜前来叨扰?” 王掌柜的说道:“这和今日查找账簿和找人有什么关联么?” 陶然说道:“不单单是有关系,而且还是有着大大的关联的,我昨夜来的时候是来找坐堂大夫的,我昨夜从掌柜的这里出去了之后,便去了南城在城墙上见到了回春堂的大夫……” “但闻其详……”掌柜的恭敬的说道。 69.患者名单 陶然缓缓的说道:“我想要找一个在这次瘟疫当中换过疫病,可是却痊愈之人,坐堂大夫说他曾经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人,据说是在百姓们霍乱城门的那一日接诊的一个病人说的,但是坐堂大夫却是不记得那个患者的姓名了,所以大夫就建议我来回春堂找掌柜的要账簿看看,只是看一下那个患者的姓名就好……” 陶然的这番话很快就打消了掌柜的疑虑。 “原来是这样,如果只是找人的话,那简单,小李子,你将那日的记录交给王妃看看……” 小二哎了一声,很快就手脚利落的将账簿拿了出来。 掌柜的翻找出那一日的记录,将那个泛黄的账簿递给了陶然。 陶然接过那账簿说道:“多谢掌柜的了。” 王掌柜的说道:“王妃多礼了,这本就是草民应该做的,只是,不知王妃打探这痊愈之人做什么?这瘟疫有人痊愈有人死掉,不过是和人身上的正气有关,这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不同,所以即便是面对一样的疫病,他们的抵抗能力也是不同的。” 陶然朝着小二要了笔墨纸砚,一一的蘸着墨汁将那一日上面所记载的人的人名全部都记载下来。 陶然吹了吹纸上的墨渍,这才对掌柜的说道:“我是想着,既然这个瘟疫之中是有人痊愈的,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人的饮食当中有对症的药草呢?或者是说,从这个人的身上能够找到对付这一场瘟疫关键的东西?掌柜的,您浸淫在医药行当这么长的时间,心中必定是比我有计较,我也不知晓我的这种想法对不对,只是现如今,咱们云隐城陷入这个瘟疫的困境之中良久,若是再不主动想办法的话,那这瘟疫只会扩散的越来越广,死掉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我想着,便姑且一试吧……” 陶然的这一番解释,很快就获得了掌柜的另眼相看。 “王妃这般的为民着想,实在是咱们云隐城百姓之福啊!这样吧,王妃虽然有了那一日诊治的病患的名单,可是王妃却是不知晓这些人的住处的,我和这回春堂的小二这两日正好闲着无事,这城中出了得了瘟疫之人,便很快被拉到了南城里,根本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我便叫这两个小二帮着王妃跑跑腿吧。” 陶然听到王掌柜的建议真是又惊又喜。 “那太好了!王掌柜的,多谢了。” 王掌柜的摆摆手,对着小李子说道“小李子,你和小张就跟着王妃一起去找这名单上的人吧,你们那一日都在这回春堂里干活的,坐堂大夫说的那个患者,你们若是有印象的话,就好生的想想,到底是谁家出了一个痊愈过的疫病患者……” 小李子看到陶然和镶翠衣着光鲜的样子,再看看自己那粗布衣裳,就忍不住羞涩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这王妃可是京城里来的贵人哩! 可是想不到竟然这般的平易近人,而且长得还跟画里的仙女似得,还对着他笑的一脸的温婉。 这叫小李子的脸不由得红了红,紫涨着脸说道:“行!王妃,小的这就去叫小张!” 镶翠被小李子的表情给逗笑了,捂着嘴巴笑道:“不妨事的,我们不急!” 小李子脸颊更红了。 “恩……恩!” 没一会的时间,小李子便将小张叫出来了。 小李子和小张身上都穿着回春堂活计的衣服,一袭的青色衣衫,头上抱着同色的包头巾,看起来精神爽利。 两个小伙子长相都挺清秀的,小张子可能是听小李子说了事情的原委,进门就对着陶然行礼。 “草民张恒见过王妃!” 小李子也跟着说道:“李硕见过王妃。” 小张子和小李子的行礼动作若是仔细的论起来还是有些怪异的,可是陶然没在这些小节上计较,她虚抬了下手,说道:“都起来吧,今日多亏了掌柜的帮忙,不然的话,我这真是没头的苍蝇,一点头绪都没有,两位都是在回春堂的活计,不知道对城门闹事那天的事情还有没有印象?” 小张子皱褶眉毛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小的有印象,那天街上的人都乱了套了,不少的人都叫嚣着要冲出咱们云隐城呢。” 陶然说道:“不错,正是那一日,不过我要问的不是城门那边的事情,我想要问的是那一日的时候,坐堂大夫曾经接诊过一个病人,那个病人说他的娘子曾经患过疫病,可是她娘子痊愈了,他自己却染病了,你们对这个病人可有半点印象?” 小李子懵懂的摇摇头。 小张子皱着眉头也没有半点印象。 陶然的眸子黯淡了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就知晓这件事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并非那么容易就能够达成所愿的。 所以她并不是特别的气馁。 “没关系,既然咱们都抄写下了名单,咱们就照着那上面的名单一家一家的去找吧,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咱们慢慢来,总有一天是会找到这个人的。” 王掌柜的说道:“王妃做的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你们两个小子,可记得千万要好生的帮帮王妃,我这个老头子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这回春堂还要我看管着,虽然现下城中抓药的人少了,可是难免也有那么一两个的,我便不能帮王妃了,还望王妃多多赎罪。” 陶然点点头。 “掌柜的对我帮助已经很大的,这件事若是有了着落,那陶然定然会多多感念掌柜的帮助的。” “王妃客气了,这乃是云隐城的大事,任是谁遇到这件事都是义不容辞的,好了小李子小张子,你们随着王妃去寻人吧!” 小李子和小张子和陶然镶翠四个人对着掌柜的辞行,很快就踏上了漫漫的寻人路。 镶翠将那一份名单一分为三,一份交给了小李子,一份交给了小张子,一份则是自己拿着。 “为了节省时间,咱们还是兵分三路,按照这名册上的名单一家一户的来找。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劳烦你们将这名单上人名所在的地址抄录给我一份。” 70.降罪最无辜的百姓 小张子和小李子两个人很快就讲地址抄录给了陶然。 陶然看着上面的人名点了点头。 “现在咱们都尽量的快点将人找出来,现下瘟疫在咱们的云隐城肆虐的有多么严重,我想不必我说,你们都应该知晓吧,越是早一日将这个人找出来,咱们越有可能尽早的找到对付云隐城瘟疫的对症药。” 小李子和小张子听到陶然的吩咐都慎重的点了点头。 “王妃,小的们都知晓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咱们一定尽快的找出那个人来。” 陶然恩了一声:“那咱们分头行动吧。” 小李子和小张子因为对上面的患者都很熟悉,甚至于这两个人对于这个云隐城也要来的比镶翠和陶然熟悉的多,很快两个人便消失在了陶然的面前。 因为陶然和镶翠对于这个云隐城并不熟悉,所以便驾驶者马车,去了城主府里找了一个对于这云隐城中的街道十分熟悉的人来领路。 这云隐城的小巷子乃是四通八达的,很多的地方都是能够联通的,在马车夫的带领下,陶然和镶翠倒是少走了不少的错路。 只是这名单上密密麻麻的人名不计其数,一个一个的走下来,打探下来,却一无所获。 镶翠抱怨的看着这名单说道:“这都快将这名单上的地址走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呢,小姐,会不会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只是那个大夫道听途说的?而且那个大夫根本就不曾见到过那个人……”这一路走来,这云隐城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因为恐惧会沾染上瘟疫,所以这城中的百姓都闭门不出,嫌少能够在街道上看到人。 有的时候打探到了人家的家里面,主人根本就不愿意开门。 有的家里面有不是疫病的病人更是对陶然和镶翠躲躲闪闪的,生恐陶然会将家里病人举举报了去南城。 南城那边更是叫百姓们闻之色变,不少的人看到有人迎面走来,不会和之前一般亲切的打招呼,都会掩护着口鼻匆促而过。 陶然回过神来,说道:“既然大夫说听说过这个人,那就一定不会出错的,即便是这个回春堂没有这样的人,那咱们就去别的医馆里打探打探,这云隐城里有十几家医馆,只要咱们悉心的打探,一定是能够打探到这样的人存在的,我不相信,这一场瘟疫就没有一个人痊愈的。我看过书上的记载,这种痊愈的人乃是这万中之一,虽然数量很少,但是不是没有。” 镶翠叹了一口气。 “不如,王妃您先回去休息一下,这等小事,便留给我去办吧。” 陶然对这件事却是十分坚持:“不行,镶翠,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一定要亲自找到这个人。” 镶翠拗不过陶然,只能是和陶然一起艰难寻找着这个人。 敲开了一家一户的门,不厌其烦的问道:“请问你去过回春堂那边看病么?” “我看病不看病的管你什么事,滚开!” “不是的,这位大伯,我想问下,你家的妻子也曾经患过疫病么?听说已经痊愈了?” 可是镶翠的话却换来了来人的白眼。 “你家才有患疫病的人!你全家都有患疫病的人!” 哐当! 门板被人当着面狠狠的砸在了镶翠的脸上。 镶翠狼狈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委屈的说道:“没有患疫病的人,大伯你也不必对我一个小姑娘出手这么重吧!” 门板里面传出了男人粗粝的嗓门。 “滚滚滚!这个时节,你可别挑刺啊!” 一边说着一边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镶翠委屈的顶着肿胀的脸颊走到了陶然面前。 陶然看着镶翠那红肿如同猪头的面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虽然知晓这个紧要的关头,这么笑并不合时宜,可是陶然还是忍俊不禁。 镶翠又是羞恼又是开怀。 “小姐,自从王爷走入了南城之后,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小姐你若是再笑奴婢,那奴婢下次便不去问了!” 陶然听到镶翠前面的话,心中弥漫过一中说不出的酸涩。 但是很快她就说道:“你这样问的话,一定不会问出什么结果来的。” 镶翠睁大一双单纯的水眸:“那小姐,我要怎么说才是对的?” 陶然说道:“下一家换我来说,你看着。” 镶翠懵懂的点点头。 “这位大婶,我想打听一件事,我听说回春堂里有一个得过瘟疫但是却痊愈的妇人,不知晓大婶,你知晓不知晓这件事?” 大婶摇摇头:“哎,这得了瘟疫的人那里还有痊愈的啊,我家的那儿子便是得了瘟疫,好生生的人不过才几天便去了,留下我们这一大家子的人,可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那妇人便抬起了袖子哭起来,一双眼睛哭的红彤彤的,看的陶然也禁不住泪光涟涟。 “大婶儿,节哀……” 多余的话,陶然也说不出口,现下这云隐城中如同大婶儿一样丧子丧女丧妻丧夫丧父丧母之人着实是数不胜数,陶然好生的宽慰了大婶儿一番,又叫陶然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大婶。 “大婶,这些你拿着——” “这如何使得?” “使得,这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大婶你收下吧。” 陶然从洞开着的门板可以看到大婶家里的破败,禁不住心酸。 大婶儿很快就擦干了眼泪,对着陶然是感激涕零的。 “这位夫人,不知道你打听患了瘟疫却痊愈的人做什么?” 陶然解释说道:“我想若是有这样的人的话,可能会从这些人身上打探到他们的饮食,说不定这瘟疫能够制止住呢?” “哪里有这么轻易的事情啊,夫人,现下这云隐城中乃是是非之地,夫人最好还是明哲保身吧,夫人乃是心善之人,若是走家串户的不小心沾染上了这瘟疫,这可有多得不偿失啊。” 陶然见从这个大婶儿身上打听不出什么,很快便告别了大婶儿,开始继续走访名单上的地址。 镶翠听到大婶说的一番话,眼眶也是红红的。 “小姐,我想不到这瘟疫竟然这么残忍,夺走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老天不惩罚这世上的坏人,却将这些灾祸降罪在最最无辜的百姓身上呢?” 71.全面隔离 “天道自有定论,这不是咱们能够置喙的,镶翠咱们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能力帮助这些灾民。” 陶然没有时间伤感,很快就踏上了寻人的路。 不过偌大的一个云隐城,若是想要寻找一个不过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的人,没名没姓的,何况还是一个妇人,谈何容易。 这些妇人在平日的时候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即便是真的曾经得过什么病,可能连邻居都不见得知晓。 他们这般贸贸然的上前去打探,机会更是渺茫中的渺茫。 可是陶然却不想放弃,带着镶翠一家一家的去问,但是直到天色黑下来,两个人仍旧是一无所获。 等到了陶然和镶翠回到了城主府的时候,小张子和小李子才姗姗来迟。 两个人经过门房的通报之后,在花厅里见到了陶然。 陶然给两个人赐了座,可是两个人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拘谨的没有坐下。 小张子说道:“王妃,咱们都是草民,不敢和王妃平起平坐。” 陶然知晓这两个人拘礼,便没有强求他们,自己也站了起来,问道:“你们两个人今日可打探到了什么?” 小李子摇了摇头。 小张子也摇了摇头。 陶然的眸子立刻就黯然了很多,但是小张子却说道:“小的虽然没有打探出什么来,可是因为小的的脚不小心扭伤了,所以王妃留给小的的名单上的名字我并没有全然打探清楚,还有一小半的人还没有打探,小的的脚着实是扭得厉害,辜负了王妃的信任了,还望王妃责罚!” 说着小张子便低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陶然这个时候才发觉小张子的脚已经受伤了,她一怔。 “既然你的脚已经受伤了,就不必走家串户的去张罗了,早知道我该找人陪着你去的。镶翠,你去城主夫人那边问问,看看可有什么跌打损伤的药膏不曾?给小张子看看,咱们的城主府里好像还留着一个大夫是么?叫大夫赶快过来给小张子看看可是伤到了筋骨?” 镶翠不敢怠慢,立刻就吩咐了小丫鬟打发去了城主夫人那边。 自己则是说道:“既然这个小哥你已经受伤了,就莫要站着了,咱们王妃最是和蔼可亲的,你完全不必这般拘礼。快些在这里坐下吧!” 说着,便搀扶着小张子去了锦凳上坐下,小张子被香脆的额这个举动弄得脸皮紫涨起来,整个人呐呐的。 “有、有劳镶翠姑娘了……” 镶翠看着小张子那木讷的样子,捂着嘴巴轻轻的笑起来,张罗着对小李子也说道:“你也不必站着了,快些歇着吧。” 说着,镶翠将锦凳也放到了小李子的身边。 小李子搓着自己的双手,拘谨的不敢动弹,也没有坐下。 陶然说道:“二位张罗了大半天了,恐怕还不曾用过晚膳,不如晚膳就在这小厨房里吃吧。”接着就对镶翠说道:“镶翠,你带着这两个小哥去吃过晚膳,我便不必准备了,我先去里间休息休息。” 说着,陶然便闪身离开了花厅。 陶然离开了花厅,小张子和小李子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有陶然这样的贵人在身边,这两个人多少都是有一些拘谨的。 镶翠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忍俊不禁,说道:“我家的王妃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看你们两个吓得那个模样!” 小李子被镶翠揶揄的脸色发红。 “小的们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姑娘可切莫笑话咱们才好。” 小丫鬟们做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就领来了一个大夫,帮着小张子看了看那扭到的腿脚不提。 而陶然进入了内室,便歪倒在了塌几上,她这一天的奔波真的觉得很疲惫,可是最叫陶然觉得疲惫的乃是这一天都一无所获。 这叫陶然觉得很是沮丧,她很想早一日回到了京都城中去,现下也不知晓那京都城里是什么局面了。 不过虽然不清楚,但是陶然却也知晓,现下的宇文渊把持着朝政,一旦晋文帝病危了,那最得意的莫过于他了。 宇文轩炼化的那一股妖风有没有宇文渊在背后当主谋? 苏落菊现下也一定很是潇洒吧。 她和苏落菊对上的这几次争执之中,陶然一直都是在消极的抵抗者,从来不曾主动的出击过。 陶然一直信奉一个原则,她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须要一击即中,不然的话,现下的局面对自己这般的不利,宇文渊和苏落菊若是对自己提高了警惕的话,那自己对付起来就越发的困难了。 所以打草惊蛇的事情陶然是绝对不会做的。 想到了宇文渊和苏落菊,陶然就觉得自己很无能。 接着,陶然再度将思绪投入到了宇文修的身上去。 宇文修现下在南城那边过的可好? * 就像是为了回应陶然的思念似得。 宇文修无端的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喷嚏十分的响亮,和宇文修素日里谪仙的形象十分不相符。 周围的大夫都有些惊异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没有将众人的目光看在眼里,可是不曾想刚刚收敛了自己的神情,他再度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这些众人看向宇文修的目光就更诧异了。 宇文修不在意的从衣襟中掏出了一方月白色的帕子,轻轻的擦拭了下鼻子。 这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带着一种自然天成的高贵和优雅,大夫们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些面貌粗鄙的同事,恶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宇文修擦拭好了之后,将帕子收拢到了衣襟里,可是脑子里却浮现出了陶然的样子。 石头凑近了宇文修的身边,附耳说道:“王爷,那边的百姓又在闹腾了,今天又死了五哥患者,这些患者的死相凄惨,相当于是狂呕血而死,死后的七窍流血,看着挺惨的,那些症状比较轻的疫病患者都吵着要离开房间呢。” “将死者房间里的被褥饮食器具以及衣衫全然都和死者一起焚烧干净,另外将死者的名字好生的记载在名册上,造册登记,不要有任何的疏漏。”宇文修接着说道:“另外将死者居住过的房间用生石灰撒上,务必做到全面的隔离。” 石头神色相比较从前的活泼要凝重很多,任谁看到了这么多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也不可能做到丝毫不动容。 72.人人自危 而这两天不单单是南城里瘟疫的形式越来越严峻,就连北城里也是人人自危。 这样的封城,首先带来的便是货物的不便,百姓们没有那么多讲究的,倒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日子有什么不对劲的。 可是首先觉得不方便的便是那城主夫人蒋氏。 蒋氏起床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胭脂盒子已经空了,便忍不住的骂起来。 “兰若,你这个小蹄子作死了,看看我的胭脂盒子都空了,你也不晓得去帮着我添置!”说完了,便没头没尾的朝着兰若的身上打过去。 那鸡毛掸子打在兰若的身上,兰若顿时委屈的哭了。 “夫人,不是兰若不帮着夫人买啊,实在是这北城里也出了不少的瘟疫,现下那水粉铺子为了避开瘟疫,都关上店门啊!夫人,我即便是想去买也没有地方去买了!” 蒋氏自然是知晓这一段时日,云隐城中紧张的氛围的,可是她不曾想过,现下这云隐城中竟然已经危险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这城中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这才短短几日而已啊……” 蒋氏也顾不上打兰若了,手中的鸡毛掸子锵然坠地。 “这样下去不成的,咱们这城主府不知晓什么时候也会被这瘟疫染上,我倒是没有什么,可是我的晶哥莹姐可怎么办啊——不行!咱们可一定要想办法从这云隐城中逃出去!” 这蒋氏嫁给连回城之前也是一家簪缨世家的庶女,虽然是庶女,但是却很有一番胆色。这样一思衬,立刻就生出了逃离这云隐城的想法。 “不行,兰若,你给我吩咐下去,一会咱们带着晶哥岚姐这便想办法逃出去,咱们可万万不能在这云隐城中坐以待毙。” 兰若刚刚被这蒋氏打的时候,对蒋氏还是有几分怨气的,这下听说蒋氏要逃出这云隐城顿时眼前一亮,忙不迭的去张罗着相关的事宜了。 * 陶然和镶翠在天亮之后,再度带着小张子和小李子一起踏上了寻人的路上。 因为上次小张子和小李子奔波劳累,这次陶然直接在城主府里找出了一匹马车,小李子和小张子用一辆马车,而镶翠和陶然用之前的那个马车。 没一会的时间,两个人便找到了一个叫做张大壮的百姓家中,可是来到了张大壮家里,家里却是扬起了白色的招魂幡,从院子里传来了悲恸的哭喊声。 闻到了这声音,陶然和镶翠对视一眼,“这家死了人了,咱们今日是不是来的不合时宜?” “既然来都来了,咱们便进去看看吧。” 两辆马车在这穷街窄巷里出现,本来就格外的扎眼,看到陶然这通身的气派,一看就知晓是个富贵之人。 这张大壮家里的人更是诧异,很快就有一个管事的上千来躬身问道:“不知贵人到此地是有何贵干?” 陶然打量了下这座小院子,这院子里是看起来破旧的老旧青砖房,虽然看起来破败,但是却洒扫的很干净。 一流青砖房前布置了一个灵堂,灵堂上有一口薄棺棺材,一个妇人带着两个身材壮实的小伙子披麻戴孝,面带哀荣的跪在灵堂的两旁,很明显,这个妇人就是未亡人了。 陶然说道:“这里便是张大壮的家里么?” 听到陶然那珠玉落翠盘的声音,那嘤嘤泣泪的妇人抬头看向陶然,满眼的惊诧。 陶然说道“我乃是回春堂的人,我是来找寻张大壮的,不巧贵府却正在办丧事。我有点事情想要问问张大壮,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听到了张大壮的名字从陶然的口中吐露出来,那妇人的哭泣声更大了,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着不胜凄楚。 那管事的哀叹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回春堂的贵人,不知贵人找张大壮何事?哎——不论贵人找张大壮是什么事情,张大壮也不能和贵人回话了,今日这丧事啊,便是为那张大壮举办的——” 陶然一惊。 镶翠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管事的见陶然的身边还有丫鬟伺候,明显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便耐心的说道:“这张大壮啊得了疫病,被带去了北城,那北城今日传来了口信,说是大壮没了——” 那管事的明显也和张大壮沾亲带故的,声线掺杂了几分的凄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道:“这得了疫病的人据说全部都是北城的官兵们火化了,咱们连大壮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只能是用大壮之前的衣物代替,给大壮弄一口薄棺,建造一个衣冠冢罢了。哎——这世道啊,真是要人命啊——” 陶安听得心头凄楚不已,对镶翠说道:“给张大壮添上一点银子吧。” 说着,镶翠便塞给了那管事的一个荷包,那荷包看着鼓鼓囊囊的,有不少的重量。 管事的急忙将东西推给镶翠。 陶然却说道:“张大壮如此命苦,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我于心不忍,这点银子算是给大壮嫂子的,管事的收下吧……” 那妇人听到这里,脸上的泪水更汹涌了几分,但是还是擦去了泪水,款款的走到了陶然的面前,给陶然行了一个礼。 “多谢贵人了,小妇人无以为报,只能是给夫人磕一个头了。” 说着,大壮媳妇就要俯下身去磕头,可是却被陶然一把扶住了。 “嫂子这般可要折煞了陶然了,陶然今日来是想问一个问题,贵府上可有一个得过疫病,可是却痊愈之人?我听坐堂大夫说过,那一日去看病的人中,有一个人说他的媳妇就是这样的情况……” 陶然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抱着不会有希望的态度了,也不过是姑且一问,可是不曾想,这个妇人听到了陶然的话却是泪水滂沱如同雨下。 “贵人啊!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啊——我家的大壮那一日便是去了回春堂看病啊!可是想不到我的病痊愈了,可是却带累的大壮生生的去了啊!老天真的是不开眼啊——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代替大壮早早的去了呢……” 73.夹带私逃 陶然听到那妇人的话,登时大喜,可是看妇人衣服悲痛欲绝的样子,陶然的心下又觉得不舍。 而且陶然的双手被那妇人捉着,抽出来不是,不抽出来又觉得莫名的尴尬,脸色大囧。 那管事的却将陶然脸上的神色看了个分明。 “大壮媳妇,你是个命苦的,嗳——” 说着,那管事的便去拉拽那妇人的手,可是妇人看到了陶然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亲人一般,一直隐忍再胸臆之间的块垒在瞬间便有了一个倾泻的出口,干脆便掩袖哭了个畅快。 可是妇人哭的畅快了,陶然和管事的却是尴尬了个不行。 那管事的便憨笑着对陶然说道:“贵人,不知晓你要找大壮媳妇有什么事情么?今日乃是大壮入殓之日,贵人若是着实有事,不如就等这边的丧事举办完毕,再来便是。今日这情况着实是不方便啊——” 陶然既然已经找到了大壮媳妇,那便也不急于一时,便对大壮媳妇说道:“婶子,你也切莫伤心太过了。节哀。” 陶然本来就没有经历过这般的场面,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悲痛欲绝的妇人。 好在那妇人的两个儿子走上前来一人一边将那妇人拉开了。 陶然说道:“婶子,我今日来的确是有要事,可是既然这里正在举办丧事,那我不便耽搁了入殓的吉时,明日我再来找婶子说说话。” 那妇人被两个儿子劝说着,已经收敛了难过的情绪,知晓自己刚刚失礼了。 那妇人看着陶然胸前被自己的泪水沾湿的衣襟有些尴尬。 “贵人,民妇失礼了。害得贵人的衣襟都被弄脏了……” 陶然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泪渍,不甚在意的摇摇头。 “不碍事的,婶子,我叫陶然,你叫我陶然就好。” 那妇人也不好意思的举起宽大的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 “我叫映红,贵人叫我映红就好了,不知贵人找我来有何贵干?” 陶然摇摇头。 “明日我再来找婶子好了。” 说到了这里,映红也管事的也不敢多留陶然,在灵堂里面跪着的一排的人都好奇的朝着陶然的方向昂张望。 陶然很快就告辞了。 看着陶然的马车辘轳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帘里。 管事的好奇的问道:“你家的大壮什么时候认识了这般的贵人,看那贵人的穿着打扮,可是个咱们惹不起的!” 映红听到自己夫君大壮的名字,那泪水有再度泛滥的趋势。 “大壮生性老实,应该也不会给咱们留下什么祸事才对……”想到了自己那品行良好待自己也极好的丈夫,映红眉宇之间再添几分凄楚。 管事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荷包说道:“你说的也不错,若是真的交恶了贵人,贵人也不会给你们留下这么多的银子,你瞅瞅这荷包的料子,咱们这些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光滑的?”说着,那管事的就讲银子塞给了映红。 “这是贵人给你的,你收着吧。” 映红捏着荷包,心中又是感恩又是凄楚自是不提。 陶然找到了映红,心中的惊喜可想而知。 镶翠问道:“小姐,咱们找到了这映红了,小姐可有什么打算不曾?” 陶然摇摇头,之前找不到这个从瘟疫中全身而退的人便如日日焦灼烧心,可是等到真正的找到了这个人,陶然却不知晓具体的步骤要如何做了,看样子她还要去空间里好生的找一找那个医仙到底是如何从瘟疫中痊愈的人身上得到了克制瘟疫的东西了。 陶然想到这里,便催促着前面的马车夫说道:“快些,咱们快些回去城主府。” 这句话落下,陶然却猛然的想到了后面跟随着自己的小张子和小李子,她沉吟了下,说道:“不,先停一下!” 马车夫驭的一声将马儿勒住。 马车渐次停下来,后面的马车见状也在陶然他们的马车后面停下来。 陶然和镶翠下了马车。 小张子和小李子也急忙跳下了马车,对着陶然拱手说道:“王妃,既然您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那小的们便先回去复命了!” 在王妃所在的花厅里,两个小子吃了那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感觉自己像是神仙一般的享受了一番贵人的荣宠。 尤其是小张子,脚下的绷带乃是城主府里的两个小丫鬟帮着亲手绑上的,想到了那小丫鬟娇羞的红脸,小张子的脸颊也红了三分。 陶然对小张子说道:“你的腿脚现下觉得怎么样了?” 小张子说道:“本就没有什么大事,也不过是扭到了筋骨,那大夫的手法很高明,和咱们坐堂大夫的看法是一模一样的!真是奇了,他帮我按摩了下,我立刻就感觉不疼了,现下这个脚和平时没有两样!” 陶然被小张子那惊异的表情逗笑了。 “人的筋络骨骼本就是有一定的定数的,那大夫都是学习了筋脉穴位之人,所以手法一样也没什么稀奇的。” 小张子却还沉浸在医学的神奇之中。 陶然对着镶翠摆了摆手,从镶翠的手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和两个荷包。 “这两个荷包你们拿着,这个小瓷瓶里乃是上好的跌打损伤药,小张子,你拿着,每日只需要推拿涂抹一次就好,你的腿很快就会好起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推辞不受。 陶然坚持,两个人无奈,只得是收下了。 陶然对那马车夫说道:“还劳烦你将这两个小哥送到回春堂去。” “是,王妃!” 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眼前,陶然收回了目光,和镶翠一起上了马车。 回去了城主府,陶然发觉这城主府里相比较起往日的训练有素来,要来的紊乱不少。院子里不少的奴婢和奴仆都仓皇的小跑着朝着院门口跑去。 镶翠捉住了一个手中拿着包袱的丫鬟,眉头紧皱:“你拿着包袱跑什么,这院子里的奴才们都要反了天了不成?你们都准备夹带私逃么?你们的城主夫人去了哪里了?怎么也不知晓好生的管教管教你们!” 74.城门霍乱~ 那小丫鬟记得都要哭出来了。 “镶翠姐姐,我只是这府里最最低等的一个粗使丫鬟,我看他们都到处在奔逃,我便也逃出来了,姐姐求求你还是别抓着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陶然淡然的说道:“放开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 看那小丫鬟都快要哭出来了,陶然也觉得于心不忍。 镶翠却不肯罢休:“小姐,这城主夫人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咱们,不然的话,这城主府也不会乱成这样。” 陶然说道:“你捉着这个小丫鬟也无济于事,咱们还是去里面打探打探消息。” 镶翠问那个小丫鬟:“你可知晓这府中哪里还有管事的不曾,怎的将这府中弄成一团糟乱?” 那小丫鬟只是摇头拼命的流泪,根本就不肯回答镶翠的话。 镶翠无奈,只好是将那个小丫鬟给放了。 陶然和镶翠缓缓的朝着自己所在的院落里走去。 刚刚踏入了月亮门里,就看到自己院子里伺候自己的两个小丫鬟正满脸仓皇的将自己手里的东西藏在了背后。 镶翠的脸色倏然就沉下来。 “你背后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两个小丫鬟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但是都摇摇头不肯说话。 镶翠气急了。 “小姐待你们可是一向都不薄的,你们居然敢趁着小姐不在府里,这般鬼鬼祟祟的,莫非是手脚不干净了,也跟着那城主夫人身边的小丫鬟们学的没有规矩了不成?将你们两个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两个小丫鬟听到镶翠污蔑两个人手脚不干净,立刻连连摆手。 “镶翠姑娘,咱们可不敢偷盗王妃的东西,王妃这般好,我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镶翠姑娘,你真的是误会我们了,我们真的没有偷东西。” 那个胆子大一些的已经对另一个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均将自己的包袱摊开来,那里面果然是没有任何夹带的东西。 镶翠就好奇了。 “你们没有偷东西,为什么看见了咱们还这么惊慌失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丫鬟看着自己的脚尖,呐呐的不肯说话。 胆子大的则是壮着胆子说道:“咱们是听说这城主府的不少人都逃走了,咱们也不想在这里等死,这云隐城一城的人迟早都是要被这个该死的瘟疫给害死的,咱们乡下还是有父母的,若是能够从这个云隐城逃出去的话,虽然活的没有这里舒坦,可是好歹也是能够留下一条命的,所以我们就……就……” 陶然眸色了然了几分,问道:“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知晓的?” 小丫鬟说的:“我们不知晓的,我们在王妃这边的院子里做事,素日里的消息便不甚灵通,这次也是和我交好的一个丫鬟过来通报我,我才知晓了这个消息,王妃,咱们真的不是有心背叛王妃的,只是我们实在不想死在这瘟疫之下……” 陶然的心中恻然。 “没关系,我不会怪罪你们的,可是你们也着实是糊涂了一些,你们若是这般冲撞出去,不光说会不会扰乱了咱们北城百姓的民心,即便是你们到了城门那边,你们也不能出城啊,现下这云隐城的城门已经被那侍卫重重的把手住了,别说是你们两个大活人了,便是两只苍蝇想要飞出去,也是要破费一些功夫的……” “不会的!” 那个年纪小一些的丫鬟说道:“咱们听说了,城主夫人已经带着人去了城门那边了,听说没有一会的时间便会说通了那边的侍卫,城主夫人既然都能够逃出去,那咱们这些人一定也能逃出去的!” 陶然听到这里脸色骤变! “城主夫人?” 镶翠也着急的问道:“你们是说那城主夫人现在已经去了城墙了么?” 小丫鬟被陶然和镶翠的脸色弄得一怔。 “对,这件事有什么不对么?” 陶然的后槽牙狠狠的咬住! 这个蒋氏! 素日里看着虽然是个混不吝,四六不分之人,可是还不曾在这样的大事情上有过差错,陶然便根本不曾将那个蒋氏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的妇人因为眼界格局的关系,自然会有一些局限性,可是不曾想这个蒋氏居然在大事情上也这般的糊涂! 且不论她能否闯过城墙,单单是她这一城之主夫人的地位不顾身份做出这般的行径,罪该诛杀! 现下北城之中的百姓是被宇文修和城主连回城不顾自身安危只身入了那南城才换来的安宁。被这个蒋氏这般的一闹,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陶然陡然拧开了身子,对着镶翠说道:“镶翠,这个城主府里一团遭乱,我顾不上了,这里便交给你了,我去那城门那边看看!” 说完,陶然便快步朝着城主府的门口疾驰而去! 马车夫刚刚将那马车停驶到了马厩里,就看到了气势汹汹而来的陶然。 那马车夫见惯了那陶然亲和的一面,看到陶然周身夹裹着的千钧怒气,顿时就怔住了。 “王、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陶然对马车夫说道:“现下即刻去那城门处!快!” 马车夫立刻手忙脚乱的将马车从马厩中牵出来。 陶然看到马厩的一面土坯墙上挂着一柄不知是谁遗落在上面的箭矢,立刻上前将那一把弓箭和箭矢放在了一起,背上了自己的身上! 马车夫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王妃,这,这是……” “不必管我,速速前往城门口!” 陶然的话落下,脚下随意一蹬,闪身便上了那马车上! 马车夫被陶然这利落的身手给看呆了。 这样的身手真可谓是惊魂摄魄啊! 也只有在那练家子的身上看到过,可见这个素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王妃并非是普通人。 马车夫很快就驾驶着马车穿越过了城主府巍峨的大门。 陶然的声线沉稳的在耳边催促。 “劳烦马车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得儿得儿的马蹄声迅疾的贯穿了云隐城的几条大街上。 陶然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着这街道上相比较起平日也明显紊乱很多的人流…… 75.你该死! 陶然咬住了樱唇。 “能否再快一些?” 陶然将身子从马车中探出来,问着那马车夫。 那车夫的额头上已经生出了无数细密的汗珠,这街道上的行人很多,若是速度太快的话很有可能会冲撞到行人。 陶然看了看街道上的行人,当机立断。 “去找个人流比较少的小路!咱们争取尽早的赶到城门!” 马车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做的便是尽快的将陶然送往城门。 陶然看着马车夫慢慢腾腾的动作,终于是压抑不住心中的郁气。 “你稍后慢慢来城门,我先行一步!” 说着,陶然便蹬着马车一跃而起,身子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马车夫的面前。 马车夫看的目瞪口呆。 “天啊,齐王妃这是什么功夫,眨眼间的功夫竟然就消失在我面前了!” 马车夫还在惊叹的功夫,陶然踩踏着屋脊上的瓦片,没有须臾的功夫,便来到了城门前。 只见那侍卫们似乎是和蒋氏为首的人起了什么争执,蒋氏正气指颐使吩咐那些侍卫们给自己开门,似乎还给那些侍卫们出示了一个什么令牌,那些侍卫看到那令牌,顿时蔫了。陶然看到那已经关闭了有数日之久的云隐城的城门缓缓的被开启。 而那蒋氏的脸上正在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陶然压抑着胸臆之间翻滚的怒气,搭弓射箭,一只箭矢划破了长空,发出了咻的一声厉响! 锵! 那箭矢锵然入了那厚重的城门木板之中,力透门背!那白色的羽箭的箭尾犹在颤颤巍巍的颤动着。 那开启城门的侍卫脚下一软,一股腥黄色的尿液瞬间从腿间流泻而下! “住手!”陶然的这一声低斥中气十足! 将这在场之人各个都震慑住了。 可是等听到陶然的虽然中气十足但是蕴藏着娇软的声线,以及陶然那宽衣博带款款而来的女装打扮,众人立刻便变了颜色! 尤其是以蒋氏为先! 蒋氏眼见就要逃出这地狱一般的牢笼了,可是却被陶然破坏殆尽!对陶然立刻就生出了几分的恼恨! “王妃!你怎么来了!” 陶然丝毫不理会蒋氏那扭曲掉的五官,穿越过众人的面前,走到自己射出的羽箭面前,轻而易举的就讲那箭矢拔出来,慢条斯理的将羽箭收回来,并且随手一推,化气成刃,将那沉重的城墙门轰然关闭上! 这一下立刻就狠狠的震慑到了这一群人! 这木门乃是刚刚好几个侍卫合力才勉力打开的,可是却被陶然这般轻而易举的便关闭上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眼前的女子乃是不凡之人啊! 蒋氏也是被陶然这一手给震撼的倒退了两步,可是想到了陶然坏了自己的事情,蒋氏咬牙说道:“王妃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陶然冷冷的看了蒋氏一眼,“我若是不来的话,等着你将这满城的人都害死么?” 蒋氏顿时就急了,“怎生是我要将这满城的百姓害死?我们现下并没有任何的疫病,我们只不过是不想害死这北城满城的百姓而已,王妃虽然你忝居高位,可是你也不该红口白牙这般生生的诋毁我!这心存歹念之人也不知晓到底是我还是你吧!” 陶然冷笑说道:“蒋氏,我记得你家的夫君,这云隐城的城主和齐王爷在进驻那南城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若然有一人敢随意的闯这云隐城的城门,那便是存着害死这云隐城满城百姓的心思,你的夫君连回城城主现下还在那南城里生死未卜,日夜为这云隐城的百姓们奔波,你却后院起火,公然的反抗起连回城的指令来了,你是如何当这个城主夫人的?正是这云隐城的百姓们内忧外患之际,你这个城主夫人却是抛下了自己的夫君不管,也抛下了这满城的云隐城的百姓不管,自顾自的去逃命了!你这般做可曾经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么?” 陶然说完了蒋氏之后,视线缓缓的落在了面前的侍卫们面前。 “还有你们,你们在王爷和城主去南城之前是如何向王爷交代的?保证这云隐城不会出去一只苍蝇不是么?可是蒋氏和蒋氏身边这么多的人都要逃离这云隐城,你们这班的怠忽职守!可知罪!?” 侍卫的头领嗫嚅着说道:“这个是城主夫人,城主夫人威胁在下,说若是不将他们放出城去,现下便要了属下的命,属下,属下之前一直都是听令城主的,所以……” 陶然瞬间便恼怒了! “你因为之前一直都听令于城主,所以现下便将王爷和城主的命令都忘却了么?现下却来听令一个闺阁妇人任意胡闹,这云隐城中的疫病闹得如何凶猛。难道你是不知情的么?若是你将这城主夫人放出城去,她连带的将那疫病也一并的带给临近的城池,你可想过这后果么?若是圣上怪罪下来,你觉得你的项上人头,还能够保住么?”那侍卫被陶然训斥的脸色羞愧,垂下了脑袋。 蒋氏却辩驳说道:“王妃,你这话便不对了,我身上本就没有任何的疫病,你如何做这般的假设,生生的诅咒于我?” 陶然冷然的目光射向蒋氏。 手中的箭矢狠狠的抵上了蒋氏的脖颈。 那凶猛的眸光,似乎一直凶猛的出笼的猛兽,瞬息之间便能够将蒋氏撕扯个粉碎! 蒋氏被陶然的目光看的身子狠狠一震。 “蒋氏!” 陶然咬牙切齿的叫出了蒋氏的名讳。 蒋氏眸子畏惧的微动。 “若非你乃是一介无知妇孺,我今日这箭矢便会生生的穿透你的脖子!叫你好好的尝尝什么叫做代价!你只顾着自己逃命,却罔顾军令,你着实是该死!” 说着,陶然便狠狠的将箭矢压下了蒋氏的脖颈。 蒋氏脖子上剧痛,忍不住惊恐的低呼出声。 “王妃,你切莫轻举妄动,我……我只是一介无知妇孺啊,我只是不想这么枉死在这云隐城中而已!王妃!王妃恕命啊——王妃饶命啊——” 就是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蒋氏身后的马车里突然的蹦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那少年穿着一身华贵的服饰,可是那幼小的身躯夹裹着磅礴的怒气,直直的便朝着陶然撞了过来! 76.好自为之! 陶然眸子一缩,早有防备的将那小孩轻轻一甩,那小孩子便狼狈的跌倒在了地上。 等小孩子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发髻乱了,衣衫脏污了,脸上也因为啃了泥水而变得狼狈不堪。 小孩子本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先前冲撞陶然不过是看陶然正在欺负他的娘亲,现下看自己打不过陶然,立刻就怂了,捂着自己的嘴巴便哇哇大哭起来。 “你这个坏人,你不要欺负我的娘亲,你还敢推倒了我,你这个女人坏心肝!” 那小子打不过陶然,只是将自己凶猛的小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了陶然的身上。 这点疼痛对于陶然来说是无关痛痒,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理会那小子。 可是侍卫们却被这一幕给狠狠的吓呆了,不少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为母则强,蒋氏看到这里,心疼的便朝着自己的嬷嬷大喊:“张嬷嬷!你是死的么?怎么看顾着少爷的?” 张嬷嬷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将那连少爷从陶然身边拉开。 “少爷,你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个乃是从京都城来的贵人,乃是齐王妃呢。” 那连少爷也是从小娇惯着长大的,虽然知晓这个王妃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可是这眼下看着自己的娘亲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用箭矢抵着,立刻便叫嚣着狠狠的说道:“我才不管什么王妃不王妃的,我只知道她不能这般欺凌我的娘亲!” 陶然被这连少爷的赤子之心感动的心下震荡了一下。 但是想到了蒋氏的所为,脸色更沉凝了几分。 “蒋氏,你莫非就愿意看着你这玉雪可爱的儿子和你一并殒命在这城门前么?你立刻吩咐你的人撤退回去城主府,不然的话,我不介意今日叫你和你的人血溅当场!” 蒋氏看到陶然那眸子中的厉色,便知晓陶然并非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一人之力能敌数个年轻力壮的青壮年侍卫,陶然绝非是自己以为的良善之辈,而且能这般小的年纪处事这般的沉稳,而且还身居咋王妃这般的高位上,想来不论是出身眼界和心境都要比自己达练。 想到了这里,蒋氏的眸子便生出了几分的疑惑。 她忍不住低声的劝哄着陶然说道:“齐王妃,臣妇知晓齐王妃是个能耐人,可是这云隐城现下这般的危险,您何必深涉险境?何不于臣妇一并离开这水深火热之地,逃出了这云隐城之中,相信以王妃的姿容,想要找一个比齐王爷更胜一筹的人也大有可能,何必要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呢?” 陶然却并不回应蒋氏的挑拨,只是唇角略带着一丝嘲讽笑意淡然的看着她。 蒋氏看陶然并没有意动,脸上便有了几分的恼怒。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将我们放出去了,是不是?!” 蒋氏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看了看在张嬷嬷身边自己的儿子,以及在马车里尚在稚龄的女儿,蒋氏的心下沉了沉。 “你猜的不错,不对,应该是说,你总算是意识到我来这里的目的了!” 陶然边说边对着那蒋氏的人命令道:“你们赶紧退后,并且将那围拢过来的百姓驱散了,不然的话,小心你们主子的性命!” 百姓们看到了刀兵相向的两拨人,根本不敢靠近,可是那城门此刻就近在眼前,谁都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冀能够从这个地狱一般的云隐城中逃出去。 所以,哪怕这机会渺茫的几不可见,可是这些百姓仍旧是滞留在几丈之外,而且那围拢起来的百姓已经是越来越多了。 陶然的面色一沉。扼着蒋氏脖颈的箭矢更用力了几分,随着陶然力道的加重,几丝血迹已经从蒋氏的脖颈上流淌出来。 蒋氏吃痛,“你——你不要冲动,你先放开我!” 陶然冷笑一声:“若是城主夫人顺利的将这围拢在城门前的人给驱散了,我自然是会放开夫人的。” 蒋氏看陶然根本就不上当,银牙暗咬,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难道就不怕我的人咬了你的命么?你即便是再厉害,也不过是孤身一人,以一己之力来对上这么多人,你难道就不怕失手?王妃你正是花容正好的年纪,若是这般殒命了,可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爹娘?” 陶然冷冷的说道:“不必跟我说废话,你若是不下令的话,我现下就拿了你的性命来杀鸡儆猴,这云隐城绝对不能乱,若是因为你而乱了民心,那就是我的错,而我,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犯这样的错!” 陶然从见到蒋氏的第一眼开始便不喜欢蒋氏,尤其是蒋氏那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看一眼陶然便轻易的辨认出了蒋氏的为人。 平日里没有遇到什么大的事情,蒋氏这般的人也不过如同跳梁小丑罢了,作弄不出任何的风波,可是遇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陶然绝对不能容忍蒋氏放肆! 想到了身在南城的宇文修,想到了这云隐城表面的平静下的暗涌,陶然的眸子就掺杂了一丝的狠色。 就在两个人谈判胶着的时候,蒋氏的人中一个仗着伸手不错的人开始动手了,那人乃是蒋氏身边的暗卫,是连回城来这云隐城上任的时候,护送着蒋氏和连回城上任的一个武功上乘之人。 只见几道银色暗芒一闪,随着咻咻咻的破空之声,几道暗器便朝着陶然的面门激射而来。 蒋氏捉住了这千钧一发的好时机,很快就在陶然的腰肢上狠狠一踹,使得自己的脖颈离开了陶然箭矢,接着有人狠狠的一拽蒋氏,蒋氏很快就从陶然的手中脱离出来。 陶然侧身闪过那暗器的时候,便已经失去了先机。 陡然之间,守城的侍卫,陶然,以及蒋氏那边带着的人形成了三方鼎立的局面。 陶然眸子一暗,对着那守门的侍卫头领说道:“可还记得王爷和城主去南城之前你们许下的誓言么?今日这蒋氏带人擅闯城门,正是你们戴罪立功的好时机,你们如何抉择,端看你们自己的了,好自为之!” 77.你的嘴硬还是我的箭矢硬! 若是说之前这些侍卫还有所迟疑的话,陶然的这句话落下,无疑是给了这些侍卫指出了一条路。 “王妃,我……我错了!我实在不该放城主夫人离开……”那侍卫首领脸上带着愧色,虽然如此,但是那眸子中却是一片澄澈,给人一种坚定的感觉。 陶然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你我便合力全力阻止蒋氏!” 那蒋氏见陶然三言两语便说的守城的侍卫们投诚,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的恨意来。 她对着那侍卫的头领说道:“你们也都是有家有女之人,你们的家眷便被生生的困在了这云隐城之中,如今的云隐城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云隐城,这云隐城之中瘟疫蔓延,每日都有数十计的人因为这可怕的瘟疫而死去,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害怕么?你们难道就不想赶紧携家带眷的离开这座人间地狱么?” 陶然听到这里立刻反驳道:“蒋氏,你若是再敢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现下便射杀了你,用来安定民心!” 蒋氏却像是捉住了陶然话语中的把柄。 “你射杀了我轻而易举,可是你能够射杀的完这千千万万一心想要逃离这云隐城的百姓们么?你射杀的完这些人想要逃出生天的求生之心么?你口口声声的在说安抚民心,眼下这最能够安抚民心的方法便是将这云隐城的城门打开,逃离出这座人间地狱,咱们才算的上有一点活着的奔头和希望,你现下如同那地狱的阎王一般守在这城门口,才是扼杀了咱们生存的希望,才是活生生的在霍乱民心!” 被蒋氏这般蛊惑,那边围观着的百姓们立刻就爆发出了强烈的呼喊声。 “城主夫人说的对,咱们可千万不能在这云隐城中等死了啊!” “我家的二牛刚刚死掉,我不想我的儿子也跟着那死鬼一起死啊!” “咱们百姓有什么错?这样生生的将咱们关牲口似得关在这云隐城里,就相当于叫咱们等死啊!我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了,可是去买粮食的时候,那粮店根本不开门啊!这样下去,就算不被这瘟疫给害死,也要活生生的被饿死了!” “开城门!开城门!开城门!” 百姓们积怨许久的怒气一旦爆发出来,便如同泄洪一般倾轧而来。 侍卫们的刀枪似乎也阻止不了百姓们想要逃出生天之心。 无数的人响应了那蒋氏的号召,开始朝着城门蜂拥而来,陶然只觉得无数乌压压的人流如同河流,如同洪水,潮水一般朝着自己蜂拥过来。 她心下一凛,心知这是蒋氏的蛊惑已经霍乱了人心,她的拉弓射箭,将箭矢的方向直指蒋氏。 侧首对着身边的守城侍卫说道:“不论是谁,只要靠近城门,全部都给我射杀!” 流民们眼睛因着求生的欲望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头头的猛兽,争先恐后的踩踏着,拥挤着,推搡着,朝着城门而来。 无数的人被前面的人推倒,哀嚎声,尖叫声,义愤填膺的呼喊声,号召声瞬间连成一片。 侍卫首领见自己一时的疏忽,竟然再度闹成了城门霍乱,脸上更添了几分的愧色。 “王妃都是属下的疏漏!竟然导致了城门再度霍乱!请王妃惩罚!” 陶然说道:“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若是能够安抚这次的城门霍乱,我做主,给你们将功补过!” 陶然的话立刻激发了侍卫们的斗志。 侍卫们有刀枪的拿着刀枪,有箭矢的已经搭弓拉箭,戒备万分的盯着流民们。 流民们虽然有着一腔愤怒,可是却还是有理智的,他们赤手空拳的对上了守城的那些健壮的侍卫,相当于去送死,所以走到了蒋氏的身后,成为了蒋氏的后盾,更成了蒋氏的助力,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乌黑厚重的城门。 蒋氏本来只是想要偷偷摸摸的出城门,没想过将事情闹成了一场霍乱,这样的话,她相当于是拖了连回城的后腿。 这样不单单对连回城有害,更是对蒋氏日后的生存打下了不好的基石,而且还有可能会连带的带累到自己的儿女。 可是如今蒋氏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此刻她的身后便是那一群已经被求生的欲望折磨的成了群兽的流民,她即便现下心生退意,这些流民也绝对不容许她后退了。 蒋氏细白的牙齿咬住了唇瓣,眸子戒备万分的盯着陶然。 陶然手中的箭矢直指蒋氏,眸光如铁。 蒋氏身边的张嬷嬷被眼下的状况给惊呆了,忍不住伸手拽了拽蒋氏的衣袖。 蒋氏甩开了张嬷嬷的手,对陶然说道“齐王妃,现下即便是我萌生退意,恐怕咱们云隐城这些无辜的百姓也不会答应,你若是现下乖乖的将这城门打开的话,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咱们便只能硬碰硬了,我倒是看看你只靠着这么一点的守城侍卫,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 陶然冷笑一声:“那不如姑且一试,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手里的箭矢更硬!” 蒋氏眸子陡然腾生出几分杀意。 “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杀!咱们一同拼杀出一条血路,打开饿了那城门,咱们就自由了!” 这一声令下,蒋氏身边的侍卫们已经挥舞着手中的刀兵朝着守城的侍卫砍过来。 流民们也趁机朝着那城门的方向急冲过去! 陶然冷静的眯着眼睛,搭弓拉箭,手中的箭矢脱手,箭矢夹裹着千钧的杀意朝着蒋氏直指而去! 蒋氏没想到陶然一个妇道人家,居然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能够痛下杀手。 这个齐王妃之前还在城主府里和自己言笑晏晏的说话呢,虽然这个女人的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自己的厌恶,可是表面的功夫这个齐王妃做的还是很足的。 可是蒋氏万万想不到,只不过是一念之间,两个人竟然形成了这样对峙的死敌之势! 蒋氏看着那箭矢直逼而来,喉咙口溢出了层层的尖叫! 78.杀人啦! “杀人啦——” 随着蒋氏的这一声尖叫,那些百姓们的举动瞬间便静止下来,时间似乎在这个瞬间停止了流动,砰地一声,蒋氏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拽开,那箭矢便狠狠的撞入了那马车上。 箭尾犹在微微颤动! 而那箭身已经入了有半数由于,穿透了那马车上厚重的楠木,露出了尖锐的箭头来。 锋锐的箭头似乎还闪烁着一层寒光! 蒋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若然不是被自己这个李侍卫拽开,那这承受这力道的便是自己,这……只要想想,蒋氏便觉得呼吸都窒住了。 而那马车里,还有着她那尚不足三岁的幼女和嬷嬷,若是这箭矢一个不准,更甚者直接入了那马车,那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 这个齐王妃,心肠狠辣!可见一斑! 而陶然森冷的目光甚至都没有一丝动容,也没有生出半分 的愧疚之心来,只是冷冷的看着那蠢蠢欲动的被蒋氏煽动起来的众人冷冷说道:“若有人擅闯城门,便如此箭,箭眼无情,而我——更不会手下容情!” 随着陶然的话落,那犀利的眼锋便直直的朝着蒋氏所在的方向睐过去! 蒋氏生生被陶然这个目光给吓得浑身一震! 她从来不曾见到过这般狠厉的目光,好像……好像陶然就是一个从地府而来的夺命的厉鬼! 可是蒋氏却不想就此退缩了去,怂了气势。 她眸子里瞬间也迸发出了犀利的光彩。 “你这个心肠狠辣的女人!你可知那马车里有我那尚自年幼的女儿!你居然敢!你居然真的敢对我下此狠手!我乃是这云隐城的城主!你凭什么!?” 蒋氏的声线带着几分尖利,可见已经被刺激到了捉狂的地步。 相比较起蒋氏的声嘶力竭,陶然显得淡然很多。 她冷静的从自己身后的背囊里拿出了一只羽箭,慢条斯理的搭弓拉箭。那箭头晃了晃,再度对准了蒋氏。 “凭什么?就凭我是齐王妃,我乃是比你更有品阶的贵人,我说这城门开不得,那这城门今日你就休想闯!” 和蒋氏这般蛮横之人讲道理根本就是行不通的,陶然索性便直接以品阶压人。 陶然本不是这般蛮横无理之人,之前更不会想出这般蛮横无理的借口,可是对于蒋氏这般的人,恐怕也只有这样的理由能够狠狠的打压她。 果然,听到了陶然的话,蒋氏的唇瓣狠狠的哆嗦起来。 就连周围守城的侍卫也没有觉得陶然所说的话有任何的不对,一瞬间,这城门口的对峙和混乱,变成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蒋氏身边那个身材高大健壮的李侍卫这个时候却开口说话道:“王妃的这句话便是不对了,王妃身处高位才更应该体恤民情才对,如今这云隐城的百姓身心困境,只不过是想要逃出这云隐城而已,王妃便这般的横加阻扰,敢问齐王妃,您做的是对也不对?” 陶然的目光登时的从蒋氏身上移到这个李侍卫的身上。 但见这个李侍卫穿着是很普通的侍卫的服装,可是这身上却带着一种暴虐弑杀的戾气,这种戾气使得这个李侍卫看起来形容彪悍,十分不容易亲近,第一眼给陶然的感觉便是这个人乃是一个浑身沾染了血腥之人。 陶然颇有玩味的说道:“哦?不如你来说说,要如何做才是体恤民情呢?” 李侍卫说道:“自然是打开城门放咱们出去。” 陶然说道:“敢问这位侍卫的名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青城李夺奎是也!” “原来是李侍卫。”陶然的脸上露出了恍然。 “对!” 那李侍卫的目光直视着陶然,“不知王妃打算何时打开城门?” “哦?我有说过我要打开城门么?这云隐城的城门是你一个侍卫命令我打开我便能够打开的么?李侍卫乃是军中出身吧,身为军中之人,不知李侍卫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军令如山?” 陶然在李侍卫那咄然变色的表情中接着说道:“我数次的强调,在齐王爷和城主临去南城之前,曾经留下过军令,擅闯城门者——” 陶然的视线缓缓的离开了李侍卫,在哪蒋氏身后的侍卫们身上巡视了一圈,慢条斯理的说道:“死!” 这个死字咬字很轻,可是这听闻到的人皆是心中一惊。 个中的坚定,根本不容忍质疑! 陶然目光森然的看着众人,说道:“可有愿意来尝试一下的?我这手中的箭矢可从来不是吃素的。” 蒋氏虽则被陶然吓得浑身发抖,但是还是不甘示弱的说道:“她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可害怕的?枉费你们一群汉子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害怕,还想不想回去青城和你们的家眷们汇聚了,还想不想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谁还愿意留在这个云隐城中受苦受累啊——兄弟们,咱们冲啊——” 果然,刚刚还生出了几分豫色的侍卫们,顿时就被蒋氏的这句话激发了血性,其中有三个侍卫登时便举刀朝着守城的侍卫们迎过来! 咻咻咻! 陶然手起箭落,一声哀嚎之后,三个侍卫颓然倒地! 鲜血瞬间便染红了那地上的青砖,蒋氏看到这一幕登时吓得尖叫连连! “啊——啊——啊——” 侍卫们不甘心的瞪大了眼睛,逐渐的散去了气力。 蒋氏指着那些侍卫的尸体,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陶然冷冷的睇着蒋氏说道:“蒋氏,你罪大恶极,已经伤害了三条无辜的人命!” 蒋氏这个时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惊恐的瞠大了眸子,颤抖的手指指着陶然说道:“胡说、胡说八道,你才是那个祸害了三条人命之人!指鹿为马,真是好大的威风!” “若非你执意挑拨,这些侍卫怎么可能会无辜的丧命?说到底,你才是那个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蒋氏,你若然现下收手的话,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可惜的是,你冥顽不灵,以为打开了城门你便溜之大吉,逃出生天了,可惜的是你这个糊涂的脑子,却不知晓,你面前的黄泉之路已经越发的近了——” 79.平复城门之乱 蒋氏的声线颤抖:“胡说!你胡说什么,我若是现在还留在这云隐城中,那才是真的离那黄泉之路越发的近了呢!” 陶然冷然的说道:“这云隐城的事情早在封城之前便已经上秉朝廷,你以为你即便是逃出了这云隐城,你便能够万事大吉了么?做梦!” 蒋氏的眼睛里几乎能够滴出血来,不单单是蒋氏一个人是这般认为的,恐怕这些蠢蠢欲动被蒋氏挑拨了的侍卫和百姓们都是这般想的。 陶然觉得与其硬碰硬的压制这些人逃生的欲望,倒是不如直接将他们的欲望都扼杀在摇篮里。 “现下不单单是云隐城已经被困住了,在距离云隐城数十里之外不论是哪一个路口都已经驻扎了重兵。你们即便是真的逃出了这个云隐城,也会被那些兵官好不容情的射杀掉,云隐城的瘟疫一日不消除殆尽,你们便一日不能逃离,这是当初云隐城闹起了瘟疫的那一日,你们命中已然注定了的,不然你以为,为何齐王爷身份只尊贵为何要身涉险地进去那危机重重的南城!” 蒋氏咄然变色。 “不!不可能!只要逃出这云隐城,只要逃出这云隐城!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的,怎么会有你这个恶心肠的女人说的这般的境地?一定是你骗我的!对!一定是你骗我们的!” 蒋氏抬起了猩红的眸子,审视着陶然的表情,似乎是在确定这件事的真假。 陶然冷冷的睇着蒋氏:“我没有必要骗你!” 蒋氏身子巨震,踉跄的倒退了一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巨大的打击袭向蒋氏,蒋氏眼前一白,整个人昏了过去! 张嬷嬷已然将那小少爷放入了马车里,见到蒋氏昏迷,立刻扶住了蒋氏的身子。 “夫人!” 张嬷嬷惊呼了一声。 那李侍卫将蒋氏这般的不中用,立刻后槽牙暗咬! 眼下的情况对于蒋氏这一方来说,不啻于是立刻转为了不利。那李侍卫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立刻就抱拳对着陶然说道:“王妃,属下也不过是被这蒋氏蛊惑而已,所以才会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属下知错,属下十分愿意将功抵罪!” 陶然自然看的出这个李侍卫眼底那桀骜不驯之色,这个李侍卫乃是个狠角色,虽然不知晓这个李侍卫现下为何竟然会投诚,可是陶然知晓这个李侍卫日后必有后招,可是如今陶然只能顺势而为了。 “既然李侍卫幡然悔悟,那我若是不给你一个悔改的机会的话,似乎也说不过去。只不过想要将功抵罪的话,那也要李侍卫有这个功劳才可以的,不然的话,我即便是有心,但是也无力——” 陶然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李侍卫。 李侍卫立刻便看了看周围那围拢着的百姓:“既然如此,那属下便负责将这些被蒋氏蛊惑的百姓驱散,这样——王妃您看可能将功抵罪?” 陶然心下思衬,既然能够兵不血刃的将这些蒋氏的人收复的话,对自己来说也算的上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这个李侍卫到底所图为何? 这个李侍卫眼中那狠厉之色一看便知晓是不容易管教之人。 “当然,既然李侍卫是个聪明人,那我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若是你们跟随在蒋氏身边的人能够将被蒋氏蛊惑来的百姓驱散的话,那今日这件事我便不会计较,若不然的话,等这云隐城的瘟疫之事告一段落,便是好好的清算你们之日!” 蒋氏那边一个侍卫听到这里疑惑的说道:“这瘟疫向来 都是一死便是死一整个城的,难道王妃有什么秘法能够治好这瘟疫不成?” 陶然唇瓣抿紧,说道:“现下在南城里,王爷和城主以及咱们云隐城的各个大夫都在加紧时间研制出应对这疫病的方子,相信不出半个月的时间,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现下各位回家了之后,好生的在自己的门口撒上生石灰,将家中的卫生好生的打扫和清理一遍,日日用的桌椅碗筷,以及被褥枕套之类的东西都好生的消毒一番,而且在疫病研究出方子之前,各位也尽量的避免出门往人流多的地方热闹,我相信大家一定不会染上疫病的,诸位晚些时候到城主府来领取消毒用的石灰,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来派发。” 陶然的这番话,大大的安抚了人心,不少的人想要冲出城门的心已经生出了退意。 可是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不少持相反的意见的。 “据说十几年前的临城曾经爆发过瘟疫,那时候可是一城的人都死光了啊,据说那城里的尸体丢跌成山,根本就没有一个活口,我就不相信,咱们云隐城的人能够避免这样的悲剧。” “对,我也知晓,据说最后还是被官府一把火将整个临城给烧了,足足过去了十几年,现下那临城里的人口相比较起临城来还是要少很多啊……咱们若是今日闯不出这个城门去,岂不是也要坐等变成一具一具的尸体,坐等被人挫骨扬灰?烧死了可是连尸骨都留不下啊……” 这些人的话落下,不少的百姓都是心有戚戚焉。 陶然安抚说道:“不会的,我用我的性命担保,若是半个月之内,咱们不能研制出救治全民的解药,我便命断于此!” 陶然的话落下,也有人开始说道:“她可是王妃啊,没必要用她尊贵的身份来跟咱们这些升斗小民们计较,看她说的信誓旦旦的,说不定真的能够研制出解药呢?即便是硬闯,咱们恐怕也只会变成守城侍卫刀兵之下的惨死鬼,倒是不如等一等啊,若是真的能够研制出解药出来,咱们还有一线生机啊……” 这个人这般说着,很快就退下了。 有一拨人存着和这个热一般的心思,很快也跟着这个人退开了。 有人开了头,这些人退开也便容易了,没有多久的时间,原本散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便散去了大半。 看到这里,陶然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80.相思之疾 剩下的那一小半的人群,则是在李侍卫的带领之下驱散了。李侍卫本身身上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戾气,这叫人退避三舍的气质,别说这云隐城里一般的平民百姓了,若是到了战场上说不定也是一把好手。 陶然看着李侍卫带领着的一队侍卫倒是训练有素,没有多少时间,李侍卫便将那些百姓驱散了,回到陶然的身边拱手复命。 陶然对着李侍卫点点头。 “你做的很好。” 李侍卫或者是想在陶然的面前表功,视线自然落在了那挑事的蒋氏身上。 “王妃,不知这蒋氏王妃打算如何处置?” 落到了蒋氏身上,陶然的眸子一缩,“将这蒋氏压入内衙门的地牢,蒋氏的一双儿女,还是着人妥善的看管吧,在城主连回城从南城回来之前,不得有任何的慢待!” “是!王妃!” 那李侍卫很快便将那蒋氏从张嬷嬷的身边拉开。 或许是母子连心,很快马车里的连少爷便大声的哭喊着掀开了轿帘。 “不要!娘亲不要离开我们啊!娘亲——” 可是蒋氏却很快就被手脚利落的李侍卫给拽走了,这母子分离的场面很快就使得张嬷嬷等为首的人心又戚戚焉。 尤其是蒋氏身边的大丫鬟,那乃是一个心思无比玲珑之人,见状便安抚那连少爷说道:“少爷切莫胡闹,夫人只是去了一个地方,距离少爷并不远的,没有两天,夫人便会回来了。 ” 连少爷虽然性子桀骜,可是毕竟只是小孩子心性,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问那个大丫鬟,说道:“真的么?” 大丫鬟哽咽的点点头。 那连少爷便收敛了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张嬷嬷为首的人便对着陶然扑腾一声跪下了。 “求王妃垂帘,小少爷和小小姐年纪还小,不能没有了夫人的陪伴啊!” 陶然说道:“蒋氏蛊惑民心,擅闯城门,死不足惜,如今我不曾对那蒋氏有任何的处置,只是将她下入了地牢,这小少爷和小小姐不光是那蒋氏的儿女,同样也是城主的儿女,你们既然是身在小少爷和小小姐身边的人,你们便照常还在蒋氏的院子里看管少爷和小姐,之前的份例一点都不会少,至于那蒋氏——等王爷和城主从南城出来之后,再做定夺吧!” 张嬷嬷还想说些什么为那蒋氏求情的,可是却被那大丫鬟伸手拽了拽胳膊。 这件事到了这里,便也算是告一段落。 那李侍卫很快就回来领命。 陶然说道“虽然李侍卫将功补过,可是毕竟算是有前科之人,所以这城门处,断然是李侍卫不能够接近的了,若是李侍卫不嫌弃的话,先去那地牢中看管犯人吧。” 陶然也是有自己的思量的,这个李侍卫一看便知晓不是一个肯安分守己之人,若是降之留在这城门处,说不定什么时候便策反了这守城的侍卫,即便是将李侍卫放在城主府里,陶然也是觉得不安全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李侍卫一等人听到陶然的安排,咄然变色。 这名为升职实乃降职! “这——” 陶然的唇角溢出淡淡的讽刺。 “怎么的,难道李侍卫对我的安培有什么不满么?” “属下不敢!” 虽然话是这般说的,可是李侍卫的样子就活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 “去吧!” 打发走了李侍卫,陶然叹了一口气,很快就又对那守城的侍卫吩咐了一番,嘱咐守城的侍卫多多的地方这个李侍卫的暗袭。 安置妥当了一切,陶然这才想起了之前被自己落在身后的马车夫,上了马车,车夫对陶然是满脸的崇敬之意。 “想不到王妃竟然这般有魄力,竟然这样快便将城门之乱给平息了!” 陶然的精神松懈下来了之后,这才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传来的疲惫。 好像那一根紧绷着的弦松懈下来,整个人也垮掉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蒋氏竟然能够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也着实是我疏忽了。” 马车夫惊叹的说道:“王妃,你刚刚从天上一跃而起的那是什么功夫,看起来简直好看极了。” 陶然这才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没有再马车夫的面前遮掩自己。 “那是轻功,只是内门功夫的一种。” “王妃真是好身手。对了,王妃,咱们现下是回去那城主府么?” “嗯,出门的时候,城主府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希望回去的时候一切已经告一段落了。” “镶翠姑娘乃是王妃身边的人,处理这城主府里的事情定然是轻而易举的,王妃莫要担忧了……” 陶然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回去再说吧——” *回到了城主府,陶然果然是看到原本混乱不堪的城主府里已经变得井然有序。 陶然觉得心中疲惫不堪,便没有去看镶翠,直接去了内室里,准备好生的歇息一下。休息了片刻,陶然便进入了自己的空间里面。 她在云隐城的百姓之中夸下海口,说会在半个月之内找到克制瘟疫的方子,可是其实陶然内心对这件事却是没有半分把握的。 她甚至都不知晓,在医仙书籍里记载的用瘟疫中生还者的血液提取克制瘟疫的法子是不是可取的,而且这炼制的方法,对于陶然来说更是全然陌生的。 想到这里,陶然就越发觉得这件事对于自己来说十分紧迫,而且对于这云隐城的百姓来说更是容不得半分的耽搁,这云隐城中每日都会有患了瘟疫的人因为没有得到治疗而死掉。 进入了空间,陶然便仔细的将那炼制血液的方法看了看。 原来这种方法是需要痊愈者大量的血液的。 而且每次炼制的时候,都不能保证会成功。 这个医仙将炼制的方法仔仔细细的记载下来。 陶然将这个方法谨记在心。 接着陶然便闪身去了那药田里,看着那一片郁郁葱葱的药田,陶然生出了几分无力之感,虽然她看过了不少的医书,可是她医术毕竟不少这么简单就能够掌握的,她甚至连诊脉和开药方的能力都没有,现下便有一种守着宝山空手而归的遗憾。 陶然叹息了一声,很快就从空间中走出来。 没有一会的时间,天色便逐渐的暗淡下来。 镶翠听说了陶然回来的事情,匆匆的便回到了内室里来跟陶然回禀这城主府里的事情。 “小姐,你不必忧心了,现下这城主府里的事情我已经打点妥当了。现下已经有不少潜逃出府的人听说并不能逃出这云隐城,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陶然点点头。 视线忍不住欣慰的落在了镶翠的身上:“镶翠想不到你现下也长大了,竟然连处理这些事情都如鱼得水了。” 之前镶翠一直都紧跟在陶然的身边,并没有半分自己处理这些琐事的经验,,但是想不到镶翠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竟然丝毫都不比人精似得点朱差劲。 镶翠被陶然夸赞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红晕。 “看小姐说的,我这些都是跟点朱学的,其实管这些琐事不过就是掌握一个原则就好了。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吃,若是有那不识抬举的,便狠狠的敲打敲打也就是了。实在是冥顽不灵的便给点教训吃吃,很快也就学乖了。” 陶然点点头。 镶翠看陶然的脸上生出了淡淡的疲惫,便问道:“小姐,你可是累了?” 陶然的面容笼罩在灯光下,显得有几分黯然。 “嗯,的确是有些累了。我在城门的时候,对着这云隐城的百姓夸下海口,说我在半个月之内一定会找出克制瘟疫的方法,可是现下,我却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镶翠说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太多了,而且王爷还不再小姐的身边,小姐难免会觉得有些难以支撑,小姐,你可有什么打算?” 镶翠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一杯热茶给陶然。 陶然喝了一口热茶,感觉胸臆之间似乎平静了不少,便说道:“明日我打算去看一看那张大壮的媳妇,看看这瘟疫的事情能不能再她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想到那些大量血液的事情,陶然看向镶翠:“镶翠,我还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明日你去这城中其余的医馆,你好生的打探一下,这云隐城中还有没有和张大壮的媳妇一样曾经得过疫病,但是最后却是痊愈的人,若是能够找到的话,都一并带到这城主府里来,我有重用!” 镶翠看陶然的面色郑重,便点头应下。 陶然想到这恍如乌云蔽日的云隐城现状,也觉得不剩疲惫,突然之间,很想念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那个曾经一手将她从观音庙的大槐树下将她救出来的男人。 他—— 现下,在干什么呢? 这丝丝缕缕的想念似乎如同一丝丝的丝线密密麻麻的缠绕上她的心脏,一点点的收紧,将她收缚在其中,再也挣脱不出,任由这入骨的相思将自己纠缠…… 镶翠看到陶然这样子,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给了陶然一个安静的空间。 寂寂的室内,落针可闻,而陶然却任由那些情丝将自己缠绕成团,包裹成茧…… 81.相思成疾 白日里沸腾了许久的云隐城和城主府很快就安定了下来,可是陶然的心却像是被放入到了沸水之中狠狠的煎煮了一番,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镶翠回去安歇了,整个云隐城似乎也万籁俱寂,就连这个城主府里面也是静悄悄的,一丝的喧嚣都没有了。 陶然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她悄悄的纵身一跃,出了城主府,悄无声息的朝着北城的城门而去。 自从这云隐城里出了瘟疫之后,宇文修便利用这旧城和新城之间的戒防,关闭了原来的北城,使得北城成为了收容瘟疫疫病患者的地方。 晚上,这偌大的云隐城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行人,云隐城恍若一个寂寞的空城,巨大的屋脊好像是一只只蛰伏的巨兽。无声的注视着陶然。 陶然却在这无声的疾行之中,从胸臆之间翻滚出一种难耐的羞辱。 她不知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在这样的一个暗夜里,她即便是去了那城门,能够如愿的见到宇文修么? 即便是能够见到宇文修,可是当着那么多侍卫的面,又能够和宇文修说什么呢? 自己这般拼命的要去到宇文修的身边,为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就只是为看那个男人一眼么? 陶然无望而痛楚的闭上了眼睛。 好像在数十年之前,年方少艾的苏落梅曾经感受到过这样的真真悸动。 在暗夜里等着那久久不至的少年,宇文渊。 等那长身玉立,恣意洒脱的男子来和自己月下相约,哪怕只是手谈一局,或者是操琴一曲。能够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便是好的,那便能够安心了。 可是如今…… 苏落梅那个时候有着万人的宠爱,她自然是有着那样恣意放纵的资本,可是如今的陶然有什么呢? 她有的,只有那沧桑的一颗心,满腔不能雪恨的仇恨,以及那志不得意不满的人生。 她也能够如同上一世的苏落梅那般的沉沦在这样的感情中无可自拔么? 恐怕不能够。 理智这般的告诫自己。 可是陶然却分明的能够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那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正咋无声的抗议着理智的冷静,这种热血正如同一波一波翻涌的浪花漫卷而上,瞬间便将她淹没,她根本无能自持,也根本无能抗拒…… 脚下的步伐停顿住,倏地又不停顿的朝着那北城的城门方向而去。 可是等到那北城的门在望的时候,陶然却陡然生出了几分近乡情怯之感。 寒风猎猎的吹起了她的秀发,吹起了她的衣裙,寒风凛冽,刮得陶然细嫩的脸庞生疼,可是陶然却像是感应不到似得。 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看着北城门里那一列整齐的军队,眼眸终于是一点点的暗淡下来,转身。 可是就在陶然转身的瞬间,她视线的余光倏地看到了那城墙上似乎出现了一点点青色的身影,那似乎就是属于宇文修的身影! 陶然惊喜的转过身来,果然! 那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不是宇文修又是谁呢? 陶然瞬间便从屋脊上飞跃而下。 侍卫们只看到一道黑影瞬间便扑了过来。 立刻便恫吓道:“谁?!是谁在那里?” 这云隐城乃是阴邪之地,在瘟疫还没有流行起来的时候,之前据说满城惧是闹鬼,所以这些侍卫心中其实很是害怕的。 陶然缓缓地朝着侍卫们走过去。 “是我!” 等那侍卫举着火把靠近了陶然,看到陶然的脸庞,瞬间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齐王妃?!” 陶然淡淡颔首。 她的视线锁在了城墙上那一道翩然独立的人影上。 “我来看看王爷。” 看到了陶然那目光触及的方向,众人都起气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王妃是独自一人前往的么?” “对!” 陶然对于众人目光中的疑虑并不解释,“檀之——” 她痴痴地朝着那城墙上的人影喊了一声。 这一声之后,这些侍卫们登时便闭了嘴。 无论如何,这齐王和齐王妃乃是新婚夫妇,这两个人成亲了还不足一年,便接二连番的分离在两地,现下更是被这瘟疫闹得生生的不能相见,这两个人的心中定然是十分凄楚的。 侍卫们各个都装作了雕塑,轻易不开口说话。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声音,这才惊觉到陶然竟然出现在这里。 宇文修的眸子一亮,但是看到陶然只身一人出现在城门口,那眸子中的光彩瞬间便暗淡下去。 “然儿,你如何出现在这里?” 看到宇文修那俊朗无匹的面容,陶然的面孔上倏然出现了一朵红晕。 “我——我只是想你了……” 听到陶然的这句话,守着北城门的侍卫们登时化身成了一尊尊的化石。 这—— 当着这么多大男人的面,齐王妃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思念齐王爷,这般的大胆,着实是叫人脸红的。 而且据说这齐王妃今日在哪云隐城的城门出居然只身前往便平息了一场城门之乱,本以为这齐王妃乃是十足的飒爽之人,没想到说起这儿女情长来,居然也是这般的娇憨可掬。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眸子猝然便如同被点燃了一簇亮光。 “我……也想念然儿了。” 这话语的余音绕梁,似乎三日不散的韵味,叫陶然很是脸红。 明明先是自己大胆的说了那般不知羞的话,可是等到宇文修真的回应了自己的时候,陶然却觉得这般的难以适应,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难以自持,变得有些微的急促。 陶然羞赧的地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男人的声线却是继续,那声线掺杂了几分的涩然、 “然儿,我听说,今日城门那处,有人捣乱了?” 陶然知晓,那城门之乱当然是不会隐瞒过宇文修的,便仓促的点点头。 “是的,那城主夫人蒋氏原本是打算乘车离开云隐城的,可是却被我拦了下来,那蒋氏心中气愤不过,所以便煽动了围观的百姓,打算趁乱逃出城门,可是却被我杀掉了三个侍卫,拦住了——” 陶然对着宇文修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她前世和今生加起来,今日算的上是头一次杀人,杀人的瞬间,她的心中是有着诸多的杂念的,她甚至都不知晓自己杀掉那三个侍卫的行为是不是对的。 这一刻跟宇文修叙述的时候,她甚至是害怕宇文修嫌弃自己的。 因为她发觉自己在杀掉了那三个侍卫之后,心中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愧疚都不曾生出来。 她便那样做了。 而且毫无愧疚。 她紧张的抬眸看向城墙上的宇文修。 宇文修仍旧是一身的青衣,还是旧时的打扮,经过了多日的时间,他的衣服其实早就该脏污了,可是他的衣衫却是干净整洁,甚至连一丝的衣褶都不曾有,衣衫飘袂起来的时候,宇文修就恍如一直无情的神祗。 高大,冷漠,俊俏,而无情…… 可是这一颗的宇文修还是有所不同的,他的神情似乎有所松动,似乎是在为陶然而心痛而难过,而悲伤着,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蓦地弥漫出了浓重的忧伤,看的陶然的心中蓦地起了一阵阵的紧缩…… “然儿,这不怪你……” 陶然倏然睁大了眼睛。 “不怪我么?”陶然有些惊讶宇文修的答案。 “可是我杀了那些侍卫的时候从来不曾犹豫过,甚至在事后也没有生出半分的愧疚,仿佛我只有这么做才是对的。可是我明明做的并非是什么好事……” 宇文修那一双狭长的凤眸静静地俯瞰着她。 高大的城墙下的陶然穿着的是一袭很简单的月白色的衣裙,外面罩着的是一个黑色的大氅,这大氅下的陶然显得格外的纤弱。 那般的纤纤细质,衣不胜风,似乎随时都能够被凛冽的寒风吹去。 可是那纤弱的内里却是坚强而盛大的,丝毫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有所动摇。 在那招魂幡里那般长的时间,甚至都不曾炼化去她的三魂四魄。 她就这般遗世独立,像是一个被遗弃掉的孩子,潋滟的水眸里全然都是无辜的楚楚,看的人的心忍不住的颤动,悸动…… “对,不怪你,你做的的确是对的。” 宇文修说道。 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可是落入了陶然的耳中,却像是一块石子投入了心湖,瞬间便激发出了层层的涟漪来。 她的眸子似乎在瞬间便被人点亮,层层的光彩四溢出来,瞬间便点亮了那美丽的脸庞,她的整个人似乎也在瞬间变得流光溢彩,美不胜收,令人一瞬不瞬的睇着她,好似这样就能够将那胸臆之间翻滚着的相思一并慰藉…… 接着,陶然的唇角一点一点的勾起来,那弧度荡漾起来的样子着实是叫人感觉欣喜。 宇文修似乎也受到陶然的感染。 唇角翘起,满眼欣慰的看着她。 陶然的语气瞬间便松快起来。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她顿了顿,还是对宇文修说道“我答应了这云隐城的百姓,我若是半个月之内不能找到这克制瘟疫的方子的话,我便要以死谢罪,不过你不必担心!” 她似乎是有所感应似得,在宇文修盛怒之前阻止了宇文修。语气也故作轻快,丝毫都不讲这件事放在心里似得。 “我现下已经有了眉目,我这两日便在这云隐城中寻找得了疫病可是却痊愈之人,这些人既然能够痊愈的话,那说明这个疫病并非是什么绝症,只不过是咱们暂时没有找到对症的药方而已……” 可是还不等陶然讲话说完,那边宇文修的愤怒已经出离而出。 “你怎么可以将自己的性命如此置之度外?你以为你是神医出世么?即便是修仙界的医仙现世,也不见得会有能够克制这瘟疫的法子,你对医理医药一无所知,你从哪里去找那克制疫病的法子?你这简直是胡闹!” 83.空间的变化! 陶然的唇角勾起来,学着宇文修的口吻对着宇文修说道:“你可知晓你也并非是独自一人了,你和城主走入这南城之时,你可曾也顾虑过我的感受?宇文修,你这也简直是在胡闹!”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的话,胸腔震动,像是有什么人狠狠的敲打了自己一番,如醐醍灌顶一般。 宇文修在瞬间便顿悟了陶然对自己的感情,可是瞬间,一股愠怒便从宇文修的胸臆之间翻滚起来。 “然儿!不要胡闹!这件事我自然会给云隐城所有的百姓一个交代,你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你说的话,不必这般恪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然儿,我不准你再插手这云隐城瘟疫的任何事宜,你听到了没有?” 陶然认识了宇文修这般长的时间,可是却从来不曾在宇文修的脸上看到这般疾言厉色的样子。 她对宇文修说道:“檀之,这件事我不会置身事外的,就像是如果我劝说你置身事外,你也一定不会听从我的意思是一个道理,你能够为民请命,我也可以,檀之,我要叫你知晓,在你的身后,一直都会有一个人毫无条件的支持你,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的妻子——陶然!” 陶然的这番话和对着宇文修告白没有半分的区别。 甚至这番话还是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上,陶然甚至视线的余光能够看得到那些侍卫或许诧异或者憋笑的面孔。 可是陶然却是全然不顾了。 什么脸面,甚至是女儿家的矜持。陶然是全然不要了,她看着城墙上的男人,忍不住高声说道:“宇文修,你不是说你会一直等到我自愿接受你的那一日的么?我现下要对你说的便是……你等到了,你如愿以偿了,檀之你开心么?” 宇文修的声线涩然。 “不,然儿,你能够接受我,我自然是高兴的,不论 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时候,我心中都是高兴的,可是然儿,现下并非是说这个的时候……” 宇文修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之间似乎是笼罩了一层春色,黑亮的眸子似乎染上了一层细碎的光彩。 可是宇文修视线的余光却是看向了那城墙上一整排整齐的守城侍卫,似乎在和陶然说着此地不宜多说情话。 陶然随着宇文修的视线看了看那些憋笑的侍卫,脸上倏地升腾出了一阵红晕。 “好,这些话咱们留着以后悄悄的说。檀之,你好生休息吧,保重……” 陶然最后深深的看了宇文修一眼,很快就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北城的城门口。 宇文修看着陶然消失的背影,许久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 去看了宇文修一面,而且还冲动的当着很多侍卫的面,说了那么多不知廉耻的话,陶然感觉自己的周身似乎都充满了力量,虽然只是短暂的见了宇文修一面,可是这一面似乎对于陶然来说,是意义重大的,是不可或缺的。 回去了城主府之后,进入了内室陶然便躲进了空间里面。 进入了空间,陶然再度将那炼制血液的方法熟读了一边,争取默记在心的时候,这才去了那一间小竹屋里面。 小竹屋的院子里便是那一口灵泉,陶然听着那汩汩的泉水声音,觉得格外的悦耳,之前的时候,因为心烦意乱,陶然甚至在空间里待着都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安宁,可是见了宇文修一面,陶然内心的蠢动似乎在瞬间便被抚平了。 听到了那叮咚的泉水的声音,陶然似乎又想到了在北城门和宇文修见面的时候,自己说的那些话语,陶然感觉自己刚刚消退下去的红晕在瞬间便跃上了脸颊。 她靠近那泉水,掬起一捧水撩起来扑在自己发烫的面颊上,这次啊感觉那热意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下去。 接着陶然便注意到了那泉水的不对劲,之前的时候陶然根本就没有注意,现下才注意到这泉水的中央居然是有着蹊跷的。 这泉水的下面是一块分量不小的碧绿的玉石,那玉石周身似乎还缭绕着浓郁的白色雾气。而这白色的雾气好像仙气一般缭绕在这泉水流到的方向。 陶然忍不住伸手想要将那块通体碧绿的玉石拿起来,可是还不等她的手碰触那玉石,便被那玉石狠狠的刺了一下,接着她的指尖便氤氲出了一个血点。 她吃痛的将自己的手指放入了自己的唇瓣指尖吸允那血珠。 可是血珠入口,陶然瞬间便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因为那血珠尝起来竟然是甜丝丝的味道。 血液不应该是咸咸的味道么?怎么会变成这个味道? 这下陶然对这个泉水中央的玉石更感兴趣了,她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这个泉水,甚至试着掬起一捧水尝了尝那泉水的味道,入口甜丝丝的和她的血液的味道似乎十分的相似。 陶然这下便更奇怪了,这个玉石和这个泉水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陶然便用了一点力气,试图狠狠的将那个玉石给搬下来。 这一下终于是将这个玉石给搬下来了,但见这个玉石只有手掌大小,玉石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很像是被人随意的丢弃到了泉水中的,可是又有些不像,因为若是随意丢弃的话,这个玉石不会这么难以搬动。 莫非是被前任主人用了什么蹊跷的咒语安在这个泉水中的么? 正在陶然纳闷的时候,陶然却感觉周身的灵气变得更加的浓郁了起来,她周身的毛孔似乎在瞬间便被打开来,整个人沐浴在这样浓郁的灵气之中,简直不是一个爽字能够概括的。 她诧异的看向那个灵泉,但见那灵泉的中央多出了一个缺口,从那个缺口里面溢出来的泉水似乎灵气比之前溢出的泉水灵气要足了有百倍不止。 而且随着这浓郁的灵气氤氲在周围,这空间似乎也开始了剧烈的震动。 陶然诧异不已。 她忍不住朝着空中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空气中似乎还回旋着陶然的回音。 须臾之后,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才开始回应陶然的话。 “恭喜主人,你正式的成为了这个空间的主人,你手中所拿着的玉石乃是之前的前任主人为了防止这个空间落入坏人的手中而下的禁制,你既然能够取下这个禁制,那说明您已经通过了前任主人的试炼,正式的成为了这个灵泉空间的主人。” 陶然根本没有时间去思索什么,因为这个空间正在不断的震荡着,似乎正在发生了什么山洪,也像是地龙翻身,陶然的身子在地上被带动的上下颠簸,根本没有能力去稳住自己的身子。 她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再度问道:“那现下这个空间怎么回事,怎么发生了这么剧烈的震动?” 冷冰冰的声音似乎是一成不变的。 “回主人的话,这是空间里的最最重要的东西即将现世,主人不必惊慌,安心的等待这个空间升级,之后主人能够从这个空间里得到更加厉害的法宝。” 陶然惊诧的说道:“你升级说,这个空间还会升级?” “是的,主人。”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不能总是这么叫你,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你是这个空间里的守护者么?” “我叫无名,我其实不算是这个空间的守护者,但是主人你若是这么想的话,也是可以的。” “无名,好,那我以后便叫你无名了。” “无名,这个空间会出现什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会引发这么大的反应?” 随着陶然的话落下,陶然发觉那震颤整个空间的力道似乎正在逐渐的减少下来。 “主人,我说的那个重要的东西就在您的脚下!” 脚下? 陶然被无名的这句话给狠狠的震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果然看到在灵泉的旁边,正有一颗绿油油的小苗从灵泉旁边那黑油油的土地里钻出来。 之所以陶然一眼便辨认出了这个小苗,是因为这个小苗的身上都顶着一层绿色的光辉,看起来光芒四射,生机勃勃。 陶然有些诧异,引发了空间这么大震颤的东西竟然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苗? “无名,你说的重要的东西,便是我脚下的这个小苗么?” “是的,主人。” 无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而且丝毫都没有语调的起伏。 陶然惊讶的看着这个小苗,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绿苗却像是伸展了一个懒腰似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抽芽,长高,接着舒展出了藤蔓,接着猛地窜到了陶然一般高大,接着茎叶变得粗大结实,等陶然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藤蔓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接满了紫色的花朵。 陶然惊讶的瞠大了水眸! “这、这个植物叫做什么东西?” 无名开口说道:“这个是灵泉的伴生植物,通常这个植物会伴随着空间的升级而升级的,一般这种植物都是随机长成的,会带有灵泉主人的特征,名字无名也不知晓,主人若是对这个植物有兴趣的话,完全是可以自己命名的。” “居然是这样——” 陶然完全被这空间里的一系列的变化给惊呆了。 她举起手来正好看到自己手里的玉石,她问道:“那我手里的这个玉石有什么作用么?” 得益于这个空间着实是太逆天了,陶然甚至都觉得自己手里的这个玉石也不会有什么简单的作用。 “这个玉石是能够起到去百病的作用的,主人你现下身在凡尘,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若是主人或者主人身边的人生了病,可以用这个玉石浸泡在领泉水中。用浸泡出来的灵泉水饮下,完全可以百病全消,至于别的,这个玉石应该是没有别的作用了。” 听这个无名的声调,好像对这个玉石十分嫌弃的样子! 可是陶然听到无名说到这里,眸子里立刻就生出了一层细碎的亮光来! “那这个东西对于瘟疫有没有作用?” 无名的声线冷冰冰的:“有!瘟疫也不过是疾病的一种,自然是能够治疗的!” 84. 他到底怎么了?! !!! 陶然几乎是在瞬间就雀跃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寻寻觅觅了这么长时间的东西,原来一直就在这里! 这意外来的太惊喜了,陶然甚至有一种被这种意外打的目瞪口呆的感觉。 “真、真的?” “回主人,是真的,只是这玉石浸泡灵泉水的作用太过于剧烈,若是凡人直接饮用的话,可能会引起不适,需要用凡间的水来稀释,只是若是这 水被稀释掉的话,那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可能会多饮上一段时间才可以。” 陶然连连点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惊喜的抱着这块玉石,“我找到能够治疗这一场瘟疫的东西了,真是太好了!” 陶然想到宇文修能够被送出南城了,心中便癫狂一般的生出了几分的悸动来。 宇文修! 宇文修!宇文修可以和她见面了! 还有这云隐城里无辜受苦的百姓,终于也能够脱离苦海了! 陶然被这巨大的惊喜震惊的站在原地。 灵气氤氲上了头面,将她的头发和脸孔全部都打湿掉,陶然这才清醒过来,她很快就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 找到了能够克制掉瘟疫的事情,这的确是好事,可是这样逆天的东西她要如何带出去呢?又该怎么解释这些东西的由来呢? 陶然瞬间便想到了借由药物的的遮掩。 可是陶然根本就不知晓这场疫病要用什么方子才是对症的。 想来想去,陶然又想到了之前说的在瘟疫中痊愈的患者的血液来,或者自己可以接着这个由头来找到克制瘟疫的方法? 对! 先试着研制出少许的解药来,这样也能够暂缓这个云隐城之中患者的痛楚,而且日后别的地方若是也起了瘟疫的话,自己的经验也是能够被其他的地方的人借鉴的。 陶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很快就起身从空间中走出去。 她出了空间便把玩着自己手中的这个玉石,玉石太大了,她去找了一个很大的盘子,将玉石放在盘子里面,指尖一伸,在盘子里倾注了不少的空间灵泉水。 接着,陶然便将这些水放置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一幕。 只见没有多长的时间,那玉石碰触到灵泉水,便有氤氲的灵气缓缓的盘旋起来。 没有一会的时间,陶然所在的房间便满是这氤氲的灵气。 陶然看差不多了,便将那玉石轻轻的从盘子里取出来。 将玉石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她则是将浸泡了玉石的灵泉水倾注到了水囊里面。 接着陶然继续这个步骤,很快,陶然的身边便积蓄了不少的水囊。 这些水囊是陶然从空间里面的仓库中拿出来的。 空间里的仓库真可谓是一个好地方,里面有着不少的东西,而且还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了。 她取拿起来十分的方便。 陶然看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陶然便将玉石放入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接着讲那一堆的水囊也顺手放入了储物戒指里面,只剩下了一个水囊。 陶然做完了这一切,可是却毫无睡意。 她在想宇文修。 这个时候的宇文修是在哪里呢? 她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在城墙上宇文修的样子,宽袍大袖被寒风吹得衣袂翩飞,这样的宇文修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羽化成仙的错觉。 想着想着,陶然的脸颊上便不争气的晕染上了一层红霞。 接着在胡思乱想之中,陶然便沉沉的睡下了。 * 次日清晨,晨曦才刚刚破晓,陶然便清醒了。 因为有空间的灵泉滋润的原因,陶然的精神要比寻常人要来的好一些,稍事休息便会恢复成龙精虎猛的样子。 她起身了之后,便和镶翠一并坐着马车去了张大壮的家里面。 他们那华丽的马车在进去那个小巷子的时候,很是惹人注目,小巷子里有不少顽皮的孩童在睁大了眼睛看向他们。 陶然下了车,那些孩童或许是经过了父母的叮嘱,不能和生人接触,所以很快那些人便散去了。 散去是散去了,可是偏偏还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扒着墙根偷看。 镶翠被这些小顽童们逗得噗嗤一笑。 “眼下这是瘟疫纵横,所以这些小孩儿不敢靠前来,若是在平日里啊,一定早就过来讨要糖果吃了。” 镶翠说道。 陶然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她的手里便有克制这云隐城瘟疫的东西,可是现下却不知晓这个东西到底是有用没用。 即便是想要找人尝试一下这解药的作用,就连一个得过瘟疫的人都没有,看样子,她还是要去南城一趟的。 最起码也要看看这药效到底是如何了。 镶翠上千扣门。 不多时,映红便上前开门,看到是他们两个人,脸上便露出了惊喜的笑意。 “啊,贵人,你们来了,快快里面请——” 陶然和镶翠双双进去了那虽然看起来破旧可是却收拾的很是爽利的小院子。 进入了小院子里面,映红便张罗着叫两个儿子去倒茶,茶水上了桌子,用的是粗瓷大碗,里面的茶叶梗叶在琥珀色的茶水中飘荡。 映红说道:“贵人们莫要嫌弃才好,俺们这里只要这种粗梗茶。” 陶然伸出手啜了一口。 入口的确没有什么茶香,只有苦涩的茶叶味道。 不过陶然面上并不露声色。 接着三个人便说了一会闲话,接着陶然便将自己的要求对映红婶子说了,映红婶子听说了之后,便问道:“这个要我的血液,我自己不会死的吧?” 陶然点点头。 “不会,只是会损伤婶子的身子,但是婶子完全不必担心,我会帮着婶子将身子滋补回来的。”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这瘟疫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了,我这身子的血若是能救人的话,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帮着贵人,不然的话,这瘟疫还不知晓要夺走多少人的命呢,一条人命便是一个家啊,我家的大壮便是生生的被这瘟疫夺走了性命,我这心里——” 映红边说边抹起了了泪水,“我到了现在还不曾回过神来,你说那么大个人,怎么说死便死了呢!” 陶然和镶翠恻然,安慰着映红嫂子说了几句,便将映红嫂子带去了城主府。 映红嫂子的家里因为有两个儿子,儿子们都大了,所以倒是也不必担心家里的什么,陶然临走的时候,给映红的两个儿子留下了不少的银子。 映红嫂子则是跟街坊的说了一声,请街坊们看着照看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便放心的跟着陶然去了城主府里。 陶然在城主府里自己居住附近的院落里,专门给映红嫂子找了一处房子,陶然按照那医仙留下的方法,用映红嫂子的鲜血开始研制解药。 映红嫂子用锋利的匕首切开肌肤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看着殷红的鲜血流淌入了白瓷碗里。 陶然好像看到了云隐城瘟疫克服的希望。 一次,失败! 两次,失败! 每天陶然都会给映红嫂子放出一点鲜血来。每天也会着人帮着映红嫂子熬制滋补的草药。 经历过一次次的失败之后,陶然几乎都要怀疑起医仙书籍里的记载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所幸,回春堂那边和镶翠一起努力之下,找到了其余的在瘟疫中痊愈的人。映红嫂子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陶然则是更专心致志的陷入到了研制解药的事情当中去。 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等到最后一次的时候,陶然看着手中呈现琥珀色的解药,眸子中国登时迸发出了惊喜的光彩! “太好了,解药研制出来了!咱们一并去南城!” 陶然握着那解药,接着对自己身边的城主府的专属大夫说道:“我离开了之后,还希望大夫仍旧按照我的法子来研制解药,这一点点的解药对于整个云隐城来说远远不够。” 这个老大夫便是从陶然一开始研制这个解药的时候,便跟在陶然的身边的,老大夫和陶然接触了这些时日,对陶然油然而生了一种钦佩之情。 “是!王妃!” 陶然看了看天色,现下已经是晚上了,但是这仍旧抵挡不住陶然去北城的心,在城主府里研制解药,一埋头便是好几天,算起来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过宇文修了,此刻陶然恨不得直接飞跃到那南城,好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宇文修。 镶翠似乎是看到了陶然那眉宇之间飞跃出来的喜色。 一路上不断的催促着马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 马车刚刚在南城里停下,陶然便飞跃而下。 侍卫们仍旧是面色凝重的拦下了陶然,陶然语气轻快的说道:“你们快去将齐王爷叫过来,我已然找到了克制这疫病的解药,你们速速将我放过去!” 侍卫狐疑的看着陶然。 “王妃你是从哪里找到解药的?这乃是瘟疫,哪里那么快就能够找到解药呢,王妃还是莫要胡闹,还是速速回去的好,这南城可不是好玩的地方,由不得胡闹!” 陶然见和侍卫们解释不清,便对侍卫说道:“你速速将你们王爷叫出来,我有话和他说!” 那侍卫听到陶然这样说,便默然不语了。 陶然看到侍卫的表情,顿时便萌生出了不详的感觉,“你没有听到我的命令么?我说我要见宇文修!” 另外的一个侍卫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妃,实在不是我们不肯叫你见王爷,实在是王爷,现在实在抽不开身出来啊!” 陶然的神情顿时僵硬住。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实话跟我说!” 那侍卫说道:“王妃,实不相瞒,王爷他……他……” “他怎么了?你快点说啊!” 镶翠看陶然面如死灰,便催促那侍卫说道。 “王爷他也得了疫病了……” 这些侍卫乃是跟随着宇文修来的,对宇文修的感情从小便很深切,此刻心中都有戚戚焉,各个都掩饰不住的掩面痛哭起来。 陶然的脚步踉跄了下,险些就晕倒,好在镶翠稳住了她的身子。 “小姐,你可千万要撑住啊,王爷得了疫病怕什么,小姐你的手里不是握着解药吗?” 85. 解药 陶然瞬间便眼前一亮。 对,自己现下不是已经研制出这个解药来了么? “没关系,我会将你们王爷救下来的,我现下手中已经有了研制出来的解药,你们快些放我进去!” 陶然的眸子坚定的看着这些侍卫。 可是很快其中一个侍卫头领便对陶然说道:“王妃,恕卑职不能从命!” “为什么?!” 陶然忍不住凝眉。 “王爷曾经单独的下过命令,说若是王妃知晓了王爷得了疫病一定会闯入南城,可是王爷说了,为了王妃的安全着想,从前几天开始这南城禁止王妃擅闯!” “什么?!” 陶然有些恍然的捉住了镶翠的素手。 镶翠说道“王妃,王爷都是为了你好啊,可是现下……” 陶然目光瞬间便犀利起来。 “我说了,我现下已经有了克制这云隐城瘟疫的解药,这并非是玩笑话,你们即刻将我的话传递给城主,叫城主出来,我有话和城主说,快些去,不得有误!若是有了片刻的耽搁,这南城中死掉的患者你们能够负责么?” 侍卫们看陶然的态度坚决,便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定夺才好。 陶然看他们半信半疑的样子,便说道:“你们若是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去城主府里打探一下,我这几日是不是正在和城主府的大夫全力的在研制这瘟疫的解药,我手中的这个解药便是能够克制这个瘟疫的解药,你们乃是这南城的守城侍卫,自然是十分清楚这个解药对于南城的患者来说有多么的至关重要,现下,你们还要拘泥于宇文修对我的禁制,犹豫不决么?” 镶翠也帮腔说道:“对,我家的王妃不眠不休研制这个解药这么长时间了,现下便是辨认这个解药的药效的时候了,你们可切莫要耽搁时间,不然的话,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全部加起来,恐怕也担不起这个罪责!” “好,那王妃,你稍后一下,我将事情跟城主禀告一下。” 说完了,那个侍卫便上前对着那城门敲打了几下,那几下很有节奏,像是暗号。 陶然便和镶翠在原地静静的等着连回城的到来。 陶然的心中一直都很忐忑。 她万万想不到,竟然连宇文修也中了这个瘟疫,她原本以为宇文修身为修仙之人,定然是会对这些人间的疾病很有抵抗力的,可是想不到,一向在陶然的心中很高大的宇文修,竟然也会有得了瘟疫的一天。 而且宇文修还下令自己不许接近这南城。 宇文修是洞悉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吗? 还是说宇文修担心自己,所以才下了这样的一个命令? 但是这些都不是陶然所担心的事情,陶然担心的是宇文修现下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这个瘟疫应该不会将宇文修的性命夺走吧? 陶然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因为她心中的疑虑根本就没有人给自己答案。 好在这种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没有一会,那连回城便出现在了城墙上。 连回城对着陶然躬身行礼。 “齐王妃一向可安好?” 陶然没有时间和连回城计较这些俗礼,便说道:“城主,宇文修现下如何了?” 多日不见,这个连回城的脸上也消瘦了不少,而且人看起来也十分的憔悴,虽然这个连回城在处置云隐城鬼怪的时候不甚得力。 可是想来这个连回城应该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不然的话,也不会消瘦到这般的形容。 连回城说道:“回王妃的话,王爷现下也的了疫病,现下的情形不堪入目。” 陶然沉吟了下说道“现下我手中已经有了能够克制这云隐城瘟疫的解药,现下这个解药就在我的手中,还望城主放我和我的婢女进去,我好将这个解药用在患者的身上。” 连回城看陶然的手中那小小的水囊,有些犹豫。 “这……实不相瞒,王妃,王爷在陷入昏迷之前,曾经对属下下令,不准王妃踏入南城一步,还望王妃体谅王爷的一片苦心,不要叫属下为难才好。” 陶然见连回城也不肯相信自己,便说道:“这样吧,既然城主不相信我手中的便是克制瘟疫的解药,我便将这解药先递给你,你可以先给王爷服下,若然王爷很快就有了好转的话,城主再放我进去不迟。” “这……” 连回城似乎是在思衬着什么。 陶然心中焦急,可是却不能催促。 只好说道:“城主不是不相信么?我只是将这个解药给王爷服下,城主并不算是违背了王爷的命令,况且,王爷如今危在旦夕,若然还是遵守王爷下的这个命令,未免有些迂腐,事由变通,还望城主三思!” 陶然说到这般的地步,连回城不答应似乎也说不过去。 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好吧,王妃,你将你所说的解药放在城门口,我着人去拿给王爷服用。” 陶然的水眸里顿时荡漾开了一片惊喜的光芒。 “如此,便多谢城主了。” 连回城对着陶然摆摆手。 “王妃不过放在心上。” 陶然想了想,便将自己手中的水囊拿起来,又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个装着被玉石浸泡过的灵泉水,一并放在了那城门口。 没一会,连回城便下了城门,但是连回城并不走出城门来,守城的一个侍卫,将陶然放在地上的两个水囊递给了连回城。 陶然心中一动说道:“这两个东西,你可以轮换着喂给齐王爷,这样才能够将药效会发的最为彻底。” 连回城点点头。 陶然接着说道:“城主,若是我的这个解药能够起到作用,还望城主放陶然入城,将这解药分发给更多的患者,而且王爷现下也患了疫病,我身为他的王妃,自然是要在他的身边侍疾的,这一点,还望城主能够成全……” 说着,陶然便对着连回城敛衽施礼。 连回城被陶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王妃,这可我万万使不得,您乃是千金之躯,卑职如何能够承受的住王妃您这一礼……”连回城伸手想将陶然拽起来,可是奈何这一道城门之隔将他困在这城门内,生受了这一礼,连回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陶然淡淡的说道:“城主,您受得住,还望城主能够成全……” 连回城说道:“若然王妃您的解药真是能够克制这云隐城的疫病的话,我自然会成全王妃对王爷的一片拳拳之心。王妃,还请稍后片刻,我将这解药去为王爷服下……” “城主速速去吧,切莫有任何的耽搁。” 城门缓缓的关闭上,将连回城那惊喜交加看着解药的表情关上,陶然回到了马车上。 静静的等待着南城传来的消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飘扬下了洋洋洒洒的雪花。 天气也变得越发的冷了,镶翠掀开了马车的轿帘,入目的便是外面一片的银装素裹。 镶翠伸出手去迎接那鹅毛大小的雪花。 “下雪了!” 陶然抬眸看去,正好看到片片的雪花从半空中打着坠儿旋转着落下来,一片,一片,又一片。 陶然阴郁的心情顿时因为这雪花的出现闪现出惊艳来。 随着雪花的飘落,似乎外面的天气也跟着肃冷了几分。 镶翠放下了帘子,对着陶然说道:“小姐,你不要担心了,相信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转起来的,而且小姐,你不是已经将那解药送给王爷喝了么?” 陶然点点头。 “相信咱们很快便能够进入那南城里面了。” “这样才好,小姐,镶翠最害怕的便是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了,小姐你明明还这般年轻,可是终日愁苦的样子真的不好看的。” 陶然被镶翠煞有介事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还说我,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你若是有点朱一点点的活泼,我便也不必这么的烦恼了,镶翠,一会你跟着我进去那南城,你心里面害怕不害怕?” 镶翠摇摇头,“我当然是不害怕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身边有小姐你啊,有小姐你在,我有什么好害怕的,何况小姐的身边还有解药,这个疫病并不那么叫人恐怖,叫这云隐城中的百姓们恐怖的只是死亡的威胁罢了。小姐你若是仔细的替这些百姓们想想,便也能够想通了,这云隐城的百姓们先是经历了太子一党的围城之困,接着又被那鬼怪肆虐了很长的时间,不少的百姓都因为害怕而流离失所,现下这云隐城的妖怪刚刚被诛杀,便又出现了这劳什子的瘟疫,他们心中哪里可能会不害怕,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对于死亡的恐惧,使得他们很想从这个云隐城中逃出去吧……” 镶翠的眼眸一亮,上前握着陶然的素手,说道:“可是小姐,我却是不一样了,我这一生身边并没有任何的亲人,所谓的那些有血缘至亲的人现在是在哪里,我都不得而知的。我身边唯一的亲人便是小姐,所以小姐在哪里,我便会在哪里,哪怕小姐去的地方是刀山火海,镶翠也不害怕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了小姐,纵然镶翠能够独活,可是这样孤零零的活着对于我来说有什么意义么?” 镶翠的话说的陶然的心中酸酸的。 “好镶翠,你真是我的好镶翠。” 陶然吸了吸鼻子,用力的反握住镶翠的手。 “镶翠,等这里的事情过了,我便带着你去修仙界,到时候咱们才能够有更大的发展,若是有可能的话,咱们一并升仙,做一对快活的神仙姐妹!你说好不好?” 镶翠被陶然口中的叙述所感染,眸子里升腾出一种向往。 “小姐,这可是你说的,镶翠赖在你身边赖定了!” 镶翠说着,便甄首靠在了陶然的身边,陶然鼻子一酸,将镶翠娇软的身子揽在自己的怀里,心中升腾出一丝丝的慰藉。 陶然和镶翠在这南城的城门外一等便等了有两日有余。 好在陶然和镶翠都是修仙之人,即便是这两日没有任何的吃食,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也是没有任何的影响的。 86.以口渡药! 这一日,连回城满是激动的出现在了城墙上。 镶翠看到这里,急忙推了推陶然。 陶然抬眸看去,正好看到了连回城那激动万分的面容。 “王妃,太好了,你拿来的那些解药真的有效!” 陶然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城主,那现下我和我的婢女能够进入这南城门了么?” “准,自然是准的!快些将这南城门打开,将齐王妃迎接进来。” 随着连回城的一声令下,那关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南城门轰然打开,陶然和镶翠双双携手走入了南城门内。 连回城亲自迎接陶然和镶翠两个人。 “卑职恭迎齐王妃。” 连回城对待陶然的态度很是恭谨。 陶然问道:“现下王爷的情况如何了?” 连回城说到:“王爷现下较之之前已经好转了不少了,王爷的神志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大夫说这是好转的迹象,王妃倒是不比太过于忧心。” 陶然点点头,“你前面带路,我去看一看王爷,我这边还有不少的解药,我忘记跟你说了,这个解药若是给王爷喝的话,那完全不比稀释,但是若是要给其余的人喝的话,必须要将这解药投入到大水缸中,取用那大水缸之中的水来喝。” 说着,陶然便丢给了连回城几个水囊。 “我的马车里还有不少的水囊,你的人自去取就好。” “好好好,卑职这就带着王妃去见王爷。” 进入了这南城的范围,极目望去,只见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穿梭其中,和北城的人相比较起来这里显得有些乌云惨淡的。 街道上挂着不少的晒衣绳子,绳子上随风飘荡着不少刚刚清洗出来的衣服和拆洗的被褥,但是因为这里天气肃寒,所以这些衣服都冻成了冰条,并且随着凛冽的寒风摇晃着。 因为下着雪所以街道和屋脊上均被覆盖上了一层积雪,看起来很是萧索。 宇文修居住的地方就在其中一间看起来还算是章整洁的房屋里面,可能是因为宇文修患了疫病的原因,所以这里的人很少,连回城将陶然和镶翠两个人送到了门口,便踌躇不进。犹豫的说道:“王妃,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因为这里已经被隔离了,我不能进去了……” 陶然看的出连回城的犹豫,说道:“我知晓了,城主你先去忙着将解药分发下去吧,王爷这里不必你忧心了,若是你那里的解药不够了,尽管来管我要,我这里还是有很多的。” 说着,陶然便吩咐镶翠将自己放在马车里的水囊递给了连回城一些,接着自己便下了车。 陶然的软底绣花鞋踩在了那积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 陶然踏着这些碎雪,打开了自己面前得这一面黑漆木门。 吱呀一声响声,院子里的场景便映入了陶然的眼帘内,在那青石板铺就的甬路上洋洋洒洒的撒了一地的积雪,但是那积雪却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扫,可见这里服侍宇文修的人并不甚上心。 陶然的胸臆之间便陡然的升腾出了一份的愠怒。 连回城正在指挥着几个人将那马车上的解药搬下来。 陶然的诘问便接连而至。 “王爷虽然是患了疫病,可是却还是尊贵之身,莫非王爷居住的院子里,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么?” 连回城倒是没有堤防自己一转眼的功夫便惹得齐王妃这般的盛怒,急忙的解释说道:“王妃,并不是的,这院子里是有王爷的贴身小厮服侍的,我说过要给王爷的院子里派一两个丫鬟来洒扫庭院,可是王爷却婉拒了,说自己得了疫病,就不要随意牵连人了,便将我指派的丫鬟给打发走了。” 看到连回城那诚惶诚恐的样子,陶然陡然察觉到自己的小题大做,自己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因为事关宇文修,而宇文修现下又患上了疫病,自己就关心则乱么? 陶然忍不住怔忪在原地。 而连回城看陶然面目森冷一言不发的样子,更是惶恐。 镶翠对着连回城摆了摆手。 “城主,你回去吧,我家的王妃只是因为关心王爷,所以难免有所迁怒,没事的。” 连回城急忙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陡然生出来的冷汗。 “王妃对王爷的一片深情厚谊,着实是感天动地啊——” 镶翠着实是不耐烦听连回城谄媚的说辞,便挥了挥手,示意连回城下去了。 陶然手中拿着一个水囊。 “镶翠,你也觉得我是小题大做了么?” 镶翠嘻嘻的笑了两声说道:“王爷这不是已经得了疫病了么?我若是王妃的话,看到王爷的庭院里无人打理,也会无端的发怒的,王妃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您可千万不要介怀啊。咱们还是先去看看王爷要紧,也不知晓王爷现下如何了——” 镶翠的话很快就提醒了陶然,陶然急忙朝着内室而去。 进入了这个小院子,便发觉这个小院子的清幽,这是一个两进两出的小院子,看样子之前这里的主人似乎是一个富裕的商人,前面的房子是用来会客的,后面的则是一进的用来居住的院子,而宇文修现下居住的便是这里面的院子里。 两个人沿着那青石板走进去,这一路上虽然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静止,但是那高可参天的大树,以及那花木扶疏的枝叶之上皆是覆满了落雪,恍如给这个小小的庭院增添了华盖,一眼望过去倒是别有一番清净幽谧之感。 只是这青石板上的积雪踩上了凌乱的脚印,踩到了脚印的地方便泥泞不堪,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便有一道声线传来,“若是来送饭的,便将饭菜放在花厅里便可,我一会便去给王爷端过来。” 陶然听得出这便是石头的声音,忍不住扬声说道:“石头!是我!” 陶然的话刚刚落下,就看到一道人影从那影壁后面的走廊里窜出来! 石头看起来消瘦憔悴了不少,看着陶然的目光满是惊喜。 “王妃!您怎么来啦!” 石头的话刚刚落下,就惹来了镶翠的轻叱。 “石头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怎么的,这地方便只允许你来,不允许我和王妃来么?” 石头之前的活泼劲似乎在瞬间便从身上抽取了,他听到镶翠的话,便搓着手说道“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高兴的么?” 石头看到陶然便说道:“王妃,您可算是来了,您带来的那个解药我给王爷喝下去了,王爷的身子的确是有所好转,可是您也知道,咱们修仙之人若是咋凡间沾染上了疾病的话,啊疾病可要比凡人来的更来势汹汹,您的那些解药王爷喝下去之后,有过短暂的清醒,可是很快王爷便再度昏睡下去了。” 陶然刚才松懈下去的心瞬间便提起来。 “你快带我进去看看!” 石头急忙带着陶然和镶翠朝着宇文修所在的内室而去。 进入了内室,便有一股暖融融的热气劈面而来。 房间里很简陋,只是有简单的一个榻几,榻几上垂下了青色的床帐,而不远处有一道屏风,屏风不远处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有茶水等物品。 陶然走上前去,轻轻的打开了床帐,榻几上宇文修的睡颜便映入了眼帘中。 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原本俊逸不凡的面孔此刻也消瘦了很多,而且宇文修的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气味。 这种气味直钻鼻子,在陶然旁边站着的镶翠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一旁的石头说道:“王爷自从得了这个疫病之后,身上便一直都一种味道,这些得过疫病人身上都会有这种味道,因为鲜血会时不时的从七窍之中流出来,所以会有一股血腥味。” 陶然闻到了这种气味,可是却没有丝毫嫌弃。 她问石头说道:“石头,那个解药你都给王爷吃下去了么?” “对,都吃下去了,可是王爷只是有过短暂的清醒。怎么了?” “那你最后一次给王爷吃下解药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昨天。” “好,镶翠你去将那边的茶杯拿出来。” 镶翠不敢耽搁,便将一个茶杯递给了陶然。 陶然将一直都拿在手中的一个水囊拿出来,将水囊中的被玉石浸泡过的灵泉水倒入了茶杯中,靠近了宇文修的唇瓣,可是那灵泉水大半都顺着宇文修的唇瓣流泻下来。 “呀,王爷怎么喝不进去呢?” 镶翠疑惑的看向石头。 “就是这样的,我每次喂给王爷喝水喝这个解药都要费很大的时间,而且多半的解药都流下去了……” 陶然看着不断流泻下来的解药,在看看双唇紧闭面色苍白的宇文修,银牙暗咬,直接举起了水囊对准了自己的唇瓣。 接着,在镶翠和石头惊讶的目光中,倾身而下,以唇渡唇,将自己口腔中的解药涓滴不剩的都渡入了宇文修的口中! 看到这样一幕少儿不宜的画面,镶翠尖叫一声,直接用素手无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还是禁不住好奇的从指缝中观察这一幕。 陶然的脸上却丝毫都没有出现任何的赧然和羞怯,她的心中眼中只看得到宇文修那苍白的面容,那消瘦了很多的身形。 她只想着宇文修尽快尽快的好起来! 石头也被陶然的举止大为感动。 “王妃,我家的王爷,身上有疫病呢,这样做,您也是会被传染的!” 石头仍旧记得宇文修在昏迷之前对自己的交代,千万不能放陶然进去南城。 可能是宇文修已经预料到了陶然会为了他做出这般的牺牲吧。 得知陶然研制出了解药,为了宇文修得到救治,他对城主连回城假传了宇文修的旨意放陶然进南城本来就已经觉得心中十分愧疚了。 现下看到陶然为了宇文修这般奋不顾身,石头震惊了! 他万万想不到,陶然竟然能够为了宇文修做出这般的牺牲。 明明知晓宇文修已经身患疫病,而且还十分严重,竟然不顾被传染的危险,这般以口渡药! 87.你不怕死么? 陶然举起衣袖擦拭掉自己唇边的药汁,说道:“现下王爷的情况紧急,哪里是分辨这个的时候,你们两个速速去帮忙打一些热水进来,我看王爷的样子已然有两天不曾清理过身体了,我帮着王爷擦洗一下身子,这样对王爷的康复也有利。” 虽然没有看到过宇文修七窍流血的样子,可是那模样光是想象,陶然便觉得很是可怕。 镶翠急忙点头。 石头却依旧傻站在原地,跟傻了一样看着陶然,有些不解其意。 陶然说道:“石头,你也不要傻站在这里了,你去将窗户透一点点的缝隙,将这屋子里的味道散一散。” 石头恍然大悟一般:“好,好的,我这就去。” 陶然接着说道:“你顺带的将这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更热一点,若是窗户透进来冷气,对王爷的病情也不利的。” 石头应声而去。 一转眼的功夫,这房间里的人便只剩下了陶然和宇文修。 宇文修看着双眼紧闭一脸苍白的宇文修,满眼都是心疼。 “宇文修,你一定要尽快的好起来!” 陶然找到了一个茶杯,将放在储物戒指里面的玉石拿出来,接着将水囊中的空间水注入了茶杯中,没有须臾的时间,那玉石的周围便腾升而出了浓郁的灵气。 陶然不敢将玉石在水中放置的时间太过于长了,害怕被镶翠或者是石头看出了什么蹊跷,所以很快就讲那玉石给拿出来了。 看着那茶杯中被浓缩了的空间水,陶然以口渡药,一点一点的将药汁度入了宇文修的口中。 宇文修的唇瓣出乎意料的柔软,和之前这个男人强吻自己的时候的触觉是截然不同的,陶然当着镶翠和石头给宇文修渡药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升腾出丝毫的羞怯,可是等到这里只剩下宇文修和陶然两个人的时候,陶然却升腾出了阵阵的羞赧。 起身,她静静的凝睇着宇文修那完美的面孔。 如今的宇文修孱弱的叫陶然的心寸寸收紧。她忍不住轻轻的抚摸上了宇文修的脸庞,口中喃喃自语。 “檀之,你快快好起来吧,你可知晓我还在等着你带着我一并去京都城里施展我的复仇大计?你若是败在了宇文渊的手上,我还能够敬你是一条英雄,可是你却是败在了这疫病上,这会叫我瞧不起你的……” 她抬眸看了看宇文修,宇文修静静的躺在床上,并没有丝毫的反应。 陶然的心中陡然升腾出了一抹酸涩。 前几天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曾经和自己在城墙上见面,那个时候陶然的心底是全然的雀跃,丝毫都想不到仅仅是几天之隔,这个男人竟然虚弱到昏迷在床上,连丝毫的反应都没有了。 她忍不住拉起了宇文修修长的手,他的肌肤触手冰凉,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感受着他身上的生命力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抽离他的身体,这个认知叫陶然心惊肉跳。 “小姐,热水准备好了!” 镶翠和石头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将热水抬了上来。 陶然挥了挥手将两个人赶下去。 “你们先下去吧,先去熬煮一些容易入口的鱼汤和骨头汤,以及一些清粥小菜,以备王爷不时之需。” “是,王妃。” 当着外人的面,镶翠叫陶然从来都是王妃,只有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镶翠才会叫陶然小姐。 两个人下去了之后,陶然将毛巾浸泡在热水之中,绞了热毛巾,接着便关闭了门窗,毛巾搁置在一旁的小几子上,她则是起身轻轻的褪下了宇文修身上的衣服。 虽然在心中无数次的给自己做了鼓励,可是等宇文修的身体真正的坦诚在陶然面前的时候,陶然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脸。 可是这一丝丝的绮念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陶然开始专心致志的帮着宇文修擦拭身体。 等帮着宇文修擦拭完毕了身体,陶然的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水。她仓促的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生出来的汗水,再看了看身上已经散发出了淡淡沉水香的男人,她的唇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个整洁干净的宇文修才是陶然心目之中的宇文修,这样的男人看着叫陶然心中觉得无比的熨帖。 打开了内室,镶翠和石头就在外面的花厅里。 “石头,你去将屋子里的水搬出去,镶翠,你准备的鱼汤如何了?” 镶翠忙不迭的点头。 “我这便收拾上来。” 鱼汤端上了桌子,浓俨的白色鱼汤熬煮的很鲜美。 陶然试着用汤匙喂到了宇文修的唇边,可是鱼汤都顺着宇文修的唇瓣无声的滑落下来。 “呀,这样下去可不成,王爷虽然吃下了药,可是若是没有饭食来滋养的话,会没有力气对抗疫病的。” 镶翠抬眸看了陶然一眼,陶然深吸了一口气,对镶翠说道:“镶翠,你先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喂王爷吃饭。” 镶翠却担忧的看着陶然。 看陶然那眸子里的坚定,镶翠贝齿咬住了下唇。 “小姐,你也多保重,切莫因为关心王爷而忘记了你自己的安危……” 对上了镶翠那水润的眸光,陶然眼波潋滟的荡漾开来。 “放心好了,镶翠,我知道分寸的,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在我的心中,宇文修很重要,可是其他的事情也一样重要,比如你——” 陶然的话弄得镶翠的脸上一红。 急忙用双手捂着脸庞退开了。 “小姐,那我下去了。” 陶然点弹头:“恩。” 镶翠退出房间的时候还关切的帮着陶然关上了内室的门板。 陶然看了看那门板,很快仰头喝下了小半碗的鱼汤,素手执起了宇文修坚毅的下巴,掰开了他的唇瓣,将自己柔软的唇瓣轻轻的覆盖其上。鱼汤一点一点无声的滋润进入了宇文修的喉咙里…… 镶翠关上了内室的门板,对上的便是石头那略显揶揄的视线中。 “去去去,你赶快滚到一边去,一个小厮也是能够轻易出入主子的内室的么?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石头被镶翠赶的莫名其妙。 “喂,你们没来之前,可是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照顾王爷的,我怎么就不懂规矩了,我可是王爷身边的大功臣呢。” “那也要等王爷的身体康复了再说,况且王妃都已经将解药给你了,你也不曾照顾的王爷康复,你算的上是哪门子的功臣,说出话来也不怕会笑掉人的大牙!” “那,你不是也看到了么?不是我不用心喂王爷吃药吃饭,实在是王爷根本就吃不下啊!” “切!你办不到的事情,如何王妃便能够办得到?”镶翠的鄙夷是不遗余力的。 石头的脸登时就涨红了。 “我,我一个大男人,我总不能也嘴对嘴的喂王爷吃饭吃药的吧,那像什么样子!” 石头急的红赤白脸的,也将镶翠的脸弄的飞上了红晕。 想到了王妃和王爷那以口渡药的场景,镶翠就羞赧的不能自已。 她一把推开了石头。 “流氓!” 说罢,便出去了花厅,留下了一个石头指着自己莫名其妙。 “我流氓?我哪里就流氓了我?真是莫名其妙!” * 等镶翠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回到了花厅候命的时候,吱呀一声,内室的门板被陶然从里面拉开。 陶然将内室的门板拉好,对着镶翠说道:“镶翠,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这南城里其他的患者,这些解药也不知晓够不够,咱们带着马车,一并去散发解药。” 镶翠点点头,陶然的视线便对上了石头:“石头,你留下来看着王爷,王爷已经吃下药了,也吃下了一些鱼汤,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两天便会恢复清醒的。这段时间还是要麻烦你了,若是王爷还有七窍流血的症状的话,你也不要惊慌,我留下了一个水囊,水囊里的解药的分量要比之前还要重一些,你可以直接喂给王爷喝,若是王爷喝不下去的话,你便等我回来喂王爷……” 陶然说这段话的时候,脸面莫名的红了几分。 石头却没有深思,可是镶翠和陶然都莫名的红了耳根。 “是,王妃!” 陶然最后看了看内室的方向,眸子里多是恋恋不舍之意,可是想到这云隐城的南城里数以万计的疫病的患者,陶然还是毅然决然的踏出了步伐。 一辆马车很快就出了这个清幽的小院子,朝着这南城中病患集中的地方而去。 这南城里的患者大多数都分病情的深浅而放在了两个地方,其中病情重一些的人都比较靠近火葬场,方便若是患者病逝的话火化。 因为畏惧于瘟疫的传染速度,所以这些患者若是逝去的话,全部都被集中火化,死去之后,连尸骨都留不下,死去之后,便会由官府通知家眷,家眷为了哀思死者,多数都会建立一些衣冠冢。用来供后人悼念。 之前陶然认识的在瘟疫中死去的张大壮便是由映红准备了衣冠冢。 而病情稍微轻一些的人则是在一处比较大的宅院里,之前也曾经是一个员外的院子,可是员外在云隐城刀兵之祸的时候,便离开了云隐城避难,所以这里便成为了官府征用的院子,用来安置病情轻微的患者。 陶然觉得自己若是去的话,还是去病情较为严重的患者这边比较好。 若是她的解药去的及时的话,说不定会很快救治出危在旦夕的患者。 所以陶然和镶翠便赶着马车去了临近火葬场的院子。 进去了院子里,那院子的外围是有官兵把手着的。 看到了陶然和镶翠过来,很快就有人用枪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种污秽之地?这里可都是一些快要死的疫病患者,若是怕死的话,便赶紧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陶然轻声解释道:“我是大夫,这位是我身边的婢女,我们过来是来为这些病人治病的。” 陶然的话落下,这个官兵便哈哈大笑。 “你开什么玩笑,莫说你一个女人是不是大夫不说,便是这重症的疫病区,可是连不少的大夫都闻之色变的地方,打死他们都不愿意来,你一个女人莫非不怕死么?” 陶然淡淡的说道:“若是我真的不怕死呢?” 88.奶奶只要你和我说话—— 那官兵听到陶然的这话便恼火了。 “你个小娘皮,别来这里胡闹,赶快滚开!” 镶翠听到那官兵的话,顿时就急了。 “喂你怎么说话的,你知道不知道你呵斥的人是谁?” 那官兵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左不过是两个小娘皮罢了,再者说,我赶你们走也是为了你们好,不要胡闹,还是赶快滚开吧,这里绝对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 “嗳,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你——”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正好撞到了连回城乘坐着歩撵赶来了这里。 “见过齐王妃!” 陶然淡淡的对连回城说道:“城主大人,你来的正好,这个侍卫正好拦着我们不肯叫我们过去,你正好和他好生求求情——” 连回城看到那个侍卫不知轻重的冲撞了贵人,立刻便劈头盖脸的斥责说道:“瞎了你的狗眼,你面前的乃是齐王妃,还不快跟贵人求饶?” 那侍卫听到这里,登时脸色煞白了一片。 几个人立刻跪伏在地上不断的求饶。 “属下瞎了狗眼,竟然没有认出王妃的尊驾来,求王妃饶了小的吧——” 陶然淡淡的挥了挥手。 “好了,起来吧。” 镶翠狠狠的朝着地上的侍卫挤了挤鼻子。 “叫你嚣张,这下你可知晓厉害了吧。”侍卫哪里还敢和镶翠强词夺理。 陶然说道:“没事了,你们也是恪尽职守而已。” 镶翠冷哼了一声,不再看那侍卫,这件事也就算是揭过去了一页。 陶然和镶翠顺利的进去了那个大大的院子,院子的门口有专门的面巾。 陶然和镶翠进去了之后,便在分发面巾的人手里取了面巾,一一的带上。 陶然一边带上面巾,一边问身边的连回城。 “城主,那边的患者现下的情况如何了?” 连回城说道:“现下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少,就是解药现下不够用了,不知,王妃您这边可还有多余的解药?” 陶然挥了挥手,说道:“你着人去马车上搬吧,那些马车上的水囊皆是解药。” 连回城躬身应了,立刻就吩咐身边的人将去搬解药。 而连回城便跟在陶然的身后,一并去巡视这边重症的病患区。 这个大院子里面是五进五出的,进去了之后便能够发觉出这里的萧索来。 一进的院子乃是大夫和大夫身边的小童儿居住的地方,这个地方也顺带的熬煮草药,进入了这个院子,首先闻到的便是浓重而苦涩的药草的味道。 连回城进去了之后,便带着陶然和镶翠去见了这里的几个主治大夫。 其中一个便是陶然熟知的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李大夫,李大夫名字叫做李勉,被人们称作李回春。只是遇到了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型疫病,李回春也无能回春了,现下这个李回春便看着药童在药房里煎药,自己则是在房间里踱步踱来踱去。 连回城进入了房间,李回春便抱歉躬身行礼。 “见过城主大人。” 连回城摆摆手。“今日我带着一个人来见你。” 说着连回城闪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的陶然来。 连回城的眼前一亮,急忙掀开袍脚便要对着陶然行大礼。 但是身子刚刚弯曲了一下,便被陶然伸手制止。 “李大夫不必拘礼。” 连回城说道:“今日王妃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咱们这次烦恼了这么久的疫病现下已经有了解药了,诺,你面前的王妃便是这个研究出这个疫病解药之人。” “解药?” 李回春眸子里带出了几分的疑惑? “不知王妃所带的解药是何种东西?” 陶然早有准备,她将自己从映红的身上炼制出来的琥珀色的液体递给了李回春。 “不知晓李大夫可还记得,我前一段时间曾经拜托王爷问过你,这云隐城中可有得过瘟疫但是最终却痊愈之人?” 李回春说道:“对,可是这和这个瘟疫的解药有何干系?” 李回春心下一动,说道:“莫非这解药,便是从那痊愈之人的身上提炼出来的么?” 陶然点点头。 “李大夫猜测的不错,正是如此。这个解药光炼制就花了数十日的时间,只是可惜这个解药研制出来的时间终归是晚了一些,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每天因为这个瘟疫而殒命了。” 李回春还有些半信半疑。 “这个东西真的有用么?王妃你是如何想到了这样的办法的,这样的法子,我也只是在翻阅一次古籍的时候,听到那书里面模糊的提到了一句,但是这种提炼的方法并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王妃可否告知这具体的提炼的方法?” 最后一句话问出口,李回春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这样的提炼方法必然是一种秘法,自己这般的脱口而出,已经是着实太无礼了。 可是没想到陶然却对着秘法根本就没有打算隐藏,她说道:“我也不过是翻阅古籍的时候看到过,至于这方法,我稍后便誊抄写来给李大夫送过去。” “这——这着实是太好了,不知王妃将这个秘法交给我可有什么条件不曾?” 陶然说道:“我是想着,既然这个法子能够克制这个瘟疫,那么对于其他的瘟疫自然也是有着绝佳的效果的,我只是希望这个方法教授给你之后,你莫要藏私,将这个秘法发扬光大,以备后用,日后若是再有了和云隐城这般大的疫病,我希望这个法子能够流传下去,能够在关键的时刻,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听到了陶然的话,李回春对陶然的敬仰之情更深重了几分。 他对着陶然长缉一礼。 “王妃之心胸,着实乃我辈久不及矣,惭愧啊惭愧,王妃请放心,这个秘法,我一定会流传下去——”陶然点点头。 “现下我也不确定这个解药对于疫病到底是不是绝对有效的,现下咱们不如就前去一试?” 李回春的早已经对这个解药的功效跃跃欲试,自然是应允了。 一行人便朝着其中一间重症的患者所在的房间走去。 这边的院子里面也满是积雪,衬托着那一杆干枯了叶子的修竹,看起来十分的萧瑟。 踩在那积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一边走李回春一边说道:“这个房间里面是新近的病人,他们病的很严重,每天七窍都会流血不止,我给他们喝下去了不少的止血的汤剂,可是却于事无补,一般的病人到了这样的地步应该没有几天的时间了,若然这个解药对这些病人有益的话,那再好不过了,这几个病人的性命也能够救下来了。” 说着,李回春便打开了那紧紧关闭着的房子,这门板一打开,一种奇怪的腥臭味便从屋子里传出来。 镶翠和陶然都被呛了一个正着。 陶然挥了挥手臂,试图驱散掉那种恶心的味道。 好在之前在宇文修的房间的时候,曾经在宇文修的身上闻到过这样的味道,所以陶然很快就适应了过来,她率先走了进去。 陶然这一进去,这后面原本要退缩的连回城也只能是跟着进去了房间。李回春更是经常在这些房间和患者中间穿梭往来,对于这种味道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所以自然也是跟着进去了。 可是镶翠却是适应不了这种味道,只好是捏着鼻子走进去。 进入了里面,那患者的情况真是叫人大吃一惊,那些患者因为七窍流血的原因,多半数都是昏昏沉沉的昏睡着,和宇文修的情况倒是大抵相同,只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宇文修虽然是昏迷着,可是身上的污血和污渍却是被石头清理的很干净的,虽然宇文修的身上也有这种叫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可是却远远没有这里这般的狼藉不堪。 这些病人的身上和衣服上狼藉不堪全部都是污血,这些污血落到了病人的脸上,落到了病人的头发,将头发打成了一缕一缕的血,落在了衣服上,将衣服上和棉被上都沾染了大团的血渍。 更有后期的病人,身上的肌肤全然都溃烂掉,身上缺一块少一块的,看上去斑驳杂峥嵘,十分不堪。 陶然想象到过这些患者会是什么模样,可是等真正的看到了患者的样子的时候,她还是禁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屋子里大半的患者都昏沉着,但是却也是有例外的,其中就有一个小小孩子正紧紧的窝在一个昏迷的老太太的身上,用怯怯的目光看着他们。 那孩子的身上穿着是一件根本辨认不住原本颜色的衣服,那一衣服看上去灰扑扑的,上面补丁连着补丁,看上去更是脏乱无比,可是在这样一个脏乱差的屋子里,那个孩子看向陶然等人的目光仍旧清亮的惊人。 尤其是那一股楚楚的无辜之态,看一眼便叫人油然而生出一份的怜悯来。 陶然的脚步便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孩子走过去。 孩子看到陶然走过来,瑟缩着身子朝着那个老太太的身上紧缩过去。 陶然看的心酸不已。 “孩子不要怕,我是大夫,是来帮你们驱除身上的疫病的。” 陶然边说边对着镶翠伸了伸手,镶翠便将手上拿着的水囊递给了陶然。 这个孩子的身上的肌肤也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了,孩子那大大的晶亮的眼睛下面以及耳朵和鼻子下面,都有蜿蜒弯曲的一条条污血流出来的痕迹,可想而知这个孩子也正在承受着什么样难以承受的痛楚。 听到了陶然的话,那孩子的眸子登时便迸射出了光彩。 “真的么?你真的会救我们么?” 孩子惊喜的捉住了陶然的手,可是实现触及到自己肌肤峥嵘的手和陶然那白嫩削葱一般的手,登时便自卑的松开来。 陶然察觉到了孩子的退缩,说道“恩,我是来就你们的,孩子,你有救了。” 那孩子眼睛瞬息便染上了几分的泪意。 “贵人,太好了,你快来救救我奶奶,我奶奶她从昨天晚上开始便不肯跟我说话了,我知道肯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奶奶在惩罚我,她不跟我说话了。贵人,你救救奶奶,只要奶奶肯跟我说话,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求求你了,贵人“ 陶然本以为这个孩子眸子中的惊喜是因为有了求生的欲望而迸发的光彩,可是没想到这个孩子第一句哀求的竟然是救救自己的奶奶。 89.小男孩 陶然听得心中更是难受,便对小男孩问道:“你身边的这个就是你的奶奶么?” 小男孩连连点头。 “是的,是的,贵人,这个便是我的奶奶,求求贵人救救我的奶奶啊……” 陶然点点头,上前轻轻的抚摸着那个小男孩的脑袋。 “你放心好了,不单单你的奶奶会被救治,就连你也会一并被救治的。”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 陶然说完了便对着镶翠说道:“镶翠,你帮着那个老奶奶喝下这个解药。” “好。”镶翠应着,便上前去喂老奶奶喝药。 可是奈何那老奶奶的身体很是僵硬,而且身体还莫名的沉重,镶翠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四下张望着,准备将解药放入什么地方喂老奶奶喝下那解药。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小男孩却是机灵的将一旁桌子上的茶杯递给了镶翠。 镶翠一愣,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纯净的眸子里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陶然看的心下一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男孩那脏兮兮的头发。 解药很快就入了那茶杯,茶杯的边缘看着脏兮兮的,看的镶翠忍不住皱眉,可是现下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陶然抬眸很快就对连回城说道:“城主,你派一些人去将这个解药分发下去,现下能够尽早的将解药给患者,患者便多了一丝生存的希望。” 连回城领命而出,可是李回春却还在两个人的身旁。 他接过了镶翠手里剩余的解药,拿起了桌子上剩余的茶杯,将那些解药一一的放入了茶杯之中,就在镶翠即将将那茶杯里的解药喂给那个老奶奶的时候,陶然却说道:“慢着,我险些要忘记了,这个东西要喝之前是要用水稀释的,不然的话药力太大,很伤害身体的。” 说完了,陶然便问自己身边的小男孩。 “你可知晓你们屋子附近有没有什么水缸?将这个解药溶解到了水缸里,喝这个水的话,会药效来的更快。” 小男孩很快就伸手指了指房间不远处的一个大水缸。 镶翠将手中茶杯里的解药以及水囊里的解药一并都倒入了水缸之中,接着这才重新将溶解好的药盛放到了水杯之中,颤颤巍巍的端过来,准备喂给老奶奶。 可是那些水都无声的倾泻到了一旁。 急的那个小男孩都快要哭了。 “奶奶,奶奶,你快些喝下这个解药啊,喝下这个解药你便得救了!” 镶翠本来心中便觉得这个老奶奶的身体沉重的有些奇怪,听到了小男孩的话,立刻就急了,上前探了探那老奶奶的鼻息。 触手冰凉,没有丝毫的呼吸,镶翠的心立刻向下坠去。 陶然看到镶翠的举动,立刻便了然了。抬眸看向镶翠,镶翠却是冲着陶然摇了摇头。 “孩子,你的奶奶,没了……” 虽然镶翠很不忍心将这个事实告诉给小男孩,可是却不忍心小男孩还沉浸在奶奶活着的骗局里。 小男孩听到镶翠的话,顿时就急了,小小的身躯里似乎瞬间便迸发出了巨大的能量。 “不!不可能,我的奶奶不可能走的,你们都是在骗我的,贵人,你不是说你能够救出我奶奶的么?为什么我的奶奶现在不说话了!贵人!贵人!求求你了贵人!求求你救救我奶奶啊——贵人!” 小男孩噗通一声便跪下来给陶然磕头,一下一下,小男孩磕的很用力,没有几下,小男孩的额头上便是一片的通红。 陶然伸手试图将那个小男孩拉起来,可是在执拗之下,小男孩的力气居然十分大,陶然竟然没能将小男孩拉起来。 在一旁的李回春见状,便蹲下了身子去和小男孩说道:“孩子啊,不要为难王妃了,你的奶奶已经去了,是时候将你奶娘入土为安了……” 说着,李回春便出了屋子,没有一会的时间,李回春就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两个身强力壮的人,这两个人全身上下都带着面巾而且还穿着一身专门背尸体的衣服,李回春对两个人说道:“就是那边那个老太太,快些将老太太背着去火化吧,真是作孽啊,这一家人全家都得了瘟疫,原本这个孩子还是有父亲母亲的,可是他的父亲母亲半个月之前便相继去世了,就剩下了这个孩子的奶奶和这个孩子相依为命,可是想不到,现在这个孩子的奶奶也没有了——哎,真是作孽啊——” 听了李回春的描述,陶然的眼眶瞬间便红了。 她蹲下身子去看着那小男孩,用了点力道制止了小男孩磕头的动作,对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孩子,你的奶奶已经死了,这一点没有人能够逆转,除非是大罗神仙在世,否则的话谁也无力逆天。孩子,现在我们能够做的事情,便是好生的将你的奶奶安葬了,而你要代替你奶奶,也代替你的父母好生的活下去,这一点你可清楚么?” 小男孩怔愣的看着陶然,他的眸子里侵染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那些泪水无声的滑落下了小男孩子的脸庞,将小男孩那清亮无比的眸子洗的更明亮了。 也不知晓小男孩有没有听懂陶然的话,可是陶然的话说完了之后,小男孩便不再对着陶然磕头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抬走了自己奶奶的尸体,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如同离铉的箭一般冲到了尸体面前。 “奶奶,奶奶!奶奶你千万不要走啊!” 小男孩子的哭声响彻整个院落。 在陶然和镶翠以及李回春的干预之下,小男孩终于松开了握着尸体的手,可是小男孩自从他奶奶的尸体离开了之后,整个人变得呆呆愣愣的。 陶然和镶翠硬是帮着小男孩灌下了解药。 接着陶然便和镶翠去查看其余更多的患者的情况。 可是等到陶然和镶翠将整个院落的患者都喂过了解药之后,那个小男孩还是蜷缩在那个小小的床上,维持着他奶奶之前躺在床上的姿势,好像他的身边仍旧有他的奶奶一般。 镶翠不忍心,问陶然说道:“小姐,这个小男孩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陶然抽出空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实在是不放心将这个小男孩放在这个院子里,便对李回春说道:“李大夫,这个小男孩我着实不放心留在这个院子里,不如我便将他带回去吧,左右我也是要照顾王爷的,倒是不如将他和王爷一并照顾起来,而且这个孩子的心性现下看着也不是很稳定,我怕这个孩子再闹出一点什么意外来,这样的话就不好了。” 李回春说道:“王妃宅心仁厚,王妃若是想要将这个孩子带回去的话,那着实是这个孩子的福气啊,这个孩子命薄如纸,实在是可怜,若是有王妃垂怜,日后说不准会有大造化的。” “好,那今日便有劳李大夫看护一下这些患者了,我先回去,那边还有王爷还在等着我照顾。” 辞别了李回春,陶然和镶翠便带着那个小男孩上了马车。 那个小男孩被镶翠带着上了马车。 却也是不哭不闹的,只是那孩子却是轻易不肯说话了,不论镶翠如何逗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也不发一语。 陶然说道:“镶翠,这个孩子现下可能是承受不住他奶奶去世的刺激,所以现下心性大变,你若是有时间的话,便试着和这个孩子多多说说话,说不定能够帮着这个孩子走出这个阴霾。” 镶翠叹息了一次,说道:“早上看到这个孩子他奶奶的时候,我这心中着实是难受的厉害,想不到这个瘟疫竟然这般的厉害,生生的夺走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陶然试着和那个小男孩说道:“孩子,我也不知晓你的姓名,可是虽然你的亲人们都去世了,可是他们一定是希望你能够好生的活下去的,他们不单单是希望你活下去,还希望你能够活出一个精彩来,若是你能够光宗耀祖的话,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奶奶,即便是在黄泉之下,一定也能够安心了。” 小男孩还是不肯说话。 陶然和镶翠叹息了一回。马车便很快在宇文修所在的院落里停了下来。 上一次来的时候,仓促的很,所以陶然根本没有打量过宇文修所居住的这个院落。 下了马车,红红的灯笼不知道设么时候燃烧起来了。 将门楣上那个大大的张府两个字映射的十分的清楚。 陶然和镶翠双双下了马车,镶翠将那个小男孩也抱了下来。 小男孩十分的乖顺,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的感官。 外界的任何事情似乎都不能够刺激到小男孩。 进入了府里,石头便欢喜的迎接出来,看到了镶翠手里那个脏兮兮的小孩,便说道:“咦,镶翠,你手里这个小孩是谁家的?你怎么抱了一个小男孩回来了。” 镶翠瞪了石头一眼,说道:“这个是因为瘟疫而成为孤儿的孩子,王妃看着这个孩子十分可怜,便打算将这个孩子养在身边亲自照顾。” 石头走进了便发现了那个小男孩十分清亮的双眼,可是也闻到了这个孩子身上那臭气熏天的味道。 “天啊,这个孩子身上好大的味道。镶翠,你快去弄点热水帮着这个孩子好生的清洗一下啊身上,天啊我闻到这个味道都要吐了。” 陶然吩咐道:“石头,你去做热水,一会你将你不穿的衣服给这个孩子一套,这个孩子身上的衣服着实已经不能穿了。” 石头满眼惊讶,食指指着自己说道:“王妃,你不是吧,你叫我给这个孩子洗澡?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镶翠直接上前狠狠的捏了石头的胳膊一下。 “你不听从王妃的命令,我现下就杀了你!” 石头疼的上下逃窜。 “镶翠,不许你仗势欺人!” “我还就是欺负你了,怎么样?” “哼!恶毒的婆娘,小心你以后没人娶!” “不劳你操心,反正又不是叫你娶!” 陶然看着这两个人,忍不住摇摇头。 在那个病患居住的大院子里忙碌了一天,她现下真的是又累又饿,感觉自己能够吞得下一头大象。 她看了看自己已经明显脏污了不少的衣服,转身进去了房间,将房间外镶翠和石头的笑闹都关在外面。 “不许打扰我,晚饭的时候再来叫我。” “是!王妃!” 陶然在花厅里直接便进入了空间里面。 空间里面有一个天然的温泉浴室。这个浴室的水似乎并不是从那个灵泉水的小溪里接过来的,好像是从不远处的一座山上接过来的。 90.你终于肯接受我了 这温泉水的水温正适合沐浴,而且这温泉水触手温润,给人的感觉十分好,陶然褪下了衣衫,将自己满是疲惫的身子浸泡入温泉水中。 等再度出来的时候,陶然换上了一件宽松的衣服。接着便闪身离开了空间。 现下宇文修仍旧是昏迷不醒着,陶然很是担忧。 进入了内室里,内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焚烧上了淡淡的熏香,熏香的味道很是清雅,兽炉里冉冉升腾的香气似乎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 屋子里打扫的也算是干净,床帐轻轻的在暖风之中摇晃着。 陶然掀开了那青色的床帐,对上了躺在床上宇文修那一双略显疲惫的眸光。 “你醒了?” 陶然的胸臆之间立刻就划过了满满的惊喜。 宇文修对着陶然缓缓地笑了笑。 “辛苦你了,然儿,想不到我竟然拖累到你了,早知道的话,我当初真的不该带你来云隐城。” 陶然看宇文修的样子很可能从石头的口中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她缓缓地摇了摇臻首。 “能够跟在檀之的身边,我不觉得有什么辛苦的。” 宇文修能够察觉到陶然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他的眸子转深,说道:“然儿,你的态度似乎转变了,为什么?” 陶然听到宇文修这般问自己,身体顿时僵了一下,但是旋即她唇角便扬起了一抹淡笑。 “为什么?我只是想通了而已。檀之,你为了这云隐城的百姓自请入住这南城,身涉险地,难道就不曾想到过我的想法么?你是我的夫君,你身涉险地,却阻止我和你一起,你可曾想到过我的感受?” 想到了知晓宇文修患上疫病那一刻,陶然心中恍如掀起了轩然大波,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宇文修静静地睇着陶然,须臾之后,她伸手轻轻的将陶然的双手握住。 陶然抬眸撞入男人那深邃幽暗的眸子里,唇角旋即扬起一抹淡笑。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既然你清醒过来了,那说明我研制出来的这个解药是对症的,檀之,你起来,我喂你喝下解药,相信不出一段时间,你的身体便能够康复了。” 宇文修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苦笑。 “然儿,抱歉,我拖累你了。” 陶然对上了宇文修的眸子,认真的说道:“檀之,你是我的夫君,我帮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是么?我还等着这里的瘟疫一过,咱们便回去京都城里复命呢,而且回去了之后要立刻着手对付宇文渊和苏落菊了,我总是觉得京都城现下的局势不稳,咱们若是去的晚了,怕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在宫中安插了一个绿竹,可是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效果。 绿竹虽然分宠了绞綃氏的宠爱,可是晋文帝对五石散的依赖已深,并非是那么简单的说戒掉便能够戒掉的了。 白白的搭上了一个绿竹,陶然心中的感觉是十分复杂的。 宇文修笑了笑。 “然儿,你是如何想到这种研制解药的方法的?” 宇文修那洞彻的眸子似乎瞬间便能够看穿她。 好在陶然早就有了应对的答案。 “这个我是在翻找一次医书的古籍中看到的,当初我看到的只是只言片语,描述的并不确切,可是我印象却很是深刻,所以这次我便试图从这其中找到答案,虽然这个解药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却是耗费了我和城主府的大夫无数的心血研制而成的,怎么了,檀之,你对这个有什么疑虑么?” 宇文修的唇角扬起:“不,我只是为我有这把聪慧的妻子而感觉到欣慰。” 陶然却总是觉得宇文修的眸光颇有深意,宇文修像是看穿了自己,也像是设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都不重要了,宇文修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叫陶然觉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若是宇文修紧追自己不放的话,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说漏了嘴。 自己手上的那个手镯里面有一个介子空间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够外传的,即便她已经准备全身心的接受宇文修,可是也不能讲这个秘密如实告诉他。 “来,喝点解药吧。” 陶然喂宇文修喝下了解药,陶然便将宇文修再度平躺在榻几上。 可能是天道的制衡,若是修仙之人在凡间染上了疫病的话,那遭受到的痛楚相比较起凡人来重很多。 宇文修身上的灵气几乎是消散殆尽了,只是那解药入口的时候,一股充沛的灵气便冲入了肺腑之中,宇文修诧异的目光看向陶然。 可是陶然却掩饰的装作忙碌别的事情,没有和宇文修的对视。 宇文修便也没有再深究,毕竟在每个修仙者的身上都是会有不少的奇遇的,他虽然觉得这解药来的蹊跷,可是却没有刨根究底。 陶然自然也注意到了宇文修那一抹探究的目光,她便知晓,宇文修可能是对自己的解药起了疑心,可是陶然却仓促的说道:“我去看看你的晚餐准备好了没有,你现下的肠胃十分虚弱,我要精心为你准备才好。” 说罢,陶然便逃一般的出了内室。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宇文修的身边。 “主子,京城那边的情况很复杂,看样子这边的瘟疫咱们要好生的整治一下才行,不然的话,咱们很有可能会赶不上了。” 宇文修疲惫的闭上了潋滟无双的眸子。 “我昏睡了有多长的时间了?” “五天了,王妃今日才赶来这里,看样子王妃对您已经放下了戒心,恭喜主子了,终于能够抱得美人归……” 石头的话遭遇了宇文修一记眼刀横飞。 石头登时便吃吃的笑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陶然在厨房里看了看镶翠熬煮的鸡汤。 镶翠并没有守在厨房里,因为她正在帮着洗澡了之后的小男孩梳理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一边梳理头发,镶翠一边问道:“小子,你总是这么不开口说话也不行啊,你难道就想叫你的奶奶死不瞑目么?” 小男孩仍旧是目光呆滞,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镶翠便不死心的一句一句的和小男孩说话。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看了看那鱼汤,掀开了盖子,一抹清澈的水流从她的指尖倾泻而下。 她为宇文修的鱼汤里加了少量的灵泉水。 这些灵泉水能够很好的滋润身体,相信宇文修吃了的话身体康复的会更快的。 虽然知晓宇文修已经对那个解药起了疑心,但是陶然却更希望宇文修的身体好转的更快一些。 看灵泉水没有多长的时间再度和鱼汤融合在一起沸腾起来,陶然这才轻轻的将砂锅从炉子上端下来。 镶翠帮着那小男孩梳理好了头发,进入厨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小姐,你怎么能做这种粗重的活计呢,我来我来。” 陶然说道:“不必了,我来吧,你用心的看护他就好。”陶然下颌朝着那小男孩的方向指了指。 此刻那小男孩正呆呆的站在雪地里。 镶翠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够想通,总是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啊。” 陶然说道:“看样子,咱们应该给这个孩子找个大夫看看,是不是郁气窒闷了心胸。” 陶然的话落下,镶翠立刻眼前亮了一下。 “对对对,明早咱们叫李大夫给这个孩子好生的看看。” 陶然将鱼汤舀出来一点,放在了瓷碗中。 “我将鱼汤端进去,一会咱们也开饭吧。” “是,小姐。” * 进去了内室里,房间里只剩下了宇文修,宇文修似乎是疲倦了,已经躺在了床上。 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便睁开了潋滟无双的眸子。 “然儿。” 男人的声线似乎也掺杂了几分的疲惫。 陶然说道:“檀之,你起来喝一点鱼汤吧。” 说着,她便将鱼汤放在了一边的小几子上,起身将大迎枕放在了宇文修的身后。扶着宇文修半坐半靠的在榻几上。 接着她素手便执起了那瓷碗里的汤匙,舀了一勺轻轻的朝着宇文修的唇边而去。 宇文修乖顺的喝下了一口鱼汤。 鱼汤里也似乎和解药一般有着充沛的灵气,灵气入了肺腑之间,立刻便从身体里升腾出了火辣辣的疼。 因为染上了疫病,他其实并不适宜用这样充沛灵气的东西的。 可是不可否认,陶然将这灵气添加入了鱼汤中,为的是他好。 宇文修压制住那种身体里的翻涌,唇角染上了一抹轻佻的笑意。 “然儿,听说之前我昏迷不醒,水米不进,是你——以口渡药,以唇渡饭喂我吃下去的……” 男人的声调是慢条斯理的,因为中气不足,甚至还掺杂着几许的疲倦,可是听入了陶然的耳中,却立刻滚烫了她的耳根。 一抹红晕倏地上扬到她的脸颊。 可是对上男人那平静而幽暗的眸底,陶然还是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男人似乎很满意陶然脸上的红晕和羞赧。 “然儿,你是肯接受我了么?” 陶然手中的汤匙顿时就僵硬了下。但是须臾之后,陶然便抬起眸子认真的看着宇文修。 “对,檀之,我打算接受你了,我自小身边便没有多少真心相待的人,你是为数不多的一直愿意对我好的人,我不知晓 你对我的好是不是掺杂着目的的,所以之前我一直对你有很大的戒心,可是当你将自己关入这南城的时候,我便清楚了自己对你的感情,檀之,我愿意接受你……” 虽然脸颊一阵一阵的滚烫,但是陶然的眸子却紧紧地锁定着宇文修,须臾不肯松懈。 宇文修的脸上倏地划过了一抹动容。 他执起了陶然的素手,眸子里微波荡漾。 “太好了,然儿,你终于肯接受我了。” 陶然静静地睇着宇文修。 两个人眸光无声的交汇,温暖的光芒在彼此之间传递。 这一刻,世界似乎都在彼此的眼中淡去,她的眼中只有一个他,他的眸子里也只盛得下一个她。 陶然感觉脸颊上的热意一阵阵的升腾,她终于是承受不住宇文修那灼灼的目光,对宇文修说道:“嗯,我知道了。快点喝汤吧,不然这鸡汤就要凉透了。” 91.形象龟裂了…… 宇文修的目光深深的笼罩在陶然的身上,陶然便捻起了那汤匙,一匙一匙的将鱼汤递到了宇文修的唇瓣旁边。 宇文修的视线一直都不曾离开陶然。 等陶然准备将瓷碗收拾下去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宇文修密密实实的攫住了。 他古铜色的肌肤衬托在她那白皙的肌肤上,显得那般的和谐和暧昧。 陶然的脸孔倏然滑过一抹滚烫的羞赧。 “檀之,你松开我,我也要去用晚膳了。” 宇文修灼灼的视线锁着她。 “看看我,都舍不得松开然儿的手了。” 陶然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她强行挣脱开了男人的钳制,端着瓷碗匆匆的离开了内室。 宇文修看着那一抹淡色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终于收敛了自己的眸子,视线落在了已然空掉的手中,像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翩飞的蝴蝶瞬间便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心中一时之间是空荡荡的。 不知道从哪里衍生出来的错觉,叫宇文修摇头哂笑。 * 陶然和镶翠以及石头三个人是在外面的花厅里用的晚膳,陶然看着小男孩一口一口机械的吃镶翠递过去的饭菜。 石头率先坐不住了。 “这个臭小子,又不是三岁的奶娃娃,还要人喂饭!” 镶翠狠狠的瞪了石头一眼。 “你不是不知道,他刚刚失去了亲人的庇佑,心中必然是很难受的,你这么大一个男人,不知道心疼孩子也就罢了,还要吹毛求疵,去去去,你赶紧去一边吃自己的饭菜去。” 镶翠便训斥石头,边悉心的喂小男孩,偶尔男孩的唇角有溢出来的菜汁,镶翠还悉心的用帕子帮着小男孩擦拭掉。 渐渐的,小男孩的眸子里多出了几分的光彩,目光不再是呆愣愣的了,视线开始随着镶翠的一举一动而变化。 陶然发现了小男孩的变化,忍不住推了推镶翠。 “镶翠,看,这孩子看样子很依赖你呢,视线一直跟着你打转。” 镶翠很是有几分得意的样子。 “小姐,太好了,你看看,这孩子还是挺懂事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神智了,明日若是再叫李大夫给开一服药的话,这孩子说不准很快就恢复了。” 陶然点点头。 “太好了,孩子,你要好生的活下去,这样才不辜负一直都将你带在身边的奶奶。” 听到陶然提到了自己的奶奶,小男孩的眼眶里顿时就涌现出了一颗一颗的泪水来。 透明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了镶翠的手上。 镶翠顿时就急了。 “孩子,你不要哭,你身边虽然没有了你的亲人,但是你有我们啊,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好生照顾你的。” 听到了镶翠的话,那孩子脸上的泪水汹涌的更急了一些。 就连石头看到了,也收敛了一向的嬉皮笑脸。 “这个孩子也着实太招人疼了点,瞅瞅这泪水,看的我这心理一阵一阵的揪心啊。” 陶然说道:“你若是心疼了额,便好生的将这个孩子带在你的身边吧,镶翠虽然是能够照顾这个孩子的,可是毕竟啊是男女有别的,很多事情也不是很方便,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就当你身边多了一个小跟班,稍稍的留意一点就好。” 石头见这么大一个麻烦从天而降,立刻就不满意了。 “小子,听到了么?你以后跟着石头哥哥我,你可一定要省心,不然的话,石头哥哥我的拳头可是不留情的。” 小男孩听到了石头的威胁,顿时吓得瑟缩了下脖子。 镶翠便呵斥着说道:“石头,你是不是真的和你的名字一样是铁石心肠的啊,这个孩子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这么对他?你可真是没有心肝!” 石头却对着那个小男孩挤眉弄眼。 “你懂什么,我这叫以毒攻毒,你没看这个小男孩已经好转了不少了么?” “好了,也不是你的功劳!”镶翠啐了一口,对着小男孩说道:“孩子,我叫镶翠,你身边这个美丽的姐姐呢,是齐王妃,你跟着我叫王妃就好了,王妃身边这个呆头呆脑的男人呢,叫做石头,你叫他石头哥哥就好了,现在你都知晓了我们叫什么名字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叫做什么名字?” 小男孩子的眼睛湿漉漉的转动了下,看着镶翠,说道:“我叫朔望。” “朔望……朔望……可真是一个好名字呢,你听听,朔望,朔望之日,你的父母对你寄予了多么大的希望,你的父母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呢。你可一定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啊。” 小朔望眼眶中含着泪水重重的点头。 “镶翠姐姐,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我会代替我的奶奶,也代替我的父亲和母亲,一并好好的活下去。” 镶翠本就是一个没有家人的人,看到了小朔望这么的懂事,心中也滑过了阵阵的心酸。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将小朔望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朔望被镶翠温馨的怀抱拥抱着,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奶奶的身边,这种感觉叫小朔望感觉十分的安心,他便环住了镶翠的身体,任由泪水一波一波的朝着自己汹涌过来。 陶然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淡淡的沾染了湿意。 用过了晚膳,回去了内室里的时候,宇文修已经睡下了。 宇文修的身体正在渐渐的康复之中,可是陶然却还是觉得有些难受,站在床帐边上静静的看着宇文修那安详的睡颜,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看到宇文修的时候。 这个男人手中执着一柄执扇,眸光轻佻,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审视。 想到了当初,陶然嘴角浮现了一抹淡笑,伸手轻轻的帮着宇文修掖了掖被角,她转身去了一旁的美人榻上,找出了一床棉被,她打算在美人榻上睡一夜。 宇文修身上的疫病终究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陶然不敢和宇文修在一起睡。 而且陶然发觉自己在面对宇文修的时候,总是有一些不自在的。 所以她有些逃避宇文修。 她有些不能置信,自己居然那么不知羞耻的对着宇文修袒露了自己的心声,虽然她没有从宇文修的脸庞上看出任何的嫌弃,可是每每想到这里,她就会暗暗责骂自己的不争气。 想着想着和宇文修之间的纠葛,陶然便渐渐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陶然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轩窗外面已经透出了依稀的阳光。 陶然用手背挡住了刺目的阳光,起身。起身的时候,便发觉宇文修也已经清醒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掀开了床帐,一双潋滟风华的眸子此刻正静静的凝睇着她,就好像她是他心上的一颗朱砂痣。 是他心上珍之重之之人。 陶然心中一震,急忙掀开了棉被。 “你醒了?” 宇文修没有挽着发髻,乌鸦鸦的 三千烦恼丝便垂落在了素色的棉被上,逶迤出了难以形容的颓废之美。 宇文修一向都是俊逸的,干净的,整洁的,飒爽的,利落的,好像还从来不曾用这般颓废落拓之态出现在陶然面前。 陶然看着这样娇弱之美的宇文修,唇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加深,在加深。 宇文修捕捉到了陶然眸子里的揶揄之色,干脆就单手撑着自己的甄首,侧躺在了塌几的边上,一副美人侧卧图登时便映入了眼帘之中。 他身上那雪白的中衣,以及那苍白的肌肤,衬托着那乌鸦鸦的略显凌乱的青丝,便逶迤出了难以形容的令人窒息的美感。 陶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王爷大清早便打算对本王妃用美人计么?”陶然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对宇文修说道。 宇文修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就从床上滚落下来。 狼狈之间,开始咳嗽不已。 陶然急忙上前将宇文修的身子稳住,宇文修却瞬间捉住了陶然的手腕,对上了陶然的眸子,定定的问道:“那然儿你可被为夫诱惑了?” 这下换成了陶然被宇文修的这个问题弄得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咳咳,王爷既然你已经清醒了,我看着你的身体也差不多要康复了,是不是课一起床走动走动了,这样的话,对王爷的康复也有益的。” 说着,陶然便用力将宇文修的身体扶起来,靠坐在了塌几上。 宇文修却开始气喘如牛。 “不、不必了,我觉得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然儿我可能还需要休养几天的时间……” 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可怜兮兮的样子。 陶然瞬间就觉得宇文修在自己印象中高大上的形象龟裂了。 你可是宇文修哎,怎么可以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陶然内心是怒摔的。 偏偏宇文修脸上一副承恩的样子,叫陶然根本不忍拒绝。 她认命的帮着宇文修盖好了身上的棉被,说道:“你好生的休息,我去帮你准备解药还有你的早膳。” 宇文修的目光依依不舍的目送着陶然出了门。 陶然出了内室的门板,这才感觉到那种如影随形的压力从自己身上骤然减轻了一些。 她四下看了看周围的人,发觉没有人注意到到自己,便凭空进入了空间里面,从空间里面拿出了不少的水囊,将浸泡过玉石的灵泉水灌入了水囊之中。 接着将那些水囊放入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这些时间,对空间水的需求加大了不少,而且以后的时间对空间水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多的。 陶然必须多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等准备好了足够的水囊,陶然闪身出了空间里面。 花厅里还是安静无人的,镶翠可能还在厨房里忙碌着,陶然打开了花厅的门板,外面立刻就有凛冽的寒风吹入了她的衣领之内。 她咬了咬牙,拿起了花厅里的一件黑色的大氅披上,这才起身去了厨房,进入了厨房里面,镶翠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的不亦乐乎,那个小男孩也正在帮着镶翠烧火,而炉子上正散发着一股股钻鼻子的菜香味。 炉子上的鱼汤正在咕噜咕噜的响着,陶然走过去掀开了盖子,一股熟悉的香气顿时扑入了鼻尖。 “小姐。” 镶翠正和小朔望吃一颗肉丸子,小朔望因为是孩子,所以身体恢复的很快,吃了两天的解药,他身上那溃烂的肌肤已经变好了不少,虽然看上去也是一块块斑驳不堪,有些不太平整,但是孩子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看样子恢复的还算不错的,只是孩子身上穿着的是石头的衣服,袖子和裤管都很长,现下都挽起来了,看起来有些狼狈。 陶然点点头,摸了摸小朔望的脑袋。 “好好的养身体,等你身体恢复了,才可以跟着石头哥哥学习本领,你的石头哥哥别看嬉皮笑脸的,可是身上却是有不少本事的哦?” 小朔望的眸子登时便亮了。 “真的么?” 92.恍如隔世…… 看到陶然的目光看向小朔望,镶翠说道:“这个孩子好像身体恢复了不少,小姐研制出来的这个解药真的很有效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喝了这么多天的解药为什么却还没有小朔望恢复的快呢。” 陶然眸子深了深,说道:“小朔望是孩子,孩子的身体底子好,总是会恢复的比成年人要来的快一些。朔望,你感觉你的身体好些了没有,这两天你的鼻子和耳朵里有没有再流血?” 陶然没有忘记,第一眼看到朔望的时候,他那污血满脸的样子。 小朔望怯怯的摇了摇摇头。 “朔望现下已经好多了。” 小朔望的声线清脆无比,听入耳中无比的熨帖。 “乖,好生的听镶翠姐姐和石头哥哥的话,等朔望的身体好了,姐姐便带着你一并去京都城里好不好?” 朔望的眸子登时就紧缩起来。 “王妃姐姐,咱们是要离开云隐城么?” 陶然倒是没想到朔望对云隐城居然也有故土难离的情结,便耐心的问道:“怎么了,朔望你不愿意离开云隐城么?可是这云隐城里有什么你放不下的人或者事情?” 朔望摇摇头。 “没有……只是,王妃姐姐,我的奶奶他们还没有安葬呢,我想……等安葬了我奶奶和爹娘再跟着姐姐去京都城好不好?” 这样简短的一句话说出口,朔望的眼眶中已经全然都是泪水了。 “好不好?王妃姐姐?” 怯生生的一句话,陶然的心弦颤动。 她忍不住蹲下身子去看着小朔望的眼睛,素手也握住了朔望的小手。 “自然是可以了,没想到我的小朔望竟然是这般孝顺的孩子,姐姐的心里很高兴,姐姐会帮着朔望好生的将朔望的爹娘和奶奶安葬的。朔望别哭了,好不好?小朔望可是男孩子呢,男孩子就应该和石头哥哥一样顶天立地的,不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随便哭的,不然的话,别人会笑话小朔望不坚强的,对不对?” “恩!”朔望生生的将眼眶中的泪水给压制回去,故作坚强的看着陶然。 “姐姐,我会记住王妃姐姐的话的。” 陶然被朔望的称呼给逗笑了。 “叫我陶然姐姐吧,和叫镶翠姐姐一样。不要叫王妃姐姐,听着感觉好出戏的。” 镶翠说道:“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朔望便听王妃的吧。” “恩,陶然姐姐。” 陶然见朔望破涕为笑,便起身去看了看鱼汤。 “我将鱼汤给王爷端过去,今天王爷的气色看着比昨天好多了,不如今天就给王爷也端一些清粥小菜吧,这样也利于王爷的身体康复。” 镶翠点点头,伸手利落的开始忙活着将东西分成了一小份放到了托盘里面。 陶然则是趁着镶翠和朔望不注意,在鱼汤里再度的加入了一些灵泉水。 端着饭菜进入了内室里,宇文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一袭青衣,简单的青衣穿在男人的身上,却自然有一股风华天成之感。 “王爷,可以用早膳了。” 陶然看到宇文修从塌几上起身,倒是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宇文修伸手接过了陶然手中的托盘。 信手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自己则是在桌子面前随意坐下来,掀开袍脚,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优雅的动作将男人衬托的更是风华天成。 看到陶然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宇文修便挑了挑眉毛。 “怎么不坐下?” 陶然对着男人那一张俊逸的难以逼视的面孔,觉得气氛有些窒闷。 “哦,我只准备了你一个人的饭量,我一会去外面和镶翠他们一起吃。” 男人却起身执起了陶然的素手拉着她一起坐在了桌子面前。 “好了,这些东西,我现下一个人也是吃不完的,你便和我一起吃吧,不然的话,我也不要吃了。” 这样的宇文修任性的带着一些孩子气,陶然有些无语。 坐下来之后,男人便挑起了一些小菜放在了陶然的碗中。 接着自己便执起了鱼汤里的汤匙优雅的喝起了鱼汤。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灵气冲撞着自己的身体,熟悉的席卷起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虽然这一股灵气对于现在的宇文修来说不容易运转成为自己的灵气,可是不得不说他身上的疫病能够这么快就好转起来,这一股灵气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 想到了这里,宇文修就深深的看了一眼陶然。 陶然觉得自己被宇文修那洞彻的眸子看的浑身都紧张起来。 可是转瞬,男人便将那目光从陶然的身上转移开了。 陶然松了一口气,举起了筷子吃了一口小菜,可是却很有一些食不知味之感。 男人却亲昵的帮着陶然夹了一些菜。 男人加过来的菜,陶然便机械的吃,如此这般,很快陶然碗里的白粥便见了底。 陶然悚然一惊,这是自己留给宇文修的白粥,自己怎么却吃完了? 她立刻起身,起身的时候,发觉桌子上的饭菜也几乎已经见了底。 而那些饭菜大半都入了自己的肚子,宇文修看样子只是喝了一点点的鱼汤。 陶然惊讶的说道:“我,我怎么将你的饭菜都吃光了。你有没有吃饱?我去帮你盛一些。” 宇文修摆摆手。 “不过若是鱼汤的话,倒是不如多来一些。”说着,宇文修便将瓷碗朝着陶然推了推。 一双目光清凌凌的看着她。 宇文修这目光,着实是太过于洞彻了,陶然楞了一下,很快说道:“哦,好的。” 等陶然端着托盘走出来的时候,心想,宇文修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他知晓这些鱼汤里面有自己添加的东西?所以特别的不要别的东西,只要鱼汤? 可是这个疑问注定是没有答案的,陶然浑浑噩噩的去了厨房帮着宇文修添了鱼汤。 看着宇文修优雅的将一碗鱼汤吃完了之后,陶然说道:“你现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你便安心的在这里休息吧,我和镶翠去患者住的地方看看。现下也不知道患者的情况如何了,昨天我给这些患者吃下了解药,还没有等到反馈。” 宇文修放下了瓷碗,拿起了一旁的月白色的帕子擦拭了下唇角,对上了陶然的眸子。 “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可以!” 可是宇文修的建议却是遭到了陶然的强烈反对。 宇文修挑了挑眉。 陶然察觉到自己的态度,立刻放缓了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现下的身子还没有康复,而那疫病区里面对于你的身体康复是十分不利的,你还是安生在这里修养,我知晓你心中记挂着云隐城百姓的安危,但是你安心好了,现下我来代替你,还有城主坐镇,你没必要过去。” 陶然的语无伦次显然没有打动宇文修,可是意外的,宇文修却没有挣扎。 “好,既然然儿这般的体恤我,我便听从然儿的话。” 陶然被宇文修的这句话弄得脸色涨红。 但是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好,那我现下便去了,你好好休养。不准偷偷的跑出院子,。不然的话,我若是知晓了……我定然……定然……” 陶然本来是想说句什么掷地有声的话,来威胁威胁宇文修的,可是对上宇文修那一双幽暗的眸子,陶然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定然如何?” 宇文修伸手将陶然指着自己的素手给密密实实的包裹住,陶然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和宇文修那古铜色的肌肤互相映衬,莫名的耳根滚烫起来。 就连她的脸颊也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粉面嫣红,煞是好看。 宇文修狭长的凤眸里染上了细细碎碎的柔光。 “然儿这般威胁为夫的样子,真是可爱,本王很喜欢。”边说,宇文修便声色喑哑的将陶然白嫩如同削葱的手指放在了唇瓣之间辗转缠绵。 陶然却像是被火结结实实的烫了下,她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对宇文修说道:“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身后,传来了宇文修那爽朗的哈哈大笑。 陶然逃窜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 陶然交代了一番,安排石头照顾朔望和宇文修这两个病号。 陶然交代石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跟宇文修提起石头的事情,也不知晓宇文修知道自己收养了石头之后,会是什么态度,可是陶然却顾不上了。 镶翠临走之前对着石头百般的嘱咐,千万不能背地里欺负小朔望,这才跟着陶然款款的步出了张府这个院子。 上了马车,镶翠有些惊讶的看着马车上多出来的水囊。 “小姐,我记得昨晚的时候,这马车里的水囊几乎已经见底了,怎么今天早上却又出现了这么多的水囊?您暗地里已经安排人去了城主府里取解药了么?” 陶然怎么不知道这些水囊是哪里来的,根本就是她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拿出来的,可是空间的事情陶然现下还不想叫任何人知晓,便对镶翠编织了一个谎言。 “哦,这个啊,这个是我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了城主府偷偷的拿过来的,毕竟现下南城的城门是封锁的,我们出入不大方便,我只能出此下策。” 镶翠对陶然是从始至终都深信不疑的,所以便不在意的点点头。 “这些解药不少,若是全然都投放入井水之中就好了,咱们也能够省却不少的功夫。” 镶翠的话却叫陶然灵机一动。 “对啊,你的想法不错,可惜的是咱们的解药太少了,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放入井水之中试一试。” 镶翠其实也就是一提,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抚摸着马车上的水囊说道:“云隐城中肯定还有不少和小朔望一样可怜的孩子,这个瘟疫真是害人不浅,害得这么多人都无家可归的,想想都心酸……” 陶然也叹息了一声。 “小姐,你说这个瘟疫是不是那个可恶的隐王爷故意放下的?或者是他们之前炼制的那个阴邪之物造成的后果?我总是觉得云隐城的瘟疫来的有些不同寻常,这云隐城的百姓真是太可怜了。” 听到镶翠的话,陶然的眼前出现的却是之前在隐王府的宴会之中,那个齐国的睿王爷,那个人深不可测,有没有可能这云隐城的瘟疫是和那个所谓的睿王爷有关? 现下想到了之前一个月的事情,陶然竟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明明才不过是一个月而已,可是这云隐城却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93生祠 陶然和镶翠去到了那重症疫病病人所在的院子里之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尤其是李回春大夫朝着陶然便是躬身一礼。 李回春大夫宽大的衣袖都拖委到地上,这一个礼节十分的郑重。 陶然立刻就快步走上前,将李回春扶起来。 “李大夫切莫这般大礼,陶然乃是晚辈,当不起李大夫这般大礼。真是折煞陶然了。” 李回春却说道:“不,王妃,您当得起这云隐城任何人的大礼,尤其是您研制出来的这个解药,真可谓是救命的良药,现下不少濒临垂危的病人情况都好转了,七窍不再流血,而且身体里的脉象也逐渐的好转了不少。” 李回春跟陶然禀告这些的时候,眸子里是全然的激动。 陶然淡淡的颔首。 “太好了,我今日又带来了不少的解药,李大夫带人去将解药拿出来吧,以后这里需要的解药还有很多,只是这解药切记是不能直接饮用的,不然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反而累的病人失去性命。” 此刻,那李回春已经对陶然的话全盘相信。 陶然和镶翠便去房间里看那些病人的情况,没成想进入了病人的房间,病人们对陶然都十分欢迎,不少人甚至围拢在陶然的身边,无比激动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陶然甚至都被这些病人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镶翠作为陶然身边的侍女,也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 被这些病人这样簇拥着,陶然甚至都不敢在这里多逗留了。 吩咐了李回春多加注意病人的动向之后,陶然便和镶翠仓促的离开了重症病人所在的区域。 朝着病情较为轻一些的人那边走去。 那边的城主连回城倒是将这里治理的还算井井有条,不像重症病人所在的地方那般的杂乱不堪。 陶然将解药给了连回城,连回城便说道:“王妃,现下咱们这里本来就是一些病情比较轻的人,喝下了这些解药之后,不少的人都已经痊愈了,这些痊愈的人本来就是离开了家来到了这里的,不少的痊愈的人都提出要回去北城见自己的亲人,您看——” 陶然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将这些确定已经痊愈的人放回去吧,这样的话对于安定整个云隐城的民心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连回城练练点头。 “那下官遵命。” 陶然说道:“那些痊愈的病人离开的时候,每个人手中都发一个水囊的解药吧,这样也能够巩固病情,使得疫病彻底的消失。” “是是是,还是王妃想的更周全一些。若非有王妃和王爷坐镇,想来这整个云隐城现下已然是一片死城了,王妃,您真是咱们云隐城的救命恩人啊——” 连回城颇为感慨,激动之下,甚至带头朝着陶然跪拜下来。 身后无数已经痊愈了的百姓都如同看待一个神仙人物一般,对着陶然缓缓跪拜下来,无数人相互接应一般朝着陶然感恩的磕头。 看着数以万计的人纷纷朝着自己磕头,陶然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城主,你快快起来,你这一跪下,你瞅瞅你们身后这么多人都跪下了,我只是一介小小女流,实在当不起大家这么大的礼啊——” “镶翠,你快些帮着大家扶起来。” 镶翠见到这样大的阵仗,也顿时乱了阵脚,急忙的去扶起一个个的百姓来,可是百姓们却是执拗的跪在地上,有大胆一些的已经对着陶然开口说道:“王妃,若非是您的大恩,我说不准就再也见不到我家的孩儿了,我家的稚子才不过三岁,若是没了我这个亲娘,他那个黑心肠的爹一定会给他找个后娘的,那我的孩儿可就命苦了啊!” 这个大嫂的话,顿时惹得镶翠噗嗤一笑。 可是大嫂却是面色郑重,脸上甚至都垂下了泪水。 这大嫂的话,顿时如同投石入湖,在人群中激荡起了层层的共鸣。 “对,若是是王妃的解药,我这一把老骨头说不准也就殒命在这里了,再也见不到我的老婆子了,我家的老婆子虽然长得丑,可是待我好啊,我是真的舍不得……”这位大爷说着,也是举起了宽大的袖子来拭泪。 “我也不想死,我还年轻着,我还没有娶媳妇呢!” “谁不是呢,我也不想死,咱们都想好生的活着啊!” “小红,我也不想死,我还想和你一起共度余生呢。”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对视了一眼,眸子里全然都是对彼此的眷恋。 层层感激的声音从人群中激荡开来。 …… 陶然说道:“这个解药的方法虽然是我找到的,可是研制的时候却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个人领受大家的感激,实在是有愧于心,这解药研制成功还是有城主府里的张大夫一份功劳的,而且大家能够从这次瘟疫之中痊愈,说明了大家的命不该绝,这也是大家的命好。不能全部都算在我头上的。” 可是陶然的谦虚之词,却更叫百姓们崇敬和爱戴了。 “王妃您就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您若是受之有愧,别人就更受之有愧了,王妃,咱们都是穷苦的百姓,家徒四壁没有什么好感谢你的,就叫咱们给王妃磕三个头吧!” 说完了,百姓们像是有同一致般的齐刷刷的朝着陶然磕头起来。 陶然制止不了。脸上带出了几分的焦色。 连回城便直起身子跪着对陶然说道:“王妃,下官今日已经将云隐城的事情上表朝廷了,皇上圣明,一定会加冕您和齐王爷的。这也算的上是下官对王妃的一点回报了。” 陶然没想到连回城这个精明的滑头,竟然也有这般择善固执的时候。 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和镶翠交汇了下眼神。 镶翠的眸子里全然都是暖融融的笑意,还不忘对着陶然振奋了下双臂,为陶然做出了加油鼓励的姿势。 陶然对上了底下那无数双感激的眸子,说道:“大家都回去吧,既然身体都已经康复了,那便回家去好生的过日子,大家过的好了,便是对我最大的回馈,云隐城三次遭受劫难,现下云隐城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既然咱们生在云隐城,便有责任将云隐城的繁荣起来,相信大家经过了这一次大难,日后必有后福。云隐城也必有后福!” “对,咱们云隐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开始真臂高呼起来。 “齐王妃!” “齐王妃!” “齐王妃!” “齐王妃!” 振聋发聩的声线落入了陶然的耳中,陶然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无数的百姓从跪着改为站起来,振臂疾呼着陶然的名讳,脸上全然都是感激之色。 连回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地上站起来了,“王妃,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在您过来之前,百姓们不少人都倡议要为你举办生祠,说要为您积功德添寿数,不知道您是什么想法?” 陶然眸子意味深长的落在了连回城的脸庞上。 “连城主,这云隐城现下已经千疮百孔,正是百废待兴之际,我不需要大家为我建立什么生祠,大家能够将云隐城建设的更好,日子过得比之前好,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连城主乃是这云隐城的父母官,身上的责任重大,这次虽然瘟疫得到了治理,可是还有不少的病患仍旧身处在瘟疫的风暴中心,连城主还是讲重心放在政务上吧。” 连回城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的愧疚。 “王妃,贱内的事情我听说了,回程的心中着实是羞愧啊,家门不幸,居然出了这般不识大体的妇人,贱内的处置,下官全然听从王妃的!” 陶然勾了勾唇,“这件事容后再说吧,我有些累了,你着人将解药搬下去,我和镶翠现下便回去张府休息一下。” “是是是,那下官恭送王妃。” 陶然看了下那群情激愤的百姓们,摇了摇头,和镶翠缓缓地退出了这里。 * 回到啦马车上,镶翠也很是激动。 “小姐,想不到您现下已经成了备受百姓们爱戴的大人物了,若是咱们回到了京都城里,相信皇上一定会大大的赏赐小姐的。” 可是陶然却想到了在这一场瘟疫之中死去的成千上万的百姓,留下了多少和小朔望一般的孤儿,想到了这里,她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的喜悦。 这一场瘟疫夺走了太多太多人的性命,多少个家庭都因此而家破人亡。 眼下这晋国的京都城里也是风起云涌之地,也不知晓宇文修对晋文帝座下的那个皇位是持着什么态度,若是宇文修真的打算在帝位上争一争的话,这身边还不知道要起多少变故呢。 宇文修一直都和宇文越交好,若是宇文修没有起争执帝位之心的话,那还算尚好,若是一旦宇文修也起了争执帝位之心,那这个京都城里必然会掀起狂涛骇浪。 想到这里,陶然便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镶翠看陶然的面色不霁,便问道:“小姐,难道你不高兴么?” 陶然摇摇头。 “我只是在担心宇文修的病情,也不知道他现下如何了?咱们还是赶快赶回去吧。” 听到陶然的回答,镶翠促狭的对着陶然挤了挤眉眼。 陶然无奈。 回到了院子里。陶然刚刚下了马车,便看到小朔望如同一颗小炮弹一般朝着自己冲过来。 “陶然姐姐,你回来啦!” 朔望红红的脸蛋上带着一种委屈的神色。 陶然忍不住朝着那边看过去,只见石头正一脸的严肃看着朔望。 朔望眼眶里染着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衬托的那一颗清亮的眼睛更亮了,看着楚楚可怜的。 镶翠看到朔望被欺负,顿时大怒的朝着石头质问道。 “石头,你干什么了,你居然敢欺负朔望!” 石头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说道:“我怎么就是欺负朔望了,我只是教这个小子练武而已,你瞅瞅这个小子这小胳膊小腿瘦弱的,我看着就难受!身为男人,就应该长得高高壮壮的才对,可是你看看他,一场大风刮来都有可能把他给吹走!真是丢人!” 陶然有些哭笑不得。 “石头,你即便是想要带朔望学本事,可是朔望身上的疫病还没有完全痊愈,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石头别扭的说道:“我就是看在这小子身体没有痊愈的份上,才没有给他布置太多的东西,谁知道这个小子这么没有耐性,坚持了没一会就跟你们告状了……” 94.初承恩露 朔望的小小脸孔上满是委屈的神色。 镶翠忍不住低下头问朔望:“朔望,石头哥哥说的都是真的么?” 听到镶翠这么问朔望,石头便满是警告的看向朔望,朔望看到石头那凶狠的目光,朝着陶然的身侧躲了躲。 虽然十分害怕石头,可是朔望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石头对朔望的识相很是满意,对镶翠说道:“你看吧,我就说我根本就没有给这个小子受委屈的吧。” 朔望却抽抽噎噎的说道:“可是我现下的身体还吃不消,石头哥哥,你能不能等我的身体好转了,再来教我这些本事啊。” 石头看到这小子眸子里的怯怯的目光,便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行了,既然你不想学的话,我这一身本事又不是找不到传人,也不必非要逼着你学习不可,你说是不是?” 听到了石头这么说,朔望立刻就急了。 “不是的,石头哥哥,我是很想很想和石头哥哥你学习本领的,石头哥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现在的身体不怎么舒服,做哪些动作会觉得很吃力,可是我可以的,等我的身体康复了,我真的可以的!” 朔望满心都是自己奶奶在临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朔望啊,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为了不辜负奶奶临终之前的愿望,朔望也希望自己能够和石头哥哥学习本事。 石头哥哥可以一飞就有房顶那么高,而且还会不少的功夫,若是有坏人来的话,有了石头哥哥身上的功夫,自己便不再害怕了。 想到这里,朔望水亮的眸子便侵染了几分的泪意。 陶然看朔望急的要哭了,便嗔怪的瞪了石头一眼。 “朔望不要哭了,石头哥哥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朔望紧张兮兮的看向石头。 “石头哥哥,陶然姐姐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不会不要我了吧。” 石头烦躁的挥了挥手。 “你一个小子动辄就掉进豆子,我看着都扫兴,行了行了,若是我不答应你的话,镶翠他们肯定又要说我欺负小孩子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了吧……” 朔望听到石头说答应自己了,顿时破涕为笑,那水亮的眸子里顿时就洋溢出了丝丝的光彩。 镶翠蹲下身子,帮着朔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了,朔望,咱们现在不跟这个爱欺负小孩子的石头哥哥玩了好不好,姐姐我带着你去做午饭,顺带的帮你擦一下解药,你身上的这些疤痕都是要去掉的,不然的话,以后你长大了,会没有女孩子看上咱们的小朔望的……” 朔望听到这里,紧张兮兮的说道:“真的么?女孩子真的会介意这个的么?那我要好好的治疗身上的伤口,不然的话我要讨不到媳妇的,若是讨不到媳妇的话,我便不能生儿子了,不能生儿子我的奶奶和爹娘一定会生气的……” 听到了朔望的话,镶翠噗嗤一笑。 “臭小子,你还惦记着生儿子呢,你才多大一点……” 陶然看着朔望脸上的阴霾散尽,也跟着笑起来。 偌大的小院子里,顿时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只是这情况在宇文修出来的时候顿时被打破了。 宇文修穿着的还是那一件青色的衣衫,那衣服虽然样式简单,可是却被宇文修穿的衣袂飘逸,他的头发没有梳起发髻,就那样随性的垂落在青色的衣衫上,带着几分颓废的落拓之感,陶然看到的第一眼,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风雪之中傲然独立的修竹。 宇文修给陶然的感觉一直都很像是一杆修竹。 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 而这个男人似乎是极尽飘逸之能事,给陶然的感觉十分的清雅脱俗。 这样孑然独立,就好像是画中人,美的不忍惊动。 他的一举一动就恍如行云流水,飘逸自在,恍如一帧一帧画轴缓缓的在自己面前铺展开来。 她瞬间便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而小朔望更是头一次见到宇文修,忍不住喃喃的扯着镶翠的衣袖说道:“镶翠姐姐,这个人是谁?他长得好像天上的神仙啊,真好看!” 陶然被小朔望的童言稚语逗弄的噗嗤一笑。 镶翠尴尬的对着小朔望解释道:“这个是齐王爷,也是陶然姐姐的夫君,以后你要叫齐王爷。” 宇文修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对话,便自然而然的接话说道:“既然你管着然儿叫姐姐,便管我叫哥哥吧,叫我檀之哥哥。”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便将小朔望拉过来对宇文修介绍道:“檀之,这个是我在重病瘟疫病人所居住的院子里遇到的一个孤儿,他叫做朔望,朔望的奶奶和爹娘全部都在瘟疫之中罹难了,只剩下了小朔望一个人,我觉得朔望一个人孤苦伶仃怪可怜的,便擅自做主收养了小朔望,你不会怪我的吧?” 虽然陶然是用的询问的语气,可是陶然却暗自下了决心,若是宇文修不用意自己收养小朔望的话,她打算将小朔望养在自己嫁妆里的别院里。 可是宇文修对上了满脸都是峥嵘伤疤的小朔望却是眸光温润。 “既然是然儿决定的事情,本王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了,何况,我身边也缺少一个和朔望这样乖顺的弟弟,朔望,你愿意不愿意做檀之哥哥的弟弟?” 朔望看到宇文修的第一眼便对宇文修充满了憧憬之情,连目光都是呆呆愣愣的。 “愿意,朔望愿意……” 镶翠在一旁高兴的说道:“太好了,朔望,你有了王爷和王妃做靠山,以后必然不会为生计犯愁了,还不快谢过王爷?” 小朔望听到镶翠这样说,便像模像样的对着宇文修行了一个礼。 “朔望谢过齐王爷。” 宇文修纠正道:“叫我檀之哥哥……” 小朔望听到宇文修这样说,激动的脸上那峥嵘的疤痕都变红了。 那一双清亮的眼睛更好看了几分。 “朔望谢谢檀之哥哥!” 陶然想不到宇文修竟然会同意自己收养小朔望,抬眸撞入了宇文修那深邃的眸子里,陶然的脸色登时红了个透彻。 “谢谢你了檀之。” “你我夫妻,何须言谢?” 男人的眸光透着几分的促狭。 两个人之间那微妙的氛围迅速的升高,攀升。 镶翠识相的对朔望说道:“朔望,咱们去准备吃的东西去,姐姐帮你做糕点,保准你之前没有吃到过……” “真的么?谢谢镶翠姐姐!” 看着镶翠和朔望消失在厨房里,陶然走上前去,“咱们回屋子里去吧,外面的风凉,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吹风不好的。” 宇文修却趁势握住了陶然的纤纤玉手。 陶然的耳根倏地滚烫起来,刚想要挣脱宇文修的手,宇文修便握的更紧了几分。陶然便不再妄自挣扎了,任由宇文修灼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将她密密实实的笼罩在其中。 进入了屋子里,屋子里的热气便扑面而来。 陶然想到了疫病区的事情,便对宇文修说道:“檀之,刚刚城主和我说,那些患病比较轻一些的患者,饮用了解药之后,已经很多都痊愈了,他们都闹着要出南城,我看他们的情况稳定了,便答应了,我想,这样对于稳定北城里慌乱的民心也有一定的作用。” 陶然边说着,边将一旁的热茶递给了宇文修。 宇文修轻轻的啜了一口,看着陶然那因为奔波而憔悴了几分的面容。 修长的指尖不经意的拂过了她细嫩的面庞。 “然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我很欣慰。” 陶然得到了宇文修的赞誉,脸上便生出了几分的别扭来。 “我做的都不过是应该做的而已,我想不论是谁,看到云隐城这样的惨状,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陶然的谦逊更惹得宇文修的眸子深了几分。 “可是我还是为我的然儿感觉到骄傲,我的然儿心地善良,而且进退得宜,我很开心。”宇文修笼罩在陶然身上的目光叫陶然觉得呼吸一滞。 滚烫的暧昧似乎在瞬间便腾升起来,白芷抬眸,男人那狭长的凤眸正紧紧的锁着她的。男人的脸孔寸寸逼近,瞬间,两个人便呼吸相闻,唇齿几乎相贴在一起。 陶然像是陷入了一种迷雾里,只能是看着宇文修的唇瓣寸寸逼近,男人的气息侵略性的凛冽而来。 陶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被男人攫取掉了。辗转缠绵,男人的唇舌似乎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魔力,她紧紧的揪住了自己的衣领,任由男人那纯熟的吻技拉着自己朝着那一处熟悉的漩涡坠落,坠落,在坠落…… 生命似乎在瞬间失去了重量,她的眸子里只看得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容颜清隽,眸光霸气,气息凛冽的男人。 这个男人似乎不必做什么,便能够引得陶然如同飞蛾扑火,只为了那一瞬间的绚丽…… 等宇文修终于放开而来陶然的时候,陶然已经是气喘吁吁,可是男人的侵略还在继续,男人的指尖就像是游走在一面熟悉的琴案上,而她便是任由男人鱼肉的琴弦,心湖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激发出身体里一层一层的酥麻战栗。 等她睁开了迷茫犹如笼罩上了一层水雾的潋滟眸子,男人的眸光炙热的像是一块滚热的炭火,能够将她生生的烧灼成灰烬…… 男人略带粗粝的大掌抚摸上了她的肌肤,她被男人手掌上微凉的温度震慑的浑身一震,接着便睁开了多了一丝清明的眸子。 再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不知道设么时候被男人给褪下了,她的肌肤呈现出了半透明的粉红色,恍如一只即将被煮熟的大虾。陶然惊呼了一声,急忙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衣衫拉起来。 宇文修的声线粗噶的擦过耳膜、 “别动,然儿,叫为夫好生的看看你……” 陶然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贝齿咬上唇瓣,羞涩的根本不敢看向对面的宇文修。她粗喘了一口气,强自镇定的说道:“不行,檀之,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男人的眉毛高高的挑起来。 陶然更羞赧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像话外之意是说,男人若是身体恢复了,自己便能够准允了一样?! 摔! 陶然粉面嫣红,发髻委堕,看起来恍如初承恩露的女人,香烟旖旎的一幕落入男人的眼中,这不啻于是在狠狠的挑战这宇文修的自制力! 95.别扭的陶然 陶然简直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要往哪里摆放才好了。 面对男人那灼灼其华的眸子,陶然进退失据。 她狼狈的掩上自己的衣衫,说道:“檀之,我……我去看下晚膳准备的怎么样了……” 可是她的手还不曾碰触到门板,便被宇文修狠狠的攫住了胳膊。 “不必张罗晚膳,本王现下还不饿。”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眸光熠熠的盯着陶然,好像陶然才是那个叫宇文修垂涎三尺的佳肴。 陶然的脸涨的更红了。 “那,那我先出去透透气!” 陶然脑筋转了半天才想到了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 “然儿很热么?”男人那沉水香的额气息缭绕在陶然的鼻尖,陶然险些就尖叫出声,她双手抵抗的压在男人的胸膛上,抗拒着男人进一步的靠近自己,甄首低垂着,耳根烧灼出一片红晕来。 “不,我只是觉得,有点闷……” “原来是这样啊……”男人的喟叹就拂过她的耳边,使得她的心中阵阵的激荡。 陶然转过身,低头就看到了自己那裸露的肌肤。 她的耳根更炙烫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说道:“檀之,你累了么?你去塌几上休息休息?” 宇文修摇摇头,眸子里带着一股炙烫。 陶然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了。 “那我,我有点事,我想出去一下。” 陶然丢下这句话,直接就离开了内室,身后传来的宇文修那爽朗的笑声,更给陶然添了几分的羞赧。 她捂着自己烫红了的脸颊,深了一口气,起身去了厨房。 在厨房里和镶翠以及朔望说了一些话,没有多长的时间,晚膳便准备完毕了。 虽然陶然一直想躲避开宇文修,可是她终究还是要去面对他,可是只要想到宇文修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灼烫的目光,陶然就觉得十分不自在。 陶然索性就装作在花厅里摆膳,对镶翠说道:“镶翠,你去叫王爷吃饭。” 镶翠听到陶然的话,便狐疑的看向陶然。 陶然被镶翠这般赤果果的盯着,脸上便生出了几分羞红来。 镶翠看到陶然脸颊上的羞赧,便促狭的看着陶然。 “小姐,你怎么不去叫王爷,我进去了若是王爷没有穿衣服,我岂不是很尴尬?我还是不去了,还是小姐你自己去吧。” 听到镶翠的拒绝,陶然立刻就慌乱了。 “你这个小妮子,我叫你去你就去嘛,怎么这么多有的没的借口?你去的话觉得尴尬,那我去的话岂不是更尴尬?” 镶翠嘟着嘴吧说道:“那怎么可能会一样,您和王爷可是如假包换的夫妻呢,我不觉得你去叫王爷有什么不方便的,嘻嘻,小姐你可算是饶了我吧,我虽然是个奴婢,可是我好歹也是个女人呢,我去的话终归是不方便的啦……” 看着镶翠那促狭的目光,陶然陡然生出了几分无力之感。 都怪她自己,现下居然惯得镶翠能这般和自己犟嘴了。 还是之前那个听话乖顺的镶翠比较合乎自己的心意啊! 可是陶然心底的哀嚎没有人听到,镶翠捂着嘴巴和朔望一起摆晚膳,陶然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起身去了内室里。 扣扣的两声敲门声之后,陶然听到室内传来了沉稳的声线。 “进来吧。” 陶然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才打开了门板,可是入了门之后,她却没有看到宇文修的身影,却听到了净房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陶然寻声看去,顿时被眼前的场景狠狠的震住了。 只见男人此刻这个背对着陶然而立,矫健结实的背部线条彰显着力于美。而男人则是举起了手中的瓢将温水倾注到了身体上,那一缕一缕的水流顺滑而下,滑过了男人那鼓胀胀的肌肉上,滑下了男人那矫健有力的大腿,坠落到地板上,发出了涓涓细流的声响。 陶然怔愣的瞬间,男人回眸侧身朝着陶然看过来,正面是男人那肌肉虬扎的胸膛,没想到男人穿着衣服的时候身材颀长,可是脱下了衣服,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的肌肉,那虬扎的肌肉似乎正在无声的倾诉着属于男人的力量之美。 “然儿。” 男人看到了陶然脸上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慌乱,甚至那清俊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笑,这一抹笑意将男人那冷峻的面容变得线条柔和。 “帮我拿一下浴巾。” “哦……哦!” 陶然傻愣愣的从一旁取下了浴巾,男人却跨开了修长的腿从浴桶中站起来,看到男人起身,陶然手中的浴巾飘然坠落,她视线胶着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羞赧的根本不知道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何处才最为恰当。 尤其是男人身上不着寸缕,有一种叫人震撼的力量。 男人看到陶然将浴巾丢下,唇角微勾,眸子越发的幽深深邃。 弯腰,男人将浴巾取下来,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那浴巾乃是月白色的棉布制成,那浴巾将男人那古铜色的肌肤颜色衬托的更加的诱惑。此刻房间里的灯光幽暗,男人的肌肤似乎隐晦的散着诱人的光泽。 “然儿对你看到的可满意?” 陶然的脸颊倏然滚烫起来。 “我……我……我……我……”羞愤之下,陶然竟然开始结巴起来,语无伦次的陶然看上去十分的无辜。 宇文修接道:“然儿怎么了,怎么练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恩——” 陶然:“!!!”她痛楚的闭上了自己的眸子,喉咙口险些就压抑的溢出尖叫。 可是宇文修却是先知先觉的捂住了陶然的嘴巴。 男人的身体从背后欺压而来,一股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沉水香的味道瞬间便将陶然包围住,这种感觉熨帖了她的心。 她渐渐的安宁下来。 这时候,她才从看到男人裸体的震撼中走出来,想到了自己来房间里找宇文修的初衷。 陶然呜呜的挣扎着,男人松开了钳制着陶然的力道。 “确定你不会尖叫么?恩?” 陶然连忙点点头。 宇文修这才一点点的松开了力道。 陶然急忙说道:“宇文修,晚膳已经好了,我是来叫你用膳的!” 陶然的视线根本就不敢触及宇文修,她说完了这句话,急忙便挣脱了宇文修臂膀的钳制。 宇文修看着小女人那逃窜的背影,眸子里的兴味一点点的变深。 * 没有多长的时间,宇文修便从内室中走出来,走出来的宇文修身上换了一件蓝色的布衣,看起来有些松垮垮的,很明显不像是宇文修的衣服。 可是即便这样不合身的衣服,也是被宇文修硬生生的穿出了一种清隽飘逸之感,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只要跟男人站在一起似乎敛衣服都沾染了他身上那片尘不惹的仙气。 陶然看到男人出现,便低下了头。 石头急忙招呼说道:“王爷快来吃饭,这饭菜都快要凉掉了。” 饭桌上还没有人动筷子,即便是小朔望已经很饿了,可是还是遵守这规矩老老实实的等着宇文修出来。 宇文修直接朝着陶然走过去,陶然注意到宇文修的动作,心脏一点点的收紧起来。 接着宇文修便沉默的在陶然的身边坐下,夹裹着一股沉水香的清香味道,男人沉稳的声线擦过耳膜。 “用膳吧,大家久等了。” 站在一旁的石头,镶翠,以及朔望这才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 陶然吃的有些食不知味,明明饭菜做的很香,可是混合着宇文修身上那沉水香的气味,陶然莫名的吃不下去了。 所以她没吃了两口,便放下了自己的筷子。 “我吃饱了!你们先吃,我回房休息一下。” 看到陶然放下筷子,镶翠惊愕的看着陶然,可是碍于宇文修在桌子上,镶翠没有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宇文修也只是挑了挑眉毛。 而石头则是大惊小怪的说道:“王妃,你怎么吃这么一点饭菜,这饭量还没有小猫的饭量大呢……” 可是石头的话,却换来了对面宇文修沉沉的一眼。 石头立刻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低垂下眼睑,猛地扒拉自己的饭碗中的饭菜。 陶然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满是纠结的回到了内室里。 陶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很热,自己的表现真的很不正常! 镶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了! 现下陶然的脸颊滚烫,恨不得直接一头扎进空间去好生的安抚下自己。 可是陶然却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以宇文修的洞彻,若是自己凭空在他面前出入空间,他一定是会发现的。 陶然心脏一颗都宁静不下来,索性便去了内室里的一个小书架旁边,从书架上找到了一本书,将书摊开在自己的膝盖上,她侧卧在美人榻上,视线紧紧的盯着那书本。 虽然摆出了一副看书的架势,可是书上的字却一个字也没能进入陶然的心里。那满是字体的书本上蓦地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宇文修那轻佻的视线横斜的看着陶然,唇角的弧度越发的加深了一些,别具兴味…… 陶然惊呼一声,急忙撇开了书本。 自己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满脑子都是宇文修?莫非自己真的中了宇文修那个男人的毒了? 这个男人真心是有毒啊,自己根本不能触碰! 正胡思乱想着,兀自懊恼着,却听到吱呀一声,门板被人打开来。 陶然猛地被这声音惊动过,整个身子从美人榻上惊跳起来! 进门的镶翠看到这一幕,诧异无比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我在饭桌上就察觉到你哪里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说着,镶翠便上前去摸了摸陶然的额头,陶然像是被香脆的额这个举动给狠狠的吓住了。 “没,没有,镶翠,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可能……可能是这两天我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场面,心理上有些承受不住吧……” 镶翠倒是没有多想,“是啊,想想这段事件发生的事情我就觉得很难受,尤其是看到朔望这样小的孩子,这么小便孤零零的没有了任何依靠,我的心理就酸酸的……但是好在这疫病有了小姐研制的解药来控制,相信以后这云隐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小姐你也不要多想了,还是早些安歇吧,明日便是痊愈的百姓们回去北城的日子了,这可是大喜的事情,到时候云隐城一定会举办欢庆仪式的,小姐,咱们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96.朗朗乾坤…… “嗯,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事,明天咱们一定要去看看。好了,镶翠,你去好生的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镶翠狐疑的看着陶然:“小姐,你的确没有哪里不舒服么?我看你晚膳用的那么少,还以为你生病了。现下小姐的身边便有两个疫病病人,小姐你可千万要记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切莫要被传染了疫病才好。” “嗯,我记住了。”镶翠的这一通唠叨,顿时使得陶然的脸色变得熏然起来。“你快些去休息吧,小管家婆。” 送走了镶翠,陶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自己变得有这么的不对劲么? 都怪宇文修那个混蛋了! 居然敢这样对自己…… 正想着,就听到内室的门板嘎吱一下被人打开来,陶然惊跳了一下,正好撞上了男人那幽深深邃的眸子里。 男人还是那一身松松垮垮的蓝色布衣,布衣因为经过了多次的浆洗,已经开始泛着淡淡的白色,可是这样的破旧也依旧挡不住男人身上浑然天成的仙气。 宇文修看到陶然这么大的反应,挑了挑眉毛。 陶然的呼吸瞬间便窒住。“你回来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根本不敢和男人那深邃的眸子对视。 “你现下身子不好,还是好生的休息吧。” 男人却是步步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逼近,随着男人的靠近,男人身上沉水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陶然经受不住男人身上那凛冽的气息,步子稍稍后退了几下。 可是却被男人夺步而上,一把钳制住了她瘦弱的肩膀,一双眸子迸射出侵略性极强的灼热来。 “放、放开我!檀之!” 陶然抗拒的挣脱开宇文修的钳制。 宇文修似乎对陶然的抗拒很是失望。 “然儿,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准备好了,现下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嗯?”他的声线透着说不出的失望,陶然有些不忍心,心软的看了看男人。 “没有,我只是……”她怯怯的看着男人。 眸子是软软的哀求。 “檀之,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现下还没有准备好,你……你是不是很难受?”她指的自然是宇文修身体是不是憋得很难受,毕竟陶然自从和宇文修成亲之后,她便没有和宇文修圆房,而且她也没有看到宇文修的身边有任何的女人,虽然紫竹院里有一个曾经的紫竹姑娘,可是自从和她成亲了之后,紫竹姑娘也从来不曾侍寝过。 男人据说那方面是最最委屈不得的,所以……他现下是不是很难受? 宇文修的眸子像是瞬间被人泼了一把墨水。一种深邃黝黑在其中暗潮涌动。 “我是很难受……” 陶然的心脏瞬间便紧绷起来。 果然如此,她…… “……然儿一直都不肯打算接受我,本王的心中着实是难受的紧。” 陶然登时便抬起眸子看向宇文修。 脸颊蹭的一声蹿上了红! 原来他说的难受并非是自己说的难受! 宇文修看陶然的脸色晕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陶然的脸颊。 “然儿,你身体不舒服么?我看你的脸色红的很,是不是发热了?” 宇文修微凉的指尖蹭上了她灼热的脸颊,她却像是被狠狠烫了一下,她急忙拍开了宇文修的手。 “没有,我身子好的很。” 她避开了宇文修的视线,背转过身子去。 宇文修审视的目光带着一抹揶揄。 “没有发热的话,怎么会脸蛋这么热?”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 “没什么,可能是屋子里太热了吧,你困倦了么?要不要早点休息?” 宇文修却顺势拉住了陶然的手,晶亮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她。 “然儿,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感觉很安心。” 陶然的心瞬间便掀起了暗潮。 她敛下自己的眸子。 “我也是。” 男人的眸光逐渐灼热起来,就在陶然呼吸紊乱的时候,一记轻浅的吻却落在了陶然的额头上。 “晚安,然儿。” 陶然抬眸便撞入男人深邃而缱绻的眸子里,她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剧烈的撞击起来。 “晚安,檀之。” * 次日,便是大批的痊愈的患者回到北城的日子,此刻整个云隐城都震动起来了。 无数的人敲锣打鼓欢庆着这些痊愈的人,无数的人在街道上欢呼着,雀跃着。 摆脱了这该死的疫病的困扰,云隐城也像是摆脱了死亡的威胁。 陶然和镶翠一起站在南城的城墙上,看着那些痊愈的人一个个的走出了南城,和在城门前迎接自己的亲眷抱头痛哭。 “太好了,小姐,你看看他们高兴的,都哭了呢。” 镶翠也被感染的满脸都是喜悦。 陶然转身,“嗯,咱们看够了,回去吧。王爷现下自己一个人在张府呢。” 因为有了大批量的解药,所以这南城里的患者的数量也在一天一天的减少。 朝廷的密报已经下达了,等彻底的摆脱了疫病之后,立刻着齐王和王妃进京! 看着这样雪片一样飞来的密报,陶然的心情是沉重的。 宇文修的心情也日渐的凝重起来了。 陶然看着这样的宇文修心中便会升腾出淡淡的心疼来。 虽然一直都知晓晋文帝对宇文修这个儿子不甚在意,可是宇文修却是对自己的父皇有着儒慕之心,现下看着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宇文修的心底定然也是痛楚不堪的吧? 就在陶然转身的刹那,城墙下的百姓已经有人高呼说道:“那个穿着白色襦裙的便是齐王妃了!这次瘟疫便是多亏了齐王妃的解药啊,齐王妃便是咱们整个云隐城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城墙下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镶翠无语的看了一眼陶然:“小姐,看来你还是晚说了一步,现下咱们即便是想要离开,恐怕也是走不脱了。” “齐王妃!” “齐王妃!” “齐王妃!” 激动的百姓们的欢呼声贯彻云霄。 陶然娇嗔的瞪了镶翠一眼。 趁着镶翠不注意,将镶翠丢在原地,自己则是飞奔着下了城墙,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脚底抹油开溜了。 镶翠一个不留神便被镶翠留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陶然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 “哎,小姐,您等等我啊!” 镶翠跺跺脚,很快朝着陶然的背影追了过去。 * “刚刚城门那边的情况一定很盛大吧。” 回到了张府,看到的便是颀长的宇文修正在舞剑,一柄雪白的剑被他舞得泼水不进。视线所及只看得到一片雪白的银辉。 陶然点点头,“你身体好转了么?” 宇文修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任由陶然手中的帕子擦拭上脸颊。 “现下这云隐城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我想早日回去京都城,这几日越儿一直在发急报,父皇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而现下那宇文渊的势力正是鼎盛的时候,越儿若是以一人之力绊倒宇文渊恐怕很困难,他需要我,我们必须尽早赶回去。” 陶然点点头。 “好,咱们在这儿耽搁的时间也太久了,也是时候早点回去京都城了,而且……”陶然的视线看向宇文修。 “也是时候好好的惩治一下宇文渊和苏落菊了。” 宇文修注意到陶然那潋滟的眸子里瞬间迸射的犀利,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之前这个苏落菊几次三番的刺杀你,可是我出于种种考虑不曾对苏落菊出手,但是现下看来,也是时候好好的应对一番了,这次回去之后,咱们就从苏落菊的身上下手。” 陶然看的出宇文修眸子里的愧疚。 “没关系的,苏落菊纵使手段狠辣,但是她的眼光短浅,至多也不过是一个妇人的手段罢了,而且你乃是男子,很多时候后院的事情你都是顾及不到的,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已经决定出手了,那我自然会有能力好生的保全自己,倒是宇文渊城府深沉,你若是和他周旋,才要好好小心才是。” 宇文修淡淡的颔首。 “有然儿这般的女子做我的妻子,真乃是我宇文修前世修来的福分。” 陶然看的出男人眸子里满溢的柔情,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王爷真是不害羞,这番话也不知是在夸赞我还是在夸赞王爷自己?” “然儿这样回我,我要如何回答才好?”男人的唇角荡漾开一抹柔软的笑意。 陶然眸子一闪。 “王爷的身子若是痊愈了,咱们便着手去城主府住着吧,这里连王爷的衣服都没有,时时处处都被受辖制,对王爷的身体康复也是有害无益的。” “好,本王都听然儿的。” 当日,宇文修和陶然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搭乘马车回去了城主府里。 连回城也跟着一并回到了城主府,只是城主夫人蒋氏的事情城主也知晓了,对于蒋氏关押在地牢里的事情,连回城还专程的去找陶然求情了。 陶然看连回城对那蒋氏也算的上是有情有义,便下旨将那蒋氏放了出来,蒋氏在牢狱里吃尽了苦头,那看管监狱的人没少磋磨蒋氏,蒋氏也算是被磋磨尽了身上那嚣张跋扈之气,见到陶然的时候,眸光怯懦的很。 “今日我肯放你出来,看的不过是两个孩子的面子,这两个孩子若是真的没有了你这个亲娘,不一定要受多少的苦楚,而你,我希望你日后谨言慎行,断然不要再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不然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我若是将你霍乱城门的消息上秉朝廷,斩首你都算是轻的。” 那蒋氏自然是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尤其是连回城在接她出狱的时候,在她耳边训诫了不少话,她便乖觉了不少。 “臣妇谢过王妃的成全,臣妇感激不尽。”说完了,便涕泪长流,配合着蒋氏那蓬头垢面的样子,着实是十分的刺眼。 陶然便挥了挥手。 “你们去吧——” 连回城便急忙扯了扯自己婆娘的衣袖,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陶然和宇文修所在的院子里。 陶然转身便撞入了宇文修那结实的胸膛里,宇文修看着陶然的目光火热。 “然儿,我在南城的日子里,着实是苦了你了,你一介女流却要平息城门霍乱……” 陶然堵住了宇文修未竟的话。 “嘘,你我乃是夫妻,这般的话,我着实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了。” 宇文修便执起了陶然的素手,将自己的唇瓣轻轻的印在了她的手心中。陶然的脸颊倏然滚烫起来,视线不自觉的看了下四周。 “檀之,不许胡闹,现下可是朗朗乾坤……” 97.路遇埋伏 这句话说完,陶然自己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她急忙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宇文修却没有注意到陶然的不对劲。 “最近南城里的病患已经有大半部分痊愈回家了,而且死亡的人数也已经减少了不少,相信过不了几天这些病患就能够全部康复了。” 想到了南城的事情,陶然点点头。 最近城主府里的大夫简直成了备受云隐城所有医馆追捧的人物,因为陶然下令将这炼制瘟疫解药的事情交给了这个张大夫,所以不少的大夫便竞相邀请张大夫上门来一起学习这一项秘法。 宇文修想到陶然这般不藏私的做法,便忍不住刮了刮陶然的小鼻子。 “想不到我的然儿这般的大公无私,这秘法的事情然儿虽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却是对咱们大晋国十分有益的事情,而且意义重大,可谓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回到了京都城之后,相信父皇一定会对你的举动大大的嘉奖,然儿,你可想到了要什么赏赐了没有?” 想到了赏赐,陶然便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来加持。”她的眸子定定的看向宇文修,“只要平安喜乐,便比什么都要来的好。” “对。”看着陶然那认真的眸子,宇文修的眸光闪了闪,上前轻轻的交握了下陶然的手。 “过两日等着云隐城的事情稳定下来,咱们便回程吧。” “好!” * 自从不少的人被从南城放出来了之后,这天色难得的放晴。 地上的积雪已经开始逐渐的融化了,朔望身体康复的很快,早已经开始憋着一张脸开始和石头学习武功健身强体。 镶翠则是站在两个人的身边,偶尔指点小朔望一句,看着院子里这安静祥和的一幕,陶然甚至生出了就这样在云隐城安居下来,再也不去京都城的冲动。 可是这样的冲动只有一瞬间,因为她京都城里还有很多的人和事她放不下,纵然她的心想要安定下来,可是这些人和事却不容许自己安定下来。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斜斜照射下来的阳光,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从心底里翻涌出来的安宁。 心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在提醒着陶然。 就这样吧,就这样安定下来吧,自己喜欢的人都环绕在自己的身边,这一生,她似乎别无所求了,不是么? 可是心底又有一道冷静的声音在提醒着自己。 苏落梅! 前世惨死之痛,莫非你已经全然忘却了么? 你难道忘记了自己重生到陶然这一句身体里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了么? 难道你不想亲手手刃仇人,为前世的自己也自己那无辜惨死的孩儿报仇了么? 这一声声的诘问之中,陶然的心终于是平静下来,再度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蕴含着的全然都是犀利的锋芒。 宇文渊,苏落菊! 我来了! 京都城! 我来了! 我陶然来了! 我苏落菊来了! 如果重生一遍,注定要刀兵相向,那么便叫这血腥的风暴来的更激烈一些吧! *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养,宇文修的身体终于是回复了。 而云隐城的瘟疫也彻底的消失匿迹。 趁着众人不注意,宇文修和陶然带着自己的侍卫趁着天亮的时候,偷偷的走出了云隐城。 看着那被黎明的一层青青的雾霭笼罩着的云隐城,小朔望的眼眶里已经蕴满了泪水。 “姐姐,我们离开了云隐城,我以后还能回来看看我奶奶和爹娘么?” “当然可以了,等朔望长大了自然可以回来看看自己的爹娘的。” 朔望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城门。 镶翠将手帕轻轻的覆盖在了朔望的脸上,石头则是满脸的嫌弃。 “石头哥哥是怎么跟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你可倒好,一整天不会别的,这些离愁别绪你倒是弄得满腔满怀的,没有一点点男子汉的胸怀。” 石头一巴掌下去就讲朔望的离愁别绪拍飞了。 朔望被石头那一巴掌的力道拍的小身子直颤悠。 镶翠和朔望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相处出了深厚的感情,她护犊子一样的将朔望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 “石头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 石头辩驳说道:“镶翠,你可不能惯着这个小子,这可是个男人,你若是这么护着惯着,小心以后给我养成一个纨绔!” 朔望听到石头说的话,顿时怯怯的从镶翠的怀里走出来。 “石头哥哥,我听你的,我以后一定做一个和石头哥哥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镶翠没想到朔望竟然这么听从石头的话,忍不住狠狠的瞪向石头。“你——” 朔望见镶翠姐姐和石头哥哥为了自己要吵架了,立刻走出来说道:“镶翠姐姐,你不要和石头哥哥吵架好不好,石头哥哥也是为了我好……” 朔望见镶翠一副要急了的样子,立刻解释说道:“镶翠姐姐,我知道镶翠姐姐也是为了我好,你们两个都是好人的……” 朔望生怕自己说了这番话会惹得镶翠不高兴,急忙对着镶翠解释说道。 镶翠看到朔望那着急的样子,顿时噗嗤一声笑了。 “你当我是你的石头哥哥呢,你镶翠姐姐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镶翠姐姐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朔望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么?太好了镶翠姐姐。” * 陶然和宇文修则是在另外一个马车上,外面便是浩浩荡荡的侍卫们,陶然放下了轿帘,对着宇文修说道:“走吧。” 马车辘轳的行驶起来,那逐渐模糊掉的云隐城渐行渐远,逐渐的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中…… 陶然的心一点点的翻涌出了各种情绪,接着就陶然一点点的按下去。 抬眸,宇文修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陶然。 陶然看着宇文修说道:“檀之,你在看什么?” “我是觉得你好像对这个云隐城有很多不舍,然儿,你可是不愿意离开这云隐城?” 陶然嘴角勉强的扯了一个弧度。 “被你看出来了,我是觉得虽然云隐城这里地处苦寒之地,可是这里却是难得的十分安宁的地方,若是京都城的事情能够告一段落的话,过一段这样幽谧的隐居生活也很是不错。” “然儿可是厌倦了这争名夺利的日子?” 陶然定定的看着宇文修。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若是可能的话,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哪怕,寿数有限,还要备受生老病死的困扰。” “这还不简单,等京都城的事情过去了之后,我便带着然儿前往修仙界,你若是不喜欢争名夺利,咱们两个便隐居起来,做一对神仙眷侣怎么样?” 陶然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京都城的事情,檀之你有几分把握?宇文渊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亲手手刃仇人。” 自从知晓了宇文修便是那将自己重生的白衣人之后,陶然便没有在宇文修的面前遮掩过对宇文渊和苏落菊的仇恨。 至于,宇文修,他只是眸子稍微的闪了闪,甚至都不曾询问过陶然为何那般的痛恨宇文渊和苏落菊。 陶然心理却知晓,宇文修从始至终都是清楚的。 “放心好了,这一次咱们回去一定是要见一个分晓的。” 宇文修的话虽然很简单,可是陶然却看出了宇文修的坚定。 回程的路上还算是顺利,只是在越来越靠近京都城的时候,一行人身边的气氛却顿时紧张起来,虽然没有任何人说出口,可是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却是日渐凸显。 终于,在宇文修和陶然在一个客栈下榻的晚上,刺客出手了。 他们一行人去了客栈要了上房之后,便在大堂里要了几桌酒菜,因为是出门在外,便也没有那么多的高下讲究,镶翠和石头以及朔望便和陶然和宇文修在一个桌子上,侍卫们则是分成了几个桌子将陶然和宇文修的桌子环绕在当中。 而杀机便是在瞬间迸发出来的。 之前在大厅上看似普通的百姓,在瞬间便交汇了一个颜色,几个人手持弩箭飞身而上,无数的箭矢便朝着最中心的宇文修和陶然激射而去。 宇文修听到了那箭矢呼啸而来的破空之声,狠狠的踢了一下小朔望的椅子,将朔望的小身子丢到了镶翠的手中。 而她则是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朝着那箭矢丢掷过去,只听到砰的一声,那箭矢生生的被茶杯碰撞到了一旁,箭矢闻声射入了一旁侍卫吃饭用的桌子上,而那茶杯却在半空之中旋转着,发出了清脆的嗡鸣之声。 竟然生生的额打了一个转,朝着那些刺客凛冽而去! 刺客叱骂了一声,举起短剑将茶杯恶狠狠的打碎。 陶然对着镶翠说道:“镶翠,你负责保护朔望的安全。石头,你来保护你家的王爷!” 这个瞬间,陶然 的心中首先想到的便是宇文修的身子刚刚康复,若是对付起这些此刻来定然是十分吃力。 可是却不曾想陶然的话,却引得宇文修唇角邪肆的勾起。 “然儿,你可是太小看为夫的了,这一点小喽啰,我还真是不曾放在心上!” 说着,宇文修便举起了桌子上的杯盏碟盘,慢条斯理的朝着那几个刺客丢掷过去。 那刺客嚣张的掀开了身上那普通百姓的伪饰。 “宇文修!你们快些束手就擒,不然的话,就小心爷爷手里的弓弩!” 石头看到这一幕却是冷冷的说道:“哟呵,你们可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爷爷我真的好害怕啊,不如你们有什么手段都尽管的试出来好不好?” 那刺客的首领见状,脸上的横肉气的剧烈的抖动了几下,也不废话,直接便横着弯刀朝着石头所在的方向砍杀过来。 可是宇文修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侍卫们将宇文修团团的包围起来,训练有素的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那刺客瞬间便收敛了轻视之心,“兄弟们,咱们都小心一些,看样子,这个齐王爷不是个无能之辈!” “咱们都听哥哥的!” 刺客们打了一个呼哨,客栈的周围也顿时多出了一群手持弓弩之人,箭矢恍如雨点一般朝着宇文修等人袭击而来! 客栈里其余的客人瞬间便散了个干净。 老板的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哎呀,我的桌子啊,我的房间!” 镶翠早已经抱着小朔望隐藏到了安全的地方,陶然和宇文修双双靠在一起,戒备的看着面前的一群此刻。 为首的此刻甚至连遮掩面孔的面巾都不曾带上,那充满了煞气的脸上满是横肉,一看便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且不带面巾,说明也是个在刀口上舔血之人,见惯生死,手段最是狠辣。 98.波谲云诡…… 掌柜的哀嚎不已的时候,镶翠消无声息的将掌柜的和小二们拉扯到了一旁。 “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镶翠的这句话落下,掌柜的立刻就闭上了嘴巴,像是蚌壳一般再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来,人也乖乖的跟着镶翠退到了一旁安静的角落里。 而这边宇文修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各个都挥舞着手中的刀兵朝着那一拨此刻袭击过去。 宇文修却是不慌不忙的坐在了那椅子上,随意而优雅的摆弄着那桌子上的杯盏碟碗。每个杯子被宇文修丢掷出去的时候,都划破了空气,带着凛冽呼啸的风声,变成了团团转着的美丽风景,可是那杀机却是蕴藏在其中,叫人根本不敢轻视半分。 尤其是每个杯盏丢掷出去,便有几个刺客哀嚎之声渐次响起,身边的刺客也会倒下去几个。 那刺客的首领脸色登时大变。 “好家伙,还是个手上有功夫的,可惜的是你遇到的是咱们兄弟,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说着,那首领便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那些刺客瞬间便变换了招数,一群人距离宇文修的距离远了一些,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阵法,阵法外面的人全部都是弓弩手,弓弩漫天朝着宇文修所在的方向激射而来,而近处的此刻则是手中暗器挥舞的如同漫天花雨。 而且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馥郁香气。 陶然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好,大家都掩住口鼻,这些香气里面都是有毒的!” 陶然也是在那空间里的一些书籍上看到过对这些江湖手段的记载,在凡间的江湖之上,不少不入流的门派便是善于用毒的,但是一般这种门派都是一些邪教,正流门派是不屑于y用这般下作的手段的。 陶然的话落下,不少人便掩住了口鼻,可是那些刺客却趁机朝着这边的侍卫砍杀过来,眼看一个刺客的短剑便要刺入一个侍卫的胸膛,陶然便眼疾手快的化气成刃,将一个气刃朝着那个刺客丢了过去。 只听到那个刺客一声惨叫,众人看过去的时候却发觉那刺客拿着短剑的手臂已经颓然的落在了一边。 看到那断臂落在地上,无数的刺客都变了颜色! 他们之前领取这个任务的时候,本以为要刺杀的不过是个无能的王爷,但是想不到这个所谓无能的王爷不但不无能,就连这个王爷身边的一个女人居然都能够有这般大的本事? 那个女人甚至隔着他们还有这么远的距离,可是却生生的取掉了一个兄弟的手臂,这是何等的神功? 刺客首领脸色骤变,几个人交汇了下目光,那刺客首领便咬住了牙根,狠狠的大吼了一声。 “撤!” 可是这些人来的容易,想要撤退却并非易事了。 宇文修低沉的声线透空而来。 “给我活捉了!” 随着宇文修的话落,石头已经是腾空而起,瞬间便在原地消失了踪迹,等众人再度看到石头的时候,石头已经捉住了其中的刺客首领,朝着那男人的颈项处狠狠的砍了一下,接着那刺客的头领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一场变故,突如其来,瞬间便乱了这一批刺客的阵脚。 “撤!撤!” 慌乱的声音渐次响起,刺客来的突如其来,消失的也很是迅疾。 在侍卫们的努力之下,倒也是捉住了几个此刺客。 只不过那几个被侍卫捉住的刺客很快便咬破了压根隐藏着的毒药,那毒药乃是见喉封血的至毒之药,瞬间便有乌黑的血迹从那几个此刻的唇角蜿蜒流出来。 “不好,那些此刺客都服毒自尽了。” 侍卫中的一个人对着宇文修说道。 宇文修的视线落在了石头的身上,“将这个人的下颌给我卸了,我要从他的口中得知背后的主使,石头,不论你用什么手段!” 宇文修的眸光沉凝,石头也不干轻忽,慎重的点了点头。 在一刻钟之前还是整洁干净的客栈,倏忽之间便已经躺倒了无数的尸体。 那个客栈的掌柜的战战兢兢的从躲藏着的地方走出来。 “贵、贵人……”掌柜的声线都透着几分的哆嗦。 “这些,这些尸体要怎么办?” 宇文修身上一袭飘逸的青衣,衣袂翩飞,宽袍博带,甚至身上都不曾沾染任何的脏污,看上去仍旧那般的飘逸洒脱,满身都是不惹尘埃的仙气。 可是掌柜的却丝毫不敢轻视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周身都散发着飘逸之气的男人才是最叫人恐惧之人。 宇文修淡笑出尘,“掌柜的,不必多虑这些尸体我会叫人处理的。” 说着,宇文修便对着侍卫们挥了挥手,几个侍卫瞬间便将地上那几具尸体打横扛在肩膀上,瞬息的功夫,侍卫们便消失在了客栈里。 掌柜的看到那些尸体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这才徐徐的吐出了一口气。 自己也张罗着叫小二们去收拾那地上的血污,以及落在那桌椅板凳上无数的箭矢以及暗器。 掌柜的自认为自己在这里开客栈多年,也算是有了不少的见识了,可是今日之事想起来还是叫老板的双腿打颤。 事情发生的时候,镶翠和朔望一直都躲在了一旁,为了避免朔望看到这些场面受到了惊吓,镶翠便捂住了朔望的眼睛,可是朔望还是讲宇文修那如同行云流水般的丢掷杯盏的动作看在了眼里。 刹那间,宇文修在朔望心中的形象顿时变得高大而神秘,小朔望遥远的看着宇文修那宽袍博带的飘逸背影,心中隐隐的升腾出了一种渴望。 好希望…… 自己也能够变得和檀之哥哥一样厉害啊…… 经过了这样的一场闹剧之后,这饭菜自然没有任何人有胃口去吃了,石头便将侍卫们分成了两队,分别轮换着守夜,将这客栈上上下下都围的铁桶一般安全。 陶然和宇文修住一间房间,朔望则是和镶翠住一间房间,石头则是带领着侍卫们加强了防备。 而客栈里其他的客人看到了那大厅里的一幕,也不知道是被惊吓的还是明哲保身,居然没有任何人再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外面。 这样也好,石头思衬,这样也有利于侍卫们守护这个客栈。 回到了房间里,陶然便关上了客栈的门板。 她还记得宇文修在客栈里四两拨千斤的挥舞着那杯盏的样子,看样子这京都城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已然是风云暗涌。 宇文修正背对着那轩窗,可是他的声线已然沉稳的传过来。“石头已然问出了那幕后的主使,果不其然,是苏落菊。” 陶然这下诧异的抬眸。 “我本以为是宇文渊。” 宇文修的唇角扬起一抹淡嘲。 “宇文渊会出手,但是却绝非是下这般轻的手,宇文渊这个人你可能还不够了解,这个人若是不对我出手便罢了,若是一旦我们和宇文渊针尖对麦芒的对上,那么他一旦出手,便会将敌人一举置于死地。所谓的斩草除根,说的便是这个道理,现如今咱们还没有和宇文渊撕破脸皮,他现下不会这么容易对咱们出手,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回到了京都城之后,宇文渊很有可能会对我投以橄榄枝。” “你是说,宇文渊很有可能要联合你的势力来?” 宇文修点点头。 “对,就是这样,所以这件事只会是苏落菊的主意,而石头从那个杀手头目的口中套取出来的情报的确是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 陶然忍不住问道:“那现下那个刺客如何了?” “他们是杀手,若是不能够完成苏落菊的这个任务,即便他们回去了他们的组织,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在暴露出了幕后主使之后,这个刺客便也自尽了。” 陶然的脸色有了些微的变化,她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刺客在自己面前自尽的,虽然陶然跟着宇文修在云隐城的隐王府里见多了血腥,可是活生生的人就这般死在自己的面前这还是头一遭的事情。 生命如同蝼蚁一般不值一钱,这种感觉叫陶然觉得很不舒服。 “这一路上,咱们注定不会平静的,这个苏落菊你是如何得罪了她的?”宇文修看着陶然的脸色说道:“据我所知,这个苏落菊虽然手段狠辣,但是却仅限在内宅之中,你……” 陶然的眸子敛下。 “我觉得宇文渊似乎对我有很大的兴趣,而这个就是苏落菊几次三番想要加害我的缘由。” “宇文渊对你?” 宇文修的声线蓦地低沉下去,“那这些时日然儿你最好是和我寸步不离,即便是咱们进入了京都城之后,那也是危机四伏,我不希望你因为宇文渊或者是苏落菊而有任何的损伤。” 陶然对上了宇文修那满是担忧的神色,抿了抿唇瓣说道:“嗯,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加强戒备之心的,这个苏落菊的手段虽然层出不穷,可是我已然对苏落菊有了防备,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这世上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然儿,我不想你冒险,听话,这段时间便追随在本王的身边吧,我定然会将你保护好。”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话,便娇俏的扬起了笑意。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我也一定会多家小心的。” 宇文修听到陶然将自己的叮嘱放入了心中,便密密实实的将陶然抱入了怀中。 “这一去京都城危机重重,有时候我心中在想,若是咱们不去那京都城趟这一趟浑水了也好,我便和然儿你一并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便这般平淡的度过余生,也是极好的……” 陶然听着宇文修的叙述,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的眷恋之色。 是啊,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如水,但是却也有平凡的缱绻和幸福,若是能够就这般无知而安然的度过余生,也算的上是一种幸福。 可是陶然知晓,这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这着实是不可能的了啊—— 陶然的眸子里衍生出了寸寸水光。 抛开自己前世今生和宇文渊和苏落菊的纠葛不说,就连宇文修想要沉溺在山水之中做一个闲散王爷也是不可能的,这京都城里波谲云诡的政事会将这一切平静的表现都搅乱成一团浑水…… 99.回程 在客栈里的一场击杀,就像是一个机括的开关,一旦开始了,这一路上的埋伏便不曾停止过。 好在一行人已经加强了戒备,终于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京都城里面。 可是被这一路的刺杀弄得宇文修和陶然不得不改变了计划,原本陶然是打算改道去乡下看一看自己的祖母王氏的,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曾见到过王氏,也不知晓祖母王氏现下的身体可好,如今过的如何了。 是被这一场比一场激烈的刺杀,弄得陶然和宇文修是筋疲力尽。 因为宇文修回到京都城的消息只跟宇文越透露过,所以在京都城不远的小亭子里,宇文越终于是等到了风尘仆仆的宇文修一行人。 陶然之前在遇到宇文越的时候,身子里还会有些微的悸动,可是自从经历过了宇文越对陶然几次三番的冷遇之后,就连她身子里这种下意识的悸动都消失不见了,再见到宇文越,陶然就像是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 而宇文越对陶然的态度自然也说不上有多么好,但是毕竟陶然已然和宇文修成亲了,纵然宇文越有千般不愿,万般不愿,可是还得是叫陶然一声五嫂。 “五哥,五嫂!” 看到一行人的车驾缓缓的停下,宇文越急急地上前了两步迎上前来。 宇文越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锦纹深衣,寻常的款式,简衣轻行,可能是经历了这京都城之中变故的影响,宇文越之前身上曾经有的轻狂和放浪不羁似乎都隐匿了不少,身上带着一股自然天成的沉稳之气。 这种沉稳之气和宇文修身上的气质还是迥然不同的。 宇文修的身上更多的还是一股飘逸之气,这种气息的宇文修可以是凝重的,可是是轻佻的,甚至可以是邪肆的,可是那一股飘逸洒脱之气却像是镌刻到了宇文修的骨子里,并不因宇文修身上那千般万种的变化而有所不同。 而宇文越身上似乎沾染了不少挥之不去的阴霾,宇文越的眉宇之间层层的褶皱,似乎正诉说着宇文越的种种不如意。 “越儿,真的许久不见了。” 宇文修轻轻地拍了拍宇文越的肩膀,两个兄弟的眼神交汇瞬间,陶然才发觉这两个人的眼睛轮廓竟然十分的相似。 宇文越的唇角溢出了一抹苦笑。 “五哥在云隐城的作为我已经听闻人说了,真是想不到五哥竟然有这般大的本事,那云隐城里肆虐的鬼怪一般的天师斗奈何不得,却还是在五哥的手底下折戟了。”宇文越说着,那视线便不自觉看向了陶然。 “还有五嫂,我想不到五嫂竟然还能够帮助五哥将云隐城那百年不遇的瘟疫给彻底的驱除出去,据我所知,上一次十几年前闹过一次瘟疫,那一次的瘟疫足足的死了有三四个城镇的百姓,后来还是封锁了那几个城镇才将瘟疫给控制住。没想到五嫂不单单是将五哥从疫病的折磨之中拉出来,而且还联合那云隐城之中的大夫找到了克制瘟疫的秘法。五嫂,之前越儿对五嫂有诸多的误会,所以对五嫂多少都有一些不敬的举止,还望五嫂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了宇文越的这番话,宇文修的脸上露出了几许的欣慰之意。 宇文越和陶然之前的关系毕竟是人尽皆知,而且两个人也因为那个缘由闹得有些不对盘,即便两个人被迫遇到了,也是彼此之间冷言冷语。 现下若是两个人能够破冰和解,那么最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宇文修了。 陶然看了看宇文越的眼底,那眼底的诚挚不像是作伪,可能宇文越真的因为自己在云隐城的一番举止真的对自己改观了也说不定,可是这对于陶然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因为在陶然的眼中,宇文越便是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一个陌生人,至于宇文越心中到底是怎么想自己的,那着实并非在陶然的考虑之中。 陶然想到了这里,便扯了扯唇瓣。 “七弟不必这般介怀,听说你和莫愁的大婚在即,无论从哪里开始论起,咱们也都算的上是一家人了,七弟实在不必这般的客套。” 听到陶然提起了陶莫愁,宇文越的脸色顿时铁青了大半。 气氛在瞬间便凝滞了不少。 好在宇文修很快便说道:“这野外的风凉,咱们若是想要叙旧的话,这里着实不方便,越儿,咱们赶紧回府吧,回去了府中,我有些事情想要好生的和你谈一谈。” 宇文修看向宇文越的眸光郑重。 宇文越自然知晓宇文修要和自己商谈的要事为重,也就不在这样的小事上纠结了。 可是不由得对陶然刚刚改观的态度又恶劣了几分。 觉得陶然便是故意的,因为芥蒂之前自己对她的态度,所以在自己这般明显的示好的时候,表现出这样打的抵触之心,甚至还不惜说出了自己妹妹的事情来恶心自己。 这段时间想到了和郁绣珠以及李裘洁还有陶莫愁之间的纠葛,宇文越便觉得自己的头又生生的疼了起来。 自从那一日在梁王府里他和陶莫愁之间有了亲密的关系,朝中不少人便开始向宇文越试压,一方面是来自于左丞相陶忘机的,一方面是来自于商阳王府的,另外一方面则是来自于晋文帝和林贵妃的。这三方面的试压已经交宇文越觉得生不如死焦头烂额,而回到了府中,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李裘洁含着泪水的眸子,宇文越便再度的觉得自己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竟然能够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生的受这般的苦楚和折磨。 若是宇文越自己的婚事自己能够做主的话,他自然是最愿意将这个王妃的头衔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李裘洁的。 可是现下他麾下的幕僚甚至已经提出了叫他两个女人一并娶为正妻的主意,毕竟这两个女人的身后代表着的乃是势力庞大的家族,若是能够获得这两方的襄助,那对于她夺嫡的大业自然是添加了不少的筹码。 而幕僚的建议现下已经被自己的母妃林贵妃给采纳了,不出意外的话,在下个月的初八,他便要一日娶二妻。活生生的成为这京都城最大的笑话了! 所以今日陶然当着宇文修的面提起了这件事,不啻于是在活生生的打他的脸,这叫他如何欢喜的起来? 宇文越便黑着脸上了自己的马车。 宇文修则是拉着陶然一同上了马车,跟在宇文越的马车后面,缓缓地朝着京都城而去。 因为宇文修回京都城的消息乃是对外封锁了的,所以进城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少人前来恭候他们。 逐渐的,陶然看到入目的景色变得越来越熟悉,陶然放下了帘子,宇文修便说道:“然儿,我知晓你心中对越儿还是有很多的芥蒂的。” 陶然却立刻反驳说道:“你不必这么说,我对于宇文越没有任何特殊的观感,至于刚刚的话,我全然没有旁的意思,至于宇文越有没有多想,那便不是我考虑的事情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他硬碰硬的对上的,只要他不刻意的针对我,我便也不会刻意的针对他。可是若是他真的要针对我的话,我也不会顾及到你的面子,而忍气吞声,檀之,我便是这样的个性,你若是能够接受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是你若是不喜欢的话,我……” 她抬起眸子,眸子里全然都是凛凛的水光。 “我可以为了你改变……” 陶然的这句话脱口而出,宇文修唇角便翘起来。 “不必了,我喜欢的便是这样的然儿,然儿若是真的改变了的话,那便就不是真正的然儿了,不是么?” 陶然反手握住了宇文修宽厚的大掌。 “檀之,回到了京都城以后,咱们可能再也回不去之前那种平静的生活了,我……有些害怕……” 陶然认真的看着宇文修。 “你知道么?我对宇文渊和苏落菊的仇恨不是没有来处的,我……” 这个瞬间,陶然生出了一种冲动,很想将自己前世今生的事情巨细无靡的告诉给面前的这个男人。 虽然宇文修可能什么都知道。 可是这冲动在瞬间便消弭下去。 她硬生生的将自己眸子中的水光给眨下去。 “我是不会有任何的退缩的,可能咱们两个现在的利益是不会有任何冲突的,可是以后咱们很有可能会因为各种的原因而有分歧,可是不论如何,我都是不会放弃掉我这个初衷的,我要亲手手刃宇文渊和苏落菊。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宇文修却将陶然的素手放在了自己的唇瓣上轻吻。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现下已经是我的娘子了,你的仇人自然也是我的仇人,咱们之间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分歧的,你想的太多了,然儿……” 宇文修慨叹了一声,将陶然密密实实的拥抱入自己的怀中。 陶然嗅闻着宇文修身上那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生出了一种沉溺在其中再也不清醒的依赖。 “不论你有什么目的,我身为你的夫君,自然是会陪伴在你的身边,你无论有什么想法,我都是会在你的身后支持你的。” 陶然闭上了眼睛,无论现下宇文修到底是如何想的,这都是不重要的,她自己的心意和坚持她自己自然会坚持下去,即便日后和宇文修之间真的有了分歧,可是这也绝对不会撼动自己。 “谢谢你了,檀之,谢谢你肯留在我的身边。”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独自一个人的,孤零零的,一往无前的朝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前进。 若是宇文修能够一直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也许,从一开始,宇文修便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吧。 不然的话,她怎么能够这么幸运的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宇文修可能也是感受到了陶然的这种抵触,没有和陶然再有任何的言语交流,仅仅是将一个清浅的吻烙印在了陶然的发顶上。 陶然抬眸撞入宇文修那深邃而晕满了柔情的眸子,瞬间便从心中升腾出了一种暖融融的感动…… 100.共浴 马车稳稳地在齐王府门口停下。 因为早早的就得知了消息。管家早早的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门口恭候,陶然在宇文修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看的到的便是那一片的姹紫嫣红。 虽然现下乃是冬日,可是这宇文修后院里的女人打扮起来仍旧是不遗余力,当中最为打眼的莫过于那紫竹了。 紫竹穿着一件烟紫色的襦裙,挽着一个别致的半翻髻,只在额头的位置垂下了指尖大小的一缕南珠流苏簪子,这样别致的装扮,将紫竹身上那超凡脱俗的气质衬托的更打眼了。 尤其是紫竹那一双眼波潋滟的眸子,更是衬托的紫竹身上带着一股自然天成的妩媚。 而且紫竹的五官和宫中的绿竹的五官十分的相似,只是绿竹的身上透出的是一种清雅脱俗的味道,而紫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则是一种妩媚天成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陶然忍不住蹙起了眉心。 之前的时候,陶然丝毫都没有考虑到宇文修后院里的男人,因为他的身边只有她自己,她便只以为他们之间没有其余的人了。 可是看到了这一群的莺莺燕燕,陶然又觉得开始头疼起来了。 宇文修察觉到了陶然的变化,伸手轻轻地交握了下陶然的素手。 陶然便对着宇文修勉强扬起了一抹笑。 管家这个时候走上前来,躬身说道:“王爷,王妃,您们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老奴备下了接风宴,不知是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宇文修如常的看向老管家,“先不急着用膳,还是先沐浴吧。” 说着便牵着手走到了宇文越的马车面前。对着宇文越说道:“七弟先在花厅里稍后片刻,我稍后就来。” 宇文越淡淡的颔首,眸子稍显冷淡的带了陶然一眼。 陶然没有回应宇文越。 宇文修便牵着陶然的手越过了重重的人潮,镶翠和石头双手中间拉着朔望跟随在两个人呢的身后。 原本这些翘首以盼着宇文修能够垂青的人顿时便敛下了失望的眉眼。尤其是紫竹,看着宇文修眉眼未动的越过自己,看着宇文修看着陶然的时候,那眸子里全然的柔光,指甲狠狠的掐入到了自己的掌心。 王爷,你怎么可以眼中只有王妃一个人? 难道你不是之前那个疼我宠我的王爷了么? 陶然在那脂粉堆里承受着无数人或者是羡慕或者是嫉恨的眸光,自然是压力颇大,但是好在没有一会的时间,便从人潮之中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点朱! 点朱穿着一件海棠色的襦裙,雀跃的扑上前来。 那晶亮的眸子里全然都是对陶然的儒慕之情。 “王妃,太好了,您……您终于回来了!” 可能是畏惧于陶然身边的宇文修,点朱怯怯的看了一眼宇文修。 陶然对着点朱点点头。 “走吧,点朱,咱们回去安澜院。” 听到陶然的话,点朱立刻高兴的哎了一声。 “镶翠~” 看到了身后的镶翠,点朱急忙高兴的叫了一声。 镶翠也高高兴兴的拉着点朱的手,点朱和镶翠都是之前从丞相府之中走出来的,自然是比较起其余人要亲昵不少。 只是点朱在看到镶翠拉着的朔望的时候,忍不住迟疑的问道:“镶翠,你拉着的孩子是谁?” 朔望作为一个陌生人跟随在宇文修和陶然的背后来到了齐王府,自然是承受了不少人奇怪的目光。 此刻听到点朱提到自己目光便变得有些怯怯的。 镶翠说道:“这个孩子是王爷和王妃在云隐城的时候收养的一个孤儿,名字叫做朔望,具体的事情,等会咱们回去安澜院了,我再跟你说……”接着镶翠便对朔望说道:“朔望,这个是点朱姐姐,快点叫人。” 朔望视线看向点朱,但见点朱那鹅蛋脸上全然都是温柔的笑意,朔望心中那一点点的戒备便全然卸下了。 “点朱姐姐!” “哎,好乖的孩子,姐姐这里没有别的东西给你,便将姐姐的这个荷包送给朔望吧,小朔望以后可以用这个荷包来装银子哦?” 点朱说着,便将自己腰上挂着的那个青竹图案的荷包递给了朔望。 朔望生平还从未见到过这般图案精美的荷包,看到了之立刻满脸都是惊喜之色。 “哇哦,姐姐的荷包真的好漂亮啊,朔望很喜欢。” 点朱看着朔望那晶亮的眼睛,忍不住上前捏了捏朔望的小脸蛋。 朔望这段时间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养,原本身上那斑驳不堪的肌肤已经被养的水嫩嫩的,脸蛋圆嘟嘟的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喜欢就好,咱们一起进去吧。” 看着镶翠和点朱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眼帘里,紫竹院里气不过的人忍不住抱怨说道:“看看,现下那安澜院里的一两个婢女都要比咱们的日子过得舒心的多,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居然看都不看咱们一眼,我只要想到这里,便是满满的不舒服,难不成我要老死在这紫竹院里不成?” 那个美人的抱怨落入了身边同伴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你可别抱怨了啊,咱们啊好歹还是不曾侍寝的,若是王爷大发慈悲放咱们出去,咱们好歹也是能够找到好的归宿的,可是有的人呢就不一样了,之前王爷未曾娶妻的时候,她可称得上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可是现在却成了这不尴不尬的人,简直和那冷宫里的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说着,那个人的视线余光还似有若无的朝着紫竹的方向瞟了一下。 这个人呢说的话,顿时就逗得刚刚开口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若是自己过得凄惨的话,可能会难过会悲伤,可是若是有人过得比自己更凄惨的话,那便像是得到了最好的安慰。 两个人顿时咕哝着凑到了一起,看着紫竹的方向嘀嘀咕咕。 紫竹的脸色顿时骤变! 她黑沉着脸匆匆的离开了齐王府的门口,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大丫鬟护着紫竹,脸色也不虞。 不少的人看到了紫竹,便在背地里窃窃私语。 这更使得紫竹的心情郁闷,回到了屋子里便靠坐在椅子上嘤嘤哭泣起来。 * 回到了安澜院,点朱早已经吩咐人在汤池里住满了热水,冉冉腾升的空气之中,陶然羞红着脸颊帮宇文修褪去了身上的衣袍。 等陶然将宇文修干净的衣袍放在了一侧,正准备走出汤室的时候,却被宇文修一把捉住了陶然的手腕。 “然儿,你留下来,跟我一起洗。” 听到宇文修的话,陶然猛然抬起了眸子,她的眸子里湿漉漉的,像是笼罩了一层细细的雾水。 “不,不必了,檀之,我自己在净室里洗一下就好了。”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眸子一字一顿。 “我要和你一起洗。” 陶然顿时支吾起来。 “我……”她贝齿咬住了自己的樱唇,像是下定了决心,才抬眸看向宇文修:“檀之,我没有准备好。” 宇文修喉骨中便溢出了层层的笑声来。 伸手捏了捏陶然的脸颊。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和你一并入浴而已,不然的话,谁来帮我擦背?” 陶然的脸颊顿时滚烫! 她稳住了自己的呼吸,这才羞赧交加的说道:“好。” 宇文修却是不依不饶的说道:“然儿莫非是整日都在想着和本王圆房这件事?若是然儿这般期盼的话,本王也不妨成全了然儿的心愿……” 说着,宇文修便上前了一步,作势要剥开陶然身上的衣衫,可是陶然却快一步格挡住了宇文修的手臂。 “不必了!我没有这么想!” 陶然的声调高了几分。 等她的视线对上了宇文修那揶揄的视线时候,脸颊倏地更滚烫了。 “我去拿浴巾。” 浴巾乃是用粗棉布制成的,可以将澡豆的泡沫打在浴巾上,用来擦拭身体。 宇文修看陶然这般不自然,便也不再逗弄陶然,缓缓地跨入了汤池之中,身体浸淫在了汤池之中。 等陶然转身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男人那水汽缭绕的汤池当中背靠着池壁闭目养神的样子。 男人那古铜色的肌肤映入了陶然的眼帘,便带出了她脸颊一阵高过一阵的烫意。 但是她尽量的将自己的视线离开宇文修的身上,拿着浴巾缓缓的朝着宇文修的额方向走去。 可是还没等她将浴巾放在宇文修的身上,宇文修便一个力道狠狠的将陶然也拽入了汤池之中,陶然狼狈的入了水,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噗通声。 等陶然抹开了脸颊和头发上的水渍的时候,就撞入了宇文修那一双灼热的眸子里,宇文修的眸光带着强烈的掠夺的意向。 陶然的身子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将自己濡湿的身子沉浸在了汤池之中。 宇文修注意到了陶然身体的变化,上前钳制住陶然的肩膀,将陶然紧紧地揽在自己的怀里。 “怎么了?然儿,你感觉很冷么?” 宇文修说话的时候,口中的气息都喷薄在了陶然的脖颈上,陶然觉得自己的气息也似乎随之变得紊乱了不少。 她打了一个冷战,环绕住了自己的身体,急忙捞起了浴巾,对宇文修说道:“抱歉,我来帮你擦背。” 宇文修按住了陶然的手臂,将汤池里的水朝着陶然撩拨过去。 “好了,你别乱动了,不然的话,你会受寒的。” 陶然感觉到头顶不断的有热水朝着自己的脸颊蜿蜒流下来。 眼前的宇文修在热气氤氲中,面孔益发显得清隽出尘。他略带一些粗粝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带来了一阵一阵的酥麻战栗,陶然忍不住别开了自己的脸庞。 “不会的,我快些帮你擦背,然后我便去换衣服了。” 说着,陶然便举起了手中的浴巾,朝着宇文修的后背招呼过去。 可是宇文修却直接伸展长臂,将陶然身上的外衫褪去。 “反正你身上都已经湿了,不如你来跟我一并洗好了。” 101,侍寝事宜 陶然身上的衣服在瞬间就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陶然低呼了一声,急忙上前去抓住那漂浮在水面上的衣服,可是宇文修却攫住了她的素手。 “乖。” 陶然卷翘的睫毛也沾染上了层层的水珠,那水珠的映衬下,那一双潋滟的眸子像是被水洗过一般,亮的惊人。 男人的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朝着陶然越趋越近,陶然回过神来的时候,撞入的便是男人那灼热的眸子里。 男人唇角似乎敛着一点点的笑意。那一抹温润的笑意就像是蛊惑了陶然的神志,她的抵抗正在一点点的削弱下去,男人终于狠狠的擒住了陶然柔嫩的唇瓣,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捕猎的猎人,略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瞬间便夺取了她的呼吸。 碾吻,一点一点的顺着她的唇角蜿蜒到了她的唇瓣上。 男人的动作似乎夹裹着丝丝的酥麻一点一点的荡漾到她的四肢百骸。 陶然觉得自己的底线正在一点点的被宇文修侵蚀掉。 就在陶然以为宇文修会在这汤池中狠狠的要了自己的时候,宇文修却放开了她,眸子相比较起之前的灼热要多了一线的清明。 “然儿,你沐浴的样子好美——” 男人的声线慨叹,陶然感觉刚刚才退却的热度有再度攀升的痕迹。 “好了,来帮本王擦背吧。” 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陶然的羞赧,便开口说道。 陶然这才按压了一下自己脸颊上的热意,调整好了自己紊乱的呼吸,拿起了浴巾,开始认真的帮着宇文修擦起背部来。 因为不敢看向男人其余的地方,所以陶然只好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他的脊背上,这细细的端详之下,陶然才发觉男人的脊背真的很宽阔,换上衣服的男人给人的感觉长身玉立,十分的飘逸,可是脱掉了衣服的男人却是肌肉虬扎,看起来很是矫健。 尤其是想到了刚刚男人给予自己的那个霸道的亲吻,陶然瞬间便红了脸颊。 为了遮掩自己的羞赧,陶然便用力的开始擦拭宇文修的脊背。 可是没有须臾,宇文修揶揄的声线就扬起。 “然儿是打算将本王搓红了么?” 陶然将手中的浴巾移开,这才发觉男人那宽厚的脊背已然是红了一大片。 她立刻将自己的手移开,呐呐的说到:“抱歉,抱歉,我没有注意……” “没关系,然儿继续。” 陶然略带诧异的看向宇文修,将视线转移到了浴巾上,这一次陶然不敢再有任何的出神了。手下的力道自然也是放轻缓了不少。 可是这样一来,陶然便要制止自己脑子里那旖旎的想象。 宇文修很快就出了汤池,随意的披上了宽松的衣袍,乌压压的青丝还不断有水珠顺着滑落在衣襟上,滑落到男人那古铜色的肌肤上,这些水珠蜿蜒而下,流下了一串串旖旎的痕迹,陶然的视线根本不敢多在宇文修的身上有任何的停留。 “我先去见越儿,你便在这里沐浴吧,本王不在这里了,然儿也不必害羞了。” 男人说话的语调中带着轻松的揶揄。 陶然被男人那颇有兴味的眸子看的脸上一红。 “谁?谁害羞了,我才没有!” “没有么?真没有——” 男人作势要拉开自己身上的衣袍,拉长的语调似乎带着丝丝的威胁。陶然瞬间便胆气怂掉了。 “不,不,王爷还是您的正事要紧,我先自己沐浴了……” 说着,陶然便蹲下了自己的身子,作势撩起热水来,装作要沐浴的样子。 宇文修狭长的凤眸里便荡漾开丝丝的涟漪来,深深地看了汤池中陶然那清艳脱俗的样子,转身怡然走出了汤池。 听到男人沉稳的脚步声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陶然这才深深的从胸腔里吁出一口气。 转身,哗啦啦的水声中,陶然看向了门口。 叹息,轻轻的从陶然的口中溢出。 * 出了汤池,陶然便羞红着面孔回去了安澜院的花厅里。 花厅里熏着暖香,整个屋子里也是热气腾腾的,陶然的头发没有干,便索性披散着头发坐在了椅子上。 小朔望正在和点朱和镶翠玩着手中的九连环,三个人是玩的不亦乐乎。 不一会,便有簪儿走上前来问道:“王妃,王爷说他去和陵王爷一并商谈要事,便在书房里用膳了,王爷还特别的吩咐小厨房做了王妃您爱吃的饭菜,您是现下便摆膳么?” 陶然很久不见簪儿等人了,今日的簪儿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襦裙,挽着一个别致的双丫髻,身上有一种爽利娇俏的气质,看起来倒是很顺眼。 “好,有劳簪儿了。” 簪儿已经是久不见陶然了,之前的时候对陶然还是多少存着一些轻忽之心的,毕竟陶然和宇文修成亲了之后,两个人之间并么有圆房,可是这一次回来之后,宇文修当着这整个齐王府的人的面亲昵的牵着陶然的素手回来的,而且两个人目光交汇的时候,似乎都在诉说着彼此之间的款款深情,这多少叫之前蠢蠢欲动的一些人熄灭了心思。 其中便包括簪儿等人。 簪儿等人乃是从小便跟随在宇文修的身边长大之人,宇文修龙章凤姿,面貌清隽不说,而且为人更是和善,这叫不少府中的豆蔻少女生出了情窦。 这些做贴身丫鬟和宇文修朝夕相处更是不免生出许多的遐思绮念来。 可是现下这宇文修和陶然乃是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触了陶然的眉头,他们这些丫鬟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权衡利弊之下,不少的人便开始安分下来。 陶然看向簪儿的目光是很柔和的,不管如何,簪儿乃是宇文修身边之人,陶然纵然是心声戒备,可是也不好表现在明显之处。 簪儿听到陶然这般说,便对着陶然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简单的用过了一些东西,府上便有人来求见。 陶然比较纳闷,一般来说在这样的时候,不会有人前来打扰才是。 “可知是何人” 陶然淡淡的问道。 点朱说道:“王妃,乃是督管紫竹院的管事王管事。” 陶然面上便露出了诧然的神色。 “可知是何事?” 点朱便有些吞吞吐吐的,陶然凝眉。 点朱这才说道:“这管事的说,是来为了王爷的侍寝的事情来问王妃的,之前王爷不在家的时候,那紫竹院的一众美人们都已经是怨声载道,现下王爷已经回到了这京都城里,这些美人们便都闹着,要王妃拿出一个侍寝的章程来,说……”点朱怯怯的看了一眼陶然的神色,这才低敛下自己的眉眼,“说……” 镶翠听到这里已经急了。 “点朱,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的磨磨唧唧了,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点朱有点委屈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王妃,奴婢实在是觉得那些紫竹院的美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陶然看到点朱这一副模样,心下沉了几分。 “点朱你尽管如实说来,我承受的住。” 镶翠听到陶然这样说,眉心狠狠的皱起来。 点朱嗫嚅的说道:“那些紫竹院的美人们说,虽然王妃和王爷乃是新婚燕尔,但是也已然霸占了王爷这么多的时日,也是时候雨露均衡了,要求王妃您替王爷安排一下紫竹院的美人们侍寝的事情,不然的话,王妃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便是在生生的扼杀她们的活路……” 镶翠听到这里,已经高高的挑起了眉毛,唇瓣紧紧地抿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了,王妃,您绝对不能够纵容这些人!” 陶然看着自己身上的碧纱襦裙,心中更像是浸淫在了苦水之中。 之前的时候,她不曾将宇文修放在心上,曾经无数次的对宇文修说过可以为宇文修安排侍寝的事情,甚至还曾经说过要帮着宇文修将他喜欢的女人娶进后院的话。 可是没想到,宇文修竟然就是那个给了她重生机会的白衣人,更么有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对宇文修情根深种。 她甚至仍旧记得在云隐城的时候,她因为那心底植根的思念,夜探南城,和宇文修隔着一个城墙见面的事情。 她甚至都不知晓,自己心底竟然能够丛生出那般多的思念,也能够做出这般冲动的事情。 而如今,面临着帮着宇文修侍寝的事情,陶然着实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抉择。 她当初坚持的好多东西已经变了…… 陶然唇角扬起了一抹苦笑,对点朱说道:“你去唤那管事的进来回话吧。” 陶然的话落下,顿时就引起了镶翠和点朱的惊呼。 “王妃,不可以!” “王妃,您这样做的话,很快就助长了这些女人的气焰,日后您若是管理起这些人来,这些人难免会恃宠而骄,到时候您可就真是麻烦了!” 陶然苦笑着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我身为齐王妃,这些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现下我若是做的妥帖,宇文修说不定日后也不会对我有丝毫的怨怼。” 听到陶然的话,镶翠和点朱都沉默了。 陶然抬了抬自己的眼皮,眸光软软的看向了点朱。 “点朱,你去交管事的来吧。” 点朱和镶翠交汇了一个眼神,终于还是拗不过陶然的坚持,转身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没有一会的时间,一个穿着土褐色布衣的中年妇女跟在点朱的身后走入了安澜院的花厅里。 看到了在首座上安然坐着的陶然,那管事的躬身对着陶然行礼,等抬起头来的时候,映入陶然眼帘里的是一张颧骨很高,看起来很刻薄像的女人。 陶然端起了一旁的茶,用差盖子挑着那里面的茶水,淡淡的说道“张管事,不知你今日前来求见,可是有什么要事不曾?” 那张管事抬起头来,在陶然打量着她的同时,她也正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陶然。 但见陶然穿着一件很宽松的碧水纱襦裙,这鲜嫩的颜色将陶然那白皙细腻的肌肤更衬托的肌肤胜雪,水嫩的似乎能够掐出一汪水来,而那清艳出尘的面孔更是有着绝美的震撼,看一眼便能够叫人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102,勃然大怒 可是想到了那些紫竹院的美人们给自己的银钱,张管事又硬着头皮,对着陶然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王妃,今日奴婢来是为了那紫竹院的美人的侍寝之事来的。”张管事说完这话,便抬眸看了看陶然,见陶然的面上是一片的平静之色,便接着说道:“虽说王妃和王爷现下乃是新婚燕尔,可是这紫竹院的美人们却也各个都是豆蔻年华,既然她们来到了咱们的齐王府,自然也是不希望就这样空等着,这件事还望王妃拿出一个章程来。” 陶然觉得有些好笑,看向张管事眉毛微挑。 “不知这件事张管事可有什么章程不曾?” 张管事说道:“奴婢不敢妄言,这齐王府一切的内务王爷说过,都要由王妃做主的,今日奴婢前来求见,便是求王妃给一个示下。” 陶然说道:“既然张管事来求见,那必然是张管事的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这样的事情,我毕竟是头一次经历,也不知晓王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张管事之前便是掌管着这紫竹院的老人,不如便按照之前的老规矩好了,张嬷嬷也可以跟我引荐,我觉得妥当了,心中也算是有个数。” 那张管事听到陶然居然这般容易被自己摆布,眸子立刻迸出了惊喜的光芒。 可是陶然的话,却遭到了镶翠的不满。 “王妃!” 陶然摆手制止了镶翠为竟的话语。 镶翠只好将对张管事额不满压制在心底,但是却恶狠狠的朝着张管事瞪了一眼。 张管事被瞪得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心下却是思忖,这个王妃还真是一个容易拿捏的,看样子,自己以为这紫竹院乃是没有油水的事情是自己估摸错误了,若是这王妃一直都这般万事好商量的态度的话,自己这紫竹院的管事乃是那诸多美人争相把家的对象啊。 想到了这里,张管事便抬起头来,更大着胆子提出了一个建议。 “王妃,这件事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陶然:“哦?” 镶翠更是着急起来,恨不得将自己面前的张管事给生生撕扯了。 * 等宇文修送走了宇文越之后,已然是深夜了,宇文修和宇文修酌酒,现下已然是微醺,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穿越过那重重的九曲回廊,回廊的一面是沿着湖水的,另外一面则是依水而傍,有着无数红彤彤的灯笼垂在走廊上,一眼望过去,那灯笼的倒影模模糊糊的倒影在那波光潋滟的湖水中。 看上去美不胜收,可能是沿着湖水的缘故,晚上回廊里已经是大片的水雾之气,袭到了脸上带来了微凉的感觉,水雾缭绕之中,影影栋栋的齐王府就像是笼罩在神仙福地之中一般,想到了在安澜院里等着自己的陶然,宇文修不禁加快了步伐。 尤其是想到了陶然在那汤池里衣衫半褪,发髻委堕,粉面嫣红,波光潋滟的样子,宇文修就感觉从下腹升腾而出了阵阵的暖流。 进入安澜院内室的时候,外面有低眉顺目的镶翠和点朱,两个人对着宇文修敛衽施礼,只是镶翠看着宇文修的神色带着些许的奇怪,看上去颇为怨怼。 宇文修急着看到陶然,便也没有多想,吱嘎一声便推开了房门。 进入房间之后,看到的而一幕简直冲击着宇文修的自制力! 只见一抹白皙胜雪的足尖魅惑的低挑起来,胜雪的肌肤是上是魅惑之际的红色薄纱,那纱衣半遮半掩的盖在雪足上,雪足颤颤巍巍的晃动了两下,便羞涩的收了回去,接着便从那半掩着的纱帘后面露出了一抹魅惑十足的裸背来。 雪肌玉肤,冰肌玉骨。披覆着一层薄薄得红纱,更将这一场极致的魅惑演绎到了沸点。 弯曲着的雪背的曲线,那一泓浅浅的隆起,以及底下那修长细嫩的玉腿,瞬间便窒住了宇文修的呼吸。 刚刚和宇文越低酌浅饮喝下去的那一点酒业似乎全然都朝着小腹下的某一点汇聚而去。 “然儿?” 宇文修疑惑的开口问了一声,可是那美人却并不言语,晦暗的光线之下,宇文修看不到逆光而来的美人的眉眼,只觉得眼前的美景美人生生的在挑战者自己的自制力。 “你准备好了?然儿?” 美人不答,只是低垂臻首羞涩的扬起了一抹淡笑,宇文修感觉自己的自制力在瞬间轰然倒塌,轻轻的朝着那美人走过去,从背后紧紧地将女人拥入怀中,炙热的唇舌不知道什么时候雨点一般落下,美人娇喘了一声,迎合着宇文修的需求,娇喘声声流泻而出…… 可是就在宇文修的唇舌即将落在美人的唇角,宇文修嗅到了一股陌生的香气,这是一种劣质的脂粉的香气,并非是然儿身上那纯然天成的自然媚香! 宇文修周身顿时便勃发出了磅礴的怒气。 他狠狠的推开了身边的女人! “你不是然儿!你是谁?!” 女人被宇文修那巨大的力道生生的掼在了地上,一瞬间身上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难受! 宇文修夹裹着怒气吱嘎一声打开了内室的门板,看到了门外低眉敛首的镶翠和点朱,怒气更是狂涓而来。 “王妃呢?陶然呢?她在哪里?” 点朱被盛怒的宇文修吓得身子瑟瑟发抖。 反观镶翠则是淡然的多,“王爷,王妃在花厅里候着王爷。” 宇文修下意识的迈开了步伐,转念就想到了在内室里的女人,五官顿时扭曲起来。 “将里面那个女人给我拉去地牢!” 接着便问道:“这到底是谁的主意?王妃么?” 镶翠也不知自己要如何回应宇文修的问题,就在气氛僵滞的时候,一记声线破空而来。 “是我。” “然儿?” 陶然站在花厅的一角,笼罩在宫灯之下的陶然面貌显得有些模糊,看起来荏弱而可怜,可是那一双眸子却是清亮的惊人,就像是宇文修第一次见到苏落梅时候的惊艳一模一样。 盛怒在胸膛里一贯而过。 宇文修夹裹着千钧怒意朝着陶然走去。 陶然也不闪不避,就那样迎着宇文修因为愤怒而幽深晦暗了不少的眸子,淡笑出尘。 “怎么?王爷不喜欢然儿为您准备的美人么?” 宇文修回应给她的便是狠狠的攫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钳制的陶然的眉心忍不住皱起来。 宇文修的眸子更是亮的惊人。 “我们换个地方说!” 说着,也不顾陶然肯不肯,强行拽着陶然的胳膊便走出了内室! 镶翠忍不住着急起来了。 “怎么办,看样子王爷很生气,我就说这样做不行了吧,可是小姐她偏偏不信!” 点朱对宇文修和陶然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也是咕哝着说道:“莫非王爷不喜欢里面那个美人?” 镶翠狠狠的瞪了点朱一眼。 “王爷对咱们家小姐情根深种,紫竹院里的都是什么货色,怎么能够和小姐相提并论,我看这次王爷是真的生气了,王爷生气之下会不会打小姐啊?” “不会吧?” 点朱被镶翠说的也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 陶然被宇文修身上的盛怒弄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路被宇文修这样恶狠狠的拽着,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已经传来了细密的疼痛。 等终于被宇文修拽到了房间里,陶然这才惊觉到这里是汤池。 进入了汤池里,汤池里仍旧是有冉冉上升的热气,这汤池里的温泉水乃是接引的附近的温泉,所以时时刻刻都会保持着相同的温度。 宇文修进入了房间便狠狠的松开了钳制着陶然的手腕,一双眸子亮得逼人,步步朝着陶然逼近。 陶然一个踉跄便跌落在了汤池边上那柔软的地毯上。 宇文修也不扶着陶然起身,自己反而是缓缓的俯下身去,俯瞰着陶然,眸子里全然都是磅礴的怒气! 陶然觉得这样的宇文修攻击性十足,危险也是十足十! 她忍不住软下了声线,也软下了眸光。 “檀之,你生气了?” 眸光怯怯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声线陡然提高,“你觉得呢?嗯?” 说着,宇文修的指尖已经抚娑上了陶然那绝美的脸庞。 “然儿好像一直都很心疼本王,不辞辛苦的为本王准备美人?着实是煞费苦心啊!” 陶然努力的想摆脱掉自己这不利的局面,便说道:“王爷知晓然儿的一片苦心便好,然儿记得之前和王爷说过的,若是有王爷喜欢的美人,然儿全然都会为王爷娶进门的,看样子王爷不是很喜欢今日然儿为王爷准备的美人,无妨,那然儿便去紫竹院里为王爷准备一个更好的……” 说着,陶然还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转身就打算离开汤池。 可是手腕却被宇文修狠狠一带,狼狈的跌在了宇文修结实的胸膛之上! 陶然惊呼一声。 视线落在了自己红肿了一片的手腕上:“檀之,你弄疼我了!” 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了那手腕上,宇文修登时便松了手,可是却改为圈住了陶然那纤细的腰肢。 唇瓣紧紧地抿着,狂涓的怒气磅礴而出。一个用力,便将陶然身上所有的衣服瞬间化为了齑粉! 陶然感觉胸前一凉,立刻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胸脯,可是这样的额动作更是衬托的那柔软丰满无比! 宇文修的眸子深谙了几分,眼前的美景不知要比那暗夜之中红纱美人的魅惑要强烈多少倍,他虎臂上前紧紧地揽住了陶然不盈一握的腰肢,一个飞跃,两个人便双双落入了那温暖的汤池之中! 陶然简直不知道要将自己的视线摆在哪里,她身上不着寸缕,已然是狼狈羞恼到了极致,两只手甚至都不知道要掩盖住哪里才更合适。 面对着男人那灼热的眸光,陶然更是觉得生不如死! 入了水,男人那夹裹着磅礴怒气的碾吻便覆盖上她的唇角,如同狂风骤雨,朝着她一波又一波的袭击而来!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也被宇文修狠狠的攫取掉了! 103.只要你…… 而男人身上那狂涓的怒气更是衬托的男人更增添了几许男人味。 陶然手臂抵抗的挡在男人那结实的胸膛上,可是在男人狂涓的怒气之下,她的这一点点的抗争根本就无济于事。 男人炙热的唇舌似乎下一瞬间便能够将她生生的吞噬下去。 陶然无力的娇喘着,男人厚实的大掌顺利的游走在陶然美丽的曲线之上,陶然觉得自己就恍如男人眼中一款美味的糕点,而男人正在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吞吃下去,连渣滓都不剩。 而男人则是慢条斯理的品味着她,细细咀嚼,慢慢品味。 陶然觉得自己就像是置身在一条载浮载沉的小扁舟之上,时而有狂风骤雨拍案,时而有柔风细雨袭面。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那个掌控着她所有感受的掌舵人,一张面孔清隽,坚毅,透着勃发的怒气,带着丝丝的淡漠,一点一点的拉着陶然朝着那个陌生的漩涡沉沦,再沉沦…… 等男人雨歇风骤,陶然一双潋滟的眸子已经沾染了丝丝的雾气,像是晕染上了最美丽的光彩,这样的陶然美丽的叫人窒息。 宇文修忍不住低首将一个缠绵韵味的吻印在了陶然的唇角。 陶然本来以为宇文修会在盛怒之下,就那样在这个汤池里要了自己,可是……并没有。 陶然的眸子充满了疑惑看向宇文修。 “我……” 开口的瞬间,陶然才惊觉自己的嗓音像是掺杂了丝丝的喑哑,这声线颓靡而充满了绮念,带着丝丝诱惑的味道,陶然自己听到了都禁不住为自己红了脸。 “然儿,还不明白为夫的决心?嗯?” 陶然对着宇文修摇摇头。 宇文修唇角就添了一抹邪佞,附耳在陶然的耳边轻轻的低语。 “不明白,不如我叫然儿好生的明白明白?” 说着,便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到了陶然光果的身体上。 陶然的脸颊腾地一下滚烫起来。 她忍不住躲开了宇文修的欺压。 宇文修声线低嘎的说道:“然儿,别动,叫为夫好生的抱抱你。” 他声线中的隐忍和压抑叫陶然奇异的听从了他的命令,她真的就那么乖乖的窝在了宇文修的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对于宇文修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不啻于是最大的刺激,可是宇文修还是静静地抱着陶然,任由那一股冲动一点点的从身体里退却,看着怀里这个无线羞赧的小女人,宇文修的眸子怔忪。 等宇文修终于松开了陶然,陶然立刻像是获得了自由的鱼儿,倏地从宇文修的手中溜开。 一瞬间,便从宇文修的身边溜到了池壁旁边,一脸戒备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被陶然这戒备的样纸逗得噗嗤一声笑开来。 宇文修亦步亦趋的朝着陶然逼近,陶然被宇文修周身那凛冽而强大的气势逼得不断的后退。 直到—— 她的脊背贴上了冰冷滑腻的池壁,身体刚刚还沉浸在池水的温暖之中,碰到了这冰冷的池壁,陶然忍不住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宇文修却是轻轻的勾挑起了陶然尖翘的下巴,于陶然那朦胧着一层水汽的眸子对视。 “然儿,以后这般相同的戏码若是再上演的话,那就别怪为夫不管你的意愿,强行的上了你!” 这番话带着千钧力度,陶然丝毫都不认为男人是在开玩笑。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宇文修看着陶然那被池水濡湿的红亮的唇瓣,忍不住在上面重重的烙印下一吻。 随着这一吻,似乎有一种酥麻的战栗一直从脚底板蹿升到了尾椎骨,陶然强自镇定的压制住身体里阵阵难耐的悸动。 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宇文修。 “檀之……”开口的瞬间,她才发觉到自己声线艰涩的很。 “你不喜欢那些紫竹院里的美人么?为什么这么抗拒我的安排?还是说你有喜欢的美人,你可已告诉我,我能为王爷安排的。” 说这话的时候,陶然的内心是酸涩的,可是她却不能泄露出自己内心半点的情绪。 宇文修嘴角邪佞的扬起来。 “既然然儿这般迫不及待的要打算跟本王圆房,那本王不若现下便成全了你如何?”说着,宇文修略显粗粝的大掌再度的按在了陶然的肩膀上。 陶然急忙避开了宇文修的抚娑。 “不,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宇文修的眸子却浮上了一层邪佞轻佻的光。 “然儿,你我成亲了这般长的时间,却还不曾圆房,若是再这样耽搁下去的话,恐怕外人就要质疑我这个齐王的能力了,居然连一个嫡子都生不出来……” 陶然的脸颊炙烫的厉害。 她甚至不敢和宇文修那灼灼的目光对视。 “不,我觉得不必了,王爷若是想要孩子的话,紫竹院里那么多的美人,一定会有人能够为王爷诞下孩子的……” 宇文修听到陶然这句话却不再说话了,直接攫住了她的后脑,将一个缠绵的深吻烙印在她的唇瓣上。 “唔!” 猝不及防,便被男人的缠吻攫取了所有的呼吸,陶然觉得自己的神志似乎在瞬间朝着自己远去…… 等宇文修笑着松开了陶然,陶然就像是一尾失去了氧气的鱼儿拼命的大口喘息着。 拼命的攫取着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然儿还要不要提紫竹院里的美人了?”男人的眸子炯亮的惊人。 唇角的笑颇有玩味。 陶然狼狈的握住了自己的嘴巴,对着宇文修拼命的摇头。 “檀之,我错了!” 陶然眼珠灵活的转动了下,对宇文修坦白从宽的交代了缘由。 “可是人家也是被你冤枉了的好不好?是那紫竹院的张管事说的,我身为王妃便要为你张罗这些美人的侍寝示意,若不然的话,便是为不贤之妃,我……我只是没想到,原来檀之居然这般抗拒享受齐人之福的……”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眸子里一抹亮光一闪而逝。 叹息了一声,宇文修轻轻的将陶然搂住,耳边叹息一般的声线飘入了耳膜。“然儿,本王只要你……” 陶然瞬间便瞠大了自己的眸子,一时间千万种情愫翻涌上了心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句话真的是宇文修说出来的?还是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而就在这时,宇文修那轻的如同呓语的话再度擦过耳膜。 “只有你……” 陶然惊诧的看向宇文修。 眸子带着楚楚的疑问。 宇文修邪佞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抚娑上了陶然的唇瓣。 “然儿没听清本王的话?嗯——” 陶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在瞬间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她对着宇文修摇摇头。 “我听到了,可是……” “嘘,没有可是……”男人修长的手指碾压上她的柔软的唇瓣。 “回去吧,现下夜深了。再耽搁下去的话,咱们便要受寒了。” 陶然这才醒悟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宇文修给撕成了碎片。 她双手忍不住环绕住了自己的柔软,宇文修看到这波涛汹涌的美景,眸子深了深。 “不必遮掩,然儿你这样很美。” 陶然倏地将自己背转过去,试着平稳自己紊乱的呼吸:“檀之,你去给我拿一件衣服,我这样真的会受寒的。” 看到陶然的脸上升腾出难得的小女儿态,宇文修的喉骨中溢出低低的笑意。 陶然接着便听到了哗啦啦的水流声音,听到男人已经从汤池中起身,接着她的身子一轻,腰肢一紧,男人已经钳制着她从那汤池之中腾空而起。 一旁有一个美人榻,陶然还没感觉到难堪,一袭干爽的长巾已经从上到下将陶然包裹起来。 陶然稳着自己的呼吸。 宇文修指着一旁美人榻上的干爽衣服对陶然说道:“那边是干爽的衣服,你先穿衣服,我回避一下。” 宇文修的体贴叫陶然感觉很是舒心,她对着宇文修湿漉漉的眸子点点头。 直到看到宇文修的身体消失在汤室里,陶然才徐徐的松了一口气,打开了包裹着自己身体的长巾,这才发觉到阵阵的冷风朝着自己的身体袭来。 她急忙拿起了那美人榻上的衣服。 看到那衣服的瞬间,陶然的脸色再度浮现出了层层的红晕,因为那美人榻上不但有外衣中衣,甚至还有抱腹和亵裤,抱腹和亵裤是粉嫩嫩的颜色,上面绣着的是大团的海棠花,美艳之中透着女儿的娇媚之态。 陶然觉得自己刚刚舒缓的呼吸再度的紊乱了。 急忙将衣服匆匆的套上身子,将自己湿漉漉的长发简单的用长巾绞得半干了,这才稳定了下自己的呼吸,打开了那汤室的门板。 宇文修果然还等待在汤室的外面。 看到陶然那粉面嫣红的样子,唇角的笑意邪佞的扬起,轻轻的牵起了陶然的素手。 “走吧,正是安寝的时候了……”九曲回廊之上,红彤彤的灯笼以及那氤氲着的水汽将这偌大的齐王府衬托的恍如仙境。 而陶然看着宇文修和自己紧紧交握着的双手,从胸臆之间激荡出了层层难耐的涟漪来。 今日之事,着实太超乎陶然的想象了。 将陶然送回了内室里,宇文修便面色沉凝的出现在了花厅之上,没有一会的时间,王管家便毕恭毕敬的出现在了安澜院的花厅里。 听到了宇文修的吩咐之后,王管家的脸色大变。 “王爷,属下也不曾想那紫竹院的张婆子竟然有这般大的胆子,刚刚那个陈美人属下已经将她驱逐出去了,现下属下便将那张婆子带上来,但凭王爷处置!” 宇文修面色凛然,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还透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意,王管家根本就不敢和宇文修对视,觉得宇文修单凭着那目光便能够生生的将人凌迟致死。 想到那擅作主张的张婆子,王管家开始叹息起来。 之前府上的人多半以为王妃和王爷没有圆房,便有不少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而这个王婆子更是要钱不要命的货色,竟然敢在这样当口,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情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104.美人天成 最后那婆子被打了一百大板,下到了地牢里作罢。 这个消息在齐王府里传开,顿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唏嘘。 而紫竹院里的众人,心中更是各自有着各自的小九九。 紫竹轩里,紫竹独自一个人占着一个院子,之前因为紫竹侍寝过,众人还能够容忍,可是看现下陶然可谓是占尽了宇文修的独宠,不少的人便开始对着紫竹冷嘲热讽起来,紫竹苦苦压制的情绪终于是崩溃了。 在紫竹院里诸人的排挤之下,紫竹的处境是越来越难了。 丫鬟看着紫竹那黯然的样子,忍不住劝慰道:“主子,您别多想了,这件事咱们要从长计议,日子还长着,主子不必着急。” 紫竹那好看的水眸里蕴藏着浅浅的泪光,说道:“我如何等的下去,现下我还算是韶华正好,王爷便已经是这般的冷落着我,若是等我人老珠黄了,那我的处境凄惨,可想而知,我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放任王爷这般的冷落我,也放任紫竹院里那些眼红的女人这般的排挤我,之前我进这齐王府做这么一个卑贱的姬妾的时候,我便想着,这注定是一场你争我夺的路,而我,自从踏上了这条路的那一刻开始,我便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大丫鬟听到了紫竹的话,禁不住也生出了几分的忧思来,她身为紫竹身边的大丫鬟,所有的命运都可谓是和紫竹联系在一起的,紫竹得了宇文修的宠爱,她的地位便也会在这齐王府里水涨船高,而若是紫竹真是势败了,她作为紫竹身百年的大丫鬟,自然也是会跟着承受着众人的排挤。 紫竹握住了大丫鬟的手。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咱们一并想一个法子,若是能够改变咱们的状况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了。” 大丫鬟看着紫竹那水亮的眸子,郑重的点点头。 * 陶然自然是不清楚紫竹院里张管事的事情,也不清楚这齐王府里众多人的心思,次日起床了之后,陶然便和宇文修双双的接到了从宫里来的圣旨。 来这齐王府里宣旨的乃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黄门,这个小黄门看到宇文修的时候倒是十分的客气,对着宇文修躬身行礼。 “咱家给齐王爷和齐王妃行礼了,王爷和王妃这一路上辛苦了,王爷和王妃在云隐城的事迹,圣上已然知晓了,今日特来吩咐奴婢来请二位主子进宫听封赏。” 宇文修听到小黄门的话,和小黄门寒暄了两句,吩咐王管家拿来了封银递给了小黄门,小黄门的脸上立刻便露出了谄媚的笑。 “哟,王爷您真是客气了。” 宇文修说道:“这不过是给公公的茶钱而已,还望公公收下。” 那小黄门推辞了一番,便收下了。 接着,宇文修和陶然便开始按品大妆,换上了进宫该穿上的品阶衣裳,两个人乘坐着步撵踏上了去宫中的路。 宇文修在扶着陶然上步撵的时候,对陶然说道:“你去的宫中的次数不多,到了宫里,谨言慎行,若是有不知晓的事情,尽管来问我。”陶然说道:“我也要跟着你一并接受封赏么?” 宇文修说道:“我记得和你提到过一句,当初咱们离开云隐城的时候,那连回城将你研发出解药的事迹,已经上告天听,所以这一次的封赏必然不会只有我自己,可能还有你的封赏,父皇很有可能还会和你说话,父皇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也不必忌惮,该如何说便如何说就好了。” 宇文修的话叫陶然乖顺的点点头。 “既然咱们今日要进宫,我想去看看绿竹娘娘。” 陶然和绿竹的关系,宇文修自然是知晓的,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深深的看了陶然一眼。 这个时候,陶然猛然的想到了在紫竹院里的紫竹,紫竹和绿竹不单单是名字相似,而且名字也这般的相似,是不是真的是有什么关系的? 陶然这个瞬间,突然很想问宇文修,可是宇文修匆匆的嘱咐了陶然几句,便去了前面属于宇文修的步撵上面。 这一次宫里来接两个人的步撵不是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随着一声刺耳的响鞭声,步撵摇摇晃晃的被人给抬起来了。 因为天气严寒,所以之前盛夏时节步撵上的可以看得到外面风景的轻纱已经换成了厚重的锦被,将外面严寒的天气彻底的隔绝掉,可是却也是阻隔了所有的视线。 陶然在这步撵里待着也是无聊,便索性进入了空间里面。 一闪身,她便出现在了那灵泉水所在的小竹屋旁边,灵泉旁边的那个绿色的小嫩芽似乎长大了不少,发出了细嫩的枝叶,靠近根茎的地方的叶子已经染上了几分的苍翠之色,而在那顶端的叶子却还是嫩生生的。 陶然端详了半天,也没有能够看得出那个嫩芽变成的植物是什么东西。 她索性便放弃了研究。 蹲下身子,在灵泉旁边掬起了一捧水轻轻的凑到了唇边开始细细的品尝那灵泉水的滋味。 那灵泉水入口的瞬间,陶然便惊觉出了那灵泉水的变化,这灵泉水里蕴含着的灵气的含量,似乎相比较之前的时候要浓郁了不知道多少倍。 随着那一股充沛的灵气入体,立刻就有一阵气流开始在她的身体里碰撞起来。 陶然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的变化,似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的蓬勃而出! 陶然立刻察觉到可能是这灵泉水起了作用,她急忙再度捧起了灵泉水喝了几口,一股又一股充沛的灵气开始在胸膛里激荡开来。 陶然便立刻在领泉水边上打坐起来,任由那一股一股的气流开始在自己的丹田里运行起来,瞬息的时间!陶然便引导着那一股一股充沛的灵气运行了一个周天! 陶然感觉自己似乎随时都要突破了化神期的界限,可是却总是感觉有一道限制似乎在自己的体内。 导致自己总是不能突破,试了几次之后,陶然还是没有能够成功。索性也便放弃了挣扎,想到现下是在去宫中的步撵之上。她便准备回到步撵之上。 闪身一下,陶然便出现在了步撵之上。 抬着步撵的舆夫之前还觉得这步撵似乎轻巧的有些蹊跷,可是这个念头一过,便觉得自己的肩头一沉。 陶然掀开了步撵的帘子,看着外面这重重的宫墙。 这宫中的建筑物相比较起齐王府的建筑来要显得磅礴大气的多,粉墙黛瓦,飞檐翘角,处处都透着一股天家的威严。 而且重重的宫墙掩映之下,只觉得厚重而庄严,想到绿竹便是被困在了这样的宫墙之中,陶然的心中便升腾出了重重的内疚之情来。 绿竹之前情系石崇,自己将绿竹救出来,却转身就将她推入了这宫墙铸造的金丝笼之中,到底还是害了绿竹了。 就在陶然沉思的时候,步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 看到前方宇文修的步撵也停下来,陶然掀开了步撵的帘子,缓缓地从步撵上下来。 宇文修赶在陶然下了步撵,款款的走到了陶然面前。 “然儿,跟着我走吧。” 陶然点点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有司礼太监唱道:“梁王爷到——梁王妃到——”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陶然的眉心忍不住蹙起来。 侧眸看向宇文修的时候,宇文修的眉心也是蹙起来。 但是按照礼制,他们两个人乃是梁王的晚辈,就应该等候在原地,等着梁王和梁王妃过去之后再跟上。 所以两个人便沉默的低垂了视线,直到陶然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皂靴以及一双盈香履,陶然才抬起了自己的眸子来。 撞入的是宇文渊那一双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里。 以及苏落菊那一双含着狡黠和一丝妩媚的水眸之中。 陶然眸子一凛,接着陶然便听到了身边宇文修的沉稳的声线。 “檀之见过皇叔,皇嫂。” 陶然便也跟着宇文修敛衽施礼。 “陶然见过皇叔,皇嫂。” 陶然便听到了宇文渊那熟悉到骨血一般的声音。 “起身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这般拘礼。” 宇文修便扶着陶然站直了身体。 宇文渊洞悉老辣的眸子落在了宇文修和陶然交握的双手之上,视线中的情绪一闪而逝。 热络的寒暄说道:“听闻你们两个昨日才刚刚从云隐城之中赶过来,据说那云隐城之中鬼怪霍乱之后,便是那瘟疫横行,现下那云隐城如何了?” 宇文修不卑不亢的对上了宇文渊,“有劳皇叔操心了,现下那云隐城之中的鬼怪已然被告人驱逐出去,那瘟疫虽然也霍乱了不少的百姓,可是有幸控制得益,现下已然解除了所有的忧患……” 宇文渊便笑着拍了拍宇文修的肩膀。 “想不到檀之居然这般善于用人,将这一个千疮百孔的云隐城都治理的这般好,今日你父皇若是知晓了,定然也是会龙心大悦的。”接着,宇文渊的面庞上便露出了几分的憾色。 “你父皇如今的身子每况愈下,你带来的这个消息算的上一件喜事,你父皇若是知晓了,说不定连身体也会康复的。” 宇文修听到这里,便问道:“不知父皇现下的身子如何了?” 宇文渊便半拥着宇文修的肩膀一边热络的交谈着,一边朝着大殿走去。 转眼之间,这甬道上便只剩下了陶然和苏落菊两个人。 苏落菊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陶然身上。 但见陶然穿着一身紫色的宫装,乃是这亲王妃的品阶之服,这样刻板的颜色却还是未能遮掩掉陶然身上那清艳脱俗的气质。挽着一个半翻髻的陶然在发髻上插了一个双笄,笄头之上乃是一只七尾凤凰的图案,额头上别具匠心的点上了点梅妆,那额心的一点朱砂红似血,艳色瞬间便从那眉梢那唇角四溢出来,将她身上那清美脱俗的气质衬托的益发的夺目。 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苏落菊便嫉恨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尤其是对上了陶然那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泛着莹莹光泽的雪肌玉骨更是将美人天成的诠释的淋漓尽致。 105.善待两位妻子 相比较之下,穿着一身姜黄色菊纹宫装,虽然保养得宜,可是那沧桑而蕴满了心计的眸子却早已经显得十分的苍老,相比较起陶然这样的花样年华,苏落菊已然是垂垂老矣。 之前的陶然并不曾将心思放在装扮之上,原本十分的姿容被衬托的只有三分,可是今日乃是进宫之日,所以陶然乃是按品大妆的,相形之下便显得魅力四射,这样漫不经心的美丽,叫苏落菊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的银牙! 而且这一路之上,苏落菊派去的杀手可谓是一波比较一波凶猛,可是没想到陶然和宇文修还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现下这个陶然更是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怎么不叫苏落菊的心中生恨呢? 但是这些心底的恨意全部都被苏落菊压制在了心底,她面对着陶然缓缓的从唇角勾出了一抹淡笑来。 这一抹淡笑乃是练习了无数次的,无论从弧度还是从角度,看过去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苏落菊其人亲切可人,而且还带着淡淡的疏离,给人的感觉恰如其分,正好符合她王妃的身份。 “齐王妃,今日装扮的可真是好看,可见你素日便是个不露声色的大美女,女人啊,这容色乃是第一要诀,若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啊,咱们务必要将自己装扮的美丽,这样才能够吸引住男人们的眼球啊。” 陶然听到苏落菊对自己说起了抓住男人心的秘诀,心中冷冷的一笑。 但是陶然也不能讲自己的所有情绪都表露出来。 “多谢梁王妃提点。” 两个人的眸子里都敛着锋芒,可是表面上却都是言笑晏晏的,一时之间倒是相安无事。 可是旋即,这个苏落菊便开口说道:“然儿,我这般叫你你不会介意的吧?” 陶然皮笑肉不笑。 “怎么会呢,您乃是然儿的皇婶,长辈这么叫我,乃是我的荣幸。” 苏落菊便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以后便叫你然儿吧,然儿,你可知晓了,莫愁和陵王的婚事就不远了,你乃是莫愁的亲姐姐,你们姐妹之间之前可能是在闺阁之中闹得有些不开心,但是毕竟你们乃是割不断扯不破的血缘至亲,莫愁这件事是颇为周折的,齐王和陵王的关系一向都很好,若是可能的话,还希望你在其中斡旋一下,陵王据说对娶莫愁这件事十分的抗拒,我身为莫愁的表姨,也不希望莫愁嫁给了宇文越,便过上了苦的没有边际的日子,你身为莫愁的亲姐姐,一定也不想看到莫愁这般愁苦吧……” 陶然听到这里,唇角便扬起了一抹笑。 “梁王妃莫要这般说,莫愁能够嫁给陵王乃是喜事,怎么王妃却将那陵王府说成了地狱一般的苦楚之地了呢?况且这件事乃是莫愁自己选择的,我纵然是想要帮助莫愁也是无能为力,陵王本身便已然有了未婚妻的人选,而且在陵王府里还有陵王心心念念之人,莫愁不是不知晓这些事情的,可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陵王,这说明莫愁的心中自然是有一番计较的。我虽然是莫愁的亲姐姐,可是在莫愁的心中终归是将我当成了陌生人,既然如此,我便不多此一举了,梁王妃和莫愁的关系这般的亲厚,可不是还没能劝阻住莫愁么?这姻缘之事向来都是不容旁人插手的,恕陶然无能为力了……” 听到陶然这般说,苏落菊立刻眯了眯眼睛,一双眸子在瞬间便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可是苏落菊却是转眼间便换了话题。 “哎,这件事我这个做表姨的终归是劝阻不了她啊,不说这个了,咱们一同朝圣吧。” 若是说道朝圣,陶然这还是第二次来见晋文帝,上一次见晋文帝的时候,晋文帝乃是春秋鼎盛之际,可如今的晋文帝据说三番两次的便会休朝静养,甚至于还曾经不病危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将晋文帝从生死边缘给强行拉了回来。 可是陶然却知道,如今的晋文帝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接下来的苏落菊很是沉默,嫌少再同陶然说话。 陶然自然也不可能上赶着和苏落菊说话。 本来两个人就是相看两厌,就差撕破脸皮了。 上了那长长的台阶,终于到了殿堂之上,陶然看到了百官均是穿着庄重的朝服,戴着漆纱官帽,一眼看过去,乌鸦鸦的全部都是人。 但是在这一众人之中,陶然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宇文修。 宇文修也穿着平常的皇子服饰,可是周身那清冽而疏离的超凡脱俗之气,还是鹤立鸡群一般打眼。 苏落菊说道:“因为这朝堂之上没有女子的位分,然儿你便跟着你的夫君便可。” 陶然淡淡的摁了一声,转身款款的朝着宇文修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一瞬间,陶然感觉原本还窃窃私语的朝堂上,瞬息便落针可闻。 陶然看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陶忘机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那眸子里迸射出了欣喜而希冀的光芒。 可是陶然对这陶忘机却是全然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的,经过了陶忘机的身边,陶然对着陶忘机行了一个大辑之礼。 陶忘机看着这个自己和原配妻子所生的女儿,从小的时候,他便因为原配死亡的事情迁怒与这个女儿,对她不闻不问,即便是知晓她在这丞相府的后院里受了不少的委屈。他只记得自己对丧失了原配妻子的痛楚,却从来不曾想过那样小的一个婴孩是如何在那庭院深深的后宅之中受尽了冷眼和欺负活下来的。 原本已经对这个女儿不抱有任何的希冀了,只打算随便的将这个女儿嫁出去了事,也算是不碍自己的眼了。 可是不错想过这个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小女孩竟然有朝一日能够绽放出这般惊艳的光彩,不单单是嫁给了齐王宇文修为妻子。 更是跟随着宇文修在云隐城的时候,办成了对百姓这般有益的大事! 陶忘机的眼眶里瞬息之间便腾升出了激动的泪光。 嘴唇翕动着打算和陶然说些什么,可是陶然那一双冷清的眸子里对着陶忘机的时候,只有礼节,而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于连一种就别后重逢的激动也不曾荡漾出来。 一礼之后,陶然便淡漠的将视线从陶忘机的身上移开。 可能是从自己这个女儿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冷漠,陶忘机所有的表情在瞬间便僵住。 看着陶然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自己的身边,陶忘机从心底的深处逐渐的感受到了丝丝的寒意。 看样子,这个女儿注定是要与自己离心离德了…… 陶然的眸子在接触到了宇文修的时候,顿时就迸射出了光彩。 那种光彩层层叠叠的从眸子中溢出,给陶然那原本就容光焕发的面孔更增添了几许难言的容光。 宇文修看着陶然逐渐的朝着自己走过来,唇角也舒展开了层层的笑意。 眼角眉梢,情意昭昭其中。 这一对夫妻的相处,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曾说出口,可是却已然生出了两个人独特的小氛围,这小氛围之中只有这两个人自己,周身的一切似乎都在逐渐淡去。 两个人周身的甜蜜层层荡漾开来。 站在宇文修旁边的就是宇文越,看到了这样的陶然,宇文越也是惊艳的,他决然想不到当初那个看到自己就怯怯糯懦的陶然,竟然会转变成这样的一副面貌。 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俱是风情,而且那一张晦暗黯淡的面孔更像是倍增了光彩,容色清艳绝伦,而且周身的气质更是有了惊人的变化,身子看起来窈窕纤细,轻盈的似乎随时都能够羽化成仙飞去。 尤其是唇角那一点点勾起的弧度,荡漾开的甜蜜使得她整个人变得妩媚而轻柔,直看的宇文越是目不转睛。 当初的他怎么会那般的瞎眼,那般的抗拒和陶然的婚约? 如今的陶然根本就像是一只已经蜕变了的蚕蛹的蝴蝶,正在众人的面前呈现出属于陶然那独特的魅力来。 宇文越看着这样的陶然,竟然从心底里衍生出了一种浓浓的嫉妒来。 之前的陶然可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陶然竟然开始和自己的五哥这般的心心相印了? 看到宇文修的侧颜,那唇角一抹宠溺的弧度带着一种自然天成的柔情和蜜意,看的宇文越心底弥漫过阵阵的酸涩…… 陶然很快就在宇文修的 身边站定,她甚至连视线的余光都不曾分给宇文越半点,意识到这一点,宇文越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双手。 宇文修亲昵的刮了刮陶然的小鼻子:“你和梁王妃说什么了,我看你们相谈甚欢,站在那里说了不少的时间。” 听宇文修说道这里,陶然便不自觉的看了下宇文越的方向,也没有丝毫的遮掩,说道:“梁王妃和我说了下莫愁和陵王爷的婚事,叫我劝说下陵王爷千万要善待莫愁。” 陶然的视线在看向宇文越的时候是掺杂着几许的嘲讽的。 在陶然看来,宇文越既然已经喜欢了李裘洁,便不该再娶了郁绣珠,既然已然和郁绣珠有了纠葛,更加不该和自己的妹妹陶莫愁有任何的牵扯。 陶然的视线不经意的看向了宇文越。 “陵王爷,据说你和我妹妹的婚事即将举办了,到时候同时能够报的美人归,想必这天底下陵王爷乃是头一份 吧。” 宇文越本来就是十分忌讳被人提起这件事的,虽然外人看着宇文越十分的风光,可是同时娶进门两个妻子,可是在宇文越看来,这两个妻子都并非是自己所喜欢之人,他喜欢的李裘洁无名无分的担任着侧妃的一角,叫宇文越心声愧疚,而他不喜欢的两个人却是占据着他妻子的位分,这对于宇文越来说不啻于是一种嘲讽。 可是陶然却不管不顾宇文越那已然铁青下来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莫愁乃是我的庶妹,而绣珠更是我的闺中好友,若是陵王和她们成亲之后,还望陵王善待她们,陶然便在此多谢陵王了。” 陵王听到陶然说完了这番话,面色铁青,从鼻腔中冷冷的溢出了一声冷哼! 106.超一品夫人 陶然本来就是在暗讽宇文越的朝三暮四,更不会指望着宇文越会对郁绣珠或是陶莫愁有什么改观,一来,郁绣珠本人本身就是属于能够自得其乐的那种类型,自然也不会因为宇文越对她有所冷落而将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好。 二来,陶莫愁那般不知靥足的性子,即便是宇文越真的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对她有所怜惜,陶莫愁也是不会知足的,所以这两个人和宇文越的事情,陶然是绝对不打算插手的。 而且宇文越的心中还有一个李裘洁,李裘洁的性子虽然是淡泊的,可是爱情这回事向来都是很排他的。 这样的三个人聚集到了一起,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想来宇文越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很好过了吧。 宇文修看到陶然对宇文越还有很大的成见,变靠过来小声的问道:“然儿怎么了,看样子对七弟好像颇有怨怼?” 宇文修那眼底似乎还带着几分的忌惮。 陶然能够知晓宇文修心底的意思,宇文修必然是看认为自己对这个宇文越还是旧情未了的,可是陶然还真没有这般的心思。 陶然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檀之你乱想什么了,莫不是认为我对这个宇文越是旧情未了的吧?” 宇文修听到陶然这样说,再看到陶然那眸子里水亮的光泽,释然了几分,说道:“然儿既然这般玩笑,想来应该是不会讲七弟放在心上的,只是为何会对七弟这般的冷眼相向?你是在为绣珠郡主抱不平么?” 陶然眸子里的光亮瞬间敛下来。 “檀之所言不错,我看这个宇文越这般的朝三暮四,实在非良人,所以今日言语之上便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情绪,怎么了,我说的话,是不是会对你们的兄弟情谊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陶然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朝着宇文越的方向看了看。 宇文越瞬间就注意到了陶然的眼神,也忍不住朝着陶然侧目了下。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抬起了自己宽大的袖子,轻轻的帮陶然廉价旁边的碎发收拢到了耳后。 “这是绝对不会的,我从小便是在林贵妃的身边长大的,七弟和我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也差不多了,我们的感情绝非轻易就能够撼动的。” 这还是陶然第一次听到宇文修跟自己说起了自己的身世,陶然的心中十分的受触动。 “真的是这样么?可是你自己难道不是也有母妃么?为什么你不是在你自己的母妃的呵护下成长的呢?” 陶然的脸庞上全然是疑惑。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脸上的线条紧绷了一些,但是还是耐心的对陶然说道:“这件事等我们回家了之后,我和然儿你细细的说来。” 陶然听宇文修这般说便乖顺的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唱礼太监一声悠长的声线。 “皇上驾到——” 原本站在朝堂之上的人均朝着那穿着明黄色的人影跪拜下去,乌压压的一群人口称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陶然便听到了一记沉稳的声线。 “平身吧……” 陶然随着宇文修一同起身。 在朝堂之上首次出现了陶然和苏落菊这样的女眷,晋文帝自然便想到了这一次宣召陶然和宇文修过来的目的。 “这一次宣召齐王和齐王妃上朝的目的,便是为了在云隐城驱除鬼怪和瘟疫这件事儿来的。齐王,齐王妃,上前听赏——” 陶然和宇文修双双的跪下去。 陶然盈盈下拜,宇文修则是掀开自己的袍脚,看上去动作利落儿飒爽。 宇文渊穿着的是一身黑色的亲王服饰,这般庄严的衣着更是将宇文渊身上那伪君子的面貌衬托的很是威严,而且这威严之中还透着几分上位者的杀伐果断,这一种气质值得宇文渊和这在场的百官之中显得很是显赫。 而再度看到了陶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宇文渊的面前却恍如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也是这般盈盈下拜,那细微的动作都有着和自己心上的那个人有着相似的弧度。 素手轻拈裙摆,小手指不自觉的便晃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这样的慢条斯理,这样的贵气天成,带着属于没落世家风范,款款而来,瞬间就讲宇文渊陷入了属于记忆的深渊之中…… 陶然跪下去的同时,也偷偷的在打量着龙座上的晋文帝,记得上一次见到晋文帝的时候乃是和宇文修大婚之日,那时候的晋文帝虽然也已经沾染上了五石散,可是看上去却还是十分康健的,可是相隔了几个月再来看着晋文帝,晋文帝的面貌却着实是憔悴的很,而且人似乎也因为那五石散的作用而消瘦的厉害。 那明黄色的龙袍原本穿在晋文帝的身上显得是威风凛凛的,一股罡气会随之而来,那是属于真龙天子身上独有的罡气。 可是现下,这晋文帝的身上只有一股老人的颓靡之气,而且面容衰老,看着便知晓是纵欲太多导致。 陶然仓促的看了一眼,便低垂下了自己的脑袋,心中更是恍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怪不得如今的京都城里气氛变得如此的剑拔弩张,虽则现下晋文帝的身体衰老的不行,可是晋文帝却讳疾忌医,不少的朝臣建议皇上早日立下储君,可是晋文帝却还是迟疑不决。 一方面觉得自己还是春秋鼎盛的时候,一方面因为上次太子的事情,他的疑心变得很重,看谁都觉得别有心机,都是在觊觎自己身下的龙座,所以这储君之位迟迟未曾定下来。 晋文帝看到了跪在自己面前的佳儿佳妇,不可避免的打了个哈欠,随手挥了挥,便有一个太监捧起了圣旨,宣示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王宇文修携齐王妃陶然去云隐城驱除鬼怪和瘟疫有功,今日特加冕二人,齐王加冕为威武亲王,赐金银各三千两,赐免死金牌一块!齐王妃加冕为超一品夫人,玉牌一块,可自由出入宫禁!另赐齐王妃珠宝首饰布帛各数,钦此!” 陶然和宇文修听到这圣旨,双双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叩拜下去。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太监讲手中的圣旨虔诚的卷起来,款款的步下了台阶,讲手中的圣旨捧着递给了宇文修。 宇文修恭敬的双手高举接过了圣旨。 晋文帝的声线接着扬起来。 “朕听闻,齐王妃你在哪云隐城之中还研制出了接触瘟疫的秘法,可有其事?” 陶然听到晋文帝的问话,不卑不亢的说道:“回禀父皇,的确是有其事,这秘法儿臣已经交给了云隐城的大夫,而且要大夫们广为流传,若是日后再有瘟疫,用此法便可以克制住哪人见人怕的瘟疫。” 晋文帝眯着眼睛看着陶然。 “这件事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你既然乃是研制出这秘法之人,朕自然要好生的嘉奖,说说吧,你还想要什么嘉奖,朕全然准允。” 陶然看了一眼宇文修,宇文修的眸子里全然是温润的光彩,还鼓励的对她点了点头。 陶然便说道:“儿臣谢过父皇,可是刚刚父皇依然嘉奖了儿臣,儿臣依然满足了……” 晋文帝却像是对陶然的退却十分不满,“朕说要嘉奖,自然便要嘉奖,你想要什么嘉奖,尽管说来,不必支支吾吾的……” “这……” 陶然想了想,自己这生平唯一的遗憾,莫不是不能亲手手刃仇人罢了,可是这件事先不说晋文帝会不会应允,便是晋文帝真正应允了,这仇并非是陶然亲手所报,便是真的能够手刃宇文渊和苏落菊,她的心中必然也不会有多少报仇雪恨的快意。 所以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够提的。 可是还有什么事情,乃是陶然的遗憾呢? 陶然这个时候就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占据的这个身体的主人来。 陶然真乃是一个可怜之人,甚至于相比较起自己这个枉死的厉鬼还要可怜三分。 从小便失去了母亲不说,爹爹不喜,继母不爱,更连母亲为自己争取的一个婚事也被未婚夫那般决绝的退掉了,原本应该是韶华正好的年纪却硬生生的就上吊自杀了。 若是陶然能够重生的话,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可能是感应到了陶然的心声,她的身体里自动的涌现出了一种难耐的悲哀,这种悲哀浓俨的几乎都化不开。 陶然用心的感受了下,好像全部都是原主对于自己母亲的孺慕之情。 想到了这里,陶然便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触来。 她敛下了自己的眉眼,对着晋文帝盈盈下拜。 “回父皇,儿臣自小便失去了自己的生身母亲王氏,母亲因为诞下儿臣而亡,儿臣自小便很思念母亲,如今的继母陈氏已然有了品阶,儿臣也已然有了品阶,可是而沉淀 生母却在地下籍籍无名,儿臣纵然是接受了父皇的封号也是受之有愧,若是有可能,儿臣希望儿臣的生母和儿臣一并接受父皇的封赏!还望父皇成全!” 听到了陶然的话,底下的陶忘机一时之间也是百味杂陈。 若是说陶忘机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是谁的话,那首当其冲必然是原配妻子王氏,可是王氏命薄,刚刚诞下了陶然便撒手西去,至今陶忘机思念起红袖添香的岁月来,脸上仍旧是满满的怀念。 如今听到陶然的口中说出了王氏来,一时之间是百感交集,泪花也在瞬间翻涌出来。 晋文帝大手一挥,“齐王妃有这般的孝心,朕自然该好好的成全才是,来,宣旨——谥王氏为超一品夫人!” 陶然眼眶中自然的涌现出了层层的泪花来。 她对着原主的身体说道:“陶然,你可以安息了,你想要的东西,我帮你拿到了!” “儿臣谢父皇隆恩!” …… 和宇文修一并退出了朝堂之后,陶然没有多久便看到了在殿堂之外等着自己的陶忘机。 陶忘机的脸上早已经生出了层层的泪花。 107.宴无好宴 “然儿!” 陶忘机看到陶然不打算跟自己有任何的接触,急忙叫了陶然一声。 陶然顿下了自己的脚步,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陶忘机。 陶然对着陶忘机敛衽施礼。 “父亲。” 陶忘机可以感觉的到陶然脸上的疏离之色,可是想到了自己的亡妻,陶忘机在面对陶然的时候,心中腾生出了层层的愧疚来。 记得爱妻在临死的时候,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个孩子,可是自己却因为爱妻的去世,而迁怒于这个孩子,无端端的使得这孩子受了不少的苦楚…… 如今的陶然依然蜕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可是这却是和陶忘机没有半分的关联的,尤其是看着陶然在朝堂之上进退有据,不少的人都艳羡的私底下夸赞他这个女儿教导有方。 可是陶忘机却是当不得这么多人的夸赞的,因为陶然长成如今这般惊艳,和他陶忘机没有半分的关系。 当初陶然去鬼门的时候,陶忘机虽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可是却对于陶然这些年在鬼门的遭遇是全然不知晓的,不知晓陶然在鬼门修行的时候受到过什么样的苦楚,有没有想到过家,有没有孤独无助不想坚持的时候,这些陶然是万万不会和自己说的,不单单是不会和自己说,更是连府上唯一和陶然亲昵一些的母亲王氏也是对于陶然在鬼门的事情一无所知的。 虽然陶然在回来的时候不忘给自己的母亲拿来丹药,可是在鬼门的事情,陶然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而他,因为忙于政事,也因为打动心底里并不喜欢这个女儿,所以也从不曾关切过陶然。 “父亲。” 宇文修也跟着陶然叫了陶忘机一声。 听到了宇文修的这一声父亲,陶忘机的脸上立刻就迸发出了更浓重的愧疚来。 他仓促的抬起宽大的袖子受了宇文修的这一礼。 接着便说道:“然儿,你和王爷成亲之后,还不曾回过家里,若是有时间的话,便回来看看吧,如今你的妹妹莫愁也即将出嫁了,虽然你妹妹她对你多有不敬,可是你们终归还是一父同胞的姐妹,总不好在面子上太难看了,那样终归是不妥。” 听到了陶忘机的话,陶然的面色淡淡的。 “父亲放心好了,我和王爷会择期回去看看的。” 可能是感受到了陶然的冷淡,陶忘机更是尴尬了几分,可是即便是想要很快就要和这个女儿恢复父女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陶忘机本身在这种感情的事情上便不善处理,看到陶然这般的冷淡,就更有些下不来台了。 还是宇文修抱拳作揖说道:“岳父放心好了,小婿定然会择期回去府上。” 陶忘机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 宇文修很快就和陶忘机就着政事开始讨论起来。 陶然则是跟随在两个人的身后,看着这两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走了不远,陶忘机便说道:“然儿,你和王爷一并回去吧,为父便先走了。” 陶然敛衽施礼,做出了一幅恭送的样子,陶忘机看着这个女儿始终都不曾和自己有任何亲近的念头,便叹息了一声,很快就上了歩撵。 看着陶忘机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眼帘之中,宇文修对上了陶然的眸子,陶然的眸子还有没有敛尽的黯然,看到宇文修冲着自己看过来,赶忙对着宇文修勉强笑了笑。 宇文修说道:“然儿,岳父总是你的父亲,你纵然是对他有千万个不满,但是也不该这么的冷淡他。” 陶然溢出一抹苦笑。 “我在哪丞相府里到底是怎么长大的,王爷或许是不清楚的,可是我却是很清楚的,我心中的委屈无能去倾诉,也不能对他如何,所能够做到的也无非就是冷淡冷淡他罢了,若是这样王爷都不赞同的话,那陶然也是无话可说。” 原主就是因为陶忘机这个父亲的不负责任而死掉的,陶然对陶忘机着实是没有半分的父女之情,可是原主对陶忘机却是充满着孺慕之情的,而原主这一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被人欺凌致死,难道她错了么? 陶忘机身为一个父亲,任由自己的继妻欺负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单单没有任何作为,反而还继续冷落她,这般的不作为便是害死了原主的最大的原因。 陶然觉得自己现下这般的冷淡陶忘机已经是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宇文修感受到了陶然周身勃发出来的怒气,伸手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然儿,你生气了么?” 陶然试图将自己的素手从宇文修那宽厚的大掌之中抽离出来,可是宇文修握得很紧,陶然试了两次都没能如愿,看了看周围退朝的百官,脸颊上升腾出了难耐的羞赧,索性就放弃了挣扎,任由男人的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紧紧地牵着自己的手。 “放开我!” 陶然小声的对男人说道。 宇文修的声线也低魅无比。 “不放。” 陶然颓然的跺了跺脚。 “你真是无耻之极。” “然儿不喜欢么?” 冉冉绕绕的声音余音绕梁一般在陶然的耳边回旋。 陶然已经滚烫的脸颊再度浮现出了大片的红晕。 “……” “然儿若是答允我不生气的话,本王便放开你,如何?” 陶然为了不在众人的面前有这般暧昧的动作,便仓促的点点头。 看到陶然点头,宇文修的手倏的松开来。 陶然的心中一松,可是旋即就有无限的失落从心底荡漾开来。 宇文修说道:“咱们回府吧。” 陶然虽然是第一次来宫中,可是却感觉十分的疲惫,点了点头,眼看两个人的歩撵就近在眼前,就看到苏落菊伴着宇文渊双双朝着他们走过来。 陶然知晓这两个人必定是有备而来,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凑巧,他们去朝堂之上的时候遇到了他们,现下即将要离宫的时候,又这么巧合的撞上了这一对夫妻。 宇文渊身上的黑色朝服,讲宇文渊那成熟的气韵衬托的浑然天成,等宇文渊和宇文修站子站在一起的时候,陶然发觉到这两个人身上那截然不同的气韵。 宇文渊明显要更于老辣和犀利,像是一并出鞘的长剑。 而宇文修身上的气质更显得温润,可是那温润的表层之下,那隐藏着的杀机却也是逐渐的显露出来。 这一点陶然也是在和宇文修接触了之后才明了的,之前宇文修更深藏不露。 宇文渊说道:“檀之你们这是打算离宫么?” 宇文修颔首,手执着陶然的素手双双的看向宇文渊和苏落菊。 “皇叔,皇嫂。” 陶然也对着两个人点点头。 只有陶然自己知晓,再度面对这一对夫妻的时候,她内心的蠢动,她看着宇文渊那熟悉的面庞,甚至都想直接伸手化气成刃将宇文渊劈成碎片。 她宽大的袖子之下,没有被宇文修握着的手已经紧紧地攥成一团。 “我们正打算离宫,皇叔有事么?” 宇文渊说道:“你们夫妻二人在云隐城有这般大的功德,我身为你的皇叔,由衷的为你们感到高兴,你们夫妻二人刚刚从云隐城回来,我为了庆祝,专门吩咐你的皇婶为你们准备了一场接风宴,打算过两日邀请你们夫妻二人过去,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陶然在宇文修回京之前便听到宇文修说过,回京之后,宇文渊很有可能会对宇文修抛出橄榄枝。 现下这个所谓的接风宴,恐怕没有表面上来的那般的简单。 陶然本来以为宇文渊的这个建议会得到宇文修的婉拒,可是想不到宇文修却是一口便答应下来了。 “既然皇叔皇婶苦心安排,那檀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宇文修都这样说了陶然便跟着敛衽施礼。 宇文渊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之中层层荡漾开来。 接着苏落菊的声线便扬起来。 “太好了,婉柔早就念着她的皇嫂了,然儿,这次宴会你正好可以和婉柔莫愁他们好生的聚一聚。” 陶然唇角的笑意勉强的漾开。 回府的时候,乃是齐王府的马车,上了马车,陶然便讲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我以为你是不会答应去梁王府的,这个所谓的接风宴一看便知晓是宴无好宴,你为何要答应?” 宇文修却说道:“现下京都城正是波谲云诡的之际,虽然宇文渊乃是咱们的敌人,可是毕竟还没有在明显上撕破脸皮,所以宇文渊不能随便得罪,而且现在还不是咱们泾渭分明站队的时机。”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陶然的心中释然了一些,可是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想到又要和宇文渊和苏落菊又来往,陶然就觉得自己像是活生生的吞下了一只苍蝇。 感受到了陶然的不舒服,宇文修轻轻地在陶然的背上拍了两下。 陶然轻轻的讲自己的甄首靠在了宇文修的怀中。 “不要想太多了,水到桥头自然直。” 陶然点点头。 马车开始朝着齐王府进发,陶然看着轿帘外被一层淡蓝色的雾霭笼罩着的京都城,心中升腾出了一种未知的茫然来…… * 回到了梁王府贤雅居里的苏落菊的心中同样的不好受。 看着陶然那样俏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苏落菊心中的嫉恨依然达到了沸点。 这些贱人们! 这些一个个勾引宇文渊的贱人们! 苏落菊任由屈辱的泪水从脸庞上滑落,尖锐的指甲掐破了掌心。 不一会,秋莨便在水晶帘笼外面开口说道:“夫人,郡主来了。” 听到爱女婉柔要进门,苏落菊仓促的举起衣袖擦拭了下脸上的泪痕。 进门的婉柔郡主已然是粉面含春,这段时间,婉柔郡主正在议亲。 正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年纪,最容易被这些情爱之事纠葛心头,可是进门之后,看到了苏落菊脸上那已经被泪水侵袭的残妆,婉柔郡主脸上的快意在瞬间就褪去了。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婉柔靠在了苏落菊的怀中。 苏落菊伸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说道:“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108.争宠 宇文婉柔轻轻的从自己的衣襟里抽出了一条帕子,轻轻地按在了苏落菊的脸庞上。 “又是谁惹到母亲生气了,母亲居然在这里向隅而泣?” 苏落菊宠溺的在宇文婉柔的发顶上揉了揉。 “没什么。” 宇文婉柔却是福至心灵,“可是还是那个莫愁的姐姐惹得母亲生气了?” 苏落菊谈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那个狐媚子是用的什么手段勾引了你的父亲,你是知晓母亲这一生的,全然都是为了你的父亲而活着,若是你的额父亲的心思不在我身上了,母亲真是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的,母亲着实是不甘心的……” 相比较起苏落菊,宇文婉柔要淡然的多了。 “母亲其实是想多了,母亲应该知晓的,那个陶然已然是嫁给了宇文修为妻子,现下已经是我的皇嫂了,而且我看她对我父王丝毫都没有半点的兴趣,母亲你其事是太在意父王了,所以父王但凡是对哪个女子加以青眼,母亲变回想入非非的。” 苏落菊内心的惶恐,哪里是宇文婉柔能够清楚的。 那一曲惊梅曲,成了压垮苏落菊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对陶然的戒备重重,并不全然是因为宇文渊对陶然浓厚的兴趣,更是因为陶然那一首震慑人心的惊梅曲,因为陶然那一双和苏落梅相似的眸子。 甚至就连陶然眸子里蕴藏的极好的仇恨也全然是和苏落梅临死之前的眸光一样的。 这叫苏落菊的心中凄惶不已。 也惊恐不已。 可是这些话,苏落菊是不能对宇文婉柔说的,虽然宇文婉柔在闺阁内宅里的手段丝毫都不下于苏落菊,可是苏落菊与苏落梅之间的那段往事,苏落菊却是对宇文婉柔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宇文婉柔只是隐隐约约的知晓自己的母亲苏落菊并非是自己的父亲的原配妻子,父亲之前的原配妻子乃是母亲的嫡姐,可是因为命薄早早的就去了,所以苏落菊才得以嫁给了自己的姐夫,成了这梁王府的女主人。 苏落菊几次三番的对陶然痛下杀手的事情,苏落菊更是没跟自己的女儿说。 对这件事最清楚的,莫过于跟随在苏落菊身边十几年的秋莨了。 秋莨跟随在苏落菊的身边这么多年,看到过无数次苏落菊施展出来的恶毒的阴私手段。 苏落菊见宇文婉柔对自己的做法并不是很赞同,很快就讲话题带了过去。 “婉柔,不知不觉中,你也这般大了,不知道你对于自己的婚事可有什么想法不曾,只要你婉柔你喜欢的,母亲即便是费尽心力,也一定会替你争取到的,女儿家的婚事对女人来说是最重要的,若是女人嫁得好了,相当于是重生了一次,母亲是一定不会叫你有任何的委屈的。” 宇文婉柔听到苏落菊说道了自己的婚事,脸上顿时就生出了几分的羞赧来。 “母亲,我不跟你说了。” 苏落菊看到自己女儿这一幅娇态,立刻就百感交集。 她也是从豆蔻时分走过来的,自然是很清楚女儿家的心底,看宇文婉柔的这个样子,八成是依然有了心上人了。 “快些来告诉母亲,你到底是看上哪一家的儿郎了,母亲好着人去跟你提亲啊。” “母亲!婉柔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宇文婉柔便羞涩的跑出了贤雅居。 看着宇文婉柔的背影消失在水晶帘拢背后,苏落菊的心中生出了空荡荡的失望来。 虽然表面上宇文渊对苏落菊还是一般的温柔体贴,甚至于相比较起之前的时候更形体贴,可是苏落菊最是了解宇文渊的,她经常看到宇文渊出入到之前苏落梅的那个院子里,有时候进去了一个人在里面一呆便是数个时辰。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苏落菊的心中便升腾出了浓浓的恨意和酸楚。 这算什么? 她从苏落梅的手中成功的讲宇文渊抢出来,可是却终究还是没能讲宇文渊的心从苏落梅身边抢过来。 她得到了宇文渊的人,可是宇文渊的心却是永远都遗失在苏落梅的身上了。 她不无苦涩的想道。 她输了,输的彻头彻尾,输给了自己一向都看不起的苏落梅的手上。 她甚至都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哪里比不上苏落梅,苏落梅都依然死去这么多年了,可是宇文渊的心中苏落梅却仍旧占据着这么重要的地位。 每一年苏落梅的忌日上,宇文渊都会消失不见,不是出现在苏落梅的坟头上,就是会出现在苏落梅生前居住的院落里,每一次她派人找到宇文渊的时候,宇文渊都是酩酊大醉。 一次一次的失望,一次一次的难过,一次一次的悲伤。 所以苏落菊在看到宇文渊对和苏落梅那般相似的陶然的时候,心中会升腾出那样的惶恐来。 她的幸福是从苏落梅的手中抢来的,所以她终日都在惴惴不安,生恐自己的这一份幸福随时都会消失殆尽。 而被一个和苏落梅相似的女子抢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更是苏落菊绝对不容许的! 想到了这里,苏落菊的面孔上笼罩了一层阴翳之气! “秋莨!” 空寂的室内,苏落菊陡然大吼了一声。 秋莨贴在墙壁上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急忙朝着苏落菊的方向趋近。 “去给我找最好的杀手,我要在后日的洗尘宴上,看到那个贱人血溅当场!” 秋莨呆滞的目光顿了顿,旋即低下了头,麻木不仁的回应道:“是,王妃。” 苏落菊想到陶然惨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唇角诡异的扬起来。 * 陶然和宇文修双双携手下了马车,便索性在这偌大的齐王府里漫步起来,看着那一弯蜿蜒的溪水,以及那溪水的两旁无数的垂柳,陶然便忍不住想到自己和师傅李梦泽初次来到齐王府的时候。 那时候的齐王府给陶然留下的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 而记得最清楚的莫过于那个时候的宇文修,那时候的宇文修执着一只玉笛,吹奏出来的曲调悠扬而清越,十分的吸引人。 陶然便抬眸看向了宇文修,问道:“我记得王爷很会吹笛子的,不知王爷可否为陶然吹奏一曲?” 宇文修却说道:“我记得然儿十分善于操琴,尤其是一曲惊梅曲,弹奏的出神入化,不如我便和然儿合奏一曲如何?” “好啊。” 陶然听到宇文修提到了惊梅曲,心中生出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感触来。 “但是我不想弹奏这个惊梅曲,这个曲子虽然十分的好听,可是着实是太凄切了,我便弹奏一曲新的曲子如何?” “哦?这曲子可是然儿自创的?” 陶然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凄楚的笑意。 “对,是我自己写的,若是哪里不好,还望檀之多多指教。” 陶然俏皮的说道。 可是等两个人转过了转角,朝着安澜院走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紫竹?”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几分。 紫竹身上穿着是一件紫色的披风,披风的边缘上滚着一圈的白色兔毛,这样讨巧的装扮,讲原本面容娇俏的紫竹衬托的面容温润,看起来十分的顺眼。 陶然看到紫竹出现在这里也很是诧异。 因为紫竹给陶然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而且陶然一直都以为紫竹是属于安分守己的类型,即便是紫竹院里的美人们在蠢蠢欲动的时候,紫竹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可是出乎陶然意料的是,紫竹原来不是没有动静,原来是打算鼓捣出点什么大动静来啊。 紫竹看到宇文修和陶然双双出现在面前,便盈盈下拜,一双含嗔带泪的眸子里蕴藏着浅浅的泪光。 “俾妾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宇文修看了陶然一眼,看陶然那眸子在瞬间变收敛了所有的娇俏和活泼,变得十分的清冷,便对紫竹的态度也冷淡了三分。 “起身吧,天气这般严寒,紫竹你怎么等在这里?”接着宇文修的眸子便看向了紫竹身边的大丫鬟。 “你是如何伺候你的主子的?” 看宇文修转眼之间就要对着自己的大丫鬟发火,紫竹内心窃喜的同时也急忙说道:“王爷切莫怪罪她,她也是拗不过我,是我执意要等在这里的。” 宇文修听到这里边叹息了一声,说道:“那紫竹你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陶然在宇文修和紫竹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沉默不语,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紫竹,越是仔细的观察,陶然越是觉得这个紫竹和绿竹长相十分相似。 紫竹听到了宇文修的话,贝齿便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本身紫竹便是姿容上乘的美人,一双潋滟的水眸里笼罩了一层水汽更是楚楚可怜。 连陶然这样的人看到了紫竹这般的作态,都忍不住生出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来。 “王爷,紫竹的确是有话想要和王爷说,不知——” 紫竹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陶然。 “不知王爷可否给紫竹一个机会,紫竹想要借一步说话。” 宇文修听到紫竹的请求,便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陶然。 “这——” 陶然听到了紫竹的话,却是开始重新正视起眼前的紫竹来。 她以为紫竹不过是一个生性怯懦的女子,可是想不到紫竹原来也是这般豁得出去的,竟然这般大胆的当着她这个王妃的面来拦截宇文修。 仿佛是感受到了陶然看向自己拿灼热的目光,紫竹忍不住瑟缩了下瘦弱的身子,那精致的粉紫色镶嵌兔毛的披风都不自觉的抖动了下。 若是寻常的男人看到了这一幕,都会忍不住生出怜香惜玉之心的,可是宇文修却并非如此,反而是对紫竹身边的大丫鬟说道:“没看到你家的主子依然这般的冷了么?速速的讲你家主子送回紫竹院去,紫竹,你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今日太晚了,你的身子也受了寒,回去了之后好生的喝上一碗姜汤,明日你来我的书房找我。” 说完了这句话,宇文修便不再管紫竹是如何想的,牵着陶然的手边朝着安澜院走去。 109.焦尾琴 陶然看着身后紫竹的身影渐渐的软倒在了自己大丫鬟的身上,心中忍不住一动。 紫竹出现在这里等着宇文修,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只是她可能没有想到,宇文修竟然会这般的不给他留面子,直截了当的便拒绝了紫竹的要求。 陶然想到这里看了看宇文修那英挺的侧颜。 宇文修感受到了陶然的注视,“看什么?” 唇角甜蜜的笑意从眸底浅浅的荡漾开。 陶然看的呆住了。 这样的宇文修真的很吸引人,尤其是对于现在已经对宇文修生出了不该有心思的陶然来说。 陶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咳咳,我是觉得你这么生硬的拒绝那个紫竹,会不会有些不恰当?” 宇文修听到这里,唇角的笑意敛下去,眸子定定的看着陶然,一抹轻佻跃然其上。 “不然的话,我现下便去跟着紫竹回去?” “不要!” 陶然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 可是这句哈脱口而出,陶然就后悔了,她恨不得立刻咬下自己的舌头来。 尤其是对上了宇文修那揶揄的眸子,陶然脸颊顿时滚烫起来。 “额,我是说……” 宇文修却很快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然儿不必解释了,我懂,然儿是吃醋了对不对?” 宇文修眉宇之间一股欣悦之情跃然其上。 陶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滞住了。 吃醋。 这个字眼陌生的叫陶然觉得窒息。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否认,可是那眉宇之间却自然的荡漾出了一种凛然的自傲之色来。 “本王定然是依然叫然儿心动了,不然的话,然儿也不会为本王吃醋的,对么?” 宇文修的话,惹得陶然的脸颊滚烫成一片。 “我,有么?” 陶然习惯性的蹙眉。 “没有么?” “有么?” “唔……”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调皮的含住了陶然的唇瓣,丝丝的酥麻开始在唇瓣上窜开。 陶然羽睫轻轻扇动,挣扎了下,还是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看到了这一幕,男人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握住了陶然的肩膀,攫住了她的后脑,讲这个轻吻密密实实的加深了。 陶然觉得心脏的地方似乎在鼓噪着一种陌生的情愫,这丝丝的暖流一点一点的流窜到了四肢百骸,她整个人的身体都跟着变得软软的,变得不像是自己。 等宇文修松开陶然的时候,陶然的身子已经软成了一团,甄首靠在了宇文修的怀里,手臂紧紧地捉着男人的衣襟,使得自己的身体不再继续往下坠落而去。 宇文修的声线嘶哑,“然儿,不会有别人,紫竹她虽然在这府中有着侍妾的名分,可是我却从来不曾碰过她……” 陶然听到这里,便诧异的抬起头来。 “怎么会,你……” 宇文修说道:“想知道原因么?” 陶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她自然是想知道了,而且她还很想知道这个紫竹到底和绿竹有没有关联。 毕竟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两个人的名字也这么的相似,这必然是有一定的联系的。 “走,跟我去安澜院,你的手都已经冻得凉掉了。” 男人说着,便用自己粗粝的大掌密密实实的讲陶然的素手包裹起来,讲自己掌心的温度一丝丝的传递到陶然的肌肤上。 这个熨帖的动作好像熨帖的不是陶然冷掉的肌肤,连陶然冷硬的内心似乎也随着男人的这个动作结结实实的撼动了下。 陶然的眸子一动,抬眸看向男人,唇角软软的弯起来。 “好。” 手牵着手双双走过了这偌大的齐王府,不少的人看到了这一对璧人,都远远的退让开来,为他们让开了路,迎面而来的人也躬身退到了道路的两旁,看着这一对神仙一般的璧人双双离去。 不少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王爷和王妃看起来很是恩爱啊……” “怪不得,那个张管事作妖惹得王爷生气了,王妃生的这般的好看,讲这紫竹院一个院子的人都生生比了下去,我若是王爷,我也一定会好好地疼爱王妃的。” “这咱们可是说不准,都说男子薄幸,一个女人纵使再天香国色,可是男人总是会有厌倦的一天的,那紫竹院的美人们咱们也不要怠慢了,免得日后谁得宠了,咱们平白的要受带累……” …… 紫竹和自己的大丫鬟隐身在一丛花树后面,听着周围的议论之声,眸子噙着薄薄的泪光。 “萱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得王爷的喜爱了?” 萱儿低低的垂下了自己的脑袋,并没回到紫竹的提问。 紫竹便自嘲的扬唇一笑。 “无妨,我总是会找到办法的,王爷一定不会撇下我不管的。” 萱儿:“……” * 回到了房间里,宇文修便扬手吩咐镶翠和点朱去取琴和笛子。 陶然便笑道:“我以为檀之只是在和我玩笑,莫非真的要合奏么?” 宇文修唇角噙着笑意,反诘道:“不然然儿以为呢?” 屋子里的地龙熏染的很暖和,陶然在外面的寒意似乎在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陶然眸子噙着点点的亮光,说道:“我还以为王爷会和我说说紫竹的事情。” “你想听什么?” 听到男人赖皮似得反诘,陶然一噎。 嗔怪的狠狠瞪了宇文修一眼。 “王爷莫非不知晓么?” 宇文修说道:“然儿不说清楚,我如何知晓?” 陶然气恼,唇瓣不自觉的嘟起来。 “王爷若是不想说,那就算了。” 说着,陶然便起身,可是手腕处却是一紧,男人攫住了陶然的素白的手腕,就着昏黄的宫灯细细的打量着陶然精致的五官。 陶然是属于那种五官十分清艳,可是却也是经得住打量的类型,注意到男人的目光,陶然的呼吸开始一点点的紊乱。 宇文修却松开了陶然的手腕,一双铁臂紧紧地讲陶然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陶然柔软的身体瞬间就用狼狈的姿态贴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陶然的脸颊不争气的热起来。 “檀之,放开我!咱们好生的说说话。” “这样——咱们不能说话么?” 眉眼之间全然都是轻佻和揶揄的宇文修看的陶然双腮似乎染了通红的血色。 “不—能—” 陶然费劲了力气,讲自己的素手阻挡在男人的胸膛前,一寸一寸的讲自己的身体扳离宇文修坚硬结实的胸膛。 可是宇文修却像是存心要逗弄陶然,钳制着陶然腰肢的手也是寸寸收紧,陶然刚刚扳开的距离没有瞬息就被宇文修给拉了回去。 陶然水眸掺杂了羞恼,亮亮的眸子敛着碎光,在灯光下亮的惊人。 宇文修的眸子一深,轻轻地喟叹了一声,认命的讲自己坚毅的唇瓣碾压上她柔嫩的唇瓣。 陶然眸子不置信的瞠大! 被宇文修这般随意的轻狎,她真的是够了! 陶然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没有用,宇文修单手便讲她所有的挣扎都攫取住,而这个吻也不自觉的加深,深到攫取了陶然所有的呼吸,陶然甚至觉得男人想要将自己火火的拆吃入腹,尤其是对面男人那充满了征服欲的眸子,满满的侵略性意味,看的陶然的身子一软,所有的挣扎在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任由男人的唇舌在自己的肌肤上辗转反复,流连不舍…… 陶然在神智昏聩掉的那一刻,忍不住狠狠的鄙视起自己来。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瞬间讲陶然昏聩的神智给拉回来,她睁开了染着丝丝水雾的眸子,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两个丫鬟正满脸通红一脸尴尬的看着两个人。 陶然惊呼一声,羞恼的立刻推开了不断需索的宇文修。 宇文修自然也看到了两个丫鬟,被陶然推开,浑身上下的气势都透着大大的两个字。 不悦! 男人犀利的眸子朝着两个丫鬟睇过来。 “东西留下,出去!” 宇文修的声线饱含着欲求不满,两个丫鬟不敢惹怒了男人,急忙讲手中抱着的匣盒子放下,双双退出了花厅,这两个丫鬟甚至还体贴的帮着两个人关上了花厅的门板。 陶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脸再去见自己的两个丫鬟了,她用温热的手背贴服上滚烫的脸颊。 “我,我觉得闷,我也出去透透气……” 可是还没有迈步,男人就从背后拥抱住陶然纤细的腰肢。 声线低回婉转。 “然儿,不许走……” 软软的哀求,瞬间就使得陶然的心软成一片。 她的脸颊和耳根已经红的可以滴血了。 “我,我只是觉得有些闷而已。” “然儿觉得闷了?” 男人的声线揶揄之中掺杂着淡淡的笑意。 绵软的恍如那冬日里的大雪。 “嗯。” 陶然哪里是觉得闷了,着实是害羞的。 “那然儿便和我合奏一曲吧,我很想听听然儿的新曲子。” 说着,宇文修就放开了陶然的柔软的身子,起身去了一旁的桌子上,取了其中的一个匣盒子,讲一个古琴取了出来,放在了案几之上。 陶然情不自禁的跟着走上去,等看到了那个古琴的模样的时候,陶然的心绪再度澎湃起来。 “焦尾琴?” 陶然看着熟悉的琴难掩激动。 “这个琴不是在梁王府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道这里,宇文修的眸子深谙了几分。 “这个琴是我替你向宇文渊求来的,说来也怪,也不知晓宇文渊怎么会那般的好说话,听我说是为你求的,二话不说便应允了我……” 陶然觉得呼吸一滞。 宇文渊为何会这么做? 是因为自己弹奏了那一曲惊梅曲么? 正疑惑着,宇文修却是替她回答了。 “我便问了皇叔为何这般轻易就讲这么名贵的琴让给我,你猜皇叔怎么说?” 宇文修熠熠的眸子似乎透着几分洞悉,也似乎掺杂着几许的无辜,却叫陶然的心瞬间紧绷起来。 “怎么说?” 她秉着呼吸问道。 宇文修随手的在哪焦尾琴上拨弄了下琴弦,立刻就有清越之声穿耳而来。 110.铮铮琴音 这铮铮的琴音,瞬间就将陶然的思绪拉的很远。 似乎回到了前世是苏落梅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苏落梅最爱的便是在苏府的梅园里操琴,心中思念的最多的便是宇文渊那个男人。 而身边相伴的时间最长的便是苏落菊这个庶妹,那个时候的苏落梅是十分幸福的,有一个喜爱自己的未婚夫,也有一个和自己姐妹情深的庶妹,也正是因为苏落梅讲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人当成了最亲密的人,所以才会那样惨死! 回过神来,接着陶然再度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父母苏父和苏母,据说在苏落梅殒命之后,母亲再度诞下了一个妹妹。 这个便是苏落梅的嫡妹了,可惜的是陶然重生了之后,因为心底的仇恨未能雪仇,便不曾去苏府,一方面如今的苏府已然是退下了大晋朝的朝堂之上,一方面陶然也害怕自己和苏府交往过密,反而会害了苏府。 可是这一刻,看着这个前世的父母给自己留下的焦尾琴,陶然的心中着实是百感交集! 感受到了陶然的失神,宇文修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陶然面前晃了晃。 陶然不好意思的回过神来。 “看檀之的样子也是惯常操琴之人,不如就檀之就先操琴一曲,如何?” 宇文修唇角微勾,没有推拒陶然的要求,迈开了长腿,利落的掀开了袍脚,便上前在案几前端坐下来。 眼尾轻轻的朝着陶然挑了一下,接着手指便在琴弦上轻轻的拨弄了下。 铮—— 拉长的琴音,似乎在瞬间就能够划破夜色的宁静。 宇文修试过了琴音,接着便敛下了眸子中的情绪,视线落在这根根紧绷的琴弦上,厂址轻捻,挑拨推,捻点按! 随着男人那娴熟的指法,一连串清越而悠远的琴音顿时流泻了满室。 陶然静静地聆听着,感受着男人琴音中的意境。 男人的琴音和女子的琴音是截然不同的,男人操的也是惊梅曲,可是一样的曲目到了男人的手中便平添了几许的苍劲有力,听到了耳中自然是另外一番意境。 陶然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拨弄琴弦恍如四两拨千斤的男人,眸子中的眷恋不自觉的加深,在加深…… 夜色沉沉,而这满室的旖旎却是散也散不开…… 等宇文修松开了琴弦的时候,陶然还沉浸在男人琴音带来的意境之中。 宇文修掀开了落在衣襟上的三千青丝,飘飘的青丝便坠到了身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开始一波一波的鼓荡着陶然的心胸。 看着男人寸寸逼近,陶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可是却不料他的身后便是一个锦凳,她一个踉跄,险些就跌倒在地上,男人却是长臂一捞,轻松的钳制住了陶然纤细的腰肢。 “小心!” 陶然惊呼一声,素手抵在了宇文修的胸前,宇文修的右手顺势按住了陶然的素手,肌肤相触,酥酥麻麻的电流迅速的从肌肤上流窜开。 陶然狼狈的遮掩了下自己的羞赧,宇文修深深的看了陶然一眼,起身讲陶然安置在了锦凳之上。 陶然说道:“好险。” 宇文修这个时候却是起身道了窗前,一个用力,吱呀一声,那雕刻的精美的轩窗便被打开来。 一股寒风卷着丝丝的冰凉冲进来。 陶然纳闷的看着宇文修。 “檀之,你不冷么?” 就在陶然即将起身去关窗户的时候,宇文修却制止了她,“不必关窗户了,然儿,你看着窗外的景色多好……” 陶然侧眸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轩窗外面便是安澜院的一个花园,花园里现下虽然没有了花朵,甚至也没有丝毫的绿色,可是积雪很快就堆覆在花树之上,堆覆在花间甬道上,一眼看过去,这个小花园此刻正是银装素裹,看上去美不胜收。 那黑灰色的枝丫配合着那层层的白色,有一种冷清出尘的美感。 宇文修这个时候蓦地开口说道:“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紫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 陶然瞬间变沉静下来。 他以为宇文修会做什么,但是想不到宇文修竟然是要和自己说紫竹的事情。 宇文修注意到了陶然脸上的纠结之色。 “然儿,你不必纠结紫竹,紫竹是一个可怜人,紫竹她并非是汉人。” 陶然诧异的抬眸。 宇文修却继续开口说道:“我遇到紫竹的时候,紫竹和她的妹妹失散了,正无助的在京都城的街道上乞讨,因为她当时还小,所以遇到了不少人的欺负,而紫竹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遭到了人的欺负……” 宇文修定定的看着陶然:“紫竹的童贞便是在那次的变故之中失去的。而我之所以会将紫竹救到王府里,就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正备受苦恼,我身边需要一个女人,而紫竹因为身世可怜,而且性子也乖顺,便顺理成章的成了我所谓的后院里的人……” 暗沉的夜色之中,宇文修的五官笼罩在昏暗的宫灯之下,显得十分的模糊,可是陶然听着听着,却听出了一种心疼来。 这样的宇文修陌生,陌生的叫陶然很心疼。 胸口的位置已经腾生出模糊的疼痛来。 “你也清楚我在这宫中是没哟任何的地位的,我的生母乃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卑贱宫女,我从小在宫中依然是受尽了冷眼和辱骂,这样的事情在我被越儿的母妃林贵妃收养了之后才逐渐的销声匿迹。” 陶然听着听着,手掌已经忍不住紧紧攥起来。 宇文修的声线还在继续。 “可是这种情况等我长大了之后独自在外面开府的时候又出现了,不单单是我在朝廷之上做一点事情会受到所有人的质疑,就连我的这个齐王府里当初的时候也是有不少的人安插暗装的地方,这宫里的事情勾心斗角,的确无所不用其极,紫竹当初在我的后院里,帮助了我无初次……” 宇文修的眼睛深深的看着陶然。 “可是你放心好了,我从来不曾和紫竹有过任何的肌肤之亲。” 陶然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紫竹正是韶华正好的年纪,你和她……” 宇文修说道:“紫竹的颜色的确很好,这也是我找到紫竹的原因之一,可是自护并非是我心上之人,我若是随便的碰触了她,日后我要如何对我心上之人交代?嗯?” 宇文修逗弄的捏了捏陶然的脸颊。 可是陶然的呼吸却顿时滞住了。 宇文修是什么意思,心上之人?交代? 那他现在跟自己说这些,是在跟自己交代和紫竹的过往么? 那岂不是代表着自己乃是宇文修的——心上之人?! 陶然的水眸潋滟的看向男人。 宇文修见陶然脸含惊喜,可是眸子却是一片的不置信,便笑开说道:“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和紫竹的事情?” 陶然瞬间摇头。 “不,我只是……你,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宇文修这一次直接将一个清浅的吻烙印在陶然的眉心。 “小傻瓜,你还没有明白么?” 陶然情不自禁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娇喘了一声,控制住自己的声线,问道:“知,知道什么?” “你便是本王的心上之人啊——” 男人深深的喟叹了一声,转而轻轻地将陶然拥抱入自己的怀中。 陶然的身子巨震,被动的任由男人讲自己拥入怀中。 “是,是么?” 她的脑子被男人这简短的一句话给震撼的一片空白。 男人亲昵的笑声在他耳边低回的荡开。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觉得本王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听到男人软软的声线,陶然的眼眶之中却是升腾出了热热的泪光。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可是一种酸软的情绪开始在胸衣之间一圈一圈的荡漾起来。 她紧紧地揪着男人胸前的衣襟,轻轻的讲自己的甄首靠在男人的怀中。 “然儿可是高兴坏了?” 宇文修试图扳起陶然的肩膀,观察下陶然的脸色,可是陶然呜咽了一声,用力的圈住男人结实健壮的腰肢,不肯叫宇文修看到自己的表情。 宇文修见陶然实在是坚持,也就放弃了。 “然儿哭了?” 陶然闷闷的声线从他的胸口传来。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哭!”“是么?” “当然!” 陶然有些恶狠狠的回答,接着陶然便讲眼眶之中腾升出来的泪水全然都压抑住,然后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宇文修。 宇文修看到陶然这极力隐忍的样子,很不给面子的扑哧一声笑出来。 “还说没有哭,你的眼圈都红了。” 陶然反驳说道:“我只是眼睛里面进去了沙子而已,谁叫王爷这么晚了还要打开轩窗呢?” 宇文修的声线透着隐隐的笑意。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咯?” “自然!” 陶然急冲了两步,离开了宇文修的身边,“好了,夜色深了,咱们是不是也该用晚膳了?我早就饿了!” “真饿了?” “对,很饿很饿了!唔……” 宇文修的唇瓣已经覆顶而下,密密实实的碾压上了陶然的唇瓣。 陶然嘤咛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反抗便任由男人拖着自己在陌生又熟悉的漩涡之中载浮载沉…… 一番耳鬓厮磨,陶然的白皙的面孔再度晕染了淡淡的红晕。 宇文修心情愉悦的看着陶然清艳绝伦的面孔,慢条斯理的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吩咐摆膳。 镶翠和点朱在外面听了这么长时间,脸色和花厅里的陶然如出一辙,都是粉面嫣红,赧色明显。 宇文修身为这里唯一的男人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脸皮厚的叫人侧视。 趁着点朱和镶翠下去忙碌晚膳,宇文修附耳在陶然的耳边轻轻呢喃。 “然儿,一会帮为夫擦背。” 陶然的耳根顿时爆红! 上一次被宇文修丢下那汤池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尤其是想到男人那光果着的宽阔胸膛,陶然的耳根滚烫! “不!檀之,我叫别的丫鬟服侍你!” 宇文修却直接从身后揽住陶然纤细的腰肢。 故意折磨陶然一般,在她耳后吹气如兰。 “不,本王只要然儿亲手服侍我……” 陶然突然之间觉得这样的宇文修一点都不可爱,还不如之前那个孤傲冷清的白衣人,看着不沾染任何尘世间的尘埃,也没有任何都多余的欲念…… 111.一钵愁绪 虽然宇文修说的很暧昧,可是在用过了晚膳之后,宇文修便独自一个人去了汤池里沐浴,在这样一个严寒的冬夜里,天上飘着鹅毛大雪,人却是浸泡在了温度适宜的汤池里,那种感觉一定是十分惬意的。 可是陶然想到的却是这京都城里波谲云诡的局势。后日便是宇文渊和苏落菊特别为他们设下的接风宴了,也不知晓在宴会上会出什么幺蛾子,想到了这里,陶然便是刚刚因为宇文修而升腾出的羞赧,在瞬间也就消失殆尽了…… 一钵愁绪浅浅的盈上心头。 小朔望这段时日在这齐王府里修养,原本身上的疫病已经彻底痊愈了,因为孩子的痊愈能力比较起大人来要好很多,所以就连小朔望脸上和身上那斑驳的肌肤也已经褪去了,一身的肌肤被养的白皙细腻,整个人看着也好看了不少。 细细的看起来的话,朔望的五官其事是很清秀的,秀气的若是换上一席女装说不定都不会有丝毫的违和感。 现在朔望就跟着点朱和镶翠,点朱和镶翠因为是安澜院里的大丫鬟,在安澜院的偏僻处是有着自己的院子里,朔望便住在点朱和镶翠的小院子里。 此刻朔望正在石头的调教之下,扎着马步,小小的身子站在冰天雪地里,可是脸上却已然生出了细密的汗水。 石头一边对朔望说着什么,一边伸出手中的小竹棍来敲打朔望不合格的动作和姿势。 点朱和镶翠回到了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点朱相比较起镶翠来是有些害怕石头这个蛮汉子的,可是看到了这一幕,点朱还是不赞同的,忍者心中的畏惧,点朱抗议道:“石头,你这也太过分了一些,你不知晓朔望只有几岁而已么?你这么折磨朔望,岂不是在害他?” 石头听到点朱的话,便说道:“那不会的,我是知道分寸的。” 朔望看到了一向都很疼爱自己的点朱和镶翠,便说道:“姐姐,我没关系的,石头哥哥也是为了我好,石头哥哥希望我成才,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成材,这样的话,才不算是辜负我的父母和祖母对我的期望啊,我们朔家现在就只剩下我一根独苗了,石头哥哥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不能娇生惯养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听到石头的嘴中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点朱和镶翠顿时噗嗤一笑。 “想不到朔望居然也跟着石头学会了读书了,说的嗨挺像那么回事的。” 朔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这个不是跟着石头哥哥学的,这个是跟着西席先生学的……” 镶翠走过去,讲帕子从自己的衣襟上拽下来,轻轻地帮着朔望擦了擦脸上参与的汗水。 “我家的小朔望就是聪颖,跟先生不过学习了几天的时间,现在变已经这般熟稔了。好了,听姐姐的,现下正在下雪,这外面可是冰天雪地的,即便朔望是想要成才,可是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咱们还是先回去歇歇吧。” 镶翠说着,便拽着朔望的手朝着屋子里走去。 朔望有些无助的看了看石头。 点朱就说道:“石头大哥,咱们带了点从安澜院的小菜,是王妃赏下来的,不如你跟着咱们一并去吃一点?” 石头本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听到了这样的邀约,自然 不可能不应允了。 点朱的手里挽着一个食盒,进去了一个小花厅里,镶翠便将朔望推到了一个锦凳上。 石头进门之后也没有客气,直接变大喇喇的坐在了朔望的身边,一脸眼巴巴的看着点朱素手轻捻,讲那一个个细白瓷器从食盒之中取出来。 随着点朱的动作,一股子说不出的香气便从食盒之中散发出来。 石头的一双眼睛登时就亮了几分。 “好香啊——” 说完,石头就伸着手去捏上去,也不管烫不烫一股脑的放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放入了嘴巴里,立刻就烫的石头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朔望被石头的糗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就连镶翠看着石头也捂着嘴巴笑起来。 点朱更是噗嗤一笑,根本就没有给石头留任何的面子。 石头终于咽下去了喉咙里的一口菜,看着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温柔的点朱,心中似乎荡漾出了一点不应该有的心动。 镶翠移开了目光,看到了石头定定的盯着点朱看的一幕,她的眸子一愣,接着就狼狈的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石头,莫非对点朱有意思? 点朱相比较起镶翠来更显得活泼和俏丽,若是石头因此而喜欢上了点朱的话,也算的上是良缘一桩了吧? 镶翠甚至都十分清楚,自己其实内心里并不喜欢石头的,可是看到石头对点朱加以青眼,她的胸口为什么会传来了阵阵的酸涩呢? 朔望也是个心思玲珑的,注意到了镶翠的情绪低落,急忙伸手拉了拉镶翠的素手。 一双大大的眼睛无声的看着镶翠,镶翠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融化了一块,捏了捏朔望的脸颊,伸手给朔望夹了一筷子菜。 * 宇文修在汤池里沐浴的时候,脑子里却是纷乱的闪过了陶然的面容,娇俏的陶然,羞赧的陶然,羞恼的陶然,嗔怪的陶然,愤怒的陶然,决然的陶然…… 一幕一幕的画面闪过,却无一不是陶然的面容。 汤池里随时都有温热的温泉水注入其中,所以汤池里随时都会有清脆的水流的声音。 蒸腾的水汽沾染了宇文修那长而卷翘的睫毛,睫毛上的水珠晕染的宇文修的一双眸子更显得深邃而幽暗。 眸光乍泄,顿时就有犀利的锋芒跃然而上。 没有须臾,汤池那边就有了动静。 有暗卫跪倒在地上对着宇文修回禀说道:“王爷,现下皇上又昏迷了,宫里如今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听到了暗卫的汇报,宇文修长腿一跃,很快就从汤池中起身,随手捞起了旁边的一件长衫深衣,衣服一抖,再一转身,宇文修已经将那深衣穿在了身上。 白色的衣衫,宽袍博带,将宇文修身上那凛然而卓然的气势衬托的淋漓尽致,随着宇文修的步步逼近,一股强大的气压碾压而来。 暗卫更低垂下了自己的脑袋,根本不敢和宇文修的目光对视。 宇文修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随时监控着梁王府,若是梁王府那边有任何的动静,立刻前来汇报!” “是,王爷!” 暗卫的话落下,很快就随着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响消失在汤池里。 宇文修的眸子郑重,修长的手指随手勾起了一旁陶然送来的干净的衣衫,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衣衫,宇文修才踏出了汤池。 可是刚刚出了汤室,一阵悠扬的琴声便透空而至。 宇文修一愣,细细聆听这琴声的方向,乃是从安澜院里传出来的,他一愣之后,旋即轻轻的合上了狭长的凤眸。 一双敛尽了风华的眸子闭上的同时,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也忽闪忽闪的。 脸部的表情全然都是沉溺。 这琴音比起惊梅曲的铿锵和尖锐来更显得悠扬,带着一种醉心于田园之间的惬意和陶醉。 若是之前的惊梅曲用波澜壮阔来形容最为恰当的话,那么这一首曲子用细雨和风来形容更w为形象。 这一曲很短暂,须臾的时间便雨歇云收,宇文修想到了刚刚暗卫带来的话。一双原本因为琴音柔和了几分的五官瞬间变添了几分的凝重。 脚步没有停歇,直接朝着安澜院而去。 进去了安澜院的内室里,陶然却身处在净室里面。 听到净室里面传来的哗啦啦的清晰的声音,宇文修的眸子一暗。 轻轻地推开了净室的门板,里面的一幕一瞬间就紧紧地攫取住了他的呼吸。 昏黄的灯光下,陶然正背对着宇文修坐在浴桶里面,视线触及的只有那一方白皙晶莹的雪背和那万千乌压压的青丝,宇文修觉得自己的呼吸瞬间紊乱起来。 起身走到了陶然的背后,掬起一捧水便朝着陶然那温润的肩头泼过去。 陶然被这异动给惊动。 “檀之,你怎么来了?” 可是看到了宇文修那灼热的视线,陶然心脏漏跳了一拍。 “不,我自己可以来,檀之,你先出去,我已经洗好了。” 浴桶里凌乱散落着殷红的花瓣,花瓣随着热气的升腾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混合这陶然身上冉冉的女儿香气,闻之令人陶醉。 陶然还没有从浴桶里起身,肩膀就被男人紧紧地暗下来。 “不必,你不要动,我来帮你。” 陶然稳住了自己的呼吸,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宇文修,平心静气的说道:“檀之,你帮我去那一条浴巾好不好?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清洗好了……” 宇文修静静地睇着陶然的眼睛说道:“不好,我要帮着娘子好生的清洗一下……” 陶然的脸腾地一下变红了。 “檀之——” 陶然为了支开宇文修,都用上了色诱的办法。 可能是看出了陶然那眸子里软软的哀求,宇文修唇邪佞的勾起来,转身依照陶然的吩咐去取了一条浴巾来,可是接下来无论陶然如何的哀求,宇文修没有撼动。 他取来了浴巾,便讲陶然从浴桶中提起来,陶然身上此刻是不着寸缕的状态,如何肯从,一时之间,两个人拉拉扯扯之中,水花四溅。 可是陶然还是没能奈何的了宇文修,宇文修用那大浴巾讲陶然密密实实的包裹起来,接着就不顾陶然的挣扎,讲陶然连同浴巾,一并打横抱出了净室。 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静静地低睇着她,轻轻地将他放在了塌几柔软的被褥之上。 陶然身体碰触到了塌几之上,便迅速拉开了锦被,讲自己密密实实的包裹起来,一双潋滟的水眸满是警戒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被陶然这个小眼神儿给逗弄的噗嗤一笑,长指狠狠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你这个小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虽然我现下很想吃了你,可是时机还不到,我不会轻举妄动的,然儿说没有准备好,便是没有准备好,然儿一日没有准备好,我便一日不会想圆房的事情的……” 112,紫竹院 宇文修的话,很快叫陶然的戒备之心松懈了不少,可是陶然一双潋滟的眸子仍旧是死死的盯着宇文修,一双素手也是紧紧地揪着被角! 宇文修被陶然的紧张逗得眸光含笑。 索性支起身子,伸手到了自己的衣领上,慢条斯理的当着而陶然的面宽衣起来! 陶然喉骨里险些就倾泻出了尖叫! 宇文修优雅的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接着便是内衣,须臾的时间,宇文修那结实的蜜色胸膛便呈现在陶然面前! 陶然忍不住朝着塌几的内侧瑟缩了下。 “檀之。你冷静一点,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绝对不会为难我的!” 宇文修褪下了上衣之后,便从背后拥抱住了陶然的身子。 ”放心好了,我不会动你,但是你若是轻举妄动的话,我不介意随时讲自己的话反悔。”宇文修的话成功的定住了陶然的身形,陶然的身子一僵。 男人的铁臂有力的讲陶然的身子圈入怀中。 男人身上的热度透过肌肤一点一滴的渡入陶然的肌肤上。阵阵难耐的酥麻似乎也开始在心间作祟。 陶然瞬间就僵硬了自己的身子。 她喉咙口的尖叫险些就溢出来!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细细密密的吻密布在了她的耳廓上,温热的呼吸也袭上她敏感的肌肤,她手脚并用的试图挣脱开男人。 宇文修声线却低嘎的扬起。 “不许动,然儿,不然的话,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昏暗的光线下,陶然看向宇文修。 但见宇文修那灼热的眸子似乎瞬间就能够将自己吞吃入腹。 陶然的脸部灼烧起来。 宇文修却按住陶然的肩膀,讲自己的下巴搁置在了陶然的发顶上,低嘎的说道:“睡吧,明日还要好生的准备一下,后日便是洗尘宴了,这一次的宴会定然不会很简单,你我都要有充分的准备。” 陶然自然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性,原本三分的绮念顿时化为乌有。她乖顺的点点头。 “好。” 因为身边有男人紧紧地贴在身上,所以陶然开始着实是有些辗转反侧的,可是不知不觉之中,她便陷入了黑甜乡之中。 清晨醒来的时候,触手可及的地方便是一片温热的胸膛。 陶然睁开眼睛,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那清明无比的眸子。 “早,然儿。” 接着男人的唇瓣轻轻地啄吻上陶然的,在陶然屏住呼吸的同时,男人却一触即离。 男人身上传来的味道很是叫人心安。 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 陶然视线往下看的时候,才惊觉到自己的身上竟然是不着寸缕的,不单单是自己,就连宇文修的身上也只是穿着一件亵衣。 裸露着胸膛的宇文修少了几分不染尘埃的仙气,虬扎的肌肉给人一种十分健壮和安全感。 宇文修从塌几上一跃而起,脸上没有升腾出丝毫的不适应,直接取了干净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在了颀长健壮的身体上。 陶然却看得满面羞红,素白的手指紧紧地讲自己的眼睛捂住。 宇文修穿好了衣服,看到的就是陶然紧闭双眼的样子,宇文修说道:“快些穿上衣服,我带你一起去齐王府里转一转。” 陶然便小心翼翼的张开了眼睛,看宇文修总算是衣着整齐了,这才松一口气。 “好,那檀之你先去外面等等我,我穿上了衣服稍后就来。” 宇文修附身而下,在陶然的唇角烙下了一个浅浅的啄吻,很快噙着一抹笑意离开了内室。 确定宇文修真的出了内室,陶然这才感觉到周身的压力骤减了不少。 她急忙起身拿起了干净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出门的时候,宇文修已经在外面的花厅里,花厅里燃烧着冉冉的兽香,香的味道很清淡,好像是苏合香。 陶然在丞相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熏香的习惯,所以初来乍到这齐王府,环儿簪儿等习惯在屋子里焚香,叫陶然开始是十分不适应的。 可是时间长了,陶然也就逐渐的习惯了这屋子里似有若无的香气。 何况这种香气和宇文修身上的香气十分相似,都给人一种十分舒缓和安心的感觉。 看到了陶然出现,宇文修便上前去牵起了陶然的手,一并坐在了案几面前。 “来,用过了早膳,我带你去紫竹院里好好的转一转。” 陶然听到宇文修提起了紫竹院,身子一愣。 “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去紫竹院里了?” 宇文修说道:“没得总是叫然儿为了那紫竹院的女人拈酸吃醋不是?今日我便是想要将那紫竹院的美人们都遣散了去,这样也省却了然儿的心腹之病。” 陶然的脸倏地滚烫了几分。 “我才没有吃醋,王爷你切莫多想。” 宇文修便安抚的说道:“好,然儿没有吃醋,我是为了日后自己耳根的清净,所以才下的这个决心,所以然儿肯不肯成全本王?” 陶然敛下眸子说道:“既然王爷执意要去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的闷笑便低低的溢出来。 陶然听到宇文修喉骨中溢出的闷笑,更郁闷了三分。 她想不通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陶然已然决定要和宇文修这一生同进退,而且昨日宇文修更是对她表达了爱意,可是他到底是表达的很隐晦,陶然甚至都不知晓自己和宇文修之间到底算不算是有了海誓山盟。 前世之时,陶然甚至是和宇文渊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盟约的,可是这个盟约到了最后菜发觉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宇文渊所图的不过是苏家当初的名望,以及苏家身后那庞大的士族的势力。 跟陶然有多么美好的品格,甚至是陶然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关系的。 所以在苏家势力败落的事后,宇文渊就可以那么毫不犹豫的害死她,甚至连带的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并害死!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呼吸紊乱了一些。 一个小笼包却被宇文修夹到了面前。 “先吃点东西吧,不要胡思乱想。” 陶然回了神,将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全然都抛却。对着对面的男人勾起了一抹浅笑。 宇文修的唇角也跟着勾起来,一双狭长的凤眸钩心摄魄,看起来十分迷人。 * 吃过了东西,陶然便和宇文修双双的朝着紫竹院走去。 昨晚下了一场大雪,此刻这偌大的齐王府里可谓是银装素裹,虽然有丫鬟婆子在院子里忙碌着铲雪,可是还是能够看到不少大片的雪色。 紫竹院的诸多美人已经得到了消息,早已经是在紫竹院的院子里等候着,不少的人笼着袖子,抱怨着说道。 “也不知道王爷过来咱们紫竹院到底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因为紫竹那个狐媚子?” “据说紫竹昨日去了那安澜院里当众拦截王爷了,这狐媚子真是不要自己那一张脸皮了,竟然当着王妃的面试图去勾引王爷……” “莫不是王妃生气了,要王爷来发作咱们把,若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可真是被紫竹那个贱蹄子给害惨了。” …… 紫竹听着这一群人对自己冷眼相看,一张俏脸上依然结上了一层寒冰。 大丫鬟在耳边劝慰着说道:“主子,您千万别讲他们的话放在心上,王爷既然已经答应了说今天会见您。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紫竹的唇瓣翕动着,潋滟的水眸中噙着泪花。 她贝齿咬住了唇瓣,泪花在眼眶里团团打转。 “萱儿,王爷当着王妃的面这般狠狠的拒绝了我,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好下场么?你觉得今日王爷来咱们紫竹院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专门来见一见这紫竹院里环肥燕瘦的美人们么?萱儿,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若是知晓王爷对王妃的感情这般深厚,我昨日千不该万不该去找王爷的。”萱儿听了紫竹的话,也是满脸的不安。 这时候,在紫竹旁边的房间住着的红翘站出来了,这个红翘,人如其名,穿着的是一件浅红色的襦裙,手中拿着一方粉色的莲花帕子,对着紫竹发难说道。 “紫竹,是不是你昨日去拦截王爷的时候,受到了王妃的训斥,所以咱们这些人才要陪着你来这院子里罚站受罪?要我说有的人真的是不安于室,觉得自己乃是服侍过王爷的人便开始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生出了一些要不得的心思,连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都不知道了!” 红翘的话落下,立刻就有身边的人纷纷附和。 “真是不知羞耻!” “对啊,咱们这些安分守己的绝对是想不出这般的招数来的,也就是紫竹这样的野路子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王爷的宠爱,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年纪了,虽然样子生的还算看的过眼,可是也得看是跟谁比较,若是和王妃站在一起,她连给王妃提鞋的资本都没有好么?” “别的不说,单说王妃的年纪都要比他小很多了,她还真敢硬生生的朝着王爷的身上贴过去,真是败坏了咱们紫竹院的名声。” “说来着紫竹院的名字还是连带着她的名字呢,王爷会不会一怒之下就牵连咱们?” “我还没有给王爷侍寝过呢?我来了这院子才不过是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连王爷的面都没有见过,我可不想被紫竹连累!” 随着这些人的哀嚎,整个紫竹院里陷落到了一种兵荒马乱的境地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璧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紫竹院的门口。 王管家的声音接着想起来。 一声满含威严的咳嗽声,瞬间就震慑了在场叽叽喳喳的一群女人。 这群女人之前都是在王管家的手底下讨生活的,虽然他们名义之上算的上是宇文修后院里的女人,可是她们在这齐王府里的地位却是不上不下得。 因为她们从来不曾为宇文修侍寝,所以连着后院里女人的名头也是不能随便的担的。 所以在听到了王管家熟悉的声线之后,顿时都停止了争吵。 一时之间无数双目光纷纷的落在了王管家身上,更多的乃是落在了王管家身后那一对牵着手的璧人的身上…… 113.紫竹院 宇文修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大氅,大氅里面是同色的黑色衣袍,黑色将宇文修身上那原本清隽的气质衬托的冷凝无比,原本俊美无俦的五官也似乎变得更冷厉了几分。 而陶然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和宇文修身上同色的大氅,虽然大氅的样式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是这样的大氅遇到了陶然那清艳的五官更给她添上了几许的媚色,大氅将陶然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并没有看到陶然大氅之下穿着的是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的衣服,鸦青色的发色看起来光滑顺泽,甚至和大氅上溜光水滑的皮毛相比都没有丝毫的逊色。 但是陶然却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发髻之上简单的簪着米珠簪子,米珠那温润的光泽更是衬托的陶然精致的小脸儿皮肤晶莹透彻,看的人眼热不已。 瞬间的静止之后,便有机灵的人敛衽施礼。 “俾妾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这紫竹院里的人各个都是机灵人,见状都敛衽施礼。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看到了这紫竹院里姹紫嫣红的美人们,陶然一时之间有些眼花缭乱,这里的美人真可谓是环肥燕瘦,各个都有各个的美丽。 只不过这其中姿容最为出色的莫非紫竹了。 只是这个紫竹一双眸子里似乎是含着泪光,略带着些凄楚的眸光看向宇文修。 美人含情脉脉的眸光看的她这个女人的心中都忍不住软成了一团,可是陶然偷眼看向宇文修到时候,宇文修却像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视线甚至都不曾在紫竹的身上有任何的停留。 看到这一幕,陶然忍不住替这个紫竹惋惜。 宇文修的视线在这紫竹院诸多美人的身上环视了一圈,注意到宇文修的 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无数的美人心中都在暗自窃喜。 王爷这莫非是打算找紫竹院里的人侍寝了? 王爷会不会这一眼注意到奴家的不俗之处? 王爷会不会看的上自己? 哎呀,今日的自己妆容是不是合适?早知道的话,就应该往脸上多铺上一层粉的。 …… 美人们诸如此类的想法不计其数。 “王管家,这紫竹院的美人们可都来了?” 王管家的视线也跟着绕了一圈,点了点人数,对着宇文修躬身回禀道:“回禀王爷,这紫竹院的美人已然是全部到场了,一共是三十六位美人,今日全部到场了。” 宇文修脸色冷凝的点点头。 之前若是还有美人心存侥幸,以为这宇文修来紫竹院是打算宠幸其中哪个人的话,可是看到了王管家清点人数的动作,再加上宇文修那冷凝的面色,顿时就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宇文修开口说道:“今日本王来紫竹院,并非是打算要宠幸哪一位美人,众所周知,如今被本王已然大婚,有了王妃,本王心中甚是满足,不打算再在身边留下任何的女人,所以今日前来这里乃是为了遣散你们这些人,你们都还未曾侍寝,所以还是清白之躯,即便是走出了这齐王府,日后还是有可能遇到良人的。而且本王会给你们一笔不少的遣散资金,这些银子足够你们下半辈子的花销,现下,若是有人自愿的话,站出来。”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在场的美人们各个都是苍白了脸色。 有不服气的甚至还叫嚣说道:“王爷乃是千金之躯,莫非真的只要王妃一个女人便会满足了么?王妃虽美,可是咱们姐妹们也是不差啊!” 听到了这些人的反对,宇文修脸色未变,只是看了一眼王管家。 王管家便厉声说道:“莫要说那些有的没的,若是有自愿离开的,便站出来!” 王管家的话落下,这紫竹院里的美人们便面面相觑。 磨蹭了有一会,便有零零散散的两个人站了出来,跟随者王管家的指示,站到了一旁。 那几个站出来的美人姿色相比较起来算的上是差劲的,这些人在看到了陶然那绝色的五官之后,早已经丧失了争宠的心思,所以站出来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王管家看到这站出来的人着实是太少了,便再度说道:“就只有这么点人么?还有人想要站出来的么?” 可是王管家的话落下,这些美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再也没有人主动站出来了。 但是有人眸子含情大胆的看向了宇文修,说道:“王爷,俾妾不愿离开王爷,若是能够留在王爷的身边,俾妾愿意当牛做马。” 宇文修听到这情深意切的话,唇瓣却是抿了抿,眸子里的冷凝之色更深了几分。 那美人见宇文修根本没有将自己的情谊放在眼底,甚至连多余的眼锋都没有给自己一点,很快就敛下了眸子中的深情意切。黯然的站到了一边。 宇文修抬了抬手指,指着刚刚那个胆子颇大的美人说道:“你,既然你说了愿意为本王做牛做马,王管家,便送她去做个粗使得丫鬟吧。” 宇文修的这句话落下,在场的美人们均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们万万想不到,宇文修竟然会这般的处置她们,虽然她们的容色绝对不及王妃陶然,可是好歹呀算的上是美人啊,可是为什么齐王爷在对上他们的时候,眸子里没有一星半点的怜香惜玉之情? 那个被点名的美人身子瞬间抖得厉害,她唇瓣翕动着,不置信的眸子看向了宇文修。 “王,王爷……您当成这般绝情么?俾妾对你情深意切,您就算是不放在眼里,也不该这般践踏比俾妾的一番情谊啊——呜呜呜呜——” 王管家看到这个大胆的美人,也是有些不忍。 “王爷,您看——” 宇文修却说道:“我记得你说的很清楚,只要是留在我的身边,哪怕是当牛做马你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如今不过是叫你去做一个粗使的丫鬟,你便是这般的委屈,那你刚刚所说的对我的情谊莫非全然都是假的么?” 听到宇文修的诘问,那美人顿时语塞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一番凄凄切切的样子,加上那脸庞又是梨花带雨,看起来还是颇为可怜的。 可是宇文修却没有生出丝毫的怜悯,对着王管家说道:“带下去吧。” 王管家是知晓宇文修的脾性的,虽然齐王爷看起来脾性温顺,轻易不会发火,更不像其他的王爷那般难以伺候,可是一旦下了决定,也是绝对不容许更改和置喙的,王管家立刻挥了挥手,叫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吩咐那小厮将那满脸灰败的美人拖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在场剩余的美人们都面色煞白! 宇文修再度说道:“王管家,将自愿离开的美人们各送一千两银票,遣送他们出府吧。”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那几个自愿离开紫竹院的美人们各个都是感激涕零,眸子里也迸射出了光彩。 一千两银票,那几乎可以足够他们下辈子吃喝不愁了,若是能够好生的经营一个小生意的话,以后的光景也定然不比在齐王府里差! 想到了这里,那几个美人满脸感激的对着宇文修谢恩。 宇文修挥了挥手,王管家立刻派人将这几个自愿离开王府的美人也带了出去,只是这一次不是拖出去,乃是请出去的。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顿时在这剩余的美人们心中掀起了狂风骇浪! 宇文修视线在剩余的美人们面前搜寻了一圈,说道:“还有谁打算留下来么?” 不少心思活泛的早已经心中打起了小九九,虽然说那一千两银票不少,可是比起这紫竹院里锦衣玉食的生活来还着实是差劲了一些。 就在这些人心中迟疑的时候,已经又有不少人怯怯的举起手来。 “王爷,俾妾自愿离开齐王府。” “王爷,俾妾也自愿离开齐王府!” …… 不少的人附和,最后竟然有大半的人被王管家派人带走了。 偌大的紫竹院的院落里,须臾之前美人们还站的满满当当的,用衣香鬓影来形容最为恰当了,可是这一刻,这紫竹院里却是显得空空荡荡的。 剩下的这几个人无一不是姿容艳丽,耀眼夺目的美人,虽然陶然的姿色看了另这些美人自惭形秽,可是这些人都存着一些侥幸的心理,若是王爷看自己这般的痴情的份上,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宇文修看到这剩下的几个人眸子缩了缩。 “你们都不愿意离开齐王府么?” 红翘大胆的说道:“王爷,咱们都是没能侍寝的,可以离开齐王府,可是咱们这紫竹院里还有已经侍寝了的呢?王爷打算如何安置紫竹?” 红翘的话,使得紫竹的心重重的震了一下。 一双潋滟的眸子抬起来跟着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说道:“这件事自然不容你置喙,现下你要担心的是你自己的下落,你是不愿意离开这齐王府么?” 红翘看的出宇文修眸子里的冷凝,她的身子不自主的抖了一下,若是要说她们这些美人对宇文修有多深厚的感情的话,那也是绝对没有的,不过是看着宇文修样貌俊秀,而且身份高贵,她们便生出了攀附之心罢了。 既然宇文修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不是没有旁的出路,想通了这件事,红翘银牙一咬,说道:“王爷,俾妾愿意离开紫竹院。” 陶然站在宇文修的身边,看着宇文修这样一个一个的遣散走了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若是说心中没有丝毫的触动是绝对不可能的。 本来以为这个穿着红色襦裙的美人会留下,但是万万想不到这个美人竟然求去。 宇文修听到红翘的话,唇角温润的划开一抹淡笑,对着王管家说道:“那现下便遣送这位美人出去。” “是,王爷!” 红翘离开这紫竹院的时候,不甘心的看向了宇文修。 但见宇文修的目光正纠缠在齐王妃的身上,那样缱绻温柔的目光几乎能够将女人的心融化,红翘的心中陡的腾升出了淡淡的希冀。 若是自己这一生,也能够遇到一个用这般缱绻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男人,那该有多好? 红翘看的痴痴地,直到身边有人推了推她的手臂,她回过神来,很快就转身,离开了这一座居住了有数年之久的紫竹院…… 114.紫竹和绿竹 剩下的几个美人则是瑟瑟发抖的跪倒在了地上。 “俾妾愿意当粗使丫鬟,还望王爷成全。” 宇文修的视线朝着这几个人看过去,只见除了一个姿色上乘的人脸上满是傲色,其余的人却是面貌只称得上清秀,而且那诚惶诚恐的表情,好像失去了依靠一般。 宇文修便问道:“你们为何愿意留在这齐王府?” 那三五个人对视了一眼,便有一个穿着藕荷色襦裙的人站出来说道:“回禀王爷,咱们几个姐妹全是被人贩子贩卖之人,早已经是没有家了,所以即便是出去了这齐王府,也没有任何的着落,与其拿着银票在外面不着边际,倒是不如在这齐王府里当个丫鬟,最起码有片瓦遮身,不会沦落到街头上。” 宇文修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跟随着王管家下去吧。” 那几个人很快也下去了,偌大的紫竹院,放眼望去,便只剩下了紫竹和那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 宇文修留下这个女子来,定然是有缘由的。 果然,宇文修看向那个鹅黄色衣衫的女子,说道:“不知你留下来到底是为何?莫非你也是全然都没有了去路?” 那鹅黄色的女子看到宇文修这含笑的样子,款款的对着宇文修敛衽施礼,说道:“俾妾虽然出身不如王妃这般好,可是倒是也不至于连一个容身之所也没有,俾妾只所以留下来,为的便是王爷的一句话,王爷,您现下和王妃新婚燕尔,所以您可以为了王妃保证说今后只有王妃一个女人,身边不会再留下任何女人,可是日后呢?这日子可漫长着,莫非王爷就真的这么笃定自己的身边只会有一个女人么?若是王爷厌了倦了,觉得疲惫了,莫非就不想自己的身边能够留下一个解语花么?” 听到了这鹅黄女子的话,王管家怒道:“大胆,当着王妃的面,你居然感言辞这般的放肆!” 那鹅黄女子面对王管家的呵斥却是不卑不亢。 “王爷,莫非俾妾说的不对么?” 宇文修看到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脸上竟然罕见的也浮现了一抹淡笑。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做我身边的这个解语花么?” 随着宇文修的这句话,陶然的目光也不着痕迹的落在了这个女子的身上,这个女子站在紫竹的身边,虽然姿容稍有逊色,可是那眉宇之间的英气给人的感觉与众不同,陶然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给她的感觉是十分危险的。 那鹅黄衣衫的女子面对宇文修的质问,盈盈下拜,“俾妾似锦,见过王爷,王妃。如若王爷不介意,王妃也不介意,似锦愿意当王爷的解语花。” 说着,那似锦便抬起眸子来,那眸子里一片坚定之光,看的人心中禁不住狠狠一荡。 陶然蓦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这个女人真的好大的胆子! 居然当着她这个正牌王妃的面公然勾引宇文修! 宇文修的眸子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嘲讽。 “你毛遂自荐,我不一定要接受,不是么?” 似锦唇角翘起。 “所以,王爷你打算如何处置俾妾?” 宇文修的眸子划过一抹异光,对着王管家说道:“讲这个似锦姑娘带下去,好生的伺候着。” 那似锦似乎对宇文修的答案丝毫不意外,唇角倾泻出了满意的弧度,一双眸子还似有若无的看向了陶然,眸底是全然的挑衅之光。 陶然却是将眸子里的情绪敛下。一双眸子静静地睇着宇文修。 转眼间,这个紫竹院里便只剩下了紫竹一个人,紫竹想到宇文修的绝情,身子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唇瓣翕动着,眸光擒泪,说道:“王爷,您也容不下紫竹了么?” 宇文修从喉骨里溢出了淡淡的叹息,“紫竹,你可以自己选择你的去向,虽然这紫竹院的人不清楚,但是你我却最清楚,所谓的侍寝,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紫竹听到宇文修口中说出了这秘密,身子登时抖动的更厉害了。 “王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修薄唇轻启,说道:“紫竹,你若是还愿意留在这齐王府的话,那么以后这么紫竹院还是你的住处,但是你却绝对不能用我侍妾的名义住在这里了。你若是不打算留在齐王府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笔钱,可以保证你下辈子都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丝毫不会比现在差。” 紫竹说道:“王爷对王妃着实是一往情深。” 紫竹的脸庞染上了一层哀戚之色,“可是王爷却可曾为我顾虑过没有,我担任着齐王府侍妾的名声已然是这么多年了,王爷之前用的到紫竹的时候紫竹为了王爷做了多少的事情,如今王爷用不到紫竹了,便打算将紫竹抛诸一边,不闻不问了么?” 紫竹说着,那姣好的面庞之上已经铺上了一层细密的泪珠。 不单单是紫竹,就连紫竹身边的丫鬟萱儿也开始压制不住的啜泣起来。 宇文修的眉宇之间有了一丝动容,说道:“就是因为知晓你劳苦功高,所以我会为你竭尽所能帮你下半辈子过得更好。” 紫竹却是银牙暗咬,说道:“王爷可知晓对一个女人来说,到底什么才是对一个女人好!王爷可知晓紫竹对王爷的心思,紫竹早已经将王爷当成了良人,可是王爷为什么却不讲紫竹也放进王爷的心中呢…………” 宇文修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紫竹,说道:“这个恕我办不到,紫竹,你是一个好女孩,虽然你已经失去了贞洁,可是我相信,你日后一定会遇到真心疼爱你的男子,就像我遇到了然儿一般……” 说着,宇文修的目光就对上了陶然,那眸子里的一片缱绻看的人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陶然一直用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看着宇文修处理这紫竹院的美人。 若是说她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感动那是骗人的。 可是想到了刚刚的那个叫似锦的美人,陶然就被一种浓重的阴霾笼罩。 这个似锦显而易见和宇文修之间并没有什么瓜葛,可是给陶然的感觉甚至比面前的紫竹还要来的危险。 这是为什么呢? 紫竹听到宇文修的话,原本满是光彩的眸子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王爷是执意要遣散掉紫竹么?那为什么王爷还要留下那个似锦?是不是紫竹乃是残花败柳,所以王爷从来都看不上紫竹?” 问出这些话来的时候,紫竹的内心全然都是痛楚,可是若是不问出来,这些事情会在自己的心中缠绕成一团,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 宇文修说道:“你和她不同,而且我留下她来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叫她来做我的侍妾,不单单是现在我不会有侍妾,为了然儿,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除了然儿……” 紫竹的目光在接触到陶然的时候,眸子迅速的灰败下来。 “对,我比不上王妃,紫竹甘拜下风……” 紫竹旋即抬眸,“可是紫竹不想离开王爷,紫竹愿意在这齐王府里当一个粗使丫鬟。” 宇文修缓缓摇头,“不,紫竹,你和他们不同,你若是留在齐王府里的话,我便对外公布,你会是我的义妹,这紫竹院你想来已经住习惯了,你还留在这紫竹院里吧,若是日后你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男子,我会风风光光的将你嫁出去。” 紫竹眸子逐渐平静下来。 “只要留在王爷的身边,紫竹无论如何都是甘愿的……” 若是说之前的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存着一些虚情假意的话,那么紫竹说出这番话来,无疑是情真意切的。 看着紫竹和绿竹相似的面庞,陶然忍不住问道:“紫竹,你可有一个妹妹或者是姐姐,叫做绿竹的?” 紫竹听到陶然的话,身子巨震。 她激动的上前迈了一步。 “对,俾妾的确是有一个妹妹叫做绿竹,王妃,您……您见到过我的妹妹么?” 陶然淡淡的点点头。 宇文修凝眉看着陶然。 陶然说道:“我曾经从京都城里石崇的手中救出了一个美貌的女子,那女子的容貌和你有七分相似,名字和你也十分相似,叫做绿竹。只是不知道这绿竹是不是你口中的妹妹。” 紫竹陷入到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一定是绿竹,一定是我的妹妹绿竹!” 紫竹瞬间又哭又笑。 “王妃,那我妹妹现下在何处?” 提到绿竹的去处,陶然的脸色黯然了几分。 “如今绿竹处在深宫之中,乃是皇妃。” 紫竹听到这里,身子踉跄了下。 “怎么会这样?” 陶然看着紫竹的反应,听到妹妹身居高位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惊喜,反而是为妹妹担忧起来,这才是一个姐姐真心疼爱妹妹的表现。 陶然的心也忍不住扯的痛了几分。 “嗯,的确是如此,如今的绿竹乃是艳冠后宫的绿竹娘娘。” 紫竹在沉痛之后,恍如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王妃,求求王妃成全紫竹,紫竹要见一见妹妹,我要见绿竹一面,求王妃成全!” 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紫竹,陶然心痛如绞。 为这一对落难的姐妹花而心痛。 她走上前,讲紫竹扶起来。 “放心好了,我会安排你和绿竹见面的,只是你现下要好好的养好身子,等见到了绿竹娘娘,娘娘若是看到你这般憔悴,一定会心疼的。” 紫竹将自己脸颊上滑落的泪水擦拭掉,略有些狼狈的说道:“王妃说的是,俾妾一定会好生养身子的。” 宇文修在一旁纠正说道:“既然现下你已经摆脱了我侍妾的身份,以后见到我和然儿也切莫用俾妾自称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妹妹了。” 紫竹的脸上煞白了几分,但是还是颤颤巍巍的对着两个人敛衽施礼。 “紫竹见过义兄,见过大嫂。“ 陶然含笑将紫竹扶起来。 “我也有一段时间未曾见到过绿竹娘娘了,也不知晓绿竹娘娘如今如何了,今日我便去给娘娘上帖子,也好叫你们姐妹团圆,绿竹娘娘若是看到了你,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紫竹听到这里,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我自从幼年时候和妹妹失散,已经足足有五年未曾见到过妹妹了,想到苦命的妹妹,我心里就好难受……” 115.诞下麟儿 安顿好了紫竹,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了,陶然和宇文修正打算朝着安澜院走去,便看到了有管事的匆促赶来,看到了宇文修和陶然,对着两个人抱拳说道:“王爷,陵王爷的侧妃诞下麟儿,大喜啊——” 陶然听到了这话,便不由自主的看了下宇文修。 宇文修神色倒是淡然很多。 “嗯,我知晓了,将这件事告知给王管事,背下厚礼,我和王妃现下便去陵王府。” “是,王爷。” 看着那管事的背影消失在两个人的面前,陶然说道:“想不到裘洁居然这么快便诞下了麟儿,可是宇文越还不曾娶下正妻,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宇文修在陶然的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刮。 “你想这么多干什么?越儿既然准允李裘洁诞下庶长子,那他必然是有了把握,一定会护住李裘洁和她孩子的周全的,纵然还没有娶妻,可是这在王室贵胄之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庶长子的事情也是经常会有的。” 陶然想的却是和宇文修截然不同的事情。 在陶然看来,郁绣珠和陶莫愁一并嫁入陵王府已然是非常委屈她了,而现下这个宇文越居然这般荒唐的和李裘洁先行诞下了庶长子,这陵王府的后院恐怕是乱上添乱了。 而且现下陶莫愁的肚子里据说未婚先孕了,等这两个正妃娶进门之后,后院恐怕真的是要y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了。 “你说的事情我都知晓。” 据说这些皇子在长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便会有后宫中的人专门安排人来教导这些皇子通晓人事。 而这些皇子沾染了女人的荤腥,是断然不肯再戒掉的。 周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对于这些出身高贵的皇子来说乃是寻常之事。 想到宇文修也曾经和别的女人有过和自己一般的亲昵举动,陶然的心中就激荡出层层的酸涩。 可是转念一想,前世的时候宇文渊纵然是口口声声要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在宇文渊没有和自己成亲的时候,也是曾经有过一个侍寝的通房丫鬟的,陶然便将心底的不舒服狠狠压制下去。 “我只是为绣珠觉得委屈。” 陶然看了一眼宇文修说道:“我和绣珠乃是闺阁中的姐妹,绣珠的品行我最是清楚的,她之前嫁给宇文越的时候,便并非是十分自愿的,绣珠曾经说过,宇文越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心心念念的李裘洁,他并非是她心目之中的良人,可是她也算的上是皇亲国戚,而且她的家中有一个并不疼爱自己的继母,她对这件婚事并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这样我已经觉得是委屈了绣珠,现下宇文越又闹出了和陶莫愁的事情,如今,一个李裘洁已经诞下了庶长子,而陶莫愁的肚子里还未婚先孕着一个孩子,这样的情况对于绣珠来说实在是不利。我只是替绣珠觉得可惜,绣珠这般品行的女子,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姻缘的……” 宇文修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素手。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我和你一并去陵王府里看看,我记得之前在云隐城的时候,你和李裘洁相处的也不错,你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么?现下一并交代张管家去置办,这些孩子的东西我都不懂,你们女人一定都懂一些的。” 陶然听到宇文修这般说,脸颊上便晕染上了一层红晕。 “我哪里知晓这些事情,咱们府上可有没有什么老嬷嬷,这些老嬷嬷在人情世故上到底要比咱们要知晓一些,问问老嬷嬷咱们都需要带上一些什么东西吧。” “好,这件事我都依着娘子。” 陶然的脸颊更滚烫了一分。 “嗯,就是不知道哪里有老嬷嬷。” 想到这些人际交往的事情,陶然就觉得头疼,之前的原主陶然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而如今的陶然前世的时候虽然有一些人际交往的经验,可是在当上了梁王妃之后,也是被宇文渊宠在手心里的,这些庶务都有相应的人在专门打理。 重生之后的陶然,更是大半部分的时间都留在了鬼门之中,回到了鬼门之后的陶然没有多长时间便和宇文修成亲了,成亲之后,两个人倒是在云隐城里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现下问陶然这些事情,陶然哪里知晓。 而且不论是前世今生,陶然都不曾生养过,前世虽然有过一个孩子,可是她粗心大意到孩子都流产了,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怀孕过。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羞赧之中陡然又生出了一丝丝的恨意。 指甲狠狠的掐到了掌心里。 宇文修凝眉想道:“府上倒是有一个老嬷嬷,乃是我的奶嬷嬷,现下倒是不怎么管事了,在院子里颐养天年。不如咱们一并去问问这个奶嬷嬷?” 陶然说道:“好啊,就是不知道这个奶嬷嬷姓什么?” 宇文修说道:“奶嬷嬷姓李,你跟我一样叫李嬷嬷就好了。” 陶然笑着看向宇文修,“那不如王爷跟我一并去看看这个李嬷嬷好不好?” 宇文修从善如流。 “我也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不曾去看过李嬷嬷了,今日倒是可以陪着娘子一并去看看。” 陶然看的出宇文修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真心的舒畅,不然的话,眉宇之间也不会这般的轻松,想到了这里,陶然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宇文修在那天夜里对自己的告白,虽然那告白很是隐晦,可是还是叫陶然的心中感觉十分的靥足。 胸口像是被一层一层的蜂蜜填满,甜丝丝的感觉一点一点的从胸口荡漾开来。 李嬷嬷的院子叫做知柏院。 老人的院子里多数都是用松寿知柏这样的名字来命名的。 这个李嬷嬷居住的院子也没有例外。 进入了院子里,便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松树和柏树,这种树木即便是到了寒冬时节,那苍翠的颜色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而院子可能就是因为这郁郁葱葱的松树和柏树而闻名的。 这院子里倒是很清净,嫌少能够看到有人出入, 走在了那院子里的甬道上,一会就看到了有一个婢女经过。 看到了穿着黑色大氅的宇文修,那婢女脸上现出了慌乱。 “奴婢见过王爷!” 那婢女并不曾经见到过陶然,视线朝着陶然好奇的张望了下。很快就仓促的垂下脑袋。 “去通报一下,我有事要找一个李嬷嬷。” 那婢女点点头,很快就消失在了甬道那边。 陶然和宇文修便在院子里的一处石桌面前停留下来。 因为下了雪,婢女们可能还没来得及收拾那石桌和石凳,也许是因为寒冷,所以那石桌和石凳上还有厚厚的一层积雪。 陶然和宇文修索性就站在了这石桌面前。 石桌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处随意邦成的秋千,可能是婢女们闲来无事的产物,那秋千现下正随着寒风微微的晃动着。 宇文修的手指捏着那秋千一边的绳索,对陶然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最羡慕的便是别人玩的时候,有自己的母妃在背后推着,现在想想小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幼稚。” 陶然嫌少能够听到宇文修说起自己的身世,现下听到宇文修那满是缅怀的声线中,竟然听出了淡淡的凄楚的味道。 陶然说道:“我之前也很喜欢荡秋千,可是现下可能是老了,竟然没有这点心思了。”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的话,便上前捏住了陶然两边的脸颊。 “老了?你这个小丫头当着我这个年纪大的人说自己老了?可还真是不知羞,也不知道你是在感慨呢,还是在羞我呢,你若是老了,那我岂不是也老了?” 陶然躲避开了宇文修捏着自己脸颊的粗粝手掌,说道:“我只是在说我的心态,有的人可能年纪大一些,可是若是被呵护的很好的话,心态也不会这般的沧桑,人长大了之后,便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烦恼而烦心,所以难免会未老先衰,若是身世不如人的必定会更早的衰老,所以人们才会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说法。” 宇文修看到陶然的素手一直都窝在了袖笼之中,便将陶然的素手拽出来,温热的掌心密密实实的讲陶然的素手包裹住。 古铜色的肌肤和陶然那白皙细腻的肌肤映衬在一起,竟然是说不出的和谐。 “想不到然儿对这件事有这么多的看法。” 陶然说道:“檀之,我想听你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 若是喜欢上一个人的话,便会不可避免的额想要了解喜欢的人多一些,再多一些。 现下的陶然便是这样的心态,她很想知道宇文修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长大的,而且究竟是有设么么样子的奇遇,在宫中经历了那样多的波折,可是却一点都不曾长歪了,竟然还能够去修仙。 而且看宇文修的修为好像也不低,这样的人若非是有异常坚毅的心智,是绝对坚持不下来的吧。 陶然是一个女子,可是因为那前世沉甸在心中的仇恨,竟然也支撑着自己走了这么长度额道路,想到刚刚重生的时候,从内心里衍生出来的茫然,陶然竟然生出了几分的恍如隔世之感。 “好,你想听什么?” 正说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两个人闻声看去,只见有两个婢女搀扶着一个圆脸的老太走过来。 那老太太生着一双慈祥温和的眸子,那眼睛里似乎蕴藏着浅浅的笑意,唇角更是高高的翘起。 看到了陶然和宇文修双双转身,那李嬷嬷便离开了两个丫鬟的搀扶,带着两个丫鬟对着两个人敛衽施礼。 “老奴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在陶然和宇文修的婚礼之上,李嬷嬷乃是一手操办的婚礼,所以李嬷嬷其实是认识陶然的。 宇文修说道:“李嬷嬷不必多礼,快起身吧。” 李嬷嬷起身之后,两个丫鬟急忙讲李嬷嬷搀扶起来。 宇文修说道:“多日不曾来看李嬷嬷,不知李嬷嬷现下的身子如何了?” 李嬷嬷说道:“有劳王爷王妃挂心了,老奴一切都好,尤其是有王爷这般的照顾,老奴真是感激涕零,若非是王爷,老奴现下说不定餐风露宿头顶上连个片瓦都无能遮身了……” 116.诞下麟儿 宇文修说道:“看李嬷嬷说的,若非檀之小时候李嬷嬷细心呵护,说不定现下早已经没有檀之了,檀之在这个世界上本来便没有多少亲人了,嬷嬷便和我的亲人没有两样,檀之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嬷嬷的,帮助嬷嬷颐养天年是檀之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嬷嬷就安心静养不要胡思乱想了……” 李嬷嬷看起来是个十分知情识趣的人,听到这里就抹了抹脸上衍生出的泪花。 “哎,老奴是个有福气的……” 宇文修看起来不是很擅长于处理这样的事情,说道:“今日来找嬷嬷,其实是有一些事情想要来请教嬷嬷。” 说着,宇文修便看了一眼陶然,示意陶然说话。 陶然看了看李嬷嬷,对着李嬷嬷行了一个半礼,那李嬷嬷看到急忙测过了身子,“王妃客气了,老奴实在当不得王妃的这一礼……” 陶然淡淡的笑道:“李嬷嬷乃是将檀之养育成人的大功臣,这一礼,陶然一定做的。”说完了,陶然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李嬷嬷,今日前来请教,陵王侧妃今日诞下了麟儿,我和侧妃在云隐城的时候算的上是相谈甚欢,所以今日要去哪陵王府上探望侧妃,就是不知要带上什么东西才更为恰当,我和王爷都没有经历过这般的人情世故,对这些礼节都不是很清楚,故此特来求教嬷嬷。” 听到陶然的话,嬷嬷敛了敛自己的衣襟,这件事乃是正事,想不到王爷和王妃竟然专门为这种事来问她一个老婆子,李嬷嬷的心中一时之间激荡着层层的涟漪。 又是自豪,又是感动。 “这个倒是容易的,据老奴知晓,遇到了女人做月子,最好是带上一些滋补身体的东西,还有一些孩子的器具之类的东西带上也是好的。若是王妃实在不知晓要带什么的话,完全可以去京都城的店子里去打探一下,那里不乏有一些很精致的东西,若是用来送礼的话,再恰当不过的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多谢李嬷嬷了。” 宇文修接着便和李嬷嬷闲叙了一些家长。 接着两个人便告辞而出。 出来了之后,宇文修便说道:“我带你去京都城里转一转,顺带的采购一些东西送过去。” 陶然点点头。 张管家没多久就叫来了一辆马车,两个人驱车而上。 陶然环视着这京都城的街景,说实话,自从跟随者宇文修去了云隐城之后,她已经又很长的时间不曾来这京都城转一转了。 之前还不曾和宇文修成亲的时候,她单身一人,虽然是闺阁女子,但是却身无挂碍,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她随便便能够出门来。 如今嫁给了宇文修之后,却变得比之前在闺阁之中还要不方便一些。 想到这里,陶然便有些感慨。 宇文修问道:“然儿叹息什么?” 陶然其实是有些想去苏府里看一看的,马车此刻正缓缓地路过了苏府,之前在京都城算的上是繁华的苏府的门口,此刻却已经是门庭冷落,也许是看出了陶然那眸光之中的渴望,宇文修说道:“这乃是苏府,然儿你认识苏府的人么?” 陶然自从知晓宇文修乃是自己梦中的白衣人之后,便在宇文修的面前没有遮掩对宇文渊和苏落菊的仇恨,可是此刻眸子中流露出的渴望宇文修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毕竟之前她身为厉鬼的时候,曾经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宇文修。 可是宇文修此刻竟然表露出了诧异,这诧异是因为他早已经讲自己告知与他的身世全然忘却了呢?还是知晓自己和苏府的渊源,故意试探呢? 不论是哪一种,显而易见,宇文修都不想被陶然知晓他知晓了这件事。 不管男人还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既然男人不肯提,陶然自己也不想提起和苏府之间的渊源。 毕竟现下的苏府还算的上十分安全的,毕竟如今的苏府已经没有身处在大晋朝的朝政中心,即便是有危险,那危险也是很有限的。 现下陶然能够为苏府里自己前世的父母做的最好的事情,便是尽量的不将他们拉扯到这夺嫡的漩涡之中来。 陶然压下纷乱的思绪,对着宇文修摇摇头。 宇文修的眸子里似乎敛下了万千的风华,钩心摄魄的眸子更显得流光溢彩,十分的夺目。 陶然甚至都不敢和宇文修那深邃洞悉的眸子对视。 “咱们要去哪里?” 宇文修说道:“王管家已经备下了一些礼品,我也有一些东西可以顺势送给七弟,所以你挑选东西的时候,也不必有太多的顾虑,拿上一些东西,也算是一个和李裘洁说话的契机,你们两个人也算的上是妯娌了,这个李裘洁虽然是身处在侧妃的位置之上,可是看越儿对这个李裘洁乃是十分上心的,你们的关系若是好了,我们两个兄弟看着也会觉得舒心一些。” 陶然说道:“只是一些小孩子的东西,至于滋补的东西,我觉得咱们还是一会回去府上,我记得之前我的嫁妆里面,有一株品相不错的百年人参,若是能够带上给裘洁的话,我觉得应该是不错的。”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建议,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能拿你嫁妆里的东西,若是你打算拿人参的话,那便去府里的公库里面取用,我记得之前有人曾经送过我一株百年的人参,送给李裘洁正合适。” 陶然其实是打算去自己的空间里面取出一颗人参来给李裘洁的,在云隐城的时候,她曾经试图将空间里的水拿出来做解除瘟疫的解药,从这件事之中得知了这空间里不论是灵泉水,还是用灵泉水的浸泡长大的那些灵值灵药,全部都要比在外面长成的药材要好很多。 李裘洁产后虚弱,若是能够用上这些药材的话,恢复的速度应该要比寻常的药材要好上不少。 陶然想到这里便笑道“我那个人参乃是百年的高山人参,效果是最好的,我和李裘洁的私交也算的上是不错,我拿自己的药材得益的也是我的闺阁好友,你没得这么气恼做什么?莫非我嫁给了你,连取用自己嫁妆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陶然佯装生气的说道。 宇文修听到陶然这般说,便说道“我只是不想花费然儿你的嫁妆罢了,既然这样,那便两株药材全然给了那李裘洁罢了,总不好我只花你的嫁妆不是?那样本王成了什么了?” 陶然被宇文修的别扭性格给逗得噗嗤一笑。 “王爷,现下咱们已然是夫妻了,你怎么口中却还是分的这般的清楚,你的,我的。莫非王爷的东西便不是我的不成?我的嫁妆虽然王爷不能随便动,可是我却是还有取用的权利的吧,外人即便是要说,岂敢说嘴说到王爷的头上?王爷着实是多虑了。” 说着陶然便掀开了帘子。 一股寒冷的气流从帘子外吹了进来。 陶然打了一个寒颤,宇文修将帘子掩上,“没得掀开帘子做什么,现下可是隆冬时节,你的身子最是耐不得寒冷的,若是冻坏了,心疼的可是本王……” 陶然被宇文修揶揄的声线弄得胸口一暖。 虽然男人口中说的是抱怨的话,可是陶然却很清楚男人其实是关心自己。 宇文修熟练的将陶然微凉的指尖攥入掌心。 “你的身子虽然有修仙的底子,可是似乎很不耐寒,可看过大夫好生的调理一下?” 陶然摇摇头。 “我的身子自小便是这样,王爷不比担心了。” 其实陶然前世的时候,身子最是康健了,从来不曾如别得女子那般容易手脚冰凉,’可是自从重生了之后,只要入了冬天,她的身子就像是永远也暖不暖和。 陶然心中其实是十分清楚的,因为她乃是恶鬼投身,身上阴盛阳衰,所以难免会手脚冰凉。 陶然从开始的十分不适应,到现在已经几乎适应了这身子。 只是宇文修似乎对陶然的这种情况十分心疼,每次摸到了陶然指尖的那一抹凉意,便会伸手密密实实的用自己的大掌将自己的素手包裹起来。 陶然的指尖是怎么暖和也暖和不起来的,只要那人的手掌离开自己,刚刚暖了几分的手指尖,瞬间就会再度变得冰凉。 可是男人的这个举止却是狠狠的撼动了陶然的心。 她胸口传来了阵阵暖流。 看着男人那清隽的面孔,一阵阵的酸意上涌到了鼻尖,她险些就落下泪来。 宇文修抬眸正好看到了陶然那因为眸子中的水雾而亮了几分的眸子。 “怎么了,被本王感动的一塌糊涂?” 陶然开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声线已经沾染了浓浓的鼻音。 “对,我被王爷感动的一塌糊涂。恨不得以身相许。” 说完了这句话,陶然立刻感觉周身的气氛变得火热起来。 男人那灼热的视线如影随形的追逐着她。 “哦?” 男人颇有玩味的睨着她。 “不如现在就以身相许?” 陶然的脸颊倏然划过一抹滚烫! “!!!” “不知然儿打算如何以身相许?” 随着男人身体靠近,一股沉水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陶然呼吸瞬间紊乱,素手从宇文修的大掌之中抽离出来,改为推拒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男人看着陶然那紧张的样子,低低的笑声便从喉骨之中倾泻出来。 “瞧你紧张的样子,我只是逗你玩呢……” 陶然:“……” 陶然实在是不喜欢这样轻佻的宇文修,每每他都会逗弄的陶然脸颊爆红,呼吸紊乱,似乎连心跳也一点点的紊乱起来。 自己也变得不像是自己,像是脱离了掌控的野马。 陶然十分不喜欢这样。 好在宇文修只是淡淡的逗弄了下陶然。 陶然看男人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一点距离,立刻送了一大口气。 注意到陶然松口气的动作,宇文修眸子里的愉悦更加深了一些。 这个时候,马车夫的声音传来。 “王爷,王妃,咱们到了。” 陶然虽然跟着宇文修出来了,可是却不知道宇文修要带着自己去哪里,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了看,只见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店铺的门面,上面写着三个烫金大字。 锦绣堂。看到这三个字,陶然心中生出了些许的疑惑来,这锦绣唐一般都是售卖成衣的地方,这京都城的贵女们很多都来这锦绣堂来买成衣的,锦绣堂的衣服更是十分有特色,在贵女圈子里有很高的风评。 117.极品人参 宇文修先跳下了马车,接着便搀着陶然的手下了马车。 陶然看着面前的锦绣堂疑惑的开口:“这里不是售卖成衣的地方么?” 宇文修薄唇轻启:“不错,但是据我所知,这店铺的里面确实内有乾坤。” 既然宇文修这么说,陶然也不疑有他,两个人身后跟随着一个贴身侍卫,走了进去。 虽然宇文修乃是便衣装扮,可是进入了锦绣堂之后,还是被人认出来,掌柜的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深衣,带着锦绣堂的一众人对着宇文修敛衽施礼。 “草民见过齐王爷。” 宇文修随手摆了摆,示意他们平身,掌柜的起身之后,便殷勤的说道:“不知王爷今日来这里,是打算挑选些什么东西?” 宇文修说道:“陵王侧妃今日诞下麟儿,今日我和王妃过来挑选一些东西,你看着有什么合宜的东西,尽管都带上来。” 那掌柜的瞬间变领悟了,伸展双臂,恭迎道:“请王爷和王妃这边——” 掌柜的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说道:“上次草民发现了一个能工巧匠,做出来的玩意儿都十分的精巧,不少的人看了之后都是赞不绝口的,相信王爷和王妃看到了她的东西,也一定会十分喜欢的。” 说着,就迎接着两个人进入了后院里的一个厢房里面,这里虽然是厢房,可是里面并不像住着什么人,掌柜的打开了那厢房的门口,里面呈现出来的便是一个陈设着不少精巧玩意儿的地方。 掌柜的说道:“这里便是我说的那些玩意了,只是颇为遗憾,那个能工巧匠不经常待在这里,若是他在的话,王爷和王妃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需要稍稍跟他提一下,他那个巧手,不出三天的时间便能够制成。” 宇文修踱步在哪一堆玩意之中,颇有兴味的东看看细看看。 陶然也将视线落在了这堆玩意之中,陶然经历了前世今生两世,也算的上是见识不小了,可是这里的玩意一眼望过去,竟然有不少的额东西是陶然不认识的。 陶然看了一圈,觉得颇为顺眼的便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婴孩的床,那个床用的是名贵的楠木制成的,色泽浅淡,上面没有涂抹上时下流行的厚重的漆,露出来的是楠木本身的色彩,而且这床特别之处在于那上面有一个颇为精致的架子,从那个架子上垂下来了无数五颜六色色彩缤纷的木头做成的小玩具,有小鱼,有小鸟,有小狗,甚至还有小猫,那些精巧的木头玩具做的活灵活现,笨拙可爱,看起来十分有趣。 陶然忍不住在哪个婴孩床面前驻足。 只见那床铺上已经贴心的铺上了不少的棉絮,棉絮的设置也和时下流行的锦被有着不同的样式。 陶然看的欢喜不已。 “这个小床也是那个能工巧匠做成的么?” 掌柜的说道:“可不是么?这个小床便是那个人做的,不过我觉得这东西拿出去有些惊世骇俗,还不曾放在门面里销售,怎么?王妃你很中意这个床么?” 陶然眸子迸射出了欣喜的光彩。 “这个床我要了,只是我要怎么带走?” 掌柜的听到陶然的话,诧异又惊喜,像是有些不相信这东西陶然已经买下了。 “王妃,您放心,我们可以替您送到陵王府,保管不会耽搁您送礼的事情。” 陶然看到掌柜的欣喜的表情,唇角含笑。 “好,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宇文修却是在一个小木马的面前停住了。 那小木马做的也是活灵活现,底下用一块弯曲的木头制成,轻轻的一推,就开始前后摇动。 陶然跟着看过来,立刻就被这惟妙惟肖的小木马给吸引了目光。 “哇,这个看起来也不错,这个也要带上么?” 宇文修笑了笑,说道:“现在送还早,不如以后再说吧。” 陶然点点头,两个人又挑选了一些东西,很快就双双携手离开了这锦绣堂,回去了王府之后,宇文修跟着王管家去看准备的礼物,陶然则是进入了内室之后,转身进去了自己的空间。 空间里有不少的仓库,那些仓库里储存的不少的灵药,这些灵药的品相十分好,不少的东西拿出去都是逆天的。 可能是空间里的时间流逝要比外面的时间快的多了,所以平常在外面很久才能够长成的药材,到了这里同样的时间,会长成更多倍时间的药材。 这个储藏药材的仓库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药材的架子,里面储藏人参的格子里面,不少都是紫红色的 千年人参,陶然不敢讲这样的东西拿出去,便挑选了一颗看起来一百年份的人参,不过这空间里可能是太适合人参生长了,这看起来只有一百年分的人参,外观看起来也是紫红色的,一看便知晓不是凡品。 陶然拿了这个人参,顺带的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些其他的适合产妇使用的药材,一并包起来,闪身走出了空间。 陶然出了空间之后,便吩咐点朱和镶翠为自己梳妆,虽然只是去看李裘洁,但是陶然也没有马虎,简单的梳了一个美丽的发髻,换上了一身粉紫色的襦裙,外面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狐裘。 整个人的装扮美丽之中又不失身份。 看到了陶然的装扮,宇文修眼前一亮,那白色的狐裘,衬托的陶然的眉眼更显清艳,脸上薄薄的施了一层脂粉,看起来美得不可方物。 陶然忍不住伸着温润如玉的素手在宇文修的面前晃了晃。 “你看什么呢?看傻了么?” 宇文修包覆住陶然的素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啄吻。 “看我的然儿,想不到然儿平日里不装扮,可是一旦装扮起来竟然这么叫人惊艳。” 陶然被宇文修那赤果果的眸子看的眉眼含了一缕春色。 “王爷谬赞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宇文修点点头。 “虽然这个李裘洁乃是侧妃,可是这个是越儿的第一个孩儿,想必宫里的林贵妃也是会派人来的,甚至有可能林贵妃也会来,然儿,我从小便失去了自己的生母,是林贵妃视我如己出,我对林贵妃的感情一向都很深厚的,我希望你也和我一样,待林贵妃如同自己的生母一样。” 陶然看向宇文修,宇文修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希冀。 陶然的心中一动,点点头,说道:“我自小也是没有了生母,我也很想知道有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是什么感觉,你知道的,我和我的继母之间可谓是没有半点的感情,若是林贵妃和我能够相处出感情来,我想一定会很幸福的。” 宇文修眸光透出了几许的感动。 “嗯。” 陵王府距离齐王府的距离并不是特别远,可是因为齐王并非是晋文帝喜欢的儿子,所以当初赏赐府邸的时候,特别的将齐王府安置在了距离皇宫比较远的地方,而相比较之下,陵王乃是晋文帝最喜欢的儿子,所以当初赏赐府邸的时候,特别的挑选的距离皇宫比较近的地方。 所以只要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不到一里地的地方,便来到了陵王府。 陵王府的门口已经是挂上了喜庆的灯笼,用张灯结彩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看到了齐王府的马车,那门口恭迎贵客的管事的,立刻殷勤的走上前来。 陶然和宇文修还在马车里,便听到了马车外那管事的声音,“齐王爷。” 宇文修淡淡的恩了一声,修长的指骨掀开了那马车的帘子,已经有人讲踩脚凳放在了马车的车辕之下,宇文修的皂靴优雅的踩在了踩脚凳上,慢条斯理的下了马车,才掀开了帘子,搀着陶然的手下了马车。 旁边的人就静静地看着这一对璧人的动作。 宇文修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常服,这衣衫将宇文修身上那温润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一股超凡脱尘的气质使得宇文修看起来如同谪仙。 正在众人惊艳宇文修的龙章凤姿贵气天成的时候,一截皓腕从轿帘里伸出来,光是看到了这一抹凝滞皓腕,便叫人的呼吸为之一夺。 好美的一双手,肌肤白皙胜雪,细腻如同上好的白玉,光是这一截皓腕,便引发了众人无限的遐想和绮念。 等陶然从那轿帘外露出了真容的时候,一众人的呼吸瞬间变凝滞住了。 一袭白色的狐裘,狐裘下露出了陶然那如同白玉雕刻而成的美丽脸庞,狐裘之下一袭粉紫色的淡淡衣衫,看起来虽然样式不惊人,可是仍旧是将陶然那窈窕纤细,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给衬托的十分的打眼。 精致的五官,黛眉不画而青,樱唇不点而朱,琼鼻挺直,下巴尖翘,尤其是一双波光潋滟似乎敛尽了无数风华的眸子,销魂摄魄,点点的碎光,看的人心醉不已。 等到那一对璧人双双携手而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那管事的领着众人对着两个人叩拜下去。 “见过齐王爷,见过齐王妃!” 一时之间门口山呼起来。 宇文修轻轻颔首。 “都平身吧。” 那管事的起身之后,躬身对宇文修说道:“齐王爷,这边请,我家的主子已经恭候王爷多时了。” 进入了府邸之后,陶然便对着那管事的说道:“管事,麻烦你找个嬷嬷帮我带路,我去看看李侧妃。” 那管事的不敢怠慢,很快就带来了一个嬷嬷。 “嬷嬷,劳烦你带着齐王妃去李侧妃的院子里。” 那嬷嬷对着陶然见礼。 陶然点点头。 宇文修说道:“你带着点朱和镶翠去侧妃的院子里呆一会,我和越儿可能要到很晚的时间,若是你在侧妃的院子里呆的闷了,便着人来叫我。” “好。” 宇文修这殷殷叮嘱的样子,叫陶然觉得好笑。 就连一旁的管事和嬷嬷看到宇文修这眸光款款的样子,也有些忍俊不禁。 陶然被这几个人闷笑的样子弄得脸上羞赧了几分。 “好了,我知晓了。你快去吧,正事要紧。” 宇文修便撩起了黑色的大氅,陡然扬手将两个人密密实实的包裹住,在陶然惊愕的表情中,将一记啄吻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唇瓣上。 陶然的呼吸为之一夺,她绝对想不到宇文修竟然这般的轻狂,当着这么多吓人的面,竟然敢对这般轻薄自己! 118.姐妹交锋 可是还不等陶然的嗔怪出口,男人已经一触即离,眸子像是染上了最好看的光彩,深深的睇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她的身边。 陶然的心瞬间就融化成一团。 宇文修的大氅覆盖住陶然的头面的时候,男人身上的沉水香的气味混合着身上那熨帖的温度成为一个小小的空间。 可是男人抽身离去的时候,周围的冷空气瞬间就包围了她,而她—— 视线在触及到了周围人那低垂着脑袋的样子,脸颊上瞬间就升腾出了一阵滚烫。 她按了按自己的脸颊,尽量镇定的对点朱和镶飞翠说道。 “咱们走吧。” 点朱和镶翠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看到了一丝丝的窃喜。 对于她们这样的陪嫁丫鬟来说,自己的小姐能够得到夫君的宠爱,是她们最乐见其成的事情了,若是主子受宠,她们在齐王府里的地位也就越巩固。 前面领路的婆子是个能说会道的,唇角掩着一丝笑意,说道:“齐王爷和齐王妃你们的感情看着真好,看的老奴都眼热无比。” 陶然被这个嬷嬷的话,说的脸上一红。 因为羞赧,所以陶然便没有接话。 那嬷嬷却自顾自的说道:“李侧妃和陵王爷的感情也和王爷王妃的感情这般的好呢,不少的人都说咱们的侧妃算的上有福气的,虽然出身不高,可是却得到了王爷的宠爱,王爷虽则还没有娶下正妃,可是却允许咱们的侧妃生下长子,这是咱们的王爷为李侧妃撑腰呢,虽然王爷不日便会娶正妃了,可是侧妃这么受宠,几遍是正妃入了门,也定然不会叫咱们的侧妃受委屈的。” 陶然听到嬷嬷说到这里,唇角的笑意却溢出来。 “是么?” 嬷嬷说道:“是啊,齐王妃您和侧妃交好么?” 陶然说道:“之前和侧妃在云隐城的时候,有过一些交往,我和王爷刚刚回到了京都城便听到了王妃的喜讯。所以今日便和王爷一并过来了,我来看看侧妃。” 陶然问道:“可知晓侧妃生下来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李嬷嬷说道:“是一个男孩子,不然的话,怎么说侧妃是个好命的呢?这王府里的女人虽然多,可是能够有幸为王爷诞下长子的人也只有侧妃一个了。” 陶然不知晓自己怎么说,李嬷嬷和这府上的人都是一片的喜庆之色,可是李裘洁的心中真的是开心的么? 上一次见到李裘洁的时候,看李裘洁倒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可是爱情这一回事从来都是排他的,若是李裘洁真心的喜欢宇文越的话,宇文越身边有这么多的女人,纵然是李裘洁为他诞下了长子,可是宇文越对李裘洁的这一份爱意又能够维持多长的时间呢? 李裘洁会不会有一日后悔自己的选择呢? 心思纷乱之中,陶然便和那个领路的嬷嬷进入了李裘洁居住的院子。 李裘洁居住的院子叫做宜兰园,还没有进入院子,就看到不少的人在院子周围忙碌着。 嬷嬷带着陶然进去了房间,便对着其中一个穿着粉色褙子的丫鬟说了一句话,那粉色褙子的丫鬟听到了嬷嬷的话,顿时带着一众人对着陶然行礼。 “奴婢见过齐王妃。” 陶然唇角含笑。 “起来吧,你们侧妃现在如何了?” 那丫鬟说道:“现下侧妃正在房间里躺着,王妃要进去看看侧妃么?” 陶然含笑应下,说道:“嗯,那就劳烦姑娘带路了。” 那丫鬟像是不曾见到过这般亲切的王妃,脸上露出了诚惶诚恐的样子。 “王妃请跟着奴婢进来。” 进入那花厅里,便有一阵暖气扑过来,将陶然这一路上的冷气都消退了不少。 进入了花厅里,倒是有不少的人在收拾着东西,花厅里也坐着不少的人,有一些是陶然熟悉的面孔,也有一些是陶然不熟悉的面孔,其中便有陶莫愁。 陶莫愁还是之前的样子不论是走到哪里都是花团锦簇的样子。身边围绕着不少的闺阁贵女,只是看到了陶然,陶莫愁一幅泾渭分明的样子,分明就不打算和陶然见礼。 既然陶莫愁不打算认自己这个姐姐,陶然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和陶莫愁打招呼。 但是陶然进入了屋子之后,不少的人便认出了陶然的身份来。 不少的人都起身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见过齐王妃。” 陶然最近因为被皇上册封为了超一品夫人,现下在这京都城里可算的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就连带的之前在皇室中并不受重视的宇文修也跟着水涨船高。 而这厅堂里的贵人们哪一个不是趋炎附势的好手,见陶然如今身家倍涨,便上赶着和陶然说话。 陶然倒是态度和蔼,不论来人是谁,伸手不打笑脸人。 陶然都一一应和着。 而陶莫愁看到陶然如今这般的受欢迎,忍不住揪住了手中的帕子,如今的她虽然是未婚先孕,可是她却不打算消停下来,知晓了这个陵王府的侧妃李裘洁先自己一步诞下了麟儿,早已经是气的牙根都打颤。 可是奈何现在的她即便是想要发作这个李裘洁,可是却还是没有名分的,只能是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跟随着婉柔郡主的身边来看李裘洁。 看到那个白白嫩嫩的婴孩的时候,陶莫愁甚至都生出了掐死那个婴孩的念头,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却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压制着怒气和自己的闺蜜在暗处生气。 此刻看到了陶然出现在这花厅里,而且还这般的受到了这一群贵人的吹捧,这使得陶莫愁的心中怒气一股一股的涨起来。 现下的她居然沦落到不如李裘洁也不如陶然的地步了么? 她现下不能够发作李裘洁,若是发作了李裘洁,惹恼了宇文越,说不定自己心心念念的婚事便告吹了,这一桩婚事乃是她哀求了梁王妃好久的时间,才求来的。 而且还是和郁绣珠那个贱人同一天进门,两个人同时做正妃。 这不啻于是在生生的撕扯陶莫愁的脸皮。 之前的陶莫愁一直都将陵王妃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觉得当上自己的陵王哥哥的王妃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现下她虽然如愿的当上了陵王哥哥的王妃,可是这个王妃却并非只有她一人。 想到这里,陶莫愁便如同吞下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这大晋国里从未出过两个王妃一天入门的闹剧,而如今的陶莫愁便是这闹剧之中的人,怎么不叫她觉得难受? 想到了这里,陶莫愁便对着陶然将胸衣之间积攒了很长时间的怒气发作了出来。 “这不是姐姐么?莫非姐姐进门了这么长的时间不曾发现妹妹么?也是哦,如今的姐姐已然是这京都城里炙手可热的超一品夫人,自然是看不上我这个妹妹了,姐姐,你这么对我,莫愁的心中真的好伤心啊……” 听到了陶莫愁的话,陶莫愁身边的婉柔郡主不赞同的捏了捏陶莫愁的手。 可是陶莫愁却是含着怨气的眸子无言的看向婉柔郡主。 婉柔郡主自然十分清楚陶莫愁对于陶然之间的渊源了。 见自己的制止没能奏效,轻轻地瞪了陶莫愁一眼。 陶莫愁见婉柔郡主没有十分反对,便扬起了稍显挑衅的眸子看向了陶然。 陶然之前一直和一边的人说话,听到了陶莫愁的话,便说道“哦?原来妹妹也看到了我么?我还以为妹妹如今已经和陵王订了婚,便看不上我这个姐姐了呢。这满厅堂的人可是都看到了我,还有不少我并不是很熟悉的人和我打了招呼,可是你这个做妹妹的,却非但不和我这个嫡姐打招呼,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指责我?妹妹,也不是我笑话你,虽然你身边有嫡母,怎的这规矩学的还不如我这个没有嫡母的人还要差劲呢,妹妹也算是要成亲的人了,在家里面妹妹如何跋扈也都罢了,可是成了亲之后,可切莫将这跋扈的性子带进这陵王府来呢,你知晓的,男人总是喜欢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妹妹这样,可着实有些不好呢……” 陶然一幅谆谆教导的样子。 陶莫愁顿时就落了下风,她刚想对着陶然发作,就想到了什么,唇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姐姐,不知晓你今日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是真的想看看侧妃和侧妃诞下的麟儿,还是你对陵王爷念念不忘旧情,打算趁机看看陵王呢?大家可是都知晓的,你之前和陵王爷是有着婚约的,可是却因为陵王爷遇到了李裘洁才使得你们的婚约作罢。姐姐,我知晓你的际遇是很值得同情的,可是如今你既然已经嫁给了齐王爷,那就该好生的和齐王爷过日子才对,一会你若是看到了侧妃诞下的麟儿,可切莫生气的迁怒到哪孩子身上才好啊……” 说完了这句话,陶莫愁便捂着唇瓣哈哈的笑起来,这一笑,陶莫愁身边的闺秀都跟着笑起来,挤兑陶然的态度很是分明。 听到了陶莫愁的话,众人看向陶然的目光顿时变了一些,毕竟陶然和宇文越之前的确是有婚约,而且宇文越甚至为了和陶然解除婚约,不惜抵抗晋文帝的旨意,而当初宇文越的确是为了李裘洁而抵抗圣旨的。 想到了这些往事,众人看向陶然的目光就掺杂了一些异样。 可是面对众人的目光,陶然说道:“妹妹顾虑了,当初皇上赐婚的时候,我便对皇上说过了,即便是陵王爷愿意娶我,可是我也是不愿意的,因为当初的陵王爷已经有了裘洁了。在我的心目之中,陵王爷便算不得什么良配,我可是和妹妹不一样的,即便是知晓陵王爷已然有了裘洁这个心上人,甚至也知晓陵王爷有了未婚妻绣珠郡主,可是妹妹还是愿意嫁给陵王爷的,在我看来,妹妹着实是太爱陵王爷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甘愿嫁给陵王爷,即便——” 陶然边说边觉得好笑而羞赧的用宽大的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嘴角。 “即便是和人同为正妃,妹妹也是情愿啊,妹妹对陵王爷的这一腔深情,可着实是叫姐姐十分的敬佩,如今妹妹总算是得偿所愿了,虽然侧妃已然诞下了庶长子,但是想来妹妹能够和王爷双宿双栖,一定是不会介意这件事的,哦?” 119.李裘洁的忧思 听到了陶然的话,众人的焦点瞬间就被转移到了陶莫愁和宇文越之间的桃色事件上来了,传闻这个丞相府的嫡次女是在婚前和宇文越在梁王府的宴会上苟合了,因为肚子里怀了孩子,不得已宇文越才会两个正妃一并娶进门,本来这件事便为京都城的贵女们津津乐道,此刻被陶然公然的挑开了这一层玻璃纸,众人看向陶莫愁的目光便多了一抹审视。 甚至有不少成亲之后的妇人,讲视线的目光投向了陶莫愁的腰腹之上。 虽然不知晓陶莫愁和宇文修的事情已然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可是单从陶莫愁的身形来看,的确是相比较之前的轻盈多了一抹臃肿,看到了这里,妇人之间眼神交汇,便多了一抹会意。 被众人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陶莫愁纵然是脸皮再厚,也是脸色涨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她眼圈顿时红了一圈,眸子里生出了细密的泪花。 一双眸子淬着寒冰一样朝着陶然射去。 可是陶然就如同无事人一样,眸子在半空之中和陶莫愁的遥遥对视,那眸子淡漠的没有丝毫的波澜,看陶莫愁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而且那眸底似乎还含着一缕警告,而且目光还似有若无的在陶莫愁的额肚子上看了一眼。看到了这一抹眸光,陶莫愁顿时被吓得打了一个冷战,手指忍不住笼在了自己的腰腹之上,那肚子里的孩子乃是她最好的依靠,绝对不能够因为陶然而有任何的意外! 婉柔郡主这个时候,温温柔柔的开口,顿时叫众人的焦点转移了。 “皇嫂,你来了这宜兰园这般长的时间,想来还不曾看到过李侧妃的孩子吧,不如我陪着皇嫂去看看孩子吧,那孩子生的可是玉雪可爱,十分的好看呢。” 对于这个婉柔郡主,陶然向来是不敢小看的,虽然这个婉柔郡主看着是温温柔柔的好似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可是陶然却很是清楚,这个婉柔郡主绝对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良善。 她也不打算和苏落菊的女儿有任何的接触,她便也对着婉柔郡主柔柔的一笑,说道:“就不比劳烦婉柔郡主了,你看,莫愁是一个不知轻重的性子,还是要靠着郡主在身旁提点一些呢,不然的话,莫愁若是闹起了性子来,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这句话,不着痕迹的将婉柔郡主给婉拒了,而且还不着痕迹的指责了下陶莫愁的品行不端。 还显示出了她这个嫡姐对于自己性子跋扈的妹妹的关切之情。 丞相府的嫡长女和嫡次女不和的传闻虽然由来已久,但是陶然却绝对不能叫自己的举止落人口实。 婉柔郡主听到陶然的这番话,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 这个陶然还真是一个不省油的灯,虽然婉柔郡主不相信陶然和自己的父亲宇文渊之间有什么,可是面对这样精明而且滴水不漏的陶然,也着实是生不出任何的好感来。 想到了这里,婉柔郡主便柔柔的说道:“皇嫂放心好了,我会好生的照顾莫愁的,莫愁最近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还望皇嫂不要讲莫愁的话放在心上才好。” 婉柔郡主开始和陶然打起了机锋。 婉柔郡主的话,将刚刚陶莫愁的举止说成是情绪不稳定导致,并且还将自己和陶莫愁之间的情谊昭昭人前,她这个表姐都要来的比她这个嫡姐对陶莫愁好,并且不着痕迹的指责了陶然这个长姐对妹妹不关切,不闻不问。 陶然对婉柔郡主话语之中的机锋听得清楚,看的明白。 说道:“如此便劳动婉柔郡主了,我虽然是莫愁的姐姐,可是你也看清楚了,她对待我这个姐姐向来都没有半点的尊重,若是莫愁对我有对你的一半好,我也便知足了。哎——” 陶然边说边叹着气摇摇头,很快就领着自己的两个婢女消失在了花厅里。 婉柔郡主听到陶然的话,刚想要接茬,可是陶然早已经转身消失了。 顿时气恼的绞着自己的帕子。 一时之间气哽在胸前,上不来下不去的,好不难受! 陶莫愁早已经忍不住的跺了跺脚。 “表姐,你看这个陶然,我就说了,她只是狡言善变,咱们都不是她的对手的……” 婉柔郡主轻轻地看了陶莫愁一眼,对陶莫愁的蠢笨有些无语。 若非是你自己去招惹那陶然,这战火怎么会蔓延到自己身上呢。 可是宇文婉柔却清楚自己不论是说什么,这个陶莫愁都不会听进心里去的。 若非是父亲一直叮嘱自己要和丞相府的这个表妹打好关系,她才不会和陶莫愁这样的蠢货走的这么近! 进入了房间之后,陶然便看到了那躺在了床榻之上的李裘洁,李裘洁穿着雪白的中衣,虽然是生产的妇人了,可是那身子看着却是瘦骨嶙峋的,甚至要比较怀孕之前还要来的憔悴,按说刚刚产下了孩子,得到了终身的依靠,李裘洁应该要很开心才是,可是陶然看到了李裘洁的第一眼,便知晓李裘洁并不开心。 房间里的地龙烧的要比外面的花厅还要来的更暖一些,进门之后就有一股暖气混合这药汤的气味扑面而来。 看到了陶然进门来,李裘洁陡然便从床上挣扎了下。 想要起身,可能是碰触到了痛处,一张小脸儿顿时就煞白起来皱成一团。 “姐姐,你来了……” 陶然看到这里,便急忙讲李裘洁按下去。 还帮着李裘洁掖了掖被角。 “你尚还在月子里,不要起身了,小心累到你。” 李裘洁便勉强的笑了笑。 “不会的,姐姐,你和王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曾知晓,我这几日闷在了房间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出过这宜兰园了。” 陶然说道“我和王爷回来的时间还不长,这不,今日便听到了你诞下麟儿的喜讯,我便和王爷一起过来看看。” 说着,陶然便看向了自己身后跟随着的点朱和镶翠。 点朱和镶翠的手中俱都是捧着一个檀木的盒子。 陶然对李裘洁说道:“你现下刚刚生产完,还需要好生的调养一下身子,我正好手中有一些品相不错的药材,反正我放在我的库房里也是放着,便想着给你先送过来。” 说着,点朱和镶翠已经打开了那檀木的盒子。露出了里面捧着的药材来。 李裘洁一眼便看到了镶翠手中捧着的盒子里那紫红色品相的人参,另外一边则是一些补养气血的药材,虽然李裘洁对这些名贵的药材没有多大的研究和了解,可是看到这药材的品相,却立刻意识到这药材的珍贵之处。 而且随着点朱和镶翠打开了那檀木的盒子,一股幽幽的药材的香气便散了出来。 李裘洁连忙摆手。 “这太珍贵了,姐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我身份低贱,真的当不得姐姐这般的贵礼的——” 陶然听到李裘洁的话,便嗔怪的瞪了李裘洁一眼。 “妹妹,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如今乃是陵王爷的侧妃,更是这陵王爷长子的生母,你的身份乃是贵不可言,哪里就能够随便用低贱来自称呢……” 陶然的这番话,很快就引起了一旁站着的李裘洁的大丫鬟的赞同。 “王妃说的是,侧妃您可是贵不可言的命格,您千万不要自轻自贱……” 陶然看这个大丫鬟穿着一件藕荷色的襦裙,扎着两个双丫髻,看起来很是清爽讨喜,便问道:“说的不错,不知这位妹妹叫什么名字?” 那大丫鬟听到陶然的话,便诚惶诚恐的躬身说道:“奴婢可当不得王妃的这一句妹妹,奴婢叫做福儿。” 陶然便说道:“福儿,还不快替你家的王妃将这药材收起来。” 福儿听到陶然的话,便看向了李裘洁。 李裘洁便哀求的看向了陶然。 “姐姐,你这药材一看便知晓乃是贵重之物,裘洁真的……” 陶然却直接截断了李裘洁的话。 “我说你当的,你便是当的,这药材虽然名贵,可是我那边却还有不少的。你到时不比担心我,况且,你可是我的妹妹呢,你如今产后虚弱,我若是不关切你一下,岂不是显得很没有姐姐的风范?” 陶然的这番话很快就逗得李裘洁笑了出来。 “罢了,既然姐姐这般说,我便腆着脸收下了,福儿,你去将药材好生的收起来,这可是名贵的药材,可不能保管不妥当。” 福儿急忙应下了,捧着那两个盒子走出了内室。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李裘洁,陶然以及陶然身后的点朱和镶翠。 没有了多余的人,李裘洁的力气便像是颓败了下来。 陶然问道:“哥儿可取了名字了?” 李裘洁说道:“尚不曾取名,王爷说要谨慎一点,还说可能向皇上求取一个名讳。” 说到自己的儿子,李裘洁的脸上便升腾出了心疼来,“我跟王爷说过了,我的孩儿不过是庶长子,并非什么嫡长嫡孙的贵人,叫王爷不要这样慎而重之,可是王爷全然都不肯听我的,我的哥儿虽然是王爷的长子,可是却是从我这个低贱的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王爷这般的爱重他,实在并非是他的福分啊。可是无论我怎么说王爷都不肯听我的,说我屈居在侧妃的位子上,已然是委屈了我,如今孩子已然上下了,便绝对不能够委屈了孩子……” 李裘洁想到了这些糟心的事情,泪水就奔涌出来。 陶然忍不住轻轻地擦拭掉了李裘洁脸庞上的泪水。 “裘洁,你是个通透的,可是王爷却不是,他满心都是你受了委屈,便不想你们的孩儿再受委屈,你顾虑的是对的,你是怕王爷的爱重会给你的哥儿带来不幸是么?” 李裘洁的眸子登时就亮了。 “姐姐,还是你最懂我。我的哥儿只想他平平安安的长大便好了,我不求哥儿会有什么高贵的地位,也不求哥儿有什么大的成就,我只想守着哥儿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是为什么我这样简单的要求也不能如愿呢?王爷她并不懂我的心……” 陶然说道:“裘洁,你不必多想了,这些对于你来说是多想无益的,何况你现在还是在月子之中,你也不想因为忧思而伤了身体吧,到时候哥儿没有了生母的保护,才更是堪忧……” 120.李裘洁的忧思 听到了陶然的话,李裘洁顿时振作起来,擦拭掉了脸庞上颗颗晶莹的泪水。 “嗯,姐姐说的对,为了哥儿,我也会很快振作起来的,我一定会将自己的身体养的好好的。” 陶然忍不住说道:“不但要如此,你还要尽量的拉拢出王爷的心,据说王爷大婚的日子即将近了,到时候这陵王府的后院里定然是纷争不断的,我虽然是陶莫愁的姐姐,可是我却是对这个妹妹十分清楚的,她是绝对不会容忍王爷这般的疼爱你的,如今这陵王府里王爷只有你一个侧妃,现下看着可算的上是风平浪静,可是等大婚了之后,你便不是这后院里地位最高之人了,你若是连王爷的宠爱也拉不住的话,这宅院里的奴婢最是能够落井下石的,到时候不单单是你的日子不好过了,就连哥儿的日子也会跟着不好过,你过得不好不要紧,我知晓你是个不善于争风吃醋的人,即便是你的日子过得清苦了一些,你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可是你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的身边还有哥儿,莫非你也想哥儿跟着你受苦不成?” 听到了陶然的一席话,李裘洁的脸上顿时呈现出了愁苦之色。 “可是我地位本来就只是一个侧妃,即便是王妃们想要为难我,我也无能为力不是?” 陶然安慰李裘洁说道:“裘洁,你是清楚的,我和绣珠郡主的关系一向都很好,绣珠郡主那边我会拜托她多多关照一下你,虽然那陶莫愁可以随意的发落你,可是绣珠郡主的地位却是和陶莫愁平起平坐的,若是有了绣珠郡主的帮助,你和哥儿的日子倒是不必这么难过了,而且你可千万不要和王爷之间因为大婚的事情起任何的龃龉,如若不然的话,你和哥儿的日子真的是堪忧。” 听陶然说道这里,李裘洁的脸上便露出了感激之色。 “多谢姐姐了,姐姐这般为我着想,真叫裘洁愧疚不已。” 陶然的心中才是最不好受的那个人。 当初因为受到了陶莫愁的陷害,她不得已才反而叫陶莫愁中了计,可是不曾想,之前那个男人没能进去,进去了陶莫愁房间的男人却变成了宇文越,这的确是陶然想不到的变故。 可不论如何,如今这陵王府里两个王妃一个侧妃的局面的确是陶然一首造成的,陶然不能推卸,而且想到了李裘洁和郁绣珠这两个无辜而品行善良的姑娘,陶然的心中升腾出了阵阵的愧疚。 能够弥补一点,陶然就希望用自己的举动弥补一点。 陶然叹息了一回,说道:“不要多想了,裘洁,你当初选择了陵王爷做自己夫君,你如今心中可曾有过后悔?” 陶然不知晓为什么,竟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李裘洁像是比较震惊于陶然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楞了一下,她开口说道:“我不后悔的,当初是陵王爷救我于水火之中,若是没有陵王爷的出手,便没有现在的李裘洁,我之前的身份虽然也称得上是清明白白的,可是却也是不能够匹配王爷的,如今能够以卑贱的身份忝居在侧妃的位置上,已然是裘洁的福分,裘洁应该知足的,何况现下裘洁已然有了哥儿,这下半辈子也算的上是有了自己的依靠,裘洁不后悔,裘洁觉得很知足……” 说着,说着,李裘洁的脸庞上再度坠落下了泪水,那泪水衬托着李裘洁那苍白的面孔,很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 陶然便拿出了自己的帕子来,替李裘洁擦拭掉那晶莹的泪水。 “裘洁,都怪我,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累的你还要落泪,产妇月子里可是不能落泪的,不然以后若是坐下了病来,受罪的还是你自己,你也不想自己以后变成了病怏怏的药罐子吧?” 李裘洁便收敛了自己的泪水。 陶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来了这里这么长的时间,我还不曾看到过哥儿呢,哥儿在哪里?可否叫我们看看?” 陶然说到这里,心中便升腾出了一种丹丹的雀跃之心。 在前世的时候,陶然便十分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因苏落菊的狠毒,这个愿望一直都没能实现,今生可能是因为前世那一场失败的婚姻的缘故,陶然一直都不肯喝宇文修圆房。 她的心仿佛是上了一道又一道的锁。 宇文修虽然成功的入入驻了她的心房,可是却被一道一道的锁关闭在其中,而真正的那个陶然被重重的心门紧闭。 没有任何人能够觑见。 听到陶然提到了孩子,李裘洁的面容上仿佛是天然的增添了一抹光彩。 “福儿,叫奶娘将哥儿抱上来。” “是,侧妃。” 没有一会的时间,两个奶娘跟在福儿的身后鱼贯而入,其中一个穿着布衣的奶娘的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陶然走上前去,那奶娘便掀开了襁褓,露出了里面闭着眼睛睡的正香的孩子来,但见那孩子的肌肤晶莹剔透,仿佛是用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的一般,清淡的眉眼倒是和李裘洁有几分相似,小巧的鼻子看起来十分的好看,殷红色的唇瓣紧紧地抿着,倒是和宇文越那冷漠高傲的样子如出一辙。 “好可爱的哥儿,裘洁,这孩子的眉眼长得很像你。” 听到说孩子,李裘洁那憔悴的面容上添了一层光彩。 “是啊。” 陶然手忙脚乱的将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手中,奶娘在一旁说道:“王妃只要保住少爷的头颈一手抱住少爷的腿弯便可以了。” 陶然依照奶娘的吩咐,将软软的孩子抱在自己的怀中,心胸之中升腾出了一种软软的感动。 她抱着哥儿走向李裘洁。 坐在了李裘洁塌几上,讲哥儿给李裘洁看。 李裘洁看着自己身边这个小小的软软的身子,一颗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放心好了,裘洁,王爷那般的喜爱你,以后一定不会叫你受半分的委屈的。” 李裘洁听到了陶然的话,却忍不住黯然起来。 “可是男人的宠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姐姐,我之前家世未曾败落之前,我的母亲最常在我的耳边唠叨,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即便那男人开始的时候是疼爱你的,可是这疼爱也会在琐碎的生活之中逐渐的变了味道,这世界上的男人总归是薄幸的,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样的事情在京都城的权贵之中,不是最寻常的事情么?姐姐,我总归是想通了,我不想着能够得到王爷天长日久的宠爱,我只想着能够守着哥儿过完这剩下的半辈子就好……” 李裘洁的眸子逐渐的黯然起来。 “可是王爷现下只想着我受了委屈,只想着叫我的哥儿好一些,再好一些,却从来不想我的哥儿能够不能够承受的住这样多的宠爱,若是日后哥儿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是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说着,李裘洁便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哥儿小小的嫩嫩的脸庞上,脸庞上一篇纯然的母爱之光。 陶然看的心中恻然。 “裘洁,难得你这般的通透,可是男人有时候心思并不如女人想的那般的深远,你既然已经想到了后路,那我倒是不必多担心你的生活了,不过我还是会跟绣珠郡主说一下的,你们两个都是品行良好的女人,若是你们两个能够在后院里面守望相助,你们的日子便不会那般的艰难了。” 陶然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绣珠郡主的品行丝毫都不逊色于李裘洁,若是李裘洁和绣珠郡主的关系好了,宇文修是不是也会对绣珠郡主爱屋及乌呢? 陶然想到了陵王府日后后院里可能形成的三足鼎立的局面,就忍不住有些头疼。 李裘洁看向陶然,满脸都是感激之情。 “如此,就多谢姐姐了。” 两个人看着孩子,一边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其余的家常话,陶然临走的时候,吩咐人去将自己在那个房间里带来的婴孩的小床给搬了过来。 李裘洁的内室的旁边便是奶娘和哥儿住的房间。 陶然先将那个婴孩的小床放在了内室里给李裘洁看。 李裘洁看到了这个精巧的小床,果然满眼都是惊奇之色。 “姐姐,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买到的,看起来真的好精致,哥儿若是躺在这个小床上,还能够看到这么多精巧的玩具,着实是太贴心了。” 陶然便将宇文修带着自己去锦绣堂的事情说给了李裘洁听。 李裘洁满脸都是惊喜。 “太好了,那我日后也可以带着哥儿去那里挑选玩具了,对么?” 说到了哥儿日后的生活,李裘洁的脸上全然都是光彩,那是属于母亲的光彩,如今的李裘洁身上更添了一抹柔色。 陶然看李裘洁虽然面容憔悴,但是终究是走出了内心的阴霾,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从李裘洁的内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花厅里的那些人已经是散去了大半。 陶然没有看到陶莫愁,自觉松了一口气。 只要是对上陶莫愁,陶然的心中便会升腾出厌恶之情来。 之前的时候,陶然对陶莫愁虽然称不上很喜欢,但是也不到厌恶的地步。 可是自从苏落菊开始屡次对自己追杀之后,陶然只要看到了陶莫愁,婉柔郡主和苏落菊,便会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厌恶来。 听了李裘洁的一番话,镶翠和点朱都满是唏嘘。 “本来以为侧妃诞下麟儿,会很高兴呢,想不到侧妃的心思细腻,想法也算的上是长远,若是侧妃的心胸能够放的宽阔一点,相信一定会很幸福的。” 点朱说道。 镶翠则是说道“看着陵王爷对侧妃很是宠爱呢,你没有看到侧妃房间里的摆设么 ?可一点都不比咱们的王妃差劲呢。” 点朱听到了镶翠的话,却有些着急的说道:“王妃,咱们可不能被侧妃的房间给比下去,不如咱们回去了之后,奴婢便帮着王妃你装饰装饰一下屋子吧。” 陶然听到这两个丫鬟的话,便笑道:“你们两个蹄子,不知道在作弄什么,我是那种安于享受之人么?若是的话,我早早的就自己收拾东西了。” 正说着,陶然便看到了在自己前面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陶莫愁! 121.檀之,你可想当储君? 看到了陶莫愁的身影,陶然登时就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而两个丫鬟也看到了陶莫愁的身影。 点朱忍不住咕哝抱怨说道:“她怎么又来了,每次见到二小姐总是和王妃作对,真的是好过分!” 镶翠也皱起了眉头。 陶然头上插着的簪子晃了晃,对两个丫鬟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走吧。” 陶然说着便一步步的朝着陶莫愁所在的方向走过去,只是陶然并不打算和陶莫愁有任何的接触,一双眸子专注的看着自己脚下的路,眼看就要越过陶莫愁的时候,陶莫愁终于是按捺不住开口说道。 “姐姐莫非没有看到我这个妹妹么?” 陶莫愁因为在花厅里被人当着面落了面子,所以语气是有些气急败坏的。 陶然说道:“怎么,妹妹在花厅里的时候没有被我侮辱够么?所以今天没特地的等在这里等着被我侮辱?” 看到陶然那清凌凌的没有丝毫波澜和情绪的眸子,陶莫愁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特别的落后了一步,为的就是问一问陶然,什么时候陶然竟然和李裘洁那般的要好了,之前陶莫愁以为陶然进去见侧妃李裘洁不过也就是面子情的事情,陶然一定很快就会出来的。但是想不到陶然一进去了内室,便和李裘洁相谈甚欢,很久也没有见陶然出门来。 “你——” 陶莫愁被陶然的话激怒了,刚想要狠狠的发作一番,就被身边的大丫鬟夺了腔。 “大小姐怎么和二小姐这般的说话,大小姐虽然和二小姐不是一个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是到底也算的上是一父同胞,大小姐你对二小姐这样横眉冷对,没有丝毫长姐的风范,着实是丢了咱们丞相府的大脸!” 说话的是奶嬷嬷的女儿。 陶然的视线别有兴味的落在了那个大丫鬟的身上。 她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她并不和那个大丫鬟理论,只是将略带嘲讽的视线落在了陶莫愁的身上。 “我记得你之前身边的大丫鬟乃是杨柳,怎么,杨柳总是在你的身边规劝你,你觉得不舒服了,所以换上了这样一个愚蠢的东西来当大丫鬟么?” 听到陶然这样赤果果的侮辱自己,那大丫鬟顿时气恼的涨红了脸颊。 “你——” 陶然看了一眼那个大丫鬟,接着对陶莫愁说道:“这般不知尊卑,对着主子大呼小叫,你啊我啊的说话,就是你调教下的大丫鬟?”陶然的脸上扬起了嘲弄的笑意。 “妹妹,我劝你还是不要带着这个丫鬟出去丢人了——” 那大丫鬟听到了陶然的话,一双眼睛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偏偏陶然虽然字字句句都是在针对她,可是话并非对着她说的,她即便是想要发作,也要看身边的陶莫愁答应不答应。 想到了这里,那大丫鬟便压制下胸口的一股恶火。 自从当上了陶莫愁身边的大丫鬟,陶莫愁对她这个大丫鬟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加上她本来就察言观色,善于谄媚,知晓陶莫愁只爱听好话,便一味的在陶莫愁的耳边说好话。 陶莫愁听得舒服了,对她更是多加依仗,一时之间,这个大丫鬟在莫愁居里的地位是风头无两。 可是今日却被陶然这样当着人的面直截了当的说是愚蠢的东西,使得这个大丫鬟顿时暗暗恨上了陶然。 虽然身边的大丫鬟被陶然这样当着人狠狠的奚落了一番,但是毕竟痛楚的不是自己,所以陶莫愁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心心念念的便是陶然和李裘洁交好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她便问道:“姐姐,你 好生的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和这个侧妃李裘洁这般要好了?”陶莫愁是满脸的纳罕:“姐姐不是一直都是和绣珠郡主要好的么?” 想到陶然竟然和李裘洁也这般的要好,陶莫愁现下真可谓是心乱如麻,若是陶然和这两个人都要好的话,再从中牵线,将这两个人给撮合到了一处一起对付她的话,那她在这陵王府里的地位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想到了这里,陶莫愁就一脸焦色的看着陶然。 陶然听到了陶莫愁的这一句姐姐,就差要笑出声来了。 自从陶然重生以来,陶莫愁对她这个嫡姐可谓是半点的尊重都没有,从来也没有见她叫过自己姐姐啊。 今日莫非是乱了阵脚,开始求着自己了? 陶然说道:“我和谁交好,莫非妹妹也要管上一管了?现下妹妹倒是知晓我是你的姐姐了,我记得你在花厅之上的时候,言语交锋之间没有少针对我。” 陶莫愁听到了陶然的话,急的险些就哭出来了。 “姐姐,我毕竟是你的妹妹不是?你怎么能和绣珠郡主和这个侧妃都这么交好呢?你若是都和她们好,简直就是在和我这个妹妹作对,你可是我的亲姐姐啊,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不是?姐姐你可一定要好好帮帮我。” 陶然听到陶莫愁的哀求,险些就笑出声来。 真是可笑! “我无能为力,妹妹,你若是能够将你自己的性子收敛几分,你在这陵王府后院里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太过难过,可是你若是任由你这个性子折腾下去的话,不单单是我帮不了你,就连你的绣珠郡主也是丝毫也帮不上你。你——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陶然也不去想陶莫愁到底是如何想的,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便越过了陶莫愁。 陶莫愁求助陶然不成,反而被陶然狠狠的奚落了一番,登时恼恨交加,一双手绞着帕子,恨不得陶然就是手中的帕子,好叫她狠狠的撕碎了去! 大丫鬟对陶然也是恨得不行,咬着牙根开始在陶莫愁的面前嚼舌根。 “二小姐,这个大小姐也忒猖狂了一些,不就是现下是齐王爷的王妃么?等过一阵子二小姐你和陵王爷成了亲,你便也是陵王爷的王妃,虽然你们都是王妃,可是这齐王爷在皇上的面前最不得宠的,而今圣上的身体不好,迟早都是要选定储君的,陵王爷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若是陵王爷成了储君,等陵王爷继位,那您可很有可能是皇后,到时候,您岂不是力压大小姐一头?” 听到了身边大丫鬟的话,陶莫愁心中的恼恨逐渐的褪去,唇角也扬起了一抹笑意来。 “你说得对,我肚子里已经怀了王爷的孩子,和现下那个宜兰园里的贱种不同,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生下来,便是嫡子,到时候我在这陵王府的地位便是水涨船高,即便是宜兰园的贱人和绣珠郡主联手,他们也定然不是我的对手。至于,陶然,假以时日,她定然不是我的对手……走吧,听你说了这一番话,我的心情立刻就好了,你这张小嘴儿哟,回去,小姐我封赏——” 听到即将有了封赏,大丫鬟喜色交加。 虽然被大小姐侮辱了一番,可是对着二小姐说两句好话,二小姐便赏赐了封赏,这样的差事真的是好轻松啊。 * 陶然不知道这一对主仆的算计,她带着镶翠和点朱出了宜兰园,那个领路的嬷嬷还等在这里候命,陶然便吩咐那嬷嬷找了个小厮去找宇文修。 没有多长的时间,陶然便看到宇文修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宇文修的神色看起来还算的上轻松惬意。 一袭黑色的大氅,将宇文修那清隽的面貌刻画的极为浓重,五官似乎也跟着立体坚毅了不少。 看到了陶然,宇文修的眸子笼罩上了一层细密的柔光。 “然儿,你出来了?和侧妃谈的如何?那孩儿长得如何?” 陶然看着宇文修的模样,嘴角含着笑意一一的回答。 “侧妃还是有一些心结的,我跟着她说了一通话,总算是好了不少。那孩儿啊,眉眼长得像侧妃,嘴唇长得更像陵王爷一些。” 听到陶然的口中说出了宇文越的名讳,宇文修的眸子深了几分。 陶然抬眸的时候,捕捉了一个正着。 陶然眸子闪过惊疑。 莫不是宇文修还是怀疑自己对宇文越旧情难忘吧。想到了这里,陶然转移了话题。 “你和宇文越谈的如何了?” 宇文修被陶然的话题带着走,开始细细的和陶然说起了如今京都城的政局来。 原来,如今百官上奏要求晋文帝立下储君,虽然晋文帝在盛怒之下砍杀了几个官员,可是还是抵不过百官的誓死请求,一直觉得自己春秋鼎盛的晋文帝终于是松了口,打算立下储君,可是却是在人选的问题上开始胶着。 百官现下分成了三个派,一派支持赵王宇文召,一派乃是以林贵妃娘家为首的支持陵王宇文越,另外一派则是支持梁王宇文渊为这个储君,但是宇文渊假仁假义的拒绝了这群人的上奏。 所以三派人改成了两排人,为了这储君的人选争夺的急赤白脸。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陶然抬眸看向了宇文修,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线问道:“檀之,那你呢?你可曾想过也身处在这储君之位上?” 陶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的。 男人和女人总归是不同的,陶然前世和今生,最大的区别是今生有了前世的仇恨背负,可是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陶然都只想找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今的陶然更是踏上了修仙之路上,若是能够携手自己另外一半一起踏上修仙的路途,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若是宇文修志不在此,而是想要做这个天下之主的话,陶然也不打算劝说宇文修,她虽然没有多大的本领,可是却也想全力的襄助宇文修上位。 宇文修背后没有强力支持自己的外家,在重臣为了储君之位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想到宇文修,宇文修在云隐城的成就已然全部被这些人忘却了。 若是宇文修真的能够坐到那个位子上的话,陶然相信,宇文修一定会是一代明君。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面上全然都是愕然。 “然儿,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122.紫竹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话,忍不住看了下左右,说道:“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回府吧,等回去了之后我再和你说。” 宇文修的不置可否,看着陶然款款的走出了房间。 回到了马车上,等两个人有了独处的时间,陶然才再度问向宇文修。 “檀之,我觉得依你的才能,若是能够得到储君的位置的,一定是大晋国百姓之福,我想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檀之,你想坐上那个位置么?” 前世的陶然便是以为宇文渊只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没能够洞察到宇文渊的心思,最后才会被宇文渊和苏落菊双双害死。 今生的她不想这般的糊涂了,但凡这天下的男子,大概是没有几个能够抵挡的住哪个位置的诱惑吧。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这句话深深的看向陶然。 接着,宇文修便在陶然熠熠的眸光中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然儿,我没有这般的想法,我的想法也很简单,我只想等着这天下平复了之后,和你一并去修仙。”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却怔了怔。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你若是争一争的话,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宇文修眸光含着一缕笑意。 “若是我真的有这般的心思的话,然儿待要如何?” 陶然不假思索的说道:“我自然是会支持王爷的,我以为这天下的男子都抗拒不了那个位置的诱惑——” 陶然看向宇文修的眸子带着审视的味道。 似乎是想要确认,宇文修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宇文修却没有给出陶然答案,只是缓缓地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好了,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陶然眸子静静地睇着宇文修,似乎是想要看穿了宇文修。 可是宇文修那含着一缕柔光的眸子深邃而幽暗,陶然根本就觑不见男人任何的心思。 马车滚动在地面上,发出了辘轳的声响,陶然的心思却是飘飞的很远很远。 她想到了这个时代的男子们莫不是三妻四妾的,现下宇文修虽然愿意为了自己而遣散了紫竹院里的诸多美人,可是这种激情和对自己的好又能够延续多长的时间呢? 宇文越虽然对待李裘洁十分的疼爱,可是在宇文越的后院里却也并非只有李裘洁一个女人,而且现在宇文越的后院里形成了三足鼎立的状态,稍微一个不注意,李裘洁便有可能丧命在那个宅院深深的后院里。 男人的疼爱对于女人来说并非是一个保命符,反而很有可能变成一个催命符。 想到了这里,陶然眸子怔忪的对上了宇文修,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宇文修侧眸看向陶然。 陶然说道:“是李裘洁的事情,现下李裘洁诞下了麟儿,宇文越似乎很开心,但是他却忘记了李裘洁生下的孩子不过是一个庶长子,很多东西不是宇文越能够掌控的了的,宇文越一味地将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哥儿的东西叠加在哥儿的身上,对于李裘洁和哥儿来说可能承受不住……你和宇文越乃是多年的兄弟,你们的感情深厚,若是有可能的话,你将这件事跟宇文越提一下。李裘洁深为之苦恼……” 宇文修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陶然的素手。 “你想了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李裘洁现下的处境很可怜?” 陶然抬眸看向宇文修。 唇角扬起,“嗯?我说了么?”陶然娇俏的对着宇文修说道:“我说了么?我好想什么都没有说哦。” 宇文修的眸子深邃而幽暗。 “放心好了,然儿,我不会叫你也沦落到这般的地步的,等这里的事情平息了,我便带着你一并去修仙界里面,你和我便做一对神仙眷侣,如何?” 陶然却总是觉得眼前的宇文修的笑意似乎敛着一种自己不知道的情愫。 男人虽然是在看着自己,可是那目光却似乎是透过了自己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那放空了的眸子似乎带着淡淡的缅怀的味道? 陶然不知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这样的感觉一旦从心底升腾出来,就再也熄灭不了。 “听檀之这般说,倒是还不错,那我便看看檀之的表现吧,檀之若是表现的好的话,我可能会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哦——” 陶然借着这样的回答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宇文修眸子里便荡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伸出手来轻轻地刮了刮陶然的小鼻子。 “调皮鬼。” 鬼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陶然的神经不免的被刺激了下。 之前的陶然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厉鬼么? 宇文修是知晓的吧,可是为什么他在对着自己的时候,却对自己前世的事情只字不提? 这个疑问在陶然的心中已然是沉甸了很久了,可是陶然却不敢真的去问宇文修,怕会打破l了两个人现下表现上的平静。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陶然在心中想道。 虽然两个人之间各自都是有着各自的秘密,可是这样不也是很好么? 至少现在看来算的上是相安无事。 下了马车,陶然的素手被宇文修搀扶着下来。 两个人并肩走在了齐王府里,朝着安澜院走去的甬道上,倒是遇到了不少的丫鬟奴仆,这些人看到了陶然和宇文修两个人感情深厚,对陶然这个齐王妃也是恭敬了不少。 宇文修因为还有不少的公事要处理,所以去了前院。 陶然身后跟着镶翠和点朱回去安澜院。 可是在拐弯的转角处,陶然遇到了明显已经是等了不少时间的紫竹。 紫竹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粉蓝色的襦裙,外面披着的是一件同色的披风,这样的颜色将紫竹白皙的肌肤衬托的更是莹白细腻,五官似乎也跟着变得温润了不少,整个人人用明光四射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看到了紫竹出现,陶然很诧异。 “紫竹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紫竹看到陶然出现,眼前一亮,可是看到陶然的身边没有宇文修眸光又跟着一暗。 可是紫竹自认为自己将这种去情绪掩盖的很好,她带着自己的大丫鬟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紫竹见过大嫂。” 陶然上前扶起了紫竹。 “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见了面就不要做这些有的没的虚礼了。” 紫竹起身之后,便问道:“今日怎么不见义兄和你一并回来?” 陶然说道:“檀之现在去了前院里处理一些公事,我便独自一个人回来了,怎么,你找檀之有事么?” 紫竹听到陶然说到了宇文修的额名讳,心中再度涌现出酸涩的感觉来。 檀之,这原来就是王爷的字么? 她虽然自认为很爱宇文修,可是宇文修却从来都不曾跟她说过他自己的事情,她甚至连靠近宇文修都觉得是一种奢望,可是眼前的陶然却是和宇文修在这般的亲密,而且还亲密的这般的理所当然,和王爷同进同出不说,还能够这般自然而然的说出王爷的名讳来。 想到了这里,紫竹更添了几分的自惭形秽。 自己这样身份低贱的女子,王爷一定是看不上眼的红包拿,不然的话也不会从来不肯喝自己吐露心中的话了。 和宇文修在一起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独处的时间真的很多,可是每次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候,紫竹都是诚惶诚恐,生恐自己会惹怒了宇文修,宇文修便不愿意来在自己的房间了。 可是纵然是这般的小心翼翼,宇文修对她也没有半分的侧目,甚至连她心底那深深的眷恋和爱慕,她都不曾倾吐给宇文修听。 王爷一定是觉得和她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吧? 所以对她这般的不假辞色。 再想想自己练最起码的贞洁也不能给王爷,紫竹眼皮耷拉下来,浓重的苦涩一波一波的席卷上来。 “不,大嫂,我来这里是专门找你的。” 陶然听到紫竹的话,福至心灵,“紫竹你是为了绿竹娘娘的事情来得么?” 紫竹点点头,眸子旋即呆愣住。 王妃笑起来的样子可真的好好看啊。 王爷便是喜欢着这般纯然的王妃么? 而且王妃的心思也这般的玲珑,她甚至还不曾将自己的来意告知于她,她便已经猜测出来了自己的来意。 “是的,大嫂你真聪明。” 陶然被紫竹夸赞的笑了笑。 “你在这等了多长的时间了,怎么这般的傻呢?我虽然不在府里,可是你完全可以在安澜院里坐一坐,稍等不了多长的时间我便会回来了,这外面冰天雪地的,多么冷。” 紫竹唇角便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没什么的,我都已经习惯了。” 听到这里,陶然便说道:“紫竹,绿竹娘娘没有和我仔细的说过你们的身世,你们看样子不像是汉人,你们到底是哪里的人?” 紫竹听到陶然这般说,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丝丝的紧张。 “王妃,您是从哪里知晓我和绿竹不是汉人的,我……” 陶然看的出紫竹的窘迫。 “你不要紧张,虽然咱们大晋国汉人居多,可是也不是没有别的族群的人定居,我绝对没有任何要排挤你的意思。这件事我还是从王爷的口中听说的,绿竹娘娘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虽然你们长相和汉人有些微的区别,可是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也根本不会想到哪里去。” 听到这消息是从宇文修的口中透露出来的,紫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说着,很快就进入到了安澜院里面。 安澜院里一应的布置都是很合乎陶然的心意的,想到了和宇文修成亲之前,宇文修带着自只穿着中衣的自己来看着安澜院布置的事情,陶然的脸上便升腾出了淡淡的红晕。 一行人款款而行,紫竹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安澜院,看着安澜院里的布置。紫竹的眸子里便升腾出了艳羡之色来。 没一会的时间,看到一行人走过来,就有小丫鬟殷勤的打起了帘子,进入了花厅里,便有一股暖风扑面而来。 这屋子里似乎还笼着熏香,视线触及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个兽炉里正冉冉升起一股香气。 而这屋子里的香气似乎就是从那兽炉里飘逸出来的。 紫竹在外面等候了一些时间,身体已经几乎僵硬住了,现下到了屋子里便觉得已经冻得僵硬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活过来。 123.扬汤止沸不如釜下抽薪 陶然说道:“这屋子里还算是暖和,点朱,你去帮紫竹哪一个手炉过来,这样紫竹可以身体尽快的暖和起来。” 听到了陶然的话,紫竹满脸都是感激。 “那就多谢王妃了。” 陶然便嗔怪的看了紫竹一眼,“叫什么王妃,不如你就跟着叫我然儿吧,我看你的年纪好像要比我大一些。” 紫竹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不如我还是叫你嫂子吧。” 虽然紫竹的心中对宇文修还是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现下她也十分的清楚,自己和宇文修恐怕是绝对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正说着,那点朱已经将手炉拿了过来,手炉的外面还包裹着一层棉布,防止烫手。 看到了这里,紫竹不免又惊叹起陶然这两个丫鬟的贴心。 她急忙接过了那个手炉,对着点朱微笑了下。 “谢谢点朱姑娘了。” 点朱害羞的对着紫竹点点头。 紫竹将视线再度放在了陶然身上,说道:“王妃说的不错,我和绿竹并非是汉人。” “哦?愿闻其详。” 陶然对紫竹和绿竹的身世都十分的好奇。 “我和紫竹原本乃是南边的羌人,因为战乱,我们的祖国已经被攻占了,所以我和妹妹便流落到了这大晋国的京都城里面来。因为战乱,所以我们的父母早已经逝去了,就剩下了我和绿竹两个人相依为命。我们姐妹两个身无长物,而且身上的钱财到了这京都城的时候已经消耗殆尽了,便住在了城里的一个破败的庙里面,我们白天的时候,便手拉着手一并去街头上乞讨一口吃的,晚上的时候便回到那个破庙里住。虽然日子过得异常的艰辛,可是有彼此在身边相伴,我们过得也算的上是平静。” 想到了往事,紫竹的目光掺杂了一丝缅怀的情绪。 “可是,这种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那一日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晚上在破庙里受了寒,我很快就发起烧来,绿竹看我的情况实在是不稳定,便出门去打算去药铺里试试,看看能不能施舍到一点药材,我苦劝绿竹良久,可是绿竹却不肯听我的,说我的病若是再耽搁下去的话,很快就会没命了。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绿竹衣衫褴褛的便跑出了那破庙。可是我等了很长的时间也不曾等到绿竹回来,我昏昏沉沉的在破庙里过了很长的时间,可是绿竹一直都没有回来。然后……” 紫竹的眸子掺杂了几分的惊恐,可是她却像是在忌惮着什么,没有将话说全。 “然后我便被王爷带了回来,而我和绿竹也算的上是彻底的失散了。” 听到了紫竹的话,陶然身边的点朱是唏嘘不已,眸子里已然泛起了泪花。 陶然的心情也说不上很好,在这样的乱世之中,类似于绿竹和紫竹姐妹这样凄惨的事情,真的是枚不胜举。 紫竹说道:“再后来,我曾经求过王爷,求王爷帮我找一找妹妹的下落,可是却一直都不曾找到妹妹的下落,却原来绿竹已经是身居高位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晓绿竹到底是在外面受了多少的苦楚,想到了这些,我的心中就难受不已。” 紫竹说着,便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对陶然说道:“嫂子,今日我过来找你,为的便是绿竹娘娘的事情,还望你给绿竹娘娘带一个消息,我希望和绿竹娘娘见上一面。” 陶然听到紫竹的请求沉吟说道:“我现在的身份,若是见绿竹娘娘一面的话,应该不难,难就难在你的身份是万万不能出入宫中的,若是你想要跟我进宫的话,可能还是要委屈一下你,你可以装扮成我的婢女,这样才能够进宫。” 紫竹听到了陶然前半截话,本来以为是绝对不能够再进宫了,眉宇之间已经有了掩饰不住的失望。 可是听到了陶然后面铺垫的话,立刻就释然了。 “这个没有问题,我是可以的,只要能够见到绿竹,这单委屈实在是算不上委屈的。” 陶然听到紫竹的话,便说道:“好,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写一封亲笔信吧,我一并交给绿竹娘娘。娘娘若是能够看到你,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紫竹听到陶然的话,却是面上露出了几分的羞愧。 “我如今已然是残花败柳,就算是见到了绿竹娘娘,也是万万不敢给绿竹娘娘攀扯关系的了,不然的话绿竹娘娘岂不是要受我这个卑贱之人的带累?” 紫竹的话叫陶然有些愕然。 之前宇文修曾经对陶然说过紫竹的际遇,紫竹的贞洁可能是被人给狠狠糟蹋了。 可是这件事和紫竹是没有半分的干系的,紫竹也是被人陷害的,紫竹若是一直都陷入这样的心结里,说不定剩下的这一生也要在这样的自责里面度过了。 想到了这里,陶然便开解说道:“紫竹,这样说便是你的不对了,王爷将当年的事情也告知我了,可是我却觉得你没有丝毫的错处,这件事上是当初糟蹋你的那些人错了,你完全不必为这些人的错误而承担任何的后果,你还是那个你,紫竹,你很美好,你也很纯洁,日后你也一定会遇到那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的,相信我,嗯?” 紫竹还是头一次听到陶然这样的见解。 但是不得不说,陶然的话很快的安慰到了紫竹。 “真的么?我真的不必这般的自责么?” 陶然点点头。 “对,不光光如此,你以后也一定会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良人。到时候王爷和我会为你准备一份丰盛的嫁妆,叫你反而能够风光光的出嫁。” 想到了绿竹,陶然再度说道:“而且现在你也并非是自己一个人了,你的身后不单单有王爷,有我,还有绿竹娘娘为你撑腰的。” “你也应该振作起来,不必日日都沉浸在这些烦恼里面,你若是开朗起来了,日子也会一天一天的变得好转起来的。你想想,你之前和绿竹两个人在破庙里没有吃的,也没有穿的,甚至连住的也没有,可是现在你们两个的情况都已经好转了不少了,不是么?而且以后你们的日子也会一直这样好转下去。” 绿竹听到陶然这样殷殷叮嘱,眼眶一热,险些就落下泪来。 “嗯,多谢嫂嫂了。” 陶然看紫竹的情绪好转了不少,便吩咐镶翠和点朱去伺候笔墨。 紫竹开始提笔亲手写下了一封给绿竹的信。 陶然也提笔写了一封信,将信封在了一个小竹筒里,然后吩咐点朱将养在安澜院里的白鸽拿出来,亲手将那个小竹筒绑在了白鸽的腿上,接着打开了轩窗,将那个白鸽放了出去。 “放心好了,相信明日或者是后日,咱们便能够进宫去了,咱们进宫之前,我还是要和你说一说这宫中的规矩。” 紫竹乖顺的点点头。 之前的时候,紫竹看到陶然,眼中全然都是艳羡和嫉妒。可是真的跟陶然有了接触,发觉这个齐王妃不单单是姿容绝色,而且聪慧玲珑,而且为人还十分的亲切和蔼。随着对陶然的了解,紫竹越发的jude自己之前对宇文修的心思都藏着几分的龌龊。 甚至转而喜欢上了陶然这个齐王妃,真的将陶然当成了自己的嫂嫂来对待了。 * 陶然亲自教导了紫竹一番宫中的礼仪,可是紫竹行礼起来还是有一些生涩,毕竟之前紫竹并非是汉人,而且被宇文修救了之后便久居在深宅之中,对这些礼仪着实是没有任何的接触,这样教导之下,紫竹仍旧是有些消化不了。 陶然便叫紫竹回去了之后,仍旧不要懈怠,争取在进宫之前将这些礼仪都消化掉。 送走了紫竹,陶然也觉得自己十分的疲惫。 这一天之内,先是去了齐王府里开解了李裘洁,回来了之后再度开解紫竹,陶然都要觉得自己成了烂好人了。 点朱倒是没有说什么,可是镶翠到底是在陶然的俄身边呆的时间长了,说起话来便也没有多少的顾虑。 “王妃,我看那个紫竹姑娘好像对咱们的额王爷还是余情未了,你可看出来了?” 陶然相比较起镶翠紧张的态度来要来的漫不经心的多。 “嗯,我看到了。” 陶然躺在了美人榻上,打算稍事休息一下。 听到了陶然的话,镶翠更急了。 “王妃,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对那个紫竹那么好?难道你就不怕这个紫竹以后还会仗着自己的姿色来勾引王爷么?” 陶然说道:“小妮子,我还没有着急,你便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镶翠着急的手中拿着的茶壶险些脱手。 陶然笑了笑,说道“紫竹姑娘喜欢我宇文修,那说明宇文修有魅力,难道有人喜欢宇文修我便要生气嫉妒,狂吃醋么?” 镶翠不解的说道:“那是为什么,难道王妃不在乎王爷么?” 陶然叹了一口气。 “在乎自然也是在乎的,王爷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夫君不是?可是这种事情若是王爷没有丝毫的心思的话,纵然这个紫竹如何有心思,甚至直接勾引王爷,他都不会上钩的,若是王爷真的对紫竹动了这个心思,便是紫竹什么也不做,或者是我日防夜防,也都是防不住的,小妮子,你现在可懂了我的意思了么?” 镶翠恍然大悟。 “王妃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的关键在于王爷的态度,而不是紫竹的态度么?怪不得王妃您这么不在乎呢。”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却是唇角扬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她如何会不在乎,可是正是因为她太在乎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做,前世的自己就是因为在乎导致了失去,今生的她原本是不打算再碰触感情这回事的,可是遇到了宇文修之后,她不自觉的越陷越深。 如今的她可谓是泥足深陷了。 遇到了感情的事情,她根本就是手足无措,前进或者是后退都失据。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般的沉溺在宇文修的柔情之中,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扬汤止沸,不如釜下抽薪,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陶然有些失神的说道。 一旁的镶翠一脸的受教,“还是王妃你想的长远,不过你说的也对,只要王爷的心在你这里,便是有再多的女人也是勾引不到王爷的……” 124.鸿门宴 就在这个是时候,花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陶然听得出这是属于宇文修的脚步声。 果然,没有一会,宇文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花厅里。 看到陶然诧异的目光,宇文修说道:“怎么了?看到我这么惊讶?” 陶然说道:“我刚刚还说到你,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所以我很诧异咯。” 宇文修说:“怎么,然儿你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 陶然说道:“对啊,是说了一些王爷的坏话。” 看到了宇文修出现在花厅里,镶翠和点朱便敛衽施礼,两个人很快就退出了房间。 “那叫我好好的猜一猜,陶然到底是说了本王什么坏话?” 宇文修话题一转,说道:“听说紫竹刚刚才走,是为了见绿竹的事情来见你的么?” 陶然点点头,“王爷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思,那不如王爷就来猜猜我刚刚说了王爷什么坏话了?” 宇文修说道“然儿舍得说为夫的坏话么?” 宇文修边说边将陶然自然的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陶然说道:“你猜?” 陶然可以看得出,宇文修刚刚可能是听到自己和镶翠的话了,可是既然宇文修不说,陶然便也不打算戳破。 “不猜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本王着实是猜不透然儿的心。不如咱们来猜猜晚膳要用些什么吧——” 陶然觉得自己的胃口不是很好,便说道:“我晚膳不打算用了。” 宇文修诧异的说道:“怎么了?” 陶然神情沾染了一丝的疲惫。 “我只是觉得有些累。想好生的休息一下。王爷若是饿了,便自己去用晚膳吧。”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便皱了皱眉眉头,说道:“纵然是不舒服,但是也要吃一点。” 陶然推辞,宇文修便说道:“既然然儿不想吃,那本王也不要吃了。本王陪着你。”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便着急的说道:“那怎么可以呢?” 宇文修无辜的说道:“然儿都不肯吃,那本王也不吃了。” 陶然顿时就急了。 “那我便和王爷一并去吃吧。” 宇文修看着这样着急忙慌的陶然,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看到宇文修那笑意,陶然脸颊上登时就生出了一抹烫意。 可是陶然硬撑着跟着宇文修在餐桌前坐下。 晚膳布置的很是清淡,可是即便是这样,陶然还是没有任何的胃口。 勉强的吃了几口,陶然就放下了碗筷。 宇文修看陶然着实是不想吃了,便说道:“既然不想吃了,那就不要勉强了,我叫大夫过来看看你。” 陶然说道:“不必这般的大惊小怪,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今日去了陵王府一趟,和李裘洁说了不少的话,裘洁的心结很重,我开解了她很长的时间,回来了之后,又是遇到了紫竹,紫竹的心理也郁结着不少的事情,我又开解了她一段时间,所以难免觉得累了一些,倒是不必看大夫的,我休息一下明日便会好转了。” 宇文修点点头。 “辛苦你了,然儿。” 宇文修的眸子深邃了一些,说道:“日后咱们的日子可能会越发的辛苦,这京都城的气氛现下虽然不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可是距离那一日也是不远了。若是可能的话,我也希望你能够和你的祖母一样远离这京都城的喧嚣……” 陶然听到宇文修说到这里,便说道:“不可以,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京都城的,而且依照现下苏落菊对我的仇恨,即便是我离开了京都城,苏落菊也绝对不可能对我罢手的,她之前派去了不少的额杀手不是很好的说明了她的态度了么?我们之间和宇文渊苏落菊乃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虽然现在不曾撕破脸,可是迟早也是会有这一天的,我一日不看到这两个人落败,一日便不能够安心。何况,留下你一个人孤身面对这一切,我也是不愿意的。” 陶然说到这里,眸子里便多了一抹光彩。 她定定的看着宇文修的眸子说道:“檀之,你身后没有母妃也没有强大势力的外家襄助吗。可是你的身后却有我,不管你沦落到什么地步,我希望你都知晓,你的额身后,有我无条件的支持你……” 看到这样认真的陶然,宇文修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将陶然揽在自己的怀中。 “然儿,我宇文修何其有幸,能够娶到你这样的妻子……” 陶然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男人胸膛里传来的阵阵有力沉稳的心跳,胸口也荡漾开了一层一层的额涟漪…… 她轻轻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汲取着来自于男人身上的热度,不无哀戚得想着,若是能够和男人就这样静静的拥抱下去,一直到白头偕老,也是好的。 可是她的这一点点的奢望注定是要被打破的。 想到这里,陶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抬眸看向了宇文修。 “你和我如今乃是夫妻,咱们之间,不许说着这个……” 陶然伸出素手按在了男人的唇瓣上。 宇文修拉开了陶然的素手,捧起了陶然的后脑,唇瓣寸寸逼近,将一个深深的吻缠绵缱绻的印在了陶然的唇瓣上。 夜色已深,而他们的缱绻深情刚刚拉开了序幕…… * 次日,便是两个人携手去梁王府的日子,今日的陶然起床了之后,便被点朱和镶翠按在了妆奁台前仔细的装扮。 只见她梳着堕马髻,头顶斜插着一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手拿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身着一袭茜素青色的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脚上穿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 等陶然从妆奁台前站起身来的时候,点朱和镶翠都被狠狠的震撼了一下。 “王妃,您真的是太美啦!” 点朱满眼都是惊讶。 陶然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浅浅的抿了一下唇瓣。 正在这时,宇文修也打开了内室的门板,宇文修也已经是装扮一新,只见他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大氅,里面穿着的是一件同色的黑色深衣,看起来严肃而郑重。 看到了这般装扮的陶然,宇文修也是眼前一亮。 这时候点朱拿来了一件青色滚着一圈白色兔毛的披风递给了陶然,镶翠拿过了那披风帮着陶然披上。 披风上那一圈滚着的白色毛茸茸的兔毛将陶然的面色衬托的温润如玉。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几分。 “真好看。” 这赞叹是发自于心底的,由衷的赞叹。 陶然看着宇文修因为自己而生了几分光亮的眸子,心底是浓浓的靥足。 点朱和镶翠帮着陶然装扮完毕,便垂着手站在了一旁。 宇文修款款的朝着陶然走过来,这个瞬间,看着宇文修那长身玉立的身影,夹裹着一股强大的气势慢慢的朝着自己逼近,陶然的心脏开始不争气的噗通噗通的跳动起来。 宇文修走上前,自然的牵起了陶然的素手,“走吧。” 宇文修的手掌心带着一点点粗粝的感觉,可能是常年握着刀剑的缘故。 相比较起陶然柔软的手心,宇文修的手掌更带着一种男人粗犷的味道。 呼吸不自觉的紊乱了,心跳也快到不行。 上了马车,陶然还是和宇文修一个马车,进入了马车之后,宇文修便自然而然的讲陶然的身子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陶然对这样的坐姿很是抗拒。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的。” 宇文修却说道“可是我喜欢。”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充满了独属于宇文修的狂狷之气。 接着宇文修一双铁臂就密密实实的讲陶然圈起来。 陶然本来在面对宇文修那一张清隽的俊脸的时候,心跳就会不自觉的加快,宇文修这样圈住自己,她就更加觉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了,她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宇文修呼吸之间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喷拂在她脖颈细小的绒毛之上。 阵阵难耐的酥麻一点点的爬上了心底。 好像有人拿着一根羽毛在心脏上瘙痒,胸口阵阵的暖流一刻不停的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扭动了下自己的身体。 宇文修低嘎的声线便擦过了耳膜,撞击到了她的心底。 “别动,然儿……” 男人的话并不犀利,可是陶然却像是被男人的这句话给定住了身形,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宇文修看到陶然这样僵硬紧张,低低的笑声便从喉骨之中溢出来。 “然儿,你似乎很紧张?” “有,有么?” 虽然陶然真的是很紧张,可是陶然却不想在宇文修面前承认。只能是硬撑着,可是越是这样硬撑着,越是能够察觉到陶然整个人的不对劲来。 好在宇文修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停留。 “然儿,我想听你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 陶然乃是重生的这件事宇文修不是不知道,可是宇文修为什么会问起陶然小时候的事情呢? 她在重生了之后,也继承了来自于原主身体里的记忆,可是这并不代表着陶然愿意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因为那毕竟并非是陶然的记忆,那只是属于原主的记忆而已。 宇文修知晓自己乃是重生之人,可是为什么却一再的提起原主的事情呢? 莫非这个宇文修小时候和原主之间也是有什么渊源的么? 虽然原主乃是和宇文越定下的婚事,可是看宇文修对原主小时候的事情也这般的感情去,莫非宇文修小时候和原主之间也有什么纠葛不成?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心底乱成了一团乱麻。 “为什么要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陶然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要知晓更多的然儿你的事情啊。” 陶然的声线登时就软下来了。 “可是我不想说,小时候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并非是特别快乐的。檀之,你若是想要说的话,不如你就来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你小时候没有生母在宫中维护你,你一定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吧。” 陶然生恐宇文修不能转移话题,还故意问起了宇文修在宫里的事情。 宇文修却没有注意到陶然的纠结。 说道:“对,之前没有被林贵妃收养的时候,我在宫中的确是过了一段十分艰难的日子,但是这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就不想再提起了。现下我的身边已然有了然儿,日后我和然儿之间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儿,我想我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125.接风宴 陶然的脸颊腾地一下灼烧起来,“胡说什么呢……” 宇文修看着陶然羞赧的面孔,浮现了一个轻佻的笑意。 正说着,马车已经到了梁王府的门口。 下了马车,陶然便看到点朱和镶翠已经等候在另外一辆马车面前了。 陶然的目光落在了这梁王府门口,看着这熟悉的梁王府,一点点的仇恨开始在胸臆之间的翻滚起来。 梁王府为了这一次的接风宴可谓是大张旗鼓,这一次的接风宴不仅仅是有宇文渊和苏落菊,更有不少梁王那一派的势力,看着门口的车水马龙,陶然慢慢的紧张起来。 宇文修感受到了陶然的紧张,轻声的问道:“怎么了?” 陶然摇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一次宇文渊来势汹汹,恐怕会对你不利。” 相比较起陶然的紧张来,宇文修却是成竹在胸。 “这一点然儿你不必担心,这一次的接风宴不单单是有你我在席上,更有不少的皇亲贵胄,一会陵王和赵王都会来。” 陶然听宇文修说到赵王,眉心忍不住皱起来,问道:“据说现在赵王和宇文渊是越走越近了,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之间会勾连上么?” 宇文修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宇文渊开始有动作了,咱们只要见招拆招就好,然儿,这次的接风宴可能不会很太平,你时时处处都要小心,见机行事。” 陶然点点头。 “好,我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你也保重。” “好。” 宇文修重重的握了一下她的素手。 宇文修粗粝的大掌在离开陶然的素手的时候,陶然的心中不可避免的升腾出阵阵的失落。 她可能真的是陷落在宇文修设下的情网之中了吧…… 陶然心想。 可是不容她多想,宇文修很快就伴随在陶然的身侧,两个人并肩朝着梁王府而去。 这一次的宴会相比较起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是在贤雅居里举办的宴会,而这一次的宴会乃是男女一起的宴会,就在梁王府的前院里举行的。 陶然想到了上一次自己来梁王府的身后,宇文修为了迫使自己去宇文渊的书房,给自己喂过毒药。 她忍不住问道:“檀之,我记得上次的时候,你为了迫使我去宇文渊的书房,你曾经给我喂过毒药,可是那毒药似乎只发作过一次,我的身体好像没有丝毫的痛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修听到陶然说起往事,脸上腾升出了一种窘迫。 “然儿,抱歉,当时你我之间是彼此猜测,我为了逼迫你不得已才用了那药物,那东西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而且只会发作一次……”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解释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但是心中对宇文修的腹黑又有了深一层的认知。 “想不到檀之你居然也这般的腹黑……” 宇文修忍不住在陶然的小鼻子上捏了一下。 “若不是然儿你太狡诈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样的办法来啊,不过然儿你放心好了,那个药物真的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伤害,而且只会发作一次。” 陶然听到那药物对自己没有伤害,已经松了大半的心。 即便是那药物真的对自己的身体有伤害,陶然可能也不会责怪宇文修。 因为宇文修白衣人的身份陶然已然清楚了。 若是没有宇文修的帮助,现下的陶然说不定还只是一个呗困在观音庙的厉鬼,根本不会有一个重生的机会,更加不会有如今这般的成就,而今的她不仅仅是走上了修仙的路,而且还有了那样一个队修仙十分有利的空间。 若是能够好生的加以利用的话,日后她真的大有可为。 如今的陶然最大的心结便是大仇未曾得报。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便迸射出了犀利的光芒。 “奴才见过齐王爷,见过齐王妃。” 跟两个人说话的乃是梁王府上的一个管事,陶然甚至还能够清晰的叫出这个管事的名字,这个管事乃是宇文渊府上的一个很得力的管事。 之前苏落梅的时候,这个管事人到中年,看着算的上是一个十分精明能干的人,可是十几年过去了,这个管事却已经是须冉纵横,虽然精干不减,可是面容却已经有了颓势。 看到这个管事的样子,陶然便生出了一种年年月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慨叹来。 “平身吧。” 管事的躬身说道:“奴才给两位贵人带路。” 说着便弓着身子走在了两个人的侧面。 陶然忍不住问道:“不知这位管事姓什么?” 其实陶然是知晓这个管事姓什么的,可是如今她用的乃是陶然的身份,自然不能表现出对这个管事的知晓和了解。 那管事的听到陶然的话,不由得一愣。 眼前的这个乃是齐王妃,之前陶然不曾嫁给宇文修的时候,在这京都城里可谓是一点点的名气都没有。 即便是有名气,也不过是拿着陶然的阴煞之命来说三道四。 据说自从陶然自杀过一次之后,整个人的性格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强势了不说,而且还幸运的被选入了鬼门修仙。 只是不知晓为什么会在踏上了修仙的路之后,再度的回到了京都城,而回到了京都城之后的陶然则是更令人刮目相看。 如今嫁给了齐王宇文修的陶然姿容绝色,而且出落的落落大方,站在那里,打眼一看,周身的气韵竟然丝毫不比自家的婉柔郡主逊色半分。 要知道,婉柔郡主可谓是娇生惯养的,周身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气韵,看了一眼便叫人生出了几分的自惭形秽来。 可是这个齐王妃周身的气韵和高雅出尘竟然要比婉柔郡主还要略胜一筹。 那管事的一愣之后,便开口说道:“回王妃的话,承蒙王妃看得起,奴才姓张名贵。乃是这梁王府前院的管事。” 陶然点点头,含笑的看着那管事。 那管事觉得眼前的陶然这一笑,便如同千树万树梨花开,整个人的风情顿时有了很大的不同。 但是这个管事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急忙展开了左臂。 “王爷王妃,这般请——” 陶然和宇文修这一路上,倒是也遇到了不少的人,甚至还是有不少的官员,那些人在看到了宇文修的时候,便热络的上前和宇文修打招呼,宇文修一一回应了。 虽然宇文修的脸上带着一股看似温润的笑意,可是周身的妗贵和疏离之气给人一种天然的距离感,那些人跟宇文修说不上几句话便退了下去。 陶然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宇文修和这些人应酬。 镶翠和点朱在遇到了这样的场景的时候,绝对没有在私底下时候的放肆和活泼,两个人束着手跟随着陶然的身后。 宇文修的身后也带着两个人,一个是石头,另外一个则是一直跟随在宇文修身边的暗卫。 陶然见到这个暗卫的次数很少,一般的时候,这个暗卫都是隐匿在暗处,今日不知为何,这个暗卫竟然随身跟在了宇文修的身边。 进入了那前院布置的宴会场所,陶然便感觉周围的景致豁然开朗。 只见这宴会的场所布置在了一处空地之上,空地的两边陈设上了案几。案几都乃是用名贵的楠木雕琢而成,案几之上有着寓意吉祥雕刻繁复的花纹。 两排案几的中央铺设上了名贵的地毯。地毯上放着十来个偌大的火盆,火盆里焚烧着暖香,红红的炭火在不断的跳跃着,将这个宴会烘托的暖烘烘的。 进入了这个宴会,陶然便发觉这宴会上真可谓是人才济济。 不少陶然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都聚集在这里,这里聚集之人,可谓是京都城里贵重之贵之人。 只是这宇文渊和苏落菊以及婉柔郡主都不曾出现在这个宴会上。 宇文修作为这次接风宴的贵客,自然是有不少的人上前来寒暄的。 陶然则是被宇文修带去了他和陶然专属的案几之上。 没有一会的时间,便有不少的人上前来和陶然攀谈。 陶然偶尔附和两句他们的话,觉得这个宴会着实是有些无聊,视线便环绕着这个宴会搜寻了一圈,这搜寻不要紧,陶然便看到绣珠郡主周身环绕着一些人进入了这个宴会的场所。 陶然不禁觉得眼前一亮。 她本来还想着在绣珠郡主和宇文越大婚之前和她见上一面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和郁绣珠见面了。 陶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方便和郁绣珠打招呼,便对着点朱吩咐说道“点朱,你去给绣珠郡主带个话。” 点朱听命而去。 陶然的视线落在了郁绣珠的身上,只见郁绣珠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杏黄色的襦裙,挽着一个别致的半翻髻,在额心点了梅佃,额心的一点殷红,衬托的郁绣珠的面貌沾染了几分的妩媚,整个人倒是很有一股新嫁娘的喜气,只是那眉宇之间的清冷破坏了和谐。 没有一会的时间,陶然就看到点朱朝着郁绣珠走了过去。 接着,郁绣珠便和点朱亲热的说起话来。 郁绣珠很快就和身边陪伴的人说了话,眸子便直直的朝着陶然这边睇过来。 陶然唇角自然而然的扬起了一抹笑意。 没有一会的时间,郁绣珠身后带着两个丫鬟和点朱一起来到了陶然的身边。 “陶然妹妹。” 郁绣珠开口。 陶然开心的从案几后面绕过来,上前拉住了郁绣珠的素手。 素手触手温热,陶然感觉十分熨帖。 “好久不见了,绣珠姐姐。” 郁绣珠说道:“的确是有好长的时间了,一别数月,妹妹你在云隐城里过得可好?” 陶然说道“好,我一切都好,妹妹你呢?” 听陶然提到了自己,郁绣珠的眉宇之间染上了一抹清愁。 “我和陵王爷的婚事也很快就要准备了……” 这话语的尾音还是带着一些冉冉的憾意和不甘…… 陶然自然能够对郁绣珠的心思了解一二,她说道:“我听说了,妹妹,你可想通了?” 郁绣珠垂下自己的眼皮。 “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便是再想不通,也要想通了。” 郁绣珠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我的父亲殷殷叮嘱我,若是去了陵王府上,一定要小意温柔讨好陵王爷……我又能做什么反抗呢?” 127.作对 说着,郁绣珠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苦涩。 陶然被郁绣珠的话说的心中也涩然了一些。 “绣珠姐姐,你坐在我的旁边吧,咱们姐妹两个也好生的说说话。” 郁绣珠便在陶然和宇文修旁边的案几上坐了下来。 郁绣珠问道;“我听闻妹妹和齐王爷这一次去那云隐城凶险异常,好在你们有惊无险,如今回来了京都城还得到了圣上的另眼相待,真好。” 陶然说道:“云隐城那边的确是凶险异常,当初我们去的时候,先是有鬼怪在云隐城里肆虐,好不容易才将那鬼怪给驱散了,可是瘟疫四起。我和王爷在哪云隐城里这般一耽搁,便耽搁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想不到回来了这京都城里我便听闻了你和陵王爷的喜讯。陶然看着郁绣珠的目光满是心疼。 在陶然看来,郁绣珠这般的品行,而且心思这般的玲珑,完全是可以匹配一个更好的女子的。 郁绣珠眸子透着丝丝的苦涩。 “是啊,我万万想不到,我竟然会和妹妹你的妹妹陶莫愁一并嫁入陵王府,无论如何这都算的上是一种缘分吧。” 听到郁绣珠的话,陶然的声线低微了几分,说道:“昨日那李侧妃李裘洁诞下了庶长子,你们商阳王府可听说消息了?” 郁绣珠黯然的点点头。 “陵王爷这般大张旗鼓,不单单是我商阳王府知晓消息了,恐怕现下这整个京都城的人都得到消息了吧……” “绣珠,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陶然看着郁绣珠诧异的目光开口说道。 郁绣珠的目光登时就变换了一下,陶然生怕郁绣珠误会,便开口说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为我的妹妹跟你说什么,你应该知晓的,我和那个李侧妃在云隐城的时候,有过一些私交,既然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都不错,我便想着既然你们都是要在陵王府的后院里生活,不如你们两个便守望互助一下,这样的话,你们彼此之间也能够有些照应。” 陶然的眸子认真的看着郁绣珠。 郁绣珠听到陶然的请求,不禁大吃一惊。 按说,虽然陶然和陶莫愁之间有着姐妹之间的一些龃龉,可是既然陶莫愁即将嫁给宇文越,就算是不为了陶然着想,只是为了丞相府的利益着想,陶然也应该是劝说自己和陶莫愁联手才对,可是郁绣珠竟然想不到陶然竟然是为了那个李裘洁来求情的。 郁绣珠眸子里的诧异是遮掩不住的。 陶然苦笑了一下,说道:“我那个妹妹的性子我最是清楚的,你们若是同一日嫁给了那宇文越,你们后院里便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日后定然都是不得安宁的。” 陶然接着说道:“这个李裘洁我交往过,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女子,虽然她现下十分得宇文越的宠爱,甚至也生下了一个庶长子,可是她的要求并不多,只想守着她的哥儿度过余下的日子。甚至都不希冀自己的哥儿有什么大的成就。可惜的是,李裘洁虽然有宇文越的宠爱,可是在位分上到底是不及你和陶莫愁的,若是你们嫁给了宇文越之后,陶莫愁难免不会看李裘洁不顺眼,从而上门找茬去。而你虽然和陶莫愁一样有了正妃的名分,可是却没有宇文越的宠爱。” 看着郁绣珠那明显黯然下来的眼神,陶然轻轻地握住了她的素手。 “我没有别的意思,绣珠姐姐,你的品行这般的善良,我希望陵王爷也能够喜欢上你,你和裘洁若是守望相助的话,相信不出一段时间,宇文越一定会察觉出你的好处来的。” 商阳王本来就已经对郁绣珠下了最后通牒,要郁绣珠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的诞下一个嫡子,若是仔细的加以教养,还有可能会得到宇文越的继承权。 如今的李裘洁已然是诞下了庶长子,而陶莫愁的肚子里也未婚先孕有了孩子,她本来就已经落了下乘,若是再不加紧时间的话,很有可能便在这一场婚姻之中输的一败涂地。 商阳王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是最了解的,虽然有了继妻的儿女,对这个大女儿的关切不多了,可是对郁绣珠的淡泊的性子还算是了解,商阳王就是害怕郁绣珠即便是被宇文越打入了冷宫还是这一幅冷淡的样子,所以特别的反复叮嘱过她。 她对于抓住宇文越的心这件事是十分抗拒的,先不说宇文越已然有了一个心上人李裘洁,便是在陶莫愁的这件事上,宇文越对他们商阳王府也是多有亏欠的。 这样一来,在郁绣珠的眼中,宇文越更称不上是什么良人了。 本来郁绣珠是打算嫁给了宇文越之后,便吃斋念佛,平淡的度过自己的余生的。 可是听到了商阳王对自己的嘱咐,郁绣珠的心绪已经复杂的不知道要如何说了。 现下听到了陶然对自己的分析,郁绣珠可以察觉到陶然是真心的想要帮助自己的,这么想着,郁绣珠便不由自主的问道。 “然儿妹妹,你为什么要帮我?”郁绣珠定定的看着陶然的眸子,说道:“要知道,你这般的帮着我和李裘洁,对你们丞相府可是着实不利的。” 陶然听到郁绣珠的话,便扬起了一抹苦笑来。 “绣珠姐姐,我是真心的将你当成了我的姐姐,我咋丞相府里人人冷落了十几年,根本没有一个人真心的将我放在心上,可是你不同,你是我长大了之后,交往的第一个朋友,而且我也感觉的到你是真心的为我好,我也真心的希望你日后能够过得好。至于陶莫愁,虽然我和陶莫愁身上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可是我们的关系却是剑拔弩张的,之前陶莫愁对我做的事情,相信绣珠姐姐你也看得很清楚了。” 郁绣珠想到之前陶然的遭遇,便忍不住心疼的看着陶然。 陶然苦笑了下,说道:“既然她从来没有将我当成是她的姐姐,我也不必时时处处都顾虑到她,绣珠姐姐,那李裘洁的性子你若是接触了,便会发觉出她的好来,而且她为人通透,绝对不会生出任何逾越的心思,姐姐若是信得过我,这个人尽可一用。” 郁绣珠眸子划过了层层的涟漪。 “妹妹的话,我自然是会相信的,只是我和这个李裘洁之前便没有任何的接触,若是我嫁给了宇文越之后,贸贸然的便和她交往,恐怕也会有所不妥,既然侧妃已然是诞下了孩儿,不如姐姐就伴着我一并去见见这个李侧妃如何?” 陶然见郁绣珠将自己的意见听进去了,唇角便带出了一抹笑意来。 “好,这个不成问题,上次的时候,我带了一个婴孩的床给了李侧妃,李侧妃对那家店子里的东西爱不释手,过两天我带你一并去看看那家店子。” 郁绣珠点点头。 正说着,就看到了这宴会上出现了一个陶然避之不及的身影——陶莫愁。 看到了陶莫愁的瞬间,陶然的眉心不自觉的蹙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陶莫愁是如何想的,毕竟已经是未婚先孕了,这对于一个身处在闺阁之中的贵女来说可谓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这个陶莫愁却不安安生生的待在家里安胎,却总是这般的抛头露面,而且那愚蠢的脑子总是会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殊不知,这样丢脸的可是丞相府。 不光光是陶然看到了,就连郁绣珠也注意到了陶莫愁的身影,这一下,郁绣珠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两个人均是宇文越的正妃的人选,所谓的王不见王,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两个正妃却是碰了一个正着,这不得不叫人多多的朝着两个人侧目。 郁绣珠此刻更是和陶莫愁的嫡姐陶然住在一起,这其中复杂的关系更是叫在场的人生出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果然,陶莫愁在进入了宴会之后,便看到了陶然和郁绣珠凑在一起亲热的说话的样子,陶莫愁看到陶然这个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陶莫愁却不能发作什么,只能是揪着自己的手帕,一幅气恼非常的样子。 奶嬷嬷的女儿看到了,便在一边说道:“二小姐,那个不是大小姐么?想不到这个大小姐不单单是和那个李侧妃交好,更是和绣珠郡主也交好,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您的亲姐姐的呢,可是却不肯襄助小姐你分毫,却是和二小姐你的对头这般的交好,只怕这个大小姐和这两个人都密谋着如何对付小姐呢,小姐你可要多长一颗心啊。” 听到了大丫鬟这样的话,杨柳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可是大丫鬟对杨柳的挑衅是视而不见的,甚至还在陶莫愁没有注意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杨柳一眼。 杨柳虽然知晓这个大丫鬟这般说对陶莫愁是往更加不好的方向引,可是却知晓自己现在在陶莫愁面前是没有丝毫的话语权的,但是杨柳也不忍心陶莫愁就这样被大丫鬟利用了,所以便劝说道:“小姐,话也不是这般说的,大小姐和这两个人交好,对于小姐来说也不是没有丝毫的好处的,若是二小姐能够和大小姐认个错,和大小姐好生的说一说的话,相信大小姐不会和二小姐计较的,你们终归是有着血缘的姐妹啊。” 听到了杨柳的话,陶莫愁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的什么狗屁话,叫我给陶然那个贱蹄子认错?我错在哪里了?凭什么要和她认错?” 陶莫愁看着被自己骂的狗血淋头的杨柳,忍不住狐疑的看向她。 “你该不会是被陶然那个贱蹄子给售卖了吧?不然的话为什么你口口称称都是在为她说好话?” 杨柳被陶莫愁训斥的眸子含着泪花,感觉自己备受冤枉。 “小姐,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啊,奴婢所说的话,真的是为了小姐着想,小姐……” “行了你,杨柳,既然你是真心为了小姐着想的话,那你就应该看得出来,不是小姐非要和大小姐作对,是这个大小姐非要和小姐作对啊。若是大小姐真的将二小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的话,怎么会和绣珠郡主和李侧妃交好呢?你难道不知道这两个人日后都会是小姐出嫁之后的心腹大患?” 杨柳听到了大丫鬟对自己的训斥,那眸子里的泪花瞬间就冷凝了。 128.一则佳话一出闹剧 杨柳根本就不想和大丫鬟说话,这段时间大丫鬟一直都仗着自己是小姐奶嬷嬷的女儿,对着杨柳三番两次的打压。 杨柳自从失去了陶莫愁的信任之后,即便是心中有苦也难以对人说。 当初陈氏将她调来当陶莫愁的大丫鬟,看中的就是杨柳这忠贞耿直的性子。 而如今的陈氏被关了禁闭,纵然是杨柳有心将奶嬷嬷和奶嬷嬷的女儿撺掇陶莫愁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对于也是有心无力的。 杨柳被大丫鬟这么一挤兑,登时就不说话了。 陶莫愁狠狠的瞪了杨柳一眼,自从奶嬷嬷和奶嬷嬷的女儿被调往陶莫愁的身边之后,陶莫愁看杨柳是越发的不顺眼了,觉得杨柳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当初母亲到底是看中了杨柳的什么长处,居然将这样一个人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行了,这些话等到咱们回去了丞相府之后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两个闹得像什么样子!” 说着,陶莫愁便带着身后的两个丫鬟朝着属于自己的座位走去。 陶莫愁每次来参加这梁王府的宴会,自然是和婉柔郡主坐在一起的,只是婉柔郡主还没有走出门,便有梁王府的仆妇上前带着陶莫愁去了案几之上。 而婉柔郡主和陶莫愁所在的案几正好和陶然和宇文修的案几正对着。 离着陶然距离远的时候,陶莫愁看到陶然和郁绣珠这样亲热的靠在一起便觉得十分不舒服,此刻距离两个人这般近的距离了,可是却还是没有一点点因为自己而避嫌的样子,更觉得有一股气哽在自己的胸口,不上不下的,弄得她十分难受。 对面的陶然并不曾因为陶莫愁进入了宴会而有任何的不同,甚至于那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 相比较起陶然的淡定,郁绣珠却是看着陶莫愁的方向,有些不安的问道:“然儿妹妹,你的妹妹陶莫愁过来了,咱们也不过去跟她打一个招呼么?” 陶然不动巍然。 “不必了。她既然装作看不到我这个姐姐,那么我这个姐姐自然也不比主动上前去和她打招呼,没得讨人嫌。” 虽然对陶然和陶莫愁姐妹之间的龃龉多有认知,可是郁绣珠也不曾想到陶然和陶莫愁之间的关系竟然弄得这般的生硬。 看到陶然和郁绣珠两个人亲热的咬耳朵,陶莫愁更是气恼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但是陶莫愁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去搭理陶然,便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而身后的大丫鬟看到陶莫愁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脸上更是露出了几分的得意。 大小姐没得威风什么?即便是当上了身份尊贵的王妃,可是二小姐不日也便要出嫁,日后两个姐妹的门楣可谓是一般的。 而且二小姐的肚子里已经有了陵王爷的孩子,可是这个大小姐和齐王爷成亲了这般长的时间,肚子里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再者说,不说别的,便是单单将齐王和陵王在这朝廷之中的权势拿出来说,齐王爷是远远不及陵王爷的。 这个大小姐也不知晓在得意什么,放着二小姐这么好的关系竟然丝毫不知道攀扯和经营,反而是和二小姐的两个对头攀扯关系,到时候若是惹恼了丞相爷,都不知道大小姐到底会沦落到什么下场…… 虽然陶然的面色很淡然,可是郁绣珠却是觉得很不安,尤其是在对桑乐陶莫愁那含着冰冷锋芒的眸子,郁绣珠就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好在陶然的态度一直都很淡然,郁绣珠那忐忑不安的心也就跟着安定下来了。 没有一会的时间,就看到了婉柔郡主和苏落菊双双走进了这宴会之上。 宇文渊倒是没有和苏落菊他们一并出来。 苏落菊进来了之后,便说了几句场面话。 无非就是叫客人不必客气什么的。 在视线落到了陶然的身上的时候,苏落菊便和婉柔郡主双双的走了过来。 宇文渊和苏落菊今日举办的这个宴会的目的便是打着为陶然和宇文修接风洗尘的幌子,所以无论如何,苏落菊这个主人都是要过来和陶然说说话的。 哪怕说的也只不过是虚伪的场面话。 陶然最讨厌的便是苏落菊这一张伪善的面孔,她恨不得将苏落菊的这张面孔给生生的撕碎! 可是她终究是不能,她只能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如其分的笑意,和郁绣珠一起起身,对上了苏落菊和宇文婉柔。 宇文婉柔倒是热络的很,上前来和陶然见礼。 “婉柔见过皇嫂,今日皇嫂装扮的倒是别具一格,将皇嫂周身那姿容绝色的气韵衬托的更淋漓尽致了,婉柔看了皇嫂这样,心中觉得十分的羡慕呢。” 宇文婉柔的这一番话,将宇文婉柔这个年纪小女孩该有的娇俏显露无疑,而且还透着几分的活泼。 若是不知晓宇文婉柔这个人心机的人肯定觉得宇文婉柔是个心思纯柔的女子。 可是和宇文婉柔交锋了几次,陶然最是清楚宇文婉柔的心思了,虽然和宇文婉柔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宇文婉柔的一些手段却是遗传自苏落菊的,很多熟悉的手段都和苏落菊如出一辙,扮演无辜楚楚的样子最是拿手。 可以在言语之中轻易地将人置于死地。 可惜的是,前世的苏落梅中过计,今生的陶然是绝对不会再陷入相同的陷阱里! 陶然唇角嘲讽的勾起来,可是表面上看着确实不露声色。 “婉柔郡主真是谬赞了,我虚长了婉柔郡主两岁,如今又成了亲,自觉容貌已经有了衰老的迹象,看着婉柔郡主这般豆蔻年华的少女,才真正的觉得艳羡呢。”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婉柔的表情一僵。 她的年纪在这一群的闺秀之中的确是显得很大了一些。 陶然之所以在这个年纪才嫁给了宇文修,一则是因为之前和宇文越之间有婚约的纠葛,二则是因为陶然后来跟着李梦泽去了鬼门修仙了三年,所以这样以来二恶去的耽搁,才导致了陶然如今这般大的年纪才出嫁。 可是宇文婉柔身处在摄政王独女的高位之上,而且还炙手可热的婉柔郡主,若是想要成亲找一个如意郎君的话,可谓是易如反掌。 可是宇文渊和苏落菊却一直都不曾张罗着为宇文婉柔订婚。 因为苏落菊很清楚宇文渊的野心,而且如今的京都城的局势大半都已经及控制在了宇文渊的手上,宇文渊举事之日指日可待,他们的独女宇文婉柔注定是要做公主的人,这寝室上,两个夫妻倒是有一致的意见,都不想委屈了宇文婉柔。 可是在宇文渊看来,这个宇文婉柔虽然是苏落菊生的,但是那眉眼之中却是有几分和已经过世了的苏落梅十分相似的。 更是因为这个缘由,宇文渊爱护宇文婉柔这个女儿过甚。 甚至于根本都不想宇文婉柔出嫁。 所以宇文婉柔的婚事才会这般一拖再拖。 宇文渊的野心虽然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起过,可是宇文婉柔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很多事情也都猜测的到,加上宇文婉柔一直也没有遇到什么可心的对象,所以宇文婉柔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今日听到了陶然的这番话,宇文婉柔表情登时就僵硬起来。 豆蔻年华,如今的宇文婉柔早已然是过了豆蔻年华的年纪,所以对上了陶然这两句夸赞,生生的觉得这就是一种明里暗里的讽刺。 陶然自然是不清楚宇文婉柔的心思的,陶然甚至于连 宇文婉柔真正的年纪都不曾放在心上,在陶然看来,宇文渊和苏落菊才是自己关注的对象,宇文婉柔多大年纪了,甚至于是又在陶莫愁针对自己的事情里面出谋划策过什么,都是不甚在意的。 可是宇文婉柔却是因为陶然这两句无心之语,而深深的憎恨上了陶然。 苏落菊最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的了,看到宇文婉柔的面色一僵,便笑了起来,便转移了话题,热络的和郁绣珠说起话来。 “绣珠郡主也是刚刚来么?” 郁绣珠对着苏落菊见礼,之后便说道:“我来了不到一会的时间,刚刚和齐王妃说了一会话。” 苏落菊端详着郁绣珠的目光便带了几分的审视,话语之间还多有唏嘘之意。 “郡主郡主这段时间看着消瘦和憔悴了不少了,郡主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听到了苏落菊这样的话,郁绣珠的脸色变得铁青,见面便问人是不是病了,这着实是不成体统。 可是郁绣珠良好的教养没有使得她发作出来,只是面色冷凝了不少,僵硬的说道:“没有,可能是最近的心情不大好。” 那苏落菊竟然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可能也是看着郁绣珠的性子软糯可欺,竟然说道:“哎,想来也是的,这个陵王爷竟然这般的不知分寸,先后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也难免你会觉得心情郁闷,但是无妨,只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很快就会开朗起来了。” 听到了苏落菊的话,陶然简直将怒摔苏落菊一脸怒气。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陶然也不好发作,便说道:“这个就不牢梁王妃操心了。” 陶然的面色很僵硬,那苏落菊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有些过分了。 宇文婉柔便改口说道;“我看莫愁也来了,就坐在那边,既然绣珠郡主你迟早都是要和莫愁一起嫁给陵王爷的,你们好歹也算的上是一家人,不如我便将莫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吧,以后你们身处一个屋檐之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好总是这样僵硬着。” 说着,宇文婉柔便朝着那边的陶莫愁招了招手。 陶莫愁虽然对陶然和绣珠郡主都是爱答不理的,可是对于婉柔郡主却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尽管内心十分不情愿,但是还是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婉柔郡主便笑着对陶莫愁说道:“莫愁,我来帮你引荐一下绣珠郡主,你和绣珠郡主日后都是要嫁给陵王爷的,不如现在就认识一下,你们若是熟悉了,日后一同嫁给了陵王爷,也好成就一则佳话!” 陶莫愁虽然脑子愚蠢,但是也听得出婉柔郡主话里话外的嘲弄。 这大晋国还从未出过一个王爷一日之内同娶两个妻子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哪里会传成劳什子的佳话!只会传成一处不扯不扣的闹剧! 129.诬陷 可是因为陶莫愁万事还要依仗婉柔郡主,所以陶莫愁是万万不能对婉柔郡主使小性子的。 她虽然内心十分不甘愿,但是也只得是配合着婉柔郡主的话,对着陶然和绣珠郡主扬起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点头颔首示意。 “姐姐,绣珠郡主。” 陶然稍显冷淡的点点头。 绣珠郡主虽然对陶然的这个妹妹十分不喜欢,可是也不能讲场面弄得很难看,便也对着陶莫愁点点头。 “陶小姐。” 苏落菊看着这一幕,便露出了欢欣的笑意。 “这真是太好了,日后你们便是一家人了,看着你们相处的这般的和睦,我也总算是放下了这一颗心了,绣珠郡主,你的年纪要长莫愁一些,你们入了门,你可要万事都要提点这莫愁一些啊。” 听到苏落菊的话,陶然简直就要呵呵给她看了。 苏落菊那只眼睛看到这两个人相处和睦了,明明这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僵硬好么? 绣珠郡主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勉强的勾了勾唇角,算是对苏落菊所说的话的回应。 苏落菊倒是谁也不忘叮嘱一句。 “莫愁,你的性子也着实是任性了一些,等你嫁给了陵王之后,可期末不能这般的任性了,若是碰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你便可以问问绣珠郡主,你们两姐妹同时嫁给陵王,也算的上是一种缘分了,你们可千万要珍惜这种缘分才好。” 陶莫愁对苏落菊的话也很无语,就差直接翻个白眼给苏落菊看了。 陶然看着这一幕,眸子对上了苏落菊,但见苏落菊那眸底似乎是藏着一抹哂笑。 陶然心中多了一抹了悟。 原来这才是苏落菊的目的,坐山观虎斗。 陶莫愁僵硬的恩了一声,这一声十分的勉强,任谁都能够听得出陶莫愁的勉强来,可是苏落菊就像是没有看到陶莫愁的勉强,不时的叮嘱陶莫愁两句,陶莫愁被苏落菊叮嘱的整张脸都铁青了。 一张脸上似乎含着无数的怨气,可是这怨气却不是冲着苏落菊来的,而是狠狠的睇着陶然和郁绣珠的方向。 郁绣珠并不是很习惯这样的场面,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郁绣珠是跟着商阳王府的人来得,跟随在郁绣珠身边的乃是商阳王之母,也就是郁绣珠的祖母,郁绣珠的祖母身边花团锦簇的还团团环绕着不少的妙龄少女,看着都要比郁绣珠的年纪要小一些,这些应该就是郁绣珠继母和庶母们所诞下的妹妹们了吧。 这个郁绣珠的继母听说也算的上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在吃食上虽然不可能会苛待郁绣珠,但是对郁绣珠别的方面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来和自己的亲生子女区别对待。 就连对待小妾生的庶女也是无比的亲厚,唯独对郁绣珠是不冷不淡的态度,幸好宇文修的祖母将郁绣珠抱去了自己的院子里养着,不然的话,郁绣珠一个失牯的孤女,还不知道要在后院里受到她的继母多少的磋磨。 可是即便是郁绣珠的继母对郁绣珠不甚好,相比较起陈氏来说也是好上太多了。 最起码郁绣珠的继母还在外面苦心经营自己贤惠的形象,可是这个陈氏却乃是心肠恶毒而且十分善妒之人,不然的话,小小的原主陶然也不会从小被安上了一个阴煞之命的命格,导致人人冷淡厌恶,在后院里缺衣少食,而且就连生母苦心为她安排的婚事也被破坏殆尽,最后不得不上吊自杀了此残生。 注意到了陶然的目光,郁绣珠对着陶然浅浅的一笑。 而在陶然旁边的陶莫愁看到这两个人目光交汇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的胸臆间翻滚着浓浓的怒气。 “姐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做着实是有些过分了么?” 陶莫愁小声的凑到了陶然的耳边说道。 在外人看来是这一对姐妹在宴会上重逢正在亲热的咬耳朵,可是实际上的情况却只有两个人的心中最清楚。 陶然讥诮的扬唇,“妹妹又想说什么?若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倒是不如直说,我不喜欢猜谜。” 陶莫愁气恼的说道:“姐姐难道不明白么?你先是和李侧妃交往甚密,现在又和绣珠郡主勾搭在一起,你难道就不想想我这个亲妹妹到底是什么感受么?你说,我若是将你和这两个人这般交往甚密的消息告诉给父亲,父亲会放任你继续这样下去么?” 陶然听到陶莫愁的话,忍不住眯了眯眼看向陶莫愁。 “你到时变得聪明了一些,不过你也太高估你自己的智商了,你觉得你将这件事告诉给父亲,父亲能够拿我怎么样呢?” 陶然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嘲弄的微笑。 “妹妹莫非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如今已然是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儿,你觉得父亲的话,对于我来说有用么?而且你觉得父亲真的会因为你说的这个缘由而来指责我?” 听到陶然的分析,陶莫愁登时就愤怒了。 “陶然你别得意,你知晓的父亲最是疼宠我了,若是我不这么告知父亲,却是告知父亲你欺负我呢?”陶莫愁想到了这里,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神色来。 “你觉得这样父亲也不会指责你么?” 陶然不屑于和陶莫愁这样的跳梁小丑做纠缠,直截了当的说道:“既然你这么的信心满满,那你就去说吧,妹妹,我少陪了!” 说着,陶然便转身,想要离开陶莫愁的身边。 可是陶莫愁看着陶然这样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急怒攻心之下,居然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用力的拉扯住了陶然的衣袖,料想到陶然必然是会甩开自己的手臂,然后她借着陶然手臂的力量狠狠的朝着地面一摔。 陶莫愁倒在了地上的瞬间,双手就狼狈的捂住了肚子,接着用凄楚的声线指控的说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姐姐,你可知晓我的肚子里已经怀了陵王爷的孩子?啊——我的肚子好疼!” 看到这一幕,跟随在陶莫愁身后的杨柳给吓呆了! 而奶嬷嬷的女儿却附和起了陶莫愁,张口便指责陶然。 “齐王妃,你怎么能够推到二小姐呢?虽然你和二小姐之间向来不和睦,可是二小姐毕竟是您的亲妹妹啊,何况二小姐的肚子里现下已然有了孩子,你是不是看不惯二小姐和陵王爷有了婚约,更是看不惯二小姐的肚子里有了陵王爷的孩子,所以故意的想要陷害二小姐流产?” 陶然不期然被陶莫愁拽住了袖子,十分厌恶被陶莫愁纠缠,便只是轻轻地甩了一下胳膊,可是想不到这个陶莫愁居然利用这一点点的时间来做起戏来。 可是这也难不倒陶然,陶然觉得这种把戏十分的可笑,她甚至都懒得去听那个大丫鬟说的什么话,只是用一种冷冷的目光看着那个大丫鬟,也看着躺在地上装的惟妙惟肖的陶莫愁。 陶莫愁虽然倒在了地上,可是到底是不敢拿着自己肚子里这一块肉来开玩笑的。 所以在倒地的时候,用的力度是十分小的,所以虽然她倒在了地上,可是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楚。 陶然很明显的也看到了这一点。 可是正是因为陶然看出了这一点,陶莫愁的眸子便多了一抹心虚。 边上的大丫鬟正在无耻的叫嚣着,点朱和镶翠将这一幕看的是清清楚楚。 点朱便着急的说道:“你不要胡乱攀扯,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是二小姐自己倒在地上的!” 那大丫鬟听到了点朱的话,立刻便气的脸色赤红。 “你才是胡乱攀扯,我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明明是大小姐将我家的小姐推倒的!” 这一幕很快就引起了其余人等的注意,不少的人甚至都开始指着陶然和陶莫愁的方向议论纷纷。 宇文修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看着陶然和陶莫愁之间紧张的氛围,刚想要靠近陶然。 就发觉陶然的手中窜出了一道气刃,那气刃显然并没有存心要伤害陶莫愁,陶然化气成刃形成的那个气刃十分的细小,一道白色的气刃直接钻入了陶莫愁的宽大的衣袖里面。 那气刃直接化成了针,狠狠的刺入了陶莫愁的肌肤里。 众人只见到了一幕奇景,只见陶莫愁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 并且还啊的大叫了一声。 “谁扎我!到底是谁用针扎我!” 陶莫愁剧痛之下声音叫的很响亮。 而且陶莫愁怒目圆睁显得气势汹汹,看起来面目扭曲,而且十分的凶狠。之前陶莫愁在众人面前苦苦维持着的优雅高贵的贵女形象在瞬间就崩塌了。 陶莫愁记得很清楚,那针似乎是从自己的背后传来的。 可是陶莫愁的背后就只有大丫鬟一个人。 大丫鬟看到陶莫愁这般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一脸无辜的对着陶莫愁摆摆手。 “小姐,小姐我没有用针扎你啊,你怎么了?” 大丫鬟对着陶然试了一个颜色,示意陶然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 陶莫愁这才察觉到自己刚刚还是躺在地上打算诬赖一下陶然的,可是这样一跃而起,瞬间变暴露了她的阴谋。 陶莫愁刚刚反应过来,陶然就笑眯眯的对着陶莫愁说道:“妹妹,看样子你的肚子没有什么大碍,你也不必担心陵王爷的孩子会没有了,不过姐姐我有件事还不是很明白,你和陵王爷的婚事虽然已经定下了,但是你们毕竟还没有行成亲大礼,你这肚子里什么时候就有了陵王爷的孩子呢?这着实叫姐姐我纳闷不已啊。” 虽然陶然的脸上笑眯眯的,可是吐出口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直指陶然肚子里的孩子,甚至不着痕迹的在指责陶莫愁不守妇道,没有和男子成亲,便已经未婚先孕。 陶莫愁看着陶然那笑面虎一般狡诈的面容,生出了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来。 就在她支支吾吾,不知要如何回答陶然的问题的时候,只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满面铁青的看着自己!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来参加这次接风宴的宇文越! 宇文越显然并非是独自一人来的,宇文越的身边还是赵王宇文召。宇文召手中举着一个折扇,面上露出了一抹兴味。 130.昭昭情意 看到了这一幕,陶莫愁的心中简直是一个大写的后悔! 若是知晓自己这样难堪的样子会被宇文越看到,她当初是如论如何都不该和陶然杠上的,怎么办?宇文越会不会对自己的印象更加的差劲了? 自己现在的形象是不是很糟糕? 陶莫愁现下可谓是悔之不及,看着宇文越那铁青的面孔,甚至都生出了一种钻进地洞里的冲动。 陶莫愁本来以为宇文越会对自己冷眼相向的,可是不曾想这个宇文越只是冷冷的看了他莫愁一眼,很快就到了自己的案几上。 宇文越的案几就守着齐王和陶然的案几。 视线在看到了陶然那娇俏的身影的时候,宇文越的眸光略微有了一些滞涩。 今日的陶然装扮的越发的娇俏了几分,那容光焕发的样子深深的刺激了宇文越。 宇文修万万想不到之前在自己面前那般怯懦而不起眼的陶然,经过了精心的妆扮之后,竟然这般的艳惊四座。 而今天的齐王爷和陶然乃是这一次宴会的主角,自然是备受瞩目的。 而宇文越和陶然的关系,以及宇文越和陶莫愁的关系,甚至于宇文越对郁绣珠的关系都是这般的微妙,所以在场的人都在这几个人的身上投以注目礼。 陶然从来都是淡泊冷漠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将众人的视线看在眼里。 很快就别开了视线,对上了陶莫愁那无比尴尬的面孔,嘲弄的开口说道:“妹妹可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若是没有的话,我便少陪了,王爷还在等着我。” 陶莫愁将所有的怒气都倾泻到了陶然的身上。 “你少在那里得意了,陶然,你是不是早就看到了陵王爷要过来了,所以你特别的当着陵王的面打算羞辱我?陶然想不到你居然心肠这般的歹毒,为了羞辱我,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陶然冷笑说道:“妹妹你莫不是被气傻了吧?” 她也低声对陶莫愁说道:“妹妹你可要搞搞清楚,当初可是你自己非要倒在地上的,这若是要怪罪的话,你恐怕也只能是怪罪你自己了,哦。对了,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大丫鬟,你们主仆之间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你只不过是不小心倒在了地上,却被你和你的大丫鬟生生的说成是我害你摔倒的。还有事没事的就将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昭告天下,我觉得这天下的闺秀恐怕没有几个如同你这般没脑子的吧……” 说完了这句话,陶然便转身离开了陶莫愁,没有丝毫的留恋。 在陶然看来,陶莫愁在这样的手段根本就不够看的,她根本就不屑于和陶莫愁有任何的交锋,因为她根本就不配。 陶莫愁看着陶然的背影,想到了刚刚这个奶嬷嬷的女儿的确是大声的叫起来,而且还叫的这整个宴会上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所以陶莫愁罕见的,将周身所有的怒气都倾泻到了大丫鬟的身上。 “你这个贱蹄子,你没得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陶莫愁拧的力道很大,大丫鬟被拧的胳膊生疼,可是却不敢有任何的抱怨,便哭着一张脸说道:“小姐,奴婢当初真的只是想要帮助你的,可是谁能够料到陵王爷竟然会赶巧看到呢,而且奴婢绝对没有拿针扎你,奴婢手上根本连一根针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做出这般戕害小姐的事情来呢?” 大丫鬟生怕陶然会迁怒自己,灵机一动说道:“小姐,一定是哪个大小姐,肯定是大小姐看到小姐你倒在地上生恐会陷害到她,所以便出手用针扎在了你的身上,奴婢听说这世上有武功厉害的人是可以飞针如雨的,这个针一定是大小姐扎的!” 大丫鬟的话倒是很好的提醒到了陶莫愁,陶莫愁很快就想到了陶然曾经去鬼门修仙的那三年,这三年的时间也不知晓陶然到底是学到了什么功夫和本事,自己这般的诬陷陶然,陶然若是用针来扎自己的话,那是很有可能的。 陶莫愁这个时候真的是后悔莫及,尤其是偷眼看向宇文越的时候,宇文越那冷峻的面容给了陶莫愁很大的压力。 杨柳这个时候站出来对陶莫愁说道:“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婉柔郡主的身边吧,不然的话,若是陵王爷怪罪下来,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陶莫愁听了杨柳的话,却是恶狠狠的瞪了杨柳一眼。 但是好在却还是听从杨柳的话,三个人朝着婉柔郡主的身边走了过去。 等陶莫愁在婉柔郡主的身边坐下,婉柔郡主看着陶莫愁的目光满满的不赞同。 陶莫愁被婉柔郡主看的心虚不已。 “表姐,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陶然竟然会拿着针来扎我。而且我也像病毒奥这个时候陵王爷竟然会进来,表姐怎么办啊,现下我这个糗可是出大了。” 婉柔郡主开解说道:“这个你倒是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日后宇文越问起你这件事来,你多加遮掩一下也就罢了,好在这个宇文越对陶然也是不喜欢的。” 陶莫愁听到婉柔郡主的话,脸上升腾出的涨红便消退了 不少,一双眸子看向了宇文越的方向,满是对宇文越的爱慕之情。 看到了陶莫愁这个花痴的样子,婉柔郡主摇了摇头。 * 陶然和身后的两个丫鬟款款的走到了和宇文修一起的案几之上。 宇文修看到了陶然问道:“你没事吧?” 陶然缓缓地摇头。 “没事的,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 宇文修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的宠溺来。 “我应该想到的,这个陶莫愁似乎一直都在针对你,我想不到你们虽然是姐妹,但是你们之间的心结似乎很深啊。” 陶然眸子看向宇文修,宇文修的眸子里没有揶揄,也没有轻佻,只有认真。 陶然唇角的笑意缓缓地绽放。 “这我也没办法。” 若是在寻常的百姓之家,即便是姐妹之间有了些许的龃龉,但是也是绝对不容许在外人的面前闹起来的,毕竟她们两个在外人的额面前代表的并非是自己,而是丞相府这个整体。 可惜的是陶忘机虽然惩罚过陶莫愁,现在看来这个惩罚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陶莫愁并没有吸取到任何的教训,而且竟然为了诬陷自己而做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惜说出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的地步。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便有些怔忪。 可是宇文修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却是涌现出了淡淡的心疼来。 姐妹阋墙的背后所代表的是什么,宇文修最是清楚的。 宇文修也是年少失牯,在皇宫里生活的时候,也受到过不少来自于兄弟姐妹之间的欺辱。 他以为陶然是为这件事儿人黯然神伤,这种事情,宇文修最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陶然失神的时候,感觉到一抹温热熨帖上自己的素手。 陶然回眸,便撞入了宇文修那深邃幽暗的眸子里,男人的眸子里装载着无数的柔情以及温柔的几乎能够将人溺毙的柔光。 笼罩在男人的眸光之中,陶然唇角扬起一抹柔柔的笑意来。 宇文越便坐在陶然的边上,从宇文越的角度可以看到陶然那姣好的侧颜,看到了陶然那一抹笑意淡淡的在唇角漾开的时候,宇文越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胸口传来的悸动。 她似乎是看到了在年幼的时候,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 那个时候小丫头生的面容十分的清秀,五官已经有了现在的模样,看着赏心悦目,可是那个小小的娃娃却是说话软糯,吃着手指踉踉跄跄的跟在他的身后。 “哥哥,哥哥,等等我啊哥哥……” 再长大了之后,偶尔会看到一两回陶然,这个时候的陶然已经退却了年少时候的活泼,娇羞的样子看的人心中一荡。 可是从小便长在女人堆里,宇文越对这样的女人实在是提不起半分的心思。 从开始的觉得陶然很无趣。到后来十分的抗拒和陶然之间的婚事。 这中间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等到听说陶然上吊自杀的时候,宇文越的心中甚至都是没有起丝毫的波澜的。 那个时候的宇文越已然是认识了李裘洁,李裘洁卖身葬父。那楚楚可怜的小脸儿有着别的女子身上所没有的坚毅和倔强,宇文越甚至都不知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心动了,不单单是给了李裘洁将父亲好生安葬的钱,甚至还冲动的将李裘洁安置在了陵王府里。 他们这般的王爷,在没有娶正妃之前,后院里也不乏有各种各样的女子,可是这样的女子大多都是被各种趋炎附势的人送来的暖床工具,根本就提不起宇文越半点的兴趣,可是认识了李裘洁,李裘洁和别的女子身上截然不同的风骨,深深的吸引了宇文越,宇文越便在冲动之下提出了解除和陶然婚约的念头,甚至不惜反抗晋文帝的圣旨。 那个时候的宇文越,心中满满都是被李裘洁给吸引了。 所以根本就看不到陶然身上任何的优点。 可是现下和宇文修这般言笑晏晏的陶然是宇文越所陌生的,不单单是陌生,宇文越的胸口甚至因为嫉恨而升腾出了难掩的酸涩来。 这样一个姿容绝色眉目之间自然流露出高贵之气的女子,当初的他如何会觉得她十分的无趣? 可是即便是胸口传来了阵阵的酸涩,可是宇文越却无能去做些什么。 现下的陶然已经是他的五嫂了,乃是宇文修所娶的正妃,两个人不单单是将对彼此的情谊昭昭于眼角眉梢,甚至还是光明正大的,任何人看不惯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可能是感受到了宇文越的目光,对面的陶莫愁将一双嫉恨的目光狠狠的投向了陶然! 可是陶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的不对劲,因为她满心满脑都是自己面洽的宇文修。 可是宇文修抬起目光来的时候,正好和宇文越那充满了晦涩的眸子对上。 宇文修心中一动,看向宇文越。 宇文越却像是很羞愧面对宇文修的目光,仓促的垂下了自己的眼睑。 宇文修的眸子更深了几分。 低眉看向自己面前唇角含情的陶然。 须臾,宇文修才抛却了刚刚那一幕,亲手为陶然斟了一杯酒。 陶莫愁看着陶然这般安然的享受着宇文修的额服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131.与日俱增 而陶莫愁身边的那个大丫鬟,看到了宇文修居然亲手帮着陶然倒酒,更是震惊的瞠大了自己的眸子! 本来以为宇文修和陶然成亲了之后,久久不曾有孕,乃是因为宇文修并不喜欢陶然这个王菲所导致的。 可是现下看到了宇文修和陶然这般亲昵的样子,不啻于是在活生生的打脸! 想到之前大丫鬟说的话陶莫愁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大丫鬟。 大丫鬟心虚的不敢和陶莫愁对视。 陶然却是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只是径自的沉浸在和宇文修的二人世界中。 陶莫愁对面的婉柔郡主却是不无艳羡的说道:“真是羡慕皇嫂和皇兄的感情,想不到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居然这般的深厚。” 宇文婉柔虽然对陶然没有任何好印象,甚至于三番五次的给陶然设置语言陷阱,可是这一刻宇文婉柔对陶然的羡慕却是实打实的,她的眸子里全然都是对这种感情的向往。 陶然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话,可是却不知自己要如何回应,只好唇角含笑的看着宇文婉柔。 宇文修却是说道:“婉柔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相信很快就要议亲了,等你成亲了之后,也可以和你的夫君这般的感情甚笃。” 宇文婉柔听到宇文修的话,脸上顿时飞起了一层红晕。 “五哥,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 宇文修却是面色冷静,眸子里甚至都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莫非五哥说的 不对么?” 宇文婉柔的脸色更晕红了几分,却是不肯再和两个人说话了,一幅不胜娇羞的样子。 苏落菊这个时候插嘴说道:“这世间的夫妻,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相处出这般深厚的感情来的,不少的夫妻甚至都有可能会反目成仇的。陶然,你能够遇到齐王这般的好夫君,真乃是你的福气啊。” 陶然听到了苏落菊的话,眸子划过一丝波澜,说道:“梁王妃所言极是,能够遇到王爷,真乃是陶然今生的福分。” 苏落菊的脸上划过了一抹异色。 “你们夫妻二人刚刚从那云隐城里回来,定然是一路遇到了不少的事情,这云隐城之中可有什么事情么?若是方便的话,陶然你不妨说给大家听听,据说那云隐城的隐王宇文轩隐王府里圈养了一个莲花妖怪,还是用百姓的血肉养成的,这件事可真有其事?” 陶然听到苏落菊说起这件事,便说道;“回梁王府的话,这件事确有其事,那宇文轩的确是在哪隐王府里建造了一个血池,那血池里面全然都是百姓的血肉,而那莲花妖怪,便是在那百姓的血肉之中生长出来……” 听到了陶然的话,在场之人都面色大变,尤其是宴会上的女人,各个都被吓得噤若寒蝉。 苏落菊的脸色也变了。 “那宇文轩没有被你们捉住么?这等大逆不道之徒,岂能留在人间继续霍乱百姓?” 陶然听到苏落菊的话,便挑了挑眉毛。这宇文轩既然能相处出这般惨无人草的法子来炼制那莲花妖怪,自然 乃是心智十分缜密之人 “这宇文轩狡猾非常,在势败之前便逃之夭夭,而且宇文轩之前伪装的十分好,所以没有任何人发觉这个宇文轩竟然是心怀不轨之人。” 苏落菊听说那宇文轩没有被捉住,便露出了一抹遗憾的表情,就在苏落菊打算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之中。 来人乃是宇文渊。 宇文渊的身后跟着几个幕僚,那几个幕僚坐在了后面的案几之上。 虽然这宴会不大,可是这座位也是十分讲究的。 宇文渊和苏落菊作为这梁王府的主人便坐在了首位之上。 而这首位之下,则是分列两排。靠着中间的炭盆的乃是身份尊贵之人的案几,而在这两排座位的后面则是身份稍微逊色一些的人的案几。 陶然和宇文修作为这一次接风宴的贵客,座位是挨着宇文渊和苏落菊的首位最近的。 和宇文修以及陶然的对面便是宇文渊和苏落菊的女儿婉柔郡主和陶莫愁的额座位。 在宇文修和陶然的座位的左侧便是宇文越,宇文越因为还不曾娶亲,虽然有了侧妃,可是也不算是成婚的男子,所以宇文越乃是单独一人坐在一个案几。 而宇文越的左侧则是赵王宇文召了,宇文召因为王妃刚刚诞下了孩子,孩子还不曾周岁,出门一趟总是要多添一些琐碎,便也没有跟随在宇文召的身边。 宇文召的左侧则是一些和宇文渊有着密切关系的官员。 陶然有一些是认识的,有一些却是不认识的。 可是陶然却看得很清楚,自己的父亲陶忘机并不在这些人的队列之中,这说明一件事,说明陶忘机并没有站在宇文渊这边。 这对于陶然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陶莫愁却是一个愚蠢的,竟然和婉柔郡主这般的同进同出,好像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陶然甚至都不知晓原主的这个父亲陶忘机到底是如何想的,为什么看到陶莫愁和蛙肉郡主走的这般近,却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莫非是陶忘机早早的就知晓了这个宇文渊的打算,所以打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么? 名义上陶忘机乃是纯臣,是不参与任何的党派之争的,可是若是宇文渊真的能够夺嫡上位,那这个陶莫愁很有可能就是陶忘机保住性命的筹码。 陶然发觉自己猜不透这个陶忘机。 陶然只觉得这个陶忘机枉为人父,至少在对待原主陶然的这个问题上,陶忘机是没有尽到任何身为父亲应该有的责任的。 可是在陶忘机的政事之上,陶然却发觉自己并不是很了解这个人。 看到了宇文渊,陶然的眸子骤然的缩了一下。 宇文渊穿着的是一件藏蓝色的袍子,虽然宇文渊如今已经是年近四十之人,可是因为那俊朗的面容,以及那保养的十分健壮的身体,使得宇文渊看起来十分的年轻。 可能也正是因为宇文渊的外表着实是太出色了,所以苏落菊对宇文渊的在乎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 而陶然自从重生以来,还从未和宇文渊有过太多的接触,若是说最直接的接触,也便是之前在梁王府里操琴《惊梅曲》的时候,曾经近距离的看到过宇文渊脸上的震撼。 陶然还从未这般近距离的看到过宇文渊。 这般长的时间不见了,宇文渊周身那一股气势越发的具有皇家的风范了,当初的苏落梅就是被宇文渊这一股自然天成的额尊贵给征服了,从此之后,一颗芳心就此沦陷! 可是那些曾经在苏落梅的记忆之中芬芳成一幅画卷的回忆,此刻却全然都幻化成了一柄存存割伤她的刀子,她浑身开始轻颤起来。 她努力的压制住自己胸臆之间的翻滚着怒气,可是这些怒气却像失去了控制,陶然突然之间脱力的厉害,甚至都生出了要化气成刃,将那气刃狠狠地 朝着男人丢过去的冲动。 天知道,她要克制住自己内心这种冲动要花费多大的心力。 就在陶然的心潮澎湃的时候,突然,一种略微粗粝的触觉出现在自己的素手之上。 陶然抬眸看过去,撞入了宇文修那深邃而关切的眸子里。 宇文修甚至都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可是陶然却分明的从宇文修的眸子看到了一句话。 不要轻举妄动。 陶然所有的悸动似乎在瞬间从胸膛里退潮而去。 她从宇文修的手中将自己的素手抽离出来,接着左手用力的按住了自己的右手。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将自己胸臆之间的那些翻滚起来的仇恨一一的按捺下来。 陶然的不对劲不光光是宇文修注意到了,就连陶然的身后的点朱也注意到了。 点朱关切的问道:“王妃,您怎么了?我看到您的额手一直在颤抖啊!” 点朱的声音惊动了镶翠,镶翠也朝着陶然的素手看过去,只看到陶然的两只手用十分诡异的姿势交握在一起,看样子是在用力的按压着心中的额什么情绪。 而陶然那一双本来就十分大的眼睛似乎在无声之中城的更大了,而且从那眸子里似乎有一种清而冷的情绪直直的倾泻下来了。 这种情绪点朱可能不是很清楚,可是镶翠却是很清楚的。 这样的陶然还是在她自尽被救回来的时候,镶翠曾经看到过,那个时候的镶翠还险些被这样的陶然给吓破胆子。 如今的陶然的眸光就和当初的那个时候一模一样,镶翠立刻敏锐的感觉到陶然的情绪波动可能和刚刚从小姐的面前走过去的宇文渊有着很大的关联。 可是镶翠奇怪就是奇怪在这个地方,镶翠可谓是从小就跟在了陶然的身边,所以对于陶然身边的事情都十分的清楚。 之前的时候,陶然明明就是和宇文渊没有任何的接触的,可是为什么小姐的仇恨却是针对的这么明显呢? 小姐分明就是深深的恨着宇文渊啊! 陶然的这奇怪的表情很快也引起了一旁的宇文越的侧目。 陶然那分明就是隐忍着什么情绪,可是若是顺着陶然的目光看过去,能够看到的人也只有皇叔宇文渊了。 可是宇文渊? 陶然和宇文渊之间什么时候有过什么过节么? 宇文越看了看陶然,再顺着陶然的目光看了看宇文渊。 可是相比较起陶然的激动来,宇文渊似乎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的奇怪,莫非五哥没有看到么? 宇文越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朝着宇文修看过去,可是宇文修却像是对陶然和宇文渊之间的奇怪波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一幕实在是太奇怪了! 怎么这个陶然和之前宇文越记忆之中的陶然有着十分不一样的感觉呢? 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宇文越不知晓自己的心头为什么会升腾出这样的奇怪念头来。 可是这个念头一旦从心中升腾出来,就萦绕在了心头,久久不散。 宇文渊很快就在苏落菊身边落座下来,苏落菊含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是苏落菊这一生最大的依靠,越是在宇文渊的身边,苏落菊越发的能够感觉到自己对宇文渊的依赖来,而且这种依赖与日俱增。 132,和弃妃没有区别! 宇文渊看到了苏落菊,脸上便也升腾出了满满的柔情来,陶然冷眼看着首位之上的这两个人丝毫不知羞耻的恩爱着,胸口的疼痛几乎能够将她碾压碎裂! 宇文渊! 苏落菊! 你们可曾知晓你们如今的恩爱是踩在她的尸体之上的么? 宇文渊!你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儿的时候,可曾经想过那也是你的骨血? 宇文渊! 你任由苏落菊害死我的时候,你的心中可曾有过任何的疼惜? 宇文渊! 宇文渊! 宇文渊! 这些吼叫曾经日日夜夜的存在在厉鬼苏落梅的心中,她日日夜夜泣血为泪,只是想要求得一个答案,如今宇文渊!你可想好了? 虽然表面上的波动已经被陶然狠狠的安奈住了,可是陶然内心的波动却是一刻也不曾停息。 可能是感受到了陶然那奇怪的视线,宇文渊的眸子忍不住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之前进入宴会的时候,入目便是一大片的锦绣,宇文渊便没有注意到陶然的存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陶然看着自己的那种奇怪的眸光,宇文渊便直直的朝着陶然的方向看了过去。 被宇文渊捉住了自己紧紧地盯着他不放,可是陶然的眸子也是没有任何的避让,就那样直直的迎视上了宇文渊的眸子。 宇文渊看着这般不知避让的陶然,感觉自己的胸口狠狠一震! 宇文渊不记得自己有多长的时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记得上一次的时候,。还是在看到了苏落梅的时候,苏落梅那个时候就是那样静静地站在了美林里面的凉亭里面操琴。 看着那个韶华年纪的青葱少女,宇文渊便听到了自己内心里的一个声音子啊对自己说。 就是这个女人,自己一定要娶她做正妃。 而接下来的事情,也如他所愿,他们真的成了亲,之后的日子更是被苏落梅过得如同一幅画卷,如同一首抒情诗,梁王府无数的地方都曾经留下了两个人恩爱的身影。 宇文渊更是为陶然斥资修建了一所和苏府里一模一样的梅园。 而苏落梅和宇文渊便在哪梅园里过上了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若是没有之后的变故,宇文渊以为自己一定是会和苏落梅那般幸福的缱绻下去的。 虽然宇文渊十分的有野心,可是苏落梅却是向往田园生活的,一直对着宇文渊说想要过上逍遥的消散日子。 宇文渊为了苏落梅的向往,便生生的将自己的所有的野心都泯灭了,安安生生的和苏落梅在一起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是…… 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宇文渊的视线的余光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的额苏落菊。 苏落菊的唇角带着一种靥足,眸子里更是装满了和当年的苏落梅如出一辙的眷恋目光来。 看到这样的目光,看着和苏落梅相似的面孔,宇文渊便任由自己一头扎了进去。 可是今日陶然的这个目光,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上。 到底是不同的。 当年的苏落梅虽然在和他成亲了之后,也用这样眷恋的眸子看着自己,可是素日的时候,苏落梅的眸子却是无比冷清的。 正是苏落梅身上的冷清和世家风范的高雅深深的吸引了宇文渊。 而苏落菊看向宇文渊的目光之中则是更多的是眷恋和崇拜,这是由于苏落菊的身份和地位引起的,她的身份彬不足以匹配他做他的正妃。 想到了这里,宇文渊的眸子冷了三分。 接着众人便开始对着宇文渊行礼。 “见过梁王爷!” 看着下面的人,宇文渊的心中升腾出了一种变异的快感。 当初因为苏落梅被苦苦压抑的野心在苏落梅离去了之后深深的从宇文渊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此刻看着对着自己躬身行礼的众人,宇文渊的内心里面浮现出层层的快感来。 如今的宇文渊真的已经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也正是这一人之下,叫宇文渊内心里升腾出了满满的不满足来。 “起身吧。” 陶然和宇文修一并坐到了自己的案几旁边。 宇文渊的视线却是紧紧地锁定在了陶然的身上。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给宇文渊一种这么熟悉的 感觉,好像站在那里的那个女子不是别人,就是苏落梅。 可是苏落梅的尸骨至今还留在那个破败的庙之中。 宇文渊甚至过一段时间就会去查看那里的尸骨,用来慰藉心中的相思之苦。 等宇文渊定睛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再度的变成了陶然,一张和苏落梅明明是截然不同的面孔。 可是奇怪的,竟然会给宇文渊一种十分熟悉的额感觉,这种感觉甚至烙印到了宇文渊的骨血之中。 在和苏落梅成亲之后的数年里,每次苏落梅在看向他的时候,他的身体里都会浮现出这样的感觉来。 想到这里,宇文渊看着陶然的目光开始变得意味深长。 陶然自然也注意到了宇文渊的目光。 可是陶然没有丝毫要避让的打算。 两个人的目光便越过了众人,就这样丝毫不避讳的在半空之中交汇! 看到了宇文渊这般奇怪的盯着陶然看,苏落菊的心不知为何竟然慌乱起来了! 苏落菊这一辈子生出过这般的慌乱感觉的时候,只有在被苏落梅讲她和宇文渊堵在床上的时候有过! 苏落菊有些心慌的扯了一下宇文渊的袖子。 宇文渊注意到了苏落菊,便将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宇文修的身上。 “檀之,今日我敬你,你代表大晋国为云隐城除去了这两大祸害,救助云隐城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可谓是功绩卓然,来,本王敬你。” 宇文修执起了手中的白玉酒尊,唇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敢,檀之敬皇叔。” 这两个人便执起了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 苏落菊的目光却是怔忪的落在了陶然的身上,到底这个女人有什么样子的魅力!竟然一再的惹得宇文渊侧目! 宽大的衣袖之下,苏落菊的手指狠狠的掐入了掌心之中! “这第二杯,本王还是敬你,如今的你和齐王妃都已经受到了皇上的封赏,可喜可贺,本王恭喜你们夫妻二人了。” 宇文修唇角含笑,再度的执起了手中的白玉酒樽。 可是这个时候,宇文渊却说道;“这一杯,齐王妃也要喝。” 听到了宇文渊的话,宇文修的面色露出来的一抹为难恰如其分。 就在宇文修即将开口为陶然求情的时候,陶然却开口说道:“好。” 陶然欣然的举起了白玉酒樽,对着宇文渊的方向轻轻的举起了一下。 接着抬起了宽大的衣袖,将那酒樽里的酒液一饮而尽。 宇文渊看着陶然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眸子里的深光一闪而逝。 宇文渊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樽,并且示意苏落菊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樽,这两个人也是一并一饮而尽。 陶然饮完了那酒,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身边宇文修目光无声的关切着,陶然对着宇文修缓缓地绽放了一抹笑意。 “我没事。” 陶然无声地额启唇,看着陶然那殷红的唇瓣,宇文修的眸子无声的深了几分。 宇文渊看着这一对夫妻之间的互动,莫得感觉到从胸衣之间翻滚出了层层的嫉妒来。 他竟然在深深的羡慕起宇文修来。 竟然能够将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娶回家。 宇文渊对陶然最深切的印象便是陶然那一首震撼人心的惊梅曲了。 听到了那暌别了数年的惊梅曲,宇文渊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她几乎以为那是苏落梅重生归来所弹奏的,可是对上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张面孔。 看到了陶然的真面目的时候,宇文渊的内心无疑是深深的失望的。 接下来,宴会便开始了。 这样的宴会着实是没有任何的意思的,尤其是对于陶然来说,更是没有半分的意义。 尤其是面对着宇文渊和苏落菊那两个人,陶然根本没有任何玩乐的心思。 舞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款款而入。 挥舞水袖,丝竹声渐起。 陶然的心绪却不知不觉的飘远了。 可能是不胜酒力,陶然的面色酡红,从身体里升腾出了阵阵的热意,尤其是陶然和宇文修的座位就挨着一个火盆,那炭火烧的红彤彤的,一股一股的热气阵阵的朝着陶然扑过来,陶然觉得更热了几分。 便对自己身边的宇文修说道:“檀之,我觉得有些闷,我想出去走走。” 宇文修点点头。 “然儿,梁王府里处处都要小心,你出去转一转,快些回来。” 陶然点点头。 宇文修的叮嘱其实完全是不必的,因为陶然对着梁王府可谓是熟悉到了骨子里。 前世的时候,陶然可曾经在这梁王府里生活了数年。 虽然现下这梁王府里有些许的变动,但是大致的结构和建筑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对于陶然来说根本就不存在迷路的可能。 陶然信步而出,点朱和镶翠紧紧地跟随在两个人的身后。 宇文修对陶然说道:“万事小心。” “嗯。” 但是宇文修还是不放心陶然,在陶然离开之后,对着石头吩咐了两句话,石头很快也跟在了陶然的身后。 而对面的陶莫愁早就想找陶然的麻烦了,看到陶然的身影消失在宴会上,登时就想跟上前去。 可是身边的婉柔郡主却像是洞悉了陶莫愁的想法,很快就按住了陶莫愁的手臂。 “表妹,切莫轻举妄动。” 宇文婉柔的目光警告的盯着她。 错失了这绝好的时机,陶莫愁是十分扼腕的。 “表姐,我想要好好的问一问这个陶然,到底想怎么样,放着我这个妹妹不闻不问,却是和那两个和我作对的人那般的交好!” 宇文婉柔面对陶莫愁那暴躁的脾气,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莫愁,你怎么不看看你的对面啊,那个可是你未来的夫君,若是被陵王知晓你背地里找自己嫡姐的麻烦,你觉得陵王还会如期的娶你做正妃么?你要知晓,本来陵王对娶你便十分的不满的,不过是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和丞相的面子上才被迫答应了这件婚事,你本来就不得陵王的喜爱,若是再这般的不知轻重,迟早陵王都是要厌弃了你的,即便是你嫁给了陵王做正妃,但是若是另外那国冷落你,你便和那冷宫之中的弃妃没有任何分别!” 133.梅林的蹊跷 宇文婉柔的这句话倒是成功的定住了陶莫愁的身形,她身体登时就僵硬住了,有些不确定的讲目光看向了宇文越。 “真的是这样么?” 宇文婉柔将视线看向了宇文越,对着陶莫愁说道:“你若是不相信的话,你自己去看看陵王看向你的目光好了。” 陶莫愁哪里敢和陵王的目光对视? 即便是心中真的是有什么不忿的情绪,在想到了自己可能会被宇文越厌弃的可能性之后,登时就打消了。 “那算了,今日算是便宜了那个陶然了,等日后我若是有机会见到陶然的话,一定要好好的质问质问她!” 宇文婉柔说道:“你若是打算教训一下这个陶然的话,这倒是也不难的。” 听到宇文婉柔的话,陶然登时就像是被打了鸡血。 “表姐,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不曾?快些告诉我!” 宇文婉柔一笑,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听说了不曾,这个陶然不单单是自己被封赏成为了超一品夫人,就连她的生母,也就是你娘亲之前的那个你父亲的原配王氏也被追封为了超一品夫人,我相信不出几日,这个陶然便会回门的,之前陶然和宇文修一直不曾回门,这一次定然会在你们丞相府里住上一段时间,你若是打算教训陶然也好,质问陶然也罢,只要你耐心的等到了这一日,你还怕没有手段收拾她么?” 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话,陶莫愁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敬佩。 “表姐,你可真是心思慎密,这件事我如何就没有想到呢?” “你呀!” * 这边的苏落菊在看到陶然单独一个人出了这宴会之后,便对着身边的大丫鬟秋莨使了一个眼色。 秋莨看到了苏落菊的这个手势,顿时从胸衣之间弥漫出了一种浓浓的悲哀来。 可是身为苏落菊身边的大丫鬟,她根本就没哟任何反抗的余地,因为她的家人被苏落菊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若是她稍微违抗了苏落菊的命令,那么她的家人很有可能也会跟着自己丧命。 她自己死去了不要紧,可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秋莨就只能是违心的遵从苏落菊的命令。 * 这个宴会着实是没有任何的趣味,苏落菊看着这底下泱泱的人群,心底陡然的生出了积分的悲哀来。 虽然她守在了宇文渊的额身边,能够陪伴着宇文渊走完这余生,可是在宇文渊的心中却始终都是有苏落梅的影子。 这是苏落菊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可是她能够将苏落梅生生的戕害死,甚至可以将苏落梅的尸骨也弄出来挫骨扬灰,可是却不能讲苏落梅的影子生生的从宇文渊的心中挖出来。 想到了这里,苏落菊额的心中弥漫过了阵阵的悲哀。 * 陶然信步走在了梁王府的甬道上,这是通往梅园的后院。 那个梅园还是当初宇文渊为了讨好苏落梅而修建的。 当这个梅园落成的时候,不少的人都夸赞宇文渊乃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良人。 可也正是这个所谓的良人生生的讲她害死! 今日看到了宇文渊的时候,耗费了陶然不少的心力。此刻从宇文渊的身边离开,陶然竟然有一种全身脱力的感觉。 原来恨一个人是需要耗费这样大的心力的。 夜色笼罩之下的梁王府看着静谧而幽深,陶然自顾自的想着心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心思看这梁王府的景色。 若是说这梁王府全然没有改变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苏落菊那般的恨着自己,定然是不会允许这梁王府里还有自己存在的痕迹的。 就像是那惊梅曲一样,当初那个惊才绝艳的苏落梅已然被无声的湮灭在了岁月之中。 可是这梁王府虽然有细微的变动,可是大致上还是没有变化的。 这梁王府里还是当初的苏落梅喜欢的额模样,尤其是越靠近了那梅园,陶然就越发的生出了几分的熟悉的凄楚感觉来。 这梁王府的夜色还是很冷的。 点朱和镶翠跟在陶然的身后,小声的说道:“小姐,咱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好冷啊!“ 可是对着点朱的话落下,陶然却敏锐的察觉到这梅园高高的围墙里面似乎有隐身的鬼气一闪而过。 而那呼啸而过的冷风之中似乎还有一阵阵砭骨的阴森之气。 不单单是陶然感觉到了,就连镶翠也敏锐的睁大了眼睛。 “小姐?” 镶翠疑惑而紧张的目光询问陶然。 陶然对镶翠说道:“不错,这个梁王府的梅园有蹊跷!” 陶然的这句话十分的肯定,可是配合着陶然的语气和紧张的表情,点朱登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仿佛有一股战栗从脚底板直接陡然升腾到了脊梁上。 随之而来,周身的冷气更加的萧瑟起来。 看到了点朱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陶然对镶翠说道:“镶翠,你带着点朱先离开,我倒是要看看这梅园里到底有什么蹊跷。” 可是镶翠听到了陶然的吩咐却很不赞同。 “小姐,不可以,这个梁王府本来就十分的危险,您若是贸然的进去的话,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若是王爷怪罪下来的话,我真的承担不起的。”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对镶翠说道:“不行,镶翠,这个梅园的事情我不能置身事外,我一定要进去看看,我的修为要远在你之上,可是点朱不同,点朱只是最普通的凡人,这边的鬼气阴森,若是沾染了这浓重的鬼气,对点朱的性命有危险。你若是不放心的话,你先将点朱送去宇文修的身边,你随后过来找我!” 说着,陶然便一个腾跃跃上了那墙头,消失在了点朱和镶翠两个人的面前。 点朱看到这一幕,登时就目瞪口呆了。 “镶翠,小小姐怎么一下子就跑到那么高的额墙壁上去了?” 镶翠看陶然不听劝告,很是恼火,可是看着身边无辜的点朱,叹了一口气。 “那个是轻功。” “轻功?什么是轻功?” 可是镶翠担忧陶然的安危,敷衍的说道:“点朱,我先带你回去王爷身边,等咱们回去了之后,我再好生的跟你解释解释。” 点朱倒是知情知趣。 “好,那麻烦你了镶翠。” 镶翠看点朱这般的乖顺,看陶然在点朱的面前没有避讳,自己也不比多此一举,便直接拽着点朱的衣领,朝着宴会的场所飞奔而去。 看着自己的身子在半空之中腾飞起来,点朱喉骨里便险些溢出尖叫,可是想到了自己身处的乃是梁王府,点朱便牢牢地将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 没有一会的时间,宴会便近在眼前了,镶翠将点朱放在地上,对着点朱说道:“点朱,你自己进入那宴会场吧,我去找小姐。” 点朱仓促的对着镶翠点点头。 “好,你去吧。” 镶翠转身就朝着那梅园而去,只是在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的时候,陡然觉得自己身边多了一抹寒风。 镶翠侧眸看去,只见一道黑影直直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镶翠想也不想的便飞起一脚朝着那黑影踹了过去。 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哎哟声。 镶翠急忙的停止了攻击。 “石头?”镶翠满眼都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石头急忙对着镶翠求饶,“我是王爷派来的,王爷生恐王妃会有什么危险,叫我随身跟随。我看你这么着急,便不再暗处隐匿着了,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镶翠简短的将事情跟石头说了。 “王妃发现那梁王府的梅园里似乎是有一些鬼气,觉得有些蹊跷,便独自一人进去那梅园里了,王妃吩咐我先将点朱送回去,再来找她。既然你也来了,那咱们一起去找王妃吧。” 石头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王妃这么可以这么的莽撞,即便那什么破梅园即便是真的有什么蹊跷,但是这个时候不是咱们这般冒进的时候,这个宇文渊在如今可谓是一手把控着大晋国的朝政,咱们若是轻举妄动,被这宇文渊给捉住了把柄,就相当于是拖了王爷的后腿了。” 镶翠听石头这么说,顿时也急了。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快些去找王妃吧!” * 陶然跃上了那梅园高大的墙头,便看到了里面那密密麻麻的梅树。因为是隆冬时节,所以这些梅花现在已经无声的绽放了,在哪乌黑的枝头之上开的正是热闹的时候,一簇一簇的梅花掩映着不远处的主屋,给人的感觉十分的静谧。 陶然记得自己前世的时候最爱在这梅园里流连,甚至于最爱在雪天里铺开宣纸将这满园的艳色都渲染入画卷之中。 可是如今的梅园很明显并没有人来打理,虽然外面的积雪已经化了个干净,可是这梅园里却还是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这白色的积雪在月色的映衬下和那枝头之上的一朵朵红颜的花朵相映成趣,红的娇艳,白的无暇,衬托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不远处的屋子更因为这一抹美景而增添了几许的雅致。 这是陶然熟悉的梅园,嗅闻着梅园里熟悉的香气,前世的许许多多的回忆纷至沓来。 陶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好像有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回荡起来,男人低醇的声线在耳膜里低低擦过。 还有那些耳鬓厮磨的刹那,从心田里翻涌出来的一潮一潮的甜蜜。 岁月似乎在瞬间翻涌起来,带着回忆的殇覆顶而来。 可是陶然闭上眼睛用心聆听的却并非是这些过往的额回忆。 她听到的是这梅林里回旋的一种似有若无却是绕梁不绝的一种声线。 这种声线很特别,好像是丝线一般缠绕上了心头,将心脏密密麻麻一圈一圈的捆绑起来,接着寸寸收紧,有一种疼痛开始在呼吸之间滚动起来。 陶然倏然睁开了眸子,在月色的掩映下,她能够敏锐的察觉到一颗一颗的梅树似乎缠绕着隐约的黑影。 这黑影到底是什么? 难道也是属于冤魂厉鬼的魂体么? 正当陶然纳闷的时候,就看到两道身影从那墙头上一跃而下。 陶然紧张了几分,可是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两个人原来是石头和镶翠,她登时就散去了周身的杀气。 “你们怎么来了?” 134.幻境! 镶翠说道:“小姐,我不放心你。怎么样,你发觉这梅园里有什么不对劲了么?” 陶然摇摇头,“现在看来,只有这些环绕在梅树旁边的黑影有一些特别。” 镶翠顺着陶然的目光定睛看过去。 若是仔细的观察的话,真的发现那梅树上笼罩着一团一团的黑影,只是这黑影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什么魂体。 “这是什么?” 镶翠问道。 陶然摇摇头。 “这种黑影给我的感觉很阴森,可是又不像魂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陶然对石头说道:“石头,你认识这种东西么?” 石头对着陶然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我虽然在修仙界里见识到不少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我真没有看到过,不过这种黑影若是不仔细的观察的话,根本就发觉不到。而且你我和镶翠都是修仙者,凡人没有开天眼,可能根本就注意不到这种东西。” 就在石头说话的功夫,只见那梅树上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环绕到了一起,开始慢慢的从无数个黑影融合成了一个很大的黑影,看到了这变化,在场的三个人顿时都屏住了呼吸! 镶翠惊讶的说道:“小姐,这些黑影正在融合之中!” 说完了,镶翠便摆出了一个应战的姿势,紧张的小脸上满是戒备。 石头却远远没有镶翠这般的惊讶。 甚至有一种置身事外的闲散。 陶然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些黑影,这些黑影聚集到了一起的时候还是一团分辨不清楚形状的黑影,可是没有瞬息的功夫,这些黑影便开始无声的翻涌,那形状也开始逐渐的变化。 等到了最后,那黑影分明已经变换成了一个人影的形状! 陶然瞠大了眸子,莫名的觉得这个黑影给自己一种熟悉感。 镶翠在旁边说道:“哇,这些黑影似乎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啊!” 石头在一旁双臂抱胸的说道:“但是这个人影并非是魂体,若是真的是魂体的话,我们应该会有所感应的。可是这件事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了,虽然这个东西不是魂体,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阴森之气,却是活生生的鬼气,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陶然是在场的人唯一没有开口说话的人。 随着这个人形黑影的出现,陶然的心中就开始弥漫出了一种难言的悲哀之感。 突然的,那团团的黑影倏而散开,从那团团的黑影之中显露出了一个白衣飘袂飞飞的美女来,这个女人周身似乎是敛尽了绝代的风华,仅仅是一个侧影,就已经将她的美丽渲染的淋漓尽致。 黑发如同瀑布一样从肩头上流泻而下,t头发 是半挽着一半披散下来,垂泄下来的头发逶迤出了一个女子优美的弧度,挽着的发髻上仅仅在额心垂下了一个指尖大小的东珠簪子。那一抹温润似乎将女子眉间笼罩着的清愁笼罩的更具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看到了这个人影,石头和镶翠顿时都屏住了呼吸。 “好美的人!” 镶翠忍不住赞叹的说道。 石头也屏住了呼吸。 “镶翠,这一次我的看法居然和你是一样的,真是好美的女人啊!” 而沉浸在这个女人美貌之中的两个人却没有发觉到陶然的变化。 随着这个女人露出了真面目,陶然的眸子陡然之间变得沉凝如水! 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形象陶然再清楚不过了,那便是陶然的前世——苏落梅!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个梅园里竟会出现一个和自己这般相似的“人”来? 这个人影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个人影是宇文渊放在梅园的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一瞬间从陶然的脑子里蜂拥而来无数的疑问。 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却恍如没有发现这个梅园里多了三个人。 突然之间,美人举起了滑如凝脂的手臂来,开始当着三个人的面,莲步轻移,竟然就这般飘飞的舞起来。 随着美人的舞步,梅园里平地起了狂风,无数的梅花的花瓣从梅树上坠落下来,梅花的花瓣伴随着那些风吹拂在美人的白衣之上。 随着美人的旋转,白衣飘袂,飘飘欲飞。 合着那梅花的香气,以及那瓣瓣殷红的梅花花瓣,这个梅园似乎在瞬间就变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而那个“苏落梅”则是这一幅画卷之中最美的一幅风景。 美人起舞的姿态优美而透着丝丝的慵懒,举手,投足,眼角,眉梢,处处都透着一种醉人心魄的美和妩媚。 陶然看着看着,恍如世界在自己的眼中淡去,她耳边似乎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微弱的丝竹之声,这一点点的声音逐渐的变大。 倏忽之间,那曲调逐渐的入了耳,进了心。 丝丝的清愁似乎夹杂这曲调之中。 陶然听得很认真,认真聆听,慢慢的品味。 这曲调赫然就是惊梅曲! 空气似乎在这惊梅曲之中陡然的波动起来。 梅园里的一切在倏忽之间变了。 可是等陶然意识清醒的时候,发觉现下已经是白天。 可是陶然记得很清楚,自己度独身一人闯入了那梅园的时候,那梅园里分明就是晚上,而身边的镶翠和石头也不见了踪迹。 陶然忍不住开口喊了两声。 “石头?镶翠!” “镶翠!石头!” 可是她的声音却像是碰到了墙壁之上,回荡出了阵阵的回音来。 陶然听着自己的声音,更是纳罕了几分。 这里明明显示的就是梅园啊,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声音竟然是有回音的? 正纳闷的时候,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悠悠的笛声,这笛声的曲调若是仔细的分辨的话,很轻易就能够听得出来,这分明还是惊梅曲。 这惊梅曲在陶然刚刚谱曲出来的时候,乃是不折不扣的琴曲,可是因为宇文渊对这一首曲子十分的喜爱,很快就将这曲子也用笛声吹奏出来了。 前世的时候,两情缱绻之际,两个人的琴笛和音曾经无数次的响彻这个梅园。 陶然听到了这熟悉的曲调,眸子一变。 这熟悉的曲调陶然曾经无数次的听到过,这便是当年宇文渊曾经吹奏给苏落梅的曲调。 陶然循着那声音而去,逐渐的就看到了在梅林掩映之下一幕熟悉的场景。 男人穿着一袭藏蓝色的深衣,虽然衣着简单,但是仍旧是将男人周身的温润的气场衬托的淋漓尽致,男人手执一支玉笛,正站在一颗梅树下吹笛。 那笛子的音调一声一声似乎在敲打着陶然的心脏。 一步一步,陶然逐渐的靠近那个男人。 那个苏落梅曾经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这个如今陶然恨之入骨的男人。 这个叫陶然咬牙切齿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的男人! 可是就在陶然靠近了宇文渊的时候,却陡然发现在宇文渊的近旁,竟然有一个熟悉到烙印到自己骨血里的影子。 苏落梅! 苏落梅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袭红色的衣服,那衣服红的耀眼,红的灼目,和那遍地的白雪以及那指头之上的梅花相映成趣。 这样鲜明的对比将苏落梅身上那清艳的容色涤荡一空,红衣的苏落梅显得娇媚如妖。眉眼之间天然流露出一种媚态。 这便是美人。 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白衣飘袂如仙子,红衣妩媚如妖怪。 如今她占据的这个陶然的身体虽然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可是和前世的苏落梅相比较仍旧是十分逊色的。 前世的时候,陶然不曾觉得自己居然是美得这般的惊艳。 可是这一刻,亲眼看着自己的身影,陶然的心中如同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前世的自己竟然是这般的美的。 陶然看着面前的这个美人的身影,恍然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前世的自己不就是和宇文渊这般的琴瑟和鸣,这般的伉俪情深么? 看那美人眼角眉梢和宇文渊碰触上的时候,眸子中带出来的柔光,陶然就感觉到胸口传来的寸寸的痛楚! 陶然再也看不下去了,素手一抖,便有一个气刃朝着宇文渊的方向疾驰过去。 可是不等她的气刃碰触到宇文渊,就看到那气刃似乎是碰触到了一个无形的气墙。 那气墙蕴藏着无尽的力道,狠狠的将陶然丢掷出来的这个气刃给反弹回来,那气刃转眼间就转了个方向,朝着陶然就袭击而来。 陶然侧身闪过了这个气刃的攻击。 整个人飞身而上,朝着那两个个人的人影飞过去! 这都是假的! 假的! 陶然的心中沸腾着狂乱的愤懑。 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一幅画卷给生生的撕碎! 可是陶然的身体在撞上那一道气墙的时候,身子却是被狠狠的反弹回来。 接着陶然面前的画面陡然变了。 突然之间那个红衣美人从那气墙之中飞身而出,美丽的面孔上全然都是扭曲的愤恨。 “来者何人,竟然敢破话我和渊郎的好事!” 陶然听到这红衣美人的话,不禁一愣。 渊郎? 呵呵—— 前世的自己,可不就是管宇文渊叫做渊郎么? 那个时候的苏落梅讲宇文渊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的骨血之中,眼里心里全然都是宇文渊的身影,哪里有别的心思? 现下从这个红衣美人的嘴巴中听到了渊郎这个熟悉的称呼,陶然感受到的满满的都是嘲讽。 “渊郎?” 陶然嘲弄的挑唇。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在这梅林之中制造这样一个幻境?” 那美人听到了陶然的话,歪着脑袋像是在思索着陶然的话。 “幻境?什么是幻境?” 陶然伸手指了指那一道气墙。 透过那气墙陶然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宇文渊的一切面部细部表情。 可是陶然却在看到这一道气墙的时候,就明了了,这里原来不过是一道幻境。 可是为什么,这个梅林里面会出现这样一幅幻境?眼前这个幻境之中的美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幻化成自己前世的样子? 无数个疑问从陶然的脑子里蜂拥而过。 “难道这一道气墙里面的不是幻境么?” 那美人看到了陶然伸手指着的气墙,却是立刻就愤怒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在觊觎渊郎的美貌,想要从我的身边将我的渊郎夺走?你是绝对不会得逞的!”说着那美人便甩出了层层的红纱朝着陶然面门直直攻击过来! 135.责难! 陶然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被人攻击的时候! 而且攻击自己的这个人竟然是用的自己的形象,更加叫陶然诧异的是,这个人就攻击自己的手法都和之前被困在观音庙里的自己这般的相似。 看着那寸寸朝着自己逼近的红纱,陶然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陶然还是化气成刃,将气刃对着那层层的红纱丢掷过去。 气刃所到之处,只见那些红纱寸寸销毁,在寒风之中纷飞成了红色的纱雨。 那美人看到自己的武器被陶然销毁,眸子骤变,连对陶然的攻击也开始变得越发的凌厉起来。 若说之前美人丢向陶然的红纱给陶然的感觉只是玩闹的性质的话,那么现在这美人的攻击就带了几分的杀意。 美人的眸子满溢着杀气,犀利的眼锋刀刀犀利的朝着陶然睇过来。 陶然不敢轻敌,而且美人的动作犀利而迅捷,没有须臾的时间,就有层层红纱将陶然包裹起来。 陶然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受困在渔网之中的鱼,这红纱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 而且这一层一层的红纱还在不断的涌动着,寸寸收紧,就在这些红纱即将将陶然层层包裹住的时候,陶然一个纵越从这红纱的包裹之中突围出来,一道气刃直接朝着那美人的门面划过去。 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陶然的眼前一花,什么幻境都在眼前消失了。 宇文渊,美人,笛声,琴声涤荡一空。 出现在陶然的面前的还是之前的那个梅林,那个被夜色包裹和覆盖住的梅林。 而在陶然的不远处,就是镶翠和石头,只是镶翠和石头明显的陷入到了幻境之中,每个人的眼神都怔怔愣愣的。 陶然朝着脚下看去,正好脚下就是纷杂的鹅卵石甬道,甬道的两旁有不少散落着的小石头,陶然飞起一脚,两颗小石子便朝着石头和镶翠的身上疾驰而去。 “哎哟!” 随着两声痛叫,石头和镶翠双双的从幻境之中清醒过来。 镶翠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的诧异。 “咦,我怎么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那个梅林里面么?”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自然也清楚陶然一定是沉浸在了和自己一样的环境之中了。 石头也是一脸的懵懂。 陶然说道:“咱们不适宜在这里多耽搁,刚刚我和你们一样都陷入到了幻境之中,看到了那个美人和宇文渊,你们呢?” 镶翠听到了陶然的话,却是恍然大悟。 “对对对,小姐你若是不说的话,我还不清楚里面的那个人原来就是梁王爷呢,不过那个应该是年轻时候的梁王爷吧,想不到梁王爷在年轻的时候竟然是一个美男子呢!” 陶然却不想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宇文渊的名字,尤其是夸赞宇文渊的话,陶然更是听不入耳,她面色稍冷的说道:“咱们赶快回去吧。” 石头却是看着陶然一脸的若他有所思。 陶然说完了这句话很快就转身一跃而上,飞出了梅园。 镶翠却对着石头小声的问道:“石头,你在那个幻境里面看到了什么?那个就是幻境么?为什么感觉会这么的真实呢?” 石头好不容易逮到一次装高大上的机会,立刻就说道:“这个幻境嘛……”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快点给我好好说说。” 陶然出了梅园没有走几步,就发觉到不远的地方有好几道黑影朝着自己攻击而来,而随着几个黑影而来的则是浓郁的几步化不开的杀气! 陶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之前在梅园里的那个杀气虽然很浓郁,可是因为那个东西并非是人,所以陶然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棘手的地方。 有人上前来攻击自己,陶然便只管对着来人杀杀杀! 可是眼前的这些却是实打实的人,而且还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自己若是真的贸然出手,必定是不能善了了,而且现下还是身处在梁王府内! 到时候光是处理这些杀手的尸体便是一件烦心的事情。 而且看这些杀手的招式,和之前回来京都城的路上刺杀自己的那些杀手没有任何的区别,光是看到这里,陶然就清楚了这些杀手的来历! 只是陶然万万想不到这个苏落菊竟然已经对自己这般的恨之入骨了,居然在梁王府自己的地盘上对自己迫不及待的动起手来了。 而且这些杀手看样子很有可能是苏落菊独自圈养的杀手,不然的话不会这么迅疾的听命于苏落菊! 杀手越来越近了,陶然没时间思索后面的事情,只能迎战! 气刃一刃一刃的朝着那些杀手攻击而去! 肉体噗通噗通沉闷的倒地的声音落入了陶然的耳朵之中。 因为这些杀手得到了苏落菊的命令,万万不能惊动到宴会之上的人,所以尽管和陶然莫之间已经过了这么多的招数,可是却没有太大的声响。 可是这些杀手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遇到的居然是硬茬子,不少的兄弟甚至都还没有挨到那个女人的身体,便被这个女人一击致命了。 剩下的杀手也不敢轻敌,越发凌厉密集的招数朝着陶然招呼过来。 招招凌厉,招招致命,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可是没想到招招都落空了。 没有一会的时间,镶翠和石头也赶了上来,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镶翠顿时不淡定了。 “糟糕,有刺客!” 镶翠说完了,便一跃而上,加入了战斗之中,石头也不甘落后,纵身一跃跟在镶翠的身后也加入了战局之中。 * 宴会之上,苏落菊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这宴会之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将视线落在了宇文修的身上。 不好意思了,齐王,你的王妃挡了我的路,我也只能送你的王妃下地狱了。 想到没有一会,便能够听到下人们前来通秉齐王妃的死讯,苏落菊唇畔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 可是没想到,就在苏落菊估摸着就该有下人前来通秉的时候,陶然踏着慢悠悠的步伐,勾着一抹云淡风轻的浅笑,身后跟着镶翠和石头,就这么硬生生的闯入了苏落菊的视线之中。 苏落菊看到了陶然脸上挂着的那一抹笑意,竟然从脊梁骨上升腾出了阵阵的凉意。 为什么这个贱人还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苏落菊恨得咬牙切齿。 而且看陶然这个贱人脸上的笑容,好像是从杀手的口中得知了什么。 苏落菊感应到这一点,陡然的慌了神,可是片刻之后,苏落菊便安定了自己的心。 即便那些杀手真的将自己是背后主谋的事情告知了陶然,可是如今的她乃是这大晋国尊贵无比的摄政王妃,梁王妃。 陶然就算是知晓了自己要杀她又如何? 苏落菊想到了这里,唇角的笑便也诡异的扬起来。 对于身边人的情绪,宇文渊最是清楚不过的了,可是宇文渊没有将苏落菊的心思放在心上。 对于苏落菊,宇文渊的情绪是很复杂的。 进入了宴会之后,陶然便在宇文修的案几上落座。 宇文修小声的问道:“怎么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陶然小声的回应说道:“不小心遇到了一点麻烦。” 陶然口中能够称得上是麻烦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小麻烦。 宇文修立刻侧眸疑惑的看向陶然。 陶然的目光落在了宇文修关切的眸子上。 “等我回去再跟你详细的说。” 宇文修便不再说话,只是将粗粝的手掌抚慰性的覆盖在陶然的素手之上。 这一幕,看起来无比的和谐,可是落入了陶然旁边的宇文越的眼中,却是端的刺心灼目。 没有一会的时间,陶然便起身对着宇文渊说道:“梁王爷,之前一直听闻梁王府的侍卫将这梁王府保护的如同铁桶一般,但是想不到这居然只是以讹传讹的传闻罢了,这梁王府的侍卫真的不过尔尔。” 宇文渊听到陶然这般说话,立刻侧眸说道:“哦?为何会有此一说?” 陶然说道:“我刚刚不过是带着我的侍女和侍卫出去在梁王府里透透气,但是却想不到——” 陶然的声线顿了顿,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缓缓地开口。 “我居然遇到了刺客——” 陶然的这句话落下去,宴会上顿时就落针可闻。 宇文渊的脸色尤其是铁青,可是宇文渊仍旧是平静的看向陶然。 “真有其事?” 陶然说道:“自然有此事,王爷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湖边看一看,今日若非我身边的侍卫武功高强。今日的我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这件事,我还希望梁王爷能够给我一个交代,我和王爷今日乃是应梁王爷您的邀请前来的,可是却在您的梁王府里遭遇了刺杀,不知晓我这个齐王妃到底是哪里碍了梁王爷和梁王妃的眼了,梁王府居然胆敢在百官的瞩目之下,诛杀我这个朝廷的命妇!” 陶然的话说完,那眸子也登时犀利的朝着宇文渊和苏落菊睇过去! 而且面对宇文渊那令人觉得震慑的气势,陶然不卑不吭,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看到了这一幕,宇文渊身边的苏落菊身子陡然的震了一下! 宇文渊视线的余光自然也注意到了苏落菊的这个动作,可是宇文渊却是不动声色,静静地隔着遥远的距离睇着下面的陶然。 这个女子,居然这般的大胆! 而这宴会之上的所有人,登时被宇文渊这周身强烈的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慑的噤若寒蝉! 就在众人觉得忐忑不安的时候,宇文渊的重瞳这才幽幽的看向陶然,开口。 “速速着人下去查探,看一看那湖边是不是还有刺客的尸体!” 宇文渊身后的一个暗卫很快就抱拳躬身而退。 苏落菊这个时候觉得很是不安,便笑着对陶然说道:“这件事我们着实是不知情,若是知晓的话,定然是不会叫齐王妃你贸然出去这个宴会的。” 陶然面对苏落菊的示好,却是无动于衷。 “梁王妃的意思是,我遇到了这一场刺杀,怪我自己不敢出去这个宴会咯?” 听到陶然这般不给面子的质问,苏落菊唇角的笑意僵硬住。 陶莫愁这个时候察觉到了苏落菊的尴尬,立刻就对着陶然开口说道:“姐姐,遇到了刺杀谁也不希望看到的,难道就因为你在梁王府里遇到了刺杀,便讲所有的罪责都怪罪到了梁王爷和梁王妃的身上么?” 136.不对劲 陶莫愁早就看着陶然不顺眼了,所以这一刻便借着这个由头发作起来了。 陶然看着陶莫愁的眸子却是别有深意。 “哦,那依照妹妹的意思,我该将这罪责怪在谁的头上呢?” 听到了陶然的诘问,陶莫愁顿时有些语塞,可是却接着说道:“自然是应该怪罪那些刺客了,你怪罪在了梁王爷和梁王妃的身上着实是有些忒不讲理了。” 陶然却不对陶莫愁的话作任何的回应,只是对着那宇文渊说道:“不知梁王爷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宇文渊眸子晦暗一片。 说道:“若是这件事属实的话,那我梁王府的确是有保护不力的罪责,齐王妃的指责没有错。” 听到了宇文渊的话,陶莫愁顿时有些气急了。 “姨父!” 宇文渊一双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子看向了陶莫愁。 “莫愁,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简单的一句话,将陶莫愁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宇文婉柔听到了宇文渊的话,即便是有心也帮腔几句,也被宇文渊这句话软软的堵住了嗓子。 接下来,这个宴会顿时就陷入了冰窟一般的凝滞之中。 整个宴会上没有任何人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出门去探听湖边刺客尸体的人回来再宇文渊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宇文渊的眸子骤变! 就连宇文渊周身的气势也瞬间变得很凌厉。 这种凌厉仿佛是切肤的刀子,光是和宇文渊这样的眼神对视,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宇文渊身边的苏落菊最先感应到了宇文渊的气势。 本来这刺客的事情便是苏落菊搞出来的,所以能够里应外合的放这些侍卫进入这梁王府,在外人的眼中护卫的如同铁桶一般的梁王府这些刺客出入如入无人之境。 宇文渊甚至都不必多想,只要稍稍的猜测一下,便能够猜测出这些刺客的来历。 想到了这里,苏落菊的眸子便生出了几分的心虚。 甚至都不敢和宇文渊的眸子对视。 可是陶然就那般直视着宇文渊的眸子,一幅誓要讨要一个说法的样子。 宇文渊看着不远处的陶然,唇角蓦地浮现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却陡然的叫在场的人毛骨悚然。 “齐王妃,这件事的确是真的,出了刺客的确是梁王府的错处,不知齐王妃打算要什么补偿,只要本王能够做到的事情,必然不会有任何的推诿。” 听到了梁王爷的话,陶然冷笑说道:“我也不需要你们梁王府的什么补偿,我只要梁王府给我一个说法,这刺客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而且还是在这梁王府里发现的,我不得不怀疑这些刺客是不是和你们梁王府有什么勾连,希望梁王爷你尽快的查找出背后的主谋,好给我一个交代!” 听到了陶然的话,在场的宾客均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齐王妃竟然胆敢叫这个大晋国第一摄政王爷梁王爷给她一个交代,这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宇文渊的眸子也带出了几分的兴味,将颇具震慑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了陶然。 陶然却继续开口说道:“怎么?我向梁王爷讨要这个说法,讨要的不对么?” 宇文渊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我久闻齐王妃颇具男儿胆色,本来我还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今日见到了齐王妃果不其然,齐王妃真是名副其实的,颇具——胆色啊!” 最后这两个加重了咬字的胆色,带出了宇文渊的嘲弄和怒气来。 陶然唇角含笑。 “自然,若是没有三分的胆色,陶然也不敢要这大晋国的第一摄政王爷梁王爷您给我一个说法不是?不过陶然就是因为知晓梁王爷乃是这大晋国最公正无私之人,所以才这般的肆无忌惮,若是有得罪了梁王爷之处,还望梁王爷不要计较。 说着,陶然便对着宇文渊拱了拱手。 宇文渊定定的看着陶然,似乎想将陶然的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被宇文渊这般深谙的目光盯着,周围的人无不觉得压力颇大,甚至有些老臣的额头上都生出了细密的冷汗来。 可是陶然甚至连唇角的弧度都不曾变化过,维持着之前的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和宇文渊对视。 两个人的眸光在半空之中对视。 一个冷凝,一个沉滞。 倏而,宇文渊的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陶然发觉这宇文渊家的男人笑声溢出来的时候,都有着很低醇的声线。 只是宇文渊的声线浑厚,而宇文修的声线更多的还透着一种年轻人独有的脆。 “好!” 这一声好,叫的中气十足,震慑力也是十足。 “既然齐王妃有这般的要求,那我宇文渊自然是义不容辞,一定要给齐王妃一个交代的。” 说着,宇文渊便举起了手中的酒樽,对着陶然举了一下,说道:“现下齐王妃可满意了?” 陶然却对宇文渊的示好视而不见一般。 “如果梁王爷查探出了真相找出了这背后的主谋的话,我自然是会十分满意的了!” 说着陶然的实现还似有若无的朝着苏落菊的方向看了看。 苏落菊的身子禁不住瑟缩了下,可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苏落菊很快就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只是这明显是心虚的表现落入了陶然的眼中,更坐实了陶然对苏落菊的怀疑。 这刺客果真是苏落菊派出来的。 只是苏落菊这般三番五次的对自己暗杀,为的到底是什么呢? 真的只是嫉恨? 因为嫉恨一个人,这苏落菊便能够做出这般心肠狠毒的事情来么? 莫非这些年来,死在苏落菊手中的人,并非只有苏落梅一个人? 陶然这个时候,才发觉出当年的自己的愚蠢来,身边的庶妹一直都是这般心肠狠毒之人,可是苏落梅竟然一无所知,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这个庶妹十分可怜? 进而将苏落梅接到了梁王府之中来,间接地促成了苏落菊的阴谋。 可是守着抢来的幸福,苏落菊的心中到底是觉得不安稳的吧? 想到了这里,陶然心中竟然升腾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来,既然苏落菊这般的害怕宇文渊被其他的女人抢走,若是真的出现了一个能够吸引住宇文渊心神的女子,岂不是对苏落菊最大的报复? 想到了这里,陶然竟然觉得豁然开朗。 宇文渊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这个幕后的主使,本王定然会给齐王妃一个交代的,齐王妃,还是安坐吧,咱们继续这个接风宴,你意下如何?” 陶然不是不识趣之人,该说的也说了,便顺着宇文渊递给自己的这个台阶下来。 坐在了宇文修的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宇文修这个时候眸光复杂的看向陶然。 “可受伤了?” 陶然对着宇文修淡淡的摇摇头。 “没事。” 宇文修斟酌了下说道:“现下咱们还不适宜对宇文渊撕破脸……” 陶然在瞬间就明了了宇文修的意思,她之前只顾着对宇文渊和苏落菊的仇恨了,可是却没有顾全到大局。 想到这里,陶然的心中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愧疚之意来。 “抱歉,我刚刚……” 宇文修握住了陶然的手,眸子定定的看着陶然。 “然儿你不必说了,我都懂。” 都懂么? 陶然看着宇文修的表情,竟然从心中生腾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 可是陶然很快就弯了弯唇角。 “抱歉,檀之,下一次我不会了。” 宇文修说道:“没关系,这件事我稍后会和宇文渊转圜一下,好在你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说出的话,即便是带着一些情绪也没什么的……”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却陡然的从心中升腾出了一种自省。 “檀之,你会不会觉得我实在是有些言辞犀利,而且为人太过嚣张,不够温柔?”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唇角扬起了一抹淡笑。 “怎么会这么想?” 看着宇文修那含笑恍如春风拂面的眸子,陶然敛下了自己的眉眼。 “没什么。” 宴会继续进行下去,不少的人开始和宇文修热络的交谈起来,可是陶然却没有心思放在这宴会之上了。 陶然满心满脑都是之前在梅园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前世的自己有着相同的容貌? 为什么那个人影要在哪梅园里设置下那么一个幻境呢? 这些疑问深深的攫取了陶然的心神。 再加上之前在宇文渊的书房里看到的那个字样。这一些疑问就如同一团乱麻纷乱的纠缠上了陶然的心头。 莫非,前世的宇文渊还是爱着苏落梅的么? 可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刚刚浮现在陶然的脑子里,立刻就被陶然否认了。 怎么可能? 若是宇文渊真的还爱着自己,怎么会在前世的时候那样残忍的讲自己杀害掉? 若是宇文渊真的爱自己,怎么会在自己死去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讲苏落菊迎娶成为正妃? 看着杀害自己原配妻子的女人就睡在自己的身边,宇文渊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快慰?还是难受? 悲哀?还是幸福? 陶然的脑子彻底的乱成了一锅粥。 视线甚至不自觉的朝着宇文渊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宇文渊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偶尔会和身边的人说上一两句话,话语并不多,但是言简意赅,甚至和陶然前世记忆之中的那个宇文渊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能是陶然的目光太过于热切,宇文渊抬眸的时候正好撞入了陶然的眸底。 两个人双双一震。 陶然急忙撇开了自己的视线。 宇文渊看向陶然的目光更深了几分。 苏落菊看到了这一幕,手指甲狠狠的掐入了掌心,恨不得将陶然撕成碎片! 宇文修恰好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然儿,你怎么了?我怎么看着你心神不宁的样子?” 陶然勉强的笑了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咱们可以早点回家么?” 宇文修深深的睇着陶然。 “自然是可以了。” 人陶然不胜疲惫,很快就伴着宇文修退了场。 看着宇文修想着宇文渊告罪,接着离开了宴会场,宇文修上前扶住了陶然。 “是不是和刺客交手的时候,你伤到了哪里,我看你的脸色很差劲。” 陶然摇摇头。 137.清愁 “真的没事,我只是觉得累了。” 可是宇文修却还是觉得陶然的情绪来的很不对劲。 目光询问的看向石头,石头却对着宇文修挤眉弄眼。 宇文修便也没有当着陶然的面多问,一行人很快就上了回去齐王府的马车。 自己的父亲和陶然之间的不对劲,宇文婉柔也看在了眼里,她还从未在宇文渊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目光,那是一个男人被异性深深的吸引住的目光。 怪不得母亲会那般的怀疑这个陶然,可是陶然看向自己父亲的目光却不是女子遇到了心爱之人的孺慕之光,更像是掺杂着丝丝缕缕的恨意。 宇文婉柔想到了这里,不由得担忧的目光看向了苏落菊。 苏落菊也注意到宇文婉柔的目光,很快就借口退了出去,而宇文婉柔便也跟陶莫愁说了一下,自己也退了场。 陶莫愁来这个宴会之前,也是跟陶忘机求情求了很长的时间才得以出来的。 现下宇文婉柔不在宴会上了。陶然自然也不愿意在这个宴会上耽搁时间了。 虽然她很想上前和宇文越说说话,以倾诉自己的相思之情,可是看宇文越看向自己的眸子里全然没有半分的柔情,甚至连半分的温度都没有,这不由得叫陶莫愁生出了退意,陶莫愁很快就跟着自己的两个丫鬟退出了宴会。 宇文婉柔出了宴会之后,便跟上了自己母亲苏落菊的身后。 宇文婉柔吩咐身边的丫鬟全部都退避到了一旁,自己挨在了苏落菊的身边,低低的叫了宇文婉柔一声。 “母亲。” 苏落菊叹息了一声。 宇文婉柔上前拉住了苏落菊的衣角。 “母亲,我之前错怪你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父亲看向那个陶然的目光,母亲,你的想法是对的,父亲可能真的对这个陶然生出了什么心思……” 听到了自己女儿的话,宇文婉柔登时便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委屈了,眼眶里含着满满的泪花。 “婉柔,你父亲他会不会真的不要我们了?” 苏落菊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和苏落菊成亲了之后,宇文渊的身边一直都没有其余的女人,可是苏落菊自从生下了宇文婉柔之后,便一直都没有再生育。 宇文渊有着那样的心思,她现下没诞下嫡子可能还不是那么重要,可是等宇文渊一旦登基成为了至尊。必然是需要很多的儿子来继承大统的。 苏落菊曾经私下找了无数的名医,可是无不说她伤到了身子,若是想要再怀孕是十分困难的了,这样的话,宇文渊的身边不可避免的就要出现别的女人来为宇文渊传宗接代,可是苏落菊的妒心如此深重,只要想到宇文渊要和别的女人之间有这样的亲密接触,苏落菊就觉得自己忍受不住要崩溃了,若是真的有女人为宇文渊诞下了孩子,对于苏落菊来说不啻于是世界末日! 想到这个可能性,苏落菊就簌簌的落下了泪水来。 宇文婉柔看到苏落菊这般脆弱的样子,手忙脚乱的宽慰着她说道:“母亲,你想的实在是太多了,虽然父亲看那个陶然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可是我却注意到这个陶然看向父亲的时候却绝对没有丝毫的眷恋和孺慕之情,况且这个陶然已然嫁给了齐王,她和父亲之间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的!” 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话,苏落菊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色。 “婉柔,你太不了解你的父亲了,你父亲若是真的看上了什么人或者是东西,就绝对会不惜任何代价得到手的,纵然这个陶然对你父亲没有丝毫的波动,可是你的父亲看向这个陶然的目光可全然都是男人的目光,我只要是想到了这件事,我就……难受!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全部都挖出来来抵消身体里的这种难受,我和你父亲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怎么可以看上别的女人!怎么可以!” 相比较起苏落菊的崩溃落泪来,宇文婉柔要来的更冷静和理智的多。 “母亲,你不必这么崩溃,父王纵然是看上了别的女人,可是你才是父王唯一的正妻!” 宇文婉柔的话,使得苏落菊的神智清醒了不少,可是正妻这两个字却仍旧是深深的刺激了苏落菊。 在宇文渊的心目之中,他的正妻一直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苏落梅。 可是当年为了得到宇文渊而坐下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宇文婉柔很多都是不知情的,苏落菊纵然是心中有着无数的怨念和苦楚,却是绝对不能够对着宇文婉柔说的。 “可是我没有为你父王生下儿子,你父王总是会有别的女人的。” 说到了这里,苏落菊的声线更凄楚了几分。 尤其是苏落菊想到了她刺杀陶然的事情若是败露了,宇文渊还不知晓要如何对自己。 陶然既然是宇文渊看上之人,自己刺杀的事情若是被查出来,宇文渊一定不会轻饶自己的吧。 想到了这里,苏落菊的心中更是纷乱如麻。 可是宇文婉柔却有自己的想法。 “母亲,这个事情是再容易不过的了,你虽然不能生养了,可是你却完全可以找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为父王侍寝啊,等这个女人怀孕了诞下了儿子,您便将孩子养在您的膝下,岂不是和嫡子是没有两样的,您若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打杀了也就罢了,父王一定不会怪罪您的。” 这样的想法,苏落菊何尝没有想到过,可是只要一想到宇文渊要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苏落菊的心中就如同被油煎滚过一般。 可是现下看来,也只有用这个办法来拴住宇文渊的心了。 宇文婉柔见苏落菊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说道:“母亲,您不能再犹豫了,这件事绝对不能拖延了。” 苏落菊咬紧了自己的牙根! * 回到了齐王府,陶然很快就进入了内室。 而宇文修则是去书房里见了石头。 石头见了宇文修便说道:“主子,我们在那梁王府的梅园里见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宇文修抬眸看向石头。 “然儿便是因为这些事情而弄得心神不宁么?” 石头说道:“这个我倒是不知晓了,但是我在梅园里看到的一个奇怪的人影,这个人影却是和之前王妃的样子一模一样的,都是穿着一身的红衣,而且还用红纱做武器,但是我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影并非是王妃散落的什么魂魄,更加不是什么鬼魅,我也觉得这个东西很是奇怪,而且这个东西还在那梅林里面布置下了一个幻境,那幻境里面有宇文渊,有那个和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影,他们在那幻境里面琴瑟和鸣,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很有可能是苏落梅和宇文渊之间相处的情形。” 听到石头的话,宇文修的眉头紧锁。 石头说道:“王妃会不会就是因为这缘由而心神不宁?” 宇文修唇角僵硬了几分。 他没有回答石头的话,反而对石头说道:“石头,我想知道这个苏落梅所有的事情,包括她和宇文渊之间的事情……” 石头躬身领命。 “是,主子。” 接着宇文修=负手而立站在了轩窗前,看着外面萧索的夜色对着石头说道:“这件事务必不要惊动到苏府以及宇文渊。” “是!” * 陶然进入了内室之后,便转身进入了空间里面。 进入了空间里面陶然却漫无目的,开始出现在了灵泉水的面前。看灵泉旁边那一株已经生长的很茂盛的植物,心中升腾出了淡淡的伤感。 若是可能的话,陶然其实是很想将前世的一切记忆都忘却的,可是陶然却知晓这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忘却了前世的事情,陶然甚至都不知晓自己坚持重生意义何在。 可是纠葛在这些仇恨之中,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想到了宇文渊,想到了苏落菊,陶然的心中再度升腾出了一种复杂的滋味。 之所以会在那梅林中出现了一个和自己那般相似的人影,一定也是因为宇文渊无法忘却吧。 可是宇文渊既然无法忘却苏落梅,可是前世为什么那般决绝的讲苏落梅给杀死呢? 陶然想不明白,她想破了自己的脑袋也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窍。 索性便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忘却。 看着清澈的水中映出来的这张陌生的面孔。 陶然眸光怔忪,索性就捧起了那甘甜的灵泉水,拼命地汲取其中的灵气。 灵气入体,便有充沛的灵气开始在身体里碰撞起来,身子被这灵气激荡的浑身都发疼,可是就在这疼痛之中,陶然似乎才能够将心中纷纷乱的思绪忘却的彻底。 不知道在这空间里呆了有多长的时间,很快陶然就发觉到外面有了动静。 陶然心念一动,很快就闪身出了空间,出现在了塌几之上。 因为不想去面对宇文修,陶然索性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宇文修的脚步声沉稳的传来,陶然感受的到自己胸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心跳声。 原来自己还是会心动的么? 陶然心想,本来以为被宇文渊那般残忍的杀害了之后,连带的讲自己所有对感情的希冀也都涤荡一空。 可是想不到的事,遇到了宇文修之后,陶然竟然还是一点一点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男人轻轻掀开了床帐,看着躺在床上假寐的陶然。 陶然的眸子还是紧闭着的,可是那眉宇之间却紧紧地皱在一起,看到这里,宇文修忍不住倾身上前,在陶然的眉心烙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濡湿的触感在眉心蜿蜒,似乎有难耐的酥麻开始从肌肤上流窜到了四肢百骸。 陶然忍耐不住这种感觉,长睫轻轻的忽闪了两下,倏然睁开了双眼。 看到陶然双眸流露出来的无助和清愁,宇文修叹息了一声,两个人呼吸相闻,陶然甚至能够看到宇文修下巴处丛生出来的胡茬。 接着男人的唇瓣就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唇瓣。 陶然挣扎了一下,接着就顺从的闭上了眸子,任由男人的碾吻,一点点的碾压上自己的唇瓣,辗转留恋,久久不去。 这个吻如同轻风细雨,熨帖在陶然的心上,似乎能够将陶然所有的清愁都挥去,将所有的阴霾都涤荡而去。 138.久别重逢 很快,男人便放开了陶然的唇瓣,对着陶然说道:“然儿,你今天是不是很不开心?“ 陶然对上了男人探究的目光。 “没事。” 宇文修却将陶然的额手指一根一根大额扳开,两个人五指交缠在一起,看着陶然眼睛认真的说道:“然儿,你不开心我可以感受的到,我希望能够和你分担你的不开心,也分担你的开心,这样算下来,你的烦恼便只变成一半了,岂不是很好?” 宇文修的话,叫陶然扬起一抹淡笑。 “没什么的,只是一点点小事,我只在在想,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将宇文渊在这朝廷之中的势力彻底的扳倒。” 宇文修能够感受的到来自于陶然的敷衍,可是宇文修没有深究,只是对着陶然笑了笑。 “这个不难,假以时日,咱们一定会扳倒宇文渊的,别多想了,好不好?” 陶然点点头。 宇文修说道:“苏落菊这一次没有得手,可能还会对你下手的,我将我身边的一个暗卫给你,这样的话,不论你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会太过于担心。” 对宇文修的这个安排,陶然还是比较意外的。 “这个不必了,你应该知晓的,我的修为不低,别的不说,但是对付三五个杀手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三五个自然是不成问题,可是苏落菊这么多次都没有得手,一定会加大对你的击杀,若是有无数杀手对你下手,你确定你都能够应付的来么?然儿,就算是为了叫我安心,你就收下这个暗卫。嗯?” 对上宇文修那关切的眸子,陶然发觉自己没有任何的立场来拒绝。 “好。” 陶然的眸子里全然都是宇文修瞬间扬起的笑靥。 这一抹笑靥点亮了陶然的眸底,点亮了陶然的生命。 好像除了报仇,陶然的生命之中又多了一抹色彩,而那一抹色彩就是眼前的宇文修。 “夜深了,咱们睡吧。” 说着,宇文修就拥抱着陶然躺倒在了塌几之上,陶然之前所有的胡思乱想似乎在男人温暖的胸膛里消失殆尽。 一夜安眠。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陶然就看到了宇文修那熟悉的眸子。 陶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对上宇文修含笑的眸子。 虽然笼着地龙,但是屋子里还是有着微微凛冽的寒气。 宇文修含笑揉了揉陶然的发顶。 “怎么不多睡一会,现下还不曾天亮。” 陶然视线朝着窗户外面看过去,果然外面的天色还是昏暗的。 陶然问道:“你是要上朝去么?” 宇文修点点头,他身上已经是按品大妆,穿上了玄色朝服。 “多睡一会吧,现下外面还冷着。” 陶然朦朦胧胧的点点头。 宇文修将一个浅吻印在了陶然的眉心之上,久久流连。 陶然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眼皮沉沉的,便再度昏睡了过去。 等陶然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宇文修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屋子里已经焚烧上了兽炉,一股熟悉的香味清冽的扑鼻而来。 陶然在这刺鼻的香味之中清醒过来,穿着雪白中衣的手臂伸出来,立刻被一股冷气刺激的瑟缩了下。她立刻伸手披上了衣服。 镶翠听到了动静,急忙小碎步走进屋子里来。 “王妃,您醒了?要不要梳洗一下?” 陶然点点头。 “王爷呢?” “王爷早早的便去上朝了,但是王爷吩咐咱们为王妃你准备了清淡的小菜,现下都温着呢。” 陶然看了看房间里的滴漏,忍不住大吃一惊。 “怎么都这么晚了?” 镶翠说道:“王爷特意的吩咐了咱们,王妃怕冷,你们不必叫王妃,等王妃自己清醒过来就好——” 镶翠模仿着宇文修说话的样子,模仿的可谓是惟妙惟肖。 镶翠的脸上还天然的带着一股子揶揄的味道。、 陶然登时就觉得脸色赧红了一片。 “镶翠,你个死妮子,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镶翠笑弯了腰,练练对着陶然摆手。 “我哪里敢笑话王妃,我和点朱都是羡慕王妃好不好,王妃虽然命运多舛,可是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有王爷这把的疼宠王妃,王妃应该感觉很满足吧。”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却忍不住沉思起来。 能够遇到宇文修,的确是陶然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更加叫陶然意想不到的却是自己居然能够这般心大的爱上宇文修。 陶然甚至都不知晓自己爱上宇文修,到底是自己的幸还是不幸。 可是陶然很快就甩开了思绪,对镶翠问道:“镶翠,我给宫中送的信,可有了回音了?” 镶翠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王妃若是不说的话,我险些就忘记这件事了,奴婢这就将那白鸽捧上来。” 等镶翠将白鸽碰上来的时候,陶然已然是梳洗完毕了,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襦裙,襦裙的布料乃是轻柔的缎子制成的,缎子上温润的色彩映衬的陶然容光焕发。 虽然衣服的样式很简单,可是这样的简单正好能够将陶然身上的清艳衬托的淋漓尽致。 只见那鸽子被安置在了一个笼子里面,雪白的翎羽看着十分的讨喜,嘴巴里还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陶然亲手将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拿下来。 看完了那鸽子腿上绑着的信件,陶然打开了兽炉,看着那纸张在兽炉里化为了灰烬。 “绿竹娘娘叫咱们今日就进宫去。” 陶然对上了镶翠,说道:“镶翠,叫点朱去将口信通知给紫竹姑娘,你来帮我重新梳妆一下。” 镶翠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性,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哎,王妃,我这就去。” 紫竹这几日一直都在练习陶然教导给自己的这些动作。 听到说今日便能够进宫去,整个人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真的么?点朱,王妃真的说今日咱们便能够进宫见绿竹娘娘了么?” 点朱被紫竹攥的生疼,可是还是点点头。 “是的,紫竹姑娘,王妃吩咐您装扮一下,一会您就代替奴婢进宫去了。” 虽然不能进宫十分的遗憾,但是只要想到紫竹姑娘能够和绿竹娘娘团聚,点朱还是很欢喜的。 “好!好!好!” 想到即将见到自己失散了多年的妹妹,紫竹的脸上全然都是欣喜。 经过了一番的乔装打扮,紫竹穿上了点朱的婢女的服侍,跟上了陶然一并去了宫里。 进入后宫之中,陶然便看到了一个小太监正在宫门口等着。 那小太监看到了陶然,便上前举着浮尘对着陶然作揖说道:“娘娘便是齐王妃么?” 陶然点点头。 那小太监说道:“王妃娘娘请这边走,绿竹娘娘已然是翠兰宫里等候多时了。” 陶然便说道:“有劳公公了。” 主仆三个人便跟着那公公的身后亦步亦趋。 陶然对着身后的紫竹低声说道:“路上咱们若是没有遇到贵人便罢了,若是遇到了贵人的话,你便跟着镶翠行礼,切莫不要出什么差错,若是冲撞了贵人,那便不好了。” 紫竹连忙点点头。 紫竹穿着点朱的衣服,可是因为紫竹的身形略显消瘦,所以那略显宽大的衣服,将紫竹的身影勾勒的窈窕纤细,十分的楚楚可怜。 陶然看着紫竹的这个样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紫竹这幅姿容真乃是美人天成,可惜的是紫竹却是命运多舛,着实叫人唏嘘不已。 走了没有几步远,他们便走入了翠兰宫的地界。 那小太监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请进,娘娘已经在等候着您了。” 陶然对着那小太监点点头,吩咐镶翠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那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推辞了两句,很快就一脸欣然的收下了荷包。 进入了翠兰宫的主殿,陶然看到了等候在宫门口的绿竹。 绿竹的身形似乎变得臃肿了一些,而且看着小腹微微的凸起,就连那好看的脸庞似乎也微微的圆润了一些。 陶然带着紫竹和镶翠对着绿竹盈盈下拜。 “臣妾陶然见过绿竹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紫竹看到了绿竹的第一眼,一眼就认出了绿竹,这便是自己那失散了多年的妹妹啊! 想不到妹妹如今居然已然成了皇妃了,而且穿着这般的额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也透着一股自然天成的贵气,这样的绿竹给紫竹的感觉又是熟悉,有带着几分的陌生。 记忆之中的绿竹还是那个一脸脏兮兮瘦弱的不成样子的小人儿,可是不曾想不过是纪念不见,绿竹居然有了这样大的变化! 想到了这里,紫竹心中又是凄楚又是感恩。 感激上天待她们姐妹不薄,虽然她们姐妹失散了多年,但是好在都还活着,所以今日才能够等到团聚的这一天。 凄楚的是绿竹这般小小的年纪,却成了皇上的妃子,那皇上的年纪当她们的爹都绰绰有余…… 绿竹看到了陶然身后的紫竹,脸上登时也显露出了几分的激动来。 可是绿竹毕竟是在深宫之中独自生活了一段时间,知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够被人看出任何的端倪来,就对着双福和相思说道:“我和齐王妃说说悄悄话,多余的人便退下吧,你们两个便在这里守着宫门,任何人要进来,都要通报我一声。可记住了?” 绿竹说着,声线便多了一抹威严。 双福和相思双双领命。 “奴婢记得了!” 绿竹便带着陶然一行人直接进去了自己的内室里面。 内室里便只剩下了绿竹以及陶然给绿竹带来的心腹丫鬟。剩下的人便是陶然,紫竹和镶翠。 看到了紫竹,绿竹的眸子里已然是生出了几分的热泪来。 “紫竹姐姐!紫竹姐姐!” 紫竹急忙哎了一声,将冲入自己怀中的绿竹紧紧地抱住,这姐妹两个久别重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顾着抱头痛哭。 陶然忍不住劝说道:“绿竹娘娘,今日能够和紫竹姑娘重聚,乃是喜是一桩,不该哭的,咱们还是起来抓紧时间多说几句话吧。” 绿竹便收敛了自己眼眶之中的热泪,拉着紫竹说道:“太好了,紫竹姐姐,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紫竹想到了自己,便神色黯然了许多,对着绿竹说道:“不说我了,我当年和你失散了之后,便被齐王爷救回了齐王府之中,这些年虽然过得平平淡淡,但是还不算辛苦,倒是你呢。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139.入宫 绿竹听到紫竹的话,脸色瞬间也黯然了几分。 陶然这个时候开口说道:“绿竹娘娘,你们姐妹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贴心的话要说,我便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去别的房间等一下紫竹姑娘。” 绿竹听到陶然的话,吩咐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拿过了一个匣子。 “王妃,您和齐王爷成亲的时候,我因为久居深宫,未能够参加,但是我当时是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的,王妃若是不嫌弃的话便拿去吧。” 陶然说道:“如此,便多谢娘娘了。” 绿竹说道:“王妃千万莫要这般的客气。” 陶然便讲那个匣子递给了身边的镶翠。 那个宫女便带着两个人去了一旁的房间,单独留下了绿竹和紫竹一对姐妹。 看着陶然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紫竹疑惑的问道:“绿竹,你和齐王妃之间很熟稔么?” 绿竹叹息了一声,说道:“对啊,要是说起来,齐王妃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紫竹听到这里心弦紧绷起来。 “这话如何说起?” 绿竹便将自己如何被石崇救起来,如何在石崇的后院里生活的事情都告诉给了紫竹,紫竹听到了绿竹的遭遇,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绿竹看到紫竹这个样子,便宽慰说道:“姐姐何必哭泣,现下我的日子比起之前来已然是好转了不少了,现下我的怀中已然是有了皇上的皇子,若是这皇子能够顺利的诞下来的话,也算的上是我终身的依靠,虽然身处在这个额深宫之中到底不如在宫外的日子过得自在,可是我肚子里有了这个孩子,也没有别的所求了,只盼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安的长大,这样我也算得上是有个依靠了。” 说着,绿竹的脸上便扬起了一种属于母性的光辉。 可是绿竹的话却是听得紫竹的心中凄楚不已。 “绿竹,都是姐姐的错,若非是我当初发烧,说什么咱们姐妹两个也不会失散的,你也不会平白的遭受这般多的挫折……” 绿竹说道:“姐姐,咱们不说这个,咱们虽然有过诸多的挫折,可是现下咱们姐妹们不是已经团聚了么?我觉得现下的日子便很好,对了,你是如何被齐王爷遇到的?” 紫竹的神色黯然了不少。 便在绿竹的目光之中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绿竹。 绿竹听了之后也是唏嘘不已。 “想不到姐姐受到的苦楚竟然比我还要多,姐姐,你还一直在心疼妹妹,可是姐姐你才是最需要心疼的那个人啊。” 紫竹说道:“现下我的日子也逐渐的好转了不少,我现下已然想好了,齐王爷的心中终归是没有我的,何况我的身子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哪里能够匹配的上王爷那般高贵的身份,现下齐王爷收我为义妹,我便担着这个齐王府义妹的名头也是觉得有些心虚的,齐王妃这般的好,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日日夜夜的在齐王府里,之前又是那样的名分,难免齐王妃心中会觉得有些难受,姐姐我想好了,我打算从齐王府里搬出来,去乡下住,若是能够遇到喜欢的男人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够遇到喜欢的男人的话,我便这样过一生也可以的。” 绿竹听到紫竹的话,便反驳说道:“姐姐如何会有这般的心思,便是之前姐姐没有和我相认也就罢了,没有如今我在宫中享福,却叫姐姐去乡下的道理,姐姐便在那齐王府里安心的住着,别的人我不知晓,齐王妃我却是知晓的,最是宽厚待人的了,当初齐王妃还没有出嫁的时候,我便是被齐王妃养在了京都城里面。如今知晓了你和我的关系,这齐王妃定然是不会置身事外的。我有空的时候向圣上请旨,为你督建一处府邸,我如今身边也攒了不少的私房钱,你拿着这些钱先用着,现在我的肚子里有了皇子,日后这便是咱们姐妹的依靠……” 听到绿竹的话紫竹犹豫起来了。 “这——” “姐姐,切莫犹豫了,这件事一定要这么办。” * 那丫鬟为陶然上了差,陶然便问道:“你这段时间在这宫中生活的可习惯?如今这宫中局势如何了?” 那丫鬟眉眼低垂的看了看陶然,说道:“多谢王妃的关心,奴婢现下在绿竹娘娘的身边一切都好,只是现下绿竹娘娘已然怀孕了,可是那姣绡氏据说也怀孕了,如今这两个宫中的主子都不能服侍皇上,便被别的美人分了宠。而且那姣绡娘娘将咱们的兰翠宫的绿竹娘娘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时不时的便会来刁难咱们的绿竹娘娘。” 陶然在这宫中安插了绿竹和这个丫鬟的事情,镶翠也是知晓的。 镶翠说道:“我记得你的身上也是有功夫的。你一定要保护好绿竹娘娘。” 听到绿竹怀孕的消息,陶然倒是很意外,她万万想不到绿竹居然这么快就有了皇子,只是这个皇子能不能生的下来还是要另说的。 想到了这里,陶然便问道:“绿竹娘娘有孕的事情,都有谁知晓?” 丫鬟说道:“这个现在知晓的也只有我和绿竹娘娘两个,别的人还暂时的瞒着,绿竹娘娘说这件事不敢给任何人发现,不然的话绿竹娘娘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陶然点点头,绿竹倒是十分的通透。 “那你说绿竹娘娘现下没有侍寝么?” 丫鬟点点头,“每一次皇上来翠兰宫的时候,绿竹娘娘都是装病躲开了圣上的。王妃,这有什么不妥的么?” “没什么不妥,绿竹娘娘做的很对,如今这姣绡氏正是得意的时候,你们娘娘若是能够瞒着怀孕的消息,最好还是不要将消息透露出去。这样,我过段时间给绿竹娘娘送过来一个懂得医理的丫鬟,这样的话,绿竹娘娘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这个人可以帮着绿竹娘娘缓解一下。” 陶然说完了,那丫鬟眉眼之间便流露出了喜色。 “太好了,王妃,绿竹娘娘这段时间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总是会干呕,娘娘还想着若是实在瞒不住的话,就打算将怀孕的消息告诉给皇上的,这下可好了。” 陶然说道:“你们这边若是有什么消息,记得传信给我。” 丫鬟点点头。 “之前的时候王妃不在京都城里,娘娘便减少了和娘娘的通信,这下好了,王妃你们回来了,我和娘娘也不会觉得没有任何的依靠了。” “我稍后便将这个丫鬟的事情跟娘娘说说。” 陶然端详了下这个翠兰宫的房间,但见这里的布置都是十分舒服的,便也放下心来。 “最近皇上好像迷恋上了一个叫兰美人的美人,最近这一段时间都没有来咱们的翠兰宫,娘娘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呢。” 陶然听到了丫鬟的话,心中陡然的升腾出了阵阵的愧疚。 绿竹本来就不适合生存在这样波谲云诡的宫中的,绿竹的性情恬淡,更适合的应该是田园生活。 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因为自己的私心生生的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想到了这里,陶然心中的愧疚越发的深重起来。 “你和娘娘若是有任何事情千万不要瞒着我,一定要记得跟我联系。” “是,王妃。” 陶然眸子黯然的看着丫鬟,“你现下跟随在了绿竹娘娘的身边,便将绿竹娘娘当成你的主子吧,一仆二主,终究对你是不好的。” 那丫鬟听到了陶然的话,眉宇之间露出了几分的挣扎。 “小姐——” 情急之下,那个丫鬟竟然叫出了之前对陶然的称呼。 陶然说道:“你的命也算是一个苦的,等着宫中的事情告一段落,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成全你的,你若是愿意跟随在绿竹娘娘的身边,可以选择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嫁了,到时候当嬷嬷陪伴在娘娘的身边也是好的。” 那丫鬟的年纪本来已经大了,原来的主子乃是陶然,后来被陶然派来了绿竹的身边,;绿竹本身便是身处在深宫之中的,本身就是身不由己,也帮不了丫鬟决定未来的事情,现下这个丫鬟听到了陶然的话,登时就热泪盈眶。 “奴婢的性命便是小姐救下来的,小姐说什么,奴婢便听什么。” 陶然纠正说道:“不,你现下的主子乃是绿竹娘娘了,绿竹娘娘身处在深宫之中身不由己,你和她算的上是相依为命,便好生的服侍绿竹娘娘吧。” 那丫鬟脸上登时就落下泪来。 “小姐是打算不管奴婢了么?” 陶然被丫鬟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你的事情我以后还是会管的,只是你不能叫我小姐了。” “王妃……” 陶然被丫鬟的泪花逗笑了。 “好了,好生的服侍绿竹娘娘。” “是,王妃。” 那丫鬟福身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绿竹和紫竹双双走了进来,陶然和镶翠急忙对着绿竹行礼。 “见过绿竹娘娘。” “王妃不必这般的多礼。”绿竹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的不好意思。 “我的性命便是王妃救回来的,王妃若是对我这般的生分,我真的要觉得不好意思了。” 陶然说道“礼不可废,娘娘如今乃是皇妃,我见到娘娘总归是要行礼的。“ 绿竹说道:“王妃,我听说紫竹姐姐的事情了,这段时间紫竹姐姐真的是多有叨扰你和王爷了。” 陶然说道:“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紫竹现下已然是我和王爷的义妹了,我们照顾紫竹,乃是理所应该的事情。” 绿竹感慨的说道:“我和紫竹姐姐,一个是被王妃所救,一个是被王爷所救,这真是我们姐妹和王爷王妃的缘分。我打算向皇上请封姐姐,现下还没有府邸,可能姐姐还是要在齐王府里煮一段时间,王妃不会介意的话。” “自然不会介意的。”陶然在对上绿竹的时候,眸子中总是会涌动出一种难言的愧疚。 “紫竹在府上若是有任何的需求,都不必客气。” 紫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不好意思来。 “王妃,多谢你了,若非是你的话,我们姐妹如今可能连团聚的这一日也等不到了,王妃在上,还望承受紫竹一拜!” 140.陌生的宇文渊 说着,紫竹便要对着陶然盈盈下拜,陶然登时扶住了紫竹的胳膊。 “紫竹,千万不要这样,我相信若是旁人遇到了那样的情况,也一定会对绿竹娘娘伸出援手的,何况我帮助绿竹娘娘也不是没有代价的,现下绿竹娘娘便被困在了这深宫之中,我只要想到这件事,便觉得对不起绿竹娘娘。” 绿竹听到了陶然的话,对着陶然说道:“王妃,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当初进宫的时候,您是争取过我的意见的,我进宫乃是自愿的,而且我在进宫之前便想的很清楚了,如今身处正在乱世之中,我即便是离开了这宫中,也不见得能够过得比现在要好,说起来,我还是要感激你的。” 说着,绿竹便对陶然说道:“况且我现下肚子里已经怀了皇上的皇子,这个孩子无论是对于我来说还是对于姐姐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日后我和姐姐便可以依靠这个孩子生活下去,若是仔细的算起来的话,我还是要感激你的,王妃,若非是您当初的鼎力相助,一定没有绿竹的今日。” 陶然眸光露出了几分的柔光。 “孩子现下已然有多长时间了?刚刚我也听你身边的丫鬟说了这件事。” 绿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陶然说道:“孩子已经有两个半月了,只是皇上还不知晓这件事,我打算等孩子的胎安稳了,再跟皇上说起来。” 陶然说道:“这先不着急,这深宫之中,妇人的手段那是层出不穷的,你若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话,一定要将怀孕的消息瞒得死死的。” 绿竹面露迟疑。 “可是我这肚子眼看就要这样不住了。” 陶然说道:“这个没关系,能够遮掩几时,便遮掩到几时。” 绿竹点点头。 “王妃说的这个道理我是懂 的。” 陶然说道:“既然现下这个姣绡氏嚣张跋扈的很,你便安分一些,不要和姣绡氏起任何的争执,现下那个兰美人得宠,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这段时间便告病安生的在翠兰宫里养胎吧。” 绿竹点点头。 “多谢王妃指点了,若非王妃指点,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在这深宫之中活下来。” 紫竹听到绿竹说起这深宫之中居然这般的危险,忍不住替绿竹担忧起来。 “绿竹,若不然我便留在这个宫中吧,看着你在我身边,我也会觉得安心一点。” 陶然和绿竹却是双双摇头。 “不行,紫竹,这宫中十分的危险,你若是留在宫中的话,难免会沦落到危险的境地里,这万万不行。” 陶然的话,叫紫竹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绿竹看着紫竹,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恋恋不舍来。 “紫竹姐姐,我知晓你担心我的安危,可是我和你是不同的,我毕竟是这宫中的妃子。他们纵然是为难我,也为难不到哪里,可是你不同,你若是留下来的话,要用什么身份留下来呢?若是我姐姐的身份的话,难免会引起其余人的嫉恨,若是用丫鬟的身份的话,难免会受到身份尊贵之人对你的碾压,姐姐,你若是真的想叫我安心的话,便跟着王妃回去齐王府吧。” 紫竹的眼眶中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热烈来。 “妹妹,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真的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你的身边。” 绿竹也不胜凄楚。 “姐姐我何尝不是,可是现下不是咱们团聚的时机,等时机合适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诞下来了,我再接姐姐入宫来。” 紫竹便将目光落在了绿竹还不臃肿的肚腹之上。 “嗯,那妹妹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绿竹点点头。 “姐姐,时间不早了,咱们姐妹有好长的时间 没有在一起用膳了,我吩咐人摆膳,咱们姐妹一起用膳吧。” * 纵然紫竹十分不舍得离开绿竹的身边,可是眼看天色渐晚,两个姐妹依依不舍的分了手。 绿竹看着紫竹和陶然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还舍不得收回自己的目光。 宫女在一旁提醒说道:“娘娘,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现下天色晚了,风大小心受寒。” 绿竹点点头。 “你说,姐姐在齐王府里过得好么?” 宫女说道:“我看紫竹姑娘眉宇之间还是有些郁郁寡欢的。” 绿竹说道:“我这个姐姐自小便容易感情用事,想来她的心中还是忘记不掉齐王爷的,虽然齐王爷对紫竹姐姐之间没有任何的肌肤之亲,可是紫竹姐姐乃是齐王爷救下来的,紫竹姐姐定然是对齐王爷十分的爱慕的。可惜了,齐王爷对姐姐却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如若不然的话,若是叫紫竹姐姐跟着齐王爷,也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可是绿竹转眼就想到了陶然来。 登时就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可是齐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甚笃,绝对不是紫竹姐姐能够插入他们两个人中间的,但愿紫竹姐姐早日将齐王爷忘掉吧。” 绿竹说着缓缓地摇摇头。 * 陶然带着紫竹和镶翠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只是这宫中的道路错综复杂,陶然和两个人走了很长的时间也没有看到之前熟悉的道路,顿时就意识到自己这是迷了路。 陶然暗想不好。 这宫中有着诸多的贵人,若是不小心他们冲撞了贵人的话,那岂不是不妙? 正想着,陶然便迎面看到不远处的巷道里走出来一个阵势不小的歩撵,那歩撵乃是用的八人大抬的歩撵,而且看那歩撵之上华贵的装饰,便知晓眼前的这个人非富即贵。 陶然不敢再继续走动,便带着镶翠和紫竹贴着墙壁躬身等着那歩撵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就在陶然感觉到哪歩撵即将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陡然听到了那歩撵里传来了一声十分熟悉的声线。 “停下!” 陶然听到这声线登时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时候宇文渊! 陶然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和宇文渊在这深宫之中狭路相逢! 陶然觉得自己的视线也在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只看到那歩撵里面有人伸出了一双手。 那指骨显得十分的粗大,和之前在陶然的记忆中的指骨修长的宇文渊有着截然不同的样貌。 陶然甚至都不知晓到底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宇文渊c才是真的宇文渊,还是眼前的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宇文渊才是真的宇文渊。 接着歩撵便停下来,接着从那歩撵里面换换的踏出了一双皂靴。 看到这一双皂靴陶然总算是在眼前的宇文渊的身上找到了和记忆之中的宇文渊相同的一件东西。 前世的苏落梅记得很清楚,宇文渊每次上朝的时候,脚上穿着的都是这样的一双皂靴。 这一双皂靴和宇文渊那高贵的身份有着截然不同的朴素。 可是前世的苏落梅最爱的便是宇文渊身上的这一份特立独行。 陶然看到这一双皂靴的瞬间,登时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在陶然觉得恨得宇文渊恨入骨血的时候,她却总是在看到宇文渊的时候,抑制不住心胸之中传来的阵痛呢? 不是已然忘却了那些前世的记忆了么? 不是已然对自己说了无数遍要将前世的记忆埋葬掉么? 可是她如今抛却了苏落梅的身体,换上了另外一幅身体,对上这个宇文渊的时候,仍然能够感觉的到胸臆之间的那翻滚的剧烈的情愫? 那是恨么? 自然是! 可是为什么陶然还是觉得眼眶里生出了点点的泪光呢? 想到了这里,陶然就开始暗恨起自己的不争气来。 就在陶然沉浸在前世今生的回忆之中的时候,一记沉稳的声线擦过了耳膜。 “下面的人是何人,抬起头来!” 陶然缓缓地将自己的脸庞露出来显露在男人的面前。 宇文渊 看到了陶然面孔的时候,登时瞳孔骤缩! 竟然还是这个女人! 齐王妃!陶然! 陶家的大小姐! 为什么只要这个女人走过自己的身边,自己都能够感受到胸衣之间那翻滚的剧烈的情绪?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够这般的吸引到自己? 而且分明这个女人的面孔和苏落梅之间没有半分的相似,可是竟然一再的给他一种眼前的女人是苏落梅的熟悉感?! “你到底是谁?” 陶然听到了宇文渊如同梦呓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心。 “臣妾乃是齐王妃。” 陶然波澜不惊的说出了这个事实。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渊抬起陶然下巴的手像是遭受到了剧烫! 他陡然的缩回了自己的手掌,身上的气势也在瞬间压顶而来,陶然登时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开始变得十分的窒息。 这到底是为什么? 宇文渊的心中萦绕着一连串的疑问。 “你来宫中作什么?”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的时间,陶然才听到了男人的话。 陶然乖顺的回答说道:“我乃是前来宫中见绿竹娘娘的。” “绿竹?” 宇文渊的瞳孔缩了缩。 “你认识绿竹娘娘?” 陶然回应道:“臣妾之前在闺阁之中的时候,曾经和绿竹娘娘有过不匪的交情……” 宇文渊的唇角却露出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弧度。 “原来绿竹是你安插进这宫中来的。” 陶然心下巨颤。 “臣妾不知梁王爷到底在说什么。” 宇文渊眸子变得深谙了几分。 “你自然十分清楚……” 陶然疑惑的对上了宇文渊。 可是宇文渊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陶然,却不再肯多说一个字了。 眼前的宇文渊给陶然的感觉是十分神秘的,而且感觉宇文渊城府十分的沉沉,这是前世的宇文渊的身上绝对不会有的气质。 陶然忍不住蹙眉。 可是宇文渊却陡然的甩了甩袍脚,很快就在陶然的视线之中再度的钻入了歩撵之中。 “起——” 贴身伺候宇文渊的太监拉长了声线,接着歩撵便稳稳的抬起来,晃晃悠悠的消失在了陶然等人的视线之中。 陶然起身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膝盖已经僵硬住了,一个身形不稳,陶然险些就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镶翠和紫竹急忙扶起陶然。 “王妃,小心。” 陶然失神的站稳了脚步,紫竹好奇的问道:“娘娘,这个就是梁王爷么?” 陶然点点头,或者陶然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紫竹问的是什么。 141.吃醋 镶翠也察觉到了陶然的不对劲,急忙的代替陶然对紫竹回答说道:“是啊,紫竹姑娘,这个就是梁王爷了。” 紫竹听到了镶翠的话,顿时也察觉到了陶然的不对劲来。 “王妃,您怎么了?” 紫竹忍不住在陶然的面前挥了挥。 陶然一幅如丧考批的样子,面色灰败,眸子甚至在瞬间就空洞洞的,像是被谁抽取了其中的魂魄。 陶然看到了紫竹在自己面前挥舞着的手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神。 “怎么了?” “王妃,您怎么了,看着你的面色十分不对劲。” 紫竹关切的说道。 陶然嘴角浮现了一抹苦笑。 “没关系的,我们走吧。” 镶翠看着陶然的样子,若有所思。 为什么王妃只要看到了梁王爷,便有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呢? 回去了齐王府,陶然也是很长时间也没有回过神来。 镶翠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和梁王爷之间有什么过节?”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便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镶翠说道:“我看小姐已经有好几次,只要是对上了梁王爷,便会变得十分不对劲,王妃,您莫不是看上这个梁王爷了吧?” 听到了镶翠的话,陶然忍不住笑起来。 “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看上梁王爷?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这个梁王爷的岁数已经差不多要当我爹了么?” “这怕什么的,不是有老夫少妻么?王妃您是不是真的看上了梁王爷了?您可千万不要糊涂啊,齐王爷对您这般的贴心,您还是跟着齐王爷好一些。” 陶然被镶翠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小妮子,你操心什么呢,整天净是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镶翠着急的说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别说这个梁王爷早就有了妻室,而且这个梁王爷给人的感觉十分的狠戾,和咱们的齐王爷根本没法比的。” 陶然说道:“不必想这些了,我真的没有看上这个梁王爷。” 就在镶翠打算开口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宇文修的声线。 “然儿,本王就这般的没有魅力么?然儿居然要舍弃本王选择本王的皇叔了?” 听到了宇文修的声线,镶翠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真是多嘴,平白的为陶然多添加了不少的麻烦。 陶然对着镶翠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镶翠先出去。 镶翠担忧的看着陶然,在陶然安抚的眼神之中,镶翠出来内室。 宇文修很快就在陶然的身边站定,手指挑起了陶然的下巴。 “怎么,然儿是不是很不想跟随在本王的身边?” 男人的身上似乎沾染了很大的戾气,周身更是翻滚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陶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瞬间和宇文渊的气息有了相似的感觉。 “没有,檀之,那不过是我和镶翠的玩笑话罢了。” 陶然淡淡的说道。 “你今日进宫了?” 宇文修问道。 “对,今日我收到了绿竹娘娘的口信,便带着紫竹去了宫中见了见绿竹娘娘。” “你们见到了宇文渊?” 宇文修的口吻似乎蕴藏着很大的不悦。 陶然点点头,她不打算隐瞒宇文修。 宇文修却直接对着陶然的唇瓣碾压过来。 陶然现下的心绪十分的烦躁,便偏开了脑袋,可是陶然的这个闪躲的举动深深的刺激到了宇文修,宇文修直接就攫取了陶然的后脑,深深的加深了这个吻。 之前的宇文修若是只打着惩罚一下陶然的主意的话,那么现下宇文修便沉溺在了陶然的甜美之中,她的鼻息之间有着馥郁的香气,幽幽的香气不啻于深深的加深了宇文修的欲念,他想将陶然沉沉的压在自己的身下,这种想法在脑海之中萦绕着,想的他生疼。 可是陶然的不配合更加深了宇文修周身环绕的怒气,宇文修索性便将陶然身上的襦裙给狠狠的撕扯开来,大片明肌雪肤暴露在宇文修的眼前,这一幕深深的刺激到了宇文修,宇文修瞳孔的颜色加深了几分。 唇瓣碾吻的跟深入了几分,恨不得将陶然拆吃入腹的力道,叫陶然陡然从心底里升腾出了几分的怒气来。 混蛋的宇文修! 陶然忍不住开始和宇文修反抗起来,手脚并用,陶然只想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拉起来,可是宇文修却钳制住了陶然的手脚,根本就不给陶然这个机会。 陶然羞恼交加,恨不得用力的将宇文修撕扯成碎片。 “宇文修!你放开我!” “不放!” 男人的声线似乎蕴藏着深浓的欲念,因为这欲念声线也变得低嘎无比。 喑哑无比! “宇文修,你混蛋!” 宇文修沉浸在陶然的美好之中,只要想到陶然在看向宇文渊那复杂难解的眸光,宇文修就觉得胸口被怒气涨得难受。 整个人像是要被翻涌的怒气给挤得爆炸了! “檀之!” 陶然陡然从喉骨中溢出了尖细的叫声来,透着软软的哀求,一双眸子也似乎笼罩了一层迷离的水雾! 这一声扬高了声调的尖叫似乎瞬间将宇文修从迷雾的沼泽之中唤醒,看着身下的陶然,衣衫已经凌乱不堪了,而且那发髻也委堕下来,胸口下面是袒露出来的大片雪白的肌肤,看起来有一种绮丽而颓靡的美感。 而最叫宇文修震撼的则是陶然的那一双眸子,那潋滟的眸子里全然都是一片水光,泪光莹莹闪烁,看的宇文修的心下狠狠一震! “抱歉,然儿!” 宇文修轻轻地将陶然搂入了自己结实的怀抱之中。 一个一个热切的吻也烙印在了陶然的脸庞上,落在了陶然大片的胸口上。 陶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紊乱,她忍不住张开了檀口,呼气如兰小口小口的喘息着,就像是被人抛上了岸边的鱼,失去了养分,开始拼命地汲取空气之中的氧气。 看到这样一幅美景,宇文修情不自禁的将自己坚毅的唇瓣烙印在陶然那柔软的樱唇之上。 这一次的吻相比较之前的这个吻要来的柔风细雨很多。 陶然之前所有的抗拒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她逐渐被男人带领着沉沦在了这陌生而熟悉的漩涡之中,不断的下坠,无声的陷落…… * 等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宇文修将唇瓣印在了陶然的眉心之上。 “抱歉,然儿,我受不了你看着宇文渊的眼神……” 男人的声线透着难掩的自责和愧疚。 而陶然暴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已经有了不少的青紫色的淤痕。 那全然是刚刚狂怒的状态下的宇文修弄出来的,想到了这里。,宇文修的眸子更添了几许的愧疚。 “不碍事的。” 陶然伸手推开了男人的胸膛一点。 被男人那结实的臂膀搂入了怀中的时候,陶然几乎生出了一种自己会死在男人结实胸膛之中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陶然是愤怒的,羞恼的,可是看着男人这般的愧疚,陶然的心中又生出了几分不忍心来。 “檀之,我和宇文渊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的,你不必误会。” 宇文修轻轻地将陶然搂入自己的怀中。 “我知晓,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觉得你一定是喜欢皇叔的,不然的话,你不会用那样的目光睇着皇叔。” 陶然张了张嘴,却不知晓之间要如何和宇文修解释和宇文渊之间的关系。 本来以为宇文修一定是知晓自己和宇文渊之间的过节的,可是怎么宇文修给她的感觉却像是不十分清楚? 陶然忍不住回想了一下,第一次看到宇文修的时候,和宇文修之间相处的情形,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跟宇文修说的清清楚楚的啊? 难道宇文修没有将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也没有将当初的那个负心人和宇文渊联系起来? 暂时也只有这样的结实是最合理的了。 想到了这里,陶然反手搂住了宇文修的腰身。 “檀之,你若是对我这般不放心的话,不如你现在就要了我吧!” 陶然咬了咬牙对宇文修说道。 她已经知晓了自己对宇文修的感情,不论别的,但是宇文修是促成自己重生之人,陶然百年十分的感激宇文修,若是宇文修现下就要了自己的话,陶然觉得也不是不能够接受的。 只是陶然之前是想着等大仇得报的时候,再将自己完整的交付给宇文修也不迟,可若是因为这个缘由弄得宇文修心中不安的话,陶然觉得倒是不如现下就将自己完整的交付出去。 想到了这里,陶然唇角便弯了弯,眉眼也在瞬间染上了些许的亮光,在灯光之下的陶然,美的不可思议。 她轻轻地起身,推开了宇文修的身体,素手轻轻的捻住了腰带上的带子,松手,袋子从手中滑落,接着衣衫半露,露出了她所有的美好来。 看到了这一幕,宇文修觉得自己的呼吸在瞬间都凝滞住了! 陶然的手朝着肩膀而去,衣衫缓缓地从肩头上褪下来…… 就在陶然即将暴露在宇文修的面前的时候,宇文修却陡然出手,将陶然的衣衫再度覆盖在了陶然的身体之上。 呼吸粗重了不少男人尽量的维持住冷静。 陶然疑惑的眸光笼着一层水雾看向宇文修,她的眸子里还残存着之前的泪光,被陶然用这般的目光看着,宇文修觉得自己下一秒随时可能会爆体身亡。 “檀之?怎么了?” 陶然疑惑的问道。 宇文修紧紧地将陶然撞入自己的怀中。 密密实实的讲陶然抱在了怀里,那么紧,那么用力,陶然觉得自己简直要被男人的怀抱搂的窒息掉了。 “然儿,现下还不是时间,咱们的大业未成,我不能这个时候要了你。”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回答,不知为什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好。” 这样羞赧的话题,陶然甚至不知晓自己要如何接话。 宇文修克制住了身体里的欲念,可是两个人肌肤想贴,一种灼热从身体里逐渐的腾烧出来,他唇舌还是流连在陶然莹白的肌肤之上,辗转反复,久久不去。 陶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在瞬间就腾飞起来,就像是一根失去了任何重量的羽毛,开始在风中轻轻地打着旋儿…… 而宇文修就是那带着她旋转飞升的清风,她只能无助的旋转,下陷…… 142.绣珠郡主 等宇文修松开陶然的时候,陶然的身子已经是软成了一滩泥一般。 宇文修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了陶然的发顶之上,温热的鼻息全部都喷拂在了陶然的脸孔肌肤上,陶然的耳根不由得红了一大片。 陶然忍不住推了一下宇文修结实的胸膛,手底下宇文修那结实的肌肉纹理像是狠狠的烫了陶然一下。 她忙不迭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宇文修却收回了自己不规矩的手,将陶然轻轻地拥抱在了怀里,对着陶然轻轻地说道:“睡吧。” 陶然闭上了眼睛,今日这一天的事情,走马灯一般在陶然的脑海之中旋转,陶然有些辗转反侧。 尤其是身边就是宇文修那结实的身体,陶然觉得很不自在,虽然已经在男人的身边陪伴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想到了男人的体贴和霸道,陶然的脸颊还是晕起了一片红晕。 早上起身的时候,陶然没有看到宇文修,问镶翠的时候,镶翠说宇文修已然出了门,这段时间京都城的气氛陡然的紧张起来,陶然想那朝廷之中的气氛定然也是很紧迫的。 陶然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而且就算是她很想帮助宇文修,可是她对这些政事却是一无所知,即便真的有心却徒然无力。 接下来的时光开始变得很静谧。 用过了早膳,陶然就听到有人来通传。 “王妃,绣珠郡主求见。” 陶然听到这个消息惊喜交加。 “真的么?快请!” 看到陶然这般的欢快,镶翠和点朱禁不住也笑了起来。 “小姐和绣珠郡主看着真的很投缘呢。” 陶然也有些感慨,自从重生了之后,她的身边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绣珠郡主算是其中之一吧。 虽然两个人并非是亲生姐妹,可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碰到了投缘的人,竟然也是能够惺惺相惜,相处出十分亲密的感情来。 没有一会的时间,那绣珠郡主便盈盈的走进屋子里来。 绣珠郡主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披风,那披风乃是狐裘制成的,但是看那白色的针毛便知晓这狐裘并非凡品,白色的狐裘之下绣珠郡主穿着的是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这样鲜亮的颜色衬托的绣珠郡主那温婉的五官也像是增添了几分的艳色。 只是绣珠郡主的五官相比较起陶然来终归是平淡了不少,但是这样的装扮无疑是给绣珠郡主添加了不少少女的鲜活之气。 绣珠郡主进门来便要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陶然急忙的拉住了绣珠郡主的素手。 “姐姐可千万不要这般多礼,咱们姐妹还用的到这般的俗礼么?” 绣珠郡主说道:“礼不可废。” 可是在陶然的坚持之下,绣珠郡主还是没有坚持了。 陶然拉着绣珠郡主坐下,对着绣珠郡主说道:“绣珠姐姐今日这般的打扮看起来很好看。” 听陶然说道这里,绣珠郡主的脸上便陡然生出了几分的赧然来。 “妹妹不要笑话我,我今日本来是不要穿这一身衣服的,可是祖母她说我一个未出阁的贵女素日里总是穿着那般的素淡,就连原本的三分姿色也要被淹没了去,便半强迫的要求我换上了这样的一身衣服,我穿着这样的衣服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呢。” 陶然却是说道:“我觉得姐姐这么穿着真的不错呢。” 绣珠郡主的脸上却现出了几分的羞赧来。 “妹妹,你也笑话我了,我都这般大的年纪了,却穿着这般鲜嫩的颜色,没得要人笑话我呢。” 陶然听到了绣珠郡主这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不自信。 “我可没有半分的说笑,姐姐穿着这颜色真的正合适,不信的话,你问问镶翠和点朱他们,说说是不是?” 镶翠和点朱听到了陶然的话,急忙对着绣珠郡主的穿着赞不绝口。 绣珠郡主听到了这赞叹之声,更是显得娇羞了几分。 陶然倒是也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缠。 两个人说了一会贴心话,那绣珠郡主便将今日的来意跟陶然说了。 原来绣珠郡主是想跟着陶然一起去看看那陵王府的侧妃李裘洁。 陶然听到这里,急忙的应承下来。 “还有。” 绣珠郡主的脸上不胜娇羞,“上次妹妹说要去那个锦绣堂的后堂里看看,我也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可以送给小公子的。” 绣珠郡主口中说的这个小公子,自然指的是李裘洁和宇文越所生的那个庶长子了。 陶然听到这里,神色也有一些黯然。 按说绣珠郡主这样好的女子,本该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婚姻的,可是如今还未曾嫁给宇文越,便要接受李裘洁和一个平白的庶长子,现下绣珠郡主的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吧。 看到陶然的神情微妙,绣珠郡主登时觉得有三分尴尬。 “我第一次去见李侧妃总是不好空着手上门的。” 说着,绣珠郡主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陶然打断了绣珠郡主没有说完的话。 “绣珠姐姐,真的苦了你了。” 听到了陶然的话,绣珠郡主一时没有绷住,眼眶里登时就掉落下来泪水。 陶然被绣珠郡主吓坏了。 绣珠郡主却像是难得碰到了一次倾泻的出口,这一落泪,泪水便如同脱了闸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了。 “我其实真的不想嫁的……” 可是尽管到了这样崩溃的边缘,绣珠郡主仍旧是显得很克制的,哭起来的样子显得有些楚楚可怜的。 陶然的心底也变得酸酸涩涩的。 “绣珠姐姐,你的心情我都理解,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话也无济于事了,你现下要想的是如何在这一场争夺之中不落下风,现下李侧妃已经诞下了庶长子,而我的妹妹陶莫愁的肚子里也已经有了孩子,你本来便已经在这场战争之中落了下风,婚后可一定不要再输掉了。而且我相信,绣珠姐姐你这般高洁的品德,总有一日,那陵王爷是会看到你的好的。” 听到了陶然的话,郁绣珠陡然的哭泣了起来。 “妹妹,这个世界上我也只能够跟你说说这心中的话了,你不会怨怪我麻烦把。” 陶然勾了勾唇角。 “怎么会,姐姐能够将心里话跟我说,我求之不得呢,我在我们丞相府的时候,也是一个局外人,没有一个人真心的疼爱我,我在那家里面也没有一个可以吐露心声的人,姐姐肯跟我说这些话,是看得起我,我觉得很高兴。” 听到陶然的这些话,郁绣珠破涕而笑,很快就收拾了下自己。 陶然说道:“我现下便着人去陵王府里递一下帖子,咱们现下便去那锦绣堂里转一转吧。” “如此就多谢妹妹了。” 陶然拍了拍绣珠郡主的素手。 “咱们姐妹,不必说这些客气话。” 身边的点朱快人快语的说道;“等如后绣珠郡主和陵王爷成了婚,到时候小姐就是绣珠郡主的嫂子了呢。” 听到了点朱的话,陶然笑着对绣珠郡主说道:“到时候我这个年纪比绣珠姐姐小的免不了要腆着脸占一占你的便宜了呢。” 绣珠被陶然和点朱的揶揄弄得脸上一烫。 换上了衣裳,两个人便牵着手,亲亲热热的上了齐王府的马车。 两个人占了一个轿子。 丫鬟们则是跟随在轿子身后的一个轿子里。 轿子里,郁绣珠感慨万千的说道:“妹妹,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很羡慕你的。” 陶然疑惑的看向绣珠郡主,绣珠郡主说道:“妹妹嫁给的齐王爷虽然名声不显,但是身边却没有这么多的莺莺燕燕 ,而且还难得的对妹妹这般的好,着实是叫人艳羡的很。” 陶然听到绣珠郡主的话却是一愣。 “是么?” “我听说齐王爷还为了你将这齐王府后院里的女人全然都遣散了是么?” 陶然瞪大了眼睛:“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绣珠郡主看到陶然的这幅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件事我也不知晓是如何流传开来的,但是不少的人都在暗中说,说妹妹你驭夫有道,那齐王爷十分的惧内呢——” 陶然听到绣珠郡主的话,顿时觉得自己脑子蒙掉了。 这都哪里跟哪里啊! 宇文修会惧内? 想到了昨夜那个因为吃醋而险些将自己拆吃入腹的男人,陶然觉得自己脑子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当然不是了。” “莫非齐王爷不是为了妹妹你遣散了那后院的美人的么?” 陶然听到绣珠郡主的话,顿时语塞了。 “这个,这个好像是真的……” “这不就得了么?还敢说齐王爷他不惧内?” 陶然:“……” 陶然发觉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索性就直接换了个话题。 进入了锦绣堂,那掌柜的因为上次见到过陶然一次,再加上门外那齐王府的马车,掌柜的态度很殷勤,引着两个人便进入了那后堂里。 见到了琳琅满目的东西,绣珠郡主也是目瞪口呆。 “这些东西真的好精致啊。” 绣珠郡主看着这些东西是赞不绝口。 最后在陶然的帮助下,两个人挑选了一些适合小孩子用的东西。 然后两个人便直接朝着陵王府而去。 因为陶然视线着人递了门贴,那守门的人看到了齐王府的轿子,便殷勤的讲两个人引入了陵王府里。 陶然这算的上是第三次进入陵王府了。 虽然这陵王府里还没有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可是看着也是井然有序的。 门房将两个人引给了一个嬷嬷,那嬷嬷看到了陶然身边的绣珠郡主的时候,眸子一怔,但是很快就对着两个人行礼。 “奴婢见过齐王妃,见过绣珠郡主。” 陶然说道:“嬷嬷不必多礼,带着我们去见李侧妃吧。” 那嬷嬷的眼神落在了陶然身边的绣珠郡主,神情多有踌躇之意。 陶然便说道;“我上次和你们的李侧妃说过的,绣珠郡主来的事情,李侧妃也知晓。” 听到陶然这般说,那嬷嬷立刻就放下了戒心。 那嬷嬷倒是个通透的,对着两个人说道:“不是奴婢多心,实在是陵王爷下令,不准人随意的接触李侧妃和小少爷,小少爷和李侧妃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奴婢着实不能跟王爷交代啊!” 听到了那嬷嬷的话,绣珠郡主的脸上便闪过了一抹失落。 陶然实在不喜欢这个精明的老嬷嬷,便说道:“好了,劳烦嬷嬷带路了!” 143.凤蓝山 陶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可是旋即陶然就感觉男人的唇瓣已经碾吻上了自己的唇瓣,男人的这个吻越来越深浓,似乎有淡淡的香气在周身弥散开来,是陶然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 宇文修松开了陶然的时候,陶然的身子已经软软的挂在了宇文修的身上。 宇文修轻轻的拧了一下陶然的脸颊。 陶然被宇文修浓俨的化不开的眸光睇着,突然之间觉得羞赧。 她急忙将自己的甄首靠在了宇文修的胸膛上,汲取着来自于男人身体的温暖。 宇文修说道:“小懒猪,快点起来,我带你去看看雪景。” 陶然眸子登时亮了。 “去哪里看雪景?” 宇文修说道:“去山上。” “山上?” 陶然有些纳闷的问道。 “对。” 宇文修说道:“今日下了大雪,正是去山上赏梅赏雪的好时节,正好宇文渊约了我去山上,我便想着带着你一并去。” 陡然的提到了宇文渊,陶然的身子一怔。 “宇文渊?” 陶然似乎有些畏惧于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物。 宇文修却是沉沉的点了点头。 “眼看就是过年的时候了,现下朝廷也散了朝,不如之前忙碌了,既然宇文渊邀请我,我便想着和你一并去散散心,怎么,然儿你觉得不好么?” 陶然纠结的是和宇文渊一并去,“可是,怎么是宇文渊呢?” 宇文修捏了捏陶然的脸颊。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即便是要和宇文渊划清界限,但是现下并不是一个好时节,你忘记了?这大晋国的朝政大半都是把握在宇文渊的手中的。” 陶然知晓这个道理,可是想到要和宇文渊共处,陶然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陶然忍不住问道:“你可知晓都有谁去么?” “宇文渊出门的话,定然是不会将苏落菊拉下的,跟随着一并去的还有我和你,还有不少其余的随行之人,宇文召,还有宇文轻都在其中,这些人都会带着自己的家眷,这山上也有不少的温泉,这般酷寒的天气,去那温泉水之中泡一泡,也是不错的享受呢。” 陶然想到了温泉水,眸子便染上了几分的冷意。 前世的苏落梅经常和宇文渊去的便是这个有温泉的谭阿山。 想不到在苏落梅去世之后,宇文渊竟然还带着苏落菊一并去这个谭阿山。 想到这里,陶然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可知晓这次去的是什么山么?” 宇文修说道:“就是谭阿山不远处的凤蓝山啊。” 陶然听到了这个山名字,颇有一些意外。 “原来是这样啊。” “那我可还要收拾一些什么东西么?” “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去这个山里,我们还免不了要去打猎,一应的东西我都已经吩咐王管家去准备了,点朱和镶翠我也跟她们说过了,她们都随着咱们一并去。” 陶然听到这里,便安心了不少。 但是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若是我不打算去的话,王爷岂不是空盘算一场?” 宇文修却是自信满满的说道:“若是然儿不打算去的话,我自然会相办法,叫然儿和我一并去的。” 陶然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方法?” 陶然的话落下来就感觉宇文修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眸光更是深切了几分。 陶然下意识的别开了自己的脸庞,可是动作还是不如宇文修迅捷,宇文修深深的吻住了陶然的唇瓣,不断的加深,在加深这个吻,陶然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溺毙在这个温柔的吻之中的时候,宇文修粗重的呼吸紊乱的洒落在她的脸庞肌肤之上。 “然儿,你叫我等的好苦……” 陶然却被宇文修这句话刺激的整个人朝上一跳,接着陶然拢了拢自己的碎发,说道:“不是说要去山上么?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陶然想了想,便迈步走出了内室。 出了花厅,两个丫鬟正在整理着行李,不少的厚实的衣服都被一股脑的整理出来。 陶然出门来才发觉自己的脸颊红的厉害,忍不住用微凉的手背压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看到陶然走出来,镶翠说道“王妃,你快些来看看,点朱非要帮你准备这些披风,我说了山上定然要比这里要冷的多,还是准备狐裘比较稳妥一些。” 陶然看了看那些东西,又看了看咬着唇瓣一脸委屈的点朱,说道:“既然点朱要带上,便带上两条披风吧,狐裘也带上一些,山上终归是要比这里冷上一些的。” 陶然听宇文修说男人们可能还要打猎,便对着点朱和镶翠说道:“帮王爷多准备一些厚实的衣服,王爷还要和人去打猎,一定需要更多厚实的衣服。” 镶翠和点朱急忙应了下来,那边原本是宇文修的大丫鬟的环儿和簪儿,急忙去帮着准备宇文修的衣服。 宇文修踏出了内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陶然忙碌的样子,忍不住从背后将陶然紧紧地抱住。 宇文修的动作,很快就惹得花厅里的大丫鬟小丫鬟们脸上一热。 不少人都红了脸。 可是宇文修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 “越儿可能也会跟着去。” 陶然听到这里却问道:“可是李侧妃现下还是在做小月子,宇文越这次去真的会放心么?” 宇文修说道:“可能也是不放心的吧,可是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这是皇室的冬捕。若是少了越儿的话,终归是不好。” 陶然陡然想到了宇文越也是有着夺嫡之心的,若是冬捕之中,宇文越的表现好的话,说不定晋文帝会对这个原本就十分宠爱的儿子更加以青眼。 可是想到了李裘洁,陶然就忍不住担忧起来。 “那我就对绣珠郡主说一下,要绣珠郡主多看看李侧妃。” 宇文修听到这里,说道:“怎么,你今日带着绣珠郡主去看了李侧妃了么?” 陶然说道:“是啊,我觉得他们俩两个人都是好女人,可惜的是他们都要嫁给一个男人,他们若是能够相互扶持的话,日后再宇文越的后院里也好安身立命一些。” 宇文修对陶然的话未置可否。 他说道:“你愿意就好。” 陶然点点头,很快就对着点朱吩咐下去,点朱便叫了一个小丫鬟去了商阳王府里报信去了。 宇文修这个时候对陶然说道:“这一次的冬捕,婉柔郡主也会去,那你的妹妹陶莫愁肯定也会跟着去,你若是在冬捕上碰到了她们,尽量的小心避开他们。” 陶然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就忍不住皱眉头。 宇文修自然是十分清楚这两个人和陶然之间的过节。 “然儿,这些事委屈你了。” 陶然听到这里俏皮的说道:“怎么就是委屈我了?” 宇文修说道:“明知道她们和你之间有着过节,可是你还是要跟着我一并去,这总归是委屈你了。” 陶然却说道:“我嫁给了你,不就应该和你一起承担这些么?檀之,我不是没有用的闺中女子,她们纵然是看我不顺眼,但是我也不会着了她们的道的,你不是也看到过我如何应对的么?好了,檀之,我一定会好生的照看自己的,不会落入她们任何人为我设置的陷阱之中的,你不要为我担心了。好不好?” 宇文修没有说话,沉默的将陶然抱入了怀中。 * 很快就准备好了东西,然后陶然和宇文修便踏上了马车,这一次齐王府里一共走出了五辆马车后,陶然和宇文修占据前面最大的那辆马车里面。 后面一辆马车是镶翠点朱以及几个跟随着的小丫鬟,剩下的马车全部都是装载着行李的马车。 侍卫们则是跟随在马车的后面,有的则是骑着马。 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开始朝着山上进发。 在即将走出了京都城的城门的时候,一行人遇到了陵王的马车队伍,于是两队人变成了一队人。 但是另陶然意想不到的是,宇文越在和宇文修打招呼的时候,看到了身处在马车里的陶然,宇文越的眸光竟然深沉的叫陶然看不真切。 陶然觉得自己被宇文越那目光看的周身一抖。 可是还不等陶然看清楚宇文越的目光,宇文越便朝着宇文修抱了抱拳,夹了夹马肚子很快就越过了他们的马车。 陶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马车的外面还下着鹅毛大雪,这样的天气去山上,着实并非是一件正确的决定。 所以这一行人在走到了凤蓝山脚下的时候,没有直接朝着山上走去,而是选择在山脚下的一处客栈里落脚。 这个客栈显然就是因为这凤蓝山而驻扎的。 这凤蓝山的脚下距离这个客栈很远的地方才有稀稀落落的几处村庄。 此刻的凤蓝山被薄薄得一层积雪覆盖其上,显得银装素裹,分外的好看。 而这个客栈孤零零的坐落在凤蓝山下,显得有些萧瑟。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客栈周围的风景是十分优美的,有着高大的树木,虽然树木此刻已经没有了叶子,可是积雪落在枝干上,白的积雪和黑褐色的树干相互映衬,给人一种泼墨画的极致美感。 客栈的门口便生长着一株极为茂盛的梧桐树。 梧桐树的枝杈蔓延,几乎将整个客栈都包裹在树冠之下。 那梧桐树也是覆满了积雪,连同那客栈的屋顶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陶然下了马车的时候,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看到了这里,陶然忍不住深深赞叹起来。 “这里好美。” 陶然的话音刚刚落下,旁边的骏马之上的宇文越就传来了一阵冷哼。 “这里好冷。” 手中执着马鞭的宇文越十分别扭的看了陶然一眼,附和着说道。 宇文修这个时候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陶然正好怪异的看了宇文越一眼。 宇文修循着陶然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宇文越脸庞上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宇文修觉得心中一紧,忍不住上前扶住了陶然的手臂。 “怎么了?” 陶然说道“我怎么觉得宇文越这个人有些怪怪的?” 宇文修纳闷的说道:“如何怪了?” 陶然摇了摇头。 “如何怪我倒是说不出来,但是我就是觉得宇文越对我的态度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听到了陶然的这句话,本来是扶着陶然手臂的宇文修力道倏然加重了一些。 144,凤蓝山冬捕 宇文修的神色带着几分的勉强。 “可能是他现下已然为人父,所以看待事物的看法要比较以前成熟了不少也未可知。” 听到宇文修的话,陶然笑了笑。 “可能是吧。” 宇文修的眸子一闪,“走吧,咱们一起进去取取暖。” 外面的天气很冷,陶然一直都觉得不是很适应。 好在这客栈虽然外面看着不怎么起眼,可是进入了之后,却还是感觉很暖和的。 这个客栈的结构和之前的客栈没有多大的区别,分成了三楼,木质结构,木质的楼梯,看着很是干净。 进入了客栈之后,看到这一群人的装扮,那小二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这客栈因为身处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很长时间也不见得会开张一次,这客栈在陶然等人来的时候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开张了,虽然客栈的上上下下都收拾的很干净,但是看着却是没有任何的人气的。 陶然张望了下这个客栈,一群人进来立刻将这个客栈变得热闹了不少。 “几位贵客,您们要打尖么?” 宇文越说道:“准备几间上房,顺带的烧一些热水,将炭盆全部都端上来,这天气真是见了鬼了,也不知晓宇文渊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在这样的天气来冬捕。” 听到了宇文越的话,那小二的眼睛更亮了。 “几位贵客是来咱们的凤蓝山冬捕的么?” 宇文越身边的一个侍卫不悦的说道:“你这个小二怎么这么话多,赶快去张罗,一会赏钱少不了你的。” 小二被呵斥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爽快的哎了一声就去找人来安排。 宇文修进入了房间之后,便带着陶然在桌子前坐下了。 陶然的脸上丝毫都没有因为这客栈的简陋而生出任何的不悦,甚至于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清艳的脸庞甚至因为这客栈晦暗的光线显得更好看了。 宇文越的眸子忍不住多在陶然的脸上停留了几下。 陶然感觉如芒在背,便循着那目光朝着宇文越看过去,两个人的眸光便在半空之中交汇,宇文越明显的没有预料到陶然竟然会看向自己,他眸子里迸射出了几分的别扭和尴尬,很快就别开头去。 陶然甚至还感觉到宇文越从鼻孔之中溢出了一声冷哼。 陶然之前还觉得这个宇文越对自己改变了态度,看到了这一幕,登时觉得宇文越就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的。 纵然宇文越已经为人父,为人夫了,可是骨子里宇文越还是那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宇文修看陶然脸色不对劲,倾身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好冷啊。” 虽然大厅里小二安排了不少的炭盆,可是架不住这屋子太空旷了,所以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清冷。 陶然很不喜欢这样寒冷的冬天。 “若是有可能的话,真希望这冬天早点过去。” 前世的苏落梅因为是冬天出生的,加上十分的喜欢梅花,所以十分喜欢在冬天雪落的时候去打开窗子赏梅。 可是如今重生在陶然的身体里,可能是因为身体不是很符合的原因,或者是因为陶然原主阴煞之命的缘故,陶然很容易变得手脚冰冷。 所以这之前十分喜欢的冬天,对于如今的陶然来说却是变得无比的煎熬。 “我记得修仙界的天气一向都是四季如春的,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咱们便去修仙界吧,相信然儿一定很喜欢那里的。” 宇文修和陶然说话的时候,两个人的身子亲密的挨在一起,看到了这一幕,宇文越的声线便传来。 “现下可是众目睽睽,知晓五哥你和五嫂的感情甚笃,但是你们也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迫不及待的要亲热吧?” 听到了宇文越的话,宇文修的脸色倒是如常,可是陶然的耳根却登的滚烫起来。 宇文修说道:“既然看的羡慕了,那你就也早点娶一个正妃回来,以后若是来冬捕的话,你也可以带来给我和你五嫂看看。” 听到宇文修的话,宇文越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这里的人都知晓宇文越很快就要娶亲了,而且一下子还是娶两个正妃,这样的事情不说是空前绝后,也算的上是前无古人了,对此事,宇文越一向都是很避讳提起的,现下被宇文修这样赤果果的提起来,立刻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五哥你也笑话我?” 宇文越的语气透着几分的不悦,但是看得出宇文越对宇文修的感情很深厚,而且也很尊敬他这个五哥,所以尽管他十分不喜欢这个话题,但是还是强忍着这种情绪。 宇文修说道:“我如何就是笑话你了,我不过是认真的劝解你而已。” 听到了宇文修这般煞有介事的话,陶然第一个扑哧一声笑出来。 宇文越看到陶然眼中肆无忌惮的笑意,那脸色更是沉下来了几分。 好在那小二热络的话,很快就冲淡了宇文越的这几分尴尬。 “来啦来啦!热乎乎的炭盆来啦!” 宇文越冷哼一声挨着一个炭盆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手掌开始贴着那炭盆的上空烤起火来。 宇文修说道:“这边的桌子上放一个炭盆,我的夫人比较畏寒。” 另外一个小二哥很快就讲炭盆放在了宇文修所在的桌子上。 “夫人您真是好福气,郎君这般的心疼你。” 陶然的脸更热了几分。 宇文修说道:“麻烦小二哥,快些做一些饭菜上来,咱们这些人赶路了不少时间,现下又冷又饿。” 小二说道:“得咧,贵客您要的饭菜一会就给您备上了。还有客官你们要的房间,现下我已然找人笼上了炭盆,争取一会客官们进房间的时候,房间里也都是暖暖和和的了。热水还要过一会才能够上,客官稍后。” 宇文修对小二的懂事很是满意,便吩咐身边的侍卫递给了小二一个荷包。 小二收到了荷包,脸上的笑容更殷切了。 “多谢客官的赏钱了,客官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小二们开始穿梭往来在大厅中间。 镶翠和点朱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坐着,看着宇文修对陶然这般的疼宠,两个人忍不住对视一笑。 石头也和镶翠点朱坐在一起,但是这两个人对石头都是嫌弃的很。 “石头,你怎么不和那些侍卫们坐在一起啊,我们两个都是女的,你到时也不害臊!” 石头仍旧是大大咧咧的样子。 “我害臊什么啊,我又不是不认识你们。” 石头发觉自己还是喜欢点朱这样的小娘子,虽然偶尔说话有些厉害,可是 看到他赤果果的眼神,会脸红会害羞,不像镶翠没有一点点小娘子该有的羞赧。 镶翠自然也是看到了石头看点朱的那点小心思。 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镶翠的心中其实是五味杂陈的。 之前在云隐城的时候,一直都是和石头在一起的,就算是没有感情,也都相处出了一定的感情来了,可是想不到石头竟然对点朱起了心思。 但是镶翠看到这一幕,还是挺替点朱高兴的。 点朱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也是自小便被父母买给了人贩子,进入了那丞相府之后挡了好几年的粗使丫鬟,好在人机灵,又没有什么坏心眼,这才被小姐给提拔成了大丫鬟,而点朱这些年的作为,真的不算辜负小姐的一片心。 想到了这里,镶翠也是为点朱高兴的。 那边的宇文越看到了陶然和宇文修这般亲亲我我旁若无人的样子,心中的感觉也十分的复杂。 想到之前陶然曾经对他也是一片痴情不改的,现下却很快就和自己的五哥培养出了这般深厚的感情,立刻生出了一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来。 好像之前一直对自己很好的人突然之间对自己改变了态度,转而对其他人好了,心中就开始有嫉妒在翻腾。 可是偏偏陶然是对自己的五哥宇文修好,而且两个人还是正经的夫妻,他就算是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也是没有任何理由来反对的。 这样的情绪之下,宇文越只能压制住心中的不满,整个人变得十分的郁闷。 没一会热腾腾的事物上桌了。 小二介绍说道:“咱们身处虽然偏僻,但是咱们守着这个凤蓝山,这凤蓝山上有不少丰富的物产,咱们店里不少的东西都是产自凤蓝山的,今日的饭菜便有不少的野味,客官们,你们尝尝看可合你们的口味?” 宇文修看着眼前色泽明亮,散发着幽幽香气的事物,对着小二点点头。 “不错辛苦你们了。” 小二听到宇文修的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何况客官刚刚还给我封了那么多的赏钱,真是谢谢了。” 宇文修笑而不语。 那小二便识趣的退下。 “客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小的就去后厨忙活着了,掌柜的现下还在掌厨呢,还需要小的打下手。” “去吧。” 陶然笑着对宇文修说道:“想不到这凤蓝山这般的偏僻,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客栈。” 宇文修说道:“这凤蓝山虽然没有经过朝廷的封旨,可是每年的时候都有不少的达官贵人前来这里冬捕,这个客栈主要就是靠着这冬捕这段时间来赚钱了。” 陶然说道:“这冬捕不是只有短短几日的时间么?” 陶然记得前世的时候,这凤蓝山根本一点都出名,更没有什么冬捕这一说。 宇文修为陶然夹了一筷子的兔肉,说道:“这你就不知情了,这冬捕虽然名义上是冬捕,但是其实也算的上是这京都城的贵女和公子哥们相见的最好的时机,不少未婚的男女都会跟随着前来参加冬捕,若是在冬捕之上有看中的人,回京之后便会趁热打铁的成亲,每一次的冬捕都会成全不少的好姻缘。” 陶然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这算的上是一场隐形的相亲会么?” 宇文修的唇角噙着一抹淡笑。 “对,说的不错,这就是一场隐形的相亲会。所以这冬捕上应该会看到不少的青春少艾的贵女和公子哥。” 陶然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那正好,我正想饱一饱眼福呢。” 145,该是时候放下了 正说着,就听到客栈的门口来了人,只见来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大氅,里面穿着月白色的深衣,男人簪着一只简单的白玉,看起来装束很简单很轻便,可是一眼看过去,便能够察觉到来人通身的贵气。 来人身边也只是带着几个简单的随从,可是细看男人那脸庞,五官相比较起大晋国的男子要来的深邃很多,虽然周身有着儒雅的读书人的气息,可是也掩饰不住男人异族的身份。 陶然不禁有些疑惑,这个时节能够前来参加这凤蓝山冬捕的人不应该都是京都城的达官贵人么?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感受到陶然的侧目,男人挑了挑眉毛,可是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对着大厅里扬声说道:“小二,劳烦给几间上房。” 小二哥听到了那男人的话,急忙从厨房里走出来,夹裹着一身的油烟味,对男人说道:“来了来了,几位是要几间上房?” 小二哥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了,客官,咱们的上房剩下的不多了,刚刚被这几个客官给定下了……” 男人听到了小二哥的话,将视线落在了宇文修和宇文越的身上,尤其是眸子在陶然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看到这样的天气里出现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男子的脸上添了几抹的兴味。 “那,现下还有几间上房?” 小二哥说道:“还有三间。” 那男子倒是容易通融的性子。 “好,那就要这剩下的三间吧。” 说着,视线就看向了自己的几个随行,“你们几个挤一挤,应该可以。” 那几个随从点点头,沉默的没有说话。 小二哥高兴的应了一声,说道:“客官可要用些饭食,这外边这般的冷,还是用些饭食人才会舒服一点。” 那人点点头,将视线落在陶然和宇文修桌子上的饭菜上。 手执马鞭对着小二说道:“便 照着这二人的饭菜一模一样给我上两桌吧。” 听到了这男子的话,陶然便忍不住对着这男人侧目看过去。 那个男人看到了陶然正在看自己,竟然对着陶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这个微笑露出了男人那白亮的牙齿,看的陶然心下纳闷。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竟然一幅对自己很熟悉的样子? 陶然忍不住问宇文修说道:“檀之,你认识这个人么?” 宇文修的视线也跟着陶然落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但是陶然却想不到宇文修却是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么问,我看这个人不像是大晋国的人,而且京都城的确是没有这一号人物。” 陶然听宇文修这样说,就更觉得有些奇怪了,为什么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这么的奇怪呢? 可是很快那个男人便讲视线从陶然的身上移开,陶然纵然是心中有疑问也不好问出口了。 一行人沉默的用餐,宇文修手中的筷子几乎没有停歇,不断的给陶然夹菜。 因为实在是太寒冷了,所以陶然只是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羊汤,吃了几口菜,便没有了食欲,宇文修便放下了筷子,和陶然一并上了楼梯。 镶翠和点朱见状也跟着上了房间,开始帮着两个人整理房间,并且吩咐石头等人去了马车上将带来的被褥等东西搬上来。 陶然进入了房间,便靠近了房间里的炭盆。 看着一行人忙上忙下的,便有些好笑的问宇文修。 “咱们只是休息一下,用得着还将客栈里的被褥都换掉么?” 宇文修脸上却是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怕什么,不都是有他们忙碌么?” 陶然说道:“我就是觉得他们太辛苦了。” 宇文修说道:“我不希望然儿跟在我的身边还要受任何的委屈。” 陶然的胸口瞬间因为宇文修的这句话而涌动出了阵阵的暖流。 她眸光柔柔的看了宇文修一眼。 “谢谢你了,檀之。” 宇文修自然而然的牵起了陶然的素手。 “说什么谢谢,咱们两个是夫妻。” 夫妻这两个字,成功的叫陶然的脸颊再度飞上红晕。 因为有侍卫们忙上忙下的忙碌着,所以陶然和宇文修所在的房间的门板没有被关上,陶然视线的余光便瞥到了站在房间门口的宇文越。 宇文越的视线正怔怔的看着陶然和宇文修交握的手。 陶然被宇文越的目光看的心中升腾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陶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素手从宇文修的手掌之中抽离出来。 可能是感觉到了陶然的情绪不对劲,宇文修顺着陶然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在走廊外面一脸神情晦暗的宇文越。 “越儿,可有什么事情么?” 宇文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的确是有一点事情想和五哥谈一谈。” 宇文修听到这里,对陶然说道:“然儿,我去越儿的房间一趟,你先和点朱镶翠说说话,我一会就回来,嗯?” 陶然红着脸点点头。 “好,你去吧,正事要紧。” 目送着宇文修和宇文越消失在门口。 镶翠上前打算关上那房间的门板,可是却正好看到那个异族男子正和几个随从从走廊上经过,那男子的目光透过门板的缝隙,正好和陶然探究的目光撞上! 接着陶然就再度看到那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陶然的心下大作警钟!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陶然心中的这个疑问,镶翠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板。 看陶然还在看着门板,镶翠便问道“王妃,你在看什么?” 镶翠的手指在陶然失神的目光面前挥舞了一下。 陶然收回自己的目光,说道:“哦,没什么。” 镶翠便推着陶然去了那铺上了柔软被褥的塌几之上去坐着,接着将炭盆放在了陶然塌几旁边的一个小几子上。 “王妃,我帮你夹几块碳,装入手炉里面,这样王妃入睡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冷了。” 镶翠贴心的说道。 可是陶然却想到了晚上的时候,宇文修几乎整晚都是紧紧地抱着自己入睡的,有宇文修这个天然的暖炉在身边,陶然几乎都忘却了自己这畏寒的毛病了。 想到这里,陶然的脸更热了几分,抬眸看点朱和镶翠都面无异色,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 “咱们大概什么时候动身上山啊?” 点朱睁大一双眼睛问道。 “大概等着雪停了吧。” 陶然说道:“虽然说好了要尽早的赶去凤蓝山上,可是这雪下得实在太大了,马车上去太费劲了。” “若是这雪下得时间长的话,咱们是不是这几天都要在这个客栈里面了?” 镶翠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早就跃跃欲试的了,想去参加这个额冬捕?” 点朱被镶翠问的脸红了几分。 “奴婢就是问问嘛,我之前还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冬捕,这次咱们若是去了,回去的时候我还能跟簪儿和环儿他们吹吹牛皮呢。” 陶然听点朱和簪儿环儿相处的不错,便问道:“簪儿和环儿现在都多大的年纪了?” 点朱说起这个来可算是如数家珍。 “簪儿今年也有十五岁了,环儿今年已经有十六岁了呢。” 听到陶然问这个,点朱问道:“王妃,您问这个做什么?” 陶然说道:“我看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候给他们说人家了。” 接着陶然便问道:“点朱,你今年多少岁了?” 点朱说道:“王妃,奴婢年纪还小呢,王妃,您可千万不要将奴婢嫁了,奴婢还想好生的在王妃的身边多伺候两年呢。” 听到点朱的话,镶翠便忍不住试探说道:“我看石头就挺不错的,你若是嫁给了石头的话,也不必离开王妃的身边啊——” 点朱听到镶翠的话,脸上的红晕就更深了。 “镶翠!你在胡说什么!谁要嫁给石头了?” 那脸上的红晕几乎能够滴出血来! 陶然看到这里,也忍不住揶揄说道:“也不知晓石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石头也愿意的话,那我便做主,将你嫁给石头喽。” 点朱被陶然揶揄的脸色爆红,羞恼的干脆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王妃,你也跟着镶翠笑话我!” 陶然忍不住看了一眼镶翠,看镶翠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异色,便安了心。 之前在云隐城的时候,陶然还以为镶翠已然对石头动了心了,现下看来,好像没有这回事。 * 宇文越的房间里人气相比较起宇文修的房间来要显得清冷很多。 但是宇文越身边的随从也是将宇文修的房间焕然一新,房间里铺设上了柔软的被褥,还展开了屏风,兽炉里也焚了香,冉冉的烟雾随着阵阵的幽香一阵一阵的扑鼻而来。 宇文修和宇文越分列在案几的两侧,案几之上则是一幅围棋。 宇文修执着黑色的棋子,宇文越手中执着白色的棋子。 放下了手中的白色棋子,宇文越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宇文修说道。 “看五哥和五嫂的感情似乎很不错。” 听到宇文越的话,宇文修抬眸看了宇文越一眼。 “的确是不错,然儿——” 在宇文越的目光之中,宇文修开口说道:“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子,我能够娶到然儿,如获至宝——” 听到宇文修这般夸赞陶然,宇文越的心中仿佛是破了一个大口子。 但是他强颜欢笑的说道。 “是么?我之前以为她那般怯懦的性子根本不足以担当王妃这个位置,现下看来,是我多想了。”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宇文越,两兄弟的眸光在半空之中交汇。 沉默淡淡的在房间里蔓延。 就在宇文越几乎觉得自己就被宇文修那洞悉的目光看穿的时候,宇文修却是食指轻轻的捻着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 “越儿,然儿现下是你的五嫂……” 幽幽的声线,吐露出来的这句话,看似简单,可是却暗藏着波澜。 宇文越脸上的笑意几乎支撑不下去。 “是,是啊……” 层层的苦涩开始在胸口蔓延开来。 宇文修的话却是开门见山。 “我知晓你之前和然儿之间的过往,但是过去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我问过然儿,然儿早已经将过去的事情放下了,而你——” 宇文修洞悉的目光似乎能够看穿了宇文越。 “你很快也就要娶妻了,你也该好生的放下往事了……” 146,歹人 陶然和镶翠说了没有一会话,便觉得有些困倦,她便借口自己困倦了,要镶翠和点朱去休息。 镶翠和点朱的房间在一起,两个人双双离开了房间。 陶然便借机进入了空间之中。 陶然找到了那个利用魂魄来修仙的书籍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看到这本书的瞬间,陶然想到的便是在云隐城城外的万人坑上面生长的那一棵大槐树之上无数个魂魄,那些不断的哀嚎和吼叫着的魂魄看着那般的可怜,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上次陶然在万人坑那边看的很清楚。 这些魂魄大多数都是一些无辜惨死的百姓,每个人在生前都有着不能放下的执念,所以执意不肯投胎,再加上在万人坑那边有人下的禁制,所以那些魂魄日日夜夜都被困在大槐树之上,生不如死。 若是能够将这些魂魄全部都度化的话,对于他们来说一定是一种解脱吧。 想到了这里,陶然看那本书越发的认真起来。 陶然将第一条牵制魂魄的法术看的滚瓜烂熟了,讲那本书放在自己的身边,开始慢慢的锻炼起来。 只是这样一修炼,陶然发觉出这种功法和之前自己在鬼门修习的功法有着很大的不同。 而且这种修炼的方法很是滞涩,陶然开始的时候觉得很生疏,配合着那功法在周身运行了一个大周天,陶然的修炼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得顺利起来。 渐渐地陶然感觉自己丹田里一直都沉甸着的那些阴气似乎随着这个修炼一点点的活动起来,这些阴气开始充沛到了身体的每一根筋脉,随着这些阴气布满了全身,陶然发觉自己总是感觉到身体上的冰冷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 而且手脚的冰冷似乎也随着这个修炼的功法有了改变。 渐渐地,陶然开始觉得周身开始发热,顺着浑身的肌肤毛孔,有无数的热气开始蒸腾出来。 等陶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似乎那些之前没能吸收掉的阴气,全然都转化成了陶然身体里的能量。 内视自己的丹田的时候,陶然发觉除了之前的灵气也多了一团黑色的阴气。 这白色的灵气和黑色的灵气在丹田里相互争夺地盘,一会黑色的多一些,一会白色的多一些,丹田里的震荡越来越剧烈,陶然的脸上开始生出了磅礴的汗珠来。 从丹田的地方传来了阵阵烧灼的撕裂疼痛,这种疼痛一寸一寸的被传染到了周身的四肢百骸,接着全身都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就在陶然觉得自己就要被这种疼痛给撕扯成碎片的时候,突然丹田处传来的疼痛减弱,陶然急忙端坐身体,朝着丹田看过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灵气和阴气竟然变成了一幅太极的图案,一黑一白,各自占据一半的空间。 陶然看到这种情况觉得十分的稀奇。 可是既然身体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陶然也就没有将这种情况放在心上。 陶然深怕这个太极的图案会对自己的身体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急忙翻看了下这本书,原来这本书的后面写了修炼这种功法身体的丹田里会发生的变化。 原来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从此之后,灵气和阴气都会成为陶然修炼的必备的东西。 灵气陶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烦恼的,毕竟她现下身处的这个空间便有着充沛的灵气。 可是这个阴气,陶然倒是觉得很棘手。 若是灵气和阴气不平衡了的话,她就会置身在冰火的两极,这对于她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可是再深想,陶然便想到了云隐城外的那个万人坑,若是她能够将那万人坑里魂魄们的阴气全部都吸收掉的话,那一定是很大的一股力量吧。 想到这里,陶然的心也开始安定下来。 书上说,每次修炼之后,身上都会大汗淋漓,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充满了灵药的药水之中浸浴一下。 陶然心念一动,看了看这书上介绍的浸浴的药方。 很快就去了仓库里取出了灵药,接着照着书上的的方法将药材熬煮出来。 之前的时候,陶然一直都没有再这个空间里好生的看一看,转一转,这一次便索性好生的趁着熬药的时候转了转。 陶然发觉自己身处的这个大宅子里的风景真的很美,有着不少的院落,但是这里却布置的极为的雅致,小桥流水,亭台轩榭,花木扶疏,错落有致,十分的赏心悦目。 陶然身处的这个院落乃是这个大宅子里最大的一个院落,里面的布置尤其的尽善尽美。 花厅和内室里的柱子上都垂下来了粉紫色的轻纱帷幕,有风吹起来的时候,这里变得十分的漂亮。 陶然觉得这个院落好像是之前的主人为什么女子准备的,因为这里处处都透露着属于女人的精致。 陶然看够了景致,便去了厨房里将药液端出来。 不远处的房间里便是一个汤池。 这个汤池和外面宇文修所在的齐王府的汤池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这里的汤池布置的显然要比齐王府的那个汤池更用心更精致。 汤池所在的房间很宽敞,但是这里面不知道是不是被之前的主人布置下了什么功法,虽然这里没有笼着地龙,但是这里的房间的温度是很暖和的。 进入房间里便有一股潮湿的暖气扑面而来。 汤池里引入的好像是温泉水,陶然将手中的药液放在一边,伸手去碰触了下汤池中水的温度,这温度正合适。 陶然便将药液倾倒入了那汤池之中。 随着一股芬芳的药香味,陶然轻轻的褪去了身上的衣衫,将满是汗味的身体浸泡入了汤池之中。 进入了那温暖舒服的汤池里,陶然忍不住舒服的打了一个战栗。 被那暖洋洋的汤池水包围着,浑身的毛孔都舒服的张开来。 而且这汤池里的温泉水似乎也是蕴含着充沛的灵气的,这些灵气顺着陶然张开的毛孔争先恐后的朝着她的身体里蜂拥而去! 灵气开始在陶然的身体里冲撞起来,前奔后突,没有一点章法的汇聚到了丹田里的白色灵气里面! 陶然以为这一次会和上一次灵气和阴气的较量一般给自己带来强烈的撕扯痛楚。 可是等了一会的时间,这种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来。 陶然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发觉这些温泉水里的灵气相比较起身体里那一黑一白的东西来要少很多。 看样子,只是泡澡,不会给她带来很大的痛楚。 她释然了很多,便安心的开始享受起泡澡来。 淡淡的香气氤氲在了她的身上。 因为害怕宇文修随时都会破门而入,所以陶然也不敢在这汤池里多做耽搁。 很快她就从汤池里站起身来。 虽然陶然很想换一身衣服,但是为了避免宇文修会怀疑自己,陶然还是穿回了自己之前的衣服。 陶然不敢耽搁,打算直接闪身入自己的房间。 可是还不等她动作,陶然就发觉自己的房间里有什么异样的响动。 “主子,那女人竟然没有在房间里面!” “晦气,那个男人要回来了,咱们先退下!” 陶然听到这声音,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遭遇了贼人了! 可是再听这两个人的话,显然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陶然之前一直都是深居在内宅之中,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若是真的想的话,陶然只能够想到苏落菊! 可是苏落菊不会这般的愚蠢,之前在梁王府被刺杀的事情,宇文渊已经怀疑苏落菊了,现下的苏落菊应该会安分守己才对。 可是这个人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的,莫非—— 陶然的脑子中瞬间出现了之前在大厅里莫名其妙对着自己笑的男人! 莫非是那个异族男子? 可是还不等陶然想明白,房间里的响动已经消失了,接着外面的响动开始沸腾起来。 “不好了,王妃的房间被歹人闯进去了!” 陶然听到这声音也是一惊。 她飞身出了空间,可是却直接上了这个房间的房梁。 她所在的房间的门板此刻洞开着,走廊上的人影开始喧嚣和沸腾起来,陶然很快就看到了镶翠和点朱满脸焦急的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怎么办啊,王妃好像不在房间里了!” 陶然这个时候,陡然从房梁上跳下来。 “我在这里!” 还不等陶然和眼眶之中含着热泪的两个人说话,她的身子陡然被人飞身拥入了怀中。 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陶然的身子被男人撞的心下巨震。 “然儿,你没事吧?” 陶然抬头对上的是男人满是关切的眸子。 陶然胸口满是感动的暖流,她有些意外的对着男人点点头。 “我没事,我刚刚在房梁上。” 宇文修的唇瓣抿起来。 “那你可看到歹人的面目了?” 陶然摇摇头。 “那歹人带着面巾,我没能看清楚。” 宇文修面色冷凝下来。 “可知是什么人?” “是两个男人。”陶然的面色沉了几分。 “而且这两个人似乎是为我而来。”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的话,更是紧张的收紧了抱着陶然腰肢的力道。 “通知下去,全力缉拿两个歹人!” “是,王爷。” 宇文修对着陶然说道:“为了安全起见,然儿日后你和我不能随便分开了。” 陶然笑了笑说道:“哪里用得着这么夸张。”陶然对着宇文修张开了双臂,试图在宇文修面前表现自己真的没受伤。 “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么?” 宇文修却在陶然张开双臂的时候,闻到了陶然身上带出来的药香味。 宇文修忍不住蹙眉说道:“然儿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大的药味?” 陶然唇角的笑意登时僵硬住。 刚刚她急着出空间,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浸泡的不是简单的汤池,而是放了药液的汤池! 怪不得宇文修会闻到自己身上的药味呢。 陶然说道:“是么?我刚刚觉得不舒服,便吃了一个药丸。” 宇文修却是着急的问道:“你那里觉得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我打你去看大夫。” 陶然却甩开了宇文修的手臂。 “这里荒郊野外的,那里有什么大夫啊,何况我自己也是稍稍懂一些药理,我吃了那药丸已经感觉好多了。” 147.奇怪的男人 对于陶然的说辞,宇文修没有计较,因为宇文修的心思现在全然都在捉拿歹人之上。 陶然有些心虚的别开了自己的视线。好在没有任何人怀疑她。 侍卫们却是空手而归。 看到侍卫头领对着宇文修摇了摇头。 陶然对着宇文修说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之前咱们上楼之前不是有一个客人过来了么?我觉得那个男人似乎认识我,我见到两次这个男人对着我似笑非笑的,我不知道这是我 的幻觉还是这个男人真的很可疑。” 宇文修蹙眉问道:“你怎么没有和我说?” 陶然说道:“我害怕是我自己的幻觉,若是真的话,岂不是闹了一个大乌龙?” 宇文修立刻拽着陶然起身去了那个男人所在的房间。 扣扣的敲门声在走廊里显得极为响亮,须臾之后,房间里扬起了一个男人慵懒的声线。 “谁?” 宇文修咳嗽了一声,“有点事想和客官商量一下。” 这句话之后,房间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房间的门板被人从里面打开。 男人身上的衣服穿的歪歪扭扭的,头上的发髻也歪掉了,虽然这样,可是房间里面这个男人的容貌俊逸的简直叫人呼吸为之一夺! 宇文修的眸子骤缩,在陶然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下意识的将陶然的身子覆盖在计的大氅之下! 陶然觉得自己眼前一暗,还没等好生的抗议一下,就听到了宇文修低沉的声线。 “非礼勿视!乖,然儿,你等一下。” 说着,宇文修就紧紧地拥抱住了陶然的腰肢。 陶然觉得自己呼吸之间满是宇文修的气息,她被宇文修身上散发出来的沉水香的香气熏染的心神迷醉。 接着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声线。 “不知这位兄台刚刚在哪里?” 那个男人的声线是和宇文修的声线截然不同的醇厚。 “刚刚?” 男人似乎很诧异宇文修的这个问题。 “刚刚我就在房间里睡觉啊,怎么?你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那男人一幅没有将宇文修看在眼里的样子。 “跟我们家爷这么说话,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侍卫首领沉着脸对着那个男人呵斥说道。 那男人被侍卫的话惊了一下。 宇文修对着侍卫挥了挥手。 “手下人说话没有分寸,得罪这位公子了。” 宇文修对着那男人抱拳说道。 那男子说道:“我看的出来,你这位爷非富即贵,可是这跟我没有半点的干系,我就是一个路过的行人,你做你的富贵闲人,我做我的闲散之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那侍卫被男子的话激的脸上现出了怒色。 “你——” 眼看那侍卫的刀剑就要出鞘,宇文修按住了那侍卫的手,示意侍卫退下。 “刚刚我夫人在房间里遭到了歹人的攻击,因为这客栈里也没有别的人,便将公子叫出来,不知道公子之前有没有在房间里听到什么动静?” 那男人挥了挥手。 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若是你们不来打扰我的话,我现下便已然睡着了,还有旁的事情没有,如若没有的话,我现下便先走了。” 陶然的身子僵硬了下,陶然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有很大的嫌疑,若是宇文修真的这么轻松就将男人放走的话,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是陶然却听到宇文修说道:“打扰公子了。” 男人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视线饶有兴味的落在了宇文修怀里的陶然身上。 陶然顿时觉得如芒在背。 可是随即,男人就缓缓地关上了房间门板。 陶然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旋即,她的眼前一亮,宇文修已经将陶然从大氅里面露了出来,可是旋即陶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宇文修已经打横将陶然抱起来。 陶然的声线立刻就看到了一旁的侍卫。 那些侍卫各个都地垂下了脑袋,根本不敢和陶然的目光对视上。 陶然的脸颊噌的一声飞上了一层红晕。 “宇文修,你放我下来!” 宇文修却是迅速的带着陶然进入了房间里,接着就吱呀一声踢上了房间的门板。 进入了房间,陶然这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宇文修揶揄的声线擦过耳膜。 “然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现下不会有人笑话你了。” 这话却是说的陶然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檀之,你明知道我会害羞,你就不能再外人面前稍微的正经点么?” 宇文修从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四目相对,一种缠绵入骨的柔情从彼此的目光之中倾泻出来。 陶然疑惑的问道:“我还是觉得那个男子很可疑,可是檀之你为何这般轻易就放过那个男人?” 宇文修说道:“你毕竟只是怀疑,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个男人和那些歹人之间有勾结,现下咱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他们既然是专门为了你而来的,就一定不会轻易的罢手,这一次没能将你击杀,他们一定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檀之你的意思是等他们下次行动的时候,将他们一举歼灭么?” 宇文修在陶然的小鼻头上轻轻的捏了捏。 “聪明,我正是这个意思。” 陶然听到这里,便不由得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样。” 陶然从宇文修的怀中挣脱出来,下了地,陶然在兽炉里打开了一点,将房间里的兽香寂灭掉。 “夜里实在是太冷了,咱们还是早点安寝吧。”陶然看着宇文修说道。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目光深了几分。 * 一夜安眠。 陶然本来以为这些歹人可能会在晚上趁着众人熟睡的时候对自己再次发动攻击,可是没想到的却是,那歹人们昨晚竟然没有任何的作为。 陶然清醒过来看到的便是自己身体旁边正在安眠的男人。 男人即便是睡着了,可是身上还是有一种叫人窒息的俊逸,陶然忍不住在宇文修的脸庞和五官之上留恋起来。 手指轻轻地划过男人的剑眉,划过男人狭长的凤眸,此刻男人正陷入了沉睡,显得极为无害。 还不等陶然的手指划过男人挺拔的鼻子,手指却被男人一把捉住放在了唇边。 男人坚毅的唇瓣落在了陶然的手指之上,陶然就像是被烫了一下,想要将自己的手指抽出来,可是男人却加重了力道,唇瓣深深的印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男人含笑看着陶然。 “早。” 陶然对着男人羞赧的说道:“早!” 宇文修侧身拿起了一旁的衣服,将衣服披上之后,男人将陶然也从床上拽起来。 陶然有些莫名所以。 “这是要做什么?” 宇文修说道:“咱们去外面看看,若是今日的雪停下的话,咱们便可能要赶去山上了。” 陶然点点头,开始忙碌着穿起自己的衣服。 等陶然穿好了一幅,宇文修已经等在了一旁,粗粝的大掌紧紧的攥住了陶然的素手。 “咦,今日你的手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凉了……” 男人纳闷的说了一句。 陶然却立刻想到了是之前在空间里修炼的那个功法。 莫非是因为将身体里的阴气全然都纳入了丹田的原因? 陶然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对啊,我今天早上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冷啊,莫非是因为昨夜塌几之上的被褥比较厚实的缘由?” 陶然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 宇文修眸子深深。 房门外,已经传来了点朱和镶翠的声音。 宇文修前去打开了门板。 镶翠进门了之后,便递给了陶然一个手炉。 “主子,这个手炉是刚刚奴婢朝着掌柜的要的,现下的温度正合适,您先拿着。” 陶然接过了手炉,对镶翠的贴心十分的欢喜。 镶翠说完了便和点朱进去收拾被褥。 梳洗之后,两个人双双走出了房间,点朱和镶翠紧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侍卫们已经起床了,只有宇文越因为畏寒还在赖床之中。 掌柜的看到陶然和宇文修下楼,便殷切的问道:“小的备下了早膳,不知二位想吃点啥?” 宇文修说道:“上一点清淡的就好,” 掌柜的闻声而去,没有一会的时间,便有小二鱼贯端出了一些清淡的小菜。 陶然昨夜本来没有吃多少东西,经过了一夜的时间,现下早已经饿了。 便就着这些清粥小菜吃了一些。 用完了早膳,陶然便和宇文修爽爽的额走出了客栈的门口。 经过了昨夜一夜的下雪,刺客客栈的外面可谓是银装素裹,一眼看去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给人的感觉十分的辽阔和萧索。 陶然伸了伸手,说道:“不下雪了,今日咱们可是要去启程去那凤蓝山?” 宇文修牵着陶然的手,说道:“等一会越儿起身了,咱们便启程。” 因为下雪的缘故,外面的空气十分的干冷。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有时候想一想,其实若是能够远离京都城的喧嚣,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但无所求的过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紧了紧牵着陶然的手。 两个人正说着,就看到不远处有一行人正遥遥的朝着这边的客栈而来。 陶然定睛一看,首先映入了眼帘的,便是一面写着大大的梁字的旗帜。 陶然的眸子骤缩。对着宇文修说道:“是宇文渊他们。” 宇文修随着陶然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到一对人马正朝着那凤蓝山的方向而去。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宇文修和陶然,队伍很快就停留了下来,接着有人停留下来,对着为首的马车说道:“王爷,是齐王爷和齐王妃。” 听到了这个名字,宇文渊的眸子也缩了缩。 身边的苏落菊听到陶然的名字,手指紧了紧。 “既然遇到了,便下车打一个招呼吧。” 宇文渊抬眸看了看身边的苏落菊。 苏落菊尽管十分不愿意看到陶然的身影,可是宇文渊都这般倡议了,便勉强的笑了笑。 “好,我以为昨夜下了大雪,齐王爷和齐王妃不会启程的,想不到他们竟然比咱们还来的早一些。” 苏落菊对着宇文渊笑道。 宇文渊没有回答苏落菊的话,一双眸子眯起来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对璧人。 陶然穿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宇文修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 148.一对贱人 一黑一白,两个人站在那里,在这皑皑的白雪里却是显得这般的和谐,看的宇文渊的眸子倏然的映射出了浓浓的嫉妒来。 意识到自己这种情绪,宇文渊的唇角倏然划过一抹自嘲的笑意来。 苏落菊最是能够清楚身边人的所有思绪,感受到了宇文渊异样的情愫,苏落菊一双愤恨的目光如刀锋一般朝着对面的那个穿着白色狐裘的女子激射而去。 陶然,这个失牯的孤女到底身上有什么魔法,竟然能够叫宇文渊一再的失控 ? 据她所知。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够影响到宇文渊情愫的人便是苏落梅。 而如今苏落梅已然化成了一拨黄土,她如何能够再度容忍宇文渊的心中有别的女人?! “那便是齐王和齐王妃么?” 苏落菊的眸子小心的睇着面前的宇文渊。 宇文渊的唇角冷冽的勾了勾。 “可能是。” 看到宇文渊的重瞳里没有丝毫的波澜,苏落菊的心中总算是燃起了丝丝的喜悦。 看吧,原来陶然那个贱人在宇文渊的心中也不过如此罢了,之前只所以会对陶然加以青眼,可能只是因为陶然的哪一首惊梅曲彻底的激发了宇文渊心中对苏落梅的那点缅怀之意么? 苏落菊想到这里,唇角的笑意不由得舒展了一些。 “那咱们过去打一个招呼吧,若是齐王爷和齐王妃打算启程去凤蓝山的话,咱们不如一起去啊。” 宇文渊听到苏落菊的这个建议,唇角一勾。 “王妃的这个建议着实不错。” 苏落菊的看着宇文渊那深邃如墨的眸子,一时之间竟然揣测不透这个男人心中真实的想法,尽管和宇文渊已经同床共枕了十几年,可是苏落菊面对宇文渊的时候,心脏还是会不自觉的失序,还会因为宇文渊那俊逸而冰冷的侧颜而怦然心动。 这是苏落菊在面对其余的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 所以在当初她才会那般残忍的将苏落梅给杀死。 只要是阻挡她和宇文渊在一起的人全部都该死!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吹起了苏落菊那打理的很好的秀发。 宇文渊看向身边的苏落菊,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尽管苏落菊比宇文渊要小七八岁,尽管苏落菊保养得意,可是在这一刻,在宇文渊的面前还是显露出了老态。 或者说老态是不适合的,因为苏落菊现下也不过才三十出头而已,可是比起那些容颜鲜嫩的小姑娘来终归是出现了颓唐之色。 眼前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苏落梅那言笑晏晏的样子,若是落梅没有那般早就走掉的话,一定会跟随在自己身侧娇艳如花,娇俏如初吧? 宇文渊闭上眼睛的额刹那,眼前却陡然的出现了陶然的身影。 那般相似的笑容,唇角微笑的弧度,那潋滟水眸之中相似的光彩,恍如和苏落梅如出一辙。 明明两个人的身材容貌没有一丝丝相似的地方,可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却是这般的相似呢? 宇文渊呼吸不自觉粗重了一些。 重瞳划过一丝异样,眯着眼睛看了看不远处的陶然。 陶然和宇文修自然也看到了宇文渊和苏落菊下了马车。 不单单这两个人下了马车,就连两个人身后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止了行驶,缓缓地从马车里走出了宇文婉柔和与之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陶莫愁来。 定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陶莫愁的鼻孔中溢出了一声冷哼。 “怎么又是陶然那个贱人!我看到这个人就觉得烦死了!” 宇文婉柔说道:“表妹!那个可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亲姐姐呢?” 虽然说得是劝慰陶莫愁的话,听着是为了陶莫愁好,可是那话语之中的不赞同还是狠狠的刺激到了陶莫愁,使得陶莫愁对陶然的情绪更抗拒了。 “那样的人怎么配当我的姐姐,表姐,她还不如你对我好呢!我只要想到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前一段时间,陶然带着绣珠郡主去见李侧妃的事情早已经在京都城的贵女圈子里穿的是沸沸扬扬的了。 如今的陶莫愁简直是焦头烂额。 两个女人一同嫁入齐王府已经是狠狠的打了脸,现下自己名义上的亲姐姐却是一点都没有给自己长脸,非但不肯听自己的话,反而和自己的两个对头走的这般近,甚至还不惜为自己的这两个对头来牵线,这行为不啻于是狠狠的打了陶莫愁的脸面。 想到了这里,陶莫愁就更加的气闷了。 宇文婉柔对陶然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却远远没陶莫愁这般的喜怒言行于色。 “好了,你怎么不好好的想一想,虽然你十分不喜欢看到齐王和齐王妃,但是齐王爷和陵王爷乃是至亲兄弟,而且齐王爷自小便在林贵妃的膝下长大,两个人自小便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现在这个齐王在这里,那定然也会有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陵王爷了。” 宇文婉柔的这句话立刻引得陶莫愁的脸颊上飞起了一片红晕。 “表姐!你也来打趣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陶莫愁的目光却开始频频的朝着那个客栈看过去。 “这个客栈看着好简陋,和咱们昨晚住的驿馆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陵王爷真的会住在这里么?” 可是等陶莫愁的目光落在了客栈门口那个长身玉立的人影之上的时候,视线登的就定住了。 “表妹还肯不肯这样言不由衷的不?我看啊,你的一双眼睛恨不得都黏到哪陵王爷的身上去!” 陶莫愁听到宇文婉柔的打趣,脸上更是浮现了滚烫的红晕。 现下这里就只有她陶莫愁,没有劳什子的李侧妃,也没有劳什子的绣珠郡主,即便是这两个人都勾连到一起去了又如何,现下唯独有她能够和陵王哥哥独处,说不定这一次的冬捕,他们两个人能够有不少独处的时间呢。 想到了这里,陶莫愁目光痴痴地看着对面的宇文越身上去。 纵然是陶然很不想和宇文渊和苏落菊有接触,但是表面上的礼节,陶然却不能不遵守,她和宇文修朝着宇文渊和苏落菊所在的方向而去。 “见过皇叔,见过皇婶!” 陶然和宇文修双双的朝着两个人敛衽施礼。 身后的宇文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对着宇文渊和苏落菊也懒洋洋的抬手作揖。 宇文渊看到了宇文越的时候眸光闪过了一抹异色,但是还是对着三个人说道:“平身吧,这里不是京都城,咱们又是便衣出行,还是少一些繁文缛节的好。” 苏落菊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昨晚你们便是宿在这个客栈的么,今日我和王爷正打算朝着这凤蓝山进发,不知你们可愿意一并同行?” 陶然说道:“自然是愿意的,有皇叔的玄衣卫在前面开道,想来咱们上山的行程也会快上不少。” 苏落菊听到了陶然的话,唇角的笑意不自觉的僵硬了几分。 陶然却是言笑晏晏的看着两个人,一幅很乐意沾光的样子。 宇文渊的眸子深了深。 “好,既然这样,那你们便收拾一下东西,跟随着我们的身后出发吧。” 正说着,宇文婉柔已经和陶莫愁一并朝着这边走来,因为脚下全部都是湿滑的积雪,所以陶莫愁走的很小心,宇文婉柔还一幅姐妹情深的样子,小心的搀扶着陶莫愁。 陶莫愁的手还不自然的环绕着自己并不臃肿的腰腹。 脸上还流露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娇羞之色。 可是看到了陶莫愁之后,宇文越的脸上却是划过了一抹并不明显的厌恶之色。 苏落菊正好将宇文越的这一抹厌恶之色捕捉到了眼中,不禁暗叹了一声。 眼前的陶莫愁和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相似啊,只是眼前的宇文越根本不如宇文渊对自己这么柔情款款,而陶莫愁明显的也不如当年的自己聪颖。 但是陶莫愁对宇文越怀着的那一抹纯然的眷恋之色,还是震动了下苏落菊。 宇文婉柔和陶莫愁走过来了之后,便双双对着陶然宇文修和宇文越敛衽施礼。 “见过齐王爷,齐王妃,见过陵王爷。” 宇文越看到了陶莫愁甚至冷漠的将脑袋转开了。 根本就不打算搭理陶莫愁的样子。 陶然和宇文婉柔以及陶莫愁更是不对盘由来已久,更加不可能开口说话,见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有反应,宇文婉柔和陶莫愁的脸上都浮现了一抹尴尬。 须臾,宇文修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将这种尴尬的氛围冲淡了不少。 “不必多礼,二位起身吧。”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宇文婉柔急忙拽着陶莫愁起身。 宇文修说道:“堂妹几天不见,出落的越发的标致了。” 听到宇文修的话,宇文婉柔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女儿态的羞赧。 “堂哥谬赞了。” 宇文渊单手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要同行,便不要耽搁了,你们快些跟上我们的队伍吧。” 苏落菊对着几个人说道:“我便和王爷先行一步了。” 接着苏落菊便对宇文婉柔和陶莫愁说道:“婉柔,莫愁,你们既然和王爷遇上了,便等一等王爷他们一并上路吧,你们左右都是年轻人,总比和我们这些沉闷的老人在一起要活泼有滑梯的多。” 苏落菊的这句话很快便遭到了宇文婉柔的抗议。 “母妃你真爱玩笑,你才不老呢,你和父王都俊逸美丽的很,不信的话,你问问莫愁是不是?” 陶莫愁自然不会拆自己表姐的台。 “对啊,表姐说的对,表姨和表姨夫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哪里老了!” 苏落菊被这两个人说的脸上含春。很快就挽着宇文渊的手,朝着自己的马车缓缓走去。 陶然看着苏落菊对着宇文渊抛出去的那个媚眼,仿佛有千万只匕首在朝着自己的心脏翻搅。 这一对贱人! 陶然的眸子登时就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可能是这眸光中含着的戾气太盛烈了,对面的陶莫愁陡然被吓得身子一抖。 “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看着情绪这般的不对劲?” 陶然的唇角嘲弄的勾起来,视线轻蔑的朝着陶莫愁睇了一下。 “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 149.欲擒故纵 陶然的这一句诘问,顿时问的陶莫愁情绪毛了。 “姐姐,我只是关切一下你的情绪,你怎么这般的针对我,我真的很想和你修正一下咱们的姐妹关系的,可是你——” 说着,陶莫愁就哽咽了一下,扯着宽大的袖子按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对着陶然说道:“你怎么不肯给妹妹这么饿一个机会的呢?” 陶莫愁这一幅样子,好似是陶然真的欺负了她这个妹妹似得。 可是陶然却根本没有将陶莫愁的把戏放在心上。 “怎么?莫非我说的不对么?” 陶然咄咄逼人的说道:“我自然也是知晓妹妹一直都很——想和我改善一下姐妹之间的关系,我也正是和妹妹的想法一样的,也很想修正一下咱们姐妹的感情呢,妹妹你可能不知晓,我看着你和婉柔郡主这般好的感情,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嫉妒呢!” 对于陶然和陶莫愁之间的关系,在场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了,现下陶莫愁之所以会摆出这样一幅楚楚可怜白莲花的模样来,为的也不过是宇文修身边的宇文越罢了。 可是陶然并不觉的自己有义务帮着陶莫愁演戏。 而且一再的被陶莫愁用这般卑劣的手段来坑害,陶然心中的反感可想而知。 被陶然这强硬的态度狠狠的噎住,陶莫愁说道:“那,为何我总是觉得姐姐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这般的咄咄逼人呢?” 陶然听到陶莫愁的这话,立刻就摆出了一幅无辜的样子。 “有么?” 陶然一幅无辜的样子看向了身边的宇文修。 “檀之,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么?” 宇文修怎么可能拆自己妻子的台,立刻憋着笑说道:“没,没有。” 陶然又摆出了无辜的样子看向了婉柔郡主。 “婉柔郡主,你说呢,我真的有那么的咄咄逼人么?” 陶然对着婉柔郡主摆出了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宇文婉柔真的被陶然这一副样子给恶心的不要不要的,可是这还是陶然第一次对着宇文婉柔摆出了这样温和的态度,宇文婉柔也不可能拆陶然的台。 所以宇文婉柔摆出了违心的姿态,对着陶然说道:“没有。” 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话,陶莫愁就活像是生生的吞下了一只苍蝇。 偏偏陶然还不罢休,对着在场的唯一的一个男人宇文越问道。 “陵王爷,你来帮着我评评理,我真的有那么咄咄逼人的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陶然那巴掌大的小脸上,仰着那么一丝丝的娇俏,还有一丝丝的得意,还有眸子里荡漾着的小小的狡黠之色。 宇文越喉骨里溢出一个自己都不能相信的答案。 “没有。” 听到了宇文越的话,陶莫愁算是彻底的败落了。 眸子里的挫败连遮掩都遮掩不住。 “表姐,连你也不肯帮我了!哼!” 陶莫愁一幅小女儿态的娇嗔,若是放在别的男子的眼中,肯定觉得陶莫愁这样也十分可爱,可是偏偏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反而是觉得陶莫愁这一番作态十分的做作。 陶然赢了陶莫愁,可是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喜色。 宇文修蹙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被冷到了?” 陶然摇摇头。 她实在不想和陶莫愁和宇文婉柔虚与委蛇,便对宇文修说道:“我进客栈找一下镶翠和点朱,咱们尽快的收拾东西启程吧。” 这个借口成功的摆脱了宇文婉柔和陶莫愁。 陶然对着两个人告辞,很快就消失在了客栈里面。 宇文越自然也不肯在这冰天雪地里站着,转身也要去那客栈里面。 看到宇文越竟然这样无视自己的存在,陶莫愁忍不住气闷的咬住了唇瓣。 “表姐,你说陵王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即将成为他的王妃了,而且我现下肚子里怀着的也是陵王哥哥的孩子,可是陵王哥哥看到了我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我想到这里,就觉得好难过……” 难得的,陶莫愁竟然有泫然欲泣的时候,宇文婉柔急忙拍了拍陶莫愁的脊背。 ”表妹不要着急,我帮着你。” 说着,宇文婉柔便上前了一步,对着宇文越的决然的背影说道:“陵王哥哥,等一下。” 细碎的雪花落在了宇文婉柔那娇美的脸庞上,衬托的宇文婉柔的五官十分的好看。 宇文越闻言转身看向身后的宇文婉柔。 “怎么?” 宇文婉柔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一脸凄楚的陶莫愁说道。 “莫愁妹妹有话想要和陵王哥哥说。” 可是宇文越在看到了陶莫愁之后,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动容。 “有什么话,等我有时间再来说,我现下要回去收拾行装,现下没有时间。” 宇文婉柔为难的咬住了唇瓣,哀求的看着宇文越说道:“陵王哥哥,你应该知晓的,莫愁很快就要嫁给你了,而且莫愁的肚子里还有陵王哥哥你的孩子,莫愁自从上次和你一别之后,十分的思念陵王哥哥,希望陵王哥哥看在莫愁一片痴心,给莫愁一个表白自己的机会。” 听到宇文婉柔的话,宇文越的眸子落在了陶莫愁的身上。 但见,没有了跋扈的表情的陶莫愁的五官其实还是和陶然有着三分相似的。 而且陶莫愁那样凄楚的站在风雪之中的样子,陡然使得宇文修的眼前浮现出了多少年之前那个痴痴地等候着自己的小女孩。 宇文越的眸子一动。 心下一软,对着宇文婉柔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宇文婉柔的脸上登时一亮。 “太好了,我就知晓陵王哥哥你是最心软最善良的了。” 宇文婉柔的话只是使得宇文越的唇角淡淡一勾。 说完了,宇文越便掀开了袍脚,利落的消失在了客栈的门口。 看到宇文越这般不容情的离去,陶莫愁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了浓浓的失落,就连那大大的眼眶也泛起了淡淡的泪花。 宇文婉柔回到了陶莫愁的身边却是神秘的一笑。 “表姐,你笑什么,莫非连你也笑话我了?你看陵王哥哥根本就不想搭理我……所以你也j觉得我十分没用了?” 宇文婉柔扑哧一笑。 “瞎说什么呢,我刚刚和陵王哥哥说了,陵王哥哥说了,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独处,只是时间可能会仓促了一些,你一会和陵王哥哥见面了,可千万要把握住机会啊!” 陶莫愁这下破涕而笑。 “真的么?真是太谢谢你了表姐!” * 回到了房间,陶然将事情告诉了镶翠和点朱,这两个丫鬟和一些侍卫们便开始张罗着将东西都收拾到了马车之上。 只是在经过了那个异族男人的房间的时候,陶然发觉那个异族的男子似乎也打算启程了。 想到了自己对这个异族男子的怀疑,陶然更加发觉这个异族男子的行踪有异。 可是因为忙着赶路启程,所以陶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行人忙碌了小半天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将银钱和掌柜的结算的时候,陶然忍不住问了问那掌柜的。 “掌柜的,昨夜我们之后来的那个男人也要走了么?” 掌柜的说:“是啊,今天的风雪停了,那客人便也要赶路了。” 陶然看着宇文修说道:“咱们是要去参加那凤蓝山的冬捕,可是这个男人去哪里呢?这凤蓝山这边可是十分偏僻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正说着,就看到了楼上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正眸含兴味的看着一行人。 陶然感觉到如芒在背,便朝着楼上看过去,正好和男人那饶有兴味的眸子对了一个正着。 陶然被男人幽深的目光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不知为什么,陶然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的可疑。 可是陶然在背后打探这个男人的事情被这个男人看了一个正着。 那个男人唇角一勾,说道:“这个小娘子,你若是对我的下落有兴趣的话,不如亲自来问我,你说呢?” 陶然冷哼了一句。 “谁对你的下落有兴趣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人却反诘道:“哦?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陶然却不打算和男人有过多的交集,别开了自己的目光,不肯看向那个男人。 宇文修对着那男人抱拳说道:“内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男人听到宇文修这般说话,便没再计较了,懒洋洋的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卫便上前来和掌柜的结账了。 接着男人便在陶然和宇文修的目光之中扬长而去。 宇文修低声问道:“你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疑?” 陶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我觉得这个男人看着我的目光,怎么说呢,我觉得很奇怪。” 宇文修眸子缩了缩,说道:“我觉得这个男人也很可疑。” “可是那你为什么放他走?” 陶然有些不解。 “现下他没有任何的把柄在我们的手上,平白无故的,咱们不能对这个男人怎么样。还是以静制动的好。若是这个男人真的是歹人的话,既然盯上了你,就一定会再动手,然儿,从现下开始,你要和我寸步不离,不然的话,我不放心的。” 陶然对宇文修的郑重其事觉得很暖心,可是却觉得完全不必要这样。 “没关系的,我以后一定会加强自己的戒备。” “不行。” 宇文修抿了抿自己的唇瓣。 “然儿不许任性,你一定要跟随在我的左右,不然的话我不能安心。” 陶然感觉到了宇文修的认真也抿了抿自己的唇瓣。 “好,为你叫檀之你安心,我不会乱跑的。” 宇文修这才笑了笑。 “走,咱们先上马车吧。” 陶然没有看到宇文越,便奇怪的问道:“宇文越呢?怎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宇文修看了看楼上,说道:“下楼来的时候,我看到陶莫愁进入了越儿的房间。” 陶然听到这里就忍不住蹙眉。 “怎么会这样?” 宇文越不是一向都很厌恶陶莫愁的么?这两个人怎么会独处在房间里? 陶莫愁这是打算做什么? 虽然这里不是京都城,但是若是陶莫愁婚前和宇文越独处一室的事情传扬出去的话,丞相府的名声岂不是全然都被陶莫愁给败坏了? 陶然想到这里就担忧的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 150.凤蓝山温泉水 宇文修说道:“怎么了?” 陶然苦笑的摇摇头,“没什么,咱们走吧。” 虽然之前的时候陶莫愁未婚先孕和陶然有着一定的关系,但是现下陶莫愁做什么事情都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干系了。 而且现下陶然已经和丞相府基本脱离了关系,除非是祖母王氏,其余的人根本就不在陶然的考虑范畴之内。 想通透了这件事,陶然便放下了这件事,和宇文修双双走出了客栈的门口,外面是一片冰雪世界。 宇文修说道:“虽然山上的天气要比较起平地来的更寒冷一些,可是这凤蓝山上却是有着温泉的,这里的温泉相比较起其余的温泉有着细嫩肌肤的作用,然儿你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多泡一泡。这对于你手脚冰冷也会有很大的缓解。” 陶然说道:“没事的,我之前在丞相府的时候。找大夫调理过我的身体,给我开了一些药丸,我若是吃了这些东西的话,对我的手脚冰凉会有很大的缓解作用。” 宇文修问道:“就是之前你在房间里吃下的那个药丸么?” 陶然点点头。 “对,所以我的身上会有药味。” 陶然这样解释,算是为自己从空间温泉的药浴中出来带出来的药香味有了一个解释。 侍卫们已经等在了马车旁边,进入了马车,马车上已经被贴心的点朱和镶翠放入了一个炭盆,炭盆的旁边就是一个温暖的手炉,陶然摸上去的时候,手炉的温度正合适。 身边的额镶翠正对着陶然挤眉弄眼。 宇文修贴心的扶着陶然上了马车。 就在两个人准备钻入马车的时候,陶然视线的余光看到陶莫愁和宇文越双双的走出了客栈的门口。 陶莫愁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红晕,一脸孺慕的看着身边的宇文越。 宇文越穿着也是一袭黑色的大氅,和宇文修一样的长身玉立,可是面容上宇文越的五官笔记起来更偏向于俊逸儒雅一些。 而宇文修身上则是一袭落拓的潇洒。 宇文越似乎也感受到了陶然的目光,遥遥的朝着陶然和宇文修这边看过来,视线落在宇文修和陶然亲密交握的手上的时候,宇文越用力的咬住了牙根。 负气一般的,为了抵御从胸臆之间的翻滚出来的难受,宇文越出乎意料的牵起了一旁陶莫愁的素手。 陶莫愁感觉自己的手上一暖,抬眸看去的时候,宇文越已经牵住了她的手腕。她脸色登时就兴奋起来。 宇文越对上了陶莫愁那因为兴奋而染上了几分光亮的眸子。 “走,你跟我同乘一辆马车!” 陶莫愁听到宇文越的邀约,简直将闺阁女子的矜持都抛却到了一边。 “好啊!那我去和婉柔郡主说一下。” 宇文越从鼻尖里冷哼了一声。 可是听入了陶莫愁的耳中却是觉得宇文越不舍得和自己分离开,她的脸颊登时滚烫成一片,但是还是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对宇文越说道:“不跟婉柔郡主说一下的话,好像有些说不过去,抱歉了,陵王哥哥,你先等我一下。” 婉柔郡主此刻就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 陶莫愁朝着宇文婉柔走过去的时候,陶然和宇文修的马车倏然从陶莫愁的身边擦身而过。 这一刻,因为宇文越对自己的邀约,陶莫愁甚至连对陶然的愤恨也减少了不少。 她穿过了那积雪,走到了宇文婉柔的身边,将宇文越对自己的邀约告诉了宇文婉柔。 听到这样的结果,宇文婉柔的脸上露出了淡笑。 “太好了,表妹,我就知晓,陵王哥哥若是感受到了你的一片痴心,一定会感动的,表妹,你快些去吧,我便不等着你们了,我吩咐人先走一步。” “好!表姐,我就知晓你对我是最好的了。” 宇文婉柔有些无奈的看着陶莫愁,“你快些去吧,莫要叫陵王爷久等了。” 陶莫愁听到这话,耳根便有些发热。 “嗯,表姐,那我便去了。” 看着陶莫愁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宇文婉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目光中的热情一寸一寸的寂灭下来。 身边的大丫鬟说道:“小姐,咱们要走么?” 宇文婉柔收起了唇畔的轻蔑,对着大丫鬟说道:“走吧。” 马车的帘子盖上,将宇文婉柔那一张看似完美的脸庞覆盖上。 * 陶莫愁很快就回到了宇文越的身边,宇文越看着陶然和宇文修双双的消失在面前的时候,忍不住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 看到陶莫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宇文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轻蔑。 他很快就拂袖上了马车。 徒留陶莫愁无助的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刚刚陵王哥哥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可是为何她只是去跟婉柔郡主说了一下的功夫,回来了之后陵王哥哥却是换了一幅面孔? 陶莫愁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旁的侍卫对着陶莫愁说道:“陶小姐,请——” 侍卫的话,提醒了陶莫愁,陶莫愁便提起了自己的裙摆,小心翼翼又 满是羞赧的上了马车。 * 陶然将马车上的帘子放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看什么?” 宇文修低沉的声线擦过耳膜。 陶然说道:“陶莫愁上了宇文越的马车。” 宇文修说道:“不必担心,陶莫愁和越儿的婚事眼看就要举办了,而且他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会再有更坏的结果了。” 陶然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我这个妹妹,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以为你和陶莫愁之间水火不容。” 宇文修挑眉说道。 陶然的眸子直视着宇文修,认真的说道:“的确是这样,我和她之间的确是水火不容,可是我也不想我丞相府的名声因为陶莫愁一个人而染上了污点。” 陶然接着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巴不得不要和陶莫愁有任何的接触。” 陶然的这句话落下,就被宇文修握住了双手。 抬眸,宇文修那狭长的凤眸里全然都是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陶然的胸口立刻荡漾开了层层的涟漪。 “不要多下经,现下你的身边还有我,嗯?” 说着,宇文修的额头便和陶然的额头亲密的贴在一起,陶然看着近在咫尺的宇文修的俊脸,胸口的暖意层层的冲击而来。 “对,我的身边还有你,至于旁的人,真的不重要。” 陶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却是自己重生之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身披红纱的陶然曾经那般不知羞耻的勾引过眼前的宇文修,只是那个时候的宇文修似乎是在修仙的门派之中,那个时候的宇文修浑身都散发着禁欲一般的仙气,叫人生不出任何亵渎之意,可是偏偏陶然就那样做了,而且还那般的不知羞耻,想到了这里,陶然的脸颊倏然划过了一抹滚烫之意。 宇文修看着陶然脸上升腾出来的红晕,一种冲动横贯胸膛! 男人很快就贴上了陶然柔嫩的唇瓣,一寸一寸的在柔嫩的唇瓣上辗转,流连,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将那满腔的深情都倾泻出来。 陶然这一次彻底的迷醉在了宇文修的唇舌之中,任由男人带着自己朝着陌生的漩涡坠落,再坠落…… 等男人放开陶然唇瓣的时候,她已经是粉面酡红,一双水眸里也沾染了星星点点惹人犯罪的亮光,看的宇文修的眸子一深。 一种陌生的欲念开始冲击宇文修的全身。 低嘎的声线接着传来。 “你真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男人的目光在狠狠的凌迟着陶然,恨不得将陶然拆吃入腹。 陶然赧然的低垂下自己的脑袋。 “喂,你是不是很难受?” 陶然俏皮的看着男人问道。 宇文修侵染了浓重欲念的眸光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你觉得呢?” 说着,宇文修已经密密实实的将陶然娇小的身子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有时候我真的想早日就要了你……” 男人霸气而不失温柔的眸光笼罩住她,陶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拿着羽毛轻轻地瘙痒了下,整个身体都被一种说不出来的热流横贯全身。 陶然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男人蠢蠢欲动的唇瓣。 “嘘,咱们还是好生的看看这雪景吧。” 宇文修酱紫甄首靠入了男人的怀中。 宇文修便伸出了长臂,将马车一侧的轿帘掀开来。 随着轿帘的掀开,外面的雪景伴随着一阵冷冽的寒风吹了进来。 陶然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很冷么?” 宇文修收紧了环绕着陶然的手臂。 陶然摇摇头,眸光和宇文修的亲密交缠,一种甜蜜的化不开的氛围登时就萦绕在了两个人周身。 陶然指着外面的雪景说道:“我之前不曾来过这个凤蓝山,想不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山竟然有这样美丽的雪景。” 随着陶然那削葱一般的手指,外面呈现出的是层层叠叠的树木和层峦叠嶂的山峰,那一座座的山峰呈现出了青色的山峰和覆盖其上的一层薄薄的积雪,白色之中透着淡淡的青色,青色之中又有一层薄薄的雪色。 一眼看过去,这凤蓝山的风景就如同一卷最完美的画轴,一切都完美的不像是真的。 宇文修将下巴轻轻地搁置在陶然瘦弱的肩膀上,对陶然说道:“这凤蓝山之前的确是名不见经传的,后来京都城里有一个爱游玩山水之人不经意之间发现了这座山里面的温泉水,这凤蓝山便因为这温泉水而闻名遐迩。这里的温泉水据说对女人尤其有好处。” 宇文修顿了顿,对陶然说道:“虽然这里的温泉水和修仙界的温泉水是绝对不能相比的,但是聊胜于无,咱们上山之后,你可以试试……” 陶然说道:“真有这么灵验么?” “自然,你试试不就知晓了?” 宇文修直直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陶然的身体。 陶然的心下一动,闪躲开了宇文修的目光,“好啊,既然你说好,那我倒是要看看这凤蓝山的温泉水到底是不是这么好。” 宇文修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全部都喷在了陶然的脸颊上。 “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做好准备,虽然凤蓝山的温泉水闻名遐迩,可是这凤蓝山上的气温也是出乎意料的寒冷……” 151,惊梅曲有什么意义? 陶然对宇文修的话还有些不屑一顾,以为是因为自己之前的身体容易手脚冰冷,所以宇文修才这么说。 可是随着马车登上了凤蓝山,这才察觉到了宇文修的话没有掺杂丝毫的夸张。 因为山路上有不少的积雪,所以前面宇文渊的玄衣卫便开始在前面铲雪,生生的为后面的车队挖掘出了一条道路。 陶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着实吃惊不少。 之前只是知晓宇文渊在这大晋国的势力不容小觑,可是没想到宇文渊不离身边的这个玄衣卫竟然这般的训练有素。 看到了这一幕的陶然对和宇文修一并铲除宇文渊的事情,已然没有了之前那般的乐观。 陶然惊诧的和宇文修的目光对视。 指着外面在蜿蜒的山路上铲除积雪的玄衣卫,对着宇文修说道:“这个宇文渊的玄衣卫居然有着这般的实力?” 宇文修沉凝着目光点点头。 “所以想要铲除宇文渊,真的不是一日之功,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陶然的心不能自制的沉下来。 看样子自己真的是小看了宇文渊,能够亲手将原配妻子杀死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凡俗之辈呢? 甚至于陶然前世的时候,竟然根本就没有从宇文渊的身上看到过任何的野心,可是这个男人蛰伏了数十年,终于已经开始崭露出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和野心了么? 接下来的氛围因为陶然添了的这些心事,而变得气氛沉凝。 而在两个人身后的宇文越的轿子里,宇文越自然也看到了玄衣卫的动作,宇文越因为本来身份尊贵,对哪个位子便有着争夺之意,宇文渊前来请这一行人来冬捕,自然不会只是简单的冬捕这般的简单。 此刻,宇文渊对着众人不再遮掩玄衣卫的能耐,便已然将其野心昭昭于人前了。 父皇之前对于这个宇文渊的放任果然是为自己养出了一条随时能够咬住主人脖颈的毒蛇。 看到了这一幕,宇文越身边的一个幕僚终于是忍不住了,拦住了宇文越的马车,对着里面的宇文越躬身行礼。 “陵王爷,属下有事求见。” 宇文越的眸子睇了睇身边的陶莫愁,示意陶莫愁待在马车里别动,自己便施施然的从马车里走出来。 看到了宇文越那幕僚便敛衽施礼。 宇文越伸手按住了幕僚的举止,示意幕僚去了后面的马车里密谈。 而此刻陶然和宇文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很沉重。 一行人在凤蓝山蜿蜒的山路上缓慢的前进,终于在傍晚时分走到了凤蓝山上的温泉宫。 这个温泉宫乃是晋文帝在发现了这凤蓝山的温泉之后,大张旗鼓的着人在山上兴建的。 温泉宫乃是就地取材,用的是凤蓝山上的石头以及这凤蓝山的木材,虽然乃是在外面的一个行宫,可是这里的宫殿仍旧是修建磅礴大气。 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只是这里的宫殿此刻也全然被皑皑白雪覆盖,显得十分的辽远和萧索。 好在来的人不少,没有多长时间就有人开始张罗着打扫和分配这温泉宫里面的院落。 陶然和宇文修分到了一个风景还算不错的院落。 宇文越的院落就在两个人院落的不远处。 因为宇文渊乃是这里面辈分最大的,所以便选择了这温泉宫里最舒适的一个院落。 宇文婉柔不肯和两个人在一起,便和陶莫愁占据了大院落旁边的一个小院落里。 就在一行人安排妥当住下了之后,陶然出了温泉宫开始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看看这凤蓝山的风景。 一片皑皑白雪,看着没有什么奇特的,可是这山上因为有不少的植被,那积雪落在了树木之上,便形成最简单的美景。 虽然这凤蓝山的气温要相对来说寒冷很多,可是陶然贪看这美景,深深的沉醉其中。 这个温泉宫说是在半山腰上,其实距离山下没有多少距离。 这个温泉宫算是位于这群山环伺的一个山谷之中的。 陶然此刻占据的乃是温泉宫之上的山上,便看到了不远处依稀有什么人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温泉宫进发。 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朝这里而来。 镶翠也注意到了那行人。 这般遥遥的看过去,那行人就像是一个个的小黑点。 镶翠说道:“王妃,又有人过来了。” “应该是京都城的那些达官贵人吧。” 陶然看到这里,欣赏美景的心登时就烟消云散。 “咱们回去吧。” 镶翠和点朱点点头。 陶然便带头领着两个丫鬟朝着自己所在的院落而去。 回去的路上,陶然路过一个荒废的院子,竟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宇文渊。 陶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瞬间被冰冻住。 而就在这个时候,宇文渊也像是注意到了陶然,一双重瞳朝着陶然遥遥的睇过来。 陶然的脚步瞬间就止住了。 宇文渊眸子骤缩,看着这个女人煞白着小脸儿的样子,心中似乎有一块什么地方正在无声的下陷…… 陶然的眸子瞠大,看着宇文渊的脚步朝着自己步步逼近! 终于,宇文渊站在陶然一步远的地方停止住,看着陶然说道:“齐王妃,眼看这夜色就深了,齐王妃在这里做什么?“ 陶然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没什么,到处走走,没想到皇叔也有这般好的兴致。皇叔也是来看风景的么?” 宇文渊的唇角也跟着勾了勾。 “是啊,这凤蓝山的风景真的是不错,在京都城这样的地方呆的时间长了,偶尔留恋这山水田园之间,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陶然听到宇文渊的这句话,一种难言的钝痛开始在胸臆之间的蔓延。 “是么?那皇叔继续,陶然告辞了,王爷还在院子里等着我。” 说完,陶然便不管宇文渊的反应,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可是刚刚迈开了脚步,宇文渊的声线就传来。 “等一下——” 听到了这一记声线,陶然浑身的血液都僵硬住。 陶然的脊背瞬间绷得很紧。 唇瓣也不自觉的抿住,可是陶然却没有回头。 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这个她前世爱入骨髓的男人,这个伤她至深至重的男人! 接着陶然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线,慢条斯理,透着一种独属于宇文渊的诱惑低魅声线。 “齐王妃,这里的景色这般的好,不如跟本王一并欣赏一下,如何?” 陶然唇角冷冽的勾起。 “不了,皇叔。” 她拉长了皇叔这两个字的尾音。 刻意的强调了下彼此的身份。 接着身子回旋,眸子倾泻出的轻屑一点都没有遮掩。 “王爷还在院子里等着陶然,如若耽搁 了,王爷恐怕是会怪罪然儿的。” 说着,陶然便一刻不停顿的迈开了脚步,朝着自己和宇文修所在的院落而去。 可是身后宇文渊那不屈不挠的声线再度扬起来。 “有件事,我一直都想跟齐王妃确认一下。” 宇文渊说道:“之前在梁王府,我的属下曾经险些捉到一个和王妃的功法很相似的刺客,而那刺客的武功和齐王妃的武功如出一辙,不知王妃能否好生的跟我解释一下?” 陶然听到这里,倏然转过身去看向宇文渊。 宇文渊的身子正背对着夕阳,一大片的红金色的光泽披散在了宇文渊的周身,叫宇文渊看上去恍如下凡的神祗,高大,无情,周身夹裹着的气势磅礴而凛冽,看的人生出几分的疏远之意。 陶然的眸子动了动,对着宇文渊说道:“梁王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宇文渊说道:“齐王妃这般冰雪聪明,相信一定也听得出我的意思,不是么?” 陶然冷笑的看向宇文渊。 “梁王爷是在怀疑我?” 宇文渊看向陶然。 “齐王妃觉得呢?” 陶然却依旧没有打算和宇文渊独处。 她说道:“既然梁王爷怀疑我,那我也没有丝毫的办法,请便,陶然少陪了。” 而就在陶然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从后面窜过来两个玄衣卫。 玄衣卫伸手阻拦住了陶然的脚步。 “齐王妃请留步。” 陶然的眸子冷冷的射向宇文渊。 “梁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宇文渊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和齐王妃好生的谈一谈。” “我不觉得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可是我却是有很多话想和齐王妃谈一谈。” 说着,宇文渊对那两个玄衣卫说道:“请齐王妃过来。” 说着,那两个玄衣卫便夹持着陶然,将陶然推向了宇文渊。 而点朱和镶翠则是被玄衣卫狠狠的制住。 陶然的身体被玄衣卫这么一推,便显得有些踉跄。 她对上了宇文渊深黑的重瞳,狼狈的说道:“梁王爷这是打算仗势欺人么?” 宇文渊听到陶然的这句话,陡然仰天大笑起来。 “如果我就是仗势欺人,你打算如何?” 宇文渊看着陶然稚嫩的面容,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陶然恶狠狠的瞪着宇文渊。 “你乃是宇文修的皇叔,这般不顾声誉的囚禁侄媳妇,恐怕不好吧!” 宇文渊听到陶然的话,眸子里闪过一抹异光。 “若是我真的不顾声誉,你待如何?” “我能够如何,皇叔的权势滔天岂是我能够抗衡的了的,大不了我便是鱼死网破罢了。” 陶然的话换来了宇文渊的挑眉。 黑色的大氅将宇文渊的身形勾勒的极为高大昂藏,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和权威,叫人不敢轻视。 “你不必惊慌,我找你来,只是想知晓当初在梁王府里你操琴的哪一首《惊梅曲》,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宇文渊的眸子深深的睇着她。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陶然唇角扬起了一点嘲弄的冷笑。 “我记得我之前在宴会上和梁王爷解释的很清楚了,我是在修仙界里听到的,或者是哪一个修士听到了便记载下来的吧。这个我并不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 陶然其实更想问的是,连苏落梅你都害死了,一个小小的惊梅曲,你何必这般的在意?这真的有意义么? “我记得我和你也说的很清楚,这个曲子乃是我之前的原配妻子所做,而我,已经有十几年不曾听过这个曲子了……” 152.空间的作用 陶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宇文渊的神情之中带着一丝丝缅怀,可是就是这一丝丝的缅怀看在陶然的眼中只觉得十分可笑。 这算什么? 在人死了之后来这一套有用么? “所以呢?“ 陶然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宇文渊说道:“所以我很想再 听一听这惊梅曲,不知齐王妃可能全了本王这个心愿?” 宇文渊幽深的重瞳深深的看着陶然说道。 陶然说道:“既然这一首曲子乃是梁王爷你的原配妻子所做,想来梁王爷你也一定是很清楚这首曲子如何弹奏的,若是真的想听,为何不自己手操一曲?” 宇文渊说道:“我当然可以自己操琴一曲,奈何自从我的原配妻子过世之后,我已然多年不曾操琴了,生恐我的手法生涩,会乱了这曲子的美感,若是齐王妃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这首曲子可以从齐王妃的手中弹奏出来。” 陶然冷然的说道:“我自然是十分介意的了,抱歉,梁王爷,我不会为你操琴的,你若是对我心生不满,要杀要剐都随意。”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渊的眸子几经变换,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陶然。 “你以为本王不会动你?” 浑厚的声线之中已经掺杂了几丝的恼怒。 陶然扬唇。 “梁王爷自然会,陶然如今势单力薄,自然不会是梁王爷的对手,既然这样,那梁王爷你还迟疑什么,尽管动手吧!” 看着宇文渊那逼近自己的面容,陶然坦然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前世的时候,苏落梅便是死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中,这一世,她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 手中已经开始摆出了攻击的姿势,陶然随时都会将手中的气刃脱手而出。 可是宇文渊的夹裹着磅礴怒气的面孔压顶而下的时候,口中的气息全然都喷在了陶然的面孔上,一股夹杂着战栗的恐惧从脚底板蔓延到了脊椎上。 陶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心中升腾出这样的恐惧来。 可能是前世来自于记忆深处的触动过于深刻,陶然竟然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身负功夫之人,若是真的和眼前的男人硬碰硬起来,陶然不一定会吃亏的。 想到了这里,陶然更是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可是出乎陶然意料的是,须臾,宇文渊便退开了身子,对着玄衣卫沉声说道:“放她走!” 陶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宇文渊已经负手而立,背向着自己,周身夹裹着的怒气没有任何消散,可是竟然不知为什么,宇文渊竟然奇异的放过了自己。 想到这里,陶然的脊背上登时就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陶然走到镶翠和点朱的身边。 镶翠低声的询问着陶然。 “王妃,你没事么?” 镶翠一直都安静的任由玄衣卫钳制住自己,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因为镶翠知晓若是真的和玄衣卫起了冲突,她和王妃不一定会落了下风,可是为什么,王妃的脸上却是升腾出了这么多的冷汗呢? 一幅活像刚刚从地狱之中走出来的架势,这个宇文渊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这不是镶翠第一次察觉到陶然在面对宇文渊的时候,这般的不对劲了。 “没事,镶翠,点朱,咱们走吧。” 陶然说着,便仓促的越过了那重重的玄衣卫,朝着自己和宇文修所在的院落而去。 点朱在身后小声的对镶翠说道:“镶翠,这个梁王爷着实是太可怕了,刚刚王妃顶撞梁王爷的时候我险些就吓得晕倒过去了,还好l梁王爷没有跟王妃计较,不然的话,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点朱后怕的看了看那些玄衣卫。 “镶翠,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呢。你一点都不害怕么?” 镶翠想到刚刚的一幕,回过神来说道:“这些玄衣卫么?” 镶翠的唇角扬起了一点轻蔑的笑意。 “不必害怕,这些玄衣卫都不是咱们王妃的对手。” 点朱自然是知晓陶然修仙的那些事情的,可是点朱却是不知晓陶然和镶翠具体的有多么的厉害,听到镶翠这般说,登时就兴奋了。 “真的么?” 可是转念点朱又开始怀疑。 “不对吧,若是王妃和你真的有那么厉害的话,那为什么刚刚王妃的脸上会生出这么多的冷汗来?我看王妃的样子很害怕这个梁王爷的啊。” 这句话问的镶翠登时就沉默了。 看着镶翠拉下来的脸,点朱也瘪了瘪嘴巴。 陶然走在前面,将两个丫鬟的对话都听到了耳中。 害怕么? 不算是害怕吧。 前世的恐怖记忆似乎在瞬间就朝着脑海蜂拥而来,陶然突然之间就动弹不得了,胸臆之间的翻滚和沸腾着的情绪似乎在瞬间就能够冲着宇文渊喷薄而出。 某一个瞬间,陶然突然很想质问宇文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这些质问终归还是没有开口。 陶然只是任由那些翻腾的情绪一点点的安静下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脸上身上已经全然都是冷汗涔涔了。 陶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加快了脚步朝着宇文修和自己所在的院落而去。 进入了院落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宇文修和石头在院子里喁喁独立的一幅场景。 男人身上月白色的袍子此刻松松散散的散落在了身上,和那满院子里的积雪几乎融为一体,唯有男人半挽着的发髻上一抹鸦青色,背影看起来长身玉立,看着十分的挺拔,可是负手而立的样子,给人一种这个男人飘逸而落拓的美感。 刚刚宇文渊在她的面前也是负手而立,可是给陶然的感觉是宇文渊的身上压着无数的东西,欲念,争夺,血腥,各种东西都交织着和宇文渊的气质糅杂在一起。 宇文渊的身子是沉的,重的,有些不负重压的感觉。 而宇文修身上的感觉则是通的透的,似乎男人随时都能够羽化成仙飞升而去…… “檀之!” 陶然忍不住叫了男人一声。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侧首回眸对着陶然淡然一笑。 “然儿,你回来了?” 接着男人的视线就落在了陶然被冷汗濡湿的额发上。 几个健步,男人便冲到了陶然的面前,扶住了陶然那瘦弱的肩头,认真的审视着陶然的神色。 “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没事。我只是在外面转的累了。” 陶然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对上了宇文修,说道:“不是说这凤蓝山的温泉水乃是一绝么?我刚刚出了一身汗,现下身上正觉得冷,你快些带我去泡泡温泉吧。” 宇文修听到陶然这般说,唇角便溢出了一抹笑。 “正打算去找你呢。你身上出了汗,泡温泉最合适不过了,不过这之前,你还是要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的话,一会若是泡温泉,容易晕倒的。” 陶然吃了一惊,“我和镶翠点朱都出门了,谁做的饭菜?” 宇文修看到陶然这么惊诧的目光,便忍不住点了点陶然的小鼻子。 “你说呢?” 陶然这下子更惊诧了,若是宇文修说是石头做的话,她可能只会小小的惊讶一下,可是陶然万万没有想到,这饭菜竟然是宇文修做的。 宇文修这般的充满了仙气的人,不是应该不沾染任何的烟火气的么? 看样子宇文修和自己印象之中的人有所出入啊。 进入了房间,便觉察出了房间里有着温暖的气温。 和之前齐王府里相比较而言,这里还是很不够温暖的,可是因为这温泉宫地处偏僻,所以能够维持到这样的室温,对于陶然而言还是觉得很满足了。 陶然忍不住叹了一声。 “我倒是要好生的看看,檀之你会做什么饭菜。” 陶然本来以为宇文修不过是会一些简单的清粥小菜的菜肴,可是看到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晚膳,陶然瞠大了水眸。 “这些,都是你做的?” “不然呢?” “好出乎意料。” “你喜欢就好。” “来一起尝尝。” 说着,宇文修就抬起手为陶然夹了一块鸡肉。 陶然吞咽着热热的鸡肉,从胸口传来阵阵的暖意。 两个人对视一笑,眸子里全部都是暖暖的感动。 简单的用过了晚膳,陶然便去了这个院落里的汤池。 虽然这个温泉宫里有着无数个小院落,可是胜在每个院落里都布置了汤池,因为害怕宇文修会中途闯入房间来,陶然便索性也撺掇着点朱和镶翠跟自己一并浸泡在了汤池之中。 浸泡到了汤池之中,陶然闭上眼睛看到的便是宇文渊那朝着自己覆顶而下的阴鸷面孔。 点朱和镶翠两个人倒是第一次泡汤池,两个女子倒是玩闹的很开心。 玩着玩着,两个人索性就开始玩起水仗来,顿时水珠四溅,无数的温泉水洒落到了陶然的肌肤之上。 陶然的心中想着心事,便沉静的看着两个丫鬟胡闹。 唇角挂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里的温泉水真的是名副其实,入水了之后,陶然便觉得自己的肌肤变得柔滑了不少,就连这温泉水摸起来也是滑滑腻腻的,感觉十分的舒服。 也不知这温泉水里到底含着什么东西,竟然对肌肤有这样明显的作用。 陶然想到这里,就很想去那个空间里面看一看,若是能够在空间里也有这样一个温泉水的话,那一定很不错。 随着陶然的这种想法,陶然就感觉自己手底下的温泉水正在无声的消失之中,同时在空间里的那个汤室里,开始有无数滑腻的温泉水注入其中,滑腻的温泉水是呈现出了淡淡的乳白色,乳白色的温泉水无声的和空间里的温泉水融合在一起。 陶然看到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 这个空间原来还有这样的作用么? 这么说的话,自己岂不是可以随意将空间内外的东西转圜? 想到了这里,陶然感觉自己因为见了宇文渊而冰冷掉的血液在瞬间沸腾起来。 太好了,明天自己一定要好生的试试这功能。 想到这里,陶然加快了搓洗身体的速度,没有一会,陶然便从汤池里起身。 镶翠和点朱惊讶的看着陶然。 “王妃,您这么快就洗好了么?” 陶然套好了衣服,说道:“你们好生的洗一洗,我先走了。” 153,荒野山洞 可是陶然倒是没有预料到,宇文修竟然就在汤室的门外等着自己,陶然没有防备,便狠狠的朝着宇文修的身上撞上去。 男人的胸膛很结实,身上的沉水香的气味也很迷人。 陶然瞬间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 “等我?有什么事情么?” “想和你一起出去看看雪景。” 陶然有些意外,“现在么?” 外面停了一天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再度飘散起来。 在这走廊里昏暗的光线之下,那雪花蹁跹着打着漩儿,看着十分的好看。 看着看着,陶然的心底就生出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感觉来。 “会不会很冷?”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便从手中的那个手环上取出了一件大氅来。 陶然不是第一次在宇文修的手腕上看到这个手环,之前在云隐城的万人坑的时候,她手上的这个手环就曾经变换成了金黄色的轮盘,看起来十分有震慑力。 可是现下看着这么一件黑色的大氅从手环中取出来,陶然还是觉得很震撼。 陶然的手上虽然也有储物戒指,可是却没有这般毫无防备的用过。 “这个是储物的手环么?” 陶然好奇的盯着宇文修手腕上的手环。 “对。” 陶然说着,伸出了自己纤纤五指上带着的一个不起眼的银色指环来。 “我这也有一个储物戒指,可是我这个只是一个储物戒指,不是我的法器。” 宇文修说道:“这个是我的法器,名字叫做金盏轮。” 陶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宇文修顺势就将手上的大氅穿在了陶然的身上。 陶然却想,既然宇文修可以这样大喇喇的将储物手环拿出来用的话,那自己的储物戒指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爽快的拿出来用了呢? 这样想着,陶然就高兴起来,觉得因为宇文修的缘故,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 陶然任由宇文修为自己穿上大氅,感受到男人落在自己脸庞上灼热的视线,陶然脸上微微一热。 “去哪里?” 随着陶然的话落下,宇文修却是一把钳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两个人飞身而上,很快就越过了重重的围墙,出了这个温泉宫的方向,陶然看着这温泉宫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升腾出了一种难言的感觉。 她忍不住问身侧的宇文修。 “宇文修,你修仙的事情,你身边的人都知晓么?”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这个问题,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好奇,我看宇文越的样子好像不知晓你修仙的事情呢,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修仙的?” 在宇文修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样子的奇遇呢? 宇文修的脸色低沉了几分,说道:“他们都不知晓,我身边之人,除了石头,就是你知晓我修仙的事情了。” “我想,你若是不修仙的话,在这大晋国做皇帝也是不错的。” 毕竟陶然跟在宇文修的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可以看得出宇文修的品行。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却只是唇角淡淡一勾,“这凡尘的皇帝有那么好么?叫然儿这般的念念不忘?” 陶然迎着凛冽的寒风说道:“最起码身边环肥燕瘦,有很多的美女环绕啊,而且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坐拥一切财富,不是很好么?” 宇文修却说道:“那你觉得我父皇好不好?” 陶然摇摇头。 晋文帝服食五石散,而且人到中年开始沉迷于女色之中,着实是昏聩。 宇文修说道:“欲壑难填,人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会觉得难以满足,这凡人更是如此,若是好生想一想,与其这般的浑浑噩噩,不如和你一并去修仙界,做一对神仙眷侣更好一些。” 陶然无数次的从宇文修的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这个男人似乎很想和自己一并去修仙界。 “可我若是不想去修仙界呢?” 陶然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之前那般积极的跟着余梦泽去了修仙界,为的便是能够学习到更多的本事,回来之后可以报仇雪恨,回来了京都城之后,陶然才发觉这报仇一事,并非是这么简单就能够达成的。 若是真的能够报仇雪恨的话,陶然也不知晓自己会如何选择。 为着这一腔仇恨而来,可是若是等到了报仇雪恨的那一天,自己又要去哪里?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陡然的停止了御器飞行的动作,他将陶然放在了地上,落地的时候,陶然发觉自己身处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 宇文修也跟着落在了陶然的身边,对上陶然的眸子说道:“然儿,你不愿意跟随我一并去修仙界么?” 陶然慌乱的不肯去看宇文修那执拗的目光。 她别开了视线,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宇文修唇角扬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 “然儿,你是不是还没从心底里彻底的接受我?” 说着,宇文修就背转身去,一身的落寞遮掩也遮掩不住。 陶然莫名的慌了神。 就在陶然手脚无措的时候,宇文修倏然转过身,这一次没有和陶然开口说话,直接钳制住陶然的纤腰,接着就御器飞行,朝着原来的目的地而去。 陶然之前只是觉得寒风凛冽,可是现下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刀子割在脸上。 风盛烈的在耳边呼啸而过,眼睛都被风刮得睁不开。 陶然只能将自己的身子依偎在宇文修的身上,身上的大氅几乎失去了任何的作用,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浑身的血液都被这寒风冻得僵硬住,接着陶然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因为寒冷麻木起来。 等宇文修放开陶然的腰肢的时候,陶然的脚下一软,险些就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宇文修伸手扶起陶然。 “怎么了,然儿?” 陶然的唇瓣也僵硬掉了。 从嗓子里溢出了一个简单的声音,可是就连这声音都带着轻微的颤音。 “冷~” 宇文修看到陶然这个样子,原本对陶然的怒气似乎在瞬间就消散殆尽,倏然将陶然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抱歉然儿,我气坏了。我几乎忘却了你的身子。” 说着男人就抱着陶然朝着一旁的山洞走去。 陶然睁开了眼睛,这才发觉这里原来是一个山洞。 陶然哆嗦着冻成了粉色的唇瓣,说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凤蓝山温泉之一。” 听到宇文修的回答,陶然的眸子瞬间瞠大。原来以为这凤蓝山的温泉只要凤蓝山上cia有,但是想不到在这个半山腰上的偏僻荒野山洞里,居然也有温泉水! 可是陶然这一刻却根本不能有任何的反应,大半边的身子已经僵硬住了。 宇文修将陶然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直接丢掷到了地上,那大氅落地的时候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陶然发觉这个山洞内的空间很宽敞,而且宇文修将手中的储物手环抛下来,直接丢掷到了半空之中,那手环逐渐变化成了一个金色的轮盘,这个金色的轮盘散发着盛烈的光芒,将山洞照射的纤毫毕现。 陶然发觉到这就在自己脚下有一个正在散发着腾腾热气的温泉池子,这里的池子和在温泉宫里看到的汤池不同,这温泉的池子边上有着嶙峋的石头,显得很天然。 随着身子变得温暖,陶然周身的感觉这才逐渐恢复。 宇文修直接将陶然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抱着陶然的身子腾空而起,两个人一并落入到了那温泉池子里面。 陶然吃了一惊,等回过神的时候身子已经从半空之中坠落下来。两个人的身子落入了那温泉水之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陶然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身子已经浸泡在了那温暖的池水之中。 阵阵的暖流透过肌肤渗透到了四肢百骸。 身上被宇文修撕扯的只剩下了一件雪白的中衣,陶然还顾不上羞赧,男人已经撩起了汤池里的温泉水兜头朝着陶然撩过去。 陶然升腾出的羞赧在瞬间就消失殆尽。 原来宇文修只是帮助自己暖和身体。 可是这心才不过放下了一会,宇文修见陶然已经恢复了神智,便将他自己身上浸泡了热水变得沉重无比的衣服一件一件的丢掷到了岸边上。 没有一会的功夫,男人上半身已经光果了,结实的胸膛呈现在陶然的面前,陶然惊叫一声,急忙用素手捂住了自己的视线。 “你,你干嘛?” 宇文修却伸手撩起热水开始为陶然清洗起来。 陶然努力的将心神从男人拂过自己肌肤的手转移开。 她看着面前这乳白色的池水,感觉这池水相比较起温泉宫的温泉更来得浓郁一些,而且这里的温泉水更丝滑柔腻。 陶然便将这温泉水引入了自己的手指,借由手指引渡到了空间里面的汤池之中去。 虽然陶然引渡了不少的温泉水,可是这温泉水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头顶上,因为这温泉水蒸腾的热气遇到了冰冷的岩石,所以不时地有冰冷的水滴从头顶上坠落下来,砸到了肌肤之上,带来一阵冰冷的震颤。 看着空间里的温泉水一点点的变成了乳白色,陶然的脸上升腾出一丝满足,收敛这温泉水的动作也停止掉。 可是心神从空间里移开,陶然就发觉男人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游弋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陶然心下巨震。 她狼狈的按住了宇文修粗粝的手掌。 宇文修的喉骨中便溢出了低低的笑声,那笑声低魅而充满了诱惑,擦过耳膜带来一阵阵的酥麻难耐。 宇文修移开了在陶然身上的手,“然儿现下可觉得好多了?”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将紊乱的呼吸调整好。 “好多了,多谢你了。” 宇文修满是愧疚。 “不必跟我说谢谢,你身子冻僵了,本来就是因为我的缘故。” 接着男人便离开了陶然的身边,走到了汤池的池壁上,仰靠在池壁上,一幅不愿深谈的样子。 陶然以为男人打算放过自己了,蹑手蹑脚的便起身,想穿上自己的衣服。 可是男人低魅的声线及时在身后响起。 “等一下,然儿,帮我擦背。” 陶然的身子一僵。 “擦,擦背?” 陶然觉得舌头都险些被自己咬掉。 154.涉水而来 “刚刚我帮着然儿擦背了,现下自然也该换成然儿为我擦背。” 男人的声线透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无耻。 陶然拗不过男人那满是期盼的目光只能是涉水而来,一步一步的朝着男子走过去,咬着牙,掬起了温泉中的水,朝着男人那宽厚的脊背擦拭过去。 蓦地,她的手中被塞入了一团衣服。 男人的声线传来。 “用这个帮我擦。” 陶然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里并非是齐王府的汤池,也并非是温泉宫的汤池,这里竟然连一块擦背的浴巾都没有,手上的是男人雪白的中衣,握在手心柔软的一团。 “好。” 陶然觉得自己嗓子发出来的声音破碎的不像是自己的,而且喉咙也开始火辣辣的痛起来,可能是刚刚在外面吹冷风受了寒。 陶然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便开始将衣服沾了沾水,顺着男人脊背结实的曲线擦拭起来。 擦着擦着,陶然就将视线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脊背显得很宽阔,可是除了那瘦削的骨头,以及那结实的肌肉,身上竟然连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陶然看的脸热,将视线狼狈的别开去。 “好了。” 陶然放下了手中的中衣,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汤池,可是却被男人从背后紧紧地拥抱住。 “别离开我,然儿!” 宇文修的声线似乎沾染了这山洞里的空气,变得潮湿而暧昧。 一种难以言喻的低魅开始在山洞里低回婉转起来。 陶然觉得情绪突然变得很难以忍受,她低低的说道:“我只是去穿上衣服,我不会离开你的,檀之。” 宇文修却将火热的唇舌落在了她的脖颈上,落在了她的脊背上,肩头上,陶然觉得男人的唇舌所到之处,便腾烧起一连串的火焰来。 陶然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干涸的唇瓣。 可却就被男人狠狠的捉住,唇舌狠狠的纠缠在一起。 偶尔有冰凉的水滴从山洞顶部滑落下来,低落到了陶然的脸上,头上,还有火热的肌肤上,带来了一阵一阵冰凉夹杂着火热的战栗。 陶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身处在一种冰与火的边缘。 被这种陌生的热潮一浪一浪的拍打着,逐渐将她淹没殆尽。 陶然甚至是在想着,就这样将这幅身体交付给宇文修,也就算了吧。 可是宇文修却像是在狠狠的克制着身体里的欲念,就在陶然几乎脚软的时候,男人一把将陶然捞起来。 接着就将陶然放在了汤池的边上。 汤池的边上因为池子里温泉水的温度,所以地面不是太冰冷。 可是这山洞里的空气相比较起汤池里还是很寒冷的,尤其是刚刚还浸泡在汤池里,沉浸在男人布下的陷阱之中,所以出了这汤池,陶然就生生的打了两个冷战。 可是很快,宇文修便折返回来,这一次回来,宇文修从将在半空之中的那个金黄色的轮盘给收下来,从手环里面拿出了两身厚实的衣服,一件一件的为陶然穿上。 陶然羞赧至极,便拽住了男人手中的衣服,红着脸说道:“檀之,我自己来。” 宇文修却任由衣服被陶然抢夺去,自己拿着属于自己的这一身衣服。 陶然恨不得直接拿着这一身衣服躲进空间里穿上。 可是陶然知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胸臆之间的那难耐的羞赧,所以陶然便尽可能快的速度穿好了那衣服,这是一身小宇文修身材一号的男装,穿上了男装的陶然变得飒爽而利落,看起来就是一个俊逸的公子哥。 陶然的粉面嫣红,头发被简单的扎起一个发髻,看着十分的飒爽。 看着眼前的陶然,宇文修忍不住在陶然的唇瓣上烙印下了一个轻吻。 陶然的脸色红了几分。 抬起了亮晶晶的水眸看向宇文修。 “不如咱们回去吧,若是出来的时间长了,点朱和镶翠会着急的。” 宇文修邪佞的挑了挑眉头。 “我和我的王妃出来转一转,莫非还要问那两个丫头的意见不成?” 这般的狂狷恣意,听的陶然的心下一荡。 “不然你还想去哪里,我好冷啊!” 不自觉的,陶然的声线已经掺杂了几许的哀求。 宇文修看到陶然这个小模样,感觉心脏的某一处正在无声的塌陷。 “好,既然然儿觉得冷了,那咱们便先回去吧,明日估摸着其余的人便会陆续赶到温泉宫,冬捕可能会开始了。” 陶然起身去了那山洞的门口拿起了那大氅。 想到了之前和宇文修在这汤池里的一番痴缠,陶然的脸色更红了几分。 宇文修飞身而过,伸出长臂捞起了陶然纤细的腰肢。 两个人飞身朝着来时的路而去。 回到了房间,点朱和镶翠两个丫鬟正守着花厅里的一个炭盆打瞌睡。 陶然进去了房间,看到了这两个丫鬟可爱的睡容,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个淡笑。 指尖轻轻的捏住了镶翠的脸颊,镶翠很快就揉着惺忪的睡眼醒过来。 “王妃,您回来啦!” 陶然说道:“我和王爷 刚刚出去赏雪,走着走着便走远了,既然你和点朱都困倦了,便回去你们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镶翠却简直不肯离开。 “王妃,今夜是我来守夜。” 陶然不肯叫镶翠这般的辛苦。 正在主仆两个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宇文修开口说道:“镶翠,你和点朱回去吧,王妃和我的身边都有暗卫在守护着,我会小心的保护王妃的。”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陶然有些惊讶。 莫非镶翠这么坚持为自己守夜,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安危么? 陶然忍不住看向镶翠,这才发觉到镶翠的眼眶竟然泛着微微的红。 “镶翠,怎么回事。” 陶然忍不住摸了摸镶翠的脸颊。 “你哭了?” 镶翠狼陶然狈的躲开了陶然的手。 “没,没什么,王妃,既然你和王爷回来了,那我就安心了,我这就和点朱回去了。” 说着,镶翠就拉起了一旁沉默的点朱的手,一并走出了花厅的门口。 宇文修看着两个丫鬟的背影,对陶然说道:“镶翠对你有很深厚的感情……” 陶然不知道宇文修为什么会这么说,便说道:“是啊,我和镶翠从小便相依为命。” 陶然不解的说道:“莫非镶翠刚刚是因为担忧我的安危,所以一直想为咱们守夜么?” 说完,她就看到宇文修点头。 陶然立刻从心头升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来。 “好了,不要想了。明天咱们还要好生的准备一下冬捕的事情。” 说着,宇文修便迈开了长腿朝着内室走去。 进入了内室的时候,宇文修已经宽下了衣服,可能是因为这凤蓝山的空气比较湿冷,所以这塌几上的被褥铺的十分的厚实,进入了被褥的时候,陶然的身体甚至还碰触到了温度适宜的手炉,陶然的心中一暖。 这定然是镶翠和点朱为自己准备的。 陶然上了塌几之后,身子就被宇文修密密实实的捞入了怀中。 陶然看着宇文修那熠熠生辉的眸子,心中升腾出难掩的感触。 遇到了宇文修,并且成为了宇文修的妻子,这是以前的陶然绝对不能想象的事情,可是如今宇文修便在陶然的身边,这叫陶然的心中升腾出了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可能是接连浸泡了两次温泉水的缘故,上了塌几陶然便觉得困倦到了极致,没一会的时间素手就揪着宇文修的衣衫沉入了睡眠之中。 清晨唤醒了陶然的乃是镶翠帮着布置洗漱用品的时候的细碎声响弄醒的。 陶然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发现枕畔的温度已经凉下来了。 镶翠走上前来拉起了床帐。 陶然说道:“王爷呢?” 镶翠说道:“早上陵王爷来找王爷,王爷便跟着陵王爷出去了,可能是有要事相商吧。王妃,你现下可要洗漱?” 陶然便从塌几上起身,任由镶翠帮着自己换衣。 “今日咱们穿的厚实一些。” 陶然的目光看向镶翠。 “一会你和点朱都添一些衣服,咱们不是带了不少的大氅和风衣么?你们也穿上一点。今天可能会参加冬捕,你们若是有兴趣,咱们便跟着王爷一并去。” 镶翠和点朱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在京都城的时候,不论是在丞相府里还是在齐王府里,这两个丫鬟都嫌少有出去游玩的经验,陶然因为心中惦念着和宇文渊以及苏落菊的仇恨,嫌少有带着这两个丫鬟出去玩。 这次难得来一趟凤蓝山,陶然希望这两个丫鬟能够玩的开心一些。 尤其是镶翠,镶翠自从跟随在自己的身边之后,似乎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镶翠被陶然这目光笼罩的有些不好意思。 “王妃,你做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陶然打趣说道:“我是看你生的好看成不成?” 镶翠的脸倏然划过了一抹红晕。 “王妃你就知道打趣奴婢。” 陶然说道:“好了,洗漱我自己来,你们两个赶紧去换上衣服。” 两个丫鬟被陶然推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间的门板。 见四下无人,陶然便进入了空间一趟,第一件事就是去大宅子里的汤池里看了看那汤池,那汤池里竟然还是呈现出乳白色的颜色,摸了摸那里面的水,真的是和这凤蓝山的温泉水没有什么区别。看样子这凤蓝山里的温泉水已然和这空间里的空间水融为一体了。 陶然真是啧啧称奇。 这个洞府真可谓是神仙福地啊。 若是没有所求,只是在这个地方生活,便已经是衣食无忧了。 陶然又闪身去了那灵泉水的源头看了看,发觉灵泉水边缘那个灵植似乎又长大了不少。 现下那灵植已经有了陶然身体一般高了,而且那上面开始开出了细细密密的粉紫色的花朵。 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地的粉紫色的花瓣,看着十分的好看。 而那些花瓣枯萎的地方,已经开始生长出了小颗的红色的果子,若是不仔细看的话,那些果子就掩映在了粉紫色花瓣的下面,看着很隐蔽。 陶然忍不住摘下来一颗果子,对着空间里的器灵说道:“这个果子是什么?可以吃么?” 冰冷的声线再度划过耳膜。 “回答主人,这个是洗精伐髓的灵果,可以吃,但是主人你现在身上已经很少有杂质了,对你基本没有多大的作用。” 155.可委屈? 听到了这话,陶然便好奇的摘下了一颗小小的红果子放在了掌心里,这果子在手心里莹润发亮,看着十分的喜人。 放入口中,滋味酸酸甜甜的,但是果子着实是太小颗了,陶然甚至都没能品尝出这果子到底是什么味道。 进入了身体里立刻就有充沛的灵气开始在身体里冲撞起来。 好在之前喝那些灵泉水的时候,陶然就曾经习惯了这种灵气在身体里的冲撞,陶然见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便走出了空间里。 在空间的时候,空间的温度是很舒服的,可是出了空间,陶然立刻感受到了这巨大的反差,虽然这内室里笼着炭盆,可是还是叫陶然打了一个冷战,陶然 急忙取出了那个白色的狐裘披在了身上。 手在炭盆边上烤了烤,陶然才觉得好受了不少。 这时候,镶翠和点朱也进门来了。 三个人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却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陶莫愁。 看到了陶莫愁,陶然的眸子闪过了一丝的厌恶。 “你来做什么?” 听到了陶然的话,陶莫愁的表情一僵。 “姐姐,我这个做妹妹的难道来看看姐姐,也招惹姐姐这么讨厌么?” 陶莫愁跟陶然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的娇嗔,这撒娇的口吻叫陶然浑身的鸡皮都抖落下来了。 镶翠和点朱听到了陶莫愁的话,一前一后的讲陶然保护起来,一幅对陶莫愁戒备已深的样子。 看到点朱和镶翠的样子,陶莫愁登时就恼怒了,眉毛一跳一跳的看着眼前的镶翠。 “我在和我的姐姐说话,你们两个奴才秧子凑什么热闹,是打算拦着我不叫我见我的姐姐么?你们是何居心?” 陶然登时也恼火了,将镶翠推开一点,保护到了自己的身后,直接对上了陶莫愁怒气汹汹的面孔。 “陶莫愁,我才是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大早上冒着严寒来见我,为的就是来质问我的丫鬟的么?” 陶莫愁看到陶然恼怒的样子,反而语气软了下来。 “姐姐,我这不是被这两个丫鬟保护你的样子给气坏了么?” 陶然挑眉。 “镶翠和点朱乃是我的丫鬟。保护我乃是他们的分内职责,怎么难道他们保护我还保护错了?” 陶莫愁登时就语塞了。 “姐姐你知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莫愁说道:“我只是觉得他们阻拦咱们姐妹感情了,所以才会恼羞成怒,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 陶然却是觉得陶莫愁的话,十分的可笑。 “陶莫愁,你今日来找我到底是所为何事,不如直说,至于你说的所谓的姐妹感情,你觉得你说出来难道不觉得可笑么?你和我之间,有任何的姐妹感情么?” 陶莫愁面对陶然的质问却是不慌不忙。 “姐姐,这姐妹之间的感情还不是靠相处出来的么?我知晓姐姐一直都对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可是我毕竟要比姐姐小不是?姐姐就原谅我的年少轻狂,难道还不行么?” 陶然不动声色的看着陶莫愁,她倒是要看看陶莫愁到底是骨子里打着什么主意。 陶莫愁见陶然根本就不接话,脸上便有着挂不住,这个时候,跟随在陶莫愁身后的大丫鬟说道:“大小姐,您和二小姐乃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纵然是你们之间还有什么龃龉,但是姐妹两个关起门来说话,总是要顾忌到体面的。” 陶然之前就一直看陶莫愁背后的这个丫鬟不顺眼,也不知道这个丫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在陶莫愁的身边站得住跟脚。 而且还明显是一个愚蠢的性子。 陶然似笑非笑的看着陶莫愁,根本就不打算接那个丫鬟的话茬子。 “妹妹,你和我说话,你身边的丫鬟就这般随意插话么?主子说话,她一个奴才秧子有什么资格开口?妹妹啊,你这性子可着实是糊涂,将这样一个生性愚钝的丫鬟放在身边,丢脸的可是妹妹你啊!” 听到了陶然的话,陶莫愁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羞恼。 她脸色一白,回身就对着大丫鬟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贱婢,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那大丫鬟平白的挨了陶莫愁的这一巴掌,张嘴想要辩驳什么,可是对上了陶莫愁那一张怒气汹汹的面容,登时就闭上了嘴巴,可是一双眸子却激射出了犀利的锋芒,将所有的怒气都朝着陶然激射而去! 陶然勾了勾唇瓣,“妹妹,咱们还是开门见山,你今日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我若是能够办得到的,我可能会考虑帮助你一二,但是若是我办不到的,或者是妹妹打算强人所难,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说着,陶然便打算越过陶莫愁一行人走出这花厅。 可是陶莫愁却突然冲到了陶然的面前伸出了双臂拦住了她。 “等一下,姐姐,你就这般的绝情么?” 陶然似笑非笑的看着陶莫愁。 “妹妹不打算说的话,我不会停下来的。” 陶莫愁颓然的说道:“好,既然姐姐一定要这样,那我便老实跟你说了。” 陶莫愁说道:“姐姐应该也知晓我很快就要嫁给陵王哥哥为正妃,到时候咱们姐妹便从姐妹变成了妯娌。姐姐知晓齐王爷和陵王爷之间的兄弟情深,若是咱们姐妹的感情一直这般,恐怕不好。” 陶莫愁说着眉眼弯弯的看着陶然。 “我希望和姐姐培养一下姐妹之间的感情,之前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若是姐姐心有芥蒂,我便在此向姐姐赔罪了。” 说着,陶莫愁便要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陶然却不着痕迹的躲避开了陶莫愁,“妹妹不必这样。” 陶莫愁支起身子直直的看着陶然。 “姐姐可是不想原宥莫愁?” 陶然说道:“妹妹若是嫁给陵王爷尽管去嫁,我也从来没阻拦过陵王爷娶妹妹不是,可是这劳什子的培养姐妹感情,我觉得妹妹你还是不必多此一举了,你心中对我是设么观感,不是这般简单就能够有变化的,相同的,我也不会轻易就改变了对你的印象。咱们姐妹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最好的状态,若是妹妹觉得实在不妥,我也实在没办法了。” 说着,陶然便不管陶莫愁如何想的,直接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走出了花厅。 临出门的时候,陶然对着陶莫愁说道:“妹妹若是有心在我的院子里参观一下的话,我不反对,只是妹妹记得出门的时候别忘记给我带上门,不然的话,这房间里若是短缺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说完,陶然便跨出了房门。 陶莫愁听到陶然的话,简直气的牙根痒痒。 身边的丫鬟捂着被陶莫愁打了一巴掌的脸对陶莫愁说道:“小姐,这大小姐着实是太过分了!” 陶莫愁气到恼羞成怒,恨不得将这花厅里的东西全然都砸一个稀巴烂,可是想到了陶然刚刚留下的话,再想到附近院落里就有宇文越,陶莫愁生生的忍下了这一口气。 “走!” 陶莫愁也是拂袖而去。 大丫鬟狠狠的看了一眼这花厅,跺了跺脚便跟随上了陶莫愁的脚步。 * 走出了院落,陶然和点朱镶翠就看到了不远处很热闹,有不少的马车,还有佣人,还有一些穿着华贵之人正在指挥着人搬东西。 “今日这温泉宫倒是来了不少的人。” 镶翠说道:“这么多人,想来这人数已经来的很齐全了,可能今日真的会开始冬捕了。” 点朱一脸的兴奋。 “太好了,我生平还没有看到过这冬捕的画面呢。到时候那些贵公子和千金小姐们在马上一定很英姿飒爽吧。” 陶然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丫头,说起玩乐来就这么的兴高采烈的。” “奴婢们没有来过嘛!” “我也没有看到过这冬捕,咱们趁着这一次的冬捕,说不定还能认识不少的千金小姐呢。” 镶翠感慨的说道:“小姐,你在这京都城里认识的千金小姐本来就不多,若是说起交好的也就只有绣珠郡主一个人,也不知道绣珠郡主这一次会不会跟着来冬捕。” 陶然摇摇头,说道:“绣珠跟快就要嫁给陵王了,现在应该忙着在家里立规矩绣嫁妆,哪里有时间来这里参加冬捕,你莫非是忘记了,这冬捕乃是未婚男女最好的相亲场所。” 镶翠恍然大悟。 “我是看到二小姐过来了,便以为绣珠郡主也会过来的。” 陶然冷笑说道:“陶莫愁天生就是一个不安于室之人,绣珠性子温婉,家里面又是继母,本来就要求的严苛一些,这些规矩礼数,绣珠不会有丝毫违背的。” “绣珠郡主其实想起来命也是挺苦的。” 点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颇有一些感慨的说道。 陶然叹了一口气。 “不想这么多了,既然绣珠和宇文越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实在是替绣珠觉得可惜。” “怎么——在五嫂的眼中,那郁绣珠嫁给我,便是如此的委屈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陶然的身后传来了宇文越那阴测测的声音。 陶然听到这声音,并没有任何反应。 回过身子,看到宇文越孤身一人站在她身后,她挑了挑眉毛。 “檀之没有跟你在一起么?” 宇文越却说道:“五嫂还不曾回答我的话呢?” 陶然看到宇文越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真的想听?” 宇文越毫不犹豫的颔首。 “自然。” “当然。”怕宇文越听不懂似得,陶然解释说道:“我当然是觉得绣珠嫁给你着实是委屈了。” 宇文越听到了陶然的话,脸上显出了几分的搵怒。 “五嫂这话如何说起,你是打算侮辱我么?我堂堂一介皇子的身份,难道还匹配不上她郁绣珠一个小小的郡主么?” 面对宇文越的恼羞成怒,可是陶然却是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陵王爷你的身份自然是高贵无匹的,可是你不要忘却了,你家中的李侧妃已然为你诞下了一个庶长子,而且我妹妹陶莫愁的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而且若是仅仅只是这些也就罢了,绣珠还要和陶莫愁一同嫁给你为正妃,这大晋国从来不曾出过这样的先例。这样说起来,你难道还觉得自己能够匹配的上绣珠郡主么?” 156.清平公主 陶然的话落下,宇文越的脸色越发的铁青起来。 脸孔甚至还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 可能是陶然的话太过于犀利,宇文越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按照五嫂的意思,我若是和绣珠郡主成亲,成亲之后只有她一个女人才能够算的上是匹配的上她么?” 陶然定定的盯着宇文越的眸子。 “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 宇文越说道:“这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么?” 宇文越似乎很不能够理解陶然的思维。 陶然说道:“可是这世上的女子若是成了亲之后也和男子一般随意就会有别的男人,你能够容忍么?” “那怎么能一样!” 宇文越登时就气急败坏起来,看着陶然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陶然淡淡的笑了笑。 “你看,陵王爷你是也是希望自己的女人和自己成亲之后,只守着自己一个男人的吧,将心比心,女人何尝不是呢?” 陶然反诘说道。 “那不一样!” 宇文越努力的反驳陶然的话,可是却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陶然,陶然似乎很坚持这样东西。 这叫宇文越不由得想到了五哥为了陶然遣散了后院的事情。 “五哥就是因为你这种想法,所以就遣散了那后院里所有的美人,是么?” 陶然不知为什么宇文越会提起这件事,但是陶然想到了这件事,心中升腾而出的全然都是满满的感动。 “不,那些人是宇文修自己要遣散的,我并没有要求他任何事情。” 宇文越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恼怒。 “你若是和寻常的女人一般温婉可人,五哥何苦为了讨你的欢心而遣散了那些美人?” 陶然觉得自己简直就和宇文越没法沟通,索性也就不开口说话了,就那么横斜的看着宇文越。 宇文越觉得自己说的陶然哑口无言了,越发的觉得自己说的是正确的。 “你知晓五哥心中有你,所以你便仗着五哥对你的宠爱这般的肆无忌惮,张扬跋扈,陶然,你可还有什么要辩驳的么?” 陶然轻轻的拽了一下自己身上宽大的袖子,笑道:“陵王爷多心了,这都是我和宇文修夫妻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什么。” “没必要,还是你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借口来反驳我?” “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陶然的身后传来了宇文修那熟悉的声线。 接着陶然感觉自己的腰肢上一紧,宇文修将陶然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对上了宇文越的眸子。 看到了宇文修出现,宇文越莫名的觉得心虚,闪避开了宇文修那犀利而洞悉的目光。 “五哥。” “越儿。” 宇文修叫了宇文越的名字,“我和你五嫂之间的事情,你不必多管,那些所谓的美人之前在我后院的时候也不过是摆设罢了,这些你都应该很清楚的,何况我现下已然有了然儿,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的女人。只要有然儿一个人我就觉得足够了。” 宇文越听到宇文修这般说,开口说道:“五哥,你怎么这般的纵容她,你这般尊贵的身份岂是她一个人能够独占的?” 宇文修看着自己身边的陶然,眸子认真的睇着陶然,说道:“我不管其余人是如何做的,我只知晓我身边只有然儿一个人足矣。” 接着他将视线调往宇文越身上。 “越儿,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必你来插手了。” 宇文越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面色变了,“好,算我枉做小人!” 说着,宇文越便拂袖而去。 陶然敏锐的目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里,露出了陶莫愁的身影,只是陶莫愁似乎更不想被人发觉她出现在这里,陶然发觉到陶莫愁的时候,陶莫愁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 宇文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陶然将视线调开,对上了宇文修那柔光满溢的眸子。 “你不是和宇文越商讨要事去了么?怎么这么快你们两个人便散了。” “不是什么要事,只是说了下今日的冬捕的事情。” “今日就要准备开始冬捕了么?” 陶然高兴的说道。 “对啊,你这么开心么?” 宇文修忍不住刮了刮陶然的小鼻子。 陶然的脸红了一下,视线瞥向两个丫鬟,发现两个丫鬟似乎很愿意看到自己和宇文修之间这般的亲热,各个都脸上闷笑着垂下了脑袋。 但是那眸子里的促狭却是遮掩也遮掩不住的。 陶然收回了目光,说道:“我对这个冬捕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可是这两个丫鬟从来不曾参加过冬捕,我带着她们去参加,应该没问题吧?” 宇文修将目光看向了这两个丫鬟,说道:“好啊。” 随着宇文修的话落下,两个丫鬟的脸上都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 陶然唇角也跟着这两个丫鬟勾起来。 “看把这两个丫鬟给高兴的。” 宇文修却叮嘱说道:“只是这次的冬捕正好赶上了山上落雪,这几日这林子里定然有不少的猎物,收获定然不少,可是可能也十分危险,咱们一定要多加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危。” 宇文修的眸子落在了陶然那巴掌大的小脸儿上。 “然儿,一会你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冬捕很危险。” 陶然笑道:“好,我都听你的!” 宇文修听到陶然这句话,脸上立刻荡漾开了舒展的笑容。 “这才乖!” 陶然和宇文修的眸光对视,两个人的脸上全然都是柔柔的笑意。 * 刚刚说起了这冬捕的事情,没有一会的时间,就陆续有人从这温泉宫中走出来。 虽然是冬捕,但是因为这冬捕有不少的千金小姐参加,所以温泉宫的门口便备上了不少的马车。 宇文修也贴心的为陶然准备了马车。 两个人双双的踏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隔绝了外面寒冷的天气,陶然掀开了帘子,看向外面那冰雪覆盖的一片银白色苍茫天地。 “咱们不会在外面驻扎吧。” “应该不会。可能会在林子里简单的弄个帐篷,但是晚上咱们还是会赶回去温泉宫。” 马车经过的路上,有着厚厚的积雪,马车的轱辘压过积雪,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伴随着马儿脖颈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来的声音很是悦耳。 两个人乘坐的马车的前面和后面都有不少的马车,陶然也不知晓这些人都是谁,但是看来头都是不小的。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飘下了鹅毛大雪,陶然将自己的素手放在了炭盆的上空,一点点的汲取着炭盆里面的温暖。 “很冷么?” 宇文修看着陶然认真的问道。 陶然撞入了宇文修的眸子里便语塞了。 宇文修唇角勾了勾,上前将陶然的素手直接放入了自己的大氅之内。 大氅之内,宇文修黑色的深衣的温度暖暖的,上面有宇文修的温度源源不断的汲取到了她的手心里。 陶然舒服的打了一个战栗。 宇文修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索性便张开了大氅,将陶然娇小的身子全然都笼罩在其中。 陶然感受着男人身上的温度,想着早上的时候,宇文修为了维护自己和宇文越之间的争执,胸口似乎有一阵一阵的甜蜜涌动起来。 没有多长的时间,陶然和宇文修所在的马车便抵达了那冬捕的林子,这林子原来是山谷里的一大片树林,这林子一路直接蔓延到了旁边的山上去。 一眼看不到这个树林的尽头。 而且这树林的覆盖面积很广,好几座山都被这个巨大的林子给覆盖了。 下了马车,立刻就有雪花兜头兜脸的落在了身上,有寒风凛冽的打着旋儿吹过了身体,这一吹,砭骨的冷意便泛上四肢百骸。 陶然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纤细的脖子缩在了白色的狐裘之中,一张笑脸几乎被那白色的针毛给淹没了。 宇文修的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意。 不知道是谁家的侍卫和丫鬟已经捡来了干柴,在林子一旁的空地之上做了一个篝火。 陶然目光盯着那一堆篝火,眸子里全然都是向往之意。 若是能够围绕在篝火的旁边,一定很温暖吧。 宇文修看到这里,对着石头打了一个呼哨,石头附耳过来,宇文修吩咐了几句,石头便带着几个侍卫倏忽之间消失在了那密林里。 镶翠和点朱也从后面的马车里下来。 两个丫鬟也被这山里的气温给冻得瑟瑟发抖,各个小脸儿都被冻得通红。 宇文修牵着陶然的手去朝着那一堆篝火走去。 那篝火的旁边有一个穿着很华丽的千金小姐正瑟瑟发抖的烤火。 一边烤火,一边在嘴里嘟囔着什么,似乎很是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那贵女的身边环绕着一大圈的丫鬟和侍卫,看起来这个贵女的身份应该是十分尊贵的。 宇文修走上前去,对着那贵女说道:“清平。” 那贵女在看到了宇文修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 “五哥!” 接着那贵女的视线落在了宇文修身边的陶然身上,这一次清平的脸上显得敷衍了不少。 “五嫂。” 陶然还从来不曾见到过这个公主。 宇文修便指着清平对着陶然介绍说道:“这个是越儿的亲妹妹,清平公主,乃是九公主。” 陶然便对着清平缓缓地点了点头。 “清平公主。” 清平公主明显的不想跟陶然说话,淡淡的恩了一声。 接着清平公主便对着宇文修说道:“五哥,我怎么在温泉宫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七哥气冲冲的叫我自己来林子里,我直接派了两个丫鬟去温泉宫里为我收拾房间去了,我都没有进去。五哥,你是不是和七哥吵架了,为什么我看七哥的脸色这么难看?” 清平公主的话落下,就看到宇文越正在几个侍卫的陪伴下朝着这边的篝火堆而来。 清平便高兴的对着宇文越叫了一声。 “七哥!” 宇文越抬眸看到了陶然,那脸色骤然之间就变得十分铁青。 但是在对上了清平的时候,眸子不自觉又放的柔和了几分。 “清平。” 正说着,陶莫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婉柔郡主。 157.赌注 清平和婉柔郡主明显是十分熟稔的,“婉柔,你也来啦!” 婉柔看到了清平公主也很高兴,但是婉柔郡主还是拉着陶莫愁对着清平公主敛衽施礼。 “臣女婉柔,臣女莫愁见过清平公主。” “莫愁,你也来了,快快起来吧。” 清平和宇文婉柔和陶莫愁看样子都十分熟稔。 婉柔郡主和陶莫愁起身之后,就开始和清平高兴的聊起来。 陶然对这一幕没有什么观感,便将视线都落在了面前的林子里。 这林子里看着树木茂盛,而且底下全然都是厚厚的积雪,根本就分辨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陷阱,这林子也不知晓有没有猎人布下的陷阱,若是有的话,那这林子是十分危险的。 宇文越对着宇文修说道:“五哥,人还没有来齐全,不如咱们两个人先去那林子里闯一闯?” 宇文越说话的时候,视线落在了陶然的身上。 陶然却别开了视线,没有和宇文越对视。 宇文越便将视线撇开,眸子里泄露出了几分的轻蔑之意。 宇文修说道:“好啊!” 宇文越便扬声吩咐着属下说道:“来人备马,上弓!” 很快,属下便牵来了两匹马。 宇文越纵身上马,黑发潇洒的在寒风之中飞扬起来,黑色的大氅将他的身影衬托的结实矫健。 看到了这一幕,陶莫愁的脸上露出了天然的仰慕之情。 清平看到了陶莫愁的样子,忍不住骄傲的说道:“怎么样,我七哥好看吧!” 陶莫愁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的羞赧。 清平便说道:“还有几日你便成为我的七嫂了,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能够去陵王府里看看你么?” 陶莫愁忍者羞赧说道:“公主过来乃是我陶莫愁的荣幸。”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不光光是我会觉得高兴,就连我这肚子里的孩子……”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瓣,说道:“也会觉得高兴的。” 清平高兴的看着陶莫愁说道:“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小侄子么?太好了,她现在会不会动?” 陶莫愁摇了摇头。 “不会呢。” 清平扫兴的看着陶莫愁的肚子。 “我记得之前看我母妃怀孕的时候,我母妃的肚子是会动弹的,你这肚子里不会是根本没怀孕吧。” 听到了清平的话,陶莫愁的脸上登时就出现了一抹难看和羞赧。 婉柔郡主急忙说道:“莫愁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还小呢,这个时候应该孩子不会动弹的。” 宇文婉柔对着这两个人说这样的事情,还是十分羞赧的。 毕竟这三个人都乃是未出阁的闺秀女子,谈及这样的话题,终归是难以启齿,所以三个人很快就换了话题。 等三个人都抬起头来的时候,宇文修正对着陶然伸出了手掌,将陶然拽入了自己的怀中,陶然在前,宇文修在后,两个人并肩坐上了马背。 看到了这一幕,陶莫愁的表情登时迸射出了一抹犀利。 清平也满脸都是纳闷。 “哟,我看这个五哥和五嫂的感情真的不错。” 陶莫愁愤恨的说道:“公主,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齐王爷对我这个长姐真的太疼宠了,娶了她之后,身边竟然没有旁的女人了,齐王爷竟然为了她遣散了那齐王府后院里所有的女人,你说他们的感情好不好?” 听到了陶莫愁的话,清平就忍不住皱眉说道:“这件事是真的?” 陶莫愁连连点头。 “自然是真的,我早上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陵王爷为了这件事和齐王爷吵架呢,可是齐王爷对我长姐十分维护呢。” 听到陶莫愁的话,清平立刻就将这件事和之前在温泉宫看到的宇文越脸上的怒气联系在一起。 “五哥和七哥的感情若是认真的论起来的话,比我这个妹妹的感情还要来的深厚呢,想不到五哥竟然为了这个陶然和七哥闹翻了。”清平说着说着,就愤恨起来。“你这个姐姐真是个狐媚子!” 说着,清平那一张小脸上露出了对陶莫愁连带的嫌弃来。 陶莫愁急忙撇清说道:“这件事真的和我没有任何干系的,公主,我和这个姐姐自小便不和,为了她,我在人前丢了多少人,你应该是知晓的。而且我也十分看不顺眼我姐姐的这种妒妇的行为呢。我也是要嫁给皇子的人,可是你看陵王哥哥的身边有多少女人,我从来都不曾有过任何的怨言……” 听到了陶莫愁的话,宇文婉柔唇角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意。 清平却开始想着宇文婉柔求证。 “婉柔,莫愁说的都是真的么?这个陶然真的这么可恶?” 宇文婉柔一幅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对着清平迟疑的点了点头。清平登时气炸了。 “岂有此理,我绝对不容许这样的妒妇祸害了五哥!” * 陶然不知晓陶莫愁在清平背后如何说自己的坏话,此刻她正和宇文修驰骋在马背上,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 享受着速度带来的难以言喻的快感。 宇文修的声线在风声之中被吹散的很遥远。 “然儿,你可适应这马匹?若是觉得没问题,我就甩马鞭了,咱们要尽快的赶上越儿。” 陶然点点头。 他们前面的宇文越将手中的马鞭甩的很响亮,一路上都只能听到宇文越响亮的马鞭声,和那马蹄落在积雪上的咯吱声。 因为树林里很茂盛,所以不时地会有树枝从身上划过。 陶然为了避免那些树枝划破自己的肌肤,低下了脑袋,任由那些枝杈划过肩膀。划过手臂。 宇文修似乎也注意到了陶然对这些树枝的抗拒。 便张开了自己的手臂,将陶然的身子倏然翻转过来,手臂有力的将陶然的脸孔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别动。小心树枝。” 随着男人说话的声音,胸腔开始微微的震动。 陶然窝在宇文修温暖的胸口,感觉到阵阵的暖意开始流窜到了四肢百骸。 男人一只手按着陶然的脊背,另外一只手熟稔的驾驭着马匹,手握缰绳,看起来驾轻就熟。 陶然触目所及,便是一大片的白色,白色的积雪,黑色的树木枝干。偶尔在雪地里会有白色或者灰色的兔子蹦跳着跑过去,宇文修便松开她的身子,张弓射箭,咻咻咻的箭矢声响划破了密林里的宁静。 箭矢落下的瞬间,鲜血四溅开来。 染红了一片的积雪。 就有陪伴在两个人身后的侍卫们去将那猎物收捡起来,放入了马匹上的兜囊里面。 前面的宇文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下了脚步,眸子冷冷的看着宇文修怀里的陶然,手起弓落,白光闪过,血色四溅。 一行人一路之上收货颇丰。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宇文越纵马而来,看着宇文修说道:“五哥,咱们回去清点猎物吧。” 看着牵着马匹的那个俊朗男子,陶然的眸子一瞬间有了怔忪。 宇文越虽然性子上有着诸多的缺点,可是这个人身上自然天成的那一股尊贵之气却是遮掩也遮掩不住的,丰神俊朗的他的确有着叫无数女人疯狂迷恋的资本。 怪不得李裘洁明明知晓自己的身份匹配不上,却还是一头陷入了宇文越的情网之中。 捕捉到了陶然的视线,宇文越的脸上却划过了一抹轻蔑,直接将视线从陶然身上划过,打马而过,马蹄溅落无数的积雪。 宇文修说道;“咱们也回去吧,你身子已经冻得僵硬住了,早知道你这般不耐寒,当初真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陶然说道:“我觉得挺好的。” 她虽然还是十分畏寒,但是手脚不如之前那般的冰冷了。 “咱们回去吧。” 宇文修低低的笑起来,这笑声中震动的他胸腔起伏。陶然趴在他胸口上,想了很多很多。 想李裘洁,想郁绣珠,也想陶莫愁。 这么多女人都和宇文越有了牵扯,若是宇文越真的如愿以偿的登上了皇储之位的话,那一定会有更多的女人成为宇文越后院的女人吧。 宇文修呢? 他会不会也在不久之后和当初的宇文渊一样,忘记了初心? 马匹开始朝着来时的林子外面疾驰。 呼啸而过的风吹过陶然的脸庞,却吹不散陶然脸上的迷茫。 * 出了林子,两边的侍卫开始清点起了宇文修和宇文越的猎物来。 到底还是宇文越那边的猎物更多一些。 “七弟,你赢了。你想要什么?” 宇文修倒是一副不怎么在意输赢的样子,对着宇文越问道。 宇文越虽然赢了宇文修,但是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喜色。 “五哥,你马背上还带着五嫂呢,我即便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算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清平凑热闹的走过来,一双眸子横斜的看了陶然一眼,接着娇嗔的看向宇文越,说道:“怎么能算了呢?我要当你们的裁判,你们来加赛一场,若是谁赢了的话,我便赏给谁一个绝色的大美人如何?” 清平一幅小大人的样子。 听到了清平的话,陶然却是缩了缩眸子。 宇文越听到了清平的话,却是点了点清平的小鼻子。 “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说话这般没有遮拦,什么大美人,还有做妹妹的给哥哥的后院里赛女人的道理么?” 清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五哥和七哥你们的幸福着想么?” “七哥你虽然马上就要成亲了,但是我若是在你的后院里塞个美人,想来我那两个未来的七嫂也不会说什么的,你说是么?莫愁?” 陶莫愁的脸色早已经变了又变,但是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清平公主面子,便僵硬的恩了一声。 清平便得意的看向宇文越,接着便对着宇文修说道:“还有五哥,我听说五哥的后院里就只有五嫂一个女人,可是五嫂和五哥成亲了这么长的时间,五嫂肚子里竟然还没有一点消息,这可不行,若是五嫂没有能力为五哥诞下一子半女的话,倒不如找美人来伺候五哥,也好为五哥诞下个一子半女的。五哥,你说如何?” 清平这话虽然是对着宇文修说的,但是那小脸儿却是对着陶莫愁挑衅的扬了扬。 陶然登时就笑了。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不用想,就知晓这个清平公主是专门的来针对自己的。 158,刁难 陶然的心瞬间就冷了下来。 可是旋即,陶然就觉得手中一暖,原来是宇文修轻轻地握住了她的素手。 宇文修眸光柔和的看了陶然一眼,接着就对上了清平的视线。 “不必了,清平,五哥多谢你的好心了,可是我和然儿现在很好,我不喜欢任何的美人,哪怕那美人天资绝色,可是在我的眼中,只有然儿一个人最美。” 宇文修这般的反应是在场的额人意料不到的,陶然的心中登时就鼓胀出了浓情蜜意来。 清平却是恼怒的瞪了陶然一眼。 “五哥,是不是你怕五嫂会不高兴,怕什么,我会跟五嫂好生说一说的。” 说完了,清平公主就对上了陶然,认真的说道:“五嫂,你可知晓你这齐王妃正妃的职责所在?” 陶然抿紧了自己的唇瓣,轻启:“知晓。” “哦?那五嫂不妨好生的跟我说一说?” 陶然明知晓眼前的这个清平公主是在故意的针对自己,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陶然却不能落了清平公主的面子。 宇文修握着陶然的手倏然紧了紧。 “清平,你不要胡闹!” 仿佛是意识到了这边起了争执,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围拢过来,凑起了热闹。 宇文修呵斥清平的语气稍稍重了一些,这立刻就叫清平的眼眶红了一圈。 “五哥,你竟然为了这个狐媚惑主的女人来斥责我?” 宇文修听到清平的话,脸色暗淡了一些。 但是握着陶然的手却丝毫没哟放松。 “清平,陶然乃是你的五皇嫂,你说话之间对陶然没有丝毫的尊重也就罢了,这些话,你是跟着谁学来的,你若是再这般的胡闹下去,我便要对母妃说了。” 清平被宇文修呵斥的面子上下不来,视线的余光瞥向了周围靠拢过来的人,便加大了自己的声线。 “我难道说错了么?她不过是一个丞相府的嫡女罢了,凭什么要独占你一个人?” 清平说着说着,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的怒色。 “五哥,你乃是尊贵的皇子的身份,你可切莫被这个狐媚子唬住了!” 左一句狐媚子,右一句狐媚子从清平的嘴巴里冒出来。 陶然的脸色煞白,可是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宇文修的脸色却沉凝了不少。 “清平,你若是再胡闹,我现下便将你送回宫中去,请母妃好生的教教你规矩!” 清平不知道是摄于宇文修的怒气,还是摄于林贵妃的威严,狠狠的瞪了陶然一眼。 很快就小跑着消失在了密林里面。 宇文越的脸色登时就白了几分。 “快些将九公主给我追回来!” 宇文越脸上泄露出了磅礴的怒气,视线的余光在瞥向陶然时候,从鼻孔之中溢出了一声冷哼。 陶然却是挺直自己的脊背,一动也没动。 身边宇文修的脸色也沉凝了不少,可是自始至终,宇文修都没有放开陶然的素手。 一旁的陶莫愁还不忘添油加火。 “姐姐,我觉得清平公主说的话不错,姐姐的身份虽然足以匹配的上齐王爷,但是齐王爷乃是天家的皇子,身份自是高贵不凡,绝对不是姐姐一人能够驾驭的了的,若是姐姐算是识相的,该主动的为齐王爷张罗一个侧妃夫人什么的,毕竟姐姐和齐王爷成亲了多日,姐姐这肚子里也没有什么动静不是?” 陶然听到了陶莫愁的话,一双清冷的眸子冷冷的朝着陶莫愁睇过去! 陶莫愁便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着宇文越说道:“陵王爷,我和你一起去找清平公主。” 宇文越却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陶莫愁的肚子说道:“你还是好生的呆着吧。” 被宇文越这冰冷如同刀锋的眸子一瞥,陶莫愁的身子一颤。 陶莫愁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最终没有说出来。 宇文婉柔在旁边说道:“表妹,看陵王哥哥这般的关切你,你应该感觉到高兴才对,况且你现下肚子里已然有了孩子,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也不该轻易的涉险才是。“ 想到这里,陶莫愁便转悲为喜。 “这么说陵王哥哥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这般大声的呵斥我的?” 宇文婉柔违心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就见身后起了一阵的喧哗。 回身看过去,才知晓原来是宇文渊和苏落菊双双而来,两个人的身后跟随着不少的玄衣卫和一些丫鬟婆子。 随着这两个人的走进,不少人都开始朝着两个个人行礼。 “见过梁王爷,梁王妃!” 陶然和宇文修也跟着对着着两个人行礼。 陶然此刻的心情已然是糟糕到了不行,先是莫名其妙的被清平公主针对,接着就遇到了这两个陶然不想看到的人。 宇文渊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但是他却是故意问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清平公主也跟过来了么?怎么没看到清平公主?” 可是回应宇文渊的却是窒息的沉默,不少人的目光都朝着陶然和宇文修的方向看过去。 那目光中的意思昭昭人前。 宇文渊便蹙了蹙美貌,重瞳凌厉的朝着陶然的方向看过来。 “齐王妃,不知道你可否给我一个答案?” 陶然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心直口快的贵女说道:“刚刚清平公主便是被齐王妃给气跑了,现下清平公主去了那密林里,陵王爷已经派人去找了。” 宇文渊听到了这话,唇畔的笑意耐人寻味。 “气跑了,我倒是很好奇齐王妃到底是和清平起了什么争执,清平这么多年都十分的乖顺,嫌少会与人为难。” 随着宇文渊的这句话,陶然登时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少人的目光都朝着陶然和宇文修交握的双手看过去,陶然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登时觉得压力颇大。 宇文修蓦地开口,说道:“回皇叔,这件事不管陶然的事情,是我和清平有了一点小争执,清平是被我气跑了。” 宇文渊看到宇文修唇畔的笑意僵冷了一分。 “我倒是十分好奇,你们到底是起了什么争执,有人来跟我好生的说一说么?” 宇文渊的话落下,顿时就有好事之人将陶然和清平公主之间的争执说给了宇文渊听。 宇文渊听到了宇文修为了陶然遣散了满园的美人的时候,眸子猝的燃烧出了一种异样的光火。 这样愚蠢的事情,也就是年少十分的宇文渊曾经做过。 那个时候的苏落梅一心一意要劳什子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宇文渊为了苏落梅压抑着满心的野心,也压抑了对别的女人的想法,一心一意的跟着苏落梅,为了她甚至不碰触任何的女人,可是…… 宇文渊的眸子倏地划过一抹厌恶。 眼前的这个陶然虽然和苏落梅的容貌不一样,身形不一样,可是没想到芯子里却是一模一样的善妒啊! “真有其事?” 宇文渊的眸子朝着宇文修和陶然的方向睇过去,视线的焦点落在了两个人紧紧交握着的双手之上,眸光如冰如火,恨不得亲手上前将两个人交握着的双手狠狠打断! 宇文渊却是直直的看向宇文渊。 须臾,宇文修轻启唇瓣,“回皇叔,真有其事,只是那些美人都不和我的心意,我便是遣散了又何必怪罪到然儿的身上,然儿何辜?况且我还不打算这般快就叫然儿怀孕,我贪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不想这般快就有了孩儿,我的年纪不大,不想这么快就有孩子的拖累罢了,只是这点小事,不成想却使得然儿成了众矢之的,然儿,真的抱歉了。” 陶然看到了宇文修那眸子里全然的担忧之色。 陶然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事。” 宇文渊听到这里,便说道:“原来如此,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檀之,你眼看就要二十二岁了,若是还没有后裔的话,未免会叫人笑话。你们夫妻二人也要抓紧才对。” 宇文渊的视线落在了陶然那一张略带倔强的面孔上。 陶然觉得宇文渊的眸子犀利如刀,又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味道。 接着宇文渊便对着玄衣卫说道:“玄衣卫听令,现下你们跟着陵王爷去密林里寻找九公主的身影!” “是,梁王爷。” 可是随着宇文渊的这一声令下,宇文修的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甚至攥着陶然手腕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陶然疑惑的看向宇文渊,宇文渊轻声说道:“不好,我担心宇文渊会对越儿和清平不利,” 陶然刚想说怎么会,却撞入了宇文渊那一双幽深的重瞳之中。 宇文渊的眸子和年少时分相比较起来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了,眸子里似乎蓄积这无数的阴谋,泼墨一般的眸子里涌动着丝丝的阴鸷。 陶然陡然想到了这京都城里诡谲无比的局势,若是宇文渊真的想登上帝位的话,那现下的这些皇子全部都是他帝位路上的绊脚石,若是能够借机铲除掉宇文越的话,他顺势就能够制造出宇文越等人不幸遇害的假象来,不论是清平还是宇文越,任何一个人出了事,对于宇文渊来说都是有利的。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心也不自觉紧缩起来。 两个人的眸子对视了一眼。 宇文渊的话落下,宇文修便说道:“皇叔,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了,我和陶然一并去密林里找一找,您和皇婶还是带着人先冬捕吧。” 说着,宇文修便牵着陶然的手一并上了马,身后石头等侍卫紧紧跟随在身后,一行人眼看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宇文渊的唇畔溢出了一抹冷笑,对着身后的玄衣卫试了一个颜色,玄衣卫很快就追随者宇文修的身影进入了密林之中。 * 清平公主进入了密林之后,开始的时候全然都是凭着胸臆之间的的怒气在支撑,身后追着喊她名字的人越来越多,似乎还夹杂着陵王哥哥的声音,可是清平觉得自己当众丢了一个大脸,根本就不想走出去,可是随着清平进入了密林的深处,随着这密林的道路越来越狭小,枝杈纵横之中,清平的裙摆不小心被荆棘扯破了,身上的大氅也被拽的七零八落,看着狼狈无比,这时候脚下一个踉跄,清平狼狈的跌了一个狗吃屎。 想着刚刚丢脸的事情,清平胸衣之间的委屈登时就倾泻出来,索性就趴在了雪地上委屈的大哭起来! “都怪这个陶然狐媚子!混蛋!若非是陶然,我怎么会变得这么狼狈!” 脸上的妆容被眼泪哭花了,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不堪,头发也被树枝挂的发髻委堕,看着狼藉不堪。 159.绑架 可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唤自己的声音,清平却倔强的不肯现身,站起身来,清平恨恨的将绊倒自己的树枝踢飞。 陶然和宇文修飞身骑着马朝着密林里赶来,陶然的内心是一片的冰冷,想到宇文修因为自己的关系遭受到了这么多人的质问。 陶然就觉得很难受。 她忍不住看向宇文修,说道:“檀之,抱歉,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这么多人质问。”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收紧了缰绳,马匹嘶鸣了一声停止。 宇文修对上了陶然说道:“然儿,这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并非是迫于什么压力而做的,别人怎么说,我们都不必管,嗯?” 男人没有对陶然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是陶然却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于男人的真心。 陶然的胸口传来阵阵暖意。 “好,我们不管他们,咱们过自己的日子,不必管那些流言蜚语。” 陶然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那咱们还是尽快的找到陵王和清平公主吧,想到那个看起来有些跋扈的清平公主,就觉得有些头疼。 之前面对陶莫愁的时候,陶然可以毫不容情,那是因为陶莫愁和陶然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 可是这个清平公主不同,可以看得出来清平公主和宇文修之间的感情很深厚,陶然若是顾忌到宇文修的感受,就必须要和清平公主改善关系。 可是清平公主因为陶莫愁的挑唆,已经对自己有着偏见。 若是想要扭转一个人的第一印象的话,那是非常困难的。 想到这里,陶然就觉得十分的困难。 等待自己的可能是无限的刁难和陷阱。 可是想到了宇文修,陶然又从心底丛生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感觉来。 就算是为了身后的这个男人,这些也都应该变成可以容忍的吧。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无声的握住了陶然的手腕。 “抱歉,然儿,今日你委屈了。” 陶然唇角扬起一点点。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已经习惯了。 这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就使得宇文修心疼起来。 眼前的陶然该是经历过多少的磨难,c才能够这般云淡风轻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宇文修敛下眸子,一抖缰绳,马匹便朝着密林深处而去。 大团的雪花朝着两个人兜头兜脸的落下来,夹杂着寒风,显得刺骨的冰冷。 没有多少时间,他们就发现了陵王宇文越的身影。 宇文修勒住了缰绳,对着宇文越说道:“七弟,可找到清平了?” 看到了宇文修和陶然,宇文越的眸子划过一抹冰冷的锋芒。 “没有。” 陶然可以感受到宇文越的态度,似乎因为清平公主的缘故,宇文越对自己的态度又回到了最初的仇视。 宇文修的眸子瞬间起了波澜,沉声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即刻寻找九公主!” “是,王爷!” 宇文修看着宇文越说道:“越儿,你先回去,这林子里太危险了,我不能置你于险地!” 宇文越却执拗的不肯离开。 “五哥,不看到清平我是不会回去的。”这一次的宇文越也是难得的倔强,看向宇文修的时候,一双清亮的眸子瞬间就燃烧了一簇小小的火焰。 陶然忍不住蹙眉。 宇文修压抑的对宇文越说道:“七弟,不要胡闹,现下这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 宇文越却直接甩开了袍脚,转身背对两个人朝着远处而去。 “五哥也不必多说了,不看到清平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宇文修的脸上登时被阴霾笼罩,陶然距离宇文修这般近,都能够感受的到宇文修身上那磅礴的怒气。 宇文修的怒吼瞬间在陶然的耳边炸开。 “你在胡闹什么?!” 宇文修的话,叫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宇文越顿住了脚步。 倏然,宇文越转过身,一双眸子对准了宇文修,说道:“对,五哥,你说的不错,你为了你怀里的这个女人不惜与我争吵,甚至连你素日里最疼爱的清平都不放在心里了,五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怀里的这个女人,值得你这么牺牲么?” 陶然听到宇文越将问题的焦点放在了自己身上,登时脊背就僵直了。 宇文修握着陶然手腕的力道倏然收紧了。 “越儿!现下不是咱们说这个的时候!” 宇文修低声对陶然说道:“然儿,你先等我一下。” 说着,宇文修便纵身下马,朝着宇文越走去。 “越儿,玄衣卫也进入密林了,你或者清平任何一个人出了事情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你先出去,去宇文渊的身边,我一定会安全的将清平送到你的身边。” 宇文越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就变了。 宇文修说道:“听话,嗯?” 宇文越神情出现了一丝丝的裂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飞镖破空而至,直直的射向了陶然所在的那个马匹之上,顿时马匹发了狂一般的狂奔起来,陶然从来没有骑过马,顿时慌乱的捉住了缰绳。 等宇文修和宇文越意识到的时候,陶然和马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密林之中,宇文修看到这一幕,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然儿!” 宇文修抢过了属下的马匹,奔着陶然的身影直追而去。 宇文越看到了这一幕,说不上心中什么滋味。 * 之前只是寻找清平公主一个人,现在这些侍卫变成了找寻清平公主和陶然两个人。 陶然只觉得这匹马跑的又快又急,路上不单单是寒风凛冽,树枝也凌乱的刮到了她的身上。 她觉得很难受。只能讲自己的身子伏在马背上。 等马匹到了前面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倏地,陶然觉得眼前一亮,刚想控制住这发狂的马,身子却是一轻,接着有人在她的脖颈上狠狠的劈了一刀,接着陶然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晕倒过去…… 宇文修不顾寒风凛冽不顾路上拦路的枝杈荆棘,等终于追上了载着陶然的马匹的时候,马匹上已经是空无一物,宇文修的心瞬间就沉了下来…… “然儿!” “然儿!” “然儿——” 鹅毛大雪飘落在宇文修的身上,脸上,肌肤逐渐被寒风吹得冰冷,就连胸口的一颗心,瞬间也失了序的一般疯狂的跳动起来! “然儿——” * “啊——” 陶然尖叫着起身,身上的冷汗瞬间滑落脊背。 起身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了自己脖颈上传来的痛楚,她在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人给绑架了。 视线所及的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房间,更像是身处在一个密室里面。 石头做成的墙壁显得凹凸不平,甚至还有这凿刻的痕迹。 她身下的乃是一个简陋的石床,床上铺设着厚厚的类似于狼皮的褥子,而她的身上覆盖着的则是一条厚厚的锦被,再动一动身子,陶然狼狈的额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结结实实的捆绑住了! 陶然登时就怔住了! 怎么回事? 正想着,就听到一面墙壁上传来了石门转动的声响。 “你醒了?” 看到了男人面容的刹那,陶然的神经登时就绷紧了! 原来是他! 是哪个在凤蓝山脚下的客栈里偶遇的那个男人。 陶然怒瞪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 男人穿着的是一身黑的衣服,在衣服外面披着一件看起来十分奢华的黑色貂裘,男人的中原打扮已经被换掉了,头上的玉冠束发变成了极具异域风情的小辫子,鞭子上还点缀着不少的蓝松石,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的狂狷。 男人听到陶然的话,便从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意来。 “我是谁?这重要么?” “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是谁派你来的?” 陶然直视着男人的眸子。 男人似乎很意外陶然的反应。 “你们中原的小姑娘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的时候,难道第一反应不是哭泣么?” 陶然说道:“你到底是哪里的人?你是大齐的人,还是大周的人?” 陶然的冷静出乎人的意料,男人喉骨中溢出了一连串的低笑,笑够了,男人便在陶然所在的塌几上坐下来。 单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说道:“原来你这个小姑娘竟然知晓的事情这么多,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你来猜一猜,我到底是大齐的人,还是大周的人?” 陶然上一次的时候,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肆无忌惮,但是却没有仔细的看过这个男人的容貌。 刺客褪去了儒雅的中原人士的装扮,这个男人周身都有一种狂妄狷介的气势,这种气势说明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显是一个身份尊贵之人,而且还是被一个长期处于上位者之人。 可是陶然搜索着脑子里关于大齐和大周自己知晓的甚少的信息之中,竟然分辨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哪一国的人。 陶然眸光一闪。 “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既然将我绑架到了这里,就应该叫我知晓你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的吧,你绑架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要杀要剐,希望你给我一个痛快话!” “你不怕死?” 男人横斜的看着陶然。 陶然说道:“我自然是怕死的,可是现下不论我如何怕死,恐怕也改变不了我现下的处境,不是么?”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够冷静,爷我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不曾见过这般有胆色的女人了,而且你这个女人竟然还是大晋国之人,着实叫我吃惊不少。” “大晋国的女子就全然都是弱质纤纤,没有丝毫风骨的女人么?看样子,公子你对大晋国的女子有很大的偏见。” 男人听了陶然的话,倏然上前握住了陶然的下巴。 “女人,你很胆大,但是不代表我会一直包容你!” 倏然加重了力道,下巴剧痛,陶然愤恨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甩开了陶然的下巴,就像是甩开了一个什么令人厌倦的脏东西。 “主子!” 有两个随从从石门走进来,看到了陶然说道:“主子,外面不少人都在找这个女人的下落。” 男人从鼻孔中恩了一声。 “粮食可都备妥了?” 两个男人说道“足够咱们在这个山洞里吃上十天半个月的。” 160.蝼蚁尚且贪生 陶然听到这里,眸子骤缩。 看样子这些人暂时是不打算将自己杀死了,若不然的话,这些人大可以现下就杀死自己,然后就可以偷偷的下山去。 可是听这些人的意思,是准备带着自己一一并下山去。 想到这里,陶然安心了不少。 至少现在的陶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而陶然虽然身上全部都被捆绑着,行动不便,但是只要趁着这些人不注意,自己走入了空间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人任何问题了。 想到了这里,陶然刚刚僵直了的脊背也松弛了不少。 那个穿着黑色貂裘的男人仿佛也感受到了陶然周身的变化,笑着说道:“你倒是个聪颖的,知晓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怎么就这么怕死么?” 陶然说道:“蝼蚁尚且贪生,我怎么可能不怕死。” “你们中原人不是都讲究什么气节的么?” 男人蹙眉说道。 陶然却直接略过了男人的问题。 “你们这里有吃的东西么?我觉得很饿了。” 男人眼睛里就流露出了一种哂笑来。 “黑子,你去将刚刚的烤肉给这个女人拿过来。” 没一会一大块黑乎乎的烤肉被丢到了陶然的腿上。 陶然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能不能放开我的手,你这样绑着我,我没办法动弹。”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讥诮的笑意来。 “你若是想吃的话,那就这样吃。” 说着,男人就从一旁的靴子里取出了一把弯刀,看到那弯刀一片凛冽的寒光,陶然的眸子闪了一下。 接着男人便拿起了那床上的烤肉,片下了一大片,就着那弯刀递到了陶然的面前。 看到这样的场景,那个叫黑子的属下便惊呼说道:“主子,您何必纡尊降贵的喂这个小娘皮,我来喂这个小娘皮吧。” 那黑衣男子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别动,我甚少见到这样有趣的小娘皮,叫我逗弄逗弄她。” 那黑子听到了这黑衣男子的话,就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很快就退了下去。 男人的弯刀碰触到了陶然的嘴唇,那刀刃磕碰到了陶然的嘴唇上,登时一股剧痛就袭击上来,陶然一双清冷的眸子迸射出了寒光瞪着这个饶有兴味的男人。 男人却沉声说道:“吃下去,如果你不想吃的话,我现下就拿去喂狗!” 陶然听到这话,知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刺激不得的。 而且她的肚子里的确是咕噜噜的已经叫的很响亮了。 而且陶然在这个山洞里感觉很冷很冷,之前一直被宇文修小心呵护着,不肯叫她受到一点点的寒冷,可是到了这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肯疼惜自己,所以身体里那一股阴冷的感觉越发的清晰起来。 为了保持体力,陶然必须要忍辱负重的吃下这些食物。 想到了这里,陶然就狠狠的瞪着这个黑衣男子,愤恨的用牙齿咬住了那块肉。 陶然本以为这样粗糙的食物,吃起来一定很难以入口的,但是这烤肉上似乎被撒上了盐巴和香料,咀嚼在口中竟然意外的好吃。 男人见陶然咬住了那烤肉,粗浓的眉头高高的挑起来,像是很意外陶然竟然会吃下去一样。 陶然的吃相很优雅,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陶然都不曾沦落到这般悲催的地步,吃过这样粗糙的食物,可是尽管面前的食物十分的粗糙,可是陶然吃的还是很好看。 看陶然吃的香甜,那男子便再度从哪烤肉上片下了一大块。 如此这般,吃了大约七八片,陶然便摇了摇头。 “我吃饱了。” “这么点饭量就饱了?” 男人似乎很不满意陶然的饭量,可是也没有说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烤肉,随手递给了一旁的属下。 将那手中的弯刀拿出了一块软布来,随意的擦拭了下,入了刀鞘。 响亮的声音在这狭窄的山洞里显得极为响亮。 吃饱了烤肉,陶然觉得恢复了一点力气,便对着男人说道:“我能知晓你的目的么?” 男人的目光在陶然的面孔上一掠而过,有着明显的漠然。 “不能。” 男人拒绝的有些理所当然。 陶然便也识趣儿的不再多问。 这短短的时间,陶然知晓了这个男人的脾性,这个男人和她之前接触过的中原的男子不同,这个男人身上有着狂狷之气,就连拒绝她也拒绝的这般的干脆利落。 陶然知晓自己不能从男人的口中得知真相,便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从男人的身边脱身。 只要自己能够再度获得和上次一样的独处的空间,她便能够化气成刃,将这捆绑着自己全身的绳索给割开。 陶然不知晓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是陶然却很知晓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很危险的,这种危险弥漫在男子的周身,给了陶然很强烈的直觉。 所以,陶然不愿意在这个男子的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本领来。 男子看到陶然若有所思的样子,眸子横斜的看向她,唇角也轻蔑的勾了勾。 “女人,你不要妄想从我的身边逃走,看到你身上的绳索了么?这个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绳索,这个乃是捆仙索,锁住的便是你这样的修仙之人,你若是用你的内力试图将这个绳索割开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省省心……” 陶然听到男子的话,却是脸色大变! “我是修仙之人,这件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男人露出了熟悉的一抹哂笑来。 “你觉得你丞相府的陶家大小姐在这京都城里没有半点的声明么?若是我的记性没错的话,我记得上一次有一个京都城什么家里的大小姐,雇佣了一个被修仙界赶出来的人来对付你,可是却被你给击退了,从哪个时候开始,你修仙的事情,这京都城里几乎是无人不知了,而背后想要对付你的人,知晓你这身份,自然是要找能够对付你的人来对付你了,你说是么——” 被男人那幽深的眸子睇着,陶然觉得身上陡然生出了一种森冷之感。 “你到底是谁?”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可是我想知道!” 陶然用力的对着男人怒吼。 可能是陶然的态度太恶劣,男人身后的两个侍卫登时将弯刀出了鞘! 可是陶然即便是听到了刀兵响亮的声响,面色也没有丝毫的波澜。 “你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胆色。” 那个黑衣男人制止了两个属下。 对着陶然说道:“我知晓你很想知道,但是现下还不是你知晓这件事的时候,你若是还打算活命的话,最好就跟着我们乖乖的走,不然的话,我这里有数千种方法,可是专门对付你们这种修仙之人的……” 男人的唇角撕裂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陶然登时打了一个寒颤。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上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的脑子高速的旋转着,思索着如何摆脱掉现在的困境。 “是苏落菊么?背后指使你们的人可是苏落菊?” 陶然现下不能想出更多的人选来。 毕竟她重生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看自己不顺眼,而且最心狠手辣的热便是苏落菊。 可是听到了陶然的诘问,那个男人的脸上反而是露出了一种嘲弄的微笑。 看到男人脸上的这微笑,陶然的心瞬间就坠入了冰窟。 不是! 竟然不是! 可是到底是谁? 竟然能够有着这般缜密的心思,这个人不单单是要知晓他们这次来凤蓝山的行动,而且还对自己这般的熟知。 陶然之前以为,清平公主负气跑入密林里是一时之举,可是现下看来,这一切都像是有预谋的。 陶然细思极恐。 一脸惊诧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陶然知晓眼前的这个男人暂时不会杀死自己,可是陶然却不知晓男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去哪里你不必担心,你只要跟着我们就好。” 男人说着还对着陶然挥了挥食指,“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要乖乖的听话,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样子的惩罚。” 陶然的眸子闪了闪。 不仅仅是陶然觉得冷,就连那两个下属也在不停的抱怨。 “这都是什么破地方,虽然是个山洞,可是这里的温度一点都不暖和,不如咱们去外面抱一些柴火生一堆篝火吧。” 这两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陶然的眼前一亮。 可是那个叫黑子的话很快就被人打断了。 “不必了,若是一会生篝火弄来了烟雾,很容易暴露咱们的行踪。黑子,那些人还在找这个女人么?” 那个黑衣男人看了一眼陶然的方向说道。 黑子说道:“主子,那些人还是在满身遍野的找人,而且似乎一行人还起了一些冲突,看着剑拔弩张的。” 陶然听到这里忍不住心中一紧。 宇文修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陶然虽然不知晓宇文修对自己重视到了什么程度,可是最起码现在的陶然只要是提到了宇文修,她的心中就开始弥漫一种难言的涩痛。 被这个黑衣男人捉走?她这一生可还有再见到宇文修的那一日? 想着想着,陶然的心就越发的痛起来。 心如刀绞也不过如此。 那个黑衣男人听到黑子的话,视线就朝着陶然的方向睇过来,可是陶然却是低敛着自己的甄首,男人只看到陶然的一张光洁的面孔笼罩在了山洞里的暗影之中,看起来安静的有些叫人窒息。 对,就是窒息。 这样的氛围更像是敌人之间的 对峙,这个女人已经将她柔嫩的心脏,密密实实的包裹起来,如同一个包裹的严实的蚕茧,一丝缝隙都没有给人留下。 想到这里,黑衣男人的心中划过了一种浓重的不悦。 但是男人也没有说什么。 没有一会的时间,那黑衣男人的两个属下便退出了山洞,好像是去了外面探查情况,山洞里便只剩下了陶然和这个男子。 这里的山洞虽然有一个石门遮挡着寒风,但是给人的感觉仍旧十分的阴冷,而且不远处的地方似乎有冰冷的水滴从山洞的上方垂落下来,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声响,在两个人彼此对峙的窒息氛围之中显得极为响亮。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冰冷的山洞石壁上就开始小憩。 161.心痛如绞 陶然挣扎了下双手,试图将自己的手从哪些绳索之中挣脱出来,甚至还化气成刃,试图将那个绳索给隔断。 可是没用。 一点的用处都没有,而且绳索似乎还随着陶然的挣扎变得更紧了一些。 陶然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要被这绳索给勒断了。她将视线转向身后,发觉自己的手腕上因为刚刚的挣扎已经红肿了一圈,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陶然知晓挣扎不会有丝毫的作用,索性就放弃了挣扎。 殊不知,刚刚陶然的一切微小的动作都落入了假寐的男人的眼中。 “你不必挣扎了,这个绳索你是挣脱不开的,你若是觉得被束缚的厉害,只要你放弃挣扎,安静下你的心情,这绳索很快就会松懈一些。你的心情越紧张,这个绳索束缚的你越紧。” 听到了男人的话,陶然一双怒目朝着男人睇过去! “你没有睡着?” “任是谁,俘虏在一旁不断地挣扎也不可能睡的下去吧。” 男人说的有点云淡风轻的。 可是陶然却从男人那口吻之中听到了一丝丝的威胁。 尤其是对上男人那上扬的眉峰,陶然更是觉得心神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太过于邪佞了,甚至比较起宇文修来更增添了几许邪肆的味道。 陶然莫名的觉得有些胆寒,她说道:“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这个绳索捆绑的我太紧了。” 男人说道:“那说明你一直都没有将你的心放松下来,你放心好了,你既然这般在意自己的性命,我保证绝对不会杀死你。” 陶然看男人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便趁机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不是你能问的事情!” 男人冷冷的打断了陶然的话。 陶然闭上了嘴巴,尽量叫自己看起来乖顺一点。 坐在那被褥之中,只有被被褥覆盖的地方有一点点的暖意,陶然便讲自己的身子缩入了那被褥之中,不知不觉之中,陶然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陶然在梦中看到了宇文修,宇文修正在焦灼的寻找着自己的下落,他的眉心紧紧蹙起来,看起来很是难受。陶然忍不住伸出手去碰触男人的眉心,可是还不等陶然的手碰触到宇文修的肌肤,她的身体猝然失重的坠落下来,接着陶然惊喘了一声从石床上坐起身来。 陶然起身的时候,才发觉到自己原来还是身处在这个山洞里,山洞里一片黑乎乎的,看着十分的阴森,可是最叫陶然觉得恐怖的,则是和自己近在咫尺的一道黑影! “你是谁?!” 知晓自己身处在山洞之中的时候,陶然的心中不可避免的划过了一抹伤痛。 她本来以为自己是会被宇文修救出去的。 可认清楚了山洞的时候,她的心就不断的在失望之中下坠。 倏地,男人打开了火折子,在跳跃的火光之下,显露出了男人沉浸在黑暗中的一张脸来。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的人,正是那个将陶然挟持到了这个山洞的始作俑者! 黑衣男人! 陶然这时候惊觉到自己原来是不知晓这个男人的姓名的。 陶然瑟缩的朝着石床里缩了缩。 “你想干什么?” 陶然一脸的戒备。 黑衣男人却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你以为我能干什么?我只是要睡觉!” 陶然立刻瞠大了自己的水眸。 “睡觉?” “你要睡觉不要和我在一起!” 陶然对这件事十分的介意,毕竟陶然已经知晓了自己对宇文修的感情,陶然不希望自己和宇文修之外的男人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好啊,那你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男人一点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一下子便讲陶然从石床上重重的甩下来! 陶然的额头砰地一声磕碰到了地面上的石块上,等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淤青了一大块! 剧痛从额头上传来,陶然欲哭无泪,尽量的讲自己的身子站起来。 可是这一起身,陶然才发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被刚刚那一摔,给摔的浑身都剧痛,起身的刹那,剧痛袭来,她险些就狼狈的跌倒。 而那个始作俑者的黑衣男人则是略带着一丝嘲弄的看着她。 火折子的火没能维持很长的时间,终于,噗地一声那火折子寂灭了。 山洞里再度恢复了黑暗。 可是这情况也没有维持多久的时间。 没有一会,石门那边就传来了轰鸣的声响,那两个属下从山洞外面回来了,夹裹着山洞外面的雪花和寒风。 砰地一声,这两个人讲手中的柴火丢掷在了地上,接着两个人就讲柴火给点燃了。 陶然的身子紧紧地贴靠在了石壁上,这个时候,陶然才察觉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这三个大男人和自己同处在这个狭窄的山洞里,若是他们真的打算对付自己的话,自己真的根本手无缚鸡之力! 陶然狼狈的闭上了眼睛。 离开了那个石床上的被褥,这山洞里阴冷的风似乎随时都能够钻入她的身子里! 砭骨的冷意一阵阵的朝着她的身体席卷过来。 她将自己的身子锁紧了一些,再度锁紧了一些,试图将体温牢牢的锁定在身体里。 可是这寒冷却是如影随形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那两个属下弄好了篝火,终于发现了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陶然。 那两个属下看了陶然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对于两个人来说,陶然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存在。 接着这两个人开始烤肉,最后还将几个地瓜丢到了火堆里面。 阵阵的肉香味袭来,陶然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里已经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她很饿,很冷,很想钻入那个温暖的被褥里面去。 甚至很想朝着那个篝火走过去烤烤火。 可是陶然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是看着这两个人,眼睛直中透露出了无声的渴望。 她生怕自己的细微的动作会引起了其他人的侧目,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她尽量的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将自己的脑袋深埋在膝盖里。 砰! 突然之间,什么东西被丢掷到了陶然的面前。 “那个女人,你吃点这个吧!” 那个叫黑子的人对着陶然说道。 陶然看着自己脚下那个黑乎乎的烤地瓜,虽然这个烤地瓜的卖相十分不好,但是却散发出了阵阵香甜的味道,陶然的口水瞬间就被刺激出来了。 陶然的唇瓣也因为干渴而脱皮了,她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看了看那个叫黑子的人黑红色的长脸膛,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的手被绑住了,我吃不了,这位大哥,你能帮我打开我身上的绳索么?” 那个叫黑子的人这才意识到陶然身上还捆着缚仙索。 他眸子一横看向了石床上的黑衣男人,黑衣男人只是冷冷的睇了黑子一眼。 黑子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叫主人不悦的事情。 黑子就怯怯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抱歉了,齐王妃,这个绳索我不能动!” 陶然渴望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烤地瓜。 烤地瓜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朝着陶然的鼻子扑过来,陶然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要逼死人! 渐渐地,烤肉的香味也一阵阵的飘过来。 躺在石床上的男人,似乎也被这肉香味给吸引了,床上的被褥被男人腾空一扫,男人便从那石床上鲤鱼打挺一般的一跃而起。 接着男子便站在了陶然的面前。 可是这男人却看也没看陶然一眼,直接越过了陶然就去了那篝火的旁边,三个男人开始用陶然所不知晓的语言交谈,一边交谈,一边大快朵颐,几个人吃的很畅快。 陶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尽量的忽略那边发来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两个属下的声线越来越小,接着终于寂灭在了山洞里,接着山洞的石门轰鸣了一声,轰然被人关闭上,两个属下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洞里,只剩下了一堆篝火和那个黑衣男人。 男人冷冷的看了陶然一眼。 “要不要吃东西?” 男人恩赐一般的对陶然说道。 陶然点点头。 那男人就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水囊朝着陶然丢掷过去,那水囊给甩到了陶然的身体边,可是陶然试图伸手去拿那个水囊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是被捆绑住的。 陶然有些无助的看向男人。 那黑衣男人就大跨步的朝着陶然走过来。 接着,扒开了那水囊的封嘴,对着陶然的干裂的脱皮的唇瓣就灌了过来! 水! 这些水似乎能够将陶然身体里那些焦灼这沸腾着的干渴给无声的滋润掉! 陶然张大了嘴巴,尽量的吞咽下这些水。 终于,可是还是有不少的水都争先恐后的坠落到了陶然衣服之上。 可是陶然都顾不上了,等男人拿走了水囊的时候,终于大发善心的说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陶然拼命的点头,她很想吃地上的那个烤地瓜。 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陶然的意图,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趁着陶然没有注意的时候,一把将什么东西塞入了陶然的口中。 陶然瞠大了眸子,想将男人丢下口中的东西给吐出来,可是那东西入口即化,很快就无声的滋润到了身体里。 剧烈的咳嗽,陶然试图将那东西从身体里吐出来,可是仍旧无济于事。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陶然质问这个男人。 “自然是能够叫你不逃跑的好东西!” 男人说着,就蓦地一伸手,接着陶然就发觉束缚着自己身体的绳索掉落了。 可是随着这绳索从身上掉落,陶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酥软无比。 男人冷艳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自己吃东西。别妄想逃走,我有的是办法钳制你!” 陶然愤愤的瞪着这个男人。 “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的身体现在动弹不得?” “酥骨散,不过你放心好了,这个东西只会限制你三个时辰之内酥软无力,你怪怪的额吃掉这些东西。若是外面那些寻找你的人早日的撤退,我便能够早日的讲你带出去,这个鬼地方,我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呆着了。” 陶然听到这里,就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撕扯了一番。 宇文修他们竟然还在苦苦寻找自己么? 162.不能没有你 “主子,这山附近几乎都搜索遍了,可是却没有找到王妃的踪迹。” 石头面色凝重的对着宇文修说道。 一边就是宇文越和清平,清平公主最终还是挨不过这密林里的寒冷,自动自发的走了出来,可是却听到了陶然失踪的消息。 齐王哥哥脸色凝重的可怕,清平还从未见到过脸色这般阴翳的齐王哥哥。 而陵王哥哥的面色也很凝重。 这叫清平不自觉的胆怯了一些,目光甚至根本就不敢和宇文修对视。 “加大搜寻的力度,这山下几乎都被咱们的人守住了,他们不可能下山了。” 宇文修沉着的说道。 石头最清楚陶然对于宇文修的意义,在这件事上自然不敢怠忽职守,立刻就派兵出动去寻找陶然。 正在这花厅里的气氛凝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时候,陶莫愁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婉柔郡主走了进来。 “找到姐姐了么?” 陶莫愁的脸上适时地表现出了对陶然失踪这件事的关切。 可是宇文修只是冷冷的看了陶莫愁一眼,很快就讲视线从陶莫愁的脸上移开了。 宇文越从唇畔里溢出了一句话。 “没有。” 见宇文越没有冷落自己,陶莫愁更是高兴了几分。 没错,自从知晓陶然失踪的消息之后,陶莫愁的心中便是满满的喜悦。 她早就看陶然不顺眼很长时间了,可是却碍于陶然的身份,以及陶然的强势,不能对陶然怎么样,可是现在看到陶然终于失踪了,陶莫愁心理就跟喝了一壶蜂蜜一般喜悦。 “齐王爷,这深山雪岭的,我觉得我姐姐能够生还的可能性不大,即便是我姐姐真的生还了,可是被掳走了这般长的时间,姐姐的清白定然不保了,齐王爷,我劝你还是节哀……” 听到了陶莫愁的话,花厅里的镶翠登时就气不过了,她擦掉了脸上残留的泪水,对陶莫愁说道:“二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莫非你巴不得王妃死掉么?王妃她只是失踪了,被歹人掳走了,你这个当妹妹的不肯为王妃掉一滴眼泪,不肯为王妃着急一分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诅咒王妃呢!” 听到镶翠的话,陶莫愁也不干了。 “镶翠,我们说话,哪里有你一个奴才秧子插嘴的余地,平日的时候姐姐便是这般纵容你们的么?” 陶莫愁倒是现学现卖,将陶然之前教训陶莫愁的话,一一都还给了镶翠。 眼看这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已经形成了对峙的局势。 宇文修却陡然从喉骨中爆出了一声低吼。 “够了!” 宇文修的这句话脱口而出,立刻震慑的陶莫愁的身子抖了一下,看到了宇文修那铁青的简直不能看的面孔,陶莫愁身子瑟缩了下,终归是闭上了嘴巴。 宇文修说道;“镶翠,你先带着点朱下去,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 镶翠翕动着唇瓣,试图张口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点朱害怕镶翠会受到陶莫愁的迫害,急忙拉住镶翠退了下去。 这时候清平也忍不住插嘴说道:“齐王哥哥,我觉得陶莫愁虽然说得话很粗糙,但是话糙理不糙,咱们总是这样在这里浪费时间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五嫂呢,何况即便是真的找到了五嫂,若是五嫂真的收到了歹人的玷污,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了清平的话,陵王就忍不住拽了拽清平的胳膊。 “清平你带着婉柔和莫愁下去吧,我和五哥说说话。” 清平的话落下,宇文修已经用一双猩红的眸子狠狠瞪着清平,清平也被宇文修这凶狠的目光狠狠的吓住了。 她被宇文越这样一拽,立刻就顺坡下驴退了下来。 陶莫愁和婉柔郡主也被一并拉出来。 偌大的花厅里,顿时就只剩下了宇文修和宇文越两个兄弟。 宇文越不知道要如何宽慰宇文修,上千轻轻的拍了拍宇文修的肩膀,就如同之前宇文修宽慰宇文越一样。 “五哥,你总是这样下去不行的,而且京都城的局势现下乃是波谲云诡,若是再在这凤蓝山浪费时间下去,咱们很快就会败落的。” 宇文越的眸子沉凝的说道:“现下那宇文渊和宇文召走的很近,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密谋什么,但是对咱们终归是一个不利的消息。” 宇文修面孔上像是罩上了一层腊色,看着十分的憔悴。 “若是今日失踪之人乃是李裘洁,是你心爱的女人,你待如何?” 宇文修蓦地抬眸看向宇文越。 宇文越的内心震动了下。 “五哥,这不一样,我和裘洁之间乃是真心相爱的!” 宇文越的话只换来了宇文修唇角轻勾。 “有什么不一样的,陶然一样是我内心最想要维护的女人,她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爱上的一个女人!” 宇文越听到这里,不再说话了。 沉默在房间里逐渐蔓延。 “我懂了。” 须臾,宇文越开口。 “我会加派兵力权力追寻五嫂的下落。可是五哥,你可曾想过,五嫂是一个弱女子,若是她真的找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宇文修的眸子燃烧着奇异的光火。 “然儿不会有事的,然儿乃是修仙之人,定然会遇难成祥。” 宇文修的话却换来了宇文越的叹息。 “我知晓五嫂乃是修仙之人,可是若是五嫂真的能够成功脱困的话,不至于现下咱们还不知晓五嫂的下落,既然有人要针对五嫂,那这些人定然也是知晓五嫂的本事的,现下五嫂没能脱困,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那些人手中有着对付五嫂的手段,五嫂这才一直都没有踪迹。” 宇文越的话,瞬间就叫宇文修的眸子暗淡了几分。 “何况,即便五嫂真的清白无碍的回来了,可是你能否堵住这天下之人的悠悠众口呢?五嫂若是回到了你的身边,这些流言蜚语都能够将五嫂淹没!” 宇文修倏忽扬起头来,说道:“越儿,你不必说了,即便然儿真的被歹人给玷污了,但是我也不会跟然儿计较的。这件事你不必再说了。我出去找然儿……” 说完,宇文修便拿起了桌子上的大氅,冒着风雪冲出了房间。 外面的天上全然都是飘散下来的鹅毛大雪。 宇文修看着这被皑皑白雪覆盖住的崇山峻岭,心中升腾出了一种荒凉的感觉来。 好像身边少了陶然的陪伴,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陶然身边的大丫鬟镶翠走了出来。 “王爷,我和你一并去找王妃。” 看着不远处那个矗立在雪地之中的丫鬟,宇文修的唇角勾了勾。 “你很舍不得你家的小姐么?” 镶翠定定的看着宇文修说道:“我不知晓别人对王妃是什么看法,可是我自小便和小姐在一起,小姐从来不曾为难过我,对我一直都情同姐妹,也从来不曾介意过我卑贱的身份,甚至还带着我一并去修仙。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镶翠自小便在这世上没有了亲人,小姐便是镶翠的亲人,没有了小姐,镶翠也不想独活。” 宇文修的眸子柔软了几分。 看着这鹅毛的大雪,似乎眼前再度浮现出了那个一身红纱一舞倾城的陶然。 她的音容笑貌似乎在瞬间浮现在眼前。 一颦一笑都带着勾魂摄魄的美丽。 一举一动都透着醉人心魄的魅力。 “走吧,你跟我一起去找然儿,我相信然儿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 出了这温泉宫,外面便是崇山峻岭,没有一会的时间,宇文修和镶翠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宇文渊。 宇文渊似乎是在等着宇文修。 见到宇文渊,宇文修对着宇文渊行礼。 “檀之见过皇叔。” 宇文渊身上穿着是一件皮毛看着很顺滑的黑色貂裘,白色的雪花落在那黑色的貂裘上很快就消失殆尽。 宇文渊回过头来,看到了宇文修说道:“齐王妃失踪的事情我知晓了,我对这件事表示很遗憾。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这里的玄衣卫可以任你调遣。” 宇文修的眸子闪过一抹光。 “多谢皇叔。” 宇文渊似乎是叹息了一声。 “看样子檀之你对你的这个王妃用情很深啊,我还从来不曾见到过你这般的慌乱过。” 宇文修说道:“此生檀之只要然儿一个妇人便可,其余的妇人,在檀之的眼中全然都失去了味道。所以,还要多谢皇叔的襄助,檀之——感激不尽。” 宇文渊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很虚的笑意。 “哎——你我乃是叔侄,这点小事,不在话下,诺,这个是调遣玄衣卫的令牌,你拿着这个令牌,带着玄衣卫去仔细的搜捕一下,我相信不出三日的时间,定然会找到齐王妃的下落的。” “多谢皇叔,那檀之便退下了。” 宇文修接过了宇文渊手上的那一枚令牌,很快就带着镶翠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看着宇文修的身影消失,宇文渊脸上虚假的笑意收敛起来,重瞳里似乎有一抹异光一闪而逝。 * 陶然吃饱了之后,便再度被那个黑衣男子密密实实的捆绑起来。 接着陶然便靠着那冰冷的石壁,试图催眠自己使自己沉沉的睡去,可是身上无时不刻的寒冷似乎正在提醒着陶然,这里并非是齐王府温暖的内室,也并非是温泉宫里。 陶然看了看那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已经睡在了那石床上的被褥里,睡的似乎很香甜,陶然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开始僵硬起来,便开始顺着这石壁朝着那篝火的方向移动,身子靠近了那篝火,陶然立刻感觉身子暖和了不少。 她叹了一口气,挨着那篝火,逐渐的进入了睡眠之中。 陶然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长的时间,只觉得自己越睡越是觉得暖和,陶然忍不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朝着那暖和的热源更靠近了几分,舒舒服服的沉入了睡梦之中。 睡梦之中陶然似乎听到了宇文修哀伤的眸子。 “然儿,你去了哪里?” 听到宇文修的话,陶然便忍不住说道:“檀之,檀之,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你看看我?” 可是宇文修就像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似得,接着陶然就发觉到随着自己的嘶喊,嗓子似乎弥漫上了一种火辣辣的疼。 163.守株待兔 接着陶然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陶然的嗓子撕裂的痛楚更剧烈了。 陶然觉得眼前一亮,睁开眼睛,她发觉自己竟然躺在了那个石床上的被褥里面,男人似乎不见了踪迹,连那两个下属也没有了踪迹,石门被紧紧地关闭着,而旁边不远处的篝火已经燃烧殆尽,看着只剩下了一堆灰烬,还有一丝丝的烟雾升腾而出。 陶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似乎是受寒了,喉咙里火辣辣的疼。 看眼下这山洞里没有人,陶然索性就直接闪身进去了空间里面。 进入了空间里面,陶然直接就跳进去了那个汤室里的汤池里面。 身子接触到了那汤池里温暖的温泉水,陶然结结实实的 叹了一口气。 可惜的是,身上的捆仙索没办法解开,所以陶然是连身上的衣服否不能脱下来,衣服饱蘸温泉水,变得又湿又重。 陶然似乎能够感觉到身体里的寒气,似乎随着这温泉水一点点的褪去了。 陶然人虽然是在温泉水之中,可是大脑却是在高速的运转之中。 她不能随便的走出这个空间了。 不然的话,那个黑衣男人肯定会将自己掳走,这绝对是陶然所不愿意的。 而且那背后指使的人竟然也并非是苏落菊,这叫陶然觉得很危险。 到底是什么人,也这样在背后对自己存了这般的心思? 陶然浸泡在温泉水之中,半晌也没有动弹。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陶然觉得身体都浸泡的发软的时候,她陡然听到了山洞里传来了惊呼声。 “不好了,那个女人不见了!” 声音似乎是那个叫黑子的下属发出来的。接着就传来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黑衣男人咬着牙嘶泄出的声线传来。 “给我找!” “是,主子!” 接着这些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那个黑衣男子的声线却是疑惑的开口。 “这山洞里明明没有任何人动过了痕迹,怎么那个女人就消失不见了呢?这件事很蹊跷啊!” 陶然听到这里,便收回了自己的心神,她看着自己身上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捆仙索,想的是如何将这东西从自己身上弄下来。 想到了这里,陶然登时就闪身进去了那书房里面,心随意动,陶然开始顺着这些贴了标签的书架寻找起了类似的书籍。 没有一会,陶然便在修仙的一些杂书里面找到了破解捆仙索的方法。 原来想要破解这个捆仙索并非什么难事。 可是难就难在这捆仙索每个人使用的时候都用着一套属于自己的口诀。 陶然并不知晓自己身上的这个捆仙索到底用的是什么口诀。 但是那书上写了几种口诀。 陶然便索性都试了个遍,试到最后一个比较繁琐的口诀的时候,陶然身上的捆仙索陡然松开了。 陶然大喜。 这个该死的捆仙索困住陶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重获自由,陶然的喜悦可想而知。 陶然破涕而笑,高兴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接着,陶然便走入了空间里面,在哪个最大的院落里的衣柜里面翻找出了不少的衣服,只是这些衣服明显是修仙者穿的法衣,而且这些衣服都不是按照陶然的身材来裁剪的,所以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大。 这很有可能就是前任主人喜欢的某个姑娘的身材吧。 而且这些衣服全部都是水蓝色的。看起来一水儿的水蓝色,显而易见这个姑娘应该是很喜欢水蓝色的。 陶然索性就拿出了剪刀,将那一截拖曳到地上的布料咔嚓一声剪下来。 重获自由的陶然,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灵泉水看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灵果。 陶然早上起来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受寒了,不知晓吃下这个灵果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好处。 到了灵泉边上,陶然发觉那个灵果似乎变得大了一些,之前和陶然差不多的高大,现下已然越过了陶然的身高。 而且不仅仅如此,这灵果的叶子和在叶子的下方那密密麻麻的灵果似乎都变大了不少,之前放在手掌心只有绿豆大小的灵果,现下已经有指尖肚大小。 陶然摘下了一颗灵果,立刻吞了下去。 吞下去的时候,陶然发觉到这灵果的汁液似乎在瞬间就包裹住了火辣辣的喉咙。汁液似乎在喉咙口停留了一段时间,她几乎很快就感觉到了喉咙的变化。 之前火辣辣的疼痛锐减了不少。 陶然觉得这灵果对自己有利,便多吃了几个灵果。 吃完了几个灵果,陶然觉得身体里的寒气似乎在瞬间消失殆尽了。 身体里被温泉水浸泡过,又吃过了灵果,被灵果那充沛的灵气充盈着,浑身都暖洋洋的。 索性,她就盘腿坐在了灵泉水的边上,开始修炼起来。 内视身体里的丹田,她发觉修炼的时候,似乎丹田里的灵气和阴气都能够被调动起来,一黑一白两种气流在身体里有序的流动着。 而且这灵气有灵气要走的筋脉,阴气有阴气要走的筋脉,各走各的路,谁也不干扰谁。 运行了一个大周天,陶然觉得身体里的寒气彻底的被驱散出了身体,身上甚至还微微的出了一层汗。 眼下陶然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对于陶然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逃出这个黑衣男人的身边,走出这个山洞里面了。 这个手镯上附带着的空间,虽然有各种各样的便利,可是也是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的,就是进入空间的时候是在哪里,那出去空间的时候,仍旧还是在那里。 陶然仔细的聆听了下外面的声音,似乎山洞里没有人了。 可是陶然不知晓黑衣男人到底是不是在山洞里。 听这个黑衣男人的说法,他手边多的是能够钳制住自己的东西和手段,说实话,陶然还真是有一点害怕这个男人。 若是可以的话,陶然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想到了这里,陶然便暂时的歇了出去的念头,开始一心一意的修炼起来。 之前陶然修炼的乃是用魂魄度化而使得自己修行更上一层楼的方法,现下陶然为了避免和黑衣男人正面交锋,便开始专心致志的修炼起术法来。 因为是火灵根的,所以陶然便开始修行起自己的凤凰涅槃来。 巨大的凤凰一次次的展翅翱翔在了空间的上空。 陶然操控着那一只巨大的凤凰,感觉到自己运行的速度越来越熟练。 陶然逐渐的在这种修炼这种找到了乐趣,沉浸在这样的修炼这种不知岁月,一过就是好几天过去了。 本来这空间里面的时间就比外面的时间流逝的慢很多。 所以陶然即便是在这空间里耽搁的时间长了,外面却只是短短的几天的时间。 陶然修炼够了术法,觉得足够熟练了,就开始修行起自己的度化魂魄的功法来。 红线一次次的从素手之中脱离而出,五指翻飞,那红线便从指尖有序的飞出去。 一次一次,乐此不疲。 * 而在山洞外面的一主二仆三个人,却已经焦灼到不行。 “主子,不然的话,咱们还是走吧,总是这样等着,那个山洞里可已经是三天没有任何的动静了,我觉得那女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主子,黑子说的不错,我也觉得那个女人肯定是被人救走了。” 那黑衣男人却是抿着唇瓣说道:“不可能,你可注意到了,最近搜寻这个女人的侍卫越来越多了,咱们几个人险些也被那些人给找到,这说明宇文修已经加大了对陶然的搜寻力度,既然陶然没被宇文修救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陶然还在那山洞里。” “可是主子你不是说过了么?隐身术在主子的面前几乎等于没用,那山洞里也根本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啊?” 这段时间他们流窜在山上的林子里,已经过得是狼狈不堪。 主子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用过暖和的食物了,都是在山上拾捡到的一些冻掉的果子,吃下肚子冰凉的,若非是主子的身子健壮,早就生病了。 而且不说主子了,他们两个属下都快要熬不住了,再在这山中待下去,他们迟早也会崩溃的。 可是既然主子什么也不说,他们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那个女人狡诈的很,很有可能身上有咱们谁也不知晓的秘宝!” 黑衣男子沉着的说道。 “现下咱们要做的就是蹲守在这里,尽量的拖延下时间,这两天山上搜寻的人虽然多,但是咱们逮住那女人已经过了十天了,相信这些侍卫很快就会撤退。丢的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宇文修不值得这般大费周章。” “可是若是这个女人真的没这么大的价值,那个人怎么肯花费这么大的代价请了咱们来对付这个女人?” “这大晋国的人真是叫人捉摸不透,这么一个小娘皮,虽然长得还算好看,可是也不必这般大动周折吧。” “呸!想这么多干啥,主子叫咱们等着,那咱们就等着!” 宇文修看着这漫山遍野的积雪,身边就是镶翠和石头。 不少的侍卫还是孜孜不倦的在山林中搜寻着陶然的身影。 石头看宇文修的嘴唇已经干裂的起了皮,便递给了宇文修一个水囊。 宇文修身上还是之前的那个大氅,只是不知在山间徒步走了多久,那大氅上的皮毛已经被枝杈挂的七零八落了,看着十分的狼狈,而且宇文修之前俊朗的五官已经如同罩上了一层土色,看着十分的憔悴。 镶翠看着这样的宇文修,心中也大为感动。 觉得陶然总算是找对了郎君,可是偏偏王妃的下落却不明。 已经十天了,整整十天里面,镶翠看着宇文修迅速的憔悴下去,心中的感触良深。 王妃,你到底在哪里? * 陶然在空间里不知道待了有多长的时间,直到在外面守株待兔的一行三个人几乎要放弃了。 陶然才闪身出现在山洞里面。 看到山洞里面没有任何人,陶然的面上一喜,那些人一定是没有看到自己,所以就离开了吧。 摸索着找到了那山洞里石门的开关,石门一阵轰鸣之后,陶然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了山洞的外面。 出了山洞,陶然才发觉到自己是错的!原来那三个人根本就没离开,反而是在原地守株待兔! 164.珍而重之 对上了那边黑衣男子蕴藏着愤怒的眸子,陶然素手登的扬起来。 化气成刃,一道又一道的气刃朝着那三个人的方向打过去。 陶然也不敢恋战,随着素手的起落,一只巨大的凤凰蓦然腾空而起,朝着那黑衣男子三个人所在的树林里倏忽攻击而去。 火凤凰的口中吐出了巨大的火球,火球所到之处,处处都化为一片焦地。 就连那积雪也被这火球的热度给蒸腾殆尽,只留下了一片黑色的被烧焦掉的土壤,而且随着那火球的坠落,巨大的烟雾也开始腾升而起。 陶然不敢恋战,很快就离开了这地方,飞身而退。 脚下全然都是高大的树冠,树冠上的积雪随着陶然的到来而簌簌落下。 惊动了树林之中的寒鸦,带来了一片片鸟儿的惊叫声。 这边的动静很快也惹来了侍卫们的侧目。 “你们看,那边有一只巨大的火凤凰!” 听到这句话,背对着这边的宇文修的身子巨震。 镶翠也看到了那腾空而起的火凤凰,自然是知晓那是陶然的术法,她急忙对着宇文修说道:“王爷,太好了,那是王妃!” 宇文修转身侧目的时候,那只巨大的凤凰正在密林的上空载浮载沉,染红了那一片的天空,将那天空渲染成了一片通红的金红色。 “是然儿!” 这句话脱口而出,宇文修的身子已然是朝着那边的方向腾空而起。 看到这一幕,石头和镶翠也不甘落后,急忙跟随着宇文修的方向而去。 侍卫们也纷纷朝着那边的方向夺身而去。 而另外一边的宇文渊看着这巨大的凤凰在半空之中载浮载沉,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 “陵王哥哥,你看那边的火凤凰,真的好漂亮啊!” “凤凰涅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山区里竟然能够出现这样流光溢彩的奇景。 宇文越看着这凤凰起落的天空,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刚刚镶翠口中的话,宇文越听了一个正着。 “这是王妃……”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凤凰的出现和陶然有着什么密切的联系不成?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之中浮现,宇文越就狠狠的压制下去。 怎么可能? 凤凰?陶然? 这样两个东西怎么会有什么干系? * 那黑衣男子在看到那巨大的腾空的凤凰的时候,出现了倏忽的惊艳,可是等烟雾散尽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该死!” “居然叫那个女人给逃走了!” 黑衣男子的话落下,就听到了属下疑惑的声线。 “那个女人的身上不是有捆仙索么?怎么咱们没有发现那个东西?” “这个丫头身上看来有太多的秘密了,而且咱们终归还是低估了这个丫头,这丫头弄出了这样大的动静,一定会惊动宇文修的,未免打草惊蛇,咱们还是撤退吧。” 黑衣男子的话落下,就听到了啷个属下的惊呼声。 “主子,这怎么可以?” “咱们才不过收下了那个人一般的佣金,若是被这个丫头逃走的话,咱们剩下的一半钱别妄想拿了!” “别废话,撤退!” 说着,那黑衣男子消失在了密林里。 属下们对视了一眼,急忙追上了那黑衣男子的身影。 陶然飞身而退,且退且防备的看着背后的方向,防备那些人追上来,可是等了很长的时间,那些人也没有出现,陶然便放下了自己的戒心。 只是突然之间,她扑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刚要手起刀落,就看到了那一双熟悉的眸子。 陶然觉得万千中情绪在瞬间都奔涌到了自己的眸子里,泪水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坠落下来。 “檀,檀之?” 陶然的声线颤抖,还带着几分的不确定。 宇文修的面容看起来要比较之前憔悴了不少,而且那面孔上还生出了细密的胡茬,看到这里,陶然的眸子更是热了几分。 热泪瞬间夺眶而出! “然儿!是我然儿,太好了,我找到你了!” 说着,男人便紧紧地紧紧地讲陶然的腰肢箍入自己的怀中,陶然拼命的汲取着宇文修身上熟悉的气味,恨不得和眼前的男人融为一体。 男人身上熟悉的沉水香的气息混杂着男人身上浑厚的气息,扑入陶然的鼻尖,给陶然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胸腔里的心跳跳动的前所未有的快,她将满腔的泪水都倾泻到了男人宽厚的胸膛上。 感受着胸前濡湿的液体,宇文修的心就像是生生的被人剜走了一块。 “不哭了,然儿,快些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嗯?” 陶然的泪眸对上了宇文修的眸子里纯然的担忧。 觉得心中酸酸的,可是在这酸涩之中,还有一种难言的悸动在鼓噪,在沸腾,在叫嚣! “我被人绑架了,困在了一个山洞里,幸好,我趁机逃出来了。” “是什么人绑架的你?” 陶然感觉到男人握着自己肩膀的力道加深了几分。 她疼的蹙眉,可是却还是耐着心结实说道:“是那个咱们在凤蓝山的脚下遇到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说他是被人指使的,而且那个男人不是大晋国的人,但是我听不懂他们说话,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是大周国的人还是大齐国的人。” 陶然接着说道:“而且这个男人的来头不小,他身上有捆仙索,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被他困住这般长度额时间才脱身。” 宇文修看到陶然这衣衫凌乱,发髻委堕的样子,心痛的简直不能言语。 她再度将陶然拥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太好了,你逃出来了就好。” 陶然说道:“那个人不肯说出背后的主谋,我曾经试探问过,可是我听他的意思,这个幕后之人并非是苏落菊,可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谁会这般的迫害我。” 陶然的晶亮的眸子对上宇文修的。 “我觉得我的处境十分的危险,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件事你不必担心了,都交给我。” 宇文修说着,便心疼的将陶然裹入了自己的怀中。 “走,然儿,咱们回家!” 回家。 简单的字眼却瞬间激荡起了陶然胸臆之间的层层涟漪。 她回望着宇文修憔悴的面容,感受着宇文修胸膛的温暖,蓦然从心口升腾出一种安心和温暖来。 将面孔索性就埋入了宇文修的胸膛里,仿佛这样才能够将满心的委屈担忧难过和伤痛惊恐统统都忘却掉。 感受到怀里小女人的幼稚的举动,宇文修感觉渐冷的内心似乎有一个角落正在无声的柔软,下陷…… 两个人走了没有多远,就遇到了跟上来的镶翠和石头。 看到了陶然出现,镶翠喜极而泣。 “王妃!真的是你么?!” 听到了镶翠的声音,陶然打了一个激灵,急忙从宇文修的怀中抬起头看向镶翠。 镶翠的脸色也憔悴了不少,面带菜色,看着这些时间也一定是寝食难安。 想到了这里,陶然再度觉得胸腔里的感动开始一波一波的朝着自己涌动过来。 镶翠和点朱终归是不同的,镶翠的性子比较执拗也比较沉静。 这段时间自己不会来,想必心中最受折磨的人一定是镶翠了。 “镶翠,别哭了,你看看我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么?” 镶翠看到了陶然抬起来的面容,蓦地一下就放生的大哭起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小姐你有没有收到欺负?” 陶然摇摇头。 “我没事,我只是受了一点苦头而已。” 宇文修对着石头说道:“那些人想必还没有离开这个山头,石头,你带着人好生的下去搜捕一下!” “是!主子!” 陶然这个时候开口说道:“石头,那是三个人,那三个人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那个为首的人绑着很多的小辫子,五官看着不是咱们的中原人,你们若是到找的话,应该很容易辨认。” 石头闻声对着陶然点头颔首。 “是,王妃!石头都记下了!” 说着,石头便率领着随后跟上来的侍卫们朝着陶然所指着的方向匆匆而去。 镶翠看着陶然眼眶里都是惊喜的泪水。 “别哭了,镶翠,咱们回去吧,我回去了之后要好生的泡泡温泉,你先帮我准备一下可好,我这几天都睡在了冰冷的山洞地上,觉得我的骨头都要冷透了!” 镶翠听到陶然的话,浑身都机灵了一下。 热泪又有夺眶而出的趋势。 “好好,王妃,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镶翠很快也消失在了两个人面前。 陶然胸腔里委屈的情绪被镶翠和石头这一打断,登时就消失了大半。 她笑着对宇文修说道:“檀之,你这脸上可真是够脏的,你不会是为了找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自己的仪容了吧?” 宇文修唇角露出了一个苦笑。 “你这个调皮鬼,消失不见了这么长的时间,见到了我的第一面,什么也不说,便显示打趣我么?” 陶然说道:“我也不想的,可是谁知道你这么邋遢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邋遢呢。” 陶然说着说着就笑不下去了,叹息了一声,趴在了宇文修的肩膀上。 “檀之,你怎么这么傻……” “然儿,我只为你一个人傻。” 宇文修的声线没有任何的波动,看着甚至还是一脸的冷峻和轻佻。 陶然张嘴想要说一句什么俏皮的话,可是刚刚张嘴,泪水就那么毫无预兆的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宇文修的神情也似乎在瞬间变了,他眸光柔缓,透着叫人窒息的温柔,俊逸而洛带这落拓的面孔寸寸压下,将陶然脸庞上滑落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吸允到了口中。 仿佛陶然就是宇文修手中那个珍而重之的宝贝。 陶然狂乱的搂住了宇文修的脖颈,和宇文修一起沉溺在这叫人心碎也叫人心醉的柔情缱绻之中…… 世界走在彼此的眼中淡去,她的眼中只剩下了一个他。 他的眼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她。 难过,悲伤,委屈,悲痛,似乎在瞬间远去。 陶然任由男人充满疼惜的吻狂乱的落在自己的眼角,眉梢,脸庞,唇瓣…… “檀之……” 陶然仰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165.重要性 宇文修看向陶然,幽深的眸子透着几分的疑惑。 “怎么了?” 陶然说道:“我准备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陶然的耳根就倏然划过了一抹滚烫。 宇文修蹙眉看向陶然。 “准备什么?” 陶然却突然之间恼恨起宇文修的不解风情来。 她别扭的别开了宇文修那如炬的目光。 “就是……就是那个啦……” “哪个?” 男人挑着浓眉问道。 陶然:“……” 就在两个胶着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宇文越的声线。 “五哥!” 看着宇文越出现,宇文修不曾动弹过自己的身子,甚至连抱着陶然的姿势也没有任何的变动。 陶然看到有人过来,一双眸子也疑惑的看向了宇文越。 宇文越赶过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陶然被宇文修抱在怀里的样子。 两个人的脸上甚至连羞赧和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彼此的表情坦荡,仿佛他们这样的姿势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是宇文越这个外人却蓦地为他们的亲密而红了脸,面红耳赤的宇文越别开了视线,说道:“找到五嫂了么?太好了,那我可以下令将侍卫们都召回来了。” 陶然的视线余光看到了密林里有着不少的侍卫,甚至于连玄衣卫的影子也是有的。 陶然看向宇文修。 “怎么这些人里面还有玄衣卫?” 宇文修说道:“是宇文渊自己主动要求将玄衣卫给我用的,正好我手中的人手不够,宇文渊给了我这个枕头,我便顺势用了。” 陶然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宇文渊会不会趁机对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陶然的话被宇文越听到,宇文越陡然对着陶然扬高了声线。 “你也担心五哥的么?你若是真的担心五哥的话,日后便好生的守在五哥的身边,不要随便的拖累五哥!” 对于宇文越突然而来的怒气,陶然有些不知所措。 反而是宇文修突然之间绷紧了身子。 “越儿,不准你这样对你五嫂说话。” 肚面宇文越的眼眶突然之间变得有些通红的。 他余怒未消的瞪着陶然,唇瓣翕动着,终归还是没有说别的什么指责的话。 陶然则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好在宇文越如同来时一般,很快就离开了。 而宇文修则是害怕陶然受寒受冻一般,脚下丝毫没有停顿的朝着温泉宫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温泉宫的门口,陶然看到了陶莫愁。 陶莫愁看到了陶然出现在面前,蓦地瞠大了一双水眸! 这这这! 她好不容易才觉得身边清净了一些,这个贱人怎么能这么快就被找回来了?! 可是遇到了陶莫愁,陶然和宇文修都没有和她接茬,宇文修抱着陶然如同一道飓风迅速的越过了陶莫愁小时在了层层屋宇之中。 陶莫愁只能是和身边的大丫鬟诉苦。 “这个陶然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在这山林里失踪了十天,居然还能够毫发无损,真是太晦气了!” 大丫鬟急忙在旁边劝解说道:“二小姐你不必这般苦恼,这个大小姐失踪了十天,想必那身子早已经是不干净了。” 听到大丫鬟说到这里,陶莫愁的眼前一亮。 “对,你说的对,咱们若是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的话,相信这个陶然一定没有话可说了!” 说着,陶莫愁的眼中划过了一抹狠戾的光! * 宇文修直接将陶然抱到了汤池之中。 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的,进入了汤池之中,顿时有一股热气氤氲着水汽蒸腾到了身上,陶然叹了一口气。 她双腿跳跃,从宇文修的怀抱之中蹦下来。 宇文修却是伸手将陶然身上的外衣给褪下来。 陶然静静地看着宇文修的动作。 看着宇文修那近在咫尺的眉毛,眼睛,脸庞的弧度,身上的线条。 看着男人那宽阔的肩膀,看着男人那眸子里生出的柔柔的光芒,看着看着,陶然的心跳再度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宇文修看陶然没有丝毫的反抗,脸上甚至也没有生出以前那样的羞赧的表情来,抬眸静静地看向她。 空气似乎在瞬间凝滞住了。 陶然的眼睛之中只剩下了一个宇文修。 宇文修表情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然儿,你怎么不挣扎了,我记得之前我帮你脱衣服的时候,你一直都很抗拒的。” 宇文修的眉毛已经因为这汤池里浓郁的水汽而蒸腾而变得濡湿了一些,显得浓眉越发的深黑。 就连他长长地迷人的睫毛上也沾染上了一层水珠,看着有一种难言的美感。 “檀之……” 陶然这一刻,因为寒冷而一直苍白这的面孔终于升腾出了丝丝的晕红和羞赧来。 “我……我准备好了!” 说着,陶然便不再看宇文修的面孔,直接将自己的身子投入了宇文修宽阔的怀抱之中! 宇文修的身子巨震! 事到如今,他若是再听不懂陶然话里话外的意思,那才是怪了。 可是宇文修身子僵硬了须臾之后,很快就再度忙碌起来,将陶然身上的衣衫脱去的只剩下了诃子和亵裤之后,宇文修打横抱起了陶然。 一只有力的臂膀包住了她的腿弯,一只手则是放在了她的脖颈上。 陶然在宇文修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挣扎和反抗。 只是暴露的肌肤在接触到了冷空气的时候,陶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宇文修抬眸看向陶然。 “很冷么?” 陶然摇摇头。 “这里的冷相比较起那个山洞里真的要好多了。” 听到了这句话,宇文修抱着陶然的手倏然收紧了几分。 轻轻地将身子浸泡在了汤池里,陶然忍不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再度看向宇文修,发觉宇文修的身上还是穿着厚重的衣服,陶然睫毛轻颤,看了看宇文修,说道:“你将你身上的衣服也脱掉吧,在汤池里穿着衣服很不舒服的。” 可是男人听到陶然的话,却只是抬眸看了看陶然。 陶然见宇文修不动如山,便壮着胆子,上前轻轻地解开了宇文修的衣领。 可是陶然的手在伸到了他腰带的时候,却被宇文修紧紧地扣住了。 “然儿,你真的想好了?” 男人那狭长凤眸里似乎燃烧着一簇跳动的光火。 陶然却因为男人这一句话,脸颊上迅速的染上了一层红晕。 “嗯。” 因为羞赧,她闭上了眼睛。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眸子也似乎沾染了这汤池里的水汽,看着朦朦胧胧的,仿佛是笼罩上了一层雾气。 看着眼前的美景,以及那大片的雪肌玉肤,宇文修感觉从身体里开始鼓噪出阵阵的欲念来。 他狠狠的压制下这种欲念,对上了陶然那满是期盼的眸子。 “然儿,你若是被……被歹人欺负了,我不会在意的,你不必这样。” 听到了男人口中说出的话,陶然愣住了。 莫非宇文修以为自己是被绑架自己的人玷污了,所以自己才会有这样的情绪转变么? 可是不是的啊? 陶然在被绑架的日日夜夜里,最想念的人,便是眼前的宇文修了。 也正是体悟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所以陶然才会有这样的转变。 陶然倏然睁开眼睛。 对上的是男人那因为压制痛苦而扭曲变形的俊脸。 陶然的心中涌动出难掩的悸动来。 她蹙眉问向男人。 “檀之,你告诉我,若是我真的被人玷污了,你还会要我么?”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脸孔更是痛楚的抽搐起来。 面孔如同罩上了一层阴霾,可是男人却开口说道:“自然是要的,然儿,你在怀疑什么?” 宇文修再度紧紧地讲陶然搂入怀中。 陶然的身体由于惯性朝着她结实的胸膛撞过去,这瞬间,似乎连心脏里积蓄的层层块垒也在瞬间都被撞击碎裂,烟消云散…… 男人狂乱的吻压抑的落在了陶然的头发上。 “然儿,你不要讲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女儿家的贞洁重要,可是在我的眼中,然儿你的安危更加的重要!” 陶然的话在瞬间就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很想对宇文修说,自己没有被任何男人玷污,她的身子还是干净的,可是看着宇文修的敏荣,莫名的,陶然没有将这句话脱出口。 就任由男人那样抱着自己,站在了汤池里,汤池里的水汽氤氲蒸腾,一层一层的热气开始在房间里缭绕起来。 * 被这件事一闹,圆房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了下文。 可是陶然却知晓了宇文修的心意,也清楚了宇文修在自己心目之中的重要性。 汤池里简单的浸泡过之后,陶然就被宇文修包裹在了裘皮之中,打横抱起抱到了内室之中。 被褥里已经被镶翠弄得暖暖和和的了。 陶然被宇文修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锦被之中的时候,陶然摸到了一个热热的汤婆子,陶然的唇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宇文修说道:“然儿,你在外面累了这么长时间,先好生的休息一下。” 说着,宇文修就打算抽身而退。 陶然却是握住了宇文修的手腕。 “檀之,你可以陪陪我么?” 被陶然那沾染了一层水汽的眸子睇着,宇文修觉得自己即便想拒绝也说不出口了。 “我只是去帮你拿一下茶水。” 宇文修将陶然的素手拉下来放入了棉被之中,并且帮着陶然掖了一下被角。 “你刚刚沐浴过,应该觉得很口渴了?嗯?” 看着男人的背影,陶然觉得心中像是垫上了一层软软绵绵的东西,这种感觉十分的甜蜜,陶然像是回到了2前世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苏落梅也不过是十几岁的样子,少女怀揣着对未来郎君的喜爱,就像是怀揣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整颗心仿佛浸淫到了蜂蜜里面,甜蜜浓俨的几乎化不开。 很快,宇文修就转过身子来,递给了陶然一杯热茶。 陶然就着宇文修的手喝下了那盏茶。 宇文修将茶杯放下来,就势上了塌几,将陶然密密实实的搂入了怀中,鼻息落在了陶然柔软的头发上,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什么也不说,两个人就恍如两把搭扣在一起的汤匙,那般的亲密,彼此的身体之间没有任何一丝的缝隙。 陶然的心中被一种难言的悸动鼓胀着,她冲动的转过自己的身子对着宇文修那坚毅的唇瓣就狠狠的亲了下去! 166.旁若无人的亲昵 这还是陶然第一次主动亲吻宇文修,宇文修登时就愣住了,接着宇文修化被动为主动,拿会了主动权,开始狠狠的热情无比的吻她! 陶然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窒息在宇文修这个热情缠绵的吻之中。 陶然几乎觉得宇文修就会顺势而为下去,将暌违了很久的洞房花烛夜今日补上,可是当浓俨的激情转淡的时候,宇文修却是将陶然已经松散掉的衣襟拉上来。 那一隙雪白滑腻的肌肤映入了眼帘,不啻于是一种赤果果的勾引,尤其是陶然那雪肌玉肤甚至要比身上那雪白的中衣还要来的白皙,来的白光耀人。 宇文修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接着就讲下巴搁置在了陶然的肩膀上,对着陶然说道:“你太累了,我陪着你好生的休息一下。” 说着,他宽厚的手掌便开始在陶然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额敲打起来。 陶然感受到了宇文修对自己的关切,她唇瓣翕动了下,终于还是讲心底的疑问问出口。 “为什么不继续,我以为……” 宇文修却将自己的食指按在了陶然柔嫩的唇瓣上,那柔嫩的触感像是狠狠的烫了他一下,他觉得一种深层次的欲念开始从身体的深处卷土重来。 可是他还是狠狠的压制下去,一双狭长的凤眸沾染了浑浊的欲念,这样的男人显得无比的性感。 “嘘,然儿,你累了,我陪着你,不会离开你,咱们一起好生的休息一下吧。” 说完了这句话,男人一直撑着的肩膀就软了一半,男人的眼皮阖上,看到了男人那眼眶下一片疲惫的青黑色,以及那下巴上丛生出来的胡渣,陶然想要说的话,顿时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宇文修,她不会是这几天从来不曾好生的休息过吧?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陶然的内心就丛生出了浓浓的愧疚。 不过是须臾的时间,男人已经发出了沉稳的呼吸声,这声音又沉又重,没有一会的时间,男人的身子就开始摇晃起来。 陶然看的不忍心,便轻轻地将男人的身子按在了塌几之上,而自己也枕着男人的肩膀,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想着这个男人为自己做的一切,想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想着想着,陶然便也跟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宇文修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胳膊露出了锦被外面,就感受到了内室里微凉的空气。 她急忙披衣而起。 起身打开了内室的门板,镶翠和点朱正挤在外面的小花厅里,看到了陶然起床,便眸子绽放出了惊喜的锋芒。 “王妃,您醒了?” 陶然点点头。“宇文修去了哪里?” “王爷出去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在凤蓝山也没有能够好生的参加这个冬捕,梁王爷早和梁王妃早早的就离开了,今日咱们可能也要动身回去京都城。” 陶然有些诧异。 “这么快就要离开么?我记得我昨日的时候才在温泉宫的门口看到了陶莫愁啊?” 点朱点点头说道。 “是啊,据说梁王妃很害怕这里再出什么意外,所以便建议梁王爷带着他们一行人先行一步离开了。” 点朱的神情有点激动。 “王妃,您遇到了这样的危险,可是好在能够化险为夷,不少的人都说王妃您命大呢。” 镶翠听到了点朱的话,张了张嘴。 陶然看镶翠有话要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镶翠竟然没说出口。 想到了昨晚宇文修那不胜疲惫的样子,陶然问道:“镶翠,你跟我说,宇文修这段时间是不是因为找我没有好生的休息过?” 镶翠听到这里,眸子里升腾出了丝丝的亮光。 “王妃,王爷这段时间为了你真的憔悴了不少,您没有看到,这段时间,王爷不眠不休的都在指挥者这些侍卫寻找您的下落,只是偶尔会在困倦的时候,停下来歇一口气,其余的时间,不管外面多么寒冷,王爷都不曾懈怠过。王妃,您和王爷之间的感情,真的好叫人羡慕。” 听到了这里,陶然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喜色。 “宇文修他是不是傻?” 点朱心直口快的说道:“当初不少的人劝说王爷放弃寻找您的下落,可是王爷不曾因为这些人的话而有任何的懈怠,我虽然一直都在温泉宫里,可是王爷的辛劳我也是看在眼里的,王妃,王爷对您真的很好!” 陶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什么感觉正在一点点的鼓胀而出。 她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正在无声地龟裂掉。 “宇文修现在在哪里?” “王爷可能就在吩咐那些侍卫们收拾行装吧。” 陶然夺门而出。 重生以来,陶然一直都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这样对于自己的复仇大计才是有益无害的,可是这一刻,陶然真的冷静不下来了。 在她被绑架的时间里,她日思夜想的都是宇文修,而宇文修在这段时间里也不曾叫她失望,他居然这般执着的要找到自己。 日夜不寐支撑着宇文修的信念到底是什么? 出了房间,外面又开始下了鹅毛的大雪,这样的大雪似乎在来到了凤蓝山之后,便成了家常便饭。 一路上陶然打听着,终于在温泉宫的门口看到了宇文修。 不,不单单只有宇文修,还有陪伴在宇文修身边的宇文越。 可是陶然的眼中心中现下没有了别人,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宇文修的背影上。 他的背影看起来长身玉立,而且带着一种天然的洒脱和落拓的气质,只一眼,陶然便轻易的讲宇文修从人群之中区分出来。 陶然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惊呼。 “齐王妃?” 听到了这称呼,宇文修和宇文越双双的朝着陶然睇过来。 只见陶然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粉蓝色的襦裙,这样的颜色将陶然那白皙的肌肤衬托的更加的晶莹剔透,而且那一双点漆一般的眸子显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像是会说话一般。 一瞬间就狠狠的攫取住了宇文修的注意力。 “然儿?你怎么连大氅也没穿?” 陶然没有回答宇文修的话,就那么直直的朝着宇文修所在的方向撞了过去! 就像是勇往直前的朝着自己想要的幸福狠狠的直直的撞了过去! 这一瞬间,无数人的目光纷纷的落在了陶然的身上,可是陶然却是不管不顾了。 就那样难得任性一次,在宇文修虽然诧异但是仍旧张开了的双臂之中冲了进去,双手紧紧地圈住了宇文修健壮的腰肢。 “怎么了?” 风雪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这一刻的画面唯美旖旎的不似是真的。 男的俊俏,女的美丽,这样和谐的拥抱在一起。 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其余的人都纷纷害羞的别开了视线。 “看到你,真好。” 陶然不知要如何对宇文修说出自己现下的心声。 她很想说,认识你宇文修,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很想说,宇文修,我喜欢你。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陶然这些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根本就说不出口。 她只能这样说。 宇文越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对夫妻旁若无人的亲热,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受开始在胸臆之间狠狠地肆虐起来。 宇文修说道:“你看看你,外面这么大的风雪,你出来连一件披风也不穿的,若是受寒了可怎么办?你愿意看到我心疼么?” 陶然摇摇头。 “不愿意。” “那你还敢这么做?嗯?” 陶然软软的目光看向宇文修。 “我错了,成不成?” 宇文修便伸手向自己的领口,将身上的大氅接下来,那般自然的披到了陶然的身上。 宇文越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像是堵住了一大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情绪。 他很想对着陶然恶狠狠的大吼。 “贱人,你怎么可以这般喜欢五哥?你明明之前是我的未婚妻!” 可是这句话堵在了嗓子眼里,他根本就吼不出口。 他只能狼狈的别开了自己的目光。 明明是陶然不知羞耻的在勾引自己的五哥,可是偏偏他却觉得十分的羞窘,好像那个做了惊世骇俗之举的人是他自己! 一种难以形容的失落开始在胸臆之间弥漫! “找我做什么?” “我早上醒来没有看到你,很想你,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 宇文修的笑声就低低的从喉骨之间倾泻出来。 宇文越很清楚,这是宇文修心情愉悦的表现。 宇文越听到这里,不想再听了,听到陶然和宇文修这般的亲密,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崩溃! 他别开了视线,开始指挥者侍卫们收拾行装,只是那些可怜的侍卫很快就领略到了一向好脾气的宇文越的坏脾气。 不少的人都受到了池鱼之殃。 “宇文越怎么了?怎么感觉脾气这么差劲?” “不知道,可能是这凤蓝山的天气太恶劣了,早知道这里总是成日的下雪,当初我就不该带你来这里,而且你还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抱歉了,然儿。” 宇文修的声线里掺杂着浓浓的歉疚。 那边的宇文越听到了这两个人在议论自己,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是为了这凤蓝山恶劣的天气生气,我是觉得有的人太有伤风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开始不知羞耻的亲亲我!” 陶然听到这句话,就有些诧异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越是在说我么?” 宇文修一幅闲闲的当壁花的样子。 挑眉,邪佞的笑道:“有可能。” 陶然扬声对着宇文越高声说道:“我乐意!” 一幅趾高气扬的看着宇文越,一手更是揽紧了宇文修的腰肢,一幅有夫如此与有荣焉的架势。 宇文越被陶然这句话气的吹鼻子瞪眼的,可是对上了陶然的眸子,这从嘴中蹦出了一个字。 “你——” 陶然说道:“我是和我的夫君亲亲我我,你凭什么说我有伤风化,有你这么说嫂子的么?再这样没大没小,小心我叫你五哥狠狠的教训你!” 陶然今日的心情说不出的畅快,尤其是看着宇文越那吃瘪的样子,依偎在身边男人温暖的怀抱之中,陶然开怀的笑了起来! 167,入宫 一行人在简单的收拾了行装之后,便仓促的朝着京都城的方向返回去。 马车上,宇文修说道:“抱歉了,然儿,本来说好了,要和你一起参加冬捕的,可是没想到却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宇文修说话的时候,粗粝的大掌握住了陶然的素手,狭长的凤眸里全然都是柔光。 陶然说道:“没关系,檀之,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过来凤蓝山冬捕,只要咱们有空闲,以后什么时候过来不可以?时日还长着呢,我不急在一时。” 听到陶然的这句话,宇文修眸子登时就溢出了几分光彩。 “太好了,然儿,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终于肯接受我了。” 陶然被宇文修这灼热的目光看的略微有了点不好意思。 “不要总是说这些客套话,我不喜欢。” 陶然换了一个话题。 “宇文越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从那天开始,他看到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样子根本就没有将我当成他的五嫂啊。” “越儿很快就要成亲了,成亲之前我觉得母妃可能会召见咱们,而且你还和清平起了那样的冲突,我觉得清平一定会跟母妃告状的,到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去,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叫你受任何的委屈的。” 宇文修认真的对着陶然说道。 陶然回握住了宇文修的大手。 “我知晓你的担忧,你是生怕我会再和清平起冲突是不是,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的。我现下既然已经决定接受你,那么你的一切我都会认真对待的。” 宇文修的眸子变得很深远,说道:“我从小便在那宫里受尽了欺辱,那些人欺负我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生的。若不是母妃当初收养了我的话,我可能根本就走不到今天,然儿,你不曾接触到过宫里之人,你不知晓人心险恶、我希望你不论如何,都不要和清平计较,清平那边我会好生的和她说一说,清平之所以会对你有这样的偏见,一定是因为陶莫愁在背后说了你的坏话。” “放心好了,我会叫清平试着接受你的。” 陶然依偎到了宇文修的胸口,把玩着宇文修粗粝带着老茧的手掌。 “你掌心的这些老茧都是从哪里来的?都是舞蹈弄枪生出来的么?” 陶然还从来不曾听宇文修说过他小时候的事情。 “檀之,想不到你小时候竟然也受到过这么多的折磨。我以为只有我小时候过得日子才是非人的日子,现下看来,你在深宫之中的日子,一定要比我过得凄惨的多了吧?” 宇文修听到这里,眸子中带了笑意。 “不说这个了,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宇文修说道:“回去了京都城,我打算带着你回去丞相府一趟,现下这京都城的局势十分的紧张,宇文渊正在拉拢一些原本不是他阵营的人,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父皇的病情应该已经很危重了,之前父皇一个月不过有半个月上朝,现下父皇一个月也不过上三天的朝,这样下去,这个朝政整个就把控在了宇文渊的手中,这对于咱们来说是一个不利的消息。” 陶然听到这里,身子也跟着紧绷了一些。 “所以,咱们要尽量的讲你父亲这边说服,不然的话,咱们这边的力量太过于薄弱,根本没有办法和宇文渊抗衡。” 陶然知晓这是正事。 可是想到了陶忘机那一张脸,陶然的心中升腾出来的只有厌恶。 她和陶忘机接触的并不多,可是这仅有的几次,陶然对陶忘机的印象很恶劣。 陶忘机或许在朝廷上是一个好官,可是对于陶然来说却并非是一个好父亲。 想到这里,陶然有些烦恼的闭上了眼睛。 宇文修的揶揄在耳边响起。 “怎么了,想到要回去丞相府,你觉得很难受?” 陶然说道:“你是知晓的,那个丞相府里,除了老祖宗之外,我真的不想和任何人有多余的接触。我知晓我说这番话可能会有些惊世骇俗,可是我父亲对于我来说真的没有半点温暖的记忆。”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狭长的凤眸里盛满了流光。 陶然觉得自己的手再度被宇文修握紧。 眸光交汇处,有暖光在盛放。 *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颠簸,一行人总算是赶回了京都城,看到了京都城的城门在望。陶然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感触。 这个京都城给陶然的感觉实在是太复杂了。 前世的苏落梅终其一生都不曾走出过京都城,可是重生之后的陶然却是辗转反复,不论是走的有多远,最后还是要回到这个京都城里面来。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好奇怪,我好想和这个京都城之间的缘分不浅,不论我们走的多远,最后都会回来这里。” “别想这么多了,咱们走吧。” 回到了齐王府,陶然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齐王府,生平头一次生出了这里是一个家的感觉来。 能够守候在宇文修的身边,她感觉很满足。 他在的地方便是家吧。 回到了安澜院的花厅里,一众丫鬟早早的等候在一旁。 见到了陶然和宇文修联袂出现,众人敛衽施礼。 “恭迎齐王爷,齐王妃。” 宇文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陶然说道:“终于回到家里面了,感觉真的很。” 宇文修说道:“你先好生的休息一下。可能很快母妃便会传召咱们了。” 陶然想到了宫中,就想到了绿竹娘娘,“那咱们入宫的那天,我能不能带着紫竹去看看绿竹娘娘?” 宇文修听到这里眸光晦暗。 “自然可以。” “那就好,我总是觉得愧对绿竹娘娘, 毕竟若不是我的话,绿竹娘娘也不必深居在宫中,她的年纪还这么小,着实不该被四面宫墙围困住。” “这些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够决断的,你若是觉得难受,便经常带着紫竹去看看她吧,想来能够看到紫竹,她的心中一定会觉得宽慰很多。” 陶然点头。 * 去宫里的时间很快就定下来了。 陶然生平去这宫里的时间真的是屈指可数。 看着身边长身玉立,一身正装的宇文修,陶然的心中有了淡淡的归属感。 指尖轻触,他掌心的温暖正一波一波的传递过来,不仅仅是暖了她的手,更是暖了她的心。 “走吧。” 两个人上了马车,到了那巍峨的宫门口的时候,马车被换成了歩撵,这一次两个人索性就同乘一个歩撵。 身后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镶翠和紫竹。 紫竹看着陶然和宇文修伉俪情深的样子,就连心中对宇文修那最后的一点点奢望也在无声的寂灭之中。 她贝齿咬住了娇嫩的唇瓣,一张和绿竹十分相似的面容上满是纠结。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 从紫竹的眸子里透出的是一种难言的羡慕。 身边的镶翠看到这一幕,自然是看出了紫竹的心思。 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紫竹姑娘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初在凤蓝山的时候,娘娘曾经失踪过,王爷十天不眠不寐,为了寻找王妃费劲了心力,不少的人都劝说王爷放弃算了,可是王爷却不肯,王妃虽然之前在丞相府的时候不受宠,可是嫁给了王爷之后,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我陪伴在王妃的身边数十年,可是王妃自从嫁给了王爷之后,最是开怀。” 听到了镶翠的话,紫竹的脸色更黯然了一些。 “镶翠,你的意思我都懂,你放心好了,我如今已经是王爷的义妹,我和王爷之间再无半分的可能了,我也不会肖想和王爷之间有什么的。而且王妃帮助我找到了妹妹,我对王妃现下只有感恩之心。” 镶翠难得做一次坏人,却还是被紫竹识破了,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的赧然。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紫竹说道:“镶翠,你和王妃的感情也真好。” 紫竹觉得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可能都不及镶翠和陶然之间的感情。 镶翠听到这里,眼神透出了几分的感伤。 “我从小便没有任何的亲人,王妃待我极好,我便讲王妃当成了这个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对王妃不利的事情,我都不会置身事外。” 紫竹眸子中涌动出一种热热的情绪来。 “王妃值得你这般的对待。” “是啊,王妃一直都值得。” * 林贵妃住的乃是颐香宫。 颐香宫门口,陶然和宇文修双双的下了歩撵。 陶然的素手被宇文修执着。 一双璧人在前,仿佛周围所有的景致都黯然失色。 那红墙黛瓦,那银装素裹,仿佛都化为了背景。 陶然松开了宇文修的手,朝着紫竹走过来。 “紫竹,一会到了林贵妃的宫里,你一切礼仪都跟着镶翠学,我知晓叫你跟着镶翠终归是委屈了你,但是这都是权宜之计,相信很快你的身份便会水涨船高的。” 紫竹眸子里全然都是对陶然的感激之情,对于自己被当成丫鬟进宫的事情,紫竹的眸子之中没有半分的计较。 “王妃切莫担心,我不会讲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何况我能够见到绿竹妹妹,我的心中全然都是欢喜,没有芥蒂的。” 陶然这才放下心来,对着紫竹淡淡一笑。 宇文修耐心的等候在一旁,等陶然走到了他身边的时候,再度自然的讲陶然的素手暖到了自己宽大的袖笼之中。 “走吧。” 这里的颐香宫相比较起兰翠宫来要显得更加的巍峨高大,院子里则是花木扶疏,虽然现下已经是隆冬季节,可是被那积雪浅浅的覆盖了一层,倒是也别有一番趣味。 可以看得出,林贵妃乃是一个很有情趣的女子,将这偌大的颐香宫,布置的很有生活趣味。 怪不得在姣绡氏出现之前,林贵妃能够冠绝宫中群芳。 宇文修在一旁介绍说道:“母妃生平最爱莳花弄草,这些珍惜的花草都是当初父皇派人四处搜寻来的。” 陶然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的都是一些很名贵的植物。 宇文修接着说道:“这颐香宫里还有一处花房,乃是父皇专门为了讨母妃的欢心建造的,一会若是还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好生的参观一下,虽然现下是冬季,但是这里的花房里还有不少盛开的花朵,看着很娇艳。” 168,婚事 “你不喜欢?” 宇文修看向陶然。 陶然发觉宇文修回到了这颐香宫里便变得有些随和,甚至于都失去了身上那洒脱落拓的气韵。 变得很接地气。 “不,我很喜欢。”陶然认真的盯着宇文修,“我喜欢听你说。” 宇文修却哂笑,“我早该知道的,你根本就不怎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我认识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从来都不曾看到过你喜欢什么花。” 其实不是这样的,陶然怎么可能会没有喜欢的花? 她最爱的就是梅花,最爱的就是在雪地里赏梅。 可是今生的陶然却再也没有了这样雅致的心思。 只是因为今生的陶然身负血海深仇,纵然真的有这样的美景在面前,陶然恐怕也会失去了这样的心思。 “咱们早些去见林贵妃吧。” 正说着,就看到了一个大丫鬟模样的宫女穿着一身粉紫色的宫装正俏生生的立在两个人的面前。 看到了那宫女,宇文修便开口说道:“李姑姑。” 那宫女便对着两个人敛衽施礼。 “奴婢见过齐王爷,见过齐王妃。” 宇文修将李姑姑扶起来,李姑姑便笑着说道:“王爷王妃这边请,娘娘已经在宫中等候两位良久了。” 眼前的这个李姑姑看着已经有了三十多岁上下了,而且看样子宇文修对她很是尊敬,很有可能这个姑姑是看着宇文修长大的吧。 按说这个姑姑这个年纪,早已经该被放出宫去了。 可是这个姑姑还是梳着未嫁人的姑娘发髻,看起来应该是打算陪伴在林贵妃身边一辈子的吧。 看到了这个林姑姑,陶然就想到了自己身边的镶翠。 李姑姑是因为身在深宫之中,不得已只能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她绝对不要镶翠也变成这样。 “然儿,咱们走吧。” 陶然对着宇文修点点头,微笑着跟随在这个李姑姑的身后。 李姑姑一边走一边热络的和宇文修说着话。 “王爷这段时间过得可好,王爷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来看娘娘了,娘娘真心是牵挂你,可是奈何,宫中还有十二皇子牵绊着,所以也没能去齐王府里看看你。” 宇文修说道:“我一切还好,有劳母妃挂心了。” 说着,对李姑姑说道:“也多谢李姑姑的挂心。” 听到这句话,李姑姑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笑。 “王爷太客气了,奴婢只是一个奴婢,可当不起王爷的这一句谢谢。” 宇文修说道:“姑姑自小便照顾我,如何当不起?我说当得起,那便是当得起。” 李姑姑听到这话,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对着陶然说道:“小心叫王妃见笑了。” 陶然就看到宇文修对着自己挤眉弄眼,陶然还没进大殿,就被宇文修弄得,之前那种紧张的心情一扫而光。 她忍俊不禁,想不到这冷峻而邪佞的宇文修,在这个李姑姑面前竟然变得这把的俏皮。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宇文修么? 可是陶然的心情在进入到了大殿的时候,蓦地就沉静下来。 大殿上坐着的林贵妃穿着的是一件紫红色的宫装,头上插着七尾的凤簪,一张圆润的鹅蛋脸,看着气质温婉,只是那一双略微上调的凤眸看着略带几分清冷。 看到了林贵妃,陶然便和宇文修双双跪拜下来。 “儿臣见过母妃。” 林贵妃在看到了宇文修的瞬间,那略带清冷的眸子瞬间就变了,一丝丝的柔光开始在眸子中满溢。 看样子,林贵妃也不过是年近四十的样子,而且保养得意,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三十出头,宇文修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对着林贵妃叫母妃,这叫陶然多少觉得有些违和。 林贵妃说道:“起来吧,你们夫妻二人才刚刚从凤蓝山回来,我便将你们叫过来,仔细想想,真是有些不近人情。” 说着,林贵妃就对陶然说道。 “累到了吧,快些坐到母妃的身边来。” 说着,就张开了手。 陶然急忙走到了林贵妃的身边,走进了林贵妃的身边,陶然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清幽的花香味。 林贵妃将陶然的素手拉在手掌,“孩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说着,林贵妃便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 “去将那个手炉给王妃拿过来。” 那宫女脆生生的应了。 陶然对林贵妃这样的热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前几天她才刚刚和清平之间闹得有些不愉快。 陶然本来以为自己进门来迎接自己的会是林贵妃对自己的狂风暴雨呢,可是想不到林贵妃对自己竟然这般的和气。 宫女将手炉递给陶然,陶然顺势就松开了林贵妃的手。 林贵妃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座位说道。 “你就坐在这里吧。” 陶然便坐在了林贵妃下面的,和宇文修之间隔着一个小几子。 宫女们已经捧着热茶上来了。 林贵妃看着陶然和宇文修双双而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都说齐王妃生的花容月貌,之前我只是远远地隔着看了一眼,不曾仔细的打量,今日一看,着实是不负盛名。” 陶然听到林贵妃这句话,脸上的笑容登时就僵硬住了。 之前她是和林贵妃的亲生儿子宇文越有过婚约的。 据说当时林贵妃和陶然的亲生母亲王氏乃是闺阁中的好友,当时林贵妃早早的诞下了宇文越,而王氏却是大腹便便,林贵妃便和王氏指腹为婚。 可是想不到现如今,陶然虽然被陵王退婚了,可是却和林贵妃的养子宇文修成了亲。 林贵妃看的出陶然对这个话题的排斥,她温言软语的问道:“若是仔细的论起来,我和你的母亲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可是最最亲厚的姐妹,当时我和你母亲原本打算将你和越儿撮合在一起的,可是想不到——” 说着,林贵妃的实现看了一眼宇文修,脸上带出了几分的不好意思。 “瞧我,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往事的,那件事都是越儿对不起你,但是好在,我看着你和檀之你们两个这般的亲厚,我这担忧之心也可以放下了。” 陶然想到了这里,唇角变得柔缓了很多。 宇文修说道:“母妃,能够娶到然儿,乃是我一生的荣幸!” 听到宇文修这斩钉截铁的话,林贵妃的唇角也有些僵硬。 但是好在林贵妃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对着两个人说道:“我今日来找你们,就是为的越儿的婚事,你们应该都知晓了,越儿这次的婚事不同寻常,乃是同时娶进门两房正妻,这事情本来便是在刀刃上跳舞,这两边的亲家是谁也万万不能够得罪的,而且还有一房妻子乃是然儿的亲妹妹,我身处在深宫之中,多年也不曾理事,恐怕就不能去参加越儿的婚礼了。况且我身边还有十二的牵绊,即便是去了,也仓促就要回来。” 她顿了顿,说道:“檀之,然儿,你们乃是越儿的兄长和嫂子,我希望这一场婚礼,由你们帮衬一下。” 这件事陶然和宇文修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宇文修抱拳说道:“母妃,这件事我和然儿都会竭尽全力的。母妃放心。” 林贵妃眸子之中流露出了欣慰。 “檀之,你和越儿虽然并非是一母所生,但是你和越儿兄弟之间感情深厚,很多话我说越儿听不进去,若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越儿反而会听得进去,这些年来,你恪尽兄长的职责,我很欣慰。” 接着林贵妃换了下口吻,说道:“可是这一次的婚礼非比寻常,两边的亲家都不能得罪,务必要做到一碗水端平。” 说着,林贵妃又叹了一口气。 “越儿胡闹啊,叫那个侧妃李裘洁先行诞下了庶长子,已然是怀了咱们皇家的规矩,这一次更是一并娶两妃,这陵王府到时候定然是众矢之的,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可能会出现诸多的纰漏。这当中的重要性你可明白?” 宇文修颔首。 “母妃放心,我定然将这件事办的妥妥当当。” 林贵妃唇角绽放了一抹笑意。 “我就知晓,这件事交给你们,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说着,林贵妃就看向了宇文修。 “檀之,我还有件事希望你好生的劝劝越儿,这一晚的洞房花烛夜,我希望越儿先去绣珠郡主的房里。” 宇文修听到林贵妃这般不加遮掩的话,登时老脸一热。 林贵妃也注意到了宇文修脸上的赧然。 “我知晓这件事叫你去说,多少有些不合适,可是越儿却偏偏只肯听你的话。” 林贵妃的视线忍不住看了一眼陶然,说道:“绣珠郡主背后所代表的商阳王一系的势力不容小觑,咱们既然选择了绣珠郡主,就断然不能委屈了她。” 宇文修抱拳匆促的说道:“儿臣明白,这件事我定然会多加劝说越儿的。” 看到这里,林贵妃终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贵妃这时候对着陶然歉然的说道:“然儿,这件事我知晓多少都是对不起你的妹妹莫愁了,可是这也是不得已的,陶莫愁据说现下已然是未婚先孕,不论如何说,越儿都是对绣珠郡主多有亏欠,所以我才会有这般的决断,然儿你不会怪母妃吧?” 陶然对上了林贵妃的眸子,说道:“母妃,我和绣珠郡主本就是闺阁之中的密友,若是郡主能够获得幸福的话,我自然会替郡主高兴的。” 可是陶然担心的却是。 被林贵妃这样强硬的压着宇文越去了洞房,那宇文越不知道会不会生出逆反的心理。 若是这样的话,反而可能会取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可是陶然现下的身份十分的尴尬,若是陶然这样对林贵妃说的话,反而林贵妃会误会自己是向着陶莫愁这一边的。 毕竟在众人的眼中,闺阁之中的友谊,是断然比不上亲生姐妹之间的情谊的,往大了说,更是比不上家族之间的利益。 所以陶然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林贵妃听到陶然这么说,便欣悦的看着陶然。 可是陶然却被林贵妃的这打量的目光看的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林贵妃面上露出了几分的疑惑。 “檀之,你和然儿成亲有多少的时间了?” 宇文修对上了陶然那瞬间慌乱的眼神,说道:“已经有九个月了。” 169,完璧之身! 陶然瞬间就明了了林贵妃的用意。 果然,林贵妃的目光落在了陶然的肚子上。 “哟,你们成亲居然都有这么长的时间了么?怎么,我看着然儿的肚子好像还没有动静啊?” 铺垫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事上, 陶然被林贵妃的目光看的有些赧然和尴尬。 宇文修这个时候赶忙说道:“母妃,是我和然儿说的,我们先不急着要孩子,母妃,您知晓的,现下京都城的局势紧张,现下着实不是要孩子的时机,儿臣想着等这阵子稳定下来了,再说——” 说着,宇文修的眸子就对上了陶然的,陶然和宇文修的眼神交换之中,透着隐隐的如否光。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林贵妃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嗔怪。 “那这么说来,这件事是你做主的咯?” 宇文修低垂下了视线,抱拳说道:“回母妃的话,这件事的确是我的注意,和然儿没有半分的关系的。” 林贵妃听到了这里,就露出了一分恍然的表情来。 “看看你这个紧张的样子,你是生怕我会怪罪你的王妃啊。” 林贵妃说道:“行了,既然你们夫妻之间都不着急,我这个外人便也不好插手什么了。就这样吧。” 听到林贵妃的话,宇文修说道:“母妃玩笑了,母妃哪里是外人呢,母妃永远都是檀之的母妃,更是然儿的母妃。” 陶然接着宇文修的话,说道:“母妃,然儿从小便没有母亲,母妃若是不嫌弃的话,然儿以后便将母妃当成自己的母亲了。” 林贵妃听到陶然这么说,便说道:“本来我和你母亲便是闺阁之中的好姐妹,你就和我的女儿没有半分的区别。好了,看着你们夫妻之间这么恩爱,纵然是我这一把老骨头没有了,下去看到了你的母亲,我也能够有个交代了。” 陶然唇角便适时地露出了几分淡笑来。 之前看着林贵妃的面相觉得这林贵妃乃是个个性温婉之人,但是接触下来,陶然却发觉林贵妃的温婉之中似乎是暗中藏着一把刀。 若是仔细的想想的话,便也觉得不足为奇。 毕竟之前林贵妃乃是这宫中冠绝群芳之人,若是没有半点手段的话,是不足以这么多年都得宠于晋文帝的。 “还有一件事,我听说在那凤蓝山的时候,然儿你和清平之间起了一些争执,清平从凤蓝山回来之后便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听说你在那凤蓝山失踪了十天,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陶然听到这里,忍不住和宇文修对视了一眼。 宇文修的眸子之中带着宽慰的目光。 陶然便硬着头皮对上了林贵妃那看似温婉的笑意。 “回母妃,这件事只是误会一场。我和清平之间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不过也就是拌了两句嘴而已,劳烦母妃代替我向清平说一声对不起。” 林贵妃却是笑吟吟的不接陶然的话。 眼皮眨了一下,她说道:“这件事我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我不光光是听清平说了,还从别人的口中也得知了这件事。然儿,不如你跟我说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不好?” 陶然如果之前还觉得林贵妃此人还有温婉的表现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全盘推翻自己之前的判断。 她一双眸子略带一丝隐晦的看向林贵妃。 明明林贵妃的脸上露出了温婉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吟吟的模样却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阴冷!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宇文修陡然开口:“母妃……” 林贵妃却是对上了宇文修说道:“檀之,你别说话,我想听然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贵妃的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可是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却是丝毫都不散。 宇文修面对林贵妃温浅的目光败下阵来。 虽然 明知道林贵妃失踪哎为难然儿,可是想到了林贵妃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宇文修退缩了。 他的指骨不知觉的收紧,攥成了拳头。 陶然这个时候扬起了小脸儿,对上了林贵妃的目光。 “母妃,清平说的不错,我在凤蓝山的时候,的确是遇到了歹人的劫持,但是好在我很快就逃了出来。” “那你如何保证自己的清白呢?你可是在那凤蓝山里失踪了足足有十日的时间,而且还是当着京都城诸多权贵众目睽睽之下!”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陶然有办法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对面宇文修那担忧的目光深深的笼罩着她,她能够感受的到宇文修的焦灼。 也能够感受的到宇文修的紧张。 想到了和宇文修之间刚刚 明朗起来的感情,陶然仰起头,她不能退缩! “哦?不知然儿你有什么法子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宇文修的眸色沉痛。 “母妃!我不需要然儿证明她的清白,我相信然儿!” 对上了宇文修那强硬起来的眸子,林贵妃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我知晓你心疼然儿遭受了这样非人的际遇,可是然儿乃是齐王妃,身在其位,便要担受她应该有的责任。她若是想要堵住这京都城攸攸众口。便只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宇文修陡然扬高了声线。 “我才是然儿的夫君,不论然儿在那几日里经历了什么,那都是因为我保护然儿不利,我愿意承担相应的后果,我不嫌弃然儿,这一辈子,我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会和然儿一起走下去!” 说着,宇文修便从锦凳上起身,用力的握住了陶然的纤纤素手。 一双沉痛的眸子里倏然射出了一股坚定的光芒来。 陶然的心被一阵阵的疼撕扯过,又被宇文修那坚定的目光一阵阵的暖过。 一时之间心中百味杂陈。 她将自己的素手从宇文修的温暖的大掌之中抽离出来。 一双坚定的眸子对上了林贵妃。 “母妃,我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儿!” 宇文修沉痛的低喊在耳边爆裂。 陶然认真的睇着宇文修染上了猩红的眸子。 “檀之,我是清白的。” 陶然接着将视线看向了首座上的林贵妃。 “母妃,我还是清白之身。” 这一句话落下,在场的人都惊呼了一声! 倒抽气的声音四下而起。 而在帷幕后面一直都看热闹的清平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可能,这个可恶的额陶然和五哥成亲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还是清白之身? 清平冲动的想要冲出来,可是却被大丫鬟给死死的拉住了。 “嘘!” 大丫鬟牢牢的拽着清平的身子,清平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偷看,若是被发现了自己是那个背后告状的人,那她可就惨了。 想到在大厅上看到的五哥那铁青的面孔,清平急忙跟着大丫鬟退出了大厅。 “怎么可能,这个陶然和我五哥成亲了九个月有余,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 大厅之上,随着陶然的这句话落下,整个大殿之上都是窒息一般的沉静。 林贵妃饶是见惯了风雨之人,被陶然这样一记重磅炸弹砸下来,当时也是蒙了。 随着陶然的沉默,以及宇文修的沉默,林贵妃知晓这件事多半是真的了,当下林贵妃的脸色变沉凝下来。 “然儿,你说的这件事是真的么?” 陶然面色沉凝的点点头。 啪的一声! 林贵妃脸上登时就布上了一层阴霾。 “大胆!” “檀之,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和然儿成亲了九个月有余,你们二人竟然还从未圆房?” 宇文修对着林贵妃抱拳说道。 “母妃,然儿说的——是真的。” 林贵妃眸子倏然划过了一抹厉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修说道:“刚刚檀之和母妃说过了,我和然儿觉得现下实在并非要孩子的最好时机,所以3我们约定了等京都城的动荡过去了之后,再来圆房……” 宇文修说起圆房这两个字的时候,陶然莫名的觉得脸颊发烫。 “胡闹!” 林贵妃眸子对上了陶然。 “这么说你现下还是女儿之身?” 陶然沉默的点点头。 现下的林贵妃哪里还有刚刚进大殿的时候那温婉的样子,想到自己手里的这个手炉还是林贵妃招呼人帮着自己弄得,陶然登时就觉得这个手炉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好,既然这样,李姑姑,带着齐王妃下去验身!” 这句话落下,宇文修眼皮猝然跳动了一下! “母妃——” 林贵妃说道:“檀之,我知晓你心疼你的王妃,可是这件事却是事关皇家的体面,若是然儿真的已然失身在了那歹人的手中,有何脸面来担当这齐王妃?” 接着林贵妃面对陶然说道:“然儿,你可能体谅母妃的一片苦心?” 陶然苦涩的笑了一下。 “孩儿明白。但是孩儿是清白的,孩儿也不希望这些脏水会泼到孩子的身上!” 林贵妃点点头,李姑姑走到了陶然的面前,垂头敛首的说道:“齐王妃,这边请——” 这宫中的老嬷嬷多的是方法来验证女儿家的清白。 陶然躺在了那冰凉的塌几上的时候,眸子里已经犯起了一层屈辱的泪花。 可是想到了宇文修,陶然尽量的忽略了一切,等一切结束的时候。陶然觉得自己的自尊已然是被人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狠狠地践踏了一番。 老嬷嬷的声线在陶然的耳边响起。 “齐王妃的确还是完璧之身。” 接着陶然感觉到李姑姑看着自己的眼神变了。 变得温和了不少。 李姑姑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快些穿上衣服吧。” 回到了殿堂之上,老嬷嬷苍老的声线扬起。 “回娘娘,王妃娘娘的确还是完璧之身!” 林贵妃的眸子闪了一下。 “然儿,母妃怪罪你了,你不会怨怼母妃的吧?” 陶然苦涩的笑了笑,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看似温婉实则出手快很准的女人。 “儿臣不敢……” 宇文修的手不知道时间呢么时候已经牵住了她的。 陶然在这一刻甚至生出了投入宇文修的怀抱中痛哭一场的冲动。 接着耳边就响起了林贵妃的声音。 “檀之,然儿,你们糊涂啊,今日这件事若是我不知晓也就罢了,既然今日我知晓了,那今日你们便圆房了吧,这件事若是说出去的话,着实是一个笑话,这些年来我的全然心思都放在了十二的身上,对你也疏于管教,这些儿女之事,你不懂也难免,今日我便着张嬷嬷去齐王府,监督着你们夫妻二人圆房……” 170.只有你能般配我 听到了这句话,陶然耳根倏然划过一抹滚烫。 宇文修和陶然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陶然狼狈的将自己的目光别开,感觉自己的呼吸在瞬间都紊乱起来。 虽然满心都是不情愿,但是两个人出宫的时候,身边还真的跟上了那个嬷嬷,陶然说不出为什么,看到了那个嬷嬷看着自己的眼神就觉得很害怕。 这个嬷嬷的眼神叫陶然觉得很难受。 那种似乎被人洞穿一切的感觉,十分的不爽。 陶然便叫宇文修带着那个嬷嬷去了齐王府的马车边候着,自己则是带着紫竹和镶翠去了绿竹娘娘的房间。 紫竹在听到陶然说自己是完璧之身的时候,也很是震惊。 这个时候,紫竹便对陶然说道。 “王妃,您为什么没有和王爷……” 在紫竹的眼中,宇文修这样恍如神衹的男子,该是所有的女子都期盼能够遇到的良人,可是想不到陶然竟然和宇文修成亲这般长的时间也没圆房。 这在紫竹心中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陶然知晓紫竹要问什么,便说道:“我和王爷说好了,我现下的年纪还小,这么小若是不小心怀孕了的话,很有可能会对生命有危险,所以我们打算等过阵子再说。” “原来是这样。” 陶然的敷衍紫竹当了真。 镶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很震惊。 她这些时间,一直都跟在陶然和宇文修的身边,看过无数次这两个人同房,可是这两个人睡在同一个塌几之上,竟然没有圆房么? 进入了绿竹的兰翠宫里。 绿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一些,但是因为绿竹一直都深居简出,而且这段时间有人分了宠,这翠兰宫里便冷清了不少。 看到紫竹过来的时候,绿竹的眼眶中顿时就生出了一层细密的泪光。 “太好了,姐姐,今天又能看到你了。” “王妃。” “绿竹娘娘。” 一行人敛衽施礼,陶然说道:“娘娘想不到你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 说到了孩子,绿竹的眼中升腾出一种母性的柔光。 “是啊,我也想不到,这儿么快,这孩子就这么大了。” 陶然有些奇怪的说道:“我进来兰翠宫的时候,看到外面的人很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竹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黯然。 “这还不简单,这些人见我这些时间不曾见到过皇上了,所以都懈怠了自己的差事。” 紫竹的登时就心疼的看着绿竹。 绿竹却很是坦然。 “没关系的,这皇上的宠爱本来就是留不住的,不是有话说了么?花无百日红。” 紫竹接着说道:“何况我现下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我觉得很好。” 陶然看着心疼不已,上一次来看绿竹的时候,绿竹身边的奴仆如云,看着还算比较舒适的,可是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月没来,这绿竹身边的境遇竟然变成了这样。 陶然说道:“绿竹娘娘,你这边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尽管来和我说,我别的地方帮不上你,但是这些事情还是能够帮助一二的。” 绿竹看了一眼陶然说道:“这些都不必的,我虽然现下被这些下人们冷落了,但是好在不缺衣短食的,以前那么艰苦的时候我和姐姐都熬过来了,等我这肚子稳定了,我便是苦尽甘来了,我现下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好生的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 陶然已经听不下去了,她觉得是自己害了绿竹。 绿竹本来可以有更好的人生的,绿竹本来就不是争名夺利之人,更向往的是恬淡的田园生活。 若是绿竹找一个如意郎君的话,一定会过的很幸福的吧。 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给毁掉了。 生生的牺牲掉了一个女子的幸福,想到了这里,陶然心中就弥漫过了浓重的愧疚。 “王妃不必愧疚,我觉得我现下生活的很好。” 绿竹的目光看向了紫竹。 “只是我觉得很愧对姐姐,明明说好要将姐姐的事情跟皇上提一下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我连皇上的面也见不到了。” 紫竹对着绿竹摇摇头。 “姐姐我不是那般贪恋富贵之人,现下我觉得就很好,而且在齐王府里王爷和王妃对我都很好,只是咱们姐妹们见一面很困难而已,但是没关系的,看到妹妹你过得好,我觉得比什么都好。” 陶然看着就觉得很心酸。 她拽着镶翠对两个人说道。 “绿竹娘娘,你们姐妹两个好生的说说话,我和镶翠去外面等着你们。” 绿竹和紫竹对陶然的体贴回以淡淡的笑容。 “如此,就多谢王妃的体恤了。” 陶然和镶翠出了这个院子,陶然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镶翠说道:“王妃,我有话想和你说。” 陶然诧异的看向镶翠。 “王妃,我觉得王爷对您真的很好,若是您的心理也装着王爷的话,不如——” 镶翠说着,就不自觉的脸颊红了几分。 “不如你们就……圆房吧……” 等镶翠的话说出口,不仅仅是镶翠的脸红了,就连陶然的耳根也炙烫了一片。 陶然忍不住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可是镶翠在短暂的羞赧之后,对上了陶然的眸子认真的说道。 “王妃,你怎么想的?” 陶然又气又羞。直接在镶翠的头顶盖上了一记爆栗头,“混蛋丫头,你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东西!” 镶翠被打的无辜的捂着自己的脑袋。 “我说的是实话嘛!” 镶翠忍不住咕哝说道。 “王妃您不知晓您在失踪的时候,王爷到底有多疯狂的在寻找您,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心疼了。王妃您和王爷成亲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竟然还不曾圆房,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陶然的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佯装恶狠狠的说道。 “镶翠,你这个坏丫头,你到底是向着谁的?” 镶翠抱头逃窜。 “我自然是向着王妃您的啊,我觉得您这一生难以再找到王爷这般疼爱你的男子了,找个好人,就托付了终身了吧!” …… 闹了一阵,陶然又和绿竹紫竹说了一回话,这才依依不舍的挥别了绿竹。 回到了宫门口的时候,陶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男人的身影正对着陶然,脸上露出了一种天然的宠溺味道来。 看到宇文修,陶然的脸上倏然划过了一抹滚烫。 而宇文修的身边就是那个负责监督着两个人的老嬷嬷。 想到这个老嬷嬷是负责来监督她和宇文修圆房的,陶然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 走到了宇文修的身边,宇文修便上前牵住了陶然的素手,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样子被掩盖在了宽大的袖笼里。 感受着男人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陶然觉得很安心。 视线的余光朝着男人睇过去,男人正好捕捉到了陶然偷看的样子,唇角不由得邪佞的一勾。 陶然像是被男人那灼热的实现狠狠的炙烫了一下,急忙撇开了视线。 “咱们走吧。” 宇文修牵着陶然的手直接上了马车,上马车的时候,陶然的脚下绊了一下,宇文修直接拖着陶然的屁股抬上去。 陶然觉得自己被男人摸过的地方猝然燃烧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 她的肌肤炙烫的不像话。 她急忙坐在了马车里面。 那个老嬷嬷由宫里专门派了一辆马车,跟在了陶然和宇文修的身后。 进入了马车,陶然害羞的根本不敢和宇文修的目光对视。 宇文修揶揄的声线擦过耳膜。 “怎么了?然儿,你的声音被猫儿吃了么?” 陶然嗫嚅的说道:“我……” 怯怯的抬眸看了宇文修一眼,陶然说道:“内个,咱们回去了之后,晚上要拿什么来应付那个老嬷嬷?” 陶然莫名的觉得呼吸都紧张了。 “那个老嬷嬷不会看着咱们在房间里洞房吧!” 陶然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可是这句话脱口而出,陶然的耳根就滚烫起来! 这句话她本来是埋藏在心底的,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般毫无遮掩的问了出来! 陶然的话,蓦地使得宇文修的喉骨间溢出了一串串的低笑。 “然儿,你该不会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吧?” 陶然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 “我……” “好了,不逗你了,应该是不会的,不过这个老嬷嬷应该回去之后在你的胳膊上点上朱砂痣。等明天可能会来验证你的元帕,看你胳膊上的朱砂痣。” 听到了这里,陶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她抬眸看向宇文修那灼热的视线。 心底再度纠结起一个问题来。 “那……” “然儿,今夜可能要委屈你了……” 宇文修深深的睇着陶然。 陶然望进了宇文修的眼底,呼吸瞬间乱了。 “哦……哦……” 陶然羞赧的直接将自己的小脸儿埋入了宇文修结实的胸膛里。 宇文修摸着陶然黑亮垂顺的头发,低嘎声线说道:“然儿,今日在颐香宫里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完全想不到母妃竟然会这样的质问你,抱歉!” 陶然埋在宇文修的怀里,舒服的根本不想说话。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陶然顿时想到了在颐香宫里自己受到的屈辱,想到了那个一脸冷冰冰的老嬷嬷,陶然的身子陡然颤抖了下。 感受到了陶然的害怕,宇文修将一个轻吻烙印在了她的头发上。 “抱歉,然儿,抱歉,都是我的错。我今天本来就不该带你来这颐香宫里的。” 陶然唇角扬起了一个淡笑。 “没事的,这点小事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我知晓的林贵妃只是为了你好而已,她的想法和我的是一样的,檀之,我也希望你变得更好,所以我很能够理解林贵妃的想法。她只是担心我配不上你而已。” “傻子,这个世界上若是能够有一个人能够匹配我的话,那不会是别人,那个人只会是你。” 宇文修接着说道:“而这世界上若是只有一个人能够匹配然儿的话,那个人也不会是别人,只会是我!” 听到了宇文修的口中说出了这样幼稚的话,陶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刚刚的紧张氛围在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你这么骄傲跋扈真的好么?” “怎么不好,莫非咱们两个人不般配么?嗯?” 宇文修灼热的眸子深深的睇着陶然。 171.再遇神秘男人 陶然直接羞赧的将自己的甄首投入了宇文修的胸膛之中,宇文修的笑声震荡着他的胸膛祈福。 听着胸膛里传来的声响,陶然觉得很满足。 若是能够就此老去,那该有多好? * 回到了齐王府的门口,陶然被宇文修搀着手下了马车,刚刚要进入齐王府,视线的余光就看到了那个老嬷嬷。 那个老嬷嬷正用一种很阴冷的目光看着陶然。 陶然觉得自己的后背陡然升腾出了一股冷战。 陶然说道:“咱们差点忘记了那个老嬷嬷了,镶翠,你带着这个老嬷嬷去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谁知道那个老嬷嬷却是不着痕迹的躲避开了镶翠上去搀扶的手。 “镶翠姑娘不必这般客气,老奴自己走得动。” 说着,那老嬷嬷就看向了陶然,说道:“王妃也不必费心安置我,王爷和王妃在哪里住,老奴便在外面为王爷和王妃守夜就好了。” 陶然听到老嬷嬷的话,登时就看了一眼宇文修。 宇文修的神情倒是一片坦荡,可是陶然却没有宇文修这般的厚脸皮,脸上一热,陶然根本就没有回应老嬷嬷的话,直接就转过身子朝着安澜院走入。 宇文修的声线在陶然的身后响起。 “嬷嬷这边请。” 那嬷嬷在对着宇文修的时候似乎很客气。 “王爷客气了。” “应该的……” 陶然急匆匆的走入了安澜院的花厅,进入了花厅之后,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点朱没有跟着陶然入宫,看陶然这般仓促的样子,便好奇的问道。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外面有人在追你么?” 陶然慌乱的看了一下点朱说道:“嘘,有老虎。” “老虎?怎么可能?” 点朱好奇的朝着外面看过去,就看到宇文修身边伴随着一个从来没见到过的老嬷嬷跟着进了房间。老嬷嬷的身边,就是镶翠。 紫竹早已经告辞去了紫竹院里面。 点朱看到了宇文修,急忙对着宇文修敛衽施礼。 “王爷。” 宇文修随意的对着点朱挥了挥手,示意点朱起身,接着对自己身后的镶翠和老嬷嬷说道:“张嬷嬷,这里便是我和王妃居住的安澜院了,嬷嬷先去稍事休息一下,稍后我便和王妃进膳了。” 那老嬷嬷倒是没有反驳宇文修的话,镶翠和点朱便急忙招呼这个老嬷嬷去了安澜院旁边的一个偏厅里。 这个偏厅里面就是一个小小的内室,用来安置这个老嬷嬷再合适不过。 镶翠和点朱给这个老嬷嬷派了一个伺候的二等小丫鬟,便从容的退出了这个院落。 点朱好奇的看着镶翠。 “镶翠姐姐,这个嬷嬷是从宫里来的么?怎么这么大的架势和派头?王爷对她都这么客气?” 想到了这个老嬷嬷的来历,镶翠忍不住头疼起来。 陶然和宇文修的事情,陶然也不能随便嚼舌头不是? 只能是敷衍点朱。 “对,这个是从王爷的母妃林贵妃指派过来临时来教导王爷和王妃人事的。” 镶翠说的很隐晦,点朱这样的小丫头根本就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哦了一句就没有往深处想。 倒是镶翠自己给自己这两句话给憋了一个大红脸。 宇文修将那老嬷嬷打发了之后,便直接进入了内室去看陶然。 推开内室的门,陶然正在妆奁台前,将那厚重的发髻上的发簪摘下来,听到了门板的声音,陶然的目光对上了宇文修,可是陶然很快就闪开了目光,开始专心的和发髻上的簪子对抗,可惜的是发簪勾住了她一缕头发,陶然只能狼狈的和那一缕头发战斗。 宇文修走上前来,轻轻的接过了陶然手中的簪子。 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纠缠,宇文修深深的睇着陶然,将那个簪子很快从头发上摘下来,并且帮着陶然将那头上其余的发簪都摘了下来。 很快,陶然的身上就剩下了乌黑的发髻。 陶然刚刚要从锦凳上起身,宇文修就将陶然从背后拥入了怀里。 “然儿,有你在我的身边,真好。” 宇文修嗅闻着从陶然的秀发上传来的清香味。 陶然却觉得羞赧不已。 “喂,你该不会是想要现在就和我洞房吧!” 陶然有些羞恼的离开了宇文修的怀抱,狠狠的瞪着宇文修。 宇文修却被陶然逗得开怀一笑。 “莫非是然儿迫不及待了,因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着这件事,所以看到我帮你摘一个簪子,你都会胡思乱想这么久?” 说着,宇文修便作势要抱住陶然。 陶然一侧身闪过了宇文修的纠缠。 “喂,我先去更衣,说好了,你不许跟上来。” 说着,陶然便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轻便的衣服,拽着那衣服走入了净室里。 将净室的门板密密实实的关上之后,陶然轻轻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接着讲身上的宫装换成了轻便的衣服。 经过了重新梳理发髻和更衣的过程,外面的天色很快就黑下来了。 陶然出了净室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宇文修的踪迹,也不知道宇文修到底去哪里了。 但是没有看到宇文修叫陶然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刚刚松了一口气,从陶然的背后陡然伸出了一双结实的臂膀。 “然儿!”宇文修从背后抱住了陶然,狠狠的吓了陶然一跳! 陶然险些就惊跳起来,。看到了宇文修的面容之后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檀之,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经宇文修这么一闹,陶然脸上的羞赧这一刻终于彻底的退下去了。 宇文修挑起了陶然一律头发。 “我只是想不到,我的然儿居然也是会害羞的。” 陶然逞强的说道:“谁说我害羞了,我才不会害羞!” 宇文修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带着然儿去一个地方吧,想来你也很不想面对那个张嬷嬷吧。” 听宇文修说起这个倒是真的。 陶然真的觉得那个张嬷嬷看自己的目光很诡异。 “去哪里?咱们今夜不在这里好么?” 陶然很惊讶。 “你若是想要留在这里的话,我不介意的其实。” 宇文修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轻佻的表情。 陶然说道:“才怪!我要跟着你一起出去!” 宇文修说道:“穿好了你的大氅!” 陶然便四处去寻找自己的大氅,等两个人双双走出了齐王府的时候,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最近这段时间,真的很容易下雪啊。 在凤蓝山的时候,被冻得骨子里都是湿冷的感觉,陶然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承受了。 所以陶然穿的很多衣服,将自己包裹的就像一只笨重的熊。 上了马车,宇文修掀开了外面的轿帘,说道:“这京都城最近这一段时间也开始下起雪来,你觉得还能够忍受么?” 陶然点点头。 “还可以。” 宇文修便讲陶然揽在了怀里。 来自于男人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了陶然的身上。 陶然想不通为什么两个人穿的都是差不多的衣服,为什么宇文修的身上就像是有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却没一会就回变得浑身冰冷。 马车停在了一个看似很普通的小酒馆里。 进入了酒馆之后,就有人热络的来招呼宇文修。 “齐王爷,楼上的雅座请!” 这酒楼陶然之前没有来,因为这酒楼乃是身处在偏僻的小巷里面,若非是宇文修领着自己过来的话,陶然根本就不知晓这京都城里竟然有这样的一处地方。 进入了包厢里面,陶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包厢里面那温暖的炭盆。 陶然奔就是畏寒的体制,看到了这炭盆觉得眼前一亮。 宇文修看到陶然那亮晶晶的眼睛,就忍俊不禁。 眼前的女子着实是太容易满足了,若非两个人之间背负着很多的东西,能够陪着陶然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可是…… 想到了这里,宇文修的眸子黯然了不少。 可是陶然沉浸在炭盆带来的温暖之中,不曾发现宇文修神情的不对劲。 没有一会便有人张罗着将饭菜端上来。 陶然看着这桌子上的饭菜是之前自己不曾见到过的菜款,满眼都是惊奇。 陶然便坐下来和宇文修一起品尝这些美食。 没有一会的时间,外面便传来了一阵的喧嚣。 陶然便好奇的走出了包厢,听到楼下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 陶然便好奇的朝着楼下张望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陶然登时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她看到了之前在凤蓝山将自己绑架的那个男人! 她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紧张的捉住了宇文修的胳膊。 “檀之,是他!是他!” 宇文修蹙眉问道。 “谁?然儿你怎么了?” 陶然指着楼下那个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衫,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狐裘的男人,眸子里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是那个之前绑架过我的男人!” 宇文修的眸子倏然狠戾了几分。 “然儿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宇文修就利落的翻下了围栏,陶然不敢停留在原地,急忙跟上了宇文修的身影。 可能是感受到了陶然的目光,那个白衣男子,倏地抬头朝着楼上张望过去,登时就和陶然四目相对! 陶然的眸子犀利的激射向那个男子,那男子的唇角就浮现出了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看到宇文修夹裹着千钧怒意朝着自己而来。 那男子便狡猾的跟狐狸一样,先一步的开溜了。 等陶然追上来的时候,外面的街巷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根本就没有宇文修和那个男人的痕迹,甚至就连跟随着那个男人身后的两个随从都不见了踪影。 看到了陶然出现,石头率先走出来,说道:“王妃,您不能乱走。王爷吩咐我一定要保护好您。” 陶然听到石头的话,就停了下来,可是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焦灼的很。 “你家王爷到底是去了哪里?” 石头随意的指了一个方向。 陶然刚要飞身上前,衣角就被石头拽住了。 “王妃!” 石头对着陶然摇摇头。 “您若是再失踪一次,王爷一定会生吞活剥了我!求求王妃体谅一下属下!” 看着石头那无声哀求的目光,陶然只能将自己的冲动压制下来。 可是陶然的心却像是被放入了滚油之中煎煮了一遍一样,满心都是焦灼。 172.难缠的张嬷嬷 因为石头限制了陶然的行动,所以陶然只能和石头以及一些侍卫守在了那酒楼的门口。 夜色的笼罩之下,这偏僻的小巷子,没有一会便传来而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陶然很快就看到了几道人影朝着这边的侍卫逼近! 陶然大吼一声。 “让开!” 接着伸手用力的讲其中一个侍卫的胳膊拖拽开,甩到了一边,手中的气刃第一时间就和来人对接上! 可是那人明显的没有将陶然这小伎俩放在眼底,轻而易举的挥舞出了真气,将陶然的气刃打飞到了一边。 石头见状也加入了混战之中。 陶然见自己的气刃来人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顿时也有了几分的了然。 看样子这些人也是修仙中人了,肯定是和之前看到的那个异族男子是一伙的。 陶然低声的对石头说道:“石头,小心一些,这些人定然也是修仙界的人!” 石头恩了一声,说道:“王妃,你也小心一点,万万不能被这些歹人给挟持去了,不然的话,我不能和王爷交代了。” 陶然仓促的回了一句。 “放心好了,我知晓这其中的厉害。” 陶然见气刃对付这些人根本就起不到应该有的作用,登时就将凤凰涅槃的这一招数祭了出来。 陶然用的乃是火性术法,而石头用的则是木性术法,无数的藤蔓纠缠上了那些蒙面黑衣人。 因为这些黑衣人乃是修仙之人,所以没有一会的时间,这些侍卫便感觉到了吃力,没有一会的时间,这些侍卫就变得左支右拙。 甚至有不少的人都已经狼狈的倒在了地上,可是那些蒙面人的招数却没有任何的停留,直直的朝着陶然和石头两人攻击而来。 陶然和石头两个人对付起这么多的黑衣人来着实有些吃力。 好在两个人的术法配合起来还是很顺畅的,等有人攻击过来,石头便讲手中的藤蔓丢掷出去,陶然头顶一直低回盘桓的那个火凤凰便喷出了火球,朝着这些人狠狠的吐过去。 不少的人身上的衣服都被烧灼的腾烧起来。 甚至陶然还听到了不少人低低的咒骂。 “该死,不是这个丫头的修为很低么?主子说应该很容易对付的。可是怎么却这般的厉害!” 陶然冷笑说道:“现下知道了姑奶奶的厉害,你们退下的话,还来得及!” 那个人的咕哝落下来,这些人登时也不敢轻视两个人了,那攻击越发凌厉的朝着两个人招呼过来。 之前的时候,石头和陶然两个人还能够配合的十分顺畅,可是随着这些人的攻击凌厉起来,石头手中祭出去的藤蔓越来越不够用了。 陶然陡然想到了自己手镯上挣脱出来的红丝线。 她心随意动,素手轻捻,就有无数根红色的丝线从手心之中飞出去,这些丝线登时便布下了一张红色的丝线大网,将这几个手法凌厉的黑衣人密密实实的笼罩在其中。 “收!” 陶然只知晓这些红色的丝线其实用来收缚魂体是很灵验的,可是却不知晓这些红色的丝线能不能将这些人也束缚住,她也 不过是姑且一试。 可是没想到在这个丝线的效果竟然这般的厉害,那些被红色丝线束缚住的人,各个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劳资不能动了!” “我也不能动了!” “这个女人来历有些蹊跷,真的有主子说的修为那么的低么?” 陶然听到这些人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们说呢?” 说着,陶然素手轻挥,那只凤凰已然是清啸了一声,朝着这些人俯冲而下,随之而来的是那火凤凰翅膀上带着的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这火焰遇到了黑衣人身上的衣服,夹裹着凛冽风声呼啸而起。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何况乃是火凤凰身上的火,这些人的哀嚎声登时就遍野。 而就在这个时候,石头祭出了自己的绝招,将这几个黑衣人用自己的藤蔓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看着就像是包了一个巨大的粽子。 陶然问道:“石头,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自然是等主子回来了,在做处置了。” 陶然没有任何的异议。 “也好,只是你确定这些人不会挣脱出这个藤蔓么?” 陶然很怀疑的看着那些人身上纠缠的厚厚的藤蔓。 石头被陶然的这个眼神深深的刺激了。 “王妃,虽然我的藤蔓不如你的丝线来的厉害,但是您也不必这么的鄙视我啊,放心好了,这一次这些人啊,就像是拴在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再也逃不了了!” 这时候,那些倒在了地上的侍卫们互相搀扶着起了身。 “王妃!” 陶然将视线落在石头身上,“石头,尽快的安置好了这些侍卫们,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心,我害怕这些人会不罢休,若是一会再来发动一波攻击的话,我不知晓以你我二人之力,到底能不能抵挡的住。” 石头倒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对着天空陡然的放了一个信号灯。 倏然,那信号灯在夜空之中炸裂,发出了巨大的耀人眼目的光彩。 在这静谧的夜空之中,这个信号灯的炸裂竟然给人带来了不可思议的视觉盛宴。 陶然贪看着这一晌繁华,竟然久久没能回神。 没有须臾的时间,就见无数的侍卫朝着这边蜂拥而来,一部分人被石头调遣着将受伤的侍卫们带走,一部分人则是留下来将陶然密密实实的保护起来。 可能是因发现了信号灯的关系,所以没有一会的时间,宇文修便仓促归来。 看到了在酒楼氤氲着红灯笼下的陶然,宇文修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然儿,你没事吧!” 陶然摇摇头。 “我没事,我和石头两个人倒是捉住了一些人。” 说着,陶然就指着地上被石头邦成了一团的黑衣人。 之前陶然没有注意这些黑衣人,可是等陶然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石头的脸色也登时变了。 “不好了,主子,这些人全部都服毒自尽了!” 陶然听到这里,脸色也猝然变了。 宇文修走上前掰开了这些人的下巴,发现这些人的口中全部都衔着毒药。 他松开了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没用了,这些人口腔里衔着毒药,只要失败,这些人就会全部服毒自尽。” 石头听到这里,满眼都是自责。 “抱歉了,主子,都是我疏忽了,不然的话,一定会留下活口的。” 宇文修没有任何责怪石头的意思。 “好了,你带着侍卫们将这些尸体处理妥当,今日咱们不能再这里耽搁了,看来那些人一直都在盯着然儿,咱们日后不能随便的进出了。” 说着宇文修的目光就柔柔的看向了陶然。 陶然听到这里,就抬眸看向宇文修。 “你刚刚追那个男人,可找到了什么线索?” 宇文修摇摇头。 “抱歉,然儿,那个人太狡猾了,叫他给逃了。” 听到这里,陶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失望。 但是陶然很快就释然了。 “没关系,既然这个人已经盯上了我,那就一定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的,咱们不如不下一个陷阱,等着这个人自投罗网?”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当这个诱饵来勾引那个男人上钩么?” 陶然点头。 宇文修直接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行,然儿,我不能叫你冒险,你若是有半点差池,我会不能原谅我自己的。” 宇文修调整了下自己的心虚,说道:“咱们不说这个了,为了不出乱子,咱们还是赶快回府吧。” 陶然点点头。 回到了齐王府的时候,安澜院里已经乱成一团,镶翠和点朱两个大丫鬟都打压不住那个从宫里来的张嬷嬷。 陶然和宇文修进入了花厅的时候,镶翠和点朱被那个张嬷嬷训斥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了陶然和宇文修走进来,一行人急忙对着两个个人敛衽施礼。 “奴婢见过齐王爷,见过齐王妃!” 宇文修抬了抬胳膊,示意一行人起身。 就在镶翠和点朱起身的时候,陶然敏锐的发现点朱的眼眶里已经泛起了一层浅浅的泪花。 而镶翠虽然不至于眸中含泪,但是脸色看着也不怎么好看。 陶然看到这里,就生出了几分不悦的心情。 镶翠和她这么多年,还从未这般的生气过,也不知道刚刚张嬷嬷到底是说了镶翠和点朱他们什么,竟然害的镶翠这般的难过。 想到这里,陶然便问道:“张嬷嬷,时间都已经这般晚了,您怎么还不曾安寝?” 张嬷嬷说道:“回王妃的话,奴婢乃是奉了林贵妃的命令来看着王爷和王妃圆房的,没看到王爷和王妃圆房,奴婢不敢回房!” 张嬷嬷说话的时候,一双眸子又冷又硬的看着陶然,那眸子中全然都是对陶然的不满意。 陶然不防张嬷嬷竟然这般直白的讲她来府中的事情说出来,一时之间,脸上带出了几分的羞愤和羞恼。 可是碍于张嬷嬷乃是林贵妃派来的,她不得发作。 只得是将胸臆之间翻滚出来的怒气狠狠的压制下去。 而镶翠自然是清楚张嬷嬷前来这里的目的的,可是点朱却是不知道,听到张嬷嬷这么说,点朱立刻用惊疑的目光看向陶然和宇文修。 被点朱那丫头的目光来回的搜寻打量着,陶然的脸上更是生出了几分羞赧。 可是那些话,在嗓子眼里徘徊了一圈,只是说了一句话。 “镶翠,你和点朱先下去吧。” 见两个人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陶然接着说:“我和王爷若是有事会叫你们的。” 点朱和镶翠这才退下去。 陶然基本不想和这个张嬷嬷说话了,便直接去了内室,留下宇文修来应付这个张嬷嬷。 宇文修对上张嬷嬷,拳头抵在了唇边说道:“张嬷嬷,你先去休息吧,今日辛苦你了。” 张嬷嬷面对宇文修,却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王爷,贵妃娘娘指派我过啦就是来帮着王爷和王妃守夜的,奴婢不敢擅离职守。” 说着,张嬷嬷就垂下了眼睛。 宇文修见自己也无法说服张嬷嬷,便眸光一暗,转身也进入了内室里。 原本想着冷淡一下这个张嬷嬷,张嬷嬷便会乖觉一些,可是想不到,没有一会,这个张嬷嬷就给两个人结结实实的添了赌。 173,难缠的张嬷嬷 进入了内室,陶然便紧张兮兮的看向宇文修。 “怎么样了,你打发走了那个张嬷嬷了吗?” 宇文修对着陶然摊了摊手。 “莫非你拿出你王爷的威风来也不能使这个张嬷嬷妥协么?” 宇文修说道:“这个张嬷嬷在母妃的宫里可是出了名的刻板,不论母妃交给她什么差事,这个张嬷嬷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我也着实是没有办法了。” 陶然一张小脸儿都皱成了一团。 “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咱们两个今晚真的要……” 圆房这两个字根本就从陶然的嘴巴中说不出口。 宇文修:“……” 宇文修的眸子深深的睇着陶然。 陶然觉得两个人周围的空气再度变得奇奇怪怪的,索性就别开了视线。 “呼,好吧,那咱们尽量的拖延一下时间。我要去汤池里沐浴一下,你要一起么?” 陶然话落下,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登时变得一片滚烫。 宇文修却很是积极, “你这个额主意不错,咱们一起去沐浴吧,这样这个张嬷嬷总不好跟着咱们一起去沐浴吧!” 说着,宇文修便压低了嗓音,在陶然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陶然点点头,宇文修便牵着陶然的手一并走出了内室。 出了内室,宇文修还体贴的帮着陶然穿上了一件柔软的兔毛镶边的披风。 陶然看着宇文修的目光柔柔的,彼此之间交汇着温暖的眸光。 陶然甚至还不忘将目光看向了那张嬷嬷。 可是张嬷嬷双手垂放在了身子前面,一幅不为所动,听若未闻,视若未见的木雕样子。 宇文修便直接打横将陶然抱了起来,匆匆的朝着那汤室的方向而去。 张嬷嬷跟在这两个人的身后,亦步亦趋,甚至还趁着两个个人没有注意,将镶翠和点朱也一并叫出来。 “你们身为王爷和王妃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在王爷和王妃在汤池里沐浴的时候,要做的便是等候在汤室外面,以备王爷和王妃的不时之需!” 镶翠嗫嚅着嘴巴,说道:“可是张嬷嬷,刚刚王爷和王妃说叫我和点朱先退下,咱们现下跟上去,会不会惹怒了王爷?” 张嬷嬷听到镶翠的话,脸上便添了几分的恼怒。 “这件事自然不会了,王爷和王妃今日乃是圆房的大日子,你立刻吩咐那些小丫鬟,将那内室里准备布置起来,喜烛喜蜡一样都不要少,还有那大红色的绸缎,都一并要拿出来结成了喜庆的喜花,张灯结彩的准备起来,还有迷情香,是一定不能少的,这可还是宫里的林贵妃临行之前,特别吩咐老奴带过来的,可千万不要忘记点上了,这可是闺房之中的助兴之品!” 听到张嬷嬷的吩咐,点朱和镶翠这两个黄花大闺女,登时脸颊就红透了。 可是张嬷嬷却是冷着脸说道:“你们身为奴婢,便不要动辄得咎就开始脸红,你们要摈弃自己的想法,专心致志的来伺候王爷和王妃。” 张嬷嬷甚至还不忘教训这两个人。 “你们既然是王妃的贴身陪嫁,你们便要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若是王妃不能顺利有孕,你们两个陪嫁丫鬟,随时都有可能会成为通房丫鬟,到时候伺候好了王爷,说不得还能够提拔你们两个做个小主子。” 听到张嬷嬷的话,镶翠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点朱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可是想到了王妃对这个张嬷嬷的态度,镶翠没有当时发作出来。 张嬷嬷看镶翠这般的不识抬举,立刻就将他们两个指挥得团团转。 进入了汤池里,陶然便看到宇文修丝毫不知羞耻的褪下了身上的衣服。 厚重的大氅在坠地的时候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陶然看了一眼,脸上立刻飞出了红晕。 宇文修的手却没有丝毫停顿,衣服褪下,露出了男人那矫健的身躯来,男人在瞥到了陶然那狼狈闪躲的目光,竟然直直的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陶然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身上只剩下了一条雪白的中裤,上身裸埕着,结实的胸肌落入了眼帘,登时滚烫了陶然的耳根。 “喂,你能不能有一点点的羞耻心?” 陶然有些羞恼的对着宇文修说道。 宇文修却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意。 “和自己的王妃在一起沐浴便是不知羞耻么?” 陶然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喂,不是说好了,要来这汤池里躲避一下张嬷嬷的么?” “嗯?咱们现在不是来了么?” 宇文修在陶然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陶然躲闪开了宇文修的手,“好,那你先沐浴一下吧,我在旁边等一等你。” 好在这汤室里温度适宜,还不算冷,只是这空气之中的水汽略微的重了一些。 宇文修将一旁的浴巾递给了陶然。 “来,帮我擦背。” 说着也不管陶然的反应,直接拽着陶然就要朝着那汤池里走去。 就在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时候,汤池的门板突然之间动了,宇文修和陶然诧异的看过去,就看到了张嬷嬷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镶翠和点朱的小脸儿都低垂着,根本就不敢看向两个人的方向。 陶然惊讶的看了一眼宇文修。 宇文修沉声说道:“你们怎么进来了,先出去!” 镶翠和点朱的脸上一红,很快就要退出去,可是却被张嬷嬷伸手制止了。 “不要出去!” 张嬷嬷看到了宇文修那光果着的胸膛,却是没有半点的羞赧,甚至视线还在陶然和宇文修两个人交握的双手上端详了两眼。 “王爷,您和王妃在这汤池里沐浴,按说这两个丫鬟都要在旁边伺候的,之前的时候,因为这齐王府里没有设么规矩,那也就罢了,可是如今既然奴婢奉了林贵妃的命令来了这里,就一定要将这齐王妃的规矩树立起来。” 陶然眸子猝然燃烧出了一抹怒火。 不光是陶然,就连陶然身边的宇文修也在瞬间恼火了几分。 “点朱,镶翠,你们先下去!” 宇文修的命令叫点朱和镶翠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很快这两个丫鬟便逃命一般掏出了汤室里。 可是张嬷嬷对着宇文修夹裹着千钧怒意的样子却是半点表情也没有变化,甚至于连张嬷嬷的姿势也一点都没有变化。 看到这里,宇文修说道:“张嬷嬷,我知晓你是母妃派来的,但是你不过是过来看着我和王妃圆房的,可不是来管理这齐王府的,我希望张嬷嬷能够知晓自己的身份,切莫不要做任何惹怒我的事情才好。” 陶然听宇文修说到这里,险些就叫好了。 没想到,即便是这样,这个张嬷嬷也没有变了脸色。 反而是问道:“好,那奴婢便在房间里恭候王爷和王妃了。” 说完了这句话,张嬷嬷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陶然,很快就转身离去了。 陶然看到了这里,不免真的紧张起来,她抬眸看了一下宇文修。 “檀之,今晚……” 她很想问宇文修,她今晚真的要和宇文修圆房么? 宇文修的目光却透着几分的歉疚。 “抱歉了,然儿,今晚,可能咱们真的要圆房了。” 陶然的脸颊倏然划过了一抹滚烫。 宇文修牵着陶然的手进入了汤池里。 身体浸泡在了汤池里,想着宇文修对自己说的话,陶然的心再度乱了。 宇文修看着陶然粉面嫣红的样子,眸色不由得深了几分。 尽管很抗拒回去内室,可是陶然在汤池里泡的肌肤都发红了,发皱了,只能是纠结着,被宇文修抱出了汤池。 宇文修打算亲手为陶然换下身上湿掉的衣服,陶然怎么肯,打发宇文修自己去穿衣服。 没有一会的时间,宇文修带着一身陶然的衣服走了进来。 陶然接过了干净的衣服,急忙打发宇文修出了房间。 陶然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宇文修正静静地睇着她。 “走吧,咱们回去内室。” 宇文修在宫灯下牵起了陶然的素手。 陶然觉得宇文修这一眼看的格外的柔情,绵长。 她的脸颊止不住的发烫,想到今夜就要将自己交付给宇文修。 她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她转念狠狠的鄙夷自己。 你在紧张什么呢,陶然,不就是洞房么?前世不是没有经历过! 可是陶然还是觉得莫名的紧张,前世和宇文渊洞房之前,陶然甚至都没有今夜来的紧张! 穿越那层层的宫灯,以及那九曲回廊,陶然觉得这一条路走的竟然十分快,陶然很希望这条路,慢一些,再慢一些。 这样陶然就能够尽量的将回去的时间拖延。 宇文修可能是感受到了陶然的紧张。 对陶然说道:“然儿,你可是没有准备好?” 对上宇文修的疑问,陶然身子震了一下。 “哦,没有。” “你在紧张?” 宇文修的脸庞上染了几分的笑意。 陶然被宇文修看的脸颊红了又红。 “谁在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在紧张有什么不对?然儿,说实话,我也很紧张。” 宇文修的话换来了陶然的侧目。 “对,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经历。” 砰! 陶然觉得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开,像是一簇烟火瞬间在天空炸裂,惊喜无以复加的在胸臆之间蔓延开来。 “真,真的?” 陶然觉得听到了宇文修的话,变得更紧张起来了。 “嗯。” 宇文修含笑的回应,在宫灯暗淡的光线下,陶然似乎能够看到宇文修的脸庞腾烧出了一阵并不明显的晕红。 陶然突然之间心情大为好转。 这件事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紧张。 突然叫陶然觉得很畅快。 而且宇文修竟然…… 不是说,所有的皇子在十五岁的时候,便会有人来教导人事么? 可是宇文修怎么? 再深思一下,想到了宇文修在宫中的处境,这件事也不难理解了。 只是想到这里,陶然陡然升腾出一种对宇文修的心疼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眸光中交换着对彼此的暖意。 只是,纵然在外面徘徊拖延再久,也终归是要回房的。 进入了内室,陶然顿时就被满眼的红色狠狠的震撼了一下。 张嬷嬷含笑着走上前来。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镶翠和点朱跟在了张嬷嬷的身后对着两个人见礼。 张嬷嬷含笑说道;“这是刚刚奴婢带着人收拾的内室,因为今日乃是王爷和王妃的圆房之日,所以这房间里的布置可千万不能马虎。 174.难缠的张嬷嬷 陶然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宇文修。 宇文修对屋子里的人说道;“你们都退下吧,一会若是有事的话,我会来叫你们的。” 镶翠和点朱便带着一群小丫鬟退了下去,可是张嬷嬷却是屹立在原地,没有半点要出去的意思。 陶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张嬷嬷,索性就将这件事留给宇文修去烦恼,自己开始去妆奁台那边卸下自己头发上的簪子之类的首饰。 宇文修对张嬷嬷说道:“张嬷嬷,我和王妃准备圆房了,你不方便在这,不如嬷嬷先去花厅等一下?”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这不加遮掩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铜里面映射出了陶然粉面嫣红的样子来。 陶然很快就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借以遮掩自己的羞赧。 张嬷嬷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异议,很快就走出了内室,并且还体贴的帮着两个人关上了门扉。 宇文修看门板被关上,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一步,一步,宇文修开始朝着陶然所在的妆奁台走过来。 陶然看到这里,陡然从妆奁台前起身。 宇文修从身后抱住了陶然,将下巴搁置在陶然的肩膀上,透过铜镜看着两个人相互依偎的样子。 “然儿,你可准备好了?”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话,脸上陡然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宇文修将陶然的身子转过来,看着陶然那羞靥深浓的样子,侧身从桌子上取下来了两杯合卺酒。 一杯递给了陶然,另外一杯自己执着。 “来,咱们喝合卺酒。” 陶然迎着宇文修那期待的眸光,和宇文修互相挽上了彼此的手臂。 火辣辣的酒液划过了陶然的喉咙。 她的脸上几乎瞬间就腾烧起了一片红晕。就连刚刚因为沐浴而微微冷下来的身子,也在瞬间热了起来。 宇文修俯下身子,轻轻地将陶然柔嫩的唇瓣攫取住! 陶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天生生了一双撩拨人心的手,很快陶然就沉浸在了男人制造的情潮之中…… 情到深处,男人打横将陶然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塌几上。 陶然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 这个给了她重生的机会的男子,她满心都是欢喜,这种欢喜是从陶然的胸口传来的。 男人覆盖上来的时候,一股撕裂的疼痛贯彻心扉。 陶然的眼角瞬间就溢出了泪水,可是泪水刚刚溢出来,就被男人柔软的唇瓣满是呵疼的吸允住。 最初的疼痛过去之后,一股难耐的情潮开始在身体里躁动…… 陶然任由宇文修带着自己在陌生的情潮之中载浮载沉。 夜很深,可是属于他们二人的良宵才刚刚开始…… * 陶然清晨睁开了双眼,立刻感受到了那横贯自己腿心的酸疼感觉,睁开眼就看到了宇文修那熟悉的面孔。 宇文修的眸子清朗,显然已经清醒了很长时间了。 想到昨夜的放纵,陶然的脸上倏然划过一抹滚烫。 宇文修却开口说道:“早啊,然儿?” 陶然羞涩的点了点头。 起身的时候,她被身上致命的酸楚狠狠袭击了下,狼狈的倒入了宇文修的胸膛之中。 那个轻佻邪佞的宇文修似乎在瞬间回来了。 “大早上的然儿就打算勾引我么?” 陶然脸上倏然划过一抹羞赧,她起身用锦被将自己覆盖的结结实实的。 “檀之,咱们是不是该起床了?” 发生了昨晚的事情,陶然发觉自己在面对宇文修的时候,十分的难为情。 宇文修从喉骨中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算了,不逗你了,我先去穿衣服,一会我来亲自为然儿穿衣。” 说着,宇文修就下了床,宇文修的身材很结实,身上似乎没有一丝丝的赘肉,想到了昨夜男人的纵情,陶然的脸色倏然转红,男人穿衣服的时候,也十分的优雅,自然天成一股高贵的气派。 宇文修穿好了衣服,看着陶然怔愣的样子,唇角扬起一抹邪佞的笑意。 他亲手去了衣柜之中取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噗地一声放在了床上,接着便俯身下去。低低的附耳在陶然的耳边说道:“然儿,可还疼?” 这句话,使得陶然脸颊上的红晕更烫了几分。 陶然伸出手轻轻的捶打在宇文修结实的胸膛上。 宇文修的眸光更深了几分,捉住了陶然的素手在唇边轻吻。另外一只大手掀开了陶然身上的锦被。 “为夫亲自帮你穿衣服,弥补然儿昨夜的痛楚。” 身上一凉,陶然脸色陡然发白了一分,“不要!” “檀之,我自己来!” 陶然将锦被从男人的手中夺回来,密密实实的将自己覆盖起来。 “怕什么,你浑身上下我有哪里没有看到过?” 男人邪佞的笑意在耳边荡开。 可是陶然怎么肯,一只手一个劲的往外推宇文修的身体。 “檀之,你先去外面等等我,好不好?” 就在两个人笑闹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张嬷嬷的咳嗽。 听到这声音,陶然脸上的笑意登时僵硬住了。 宇文修也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门外说道:“张嬷嬷,有什么事么?” 张嬷嬷说道:“王爷,王妃,奴婢带人来伺候洗漱。” 陶然听到这里,低声对宇文修说道:“檀之,你先出去,放下床帐,我自己穿上衣服,可好?” 看到陶然那潋滟水眸里软而媚的楚楚哀求,宇文修的眸子转深,想到昨夜陶然在身下婉转承欢的一幕,险些当成就附身而上,再度将陶然压在身下。 可是陶然初承人事,现下一定还很疼,想到这里,宇文修眸光敛下。 嗓音竟然添了几分的粗噶。 “好——” 听到了宇文修的嗓音,陶然忍不住瑟缩了下,男人昨夜食髓知味的索取似乎还在眼前一幕一幕的晃动。 她呼吸在瞬间紊乱了,一股潮湿而暧昧的氛围瞬间在两个人之间弥漫。 陶然慌乱的扯着床帐,将自己和宇文修隔离开来。 手忙脚乱的一边穿衣服,陶然起身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了床榻中央那一张元怕。 雪白的元怕上星星点点的落红,似乎正在无声的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陶然像是被那元怕上的落红狠狠的刺了一下,她急忙掀开锦被从塌几上起了身。 出了床帐,陶然看到宇文修正在洗漱,张嬷嬷将手中的热巾子递给了宇文修,宇文修便慢条斯理的在脸上擦拭了一下。 陶然看到这里,心中颇有感触。 这才是宇文修应该有的生活吧,之前陶然看到的宇文修洗漱这一类的事情几乎都是自己来。 可是看到了这一刻,陶然才突然想到,其实宇文修也是有着尊贵的身份的。 宇文修也是一个王爷。 那边的镶翠对陶然说道:“王妃,我帮你梳理发髻吧。” 宇文修这才看到了陶然,看到了陶然,宇文修便将手中的巾子递给了一旁的点朱,他走上前来,轻轻的讲陶然抱入了怀里。 看到了这一幕,在场的人都红了脸,只有张嬷嬷一个人在两个人身上打量着,似乎在揣测宇文修和陶然到底有没有圆房。 张嬷嬷在看到陶然脸上那纯然的羞赧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嬷嬷说道;“王爷,还是先行洗漱吧,王妃,请洗漱!” 陶然听到这里,就推了推宇文修结实的胸膛。 宇文修一幅不愿意动弹的样子。 但是拗不过陶然的坚持,索性就在一旁看着点朱和镶翠为陶然洗漱。 而张嬷嬷则是打开了床帐,去查看那塌几上的元怕,在看到元怕上的落红之后,张嬷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张嬷嬷将那元帕放在手中折叠的整整齐齐。 “王爷,王妃,恭喜二位。老奴总算是能够向贵妃娘娘交差了!” 宇文修在看到张嬷嬷拿起那个元帕的时候,脸色大变。 “张嬷嬷,这个元帕您还要拿回去给母妃看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宇文修的眸子里几乎冒出火来。 张嬷嬷也被宇文修眸子里迸射出的锋芒吓得身子一抖。 但是还是说道:“若是没有这个元帕,奴婢怕不好交差啊!” 宇文修说道:“这个就不劳嬷嬷转交了,这个东西我自己会给母妃看!” “嬷嬷只要将我和王妃圆房的事情如实告知母妃就可以了。” 说着,宇文修便将那个元帕从张嬷嬷的手中夺了过来。 张嬷嬷脸色紫涨。 陶然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脸色更是红的能够滴血。 宇文修将那个元帕放入了自己的衣襟之中,对着张嬷嬷说道:“嬷嬷,你也辛苦了,不如先下去休息一下,一会我入宫的话,顺带送嬷嬷回宫。” 说着,宇文修便对镶翠说道:“镶翠,带着张嬷嬷下去!” 镶翠看宇文修的脸色都濒临发怒,急忙上前搀扶着张嬷嬷。 “嬷嬷,奴婢带着您下去休息。” 看着张嬷嬷的背影消失了,陶然才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对着这个张嬷嬷的时候,陶然总是觉得无所适从。 宇文修这个人不发怒则好,一发怒的话,原来也是颇有震慑力的。 陶然暗衬。 陶然洗漱完毕,跟着宇文修一并出了内室。 点朱则是去张罗早膳。 陶然自从和宇文修有了亲密关系,发觉自己在面对宇文修的时候,都有些不自然。 “还在害羞?” 宇文修深深的睇着她。 陶然抬眸看着他。 “没有啊。” “没有你一直不肯看我?” 男人的声线似乎掺了一股令人沉迷的味道。 陶然闭上了眼睛,说道:“我只是在想,咱们早上该吃什么而已。” “吃,你。” 宇文修的话脱口,登时惹来了陶然的怒目。 宇文修低低的笑声在花厅里荡漾开来。 看着男人那满是舒展的眉眼,陶然也跟着含羞的笑起来。 “好了,然儿,不跟你闹了,你现下一定累了,一会我去找人给你拿药膏来,你那里,一定还很疼吧?” 陶然觉得这个话题简直就是在凌迟自己。 她的眸子里全然都是欢喜。 看着宇文修的时候,眸子里似乎有一泓湖水在流动。 宇文修看着看着,就觉得心中一荡,索性就低下头去深深的攫取住了她柔嫩的唇瓣,辗转反侧,久久流连…… 陶然闭上眼睛,承受着来自于男人的柔情,画面美好和谐,令人不自觉沉迷再沉迷…… 175,郁绣珠的悲哀 甜甜蜜蜜的用完了早膳,宇文修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陶然,带着张嬷嬷进宫去了。 陶然的脸上全然都是新为人妇的娇羞之色。 连带的觉得镶翠和点朱看着她的目光都透着几分的暧昧。 “真希望王妃早点诞下一个小主子,这样的话,咱们也有了盼头了。” 点朱说道。 点朱和镶翠这两个小妮子,这段时间说话是越发的没有遮拦了,甚至都敢当着陶然的面说这样的话了。 陶然的脸上倏然飞起了红晕。 “朔望这段时间我和王爷都没顾得上管,他现下如何了?” 点朱急忙说道:“朔望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石头修习武功,每天都练得不亦乐乎,王妃是打算见一见朔望么?若是要见,奴婢便将这个小子叫上来。” 陶然摆摆手。 “罢了,看朔望适应齐王府的生活适应的这般好,我也就放心了,你对朔望说,叫他好生的跟着石头修习武功,过段时间我打算为朔望找一个西席先生。好生的教导一下他。” “那真是朔望的福气了。” 陶然说道:“今日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不如咱们一并去商阳王府看看绣珠郡主吧,这段时间绣珠郡主应该是不能出府了,咱们也该为绣珠郡主添上一两件的东西来添妆。” “好,王妃您和绣珠郡主若是打好了关系的话,相信对你们日后来往也一定有好处的。” 陶然说道:“那怎们还要看看为绣珠郡主添上什么东西比较好,没几日的时间便是陵王的大婚之日了,到时候一定会忙的人仰马翻的。” 陶然带着陶然和镶翠一起去了放着自己嫁妆的库房。 陶然在里面挑选了几只还算比较珍贵的簪子,递给了镶翠和点朱,说道:“你们去帮我将这些东西找个盒子好生包起来。我在这里再淘换一下,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东西一并带过去的。” 点朱和镶翠不疑有他,很快就收拾拿着那几只簪子下去了。 而陶然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则是闪身进入了空间里面。 进入了空间之后,陶然从空间的库房里取出了几只紫金色的人参出来,在空间里找了几个紫檀木的盒子,将那几只人参包裹起来。 这才闪身出了空间。 在库房里挑挑拣拣了很长的时间,倒是叫陶然发现了不少原主的生母王氏留下的东西,王氏看起来也是个才女,这嫁妆里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字画。 陶然看了看,挑选了一幅和郁绣珠的品行十分符合的修竹图,细心的卷起了画轴,找了个细长的盒子也装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镶翠和点朱已经走了过来,陶然指着自己收拾出来的这几个盒子说道:“帮我将这些东西一并带上马车去,咱们这就走吧。” 镶翠和点朱两个人根本抱不过来这么多的东西,便叫了两个小丫鬟过来将陶然挑选出来的盒子一并抱入了马车里面。 陶然在这库房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脏污了,便去了房间里再度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两个丫鬟跟在身后,陶然上了马车。 马车上,点朱说道:“王妃您和绣珠郡主的感情真好。” 陶然说道:“我在闺阁之中就只有这么一个好友,况且绣珠郡主嫁给了陵王之后,我和她便是妯娌了,日后一定会有很多来往,现下多多来往,有益无害的。” 一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没有一会的时间就在商阳王府门口停下来。 点朱和镶翠先行下了马车,扶着陶然下了马车,点朱上前去对着守门的门房说了几句话。 没有一会的时间,那门房的身后便走出了一个大丫鬟,那大丫鬟是陶然经常在绣珠郡主身边看到的一个丫鬟。 那个丫鬟走上前来,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奴婢紫熏,见过齐王妃。” 陶然示意紫熏起身,紫熏说道:“娘娘,我家的小姐正在二院的门口等着小姐呢,因为这府中对小姐的管教比较严格,所以小姐便命令奴婢到大门来迎接王妃,还望王妃不要芥蒂。” 陶然笑道:“我和你家小姐情同姐妹,自然不会在这些小节之上多纠结,那麻烦紫熏姑娘带我去见你家的小姐。” 陶然示意镶翠和点朱将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奈何,盒子实在是太多,她便对上了紫熏,“紫熏姑娘,可否劳烦紫熏姑娘帮着找几个小丫鬟,过来将这东西搬进去?” 紫熏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的愧色来。 “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去找两个小丫鬟来。” 一行人进入了二门的时候,陶然这才看到了苦苦等待在二门外的郁绣珠。 看到了陶然,郁绣珠上前紧紧地拉住了陶然的素手。 “陶然妹妹,你可算是来了。” 郁绣珠看到陶然身后那大大小小的盒子,便诧异的说道:“妹妹这是做什么?” 陶然说道:“你和陵王爷的婚事在即,我因为受了林贵妃之托,所以可能要忙着张罗你和陵王爷的婚事,到时候我一定忙的四脚朝天,可能不能在那天来看你了,所以就提前将添妆给你送过来。” 陶然的话,叫郁绣珠有些哭笑不得。 “妹妹,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们两个之间的交情,其实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来维系的。” 陶然说道:“姐姐就切莫推辞啦,这些东西我光是挑选,都颇为花费了一些时间呢,来,咱们先去姐姐的房间,我将这些东西拿给姐姐看,我保管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郁绣珠的脸上就流露出几分的无奈之色来。 进入了房间,郁绣珠拉着陶然在桌子前坐下,镶翠和点朱就将这大大小小的盒子放在了那个桌子之上。 盒子打开的瞬间,郁绣珠顿时就震惊了。 “姐姐,你怎么带来了这么多东西?” 尤其是目光在看到那几颗紫金色的人参的时候,郁绣珠的脸色都变了。 “这么珍贵的人参……我承受不起,妹妹你还是拿回去吧!” 陶然笑道:“怕什么,我既然能够拿得出,那说明我肯定还有别的人参,妹妹只管收着,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 说着,陶然砰地一声将那盒子盖上,拿出了那个放着字画的盒子来。 将那个画轴捧出来,一头的画轴放在了郁绣珠的手中,另外一头陶然徐徐展开,看到了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画轴,郁绣珠眸子瞬间瞠大了。 “修竹图!” 陶然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个乃是我娘亲的嫁妆里的东西,因为我出嫁,所以便成了我的嫁妆,你知晓的,我本身就不是一个将心思着墨在这上面之人,所以这个东西在我的手中算是明珠蒙尘,但是若是送给了你,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我知晓你本身就十分的喜欢字画,所以,我便将这个东西给你送过来了。” 郁绣珠说道:“修竹图乃是前朝的才子孟秀成之作,此乃是绝品啊,想不到姐姐手中竟然有孟秀成的真迹!” 陶然说道:“你看这字画叫做修竹图,而你的名字叫做郁绣珠,虽然字不同,但是发音还是相同的,我觉得给了你是最好不过了。” 郁绣珠下意识的推辞。 “不行,妹妹,这个太珍贵了!” 陶然说道:“姐姐,我生平没有几个闺阁之中的小姐妹,你知晓的,我之前因为劳什子的阴煞之命而弄得在丞相府里自生自灭,更是险些丧命。唯有姐姐肯和我交往,姐姐甚至还肯护着我,我也希望投桃报李啊,这个东西你就拿着吧,若是姐姐不肯拿着的话,我真不知道这个东西交给谁才是最合适的。” 郁绣珠的脸上也满满都是感动。 两个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郁绣珠虽然担任着一个嫡女的名头,可是继母却是不怎么喜欢的,而商阳王对这个长女更是称不上有多么的喜欢,郁绣珠的处境虽然比陶然来的好一些,但是若是在这商阳王府里呆的时间稍长一些,陶然还是能够感受的到。 她来郁绣珠的房间这么长的时间了,可是郁绣珠的继母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而郁绣珠的那些妹妹们也不曾出来见客,所以在午膳之前,陶然便起身离开了。 郁绣珠想对陶然说一说话,但是可能是顾忌到身边的什么人,也没能说出口。 出了商阳王府,陶然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她因为并非是原主陶然,可是对丞相府的任何人都不假辞色。 她得以挣脱出原主悲哀的命运。 可是郁绣珠却是不同的,她本身就是一个极有责任感之人,家族的命运压在郁绣珠的身上,家族的使命也压在了郁绣珠的身上。 而且郁绣珠的性子过于温婉,无能挣脱,也无法挣脱出自己的命运,所以郁绣珠才会被迫嫁给自己根本没有半点感情,甚至于是十分厌恶的宇文越。 上了马车,陶然来见郁绣珠的那一份激动的心情消耗殆尽。 镶翠看陶然这般的沉默,便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可是为绣珠郡主而难过?” 点朱也在一旁帮腔说道:“我觉得这商阳王妃着实是太苛待绣珠郡主了,绣珠郡主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商阳王妃不肯好好的对待呢?” 陶然说道:“商阳王妃毕竟是绣珠姐姐的继母,虽然商阳王妃做的不够好,但是相比较起来,要比丞相夫人陈氏做的好多了。” 听到陶然说起陈氏,点朱和镶翠忍不住对视一眼,看陶然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苦笑。 镶翠说道:“王妃你怎么提起这个人来了,您现在已经嫁给了王爷,虽然之前过得不好,但是现在您已经过得很好了啊。” 看着身边的两个丫鬟这么的紧张自己,陶然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们两个啊,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宇文修的丫鬟。” 点朱急忙对着陶然表忠心。 “王妃,我和镶翠自然都是您的丫鬟了,可是您和王爷都已经成亲了不是,我们都是希望王妃和王爷越来越好的。” 越听陶然的脸色越沉凝了几分。 “镶翠,点朱,我知晓,你们都盼望着我和宇文修越来越好,可是我也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够将我的命令放在第一位。” 176,空间的升级条件 看陶然的脸色十分的沉凝,点朱和镶翠也不敢怠慢,急忙的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回到了齐王府,齐王府里的奴仆们在王管家的驭下之术之下是训练有素,尽然有序。 陶然这段时间一直都吃的是大厨房的膳食。 可是这大厨房的膳食真的是没有半分的特色,陶然打算自己亲手动手做一些东西。 陶然便带着点朱和镶翠去了安澜院里的小厨房里。 进入了小厨房里,厨房里的仆妇各个都忐忑的看着陶然。 陶然对着着小厨房打量了一番,对着那些人说道:“今晚的晚饭我打算亲自动手,你们留下一两个人下来,其余的人便都先下去吧。” 镶翠和点朱两个人一直都是大丫鬟,所以对着这些厨房里的事情也不甚了解,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陶然。 陶然趁着几个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大纲里面的水换成了空间里面的水,看到这厨房一口水缸里还有十几条新鲜的鱼虾,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 若是将这些鱼虾放入了灵泉溪水之中,那这些鱼虾会不会在溪水之中繁衍出小鱼虾来? 想着,陶然便在捉住鱼虾的时候,趁机将一些鱼虾放入了空间里的溪水之中。 取出了鱼虾,陶然对着留下来的两个仆妇说道:“你们将这鱼虾处理一下。” 陶然看了看这和厨房里的东西,别说,这小厨房虽然不常用,可是这里面的东西还真的是不少,陶然便趁机弄了不少的东西到了自己的空间里面,有不少的新鲜的蔬菜的根茎,数量不少的鱼虾蚌贝之类的东西,甚至陶然还摸到了几只鸡蛋放入了空间里面。 空间里面的温度四季如春,若是能够孵出小鸡来的话,那岂不是能够从空间里面一直出产一些鸡肉? 陶然之前一直都没有对这个空间有太多的开发,脑子在摸到了鱼虾的时候,突然之间醍醐灌顶,瞬间就生出了一种和之前不一样的想法来。 因为换上了空间水,所以陶然特别的用空间水熬煮了一些十分浓郁的鱼汤。 鱼汤看着乳白色,十分的好看,在上面点缀上一些新鲜的葱叶,显得十分的赏心悦目。 接下来陶然做了一些别的家常小菜,陶然对于厨艺并不是很擅长,所以剩下的一些菜大多数都是由小厨房里的厨娘来做的,陶然在一旁指挥着这些厨娘做菜,倒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点朱和镶翠以及那小厨房里的里两个厨娘将饭菜放在了食盒里,一一的在花厅里摆放完毕。 看着这家常便饭,陶然的心中升腾出了别样的感觉。 点朱和镶翠在陶然用饭菜的时候一直都站在两旁侍立着。 陶然便张罗着两个丫鬟和自己一并开始用膳。 可是两个丫鬟都谨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肯和陶然一起吃。 陶然便叫镶翠用小碗将饭菜都弄出了两份,两个丫鬟便去了一旁的小案几上用了。 用了饭菜,陶然借口要去午睡,进入了内室。 进入内室,陶然一闪身就进入了空间里面。 白芷将自己随意丢在了空间的空地上的一些食物的根茎拿起来,挖了一些坑,将这些东西都深埋到了土里。 鱼虾因为是直接丢到了小溪之中的,所以陶然根本就没有担心。 而一旁还有几个圆滚滚的鸡蛋,陶然拿起了鸡蛋,捡起了一些杂草,用杂草做成了一个鸡窝,将那几枚鸡蛋放在了鸡窝里面。 做完了这一切,陶然朝着不远处的小竹屋看去,走入了小竹屋,白芷发觉那在灵泉旁边的灵果似乎变得更大了一些,白芷捻起了一颗灵果,聊胜于无的放入了口中,可能是因为灵果大了不少的缘故,白芷发觉这灵果的味道变得好吃了不少,吃起来酸酸甜甜的,而且十分的生津解渴。 而且那灵果入了喉咙。 一股比较之前更充沛的灵气瞬间从胸臆之间升腾起来。 陶然不敢对这个灵果忽视了,将这灵果采下来不少,陶然统统放入了储物戒指里面,她现在的手中没有那么多的灵丹灵药,但是用这些灵果以及这里面出产出来的灵植来代替的话,也是不错的。 而且这个灵果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空间里种植,若是能够种植的话,那她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天然的灵丹库。 陶然这么想着,便上前摘下来一个灵果,将灵果从中间掰开,接着埋入了灵泉旁边那看起来十分肥沃的土地里面。 做完了这一切,陶然便闪身去了大宅子里面的书房,取出了那本用魂魄修炼的书来,开始仔细的修炼。 运行完了一个大周天的时候,陶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似乎身体已经濒临到了突破的境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直都没有太大的效果。 陶然也没仔细去分辨,出了书房,便再度出现在小竹屋旁边,陶然发现随着这个灵果的成长,似乎这个空间也变大了一些,原本这小竹屋的附近是被浓郁的水汽所笼罩着的,现下能够看得清晰了一些,原来不远处就是层峦叠嶂的群山。 白芷对这些山很感兴趣,也不知道这山里都有什么东西。 便好奇的问这空间里的器灵。 “器灵,你能告诉我那山的那边都有什么东西么?” 器灵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主人,那山你现在还不能过去,等着空间升级完毕,您才能去山的那边。” 陶然好奇的问道:“那山的那边都有什么东西?” 器灵说道:“若是空间升级的话,山的那边有不少的额珍惜的灵植,几乎修仙界所有的灵植这空间里面都囊括其中,而且主人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够遇到不少的灵宠,若是能够将灵宠滴血认主,主人在修行的路上是会事半功倍的。” “原来是这样——” 陶然恍然大悟。 “那你可知道要如何才能够使得这个空间升级?” “主人只要像刚才那样,将你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放入空间,只要数量到达了,这空间很快就能够升级了。” 陶然:“!!!” 该死的器灵,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跟自己说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陶然不敢在空间里多做耽搁,只能闪身出了空间。 刚刚在塌几上躺好,就听到了宇文修开房门的声音。 陶然佯装一幅刚睡醒的样子,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直接在塌几上坐下来,将床帐撩起,伸手在陶然的鼻子上挂了一下。 “小懒猪,又在偷懒了。” 陶然的脸上一红,宇文修的眸子里带着一种天然的宠溺,看的陶然的耳根都忍不住的发烫。 陶然说道:“那张嬷嬷,你留在母妃的宫里了么?” 陶然很想问问那个张嬷嬷是如何对林贵妃叙述的两个人圆房的事情,可是这样的话,陶然当着宇文修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素日里的陶然虽然很大大咧咧的,甚至还能够离开了宇文修也独当一面,可是还是有自己的小女儿态,最起码此刻的陶然看起来,脸上羞靥深浓,身上散发着一种女儿的娇态,看的宇文修几乎移不开眼睛。 “不然呢,莫非你还希望张嬷嬷留在咱们的府上不成?” 宇文修揶揄的看着陶然说道。 陶然的脸蹭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才怪!” 陶然啐了他一口。 “你和母妃在宫里面说什么了,居然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回来?” 宇文修说道:“还有几日便是越儿的大婚之日了,母妃和我说了一些越儿婚礼上需要张罗的事情,顺带的跟我说,要我和然儿早点生下一些孩子。” 听到这里,陶然登时紧张起来。 她眸子深深的睇着宇文修,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回答母妃的?” 宇文修轻笑的握住了陶然的素手,陶然慵懒的靠在了塌几上,床帐是一种薄荷绿色,衬托的陶然的凝脂皓腕格外的耀目。 “我对母妃说,你现下的年纪还小,我不想这么早和你有了孩子,这样对你的身体有很大的害处。” 陶然的眸子瞬间因为宇文修的话,升腾出了一丝丝的光亮。 亮晶晶的眸子看在宇文修的眼中显得格外的可爱。 “自然。” 陶然蓦地将自己的甄首靠在了宇文修的怀里。 “太好了,檀之,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的王妃,我不对你好,又对谁好呢?” 宇文修喟叹了一声,将下巴搁置在了陶然的发顶上。 “然儿,你和我的身世相似,都是从小便失去了母亲,虽然你有父亲,我也有父皇,但是却是从小就没有任何人关切之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身边有了我,我的身边也有了你,日后我便是有家之人了,日后咱们可能也会有自己的孩儿。可是孩子不是现在要,等咱们的额生活安定下来,咱们再来要孩子好不好?” “好。” 陶然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意,甄首靠在宇文修的怀中,满满都是幸福感。 半晌,陶然从宇文修的怀中起身,问道:“既然檀之你回来了,那咱们出去散散步吧。” 可是陶然的手腕却被宇文修捉住,攫住了陶然的下巴,宇文修深深的看着她。 “不如咱们好生的温习一下昨夜的事情,嗯?” 陶然的脸登时就扬起了一抹红晕。 接着陶然的脸色严肃了一些。 “檀之,不好,我忘记吃避子汤了,我去叫镶翠和点朱帮我熬一碗。” 宇文修却抱住了陶然娇小的身体。 “若是真的怀上了,那不如就生下来?” 宇文修揶揄的看着陶然。 陶然面色凝重。 “不行的,檀之,我们不能拿着孩子的事情开玩笑,若是咱们不能给这个孩子最好的条件,那么这个孩子不如一开始便不要来的这么早,你说对么?”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她,就在陶然觉得宇文修简直要将她看的妥协的时候。 宇文修蓦地开口。 “好,你说的是对的,然儿,我不舍得你受苦,也不舍得咱们的孩子受苦。” 陶然听到这里,就将宇文修的手拉下来。 “好,那我这就去找人帮我熬汤。” 陶然看的出来宇文修的眼睛之中其实很是渴望一个孩子的,可是陶然却不能冒险。 177.回丞相府 在宇文越大婚之前,陶然和宇文修双双去了丞相府。 陶然自从嫁给了宇文修之后,很长的时间都不曾回来丞相府,因为这丞相府之中最为关切陶然的王氏已经去了乡下,所以这丞相府对于陶然来说并没有任何值得回来的价值和意义。 尤其是陶莫愁一直都和陶然作对,陶然也犯不着自己上前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陶莫愁要和宇文越大婚了,她于情于理都要和宇文修一并回去看一趟。 陶忘机早早就得知了消息,带着阖府老小都站在丞相府的门口等着迎接两个人。 陶然对陶忘机没有太多的观感,甚至于对这个父亲的态度是略显冷清的,可是宇文修却不能这样。 下了马车,宇文修便搀扶着陶然下了马车。 看到了这一幕,不少等着看陶然笑话的人,尤其是陶莫愁,这时候都傻了眼。 本来以为,陶然这样的性格,这般的强势和桀骜,进入了齐王府一定很快就会被宇文修厌弃的,可是想不到宇文修对陶然的宠溺真的是到了骨子里去,之前陶然在凤蓝山失踪的时候,宇文修甚至都不顾陶然是不是贞洁的,疯狂一般的寻找陶然的下落,甚至还说过,即便陶然失贞,也不会在乎的话来。 这对于一个大晋国的男人来说,可是一种奇耻大辱,可是宇文修竟然硬生生的忍下来了。 而之后,陶莫愁撺掇着清平公主刁难陶然,便有了陶然和宇文修进宫被林贵妃刁难的事情,可是想不到这个陶然竟然即便失踪被挟持了还是完璧之身,这真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睛! 而且还从成全了陶然和宇文修顺利的圆了房,陶莫愁怪异的目光看向了陶然。 陶然这件事虽然不至于弄的大张旗鼓,可是在这贵女圈子里也是十分隐晦的传播开来。 不少的人都十分的艳羡陶然,说陶然真的是找到了一个疼惜自己的好男人。 虽然陶莫愁还是看不上宇文修这般文弱气质的男子,可是对宇文修对陶然的宠溺还是十分的嫉妒的。 若是宇文越能够有宇文修对陶然的一半好来对待她的话,她一定要比陶然风光的不少! 相同的这一幕,落入了陶忘机的眼中却是激起了陶忘机不同的态度。 看到宇文修这般的关切陶然,陶忘机的心中是十分激动的。 毕竟这女儿在丞相府的时候没少吃过苦头,虽然这苦头是因为自己的态度造成的。 陶忘机对陶然本来就是心生愧疚的,尤其是看着陶然这般一步一步的变得优秀,陶忘机更是觉得愧对自己的原配夫人。 因为陶然的优秀全然都是陶然个人努力的结果,竟然没有一点来源于陶忘机! 而今,看到女儿过上了这般幸福的生活,陶忘机的心中是十分宽慰的。 看到了陶忘机,陶然和宇文修双双敛衽施礼。 “见过父亲,见过岳父大人!” “快快起身。” 陶忘机对着宇文修也行了一个礼。 身后一众人也对着陶然和宇文修敛衽施礼。 “见过齐王爷,见过齐王妃!” 见过礼之后,宇文修便和陶忘机寒暄起来。 陈氏这一次也跟着众人走出了圈禁她很长时间的院落里。 陶然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不曾见到过陈氏了。 陶然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世界里,原来曾经存在过陈氏这一号人物。 陈氏身上明显的收拾了一番,看着很有一股丞相夫人该有的体面。 而陈氏身后的姨娘,看着要显得比陈氏年轻不少。 陈氏可能是因为自身性格的原因,也因为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是很顺心,所以那面容看着憔悴了不少,站在陶忘机的身边,竟然显得有三分的老态。 而姨娘却因为没有了陈氏的辖制,成为了这丞相府里隐形的女主人,看着面色艳若桃花,很有一股风韵,而最叫陶然诧异的不是别的,而是姨娘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看到陶然将视线落在了姨娘的身上。 陈氏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 这件事无异于是在陈氏的心脏上狠狠的插上了一把刀。 这些年来陈氏虽然没能为陶忘机诞下一子半女,但是也一直将自己手底下的这些姨娘也管制的很好,这些姨娘甚至没有一个能够顺利的怀孕。 “姨娘这是……” 陶然直接越过了陈氏看向了陈氏身后的姨娘,姨娘看到陶然竟然对自己这般的加以青眼,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激动。 “回王妃,是的, 俾妾怀了丞相爷的孩子。” 说着,姨娘的眸子就不着痕迹的嗔了陶忘机一眼。 当然陶忘机正在和宇文修寒暄着,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可是这一眼,却是看的陈氏的银牙暗咬。 “恭喜姨娘。” 陶然只当做自己没有看到陈氏那刀子一般剜人的眼神。 “多谢王妃关爱。” 那边的陶莫愁已经暗自忍耐了很久,这个时候走上前来忍不住说道:“姐姐,莫愁见过姐姐。” 陶然看到陶莫愁走上前来,虽然不知陶莫愁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但是既然陶莫愁这般的守礼,陶然也不好说什么,便对着陶莫愁点了点头。 可是陶莫愁在说完了之后,对陶然说道:“莫非姐姐是不曾看到母亲么?为何不跟母亲打一个招呼?” 陶莫愁的话落下,陈氏的脸上便也黑沉了几分。 陶然的视线对上了陈氏的,倒是也没有多僵持。 “陶然见过夫人。” 这一句夫人可谓是泾渭分明,将陶然的态度表达的是清清楚楚。 陶莫愁自然是也知晓这其中的分别的,但是陶莫愁却是说不得半句陶然的不是。 毕竟陶然这么叫陈氏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陈氏有心给这个陶然一个下不来台。 便说道:“然儿怎么可以叫我夫人,我乃是你的继母,无论如何都是当得起然儿的一句母亲的!” 陶莫愁听到陈氏这么说,眸子登时就带出了几分的挑衅看向了陶然。 陶然却是抿唇淡笑说道:“夫人之言错矣,自古能够担得起母亲这两个字眼的,要么有生身之恩,要么有养身之恩,可是夫人于陶然既没有生身之恩,也不曾有过养身之恩,即便陶然叫夫人为母亲,夫人也不见得会对陶然加以青眼,是以,陶然何必要自取其辱,夫人说是也不是?” 陈氏被陶然这四两拨千斤的话,气的险些就仰倒过去。 陶然这是在无声的抗议陈氏这些年来对自己的不闻不问以及戕害啊! 陈氏的心中,陶然还一直都是之前那个任由她磋磨的怯懦女子,虽然陶莫愁在陈氏的耳边说了不少陶然的变化,但是陈氏全然不入心,在陈氏的眼中。陶然还是陶然,就算是比较起之前能言善辩了一些。但是对上了自己这个继母的时候,也一定是不敢放肆的。 可是想不到陶然非但一点都不讲自己放在眼里,竟然还敢这样大喇喇的讲她这些年来薄待她的侍寝指出来。 想到这里,陈氏的胸口就剧烈的起伏起来。 陶莫愁见陈氏气成这样,便也忍不住指责说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你可知晓母亲这些时日一直都在耳边念叨着你么?你可倒好,自从嫁给了齐王爷之后,连一次丞相府都不曾回来过,你的心中可到底有没有爹娘!” 陶然冷笑了三分,说道:“哦,我不曾想到过,原来夫人和你居然这么的关心我呢?” 说着,她的俏丽的面孔突然的欺近了陶莫愁,“那为何你们这班的关切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看我呢?在知晓了我失踪的消息的时候,也并没有这丞相府的任何一个人给予我哪怕是一句的关切的话!” 听到了陶然的质问,陈氏的眸子闪躲着,陶莫愁也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如何说。 陡然想到了一个借口,便说道:“那是因为当初你是在凤蓝山里失踪的,爹娘根本就不知晓这个消息!” 陶然反问道:“哦,是这样的话,那我回到了京都城之后,却也不见夫人你去齐王府里探望一下我呢。夫人若是真的心中挂念着我,我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夫人会这般的无动于衷么?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夫人对我既没有生恩,更是谈不上养恩,所以我不可能叫夫人母亲,我陶然的母亲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丞相府的原配夫人王氏。” 丢下了这句话,陶然越过了门口的一行人,转身朝着宇文修的身边走去! 陈氏气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奈何她现下本来就在陶忘机面前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而陶然现下更是身份尊贵的齐王妃,纵然这个齐王在朝廷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权势,可是身份却还是摆在那里的,由不得人不尊敬。 陶莫愁更是气的不行,她安抚着陈氏说道:“娘亲,您别往心里去,今日的机会还多着,咱们一定能够找到机会好生的教训一下这个陶然的!” 陶莫愁的话正好被姨娘听到了。 陈氏也满是不满的看了一眼姨娘,姨娘赶忙垂下了脑袋。 陶莫愁更是对姨娘威胁说道:“姨娘,你若是老实一点的话,说不定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够顺利的降生下来,可是你若是不老实的话,说不定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你也不想弄成这样吧。” 陶莫愁这段时间因为有了和陵王宇文越的婚事,在这丞相府里很是作威作福了一番,不少的人都避其锋芒,姨娘更是深谙这深宅大院之中的明哲保身之术,所以对陶莫愁很是避讳。 “二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俾妾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陶莫愁满意的看了一眼姨娘。 “这才乖,我看着姨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姨娘这段时间就好生的在院子里安胎吧。” 姨娘诺诺的答应了。 陶然身后跟随着点朱和镶翠很快就跟上了宇文修的身边。 宇文修挽上了陶然的手臂,低声的说道:“刚刚你和陶莫愁他们说些什么,我看他们的神情很不对劲,他们没有说什么为难你吧。” 陶然摇摇头,说道:“陶莫愁要我叫陈氏母亲,我不肯,便和他们多说了两句。” 陶然的话,叫宇文修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心疼。 178.回丞相府 “为难你了,然儿。” 陶然摇摇头,“我都 已经要习惯了,这些不算什么的。” 那边的陶忘机看着这夫妻两人的互动,满是欣慰的说道:“看着然儿和齐王爷感情这般的好,老夫感觉甚是宽慰啊。” 说着,陶忘机便动情的看着陶然说道;“然儿,你在丞相府里的这些年为父对你多有疏忽,现下看着你和王爷之间的感情这般好,我真是……哪怕我现下就是去了,到了黄泉之下,也总算是能够对你的母亲有所交待了!” 说着,陶忘机那浑浊的老眼里就生出了不少的泪水。 陶然看到陶忘机这副模样,忍不住蹙了蹙眉毛。 “父亲,今日乃是我和王爷回家的好日子,你不该这般的失态。” 陶然实在是看不得陶忘机这一幅做作的样子,或者陶忘机不算是做作,但陶忘机这样的行为看在陶然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舒服。 毕竟陶然在这丞相府里的十几年受到的委屈并非是假的。 陶忘机听到陶然这样的话,便举起了宽大的袖子擦拭了下脸上泪水。 “王爷见笑了,我失态了。” 宇文修说道:“丞相和然儿之间的父女之情另檀之感慨……”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这样的话,脸色也说不上有多好看。 宇文修觉察到了陶然的抗拒,便借着两个人宽大的衣袖,在陶然的手上交握了一下。 陶然忍不住嗔怪的瞪了宇文修一眼。 而这夫妻之间的互动,被身后跟随着的陶莫愁看了一个正着。 刚刚被陶然给狠狠的怼了一下,陶莫愁的胸臆之间满是对陶然的怨怼。 看到陶然和宇文修之间感情甚笃,更是生出了赤果果的嫉妒来。 进入了正厅里,宇文修和陶忘机越说越投机,两个人索性就转战去了书房里讨论。 而偌大的大厅里顿时就只剩下了陶然,陈氏,陶莫愁,以及几个姨娘,以及几个人身边环绕着的丫鬟婆子们。 陶然本来就和陈氏相看两厌,此刻更是连一点点的交流都没有。 陶然的手捧着一个茶盏,小心的啜着一口茶。 茶盖和茶杯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其余的几个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凑趣说话,刚刚陶莫愁警告李姨娘的话言犹在耳,使得这几个姨娘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整个大厅里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陶莫愁最是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问道:“不知姐姐今日回府里来,到底所谓何事?” 陶然慢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眸子一敛对上了陶莫愁。 “怎的,我和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便不能来这丞相府了么?虽然我已然出嫁从夫,但是父亲都不曾这般的质问我,妹妹不觉得你这般的质问我着实是很无礼么?” 陶莫愁被陶然的话不软不硬的噎了一下。 “姐姐,我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姐姐就说到了无礼的份上了,我和姐姐之间这隔阂啊,还真是太深了,这再寻常不过的一句问候,到了姐姐的耳朵里全然都变成了质问,妹妹我真是有理无处说。” “妹妹自己也不好生的捉摸一下你自己说话的口吻和语气,便是别的客人上门来,被你这么一问,也多半要问的心中生出恼怒来了,我和你乃是自家的姐妹,所以我心中不快便直接爽快的说出来了,这对于妹妹来说,也是个敲打和教训,母亲日理万机,没有时间来教训妹妹,我这个做长姐的,义不容辞!” 陶莫愁被陶然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可是这一次陶莫愁却是吸取了教训,脸上没有生出丝毫的羞恼之色来。 “原来是我说话的语气不敬么?那莫愁真是多谢姐姐的训斥了。那现下姐姐可能告知我姐姐你和王爷来丞相府的目的了么?” 陶莫愁之所以这么着急要问陶然来丞相府的原因陶然心知肚明。 毕竟陶莫愁和宇文越的婚事在即,所以陶莫愁打算从她的口中探听到什么消息罢了。 陶然便笑道:“前一段日子,齐王爷和我一并去了宫中见了林贵妃,林贵妃在临行之前,将陵王爷大婚的事情一并交托给了我和宇文修,我和宇文修今日便是为了这婚事而来的。” 听到了陶然的话,陶莫愁的眼前一亮。 “真的么?” 陶然含笑点点头。只是那眸子里却是没有半分的喜色。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陶莫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喜色,就连和陶然之间的龃龉在瞬间也忘却了个彻底。 看到了陶莫愁这欢欣的样子,陈氏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的笑意来。 “莫愁,真是太好了,你很快就要嫁给陵王爷了!” 在陈氏看来,不,在大多数人看来,陵王爷的地位真的要比齐王爷尊贵太多了,而且林贵妃背后的母家林氏一族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现在正是立下皇储的关键时刻,若是陵王爷努力努力的话,说不准,很快就会成为这大晋国的皇储了。 想到了这里,陈氏的眼睛里就露出了几分的喜色。 陈氏在陈家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介庶女,因为身份低微的原因,一直都深为之苦恼,甚至只能嫁给了失去了原配夫人的陶忘机做继室。 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能够攀上高枝,成为那人上之人,陈氏怎么可能会不兴奋! 陶莫愁虽然高兴,但是这个事情是早已经确定了的,所以脸上也没有出现太多的兴奋。 “如此,这件事还真是操劳姐姐了。” 陶然的眸子淡淡的看着陶莫愁。 “不谢,这件事本就是林贵妃所托,我自然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陶莫愁眸子里露出了几分的喜色来。 “我和姐姐有一些私密话要说,不知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陶然淡淡的看着陶莫愁,眸子眯了眯,不知道陶莫愁要搞什么名堂。 她说道:“妹妹若是有什么话的话,为何不再这里说?这里反正也没有外人,夫人乃是你的生身母亲,而这边的姨娘更是父亲身边伺候之人,相信即便妹妹说了什么话,姨娘们也定然不会随便乱传的。” 陶莫愁便佯装着有了几分的羞赧说道:“女儿家的私房话,莫非也能堂而皇之的拿出来不成?姐姐,你莫非连妹妹这一点点小心愿都不愿意成全么?” 现下陶莫愁经过了婉柔郡主的多番叮嘱,心态已然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现下不再担忧陵王宇文越不娶她了,却开始担忧起自己嫁入了陵王府之后的日子来。 按照婉柔郡主的说法,现下陶莫愁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先是陵王府里有了一个诞下了庶长子的李侧妃,而后还有一个出身和性情样貌都丝毫不逊色于陶莫愁的绣珠郡主,嫁给了陵王之后,她的处境用前有狼后有虎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而更叫陶莫愁难堪的是,陶然竟然帮着绣珠郡主和李侧妃牵线,现下绣珠郡主虽然没有嫁给陵王,可是却已经和李侧妃这般的要好,若是真的嫁入了陵王府之后,这两个人一定会联合起来排挤她的。 之前陶莫愁还觉得自己乃是正妃,肚子里也有一个孩子,若是能够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陵王哥哥的话,一定会是独占鳌头的那个人。 可是听说了婉柔郡主对她处境的分析之后,陶莫愁不敢这么认为了。 她开始惶恐,开始慌乱,开始为自己日后的生活担忧起来。 而且绣珠郡主的确是一个十分强有力的敌人,若是绣珠郡主和李侧妃联合起来,先一步得到了宇文越的宠幸的话,那对于陶莫愁来说一定是一个十分不利的局面。 虽然她的肚子里怀了孩子,可是这个孩子若是一个儿子倒是罢了,说不定还有可能成为这齐王府的继承人候选人之一,若是她肚子里的乃是女儿的话,那她就落后了绣珠郡主一步,更是落后了李侧妃一步。 若是宇文越顺利的登上了储位,那李侧妃的庶长子很有可能独占鳌头。 想到这里,陶莫愁看向陶然的目光就更迫切了一些。 陶然的唇角勾了勾。 “我倒是不知晓,妹妹和我的感情什么时候竟然这般好了,竟然也有私房话要和我说了。” 陶然的话里话外,不乏讽刺和嘲弄。 陶莫愁怎么听不出啦,可是这个时候陶莫愁只能是将这一些情绪都狠狠的按捺住。 “姐姐——” 陶莫愁拉长了声线。 陶然起身抚了抚身上并不存在的衣褶,看向了陶莫愁,说道:“不知妹妹打算在什么地方和我说一说这私房话呢?” 陶莫愁听到陶然的话,脸上一喜,眸子一亮。 “太好了,姐姐,不如,咱们便在这院子里转一转吧,虽然这府中的花草已经凋零一空了,但是转一转也能散散心吧,你说是不是姐姐?” 陶然的视线落在了陶莫愁的肚子上,说道:“我是没有人任何问题的,只是不知晓妹妹你这肚子可能撑得住?” 陶莫愁看到陶然的目光,脸上一烫。 未婚先孕毕竟不算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但是陶莫愁很快就将这种羞赧的情绪一挥而散。 “没关系的。” 陶然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这我可不敢叫妹妹冒险 ,这样吧,我有段时间也不曾去妹妹所在的莫愁居去看看了,不如咱们今日便去妹妹的莫愁居里看看吧。” 陶莫愁生恐陶然不肯和自己这个私下交谈的机会,便急忙说道:“好,既然姐姐这么说,那我就听姐姐的吧。” 说着,陶莫愁便也站起了身子来,这一站起来,陶然才发觉到陶莫愁的肚子原来已然这么大了。 看样子,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 看着陶莫愁那遮掩不住的肚子,陶然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陶莫愁被陶然唇角的嘲弄的笑弄得险些翻脸,但是想到自己还有求于陶然,陶莫愁将这一股羞恼给狠狠压制下去! 莫愁居里的地龙笼的很暖,可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的关系,所以这房间里没有熏香,一股干燥的暖意直扑而来。 进入了房间,就立刻有小丫鬟们张罗着给陶然和陶莫愁上茶。 花厅里陶莫愁坐在了上首,陶然为了避免陶莫愁的肚子出一点什么问题,距离陶莫愁很远。 179.陶莫愁的请求 陶然也没有去碰触那小几子上的茶水,看着陶莫愁,陶然说道:“既然来到了妹妹的房子里,妹妹可以开门见山的跟我说了,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陶莫愁眸子盯着陶然,半晌才开口说道:“姐姐前一段时间带着绣珠郡主去见李侧妃的事情,已然是闹得这整个京都城里人尽皆知了。” 顿了顿,陶莫愁说道:“姐姐应该也知晓,我也是要嫁给陵王爷的,姐姐这般的偏袒那个绣珠郡主,会不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难道姐姐就不觉得对不起我这个妹妹么?” 陶然听到陶莫愁的话,对陶莫愁来意也清楚了几分。 “我如何就对不起妹妹了?我带着绣珠郡主去见李侧妃乃是李侧妃的请求,妹妹想来也是知道的,我和绣珠郡主和李侧妃之间都颇有一些渊源。所以李侧妃这般的求我,我若是不答应的话,会不会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陶莫愁眸子闪过一丝愤恨。 “李侧妃求你引荐绣珠郡主?” 陶莫愁自然是不相信的,不少的人都言之凿凿,说李侧妃和绣珠郡主见面都是陶莫愁从中引荐的,这一点想来应该不会有任何差错才是。 虽然被陶然的话说的有了几分的愠怒,可是陶莫愁却没有当场发作,反而是顺着陶然的话说道。 “既然李侧妃求姐姐,姐姐都这般的爽快的答应的话,那妹妹我若是求姐姐什么的话,姐姐也一定会爽快的答应的吧,毕竟姐姐这般的知情识趣。不是么?” 陶然却是直接对上了陶莫愁的眸子,含笑说道:“那就要看妹妹求我的是什么事情了,若是妹妹也打算见李侧妃的话,那恕我不能答应了。” 这句话,登时就叫陶莫愁忍不住了。 “为什么?” “难道我不是姐姐的亲生妹妹么?在姐姐的眼里,我这个妹妹竟然连李侧妃和姐姐之间的情谊也不如么?” 陶然静静地看着陶莫愁。 陶莫愁这才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竟然对陶然低吼了出来。 在这莫愁居里陶莫愁都已经颐指气使的惯了,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什么不妥。 可是被陶然那静静地眸子睇着,陶莫愁这才觉察出了自己语气的不善。 她眸子闪了闪,说道:“姐姐不要见怪,我实在是太气愤了,我可是姐姐的亲妹妹呢,姐姐这般的片帮一个外人也不肯帮帮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觉得实在是太伤心了。” 陶然说道:“妹妹有什么好伤心的呢?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要降生了,说句不该说的话,只要妹妹嫁给了陵王爷之后,不弄些什么幺蛾子,想来妹妹靠着肚子里的孩子以及这正妃的位置,应该会过的很幸福的,妹妹之前不是一直都心心念念的要嫁给陵王爷么?如今妹妹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可是怎么妹妹看起来还是这么的愁眉不展呢?” 陶然的话若是搁置在之前,陶莫愁也一定会深以为然,可是听到了婉柔郡主的一番分析之后,陶莫愁觉得不满足了很多。 她多么的嫉妒宇文修的身边只有陶然一个女人,若是宇文越的身边也只有一个的话,那该有多么好啊。 可是不光说那个李侧妃十分的得宠于宇文越,就连妻子她也并非是唯一的。 想到了这里,陶莫愁就银牙暗咬。 “姐姐想来也是知晓的,我虽然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尚未可知,而那个李侧妃那边却已经是有了一个陵王哥哥的庶长子了,这段时间,我即便是嫁给了陵王哥哥,可是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想来也是不能侍寝的,这样的话,免不得就是那个绣珠郡主见宠了。可是绣珠郡主若是也有了孩子的话,那对于我来说不就形成了一个最大的威胁了么?” 陶然对于于陶莫愁的处境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只是听到陶莫愁这般毫无心机的说出来,陶然未免觉得有些好笑。 “妹妹这话可就说左了,绣珠郡主即便是真的怀孕了,对于妹妹来说也没有形成什么大的威胁啊,大不了妹妹等着一胎生下来再多和陵王生几个就是了嘛!妹妹喜欢哥儿,那便多和陵王多生几个哥儿也就是了。” 陶莫愁听陶然这样不讲这件事放在心上,便有些着急的说道:“姐姐你即便是不为妹妹我着想,那也应该多为我着想才对,我这肚子里若不是一个哥儿的话,那陵王府的继承权岂不是要旁落了?” 陶然正色说道:“妹妹着实是多虑了,先不说别的,这陵王还正是春秋之年,你这么早便张罗着要这陵王府的继承权是不是想的太长远了一些了?何况这继承人的人选岂是生的早便能够继承的,这继承人的人选还要多方面的考量,不单单是继承人的聪明才华,更要有一定的人品之人才能够继承。妹妹若是真的对这件事多有担忧的话,不如等妹妹这肚子里的孩子诞下来,多多费心培养这个孩子也就是了。” 陶莫愁被陶然这四两拨千斤的态度给弄得内伤不已,看着陶然面上带着的笑意,气恼的说道:“妹妹甚至还不曾跟姐姐说我要求姐姐的是什么事情,姐姐就这样绝情的拒绝妹妹么?” 陶然听到这里,便扬起了笑脸。 “那不如妹妹来跟我说说,你打算求我什么事情?我先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能够办得到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推辞的,但是若是妹妹提出来的要求不是那么合理的话,那我也是万万不能答应妹妹的。” 陶莫愁的脸上此刻已经有了几分的羞恼,但是还是按捺着性子说道:“既然姐姐不肯答应带我去见一见李侧妃的话,那我便有一些东西摆脱姐姐交托给李侧妃,不知姐姐觉得我这个要求如何?” 可是陶莫愁却想不到就连这个要求,陶然也是一口拒绝了。 “妹妹,眼看你和陵王的大婚在即,我需要忙碌着婚礼的不少的事情,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我觉得你最好的事情,便是乖乖的在丞相府里当你的新嫁娘的好,不然的话,若是横生事端,到时候你和陵王爷的婚事出了什么差错,那后果绝对不是你能够承担的起的。” 这话叫陶莫愁觉得莫名的刺耳。 “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只是想在大婚之前见一见李侧妃罢了,怎么就全部都成了我的居心叵测了?” 陶然却是说道:“这句话我说过么?何况,你若是想要见李侧妃的话,等你和陵王大婚之后,你嫁入了陵王府里,你天天相见李侧妃,岂不是天天都有机会,何必急在一时,何况现在的陵王府因为大婚之事,已经是人来人往了,你这个新娘若是贸然的出现在了陵王府里,难免会引起诸人的议论,你本身因为未婚先孕的事情已经成了咱们丞相府的笑柄,更是成为了这个京都城的笑柄,妹妹你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弄得那些人还看妹妹的热闹吧。” 陶莫愁被陶然这毫不客气的话,说的狠狠的噎住了。 “你!” “姐姐不肯帮助我也就罢了,何必这般的挖苦我?” “我这可不是在挖苦妹妹你,我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妹妹嫌弃我说的话难听,怎么不去听听外面的人是如何议论妹妹的,那些人说妹妹的难听话说的更难听。” 说完了这句话,陶然便起身站起来说道“妹妹的话我听也听完了,便不在这里多叨扰妹妹的休息了,妹妹还是安心的在这里安胎吧,不要随意的外出了。王爷可能还在等着我,妹妹,少陪了。” 说着,陶然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陶然离去的背影,陶莫愁很恨你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得意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被陶然狠狠的下了面子,陶莫愁根本就咽不下去这口气,恨不得上前将陶然那淡然无波的面孔给狠狠的撕扯下来才好。 大丫鬟在一旁帮腔说道:“二小姐,现下不是咱们动怒的时候,二小姐想要收拾一下那个李侧妃,等二小姐你嫁给了陵王爷之后,岂不是多的是机会可以收拾她,这等小人不必放在心上,纵然那个李侧妃诞下了庶长子,可是二小姐您的肚子里的这个才是更高贵的出身,小姐你完全不必动怒的!” 听到大丫鬟的话,陶莫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知道什么!我何尝不知道我肚子里的要比那个李裘洁的孩子高贵一百倍,可是在陵王哥哥的眼里却不是这样的,陵王哥哥可是为了这个李侧妃曾经主动要求过正妃之位的,可见这个李侧妃在陵王哥哥眼里受重视的程度了。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何尝愿意自降身份去见这歌李侧妃?可是绣珠郡主都已经主动和李侧妃交好了,我又怎么能甘于落于人后?” 大丫鬟不知晓自己说的话哪里戳中了陶莫愁的痛处,但是既然陶莫愁已然不快了,她便索性顺着陶莫愁的话,承认了自己的错处。 “二小姐说的对,奴婢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低贱身份,看事情哪里有二小姐看的通透,还望二小姐不要计较奴婢的错处才好。” 说着,那个大丫鬟就谄媚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陶莫愁狠狠的瞪了大丫鬟一眼。 看着大丫鬟笑的谄媚的样子,也就将这件事作罢了。 “算了,早就知晓这个陶然根本就靠不住的,早知道我刚刚真不应该将陶然叫过来求她的,这个陶然果真是绝情,半点也不给我面子。铁了心的要帮着外人了!” 想到自己被陶然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下了面子,陶莫愁的脸色就更铁青了。 莫愁居里的一众丫鬟各个都开始战战兢兢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惹得陶莫愁不高兴。 * 出了莫愁居,陶然松了一口气。 “镶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做姐姐的对陶莫愁实在是太绝情了?” 陶然对于陶莫愁的性格实在是太了解了,她绝壁不会好心的给李侧妃带什么东西的,李侧妃现下还没有出月子,本身就是受不得什么刺激的人,若是她违心的帮着陶莫愁带了什么东西给李侧妃,她一定会于心不安的。 180.甜蜜的涓涓细流 镶翠说道:“二小姐和绣珠郡主是不一样的,绣珠郡主是诚心的想要和李侧妃来往的,可是二小姐却不一样。” 镶翠的话瞬间叫陶然如同拨云见日。 “你说的对,镶翠,的确是这样,我不答应陶莫愁的事情是应该的。” 点朱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王妃,咱们很久的时间不曾回去陶然居了,不如咱们回去看看?” 陶然想了想,自己的确是有很长的时间不曾回去了,倒是不如回去看看。反正今日来也来了,若是不回去的话,新中标未免会有些遗憾。 “好,那咱们就一起回去看看。” 回陶然居的路上,陶然就在一旁看到了李姨娘,看样子李姨娘是特别的等候在这里的。 看到了陶然,李姨娘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俾妾见过王妃。” 陶然急忙上前去扶起了李姨娘。 “李姨娘这是做什么呢,快快起来,姨娘现在已经有孕了,怎么不好生在房间里休息?” 李姨娘说道“俾妾有些话想要和王妃说一说,想着王妃回府了,肯定是要回去陶然居里看一看的,便等候在这路上了,果然俾妾在这里等到了王妃。” 陶然说道:“姨娘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李姨娘说道:“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在门口的时候,俾妾听到夫人和二小姐在王妃您走了之后,说了两句话,便想着叫王妃您多多提防一些。” 对于李姨娘的话,陶然没有 什么意外。 “多谢姨娘的提醒了。” 李姨娘显得有些拘谨,说道:“王妃您还是千万不要大意,小心提防才好。” 陶然说道:“这些年来我多少也已经习惯了她们对待我的态度了,姨娘放心,我一定会好生的提防的。” 说着,陶然便说道:“姨娘在外面等着这么久,想来身子一定也冷了吧,不如就跟我一起去陶然居里坐一坐?” 李姨娘点点头。 “因为知晓王妃您今日要回来,所以我昨日派人将陶然居里重新打扫了一下,希望王妃能够适应的来。” 陶然说道:“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我没有出嫁之前便是住在这里的,都已然习惯了。” 说着,两个人便双双走入了那陶然居里。 进入了陶然居,陶然的心中升腾出了淡淡的怅惘。 就在这个陶然居里,她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重生的这具身体。 也是在这个陶然居里,陶然开始了自己重生的生活。 而如今陶然居看着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是看入了陶然的眼中,却显得破败了不少。 和齐王府安澜院那恢弘大气富丽堂皇相比,陶然居真是不值一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想来应该是这个道理吧。 想到这里,陶然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苦笑。 到了陶然居的花厅里,房间里的地龙笼的很暖。 陶然和李姨娘说了一些贴心话。 李姨娘的心思,陶然也不是不明白。 同样都在这个丞相府里生活过,李姨娘的难处陶然都了然。 “姨娘,你也莫要多想了,现下你只要安心养胎,若是生下一男半女的也算是下半辈子的一个依靠。” 李姨娘点点头。 “王妃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李姨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眸里全然都是一股母性的柔光。 看到这眸光,陶然就有些怔愣。 原来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都会散发出这样的母性的光辉么? 在看到了李裘洁看着哥儿的时候,她也发现了同样的一种眸光。 若是自己也有了孩儿,也会用这样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孩儿么? 想着自己可能会拥有一个和宇文修两个个人的孩子,陶然的眸光不由得变得柔和了许多。 李姨娘说道:“王妃,您也很快就会和王爷诞下自己的孩子的。” 陶然唇角扬起。 “是啊,我也希望如此。” “看样子王妃和王爷之间的感情甚笃,看着王妃这般的幸福,俾妾总算是能够放心了。” 陶然看着李姨娘的肚子,说道:“现下陶莫愁还在府里,李姨娘只要万事不和陶莫愁冲突上,多忍忍也就过去了,等陶莫愁出嫁了,姨娘的好日子,一定会有的。” 又说道:“我还等着看看姨娘肚子里的弟弟呢。” 李姨娘被陶然的这番话说的唇角扬起了笑意。 “那俾妾就借着王妃的吉言了。多谢王妃。” 两个人说了一回话,李姨娘很快就借口告辞了。 陶然却是回到了内室里,看着自己之前的房间,心中生出了颇多的感触。 想到没有出嫁之前,宇文修便是多次前来房间将自己掳走去齐王府,唇角的笑意就越来越深了。 素手抚摸上自己练习的大字,感触良深。 而就在这个时候,陶然听到了镶翠和点朱的声线。 “见过王爷。” “起身吧。” 陶然侧眸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宇文修长身玉立的身影。 宇文修今日穿着的是一间藏蓝色的交领深衣,头束玉冠,看着高鼻深目,很是俊俏。 宇文修真是有着完美的皮相,若是宇文修也有何宇文越一样高贵出身的母家的话,宇文修一定也是这京都城之中诸多贵女们趋之若鹜的一个对象。 可惜的是,玉有微瑕。 但是在陶然的眼中,瑕不掩瑜,眼前的宇文修仍旧是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辉,流光溢彩。 宇文修看的到陶然穿着的是一袭淡紫色的襦裙,外面披着一件淡粉色镶嵌着一圈温软白色兔毛的披风,那一圈温软的兔毛将陶然的面容衬托的温润如玉,一双敛尽了万千风华的眸子里似乎落满了星光,熠熠生辉,配合着那粉面嫣然的面颊,美不胜收…… “然儿在看什么?” “看你啊。” 陶然唇角勾起来。 “你和父亲说完话了么?” 宇文修跨步走过去,将陶然密密实实的笼罩在了自己的怀里。 “对,我和父亲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你,我就安奈不住相思之心,赶忙过来看你了。” 陶然被宇文修的这句话说得粉面嫣红。 “檀之,你在说什么呢,没看到点朱和镶翠都在旁边看着呢么?” 点朱和镶翠听到了这话,便笑着对陶然说道:“王妃,我和镶翠都听不到你们说的话!” 说着,两个丫鬟便笑嘻嘻的看着两个人,并且还体贴的为两个人掩上了门板。 “然儿今日可觉得开心?” 陶然疑惑的看向宇文修。 “可能然儿回到丞相府里最想要看到的就是祖母吧。” 陶然点点头。 “可惜的是祖母没在这丞相府里,不然的话,我一定是很开心的吧。” 想到了祖母,陶然的脸上又添了几分的黯然。 宇文修握住了陶然微凉的指尖。 “看你的指尖,都这么凉了。” 喟叹了一声,宇文修将陶然拥抱的更紧了一些。 “这段时间京都城里有颇多的变故,咱们不能出去看祖母了,不如咱们为祖母寄一些东西过去吧,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写在信里,想来祖母看到你的信件,一定会很开心的。” 陶然点点头,“看不到祖母,可是咱们可以去王家看看外祖母,你说是不是?” 陶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狡黠。 她可是有很长的时间不曾去见外祖母他们了。 还有那另个姐妹,王静音和王静怡也不知道如何了。 说真的,她还是挺想念他们的。 “鬼灵精,就知道你出来肯定是不想回去了,幸好还有两天就是越儿的大婚了,不然的话,本王这两日岂不是要独守空房?” 陶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赧然。 “檀之莫非是不同意?” “同意,只要然儿能够开心,我有什么好抱怨?” 陶然觉得眸子中生出了淡淡的泪花。 当初身处在陶然居里,对任何人都不曾放下戒心的陶然是绝对想不到,她竟然还能够和一个男人交心到这样的程度。 原来陶然只想着报仇雪恨之后,便禹禹独行,独身一人走完余生也就罢了。 可是现在,她身边有了宇文修之后,竟然变得十分的贪心了,希望能够和宇文修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等日后一切都平定下来。和宇文修一并踏上了修仙的路途,一定会很幸福吧。 * 辞别了丞相府之后,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回去王府的事情便只能等过阵子再去了。 回到了安澜院,陶然便伸手去了炭盆里。 而宇文修随后走进来。 将陶然的素手密密实实的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然儿,今日你想吃什么,为了奖励你今晚没有宿在丞相府,本王决定亲自为然儿下厨。小馋猫,你想吃什么?” 听到宇文修的话,陶然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扬起了一抹诧异。 “檀之,你居然会下厨?” “这个很叫人惊讶么?” “自然和惊讶,檀之,你可是皇子啊,你怎么能下厨呢?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 “可你的夫君偏偏不走寻常路,就当本王高兴好了。” 陶然:“……” 在宇文修的建议之下,陶然和宇文修便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花厅里做了烧烤。 朔望也被带了过来。 点朱,镶翠,石头,陶然,宇文修,以及朔望,大小一共五个人,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开始吃烧烤。 陶然之前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烧烤的乃是羊肉,一旁的碳炉上面还精心的熬煮着骨头汤,汤里面被陶然搅拌的时候偷偷地放入了空间里的灵泉水,而骨头汤里放入了一些别的蔬菜,看起来很是香浓。 闻着鼻子里窜进来的阵阵的香味,看着身边这些人的笑脸,陶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宇文修偷偷地借着两个人宽大的袖笼,将陶然的素手一根一根的勾入了手心,陶然的视线和宇文修的视线交汇到一起,像是有甜蜜的涓涓细流在彼此的心间悄悄的流淌。 回眸,转开视线,可是勾起的唇角却无声无息的透露出一种甜蜜和幸福。 眼角眉梢,处处都是风情。 “王妃姐姐,你快来尝一尝这个,我觉得好好吃哦!” 朔望递给了陶然一根烤肉。 朔望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皮肤也变得白白嫩嫩的,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在云隐城的消瘦和憔悴了。 而且朔望因为跟随在石头身边学习功夫,身子看着也健壮了不少。 181.陵王大婚 很快,就到了宇文越大婚的日子了。 这两天的时间,陶然和宇文修几乎都是在宇文越的陵王府里忙的脚不沾地。 因为是一时间娶进门两个正妃,所以很时候,两边都是不能怠慢的。 稍微一疏忽,便有可能引来两边的不满。 陶然这几日和这陵王府的赵管事光是交接这些繁琐的婚礼习俗就忙的跟陀螺一样。 而这一日,苏落菊作为宇文越的皇婶也来这陵王府里做做样子。 陶然听说,苏落菊来到了院子里,便带着镶翠去迎接苏落菊。 经过了这么多次的见面,现在的陶然在见到了苏落菊的时候,脸上也不会有太多明显的情绪倾泻出来了。 “见过梁王妃。” “然儿快些起身。” 苏落菊的身边这一次意外的没有出现婉柔郡主。 陶然自然清楚现下婉柔郡主可能出现的地方。 因为陶莫愁出嫁在即,婉柔郡主一定是守在了陶莫愁的身边了。 陶然起身了之后,苏落菊说道:“这些时日都是然儿在帮着张罗越儿的婚事,真是辛苦了。” 陶然说道:“都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罢了。” 说着,陶然便对着苏落菊展开手臂,说道“皇婶这边请。” 苏落菊一双眸子透着一股赤果果的打量。 在凤蓝山陶然失踪的事情,苏落菊是很清楚的,原本还指望着陶然失踪了之后,陶然会过的不顺心,毕竟男人的疑心若是种下的话,那还是很可怕的。 越是爱一个女人,那这个男人越是不能够容忍自己的女儿有任何的污点。 可是想不到这件事发生了之后,这个陶然和宇文修之间的感情似乎没有收到一点点的影响。 这着实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苏落菊不知晓这个陶然是得罪了什么人,除了自己之外,竟然还有人在打这个陶然的主意。 苏落菊的打量,陶然自然是看在眼里,可是陶然却是不动声色。 “这婚礼的事情着实是琐碎的很,好在这陵王府的赵管事是一个得力的,我其实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是指挥这些下人们做事罢了。皇婶跟我来,这边有一个花厅,皇婶现在这里饮茶稍事休息一下,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张罗,就先不陪着皇婶了。” 苏落菊听到陶然的话,说道:“那怎么成,我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来帮忙的,若是来了只是饮茶,岂不是白来了?” 陶然说道:“皇婶金贵之躯,陶然怎么敢劳累皇婶呢。” “无妨的,就和你说的一样,不过就是指挥者下人们做事罢了,你看看手头有什么事情我是能够做的,可以先分配给我一些。” 陶然有些为难的看着苏落菊。 可是卡苏落菊的确是没有一点玩笑的成分,便说道:“既然这样,那这迎亲的事情便交托给皇婶吧,我还要忙着一会的婚宴,好多的事情都很忙,真是一团乱。” 听到了陶然的话,苏落菊的脸上一僵。 “这……这怎么好?” 陶然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因为是一下子就娶进门两个正妃,所以我也着实是分身乏术。我就专门来负责婉柔郡主这边的事情好了,皇婶不如你就来负责莫愁这边?” 说着,陶然就不再跟苏落菊说话,直接将娶亲的那一套繁琐的程序递给了苏落菊,自己则是带着一个丫鬟迅速的消失在了重重的院落之中。 苏落菊看着陶然消失的背影,以及自己手中留下的东西,眸子迅速的浮现出一抹狠戾。 “好你个陶然,你竟然这般的推脱属于自己的责任,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也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苏落菊看着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秋莨说道:“秋莨,莫愁不是一直在发愁这个两女共嫁一夫的事情么?今日咱们不如就好生的帮帮莫愁好了,今日叫莫愁在进门的事情上先这个绣珠郡主一头,也好消解一下我的心头只恨!” 秋莨眸子中带出了几分的迟疑。 “王妃,您的意思是……” 苏落菊说道:“尽早的安排人去丞相府接亲,我要莫愁第一个被迎娶进这陵王府来!” 秋莨很快就应道。 “是,王妃……” 陶然离开了苏落菊的身边,即刻对镶翠说道:“镶翠,这边我脱不开身,你即刻安排人去接绣珠郡主,并且立刻带着人守住了门口,等着两家的喜轿进门的时候,务必要挡住,若是陶莫愁非要第一个进门,你领着人好生给我拦住,这两顶喜轿一定要咬紧了,不紧不慢,一同进门来才好!” 镶翠自然也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忙不迭的点头。 “王妃,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这就通知王爷去,王爷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妥的,绝对不会叫那个梁王妃和二小姐得逞的!” 陶然恍惚的点点头。 “这里都没事了,我想先去看看李侧妃,李侧妃现下还不曾出月子,可是陵王就要娶亲了,也不知道李侧妃现下是什么心情。” 镶翠点点头。 “王妃你去吧,好生的安抚一下李侧妃也好。” 镶翠看到了陵王宇文越这里这么多的女人,也有这么多的人黯然神伤,心中一时之间也是感触颇深。 看着镶翠消失在眼帘里,陶然转身朝着李裘洁所在的院落里走去。 还没有走进内室,就听到了内室里传来了阵阵笑闹的声音。 “哥儿,哥儿,今日你觉得开心么?” 声音是属于李裘洁的,像是拿着一个拨浪鼓在逗弄孩子,声线是一贯的温婉,可是陶然却听得出这沈声线里面的失落。 陶然的脚步顿住,突然替李裘洁十分的伤感起来。 不知道是谁指定的一妻多妾的制度,这样的制度下,多少女人黯然神伤,只是便宜了那些多情薄幸的男人们罢了。 想到这里,陶然的心中涌现出一股酸楚。 她想了想还是掀开了帘子,走入了内室。 看到了陶然,有小丫鬟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奴婢见过齐王妃。” 听到了丫鬟们的话,李裘洁的声线也倏忽扬起来。 “是姐姐来了么?” 陶然进门就看到了抱着孩子的李裘洁。 李裘洁意境下了床,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衫,脸上没有任何的妆容,发髻上也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根玉簪。 陶然说道:“我看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就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你的身子调养的怎么样了?” 裘洁将手里的孩子递给了身边的奶嬷嬷,自己则是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姐姐进房间来,我还不曾跟姐姐行礼呢。” 陶然伸手过去将李裘洁扶起来说道:“妹妹你还不曾出月子呢,你怎么就从床上起身了,这样对你的身子不好的。” 李裘洁说道:“我这段时间在这塌几上躺着都快要发霉了,想着,还是早些下床来的好,还有两天我就要出月子了,我觉得也不差这么一两天,便下床来走动走动,我若是觉得累了,就会躺回去的。” 陶然前世的时候也不曾生过孩子,可是却也是小产过的,小产做的月子和生孩子做的月子几乎是没有什么分别的,所以陶然对李裘洁下床的事情比较的诧异。 “那边忙碌的如何了,我现在正在做月子,外面的事情我也不曾入心,还要劳烦姐姐为王爷张罗,我这心里着实是过意不去。” 陶然听李裘洁这番话听得心酸。 “纵然是感激我,也是宇文越的事情,你代替宇文越道的哪门子的谢?” 说着,陶然的眸子里就生出了几分的心疼来。 “裘洁,你果真不在意么?今日可是宇文越大婚的日子。” 说道这里,李裘洁的手便是一顿。 “姐姐,我将王爷视作我的夫君,视作我下半辈子的依靠,若是说我的心中没有半分的芥蒂的话,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是,我的身份卑贱,这件事上不单单是王爷没有半分置喙的余地,便是我更没有说话的余地。这件事,我也只有承受罢了。” 陶然听得酸楚不已。 “好在我已经先有了哥儿了,这也算的上是我的福气了吧。” 李裘洁说道:“姐姐你在外面也忙碌坏了吧,先喝点热茶歇歇脚。” 陶然应下了,又看了看哥儿,哥儿这一个月的时间长胖了不少。 “哎呀,哥儿这一个月居然长了这么大了,生的真可爱,裘洁,哥儿生的像你!” 说道哥儿,李裘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笑意。 “对,王爷也是说,哥儿生的像我。” 说到了宇文越,李裘洁的脸上生出了几分淡淡的甜蜜。 这是一个女人在沉浸在甜蜜之中的表现。 现在的陶然,在想到了宇文修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的也是和李裘洁相似的笑容。 陶然在李裘洁的房间里呆了一会,没有一会的时间,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喧哗的声音。 陶然心中一凛,急忙站起来。 李裘洁说道:“姐姐,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岔子了?” 陶然摇摇头,安抚说道:“裘洁,你先好生的歇着,我出去看一看。” 李裘洁急忙点头,吩咐了身边的大丫鬟福儿出去送一松陶然,顺带的看一看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然走出了李裘洁的院子,便朝着大门口的喧哗而去。 走到了大门口,便看到了两顶喜轿,那边属于陶莫愁的喜轿旁边,有一个喜娘正在大声的和对面绣珠郡主喜轿旁边的喜娘在说着什么。 陶然这个时候冷着脸子走上前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乃是陵王爷同娶二妻的日子,你在这里耽搁了良辰吉日,担待的起么?” 陶然的话立刻就引起了那边的一个喜娘的不赞同。 看到了陶然出现,立刻就有人上前来对陶然敛衽施礼。 “见过齐王妃。” 行礼之后,那边的喜娘立刻就对陶然表达了不满。 “齐王妃,今日可不是咱们要闹事,而是这陵王府门口的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不肯让开门口,我们这喜轿根本就挤不进去啊!” 陶然说道:“只要你们按照规矩来,这些人一定是会叫你们进门的。” 那些阻拦那个喜娘的奴仆们顿时对陶然生出了几分的感激之情来。 “王妃,是这样的,这个喜娘非要自己先行入门,奴才记得王爷和王妃几番的定叮嘱过,一定要两门喜轿一并入府的。” 182.陵王大婚 陶然点点头。 安抚了那个侍卫,看向那个喜娘。 “这件事的确是我吩咐的,你可是有什么不满么?” 不等那个喜娘开口,陶然再度说道:“何况婚礼的章程乃是林贵妃指定下的,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尽可以等婚礼结束了之后,就跟林贵妃抗议去。现下你若是阻拦了这婚事,若是因此而耽搁了良辰吉时的话,便是你的罪过!” 说着,陶然便上前对两顶喜轿的轿夫说道:“现下,你们还不赶紧将喜轿抬进来?” 接着对一旁侍立着的侍卫们说道:“记住,一定要两顶喜轿平行着进去咱们的陵王府!” 说着,那些轿夫就要起轿了,这个时候,陶然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淡笑。说道:“来人,将这两顶喜轿的轿夫全部都替换下来,全部都换成陵王府的轿夫,这样的话,也省却了先后的麻烦了不是?” 听到了陶然的话,在场的不少人脸色登时就是一变。 尤其是坐在了喜轿里的陶莫愁,更是狠狠的绞住了手中的帕子。 刚刚梁王妃带来的口信,是说千万叫自己第一个进入这陵王府的门口,可是被陶然这样一闹,眼看就要不成了。 这叫陶莫愁的心中如何不气恼,想到了这里,陶莫愁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而在这个时候,绣珠郡主也听到了陶然的话,听到了陶然的话,绣珠郡主的心中升腾而出的全然都是一片感激之情。 陶然虽然和陶莫愁之间的姐妹感情并不是很好,但是陶然能够为了她将家族的利益也摈弃在外,这叫绣珠郡主的心中很是感激。 可是不管这喜轿里的两个人到底是如何想的,轿夫很快就被替换了,而两顶喜轿开始平着一并进去了陵王府里。 喜轿进入了陵王府的那一刻,顿时鞭炮齐鸣,在鞭炮喜庆的红色碎屑之中,新人进了门。 进入了门中,喜轿被停放到了一侧,而这两个新人手遮扇子被喜娘双双的搀扶下来,而这个时候,宇文越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黑沉着一张脸朝着这两个新娘而来。 新娘的手中一个人手中执着一根红色的系带,宇文越左手一根,右手一根,三个人平行着朝着喜堂缓缓地走去。 喜堂的边上,站着的便是长身玉立的宇文修,宇文修今日穿着的衣服乃是一身的玄色交领深衣,在深衣的边上镶嵌上了一圈红色的喜庆的滚边。 此刻,陶然的目光在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宇文修那含笑的眸子,看到这里,陶然的脸上登时一热,就像是陷入到了热恋之中的闺阁少女,突然升腾出了千万种的羞赧。 两个人隔着这么多人两两相望,目光交汇处,一股甜得发腻的甜蜜在心头弥漫。 在诸多的人群之中,陶然看到了很多或许熟悉或许陌生的面孔,有苏落菊,有婉柔郡主,甚至也有何陶然起了争执的清平公主。 清平公主明显是微服而来的,陶然甚至都不知道清平公主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陶然的目光在看到了清平公主的时候,清平公主的眸子里甚至还带着几分的不悦。 陶然觉得有些无奈,自己觉得并没有和清平公主之间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可是清平公主却是明显的一幅不愿意和自己说话的态度。 而这个时候,婚礼也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的程度。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寻常人成亲的时候,都是夫妻双双对拜,可是轮到了宇文越的时候,却是一时之间犯了难,就连司仪也有些发愁,最后还是宇文修出了主意,三个人彼此对立。宇文越站在中间,绣珠郡主和陶莫愁分列在两侧,就这样勉强着拜了堂。 “送入洞房!礼成!” 随着司仪的这一句话,很快两个新娘子便被送入了洞房。 陶然看到这婚礼总算是进行顺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陶然带着镶翠就要离开前院,后院里的喜宴正是进行到了如火如荼的时候,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可是就在陶然即将转身的时候,却是手腕处一紧。 抬眸,看到的却是宇文修那一双温柔的眸子。 “怎么了?檀之?”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累?” 陶然摇摇头。 “你密切的关注一下苏落菊,我总是觉得苏落菊还是会出什么幺蛾子,还有你还是跟在我的身边吧,不然的话,我害怕这个苏落菊会再度对你下黑手。” 陶然笑道:“这怎么可以呢,后院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我张罗呢,你还是好生的在前院张罗吧。” 说着,陶然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腕,说道:“我去看看绣珠郡主,也不知道绣珠郡主那边怎么样了。” 绣珠郡主的处境和原主陶然何其相似,绣珠郡主虽然身处在尊贵的郡主的高位上,可是身边却没有什么贴心的朋友,就算是有异母的妹妹来陪伴着她,可是言语之间也免不了会多了几分的欺凌,上一次去了商阳王府看过了绣珠郡主之后,陶然看到绣珠郡主就觉得十分的可怜。” 宇文修的目光恋恋的看着陶然。 “那你多加小心,镶翠,你跟紧了你家的王妃。” 镶翠点点头,对着宇文修敛衽施礼。 “是,王爷。” 陶然对着宇文修笑了笑,很快就转身离去了。 宇文修刚刚转身,就对上了清平一双满是不满的眸子。 “五哥,你就这么舍不得五嫂么?五嫂帮着张罗七哥的婚礼还是有不少的地方要忙碌的,五哥倒是和五嫂伉俪情深,看的我这个妹妹都要吃醋了。” 对上了嘟着嘴巴,满脸都是不悦的清平,宇文修笑了。 “你这个鬼机灵,你怎么出宫了,母妃不是说,这段时间不叫你出宫么?你怎么不听母妃的话?” 清平说道:“看五哥你说的,今日可是七哥的婚礼呢,我上一次错过了你的婚礼,这一次我可千万不能错过了,五哥,你去前院张罗吧,我也去看看婉柔郡主,母妃吩咐我带了一些东西给婉柔郡主,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欺负五嫂,上一次在凤蓝山我看到五哥你多么在乎五嫂了,我一定不会多为难五嫂的。” 宇文修对清平的话自然不会全盘相信的。 “我知晓你什么意思,但是我看你还是先不要去绣珠郡主的新房里去了,你没有看到婉柔郡主去了陶莫愁的新房里么?你和绣珠郡主以及陶莫愁一向都很交好,若是被陶莫愁知晓你没有娶看她,先行去了绣珠郡主的房间的话,陶莫愁一定会不高兴的,你也不希望因为这点事情就弄得你和陶莫愁之间起了什么龃龉吧。” 清平想了想,这件事还着实是这么回事。 宇文修再度说道:“可绣珠郡主就不一样了,绣珠郡主本身性情温婉,就连咱们母妃都夸赞绣珠郡主的品行,相信绣珠郡主你晚一会再过去,绣珠郡主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的,这样你又能看了陶莫愁又能看了绣珠郡主,而且还两厢不得罪。岂不是一举两得?” 清平不知不觉就被宇文修给绕进去了。 “对,还是五哥想事情想的周到。” 说着清平就带着自己的大丫鬟朝着陶莫愁的新房疾驰而去。 看到这里,宇文修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而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想不到五哥为了维护五嫂居然耗费心思的来说服清平,我还真是自愧不如。” 宇文修回眸,看到的正是一身大红喜袍可是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的宇文越。 “我相信这件事若是发生到了李裘洁的身上,七弟一定会有和我一样的决定。毕竟他们两个人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希望他们之前发生任何的冲突。” 蓦然提到了李裘洁,宇文越的眸子暗淡了几分。 “我对不起裘洁,今日裘洁甚至还不曾出月子,可是我却要和两个我根本就不爱的热结为夫妇,刚刚夫妻对拜的时候,完全就是一桩笑谈,相信今日婚礼上的事情,不日便会传遍整个京都城,真是可悲可笑!” 宇文越的心思宇文修是最清楚的,他拍了拍宇文越的肩膀,说道:“既然你知晓自己辜负了李侧妃,那你就从旁的地方弥补她,不是我不想帮助你,实在是李侧妃的地位太卑贱了,而你,你应该知晓的,母妃自小便对你抱以厚望,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母妃对你的期望啊……” 宇文越的脸上扬起了苦笑。 “不说这些了,我带你一起去前院应酬宾客吧。你这个新郎不再宴席上,着实不像话……” * 绣珠郡主居住的院子和陶莫愁居住的院子分列在宇文越所居住的青柏园的左右两侧,绣珠郡主虽然和陶莫愁分别为正妃,可是绣珠郡主经过了林贵妃的嘱咐,特别的居住在了青柏园的左边,名字叫做群芳园。而陶莫愁居住的院子就在青柏园的右边,叫做百花园。 进入了群芳园的内室,陶然看到了不少闺秀环绕着绣珠郡主坐着,绣珠郡主的脸上还拿着那个遮挡着自己脸颊的扇子。 那羽扇乃是用孔雀的羽毛制成的,看着五彩缤纷,十分的好看,可是这扇子露出来的绣珠郡主的眉眼才更是敛尽了万千的风华。 一瞥一笑,便有万千的风情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 看到了陶然和陶然身后的镶翠,一屋子的人便都站起来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见过齐王妃!” 就连绣珠郡主也站起了身子,陶然急忙说道:“快快起身。” 接着陶然走过去将绣珠郡主的身子按回了塌几之上。 “快别起身,你快些坐回去。” 绣珠郡主便也没有推辞,再度坐回了塌几之上。 陶然看绣珠郡主的脸上晕着淡淡的红晕,便将心也放下来了不少。 绣珠郡主说道:“王妃快些坐下来,我来帮你介绍一下,这两个就是我的妹妹了,这个穿着黄色襦裙的叫做灵珠,这个穿着绿色襦裙的叫做月珠。” 又对着自己的两个妹妹说道:“灵珠,月珠,快些见过齐王妃。” 这两个俏生生的闺秀便对着陶然盈盈下拜。 “灵珠,月珠,见过齐王妃。” 陶然急忙将两个闺秀扶起来。 183.陵王大婚 陶然朝着这两个闺秀看过去,只见这两个人长相和郁绣珠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脾性应该都和郁绣珠没有多大的差别,可见这商阳王府里的家教森严。 陶然陪着郁绣珠和满屋子的人说了一会话,看郁绣珠的面色如常,很快就退出了郁绣珠的院子。 出了院子,陶然觉得有些疲累,便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王妃,前面是陵王爷。” 陶然循着镶翠所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看到了宇文越的身影。 宇文越身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喜袍,可能是宇文修将林贵妃嘱托的事情告知了宇文越,所以宇文越第一次来的地方就是这郁绣珠所在的新房里。 陶然看到宇文越渐行渐近,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 宇文越面色看着有些不虞,对着陶然的方向抱拳作揖。 “见过五嫂。” 陶然说道:“七弟不必多礼,绣珠郡主还在喜堂里等着你呢,你快些过去吧。” 宇文越起身的时候,眸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陶然。 “陶然,嘱咐五哥来劝说我第一个来绣珠郡主这里的人是不是你?” 陶然看宇文越的脸色不善,登时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还没有闲到这等的地步,成亲的是你,你先见谁后见谁,对于我来说根本不会有半分的影响!” 陶然懒得和宇文越在这里争执,撂下这句话,就转身想离开。 亏陶然还觉得宇文越是有了长进了,郁绣珠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嫁给了宇文越,着实是太吃亏了! 宇文越见陶然转身要走,蓦地开口。 “你一向都和你的妹妹陶莫愁不对盘,你看着陶莫愁吃瘪,你心理一定很畅快吧!” 陶然不知道宇文越从何而来的这样的思想,她顿住了脚步,对上了宇文越的略带一些阴鸷的眸子。 “陵王爷,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样奇葩的论调。” 陶然凛冽的质问朝着宇文越而来。 “陶莫愁和我之间的确是有一些龃龉,但是我还不至于为了和陶莫愁这等小人物较劲,而破费这些思量。我还不至于!” 陶然接着说道:“何况,绣珠郡主虽然和我交好,但是我也不会愚蠢到认为拉拢你来绣珠郡主这里一次两次的,你便能够对绣珠郡主上心,男人心,海底针。你看上了谁,那么谁在你眼中都是个好的!你看不上谁,那这个人纵然是惊才绝艳,倾国倾城,这个男人也不会对他加以青眼!这件事不光我是明白的,就连绣珠郡主也是明白的。绣珠郡主不会做这样糊涂的事情,我更加不会做这样糊涂的事情,你若是想知晓原因,我劝你不如从你母妃林贵妃那边下手调查。” 说完,陶然甩袖而去! 留下宇文越留在原地吹鼻子瞪眼! 可是细细的咀嚼陶然的话,也并非是全无道理的。 出了郁绣珠的院子,陶然简直是气的七窍冒烟。 镶翠也被陶然的怒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看着有些战战兢兢的镶翠,陶然没好气的说道:“镶翠,你家王妃我看着真的这么有心机么?” 镶翠被陶然的这个问题弄得哭笑不得。 “没觉得。” 镶翠连连摇头。 “就是!这个宇文越果真是个拎不清的!” 镶翠说道:“王妃您不必生气,只有王爷懂得您的心思就好啦!” 听到镶翠的话,陶然的脸上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羞赧来。 “听你这么说,也是哦,我何必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而生气,算了,咱们还是去看看婚宴上的事情吧。” * 宇文越也夹裹着一身的怒气进入了喜堂,看到了宇文越出现在了喜堂里,喜堂里的人的登时就沉静下来。 一众闺秀首先退了下去。 喜娘开始张罗着一切的事宜。 却扇,合卺,结发。 郁绣珠看着自己面前的宇文越俊俏的面孔,心中却是生不出任何的波澜,这个男人以后就要成为她的夫君了,可是也是这个男人曾经当着众人的面,要为李侧妃求一个正妃的名分。 他的夫君有了喜欢的人了,喜欢的人却不是她。 郁绣珠的心中是有着一些悲凉的,这一桩婚姻并非是郁绣珠所求。 可是这是她身为商阳王的女儿必须要背负的责任,她根本推卸不得。 却扇之后,郁绣珠那温婉的面相映入了宇文越的眼中。 宇文越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的愠恼。 他如果能够自己做主的话,更想要给李裘洁一个正妃的名分,可是裘洁现下还在做月子,而他却是另结新欢了,而且还是一门娶了两个妻子,现如今的宇文越,就是这京都城里最大的一桩笑谈! 结束了一切繁琐的礼仪之后,宇文越起身。 “绣珠郡主,你先行休息,我去那边看看。” 郁绣珠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失望,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很温婉。 “好的,王爷。” “妾身恭送王爷。” 看着那个穿着大红喜袍,唇角含笑的女人敛衽施礼,宇文越的心中一动。 他忍不住侧身看向郁绣珠。 “绣珠郡主,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 绣珠郡主脸上没有生出任何的不耐烦来。 “不知王爷想要问什么?” 宇文越说道;“你嫁给我,心中可有委屈?” 绣珠郡主听到这个问题,眸子里划过一抹异光。 “王爷何出此言?” 宇文越唇角轻屑的扬了扬,“我先是纵容李侧妃诞下了庶长子,又不是只娶你一个正妃,你嫁给我,一定是心有不甘的吧。” 绣珠郡主敛下了眸子中的异色,说道:“王爷所言不假,若是绣珠能够对自己的婚事有半分的自主,绣珠绝对不会嫁给王爷的。” 宇文越的脸上没有因为绣珠郡主的话,而生出任何的不悦之色来。 可是绣珠郡主身边的大丫鬟福儿却是被 自家小姐的话给下的生生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真是这样。” 绣珠郡主抬眸撞入了宇文越那略点阴鸷的眸子。 “王爷应该知晓,身为皇家儿女,总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王爷娶了绣珠乃是身不由己,绣珠嫁给王爷,亦是身不由己。”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越的脸上扬起了一抹释然。 “你说的对,的确是身不由己。但是我也希冀,日后和你之间能够和平共处。” 郁绣珠唇角扬起一抹淡笑。 “只要王爷愿意,这应该不难。” 宇文越看着绣珠郡主眸含狡黠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转身,宇文越很快就退出了绣珠郡主的房间里。 郁绣珠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波澜和变化,可是却将福儿吓得魂不附体。 “小姐,你如何能够和王爷说那样的话,若是王爷一怒之下,不肯再来咱们群芳院里了可怎么办啊!” 郁绣珠却是面色淡然:“不会的。” 福儿着急的直跺脚,自家的小姐就是太淡然了,很多事情都不争不抢,她这做丫鬟的看着自家的小姐总是因为这性格而吃亏,总是会升腾出几分的着急来。 “小姐——” “好了,福儿,帮我来卸下头上的钗环吧。”说着,郁绣珠便自顾自的去了妆奁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姣好的容貌,郁绣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可能的话,她多么想也遇到一个对待陶然那样温婉体贴的郎君,可是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她只能守着这样的一桩悲哀的婚姻,孤独到老了。 * 而这个时候陶莫愁的新房里也是无比的热闹,清平公主和婉柔郡主都在这里守着陶莫愁。 陶莫愁因为怀了孕,所以很容易就会饿,婉柔郡主便派遣自己的大丫鬟去帮着陶莫愁取了一些小点心来吃。 陶莫愁手执纨扇,对着婉柔郡主感激的说了一声。 “真是多谢你了,表姐。” “你呀” 婉柔郡主说了一声,叮嘱说道:“一会估摸着陵王哥哥就会过来看你了,你可千万记得不能惹怒了陵王哥哥啊。” 陶莫愁自然是知晓这其中的厉害的。 她看着自己的肚皮略微生出了几分的挫败来。 若是她现下不曾怀孕的话,说不定今晚就能顺理成章的讲陵王哥哥流下来了,可是偏偏自己怀了孕,即便是有心将陵王哥哥留下来,可是陶莫愁也没脸说出口。 “表姐,我都记住了。” 清平看着陶莫愁那含羞带怯的样子,再想想陶然那一幅冷清孤傲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这都是两姐妹,可是陶然竟然那般的不近人情呢,陶莫愁进入了喜堂都这么长的时间了,陶然这个当姐姐的,竟然连看一眼都不来,着实是铁石心肠! 就在清平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喜房的门板被人打开,看到的就是宇文越那长身玉立的身影。 清平的脸上一喜,说道;“五哥,你来啦!” 可是清平很快就被婉柔郡主扯住了衣角。 “清平公主,咱们还是去那边看看绣珠郡主吧。” 听到了这里,清平公主登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赧红,一众围绕在陶莫愁身边的闺秀纷纷退了下去。 出了喜堂,婉柔郡主说道:“清平公主你要去喜宴上吃点什么东西么?” 清平摇摇头。 “那有什么好吃的,你不是说咱们一起去看看婉柔郡主么?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 婉柔郡主对这个绣珠郡主之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缘由的暗中较量。 尤其是现在陶莫愁和绣珠郡主之间乃是一种对立的状态,所以婉柔郡主倒是很想去看看绣珠郡主。 两个人便朝着绣珠郡主所在的群芳院款款而去。 走了没有多长的时间,两个人就发现了不远处的陶然。 清平因为和陶然起过争执,瞬间就脸色大变,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就急急地上前了一步。 “清平公主,你要去哪里?” 婉柔郡主其实是很乐意看到清平公主和陶然之间起争执的,可是这个时候,婉柔郡主不得不做出一个样子来。 清平转身对着婉柔郡主说道:“婉柔,我早就看这个陶然不顺眼很长时间了,你不是不知晓,这个陶然嫁给我五哥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直都是完璧之身,前段时间因为这个陶然失踪的事情,不少人对陶然的清白起了质疑,那时候母妃才知晓这个陶然竟然是完璧之身,这——这真是欺人太甚,陶然就是拿得住五哥,所以才这般的肆无忌惮!我今天一定要替我五哥出这口气!” 184.清平的诡计 婉柔郡主听到这里,眸子骤然缩了一下。 她倒是不知晓陶然和宇文修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婉柔郡主看的出来,宇文修对这个陶然倒是用情颇深,当初求娶陶然的时候,这京都城里有不少的人都在笑话他,毕竟之前陶然可是和宇文越有过婚约的,而且宇文越还为了李裘洁和陶然退了婚。 退了婚的女子在这大晋国之中本身就是一个不祥之身。可是宇文修竟然对这件事丝毫没有芥蒂不说,成了亲之后对陶然更是体贴备至,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 陶然失踪的时候,更是更疯魔了一般,整整十天的时间都不眠不休,只为了能够早日找到陶然。 可是这些都不是最令人震撼的,最令人震撼的乃是陶然一直都保持着完璧之身这件事! 他们之间这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故事,竟然能够衍生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宇文修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能够一直纵容着陶然,不得不说,这其中的深情着实令人动容。 “清平,那你打算如何教训你这个五嫂。” 婉柔郡主慢条斯理的说道:“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林贵妃发现了你五嫂的完璧之身,一定已经限令你五哥和五嫂之间圆房了吧,这圆房不圆房本身就是你五哥和五嫂之间的夫妻情事,你一个未出阁的贵女,对着你五嫂刁难若是用这个借口的话,恐怕是说不出口的吧!” 说道这里,清平登时就愣住了,接着恍悟的脸颊生出了一层晕红。 “哎,你说的不错,那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早就看这个陶然不顺眼很长时间了,现下好不容易看到陶然落了单,没有了我五哥护着,我说什么也要好生的教训她一顿不可!” “清平公主若是真的打算教训一下这个陶然的话,那倒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是清平公主这般大喇喇的上前就教训这个陶然,被你五哥知道的话,你五哥难免会教训你一顿,别的不说,说教你一顿是免不得的,你忘记了上次你五哥在那个山上为了陶然是怎么怒吼你的了么?” 宇文婉柔若是不说这个的话,清平的胸腔里也不会升腾出这般多的怒火。 清平这话说出口,清平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按照你这么说来,好像也不错,那你这里有什么好点子不成?” 宇文婉柔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你母妃不少将今日这陵王府的大婚事宜都交到了陶然的手上了么?那咱们为何不再这上面动一些手脚,这样的话,既能够教训这陶然,也能够帮着公主出这一口气,这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看着陶然离去的背影,宇文婉柔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冷笑。 * 没有一会的时间,陶然就接收到了下人传给自己的消息。 “不好了,齐王妃,清平公主在喜宴上吃着吃着东西就开始肚子疼,现下清平公主正在客房里闹腾着呢。” 陶然听到了下人给自己的禀告,就觉得有些头疼。 清平早就看着自己不顺眼很久了,不然的话自己进攻的时候也不会遭受到林贵妃那样的刁难,而正是这个清平的刁难,使得陶然在那宫中承受那个张嬷嬷那样的侮辱。 而清平对于宇文修来说更是有着比较重大的意义的,陶然还不能对这个清平怎么样。 而清平的这一点小计俩,她不必深思就知晓这必定是针对自己而来的一场阴谋,可是难就难在这清平的身份上,若是清平是陶莫愁这样的人,那一切都还好说一些,可惜的是偏偏是清平郡主出了这样的问题,想到这里,陶然就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好,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镶翠听到这里,担忧的看向陶然。 “王妃,这一定是清平公主故意针对您设置下的陷阱,您可千万不能去那个客房,不然的话,说不准,您就陷入到他们的计谋之中总了。” 陶然说道:“可是我却是不能不去,这样好了,你去找一下宇文修,尽量早点叫宇文修去那边的客房来找我!” 陶然觉得清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才对,那喜宴上吃饭的人众多,可为什么偏偏就清平出了问题? 镶翠还想劝说陶然,可是却被陶然伸手制止了。 “镶翠,你也不必劝说我了,你应该知晓这个清平公主乃是宇文修母妃的女儿,林贵妃对于宇文修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我不能不顾及宇文修的感受,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 镶翠眉眼之间皆是担忧之色。 “镶翠,我知晓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不过你若是真的不希望我出什么问题的话,你现下就尽快的去找宇文修,可能我还会少受一些磋磨。” 说着,陶然便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带上了一个小丫鬟跟着自己一并去了清平公主所在的小院子里。 这个院子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 没有一会的时间,陶然就在小丫鬟的陪伴下来到了这个院子里。 进入了院子里,陶然就看到了无数不少的一些宫女,这些宫女的身上穿着的宫装是和这陵王府里的下人们穿的截然不同的一些衣服。 看到陶然进来,这些人里有一个看着年纪大一些的嬷嬷带领着这些宫女对着陶然敛衽施礼。 “奴婢见过齐王妃!” 陶然说道:“快快起身,现下清平公主如何了?可有大夫过来看过了?” 那嬷嬷说道:“公主的肚子现下是疼的厉害,大夫看过了,可是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现下那大夫已然开了方子,小丫鬟们正开了炉子,在一旁熬煮汤药。” 陶然掀起自己的裙摆,说道:“劳烦嬷嬷带路,我进去看看公主。” 那嬷嬷就带着陶然进入了那房间里面。 进入了那房间里面,陶然就看到了躺在了塌几之上的清平公主,清平公主正在和身边的一个丫鬟说说着什么话,脸上哪里有半点的病态和难受? 那个带着陶然进门的嬷嬷急忙咳嗽了一声。 清平回眸看过来,正好撞入了陶然那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清平几乎瞬间脸色大变。 “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啊——” 说着,清平就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而清平身边的一个丫鬟急忙开始拿起了帕子,装作为清平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陶然的心中闷笑不已,但是面色却是如常,上前对着清平说道;“公主,你现下感觉如何了?” 清平的脸上露出了几分 的不满,“你怎么来了,我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你。” 听到清平的话,陶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笑意。并没有因为清平对自己的刁难而露出任何的难色。 “听说公主在喜宴上吃坏了肚子,就是不知道公主现下如何了?” 清平说道:“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一定是因为上一次在凤蓝山上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所以你才会对我的饭菜下了药,你等着,我回宫之后一定将你对我的恶性告知母妃!叫母妃狠狠的惩治你!” 陶然听到清平的话,就自顾自的坐在了一边的锦凳上。 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清平说道:“正好我也懂得一些医术,不如我就来帮你诊脉看看你的病情如何了,若不然的话,我还真是要被公主给愿望死了。” 清平瞬间就乱了阵脚。 “你在浑说什么,我如何就冤枉你了,我的肚子就是在吃那个吸烟的时候给吃坏的,没吃喜宴的时候,我的肚子还好端端的,吃了你负责的喜宴,我的肚子就开始不舒服,不是你的缘故那是谁的缘故?” 陶然说道“可是我这个喜宴并非只是给公主一个人吃了,为何只有公主一个人出现了闹肚子的症状呢?何况我在进门的时候,看到公主的脸上可是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和难受的。公主你莫不是看着陶然觉得不顺眼,所以就特别的相出了这样一个法子想要刁难我吧,公主,你要知晓,这一次的婚宴虽然是我负责筹办的,但是这个可是你的七哥的婚宴,你也吧希望你七哥在大喜的日子里婚宴上出什么差错吧,本来你七哥就因为这一日同娶两个正妃的事情,在这京都城里备受瞩目,若是这婚宴再出什么差错的话,不光光是我要承受母妃的责罚,就连你的七哥还有你的五哥也都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承受万人的直戳。你身为妹妹,也不希望你的七哥承受这些事情吧?” 听到了陶然的话,清平的眸子瞬间就慌乱起来。 可是身边的一个丫鬟却是握住了清平的手,清平的眸子瞬间找到了焦点,看了那个大丫鬟一眼,就对上了陶然的面容。 “好啊,那我倒是要好生的看看,你到底能够看出什么名堂来!” 说着,清平就对着那陶然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看到了这一截手腕,陶然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异色。 陶然这段时间在空间里看了不少的医术,对这医术并不陌生,所以这简单的号脉难不倒陶然。 陶然轻轻地握住了清平的手腕。 清平的脉象很正常。 陶然号脉完毕,就放下了清平的手腕。 “公主,你的身体很健康。”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帘被人给掀开了,一股药香透戯而入。 一个穿着宫装的丫鬟走上前来,对着清平说道;“公主,快来喝药了!” 说着,那个丫鬟就将一晚汤药递到了清平的手腕上。 清平看到了这一碗药,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的迟疑之色,可是那大丫鬟却是握了握清平的手腕,清平和那大丫鬟的脸色对视了一下,清平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捏着自己的鼻子,很快就饮下了那一碗药。 这速度快的,陶然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那汤药到底是治疗什么的。 这清平刚刚的脉象十分的平稳,甚至于是十分的健康的。 这喝下去的汤药若是有半点差池的话,很有可能会危及清平的健康的。 陶然便蹙眉说道;“清平公主,这汤药还不曾给人试药过吧,你就这么仓促的吃下这药,真的好么?” 清平挑眉说道:“这大夫不是你吩咐过来的么?我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自然是你来负责的!哼!” 陶然登时就心下一咯噔。 185.清平的诡计 “什么大夫,我还不曾派遣大夫过来这里啊。” 陶然本来是打算等过来看看清平的状态,再来决定要不要看大夫的,可是不曾想清平竟然以为这大夫是自己派遣过来的。 清平登时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你在耍什么赖,那大夫来的时候便说是奉了齐王妃的命令过来的,难道我一节堂堂的公主,还会骗你不成?” 陶然登时觉得心下一凉。 “不行,清平,这药你必须吐出来!” 清平却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陶然。 “你以为这药我愿意喝啊,这苦汤子这么苦,我都已经喝下去了,你还要我吐出来,你是不是专门来跟我作对的,我就知道你这心里根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清平索性就将棉被在在自己的身上一盖,将头脸都狠狠的盖住。 “你最好还是祈祷我喝了这个药没有任何的问题,不然的话,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陶然的脸色却是陡然变了。 “你去那边将那个大夫给我拦住,带上来,就说我有些事情要和那大夫说!” 陶然身边的小丫鬟听到陶然的命令,急忙就朝外面走去。 可是没有一会的功夫,那小丫鬟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不好了,齐王妃,那些宫女说那大夫开乐药方,早早的就走了。” 陶然的脸色骤变。 “那方子可还有?” 小丫鬟哪里见到过陶然这样的神色,早已经是吓得脸如土色。 “有的,王妃,我这就去找宫女们要方子。” 小丫鬟急忙的朝着外面去要方子。 陶然的脸上也在瞬间严肃下来。 “公主,你贸贸然就喝下那个汤药这个额举动很是不妥当,而且那个大夫看起来很有可能是不靠谱的,公主的脉象我刚刚也看过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有病的迹象,公主还是坦诚交代吧,到底是谁撺掇着公主来装病的,公主,你拿着自己的健康来开玩笑,就不害怕你的身体真的会出问题么?” 清平听到陶然这番话登时眸子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宇文修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回头看过去,只看到宇文修的身子出现在了门口。 宇文修昂藏的身后露出的正是镶翠的身子。 陶然看到宇文修,眼前一亮。 “檀之,你来了。” 宇文修说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然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清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宇文修。 宇文修听到这里,面色也凝重了不少。 “清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平的脸色发白了不少,而就在清平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只见清平的身子一晃,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陶然的瞳孔缩了缩! “不好!” 宇文修的动作更快了一步,对着身边侍立的宫女说道:“快些去请大夫!” 而一直走坐在清平床边的那个大丫鬟却趁着这边人荒马乱,悄悄的移动着自己的身子,步步后退。 陶然视线的余光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陡然指着那个大丫鬟说道:“镶翠,给我扣住这个丫鬟!” 镶翠手疾眼快的讲那个丫鬟的双手反剪到了身后,那个大丫鬟的脸上登时就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宇文修惊讶的看向陶然。 陶然说道:“檀之,我怀疑这个大丫鬟以及这碗药有问题。” 宇文修的眸光凝重,看着面色苍白已经昏迷不醒的清平,宇文修陡然扬声说道:“即刻将药渣留下来!” 门外的石头急忙吩咐人去张罗这些事。 没有一会陵王府里专属的大夫抱着药箱走过来了,开始为清平公主号脉。 “大夫,清平怎么样?” 大夫的脸上划过一抹惊疑。 “回王爷,公主……公主的脉象似乎是中毒了!” 宇文修的脸色登时就煞白了几分。 陶然着急的问道:“可知公主是中了什么毒?可有解药之法?” 那大夫缓缓地摇摇头,“卑职的医术远远不及宫中的御医,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王爷还是尽快的将公主送往宫中找御医来医治……” 宇文修不敢耽搁,即刻扬声着人备轿,而宇文修则是双手打横的将清平抱起来。 陶然忙不迭的跟上前去,出了门口,宇文修回头看了一下陶然,说道:“这个丫鬟你看护好,公主的一应饮食的问题,这些人都看着的,有什么差错,我也下令石头将这陵王府给封锁起来了,任何可疑的人都走不出这陵王府,相信那个可疑的大夫应该也走不远。” 陶然点点头。 “你留下来吧,然儿,这陵王府之中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你张罗。” 陶然对宇文修对自己全然的信任感觉十分的暖心。 “好,那你尽快去。” 宇文修说完了便抱着清平的身体走出了这个客房。 偌大的房间里登时就只剩下了那些跟随着清平来到了陵王府的一群丫鬟。 那个宫女们现下各个都是面面相觑。 陶然看着被镶翠反剪住双手的宫女,说道:“你到底是谁?” 那宫女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轻蔑冷笑,很快双目瞠大,脖子一歪,从嘴角里流出了一缕鲜血。 陶然的眸子骤缩! “不好,她自尽了!” 陶然的眸子在其余的宫女面上搜寻。 “你们可认识这个宫女?” 这个宫女在进门之后便在清平公主的面前出主意。 清平公主肯出这样一个愚蠢的计策来对付自己,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出主意,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些宫女的面上都露出了几分的惊疑之色,陶然说道:“你们若是还想要你们的性命的话,最好还是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不然的话,若是公主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不光光是我遭受连累,就连你们,恐怕也会遭受连累。 那些宫女们都面面相觑。 很快有一个宫女站了出来。 “这个宫女不是跟着我们出宫一起来的,我们只知道这宫女是突然跟在了公主的身边的,但是这宫女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都不清楚。” 陶然听到这里,问道:“那你可知道这宫女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公主的身边的?” 这个宫女摇了摇头,可是身边另外一个圆脸的宫女说道:“应该是从新娘子的喜房里走出来之后,这个宫女来到了公主身边的?” 陶然觉得这里一团糟,自己的脑子也很乱。 便对镶翠说道:“这个宫女已经死掉了,看样子这件事不能善了,还是去将这件事报官吧,记住,尽量不要惊动到府里的其余客人,叫官府的人从后门里走进来。今日毕竟是陵王的大婚之日,这件事终归不算很吉利。” 镶翠很快就下去了,一会的时间,点朱匆匆的被叫来了这里。 点朱进来了之后,看到了这屋子里多出了一个死人,被吓得狠狠的骇了一跳。 “王妃……” 点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处事到底是不如镶翠镇定。 “王妃,这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说道:“公主出了一点事情,这宫女畏罪自杀。” 点朱脸色登时也变了。 公主在陵王大婚的时候出了事,这其中的厉害点朱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她当下就慌了神。 “王妃,那奴婢能做些什么?” 点朱看着都要哭出来了。 陶然冷静的说道:“现下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官府的人过来,这件事有蹊跷。点朱,你去将陵王叫到这里来。” 这件事毕竟是发生在陵王府里的,陵王若是能够出来处理一番这里的事宜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点朱急忙点头,匆匆就跟着出去了。 满屋子里的宫女们看着这倒在地上的尸体,各个都是大气都不敢喘。 陶然对着那个张罗着将自己带进来的嬷嬷说道:“嬷嬷,公主这般的任性,你应该劝说着一些,虽然我和公主之间有一些过节,但是公主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很容易被人趁机而入。” 那嬷嬷现下也慌了手脚。 “奴婢劝说不了公主。” 陶然的眸子一敛,说道:“那嬷嬷你可知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撺掇着公主这么作的?” 那嬷嬷眼珠转了一下,说道:“奴婢曾经看到过婉柔郡主和公主在出了那新娘的喜房之后,曾经悄悄的说过什么话,可是公主和郡主两个人都屏退了左右,奴婢们都隔着很长的距离,并不曾听到两个人到底是说了什么。” 陶然听到婉柔郡主这四个字,眸子瞬间狠狠的缩了一下。 原来竟然是宇文婉柔! 再联想到早上苏落菊看着自己的时候嘴角诡异的笑容,陶然现下还有什么不知晓的。 原来苏落菊母女早就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陶然登时觉得脑子瞬间炸开来。 宇文越没有过多长时间就赶了过来。 看到了屋子里宫女的尸体,宇文越的脸色很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说道:“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清平说她在婚宴上吃饭吃的肚子疼,等我赶到这里的时候, 清平已经喝下了一碗汤药,而且清平还说那大夫是我带来的。可 是我没来得及叫大夫。而且清平喝下了汤药,很快就昏迷了。之前给清平开药的大夫也不见了踪影,而这个一直都待在清平身边的宫女则是在清平昏迷之后服毒自尽。” 陶然接着说道:“药渣和药方我已经找小丫鬟去要了,而且我已经吩咐我的丫鬟去报了官,相信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了。” 宇文越听到这里,眉头狠狠的皱起来。 “你和清平之间一直都不是很对付,你们之间……” 陶然说道:“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捉住了我和清平之间的嫌隙故意来陷害我。这些宫女都在这里,他们说在清平离开了陶莫愁的喜房之后,曾经和婉柔郡主接触过,而且他们说的话没有任何人听到过。” 听到这里,宇文越的眉头挑起来。 “你的意思是,背后撺掇清平胡闹的人很有可能是婉柔?” 陶然蹙眉。 “我没有这么说,我已经报官了,等官府的人来了,相信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的。” 宇文越的语气称不上好。 “你好歹也称得上是清平的嫂子,你们两个之间若是没有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哪里会平白无故的被人利用?” 186.清平的诡计 陶然听到了宇文越的话,觉得可笑,但是陶然不屑于向宇文越解释什么,只是用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睇着宇文越。 宇文越被陶然这眸子看的无端的生出了几分的心虚来。 至少在清平这件事上,陶然自认为自己没有哪一点是做的不对的,所以面对宇文越的指责,陶然觉得自己着实是冤枉的很。 宇文越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宇文越说道:“五哥呢?” “檀之带着清平去了宫里,清平中毒了。” 听到这里,宇文越的眸子凝重了几分。 “情况严重不严重?” 陶然摇摇头。 “你们陵王府的大夫说他无能为力,而且我看着清平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宫里的御医能够医治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了。” 宇文越说道:“我去宫里看一看!” 陶然伸手制止了宇文越,“宇文越,今日可是你的新婚之夜!” 宇文越的脸上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红晕来。 咬着牙添了几分的恼恨说道:“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情,鬼还有心思去洞房!” 陶然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 “我也跟着去,这些宫女们你打算怎么办?是跟着咱们回宫,还是等着官府的人过来了,一并带去官府里调查?” 宇文越想到这一团乱麻的事情,登时就咬了咬后槽牙。 不出一段时间,就看到了官府的人在镶翠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客房里。 宇文越很快就和那穿着官服的京兆尹说了一些话,简短的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之后,陶然便跟随在宇文越的身后急匆匆的朝着宫里的方向而去。 进入了宫门外,宫门已经被下匙了。 好在宇文越下了马车,向着看守宫门的人出示了一个腰牌,宫人认出了宇文越的身份之后,便放行了。 因为这宫中不少的宫人已经睡下了,所以陶然和宇文越两个人便在两个捧着宫灯的宫女的带领下,朝着那林贵妃所在的颐香宫里走去。 陶然的心中全然都是一片的忐忑。 不知道清平现下如何了,那个毒会不会被解掉。 陶然的素手紧了又紧。 宇文越别扭的声线陡然在空气之中响起来。 “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母妃一定不会冤枉你的。” 陶然听到宇文越的话,一愣,抬眸看去,只看到了宇文越那别扭的躲闪的目光。 陶然有些意外宇文越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中不是全然都是对自己的厌恶么? 想到了冤死的原主陶然,陶然这种恍惚的情绪只是一闪而逝。 “哦,谢谢你。” 陶然的五官隐匿在了这漆黑昏暗的光线之中。 宇文越登时一愣,这样的陶然真的有着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柔弱,看的人的心中一荡。 宇文越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触来。 不是一直都是很讨厌这个人的么? 怎么自己在对上了陶然的时候,竟然会生出了这样的感触? 宇文越很快就甩开了这样的思绪,跨着步伐率先走在了陶然的前面。 陶然不敢落后在一行人的身后,急忙也跟上了宇文越的步伐。 不管怎么说,宇文越若是能够对自己改变了观感的话,那是一桩好事。 路途尽管漫长,但是终归还是走到了颐香宫。 在这宫道上的时候,陶然看到不少的宫里已经熄灭了灯光,可是到了这颐香宫的时候,这里却是灯光大作,不仅仅如此,就连这颐香宫里的丫鬟奴仆似乎也是往来穿梭,一幅忙乱的景象。 陶然看到这里,眸子就生出了几分的乱来。 这是不是代表着清平的毒御医们也是手足无措的? 陶然登时想到了自己空间里的空间水,也不知道自己的空间里有没有什么解毒丸,若是有的话,自己能否将这解药交出来? 若是自己将解药交出来的话,会不会平白的被人冤枉成自己是下毒之人? 一个瞬间,陶然的脑子里却是闪过了无数个纷乱的念头。 那两个宫女将两个人带到了颐香宫的门前,便对着两个人敛衽施礼。 “陵王爷,齐王妃,这里便到了颐香宫了,那奴婢们便先行告退了!” 宇文越看着这两个丫鬟抿着嘴唇,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陶然只得是对着两个宫女道谢。 “如此便多谢两位姐姐了。” 说着,陶然便摸出了自己的一个荷包,将这个荷包递给了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推辞了一番,陶然不肯接回那个荷包,那两个宫女 便对着陶然道了谢,很快这两个宫女便消失在了陶然和宇文越的眼帘之中。 陶然会身的时候,正好撞入了宇文越看着自己的眸子。 陶然别开了自己的视线,一时之间两个人的周身弥漫开了一股尴尬的氛围。 陶然只得是说道:“也不知道清平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咱们还是赶快进去看看吧!” 宇文越从喉骨里溢出了淡淡的一声嗯。 进入了颐香宫,那些宫女们在看到了陵王的时候,很快就对着陵王敛衽施礼。 “清平公主现下的情况如何了?” 其中一个宫女便回答说道:“回王爷,公主现下还是昏迷不醒,贵妃娘娘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时气急也晕厥了,现下齐王爷正在里面照看。” 听到这里,陵王宇文越的脸色骤变,拔腿便朝着正殿里走去。 那宫女意识到自己说的急切了,脸色变了变。 陶然对上了那宫女,说道:“劳烦姐姐为我带路。我对着颐香宫不大熟悉。” 那宫女脸上生出了几分的赧然来。 “齐王妃,这边请——” 颐香宫即便是在夜晚的时候看过去也是有一种富丽堂皇的韵味,可是陶然因为着急着清平和林贵妃的情况,根本没有心思去细看。 进入了正殿的时候,陶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的宇文修的背影。 因为这正殿里笼着地龙,所以男人身上那不离身的黑色大氅褪下了,里面穿着的是一件黑色镶嵌着红色边的正装,这样的衣服将男人衬托的增加了几分的野性和狂狷之美。 只是今夜的宇文修的身影明显的透着几分的萧索。 进门的时候,宇文修正在和宇文越说着什么,听到了宫门口的动静,两个人便看向了陶然。 看到了陶然的瞬间,宇文修的眸子缩了缩。 “然儿,你怎么来了?” 陶然觉察到了宇文修身上那骤然软暖下来的眸光,心中也跟着一荡。 “我过来看看清平的状况,现下如何了?御医们怎么说的?” 宇文修说道:“倒不是什么大状况,只是这毒药颇有一些棘手,恐怕段时间之内,清平很难清醒过来。” 陶然的呼吸瞬间乱了。 “怎么会这样?” 宇文修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踱步过来,走了一半,抬眸看向了宇文越。 “你去看看母妃吧,母妃的状态不大对劲,这宫中还有小十二需要母妃照顾呢,虽然清平的状况不容乐观,可是母妃不能倒下去,不然的话,小十二的状态堪忧。” 陵王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 点了点头,宇文越看了看陶然的方向,便转身走入了内殿里。宇文修这时候也已经走到了陶然的身边。 “檀之,清平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宇文修听到这里,眉心不自觉的蹙起。 “是千华穿心毒。” “这是什么毒?” 前世的时候,陶然甚至都不曾听说过有这样的毒药。 “这乃是用十几种毒花的花液制成的毒药,这样的毒药若是有解药的话,接触并不是很困难,可是难就难在,这个千华穿心毒虽然都是叫做这个名字,但是其中每个人的毒药的配方都是独有的,每一种毒药的方子只有对症的解药才能够解除毒素。若是一旦那一部分是不对的,便有可能致命。” 陶然的心不自觉的缩起来。 她抬眸看向宇文修。 “檀之,你走了之后,我问过那些宫女,那些宫女说清平在离开了陶莫愁的喜房之后,曾经和婉柔郡主有过接触,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毒药是婉柔郡主专门为了对付我设下的陷阱?” 宇文修的眸子骤缩了一下。 “你是说宇文婉柔?” 陶然点点头。 “檀之,你知晓的,这个苏落菊一直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之前一直都想着要刺杀我,可是却没有一次能够成功,会不会他们也改变了针对我的策略?” 宇文修的神情瞬间就变幻莫测起来。 “好,这件事我知晓了,这宫中你不能待,你还是先行回去齐王府,那陵王府你也不要回去了,带着点朱和镶翠赶快回府。” 陶然忍不住问道:“檀之,那你呢?” 宇文修说道:“现下清平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不能离开这里。” 陶然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素手。 “那我也不能离开这里。” 陶然的眸子对上了宇文修的,“檀之,我要和你在一起。” 宇文修的眸子瞬间染上了几分的猩红。 “不能!然儿,母妃对这件事已然动怒了,若是母妃清醒过来看到你在这里,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陶然的眸子坚定的和宇文修的交缠在一起。 “可是这件事和我没有半分的关系,况且,就算是我能够躲避到齐王府去,可是若是母妃执意要找我的麻烦的话,即便我躲在齐王府也无济于事,不是么?” 宇文修的眸子登时就迟疑了。 陶然看宇文修表情有了松动,继续说道:“何况这件事并非是我的错,母妃他们也应该知晓,咱们一家人内斗,只会便宜了外人,给清平下毒之人,咱们迟早都会找出来的,我也迟早都会重获清白。” 陶然对着宇文修点点头。 “檀之,我知晓在这个世界上林贵妃对你来说意义的重大。我虽然很多事情上不能为你分忧,但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希望你不要阻挡我,好么?” 看着面前陶然那诚挚的双眸。 宇文修生出了几分的动容。 “然儿,你会受委屈的。” 陶然扯开了嘴角笑开,“没关系的,我不觉得委屈,只要能够为檀之分忧,我怎么样都可以。” 宇文修的眸子涌动出积分的动容来,狠狠的将陶然的身子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187,清平的诡计 陶然很快就说服了宇文修,在这颐香宫里安置了下来。 陶然跟宇文修说了下,宇文修便派人将镶翠和点朱也从陵王府里接回去了齐王府。 陶然最放心不下就是这两个丫鬟。 对于丞相府,陶然没有半分的归宿感。 唯一能够叫陶然牵挂的便是这两个丫鬟,祖母王氏现下已经去了乡下养老,而且陶然已经给王氏吃下了长寿的丹药,所以陶然倒是不必担心祖母王氏。 宇文修叫陶然不必担心,很快就派人着手去安排了。 陶然则是进门去看了清平。 清平正躺在了那层层叠叠的姣绡床帐之内,因为中了毒的缘故,所以清平的脸色看着十分的灰白,看着就像是在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笼罩上了一层灰暗之气。 陶然看着觉得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想了想,看着外面没人注意自己,陶然便从指尖倾泻下了一些空间的灵泉水,将这些灵泉水全部都滴入了清平的唇瓣之中,说来也奇怪,这些灵泉水竟然涓滴不曾被浪费,全然都被清平吞入了口中。 陶然做了这些,觉得心下稍微的松了松。 回身的时候,陶然将床帐掩上,正好看到了站在了宫殿门口的宇文修。 陶然的心下一凛,刚才的事情,宇文修看到了多少,还是宇文修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檀之,你怎么来了?” 陶然倒是神情坦荡荡的,“我过来看看清平。” 好在宇文修没有对陶然起任何的疑心。 “清平刚刚吃下了药,现下还在昏迷之中,为了避嫌,这段时间你还是先不要来清平的房间了。” 陶然自然很清楚,宇文修这么说全然都是为了自己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宇文修的话,陶然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檀之,你是不是也因为清平的事情,对我颇有一些怨怼?” 宇文修定定的看着陶然。 “怎么会这么想?” 陶然抿了抿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 “我来宫里的时候,是和宇文越一起来的,宇文越说若非是我和清平之间没有相处好关系的话,也不会被外人这么的乘隙而入,檀之,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宇文修缓缓地对着陶然摇摇头。 看到宇文修的动作,陶然竟然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陶然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苦笑。 “你也累了好几天了,为了越儿的婚事你疲累了很久,我带你去我之前的房间,咱们先在这里凑合着休息一夜。明天我带你一起去看我的母妃。” 陶然想到了林贵妃,便觉得呼吸有些滞涩。 上一次见林贵妃的时候,林贵妃手底下的张嬷嬷带给陶然的羞辱,陶然还是印象良深。 现下说道要见林贵妃,陶然的心中就不免生出了几分的抵触。 陶然尽量将自己的表情放轻松。 “好,我都听你的。” 宇文修便上前握住了陶然的素手,两个人相携着朝着颐香宫正殿旁边的一个小院落走去。 这里明显已经有宫女整理过了,虽然看着地方不如正殿来的华丽,可是却也胜在干净整洁。 宇文修已经掌起了宫灯,烛火在刚刚燃烧起来的时候,光线还是很暗淡的。 而宇文修那长身玉立的身影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之中摇曳,他的身影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的昂藏。 陶然看着,鼻腔里便生出了一种酸涩的感动来。 她忍不住上前轻轻地圈住了宇文修健壮的腰肢。 “檀之,有你在身边真好。” 宇文修粗粝的大掌放在了陶然的素手之上,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似乎能够将那些笼罩在陶然胸口的阴霾全部都涤荡干净。 “然儿,我还是担心你,不如你还是回去齐王府吧,若是母妃真的发怒,我还能有一个缓冲的劝说余地,可是你若是就在这颐香宫里,我真的不能想象母妃到底会如何对你。” 宇文修的声音顿了一下,声线之中透着几分的凄楚。 “你应该知晓的,这宫中,虽然我贵为王爷,可是也有很多的力不能及。” 是这样的么? 为什么在陶然的心中,宇文修的形象却是高达昂藏,万事似乎都难不倒他呢? 原来宇文修也会有犯难的 时候么? 而这个犯难的对象还是自己,陶然这个时候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百味杂陈,甚至说不住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知晓的,我都知晓的,可是母妃纵然是生气,我也不是毒害清平的凶手,母妃纵然会惩戒我,将气撒在我的身上,但是终归母妃是会清醒的,没事的,檀之,我都承受的来。” 宇文修的声线突然之间倾泻下来了那么浓重的心疼。 “可是我不愿意,然儿,我不愿意看着你受苦,哪怕是来自于母妃的责难!” 陶然的鼻腔一酸,险些就坠下泪水来。 她努力的将自己眼眶里的泪意眨下去。 就连鼻腔里那浓重的哭音也被陶然刻意的压制下去。 “好了,我都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如果母妃要责难,那就叫母妃责难好了,终归是我疏忽了,我不曾想到清平竟然会被婉柔郡主设下这样的圈套来。好了,檀之,我累了,咱们还是先休息吧。” 说着,陶然便松开了宇文修的腰肢,开始转身去铺床铺。 突然之间,陶然的手腕一紧,接着她的身子被人用力的翻转过来,还没等陶然反应过来,宇文修便已经狠狠的攫住了她的唇瓣。 她觉得呼吸猛然之间窒住。 宇文修的吻来的狂热而缠绵,等陶然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被宇文修轻轻地放在了床铺之上。 床帐层层的落下,属于她和宇文修的旖旎的夜晚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始…… * 起床的时候,天光已经接近黎明的时分。 起床的时候,陶然就撞入了宇文修那含笑的眸子里。 宇文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他的面色相比较起昨晚来更是添了几分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 “怎么了?” 陶然起身,才发觉自己的推心之间传来了剧烈的酸涩之感。 宇文修将陶然从床上扶起身子来。 陶然发觉自己的身上全然都是光果着的,脸上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赧红来。 宇文修却是面色凝重。 “然儿,母妃清醒了,听说你现下在这里,母妃正在传召你。” 陶然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宇文修起身讲陶然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放在了床边。 陶然对着宇文修说道:“檀之,你先背过身子去!” 虽然陶然昨夜被宇文修需索的身子都在发抖,但是还是抖着手脚一件一件的穿好了衣服,身上的衣服是宫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宇文修拿来的。 而且那身形大小竟然都很符合陶然的身材。 陶然起身的时候,脸上的赧红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 因为可能要面对林贵妃,陶然的脸上添了一层苍白。 “然儿,你若是不想去,我现下就可以送你出宫!” 陶然对着宇文修扬起了一个笑意。 “没什么的,清平不是我下的毒,我为什么要这样躲闪着母妃?何况躲得开和尚,躲不开庙,这件事我不会退缩的,何况那可是你的母妃啊,我终归是要面对她的不是么?” 宇文修听到陶然这么说,便不再说话了。 陶然便掀开了裙摆率先走出了这个小小的院落。 登上那颐香宫正殿的台阶的时候,陶然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情沉重过,虽然陶然说的很好听,可是陶然心中终归是很紧张的,何况是要面对自己心中十分抵触的林贵妃。 林贵妃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够小觑的。 林贵妃在姣绡氏没有来宫中之前能够独得恩宠,并且恩宠多年,这其中除了林贵妃的身价低位之外,更多的说明林贵妃是一个手段了得之人。 而且林贵妃的性子看着温婉,不声不响的,可是手段却是极为狠戾。 林贵妃在得知自己的女儿清平中毒了之后,竟然能够晕厥过去,这说明清平在林贵妃的心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而她? 不过是一个丞相府失牯的孤女,嫁给的又是身份十分低贱的齐王宇文修,宇文修在林贵妃这里虽然不曾受到过任何的苛待,可是在林贵妃的心目之中,宇文修的地位肯定是不如自己的亲生女儿清平公主的,更别提陶然这个养子的媳妇了。更是远到了天边去的关系。 若是素日里,林贵妃或许还能够维持住表面上的恩慈,对陶然假以辞色。 可是现下事关到了清平的性命安危,林贵妃一定不会轻易饶了自己的。 就是不知道陶然要面对的倒地是什么了。 想到这里,陶然的手心已经生出了一层冷汗。 涔涔的冷汗叫手心黏腻成了一片。 看到了陶然和宇文修出现在了正殿的门口,司礼太监的唱礼之声已经远远地传荡开来。 “齐王妃到——齐王爷到——” 正殿里的林贵妃听到了这两声,眸子骤然生出了几分的阴冷! 宇文越就站在了林贵妃的身边,对着自己的母妃说道:“母妃,这件事无关五嫂的事情,还望母亲明察,现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将清平身上的毒性给解除,而且现下那个毒害清平之人还在逍遥法外,母妃最要紧的就是捉住那个背后胆敢利用和加害清平的人来!” 听到宇文越说这件事可能事关宇文婉柔的时候,林贵妃腔子里的怒气就层层的翻涌出来。 可是现下宇文渊的势力可谓滔天,甚至于若是宇文渊现下想造反的话,这朝廷之中大半的势力可能都会倾向于宇文渊。 而且现下宇文越的皇储之位还没有确凿下来,现下并非是动宇文渊的时候,恐怕宇文婉柔对这一点也是十分的清楚,所以才能够在婚宴上这般肆无忌惮的对清平下手。 想到这里,林贵妃就觉得腔子里的怒火翻涌的更厉害了。 等正殿之上双双的出现了宇文修和陶然的身影之后,林贵妃的怒气就更剧烈了几分! 陶然和宇文修进了宫殿之后,便双双对着林贵妃敛衽施礼。 “儿臣见过母妃——” “儿臣见过母妃——” 听到了陶然的话,林贵妃一双阴沉如水的眸子狠狠的睇着她,竟然是半晌都没有丝毫的回应,整个大殿里都陷入到了一种窒息的沉静之中! 188.清平的诡计 陶然觉得略有些尴尬,还是宇文越在一旁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林贵妃的袖子,林贵妃才回过神来。 “哦,檀之起身吧。” 听到林贵妃的话,陶然的心下一凉。 只是叫宇文修起身,并没有叫自己起身,看样子,林贵妃是打算对着自己发难了。 林贵妃没有松口,陶然的身子便没有动弹,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宇文修自然是也听出了林贵妃的言下之意,他起身了之后,便去拽陶然的手。 陶然的身子却没有丝毫的动弹。 林贵妃注意到了宇文修对陶然的维护,脸上的阴沉更深了几分。 但是好在她总算是不打算在这上面为难陶然了。 “齐王妃也起身吧。” 现下林贵妃竟然是懒得和她虚与委蛇了,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号。 陶然的面上一白。 但是陶然还是起身了,并且对着林贵妃说道。 “儿臣多谢母妃。” 起身了之后,宇文修的粗粝的大掌便和陶然的素手相互交握。 陶然对着宇文修投去了柔柔的一瞥。 林贵妃注意到这里,腔子里的怒火更是充斥而出。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齐王妃,你好生的跟我说一说。” 陶然和宇文修对视 了一眼,昨晚的事情想必林贵妃早已经问的是一清二楚了,林贵妃现下还这般的问自己,为的不过就是为难自己罢了。 陶然低敛下自己的眸子,照实将昨晚的事情对着林贵妃再度陈述了一遍。 “按照你的意思,那就是清平故意来刁难你咯,可是偏偏自己却是个愚蠢的,所以自己使得自己中了毒?” 陶然的心下一凛。 “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陶然!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撒谎!” 陶然的心下猝跳,“儿臣不知母妃说这话什么意思,这件事陶然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无辜?我倒是要好生的看看,你到底是如何的无辜!” 说着,林贵妃的面色便冷下来,对着宇文越说道:“去将那京兆尹提上来!” 宇文越对着林贵妃行了一礼,很快就退了出去。 陶然觉得这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的冷,好像连陶然的心上也笼罩上了一层冰水。 林贵妃说叫京兆尹上来,莫非这件事对自己十分的不利? 等宇文越再度上殿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战战兢兢的京兆尹,这京兆尹正是昨晚去了陵王府里侦办案件的京兆尹! “臣京兆尹赵都参见林贵妃,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贵妃的声线透着一股疲累。 “起身吧。” 接着说道:“京兆尹,你来好生的对齐王妃说一说昨晚的发现!” 赵都起身,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昨晚的案件乃是你的丫鬟前往京兆府去报的案,可是等我带着人去看清平公主喝下的汤药的药渣以及那大夫的药方的时候,发觉那药渣和药方之中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公主现下虽然中了毒,但是却并非是汤药的缘故。” 陶然的眸子骤缩。 “可是我是看着清平饮下汤药的时候,清平身边的那个大宫女神色有异,而且那大宫女在清平重度昏迷之后,畏罪服毒,这也没有任何的虚假啊。况且那开出药方的大夫现下也没有踪迹,这药方和药渣即便是没有任何的毒素,但是也不代表这个大夫能够脱罪啊。” 赵都一双犀利的眸子对上了陶然的视线。 “那为清平公主开出了药方的大夫已经找到了,这位大夫的确不是陵王府里的专属大夫,可是宫女们都说是公主当时腹痛难忍,可能是宫女们慌乱之中便去了外面来寻找的大夫。而且那大夫我的确已查办了,乃是京都城里福德堂的大夫。” 陶然觉得这件事像是一团迷雾,兜头朝着自己照过来。 “那大宫女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那大宫女并非是清平公主宫中的宫女,而且为何竟然在清平公主中毒之后畏罪自杀?” 赵都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宫女的来历臣已经查办清楚了,乃是婉柔郡主身边的一个丫鬟,清平公主和婉柔郡主历来交好,清平公主便开口朝着婉柔郡主咬了这个丫鬟在身边做大宫女。而这个大宫女之所以服毒自尽,说不定是有人威逼所致。” 陶然听到赵都这一句话,登时觉得一股气堵在了自己的嗓子眼里。 “你——” 座上的林贵妃此刻的脸色已经低沉如水。 赵都缓缓地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这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你,你就是那毒杀清平公主的罪魁祸首!” 林贵妃陡然的扬高了声线。 “陶然!你还有什么话说!” 陶然的确有很多话要说,她想说自己是冤枉的,这些都是故布迷阵用来遮掩背后凶手的迷阵罢了!可是陶然的眸子在对上了林贵妃那凌厉的双眼,一番话登时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宇文修的声线及时的扬起来。 “母妃,这件事有颇多的疑点。还望母妃明察秋毫。” 林贵妃对宇文修的话并没有听到心里,对着陶然说道:“我问的是你,陶然,你可有任何的辩白之言?” 陶然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林贵妃。 “母妃,清平公主身上的毒并非是我下的,这一定是一场刻意针对我和清平公主的阴谋和陷阱,我并没有任何针对清平公主的动机,还望母妃还我一个清白!” 宇文越这时候也开口说道:“母妃,这件事还有置喙的余地,我也相信五嫂不可能是戕害清平的凶手。” 宇文越看了陶然一眼,接着说道:“而且,清平也没有戕害清平的动机,而且这件事疑点重重,一天的时间查出来的东西很仓促。” 陶然倒是很意外宇文越竟然也会为自己求情。 陶然的眸子带着几分的惊诧看了一眼宇文越。 宇文越眸子晦暗,很快就闪开了视线。 林贵妃说出来的话,却瞬间叫陶然的心如坠冰窟。 “你五哥已然叫这个狐媚子唬住了心扉,就连你也被她狐媚住了么?” 宇文修的呼吸在瞬间粗重起来。 宇文越的眸子惊痛的看了林贵妃一眼。 “母妃!” 林贵妃眸子刻毒的看向了陶然。 “来人,将陶然给我压下地牢!至于真凶的事情,容后再说!” 说着,就有宫人上前来压着陶然。 宇文修的眸子瞬间就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放手!” 宇文修直接将陶然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林贵妃看到这一幕,登时就恼火了。 “檀之,你是打算为了这个女人和我反目成仇么?” 宇文修将陶然紧紧地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对上了林贵妃的眸子说道:“母妃,然儿是无辜的!” 宇文越也说道:“母妃,现下着实不是咱们一家人内乱的时候,不然的话岂不是衬了歹人的意。” 林贵妃的眸子几乎能迸出火花来。 “那就先将陶然在齐王府软禁起来,在这件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傲然不准离开齐王府!” 这也算是各退一步了,陶然的胳膊软软的推了宇文修一下。 宇文修的唇线紧紧的崩成一条线。 但是林贵妃的话总算是叫宇文修的神情松动了一些。 “然儿,委屈你了。” 宫人们走上前来,压着陶然走出了正殿。 宇文修看着陶然步出了正殿,眸子已然是低沉如水。 “母妃,那你应该知晓这件事并不管陶然的事情,您何必这样对然儿?” 宇文修眸光透着几分的沉痛。 “现下你的妹妹清平还躺在塌几上生死未卜,你难道要为了你的王妃和我反目成仇么?” 说着,林贵妃的眸子里就集聚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宇文修想到了清平,眸子一闪。 “母妃,我先行去找能够治疗清平毒素的解药。儿臣先行告退了。” 说着,宇文修便退出了正殿。 看着宇文修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宇文越眸光不赞同的对上了林贵妃。 “母妃,这件事,您真的错怪五嫂了。” 林贵妃的眸子登时迸射出犀利的锋芒。 “我知晓这个陶然之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了李侧妃和她退了婚,必然会对她心生愧疚和怜悯之心,可是你别忘了,她现下已经是你的五嫂!” 宇文越的眸子登时出现了一片狼狈。 “母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若是真的对这个陶然有意,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和她退婚?” 林贵妃的眸子闭上。 “你知晓便好,我也知晓这个陶然并非是毒害清平的真凶,可是若非是她和清平之间有嫌隙,怎么可能会被人趁机利用?何况我看这个陶然着实是不顺眼很久了。” 林贵妃的眸子登时睁开,说道:“你五哥和这个陶然成亲了就数月之余,可是这个陶然直到半个月之前仍旧是完璧之身!她这将你五哥置于何地?枉费你五哥对她这般好,竟然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不过是一介被退婚的女子罢了,何况还声名狼藉,竟然这般晾着你五哥,你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宇文越听到陶然完璧之身的时候,脸上登时就浮现出一抹赧红。 他对着林贵妃说道:“母妃!你对五嫂的偏见着实太多了!” 宇文越甚至忘却了自己之前也因为陶然和清平之间的嫌隙而颇有怨怼。 “先不说她和五哥之间的感情。便是退婚之事,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有了这一回事,至于声名狼藉更是子虚乌有之事,况且心下看着五哥和五嫂之间的感情甚笃,母妃若是再从中作梗的话,难免会凉了五哥的心!” 林贵妃沉沉的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好了,还是赶快的找出这幕后的真凶吧,檀之去找解药,你便督查这个真凶的事情吧,我进去看看清平去。” 说着,林贵妃便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之下去了内室里。 宇文越收回了目光,很快就掀开了袍脚,起身离开了正殿。 陶然是被一众宫人压着回到了安澜院的,看到了陶然的瞬间,两个丫鬟登时就哭了。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陶然摇摇头。 “我没事。” 那个看着无比跋扈的宫女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这段时间您就不要出去这安澜院了,不然的话,林贵妃若是发起火来,您照样还得去大牢里蹲着。” 陶然说道:“有劳姑姑了。” 189.下地牢 转过身的陶然就对上了镶翠和点朱疑惑惊疑的目光。 “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便将在颐香宫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两个丫鬟,并且将林贵妃将自己软禁在了齐王府的决定也告知了两个丫鬟。 “怎么会这样,清平公主中毒的事情和小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啊!” 陶然说道:“可是现下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了我,我也没办法对自己有任何的辩白。” 镶翠说道:“那现下清平公主怎么样了?这件事等清平公主清醒了之后,会不会真相大白?” 陶然摇摇头。 “这个我不知道。” “即便是清平公主清醒过来之后,肯定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害了她,说不定清平那个糊涂单纯的性子也会认为是我在害她。” 镶翠着急的不行,“那王妃您就生受了这样的一个罪名么?” 陶然眸子怔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 林贵妃走出了清平的寝宫之后,眸子里便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对着身边伺候的宫女说道:“素心,现在檀之去了哪里?” 宫女说道:“回娘娘,王爷现下已然为了公主的病情出了京都城,据说是去了不远处的野麓山寻访一个民间的解毒高手,说是要将这个高人请过来,帮忙将公主身上的毒素清理干净。” 林贵妃的眸子登时就凛冽起来。 “好,现下正是好时机,传我的懿旨,即刻将陶然从齐王府里提出来,下到那大牢之中去!” 宫女没有半分的迟疑。 对于林贵妃对陶然的敌意,颐香宫之中的人都看在眼里。 此刻宇文修不在宫中,林贵妃要趁机对陶然动手,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若是宇文修回到了宫里,看到了在大牢之中的陶然,到底会如何。 虽然宇文修和林贵妃这一对母子看着是母慈子孝,但是若是真的因为一个陶然而撕破了脸皮的话,真不知道到时候又会在这京都城里引发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 陶然刚刚将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就收到了宫里林贵妃传来的懿旨。 这些宫人来势汹汹,趾高气扬的宣旨了之后,便不由分说的将陶然挟持着朝外面走,声称要将陶然下到大狱之中。 镶翠登时就恼火了,眼看这一行人就要冲突,还是陶然冷静的制止了镶翠。 “镶翠,住手!” 陶然冷静的看向那个宣纸的小黄门。 “公公,不知现在齐王爷所在何处?” 那小黄门冷哼了一声说道:“王妃娘娘您还是跟着奴才乖乖的去大牢里住几天吧,贵妃娘娘不过是小小的惩戒您一下,现下王爷并不在京都城之中,王妃您若是识相的话,只不过是受一些苦头而已,王妃若是不识相的话,那王妃您生受的苦楚可不免就更大了!” 陶然登时就沉静下来了。 临走的时候,两个丫鬟跟在那几个宫人的身后依依不舍的看着陶然。 陶然纵然是被几个小黄门夹住了身体,可是面上却没有生出一分的慌乱。 “镶翠,点朱不必为我担忧,看样子我暂时应该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林贵妃不过是小小的惩戒我一番,若是你们实在担忧的话,便去陵王府里找陵王爷帮忙!” 陶然的话落下,那小黄门便不耐烦的挥舞了下手中的浮沉。 “动作快些,若是怠慢了时辰,贵妃娘娘若是怪罪下来,你们几个脑袋都吃不住!” * 哐啷一声,陶然 被推入了一个单独的牢房里面。 这地牢乃是位于京兆尹的大牢。而陶然是作为谋害清平公主的罪人的身份下大牢的。 这牢房里因为是处于地下,进入了牢房便感受到了这里的潮湿的发霉的空气。 这个牢房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个石板床上,简单的放着一床被褥,因为这地牢里额空气潮湿,所以那棉被摸起来也很黏腻,感觉上面全部都是潮湿的水汽。 因为现下外面正是隆冬三月,虽然现下是身处在地下,但是仍旧是感觉十分的寒冷。 因为陶然的身份高贵,总算是齐王妃,所以是一个人占了一个单独的牢房,而在陶然的身边的牢房里,则是挤满了不少的老老少少,这些人的脸上看着都脏兮兮的,纠结成一团的头发黏腻的粘在一起,看着惨不忍睹。 陶然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那边的人看到陶然进入了牢房,而且陶然身上的穿着一看就知晓非富即贵,而且陶然因为乃是修仙中人,所以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令人目眩神迷的仙气,再加上陶然那清艳绝伦的五官,使得陶然整个人看起来都和这个肮脏潮湿的地牢格格不入。 一时间被这么多人的眼睛注目,陶然觉得有些很不适应。 陶然尽量的忽略掉自己身旁的地牢里众人传过来的目光,开始思索自己被捉起来这件事。 宇文修应该是去了其余的地方替清平去寻找解药了,而林贵妃本来就是想要将自己下入大牢的,在安慰宇文修说只是将自己圈禁在齐王府之后,趁着宇文修不再京都城便讲自己也下入了大牢之中。 陶然觉得有些疲惫。 为什么这个林贵妃对自己竟然有着这么大的敌意呢? 上一次去颐香宫的时候,林贵妃就因为自己是完璧之身的事情,好生的羞辱了自己一番,本以为她派遣这那个张嬷嬷去了齐王府里看着自己和宇文修圆房了之后,这个林贵妃会消停一些。 可是想不到竟然因为清平的事情,这样对待自己。 不过若是仔细的深究一下,陶然也可以理解林贵妃。 可是这样明显的事实摆放在面前,林贵妃不去找宇文渊或者是宇文婉柔的麻烦,是不是有些舍本逐末了? 陶然闭上了眼睛。 现下的宇文渊在这京都城,乃至于整个大晋国都成了不可撼动的一个存在。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能否顺利的扳倒宇文渊,为自己保守雪恨都成了一个未知数了。 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今日清平的这件事将宇文渊拉下水呢? 就算是不能讲宇文渊扳倒,但是引起了林贵妃等人对宇文渊的疑心也是好的。 没过多长的时间,就听到了有狱卒的脚步声。 “开饭了!” 随着狱卒的声音,无数人都呼啸着去了牢房的木栅栏里,无数人讲脏兮兮的碗筷伸出了木栅栏外面,对着那些狱卒伸出了手。 “官爷,官爷,给我一点饭菜!” 抓到了饭菜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很快就将碗里并不多的饭菜吞咽下了肚子。 而没有顺利的要到饭菜的人则是争抢其余人碗里剩余的饭菜,一时之间拳头和争抢厮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陶然不忍心再看,便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很快,那些发放饭菜的狱卒来到了陶然的房间。 因为陶然的身份,这些狱卒自然不敢怠慢,给陶然的饭菜相比较其余人等自然是多了一倍有余。 一碗冒了尖的白米饭,另外一个碗里则是猪肉炒菘菜。 “齐王妃,这是你的饭菜,快些来用膳食吧。” 那个狱卒的脸上带着一些谄媚的笑意。 陶然对着那狱卒说道:“官爷客气了。” 那个狱卒说道:“王妃客气了,等齐王爷回到了京都城,您就可以顺利被放出去了,这段时间还真是委屈王妃了。” 陶然脸上添了几分的笑意,她摸了摸自己身上,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任何的财物,因为被带出齐王府来的时候,很是仓促。 陶然便讲自己发髻上的一根梅花形状的黄金簪子递给了那个狱卒。 “官爷,这个簪子你拿着,因为我出府的时候来的仓促,身上不曾带银子。” 那狱卒便满脸含笑的接住了那个簪子。 “看王妃说的。王妃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够办得到的,一定不会有任何的含糊!” 陶然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来到这大牢里,可是有什么贵人吩咐了你特意的关照一下我?” 那狱卒便笑道:“在刚刚小的收到了陵王爷的关照,说王妃不就便会被放出来,王妃在这大牢里不要太难过,只要过一段时日,林贵妃自然会放您出去的。” 陶然想,可能是镶翠找到了陵王宇文越,将自己的事情告知了宇文越。 宇文越可能没办法 将自己弄出这个大牢。 毕竟这个将自己下入大牢的人是宇文越的母妃,宇文越不可能违逆自己母妃的命令。 陶然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便对着那狱卒笑了笑。 “如此便有劳官爷了。” “看王妃说的,王妃客气了,这饭菜王妃若是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尽管跟我说。我即刻就为王妃调换一下。” 陶然现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胃口来吃饭菜,便笑着对那狱卒摆摆手。 “不必了,我觉得这些饭菜就很好。若是我有哪天觉得不合口味了,一定会和官爷说的。” 那狱卒又和陶然说了几句话,很快就下去了。 陶然看了看那饭菜,实在是没有胃口,便没有娶动。 “那个牢房里的竟然是一个王妃,天啊,她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呗下入了大牢里面?” “那谁知道呢,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就想吃饱了我的肚子。你看那个王妃没吃饭,咱们能不能将她的饭菜要过来?” …… 陶然对那边的人的议论都置若罔闻。 而就在这嘈杂的声音之中,陡然的出现了一个尖细的童音。 “娘,我饿!” 听到这声音,陶然陡然的睁开了双眼。 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孩子的面孔,虽然这个孩子的面容看着污秽不堪,可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是透着一种楚楚的渴望。 陶然的心中一动,看着这个孩子就似乎看到了在云隐城的瘟疫之中幸存下来的小朔望。 那个时候的朔望也是有着这样一双动人的眸子,看的人的心都忍不住荡漾开一层层的酸楚。 陶然看向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此刻 正被自己的母亲牢牢的抱在了怀里,那个孩子靠在了母亲的怀里,一双眸子正渴望的看着陶然牢房里的饭菜。 陶然的心中一动。 “你想吃这些饭菜么?” 陶然的话刚落下,就感受到对面牢房里无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饭菜上。 190.下地牢 陶然觉得自己若是贸贸然的将自己的饭菜给那个孩子的话,很可能那个孩子一点都吃不到,而且自己的饭菜还有可能会遭受到那边的人的哄抢,陶然心想自己反正是不打算吃这些饭菜了,倒不如将这些饭菜喂给那个孩子吃,这样的话,那些人纵然是想哄抢自己的食物,也是做不到的。 陶然想着,便捧起了自己的那一份饭菜。对着那边的那个小孩子说道:“你饿了对么?想不想吃我手里额饭菜?” 那个孩子的母亲立刻用一种戒备万分的目光看向陶然。 陶然分明看的出,那个孩子的母亲唇瓣上已经因为干渴而起了一层干裂的皮,就连这个孩子的唇瓣看上去也没有丝毫的光泽。 可以想的到,这母子两个人在这牢狱里已经受到了多少的折磨。 这个孩子明显是不可能犯罪的,只有可能是受到了父母的牵连。 陶然笑着对哪个孩子的母亲说道:“我反正也没有打算吃这些饭菜,不如我来喂给你的孩子吃吧,我看他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吃过饱饭了。” 陶然捧起了饭碗的时候,能够察觉到那边的牢房里的人,各个双眼都发亮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饭菜。 陶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满心都是酸涩。 这些人看着鱼龙混赞,什么样的人都有,男女老少,有的孱弱,有的看着很健壮和野蛮。 那个孩子的母亲听到了陶然的解释,登时眸子里就生出了几分的感激之情来。 那一双眸子里全然都是对这些饭菜的希冀,可是孩子的母亲可能也注意到了一旁的人对这些饭菜的觊觎之心,她有些瑟缩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后。 陶然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我不讲这些饭菜睇过去,我就靠着这个木栅栏喂给你的孩子吃好了。” 孩子的母亲嗫嚅的看着陶然。 “这样真的好么?” 陶然说道:“你的孩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吧,大人还可以忍饥挨饿,可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也不希望你的孩子受苦吧。” 说着,陶然便对哪个孩子的母亲说道:“你们两个靠过来,我为给孩子吃。” 说着,陶然便举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的米饭朝着木栅栏睇过来。 看到了这里,哪个孩子的母亲这才彻底的放下了戒心。 “如此,便多谢王妃贵人了。” 明显的看得出孩子的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妇人,可能根本就没有见到过陶然这样的大人物。 看着陶然的眼睛带着几分的战战兢兢。 孩子看到了那白生生的米饭,眼睛里登时就迸射出了光芒。 “娘亲,我能吃这个米饭么?” 孩子的母亲便点点头,眼眶里生出了淡淡的泪光,用手背擦拭了下自己的眼眶,说道:“孩子,王妃娘娘喂你吃饭呢,这可是咱们的大恩德啊!” 说着,孩子便伸出了嘴巴,朝着木栅栏凑了过去,可是这一口米饭还不曾到了孩子的口中,登时就被旁边的一个粗野的男人给抢到了嘴巴里。 陶然的饭菜虽然看着很普通,甚至要比陶然之前吃的饭菜还要来的差劲,可是相比较这些烦人们吃的饭菜来可谓是天差地别的区别了。 犯人们吃的可都是一些发酸发臭的馊水,能够品尝到这甘甜的米饭,对于这些犯人们来说不啻于是一顿美味佳肴,所以这个看起来粗蛮无比的男人竟然能够做出和一个几岁的孩童抢饭吃的事情来。 陶然看到了这里,登时就傻眼了。 她觉得自己依然是想的很妥当了,可是陶然万万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般厚脸皮的人呢,生生的就要和一个孩子去抢饭吃! 那孩子见自己到嘴的米饭没有了,眼眶里登时就生出了泪光来。 “哇——哇——” 孩子失意之下,竟然张口大哭起来。 那个粗蛮的男人,一把就将那孩子连同孩子的母亲推搡到了一旁。 厌恶的说道:“号丧什么?老子也饿了,吃你一口饭,那是你的福气!” 那个汉子说完了,竟然伸手打算将陶然的饭菜端过去。 “王妃娘娘,反正您也不打算吃这个饭菜,不如您就将这个饭菜都给了我吧!” 陶然冷冷的看着这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男人。 等这个男人的手朝着陶然的碗筷伸过来的时候,陶然的手中登时飞出了一道气刃。 那气刃直接就割破了那个男人那脏兮兮的手掌。 那男人登时就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啊——” “混账!你用什么割破的我的手!” 陶然为了遮掩自己用的气刃,直接从空间里拿出而来一柄匕首,装作这匕首是放在自己的袖笼里的样子。 那匕首落下了手掌,陶然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厌恶。 “谁再敢抢我的东西,下场就和这个男人一样!” 那个男人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开始躺在地上打滚哀嚎。 这个男人看着在这个牢房里还颇有一番势力。 看到这个男人被陶然伤害到了,登时就有好几个粗壮的男人站起来。 一脸横肉的男人对着陶然挥舞这拳头说道:“不识相的娘们,你胆敢对咱们的老大动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那个男人挥舞着虎虎生风的斗大的拳头就朝着那木栅栏的缝隙直直的朝着陶然挥舞过来。 只听到砰地一声,那木栅栏被拳头敲打的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陶然却是不紧不慢,将那匕首朝着男人利落的挥舞了一下,那男人登时就嘴巴里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叫声和之前那个男人相比较更加的惊天动地! “死娘们!你居然胆敢对咱们下狠手!” 陶然的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对着那几个男人说道:“还有没有不怕死的想要来抢我的东西的?若是有,不放你们一起上!” 这个时候,有人建议说道:“咱们今日不如就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娘们,省得她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个时候,有人迟疑的说道:“你们是不是胆子太大了,平日里你们在牢房里耀武扬威也就罢了,可是这个牢房里的据说可是什么王妃娘娘,你们还要不要你们脖子上那一颗脑袋了?” 听到了这个人的话,其余的人登时就蔫儿了。 “不是吧,这个女人真能是什么王妃娘娘?” “我可是听得真真的,那个狱卒不是一直都对这个女人恭恭敬敬的么?要命的还是赶紧收拾起你们的心思来!” 那些人听了这话,登时面面相觑。 可是那两个受了伤的人,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恶狠狠的看着那一对母子说道:“咱们奈何不了这个额娘们,咱们索性就将这个臭娘们和这个臭娘们身边的拖油瓶一并打死算了!” 这话说出口,那个孩子和孩子的娘亲的眼中登时就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娘,我不要吃米饭了。娘,我不饿了,娘,不想挨打啊!” 看到这个孩子的样子,陶然的心升腾出浓浓的心疼来。 “放心好了,孩子,他们不会打你的!” “哟呵,王妃娘娘,你这话说的也太笃定了一些吧,咱们奶喝不了你,可是这两个人,咱们可是想打就打!” 说着,那个人便扬着拳头朝着那个孩子的母亲挥舞过去。 孩子的母亲登时瑟缩住了自己的身体,将孩子牢牢的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啊——” 有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可是这惨叫却不是那一对母子发出的,而是那个挥舞这拳头的男人发出的。 只见这个男人的手腕上,被深深的插入了一柄匕首。 还不等那个男人将匕首抽出来,陶然直接用气刃将那匕首打落,自己则是伸手过去,将那个匕首给拾到自己的手中。 一双眸子冷冷的睇着对面的人,“还有人要来挑衅一下我的么?” 这些人见识到了陶然的厉害,登时面面相觑,各个都摇着头,畏惧的看着陶然。 转眼间对面那个牢房里,已经弥漫开了浓重的血腥味。 陶然见其余人都畏惧的躲避到了一旁,放下了手里的匕首,对着那个孩子说道:“孩子,别害怕,我不会叫你和你娘亲受到伤害的。” 陶然说着,就断起了自己的饭碗,眸子看着其余的人说道:“我这饭菜今日确实是不吃,可是我这饭菜打算留着喂给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生长在这个牢里本来是十分不易的。你们家里面若是也有妻子儿女的话,你们的儿子也在牢里忍饥挨饿,你们心里难道就不会难受么?” 陶然用筷子挑起了一块米饭,塞到了孩子的口中,继续说道:“你们若是有半点人性,便不会和这个孩子来抢吃的。” “可是你们若是真的打算抢的话,那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说完了这话,对面的牢房里却没有任何人说话,无数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孩子。 米饭的清香味在这个牢房里弥散。 不少的人目光中都透着几分的渴望。 甚至还有不少的人眼眸之中透出的是一种贪婪的目光。 这些陶然统统都不管,一心一意的喂眼前的小男孩吃东西,这个孩子吃的很香。 眸子里流露出了一种满足的光彩。 “娘,这个饭菜真的好香,娘,你也吃一口。” 孩子将自己猛然衔入了口中的饭菜弄出了一块,堵在了娘亲的口中。 孩子的娘亲的眼眸之中透出了几分的尴尬和感动。 “娘亲不吃了,旺财你好生的吃吧。” 陶然说道:“这个孩子叫旺财么?” 孩子其实吃不了多少的东西,而且孩子长期在牢里,已经饿得吃不下多少东西了,那一碗米饭,孩子只是吃了有小半碗的样子。 孩子吃不下了,陶然便对孩子的母亲说道:“剩下的饭菜,我来喂你吃掉吧,孩子跟你都需要好生的照顾,你若是饿坏了,谁来照顾你的孩子,何况在牢里。你的身体不能垮掉!” 孩子的母亲的眸子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泪水。 “王妃娘娘,这个剩下的饭菜,不如就放在你这边,等晚上的时候,再喂给外面的旺财吃好不好?” 陶然听到这话,心中猛然就涌动出一种心酸。 “你放心好了,晚上的时候,若是我这边有饭菜,我会分出一些给旺财的,这些你吃掉吧。” 191.下地牢 那个妇人看着陶然,满是不自在的说道:“王妃娘娘您为什么自己不吃?” 陶然想到了自己满腔的愁绪,笑道:“我不吃了,我现下吃不下。” 那妇人便说道:“贵人是遇到了难事了吧。” 陶然看着这个妇人满是担忧的眼睛,点点头。 相比较起自己的那一点点困难,眼前这个妇人和这个孩子的困难才是实打实的。 陶然开始挑起了米饭和菜,一点一点的递到了妇人的口中。 妇人的眼中生出了泪花,妇人怀里的孩子说道:“娘亲,太好了,咱们总算是能够不饿肚子了。” 陶然看着都觉得心酸。 喂好了妇人,陶然便放下了碗筷。 “旺财这么小,这么会被送到了这个大牢里的?” 那妇人浑浊的眼珠里大颗的泪水瞬间就坠落下来。 “都是我和他爸爸连累了他啊,我和他爸爸欠缺了地主的佃子,因为没钱还,所以地主一气之下便讲所有欠下了佃子的人都抓了起来。我本来也是不想讲孩子带到这牢里来的,可是这孩子若是离开我们,可怎么活啊,虽然这牢里辛苦了一些,但是好歹能够活命。” 陶然听得心中起了一股怒火。 “你们不曾犯下任何的律例,如何会被下了大牢?真是太草菅人命了!” 那妇人却是双眼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痛苦而变得麻木。 “这样的事情在我们那里是有很多的,不是欠下了租子的人都会被下大牢的么?” 妇人的眼中全然都是一种无知的迷惑。 陶然听得肝疼。 想来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很多的。 而这大牢里鱼龙混杂,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被冤枉从而被关入了这里。 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在这牢里悄无声息的死去。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就带出了几分的黯然。 比如自己,不就是因为被人构陷从而被下了大牢么? 陶然开始不说话了。 那妇人本来就十分的畏惧陶然,看陶然闭上了眼睛,很快也闭了嘴。 晚餐的时候,陶然的饭菜明显的变得丰富了不少,饭碗还是那个饭碗,可是饭碗变大了一号,就连那菜式,也多了好几个,甚至还有一只完整的鸡。 看到了那黄橙橙的鸡肉,以及那散发着香气的味道,不少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陶然。 可是陶然经过上一次对这些人的警告,不少的人都十分的畏惧陶然。 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 陶然将那个盛放着食盘端起来放在了和那个妇人临近的木栅栏旁边。 “来,旺财,我来喂你吃饭。” 那妇人连连对着陶然摆手。 “王妃娘娘,我们都不饿,你还是先自己吃吧,我看你午膳就没吃,你现下一定很饿了,你先吃。” 陶然现下的确是觉得有些饿了。 想了想,便将那个鸡肉的鸡腿给利落的撕扯下来,递给了蜷缩在妈妈的怀里的旺财。 “旺财,你吃这个。” 旺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陶然手里的鸡腿,一脸的天真。 “王妃娘娘,你手里的这个是什么?” 陶然有些愕然,莫非孩子从来不曾吃过鸡肉? 孩子的娘亲便有些黯然的解释。 “孩子从小便不曾吃过鸡肉,是我和孩子的爸爸无能。” 陶然听得心酸无比,急忙将手中的鸡腿塞给了孩子。 “孩子,你先吃着。” 接着就将另外一个鸡腿也拆了下来,递给了孩子的娘亲。 “你也吃一个。” 陶然看和孩子的母亲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陶然边说边将鸡腿递给了孩子的母亲。 她看陶然这般的热情,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叫做徐慧娘。” “贵妃娘娘你叫我慧娘就好了。” 陶然看着旺财吃的小嘴上全都是油水。生出了几分的好奇对着孩子问道:“旺财,你吃的这个是鸡腿,你吃着好吃么?” 慧娘拿着那个鸡腿,自己却并不吃,等着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下了一个鸡腿之后,自己才将手里的那个鸡腿递给了陶然。 陶然自己也简单的吃了一点饭菜,因为心中存着事情,而且这牢里的饭菜着实是十分的难吃,陶然根本就吃不下去。 看到了这牢里,陶然才惊觉自己前世加上今生竟然从未吃过本分的苦头。 纵然是被苏落菊那个贱人生生的戕害在了观音庙里,可是陶然却是不曾来到过这样低到尘埃里的地方。 先是在云隐城里和那些瘟疫中的难民们在一起,陶然见到了很多朴实而无辜的百姓。 后来是来到了这牢里,这里同样也有很多无辜的百姓。 这些人苦苦的挣扎在了生死的边缘。 相比较起他们来说,陶然其实很是幸福的吧。 尤其是陶然现下身边还有了一个知疼知热的宇文修,想到了宇文修,陶然觉得这些困扰自己的纷扰的愁绪瞬间就涤荡一空。 “慧娘,我吃了一些饭菜,剩下的这些饭菜你和旺财一起吃掉吧。” 陶然便将筷子递给了慧娘。 慧娘接过了筷子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谢谢王妃娘娘了。” 陶然看慧娘开始吃饭了,便开始问起来 “旺财的父亲呢?” 慧娘听到了这里,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下。 视线畏惧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后。 “孩子的父亲不跟我关在一起,在另外的牢房。” 陶然倒是没有多想。 慧娘看着十分的畏惧那边牢房里的几个男人,看样子是被这些人打怕了。 想到这里,陶然的视线就朝着那边看过去,只见那边狱卒送来的食物,大多数都被那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给霸占了。 其余的一些人不过是在这几个人吃完了之后,上前去吃这些人的一些残炙冷羹。 看着这些人,陶然的眸子里迸射出了一抹犀利的锋芒。 这些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陶然瞬间冷下来的目光,登时有几个人脸色跟着一凛。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竟然再度惹到了这尊大佛。 陶然没有开口说话,这牢里的情况看着大致相同,几乎每个牢房里都有几个和这边的牢房一样的牢霸。 这些牢霸牢牢的霸占着牢房里的饭菜,其余的人只能等这些牢霸吃完了之后,吃一些残羹冷炙。 这似乎是这牢里的常态,陶然便讲自己的视线给别开了。 其实若非是这间牢房里有一个小小的旺财,陶然大概也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可是孩子着实是太无辜了,这么小就在牢里受这样的罪。 小小的旺财眼里全然都是满足的笑意。 “娘亲,这饭菜真是太好吃了,咱们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饭菜么?” 慧娘听到旺财这么说,登时就紧张了。 “不要瞎说,旺财。” “咱们这一次能够吃上这饭菜,还是这个王妃娘娘的赏赐呢,旺财,快跟娘亲一起谢谢王妃娘娘!” 说着,徐慧娘就带着旺财跪在了那边的牢里,结结实实的对着陶然跪拜。 陶然躲开了两个人的跪拜。 “慧娘,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徐慧娘说道:“王妃娘娘,我和旺财两个母子多亏了娘娘的一饭之恩。不然的话,旺财和我都快要饿死了。” 陶然伸过手去,将徐慧娘和旺财都拉起来。 “好了,现下咱们都不说这个,快些吃掉这些饭菜吧,不然的话,等一会可就凉了。” 正说着话,陶然就觉得这牢里似乎是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陶然回眸看过去,就看到了狱卒的身后跟着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陶然的眸子骤缩。 竟然是宇文越。 他来这里做什么? 陶然登时就战起了自己的身子,看着狱卒走进了自己的牢房,将牢房的要是打开,接着宇文越便走了进来。 “宇文越,你来做什么?” 陶然有些疑惑的看着宇文越。 宇文越听到了陶然的话,脸色便有些挂不住。 “你以为我愿意来?若非是为了五哥,你便是求我来,我也不会来。” 这时候那狱卒谄媚的笑着对陶然说道:“齐王妃,您来这牢里,还是陵王爷吩咐小的多加照料的。” 陶然陡然的想到了刚来牢里的时候,狱卒对自己说的话。 她对上了宇文越:“既然如此,便多谢陵王爷了。” 宇文越被陶然直直的目光看的格外的难堪。 “现下母妃还正在生气之中,所以这段时间难免要委屈你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对王狱卒说,只要还可以的条件,我都会应允的。” 陶然说道:“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陶然指着自己身旁的徐慧娘和旺财说道:“能不能将这两个犯人调到我的牢房里来?” 宇文越的眸子注意到了徐慧娘和旺财,以及那吃的干干净净的食盘。 “怎么,你这是打算大发善心么?” 陶然不置可否。 宇文越看着陶然脸上似笑非笑。 “看样子你在这牢里适应的还算不错,竟然还有闲心来多管闲事,好,王狱卒,你便讲这一对母子调遣到齐王妃的牢房里吧,顺带的多做两份饭菜。”陶然听到这里便对着宇文越敛衽施礼。 “如此,我便代替这母子两个谢过陵王爷的大恩了。” 宇文越看到陶然竟然为了这两个低贱之人和自己行礼,登时脸上一变。 “不必了,我先走了,若是有需要便随时派王狱卒来找我。” 说着,男人那昂藏的背影便消失在了牢里。 陶然虽然身处在牢里,可是却没有因为这里逼仄肮脏的环境而改变分毫,那周身的气度甚至被衬托的越发的清艳。 看到这样的陶然,宇文越的心中不免跟着一荡。 * 刚刚送走了宇文越,没有多长时间,陶然便在牢里看到了一个令她十分厌恶的人物。 婉柔郡主。 陶然想不到婉柔郡主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场所里。 王狱卒殷勤的讲婉柔郡主领到了陶然的牢房里。 婉柔郡主没有和宇文越一般进入这牢房里。 “不必麻烦了,王狱卒,我隔着栅栏和齐王妃说两句话便好。” 陶然的眸子里已经是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那好,一会郡主若是离开,我再过来恭送郡主。” 婉柔郡主对着那王狱卒敛衽施礼。 “如此,便多谢王狱卒了。” 那王狱卒看着这般落落大方的婉柔郡主,脸上生出了一种仰慕之情。 192,下地牢 陶然看着婉柔郡主那一张脸便生出了几分的厌恶。 “婉柔郡主。” 陶然看着牢房外的婉柔郡主开口说道。 婉柔郡主的脸上便浮现出了温婉的笑意,只是这笑容看在了陶然 的眼里显得十分的额虚伪。 婉柔郡主相比较起陶莫愁来更惯于隐藏自己的心思,相比较之下,陶然还真希望自己现下看到的是陶莫愁而不是宇文婉柔。 宇文婉柔笑着看着陶然。 陶然的脸上和身上没有任何的狼狈,虽然是身处在大牢之中,可是那眸子里投射出来的眸光更显得淡定。 这种淡定叫宇文婉柔不由得咬牙切齿。 本来以为在牢中会看到一个被这牢狱的生活折磨的不胜其扰的陶然。 但是万万料不到,这个陶然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无论身处到了什么样逼仄的环境,永远都这么的耀武扬威。 “齐王妃。” 陶然注意到宇文婉柔换了一种语调和自己说话,之前的时候,宇文婉柔大多数都是跟着宇文越来叫自己五嫂的。 可是如今的宇文婉柔竟然叫自己齐王妃。 陶然的眸光一闪。 “不知婉柔郡主屈尊来这里看我,到底是所谓何事?” 宇文婉柔的眸子一闪,说道:“听说齐王妃你被关入了牢中,我便来这里看看你。” 说着,宇文婉柔就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陶然。 “想不到这牢里竟然环境这般的简陋,真是委屈你了,齐王妃。” 陶然打从心眼里厌恶眼前的宇文婉柔。 若是猜的不错的话,那个汤药应该是宇文婉柔给清平下的毒,只是不知道宇文婉柔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那个药方和药渣居然没有丝毫的纰漏,这和陶然想的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宇文婉柔若是没有半点胜算的话,也不会这般轻易的对清平动手的,想通了这一点,陶然的面上就带上了几分的疑惑。 一双审视的眸子对上了宇文婉柔。 宇文婉柔被陶然看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本来因为清平的事情,宇文婉柔的心中便虚了几分,被陶然清凌凌似乎看不到底的眸子一睇,宇文婉柔便觉得很不舒服。 “齐王妃怎的这般看着我?” 陶然脸上陡然扬起了一个笑意。 “没什么,我只是不曾仔细的端详过婉柔郡主,想不到婉柔郡主仔细的端详起来,竟然是看着滴水不漏呢。” 宇文婉柔假笑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说。” 陶然说道:“不管婉柔郡主是为何来到这牢里的,劝你最好还是赶快离开,不然的话,若是被这京都城的人知晓婉柔郡主你来到了这大牢里,这对婉柔郡主你的闺誉可是大大的不利。” 宇文婉柔回道:“不会的,我只是来这牢里看看五嫂而已,不会牵扯到闺誉的事情。” 陶然说道:“现下郡主不是已经看到了,既然看到了,那就赶快回去吧。” 陶然实在是懒得看宇文婉柔这一张虚伪的面孔,若是来的是陶莫愁的话,陶然还能勉强的应付一番。 陶莫愁虽然也令人厌恶,但是胜在作恶是作在了明处,不会虚伪到令人发指。 宇文婉柔的脸上划过一抹窘迫。 她长到了这么大,身边环绕的人那一个不是对她百般的谄媚。 唯独这个陶然竟然对她这把的不假辞色。 可是想到了自己做的事情,宇文婉柔心中便没了底。 莫非是陶然已经知晓了点什么? 看她的神色,虽然不敢说对自己的事情百分百的知晓,但是一定也已经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吧。 宇文婉柔这般的想着,便对着陶然说道:“婉柔来这里看五嫂,五嫂是不是不高兴看到婉柔?” 说着,宇文婉柔那一张小脸儿上便是泫然欲泣。 她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丫鬟,丫鬟将自己手上的食盒递给了陶然。 “将五嫂关入大牢里的旨意是林贵妃下的,我正在想办法劝说林贵妃消消气,现下可能还要委屈五嫂在牢里住一段时间,这是我今日特别做的一些饭菜,虽然手艺不佳,但是好歹也是我的一份心意,还望五嫂不要嫌弃。” 宇文婉柔说着,那眸子里便迸射出了一种犀利的锋芒。 陶然看着宇文婉柔手里的食盒。 抿着唇瓣说道:“我现下被关在了牢里,无心吃喝,郡主还是拿回去吧。” 那个王狱卒已然关切的将陶然牢房里的门给打开了。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宇文婉柔来到了这牢里,便没有再碰触过任何的东西,身子甚至离着那木栅栏也老远的距离,生恐会沾染到了这牢里的污秽一般。 素手甚至还时不时的掩住了鼻子。 虽然话不曾说出来,但是表情之中的厌恶却是写在了脸上。 宇文婉柔见陶然这般的不加辞色,登时就露出了一幅委屈的样子。 “五嫂,你是不是不喜欢婉柔?” 宇文婉柔摆出了一幅小百花的柔弱表情。 陶然看到了这一幅表情就想吐,于是陶然便也摆出了一幅无辜的样子看向宇文婉柔。 “郡主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这不是为了郡主好么?这牢里鱼龙混杂,哪里是什么好地方,郡主身子娇贵,若是不小心沾染到了这些脏东西,回去之后便生了病的话,那可怎么好!” 宇文婉柔被陶然这话不软不硬的噎了一下。 陶然这明摆着似乎是关切宇文婉柔,但是话语之中的诅咒也是很明显的。 宇文婉柔咬着牙露出了几分的笑意。 “原来五嫂是关切我,看我,差点以为五嫂是讨厌我了呢。好,既然这样,那食盒我便留下了,五嫂,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说着,宇文婉柔便吩咐丫鬟放下了那食盒,自己则是状似依依不舍的和陶然告辞了。 终于是送走了这一尊瘟神,陶然也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那边孤零零的放下了一个食盒。 旺财和陶然在一个牢房里已经混的很熟悉了,便问道:“王妃娘娘,刚刚的那个是仙子么?她长得好美哦。” 徐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陶然。 陶然意识都旺财说的是宇文婉柔,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会这么想?她可不是什么仙子。” “为什么?那个人长得好美,如果天上有仙子的话,是不是都长得和刚刚那个姐姐一模一样?” 陶然摇摇头。 “旺财啊,咱们人啊,可 不能只看外表,有的人外貌看着很美,可是其实心肠不一定好的,比如你今日看到的那个姐姐,她的心肠很坏呢。” 旺财懵懂的眼神看着陶然。 “可是那个姐姐给王妃娘娘你送饭了啊,这样也是坏人么?” 陶然指着那个食盒问旺财。 “旺财说的是那个食盒么?” 旺财点点头。 “那个食盒里的东西吃不得的,里面的东西被下了毒药了,吃了会死!” “啊!是那个漂亮的姐姐下的毒么?” 旺财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陶然点点头。 宇文婉柔不一定会下致命的毒药,但是既然宇文婉柔能够不着痕迹的给清平下毒,一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里面的东西吃了一定会有一些反应的。 何况,陶然根本就不想吃这些东西。 可是陶然不想吃,不代表没有人不觊觎。 那边有人说道:“王妃娘娘,既然你不打算吃那东西,不如就将东西给我吧!” 说话的,是那边的一个嬉皮笑脸的男人。 陶然冷冷的朝着那个男人看过去。 那个男人的脸上笑意便登时僵硬在了脸上。 陶然唇瓣抿了抿,说道:“我说了,这里面的东西是吃不得的,你们若是不要命的话,可以拿去。” 说着,陶然便讲那个食盒放在了靠近木栅栏的地方。那个男人的眸子里迸射出了不置信来。 “人家好心为你送饭菜来,你却是不领情,不吃拉倒,不吃我们吃了!” “大哥,这个东西不会是真的有什么毒吧?” “放屁,那个人可是一个郡主,她若是想要毒害这个什么王妃的话,上面的人一查就能够查得到,你觉得那个郡主有那么傻么?” 那个人也觉得大哥说的有理。 那个大哥已经是急不可耐的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顿时一股扑鼻的香味袭面而来。 在这牢房里这些大哥虽然不和其余人一样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可是却成天吃的是清汤寡水,那牢饭岂是这般好吃的?这些人的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看到了食盒里的精致的菜式,这些人都眼前一亮。 “太好了,这饭菜看着真不错!” 这句话落下,已有好几个人都扑了上前,用肮脏的手抓起了那饭菜便拼命的朝着自己的嘴巴里塞。 扑鼻的香味传散开来。 可是其余的人只能是干巴巴的看着这些人吃。 旺财看着这些人,说道:“娘亲,我饿了。” 陶然看了看旺财,伸手放入了自己的衣襟,其实是进入了空间取出了一个灵果出来。 好长时间没有进入空间,等那个灵果出现在了陶然的手心里的时候,陶然发觉那灵果相比较自己上一次看到的要大了一圈。 红盈盈的果子放在素白的手心里,显得很是好看。 陶然将这个果子递给了孩子。 “旺财,你看我这个是什么,你不是饿了么?你来吃这个。” 旺财惊喜的看着这个果子。 “娘娘,这个额是什么果子,旺财从来没有见过。” 陶然被孩子这个简单的问题问住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果子叫什么名字。 她搪塞了这个问题过去。 “这个果子我也忘记叫什么名字了,我只记得是从西域传过来的,你尝尝看,看看好吃不好吃?” 旺财喜滋滋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灵果,啊呜一口咬了下去,入口的便是一酸酸甜甜的味道。 旺财的小脸都亮了。 “娘娘,这个好好吃!” 旺财将手里的果子递给了自己的娘亲。 “娘亲,你也吃一口。” 徐慧娘对着孩子摇摇头。 “娘亲不吃,旺财自己吃。” 充沛的灵气开始在旺财的身体里碰撞起来,旺财疑惑的说道:“娘娘,这个果子吃了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气啊!” 陶然眸子闪了闪。 “那说明旺财不饿了,旺财快吃吧。” 陶然自己也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果子,自己也开口咬了下去。 充沛的灵气在陶然的周身弥散开来。 193.下地牢 被这充沛的灵气充盈着,陶然似乎忘却了现下自己的处境。 想了想,她在这牢里似乎呆了有几日的时间了,也不知道现下宇文修到底到了哪里,有没有找到那个治疗清平身上毒素的解药。 想到了宇文修,陶然觉得自己已经疲惫到了极限的身体,似乎再度充盈了满满的能量。 晚上睡觉的时候,陶然蜷缩在了冰冷的棉被里,开始无可自制的想念宇文修。 宇文修若是在的话,一定不会叫自己受这样的委屈。 想着想着,陶然便深深的陷入到了睡眠之中。 虽然在这牢房里受到了陵王宇文越的照顾,可是这里的环境毕竟是实打实的简陋,她已然有很长的时间不曾洗漱过了。 陶然身上的衣服也开始变得很肮脏。 陶然觉得自己前世今生都不曾如此的邋遢过。 就在这个额时候,陶然在牢房里看到了前来探望自己的镶翠和点朱。 镶翠在看到了陶然身上的狼狈的时候,脸上登时就生出了泪光。 “王妃!您受苦了!” 能够看到镶翠和点朱,陶然的心理还是很高兴的。 能够看到镶翠,说明镶翠和点朱都没有受到自己的牵连,尤其是看到镶翠的气色看着还不错的时候,陶然脸上露出了来到了牢里第一个笑容。 “太好了,镶翠,看着你和点朱都不错,我就放心了。” 镶翠看到陶然这样,脸上的泪水落得更急切了。 “王妃,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奴婢看着真是心疼,您倒是还有闲心来管我和点朱的事情呢?我和点朱都不过是奴婢的身份,您这样高贵的身份,却还沦落到牢里来受这样的罪,奴婢看到就觉得好难受……” 说着镶翠就忍不住背过身子去擦拭脸上的泪水。 陶然伸手穿越到了栅栏里,帮着镶翠擦拭掉她脸上残余的泪水。笑着说道:“傻丫头,你哭什么,我这算什么苦,我不苦,我只是来到了换了一个地方呆着罢了,况且你也去通知了那陵王宇文越,宇文越吩咐了王狱卒,王狱卒对我很是照顾,就连我吃的东西,盖上的棉被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而且我在这牢里还认识了一个小孩子呢,就是这里的旺财,诺,旺财,快叫镶翠姐姐。” 旺财被陶然郑重的介绍给了镶翠。 旺财这段时间和陶然日夜厮守已经相处出了很浓厚的感情。 一时之间有一种唯陶然马首是瞻的架势。 “镶翠姐姐好。” 陶然接着讲旺财的娘亲徐慧娘也介绍给了镶翠。 “这个是旺财的娘亲徐慧娘。慧娘,这个是我的大丫鬟镶翠。” 徐慧娘看着面前衣衫整洁华贵的镶翠和点朱,生出了几分的怯意。 没想到就连在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看着都跟仙女一般。 那若是眼前的王妃仔细的打扮起来的话,一定会比这些大丫鬟还要看着美丽吧? “镶翠姑娘好。” 镶翠含笑着对着徐慧娘敛衽施礼。 点朱也跟着镶翠对着徐慧娘敛衽施礼。 徐慧娘倒是被镶翠和点朱的这一套动作给弄得手足无措。 陶然便笑道;“现在咱们齐王府里一切可都好?” 镶翠说道:“一切都好,只是没有了王妃在安澜院里,点朱和我心里都十分的慌乱,王妃,我们只想您早点回去齐王府。” 陶然沉吟这说道:“可能我短时期之内都不会回去齐王府了,毕竟清平公主现下还昏迷不醒,而清平一日不清醒,我身上这戕害公主的罪名便一日不会免除。也不知道现下宇文越查找真凶现下查找的如何了,若是宇文越能够查找出真凶的话,我可能还有一线机会出狱。” 镶翠的眸子染了几分的镇定。 “王妃,那现下奴婢能够做些什么来帮助您?” 陶然说道:“若是有能够帮助我的事情,那就只有你襄助宇文越来查找真凶了。我总是觉得这件事一定是还有一些纰漏的,可是这段时间我的心着实太乱了,一直都没能想明白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镶翠,你若是想到了什么的话,完全可以将疑点交给宇文越。相信宇文越一定能够给我一个清白的。” 镶翠却是满脸疑惑。 “可是王妃,陵王爷之前不是一直都看您十分的不顺眼么?现下怎么会帮助您?” 镶翠去陵王府找宇文越之前甚至还是十分的迟疑和犹豫的,因为觉得宇文越可能不会帮助王妃。 毕竟之前王妃和宇文越之间的关系这般的尴尬,而且宇文越之前对王妃可是不加辞色的。 可是没有想到,宇文越居然二话不说便将这件事给答应下来。 镶翠现下还记得当时自己心中的震撼。 陶然说道:“这件事毕竟不同寻常,依照我对宇文越的认知,虽然我和他之间有不少的龃龉,但是放到了这样的事情上,他应当是不会公报私仇的。” 陶然的话使得镶翠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陶然说道:“这段时间我和宇文修都不在齐王府里,前院的事情有王管家在镇宅,后宅的事情就靠你和点朱来管理了,点朱对着管理后院的事情是一把好手,镶翠,你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妨从哪个为清平公主开出药方的大夫身上着手,说不定这也是一个突破,虽然官府说那个大夫是没什么疑点的,而且那药方和药渣也没有任何的纰漏。但是既然当初那个大夫能够不辞而别,就说明那个大夫肯定有几分心虚,你去诈一诈他,说不定他 会将这件事全盘托出。” 镶翠连连点头。 “王妃,那你入了牢里的这件事我要不要鸿雁传书告诉给王爷?” 陶然摇了摇头。 “这件事不必了,现下宇文修正在为清平公主的解药张罗,若是我入狱的消息告知了他的话,只会平添他的烦恼,况且他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能够做到的就是先努力的将我身上的污点洗清。” 镶翠见陶然的神色坚定,一颗慌乱而没有着落的心登时就有了着落。 “好,王妃,这大夫的事情若是有了消息,奴婢便来这牢里通知你。” 陶然点点头。 “这件事就麻烦你了,镶翠。” 镶翠和陶然又说了一些话,很快就到了探视的时间,镶翠和点朱很快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陶然将这些事情对镶翠说了之后,总算是心里有了着落。 * 走出了大牢。 点朱说道:“镶翠姐姐,咱们要不要为王妃带一些换洗的衣服来,我看着王妃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污秽不堪了,想到了这件事,我心里便酸酸的。” 镶翠回过神来。 “好,你若是不说的话,我险些就忘记了。” 点朱说道:“镶翠姐姐你和王妃都是有本事的,我呢,本来就是个没本事的,也只能在这样的小事上帮主王妃了。” 镶翠听到点朱的话,眸子里便生出了几分的赧然来。 “点朱,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就是一个没本事的了,我和王妃在云隐城的时候,可是你在掌管着整个齐王府后院里的事情,你不但不是一个没本事的,你反而还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连我都有些敬佩你呢。” 镶翠的话叫点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也多亏了王妃对我的提拔啊,镶翠姐姐,你不想想,之前在丞相府的时候,我可只是一个粗使丫鬟,还不是王妃破格提拔了我,所以我才能够有了今天,若放在以前,连我自己也想不到我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镶翠想到了之前在丞相府的那些惨淡的日子,颇有一些感慨。 “点朱,你说的对啊,咱们在丞相府的时候过得并不好,不单单是咱们的 日子不好,就连小姐的日子过得也是不好的,可是现下咱们的日子变得好了,可是小姐却……” 想到了自己和点朱都比以前的日子过得好,甚至现下他们都不必为衣食发愁,可是王妃却是一个人在牢里受苦,镶翠的心中酸酸的。 点朱的眸子里也生出了几分的泪光。 “对啊,王妃现下还在牢里受苦呢,镶翠姐姐,您可一定要帮着王妃从牢里出来,这样咱们便可以和王妃团聚了。” 镶翠想到了刻意针对王妃的婉柔郡主,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怪这个婉柔郡主,为什么要这样的针对王妃,还是那个梁王妃,这两个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点朱,你日后若是见到了这两个人,也一定要躲避的远远地!” 点朱点点头。 “镶翠姐姐,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点朱没有和镶翠一起经历那些刺客的事情,所以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陶然会和梁王妃以及婉柔郡主之间有什么争执。 可是既然镶翠这般说了,那应该就不会有错。 * 晚上的时候,镶翠调查好了,便趁着黑夜潜伏到了那个大夫的家里、 张大夫照例在晚上的时候去散步消食,可是人刚刚走到了院子里,就被一道黑影劫持自己的身子一跃而起! 张大夫嘴里的尖叫还来不及喊出来,便被一张满满都散发着馨香的帕子给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镶翠直接将人给劫持到了陶然和宇文修成亲之前私下购置的一个小院子里。 将张大夫五花大绑的丢到了房间里的密室。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毒害清平公主的!” 张大夫虽然被镶翠这阵仗给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心中还是有一杆秤的。 知晓在这毒害公主的罪名这一定大帽子压下来,比自己的这一条小命可要值钱多了。 可是自己脖颈上那亮闪闪的匕首可不是说着玩的。 “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不是说了么?我根本就没有毒害什么清平公主!我只是一个看病治病的大夫,怎么可能去做下下毒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呢,你若是不肯相信我的话,你尽管去官府里查找我的事情,我若是真的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尽管叫官府来逮捕我好了!” 镶翠对这个张大夫的狡辩却是不紧不慢。 “好,你不说是么?”镶翠将自己的匕首在张大夫的手臂上狠狠的一划开。登时就有猩红的血液流出来。 张大夫登时疼的说不出话来了,火辣辣的疼痛在手背上肆虐。 194.出狱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张大夫虽然疼的难受,但是还是保持着理智问道。 镶翠冷笑了一声。 “你不必管我到底是谁,你只要对我说出真相,而且你最好不要对我使诈,不然的话,你那个外室生出来的白胖的儿子,可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 这个是镶翠花了一段的时间调查出来的事情。 原来这个看着很惧内的张大夫,因为年近五十了还不曾有任何的子嗣,所以忍耐不住寂寞,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 借着给人出诊的借口,张大夫竟然成功的叫外室生下了一个儿子。 对于这个外室所出的儿子,张大夫可是视作病根子的。 可是没想到,这样隐秘的事情,竟然被镶翠个查探出来了。 想到了这里,张大夫脸色紫涨起来。 “你,你不要动我的儿子……” 张大夫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慌乱来。 镶翠的匕首在灯光之下散发着银亮的光芒。 “那就看张大夫打算如何说了。” …… * 镶翠很快就再度回到了牢房里来见陶然。 原来那个大夫在接到了这样的活计的时候,心中也是胆战心惊的,因为不知晓自己要下毒毒害的人是谁,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够出入陵王府的人,怎么身份都要比自己要来的金贵的多。 可是那个幕后之人找到了自己的时候,也是用张大夫全家人的性命来威逼的,张大夫若是不从了的话,很有可能一家人都要为他陪葬,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所以张大夫只能是战战兢兢的接下了这样的活计。 因为害怕这件事沾手,会使得自己万劫不复。 所以张大夫便想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 那个药方和药渣的确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问题是出在了那个房间里的焚香上。 焚香里的成分和药方里的一味药是相生相克的,这两种东西若是沾染到了一起,便会引发中毒的症状,而且还会使人陷入了昏迷之中久久都不会清醒。 可是这种毒素是很轻微的,并不会对中毒之人造成很大的损害,而且中毒的症状是和那个千叶千花毒很相似的。 陶然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个药方和药渣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陶然听了镶翠的话,便问道:“镶翠,这件事你有没有告知陵王宇文越?” 镶翠摇摇头。 “那你从这个大夫的口中得知了这个解药的方法了么?” 镶翠点点头。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 我也已经将这个解药方子给记下来了。 陶然说道:“那你现下便带着这个张大夫一并押解到陵王那边,至于这个幕后下毒之人,你等宇文越一并处理。” 镶翠迟疑的说道:“咱们信得过陵王么?” 陶然点头。 “现下咱们只能够依靠宇文越了,虽然宇文越对我的态度很不好,但是我毕竟是他的五嫂,而且在这种公事上,我相信宇文越是不会有任何的偏袒的。” “好,王妃,我都听你的。” * 镶翠去找了宇文越没有多长的时间,就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 林贵妃下了旨意,陶然无罪释放。 接陶然出狱的这一天,镶翠和点朱以及宇文越都过来了。 看着外面这难得看到的冬日的暖阳,陶然觉得自己浑身都暖洋洋的。 在牢狱里住了太久的时间,陶然最不能适应的便是那牢房里冰冷和潮湿,现下能够接触到这样灿烂的阳光,对于陶然来说意义重大。 点朱看到了镶翠急忙将手上的一件黑色的大氅披到了陶然的身上。 “王妃,你受苦了!” 点朱看到陶然身上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就忍不住生出几分的泪光。 陶然安抚的拍了拍点朱的手背。 “我很好,点朱。” 镶翠相比较起点朱来要显得坚强很多。 “王妃,咱们回府去吧,奴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香汤,咱们不如好生的梳洗一下、” 听到这里,陶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已经脏污不堪的脸蛋。 “我身上看着一定很狼狈吧。” 宇文越没有想到陶然在牢狱里走了一番,脸上却丝毫都没有生出任何的负面情绪来仿佛陶然只是去了牢狱里走了一圈而已。 可是陶然身上的衣服,甚至是露出来的面孔,以及她纠结的发丝都在彻底的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陶然真是在牢里受了很多的委屈。 并且这委屈若是放在了一般的女人的身上,可能早就崩溃掉了。 可是对上了陶然那坚毅的眸子,宇文越就知道,陶然没有因为在下地牢的事情,而有过任何的挫败和动摇。 宇文越的眸子一闪,陶然这个女人看样子和自己之前印象之中的那个陶然想比,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能够给一个人的性格带来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修仙么? 修仙真的能够将一个人带来这样脱胎换骨的变化么? 宇文越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明显的感觉到,在撞入了陶然那黑白分明清澈而潋滟的水眸的时候,他的心狠狠的激荡了一下。 似乎有层层的涟漪从胸臆之间荡漾开来。 宇文越狼狈的别开了自己的眸光。 “五嫂,母妃要见你。” 陶然听到了林贵妃要见自己,有些诧异的看向宇文越。 “陵王爷,可否容许我梳洗一番?” 陶然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盈盈的浅淡笑意。 “我身上这脏污不堪的,会不会唐突了母妃?” 宇文越被陶然这软软的一噎给弄得喉头一哽。 “不会的,这件事的确是母妃在一怒之下将五嫂下了地牢的,这件事是母妃做的不对,五嫂,你受委屈了。” 陶然并不接宇文越的话,反而说道:“不知道现下清平公主如何了?” 宇文越说道:“现下清平已经清醒了,那个解药是真的。” 宇文越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那个药物对清平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损害,现下清平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了。” 听到这里,陶然的眸子一闪,说道:“那陵王爷可否告知我那个张大夫现下如何了?” 提到了这个张大夫,陵王宇文越的眸子一利。 “你问这个做什么?张大夫身为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可是却做出了戕害皇亲的事情来,她是一定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的。” 听到了宇文越的话,陶然的眸子里带出了几分的嘲弄。 “那我现下想问一下陵王爷,那在幕后指使这个张大夫的人陵王爷您可找出来了?” 陵王的眸子里现出了几分的不耐烦来。 “你问这件事做什么?” 陶然说到:“若是你被一把匕首给插入了胸口,你是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这匕首上呢,还是怪罪到那个执着匕首的人身上?” 陶然清澈的眸子清凌凌的看着宇文越。 宇文越在陶然直勾勾的目光之中败下阵来。 “好了,你现下便跟着我来吧。” 陶然说道:“我还是想简单的梳洗一下,这样的样子若是见母妃的话,未免有些失礼。” 宇文越看陶然这狼狈不堪的面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先去回禀母妃,你便回齐王府简单的梳洗一下吧,我派人去齐王府门口等着你。” 陶然对着陵王宇文越敛衽施礼。 “如此,陶然便多谢陵王爷了。” 陶然接着说道:“还有,这段时间也多亏了陵王在中间斡旋,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出狱,这件事陶然记载心上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宇文越看到陶然这般郑重其事的对着自己道谢,眸子里闪过了几分的别扭。 “你也别太感激我,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为你从中斡旋,不过是看在你是我五嫂的面子上罢了。” 说完了这句话,宇文越便狼狈的掀开了袍脚,状似潇洒的给了陶然一个背影。 看着宇文越离开的背影,陶然的眸子露出了几分的无奈。 以前的时候,还真的没有看出来,这个宇文越竟然还有这么别扭的一面。 * 回去了齐王府,陶然将自己满是疲惫的身体浸泡到了汤池里面,身子碰触到了那温热的泉水,不由得结结实实的喟叹了一番。 还真别说,那牢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得,陶然仅仅只在那牢里住了这么几日的时间,就已经觉得生不如死了,真不知道旺财和徐慧娘到底是如何在牢里苦苦的挣扎活下来的, 想到了旺财,陶然心想,等自己从宫里走出来之后,一定吩咐镶翠去将旺财和徐慧娘都从牢里接出来。 别的不说,自己身为齐王妃,还是能够在齐王府里给徐慧娘找一个差事的,旺财的年纪还小,应该和朔望玩的到一起。 想好了这些,陶然便起身从温泉水之中走出来。 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陶然想了想,转身就进入到了空间之中。 这一进入了空间不要紧看,陶然立刻就感觉到了空间里面的变化。 陶然觉得这空间里的灵气似乎更浓郁了,循着这灵气来到了灵泉水的旁边,灵泉水旁边的灵果真的变大了一圈。 现下那个灵果已经有些遮天蔽日的趋势了,而且那灵果甚至相比较起几天之前自己摘下来的灵果又要大了一圈。 陶然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空间里的灵气似乎变得更浓郁了一些呢?” 这个时候,器灵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主人,因为你大发善心救下了那一对母子,所以这个空间便升级了,原本徐慧娘和旺财都是要在那牢里被冻死饿死的,可是你一饭之恩,将他们从生死边缘给拉了回来,空间也因此而升级了。” 陶然伸手摸了摸这灵泉周围浓稠的几乎化不开的空气。 “那这空间升级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的?” 器灵说道:“空间升级了之后,整个空间你能够抵达的地方又会变多了不少。现下主人你可以去山上看看了,山上有不少的山珍,主人可以随时取用这些山上的山珍来吃,这些山珍都蕴含着充沛的灵气,主人经常食用这些山珍会对您的修炼有巨大的帮助。” 陶然有些惊喜的点点头。 195.出狱 “好,那我现在就去看看那边的山上,到底有什么宝贝在等着我。” 陶然说完了便转身去了山上,去了山上陶然发觉这山脉似乎是连绵不绝的,层峦叠嶂,看着很是雄伟壮观。 陶然身处的这个山上,有着茂密的山林,陶然在山林里简单的转了转,就发觉了不少的野果子,陶然摘下了野果子放入了口中,便感觉有比之前更充沛的灵气灌入了自己的喉咙里。 陶然甚至还在这山林里发现了不少机灵的小动物。莫非这个就是器灵所说的哪个什么灵宠? 因为外面的林贵妃还在等着见自己,陶然很快就从空间里闪身出来了。 出来了之后,陶然按品大妆,很快就带着镶翠上了前往宫中的轿子。 陶然不知道面临林贵妃的时候,林贵妃会用什么态度来对自己。 说实话,陶然很不喜欢面对林贵妃。 但是没办法,林贵妃虽然有很多的心眼,但是却始终都是对宇文修有恩的那个人,所以陶然始终都要对林贵妃有很好的耐心。 想到这里,陶然就觉得十分的无奈。 进入了正殿之中,陶然首先看到的便是作在了正殿上正襟危坐的林贵妃。 林贵妃今日穿着的还是一件紫色的宫装,梳着一个白合发髻,看着气色十分的好,看样子应该是因为清平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所以林贵妃的心情变得好转了不少。 而林贵妃的身边则是坐着大病初愈的清平。 在清平的一旁则是站立着宇文越。 陶然带着镶翠进入了正殿之后便对着林贵妃敛衽施礼。 “儿臣陶然见过母妃。” 林贵妃的声线透着几分的威严。 眼皮抬起来看了陶然一眼。 “然儿起来吧。” 林贵妃的语气虽然十分的亲昵,但是那态度却没有太多的转变,可以看得出来林贵妃对陶然的印象还是不好的。 陶然便带着镶翠起了身。 “今日我找你来,便是为了清平和你之间的事情。” 林贵妃接着说道:“母妃清楚这件事的确是母妃冤枉你了,害的你在牢里受委屈了,你应该不会跟母妃计较这些事情吧。” 陶然的脸上勉强的扬起了一抹淡笑。 “我知晓母妃是为了清平的事情在担心,我这点委屈不算什么的,只要清平没事,我便很开心了。” 林贵妃这个时候说道:“清平这件事的确是我思虑太过了,而且当初京兆尹的调查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你的,而且我终归是一个母亲,清平当时昏迷不醒,我真是十分的担心。然儿,相信你一定会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吧……” 陶然敛下了自己的眸子。 “母妃多虑了。” 看陶然的态度很是乖顺,林贵妃吁了一口气,说道:“母妃知晓受委屈了,来人,将我给齐王妃的东西拿上来。” 说着,便有一队宫女鱼贯而入,这些宫女的手上都捧着一些东西,看着十分的华丽,有绫罗绸缎,有衣衫首饰,还有不少的金银珠宝。” 陶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林贵妃这是打算打自己一巴掌,然后再给自己一个甜枣么? 陶然抬眸看向了林贵妃。 “母妃,我没觉得自己受什么委屈,这些东西我不能收下。” 林贵妃这时候便沉下了脸面,说道:“你若是不收下的话,我便会认为你是还在怪罪母妃,然儿,你知晓的,虽然檀之并非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是我一向都是将檀之当成了我的亲生儿子来抚养的,而你,之前更是和越儿指腹为婚的人,我这心里也是将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的。” 陶然眸子里带出了几分的嘲弄看向了林贵妃。 一幅静观其变的态度看向她。 林贵妃被陶然这眸子里的嘲弄弄得有几分的恼火。 她便将视线对上了自己的女儿清平。 “清平,也不是母妃要说你,你已然长到这么大了,现下你的心中应该也有几分的计较了。若非是你对你五嫂有这样的偏见,你也不会被人趁机而入,利用和戕害了你,现下你整整在床上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也应该吸取一下教训了,你五嫂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纠纷,你也该学着好好的和人相处了,不然的话,若是你出嫁之后,也一定会生出诸多的事端的。” 清平被林贵妃的话,说的很是恼火。 “母妃——” 陶然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母妃,我不需要和清平搞好什么关系,既然清平一直都对我没有任何好感,那以后我和清平便进水不犯河水好了,只要清平不招惹我,我和清平之间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陶然的这话直接叫清平炸毛了。 “陶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然平静的看着清平。 “清平公主,我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为了你的身体和安危着想,我希望你能够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后只要是清平公主出现的地方,我一定会回避的,还希望清平公主日后若是看到了我的话,也一定装作没有看到,最好不要和我有任何的交集。” 陶然的这话说出来,林贵妃听着也是满脸的不悦。 “齐王妃,你和清平乃是姑嫂,姑嫂之间即便是闹出了几分的矛盾,也算的上是寻常之事,即便是生在了寻常百姓家,哪里有锅铲不碰锅沿的呢。你身为清平的五嫂不好生的将你们之间的嫌隙化解,却对着清平说出了这样重的话,难道你吧觉得自己说的话很过分么?” 陶然不卑不亢的看向林贵妃。 “贵妃娘娘,您应该心中很清楚,清平中毒的这件事和我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清平之所以中毒是和清平自己的行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的,清平公主若是心中真的有半分的反思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被人利用的下场。”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知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使得贵妃和公主都觉得十分的不习惯甚至是不愉悦,但是我还是要说。” “我和清平在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便没有任何的矛盾,是清平偏信了别人的话,对我抱有偏见,说句很难听的话,清平中毒的事情完全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番话刺激的清平的胸膛不断的起伏起来。 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宇文越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我觉得,五嫂说的话不无道理。” 林贵妃注意到了宇文越的目光,登时想到了什么。 “清平,你五嫂对你说这番话,也是为了教诲你,不说别的,光是你偏信别人这一点,就连母妃也是十分的看不惯,你现下的年纪也不少了,你应该清楚到底什么人才是可以信任的,什么人是不能信任的。” 说着,林贵妃便对上了陶然。 “然儿,这些东西呢,是母妃补偿给你的,知晓这段时间你在牢里受了委屈,你一定要收下这些东西。”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 “多谢贵妃的厚爱,可是陶然真的不需要。” 宇文越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五嫂你便收下吧,这也是母妃对你的一份心意。” 陶然对上了宇文越的目光,看宇文越的眸子透着几分的深意,便将到嘴的拒绝收了回来。 “好,既然是母妃的赏赐,那然儿便收下了。” 接着陶然便说道:“贵妃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了,那陶然便先下去了。” 出了颐香宫。 林贵妃便对着清平怒目相向。 “清平,我如何跟你说的,叫你好生的对你五嫂道歉,可是你都如何做的?你这般大的年纪了,可是做事情却还是这般顾头不顾尾,母妃真的是对你太失望了!” 清平满腹委屈的说道:“我完全想不到这个婉柔郡主竟然有这般的心思,我之前完全没提防过她啊,母妃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多生一个心眼的。” 林贵妃看着清平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陶然在即将走出颐香宫的时候,被宇文越拦住了去路。 “陵王爷。” 虽然和林贵妃和清平之间闹得很不愉快,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宇文越在她下地牢的这段时间真的帮助了自己不少的事情。 “五嫂,我知晓,这件事是母妃和清平做的不好,希望你不要和他们多计较。” 宇文越的拳头抵在了唇上,说道:“清平自小便被母妃惯坏了,而且母妃一直都将清平视为自己的心肝,清平出了事情,难免会乱了分寸。” 因为是站在了宫门前,所以这里的穿堂风很大,风撩起了陶然额前的碎发,衬托的陶然那镶嵌在白皙的肌肤之上的潋滟的水眸更加的好看。 宇文越的心胸狠狠一荡,被眼前陶然的美狠狠的震撼了一下。 突然之间,宇文越发觉陶然身上也是有一种难以忽略的美的。 可是之前陶然身上的这种美丽的光芒被她怯懦的性子给遮掩了。 他根本就没有发觉陶然其实是一颗蒙尘的明珠。 现下这明珠之上的灰尘被吹走了,散发出来的万丈光芒震慑人心! 宇文越别扭的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你说的话我都理解,但是清平和我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说开的,我可以看得出来,清平现下对我还是有不少的误解。” 陶然抬眸看向宇文越。 “所以我希望在清平消除对我的误解之前,我和清平之间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的接触,这样不论是对于清平还是对于我,都有很大的好处。” 陶然睇着宇文越说道:“我不是因为我被下了地牢,所以对清平有所迁怒,而是我不希望因为我和清平之间的事情而生出诸多的波澜。这样不论是对于我和清平,还是对于你和林贵妃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宇文越抿了抿自己的唇瓣。 “我知晓你的意思,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这段时间也会多劝解一下清平,这单时间就按照你说的,在清平没有对你消除误解之前,你和清平之间还是不要有太多的接触了。” 陶然点点头。 “如此,便多谢陵王爷了。” 陶然接着说道:“那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陶然便转过身子去。 宇文越突然说道:“我已然给五哥飞鸽传书了,相信没有多久,五哥便会回来的。” 196.屯兵 陶然听到宇文修要回来的消息,眸子里登时就迸射出了惊喜的光彩。 “是么,那多谢你了。” 说完,陶然转身给了宇文越一个利落的背影。 镶翠说道:“太好了,王妃,王爷很快就回来了,王爷若是知晓了您的遭遇的话,一定也会很心疼的。” 陶然说道:“我在牢里的事情,你们先不要跟宇文修讲,我也不希望宇文修误会我和林贵妃之间有什么罅隙。” 镶翠点点头。“这个道理奴婢懂得,毕竟林贵妃乃是王爷的养母,若是知晓了这件事,王爷一定会很为难的。” 陶然说道:“咱们快些回家去吧,我在牢里住了这么长的时间,真的觉得自己身上都发霉了,这段时间也没有好生的吃过什么饭菜,若是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回家还一起吃烧烤。” 陶然顺带的将徐慧娘和旺财的事情告诉了镶翠。 “镶翠,明日你便去京兆尹地牢里将徐慧娘和旺财接出来吧,那个孩子看着很可怜的,在牢里那样的环境,真的很不适合孩子生存。” 镶翠应允了。 回到了齐王府里,陶然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朔望,朔望也知晓陶然下地牢的事情,看到陶然的时候,孩子的眼眶红彤彤的。 “朔望,来咱们一起吃烤羊肉吧,上一次咱们一并吃烤羊肉的事情我还记忆犹新。” 在陶然的建议之下,一行人便再度在安澜院的院子里架起了烤羊肉的架子,地下是少的通红的篝火,上面是烤的油光发亮的羊肉,厨娘们一层一层的将调料和香料都抹在了羊身上,一股浓郁的香气在安澜院的院子里飘散。 虽然外面很冷,但是一行人都守着那热气腾腾的篝火,所以也显得不是那么的寒冷,尤其是周围全部都环绕着熟悉的人的面孔,这叫陶然觉得很开心。 若是能够一直都这样生活下去,也一定很好。 就在一行人吃烧烤的时候,一道沉稳的声线破空而至。 “好啊,原来你们背着我不在家,自己偷偷吃起好吃的来了?嗯?” 陶然听到宇文修这熟悉的声音,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起来,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篝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好看,双眸亮的惊人看向宇文修。 只见宇文修看着是风尘仆仆,就连宇文修身后的石头看起来也是一脸的疲态。 “檀之,你回来啦?” 陶然登时从自己的案几上起身,朝着宇文修来的方向就疾驰了过去。 飞奔,扑入了男人结实的怀抱之中,闻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气味。 陶然的鼻子开始变得酸酸涩涩的。 “这么想我了?” 宇文修的身上带着独属于他的沉水香的气息。 这种气息莫名的叫陶然觉得安心不止。 “嗯,就是想你了,不成么?” 陶然从宇文修的怀抱之中抬起头啦,看向他。 宇文修亲昵的在陶然的小鼻子上狠狠的刮了一下。 “是么?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到你想我了呢?我来安澜院的时候,看到你正和朔望说什么,所得正开心着呢。” 陶然说道:“爱信不信,王爷若是不信也就罢了!” 陶然佯装要推开宇文修的怀抱。 宇文修登时就将陶然紧紧地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我怎么不相信,我相信——” 男人的声线带着深深的喟叹,从背后将陶然紧紧地搂住。 看到了这一幕,这安澜院里的大小丫鬟们各个都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石头更是促狭的在一旁干咳了一声。 “主子,王妃,你们可注意一点影响啊,你瞅瞅这院子里的丫鬟们都不好意思看你们了。” 陶然听到石头的话,才登时意识到这里并非仅仅只有她和宇文修两个人,她下意识的讲宇文修推开了一些。 刚刚她满心满眼看到的都只有宇文修,根本就忘记了羞耻心,竟然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直接扑倒了宇文修的怀里。 真是—— 太不值羞耻了! 陶然的脸颊爆红,索性就直接推开了宇文修,羞赧的朝着花厅跑了进去。 宇文修看着这样的陶然低沉的笑声从喉骨之中溢出来。 石头已经自动自发的去了烤羊肉面前,拿起了一旁的银亮的匕首,开始切割羊肉。 宇文修则是跟着陶然的背影朝着花厅走入。 石头的声线在身后扬起。 “主子,您刚刚不是说饿了么?这里有这么好吃的烤羊肉,您不准备吃一点?” 宇文修的身子已经跨入了大半个房间,声线却是随后扬起。 “你们先吃。” 进入了花厅,陶然的双手正捂住了自己的脸颊,看到了宇文修走到自己面前,便讲粉拳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都怪你,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多人笑话。” 宇文修将陶然的素手从脸颊上拉下来,看着陶然那粉面嫣红的脸颊以及陶然那亮晶晶似乎蕴藏着无数星星的眸子。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和你乃是夫妻,久别重逢,自然是小别胜新婚了。” 陶然被宇文修这不害臊的话逗弄的更羞赧了几分。 “我今日才听说宇文越叫你回来,你怎么晚上就回来了,这也实在是太快了一些吧。” 宇文修说道:“我受到越儿的飞鸽传书的时候,我和石头就已经赶着回来了,这一次我在一个深山里找到了一个居士,这个居士有着很非凡的医术,我刚刚已经将这个居士安置在了咱们的府里。本来是打算叫这个居士来帮着清平解毒的,但是既然清平已经清醒了,那这个居士便留在咱们的府里以备不时之需吧。” 陶然点点头。 “好,这些我都听你的。” 宇文修眸子沉了沉。 “然儿,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这句话,便意识到可能是宇文越在信件之中将自己这些天的待遇都在飞鸽传书之中说给了宇文修听。 她脸上升腾出了几分的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居住而已,何况我虽然被下到了大牢之中,但是却没有经历任何的严刑逼供,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好委屈的。” 虽然陶然这样说,可是宇文越的眸子里却是透露出了浓浓的心疼来。 宇文修将陶然牢牢的搂入了怀里。 喟叹。 “抱歉,然儿,我没能好生的保护你,还叫母妃这般的刁难你,我本来以为母妃将你软禁在齐王府也就罢了,我错误的预估了母妃对你的怒气,抱歉抱歉。” 陶然依偎在宇文修的怀中,不可避免的发现了宇文修身上的衣服带着一些风尘, “檀之,你和石头刚刚回来,还不曾沐浴更衣吧,不如先好生的去汤室里沐浴一番吧。” 陶然说着就转身,“我吩咐人去准备东西。” 陶然刚转身,手腕就被宇文修狠狠的攫住。 “不必找人了,然儿,你来帮我擦背。” 陶然的脸颊上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赧红来。 “呸,我才不要帮你擦背。” 说着,陶然便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吩咐人去帮着宇文修准备香汤。 看着陶然的背影,宇文修轻轻地喟叹了一声。 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投射出了几分的无奈来。 * 陶然一直都在烤羊肉的案几旁边当鸵鸟,等宇文修再度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然是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身上是一件白色的狐裘,这明净的白色将宇文修身上那仙姿脱俗之气衬托的是淋漓尽致。 陶然看到这样的宇文修,似乎想到了第一次和宇文修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宇文修也和今日一般,穿着一身的月白色的袍子,男人的五官显得耀目夺神,看的人的呼吸为之一夺。 宇文修直接走到了陶然的身边,在陶然的身边坐下,沉水香的味道便沉浮在陶然的鼻尖。 “这沉水香好熟悉的味道。” 陶然探究的目光看着宇文修。 这个瞬间,陶然其实很想说,自己依然知晓了宇文修便是使得自己重生的那个人。 这种冲动在脑子里转了一个圈,陶然便放弃了。 陶然不知晓当初宇文修为什么要将自己的鬼魂封入了这个陶然的身体里。 若是这个答案叫陶然不满意的话,陶然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起打击。 “是么?” 陶然的话只引起了宇文修的一声淡淡的回应。 “我身上的焚香一直都是这一种。” 宇文修看着吃着满嘴都是油的石头和朔望,眸子沉了几分。 “然儿,一会回到了房里,我有话和你说。” 陶然看了看宇文修。 但是看宇文修这郑重其事的样子,便知晓宇文修要说的话,一定是正事。 “好,我知道了。” 陶然将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给宇文修递了一份。 “这个挺好吃的,你尝尝。” 宇文修恩了一声。 虽然是吃的烤羊肉,但是这种东西若是吃的多了,也容易消化不良,案几上其实也是有厨娘做的其他的一些饭菜。 等一餐饭吃完,宇文修和陶然便双双进入了内室。 进入了内室,宇文修便扶住了陶然的肩膀。 “我和石头去探访这个居士的时候,在不远处的望京城附近的一个很偏僻的山区里发现了有不少屯兵,这些人打的乃是宇文渊玄衣卫的名号。” 陶然听到这里身子一震。 她自然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刻虽然来得很迟缓,但是终究还是来了。 宇文渊的野心昭昭。 看样子很快就会有揭晓的那一天了。 宇文渊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手中又具体有多少的兵力,这些都是未知数。 旁的不说,光是在这京都城里,宇文渊便已经达到了只手遮天的程度。 玄衣卫遍地都是,若是宫里的晋文帝一旦病情危急,那这逼宫顺理成章。这皇位于宇文渊来说不过就是唾手可得之物。 “你我虽然都知晓宇文渊的狼子野心,可是这父皇却并不知晓,非但父皇不知晓,这朝政甚至有多半数都被宇文渊掌握在了手中,若是宇文渊真的要逼宫,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宇文修的语气沉缓。 “咱们若是真的要和宇文渊形成对峙之势,单单凭借你我甚至是越儿的势力是远远不够的。这也是我颇为苦恼的原因,虽然你我身为修仙修士,可是在这人间的行为处事有着颇多的限制……” 197.陵王府的三方鼎立之势 “所以咱们若是真有一日和宇文渊形成了对峙的势头的话,咱们这边的胜算很小。” 陶然看着宇文修那深邃幽暗的眸子,“所以呢?” “王爷是打算放弃和宇文渊之间的对峙么?” 宇文修摇摇头。 “不可能,虽然这件事有着诸多的困难,但是这条路咱们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一定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陶然点点头。 “朝廷之上的事情,我多数都是帮不上忙的,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和我商量,我虽然能力不足,但是我也希望能够尽上我的一份微薄之力。” 宇文修轻轻将陶然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 接下来朝廷之上不少的官员开始就立储君的事情在朝廷之上争论不休。 宇文修自然是站在了宇文越这一边的。 宇文越的外家乃是这京都城的望族林家,势力颇为不容小觑。 而另外的一派则是开始力主赵王宇文召。 宇文召不单单是年纪上要长一些,而且母妃乃是淑妃,虽然位分不如林贵妃,但是外家乃是镇国大将军,宇文召的王妃更是在武将出身,实力相比较起来更形彪悍。 一时之间,这两派形成了对峙之势。 而宇文渊则是在第一时间站在了宇文召的身后,力主宇文召成为储君。 宇文召在次年的春天终于是举办了立储大典。 成了这大晋国的新一任的太子。 虽然宇文召成为了太子,但是这朝廷之上的争端却是越演越烈。 这段时日,这京都城之中经常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大批的玄衣卫的身影,宇文召苏日安看着是有着表面上的威风,可是在暗中,宇文渊却在迅速的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陶然现下便在这京都城的街道之上,她准备去陵王府里看看绣珠郡主,虽然绣珠郡主嫁给了宇文越,显得极为的委屈,但是此刻的绣珠郡主已经被诊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见到了绣珠郡主,陶然发觉绣珠郡主的气色很好,虽然嫁给了陵王不见得会有多么的幸福,可是明显的可以看到绣珠郡主过得很不错。 看到这里,陶然的心不由得放下了大半。 “太好了,绣珠,我看到你气色这般好,便知晓你在这陵王府里过得一定很不错。” 郁绣珠的目光便不自觉的放在了自己的肚腹之上。 “我现下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便指望着日后顺利的诞下这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日后能够不能够顺利的继承王爷的王位,我后半辈子总算是也有了一个依靠了。” 陶然促狭的说道:“我听裘洁说,宇文越待你也不错,那你现下一定过得很幸福咯?” 听到陶然的话,郁绣珠便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我自然是不能够和妹妹相比了,你和齐王爷过得那才是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齐王爷的后院里之前便没有什么花花草草的事情,自从你嫁给了齐王爷之后,齐王爷为了对你表明心迹,更是将那后院里的美人全部都遣散了,你这才是实打实的幸福,妹妹,说句实在话,我真的很羡慕你的。我和你在娘家的日子虽然差不多,但是出嫁了之后,妹妹你过得却是比我幸福多了。” 陶然发觉郁绣珠似乎出嫁了之后,变得活泼了不少。 便惊诧的问道:“绣珠姐姐,我怎么发觉你嫁给了宇文越之后,连话也变得越发的多了些?” 郁绣珠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赧红。 “王爷说我的性子太静了一些,叫我活泼俏皮一些,这样也会使得自己的心胸变得更开阔一些。” 看着郁绣珠的样子,陶然有些恍然。 之前郁绣珠还曾经口口声声的说宇文越并非是自己的良人,可是没想到郁绣珠嫁给了宇文越之后,竟然过得这般的好。 “太好了,绣珠,我看你过得不错,我心中甚是欣慰。” 郁绣珠说道:“姐姐你这次过来要不要去看看李侧妃?” 陶然说道:“既然我都来了这里了,便也去看看裘洁吧,只是不知道裘洁的孩子到底取了名字了没有?” 郁绣珠说道:“王爷对这件事还是很郑重的,已经取了两个字,一个是正,一个是奉。现下已然取下了一个小名,叫虎子,王爷说小名取得容易叫一些,比较容易养活,大家现在都管着小少爷叫虎哥儿。” 陶然听到这名字就想到了上一次来看李裘洁的时候,虎哥儿那虎头虎脑的样子。 “这个名字倒是十分的衬托虎哥儿的样子。” 郁绣珠便起身对陶然说道:“妹妹,咱们这么长的时间不曾见过了,听说你前一阵子还曾经不幸被母妃下了地牢,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然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我和清平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罢了。” 郁绣珠看陶然不想说这件事,便也没有深谈。 现下这陵王府里已然是万紫千红开遍,走在这姹紫嫣红的院子里,陶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来。 郁绣珠的声线低微了一些。 “现下咱们这京都城的氛围有些紧张,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同寻常,有时候我带着丫鬟们上街市上去采购东西,发觉这京都城里玄衣卫的人越发的多了。据说皇上的身子也越发的衰弱了……” 陶然敛下了眸子。 “嗯,是有些不同寻常,过阵子我可能会去宫里看绿竹娘娘,绿竹娘娘快要生产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能够帮主到绿竹娘娘。” 郁绣珠说道:“妹妹,我这边倒是有一个医女,妹妹完全可以将这个医女送到娘娘的身边,到时候娘娘那边若是发动了的话,也不至于会手忙脚乱的。” 陶然的眼前一亮。 “如果方便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多谢你了,绣珠。” 绣珠说道:“咱们两个姐妹之间,不说这些客套话。” 走着走着,两个人便不可避免的会经过陶莫愁所居住的院子。 看到这个院子,郁绣珠的脚步顿了一下。 “妹妹,你要不要去这边看看右妃?” 陶然眸子晦暗的看着陶莫愁所在的院子。 “若是不去的话,会不会落人口实?” 郁绣珠对这个陶莫愁着实是生不出任何的喜欢来,而且陶然也十分的不喜欢陶莫愁,这一对姐妹之间有着很多的罅隙。 陶然想了想,对郁绣珠说道;“算了,不去了,免得我们见了面再闹得不快,现下陶莫愁的肚子里孩子已然大了吧,若是陶莫愁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了什么端倪,我着实是应付不来。” 说到孩子,郁绣珠的脸上也生出了几分的促狭。 “说来我还一直妹妹妹妹的叫你,其实按照礼数的话,我早应该叫你五嫂了,五嫂,陵王爷现下眼看就又要添了一口人了,你和齐王爷你们两个人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 说着,郁绣珠的视线就看向了陶然的肚子。 陶然被郁绣珠这一眼看的耳根滚烫起来。 “我和宇文修现下暂时还不想有孩儿。” 陶然的看向郁绣珠。 “现下着京都城的氛围是波谲云诡,谁也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变数,宇文修想等着这京都城风平浪静之后,我们再考虑孩子的事情。” 郁绣珠听陶然这样说,脸上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了悟。 “齐王爷只有你一个女人,五嫂你倒是不必拿着孩子来争宠,可是我却不一样了,我……” 说着,郁绣珠便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陶然知晓郁绣珠定然是想到了陵王宇文越的这些女人们以及这些庶长子以及陶莫愁即将诞下的嫡子或者嫡女的事情。 陶然伸手握住了郁绣珠的素手。 “好了,这件事你也是身不由己的,若是你不争宠先行诞下了孩子的话,你便会在这陵王府里落了下乘,咱们这些贵女虽然身份上要比那些寻常的百姓要尊贵一些,可是很多时候却都是身不由己的。” 郁绣珠很快就敛下了自己眼眸中的黯然。 “看我,没得和五嫂你说这些事情做什么,咱们还是去看看李侧妃吧。” 陶然忍不住问道:“陶莫愁的孩子应该很快就能够诞下了吧?” 郁绣珠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啊,应该就是一个月的事情了,到时候陵王府里办满月,五嫂你也一定要来。” 陶然虽然和陶莫愁之间闹得有些人尽皆知,可是血缘上却是有着撕扯不断地联系的,遇到了陶莫愁的满月宴席,也是躲不开逃不掉的。 “嗯,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有可能的话,陶然真的不想和陶莫愁有任何的接触。 两个人边说着边越过了陶莫愁所居住的院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陶莫愁就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之下走出了这院子来散步,正好看到了郁绣珠的身边伴着陶然,两个人正双双的朝着李裘洁居住的院落走去。 看到了这里,陶莫愁心中的怒气便陡然升腾出来! 虽然陶莫愁如愿嫁入了陵王府,可是陵王却是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去李裘洁所在的院子去,就连陶莫愁也被宇文越再三的叮嘱过。 陶莫愁早在李裘洁诞下了庶长子的时候,便对李裘洁生出了万千的怨怼之心来。 可是宇文越对李裘洁保护的着实是太好了,甚至于李裘洁虽然是一个侧妃,可是身份地位在这陵王府里甚至和她这个正妃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甚至于因为李裘洁诞下的那个庶长子,更加得到了宇文越的青睐。 一个月的时间,宇文越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李裘洁的院子里,而剩下的半个月则是多数都在郁绣珠的院子里,轮到陶莫愁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宇文越明其名曰她的肚子里已然有了孩子,要好生的养胎,所以陶莫愁和宇文越之间的夫妻之事是少之又少。 这使得陶莫愁心胸之中的嫉妒如同火在灼烧。 可是因为陶莫愁乃是未婚先孕之人,加上宇文越并不是特别的宠幸陶莫愁,所以陶莫愁在陵王府的处境并不是特别好,不少的下人都对陶莫愁冷嘲热讽的说起她未婚先孕的事情。 这叫陶莫愁更是如坐针毡,就算是心中有万千的怒火,也不敢发泄出来。 生恐自己的举止会惹得宇文越更加的不喜。 可是在碰到了自己的姐姐陶然之后,这怒气瞬间便倾泻了出来。 198.三方鼎立 “姐姐来了这陵王府,便也没有打算来看看妹妹么?即便是姐姐路过了妹妹的院子,也打算路家门而不入么??” 陶莫愁的声音映入了陶然的耳中,她和郁绣珠便双双的回过身子。 看到了陶然那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儿,陶莫愁胸口的怒气更盛烈了。 因为怀着身孕,现下陶莫愁的身子已经是水肿的厉害,就连一向自以为傲的脸庞也圆润了不少。 而陶然却还是这般俏生生的窈窕身姿。 陶莫愁嫉妒的眸子里都生出了几分红。 “原来是妹妹。” 陶然说道:“本来是不打算打扰妹妹的,但是想不到妹妹竟然这个时候出门了。” 陶然淡淡的问道:“不知妹妹现下可好?” 陶莫愁听到陶然的话,直接回道:“并不好。” 陶然这般问陶莫愁本不过是敷衍的话,陶莫愁既然这样说,她便也不好装聋作哑的了。 “哦?妹妹是哪里不好?” 陶莫愁说道:“我哪里都不好。姐姐可有时间,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如去我的院子里坐一坐?” 陶然唇角露出了几分的淡笑。 “这便不必了,妹妹应该知晓,我和你之间有颇多的龃龉,若是我真的去了你的院子,若是将你气出什么好歹来,我可负责不起,你的肚子里现下可是有着孩子,还是安生的养胎吧,若是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好,要么就叫丫鬟带信给父亲,要么你就将不舒服告诉给陵王宇文越,即便是我知晓了你那里不好,我这个姐姐你向来不放在心上,我也是爱莫能助了。” 陶莫愁本以为自己这样说陶然是一定会跟着自己去院子里的,可是没想到陶然竟然会这样不给自己面子。 “姐姐,我和你之间是有一些姐妹之间的龃龉,可是你至于就这样昭告天下的姿态明说出来么?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莫非姐姐不懂么?” 陶然说道:“我这是先小人后君子,若是我真的跟你进入了院子里,而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了点什么差错的话,那我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你若是没有旁的事情的哈,那我就不奉陪了,我还要去看看李侧妃和虎哥儿。” 说着陶然就和郁绣珠一并转身朝着李侧妃的院子走去。 听到了虎哥儿的名字,陶莫愁的眸子登时就冒出火来。 这个虎哥儿简直就是陶莫愁现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恨不得将这个虎哥儿给手撕了,可是自己的姐姐却是从来不将自己的情绪放在心上,甚至于要去见这个虎哥儿,想到这里,陶莫愁就恨得牙根痒痒。 “啊——” 陶莫愁佯装自己肚子疼,双眉蹙起,素手狠狠的揪住了自己肚腹处的衣料。 “右妃,不好,右妃的肚子开始疼起来了。” 陶莫愁身边的一个大丫鬟惊慌的叫道。 郁绣珠和陶然登时就顿住了脚步。 “怎么办?姐姐?” 郁绣珠看着陶莫愁,眉心不自觉的蹙起。 陶然安抚的盖住了郁绣珠的素手。 “还不赶快去请大夫!” 陶然挥着帕子,赶忙指挥丫鬟们去叫大夫。 自己和郁绣珠却是隔着老远的地方看着陶莫愁。 “快去找几个手脚粗壮的婆子,将你们的右妃安置到内室里去。看样子,你们的右妃可能是要生了,稳婆,还有稳婆都一并叫过来!” 陶莫愁虽然肚子疼乃是假装的,但是看到了陶然一直不曾上当,尽管到了这样的时刻都不曾靠近自己,心中就升腾出了一种挫败感。 可是既然戏既然已经演到了这里,陶莫愁便有些骑虎难下,只得是顺从的靠在了自己的大丫鬟的肩膀上。 可是按着肚子的力道可能是太大了,陶莫愁竟然真的感觉肚子处传来了阵阵的隐痛。 手忙脚乱的终于是将陶莫愁安置到了内室里。 进入房间的时候,陶然对郁绣珠说道:“进入了之后,咱们不要距离她太近了,未免她出什么幺蛾子。” 郁绣珠脸上带出了几分无奈的笑。 “看的出来五嫂和右妃之间有颇深的罅隙。” 陶然点点头。 “没办法,我只能是防范于未然。你日后若是和陶莫愁接触,也要多加防范。” 郁绣珠点点头。 “这个我知晓的,毕竟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比较的尴尬。” 说完了这话,两个人便双双踏入了房间。 进入了内室,只见陶莫愁虚弱的躺在了塌几之上。 大夫和稳婆也在陶然和郁绣珠的后面进入了内室。 床帐已经被放下来。大夫将帕子搁在了陶莫愁露在外面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不一会,大夫起身,对着陶然和郁绣珠说道:“左妃,齐王妃,右妃的脉象看着还好,可能是即将临盘,胎头下降到了骨盆,难免会引起肚腹处的一些不适。” 陶然说道:“那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可还要开一些药方?” 大夫说道:“可开一些安胎药。” 陶然便吩咐陶莫愁的大丫鬟跟着大夫去拿药。 那稳婆也查看了一下陶莫愁的情况。 “右妃,齐王妃,左妃的情况看着不错,应该就是这几日要临盆了,右妃这段时间最好还是不要下床,卧床休息是最好不过的了。” 郁绣珠说道:“劳烦稳婆了。” 陶然说道:“既然很快就要临盆了,那稳婆这几日便跟在右妃的身边吧,以备不时之需。” 稳婆连声应下。 陶然说道:“妹妹既然没有什么大碍,便好生的休息吧,我还有事情,便少陪了。” 陶莫愁装作肚子疼为的就是将陶然单独留下,现下看陶然要走,哪里会肯。 “姐姐,妹妹现下都已经这样了,便都不能引起姐姐的疼惜么?姐姐,我知晓之前我和你之间有着颇多的恩怨,妹妹现下便对着姐姐道歉,姐姐,我对不住你,你能够留下么?妹妹我有好多的话,想要和姐姐说。” 郁绣珠听到陶莫愁的话,便和陶然双双的对望了一下。 陶莫愁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陶然若是不留下也说不过去,便对郁绣珠说道:“绣珠,不如你先去外面等一等我,我和她说几句话便出来。” 郁绣珠点点头。 内室里登时就剩下了陶莫愁和陶然两个姐妹,以及各自身边的丫鬟。 陶然说道:“妹妹有什么想要说的,现下可以说了?现下这屋子里没有旁的人了。” 陶莫愁吩咐身边的丫鬟拉开了床帐。 在那米黄色的床帐之下,陶莫愁的脸色平添了几分的苍白,衬托着那因为怀孕而圆润了几分的脸庞,看着有几分的 凄惶。 陶然的心中一动。 其实若是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陶莫愁有时候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可是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因为这陵王府里可怜的并非只是陶莫愁一个人。 郁绣珠,李裘洁,哪一个不可怜? 可是这些人都在努力的讲自己的生活过的更好。 “姐姐。” 陶莫愁朝着陶然伸出手,可是陶然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没有上前去拉住陶莫愁的手。 陶莫愁的手便有些尴尬的垂了下来。 “姐姐,你应该知晓的,妹妹在这陵王府里的处境十分的堪忧,姐姐和我虽然之间有着颇多的龃龉,但是咱们两个毕竟是有着血缘的姐妹,难道姐姐只顾着帮着李侧妃和左妃,就不打算帮帮自家的姐妹了么?” 陶莫愁垂下了自己的眼睑。 “现下这京都城之中谁不知晓,姐姐你放着自家的姐妹不管,去和左妃和李侧妃交好的事情?这样下去,咱们丞相府真的要成为笑柄了。” 陶然淡淡的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陶然说道:“我和李侧妃以及婉柔郡主之间的交情也并非是你嫁给了陵王爷之后才开始的,所以这些外人如何说的,我完全不必去顾忌。” 陶莫愁却被陶然这番话给激怒了。 “姐姐可以不管这些外人的议论,可是我却不能不芥蒂啊,外人将你我姐妹的关系传闻的这般不堪,难道姐姐就一点都不介意么?” 陶然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可是你我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并非是一日之寒。” 陶莫愁说道:“姐姐,我没有别的请求,眼看我就快要生产,你若是真的对我有心的话,你多来探望一下我就好,我嫁入了这陵王府之后,最多不过是出入一下百花苑。我着实是闷得很,这段时间婉柔郡主也不知晓在忙碌什么,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姐姐就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多来看看我,可好?” 陶然说道:“好,妹妹的要求我听到了,日后我来看右妃和李侧妃的时候,会一并过来看看你的。妹妹没有旁的事情了吧?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了,那我就不奉陪了,妹妹你好生的休息。” 说着,陶然便起身站 起来,带着镶翠走出了百花苑。 这一次,陶莫愁没有拦着陶然。 陶然走了之后,陶莫愁身边的大丫鬟不解的看着陶莫愁。 “王妃,您就这么简单的放过齐王妃了么?” 陶莫愁的唇角扬起一抹笑。 “放长线才能够钓大鱼,现下我这肚子里还有孩子,还不能做什么,等日后我再细细的筹谋。这陵王府的水太深了,涉水而行,难免会平添几分的危险,我倒是可以冒险,可是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跟着我冒险。” “右妃是该好生的筹谋一下了,最近陵王爷去左妃那边的时间也越发的多起来了。” 大丫鬟担忧的说道:“而且我听说左妃现下也怀了身孕,虽然不曾对外面说,但是想来应该也不是假的。” 陶莫愁的眸子登时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这消息可是真的?” 陶莫愁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手掌。 看着陶然全须全尾的从陶莫愁的院子里走出来,郁绣珠倒是松了一口气。 “右妃和五嫂你说了什么了?” 陶然说道:“没什么,陶莫愁要求我多来看看她而已,我便应允下来了。” 陶然说道:“我总是觉得陶莫愁似乎是在筹谋着什么,你现下肚子里刚刚还有身孕,最好还是对这个陶莫愁多加提防。” 郁绣珠应下了。 “我觉得这件事也不会这么简单,姐姐来看右妃的时候,也需多加小心提防。” 陶然点点头。 “你们这个陵王府虽然不大,可是却是处处都需要小心啊。” 199.复杂的政局 陶然的声线颇多的感慨。 虽然宇文修的出身不如宇文越,但是胜在对陶然十分的专心。 郁绣珠想到了这陵王府里三方鼎立的局面,颇有一些头疼。 “真羡慕姐姐,齐王爷对姐姐一片情深,女人若是能够遇到齐王爷这般的郎君,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到了郁绣珠的话,陶然的脸上登时就升腾出了几分的羞赧。 去了李裘洁所在的院子里,陶然第一眼就看到了这院子里新近搭建上的一个大大的秋千。 陶然看着这个秋千倒是觉得好看的很。 这秋千上缠绕着一圈一圈的好看的彩色绳子,看着十分的喜庆。 “这是……” 看陶然的视线落在了那秋千上,郁绣珠说道:“你说这个秋千么?这个是王爷特别的为虎哥儿搭建的,说是等虎哥儿大一点之后,可以玩闹。” 陶然听郁绣珠这般说,便忍不住看了一眼郁绣珠。 郁绣珠说道:“我也想不到,王爷这样的大男人,竟然也这般的喜欢孩子。” 陶然虽然帮助郁绣珠和李裘洁两个人认识了,但是想来,郁绣珠的心中毕竟也是有芥蒂的吧。 若是虎哥儿只是一个寻常的庶长子那也就罢了,偏偏李裘洁和虎哥儿十分受宠于宇文越。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郁绣珠还能够做的这般的好,着实叫陶然十分的敬佩。 郁绣珠的性子着实是十分的符合她温婉的性子。 陶然知晓这并非是郁绣珠的本性,甚至于这并非是一个女人的本性。 只要是女人,有哪个是不希望能够有夫君的疼爱呢。 陶然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咱们去内室里看看吧。” 因为是临时过来的,所以在外面才有小丫鬟慌乱的去了内室里给李裘洁通秉。 没有一会的时间,李裘洁便迎了出来。 李裘洁身上的衣服穿着很是素净,但是扎样素净的装扮却将李裘洁身上那脱俗的五官衬托的很是好看。 李裘洁天生就适合这般素净的装扮。 乍然一眼看过去,根本就看不出李裘洁是已然诞下了孩儿的妇人。 “俾妾见过左妃,见过齐王妃。” 陶然上前握住了李裘洁的素手。 “看妹妹你客气的,你我之间都不必这么多礼。” 李裘洁便起身来,笑着对陶然说道;“姐姐们快些进来屋子里。” 进去了屋子里,屋子里便传来了虎哥儿那银铃一般的笑声。 孩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对襟的红色缎袄,喜庆的颜色,将虎哥儿那虎头虎脑的样子衬托的很好看。 陶然一眼看到这孩子就高兴的不得了。 “这才不过多少天没有见,你看着孩子都生的这般的好看了。” 陶然高兴的看着李裘洁。 “妹妹你可真会养孩子,虎哥儿被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可真讨喜。” 李裘洁抿着唇瓣笑道:“哪里是我会养孩子,这孩子真真就是被乳母们养的好,我虽然是虎哥儿的母亲,可是王爷却不准我太过辛劳,有时候我想和虎哥儿亲热亲热,他都要怨怼我的。” 陶然听得出李裘洁话语里的满足。 视线的余光看过去的时候,郁绣珠的脸上已经升腾出了一丝丝的别扭。 毕竟对于郁绣珠而言,宇文越可是她的丈夫,听到自己的丈夫这般的对待小妾,任是谁的心中都会不舒服吧。 陶然开始反省自己。 自己当初将李裘洁和郁绣珠凑在一起认识,是不是做错了? 不管这两个人表面上如何的投机,可是毕竟这是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他们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经站在了对立的面上。 陶然说道:“这还不是陵王体谅你太辛劳了,你虽然已经出了月子,可是女人的身体毕竟是损耗太大的,你还是要好生的补养一下你的身子的好。” 说到了这里,李裘洁说道:“说到这个,我还要多谢姐姐上一次给我带来的人参,那个人参我也不敢多用,每一次熬制鸡汤便放下几片下去,说来也奇怪,我用了那人参之后,我的阵子真的比之前好了不少,甚至于比我生虎哥儿之前还要来的好一些。” 陶然自然知晓自己送给李裘洁的人参的功效了。 那可是出产自她的空间的东西,功效当然要比在这外面的人参的功效好上不少。 陶然笑着说道:“既然这般的管用,那我下一次来的时候,一并给妹妹带过来。” 李裘洁急忙的推辞。 “这可使不得,这人参王爷也看到了,说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参。这般贵重的东西,裘洁实在是受之有愧。” 陶然笑道:“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妹妹倒是不必这般的推辞,这东西之前我弄了有不少,现下在我的仓库里还有不少的存货,既然妹妹吃着有效,我便给妹妹几只也不算什么,以备不时之需。” 看陶然的眸色诚恳,李裘洁便应下了。 陶然和郁绣珠在李裘洁的房间里呆了有一会的时间,陶然看天色不早了,很快就告辞了。 这段时间,京都城的戒严已经严了不少。 陶然上了马车的时候,发觉这街道上有不少的黑衣卫正在忙碌着。 陶然问着身边的镶翠。 “镶翠,这段时间你和点朱出府的时候,也是在街道上看到这么多的玄衣卫么?” 镶翠也满是好奇。 “虽然之前我也在街道上看到过一些玄衣卫,可是也不曾见到过这么多的玄衣卫啊,我感觉最近这玄衣卫出动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是不是这朝廷之上有什么动向?” 陶然只是感觉到宇文修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了,而且宇文修每一次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不是特别的好,脸上多是疲惫之色。 看的陶然很是心疼。 “一会咱们回府之后,我给绿竹娘娘飞鸽传书,绣珠郡主说安排的医女咱们也该给绿竹娘娘送进宫里去了。” 绿竹娘娘的胎象稳固之后,晋文帝的龙心大悦,绿竹趁机将自己姐姐紫竹的事情告知了晋文帝,晋文帝封赏紫竹成了一个小小的县主。 在距离齐王府不远的地方赏赐下来了一个大宅子。 紫竹现下身边也是丫鬟成群,奴仆环绕。 时不时的紫竹也会进宫去见绿竹,绿竹现下的肚子已经有七八个月了。 幸好绿竹瞒的好,等宫里的人知晓绿竹有身孕的时候,绿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有七八个月。 而且绿竹这个人生性比较低调,嫌少会出门去惹麻烦,所以她这一次怀孕倒也是算的上顺顺利利的。 而与此同时,姣绡氏也已经是临近临盆的时间了。 但是这个临盆的人自然不是姣绡氏了,而是在姣绡氏身边曾经伺候了一夜晋文帝而珠胎暗结的孔雀。 孔雀随着身子重了,身边伺候的人也越发伺候孔雀伺候的精心,可是孔雀还是觉得不满足。 因为她是顶着姣绡氏的名头怀着这个孩子,若是有朝一日孔雀诞下这个孩子的话,孩子一定会被认为是姣绡氏的孩子,而她孔雀还什么都不是! 想到了这里,孔雀的眸子里就满是不满足。 她有心将这些事情告发到晋文帝那边去为自己正名。 可是姣绡氏最近看管孔雀越发的严苛了,甚至于连孔雀上茅房都看的严严实实的,孔雀跟本就找不到任何一个空档去找晋文帝。 何况晋文帝岂是那么容易能够见到的? 虽然晋文帝每个月都会来姣绡氏这边看姣绡氏,但是每次晋文帝来宫里的时候,姣绡氏都会将孔雀看的紧紧地,牢牢地,她就算是有心可也是无力! 可是这一切都难不倒孔雀,孔雀本来就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自然不甘于为姣绡氏做嫁衣。 这一段时间,孔雀都在琢磨着这件事,这件事沉甸甸的被放在了孔雀的心上,简直快成了孔雀的一块心病! 而这一天,终于被孔雀逮到了一个机会! * 回到了齐王府里,镶翠便将那个鸽子拿给了陶然。 陶然将医女的事情写在了一张小纸条上,将小纸条封在了小竹筒里,将小竹筒绑在了鸽子的脚上,接着就将那个鸽子给放飞了出去! 刚刚做完了这件事,关上了轩窗,外面就传来了点朱的声音。 “王爷。” 陶然转身,宇文修正推门而入。 宇文修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身上明显刚刚沐浴过,一股令人沉醉的沉水香的味道顺着微风飘过来。 镶翠看到了宇文修,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陶然和宇文修两个人。 宇文修走到了陶然的身边将陶然轻轻地笼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在想什么?” 陶然抬眸看着宇文修那熠熠的眸子,说道:“我在想,你对我真好。” “哦?怎么好?” 陶然忍不住问道:“我在想,为什么我的檀之,只肯要我一个女人?” 宇文修被陶然的这个话逗弄的一笑。 “原来你又在钻牛角尖?” 陶然说道:“我今天去见了绣珠郡主,顺带的见了李侧妃,还不凑巧的看到了陶莫愁,虽然她们表面上看着是风平浪静的,可是我看的出来,她们过的都并不好。” 宇文修听到这里,眸子一闪。 “所以因为我的身边只有然儿一个,然儿便觉出了为夫的好了?” 被男人洞悉了自己的心思,陶然羞赧的点点头,将自己的小脑袋钻入了宇文修的怀里,嗅闻着男人怀里那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心中全然都是满满的幸福。 可是这个瞬间,陶然便想到了那满京都城里窜的玄衣卫。 她陡然一惊,说道:“檀之,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京都城里出现了不少的玄衣卫,我问过镶翠,镶翠说之前这京都城虽然会有玄衣卫出没,可是却没有过这么多的玄衣卫,朝廷之上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风波了?” 陶然的话换来了宇文修的一声喟叹。 “还有一段时间便是宇文召的封赏太子大典了。不少的并不支持宇文召的大臣都被人无声的给割去了首级。” 说这句话的时候,宇文修的声线中掺杂了几分的沉痛。 陶然的眸子骤缩。 “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宇文渊的玄衣卫做的么?” 陶然的声音也带出了几分的惊痛。 “那宇文渊这般的明目张胆,这朝廷之上便没有一个人能够制衡他么?” 200.酒池肉林 宇文修说道:“父皇一味的信赖宇文渊,早就已经是养虎为患了,现下父皇沉浸在了五石散之中,根本就无心朝政,这些事情不少的官员都曾经私自的上奏章给父皇,可是父皇现下根本都不看奏章了,这些奏章最后都被落入到了宇文渊的手上,最后这些上奏章的官员无一例外的都被宇文渊杀鸡儆猴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纵然有不少人都对宇文渊不满,可是却没有几个人肯站出来了。” 陶然之前对这些朝廷之上的事情不闻不问,根本就不知道宇文渊的权势滔天竟然已经到了这般的地步。 按照这样的节奏下去,宇文渊若是想要篡位那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按照陶然前世对与宇文渊的了解,前世的宇文渊都能够隐瞒自己的野心,对着自己都一幅淡泊名利的样子,他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篡位的污点。 必然会粉饰太平,纵然是登基也不会留下一个篡位的名声。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虽然现下看着是宇文渊鼎力支持的宇文召最有胜算,但是咱们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宇文歧现下也有动作。” “宇文歧?” 陶然疑惑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说道:“这个宇文歧要比七弟小一些,乃是八皇子,生母乃是德妃,外家乃是世族陈家。在朝廷之上也有自己的一些势力。这一次宇文召的登基大典上,必然宇文歧会有一些动作。” 陶然忍不住问道:“那宇文修莫非就没有半点的动作么?” 宇文修说道:“你应该知晓姣绡氏肚子里有了身孕吧,这乃是宇文渊最后的一步棋子了。” “嗯?” “若是宇文召不愿意做宇文渊的傀儡的话,宇文渊随时都可能将宇文召结束了性命,到时候宇文渊很有可能会支持这个姣绡氏肚子里的孩子来继位,到时候,宇文渊还会以摄政王的身份把持朝政,这大晋国随时都可能落入到宇文渊的手中。” 陶然说道:“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不知晓这其中的深意也好,你只需要注意这段时间少上街就好,这段时间宇文渊忙着清算异己,京都城不是十分的太平。” 陶然点点头。 陶然的心中其实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虽然苏落菊这段时间没有再对自己动手,但是陶然却在筹谋一件事。 那就是如何帮助苏落菊分宠。 现下苏落菊乃是梁王府里唯一的女人,看着高枕无忧,但是看梁王宇文渊的样子并非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只是这苏落菊对宇文渊还有很大的用处,这些用处还不足以使得宇文渊放弃苏落菊这一颗棋子。 只是若是有了更大更好的棋子的话,宇文渊到底会做出什么样子的选择,陶然还真的是很期待呢。 接下来的日子,宇文修似乎更加忙碌了。 偶尔陶然会去陵王府里看一看绣珠郡主以及李侧妃。 而陶莫愁便是在这时候突然发动了。 陶莫愁在经历了两天一夜的阵痛之后,诞下了一个女孩子。 看到了那个女孩子的时候,陶莫愁心中弥漫出来的是浓重的失望,她甚至恨不得将这个女孩子给生生的掐死。 孩子生的很漂亮,五官很神似陶莫愁,可是陶莫愁看到了这孩子就开始以泪洗面。 宇文越这段时间忙着朝廷之上的事情,只是在得知诞下了孩子的时候,来到了陶莫愁的院子里看了一眼孩子。 安慰了伤心欲绝的陶莫愁几句,便匆匆的离开了陵王府。 这直接就被陶莫愁给解读成了宇文越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生下的女儿,对这个使得自己失宠的女儿就更加的不待见了。 而陶然则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绿竹娘娘要自己进宫的消息。 绣珠郡主给的医女已经准备好了,乔装成了自己的丫鬟,跟在了镶翠的身后,一并去了翠兰宫。 进入了翠兰宫里,陶然便看到了笑的一脸温婉的绿竹。 绿竹的肚子现下已经很大了,衬托的绿竹那纤细的四肢显得十分的沉重。 绿竹的身边便是紫竹,紫竹和绿竹相比较起来身上更有一种风流的媚态,穿着一身的紫色的春装襦裙,显得十分的好看。 绿竹和紫竹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长相十分的相似。 只是绿竹因为怀有身孕,脸庞微微的有些发胖。 看到了陶然,绿竹便迎了上来。 陶然对着绿竹敛衽施礼。 “陶然见过绿竹娘娘。” “齐王妃快些请起。” 紫竹便上前搀扶起了陶然。 “县主进来可好?” 现下紫竹已经变成了县主,装扮也变得十分的娇俏,看起来紫竹已经从之前的人生阴影之中走出来了,看起来气色很好。 紫竹说道:“我一切都好,现下陪伴在绿竹娘娘的身边,照料一下娘娘的衣食住行,觉得生活过的很充实。” 绿竹这个时候插嘴说:“咱们还是进去房间里说吧,虽然现下已然是春天了,但是春意料峭,吹起风来还是有些刺骨的。” 一行人便转战到了宫殿里面。 宫殿里面笼着地龙,因为绿竹怀有身孕的缘故,宫殿里面没有焚着香。 宫殿里面换成了一些粉蓝色的帷帘,垂放在了宫殿里的粗大的柱子上面,看着给这个宫殿平添了几分的清新和温馨。 陶然惊喜的说道:“想不到娘娘的翠兰宫里面已经重新的布置过了,看起来很是不一样,活像是换了一个宫殿呢。” 绿竹的唇畔便多了几分的笑意。 “这些都是姐姐帮我布置的,姐姐说若是这宫里变一个样子,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高兴起来的。” 陶然便看向了紫竹。 “县主的确是个心思活泛的,这宫殿里的布置看着美轮美奂,的确是很好看。” 绿竹被陶然夸得脸上生出了几分的赧红。 陶然这个时候,将自己身后跟着医女指给了绿竹看看。 “娘娘,这个便是绣珠郡主介绍过来的医女,这个医女乃是之前跟在了绣珠郡主身边的一个医女,专门擅长妇科,还会一些接生的事情,能力不亚于任何的一个稳婆,有这个医女在你的身边,你也能够安心一些。” 绿竹的眸光温和的落在了那个医女的身上。 那医女便对着绿竹敛衽施礼。 “奴婢司琪见过娘娘。” 绿竹说道:“你叫做司琪?” 司琪点点头。 “奴婢名字的确是叫做司琪。” “好,司琪,日后你便在我这兰翠宫里留下来吧。姐姐,你将司琪安置一下。” 绿竹看向紫竹。 紫竹点点头,对着司琪说道:“司琪你跟我来,我去为你拿一套宫装,顺带的给你安置一下你的房间。” 司琪便跟着紫竹退了下去。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绿竹和陶然。 陶然和绿竹寒暄了一段时间,陶然装作不经意的问道:“绿竹,皇上现下的情况如何了?” 绿竹听到陶然的话,似乎是很意外。 因为陶然和绿竹之间已经很长时间不曾有过这方面的交谈了。 绿竹愣了一下,脸上便是生出了几分的难堪。 “王妃,我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不曾见到过皇上了,最近皇上几乎夜夜都宿在了姣绡氏的房间里。我根本连见到皇上一面都很困难,这段时间我的全幅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也不曾注意过皇上的事情。” 绿竹疑惑的看向陶然。 “王妃,你问皇上的事情做什么?” 陶然说道:“我听闻皇上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日日都要服用五石散,不知晓是不是真的?” 绿竹的眸子带出了几分的黯然。 “虽然我不曾见到过皇上,但是皇上的确是日日都会去姣绡氏的房间里服用五石散,而且皇上在服用过五石散之后,便会在姣绡氏的宫里夜夜笙歌。” 陶然的眸子带出了几分的惊诧。 “这个姣绡氏的肚子里不是也已经怀了孩子了么?怎么还能侍寝?” 绿竹说道:“虽然姣绡氏不能侍寝,但是这宫里向来都不缺少颜色新鲜的女子,姣绡氏若是想要找几个人来侍寝,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陶然的眸子在瞬间瞠大了。 “这——” 绿竹说起这些事,脸上也升腾出了阵阵的红晕。 “王妃,我听说齐王爷的后院里只有王妃一个女人,王妃的命真好。可是这天下的男人并非各个都和齐王爷一样只肯守着一个女人的。况且皇上乃是一国之尊,更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我也不知晓这个姣绡氏到底是如何想的,虽然皇上是留在了那姣绡氏的宫里,可是皇上当着姣绡氏的面宠幸别的女子,难道姣绡氏的心中便丝毫都没有芥蒂么?” 绿竹从被陶然送入了这个宫里的时候,便是带着一种赴汤蹈火的心态的。 她对于晋文帝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感情。 况且绿竹这样一个颜色鲜嫩的小女子,对上晋文帝这样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子,本身就不可能生出什么心思来。 可是在绿竹专宠的那段时间里,绿竹也是生出了一种懵懂的幻想来。 只是这一种幻想在得知晋文帝专宠了别的美人的时候,便不可避免的熄灭了。 纵然绿竹对晋文帝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在得知晋文帝专宠别的美人的时候,绿竹的心中也是会泛出一些不舒服的感觉来的。 晋文帝宠幸别的美人的时候,绿竹都会有这种感触。 而姣绡氏则是生生的在自己的宫殿里给晋文帝弄出了一个酒池肉林来。 真不知道姣绡氏在面对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求欢的时候,到底是一个什么心思! 陶然说道:“皇上的身上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莫非皇后根本就不管么?” 绿竹说道:“皇后自从先太子被废除了之后,便整个人都搬出了皇宫,直接去了皇家的寺庙里潜心礼佛了,宫里的这些事情,皇后根本都没有心情管。” 陶然想到了皇后以及那“作乱”的先太子,心中涌动出一种淡淡的悲凉来。 绿竹接着说道:“现下这宫里的事情,已经全权都是由林贵妃来把持的了。可是林贵妃上一次带人去惩处姣绡氏的时候被皇上羞辱了一顿,林贵妃自此也不管姣绡氏的事情了、” 201.当街砍杀 陶然说道;“那最近姣绡氏这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绿竹说道:“最近我不曾注意到姣绡氏那边的动静。” 陶然接着说道:“那就劳烦绿竹娘娘帮我关注一下姣绡氏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要深究,只要姣绡氏那边有什么动静,你便飞鸽传书给我。” 绿竹点点头。 陶然却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离开了翠兰宫,陶然带着镶翠走在了宫道之上,因为想着这宫中乃至于这潮廷之上纷杂的局势,所以陶然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旁边。 直到镶翠推了自己一下,陶然才发觉自己的旁边正站着一脸轻蔑的清平。 看到了清平,陶然的眼皮跳了一下。 但是陶然回过神来也不曾对着清平主动说什么。 反而是静静地回望过去。 清平终于是耐不住性子,说道:“齐王妃,你来到了宫里莫非就不打算进宫去见一见母妃么?” 清平这么说,陶然反而是不好不去探望一下林贵妃了。 “只是不知晓母妃现下愿意不愿意见我,我想着既然没有什么事情,还是不要打扰了母妃的清净才好。” 清平的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五嫂这话说的倒是有趣,这身处在深宫之中的人最少不了的就是清净了。母妃若是知晓五嫂你过来看她了,心中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陶然看着面前的清平,哪里不知道清平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看样子清平还不曾放下和她之间的罅隙。 林贵妃即便是看到了自己,也不一定会怎么高兴,高兴的反而是眼前的清平吧。 清平一定是打着什么主意,只是不知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样的折磨。 陶然没有接话。 清平和陶然便开始朝着颐香宫走去,只是路上一直都很沉默。 陶然根本就不打算开口和清平说话。 在陶然看来,清平明显就是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现下还不怎么懂事,成日的活在了天真的象牙塔之中,根本就意识不到周围已经满是刀光剑影。 清平见陶然不和自己说话,便对着陶然搭话说道:“五嫂,你和那翠兰宫的绿竹娘娘很熟悉么?” 陶然低敛下自己的眼睑,说道:“绿竹娘娘没有机工之前,我和绿竹娘娘之间有一些交集。” “那看起来你们的感情很不错的啊,你进宫来都不见一下母妃,就先行就见绿竹了。” 清平的这句话不乏几分的冷嘲和讽刺。 陶然说道:“今日来宫里是拿了绿竹娘娘给我的对牌,绿竹娘娘吩咐我找了一个医女送了进去,我便先行完成绿竹娘娘对我的嘱托。” 陶然看向清平。 “清平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陶然打算和清平开门见山。 “其实若是仔细的算起来,我和清平你之间并没有太大的罅隙,只要清平你释怀,我对你并没有任何的偏见,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十分想将你当成我的妹妹看待,清平公主应该知晓,我在丞相府里虽然有一个妹妹,但是我和陶莫愁之间并没有多少的感情,若是可以,清平你来当我的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的爱护你的。” 清平自然是对陶然的话嗤之以鼻了。 “切,你这么说我便要这么信么?你连对你的亲妹妹都这般的无情无义了,我凭什么会觉得你会对我很好呢?” 陶然的话换来了清平的不忿。 陶然听得出来,这是清平在替陶莫愁不忿。 陶然的眸子闪了闪,直直的对准了清平的眼睛。 “我和陶莫愁之间虽然都是出自于丞相府,可是我和陶莫愁并非是一个母亲,而且,你应该十分的知晓,之前我的未婚夫曾经是你的七哥,可是如今成为了你七哥的正妃之人乃是陶莫愁,你觉得我和陶莫愁之间能够有几分的深情?” 听到了陶然的话,清平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五嫂你的意思是,你其实还是对七哥余情未了的么?” 清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瞠目结舌的看着陶然。 陶然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头疼。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我和陶莫愁之间的恩怨。” 清平总算是绕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陶莫愁和你没有出嫁的时候,为了七哥反目成仇?” 陶然觉得这话有失偏颇,毕竟自己和陶莫愁之间的恩怨并非只是因为一个宇文越。 “你若是这么理解的话,也算是正确的。” 陶然说道。 这下清平更是震惊了。 “我想不到你和陶莫愁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恩怨,这样说来,陶莫愁在我的面前说你的坏话,也是有渊源的咯?” 陶然点点头。 “我和陶莫愁之间的恩怨虽然有一部分是你七哥的原因,但是又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原因。” 陶然说道:“总之,清平公主你只要记得,我和陶莫愁之间虽然是姐妹的关系,但是却完全没有半分的姐妹深情就是了。” “这个我懂,你看我在这宫里有着无数的姐姐妹妹,可是却没有几个是和我有感情的,只有我母妃生下的五哥七哥还有小十二的感情还算称得上比较好。” 陶然点点头。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公主还有兄弟在,陶然的母亲却只有陶然一个孩子,所以我无论是在哪里,丞相府,或者是在这京都城的贵女圈子里,都并没有几个肯替陶然说话之人。” 清平本来就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之前之所以对陶然这般的横眉冷对,完全是因为陶莫愁的挑拨离间,现下听陶然说起来登时就觉得陶然竟然十分的可怜。 甚至要比没有一个亲生姐妹的自己还要可怜。 虽然有一个陶莫愁这样的妹妹,但是时不时的给自己下绊子,这日子过得也真是够惨烈的。 “我听说你之前的事情了,你因为被误判了一个阴煞之命的命格,所以之前完全是被关闭在丞相府里的,之前的贵女圈子里只知道有一个陶莫愁,并没有任何人知道有一个陶然。你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 陶然笑道:“现下也不算很苦了,我现下的身边已经有了你五哥,我觉得一切都很好。” 不说起宇文修,清平还不会炸毛,说起了宇文修,清平登时就炸毛了。 “既然你和五哥之间感情这么深,为什么你和五哥之前不肯圆房?” 这句话吼出来,场面登时就沉静了。 清平也认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登时就住了嘴。 这般的话,绝非是一个未出嫁的贵女能够脱口而出的话。 想到了这里,清平的脸上登时就红透了。 陶然注意到了清平的尴尬,说道:“我之所以没有和你五哥圆房,是我和你五哥之前的约定,我和你五哥虽然乃是奉旨成婚,但是之前我对你五哥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的。” 清平登时就想到了陶然被自己的七哥退婚的事情。 “那你是为我七哥退婚你而心灰意冷,所以不打算接受我五哥么?” 陶然听着清平的话,缓缓地摇了摇头。 “并非是这样,不管你七哥的事情。” 陶然说道:“虽然被退婚会觉得十分的羞辱,但是我和你七哥在之前并没有见过几面,根本也不可能有什么深厚的情谊。你应该知道的,我被关在了丞相府里十几年,后来我便跟着我的师傅去了鬼门里修行,后来学成归来,有很多的心思都是在修仙之上的,并没有多少心思耽溺在男女之事上。” 说起了修仙,清平的眼睛登时一亮。 “原来你竟然还有修仙过?修仙到底是什么样的体验?” 陶然看着清平那发亮的眼睛,心中喟叹了一下,其实清平也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孩子,之事被陶莫愁挑拨的和她之间有了罅隙而已。 这长长地宫道之上,没有须臾的时间,陶然三言两语便讲清平对自己的成见削减的一干二净。 两个人甚至说起话来觉得十分的投机。 前世的陶然就是一个闺阁女子,自然是有很多闺阁女子应该有的优点和长处,和清平没有几句话的功夫,便已经是相谈甚欢了。 在颐香宫里跟林贵妃说了一阵子话,林贵妃言语之健颇多的试探,希望陶然和宇文修早日诞下麟儿,现下的宇文越的陵王府里已然有了三个子嗣,先是有了李裘洁的庶长子,又添了陶莫愁诞下的嫡女,而眼下婉柔郡主的肚子里也有了孩子。不论婉柔郡主的肚子里是男是女,宇文越都已然是儿女双全了。 身为弟弟,宇文越已然有了这么多的子嗣,可是身为哥哥的宇文修却刚刚才和陶然圆房。 这不能不叫人诟病。 陶然听到林贵妃说起这个,脖颈耳根处顿时就滚烫成一片。 临走的时候,林贵妃送给了陶然不少的珍贵的药材,陶然便带着这些药材带着镶翠一并出了宫。 因为在林贵妃的房间里也耽搁了一段时间,陶然出宫的时候,已然是天色黑尽了。 陶然上了马车,马车在即将走到了官城的时候,街道突然之间被无数的玄衣卫给堵塞住了。 前面的道路上有不少和陶然一样的官家的马车。 玄衣卫出没之地到处都刀兵之声以及喊打喊杀之声。 整个街道上登时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陶然和镶翠对视了一眼,登时掀开了轿帘看过去。 只见在堵了很远的地方,玄衣卫似乎正在当街砍杀着什么人,看那人的样子应该是一个什么文官,那文官在被砍死的时候,双目瞠大,一幅死不瞑目的样子,鲜血瞬间顺着街道sang的青石板无声的洇流开来。 血腥气顺着这春寒料峭的冷风散开,加上这夜幕四合的黑暗,登时就给人的心上笼罩上了一层恐怖的阴霾。 陶然和镶翠见识到战争的残酷,自然对这些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可是经历了京都城平顺的生活太久,乍然看到了这样血腥的一幕,还是令人作呕。 陶然的反应都这样,那些素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们登时便像是被人定住了身子,看着这一幕,浑身都开始发抖打颤。 而这官城里嫌少有百姓经过。 若是有百姓的话,难免会遭遇池鱼之灾。 陶然看到这一幕,心中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 想不到,宇文渊在这大晋国竟然达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看什么看,再看小心剜了你们的眼睛!” 202.登基大典之前的刺杀 随着这玄衣卫的一声暴喝,人群里的喧哗登时就冷寂下来,玄衣卫沉重而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镶翠在马车的轿子里心有余悸的说道:“小姐,这玄衣卫也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吧,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竟然敢当街砍杀朝廷官员……” 陶然闭上了眼睛,“这就是宇文渊想要达到的效果,宇文渊就是要杀鸡儆猴,这样其余的官员也不会在朝廷上对宇文渊的决定有丝毫的意见。” 镶翠小心的看着陶然。 “小姐,咱们要等在这里么?” 车夫早已经被这一幕给吓得魂不附体了。 “我们先在这里等一等。” 陶然说道:“玄衣卫虽然走了,但是这街道上的尸体想来一时半伙也不会有人清理。可能咱们的马车还是要在这里堵上一阵子的。” 马车夫说道:“王妃,您若是实在害怕的话,等前面的马车松动了,咱们走小巷吧,前面看着极为血腥,奴才怕会冲撞了您的贵体。” 陶然说道:“若是有巷道的话,那还是走巷道吧。” 等回到了齐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沉沉的了。 可是即便是天色已然黑沉到了这样的地步,回到了齐王府的时候,宇文修并没有回到府里来。 在官城里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须臾的时间,几乎整个官城的人都知晓了这件事。 齐王府里显得也有些人心惶惶。 王管家特别的上前来请示陶然。 “王妃,王爷现在也不曾回府,您看,咱们要不要去找一找王爷?” 素日里,宇文修便经常会忙到晚上也不回家。 只是现下娶了陶然之后才有所收敛。 陶然说道:“若是方便的话,您找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去衙门里看看王爷,现下这京都城里也并不安全,人人自危,若是可能的话,便讲王爷安全的护送回来。” 陶然的话,换来了王管家的颔首。 “是,王妃。” 眼看着王管家就要走出门去,陶然叫住了王管家。 “等一下,王管家,今夜叫全府所有的侍卫们都巡逻起来,我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生,觉得有事情会发生。” 若是陶然猜测的不错的话,晋文帝的病情应该是不好了,不然的话,宇文渊的玄衣卫也不会明目张胆到这般的地步。 而宇文渊定然是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不知道宇文越和宇文修现下是如何商议对付宇文渊的,想到了这里,陶然的心就静不下来。 王管家说道:“那刻要全府戒严?” 陶然说道:“自然,今晚辛苦一下那些侍卫们,等明天的时候,王管家你便吩咐人去多多的采购一些粮食蔬菜,我害怕这京都城要变化了。” 陶然眉宇之间的紧张,换来了王管家的侧目。 王管家在高门大院里当官家,自然是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也很明白陶然话里话外的提醒。 陶然再度嘱咐了一些话,便很快回到了安澜院里。 回到了安澜院里,众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紧张的样子。 没有一会,陶然便吩咐点朱和镶翠将石头给叫了过来。 石头却是一脸的不在意。 似乎这京都城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丝毫都不曾影响到石头。 “王妃,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么?” 陶然的面色郑重而认真,说道:“石头,这京都城里的事情你应该也知晓了几分了吧,你怎么看?” 石头说道:“我听闻了,似乎是宇文渊的玄衣卫接连砍杀了几个和他政见不合的官员。” 陶然说道:“之前的传闻我也曾经听檀之说过,可是却不曾想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而且我的心里也很慌乱,觉得今日这京都城的氛围不好,石头,未免生出事端,这段时间,咱们的齐王府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外出。” 石头说道:“应该没有王妃说的这般的严重吧,王爷不是一会就回来了么?等王爷回来了,王妃是不是就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了?” 石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石头!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便也去衙门里找一下王爷吧,我不希望王爷出任何的意外。” 陶然的话,换来了石头的正色,可是石头看起来还是有些没有放在心上,领了陶然的命令,便优哉游哉的下去了。 花厅里登时就剩下了几个大小丫鬟和陶然眼对眼的看着。 陶然的心还是在不断的往下沉。 * 而此刻的宇文修和宇文越,正被宇文渊和宇文召设宴邀请。 坐上无数的人,坐下则是舞姬歌姬如云,丝竹之声,宴席之上的喧哗之声不绝于耳。 宇文修此刻微醺,宇文越的眼神和宇文修的眼神交汇,宇文越对着宇文修使了一个眼色。 宇文越便起身说道:“皇叔,皇兄,明日乃是皇兄的登基大典。越儿和五哥一并恭喜皇兄了。” 宇文召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得色。 “都是自家兄弟,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同喜同喜。” 宇文修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夜深了,我和越儿在这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了,就先行告退了。” 宇文越说道;“告辞了,皇兄。” 可是宇文召却明显不打算放人,宇文召的眼神看了看不动如山的宇文渊,说道:“皇叔,你帮我劝劝五弟和七弟。今日乃是不醉不归的好日子,你们若是这个时候退席,那刻就是不给我和皇叔面子了啊!” 宇文召和宇文渊之间的联盟乃是用宇文召外家的支持换来了,宇文召外家的兵权虽然现下全盘掌控在外家的手中,可是宇文渊却是派遣去了一个得力的监军。 宇文召的外家自然不会将实权交给监军。 但是架不住这个监军会笼络人心,现下虽然表面上看着宇文召的外家还是掌控着实权,但是实则军营里的将士们大半都已经投诚到了宇文渊的门下。 一直都不曾开口说话的宇文渊的眉宇微微扬起。 “值此盛典,越儿和檀之的确是没有推辞的借口,今日,咱们叔侄几个不醉不归。” 宇文修这个时候执起了手中的酒樽,对着宇文渊说道:“明日就是皇兄的大喜事,我和越儿本来不该推辞的,但是越儿的家中可是有娇妻娇儿在等着,若是时间长了,难免不会生出几分罅隙来,今日我便和檀之以三杯酒代罚。望各位网开一面,放我和越儿回家吧。” 听到了这番话,宇文召的眉宇之间便显露出了几分的放肆之意来。 “哈哈哈哈——看样子这女人的魅力终究是要高过咱们这一群大老粗的魅力啊,只是不知晓越儿这两个正妻的滋味是不是比咱们这一个正妻的滋味要来的更痛快一些呢?嗯——” 宇文越因为娶了两个正妃的缘故,早已经成为了这京都城里的笑料,但是这些人都不过是在私底下议论而已,可是宇文召却因为皇储之位到了手里,说话言谈之间便很有几分肆无忌惮。 这话说的宇文越的脸上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难堪。 握着酒樽的手已经因为气愤而微微的颤抖。 “你——” 就在宇文越即将奔溃的时候,宇文修却是按住了宇文越的手。 低声的说道:“越儿,不准冲动,今日的局面对你我来说极为不利,莫要火上浇油!” 宇文越想到了今日的局面,只得是将满腔的怒火压制下去。 宇文越闷闷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之间有箭矢的破空之声朝着宇文召的身子激射而来。 刹那间,有人的惊呼之声响起。 “不好了,有刺客!” 瞬间,原本显得有些歌舞升平的宴会场地瞬间就混乱成了一团。 案几被人慌乱奔逃之间给推到了,有舞姬歌姬被那箭矢给射中了,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宇文修拎起了宇文越的身子,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一边挥舞着箭矢,一边试图冲出这混乱的人群。 宇文召的眼睛都几乎猩红了。 “护驾!护驾!快点给本太子护驾!” 混乱之中,宇文召被一群人簇拥着朝着不远处的地方窜逃而去。 宇文渊长身玉立的站在不远处,玄衣卫也早已经将宇文渊团团的保护起来,宇文渊的脸上即便是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也不曾有任何的波澜。 玄衣卫不愧是玄衣卫,训练有素,没有一会的时间便讲整个会场给控制起来,不少的刺客已经和玄衣卫厮杀起来。 宇文越的脸色沉着了不少。 宇文修将他拉到了假山的背后,对宇文越说道:“可能是宇文歧的人有动作了。” 宇文越的脸色也沉凝了不少。 “那这一次的事情,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参与进去。” “走吧,我送你回陵王府。” 侧目看过去,只见之前还歌舞升平的宴会场地现下已经是血流成河一片狼藉。 宇文修的身子陡然飞身而起,夹带着宇文越朝着陵王府飞身而去。 没有人注意到宇文修的消失。 宇文渊则是和宇文召一起退到了宇文渊的梁王府。 “皇叔,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您可曾彻查清楚了?” 之前的时候,宇文召还觉得宇文渊是个人物,可是等到现下这皇储之位已经手到擒来,宇文召觉得宇文渊的实力也不过尔尔罢了,不然的话,宇文渊早已经自己坐上这皇位了,还至于要提拔和提携自己么? 宇文渊听到了宇文召那略带着几分不满的声线,一双精光四溢的眸子眯了眯。 “耐心一些,玄衣卫的办事效率虽然很快,但是也不会这么快就会有结果。” “这怀疑的对象不就是两个么?宇文越或者宇文修?宇文修的母家不给力,自然应该排除在外,这件事应该是和宇文越脱不了干系了!” 说着,宇文召便按住了自己胳膊上的一块剑伤。 这是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脱险的时候,被一个飞身而来的刺客给刺伤的。 自然,那个刺客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被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可是宇文召的胳膊上也留下了很大的一块伤口,这伤口被大夫简单的包扎过,好在只是一些皮肉伤,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这一点点的小伤口仍旧是使得宇文召疼的龇牙咧嘴,就连宇文召的脾气也是直线上升。 203.虎威将军的长妹 陶然等到了宇文修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因为担心这宇文修的安危,所以陶然并没有入睡,反而是躺在了塌几之上辗转反侧。 不单单是陶然睡不着,就连点朱和镶翠这两个丫头也知晓陶然的心中有事情。 当看到了宇文修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花厅的时候,镶翠的声线充满了惊喜。 “王爷,您回来了?王妃已然等了您好长的时间了。” 宇文渊问道:“王妃可睡了?” 镶翠说道:“王妃现下在内室里,也不知晓王妃入睡了没有。” 宇文渊便打开了内室的门板,吩咐镶翠先行下去,自己则是进入了内室里面。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那熟悉的脚步声,登时便从塌几之上站直了身子,掀开了床帐。 “檀之,你回来啦?” 陶然的脸上全然都是对宇文修的担忧之色。 宇文修在塌几上坐下,抚摸着陶然那巴掌大的小脸儿,责备的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入睡?” 陶然有些将素手按在了他的大掌之上,说道:“檀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这京都之中出了什么事情了?” 宇文修喟叹了一声。 “没错,的确是出了一点事情,但是你放心,我没事。” 陶然看宇文修的身上的确是不像有任何伤痕的样子,便讲自己的甄首靠在了宇文修的怀里。 可是在靠近了宇文修的胸膛的时候,陶然在宇文修的身上嗅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陶然大惊失色,“怎么会有血腥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身上到底有没有受伤?” 说着,陶然便开始探索着去摸索宇文修的身体,可是她的束手却被宇文修给按住了。 “放心好了,我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这血腥气是因为在宇文召的宴会之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陶然看宇文修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便松了口气。 “真的没事情么?” “遇到了刺杀,我和越儿全身而退,你不必担心。” 陶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京都城里的氛围越发的剑拔弩张了,宇文歧,还有宇文寒,私底下都有动作,这一次的刺杀也不知晓到底是宇文歧指使的,还是宇文寒指使的。” 陶然今夜无由来的心慌果然不是没有缘由的。 原来就是因为宇文修经历了刺杀,所以陶然的心中才会这般的慌乱。 幸好宇文修没有任何的问题,若是宇文修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陶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心紧紧地悬起来。 陶然说道:“我很害怕,檀之,为了我,你不要有任何的危险,好不好?” 陶然知晓自己说这样的话很傻,可是经历了前世今生,陶然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宇文修,真的不希望宇文修再出任何的问题了。 宇文修的手指陇上了陶然额前的碎发。 “你放心好了,这全天下的人或许都会有危险,唯独你的夫君是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的,你莫非是忘记了,我可是修仙中人。” 听到宇文修的戏谑,陶然唇角终于是扬起了一抹的淡笑来。 “傻丫头,别想了,快休息吧。” 说着,宇文修便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陶然问道:“你可还要去汤池里沐浴一下?” 宇文修说道:“我不去汤池里了,太麻烦了,今日我有些疲倦,在净室里清理一下好了,你也不必忙碌了,我叫镶翠和点朱来弄热水,你先睡,我一会就过来。” 陶然在经历了提心吊胆的担忧之后,神经松弛下来真的觉得困意上头。 没有一会的时间,陶然便昏昏入睡了。 睡梦之中,陶然感觉到宇文修轻轻地上了床,手臂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的腰肢,感受着宇文修温暖的怀抱,一夜无梦。 陶然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清醒过来的时候,枕畔的温度已经凉下来了。 陶然穿好了衣服,便对着镶翠说道:“镶翠,这安澜院的事情全部都交给点朱去,你这段时间帮我查探一下这京都城里的贵女。” 陶然说着,便讲镶翠叫到了自己的内室里,取来了笔墨纸砚,略微的沉吟了下,便将自己的前世苏落梅的形象给画了下来。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陶然发觉自己现在想到了苏落梅的形象的时候,甚至还需要在脑海里用力的想一想。 可是等到真正的讲苏落梅的形象跃然纸上,陶然又觉得这个形象其实已经烙印在了自己的骨子里。 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形象,镶翠瞠目结舌。 “王妃,这个人不就是在梁王府的梅园里看到的那个鬼影么?” 陶然眸子闪了闪,说道:“不错,就是这个人。” “王妃,您画下这个人来做什么?” 陶然说道:“你拿着这个画像,去这京都城,甚至于是这京都城之外的地方找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和这个人很相似的人。” 镶翠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陶然。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陶然说道:“你也看到了,在那梁王府的梅园里有这样的一个鬼影存在,说明这个鬼影在宇文渊的心目之中应该是有一定的地位,我找出这个和鬼影相似的人来,目的就是为了离间苏落梅和宇文渊之间的夫妻感情,苏落菊几次三番的对我痛下杀手,我忍无可忍,是时候反击了。” “所以王妃就打算找这个人来反击么?王妃,虽然梁王府的梅园里有这样的一个鬼影,可是您就确定这个人一定会对宇文渊产生什么作用么?” 陶然眸子一暗,说道:“不管有没有作用,咱们总得试一试。” 镶翠点点头。 “好,那王妃,这件事我立刻就着手去办。” 陶然说道:“你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这王府之上有不少的侍卫,你便在这些侍卫里面找上一些,一并跟你去办这件事。” 镶翠领命而去。 京都城整个都沉浸在一片的腥风血雨之中。 次日,宇文召顺利的成为了皇储。 而与此同时,晋文帝的身体突如其来的垮了。 之前的时候,虽然晋文帝的身子也因为服用五石散的缘故常年缠绵病榻。 但是病情却不曾这般的来势汹汹。 随着晋文帝的病重,整个朝廷之上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 而官城里的血腥的砍杀也从一开始的惊世骇俗,变得十分的司空见惯。 百姓们虽然对官城里的血腥谈之色变,但是毕竟没有事关百姓。对于这谁要当皇帝,百姓们是最不在意的,百姓们在意的只是有没有好日子过。 只要有一口饱饭,百姓们对皇储之事,从来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可是这官城里的皇子以及朝廷官员们却不一样了,站错了队伍,可能会导致性命不保,站对了队伍,也有可能有朝一日飞黄腾达。 而官员们现下的心思是最微妙的,稍微不慎便有可能选择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结果。 而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思之中,陵王的右妃陶莫愁女儿的满月宴开始了。 陵王府虽然有左妃郁绣珠坐镇,是可以主持这陵王府的满月宴的,可是因为郁绣珠和陶莫愁之间复杂的关系,加上郁绣珠也有孕在身,所以这艰巨的人物便落在了陶然的身上。 清平听说陶莫愁有了女儿,自然也是十分的兴奋。 对于清平来说,李裘洁的庶长子是不值得清平高兴的,在清平看来,陶莫愁的这个女儿乃是陵王的第一个女儿,清平第一次做姑姑,自然是兴高采烈的。 清平因为上次和陶然在宫中的一番话,已经尽释前嫌。 虽然知晓陶莫愁在自己面前告了陶然的黑状,但是毕竟清平和陶莫愁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所以清平也没有因此而就对陶莫愁疏远。 对于清平的态度,陶然并不是很介意。 清平能够对陶然改观,陶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陶然和陶莫愁之间纵然有再多的罅隙,但是现下陶莫愁嫁给了宇文越,而宇文修和宇文修之间有着深厚的兄弟情义。 看在宇文修的面子上,陶然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便给陶莫愁也精心的准备了一些礼物。 至于这些礼物陶莫愁是扔掉还是留着,这都不在陶然的考虑范畴之内。 镶翠这些天的努力终于是有了结果。 镶翠找到了一个和前世的苏落梅有着八分相似的一个贵女。 这个贵女乃是护卫将军的长妹。 说起这个虎威将军来,也算的上是一个传奇。 虎威将军出身草根,原本不过就是草民一个,家中有一个长兄。父母早早的给长兄娶了一房媳妇,这房媳妇的家室相比较虎威将军那贫寒的家室要好上不少,这个虎威将军的大嫂带来了不少丰厚的嫁妆。 而且这个大嫂为人精明能干,很能持家。虎威将军的父母看大嫂这般能干,便将这掌家之权交给了这个大嫂,说来也是不幸,这个大嫂进门来不到两三年的时间,虎威将军的爹娘便先后去世了,家中便知留下了虎威将军的大哥,以及虎威将军,还有虎威将军之下的一个小妹妹。 几年前大晋国和大齐国之间有了战乱,征兵到了虎威将军的家里面,当初的虎威将军只有十五岁,很明显年龄不够去当兵的,名额理所应该的要摊到虎威将军的大哥的头上。 可是大嫂听说虎威将军的大哥要去打仗,哭着闹着要和大哥合离。 虎威将军看到了个局面,牙一咬,便托了关系,改了自己户籍上的年纪,小小年纪便跟着去充了军。 没成想这虎威将军去了战场上,却是成了常胜将军,很快就从一个小小的步兵升任到了将军的名号。 家里的人更是跟着虎威将军沾了光,这两年刚刚搬到了这京都城里。 可是这虎威将军这些年不单单是将自己给熬成了一个老光棍,甚至于连自己家里唯一的妹妹也因为大哥和大嫂的去世,生生的将自己熬成了老姑娘。 虎威将军的名字叫做马长生。 而虎威将军的妹纸叫做马贞。 这个马贞在乡下的时候吃过不少的苦。当初虎威将军在军队里,而马贞的大哥和大嫂被匪寇给杀死的时候,才不过是十来岁,十来岁的小姑娘生生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204.教导礼仪 因为在年幼的时候颇吃了一些苦头,所以虎威将军对自己的这个长妹也是十分的心疼,将她带到了京都城里便开始娇养。 虎威将军是归属在了宇文修的外家那一派的势力里的,因为早年间宇文修的表哥,也就是林贵妃的侄子林斐然对这个虎威将军有提拔之恩,加上救命之恩。 只是这一层关系,很多人并不知晓。 今日宇文越正妃的满月宴,林家的人回来,而这个虎威将军的长妹据说也回来。 陶然便是想借机见一见这个虎威将军的长妹。 陶然先是去了陶莫愁的房间里看了看那个女孩,这个孩子应该是管陶然叫姨母的,孩子看着很瘦弱,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襁褓里,看着令人十分的心疼。 出了陶莫愁的房间,陶然便去张罗后院的事情,走了没有多长的时间,镶翠便拽了拽陶然的手臂。 “王妃,你看那边,那个就是马贞了。” 陶然顺着镶翠的手指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侧影,但是单单只是这样的一个侧影,就足以掀起陶然心中的惊涛骇浪。 太像了! 简直是太像了。 只是这个马贞的身上的气质和前世的苏落梅是截然不同的。 马贞毕竟从小便是在山野之间长大的,这般的达官贵人的场合她的身上便会多出了几分的拘谨来。 可是若是忽略了气质的话,这个马贞再五官上,甚至是身形之上都是和前世的苏落梅十分的相似的。 陶然就像是在突然之间看到了一个自己出现在面前。 心中一时之间是百味杂陈。 陶然对镶翠说道:“那个马贞她身边的妇人是谁?” 镶翠这段时间被陶然派遣出去专门做的便是认识这京都城之中的达官贵人的事情。 所以顺着陶然的目光看过去。 镶翠脱口而出。 “那个在马贞旁边的乃是林斐然的妻子,王氏。” 镶翠说道:“说起来这个王氏乃是王妃祖母王氏家中的一个旁支之人,若是仔细的论起来的话,还是王妃您的一个表姐呢。” 陶然眸子里升腾出了一阵异光。 “好,镶翠,你找个时机,将这个王氏连带的将马贞介绍给我。” 镶翠点头颔首。 没有一会的时间,镶翠便上前去和这个王氏说了一句话。 那个王氏便和马贞一并转过头来看陶然。 看到了马贞的面貌的瞬间,陶然的眸子骤缩! 眉如远山,眼似秋波,眉目流转之间,似有若无的魅力已经在不自觉的散发! 这和前世的自己真真是十分的相似! 只见这个马贞穿着的是一件嫣粉色的襦裙,衬托的马贞那一身白皙明净的肌肤恍如三月的桃花! 马贞和王氏对着陶然盈盈浅笑。 陶然陡然唇角扬起了一抹僵硬的笑意。 陶然走了几步迎上前去。 “林夫人。” 王氏和马贞对着陶然盈盈下拜。 “见过齐王妃。” 陶然扶起了两个人。 “快快起身,不必如此多礼。” 陶然开口说道:“今日乃是陵王爷的大喜之日,两位不如跟我一并去看看这姐儿如何?” 王氏看的出来,陶然是真心的想要和自己相交。 王氏对于陶然的身份自然是十分清楚的,自己和陶然还算的上是一个表姐妹呢,只是陶然之前被囚禁在了丞相府里,嫌少会出门应酬,而自己则是不知道要年长陶然多少岁,早早的便出嫁了,即便彼此之间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却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的交往。 如今的陶然既然嫁给了宇文修,那更是身份地位要比王氏要高出不少。 如今陶然的姿态摆的这么低。 说明陶然是真心要交往她。 若是陶然还是之前的那个一文不名的陶然的话,王氏可能还真不会理会陶然,可是如今的陶然不仅仅是嫁给了宇文修做正妃,更是被皇上亲口封赏成为了这京都城之中唯一的超一品的夫人。 这样的陶然不能叫王氏拒绝。 一行人便边走边行。 王氏嫁给的乃是权臣林家,在这样的高门大院里做夫人,自然是有着一手应酬的好功夫。 虽然之前的两个人甚至都称不上熟稔,但是两个人却是说的很投机。 只是这个马贞从开始就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陶然便不失时机的问道:“这位妹妹如何从开始便不开口说话?” 马贞登时就乱起来了。 “我……”这个马贞脸上腾地一下就生出红晕,可是结结巴巴的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陶然看的出马贞的心思。 本来就是一个乡下的丫头,加上又生生的被耽误成了老姑娘,遇到了这般的场面,心中一定是很尴尬和拘谨的。 可是陶然面对着马贞和自己类似的面孔,很想对马贞说。 你很美,你完全不必这般的自卑,完全没有必要。 你完全可以美的风华万千。 陶然的眉眼之中全然都是对马贞这个姑娘的疼惜,可是这个时候的陶然脸上还是适时地露出了几分的疑惑。 而林夫人王氏这个时候,开口解释说道:“这位小姐乃是虎威将军的妹妹,这段时间刚刚追随者虎威将军来到京都城里,因为对咱们这京都城里的贵女圈子并不熟悉,所以虎威将军便拜托我带着她来这里参加一下满月宴。” 陶然说道:“我看这位小姐容貌淑丽,性情温和,我倒是十分的想要想交。不知这位小姐可愿意和我做一个闺阁之中的朋友?” 听到了陶然的夸赞,马贞的脸上便升腾出了一阵阵的红晕。 可是马贞却不知晓是兴奋的还是如何的,竟然半晌也没有回答陶然的话。 那王氏便代替马贞说道:“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说着,王氏便拽了拽马贞的衣袖。 “这个乃是齐王妃。快些见过齐王妃。” 王氏一个人精一般的人物,怎么会看不出,眼前的陶然说是想要和自己交往是假,其实目的是自己面前的这个马贞吧。 这个马贞倒是一个好福气的,虽然生着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孔,之前的波折使得马贞形成了一个木纳沉默的个性,加上自卑,使得现下的马贞看起来十分的拘谨和小家子气,没有丝毫的双利大方。 可是却不知道为何竟然被齐王妃看中。 这也好,这个可怜的姑娘吃过的苦头太多了,也是时候时来运转了。 马贞听到王氏的话,连连点头。 “我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听到了马贞的这话,陶然的脸上升腾出了淡淡的笑意。 王氏在一旁解释说道:“这个孩子之前在乡下长大的,对于咱们这边的规矩并不是很懂,虎威将军特别的嘱咐我好生的教导一下她的规矩呢。” 王氏说着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的无奈来。 “可惜啊,我这府上每日有不少的时间要打理庶务,很多的事情我都要插手,实在是有些有心无力。” 陶然听到这里,便将视线落在了马贞的身上。 马贞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 “既然林夫人你腾不出时间,反正我有大把的时间没有消磨,不如便将马小姐带来我的府上,我来教导马小姐一些闺阁之中的小姐的一些事情。如何?” 王氏的眼前登时一亮。 “那太好了,简直是是太好了,来,还不快点谢过王妃?” 马贞便朝着陶然施了一个礼。 这礼数在陶然看来还勉强算是合格的。 看着这样的马贞,陶然恍如是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心中是怅惘的。 这件事便对定下了。 马贞便如同陶然身边的一个小尾巴,跟在了陶然的身边。 王氏自然不能长久的留在陶然的身边,很快,王氏便将这件事和虎威将军通了气。 能够获得王妃的亲自教导,这对于虎威将军来说乃是天大的喜事,没有一会的时间,虎威将军便在王氏的带领下来向陶然道谢。 陶然说道:“既然要跟着我学习礼仪,便免不了要来回的奔波,我想着,反正我齐王府的院子大的很,不如便将马贞放在我的院子里,这样也方便我教导她一些礼仪,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虎威将军听到陶然的这个要求却是迟疑了。 毕竟她这个妹妹,他是打算好生的嫁人的,之前因为家境的缘故,生生的耽搁了这个妹子,若是这般不清不白的住到了齐王府里。 也不知道陶然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些高门大院里的女人男人们各个都是一肚皮的心眼,若是坏了自己妹妹的清白,那刻就得不偿失了。 陶然看的出虎威将军眼里的犹豫,说道:“将军安心好了,若是觉得实在不方便,我是为令妹专门腾出一个房间,绝对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也绝对不会对令妹的名誉造成任何的损失。” 听到了陶然的话,虎威将军的防膛脸上便涨红起来。 “王妃,属下绝对没有什么意思。” 陶然说道:“虎威将军爱护令妹的拳拳之心,令陶然十分的感动。放心好了,我和令妹一见如故,我一定会好生的照顾她的。” 陶然都这般说了,虎威将军纵然是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当着陶然发作出来。 这件事便这样定下来了。 虎威将军是个直肠子,若是陶然是真心的为了自己的妹妹的话,那么虎威将军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可是若是陶然真的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的话,虎威将军定然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虎威将军是个出身草根之人,但是天生就有一股叛逆之心,对这些权贵之人弯弯绕绕的心思不屑,但是也不敢大意。 虎威将军对自己的妹妹说道:“你日后跟随在王妃的身边,一定要好生的听王妃的话,你可听清楚了,若是想家了,随时跟王妃说,相信王妃一定是不会阻拦你回家探望我的。” 虎威将军说着,就抬眸看了一眼陶然。 “齐王妃,我说的可对?” 对于大老粗虎威将军的心思,陶然有些忍俊不禁。 想不到虎威将军这样的大男人,竟然也有这般细心的时候。 陶然点点头。 “对,马小姐你若是想家了,随时我都会送你回去的。” 听到了陶然的保证,虎威将军看陶然那清澈的双眸,终于是放下了心思。 “你安心的学习礼仪,等学成了之后,哥哥便好生的给你安排一门亲事。” 205.在劫难逃 听到了虎威将军的话,马贞便羞赧的垂下了眼睑,脸颊上飞起了红霞。 虎威将军再度叮嘱了马贞几句话,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陶然对着马贞说道:“别担心,马小姐,我一定会好生的教导你的规矩的。” 马贞羞涩的点点头。 因为现下要忙碌着陶莫愁的满月宴,所以陶然便将马贞带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来来去去的,便不可避免的会遇到不少的人。 其中这些人,便包括宇文渊。 当目光不经意的触及到了马贞的时候,宇文渊的脸上登时就露出了一幅恍如被雷劈到的表情。 陶然却是没有注意到宇文渊的出现。 因为宇文渊很快就将自己的身子隐没在了一边的角落里。 马贞也并没有意识到有人注意到了自己。 宇文渊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辰东,你帮我查一下,在齐王妃的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乍然看到了马贞的面孔的时候,宇文渊几乎以为这个就是活生生的苏落梅转生了,这般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恍如隔世一般。 可是等多看了两眼,宇文渊很明显便能够发觉出眼前之人并非是苏落梅。 苏落梅的脸上不会露出这般拘谨的表情来。 这个女人的五官虽然和苏落梅有着八九分的相似,可是那周身的气韵却是和苏落梅截然不同的,而这气韵正是当初苏落梅能够吸引到自己的关键。 即便是苏落梅已然逝去了这般长的时间,可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却恍如是烙印到了他的骨血中一般,一颦一笑,都那般的熟悉。他绝对不会忘却掉。 “是,王爷。” 尽管知晓这个人并非是苏落梅,可是这一瞬间的剪影却还是恍如一帧一帧的慢动作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浮现。 苏落梅。 苏落梅。 这个名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生命之中的劫难。 而他,注定是在劫难逃。 * 回到了齐王府里,陶然便将在安澜院旁边的一个院落给了马贞居住。 陶然专门为这个院落取了名字,叫做贞园。 院子里的布置,陶然也尽量的都和马贞来商量。 马贞自从被自己的哥哥强制性的带到了这京都城的贵女圈子里来之后,受到的不是轻蔑便是白眼,从来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够受到身份尊贵的齐王妃这般的待遇。 想到了这里,马贞看向陶然的目光便充满了感激。 “谢谢齐王妃了,我很喜欢这里。” 陶然每次看到了马贞的时候,便恍如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便亲昵的说道:“虽然我早你一步嫁人了,但是咱们的年岁却是相差无几。我和你算的上是一见如故,不如你便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马贞听到陶然的话,登时就连连摆手。 “不不不,这成何体统,您乃是身份尊贵的王妃,我不能直接称呼你的性命的。” 陶然听到了马贞的话,便说道:“何必这般的客套,我虽然是王妃,但是终归也是个人不是?你也别把王妃想的有多么的尊贵,你若是成日里总是王妃王妃的叫我,我会觉得很不适应的。” 的确是不适应。 眼前的马贞,不单单是面貌和身形和前世的自己很是相似,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和自己有些几分的相似的。 另外的一个自己,叫着自己王妃王妃的。那该是什么样的体验? “你以后便住在这里了,我专门为你准备了几个教导琴棋书画的师傅,这些东西也并非是一日之功,你之前的时候荒废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可是这些也不是急的来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是要从头学起的。还有一些礼仪上的东西,我亲自来教导你。” 马贞的脸上萌生出满满的感激。 “多谢了!我来到了京都城之后,王妃您是对我最好的一个。” 林夫人王氏虽然待她也很亲切,但是王氏终归是太忙了,不单单是要管理偌大的一个林府,还要管教自己的儿女,所以纵然是想要好生的教导她一下,也是分身乏术的。 可是陶然却不一样了。 这齐王府因为主子的人口简单,所以陶然每日里便有大把的时间。 而陶然本来就是看中了马贞这一张和自己十分相似的面孔。 虽然不见得真的要将马贞送出去,但是却是陶然用来迷惑宇文渊的一个重要的棋子。 若是能够顺利的离间掉宇文渊和苏落菊之间的夫妻伉俪之间情深的假象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陶然在对上了马贞那一双清澈单纯的眸子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的愧疚之心来。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 很快的时间,这一天,陶然收到了绿竹送来的信,信上说,姣绡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很有一些蹊跷。 陶然便拿着绿竹送过来的对牌进入了宫中。 见到了绿竹,绿竹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王妃,上一次,您跟我说过叫我好好的注意一下姣绡氏那边的动静,我便嘱咐一个小宫女去那边打探消息,您猜我听到了什么?” 陶然好奇的看着绿竹。 绿竹的肚子变得更大了一些,可是脸上的气色却是很好。 看的出来,这段时间绿竹在这宫中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的。 总算是摆脱了之前那住在冷宫里一般的命运。 “你打探到了什么?” 陶然好奇的说道。 绿竹说道:“这件事说来也巧合,那天这个小丫鬟正和姣绡氏宫里的一个丫鬟在房间里调剖偷摸摸的交换东西,这种事情在宫里算的上是很常见的,若是有人得到了封赏,或者是托外面的人买到了什么稀奇的玩意,这些宫女私下便会交换。为了避免被人看到,这两个丫鬟便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里。谁成想,却看到了这姣绡氏宫里原来的大丫鬟孔雀听着一个大肚子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而且那孔雀的口中还在大喊着。“我肚子里的可是皇上的孩子,你们这些大胆的奴才居然敢这样苛待我!”” 绿竹说完,便看向了陶然。 陶然登时就觉得这件事非比寻常。 陶然说道:“这件事可属实?” 绿竹说道:“之前我记得这姣绡氏里的孔雀的丫鬟,曾经和我杠上过,之前我以为这个孔雀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主子抱不平,所以次啊这般刻意的针对我,可是现下想来,那段时间我正是最得皇上宠爱的时候,这个宫女一定是看到我受宠,所以心中十分的嫉妒。” 陶然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 “可是按照这样来说的话,那你的意思是说姣绡氏的肚子里其实是没有孩子的?” 绿竹不确定的摇摇头。 “这件事我不能确定,但是孔雀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皇上的,不然的话,孔雀是不会这么说的。” 陶然沉吟的说道:“这件事我还要等王爷调查一下,毕竟这件事事关重要,事关皇嗣,皇嗣血统可是不容混淆的。” 绿竹点点头。 “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我才将这件事告诉给王妃,我本身不过时一个没有任何的背景和势力的弱女子,若是王妃和王爷能够相处对策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陶然看了看绿竹臃肿的腰腹。 “你这肚子眼看着也很快就要生了吧?” 绿竹抚摸上自己的肚子说道:“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时间了,但是我看着孔雀的那个肚子,应该是要比我还早诞下孩子的,若是王爷你们有什么动作的话,那真的要趁早行动了。” 陶然说道:“这个姣绡氏现下还不能随便动。” 陶然抬眸远眺出去,说道:“别的我不知晓,但是我知晓,只要皇上在的一天,就一定不会对姣绡氏怎么样。” 绿竹晶亮的水眸添了几分的担忧,说道:“皇上最近的时间一直都缠绵在病榻之上,就连侍疾的事情也是完全都交给了姣绡氏,那一段时间林贵妃拼了命的闯了进去要看皇上,可是却被皇上狠狠的斥责了一顿,并且将林贵妃给软禁在了颐香宫里。自此,林贵妃连看皇上都看不了了。” 陶然叹息了一声。 “姣绡氏手中有着克制皇上的五石散,现下估计谁都不如这个五石散对皇上来的亲近。” 绿竹说道:“说起这个姣绡氏,现在德妃和淑妃都不知道怎么了,都拼了命的去见这个姣绡氏,姣绡氏的宫里流水一般的东西送进去。姣绡氏最近在这皇宫里的风头一时无两。现下姣绡氏还不曾诞下皇嗣便已然这般的风光,若是一朝真的“诞下”了皇嗣,那岂不是要更风光?” 陶然唇角扬起一抹淡笑。 “现下这两个人是为了这皇嗣的事情在暗中较劲呢,最近这京都城中的事情想来你应该是知晓的吧,如今的皇嗣成了宇文召。可是宇文召自从当上了太子之后,性子便开始变得比较张扬跋扈,甚至嚣张不可一世,而且在宇文渊的勾结之下,这两个人残害了不少朝廷的官员。前一阵子在官城当街砍杀官员的事情,便是这些人坐下的。” 绿竹的脸上升腾出了淡淡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 “但是你不要看姣绡氏现下这般的风光,但是姣绡氏的风光没有几天的时间了。” 绿竹有些惊讶的看着陶然。 “王妃如何这般说,这姣绡氏在这宫中虽然风光,但是为人据说还是很亲切的,那些打骂宫女,甚至于是打压美人的事情,姣绡氏从来不曾做过。” 陶然说道:“天下之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姣绡氏在这宫中毕竟是独占了皇宠这般长的时间,即便是姣绡氏为人亲和,可是难免会有眼红之人,而且姣绡氏虽然即将诞下皇嗣,可是这皇嗣毕竟还是太小了,能否继承大统自然是一个未知数,甚至于连能否成功的长大成人这些都是一个未知数。” 陶然的话登时害的绿竹也瑟缩了一下,手指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肚子。 “王妃,这么说来的话,连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有可能留不住的,是么?” 陶然握住了绿竹的素手。 “娘娘,你放心好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和王爷无论如何都会好生的保护它的。” 206.风平浪静 陶然的话叫绿竹惶恐的情绪安定下来了不少。 “王妃,绿竹便在这里代替这肚子里的孩子谢过你了。” 陶然说道:“绿竹娘娘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本来我面对你的时候,心中便不自觉的会生出几分的愧疚来,若非是我的缘故,你现下完全可以找一个如意郎君,过恬淡的田园生活,而不是在这宫里过这般提心吊胆的日子。” 绿竹说道:“王妃,您别说了,这件事并非是您逼我的,乃是我自愿进宫来的,若非当初王妃出手相助,我现下早已经是一缕冤魂了,哪里还会有现下这样的生活,更不会有肚子里的孩子,我现下想想,心中其实对王妃您还是很感激的,还有紫竹姐姐。若非是王妃你鼎力相助,我和姐姐紫竹现下说不定还分散在两地不能团聚呢。” 陶然笑了笑,说道:“这不过是你和紫竹之间的姐妹缘分,跟我其实是没有什么大关系的。” 绿竹说道:“王妃不必过谦了,我和紫竹姐姐对您和王爷都是十分感激的,若非是王爷和王妃便没有我和紫竹。” 绿竹生恐陶然会误会的说道:“现下紫竹姐姐没有在这宫里,我也不放将紫竹姐姐的心思对王妃说说,紫竹姐姐之前对王爷的确是有一些心思的,可是这些心思在我们姐妹们相遇了之后,紫竹姐姐便全然放下了。紫竹姐姐知晓王爷的心中是装不下她的,现在王爷的心理全然都是王妃。” 陶然笑道。 “这件事我早就知晓了,我没有对紫竹有任何的误会。绿竹娘娘,你安心好了。” 绿竹便释然的松了一口气。 “这就好,我知晓的,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自来是容不下什么眼中钉的。” 陶然说道:“娘娘的话严重了,在我的严重,紫竹从来都不是什么眼中钉。” 绿竹说道:“这宫中若是有什么动向,我会尽快的通知王妃的,现下这宫中甚至于京都城都局势紧张,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全盘皆输,王爷和王妃也要多多的保重自己的身体。” 陶然点点头。 “我会的。” 辞别了绿竹,陶然便回到了齐王府里,找到了王管家,将绿竹告诉自己的事情写了一个纸条,吩咐王管家将这个纸条送给宇文修。 宇文修正在衙门里忙碌着,就收到了这个纸条。 展开了纸条,陶然那娟秀的字体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宇文修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忍不住蹙眉。 对面的正是来看宇文修的宇文越。 看到了宇文修的表情,便问道:“怎么了,五哥?“ 宇文修将纸条递给了宇文越。 宇文越飞快的讲纸条上的字迹看完,说道:“五嫂是说着宫中的姣绡氏肚子里很有可能是没有孩子的么?” 宇文修点点头。 “五哥打算怎么办?” 最近这段时间林贵妃早已经对着宫里的姣绡氏是恨透了。 现下他们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对于林贵妃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了。 宇文修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如何想的?” 宇文越说道:“这还用说,既然是得知了这样的消息,那咱们自然是要好生的利用一下了。” “你打算如何做?” 宇文修的视线停留在了宇文越的脸上。 这段时间,经过了无数的风雨洗礼的宇文越脸上已然是生出了几分的成熟来,之前的任性似乎在一点一点的从宇文越的脸上褪去。 看到宇文越这般的变化,宇文修自然是十分欣慰的。 “我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给母妃,至于具体要如何做,我想母妃的心中定然是有一个章程的。” 宇文修说道:“这件事看起来很简单,可是这其中却颇有一些复杂,姣绡氏的肚子里先不说有没有孩子,这个孔雀的肚子里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孩子也是一个未知数,咱们单单凭借孔雀的一面之词不能够决定什么。 宇文越说道:“那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做?” “这件事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母妃这段时间借着和姣绡氏交好的借口去试探一下姣绡氏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等姣绡氏进入了母妃的宫里,便着人去姣绡氏的宫里搜寻一下,若是能够找到这个叫孔雀的宫女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是话说道这里,宇文修的眸子里生出了几分的担忧之色。 “可是这个方法也是有着重重的危险,毕竟一旦暴露了之后,若是姣绡氏没有任何的问题,那母妃就要承受质疑姣绡氏的后果。所以这件事一定要万无一失,可是这姣绡氏眼看就要诞下孩子了,咱们没有多少的时间了。” 宇文修的脸上也升腾出了几分的犹豫之色。 “这件事我先告知母妃,母妃若是知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宇文修喟叹了一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 林贵妃看着下面的宇文修和宇文越,脸色蓦地凝重起来。 “你们的意思,这个孔雀的肚子里怀着的是你们父皇的孩子?” 对于姣绡氏最近的所作所为,林贵妃是很看不上眼的。 在自己的宫里简直是布置下了酒池肉林,为了将晋文帝拉拢在自己的宫中,这个姣绡氏可谓是用尽了手段。 而姣绡氏也在明里暗里叫林贵妃吃了不少的瘪,这叫林贵妃很是恼恨。 现下总算是抓住了姣绡氏的一个把柄,林贵妃登时就恨得牙根痒痒。 “回母妃,只是有可能,但是姣绡氏的肚子里到底有没有父皇的孩子,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林贵妃说道:“这个也是简单的很,我将这个姣绡氏叫来着宫中一看不就知晓了么?” 宇文修却说道:“可是母妃您之前和这个姣绡氏性情并不相投,您这般的乍然叫这个姣绡氏来宫中,这个姣绡氏未必会肯。” 林贵妃说道:“你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不是不肯拉下面子去和姣绡氏交好,而是如何叫姣绡氏的心中如何不怀疑才是要紧。檀之,你可有什么办法不曾?” 说着,林贵妃便抬头看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说道:“不如就用给姣绡氏修建一下她的宫殿的借口如何?” “现下母妃手中掌管着这后宫的一切事宜,小小的提拔一下姣绡氏的位分,母妃说两句软话,说要修建一下她的皇宫,姣绡氏定然会相信的。” 林贵妃的脸上升腾出淡淡的欣慰。 “这个借口的确是不错,这样姣绡氏便不会有任何的怀疑了。但是这提拔姣绡氏位分的事情不能是借由我的嘴说出去的,我要做的只是在你们的父皇的口中吹一吹枕头风罢了,这样一来,这个姣绡氏纵然是有万千个借口不来,也不能不来了。” 林贵妃的脸上升腾出志在必得的笑意。 “好,这件事就这般定下了!” * 等宇文修回到了齐王府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等候在了安澜院门口的陶然,现在依然是晚春时节,不少的人已经因为耐不住闷热换上了轻薄的衣裳。 陶然此刻便站在安澜院外面那咤紫嫣红的熏风之中。 空气之中全然都是熟悉的花香味,而那个翘首以盼的身影,便执着灯笼俏生生的等着自己。 一盏昏黄的灯笼,将陶然那宽袖博带衬托的飘飘欲仙,远远看过去有一种遗世独立随时羽化成仙的感觉。 宇文修的胸臆之上升腾出了淡淡的暖意。 走上前去,将陶然手中的灯笼递给了身边的镶翠。 宇文修密密实实的讲陶然充满着馨香的身体揽入了怀中。 “怎么不在房间里等着,这外面多冷?” 陶然抬眸看向宇文修。 “怎么会冷,现下已然要到夏天了,我一点都不冷,你看,我的手心都是暖和的。” 说着,陶然便讲自己的手覆盖在了宇文修的手心之上。 宇文修说道;“今日你又去见了绿竹娘娘么?” 陶然嗯了一声,“怎么了?” “今日我将姣绡氏的事情告知了母妃,母妃可能会对姣绡氏动手。” 陶然倒是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她蹙了蹙眉心,说道:“姣绡氏现下可是皇上的心头肉,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害怕可能会牵连到了母妃。” 陶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这件事事关皇嗣,母妃只能这般做,至于父皇会如何定夺,这就单看父皇的选择了。” 陶然说道:“希望母妃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不会的,咱们不是都在母妃的身后支持着母妃么?” 陶然说道:“好,这件事我都听你的。” 宇文修说道;“鬼灵精,你怎么想到这个姣绡氏可能会有一些蹊跷的?” 陶然当初便知晓这个姣绡氏和宇文渊之间的事情,这个姣绡氏乃是宇文渊献给晋文帝的,就单单只是这一点,陶然便对这个姣绡氏有诸多的怀疑。 加上姣绡氏和五石散对晋文帝的影响,陶然觉得只要盯紧了这个姣绡氏自己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而且当初陶然将绿竹送入宫中,为的便是制衡这个姣绡氏。 可是陶然没想到即便是自己牺牲了一个绿竹,还是没能将晋文帝从五石散的深渊里拉出来。 “这个姣绡氏乃是宇文渊献给父皇的,这一点便值得我对这个姣绡氏多加注意,当初你不是很清楚么?我叫绿竹进宫为的就是要制衡这个姣绡氏。” 陶然说起来眸子里便生出了几分 的黯然。 “可是我没想到即便是牺牲了绿竹,还是没能够赢了姣绡氏,姣绡氏竟然能够相触找别人侍寝的方式来留下父皇。” 陶然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是我少虑了。” 宇文修忍不住摸了摸陶然的发顶。 “别想这么多了,这些时间,你跟着我在云隐城耽误了不少的时间,父皇沉溺在五石散里,也不是你一个人的缘由。” “所以,你别讲一切事情都摊在自己的头上,为自己多寻烦恼?嗯?” 陶然点点头。 “对,等这京都城的百姓过上了顺当的日子,咱们很快就能够离开这里了,对么?” 这还是陶然第一次主动提到这件事。 之前都是宇文修对陶然说起这件事。 听到陶然说起,宇文修的眸子里竟然闪烁过了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对,你说的对,咱们很快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207.皇嗣 姣绡氏得到了封赏自己为妃子的消息的时候,脸上没任何的波澜。身边的大丫鬟已经换成了朱雀。 “娘娘总算是得偿所愿了。恭喜娘娘了。” 姣绡氏的脸上升腾出了一种类似于嘲讽的笑意。 “得偿所愿?” 姣绡氏的眸子划过一丝嘲弄。 “呵——还着实是得偿所愿呢。” 这时候那宣旨意的小黄门对着姣绡氏说道:“因为赐下来的云裳宫乃是前朝的宫殿,很多地方都是需要修缮的,所以林贵妃特别的邀请娘娘过去颐香宫一聚,好生的商讨一下这云裳宫的修缮事宜。” 对于林贵妃,姣绡氏是有些重视的。 之前明里暗里曾经有过几次是和姣绡氏对上的。 这一次姣绡氏成为了兰妃。已然有了和林贵妃对峙的资本。 虽则现下姣绡氏的位分仍旧要比林贵妃低一些。 但是谁叫人家是诞下了好几个子嗣的老人呢,何况李贵妃的身后还有那么庞大的家族势力。 反观姣绡氏,不过是一个一无长物的孤女,不过仗着一幅好姿色,加上宇文渊的五石散,便牢牢的虏获了晋文帝的心。 姣绡氏的心中这一刻升腾出了一种酸楚之中的快慰。 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可是偏偏就是心中有了丝丝的快慰,遮挡也挡不住。 姣绡氏说道:“好,容本宫更衣,这就过去拜见林贵妃。” 素手拨红妆。 等妆成之后,姣绡氏恍如出水芙蓉一般俏生生的立在那里。 明明是明光照水,韶华正好的时节,可是姣绡氏却顶着一身深紫色的妃子的宫装,这一身的娇俏压不住那沉闷的颜色,却将她那娇嫩之色衬托的更显露出了几分的郁色。 身边朱雀的眼中已经显露出了几分的波澜,趁着私下无人,紧紧地讲姣绡氏给搂在了怀里。 “姣绡,你真美。” 那朱雀的声线没有了刻意压制的尖细,恢复了粗噶而喑哑。看着姣绡的目光,深而浓,似乎想将姣绡氏映入自己的眼底,烙在自己的心上。 姣绡氏的声线透着几分的娇软。 丝丝的水雾在姣绡氏的眼中散开。 素手挽上了身后人搁置在自己下巴之上的俊容。 “若是有可能的话,我只想和朱雀你共携白首。” 深深的喟叹从胸腔之中溢出来。 “可是我却只能守在这宫中,你红装示人,我虚与委蛇面对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 姣绡氏的唇角扬起丝丝的弧度。 “不过很快,这一切就都要结束了,等那个老头子死了,咱们就能够逃出这宫中去双宿双栖。” 说到了这里,姣绡氏那风华敛尽的眸子里透出了淡淡的疲惫。 朱雀轻轻地摇晃着姣绡氏的手臂,宽厚的大掌覆盖上了姣绡氏的小腹。 “等到时候,咱们便买上一些田地,带着咱们自己的孩子,一起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这些时日,朱雀一直都装扮成了宫女跟随在了姣绡氏的身边。 这两个人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因为被人追杀,所以无奈之下被宇文渊救下来带入了皇宫。 宇文渊解决了两个人的仇家,代价便是姣绡氏的入宫。 姣绡氏的心早已然被朱雀牢牢地捕获,如何肯去伺候晋文帝那个老头子,便经常在熏香里做手脚,等晋文帝浑浑噩噩的时候,由孔雀代替自己去伺候晋文帝。 而姣绡氏则是和朱雀在自己的罗帐里逍遥快活。 此刻,一切即将尘埃落定,听着朱雀的畅想,姣绡氏的眼睛里全然都是欢快雀跃的神色。 “好,朱雀,我都听你的。” 朱雀看着姣绡氏那温柔的眸子,情不自禁的上前吻住了姣绡氏的唇瓣。 姣绡氏没有任何的抗拒。 * 一番的缱绻缠绵。 姣绡氏还是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安抚好了朱雀,带了自己另外的一个大宫女一并离开了这里。 颐香宫乃是林贵妃的局所。 冬日的时候,颐香宫里并不能够呈现出她独有的美来。 此刻正是晚春时节,柳絮飘绵扯絮,颐香宫里的花朵也是竞相开放,一时之间看着是姹紫嫣红,十分的好看。 而颐香宫里看着则是要比较起姣绡氏的宫里来的更富丽堂皇一些。 可是姣绡氏看着这一切,眸子里却没有太多的羡慕。 这些身外之物,她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她要的从来都很简单,她只要和自己心爱的朱雀好好的归隐田园。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更多的繁华引胜之处,也或许有更多相比较自己的朱雀更优秀的男子,但是姣绡氏的心思很小,小的只能装下一个人。 自从朱雀住到了她的心里面,她的世界便只剩下了朱雀一个人。 周围无论是怎样的繁华,都和姣绡氏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从一开始,她便只是一个过客。 一个这三千繁华的过客。 她看在眼里,却从不入心。 进入了颐香宫的正殿里,看到的便是林贵妃那一张保养得意的面孔。 林贵妃无疑是美丽的,即便林贵妃的年纪足以大的当姣绡氏的母亲,可是林贵妃仍旧是美的令人窒息。 姣绡氏在看到了林贵妃那板结着的一张脸,眼前却蓦地浮现出了自己母亲的面孔来。 姣绡氏并非是汉人,姣绡氏的母亲自然也不是汉人。 姣绡氏的印象之中,母亲的身上总是穿着各种鲜艳夺目的异族服饰,这些服饰将母亲身上那原始而不加遮掩的美丽显露无疑。 可是母亲的美丽是接触在了泥土之中的,她的母亲的肤色被烈日暴烈的炙烤过,母亲的手也天天都要和地里的庄稼打交道,母亲的美是带着野性的。 可是眼前的林贵妃可能这尊贵的一生之中都不曾有过任何的劳动。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养在深闺从不曾接触过任何的苦难。 这样的林贵妃穿着的是浓淡相宜的宽袍博带的衣服,看着飘袂欲仙,脸上的表情也是冷淡而矜持的。 可是看着这样的林贵妃,姣绡氏在那快意之中不禁生出了丝丝的怜悯来。 这个林贵妃虽然看着无比的高贵,可是为何却叫她觉得这般的可怜?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得到一个男人的心。 就如同自己得到了朱雀的那样。 朱雀的确不算是一个优秀的男子,他甚至在面对强权的时候,只能屈服,可是这丝毫不妨碍姣绡氏对朱雀那浓烈炙热的爱意。 姣绡氏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 提起裙摆,对着林贵妃款款下拜。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林贵妃在看到了姣绡氏那娇嫩的面孔的时候,眸子中划过了浓重的嫉恨。 “起身吧。” 可是即便是巴不得现下就揭穿掉姣绡氏的真面目,可是林贵妃还是不露声色的开口。 姣绡氏起身之后,林贵妃便看向姣绡氏说道:“你现下身子重,来人赐座。” 姣绡氏不动声色的坐在了林贵妃搬来的锦凳之上。 “多谢贵妃娘娘的体恤了。” 林贵妃的视线落在了姣绡氏那明显臃肿的腰身之上。 “叫你今日来这里,便是为了你册妃大典的事情,你的宫殿到时候也会一并修缮完毕,兰妃,你可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现下一并对我说,我吩咐着底下的人为你准备。” 姣绡氏沉静的说道:“一切但凭娘娘做主,臣妾没有任何的意见。” 林贵妃听到姣绡氏这般说,便佯装不悦的说道:“我若是真的吩咐人随意的布置下去,到时候你若是去了皇上那边吹枕头风,那岂不是成了我的疏漏之过了?” 姣绡氏听到这里,便说道:“臣妾岂敢这般放肆。” 林贵妃说道:“既然不是要诚心为难我,那你便讲这件事一并都办妥了,这样我也比较容易交差,这统摄六宫之事,绝非是一件轻松之事。” 姣绡氏连连称是。 姣绡氏对于这宫中之事,着实是没有任何的要求。 她要求的只是和自己的朱雀双宿双栖。 这宫中即便是布置的再华丽,再富丽堂皇,也不及自己的和朱雀的小窝来的好。 姣绡氏没有太大的主意,林贵妃便一一的问了下来,这宫中的事情不问倒好,一来一往的问下来。 没有很长的时间,姣绡氏就在这林贵妃的宫中待了不少的时间了。 林贵妃看姣绡氏的脸上露出了不耐之色,说道:“看看我,只顾着问你事情了,竟然都没有顾忌到你的身子,来人,快点来宣御医上来,好生的给兰妃娘娘看一看!” 姣绡氏听到林贵妃的话登时就慌了。 之前姣绡氏怀孕不过是假消息,可是自从孔雀怀孕之后,姣绡氏自己也怀上了朱雀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的月份现下甚至还不曾出三个月,她看着臃肿的腰身里面其实只是垫上了一层一层厚实的枕头和棉布。 若是林贵妃这个时候宣了御医过来的话,那姣绡氏这肚子里的秘密岂不是很快就被看穿了? 而林贵妃则是注意到了姣绡氏脸上的慌乱。 若是姣绡氏的脸色如常的话,林贵妃这话不过是一句试探的话,很快可能便会做罢休。 毕竟林贵妃能够做到了现下这样的地位上,成为了这后宫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自然是不会这么简单的人物,对于这揣摩人心的功夫自然是十分的熟稔的。 可是现下这姣绡氏的脸上露出这般慌乱的神色来,给林贵妃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看样子,姣绡氏这个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大大的有问题的! “不必了,林贵妃,我只是觉得累了,倒是不至于这般大张旗鼓的请御医过来。” 姣绡氏说道。 林贵妃却是说道:“那怎么成,你现下可是在我的宫里,你若是在我的宫里出了点什么事情回去了,别说是皇上,就是我自己也是原谅不了我自己的。” 说着林贵妃就挥手给自己身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看到了林贵妃和宫女之间的眼神交流,姣绡氏心中陡然划过了一抹不祥的预感。 今日自己来这林贵妃的宫中,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这些人看样子就是照着自己独自里的皇嗣来的! 可是姣绡氏自认为自己一直都将孔雀和自己的事情严防死守瞒的很好,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泄露出去的呢? 208.永诀了,朱雀 姣绡氏的脸色慌乱。 “贵妃娘娘您放心好了,我现下身子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就不劳烦娘娘了。” 林贵妃本来便早早的准备好了御医,为的就是等姣绡氏上钩,事到临头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放姣绡氏回去。 林贵妃对着一旁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登时就有膀大腰圆的宫女走上前来将姣绡氏和姣绡氏身边的宫女给狠狠的按住! 看到这里,姣绡氏的心彻底的乱了。 “贵妃娘娘,您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姣绡氏尽量的掩饰住自己的慌张。 “贵妃娘娘,我和你之间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现下拦截住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贵妃不紧不慢的说道:“兰妃,我不过是关切你的身子罢了,毕竟现下你的身子也不单单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现下可是怀有皇嗣的,你安心好了,我是不会刻意针对你的,只不过是请御医上来帮你请脉而已,你何必这般的慌乱?” 姣绡氏现下肚子里有孩子,看到林贵妃的嘴脸,登时便知晓自己和孔雀之间的事情可能是暴露了。 前一段时间孔雀曾经挣扎过,试图从她的宫里逃出去,将自己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可是却被姣绡氏给识破了,最后孔雀还是被姣绡氏按在了后院里安安生生的待产。 可是姣绡氏的宫里面也可谓是人多嘴杂,若是有人看到了那一幕的话,那今日林贵妃的举止便很能说明一切问题。 若是这件事放在之前姣绡氏的额肚子里还没有怀孕的时候,姣绡氏可能会十分的慌乱,可是现下姣绡氏的肚子里已然是有了孩子,所以即便是遇到了林贵妃这般咄咄逼人的架势,姣绡氏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已经镇定了不少。 她的眸子里扬起了几分的嘲弄。 “林贵妃若是真的关切我这肚子里的孩子的话,便着实不该摆出这般的架势来。” 林贵妃已经是认定了姣绡氏是在虚张声势。 脸上扬起了一抹轻屑,说道:“这不过是因为兰妃你不配合罢了,你最是应该清楚的,现下你乃是皇上的心头之上之人,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的话,我可真的是担待不起。” 姣绡氏扬声说道:“若是贵妃真的觉得自己担待不起的话,就不应该将我请到这颐香宫里来,你应该十分清楚,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仇恨,贵妃娘娘若是现下放我离开的话,那今日之事,我完全可以不必追究,可是贵妃娘娘若是执意如此的话,那刻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听到了姣绡氏的威胁,林贵妃的俏脸微沉。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御医已经在宫女的带领之下走到了正殿之中。 林贵妃便讲被姣绡氏激发出来的怒气狠狠的压制了下去。 对着那王御医说道:“王院首,劳烦你来帮兰妃诊脉一下,今日因为这兰妃宫殿的事情,本宫便和兰妃多说了几句,未免兰妃肚子里的皇嗣有什么问题,还是王院首来看一看。” 王院首便对着林贵妃拱了拱手。 接着就迈开了步伐朝着林贵妃走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 姣绡氏的脸色沉下去。 “我看谁敢!” 竟然是摆出了一幅撕破脸的架势来了。 林贵妃从小到大一向都是顺风顺水,唯一的挫败便是在自己中年的时候被眼前的这个姣绡氏给弄的生出了几分的黯然,不单单如此,就连一向都对林贵妃宠幸有加的晋文帝也因为姣绡氏的枕头风,对自己几次三番的下了面子。 这叫林贵妃对姣绡氏的成见越积越深。 此刻听到还在自己下面位分的姣绡氏竟然敢对自己这般的大吼大叫。 登时浑身的威压散开。 “我敢!” “王院首你尽管看!” 姣绡氏哪里肯,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而那两个身材魁梧的宫女自然也不是盖的,很快就将姣绡氏的挣扎给喊喊的按捺下来,甚至还有人粗暴的讲姣绡氏的手腕上的宽袖给撸起来,露出了姣绡氏那白嫩的肌肤。 王院首看到了这一幕,登时便浑身颤抖起来。 他在这宫里也已经有不少的时间了,可是自问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不曾见到过。 今日见到了这样的一场明争暗斗,登时觉得自己死定了,居然摊上了这样的一件事。 林贵妃沉声说道:“王院首,该你诊脉了。” 王院首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消失在这颐香宫里。 可是既然不能消失,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在姣绡氏那恨得几乎能杀死人的眼光之中,轻轻地展开了一块帕子,将帕子覆盖在姣绡氏的手腕上,开始认真的诊脉。 整个颐香宫的大殿之上登时落针可闻。 寂静无声。 “咦?” 王院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双眉毛紧紧地蹙起来。 随着王院首的这一声,在场之人的心登时都紧紧地悬起来。 林贵妃最甚。 “到底如何?快说!” 王院首迟疑的看向了姣绡氏。 姣绡氏的眸子中带着几分的警告。 林贵妃自然是注意到了姣绡氏眸子里的警告,登时便说道:“不许看姣绡氏,这个姣绡氏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如何的情况,你只需如实告诉本宫便可!” 那王院首迟疑了片刻,便说道:“回禀贵妃娘娘,兰妃娘娘肚子里的胎儿无恙,一切都很正常。只是……” 林贵妃在听到胎儿这两个字的时候,登时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的往下沉。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是得知了消息,这个姣绡氏的肚子里应该是没有胎儿才对啊,不然的话,姣绡氏的孔雀有了身孕,姣绡氏为何要遮掩的这般的彻底? 林贵妃眸子里弥漫出了浓浓的失望。 看着林贵妃颓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之上,姣绡氏的心中升腾出了淡淡的快慰。 王院首的话接着说下去。 “只是,这个兰妃娘娘的肚子应该是即将临盆才对,可是臣诊脉却发觉兰妃娘娘不过才三个月的身孕而已。” 听到了这句话,林贵妃寂灭的眸子登时便燃烧出了一簇光火。 林贵妃吩咐那两个钳制住了姣绡氏的宫女说道:“你们快些掀开她的肚子!” 宫女们甚至都没有回避王院首,直接变掀开了姣绡氏的肚子。 姣绡氏的脸上升腾出了淡淡的嘲弄。 因为知晓自己定然挣扎不过这两个宫女,姣绡氏阴冷的盯着这两个宫女说道:“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定百倍还之!” 随着姣绡氏的话落下,姣绡氏的裙子被掀开,露出了里面掩饰用的层层布条和枕头来。 王院首在姣绡氏裙摆掀开的刹那,狼狈的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非礼勿看,非礼勿观。 看到了那枕头的瞬间,林贵妃恍如被打上了一针鸡血。 “大胆姣绡氏!你居然敢欺瞒皇上,到底该当何罪!” 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侍卫冲上了正殿,对着林贵妃抱拳行礼:“贵妃娘娘,属下们在兰妃娘娘的宫殿里搜出了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这个孕妇自然就是姣绡氏宫里的孔雀了。 孔雀自从上一次没能成功的从姣绡氏的宫中逃走,便几乎已经熄灭了将事情大白天下的念头了,可是没想到在自己即将为姣绡氏做嫁衣的关键时刻,竟然会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所以在被人押解上了宫殿的时候,孔雀几乎没有怎么费力,便直接将姣绡氏和自己之间的事情全部袒露给了林贵妃。 若是之前的时候,姣绡氏还因为自己肚子里这个和朱雀的孩子而存着三分的侥幸的话,那么孔雀的话,无疑是已然将姣绡氏钉在了欺君之罪的耻辱柱上不能动弹分毫。 看着姣绡氏的脸色煞白了一片。 林贵妃的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姣绡氏,你可知罪?” 姣绡氏却没有回答林贵妃的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孔雀。 “孔雀,我自问我从来不曾亏待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孔雀的眸子闪了闪说道:“娘娘,我知晓您不曾亏待我,可是您不亏待我的前提是我为您做了嫁衣!若是我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世人定然是会以为这个孩子是娘娘您生下来的,而我这个做母亲的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亲自抚养,我不想这样,娘娘,我对您说过了,我不想这样!” 孔雀其实最想要的莫过于母凭子贵。 姣绡氏哪里会看不出孔雀的心思,可是孔雀想错了,孔雀本来没有高贵的出身,更是不曾有晋文帝的宠爱,即便是这个孩子生出来,皇上也知晓这个孩子是孔雀生出来的,孔雀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名分。这样的事情,在这宫中比比皆是。 姣绡氏原本以为自己这样做是为孔雀好,可是孔雀并不领情。 这叫姣绡氏十分的失望。 林贵妃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姣绡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姣绡氏说道:“我无话可说,我只是希望娘娘不要降罪我宫中的奴婢,这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呢的罪过,希望娘娘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宫中的奴婢们!” 林贵妃冷笑了一声说道:“姣绡氏,你现下已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闲心去担心你宫中的奴婢?” 这个时候,孔雀为了抱紧林贵妃的大腿,急忙对林贵妃说道:“林贵妃,奴婢并非是自愿做兰妃娘娘的帮凶的,我也是无辜的,我也是被迫的,还望贵妃娘娘不要降罪与我。” 林贵妃看着痛哭流涕的孔雀说道:“你现下的肚子里还怀着皇嗣,我自然是不会降罪与你的,来人,帮着孔雀找一处宫殿住下来。” 接着林贵妃对孔雀说道:“你只管安心的住着,等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诞下来,我便为你求一个名分。” 孔雀要的便是林贵妃的这句话,听到了这句话,孔雀登时就觉得林贵妃乃是自己的救命菩萨,连连的对着林贵妃叩首。 “奴婢谢过贵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和奴婢肚子里的孩子一定都会十分感念娘娘您的恩德的!” 林贵妃的脸上便扬起了笑意。 “来人,将这姣绡氏的罪行告知皇上。” 听到了林贵妃的话,原本坐在了正殿锦凳之上的姣绡氏痛楚的闭上眼睛。朱雀,永诀了。 209,举国大丧 陶然现下正在教导着马贞,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举止之间全然都教导起来。 马贞被陶然这严厉的教导弄得手脚都不知道要在哪里放了。 陶然看出了马贞的抗拒,说道:“好了,今日的就暂时到这里了,你先好生的写一下大字,练习大字最是能够锻炼一个人的气性。等你的大字练好了,不单单是会学到这些知识,就连你的耐心也会变得比之前好很多。” 马贞连连对着陶然称谢。 “多谢齐王妃的教导。” 陶然对马贞说道:“好了,你好生的练习大字吧,我等明日再过来看你,你若是思念家里了,我便着人送你回去。” 马贞说道:“我在这里住的很习惯,都是王妃安排的妥当。” 马贞对于陶然对待自己亲和的态度很是诚惶诚恐。 陶然看着这样的马贞还是不免失望的。 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马贞才能够学习到自己前世的那种风华万代。 走出了马贞居住的院子,陶然对身边的镶翠说道:“镶翠,你说我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花园里满是馨香的味道,转眼之间这些仿佛才刚刚开放的花朵瞬间便凋零掉了。 陶然闻着这气味,心中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怅惘。 镶翠说道:“奴婢看来,王妃您真是操之过急了,这马贞姑娘不过是从乡下来的姑娘,自然对咱们这京都城的事情一窍不通,可是奴婢看着王妃的这架势,似乎是想一夜之间使马贞姑娘琴棋书画都学会呢。” 陶然哂笑,“可不是么?听到你这么说,我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陶然说道:“那就叫马贞好生的适应一下这些课程吧,一会是不是琴师会过来?” 镶翠说道:“是,这个乃是王爷请来的,据说是当初名满整个京都城的琴师。” 陶然笑道:“好,那就叫马贞姑娘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琴艺上吧。” 这段时间, 宇文修一直都忙的不见人影,整个王府里便都在陶然的掌控之下。 陶然觉得自己简直要闲的发霉了,人一旦闲下来,脑子里便会升腾出许多的想法。 陶然想着现下这朝廷之中的局面,似乎对宇文越十分的不利。 便开始想办法,若是能够顺利的离间掉宇文渊和宇文召之间的联盟的话,会不会比较顺利一些? 可是思来想去,陶然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对于宇文渊,陶然自认为还不算是很了解,只不过知晓他的一些皮毛的个性而已。 而宇文召,陶然更是不甚了解了。 若是能够知晓这两个人的脾气个性,那么从中各个击破就会来的容易的多。 可是不等陶然想出什么办法来,宫中早已经是乱了套。 林贵妃在姣绡氏认罪之后,直接将姣绡氏下入了大牢。 将这件事告知了在病榻之上的晋文帝,晋文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倒昏迷。林贵妃瞬间便慌了手脚。 御医们来来去去,诊脉之后各个都是摇头不语。 这叫林贵妃意识到晋文帝的身体可能已经垮掉了。 虽然林贵妃乃是现下这后宫之中统摄六宫之人,可是这晋文帝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这件事可不单单是后宫之事。 她便急急地给在皇家寺院里礼佛的张皇后通知了消息。 可是张皇后却仅仅是轻描淡写的留下了一句话。 生死乃是人之常情。 林贵妃听到张皇后的消息,登时就咬碎了一口银牙。 身在其位谋其职。 可是这个张皇后倒好,自己占着皇后的位置,可是事到临头,却是万事不管,撂起了挑子。 林贵妃将自己满腔的怒气登时便都撒在了姣绡氏的身上,索性现下皇上也昏迷不醒,干脆都将这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姣绡氏的身上。 当晚,林贵妃便下达了对姣绡氏的斩首令,可是姣绡氏早已经被宇文渊给用一个死囚犯从监狱之中换了出来。 姣绡氏和朱雀换上了属于自己民族服饰,打扮一新,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双双对着宇文渊道别。 “多谢梁王爷的鼎力相助,若非是梁王爷,小女子现下说不定就已然被斩首示众了。” 看着面前这一对喜不自禁的男女,宇文渊神秘莫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淡笑。 “客气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将你们两个人拖下来的。” 说着,宇文渊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一个包袱。 “这里面有我为你们准备的一些钱财,你们拿着它找一个安生点的地方隐居下去,这些钱财足够你们安安分分的生活一辈子了。” 姣绡氏清纯的面孔上升腾出丝丝的笑意。 “太好了,多谢梁王爷。” “临走之前,我为你们备下了一杯薄酒,预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宇文渊潇洒的执起了手中的酒樽。 姣绡氏和朱雀没有防备,拿起了酒樽便喜滋滋的喝下。 可是酒液下了肚,宇文渊的脸上便勾出了一抹冷笑。 姣绡氏觉察出哪里有些不对,肚子里开始翻搅出隐隐的疼痛,她登时抬眸目光直射宇文渊。 “梁王爷?” 宇文渊重瞳里划过一丝冷桀,“你们放心好了。这里面只是一些哑药,我没有要你们的性命。” 姣绡氏重重沉下去的心在瞬间又扬起来。 眸子划过劫后重生的波澜,和朱雀一起重重的倒了下去。 宇文渊看着这一对即便处于生死边缘仍旧靠在一起的男女,眸子里划过一抹异光。 属于宇文渊的盛世,即将来临。 * 晋文帝这一次昏迷之后,便再也没能够醒来,因为多年服食五石散,晋文帝的身子已经被掏空了。 即便是清醒过来,神智也是昏迷不醒的。 晋文帝似乎是忘却了自己曾经宠幸过姣绡氏,也忘却了林贵妃早已经被自己相当于打入了冷宫。 第一眼看到了林贵妃,便只认准了林贵妃。 握着林贵妃的素手大半天也不见得松开。 而林贵妃面对这个宠爱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男人,若是说没有半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原本风华正当年的晋文帝转眼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心中是浓重的涩痛,便开始全心全力的为晋文帝侍疾。 可是晋文帝这般样貌,自然不能在处理朝政,在众人的呼声之中,宇文召临危登基,改国号为临。而病重的晋文帝则是被封为太上皇,退居在后宫养病。 皇后自然是宇文召的正妃。 而因为宇文召的后院里本来女人便不多,开始大选天下。 宇文修和宇文越以及宇文歧等人则是彻底的被架空了在朝廷之上的势力。 而宇文渊则是以摄政皇叔的存在 依旧在这朝廷之上耀武扬威。 宇文召和宇文渊之间的罅隙也是在宇文召登基之后产生的。 宇文召没有登基之时,要仰仗宇文渊的势力,自然是对宇文渊言听计从的,可是现下宇文召已然是登基成了新一任的皇帝,自然对权力的需求日益膨胀。 可是这朝政却是被宇文召一手揽住,渐渐地,宇文召开始发觉自己在这朝廷政事之上,甚至连说话的余地都很小。 渐渐地,宇文召开始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后宫之上。 而晋文帝在昏迷了多日之后,最终还是撒手西去了。 举国大丧。 陶然作为齐王妃自然也是和宇文修一并进入了宫中。 在进宫之前,宇文修特别的嘱咐陶然。 “然儿,这一次进宫,咱们万事小心。” 陶然点点头。 对于他们现下的处境,宇文修特别的说过。 若是这个宇文召乃是一个好皇帝的话,陶然觉得也是能够接受的。 宇文渊的野心就摆在那里,宇文召和宇文渊之间撕破脸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陶然从开始宇文渊襄助宇文修上位的时候,便不是很同意,毕竟宇文越这个人在陶然的印象之中并非是一个沉稳有度之人,若是真的登上了大位,说不定会顾此失彼,到时候反而会是百姓的累赘。 陶然从一开始要的便只是宇文渊的败落。 要的是苏落菊的败落。 宇文渊的败落只能是他的野心败落。 苏落菊的败落便是她和宇文渊之间的婚姻败落。 这两者缺一不可。 而陶然这段时间对马贞的教导也初见成效,陶然带着马贞去了贵女圈子里去了一趟,很快,马贞便收获了众人对她的好感。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中打探这个马贞的身世。 因为这一次进宫可能要在宫中手上几天几夜的时间,所以陶然只带走了镶翠,点朱则是被留在了后院里打点安澜院的事情。 吩咐了马贞勤勉学习之后,陶然和宇文修双双换上了麻衣,上了马车,开始朝着宫城进发。 因为要进宫守孝之人太多,还没有靠近宫城,这马车便满满当当的被堵塞在了宫道上。 陶然掀开了帘子,现下已然是经历了一个夏天,经历了一个秋天,转眼就又到了初冬时节了。 这宫城虽然还没有靠近,但是宫城的墙上已经是挂起了招魂幡。 整个宫城都被这悲伤肃穆的氛围弄得庄严无比。 堵塞了没有一会的功夫,道上的马车终于是松动了。 没有一会,就看到有人上前来靠近了他们的马车。 是福儿。 福儿乃是郁绣珠身边的大丫鬟,陶然看到了福儿便吩咐人停下马车。 福儿也是一身披麻戴孝的装扮,在乌压压的头上戴了一朵白花,便显得这面容有些素淡如菊。 福儿对着陶然敛衽施礼,说道:“齐王妃,我家的右妃有请齐王妃去马车里一聚。” 陶然看着离宫城没有多远的距离了,便询问的看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这段时间沉浸在了悲痛之中,那面容显得憔悴了不少。 “然儿,你跟着福儿去吧,你和绣珠郡主都是女眷,到时候可是在一起。” 陶然想了想便对着福儿说道:“好,我这就下去。” 陶然其实对宇文修的状态还是很担忧的,她欲言又止的看着宇文修。 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说道:“檀之,你节哀,若是有时间了,你就过来看看我。” 宇文修看着穿着一身白衣却越发衬托的面容清艳绝伦的陶然,说道:“好。” 陶然便轻轻地抱了抱宇文修,依依不舍的下了马车,带上了镶翠,和福儿一起上了郁绣珠的马车。 210,举国大丧 说起来,陶然和郁绣珠之间也是有一段时间不曾见面了。 郁绣珠现下已然是身怀六甲,但是即便这样,郁绣珠也要跟着来参加这一次的丧礼。 本来按照郁绣珠这样的情况,是不应该来参加的,可是郁绣珠在这陵王府里的情况特殊,加上为父母守制乃是儿媳的本分,若是郁绣珠不来的话,那么陶莫愁便相当于在这一次之中占据了上风。 所以郁绣珠还是来了。 但是郁绣珠毕竟是身子重了,所以看起来面容憔悴,身子也十分的笨重。 郁绣珠是半坐半躺在了马车里,看到了陶然登上了马车,便挣扎着打算站起来。 陶然急忙按住了郁绣珠的肩膀。 “你的身子重,就不要多礼了。” 郁绣珠这才再度坐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陶然说道:“不好意思了,五嫂。” 陶然坐下问道:“孩子有多大了。” 郁绣珠的脸上升腾出了淡淡的红晕。 “现下已然有七个月了。” 陶然担忧的说道:“这守制可是要一连多日的,你可确定你这身子能够受得住?” 郁绣珠脸上生出了几分的黯然。 “没关系,能挨多久便挨多久吧。” 陶然担忧的看着郁绣珠说道:“如此,可是苦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郁绣珠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呢。” 想到了进宫之后的事情,郁绣珠便有些脸色发白。 “五嫂,这婉柔公主他们现下可风光的很,你之前一向都和婉柔郡主之间有过节,一会咱们能够避开他们的话,尽量还是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的接触。” 陶然安抚的说道:“这件事我知晓分寸的。” 陶然看着郁绣珠这憔悴的神色,忍不住说道:“绣珠,宇文越他待你好么?” 郁绣珠的脸上升腾出了淡淡的暗淡。 “说什么好不好的呢?总之,不算是坏的吧。” 陶然很清楚的,宇文越早已经将李裘洁放在了心上,自然是不会对郁绣珠太珍而重之的。 可是看到了郁绣珠脸上的黯然,陶然还是跟着涩了一下。 郁绣珠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宽慰陶然的表情来。 “五嫂,我和你终归是不同的,我在嫁给陵王爷之前便已经知晓了李侧妃的存在,既然王爷已经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李侧妃,断然不会再重视我的,对于我来说,能够保持正室的脸面才是最要紧的事情,现下王爷虽然宠爱李侧妃,可是也没有出现任何逾越的事情,我这个正室的脸面,王爷也不曾驳斥过,我觉得还是很安心的,虽然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很闹腾,闹腾的我都终日不安,可是等这孩子诞下来,对于我来说也算的上是一个安慰。” 可是陶然看着这样不争不抢的郁绣珠,心中却满满的都是对郁绣珠的惋惜。 原本郁绣珠是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夫君的。 等到了宫城里,一切的马车都被安排到了一旁,一行人下了马车,则是开始安步当车,顺着这宫城的道路朝着正殿前进。 晋文帝的灵堂被布置在了后宫的松寿宫里。 这松寿宫乃是前朝的建筑,前朝曾经和平的更迭过五代的太上皇,而这松寿宫则是太上皇专门的住所,这里加上晋文帝一共是居住过六代的太上皇。 因为松寿宫乃是男人的居所,所以宫殿的风格乃是庄严肃穆的,相比较而言看起来要显老气沉沉的,加上因为布置上了灵堂,触目所及便是各种黑色和白色。无端的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陶然忍不住和郁绣珠对视了一眼。 放眼看去,这大殿之上早已经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陶然看到了林贵妃,看到了清平公主,看到了当今的皇后,看到了无数的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很快就有内侍领着两个人去了灵堂内跪坐下来。 陶然悄无声息的给内侍赛了钱,低声的说道:“陵王左妃现下身怀六甲,这般普通的蒲团可能会很疲累,还望公公通融一下。” 那内侍掂量了下手中的荷包,笑的见牙不见眼。 “成了,奴婢知晓王妃的意思了。” 说着,便派人偷摸的将郁绣珠的蒲团 换了一个。 这蒲团看着要比陶然的蒲团要显得厚实了不少。 郁绣珠跪坐下去的时候,猛然的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朝着陶然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陶然对着郁绣珠淡淡的笑了笑。 郁绣珠和陶然是并排坐在一起的,在郁绣珠的右边便是陶莫愁了。 陶然也看到了陶莫愁。 陶莫愁生产之后倒是迅速的消瘦下去。 而且看着陶莫愁的容色也相对比较憔悴。 这段时间陶莫愁在这陵王府里的事情,陶然也听闻了不少。 据说这个陶然因为宇文越偏宠李侧妃的事情曾经大闹过一场,可是却被闻讯赶来的宇文越大为恼怒,狠狠的斥责了她一番。 陶莫愁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自己所出的女儿身上。 据说陶莫愁对女儿的哭闹很是气恼,经常会因为女儿的哭闹而大发脾气。 而宇文越更因此疏远了陶莫愁,所以在看到陶莫愁的时候,陶莫愁身上那任性嚣张的跋扈似乎在瞬间就从身上消散了个干净。 一双原本看着还算得上是通透的眸子,似乎是一夜之间变得十分的阴鸷。 被看到了郁绣珠的蒲团,陶莫愁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视线紧紧地锁在了郁绣珠的蒲团上,不知道到底是在捉摸着什么。 陶然视线的余光正好看到了陶莫愁。 陶莫愁注意到陶然,便抿着唇瓣对着陶然打了一个招呼。 “姐姐。” 陶然看到这样的陶然只是觉得陶莫愁身上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具体说道哪里不一样了,陶然却是说不上来。 她愣愣的点了点头。 陶莫愁倒是没有多和陶然纠缠,这若是往日的时候,陶莫愁定然会缠着陶然说上一些酸溜溜的话,可是今日陶莫愁竟然什么也没说,便讲视线转开来。 陶然更觉得疑惑,想不到陶莫愁的身上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郁绣珠倒是没有注意到陶然和陶莫愁之间的微妙的氛围,她低声的对陶然说道:“五嫂,多谢你了。” 陶然还沉浸在陶莫愁带给自己的震撼之中,听到郁绣珠的话便愣愣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便是冗长的守灵的过程。 陶然机械的完成着。 随着唱礼太监的一声拉长了音调的“哭——”字,大殿之上登时便扬起了一阵阵或真或假的哭声。 陶然垂下头的时候,眼前浮现出来的是晋文帝的那一张看似十分严肃的面孔。 陶然不知道要如何评价晋文帝。 在晋文帝遇到姣绡氏之前,晋文帝的确是称得上是一代明君。 兢兢业业的为百姓谋福利,大晋国也的确是有过一段时间的繁荣和昌盛。 可是这一切都在宇文渊进献上了姣绡氏的时候土崩瓦解了。 晋文帝不单单是不再对朝政有任何的兴趣,甚至开始变得残暴弑杀,在晋文帝最后的这一段时间里,晋文帝变得令人十分的畏惧,几乎能够和一个暴君划上等号。 可是陶然却清楚的记得,当初宇文越在执意要和自己解除婚约的时候,晋文帝却还是很维护自己的。 晋文帝并没有因为自己那所谓的阴煞之命而表露出对自己的任何嫌恶。 这一点之上,晋文帝是和林贵妃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想到了这里,陶然其实对晋文帝还是有几分的感恩的。 不论晋文帝这一生世人如何评价,陶然对晋文帝的死还是有几分伤感的。 陶然都是如此,那么宇文修一定要比自己更要来的伤感吧。 虽然从小宇文修便不曾得到过晋文帝的宠爱,可是陶然却是能够感受的到宇文修对晋文帝的孺慕之情。 想到了宇文修,陶然的视线便开始在大殿之上搜寻宇文修的身影。 没有多久,陶然便在对面那一众男人的身影之中找到了宇文修。 一身麻衣,却依旧没能掩盖住男人身上的锋芒。 只是宇文修那暗淡的眸子,一脸的胡渣纵横看的陶然的眸子中生出了几分的心疼。 似乎是感受到了陶然的注目,宇文修抬眸正好和陶然的视线交汇。 隔着这大殿之上众人的目光,两个人视线交汇。 登时便有万千的柔情从眸子之中倾泻出来。 陶然也不由得因为宇文修这眸子之中迸射出来的柔光而柔和了嘴角的线条。 两个人之间的这一幕简单的互动,却是落入了一旁的宇文渊的眼中。 想到了之前玄衣卫带来的线索,宇文渊看着陶然的目光多了几分的探究。 那个和苏落梅长相十分相似的女子,竟然就是虎威将军的长妹马贞,而现下的马贞却是身处在了陶然的齐王府里,这一点就不由得另宇文渊深思。 比起马贞那惊鸿一瞥带给宇文渊的震撼,倒是不如陶然当初在宴会之上一曲惊梅曲带给宇文渊的震撼。 若是比较起来的话,马贞是空有皮囊的美人,而陶然却是那个给宇文渊熟悉感觉之人。 一个形似,一个神似。 想到了这里,宇文渊便对着陶然投射去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眸光。 陶然唇角含着笑意,依依不舍的别开了视线。 却正好撞入了宇文渊那满含深意的眸子。 四目相对,登时电光火石四下迸射而出。 陶然的心中一时激荡出难以言喻的悸动。 宇文渊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对自己投以这般的目光? 陶然忍不住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却没有看出自己那里有什么不妥。 等再度朝着宇文渊看过去的时候,宇文渊已经好整以暇的收回了目光,看向陶然的时候目光里昭昭着的是一种冷漠的疏离。 陶然被宇文渊的目光看的莫名其妙。 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身边,郁绣珠的声线已经传来。 “真是羡慕五嫂,齐王爷看五嫂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对姐姐的爱意。” 陶然啐道:“没得你也要来嘲笑我。” 郁绣珠的眸子透着几分的黯然,说道:“我哪里是嘲笑姐姐,我这满满都是对姐姐的羡慕和嫉妒啊。” 陶然被郁绣珠的口吻弄得脸上升腾出了一丝的赧红。 211.刁难 而这一幕却是被距离两个人不远处的婉柔郡主和苏落菊看到,苏落菊的脸上登时就流露出来对陶然的嫉恨。 而一旁的陶莫愁虽然是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同样像是掀起了一阵狂风骇浪。 自从出嫁之后,陶莫愁几乎没有一日能够感受到身为新娘的快乐。 可是身为自己的姐姐,两个人几乎是同样的出身,甚至于因为陶然没有生母的缘故,陶莫愁一直都自认为是高陶然一等的,可是陶然这般轻而易举的便获得了幸福,虽然齐王宇文修的出身要比宇文越来的低微一些。 可是陶莫愁自认为宇文越十拿九稳的储君之位却是不曾拿下,这样一来,齐王好陵王在地位上也是没有半分的差别的。 可是这样下来,陶然获得了的是满满的幸福感,而陶莫愁却丝毫都不错呢过体会过男女之间这种款款的深情,想到了这里,陶莫愁的心中划过了浓重的涩痛,指甲狠狠的掐入了掌心,可是却丝毫察觉不到。 就这样,挨到了中午的时候,虽说这些人要守灵,可是中午还是要用膳的。 陶然搀扶起了郁绣珠,郁绣珠的手扶在了自己的后腰之上,说道:“想不到现下我的身子竟然这般的虚弱了,只是跪坐一个上午,竟然已然是这般的疲惫了。” 陶然看郁绣珠的脸上全然都是疲惫之色,心疼不已。 “若不然的话,我跟皇后提一下,你这样的状况原本不来也是没有人诟病的。” 郁绣珠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着陶然的提议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行,只是疲累了一点,我还是可以坚持的,今日毕竟是第一日,就是煎熬,我也一定要煎熬下去。” 陶然在这人群之中看到了绿竹。 绿竹对着陶然说道:“王妃,缓一缓。” 陶然便和郁绣珠一起顿住了脚步。 绿竹也扶着自己臃肿的肚腹跟上了陶然的脚步。 陶然看到了绿竹的样子,忍不住鼻头一酸。 因为新帝登基,所以绿竹等人也跟着晋文帝退居到了后宫之中,绿竹的境地相比较之前晋文帝在世的时候,要差劲了不少。 绿竹在不久之前诞下了一个儿子,新帝在得知了之后,便命人随意的给绿竹的儿子取了一个名字。 毕竟绿竹的儿子乃是新帝同父异母的兄弟,任谁也不希望能够多出这样的一个人来,可是既然绿竹已然诞下来了,为而来自己的名声着想,新帝也不能做些什么。 新帝甚至都不必做什么,只要冷落绿竹等人,宫里的人自然会也跟着冷待绿竹。 但是虽然这样,绿竹却是能够吃的苦的,在荣宠在身的时候,绿竹也不曾骄傲过。 在落难了之后,也不曾有过任何的怨言。 虽然境遇不算太好,但是也称不上太差。 只是衣衫不如以往精致,吃用的东西也比之前差上几等而已。 绿竹身上穿着的是半旧的月白色的襦裙,外面套上了麻衣,这般简陋的装扮却还没能掩盖掉绿竹身上那惊人的美。 郁绣珠和陶然对着绿竹敛衽施礼。 “太嫔娘娘。”绿竹对着两个人摆摆手。 “快些起来吧。” 陶然和郁绣珠缓缓地起身。 绿竹自然也是看到了郁绣珠那臃肿的腰身,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亲切之感。 “你这肚子看样子也是即将要临盆了吧?” 因为刚刚才生产过,所以陶然在对上了郁绣珠的时候,便忍不住问道、 郁绣珠说道:“是的,可能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 绿竹的脸上带出了几分的怜惜。 “你这般的模样,却还是要跟着来守灵,可真是委屈你了。” 郁绣珠说道:“不委屈的,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绿竹前段时间因为生产的缘故,吃了不少的苦头。多亏了郁绣珠带来的那个医女救了绿竹母子一命。 所以绿竹不单单是对陶然,甚至连带的对郁绣珠也十分的感念。 想到了这里,绿竹便说道:“左妃,前阵子多亏了你介绍来的医女,那医女在生产的时候救了我一命,现下我看着你也要临盆了,女人生孩子,可谓是一脚踏入了生死门之中,不如我将这个医女还回去吧,这样这个医女在你生产的时候还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郁绣珠听到了绿竹的话,连连摆手,说道:“娘娘身处在深宫之中,定然还有很多需要医女的地方,我在外面一切都好,况且我的身边还有这个医女的师姐在我的身边调理我的身体,所以娘娘还是不要客气了。” 绿竹听郁绣珠这样说,便生出了几分的不好意思。 “既然左妃你这般说,那我便不客气了,现下不论是养育恒儿,还是别的什么,这个医女的确是对我很有用处。” 陶然说道:“咱们还是别说这些了,咱们快些去用膳吧,不然的话一会咱们还要吃残羹冷炙。” 三个人便相携着朝着一旁的一个暖阁里去用午膳。 走到了那个暖阁的院子的时候,陶然却是撞上了清平公主,清平公主的日子看着过得也不是很好。 之前林贵妃执掌整个后宫,将淑妃等人力压一头。 可是如今新帝登基,而淑妃则是被新帝不顾众人的反对被封为了生母皇太后。 在这宫中和林贵妃的日子可谓是翻了一个个儿。 在晋文帝在的时候,虽然晋文帝已然是昏迷不醒,但是淑妃倒是不曾怎么为难这个林贵妃,可是现下连晋文帝这个林贵妃唯一的靠山也倒了。 淑妃摆出来的姿态高高在上,一幅啓等着林贵妃上赶着巴结自己的样子。 可是林贵妃一向都是居于人上之人,怎么肯做出这样低的姿态。 清平的眼眶显得红红的,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陶然登时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清平,你这是怎么了?” 清平的脸上升腾出了赧红,视线还不自觉的看了看一旁的绿竹。 绿竹乃是蕙质兰心之人,当下便知晓这件事可能不适合自己听。 绿竹说道:“我先过去了,你们在这里和清平公主好生的说说,我还要趁着休息的空档回去看看恒儿,就不再这里陪着你们了。” 陶然看出清平有话要讲,便对着绿竹点点头。 “恭送太嫔娘娘。” 等绿竹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眼前,陶然对上了清平的眸子。 “怎么了,清平?” 清平眼眶之中隐忍着的泪水在瞬间夺眶而出。 “不好了,五嫂,淑妃娘娘现下正在为难母妃。” 陶然听到这里,将自己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清平,说道:“先不要哭,清平,你好生的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妃会为难林贵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之前林贵妃甚至从来不曾将淑妃放在眼中。 因为她的对手并非是淑妃德妃等人。 可是在淑妃和德妃的眼中,林贵妃一直都是这些人的心头大患,这时候,淑妃已然是登上了高位,哪里有不趁势报复的道理。 在清平抽抽噎噎的叙述之中,陶然和郁绣珠逐渐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之前林贵妃在照料晋文帝的时候,淑妃等人去看望晋文帝可是却被林贵妃阻拦了一次,这叫淑妃对林贵妃怀恨在心,晋文帝今日举行大丧典礼。林贵妃因为她过于伤心,所以一度晕倒了。 而淑妃则是趁着现下中午午膳的休息时间去了林贵妃休息的房间,开始因为这件事儿对林贵妃的折磨,本来林贵妃之前因为照顾晋文帝,加上伤心过度,身子便已经很虚弱了,哪里还经得起淑妃这般的折磨? 清平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急的六神无主。 之前清平在林贵妃的娇养之下,几乎是从来不曾遇到过任何的难事,心思还是单纯的很。 所以遇到了这件事,登时就想到了陶然,急忙的来找陶然求援。 可是陶然在这皇室之中本来就是籍籍无名的,听到了清平的话,陶然甚至也没有丝毫的主意。 郁绣珠听到了这件事之后,登时也是六神无主了。 陶然尽量的使得自己的心静下来,对清平说道:“清平,你可将这件事告知你五哥和七哥了?” 清平拼命地点头。 “我刚刚已经吩咐我的丫鬟去通知五哥和七哥了。” 陶然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件事告知皇上,皇上纵然也巴不得母妃落难,但是现下正是举国大丧的关键时刻,想来皇上也不希望能够出一个在大丧期间,欺凌庶母的传闻。你只需要去找皇上就好,记住,皇上身边的人越多越好,这样皇上便不能不顾及到名声。” 听到了陶然的话,郁绣珠点点头。 “五嫂说得对,清平,你现下就去找皇上诉说这件事,你能哭就尽量哭,哭的越是肝肠寸断越好。” 清平听到了陶然和郁绣珠的话,登时就如同有了主心骨。 “七嫂,你能不能跟着我一起去?” 郁绣珠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犹豫之色。 “这——” 陶然说道:“绣珠,你便跟着清平去吧,我先去那暖阁之中看看母妃的情况,若是能够拖延一下的话,我尽量的拖延一下。” 郁绣珠自然清楚陶然要面对的是什么,脸上登时就流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陶然看了看郁绣珠臃肿的肚腹说道:“绣珠,你现在身子重,不必担忧我,我去了那里,也不过是被连带的惩罚一下罢了。我的身子相比较起母妃来说健壮很多,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在鬼门修行过的呢。” 郁绣珠听到了陶然的这句话登时就放心了不少。 被六神无主的清平拉着走了。 登时就只剩下了陶然一个人。 一旁立着的是清平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小宫女的脸上也全然都是焦灼之色。 看到陶然看向自己,登时就紧张拘谨起来。 “齐王妃。这边请——” 陶然跟着宫女的脚步跟了上去。 虽然都是暖阁,可是随着宫女带领自己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陶然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疑虑。 * 今天是大年初一,祝大家新年快乐哈 212,跋扈的淑妃 陶然忍不住顿住了脚步,看向那个清平身边的小宫女。 “林贵妃的确是在这样的地方么?” 那个小宫女的脸上现出了几分的慌乱之色来。 “是的,齐王妃,咱们还是快些走吧,不然的话,太妃娘娘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呢。” 陶然瞬间就起了疑心。 因为小宫女眸子里的慌乱是遮掩都遮掩不掉的。 可是这事关林贵妃的生命安全,陶然也不能不跟着去,只是陶然便多生了几分心眼,谨慎的对那个小宫女说道:“好,那你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你。” 陶然说完了这句话,那个小宫女明显的便松了一口气。 陶然试探的问道:“太后怎么会将太妃娘娘带到这样荒凉的地方来?” 小宫女掩饰的说道:“可能是因为这里比较容易掩人耳目吧,这里比较荒凉,一般的人都不愿意踏足到这里来,正好可以遮掩他们对太妃娘娘坐下的事情。” 若是这个小宫女的脸上表情再焦灼一些的话,说不定陶然那真的会相信这个小宫女的话,可是这个小宫女那眸子里的慌乱是遮掩不住的。 陶然便知晓这可能有诈。 可是在这样的关头,陶然不敢有任何的耽搁。 当下便跟着这个小宫女走了进去。 眼前的院子,看着里面是荒草丛生,因为是初冬时节,空气之中带着一些干冷。 小宫女看陶然迟疑的样子,便对着陶然说道:“齐王妃,咱们还是快一些。” 陶然已经在心底起了戒备之心,小心的踏入了那个月亮门。 可是尽管百般的戒备,但是陶然还是想不到竟然有人会专门给自己设下了一个陷阱。 陶然的脚下一空,整个人蓦地朝着下面跌落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陶然刚要呼救,就看到自己头顶上的那个小宫女开始冲着人群疾呼起来。 “不好了!” “齐王妃坠井了!” 说着,小宫女看了看黑咕隆咚的井里面。 陶然把住了井壁上的一小块凸起,讲自己的身子全然都贴在了井壁之上。 而那个丫鬟张望了下,看底下没有任何的动静,便起身离开了那井边上,等那个小宫女回来的时候,手中吃力的搬着一块两个手掌大小的石块,陶然的眸子眯起来,但见这个小宫女将石块搬起来,朝着底下就狠狠的丢掷了下去。 沉闷的声响,石块坠入了水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陶然落下来的时候,不曾发出任何的声响,可是这个石头落地却发出了这样大的声响。 奇怪的是,这个小宫女甚至都不曾有任何的怀疑,小宫女起身匆匆的离去。 一会有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 有一道熟悉的声线从耳畔传来。 “人可落入井里了?” 小宫女拘谨的声线传来。 “奴婢是看着齐王妃坠去井里的,你现下可以将我们家的太妃娘娘放出来的么?” 那人嗤笑了一声,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什么,登时就再度有脚步声渐行渐远。 “将这个女人给我弄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现下还能给我做什么妖术!” 这个声音正是令陶然浑身血液倒流的苏落菊。 陶然想不到前世的自己被苏落菊陷害生生的活埋在了观音庙里。 现下的苏落菊竟然有这般大的胆子,今生竟然还是跟自己过不起。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里登时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还不等有人动作,陶然一个纵越便从井中飞身而出。 陶然的手直接变掐上了苏落菊的脖颈。 手下的力道不断的收紧,苏落菊双目欲呲,手上的指甲狠狠的掐入了她用力的手掌之上。 陶然却不管不顾,只顾着手下用力。 一旁的人开始朝着陶然攻击过来,却被陶然一个气刃掀到在地。 被掀倒在一旁的人旁边就站着婉柔郡主,此刻婉柔郡主的脸上全然都是惶恐之色。 “齐王妃,你不要轻举妄动,快些放开我的母亲!” 陶然冷笑的看着婉柔郡主。 “我放开她,那谁又来放过我?” 陶然愤恨的目光狠狠的瞪着自己面前的苏落菊。 “苏落菊,我自问我这一生从来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何要对我这般的赶尽杀绝?” 婉柔郡主只觉得自己的膝盖一软,险些就要对着陶然跪了下来。 “齐王妃,咱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我母亲不曾想过要对你赶尽杀绝啊 !” 陶然冷笑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话么?你们利用太妃娘娘身边的这个宫女骗我来到了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婉柔郡主的脸上生出了细密的冷汗,“这件事并非是咱们的意思,这完全都是——” 就在婉柔郡主的话没有说出口的时候,门口陡然传来了一阵威严的声音。 “是我的意思!” 这尖利的声线,透着满满的不悦。 接着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出现了原本的淑妃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的身影。 只见淑妃今日穿着的是一件藏蓝色的襦裙,头上朱钗满头,虽然素净但是却是华贵无比的。 一看那上面的首饰便知晓这并非凡品。 这个淑妃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通身的贵气。 可是也仅仅如此而已。 可能是因为之前久居人下,淑妃的打扮刻意的穿的老成而威严,可是配上了淑妃那一张娃娃脸的圆脸,这一身的打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齐王妃!你好大的胆子,梁王妃好歹也是你的皇婶,乃是你的长辈,你却是这般公然的掐上了梁王妃的脖颈,你这是意欲如何?你打算犯上作乱么?” 陶然还不曾开口为自己辩白。淑妃便上前吩咐一个粗壮的嬷嬷走上前来,将陶然一把推开了苏落菊的额身边。 苏落菊已经被陶然卡住了脖子半晌的时间,这陶然一松手,登时便狼狈的捂住自己的脖颈开始大声的咳嗽起来。 淑妃自来是对自己的身份看的很清楚,她的儿子赵王能够成功的继位,可是沾了宇文渊不少的光呢,眼看着苏落菊在自己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登时脸上就显露出了一抹愧色。 “瞅瞅,这不过须臾的功夫,就叫弟妹你吃了这么大的亏。弟妹,你没事吧?” 苏落菊狼狈的摇了摇头,眼眶之中却已经因为缺氧充血而逼出了淡淡的泪花。 陶然被硬生生的挤到了一边。 等苏落菊缓了一口气,便对着淑妃说道:“我没事,齐王妃只是误会我了,所以才会在情急之下对我出手。还望太后娘娘您千万不要责罚齐王妃。” 苏落菊不说这一句话还好,苏落菊这一句话出口,淑妃登时便对上了陶然那含着几分倔强的眸子。 “齐王妃!你可知罪?” 陶然冷冷的对上了淑妃略含这几分跋扈的眸子,静静地敛下了自己的眸子。生生的咽下了对苏落菊的仇恨。 这样的局面很明显是对自己很不利的。 陶然打算静观其变。 “儿臣不知何罪。” “大胆!” 淑妃还不曾开口,淑妃身边的一个宫女便对着陶然大声的呵斥起来。 “你居然胆敢以下犯上,伸手掐梁王妃的脖子,在你的心中到底还有没有伦理纲常?” 陶然眸子里扬出了几分的不驯,清冷的眸子看向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 “我被人设计着诱骗到了这里,失足坠入了井里,险些就要丧命,我自然不能这般轻易就饶恕了背后设计我之人。” 淑妃这个时候,挑衅的扬了扬眉毛。 “设计你的人是我,梁王妃不过是帮着我来这里看看人而已,怎么,你莫非是连我也想动手么?” 这一句话落下,陶然登时便明白了,原来这件事是苏落菊从背后撺掇着淑妃做的,而淑妃也是一个号利用的,竟然这般轻易的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淑妃现下已经是太后了,是人上之人,做事情自然便有些有恃无恐了。 可是陶然却不管这些,她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登时便激射出了犀利的锋芒看向淑妃。 “敢问太后娘娘,不知陶然何罪之有,您竟然大费周章的这般折辱于我?” 淑妃扬了扬眉头,说道:“不为什么,就为了我看你不顺眼,所以便这般折辱你,如何?!” 淑妃在苏落菊的挑拨之下,对陶然的不满与日俱增。 苏落菊一直都为这个陶然所恼。 她倒是乐的做这个顺水人情,帮着苏落菊除掉这个心腹之患。 在苏落菊的描述之中,这个陶然成了一个恬不知耻竟然敢勾引自己的皇叔的放荡女人,仗着自己颇有几分姿色,竟然敢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淑妃在这后宫之中过得日子原本便不是一帆风顺的,虽然淑妃的出身不低,可是奈何却没有生着一张勾人的脸,加上性子也不是很讨喜,所以在晋文帝的后宫之中是全然没有任何存在感之人。 虽然身处在妃位上,可是却和整日被打入了冷宫没什么两样。 因为自己没有生着什么好容貌,所以面对生着好容貌的陶然的时候,自然会生出几分的憎恨之心,这种心情就和当初面对林贵妃时候的憎恨是一模一样的。 刚刚才从林贵妃昏倒临时去的暖阁里走出来,想到之前高高在上的林贵妃被自己训斥的面色煞白,可是却没有一句反驳的话,淑妃的心中就升腾出阵阵的快意。 淑妃就像是打到了一个敌人一般,希冀再度打倒苏落菊一直都无可奈何的陶然。 可是陶然并非如同淑妃想想之中的脆弱,不单单是没有坠入水井之中一幅刚被捞出来的水淋淋的样子,就连脸上也丝毫没有出现任何的慌乱和狼狈。 甚至在看到自己出现的时候,脸上都没有生出任何的意外。 这叫淑妃觉得很不爽快。 陶然说道:“所以说,我是没有任何罪责的,太后娘娘只是因为心情不舒服,所以特别的讲我叫来了这荒凉的院子里,为的不过就是折辱一下我来满足太后娘娘您那变幻莫测的心情么?” 听到了陶然这样的质问,淑妃登时面色大变。 “好一个胆大的齐王妃,你竟然敢用质疑的语气在质问我么?” 陶然接着说下去。 “太后娘娘您可清楚,今日可是先帝大丧的第一日?” 213。被狗咬了一口 面对陶然的咄咄逼人,淑妃出离的愤怒了。 自从自己的儿子赵王登基以来,淑妃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还从来不曾出现过任何人胆敢对自己这般的说话。 就连之前一直都视为死对头的林贵妃,现下也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 可是没想到在对上了这样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如林贵妃甚远的陶然的时候,竟然会受到这样的挫折。 “大胆!” 淑妃愤怒的双目欲呲。 就连身子都因为盛怒而轻轻颤抖,连带的讲满头的朱钗都跟着轻轻地颤抖起来。 陶然却是请抬眼皮,说道:“不知儿臣说的这句话有何错处?莫非今日并非是先帝大丧的第一日么?” 陶然接着说道:“太后身为先帝的遗孀,不顾先帝的大丧体面,竟然在这后院里有闲心雅致来设套陷害我 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齐王妃,这真是令人耐捉摸,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若是流传出去的话,外面的那些言官会不会放任不管?” 陶然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据说太后娘娘的这个太后的位子还是皇上力压众议才勉强保下来的,太后娘娘您也不希望这么快便从高位之上跌落吧?” 听到了陶然这大胆的言论,在座之人无疑都是对陶然刮目相看。 之前看着这个陶然还算是十分的讲究规矩之人,可是现下看来,这个陶然身上的桀骜之性谁也不输。 淑妃的眸子眯起来,狠戾的锋芒迸射而出。 “你这是在威胁我?” 陶然敛下自己的眸子,说道:“不敢,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淑妃胸臆之间的怒气翻滚的更为剧烈。 “好!我今日便非要做这个跋扈嚣张的太后!我倒是要看看,有哪一个言官敢来非议哀家!” 说着,淑妃便低声命令道。 “来人,齐王妃言出无状,而且目无长辈,胆敢对梁王妃不敬,给我杖责五十,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我负责!” 说着,就有两个婆子上前去试图按住陶然的身子。 陶然怎么肯这般轻易就束手就擒。 她一个甩手,便轻而易举的甩开了两个婆子的钳制。 两个婆子反而是被陶然这一甩而带的摔倒在了地上。 这院子里虽然是荒草丛生,可是却也有不少的石块瓦砾。 有一个婆子的手掌正好狠狠的咯在了尖利的石块上,被那石块的棱角瞬间划破了肌肤。 显得十分的狼狈。 那婆子起身的时候,无数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溅落下来,染红了婆子的衣衫。 淑妃被这一幕给狠狠的刺激到。 “大胆!哀家的命令你居然敢违逆!” 这时候,婉柔郡主轻轻地在淑妃的耳边提醒了一句。 “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这个齐王妃早年间曾经去了那鬼门里修行过一段时间,所以身手不凡,并非是一般之人,这寻常的婆子不能钳制住这个齐王妃并不奇怪,只怕是来上几个侍卫也并非是齐王妃的对手呢。” 听到了婉柔郡主的话,淑妃的脑子里登时便脑补出了一个力大无穷而貌美无双的女人的形象,怪不得之前的梁王妃一直都这般的忌惮这个齐王妃呢。 淑妃同情的看向了苏落菊。 苏落菊一边唾弃淑妃胸大无脑,一边摆出了一幅备受欺凌的小媳妇的模样来。 淑妃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是么?怪不得这个齐王妃竟然这般的跋扈,原来这是有技在身,所以才不将咱们这群人放在眼里,今日我倒是要好生的看看,若是我这个做太后的亲自动手,你要如何反抗!” 说着,淑妃便衣带生风的朝着陶然步步逼去。 陶然一双桀骜的眸子盯着眼前的淑妃。 心中一时之间是百转千回。 若是这动手的只是寻常的婆子侍卫之类的,陶然或许还能够反抗,可是若是这人换了面前这因为有了权势而有恃无恐的淑妃的话,恐怕是只能任由淑妃打在自己的脸上了。 陶然思索,自己空间里有灵泉,只要不被打死,在空间里好生的待上几天估计很快就能够恢复痊愈了。 可是这般的生生吃下这个闷亏,绝对不是陶然的个性。 前世的陶然就是因为太过于识大体,所以落得了一个横死的下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所以陶然也打算在淑妃动手的时候,也小小的给淑妃一个教训,不然的话,看着淑妃步步紧逼而来,那高高的扬起的巴掌,陶然闭上了眸子…… “啪!” 淑妃的巴掌高高的扬起,重重的落下,这一个巴掌几乎蕴着淑妃浑身七八成的戾气,一巴掌下去,陶然细嫩的脸颊上登时便高高的浮现了一个巴掌印! 陶然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一双眸子里迸射出了桀骜不驯的目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淑妃。 而一旁的婉柔郡主和苏落菊看到了陶然被打了一巴掌,心中登时舒畅了不少。 可是却还是不忘在中间挑拨。 “哎呀,齐王妃的目光好吓人,太后娘娘,咱们还是别轻易的惹齐王妃了,不然的话,若是齐王妃日后嫉恨您,您的下场一定也很不堪的。” 陶然听到婉柔郡主说出来的这句话,冷冷的目光登时便射向她。 可能是因为陶然知悉了她们的阴谋,所以婉柔郡主摆出了一幅撕破脸的表情,一双眸子也不甘示弱的瞪着陶然。 婉柔郡主的这一番话,狠狠的刺激了淑妃。 淑妃说道:“我和你们终归是不同,这个小蹄子虽然生的美艳,可是我却已然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孀妇,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蹄子如何叫我下场悲惨。” 说着,淑妃再度高高的扬起了手掌。 而这时候,月亮门里却是扬起了新帝晋宣帝的喊声。 “慢着!” 不单单是晋宣帝,月亮门外登时就涌进来了不少的人,来人身上都穿着重孝,明显是仓促的被人从灵堂上叫来的。 看到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淑妃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几分的慌乱。 “母后,你到底在做什么?” 看到了这一幕,晋宣帝的心中陡然掀起了狂风骇浪。 男人看待事情的角度终究是和女人不同的。 虽然晋宣帝不见得很喜欢陶然这个弟媳,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被这般无辜的惩罚,自家这个没脑子的娘还不知晓给安一个罪名,就大喇喇的惩罚人家,他这个做皇帝的,表示亚历山大。 淑妃被自己的儿子这般的怒吼,心底到底是怵了几分。 登时便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心中不痛快,所以便惩罚一下这个齐王妃罢了。” 晋宣帝听到了自己娘亲的话,登时内心扶额叹息。 他脸上登时浮现出痛色。 “母后,不要胡闹了!今日乃是父皇的大丧之日,齐王妃何错之有,您竟然要亲自对齐王妃动手?” 说着,晋宣帝便命令左右的随侍,“来人,还不快些将齐王妃扶起来。” 陶然对于晋宣帝这么快就过来却是没有半分的意外。 她知晓,绣珠是一定不会叫自己失望的。 陶然起身之后,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便看向了晋宣帝。 晋宣帝对上了陶然这一双眸子,便开口说道:“弟妹,我知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是今日乃是父皇的大丧之日,还望弟妹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且忍一忍,等这件事了了,我一定代母后好生的补偿你。” 陶然对上了晋宣帝那看似愧疚,实则是警告的眸底,便唇角冷冷的一勾,垂下了眸子,对着两个人敛衽施礼。 陶然直接说道:“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听到了陶然的话,晋宣帝的脸上登时一黑。 这件事谁都看的出来,陶然已然是吃了亏,那么大的一个手指印摆在脸上,谁若是看不见那就是眼瞎,晋宣帝刚刚的话,不过是对陶然的警告,示意陶然这件事就这样过了,事后,晋宣帝赏赐陶然一些东西作为补偿也就罢了。 可是陶然竟然没有顺坡下驴,竟然直接就对着自己诉说委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晋宣帝不可能表露出自己的怒气。 当下便僵硬的笑着说道:“放心好了,弟妹,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陶然见好就收,这个时候,月亮门里蓦地出现了宇文修那长身玉立的身影,陶然的眸子一亮。 而宇文修的眸子在睇到了陶然脸颊上的巴掌印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 陶然的脚步直直的朝着宇文修的身影走去。 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似乎是夺取了所有人的目光,陶然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而不见了,眼眸中所见的只有宇文修一个人。 等陶然终于走到了宇文修的身边,宇文修的大掌已经抚娑到了陶然的脸颊上。 “这个是谁打的?你就这么好欺负不成?还是说——我齐王府可以任由人欺凌?!” 宇文修的话并不高,可是这周身陡然爆发出来的威压登时令得在场之人觉得脊背发寒。尤其是被宇文修那阴冷的眸子睇着,在场的人登时就对宇文修刮目相看。 想不到之前的宇文修看着文弱不堪,可是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周身的威压一打开,众人之觉得眼前的宇文修竟然有着这般铁血阳刚的一面,好像眼前之人不是一个文弱的闲散王爷,而是一个大权在握,被撸了毛的威风老虎。 蓄势待发,随时都可能对人发动攻击。 而那个罪魁祸首太后更是觉得周身一凛。 因为宇文修的目光并非是针对旁人,而是直直的射向了淑妃。 而在这个时刻,晋宣帝却发觉自己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这个弟弟一般,没想到檀之竟然也有这般威风的一面,这一刻,他这个作为帝王的,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听到了宇文修的质问,在场之人,无不是战战兢兢的。 陶然却是掀唇一笑,笑靥如花。 “没什么,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罢了,咱们还是先行去吃午膳吧,我呗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肚子早就饿了。” 听到了陶然的话,在场之人登时石化。 那么大的一个巴掌印,一看就是被人扇的耳光啊,齐王妃您倒是敢说,哪家的狗能够扇出这么大的巴掌印? 而那个始作俑者淑妃听到了陶然的话,登时怒目圆瞪,可是晋宣帝早已经用警告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母后,示意她闭嘴,淑妃虽然为人混不吝,但是却是个儿子宝,当下便为了晋宣帝活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气。 214.攫取心神 而陶然则是在宇文修的护送之下离开了这个荒草重生的院落里。 走出了院子,宇文修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想到自己会中计,其实是和清平以及林贵妃脱不开关系的,眸子里就生出了层层的波澜。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然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宇文修。 宇文修的眉心蹙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有清平的参与,你才会险些中了苏落菊和太后的圈套?” 陶然点点头。 “我现下就去质问清平!” 宇文修说着就要去找清平,陶然拉住了宇文修的胳膊,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其实我能够理解清平,清平和母妃现下身处在后宫之中,生活定然不如之前如意,她们会这样做,可能也是迫不得已的。” 宇文修说道:“可是你何辜,若非是清平的参与,你完全是不可能中计的。” 陶然淡然的说道:“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永远都中计的,这般的法子,他们一次会得逞,但是却不会次次得逞的。” 陶然睇着宇文修说道:“你有这份心,我觉得很好了,现下并非是父皇在世的时候了,如今新帝继位,不单单是清平和母妃生活会有诸多的掣肘,就连咱们日后的日子可能也不会十分得意。” 宇文修听到这里,紧紧地讲陶然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然儿,这次事情,着实是委屈你了。” 陶然在宇文修的怀里扬起了自己的小脸儿。 “不会的,只要在你的身边,我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 陶然的手忍不住收紧了力道。 “你要为我保重你自己,我也会为了你保重我自己,这样的话,对于我来说,便是圆满了。” 宇文修从腔子里溢出了深深的喟叹。 虽然彼此之间满满都是眷恋和不舍,但是属于两个人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陶然笑着说道:“我现下好饿了,也不知晓还有没有给我剩下午膳?” 宇文修这才惊醒,急忙的带着陶然去了暖阁附近的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这房间里笼着地龙,进入其中就有一股热气劈面而来。 已经有一个面相看着十分熟悉的小黄门走上前来,吩咐人将午膳放在了塌几之上。 小黄门对着宇文修躬身说道:“因为齐王妃在太后面前受了委屈,所以皇上特别的吩咐咱家为齐王爷和齐王妃准备了小灶。两位,请吧——” 宇文修便和那个小黄门寒暄了几句。 看得出来,这个小黄门是在新帝面前十分受宠之人,宇文修最后给这个小黄门塞了一叠银票,这个小黄门便笑意绵绵的收下了。 等这个小黄门离开了,陶然对着这塌几之上满满的珍馐,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下嘴。 “快些吃吧,不是说饿了么?” 宇文修说着,抚娑着陶然的秀发说道。 陶然说道:“刚刚那个人是——” 宇文修说道:“这个人别看年纪小,可是却已然是这宫中的太监总管了,所以咱们还是拉拢着一些,现下这宫中的局势复杂,咱们多一个眼线在,便多一份安心。” 陶然环顾了下四周,看四下无人,便吱呀一声关上了这房间的门板,低声的对宇文修说道:“对于晋宣帝继位,你们和宇文越心中便没有半分的打算么?” 这还是陶然第一次问宇文修关于政事的事情。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便含笑看向陶然。 “我以为你还按捺的住性子呢,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快就问了。” 陶然自然知晓宇文修在笑的是什么。 之前因为自己不懂这些朝堂之上的事情,所以陶然一直都没有参与过,或者问过这些事情。 可是眼见如今新帝登基,这朝廷之上的势力正在被重新洗牌,宇文越和宇文修的势力正在一点点的被削弱。 现下陶然面对的是淑妃和苏落菊的刁难,虽然看着是没有吃什么大亏,可是终究是已然落了下乘。 若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日后陶然可能要面对的刁难更多,更来势汹汹。 “所以,檀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宇文越也甘于就这样落于人后么?还有母妃,母妃那样心气高的人,难道就甘于被淑妃这般的欺凌么?” 宇文修慢悠悠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了陶然的饭碗里面。 “你问了我这么多的问题,到底要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陶然知晓宇文修是在戏谑自己,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睇着宇文修,啓等着宇文修的答案。 宇文修给陶然夹了满满的一碗菜,直到陶然撑不住,夹了一筷子到嘴里满满咀嚼,宇文修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和越儿就着这件事商讨过,越儿对做皇帝的心思并不大,若是宇文召能够做一代明君的话,我和越儿也没打算有任何的动作,等着消灭了宇文渊这一股势力,那大晋国也算的上是没有任何的隐患了,就叫宇文召做这个皇帝也无妨。” 陶然听到这里,筷子顿住。 “你呢?” 陶然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瞬间都被冻住。 她突然之间很想知晓宇文修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我如何了?” 陶然认真的盯着宇文修的眸子。 “你是如何想的?宇文越心无大志,可是檀之,莫非你的心中对着帝位也是没有半分想法的么?” 陶然接着说道:“我知晓,檀之,你的心中装着这大晋国的百姓,若是你甘愿留在这大晋国做一代贤明之君的话,我愿意鼎力相助你。” 宇文修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若是真由心这帝位,岂会轻而易举的任由宇文召上位?” 宇文修胡乱的在陶然的头发上一通抚娑。 “你应该也知晓三哥的个性,三哥的个性敦厚,他坐上了皇位,应该也是这大晋百姓之福。” 陶然的心在瞬间就松懈下来。 其实她很想和宇文渊之间的对峙早一点到来。 她其实很早就想离开这凡俗的一切,去往修仙界修行了。 虽然这凡俗之中有很多令人眷恋的东西,可是陶然终归是倦怠了。 心中沉甸甸的压着这么久的仇恨,就像是一根一直都紧紧绷着的心弦,用力过度,随时都有可能会土崩瓦解。 “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宇文渊应该很快就会行动。” 宇文修说这话的时候,幽深发亮的眸子静静地睇着陶然。 陶然的心在瞬间就寂静下来。 仿佛瞬间有一场无声的雪在她和宇文修之间飘散下来。 似乎也有悠悠的琴弦之声在耳畔无声的响起。 陶然抿了抿红唇,伸手握住了宇文修的大掌。 宇文修反手紧紧地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然儿,咱们很快就能够去往修仙界了。” 陶然热泪盈眶,甄首静静地靠在了宇文修的怀里。 宇文修看着自己怀里的陶然,划过了一抹黯然。 * 经过了淑妃这一出闹剧一般的插曲之后,晋文帝的大丧典礼再度如期举行。 三日过后,女眷们卸下了身上的重孝离开宫中。 而男人们则是簇拥着棺椁去了皇陵举行安葬大典。 大晋朝虽然不乏各种豪奢之风,但是在墓葬方面却是实行的厚养薄葬的规矩,也并没有任何陪葬之礼。 晋文帝的大丧之后,朝廷之上很快就风平浪静。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晋宣帝对权势滔天的宇文渊越发的心存不满,后来干脆借故将宇文渊贬谪到了一处偏远的地方,宇文渊的兵权旁落到了晋宣帝的外家手上。 宇文渊早已经心怀野心,只是一直都碍于名声的缘故,没有对晋宣帝动手。 晋宣帝的这一次贬谪,可谓是给了宇文渊一个极好的借口,宇文渊在被贬谪的荆州,借口清君侧,除邪佞的大旗,开始了摧枯拉朽的起义造反。 晋宣帝在位的时候,因为听闻了宇文渊名下一个名士的建议,对富豪土绅进行过大肆的改革,得罪了不少的世族大家,这一次听闻宇文渊造反,不少的人便纷纷投靠在了宇文渊的旗下。 晋宣帝宇文召虽然有心振奋整个大晋国,可是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晋宣帝上位之后,帝位不稳,全部都是仰仗着宇文渊。 可是这一下失去了宇文渊这个巨大的靠山,这整个朝廷就如同一座风雨飘摇的小舟,转眼之间就即将倾覆。 这样的背景之下,晋宣帝任命宇文修和宇文越为剿匪大将军,专门负责清缴宇文渊为首领的起义大军。 因为陶然还不曾有孩子,所以便也跟上了剿匪军。 两军在凉州短兵相接。 陶然这天带着马贞和镶翠一并乔装打扮来到了凉州城里。 凉州城现下已然成了宇文渊的驻地,不单单是宇文渊,就连苏落菊和宇文婉柔也都跟着宇文渊一并来到了这里。 苏落菊的外家成了宇文渊最得力的助手,这一段时间之内,宇文渊为首的起义军从南向北,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拿下了好几处城池。 这段时间不单单是大晋国国内开始内乱不断,就连临近的几个边境国也是趁乱对大晋国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战争。 宇文渊为了稳定人心,不得不亲自遣派了一支队伍前去镇压边境的战乱。 这样的做法,分明是已然将这大晋国当成自己的责任。 不得不说,宇文渊的这一番做派,真是拉拢了不少的人心。 今日,便是宇文渊带领军队凯旋而归之日。 陶然带着马贞而来,为的便是吸引宇文渊的注意力。 现下原本的虎威将军,也就是马贞的哥哥的一股兵力已然成为了各派势力你争我夺,纷纷拉拢的对象,宇文渊若是看到了马贞,定然会惊为天人,再加上马贞的背景,一定会吸引宇文渊的目光。 这样的话,对于苏落菊来说,是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存着这样的想法,马贞便被陶然安排在了凉州城最靠近城门的一处酒楼上。 马贞如今已然是出落的落落大方,远远一眼看过去,颇有当年苏落梅的风韵。 一袭大红色的襦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狐裘,明肌玉肤,眉目如画,只看一眼,便不由得被夺取了所有的目光。 这样的马贞,美的惊魂夺魄,美的耀目夺神。 看一眼便彻底的被攫取了呼吸。 215,鬼兵鬼将 马贞就迎风招展的站在了那酒楼之上,寒风之中,那一抹红光似乎耀花人的眼目。 陶然则是隐身在了底下迎接宇文渊的百姓群之中。 看着酒楼之上马贞那熟悉的身影,陶然恍如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禹禹独行,满怀欣喜的走向了所谓的幸福,可是最终却是落得一个败落的下场。 风华绝代又如何,愚蠢至极! 转念一想,若非有前世被害惨死,今生说不定也不会遇到宇文修。 想到了宇文修,陶然的心中升腾出的淡淡的暖意。 能够遇到宇文修,嫁给宇文修,爱上宇文修,是陶然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宇文渊看到了马贞的身影,自然是疯魔了一般去找寻马贞。 几乎是同时,在虎威将军家的门前,便出现了宇文渊求婚的身影。 虎威将军自然是不肯将自家的妹妹马贞嫁给一个有着正妃而且还是叛军身份的宇文渊的。 可是却架不住宇文渊的纠缠。 只好是来问自家妹妹的意见。 马贞几乎就要答应宇文渊了。 虽然宇文渊的年纪相比较起马贞来说要大上不少,可是宇文渊本身是身份贵重的王爷,自然是保养得宜,加上宇文渊的面容俊俏,马贞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看上一眼,便对宇文渊生出了一些旖旎的心思。 可是这一切都被陶然及时的制止了。 陶然对着马贞说了一些宇文渊品德上的坏处,及时的讲马贞的心给悬崖勒马。 宇文渊上门求亲的时候,是要马贞来当一个平妻的,用的借口便是苏落菊没能诞下子嗣。 这一幕虽然宇文渊极尽遮掩,可是苏落菊还是很快就知晓了。听说了这件事,苏落菊恍如天降晴天霹雳。 “王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落菊这天泪眼相逼。 宇文渊却对苏落菊的泪眼视若未见。 “落菊,那人实在长得太像落梅了,我不能不这样做。” 苏落菊前世今生的泪水从来都不曾这般的肆虐过。 “王爷,我自问我自从嫁你之后,对你一心一意,从未生过二心,可是莫非王爷的心中我远远不及姐姐在您心中的地位么?” 宇文渊没有回答苏落菊的话,甩袖而去。 苏落菊经营了一辈子的谎言在瞬间,碎裂成灰。 宇文渊将一半的心思用在了和宇文修和宇文越的对垒之上,另外一般的心思则是用在了马贞的身上。 虽然马贞已然是将对宇文渊的心思放下了,可是却架不住宇文渊这般的轰炸,很快就开始动摇了,将陶然对自己的话抛诸脑后,哀求哥哥虎威大将军答应了宇文渊的求亲。 只是虎威大将军却是有条件的答应了宇文渊。 要求自己的妹妹马贞一定要当正妃。 因为宇文渊之前有正妃,所以便要求两头大。 这原本不过是虎威大将军的推脱之词,可是没想到宇文渊竟然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这一切都是瞒着苏落菊的。 * 于此同时,就在两军对垒势均力敌的时候,宇文渊的队伍之中突然出现了大批的鬼兵鬼将,这些鬼兵鬼将杀敌破阵犹如砍瓜切菜,整个战场几乎都变成了修罗场。 宇文越和宇文修所在的军队且战且退,很快宇文渊的起义大军便兵临城下,逼宫到了望京城的城门之下。 而京都城的晋宣帝在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竟然是一怒之下一命呜呼了,原来是因为晋宣帝专宠一个美人,导致这个美人专横跋扈,甚至还曾经嚣张的打过皇后的脸,皇后悲愤之下,便在晋宣帝的饮食之中下了慢性毒药,晋宣帝中毒已深,加上激怒攻心,竟然一命呜呼了。 京都城眼看着群龙无首,林贵妃为首的世家大族全力支持宇文越上位。 宇文越临危受命,前往京都城仓皇继位。 宇文越不顾群臣的反对,力主李裘洁为皇后,不然的话,这个皇帝他宁愿不当。 群臣在无奈之下,只得是仓促的答应了这个条件。 此刻距离晋文帝大丧才不过一年的时光,晋宣帝崩,晋武帝继位。 李裘洁被加冕为皇后,原本的左妃郁绣珠被加封成为皇贵妃,而陶莫愁则是因为宇文越的不喜而被加冕为贵妃。 陶然则是在听闻了战场之上的鬼兵鬼将的事情之后,火速的带着镶翠赶往宇文修所在的兵营。 一路之上,陶然听到了太多对于宇文渊手里的鬼兵鬼将的描述。 这些人将这些鬼兵鬼将称之为阎罗手下的小鬼,可以轻而易举的收割人命。 而这些鬼兵鬼将被说的神乎其技,几乎堪比天兵天将。 陶然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 到了营帐,陶然在兵卒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宇文修所在的主账。 进入了主帐,陶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的宇文修。 看到了陶然,宇文修的脸上升腾出了久别重逢的惊喜,可是这惊喜很快就转瞬即逝。 “然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宇文修对着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将士们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的时候,敌军定然还会有所行动,晚上再说。” “是,王爷!” 人群散去,宇文修便扶住了陶然看着瘦弱了不少的肩膀。 “然儿,这里太危险了,你着实不应该来冒险。” 陶然抿着嘴唇说道:“王爷如今正在浴血奋战之中,我焉能不顾?况且我听说宇文渊用的乃是鬼兵鬼将,王爷虽然神通广大,但是却并非是所向披靡,这种关于魂魄的事情,非我不可。” 宇文修对陶然的话,并不赞同。 “这一次的鬼兵鬼将并非是之前你在云隐城见到的那些魂魄那般的简单,这些鬼兵鬼将冰刃之上沾染了活人的鲜血,早已经阴煞非常,并非常人所敌,然儿,我并不想叫你冒险。容我想想办法,石头我已经派遣去找对敌的应策。想来不久之后,应该会找到对策的。” 陶然却说道:“反正现下你束手无策,何不叫我也试试身手?” 对上了宇文修担忧的眸子,陶然说道:“我知晓檀之你是担心我,可是你却应该对我有一点信心,而且就算是你对我的身手没有信心,莫非你连自己也没有信心么?我相信檀之你一定会好生的保护我的。” 宇文修的眸子瞬间因为陶然的这句话柔软下来。 “你这句话成功的说服了我。” 陶然的眸子狡黠的眨了眨。 “我对我自己有信心,对檀之你也很有信心。” * 没有多长的时间,夜幕便降临下来。 随着这夜幕的降临,在望京城里守护着的兵卒的心也在瞬间跟着紧绷起来。 整个城墙上的氛围是十分的诡谲和紧张的。 陶然和宇文修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缓缓地登上城楼。 镶翠紧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习习的凉风吹拂起了陶然的碎发,陶然身上换上了一身宇文修的男装,只是宇文修的身量相比较起陶然来说要大上不少,穿着他的衣服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更显得陶然的身子瘦弱纤细。 靠在这城墙之上,极目远眺看过去,陶然依稀能够看得到宇文渊的起义大军驻扎的营地。 想到了前尘往事,再看看身边的宇文修,陶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就在沉湎在往事的时候,身边的兵卒陡然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尖叫。 “那些鬼来了!” 随着那个兵卒的指尖看过去,陶然只见这漆黑的夜幕之中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红色光点,这些光点由远及近,越是走进了看,越是觉得这身量高大。 原本陶然不过是以为这些鬼兵鬼将不过是寻常人的大小,只是手段非常人所比,最多身法凌厉一些罢了。 可是这一眼看过去,却发觉这些鬼兵鬼将的身量竟然这般的高大,就如同一个个高达的巨人气势凛冽的朝着这城墙门而来。 陶然压抑着心中的惊讶,问着身边的宇文修。 “檀之,这个便是鬼兵鬼将么?” 宇文修沉沉的嗯了一声。 这句话落下,宇文修便已然是飞身而起,迅速的朝着那底下的巨人疾掠而去。 只见从宇文修的手中脱手而出了一个巨大的金黄色的轮盘,这些轮盘飞速的疾掠而去,划过那些巨人的时候,这些巨人便被拦腰斩断。 陶然问着身边已然是吓得战战兢兢的兵卒。 “你们以往都是如何迎战的?” 兵卒指着宇文修的身影说道:“以往都是靠着王爷和王爷身边的一个高人来迎战的,可是今日这个高人竟然不知为何没来。” 这说的应该就是石头了。 陶然想不到这望京城竟然是靠着宇文修和石头的苦苦支撑才没能破城。 可是这些鬼兵鬼将的数量着实是太多了。 而且那些被宇文修拦腰斩断的鬼兵鬼将并非是夭折而亡了,反而是一个高大的巨人变成了两个矮小一些的巨人,刚开始的时候,宇文修还是能够应付得来,可是没有一会的时间,这些巨人就随着金黄色轮盘的斩落而变得越来越多,宇文修很快就疲于应付。 陶然不敢再耽搁,对着镶翠说道。 “镶翠,咱们上!” 说着,陶然便飞身而下。 一众兵卒看到这里,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之前看到宇文修飞身而下的时候,无数人也如同这般的惊呼。 可是等到陶然身法凌厉的开始攻击那些鬼兵鬼将的时候,这些兵卒便讲心都落在了肚子里。 想不到,齐王妃一介女流竟然也是修仙中人! 众人不免对陶然生出了几分的孺慕之情。 尤其是陶然虽然身着男装,可是却掩饰不住眉眼之间的姿色。 用眉目如画来形容陶然再恰当不过了。 可是这样一个看着柔弱不堪的女子,竟然敢和这些令人闻风色变的鬼兵鬼将对垒,这不得不叫人油然而生由衷的敬佩。 陶然用的是凤凰涅槃之术,随着陶然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只巨大的凤凰在瞬间升腾而出。 气势凛冽的朝着那些鬼怪俯冲而下,炽烈的火从凤凰的口中脱口而出。 烈焰灼烧之后,这些鬼怪竟然是毫发无损! 陶然吃惊的瞠大了一双美眸。 而这时,一个巨大的鬼怪朝着陶然的身子便狠狠的拍了过来! 陶然急忙闪开来。 216。驭鬼之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宇文修手中的金黄色临盘在瞬间脱手而出,朝着陶然身边的那个鬼兵鬼将狠狠的切过去。 咔嚓一声巨响,那鬼怪登时便化成了两截。 陶然也回过神来,看样子自己的火系术法对这些鬼怪是没有丝毫的作用的。 想到了这里,陶然便转换成了气刃。 气刃对于这些鬼怪倒是很有效,但是终归是少不胜多。 陶然陡然记起了上一次在云隐城外用手中红线吸取鬼魂身上的阴气以及焚唱金芒对这些鬼怪的作用。 想到了这里,陶然手中陡然现出了红线,朝着那鬼怪的身影就飞了过去。 红色丝线在这暗夜之中显得很是醒目,杂乱而有序的朝着最近的几个鬼怪束缚过去。随着丝线的捆绑,似乎有无数的阴气顺着红线传导到了陶然的身体里。 而随着阴气从这些鬼兵鬼将的身上流逝,这些鬼怪瞬间便化为了齑粉,散落成星星点点的红色光芒消失在夜空之中。 “太好了,想不到这个居然真的有效。” 宇文修俊朗的面孔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那边的镶翠在最初的挫败之后,很快也开始催动气刃朝着这些鬼怪袭击过去。 三个人的配合之下,这些鬼怪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等陶然和宇文修镶翠飞身回到城墙上的时候,陶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 “太好了,这样下去,这些鬼怪很快就能够消灭掉了。” 宇文修却没有这般的乐观。 宇文修的面色看着沉郁似水。 陶然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檀之?” “我担心宇文渊不会这般轻易罢手,这件事恐怕还有波折。” 陶然自然也不会认为宇文渊会如此轻易就罢手,她说道:”没关系,不论有什么波折,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宇文修紧紧地握住了陶然的素手。 因为吸收了太多的阴气的缘故,所以陶然的手心摸起来是微凉的。 宇文修的手掌心传递来暖暖的温度,感受到这丝丝的温暖,陶然那潋滟的水眸里荡漾开丝丝的温情。 因为担心这些鬼怪还会时不时的来偷袭城防,所以陶然和宇文修便在城墙上一直守到了天亮。 直到看着丝丝缕缕的阳光撕破了夜幕,直射到脸庞上,宇文修才带着陶然下了城楼,朝着主账而去。 虽然只是一个营帐,可是这里面的温度却是十分的温暖,看到这里。 宇文修为陶然将火盆端到了面前。 没有一会的时间,就有人摆了膳食, 膳食很清淡,陶然多喝了一些羊肉汤,很亏啊就蜷缩在了宇文修主账里的塌几之上沉沉的睡去。 想到这一夜的奔波,宇文修轻轻的摸了摸陶然的脸颊,自己也揽住陶然那散发着馨香的身子跟着陷入了梦乡之中。 * 陶然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覆盖着的是锦被,锦被之上则是厚实的貂裘。 身边已经没有了宇文修的身影,陶然急忙掀开了锦被下床。 陶然下了床便感觉一阵寒意直逼身体,她内视了一下身体,发觉是因为身体里太过于浓郁的阴气所导致的。 陶然索性就坐在了床上,开始运用灵气来吸收身体里多余的阴气。 虽然陶然这一段时间以来都是用的空间里的灵泉来滋养自己的身体,可是这些阴气到底还是过于充沛了。 运用灵气运转了一部分的灵气,陶然便起身下了塌几。 掀开了营帐厚重的帘子,陶然便看到了在外面忙碌着的镶翠。 镶翠似乎是正在张罗着煮饭,一旁就是看着垂涎三尺的石头。 看到了石头,陶然开口问道:“石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石头看到了陶然的身影,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在天亮了之后回来的。” 石头看向陶然,“听说昨晚多亏了王妃的襄助,不然的话光凭主子一个人,一定是疲于应对。” 陶然点点头。 “这些鬼怪着实是太难缠了一些,但是好在我的红线能够运用得当。” 石头说道:“我刚刚听镶翠说了一下。” 石头这个小厮,虽然身份是下人,可是在陶然的米面前说话却是从来都不避讳。 也从来都不守规矩,不会跟镶翠点朱一样自称奴才奴婢之类的话。 陶然倒像是已经习惯了石头的疯疯癫癫。 点了点头说道:“那石头你可曾找到了克敌的制胜之策了?” 石头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摇摇头。 “我正在为这件事苦恼着,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宇文渊的营帐里也不知是找到了什么地方的高人,竟然能够利用这战场之上的冤魂制造出这样的鬼兵鬼将来。” 陶然说道:“好在咱们现下有四个人,只是不知咱们四个人能不能够抵御的了宇文渊越来越汹涌的进攻。” 石头无意的咕哝了一句。 “若是王妃你能够将这些鬼魂为我所用的话,那对于宇文修来说定然是一个绝佳的打击。” 说着无心可是听者有意。 听到石头的话,陶然的心中登时就显露出了之前在空间里看到的驭鬼之术。 若是自己能够修习了这等至高的法术的话,那么这些鬼魂是不是可以为我所用? 陶然心中激荡出了层层的悸动,恨不得现下立刻就闪身到空间里去看一看那本书。 她借口自己要更衣,进入了宇文修的主帐。 进入了主帐之后,陶然立刻便将空间里的那本书给拿出来。 陶然如饥似渴的开始讲整本书的内容烙印在了脑子里。 一字一句,不敢或忘。 反复的念诵了几遍,直到将这些字句都融入到了脑子里,陶然才将这本书放入了自己的储物戒指之中。 储物戒指是用的一个很不起眼的银色的戒指,陶然将戒指放在了自己的小指之上。 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因为借口是用的更衣,所以陶然不能在主帐里耽搁太长的时间。 出了主帐,镶翠已将早膳都收拾妥当了。 宇文修没有一会的时间也回到了主帐里。 宇文修此刻的身上已然是穿上了盔甲,盔甲将宇文修长身玉立的身形衬托的极为的威武,看着威风凛凛,头上没有戴着头盔,只用了简单的一顶银冠束发,宇文修是顶着晨曦的银光逆着光辉踏入了主帐之中的。 身披万丈光芒的宇文修恍如无情的神祗,只是那狭长的凤眸在看到了陶然的刹那,眸子里便倾泻出丝丝的柔情来。 陶然看到了这一幕。 水眸也跟着一弯,弯成了一弯明月。 “檀之,你回来了?” 宇文修随手将手中捧着的头盔放在了一旁。 看着陶然案几之上的早膳,自然而然的执起了筷子。 “早膳看着不错。昨晚你休息的如何?” 陶然因为太过于疲惫,所以早早的便睡下了,可是起来的时候,却又比宇文修晚上很多的时间。 想到这里,陶然的脸上便有些发红。 “还算不错,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宇文修说道:“刚刚密探来报,说是宇文渊的军营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陶然听到这里,眸子跟着一眯。 “哦?不知是什么消息?” 宇文修的手掌放在了陶然柔软的发髻之上。 “似乎是宇文渊的后院起火,宇文渊向虎威将军议亲的事情被苏落菊知晓了,苏落菊现下早已经是郁郁寡欢,根本就无暇顾及任何事情,只一心的守在了宇文渊的身边,甚至连宇文渊驻扎在军营之中,苏落菊也不顾宇文渊的意愿跟了过去。” 陶然听到这里,眸子里的锋芒瞬间迸射出来。 “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陶然说道:“那虎威将军的这条计策不知能否用的上?” 宇文修说道:“你太低估了宇文渊了。宇文渊这般老奸巨猾,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计策就上当呢?虎威将军虽然明着投靠在了宇文渊的麾下,但是宇文渊一直都很提防虎威将军,虎威将军现下根本就不曾接触到敌军的中心。” 陶然眸子敛下,说道:“马贞现下的情况如何了?” 虎威将军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马贞终于是舍弃了对宇文渊的一片痴情,现下开始对宇文渊虚与委蛇,可是宇文渊疑心重重,戒心也重重,暂时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陶然说道:“可是苏落菊已然对宇文渊生出了罅隙,这就是我要达到的效果。” “檀之,你多派些人注意着马贞安全,我害怕这个苏落菊在嫉恨之下,会对马贞不利。” “好。” 陶然接着说道:“檀之,我刚刚和石头说话的时候,石头说了一句话,说为何咱们不能讲这些敌军的鬼兵鬼将为我所用,若是我能够驭鬼的话,对咱们这边着实是大大有利。” 宇文修喟叹了一声。 “驭鬼,这驭鬼之术说来简单,可是你何曾见到过了?”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话忍不住眨巴了下自己的眼睛。 宇文修迟疑的看向她。 “怎么了?” 陶然说道:“檀之,你莫非是忘记了我之前在云隐城的城门外万人坑里的一幕了么?” “你是说焚唱金芒?” 陶然点点头又摇摇头。 “焚唱金芒只是其一,还有我手中的红色丝线,我的丝线能够结结实实的讲这些鬼魂给捆绑起来,若是配合着一定的心法和咒语,将这些鬼魂身上的戾气散尽的话,说不定这些鬼魂能够反敌为友,为我所用。” 宇文修温润的目光看着陶然。 “然儿,你可是心下有了计较了?” 陶然点点头。 “我想试一试。” 陶然说着,便挥开了塌几之上的被褥,盘腿打坐在塌几之上,素手轻拈,手中已然是飞出了无数根红色的丝线。 丝线牢牢地捆绑住了营帐之中的一本书。 运用意念一甩,那原本在案几之上的书登时就落在了营帐的门口。 陶然的双眸发亮。 “我之前以为我这个红色丝线只是能够吸收和运转这些鬼魂之中的阴气,可是想不到这丝线竟然还能够衍生出其他的作用。” “的确是很神奇、” 话虽然是这般说的,可是宇文修看向陶然的目光却极为复杂,复杂的叫陶然都生出了几分的不好意思来。 “檀之,我晚上的时候,打算好生的试一试,说不定这真的能成呢?” 217,妖兵鬼将 宇文修看着陶然那晶亮的眸子,唇角轻轻地扬起来。 在这样肃杀的时刻和氛围之中,宇文修这一笑,便恍如云破月出,瞬间就晃花了陶然的眼目。 “只要你开心,我都愿意陪着你。当然——” 宇文修拉长了音调。 “务必要注意安全。” 听到宇文修的话,陶然的脸上便露出了淡笑。 “当然,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若是连自己都不能保护的话如何能够和你并肩而战?” 宇文修的眸子里迸出了融融暖意。 “我会好生保护你的。” “我当然十分的相信。” 陶然对着宇文修娇俏的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宇文修便在陶然的发顶上轻轻的揉搓了一下。 “你呀!” 虽然陶然十分的自信,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宇文修已经协同众人严阵以待。 换上了一身潇洒利落的男装,梳着一个简单的男子发髻,陶然和同样男装打扮的镶翠一并出现在了城楼之上,看到了陶然和宇文修双双出现在了城楼之上,城楼之上的侍卫们登时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各个都是面露安心之色,对着两个人行礼。 “王爷!王妃!” 宇文修淡淡的颔首。 “敌军这段时间的动作不断,今夜定然还会有后招,咱们都务必严阵以待!” 其实这些在城楼之上的侍卫和将士基本上都是摆设的作用,只是看着好看罢了,若是宇文渊是带着寻常的军队的话,这些城楼之上的人各个都是对阵的好手,可是遇到了这些妖兵鬼将,这些热血的男儿汉都英雄无用物之地。 虽然看着宇文修和石头以及镶翠陶然等人对上了那妖兵鬼将的时候,十分的酣畅淋漓,可是这些人莫不是磨拳擦掌,恨不得上前对敌呢。 剩下的时间开始变得十分的枯燥,陶然和宇文修双双矗立在城楼之上。 等候着那些妖兵鬼将如期而至,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陶然和宇文修嫁给这些妖兵鬼将给大挫实力,今夜的敌军久久都等不到任何的动静。 陶然的心中涌现出一丝丝的不安。 忍不住看向宇文修。 “檀之,你觉得今夜是不是有些太不平静了一些?” “的确是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宇文修的身上仍旧是穿着一袭黑色的大氅,这黑色的大氅衬托的宇文修的身量更显得昂藏而高大,看着很是威武。 夜风吹袭过宇文修的脸庞,给他的面庞增添了几许的沧桑和凝重。 “石头,你吩咐密探,密切的注意那边宇文渊的动静。” “是,王爷!” 没有多长的时间,那边的密探便已经仓促来报。 “报——” 那探子身穿一袭黑衣,穿着十分低调,若非是有声线传来的话,陶然甚至都不曾感受到身后有任何人逼近的波动。 这些密探都身负着隐匿自己脚步声的好身手,所以陶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动静。 “那边都有什么动静?” 宇文修沉沉的问道。 “回禀王爷,宇文渊似乎是和人在不远处的一处河流之中在炼制着什么东西,敌军之中不少的俘虏和百姓现下都已经被押解到了河边。” 宇文修听到这里,眸子一动。 陶然的目光和宇文修的对视,目光交汇,彼此的眼神之中流露出的都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知那宇文渊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陶然语气急切的问道。 那探子说道:“现下暂时还不知这宇文渊到底是什么打算,但是看那架势,这些人的性命恐怕不保。” 宇文修周身立刻勃发出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沉默了须臾,宇文修才凝重的开口。 “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乃是无辜之人。” 陶然的眸子也添了几抹凝重。 “我和你现下一并去那边看看,若是能够救下一个,咱们便救下一个。” 陶然看宇文修的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便说道:“若是我猜测的不错的话,今晚宇文渊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动静才对,现下他们一定是打算戕害这些无辜之人,用这些无辜之人的冤魂来炼制那些所谓的妖兵鬼将,这些妖兵鬼将若是仔细的分辨起来,何尝不是一些无辜之人?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渊的眸色沉沉的看向陶然。 “若是这只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呢?我不能用望京城这数以万计的百姓的性命来做赌注。” 陶然的眸子也生出了几分焦急。 “可是那些被宇文渊擒住之人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呢。” “和数以万计的这望京城的城中百姓想比,这些人的性命不足挂齿。” 可是陶然的想法却是和宇文修截然不同的。 就在陶然几乎要熄灭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宇文渊却是说道:“这样吧,石头,你和镶翠留在这里守城,我和然儿一并去那边看个究竟。”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眸子里就燃出了光火。 “即便是有敌军要来偷袭,但是有石头和镶翠在,也是能够勉强应对的。”镶翠沉沉的点了点头。 石头说道:“而且我觉得今夜敌军应该不会来偷袭才对,只是我倒是想不到,这个宇文渊乃是打着为百姓着想的旗号才起义的,如今却拿着无辜百姓的性命不当回事,竟然能够相处这般阴毒的法子来炼制妖兵鬼将。” 听到了石头的话,陶然便想到了之前在云隐城里隐王宇文轩做的劳什子的莲藕妖怪以及那肆虐了云隐城很长时间的妖风。 为了那个所谓的帝位,这些人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先不说这些行为是多么的丧心病狂,单单手上沾染了这么多的鲜血,若是有朝一日真的登上了那个位子,晚上睡觉的时候难道就不会做梦梦到这些人来索命么? 陶然很是不解对帝位的变态的渴求。 “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那个皇帝的宝座,真的有这么的重要么?” 陶然敛下了自己的眸子。 “权力能够满足人无数的欲望,所以这些人才这般的蠢蠢欲动,只想登上那个高位。”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陶然的眸子失神。 “主子,王妃,你们放心去好了,有我石头在,一定能够将这个望京城给守护的如同铁通一般。” 听到了石头的话,陶然看向了镶翠,镶翠和陶然一样,身上都是没有什么法器的。 即便是遇到了那些妖兵鬼将,镶翠也只能是用化气成刃的方法来攻击这些鬼怪。 陶然的身上还勉强有红色的丝线来吸收鬼怪身体内部的阴气,可是镶翠这种方法,却很快就能够耗尽身上的灵气。 陶然的身上有灵泉水,有灵果,可是随时补充枯竭的灵气,可是镶翠却是不同了。 想到了这里,陶然潋滟的水眸看向宇文修。 “檀之,你的身上可有什么不用的法器?镶翠手上没有任何趁手的法器,我担心她会应接不暇。”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便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银环。 这个银环看着很像是一个女人的首饰。 陶然接过了这个银环,好奇的说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宇文修说道:“这个是初阶法器,可以供镶翠用到金丹大圆满。” 陶然反复的摆弄着手里的银环,好奇的问道:“这个要怎么用?” 宇文修说道:“和我那个黄金圆盘一样,丢掷出去,朝着敌人的身体切过去就好了。很简单。” 陶然伸手试了试,果然见这个手里的银环在丢掷出去的时候,有着犀利的破空之声,看起来还算是很趁手的。 陶然便将这个圆环递给了镶翠。 镶翠对着宇文修敛衽施礼,口称谢意。 宇文修和陶然两个人也不敢多做耽搁,很快就飞身而出,眼看着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朝着密探所说的河流疾驰而去。 耳边呼啸而过的是冷风。 脚下踩踏着城外的高大树木的树尖,簌簌的声音恍如风飒飒吹过。 在夜色的掩映之下,陶然和宇文修看到了脚下的敌军大营,敌军大营里看着分外的宁静,偶尔有巡逻的兵卒走过。看着一切都很正常。 陶然和宇文修直直的朝着驻扎营地不远处的一个河流而去。 这个在望京城的城郊外的河流叫做蛟河。 传说这里在很久之前曾经有一个蛟龙,因此而得名。 就在两个人靠近那蛟河的时候,看到了河流的岸上,有火把栋栋。 陶然刚想飞身而上,就被身边的宇文修拽住了衣袖,宇文修的长指堵在了唇边,对陶然嘘了一声。 陶然被宇文修拽着到了一处隐秘的灌木丛背后。 只见这岸边有不少被绳索牢牢捆绑住的人,此刻正一排排的站在了蛟河边上。 蛟河水看着幽深不见底,有着潺潺流动的清脆水声。 执着火把的乃是穿着森森铁甲的兵卒,兵卒的身上无一不是刀兵加身,看着十分的肃穆。 陶然一瞬间便看到了在人群之中的宇文渊。 宇文渊身上穿着一件蓝凤凰羽毛暗纹的大氅,在这样大氅之下,宇文渊那周身沉郁阴鸷之气更为凸显几分。 而在宇文渊的身边是一个身穿白袍之人。 这个人说来也十分奇怪,竟然是全身上下都被笼罩在了那一袭白袍之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眼睛里森森的阴冷之光,直骇的人脊背发寒。 只见那白袍人的嘴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诵着什么咒语。 而随着白袍人的咒语,那蛟河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煮沸。 咕噜咕噜之声不绝于耳。 随着这巨大的声响,一股骇人的阴煞之气从蛟河水之中腾空而起。 噗! 一声落下,只见一个鬼兵从那蛟河水之中脱身而出! 这个鬼兵出现之后,仿佛是附和着似得,无数的鬼兵跟随在第一个鬼兵的身后,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了蛟河水的岸上。 随着这些鬼兵的出现,一股巨大而令人作呕的鲜血的腥气也冲到了人的口鼻之中。 陶然顺着那岸边的鬼兵的身影看过去。 只见这些鬼兵的身上淋漓而下的并非是什么透明的水渍,而是殷红的血液! 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鲜血? 似乎是为了附和陶然的疑问。 那边的一个将士一声令下,另外一排全身被捆绑上绳索的人被推到了那一排鬼兵的身边,鬼兵们嗅到活人的气息,登时双眸嗜血! 218.妖兵鬼将 妖兵鬼将瞬间便将那一群双手被紧紧捆绑起来的无辜之人撕扯成了碎片! 这一幕血光四溅! 泼天的血在瞬间都喷射出来,陶然看到这一幕,觉得自己浑身的热血在瞬间在身体里沸腾出来。 陶然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血,这些血似乎在瞬间染红了陶然的整个世界! 陶然的眸子似乎被这泼天的血光给染得猩红。 她转身就要朝着那边的妖兵鬼将奔过去。 可是衣袖却是被宇文修给狠狠的拽住。 宇文修的眸子里满满都是不赞同。 “现下不宜轻举妄动。” 陶然也知晓宇文修话里的意思,可是听着耳边惨绝人寰的叫声,看着这一幕幕残忍虐杀的场景,陶然忍不了。 陶然自认为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不然的话,也不会因为自己心中的执念而害的绿竹在深宫之中孤独的守着一个稚儿度日。 也不会讲马贞拖入了这一场原本属于自己和宇文渊苏落菊的纠葛之中。 可是陶然纵然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可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骨子里的血性却在瞬间占据了上风。 陶然的眸子里瞬间便染上了泪光。 她忍受不了了,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看着这么多无辜之人惨死在自己面前,陶然承受不住! “檀之,抱歉!” 说着,陶然便夺身而上。 手中的气刃在瞬间凌乱的朝着那些妖兵鬼将袭击而去。 那些在蛟河岸边上大片汇聚成河流的血泊狠狠的刺激着陶然的神经和感官。 随着这些散乱出去的气刃,这些刚刚从蛟河水之中成型的妖兵鬼将在瞬间跌落到了蛟河水之中。 无数人因此而被陶然救下来。 随着这些气刃出现,原本井然有序的岸边登时变得混乱起来。 那个白袍人朝着陶然大喊。 “来者何人何故坏我好事?来人给我将这个女人射杀掉!” 而那些被救下来的百姓们则是趁乱试图逃跑,登时,这蛟河岸边变得混乱不堪。 喊打喊杀之声,以及惨绝人寰的叫声,还有人噗通落水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蛟河水岸边上的妖兵鬼将因为刚刚成型,所以威力远远是不及的,所以陶然很快就将这些妖兵鬼将斩杀殆尽。 百姓们有了逃脱的时机,纷纷的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逃窜。 而就在这个时候,陶然的眸子登时对准了那个白袍人,一身简便的男装,陶然纵身而起,朝着这个白袍人丢掷出了接连十几道的气刃。 白袍人的口中登时便溢出了连串的尖叫。 “给我射杀这个女人!” 无数的箭矢朝着陶然逼过来。 却纷纷的在陶然纷乱却杂而有序的气刃之中败下阵来。 而陶然却是寸寸朝着那白袍人逼近。 白袍人口中溢出了层层的尖叫,急忙躲避到了宇文渊的身后。 而暗卫们则是在无数箭矢之落下之后,纷纷的落在了宇文渊的两旁,将宇文渊牢牢的保护起来。 宇文渊的眸子瞬间便对上了陶然那一张出尘脱俗的面庞。 陶然那一双潋滟的水眸登时便激射出了层层的杀意! 这杀意使得陶然的面孔显得光彩夺目,甚至增添了一抹令人目眩神迷的魅力! 宇文渊的眸子忍不住怔忪起来。 气流逼到了宇文渊的身边,宇文渊却觉得自己的思绪寸寸的委顿。 …… 夹裹着陶然周身淡淡的馨香,宇文渊似乎嗅闻到了清越的梅花香气。 一幅对镜画眉,璧人铜镜回眸的画面在脑海之中纷至沓来。 晃神的瞬间,宇文渊周身的暗卫已经将面前陶然这致命的一击挑拨开来。 须臾的功夫,陶然便已然被这十几个暗卫团团围住。 气刃翻卷如云,层层的朝着这些暗卫的面门激射而来。 暗卫们自顾不暇。 陶然则是在这功夫,将气刃纷纷的落在了那些捆绑百姓和俘虏的绳索之上。 绳索被气刃纷纷割断,这些人的脸上面露惊喜。 之前看着不少人在自己面前被那些妖兵鬼将残忍的虐杀,这些人以为自己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可是没想到,竟然还能够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这些人也不管周围有没有兵卒看管,纷纷的朝着那不远处的小树林里逃窜出去。 就在其中一个人险些被闻讯赶来的兵卒捉住的时候,只听到一记惨叫,那个紧追自己不放的兵卒正被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男人一掌掐死。 那个人登时就对着宇文修感激涕零。 “多谢贵人帮助了!” 宇文修淡淡的说道:“去逃命吧,去望京城。” “是,多谢!” 说完,这个人也顾不上身上狼狈的血迹和尘土,逃命一般的朝着望京城的方向逃窜。 而宇文修则是朝着陶然的方向飞身而来。 十几个暗卫可是在面对陶然的时候却是毫无招架的余地。 宇文渊很快就将陶然从被众多侍卫的包围圈之中跳脱出来,而自己则是以一人之力力敌数十人。 陶然从包围圈之中跳脱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那个躲闪在了宇文渊身后的白袍人袭击过去。 这个白袍人乃是这制造妖兵鬼将的罪魁祸首,若是想要将这祸害苍生的妖兵鬼将给斩草除根,务必要除掉这个白袍人。 可是宇文渊却是牢牢的讲白袍人给护在了身后。 若是想要斩杀这个白袍人,势必要先将宇文渊斩杀掉。 宇文渊早已经是陶然的眼中钉,肉中刺,陶然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催动内力幻化出了无数的气刃,朝着宇文渊飞身而去。 而手中的红色丝线也在瞬间夺声而出,朝着宇文渊牢牢的捆绑过来! 可能是因为陶然眸子中的杀意狠狠的刺激了宇文渊。 宇文渊且战且退。 “齐王妃,你何必这般的苦苦相逼,若是可能的话,你和齐王爷不如投靠到我的麾下,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够登上高位,定然会高官厚禄相待!” 陶然轻啐了一声,说道:“跟着你这般草菅人命的主子,我担心我和我夫君的性命随时会不保!” 宇文渊的重瞳便沉了下来。 似乎有无数的的杀意四面八方的涌过来。 这时候,那个在宇文渊身后的白袍人再度的念诵起了咒语。 陶然觉得这个额白袍人所念诵的咒语,定然是和妖兵鬼将有关联的,当下便催动出了一个气刃朝着那个白袍人丢掷过去。 可是白袍人似乎不为所动,即便是那气刃割破了白袍人的白袍。 鲜血瞬间从白袍人的身上倾泻下来,染红了那一袭洁白无瑕的白袍,显得刺目惊心。 陶然看到白袍人不为所动,登时便将气刃密集的朝着白袍人丢掷过去。 而这时候,宇文渊已然是举起了手中的宝剑,对着陶然冷然的说道。 “齐王妃,你若是现下束手就擒,我说不定还会因为之前的情面,留下你这一条性命,若是你执意相逼的话,那可就别怪我对你收下不留情了!” 眼前的陶然给宇文渊的感觉总是很奇秒。 虽然陶然的长相是和苏落梅没有半分 的关联,可是每次在看到陶然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了陶然那眸子里灼灼的仇恨的目光的时候。 宇文渊却总是会想到了苏落梅。 看到了马贞的那一刹那,虽然宇文渊大为惊艳。 可是这惊艳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这惊艳之后,瞬息便忘却了。 之后哪怕是再和马贞有所接触,这种熟悉的感觉也不曾在心中闪现过。 可是只要是眼前的陶然出现在宇文渊的身边,宇文渊登时便会浮现出之前和苏落梅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 和苏落梅在一起的涓滴开始在脑海之中闪现,纷至沓来,将他的心绪彻底的搅乱。 陶然听到了宇文渊的话,唇畔便浮现出丝丝的冷意。 手中的气刃前所未有的密集,朝着宇文渊凛冽的袭来。 宇文渊举着手中的长剑将这些气刃纷纷挥落。 前世苏落梅的眼中,宇文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今生的陶然眼中,宇文渊乃是枉顾百姓导致生灵涂炭的罪魁。 而随着白袍人身上鲜血的坠落,蛟河岸边登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无数的妖兵鬼将从蛟河水之中横空出世。 这些妖兵鬼将相比较起之前陶然毁掉的妖兵鬼将身形要小上一倍有余。 可见这原本就是之前的妖兵鬼将的残骸幻化而成的。 而随着妖兵鬼将的出现,宇文修逐渐开始左支右拙。 眼看着宇文修即将被这些妖兵鬼将给纠缠住。 陶然分身将无数的红线朝着那些妖兵鬼将纠缠过去。 丝丝浓黑的阴气顺着这些红色的丝线涌入到了陶然的身体之中,陶然接着袭击宇文渊和白袍人,将身体里的阴气幻化成了黑色的气刃,纷纷的朝着两个人丢掷过去。 白袍人对着宇文渊说道:“王爷,咱们不可恋战,还是速速离去,这些妖兵鬼将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咱们脱身之后,在做商榷!” 宇文渊沉凝的对着白袍人点头颔首。 话落下,宇文渊便食指放入了口中吹了一个口哨。 这一生哨音落下,十几个暗卫登时便放弃了对宇文修的围攻,团团的将宇文渊和白袍人围住,一群人身上虽然是血迹斑斑,但是却是训练有素,须臾的时间,这些人便撤退了。 陶然和宇文修即便是有心追上去,可是却是被这无数的妖兵鬼将缠住了脚步,只能是开始和这些妖兵鬼将纠缠。 陶然倒是很想将这些妖兵鬼将化为我用。 可是这些妖兵鬼将本来就是白袍人为了拖延两个人的脚步而幻化出的。 身手极为凌厉,陶然根本没有时间将自己几下的心法施展开来。 只能是用无数根红丝的丝线牵住了这些妖兵鬼将,将这妖兵鬼将身上的阴气全然都吸收和吸纳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随着阴气被陶然吸收殆尽,这些妖兵鬼将登时轰然倒塌,碎裂成了一片片的魂魄碎片,小消散在了夜幕之中,除了星星点点的红色余烬,再无半点痕迹。 陶然将素手之中挽着的红色丝线收敛回了掌心之中。 “可惜被宇文渊和那个白袍人给逃了。” 宇文修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那蛟河水之中。 陶然的目光跟着看过去,但见这蛟河水之中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看着十分的可怖。 219.空间仓库 然而这怵目惊心的一幕,却没有骇了两个人一跳。 毕竟之前在云隐城的时候,看到了无数的画面都要比现下的场景来的惨烈。 只是这残肢断臂是漂浮在这流水潺潺的蛟河水畔,甚至那些断指残臂还随着水流被冲走。 这样的冲击之下,给人的感觉更形盛烈。 可是叫陶然更为忧心的乃是这蛟河水之中那浓烈的散不开的煞气。 这冲天的煞气腾空而起。 和这蛟河水的水雾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的醒目。 丝丝缕缕的黑色煞气在河流之中随着血流的散开而涌动,空气之中也有丝丝缕缕的黑色煞气在浮动。 陶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檀之,这里这么大的煞气,要如何处置?” 宇文修的眸子睇着面前陶然那满是担忧的小脸儿。 “自然是你,若是你能够将这些煞气如同那些鬼怪之上的阴气一般都吸收殆尽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陶然听到了这里,诧异的问道:“这煞气也是能够转化的么?” “当然。阴气和煞气原本就是一体的。” 陶然却是摇了摇头。 “我身体里的阴气着实是积存太多了,我害怕我承受不住这阴冷之气。” 接着陶然说道:“不如我便将这些惨死之人给度化了吧。” 宇文修看着这满地的断指残臂点了点头。 陶然说道:“檀之,你为我护法,我这就开始度化这些魂魄。” 说着,陶然挑拣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盘腿打坐。 身后就是宇文修宽厚的肩膀,面前则是潺潺流动着的河流。 陶然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着佛经,随着陶然无声的念诵,逐渐的,陶然的周身恍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锋芒。 而那些佛经的字句幻化成了一个个的字符从口中脱离出来,朝着那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煞气而去。 随着金色的字符在浓郁的煞气之中来回的滚动,已然有无数透明的魂魄从这些煞气之中脱离出来。 这些人的眼神麻木,看着似乎有无数的冤屈要诉说,可是却随着身子一轻,转眼之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无数的魂魄从沾染了鲜血的蛟河水之中,从那漂浮在蛟河水的断指残臂之上,从蛟河水岸边的鲜血之中腾升而起。 身子跟着一轻,消失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陶然的嘴巴念诵的越来越快了。 无数的字符从陶然的嘴巴之中脱离出来。 而之前脱离出来的字符在消弭了煞气之后,也开始和煞气一起消弭无踪。 越来越多旧的字符消弭。 越来越多新的字符脱口而出。 随着字符的更迭,原本蛟河水畔浓郁的化不开的煞气在逐渐的消失不见。 直到陶然再也感受不到这蛟河水的煞气的时候,陶然才睁开了眼睛,可是陶然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就连这刚刚睁开来的潋滟水眸之中似乎也迸射出了犀利的金光。 而随着陶然的这一次睁眼,弥留下来的无数的金色的字符,在瞬间涌现回到了陶然的身体之中。 这至刚至正的罡气进入了身体,瞬间消弭了之前阴气太过于盛烈留下的隐患。 陶然的身子一烫,接着一股暖流开始在身体里奔流起来。 浑身的四肢百骸都无一处不透着舒爽。 阴气似乎在瞬间就从身体里消失殆尽了。 看到陶然睁开了双眼,宇文修也跟着起身,说道:“煞气已经消失了。” 陶然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太好了。” 经过了这一夜的折腾,天色已经近黎明时分了。 陶然极目远眺,只见东方的天际,一缕阳光挣破了阴霾,射出了一道一道万丈光芒。 这些光芒如同利箭撕破了这夜幕最后一丝阴霾。 朝霞尽染,天边透露出丝丝缕缕的红金色光芒来。 陶然和宇文修开始返身朝着望京城的方向走去,路上的时候,陶然遇到了不少的流民,这些流民似乎都很惶恐这边的起义军,纷纷的朝着不远处的望京城赶去。 “之前还以为这个起义军的什么梁王爷是个什么好人,毕竟是打着起义军的名号。多少也会为咱们老百姓说话的。可是没想到,这个梁王爷竟然会这般的丧心病狂,据说那边不少凉州城的老百姓都被梁王给杀死了。” “这你都是听谁说的?” “这还用谁听说,你去蛟河水畔看看就知道了,那蛟河水下游昨夜飘来了不少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残破不堪,血流成河,连那河水都被鲜血染红了,你说是不是真的?” “那也有可能是别的人做的啊、” 这个对宇文渊的起义军十分相信的人还是不置信。 “你说能是谁做的,这起义军可是驻扎在这蛟河水畔的,谁能够有能力在起义军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行了行了,我也不和你狡辩了,你若是不信的话,就跟着起义军吧,老头子我可是惜命的很,咱们都打算投靠这望京城去了。” “哎——” 有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也跟着赶上了流民的队伍。 这些流民之中多半数的人都是因为起义军和朝廷对峙而产生的流民。 而有少数的流民则是因为大晋国边境犯乱而成为的流民。 如今的大晋国内乱不断,边境也是跟着频繁起摩擦,百姓们都流离失所,惶惶不可终日。 陶然和宇文修便身处在这群流民之中,听到了流民说的话,陶然的心中五味杂陈。 之前陶然还曾经时不时地质疑自己和宇文渊对峙是不是正确的,可是看眼下的情况来看,若是不彻底的讲宇文渊铲除的话,这大晋国着实是即将倾覆了。 毕竟宇文渊这样残暴弑杀的性子,着实并非是皇帝的最佳人选。 即便宇文渊手中的兵力十足,甚至于宇文渊的能力和手段也远远的超过了宇文越。 可是看到了那蛟河水之中遍地的尸首,陶然还是坚定了对宇文渊的仇恨。 宇文渊一日不除,这大晋国一日难安! 流民涌现到了望京城的时候,望京城的守城之人却是死活都不肯打开城门。 流民之中登时就如同一锅煮沸了的水。 喧哗沸腾之声不绝于耳! “求求官爷了,放咱们这些人进城吧,这城外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稍有不注意便有可能丧命啊 !” 那守城的人是个耿直的大老粗。 “俺们不能随便放你们进来,若是你们之中有奸细和探子。那咱也不好跟上峰交代!” 随着这人话落,无数粗野的咒骂之声传开来。 “咱们也不过是求一个活命的机会罢了,怎么连这个都这么难?” 想到了在蛟河水畔看到的那惨绝人寰堪比地狱的一幕,一个逃生而来的人忍不住抱着脑袋大哭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陶然和宇文修赶到了城门。 宇文修对着那守城的兵卒说道:“将城门打开!” 那守城之人辨认出了宇文修的身份 ,登时脸色大变。 “齐王爷,可是这些流民鱼龙杂处,属下害怕这些人之中会有暗探。” 宇文修说道:“那就好生的讲这些人的身份记载下来。现下还是先打开城门放这些人进去。” 那人不敢违抗宇文修的命令,急忙的下了城楼,将这望京城厚重的城门给徐徐打开。 看着城门打开,无数流民的脸上都露出了生的希望,奔涌着朝着这城中聚集而来。 陶然和宇文修双双的走入了望京城之内。 守城的官兵看到了宇文修,急忙对着他行礼。 “齐王爷,齐王妃。” 宇文修缓缓点头。 “讲这些流民的身份登记造册,在望京城里找一处地方安置下来,另外这些流民的动向也随时都监视着,防止里面混入了内奸。” “是,王爷。” 走出了城门,宇文修对陶然说道:“然儿,你先去营帐里好生的休息一下,我稍后再来。” “好。” 陶然经过了一夜的奔波,早已经又累又饿。 进入了驻军之后,便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便借口要休息进入了空间之中。 陶然拿出了那一本驭鬼用的书籍,按照上面的心法,开始缓慢的修炼起来。 手中的红色丝线弹开,钳制住了空间里的一根杂草,陶然将这个杂草当成了鬼魂,开始念诵着心法。 如此这般的尝试过几次之后,陶然觉得这个心法已经念诵的熟悉了。 利用这驭鬼的心法炼制了一个大周天一个小周天之后,陶然起身,去到了灵泉边上,此刻那灵泉边上的灵果现下已然是有了遮天蔽日之势。 上面那灵果更是变得有拳头大小,在这灵植碧绿的叶子中间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泽,看着十分的鲜亮。 陶然咔嚓一声摘下了一个成熟的几近殷红的果子,凑在了鼻尖,就有一股幽幽的香气传开来。 一口要下去,果香四溢,灵气也四溢。 陶然吃掉了一个果子,感觉自己刚刚修炼的心法似乎随着这个灵果的下肚变得更巩固了一些。 陶然闪身进去了大宅里的一个厨房里。 厨房里的灵植有不少。 陶然便利用这厨房里的东西,为自己简单的熬煮了一餐饭。 这些饭菜入口的时候,便能够觉察出和外面的饭菜的不同之处来。 这些饭菜的食材是用的灵植,而做饭用的水用的是这空间里的灵泉水,做出来的饭菜的滋味不单单是口感绝佳,就连这充沛的灵气更是能够为修仙者增加修为的好东西。 陶然这段时间没有将心思放在空间之上,想着等自己出了空间,便去这望京城里转一转,将因为空间升级而多出来的一些土地都耕种上。 吃完了饭菜,陶然便转身去了空间的耕地之上,将不少已然成熟的果实和蔬菜都收货到了仓库之中。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果实和灵植即便是被收到了仓库里面,可是却不会因此而腐烂变质,这倒是一件幸事。 随着陶然将东西都收割下来,空间器灵便开口说道:“恭喜主人,终于收获了第一批果实。” 陶然吓了一跳。 “收获果实能升级么?” 空间器灵却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不能升级,可是却会使得主人的仓库充盈起来。” 陶然说道:“这仓库太小了,我害怕这些东西仓库会装不下,所以我一直都不曾收获这些东西。” 器灵这时候说道:“回主人的话,这仓库是永远都不会满的。您可以放心使用。” 220.空间的仓库 陶然忍不住诧异起来,“这仓库明明已经满了啊。” 陶然记得很清楚,自己将收获的东西放入仓库的时候,仓库明明是满了的。 “主人,仓库不会满的,不信的话,您可以去看看。” 陶然便诧异的打开了仓库的门板,奇怪的是之前明明满了的仓库似乎在瞬间变成了不到一成满的样子。 陶然这下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看到的仓库明明就是满了的,可是现下……” 这时候器灵说道:“主人,这个仓库只要即将到达了满仓的状况,就会自动的调节一下仓库的大小,所以这个仓库是永远都不会满的。” 陶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脑子却是在飞速的运转之中。 这岂不是说,若是她管理这个空间得当的话,她相当于拥有了无穷无尽的物产? 而且这仓库里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来越少,甚至于仓库里的东西也不会腐败变质,这简直就是太好了! 陶然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在外面的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若是这些百姓能够得到她仓库里这些储存下来的粮食的救助的话,岂不是全部都不必忍饥挨饿了?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内心一阵波动。 她没有和器灵再说话,直接闪身出了空间,她独自一人便去了望京城之中。 到了粮食店铺里,陶然直接要了各种粮食的种子各一袋,吩咐人帮着自己放在了一处偏僻的巷子里。 那些帮着陶然扛粮食的粮食店的力工看到陶然只身一人来采购粮食种子,担忧的问道:“公子,您一个人能够将这些粮食带走么?” 陶然解释说道:“不必担心,一会便会有人前来接我,我在这里等一等也就是了。” 见陶然这样说,这些力工便放心的离开了。 陶然四下张望了下,注意到四周没有人注意自己,很快就将这满地的粮食都收入了自己的空间之中。 陶然想着,只是有粮食的话,恐怕也不行。想到自己的空间已经开辟出了一处山林,陶然便去买了一些幼小的鸡仔和鸭仔。 还买了不少的蔬菜的种子,以及各类陶然觉得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 因为永不习惯空间里那些奇形怪状的厨房用具,陶然还去买了一些自己看着好看的厨具以及一些陶瓷的摆件。 陶然想了想,那空间里的布置虽然弄得很用心,可是陶然想着,毕竟都是之前的主人用过了的,便也去买了一些漂亮的衣衫,以及各类的被褥以及锦帐之类的东西,一并都放入了空间之中。 杂七杂八的买了不少的东西,陶然身上的银票几乎都花的七七八八的了。 回到了营帐里,正好遇到了从主帐里走出来的宇文修。 “然儿?你去了哪里?” 陶然说道:“我买了一些女人用的衣物之类的东西。” 宇文修凝眉问道:“你买的东西呢?” 陶然扬了扬自己手上的手镯。 “我都放在我这个储物手镯里面了,你现下要看么?” 宇文修摇摇头。 “不必了,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好生的休息一下吧,昨晚你要比我疲惫的多。” 陶然想到了昨天晚上无辜惨死的那些百姓,脸色也在瞬间沉凝了不少。 “宇文渊那边现下有什么动静没有?” “咱们斩杀了那些为成型的妖兵鬼将,给宇文渊那边造成的损失应该是不小,暂时那边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陶然着急的说道:“那你们可查探到了那个白袍人的下落了?” 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白袍人应该是属于阴煞堡的一个堡主之一。” “我听你说过这个阴煞堡,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擅长什么。” “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的冤魂来制造这些妖兵鬼将,这些妖兵鬼将在修仙界是称不上什么大杀招的,一般的修士若是对付这些妖兵鬼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偏偏这个白袍人是在凡间制造的妖兵鬼将,这些妖兵鬼将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可是闻之色变的东西。” 陶然说道:“也不知道这个白袍人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会下凡间来做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 宇文修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阴煞堡的堡主,应该是来凡间寻找什么东西的。” “可是找东西便也罢了,为何还要这般的危害苍生?” 陶然想到昨夜的血流成河,便禁不住胆战心惊。 这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几乎将那个蛟河水染红了。 宇文渊到底是如何想的,能不能登上那个位子对于他来说真的这般的重要么? 以至于他泯灭的良心,竟然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宇文渊联合到了一起,我还没有接到任何的探子来报。” 陶然却是瞬间想到了之前在云隐城的隐王府里看到的那莲藕妖怪。 “之前在云隐城的时候,隐王宇文轩便是和修仙界的什么阴邪的门派联合制造出了莲藕妖怪,有没有可能,宇文轩就是和这个白袍人做的交易?因为莲藕妖怪的事情被咱们给破坏了,所以这个白袍人便讲希望都寄托到了宇文渊身上,现下就开始和宇文渊交易了?” 听到陶然的话,宇文修的脸色微澜。 “你的猜测很有可能。” “那这个白袍人咱们不能留,晚上的时候,不如咱们潜伏到敌军之中,将这个白袍人斩杀掉吧,不然在这个白袍人的手下还不知道要枉死多少无辜性命。” “这件事太危险了,我去,你留在这里就好了,接连三天你都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天长日久下去,你的身子迟早会垮掉的。”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难道还没有数么?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看宇文修的脸色不虞,陶然急忙说道:“何况这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么?” 听到了陶然的这句话,宇文修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好,既然这样,那你就答应我。绝对不要向之前那样,以身涉险,昨夜你那般冲动的冲出去,真的很危险,你知道不知道?” “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陶然解释说道:“你知晓的,看到了那么血腥的一幕,只要是个人都会受不住的,我当初只是想着,能够救下一个人,那就救下一个人好了。” “可是,你是在拿着你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 宇文修的眸子凝重。 “然儿,我不期望你再有任何的危险。” 陶然安慰的说道:“好啦,好啦我知晓了,我是绝对不会再叫自己陷入任何的危险的。” 宇文修指着主帐说道:“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看看你的眼下,都已然有了一团青黑色。” 说着,宇文修的指尖轻轻地抚娑上了她的眼皮。 陶然的心下一悸,眸子柔软的对上了宇文修。 两个人之间登时就被一股缭绕着的暧昧缠绕上。 宇文修干咳了一声,陶然也尴尬了一些,说道:“那我先休息了,你若是累了的话,也早点休息吧。” 这话脱口而出的刹那,陶然的脸颊登时就染红了几分。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对着宇文修邀宠似得? 果然,宇文修挺到了这句话,唇角便勾出了一个暧昧的弧度。 陶然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爆红无比,急忙捂着自己的脸冲入了主帐之中。 陶然这段时间虽然和宇文修抵足而眠,可是却因为这军中的生活仓促紧张,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有过肌肤之亲了。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陶然的脸颊就抑制不住的发烫。 陶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的镇定自己紊乱的心跳,虽然极力的告知自己不要去想宇文修,可是陶然却还是辗转反侧,直到很久之后才逐渐的睡了过去。 陶然清醒的时候,营帐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沉下来。 陶然掀开厚实的毡子,看到了外面无数影影栋栋的火把,还有不少的兵卒正在巡逻之中。 陶然没有看到镶翠,便转身去了镶翠居住的帐子。 进去帐子的时候,镶翠正在收拾着衣物,镶翠这段时间也和陶然一样做的是男装的打扮。 听到脚步声,镶翠转头就看到了陶然。 “王妃,您醒了?” 陶然点点头。 “我和你一并去城楼吧,昨晚辛苦你和石头守城了。” 镶翠不好意思的说道:“说什么辛苦,若是真的论起辛苦来的话,咱们这军营之中的人有哪一个是不辛苦的么?” 陶然看着镶翠,说道:“今日我和宇文修打算去敌军的军营里刺杀一个白袍人,这个白袍人乃是这妖兵鬼将的制造者,这个人一日不除,这妖兵鬼将便无法销声匿迹,可能今晚上你和石头还要留在这望京城里守城了。” “好,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守城的,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镶翠将这句话说得是掷地有声。 陶然却说道:“傻丫头,说得什么胡话,我不希望你出任何的意外,若是晚上真有人攻城,而你和石头不敌的话,那你和石头便带领着望京城的百姓们从这里撤退出去。” “这肯定不会的,有你和王爷在,我对你们有信心。” 镶翠的话使得陶然抿唇一笑。 “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 “咱们还是快些去城楼吧。” 话落,镶翠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和陶然一起出了军营,朝着城楼缓缓地走去。 这望京城的晚上有宵禁,所以到处都是一片漆黑,镶翠的手上执着一个粗陋的火把,火把在地上投射出了一片昏黄的光线。 而望京城的城楼更是火影栋栋,给这漆黑的夜幕增添了几许的肃穆。 陶然和镶翠拾阶而上,到了石阶的尽头,便在城楼的正中看到了一身黑色大氅的宇文修。 夜风将宇文修黑色深衣的袍脚吹得猎猎作响。 笼罩在夜色之下,一身黑衣黑氅的宇文修长身玉立,看着很昂藏。 听到了轻缓的脚步声,宇文修闻声看过来,正好撞入了陶然那一双敛尽了万千风华的眸子里。 陶然的眼睛在夜幕之中熠熠生辉,恍如一颗动人心神的黑珍珠,散发着的温润光泽,看的宇文修的心中一悸。 221.行刺 “檀之。” 陶然在宇文修的面前站定。 “你醒了?睡的怎么样?” 宇文修问道。 “还好,我精神恢复的不错。” 宇文修的长指抚开了陶然额前的碎发,看着陶然那一双晶亮的水眸。 捏了捏陶然的鼻子,亲昵的说道:“看着不错。” 陶然被宇文修那眸子里蕴着的柔情看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羞赧。 视线落在了城墙下面那苍茫的夜色之中。 “敌军可有什么动静么?” “现下看着倒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陶然坚定的眸子看着宇文修。 “那咱们现下就去刺杀那个白袍人么?” “稍后一下,先看看敌军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两个人正说着,就有这军营之中的一个将军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来。 “王爷。” 来人身上穿着一身的盔甲,银色的盔甲在这银白色的月光至下显得格外的凛冽。 “王将军,起身吧。” 这个王将军乃是这望京城的驻军将军之一,之前一直都是虎威将军麾下的左膀右臂,现下被调遣来这望京城里守城,看着面容坚毅 ,是一个心性沉稳之人。 “王将军,你今晚密切的注意着敌军的动静,若是有人攻打的话,这望京城的城防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都不能使望京城城破,这望京城乃是这京都城最后的一到防线了。” 王将军对着宇文修抱拳作揖。 “王爷请放心,属下一定不负王爷的期望!” 宇文修这才对上了陶然。 “好,咱们两个走吧。” 说着,宇文修便揽住了陶然纤细的腰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宇文修还是第一次对陶然这般的形容亲密,陶然甚至都来不得羞赧,宇文修便带着她朝着城墙下一跃而下。 耳边有风呼啸而过,陶然忍不住将自己的身子更靠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的声线在耳畔响起。 “觉得很冷么?” 陶然摇摇头,“不冷,咱们快点去敌军的军营里吧。” 没有一会的时间敌军的军营便已然是近在眼前了。 只是这巡逻和驻守的人太多,看若是想要混入军营之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宇文修带着陶然悄悄地蛰伏到了驻军的木栅栏边上。 虽然是夜深的十分,但是驻守的军人还是在说着话。 “你听说了么?据说前段时间,梁王爷带着一个白袍人去了那蛟河水畔边上杀掉了不少的人。” “这个有所耳闻,但是头儿跟咱们说了,这件事乃是军事机密,不能容人乱嚼舌根的。” “咱们的头儿也是个傻的,据说那被杀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俘虏,不少的人都是从凉州城里带来的无辜百姓呢,说起来这个梁王爷也是个心狠的,说起来是挂着为咱们老百姓好的旗帜,可是其实还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和野心?” “嘘——这些身份尊贵的人有哪个是真心为咱们百姓考虑的,这样的话,你可千万别说了,小心到时候被梁王抓去,给那个白衣人祭了旗。” 陶然听到了这里,那些兵卒便转换了话题,看样子,这里的人对蛟河水的事情也是讳莫如深的。 宇文修低声对陶然说道:“一会趁着他们巡逻的人换班的时候,咱们打伤这里的守卫,换上他们的衣服混进去。” 陶然颔首。 终于等到了换班的时候,陶然轻轻的用手指点了点那个呵欠连天的守卫的肩膀,守卫回眸,陶然一个手起刀落,用手刀劈向那守卫的脖颈,那守卫便应声而倒,另外一边的宇文修也如法炮制,将另外一个守卫给弄昏迷过去。 将两个人拖到了偏僻的角落里,陶然将守卫身上的衣服扒下来,自己和宇文修换上,拿着守卫的刀,满眼新奇的走到了门口。 一会就有人来换班,陶然和宇文修尽量的低着头,没有叫人看出自己的面容来。 进入了敌军的驻军之中,陶然发觉这里的营帐也是有着三六九等的。 低下一些的兵卒乃是十几个人共用一个大营帐。 而高一阶的军官则是单独一个人用一个营帐。 说来也凑巧,没有一会,陶然和宇文修便遇到了一个端着夜宵朝着主营账走的兵卒。 “喂,你这是给谁做的夜宵?” 陶然叫住了那个人。 那个人疑惑的看向陶然。 “这是给白袍军师做的夜宵,这么了?” 陶然走过去,那个人却是戒备心四起。 “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生呢,你叫什么名字?” 陶然对着那个人勾了勾自己的素手。 “你凑过来一些,我告诉你。” 就在那个人迟疑的时候,宇文修已然是走到了那个人的身后,一个手刀下去将那个热劈倒。 陶然手疾眼快的接住了那个人手中的托盘,托盘里的杯盏剧烈的摇晃了下,险些就跌落到地上。 宇文修将那个人拖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个白袍军师。” “这个白袍军师,说的应该就是之前咱们在蛟河水里看到的那个白袍人吧,没想到那天晚上我的气刃没能将这个白袍人重创,今晚这个白袍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饮酒作乐了。” 陶然看着托盘里的酒菜说道。 “走吧,这个白袍人不除不快。尽早的铲除了这个白袍人不光是对咱们来说,还是对百姓来说,都是一桩善事。” 陶然点点头,加快了朝着主帐行进的脚步。 这一路上走来,不时地会有人巡逻的脚步。看样子,这个宇文渊自从出了昨夜的事情之后,已经加强了戒备。 路上陶然遇到了不少来询问自己身份的人,好在陶然的身上捧着一个托盘,压低了嗓音,说是给军师送夜宵,倒是也没有人怀疑自己。 宇文修则是跟随在陶然的身后,亦步亦趋,一边小心的躲闪着这些巡逻的士兵,一边见机行事。 很快,主营账就到了,看着这个隐约透出了里面通明灯光的营帐,陶然深吸了一口气。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陶然的脚步轻轻地踏入了营帐之中。 陶然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宇文渊和那个白袍人在一起的身影,可是想不到的是,这主营账之中竟然没有宇文渊的身影,只有白袍人和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男子正坐在案之上,似乎正在商量着什么。 陶然压低了嗓音,说道:“军师,您的宵夜。” 白袍人不经意的挥了挥手,指着一旁的空着的案几说道:“先放在一边吧。” 陶然将手中的托盘搁置下来,视线的余光却是看向了一旁的白袍人,等手中的托盘空了,陶然猛然朝着那个白袍人袭击过去。 虽然陶然的动作很迅猛,很猝不及防,但是白袍人却也不是一个善茬子,很快就将面前的案几掀开来,抵挡住了陶然丢掷出来的无数气刃。 而这个时候,白袍人身边的黑衣人也是迅速的行动起来,伸手利落的将手中的一柄黑漆漆的剑拔了出来。 这把剑出鞘,陶然便陡然意识到不对劲,因为这柄剑的剑身之上缭绕着一层诡谲的魔气。 陶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视线不自觉的朝着那黑衣男子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陶然看到了这个男子的真面目,登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呵—— 竟然是宇文轩! 在云隐城里炼制了莲藕妖怪和妖风的宇文轩! 陶然的脑子登时清明了不少。 “宇文轩!你就是和这个白袍人一起在云隐城里制造了莲藕妖怪和妖风么?” 宇文轩见陶然认出了自己,嘴角便溢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猜的不错。” 陶然说道:“宇文轩,你乃是这大晋国身份尊贵的皇子,可是你却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和这个妖孽搅在一起,危害自己的大晋国百姓,你简直是无耻之极!” 宇文轩却说道:“废话不要多说,既然你敢对国师不敬,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宇文轩便挥舞着手中的魔剑朝着陶然袭击过来。 陶然不敢大意,正要和宇文轩对仗,外面就冲入了宇文修的身影。 宇文修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衣的宇文轩也很是意外。 “宇文轩?隐王?” 陶然说道:“我先缠住宇文轩,你快快斩杀了这个白袍妖怪!省得他危害苍生!” 宇文修没有片刻的迟疑,一并雪白的剑脱手而出,仗剑朝着那白袍人就刺了过去。 可是那白袍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本身也是有一些功夫的,只是和宇文修相比较逊色不少,但是花拳绣腿也能够抵挡一段时间,一时之间那白袍人被宇文修追击的是东逃西窜,一时间是狼狈不堪。 而陶然这边已然是有些招架不住,也不知这个宇文轩到底是从何处习得的魔功,那一柄魔剑被宇文轩挥舞的是泼水不进。 陶然丢掷出去的气刃全部都被宇文轩打落,陶然的身上反而被弹回来的气刃给割破了衣角,衣服变得褴褛不堪。 陶然朝着那白袍人看过去,只见此刻宇文修已然是占据了上风,一剑下去,狠狠的刺中了那白袍人的胸口。 白袍人双眼翻白,怒目圆睁的倒了下去。 宇文轩看到这一幕,登时就赤红了双眼。 “国师!” 宇文修将那白袍人身上的剑抽出来,无数的血四溅开来。 宇文修接住了白袍人的身体,对着陶然说道:“咱们走!” 可是宇文修却没有看到,那白袍人的尸体里已然有一缕透明的魂魄从天灵盖里逃窜出来。转眼就附着在了案几之上的一个留魂香之上。 陶然不敢恋战,在后面替宇文修断后,两个人迅速的出了敌军营帐。 这主帐之中的动静早已经引来了无数人。 一时之间火把栋栋,陶然和宇文修飞身而去。 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穿着一身雪白中衣从不远处的营帐里走出来的宇文渊,还有仓皇而出的苏落菊,宇文婉柔。 接着无数的箭矢朝着两个人激射而来。 “到底怎么回事?” 宇文轩面色一沉,说道:“军师被他们刺死了。” 宇文修的面色也跟着一沉。 但是须臾便说道:“军师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军师的尸体呢?” 宇文轩的面色一黑。 “军师的尸体已然被宇文修两个人带走了。” “混蛋!” 宇文渊的声线透露出了几分的气急败坏。 222.焚烧尸体 陶然在身后帮着宇文修断后,无数的箭矢在两个人的身后激射而来,可是却都被陶然用气刃打落在地上。 陶然发觉自己随手挥出的气刃似乎变得越来越粗壮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气刃能不能变成一层守护罩。 这般的想着,陶然便试了试,这一试之下,一个淡蓝色的守护罩登时就出现在了陶然和宇文修的身上。 箭矢在碰触到了那淡蓝色的守护罩的时候,纷纷的落在了地上折戟。 宇文轩想要追上前去,可是却被宇文渊阻拦住了。 “不必追了。” “为何?皇叔,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国师殒命在他们的手上么?” 宇文渊的眸子看向了宇文轩。 “我记得我之前看到国师的时候,国师可并非是现下的这个身体。” 宇文轩听到了宇文渊的话,登时就愣住了。 而这个时候的苏落菊也在一旁插话说道:“王爷,你的意思是这个国师可以任意的给自己换一下身体么?” 宇文渊看了苏落菊一眼,沉沉的点了点头。 宇文轩虽然知晓了这个国师的手眼通天,但是还想不到这一层。 “这岂不是换身体如同换衣服么?” 宇文轩说道:“那咱们去营帐里看看,或许国师的魂魄现在就留在营帐里也说不定。” 等出了敌军的阵营,陶然说道:“咱们何必抱着这个心肠恶毒之人的尸体,若是这个白袍人真的死透了的话,不如咱们就先将这个尸体丢在一边吧。” 宇文修却是面色沉凝。 “我总是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 陶然倒是没觉察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你难道不觉得咱们得手有些太容易了么?” 陶然听到宇文修这么说,登时就抚娑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 “你不说的话,我还不曾觉得,这个国师在咱们袭击他的时候,怎么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咱们就这么痛快的结果了他?” 宇文修脸色沉凝的看向自己手上的尸体,伸手在这尸身之上一抹,这一抹之下尸身上面却是空无一物。 “这个尸体之上早已经没有任何的魂魄了,那个国师已然是出窍逃跑了。怪不得咱们这么轻易就得手了。” 陶然生平还不曾听到过这般的事情,登时就生出了几分的焦虑、 “糟了,这个国师若是在明处那还好,若是国师从这个尸身里面逃走的话,咱们下一次岂不是连那个人是这个国师都不清楚?” 宇文修的唇瓣抿起来。 “咱们先找个地方将这个尸身烧毁吧,这样的话,多少也会对哪个国师造成一定的创伤,这个国师段时间之内也不可能附身到其他的人身体之上,等咱们回去了望京城之后,再做打算。” 陶然面色也跟着沉凝下来。 “好。” 就地捡了一些柴禾,陶然和宇文修将这个白袍人的尸身丢在了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上。 直到看到这个尸身彻底的都化为了灰烬,两个人才飞身朝着望京城回来。 敌军倒是不曾有过什么动静,陶然和宇文修在城楼上守到了天色将明,才回去了营帐里面。 宇文修仍旧还在外面忙碌着什么。 陶然想着宇文修这般的疲于奔命,身体迟早都会吃不消的,便自己亲手去了空间里熬煮了一些鸡汤。 而自己则是开始在空间里拼命的学习这驭鬼之术。 红色的丝线漫卷开来的时候,整个空间里面都是丝丝缕缕的红色丝线,银光在红色的丝线上面萦绕,那是属于驭鬼必须用的阴气。 这段时间,因为吸收了不少的阴气,所以陶然身体里的阴气着实是充盈的很,这些阴气似乎是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面输送到那些红色的丝线之上,逐渐的,红色的丝线开始在阴气一点点的滋养下开始变得粗壮了不少。 陶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专心的念诵着驭鬼的口诀。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 ,光耀八极。彻见表里 。无物不伏 。急急如律令。破!”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在红色丝线那边的灵植在瞬间土崩瓦解,化成了齑粉。 陶然站在纷纷的灵植的碎片之中,逐渐的睁开了风华万千的眸子。 注意到自己手上的红色丝线逐渐的变化成了红色的绸带,陶然的眸子诧异了几分。 这红色的绸带和厉鬼十分的苏落梅手上的红色绸带是多么的相似! 惊人的形似! 陶然看到这里,忍不住一哂。 原来历史都是有惊人的相似的。 自己就是自己,总是会回归到原点的。 看着手上这漫卷着的红色绸带,陶然仿佛又看到了之前自己在观音庙前吸取男人精气维持生计的日子。 甚至,自己还那般大胆的色诱了宇文修。 可是宇文修非但没有收了自己,反而是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脸上登时飞上了层层的红霞。 对宇文修更是多了几分的感念之情。 宇文修当初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是一时之举,还是说从一开始便是存着什么目的的呢? 但是不论是为什么。 没有宇文修,便没有现下的陶然。 陶然收回了自己手上漫卷着的红色绸缎,开始摘起了灵泉旁边的灵果下来。 这些灵果最近变得十分的大了。 陶然这个时候想到自己放在了储物戒指里面自己放着的无数的植物的种子以及粮食的种子,便运用意念,将之前因为空间升级而空出来的耕地里,将这些种子全然都撒了下去。 按照这些种子的分类陶然将这地块划分成了无数块。 大部分的地块都用来种植了粮食。 因为也不知晓这望京城之战到底会维持多长的时间。 小部分的地块则是种植了一些必备的蔬菜之类的东西。 陶然还将自己买来的一些小鸡仔以及小鸭子之类的小动物都放了出来,这空间里之前便生长着不少的灵植和灵药,这些灵植附近都生有不少的昆虫,光是吃这些昆虫已经也足够这些小鸡和小鸭了吃了。 陶然又将一些小鱼小虾防到了灵泉水之中。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小鸡小鸭小鱼小虾在被放入到了空间的时候,哥哥都是摇头摆尾的,看着十分的欢快。 看样子,这空间里的灵气浓郁,对这些小动物也是有足够的吸引力啊。 做完了这一切,陶然起身去拿了炖好的鸡汤,转身走出了空间。 在主帐里,宇文修还不曾回来。 陶然将这鸡汤放在了一旁的炭盆上温着,自己则是起身去了塌几之上开始休息。 宇文修回到了主帐的时候,闻到的便是这一股鸡汤的香味。 循着香气看过去,只见炭盆之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瓦罐。 打开了瓦罐,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宇文修看了看在塌几之上熟睡的陶然,眸子闪过一丝动容。 拿起了瓦罐里的瓷勺子,入口就是一股馥郁的香气,带着丝丝的暖意瞬间便抚平了身上的寒冷。 宇文修这才察觉到自己确实是真的饿了,便开始小口的优雅的讲瓦罐里的鸡汤全部都喝了下去。 起身去了陶然的身边,看着陶然那安详的睡容,宇文修轻轻地抚触着陶然脸颊上细腻的肌肤。 唇角扬起哂然一笑。 很快也褪下了身上厚重的大氅,和衣而眠躺在了陶然的身边,将陶然那小小的身子密密实实的揽在自己的怀里。 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腰肢正被人紧紧地揽着。 陶然剪水瞳眸眨了眨,入目的便是宇文修那疲倦的睡颜,陶然的心下一悸,忍不住伸手朝着宇文修那皱紧了的眉心抚娑过去。 可是指尖几乎刚刚碰触到宇文修的肌肤,宇文修的眸子便登时张开。 那一双洞若观火的眸子透出了几分的犀利,就恍如一直慵懒的豹子,在瞬间勃发了属于自己的雄姿。 但是宇文修的目光在看到了陶然的时候,眸子便一柔。 “醒了?” 陶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素手甚至还维持着停留在半空之中的模样,“对啊,你也醒了?” 陶然挣扎起了自己的身子,说道:“对了,我帮你熬煮了一罐鸡汤,你可吃了?” 宇文修说道:“吃了,不但吃了,而且吃下你的鸡汤,我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宇文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陶然说道。 “陶然登时就被宇文修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额,是啊,那可能是你太累了,这军营之中的伙食可能也不太和你的胃口,不过你若是喜欢的话,我便天天给你熬,你看怎么样?” 宇文修的唇角翘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求之不得。” 陶然更觉得有些赧然。 便索性披衣而起。 陶然因为睡觉睡得早,所以现下外面的天色还没有暗下来。 听着外面军营里训练有素的各种交杂的声响,陶然的心一时之间是寂静无声的。 “既然你喜欢这个鸡汤,我便再去厨房里弄点吃的。” 陶然将那个放在炭盆旁边,已经空掉的瓦罐端起来,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的走出了主帐。 而宇文修看着陶然的背影,很久都没有动弹。 半晌,宇文修才拿起了塌几之上的大氅披衣而起。 炭盆已经冷掉了。 宇文修想到了陶然那畏冷的性子,便走了出去,吩咐门口的守卫帮着将那炭盆给换上新的,他则是朝着处理膳食的营帐里走了过去。 进入营帐里的时候,营帐里面正是忙碌的时候,不少的人都在这营帐里面张罗着晚膳的事宜。 整个营帐里都散发着一股勾人食指大动的饭菜味道。 营帐是临时做成的,下半部分是土坯墙壁,上半部分则是用的建造毡房用的毡毯,外面虽然还算寒冷,可是这营房里却是一片的暖意融融。 陶然此刻正和镶翠站在一个灶火之上,此刻那灶火之上正炖着一个瓦罐,赫然就是之前陶然给宇文修做鸡汤用的那个瓦罐。 这膳食房里的人看到一个丰神俊朗的郎君出现在了门口,登时就一愣,但是很快就辨认出了眼前之人便是宇文修,便对着宇文修慌忙的行礼。 “属下见过齐王爷。” “免礼。” 宇文修说道:“起身吧,你们不必顾虑我,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好了。” 陶然这时候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宇文修,眸子里瞬间便有无数的光华流转开来。 223.饭菜的秘密 “檀之,你怎么来了。” 宇文修走到了陶然的身边,对着陶然说道:“我来看看你。” 陶然被宇文修的眸子看的满脸的羞赧,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之下,陶然更是觉得如坐针毡的难受。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陶然分辨说道。 “这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这里因为有你,便多了一些看头。” 虽然宇文修的话已经低微了几分,但是身边的镶翠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陶然娇嗔的瞪了镶翠一眼。 镶翠立刻拿起了勺子,装作为那瓦罐里的鸡汤撇沫的样子忙碌起来。 陶然将宇文修拉倒了一旁,低声的说道:“王爷,你还是先回去吧。” 宇文修说道:“怎么了,你就这么不想看到为夫的么?” 说着,宇文修的眸子还透露出了几分的委屈来,那样子,恍如陶然是个抛夫弃子的恶人。 陶然登时觉的自己所有未竟的话语都被宇文修这个做作的小眼神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我,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了。” 陶然急忙辩解的说道。 “那然儿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里实在吧适合王爷这般的人来这里,不是古语里有一句这样的话么?君子远庖厨啊。” 宇文修却说道:“我看着像是这般的迂腐之人么?” 陶然登时哂然。 这个时候,石头却是闻着香味赶到了这膳食房这边。 “主子,王妃,你们杵在这门口做什么?” 陶然款款的将身子让开。 宇文修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现在可还没有到晚膳的时间。” 石头嘻嘻一笑,说道:“我这不是饿了么?所以我想来这里找点吃的。” 宇文修横眉冷对。“这里没有吃的。” “怎么会没有,主子你叫我进去看看!” 说着,石头的身子灵活的朝着那膳食房里一挤,灵活的钻入了那膳食房里面。 宇文修自然不希望和陶然在一起的时候,身边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登时就对陶然说道:“东西你都准备好了么?” 陶然有些疑惑的,“嗯?” “晚膳的食材你可都准备妥当了?” 陶然点点头。 宇文修便执起了陶然的素手。 “既然这样,那咱们便去主帐里等一等吧,一会镶翠会将晚膳都端上来的。” 说着,宇文修便拉着陶然的素手朝着主帐走去。 陶然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之所以提出来做晚膳,为的便是将那空间水混合到了饭菜之中,这样的话,便能够很明显的消减掉宇文修的疲累。 可是被宇文修这样一打岔,陶然险些就将自己的初衷给忘却了。 “等一下,檀之,你先自己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处理,我一会就过来,你放心好了,一会晚膳的时候,我是一定不会叫其余的人打扰我们的。” 陶然一眼看看穿了宇文修的意图。 宇文修的意图被陶然这样一针见血的指出来,登时老脸一红。 可是陶然却没有心思去看宇文修,急忙的松开了宇文修的手,朝着那膳食房里闪身走了进去。 进入了膳食房的时候,陶然却是发现那石头正拿着一只勺子正在和老母鸡护食一般的镶翠在对峙着。 “镶翠,我看这个鸡汤不一般,我只是尝一口,尝一口难道还不成么?” 石头的鼻子跟狗鼻子似得,进入了膳食房便被这鸡汤散发出来的浓郁的香气给吸引了。 等靠近了这个瓦罐,发现里面的鸡汤的时候,石头更是眼前一亮,非要执意尝一口鸡汤不可。 可是守在瓦罐面前的镶翠怎么肯轻易叫石头得偿所愿。 “不行,王妃可是特别的嘱咐过我,这个可是为王爷专门熬制的鸡汤,你一个大男人,你害羞不害羞,居然跟自己的主子来抢鸡汤喝。你若是想要喝鸡汤的话,就去随便找一个厨子帮你做啊。” 石头却说道:“我不要别的人做的,我就觉得这个鸡汤很好喝。” 镶翠执意不肯,“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个可是王妃亲手给王爷做的,绝对不能便宜了你!” 陶然这个时候正好进门来。 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们这又是在闹什么?” 石头看到了陶然忍不住眼前一亮,“王妃,您来了,真是太好了,您熬制的这个鸡汤可以给我喝一点么?” 陶然听到了石头的话,忍不住头皮发紧。 她记忆犹新,在宇文修喝完了自己做的饭菜的时候,那眸子明显一亮的样子。 很明显,宇文修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饭菜是和普通的饭菜是不一样的,可是宇文修乃是陶然的再造父母,即便是冒着自己的空间被发现的危险,陶然也是希望宇文修能够喝到自己做的鸡汤吃到自己做的饭菜的。 可是石头就不一样了,石头看着明显就是一个大嘴巴,而且若是知晓这件事的人多了,自己空间被人发现的可能就又多了一分。 “这个,你若是喜欢喝的话,不如我多熬制一分给你?” 陶然说道。 石头的眼睛明显的黯然了几分。 “那何必呢,我又不跟王爷抢,我只是尝一尝而已,连这个小小的要求,王妃您都舍得拒绝我么?” 陶然被石头那可怜兮兮的眸子打动,心中一时之间是纠结万分。 在给石头喝和不给石头喝之间是来回的摆动自己的念头。 “王妃?您忍心拒绝这么活泼可爱的我么?” 面对石头那一张粗糙的脸露出了撒娇的表情,陶然的内心是十分的抗拒的。 索性一闭眼,对着镶翠说道:“既然你说只尝一口,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镶翠,你给他盛一勺。” 听到了陶然的话,石头的眸子登时一亮。 “太好了,王妃,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镶翠嫌弃的拿着勺子在那瓦罐里舀出了一勺子,一脸嫌恶的递给了石头。 石头本来就是皮糙肉厚的人,怎么会将镶翠的表情看在眼里,就着镶翠的手便小心翼翼的喝下了那一勺鸡汤。 鸡汤入口的瞬间,一股充沛的灵气便顺着喉咙顺流而下,换身的毛孔似乎都舒畅的打了一个寒颤。 看到了石头的脸上出现了这个表情,镶翠脸上的鄙夷更加重了一些。 镶翠也是吃过陶然做的食物的,自然清楚这些食物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什么样的感觉。 镶翠不知道陶然的身上有什么造化,所以才做出这般充满了灵气的食物。 但是镶翠生来就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所以即便知晓这一切有些奇怪,但是却不曾问过陶然。 陶然在这种事情上本来就很是逃避,自然是装作没有看到石头的表情。 对着镶翠说道:“镶翠,你再讲这个鸡肉给斩成块,我帮着石头再做一瓦罐,叫石头这个馋嘴的,也吃一个够。” 石头听到这话,登时就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王妃,你做的这个鸡汤真是太好喝了,你帮我做的这个鸡汤也和帮王爷做的鸡汤放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么?” 陶然被石头这句话给问的险些将手中的勺子给掉下来。 对上石头,石头的脸上全然都是雀跃,以及对自己炖的鸡汤的期待。 陶然突然有些不忍心拒绝石头的期待了,便僵硬的说道。 “嗯,一样一样的。” 石头这下终于是放心了,对镶翠和陶然说道:“那我先去别的厨师哪里找点好吃的垫吧垫吧肚子,王妃您慢慢弄,我不着急的,这般的珍馐美味,是一定要花费很多的时间的。” 镶翠听到石头的话,狠狠的瞪了石头一眼。 而陶然则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从食指指尖上倾泻而下一些空间灵泉水,和这鸡汤里清澈的水混合到了一起。 等一餐饭做完了,陶然和镶翠拿起了托盘将饭菜一一摆放到了托盘之上,另外一份则是给了镶翠。 “镶翠,我端着托盘去主帐就好了,这一份饭菜,你拿去自己的房间里吃吧。” 镶翠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陶然做的饭菜了,自然是十分喜悦。 “好,多谢王妃了。” 陶然知晓其实镶翠和石头早就发现了自己饭菜里灵泉水的秘密,可是不知为何原因,这两个人都没有点破。 其实不光是镶翠和石头,恐怕是连宇文修也是知晓了自己饭菜里面的秘密了吧。 可是这些人都不曾点破。 陶然突然之间觉得这样的 状态很好。 陶然端着托盘走出了膳食房的瞬间,石头就叼着一个肉丸子窜到了镶翠的面前。 镶翠指着一旁遗落的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瓦罐说道。 “诺,这个就是王妃特别为你熬煮的鸡汤了,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要王妃亲自为你熬煮鸡汤,你害臊不害臊?”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懂什么?” 镶翠被石头怼的无语凝噎,端起了自己的托盘便打算走回去自己的营帐里用晚膳。 这个时候,石头却是腆着脸端着那个瓦罐走到了镶翠的身边。 “镶翠姐姐,你的饭菜真的好香啊,不如我和你一起用膳吧,反正我这个瓦罐里的鸡汤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怪可惜的,咱们一起吃晚膳,这样晚膳的种类看着也丰盛一些,你说呢?好不好?” 镶翠犯了一个白眼,说道:“不好!大大的不好!” “你若是觉得你晚膳的种类不丰盛,你就去别的厨子那里找饭菜,不要来烦我!” 石头秉承着脸皮厚有饭吃的原则,说道:“那些人做的饭菜哪里有王妃做的饭菜好吃,我还是喜欢吃你托盘上的东西。来,咱们一起去镶翠姐姐你的营帐用晚膳吧。” 镶翠:“……”见过脸皮厚的,没见到过石头这样脸皮厚的! 陶然走出了膳食房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接近傍晚,天边的晚霞映红了整片天空,就连这军营里也被这晚霞给映红了一大片,整个世界似乎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金红色的轻纱。 陶然看着这傍晚的奇景,心中衍生出了淡淡的怅惘。 若是这望京城没有敌军逼城的话,这里也算的上是一个静谧美好的地方。 慨叹了一番,陶然朝着主帐走去。 进入了主帐的时候,宇文修正站在了沙盘面前皱着眉宇,眉宇之间是一片的愁色。 224.妖兵重现 陶然端着托盘掀开了主帐的毡子。 “檀之。” 宇文修看到了托盘而立的陶然,放下了手中执着的东西,上前走了几步,接过了陶然手中的托盘放在了一边,耸动了下鼻子,叹道:“好香。” 陶然笑道:“快去净手,现下就开饭。” 宇文修被催促着去了主帐的一旁净了手,回到了陶然身边的时候,周身都夹裹着一股子沉水香的味道。 陶然翕动了下鼻子,好似宇文修这涤手的功夫,他身上的沉水香的气味变得更馥郁了一些。 “你身上好大的沉水香的味道。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宇文修便笑了笑,“我身上有香袋啊。” 说着,宇文修便从自己贴身的中衣里面拽出了一个小小的扁平形状的香囊来。 宇文修就着手将香囊递给陶然,随着那香囊的逼近,果然是有一股子的香味扑鼻而来。 陶然把玩了一下那个小小的荷包,便将这个荷包递给了宇文修。 指尖似乎仍旧缭绕着一股子沉水香的味道。 陶然和宇文修双双坐下,开始品尝陶然做的饭菜。 饭菜入口,宇文修的眸子乍然泄出了一丝光亮,但是很快就被宇文修敛下在眸子里面。 吃过了晚膳,主帐外面的天色已然是彻底的寂灭了下来。 宇文修和陶然双双的走出了主帐,不远处的城楼上已然是火把通明了。 镶翠和石头也都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朝着那城楼而去。 经过了昨夜对哪个白袍人的刺杀,对宇文渊来说可谓是重创,也不知晓宇文渊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空气之中到处都是松节油的味道,给这个城楼添加了几许田园的惬意。 可是这城楼之上的兵卒却是个个挺拔如松,丝毫都不敢懈怠。 看到了陶然和宇文修双双上了城楼,王将军很快就疾步上前而来。 保全街对着两个人说道:“王爷,王妃,敌军今日有动静。” “哦,咱们速速过去看看。” 说着,便步履沉稳的朝着那城楼之下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敌军的驻军似乎也已然是燃烧起了火把栋栋,看着影影栋栋的并不真切,可是依稀能够猜测的出,敌军看样子是准备要对这边发动攻击了。 陶然说道:“我知晓宇文渊不会这般轻易就放过咱们,可是现下那白袍人的身体刚刚没有了,他即便是要找咱们出气,现下也并非是好时机啊。” 陶然的眸子划过一抹波澜。 宇文修说道:“不论如何,既然宇文渊有了进攻的意图,那咱们便迎战!” 说着便对王将军说道:“王将军,吩咐下去,咱们全力警戒!” 王将军颔首,很快就退了下去。 烈烈风中,只有城楼上的旗帜在猎猎作响。 旗帜上写着大大的齐的字体,在这凛冽的风中自然的散发出了一股虎虎生威的气势。 “虽然我算到那个国师要投身到新的身体里需要一段时日。但是我却没有预料到宇文轩竟然也已经投靠在了宇文渊的麾下,而且看样子,宇文轩已然是堕入了魔道之中,即便是没有了那白袍人,可是若是白袍人口传心授,宇文轩一人之力说不定也是能够成事的。” “檀之你的意思是说今夜很有可能也会有鬼兵来攻么?”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一会可能还要劳动你了。” 陶然挥了挥自己的素手,说道:“我这两天一直都在练习驭鬼之术,正愁英雄无用武之地呢,这一次正好借着这一次来施展一下伸手。” 宇文修粗粝的大掌握住了陶然柔嫩的素手。 “注意自己的安危。” “嗯。” 宇文修的眸子里传递着暖暖的柔光,看的陶然的心中一荡。 两个人正说着,就看到了敌军那边似乎传来了动静,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奔腾着烟尘滚滚而来。 陶然眯了眯眼睛,隐约能够看到这彪悍的起义军的队伍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高达身躯的妖兵鬼将,甚至这些妖兵鬼将的身量要比较上一次在对战之中的身量高大不少。 “不好,他们果真是炼制了不少的妖兵鬼将夹在了军队之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来多少,咱们统统都杀掉就是了!” 说话的是抱着胸脯,手中执着一柄铁剑的石头。 镶翠冷声的斥责说道:“你红口白牙说的倒是很简单,就是不知晓你这本领是不是和你的口气一般大。” “那是自然了,多大的办事配合多大的口气嘛!” 石头倒是说的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可是镶翠却是冷嗤了一声。 两个人在一旁打闹的时间,那边的金戈铁马之声已然是渐行渐近了。 宇文修这个时候蓦地开口说道:“石头,你带领一对精锐人马下去迎战。” 石头没有想到对自己的一通老王卖瓜,给自己招惹来了差事,登时就啊了一声,指着自己的面孔一脸的不可置信。 “啊什么啊,你不是有通天的本领么?我这不就是要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了?” 宇文修对着石头挑了挑眉毛。 石头哦了一声,登时就蔫了一般的下了城楼。 陶然倒是十分乐于见到石头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只要是石头这家伙在场的地方,便不愁气氛不佳。 宇文修看陶然忍俊不禁的样子,说道;“陶然,你也不必太过于忧心,虽则那边的宇文渊手中有妖兵鬼将,但是咱们这边也是有我和你在,咱们若是真的一较高下,还不一定是谁输谁赢。” 陶然的确是心中有一点点的焦虑。 但是在对上了宇文修那一双满含关切的眸子的时候,登时就烟消云散了。 “对,你说的不错,纵然他宇文渊手上有妖兵鬼将又如何,咱们混杂在流民之中的时候,不是听到了流民的话了么?现下宇文渊已然是失了民心了,他这般的草菅人命,根本就不配登上高位。可是宇文越就不一样了,虽然看起来宇文越的个性略有一些任性桀骜,可是看起来他骨子里还是比较负责任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明明不喜欢陶莫愁却最终还是娶了她。” 宇文修听到陶然说起了宇文越,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哟,想不到然儿你对越儿了解的还算是透彻的。” 只是宇文修的表情虽然是在笑着的,但是那挑起来的眉毛还是很好的道尽了宇文修心中隐约的醋意。 陶然忍不住说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安心好了,我现下对宇文越没有丝毫的感情了。” “那你这个意思是说,之前就有咯?” 浓浓的醋意现下宇文修甚至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陶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敢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么?你闻闻,这里可真是好大的醋味啊!” 宇文修嗔怪的瞪着陶然。 双手抚上了陶然的双肩,眸子认真的睇着陶然。 “我自然是芥蒂的,你之前毕竟还曾经和越儿有过婚约,而且,你甚至还曾经为了他上吊自尽过……” “那个根本就不是……” 话说到了一半,陶然及时的刹车。 她刚想说那个根本就不是我。 一双水亮的眸子在月华之中闪闪发光。 陶然的话窒住,可是那一双明光闪闪的大眼睛分明像是会说话。 “不是什么?” 宇文修认真的盯着面前的陶然。 陶然却突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宇文修应该是很清楚的。 自己哪里还是之前这个身子里的陶然,她本就是一个厉鬼化身而成的陶然,重生了一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亲手手刃仇敌。 可是这样的话,陶然自己却是说不出口来对宇文修坦诚相对。 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吧。 到时候,陶然一定会将这一切都全盘托出。 不过,宇文修不是应该对这一切都应该很清楚才对啊,可是为什么,自己面前的宇文修却是一脸的迷惑? 那微微眯起的眼睛似乎真的不知情。 是真的不知情呢,还是宇文修装作不知情呢? 这陶然便不知情了。 这时候,底下已然是掀起了一阵阵的杀声。 陶然的目光朝着下面看过去。 只见那城楼下面,石头正带领着一队穿着银色盔甲的精锐之兵开始和下面的金色盔甲的敌军交战。 看着下面的一片刀兵挥舞出来的银光,陶然的神智在瞬间回笼。 “镶翠,檀之,咱们也下去吧。” 那队伍之中夹杂着无数的妖兵鬼将,这些妖兵鬼将的颜色似乎比较起之前的妖兵鬼将要来的更深了一些,夹杂着一些龟裂的纹路,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陶然的目光和宇文修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在宇文修的目光里也是看到了一片的担忧之色。 纵身一跃,三个人恍如三只飞鸟,瞬间就跃下了城楼。 陶然朝着对近处的一个看着最高大的妖兵鬼将而去。 手中的红色绸带几乎随着跃下城楼的动作从手中飞纵而出。 须臾的时间,那绸带便缠绕上了那妖兵的身体。 那妖兵铜镜大小的眼睛瞬间便闪烁过了猩红的嗜血锋芒,大吼了一声,便伸展着长长地手臂和沉重的身体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攻击过来。 看到了这个妖兵的瞬间,陶然便惊觉到了这个妖兵和之前的妖兵相比较很不一样。 好似这一次的妖兵已然生出了属于人的灵智。 那一双虚拟的黑洞洞的眼眶也似乎能够视物。 陶然的心中一惊,急忙飞掠开来闪开了那妖兵第一波的攻击,这个妖兵长长地手臂朝着陶然抓过来,可是被陶然躲闪开来,那妖兵便扑了一个空。 妖兵似乎生出了恼恨之心,脚下将大地跺的阵阵作响,看着令人胆战心惊。 陶然视线看了看那边的宇文修,宇文修还是那一盏金黄色的轮盘,金黄色的轮盘飞驰出去,切割着一个又一个的妖兵的性命,宇文修的手中还执着一柄雪剑,那雪剑看着虽然是平凡没有任何的特色,可是却是削铁如泥,剑身碰触到了那些妖兵的身体,妖兵的身体便应声而倒。 陶然的修为不见得是在宇文修之下,可是陶然只有气刃和红绸两种武器,红绸虽然能够缠绕住妖兵的身体,但是却对妖兵那庞大的身躯奈何不得,气刃丢出去,也不过是在妖兵的身上留下了一串串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 225,顺势而为? 而那边的镶翠则是因为手中有了宇文修赠与的一个银色手环,开始学着宇文修的样子,将手中的那个银环丢掷出去,也不知道这个额银环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竟然有着削铁成泥的威力,只要是银环碰触到了妖兵,瞬间就能够被那银环给劈成两半,腰斩而落。 陶然看到这个样子,开始着急起来,看样子只有自己这里不顺畅了。 她尽量的讲自己紊乱的心绪平静下来,试着记起自己在之前在那个驭鬼的书籍里面看到的口诀。 心中默念口诀,陶然驾驭起手中的红色丝绸来。 丝丝缕缕的银光正顺着陶然的手指朝着那妖兵身上和石头一般的身体传递过去。 银光抵达了那妖兵的身体的刹那,那妖兵的身体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看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登时一亮,迸射出了无限的光彩,可是须臾之后,那妖兵却是再度摇摇晃晃的额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攻击而来。 只是那手下的动作未免较之以前要迟疑了许多。 似乎是真正在纠结着到底要听从哪里的命令。 陶然看这样子似乎是有了一点点的成效,登时面色一喜,口中念诵着口诀的速度越来越快。 陶然不断的对着自己说尽量的讲自己的心情沉甸下来,这样的话,一定会对这些妖兵有着很强大的效果。 这样的心理暗示之下,陶然很快就进入了入定的状态了。 原本在陶然素手上飞扬而出的绸带在瞬间迸发出了无数条,这些绸带似乎轻无一物,在这暗夜之中的寒风之中,凛然飘动,发出了猎猎的声响。 而陶然穿着一身红衣,恍如是这灰蓝色夜幕之中最唯美的一个仙子,衣袂翩飞,美的不似凡尘之人。 敌军之中的宇文渊登时就眯了眯眼睛。 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着实是太像苏落梅了。 宇文渊这生平甚至都不曾见过过谁能够将这一袭红衣穿的这般的潋滟生辉,绝代风华。 这纷乱的红色绸带之中,那个闭着眸子的女人的面容看似祥和,实际上却是夺取了万人瞩目的实现。 “天啊!看那个齐王妃,真的好像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啊!真是太美了!” 着实是太美了,这般的美景美人,甚至连词汇都找不出来形容。 哪一个词汇拿出来都似乎会侮辱了陶然的美。 而此刻的陶然的头顶之上,已然是生出了层层的金色锋芒,这锋芒类似于佛光,又好像比佛光来的更加盛烈一些。 而那红色的飘带之上则是有着和头顶的金光迥然不同的银色光辉。 此刻的陶然用流光溢彩,光彩夺目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蓦地,那个在光芒中心的人睁开了一双黑葡萄似得眸子,那眸子带着通透的目光,这一道目光射过来,似乎能够洞彻人心,人人看到了这一幕,登时就生出了自惭形秽之心。 那随着风声而翩飞的绸带似乎在瞬间就有了主意一般,恍如是软骨一般的绸带却像是被附着上了刚刃一般,急急地朝着那正在朝着陶然靠拢过来的几个妖兵激射而去! 而这个时候的宇文修和陶然也在切断了一个妖兵之后,分出了心神朝着陶然的这边看过去。 只见在无数的红纱漫卷之中的陶然美艳得不可方物,几乎能够耀花了人的眼目。 宇文修看到了这般面目的陶然,似乎看到了之前在观音庙下的大槐树之下,那个红纱漫卷之中妖媚的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了媚色的女鬼。 正在怔愣的时候,镶翠的声线在耳边炸裂! “小心,王爷!” 宇文修侧目看去,只见自己刚刚切断了的那个妖兵被断了两截,可是却没有彻底的泯灭了性命,变成了一段小小的妖兵,看着不过只到自己腰间大小,可是却趁着身体不容易被发现的优势,开始朝着宇文修攻击过来,那石头做成的身体,只要碰触到了身体上,身体上的皮肉在瞬间便会化成了一团烂泥。 宇文修最近的一个兵卒,急忙举起了长枪,朝着那妖兵的身体格挡了过去,这一格挡,便给宇文修的闪躲提供了条件,宇文修一个纵越闪开了那妖兵的攻击。 而这个时候,镶翠的银环也跟着飞了过来,噗的一声,那妖兵彻底的被镶翠的银环掷裂成了无数的碎片,随着一阵阵的黑色烟尘袅袅生出,那妖兵彻底的归为了尘土。 同时,似乎有无数个黑色的半透明的影子从那无数的碎片之中挣脱出来,这些影子随着风升到了高空之中,随着妖兵的寂灭而变得越来越多。逐渐的形成了遮天蔽日之势。 而这边的陶然则是开始试着运用其驭鬼之术来,很快在陶然的努力之下,那些被陶然的红色丝绸纠缠住的妖兵巨大的空洞的眼睛之中露出了挣扎和迷茫。 终于,这些妖兵开始动作起来。 陶然大喝了一声。 “魑魅魍魉听我令,斩杀宇文渊,斩杀宇文轩,斩杀金色盔甲敌军!急急如律令,破!” 随着陶然的这一声令下,这些妖兵似乎在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开始迈动沉重的步伐,朝着最近的金色盔甲的“敌军”攻击而去。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哀嚎之声遍地而起。 这望京城的城外几乎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无数的金色盔甲的敌军被这些高大的妖兵捏成了一团团的烂泥,随着敌军的逝去,这些敌军的魂魄再度被妖兵吸取到了身体里,无端的壮大了身体。 这些人本来是依仗着这些妖兵在这战场之上是所向披靡的存在,万万想不到陶然竟然还能够命令这些妖兵,使得这些妖兵投诚反戈相向。 因为没有防备,所以这些敌军便如同溃蚁之堤,一败涂地。 宇文轩的眸子里也显露出了几分的慌乱之色。 “皇叔,这可如何是好,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些个妖兵,竟然还会叛乱!” 宇文渊的眸子也显露出了几分的慌乱。 眸子里显露出了几分的狠戾之色。 宇文渊恨声说道:“撤!” 随着宇文渊的一声令下,无数的敌军仓皇的撤退。 宇文渊骑在战马之上,看着那个腾空而起的红色身影,一时之间心中似乎依然被撕扯成了无数个碎片。 这个陶然到底是何人,为何给宇文渊的感觉这般的熟悉? 宇文轩见宇文渊虽然说了撤退,可是半晌也不曾有动静,忍不住迟疑的问道:“皇叔?” 宇文渊将视线从陶然的身上别开。 “走!” 双腿一夹马腹,宇文渊转眼之间就被众多的护卫簇拥着消失在了滚滚的尘烟之中。 宇文轩循着宇文渊的之前停留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无数的红色绸带的中央,一身红色衣衫的陶然美得不可方物。 宇文轩的眸子一暗,很快也别开了视线,跟上了宇文渊的身形。 虽然有一部分的敌军撤退了,可是却还是有不少的敌军被丢弃在了这战场之上。 须臾之前,这个望京城的城门外面还是一片的风平浪静,虽然有枯草衰树,可是却只是看着荒凉肃杀了一些。 而此刻的望京城外,已然是一片的血流成河,触目所及的地方到处都是各种鲜血。 暴露在外面的尸体,残肢断臂,兵刃散乱的横在了尸体之上,而在这战场之上,头顶上已然形成了一大片的黑色的煞气化成的乌云。 这乌云时而遮蔽掉了天上的月光。 将这城外的天色更衬托的乌沉沉的。 宇文修扬声说道:“现下宇文渊已然是弃你们而去,你们若是有意投诚的话,放下你们的武器,弃暗投明。归顺与我,我便可饶恕你们一命。” 宇文修的这话落下,在场剩下的一些浑身浴血的兵卒登时是面面相觑。 这时候一个彪形大汉锵然一声摔下了自己手上的弯刀。 “索性跟着这梁王爷也不过是个死,索性咱们也死的痛快一些,这梁王爷草菅人命,已然是害死了无数的人命,我愿意跟随齐王爷!” 随着这个大汉的话落下,剩余的人也登时没有了犹豫之心,纷纷将手中的兵器丢掷到了地上。 而这个时候,那些被陶然驭服的妖兵正在和那些没有被制服的几个妖兵形成了对峙之势。 宇文修说道:“石头,你将这些人带下去,登记造册,若是没有任何前科可疑点之人,皆可充入咱们的军中。” 石头应声而下,开始带着兄弟们将这些俘虏都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 很快的时间,这偌大的战场之上,便只剩下了断指残臂的尸体。 这么多的尸体横亘在了城门前,给人的感觉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看到了剩下的几个妖兵还在争斗之中。 陶然的素手一挥,便有无数条红色的绸带朝着那剩下的几个妖兵而去。 几乎是瞬间,这些妖兵也被陶然驭服。 这些妖兵停止了争斗,可是陶然却是看着这几个妖兵泛起了愁。 “檀之,咱们要如何处置这些妖兵?” 宇文修说道:“其实若是认真的论起来,这些妖兵其实也不过是一些可怜的冤魂组成的罢了,若是可以的话,不如然儿你便讲这些妖兵都度化了吧,这样的话,对然儿是一项功德无量的事情,对于这些妖兵里面的魂魄来说,也算的上是一个彻底的解脱。” 宇文修说话的时候,视线忍不住落在了头顶上那密密麻麻的无数的冤魂之上。 这些半透明的冤魂竟然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活生生的组成了一团巨大的乌云。 陶然看着这巨大的乌云,心头的感觉沉甸甸的。 陶然郑重的点点头。 “对,你说的对,这些冤魂的确是需要好生的超度一下,可是我不打算将这些妖兵超度。” 陶然狡黠的说道:“这些妖兵乃是战场之上所向披靡的利器,那宇文渊能够利用这些妖兵,咱们何不也顺势而为呢。” 宇文渊的脸色却是添了几分的凝重。 “不可,这些冤魂本来就是十分冤枉的魂魄,若是也沾染了鲜血的话,若是来日下了地府定然也会给他们平添一些罪孽,若是然儿真的怜悯他们的话,便就此度化了他们吧,至于宇文渊,咱们再想办法就好。”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陶然的脸上登时升腾出几分的愧疚。 226,可悔? “好。” 宇文修则是开口说道:“这件事我帮不上忙,我先着人去清理一下这里的尸体。” 陶然点点头,看到了这些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陶然的心中一时之间涌现出了难以言喻的感触。 等看着宇文修开始逐渐的忙碌着这些尸体的事情,陶然这才挑拣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打坐起来,开始念诵大悲咒。 这一次陶然入定的时间很短暂,须臾的时间,几乎是陶然的心沉静下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再度又笼罩上了一层金芒,这一层金芒之中的陶然显得格外的醒目。 随着陶然唇瓣的蠕动,无数的金色字符脱口而出,开始无声的浮动上了那乌云所在的地方,底下一层的透明的冤魂开始躁动不安的剧烈起伏起来。 随着这一层金色字符变得越来越多,那些半透明的黑色的冤魂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陶然虽然是闭上了眼睛,可是她却似乎能够看到外面的一切。 能够看到无数的冤魂正在金色字符的压迫之下腾空而起,挣脱了那个巨大的乌云的钳制,魂体变得轻盈,恍如一只只透明的纸鸢,越飞越高,转眼就腾空而起,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再度朝着那“乌云”看过去,陶然却看到了那么多的密密麻麻的魂体,这些魂魄还维持着死之前的模样,有的人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有的人身上插着无数的箭矢,有的人没有了胳膊,有得人被腰斩成了两端。但是大多数的人都是化成了一滩滩的肉泥。 一眼看过去,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唯恐不够。 但是这些魂体因为脱离了妖兵的钳制,每个魂魄的眼睛之中都透露出了一种麻木和对生的期望。 这些魂体甚至到死的时候,都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如何死去的。 甚至有的人不认为自己死掉了,只是被什么怪物给钳制住了。 陶然看的十分不忍心,只能是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这些魂体,开始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大悲咒上面。 希冀自己的念诵能够给这些魂体减少一些罪孽和痛苦,来生投胎的时候,不会再承受今生这般的苦楚。 陶然这一次的超度用的时间是前所未有的长。 这些魂体和之前被困在了大槐树万人坑里的魂体又是不同。 这些魂体之上多数都是沾染了罪孽和鲜血。 在超度的时候,陶然甚至能够听到无数人灼热而无助的呼喊之声,哀嚎之声。 因为沾染了罪孽,所以这些魂体在听到了超度的念经的声音的时候,整个魂体都沸腾着难言的痛楚。 这种哀嚎似乎声声都在敲打着陶然的脑仁,陶然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些魂体的叫声折磨到了崩溃。 可是每次陶然抵达了崩溃的边缘,陶然的眼前便再度浮现出看到的钳制在“乌云”之上的密密麻麻的魂体。 这些魂体的眼睛之中透露出无辜的求助和希冀之色。 陶然不能轻易的放弃。 陶然可以放弃,可是一旦放弃的话,这些魂魄便要日日夜夜都要沉浸在罪孽和痛楚之中。 因为这一点点的信念,陶然一点点的坚持下来。 一层层的金色锋芒在陶然穿着红色轻纱的身体上晕染来来。 这般的陶然恍如是镀上了一层金芒,光芒耀可夺目。 镶翠没有帮着收拾那些尸体,就停留在陶然不远的地方看着陶然,这个瞬间,看着闭目不语的陶然,镶翠的心中陡然的升腾出了一种巨大的恐惧感,仿佛陶然随时都会羽化成仙飞升而去,丢下她独身一人。 镶翠想着想着,水眸之中便不由得生出了淡淡的泪光。 即为陶然高兴,又为自己失落。 这光芒刺的镶翠的眼睛之中再度的浮现出了泪光,只是不知晓这泪光之下到底是什么心情。 这般的陶然是镶翠不曾见过的,这样的陶然也是这望京城驻守城门的兵卒们不曾看到过的。 已经有人惊诧的看着这一幕,“看那边的齐王妃!” 有人不经意的侧眸看过去,只见在那一片炫目到了极致的金光之中,一个身穿纱衣的女子,肌肤白净如雪,黛发如墨,眉目如画,正闭着眼睛专心的念诵着什么,而那唇边有一个一个的金色的字符腾空而上,朝着那城墙之上巨大的“乌云”聚拢而去。 “齐王妃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身上有层层的佛光!太好了,乱世出菩萨,这齐王妃定然是菩萨转世,来拯救咱们大晋国的百姓来了!” 说着,那个兵卒便冲着陶然的方向虔诚的跪拜了下来。 随着这个兵卒的动作,无数的兵卒放下了手中的兵戈,开始朝着陶然虔诚的跪拜起来。 一时之间这城楼之上,山呼菩萨! 陶然却是对这些外界的声音都充耳不闻。 一心一意的度化起这诸多的冤魂来。 无数的冤魂随着金色字符的聚拢而腾空而起,彻底的解脱,脱离了这凡尘的万千红尘。 那乌云逐渐的变得颜色淡了不少,终于,乌云散尽,露出了那圆盘大小的月亮来。 月华如练,层层的披散而下,柔和的撒到了城楼之上,撒到了被碧血染尽的城门的土地之上。 也轻柔的撒在了陶然的身体之上。 陶然几乎是在瞬间就睁开了眼睛,无数的潋滟风华在陶然的双眸之中敛尽。 “王妃,这冤魂已然是被您全然超度了。” 起身的时候,陶然发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变得轻盈了不少。 镶翠正说着话,陶然的身子却已然是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 红纱蹁跹,挽着无数红色轻纱的陶然就这般的腾空而起,仿佛就要飞升而去! 而在陶然那本来空无一物的额头之上,此刻已然是从肌肤之上透出了一朵清隽而清艳的红色莲花。 看到了这样的陶然,镶翠的心中生出了巨大的难过。 她惊慌的伸手过去,试图拉住陶然的身体。 可是素手甚至还不曾碰触到陶然的一片衣角,陶然的身子已然是轻飘飘的朝着空中越飞越高。 陶然生平不曾感受到自己的心竟然能够这般的平静和欢快,耳边似乎已经唱响了隐约的焚音。仿佛已然有极天乐土对着自己伸出了橄榄枝。 可是随着身子越飞越高,陶然眸子里难言诧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妃!您不要走,求求您千万不要抛下镶翠一个人啊!” 底下的陶然试图纵身而上去抓住陶然,可是却发现自己越是靠近小姐,小姐的身子距离自己就会越发的遥远。 镶翠巴掌大的小脸之上此刻全然都是泪水。 那一层淡淡的金芒之中的陶然此刻正是红纱蹁跹,额间的红莲红的似火,整个人美的恍如仙子。 但是落入了城楼之上诸多兵卒的眼中,陶然俨然就是那个仙子。 石头的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陶然的不对劲,急忙的指着陶然的身子说道:“主子,不好,看王妃是不是要飞升了?” 石头的眼眸之中全然都是震惊。 这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并非是普通之事。 宇文修的眸子在看到了陶然逐渐腾空的身子的时候,眸子也露出了几分的不置信。 “陶然!” 这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声终于是吸引了陶然的目光。 她看到了在地上看着已然是蚂蚁一般大小的人,尽管两个人之间隔着数丈长空,但是陶然却依稀能够看得到宇文修脸庞之上的焦虑。 陶然看到了这一刻,恍然之间心上就如同坠上了一块重重的铅石,跟着陶然的身子也跟着剧烈的摇晃了下,她不再是身体轻盈的朝着天上飞去,而是开始急速的朝着地上坠了下来。 看到了这一幕,在场之人唏嘘不已。 而镶翠则是眸子里透露出了巨大的惊喜。 她飞快的朝着陶然坠落的方向飞驰而去。 “小姐!小姐!小姐!你不要抛下镶翠!” 几乎是镶翠飞身而上的刹那,那边的宇文修也夺身而上,接住了陶然下坠的身子。 素手接触到了血迹斑斑的宇文修的大掌的时候,陶然的心中猛然的涌现出了一股热流。 陶然似乎听到了自己耳边传来了一记满含慈祥的声线。 “悔么?” 陶然蹙眉,试图找出这个声线的来源。 可是极目看去,却没有发现到任何的可疑的人物。 而耳边那个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留下了一串低沉的笑声,须臾散去。 “小姐,太好了,小姐,你终于回到镶翠的身边了!” 陶然正在纳闷那个声音到底是从何而来,却被镶翠狠狠一撞,撞入了自己的怀里。 肩头上瞬间便被镶翠的泪水濡湿了个彻底。 陶然无奈的拍了拍镶翠的脊背。 “傻丫头,哭什么?” 镶翠已然是哭的鼻头都红肿起来。 嗓音更是哽咽到了极致。 “小姐,我以为你要飞身而去,化为神仙,丢下镶翠不要了!” 陶然无奈的笑道:“瞎说什么呢,我才多少的境界,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飞身而去?” 镶翠却不管这些,只是自顾自的拉着陶然哭个不停。 “好了,傻丫头,我就算是抛下谁,也不能抛下你不是?” 镶翠哭的不能自制,这时候才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宇文修,急忙擦拭掉自己脸上残余的泪水,退到了一旁。 陶然对上了宇文修,宇文修的脸上升腾而出的是和镶翠类似的一种恐慌,陶然刚想开口说句话,可是却被宇文修狠狠的搂到了怀里。 陶然身子一怔。 接着便有无数的暖流从四肢百骸交汇在了心头。 “然儿,我也不想被你抛下。”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半晌,宇文修的口中才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陶然破涕而笑。 “你们都在瞎说什么呢,我不会抛下你们的,好不好,只要你们不离开我,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们?” 陶然认真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镶翠和宇文修。 “好了,我已经很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你们说可好?” 镶翠连连的点头。 “小姐,小姐你累了这么久的时间了,休息一下自然是应该的。我这就去帮你铺床!” 说着,镶翠便急忙的朝着军营里跑了去。 陶然无奈的看着镶翠的背影。 “你把镶翠这个丫头给吓坏了。” 宇文修的眸子里似乎有暗芒在浮动。 “当然,然儿,你也把我给吓坏了。” 227.不要抛下我 陶然笑道:“这有什么可害怕的。” “我害怕你离开我的身边。” 宇文修的眸子里透出了几分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眸子里的浅浅的光亮晕染开来,感染的陶然忍不住准焦勾起了一抹淡笑。 “你既然累了,那就先去休息吧。我陪在你的身边。” 陶然有些诧异宇文修的话。“你不是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么?” “在重要的事情都不及你重要。” 这句话似乎是从宇文修的心胸里溢出来的一般。 陶然感受到了宇文修的态度似乎比较起从前来要好转了很多。 好像是生恐自己随时都会消失掉一般? 这种受人珍视的感觉真的还不错,陶然很快就将自己眸子里的诧异收敛下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陶然真的需要静下心来好生的想一下。 而且帮着这么多的冤魂度化,已经耗费了陶然很多的心力。她不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精神上感觉都是很疲惫的。 宇文修对陶然可谓是亦步亦趋。 一点都不敢离开陶然的身边,甚至宇文修的手还牵住了陶然的衣角和手臂,一幅生恐陶然会飞身而去的架势。 陶然暗暗觉得好笑。 含笑的眸子对准了宇文修,说道:“你放心好了,檀之,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也不会离开镶翠的,你要知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的事情是放不下的,若是真的就此飞升了的话,我也一定不会甘心的。” 宇文修感触颇深的讲陶然深深的抱入了自己的怀里。 “然儿,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明明知晓你若是飞升了乃是一桩好事,可是在那个瞬间,看着你凌空而上的瞬间,我的心中涌现过来的却是舍不得。”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陶然的甄首靠在了宇文修的胸口。 说道:“我也是舍不得你的,也舍不得镶翠,也舍不得这世间的一切,虽然飞升是一件好事,但是我若是孤身一人独自飞升的话,那对于我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我希望能够和你一起飞升。”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的话,望着她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眸子里现出了几分的动容。 “然儿,有妻如你,夫复何求?” 陶然的拳头直接捶打在了宇文修的胸口上。 “好了,你这么文绉绉的好酸啊。” “好了,我带你一起休息一下。你超度了这么多的冤魂,一定很累了。” 陶然点点头。 宇文修忍不住在陶然的头顶上抚娑了一下,说道:“早知道若是超度能够使得你险些飞升,我当初真不该叫你将那些冤魂全部都超度。”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忍不住嗔怪的瞪了宇文修一眼。 宇文修眸子里浮动出淡淡的笑意。 “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那些冤魂何辜,你帮着他们超度乃是大功德。现下即便是你不打算飞升,但是飞升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看着我的然儿这般的优秀,我心中真该生出几分的危机感。” 陶然说道:“檀之,你不必生出劳什子的危机感,我是不会抛下你先行飞升的,我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那定然是不会食言的。你应该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宇文修的目光密密实实的讲陶然笼罩在其中。 两个人进去了主帐的时候,镶翠早已经将被褥给铺好了,就连这主帐里的温度感受着都要比之前来的温暖一些,不单单如此,这主帐里面似乎还熏染上了一些淡淡的香气。 看到了陶然和宇文修走入这主帐之中来,镶翠的眸子明显的一亮,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旋即又是一暗。 陶然看出了镶翠似乎是有话想要和自己说,便对宇文修说道:“檀之,我和镶翠有些女人之间的私房话要说,不如你先回避一下?” 宇文修自然也看到了镶翠和陶然之间那深厚的情谊,便对着陶然颔首。 “那我就去隔壁的帐篷里等一段时间,我一会再过来。” 说着,宇文修的目光便从镶翠的脸上一掠而过。 “你看好了王妃。”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这一句话,险些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陶然憋笑,将原本还略带着几分伤感的氛围瞬间消散殆尽了。 看到了宇文修的身影消失在了主帐里面,陶然上前握住了镶翠的素手,认真的看着镶翠的眼睛说道:“镶翠,我是不会抛下你的,相信我,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镶翠却因为陶然这一句话,登时泪眼婆娑起来。 “小姐,我当初以为你险些就要飞升而去了,若是你真的走了,那镶翠要怎么办?镶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只有小姐一个人肯待镶翠好,镶翠的心目之中,小姐便是镶翠的天,镶翠的地,是镶翠的全世界,若是小姐你走了,镶翠就什么都没有了,小姐——” 看着镶翠哭的不能自制的样子,陶然看的心中发酸,上前直接将镶翠颤抖不已的身躯抱在了怀里。 “好了,乖镶翠,你家的小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的,嗯?” 镶翠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从陶然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哭的濡湿掉的衣服,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小姐你的衣服我都给你哭脏了。” 陶然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这有什么。好了,你也别伤心了,我发誓,我这辈子是一定不会随意抛下我的好镶翠的,即便是要飞升,我也一定要带上镶翠丫头,好不好?” 镶翠这才破涕而笑。 “好了,小姐,跟你说了这几句话,奴婢的心理觉得好受了很多,我这就回去休息了,等明晚咱们还要好生的鏖战一番呢。” 看着明显好转了很多的镶翠,陶然爱怜的捏了捏镶翠的小脸颊。 “去吧,好生的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你都消瘦了不少了。” 镶翠被陶然弄得浑身都不舒服,说道:“小姐你何尝不是也消瘦了,好了,小姐我先下去了。” 陶然收回了目光。 “嗯,好生的休息。” 陶然看着这主帐已经只剩下了自己,便转身去了塌几之上,将那床帐层层的吹下来,陶然这个瞬间很想去空间里休憩一下。 可是想到了宇文修还在别的帐篷里等着自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陶然索性就放下了所有的念头,躺在了塌几之上,没有一会的时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能是晚上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了。 宇文修回到了房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陶然那安详的睡容。 看着这样的陶然,宇文修伸出去的手缩了一下,终于还是静静地躺在了陶然的身侧,和衣而眠。 而在另外一边,陶然险些就飞升的事情,很快就传递到了敌军的阵营之中。 “你们都听说了么?听说望京城那边的齐王妃昨晚险些飞升成仙子,据说那一天的情况真的是难得一遇的奇景啊,那齐王妃据说是貌美如花,穿着一袭红色的纱衣,身子越飞越高,险些就化成仙子了,可是也不知这齐王妃的心中还惦念着什么,竟然直直的从那天上落了下来,正好被那齐王爷给接了一个正着。” “这岂不是说这个齐王妃乃是仙女所化身的么?” “莫非这仙女流连咱们齐王妃之间的夫妻之情,所以便舍不得走了?” “这谁知道呢,但是既然这望京城里的齐王妃乃是仙人之姿,那咱们跟在一个妖孽的身边是不是着实有些……”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逐渐的低微下去。 而随着这个人的话落下,只见一个五星的飞镖噌的一声飞到了那个人的脖颈之上,一镖致命,那个说话的汉子,转眼之间便双目欲恣的毙命了。 这变故,陡然的害的其余的人闭了嘴巴。 接着一道穿着月白色的深衣的高大身影从身后走了出来。 “若是胆敢在我军营之中乱我军的军心者,下场都和这个人一样!” “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说话的人乃是宇文轩。 这几个兵卒登时战战兢兢,浑身都颤抖的软在了地上。 “明白了,就快点滚!” 几个人登时吓得屁滚尿流的逃开了这里。 没想到只是哥几个闲来无事喝一点小酒,竟然被这个隐王也给听了一个正着,就连那大奎也生生的被隐王也给生生的弄死了。 这起义军之中的几个主子果真是草菅人命,从来不曾将他们这些贱民的命当命啊! 这几个人登时便生出了判离这起义军的心,但是骇于宇文轩的威风,谁也不曾提过这一茬。 而宇文轩看着一旁大奎的尸体,嘴角猛然露出了几分的狡黠。 “这个齐王妃,倒真是着实有几分意思。” 而就在这个时候,宇文轩的身后陡然传来了一道沉稳的声线。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打这个齐王妃的主意。” 宇文轩回眸,看到的却是穿着一袭黑色尊贵正装的宇文渊。 “哦?皇叔,何出此言?莫非皇叔不觉得若是得到了此女的话,对于咱们的夺嫡大业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么?” 宇文渊淡淡的瞥了宇文轩一眼。 “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好像一直都对着夺嫡的大业没有任何的野心的,不知你何时对这件事也这般的兴致浓厚了?” 宇文轩看到了宇文渊那蕴着浓重疑心的重瞳,陡然之间嘿嘿一笑。 “皇叔,瞅瞅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为了皇叔的大业着想么?只是一个女人不是,何况还是宇文修的女人,宇文修这小子我早就看着不爽很久了,我和他一样,都是母族不显,之前的时候,宇文修可着实是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现下你看着宇文修俨然成了宇文越麾下第一走狗的架势了,我若是能够劫走了他的女人的话,那一定很有趣。” 宇文渊的脸色沉凝下来。 “我说了,你最好不要打这个女人的主意。” 宇文渊的语气急切了一些,登时就引起了宇文轩的侧目。 “皇叔,你这是怎么了,你也看上哪个女人了?” 看宇文渊的眸子浮现了暗涌,宇文轩抚娑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不过这样的女人一定是很带劲的,我见到这样的女人都险些要把持不住自己,这般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女子吧。” 宇文渊的眸子已然是渲染的墨汁一般深黑。 228.苏落菊的悲哀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讲你的主意打到这个女人的身上。” 宇文渊缓缓地说道。 宇文轩自然也看出了宇文渊对这个女人的截然不同的态度。 “好,既然是皇叔叮嘱我的事情,那我自然是要好生的听进去的。” 宇文轩若是之前的时候还对宇文渊在意的这个皇位有所企图的话,可是自从他听从白袍人的话开始修仙了之后,早已经讲这个皇位不看在眼里了。 宇文轩现下还在这里的缘由不过就是因为白袍人不肯带着他前往修仙界罢了,白袍人似乎在这人间还有一些别的目的。 宇文轩为了自己的修仙大计,不得不违心来帮助宇文渊。 若是宇文轩能够选择的话,定然是不会和宇文渊有所交集的。 说起来宇文轩和宇文渊这叔侄两个是有着不少的相同之处的。 两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比较阴翳的气质,只是宇文渊的阴翳是刻在骨子里,并不曾表露在表面上,而宇文轩的阴翳则是浮现在表面上的。 宇文轩说完了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宇文渊的身边。 宇文渊看着宇文轩的背影,须臾都不曾说话。 对于宇文轩的性格,宇文渊自认为还是有些了解的。 虽然现下宇文轩口称会听从自己的话,但是私底下一定不会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的。 想到了这里,宇文渊侧首对着身边并没有表露出身影的暗卫说道:“时刻注意一下这个隐王的动向。” “是,王爷!” * 陶然这一次休息足足的睡了有很长的时间,等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大亮了。 陶然的身边便是宇文修,宇文修睡的很沉,想来晚上的时候定然是在城楼守城很辛苦了。 看着宇文修的高鼻深目,陶然忍不住上手轻轻地抚娑着他的面容。 浅浅的勾勒了一下宇文修的面部轮廓,陶然就打算起身下床去。 可是陶然的脚刚刚登上鞋履,就被宇文修给攫取住了手臂。 “你去哪里?” 陶然挣脱开了自己的手臂,说道:“我起身去找点东西吃,我觉得我的肚子都要饿扁了,你先睡觉吧,我一会就过来了。” 宇文修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陶然的素手抚娑上了宇文修眼下的青黑之色,说道:“不要了,你一个、大男人去了也帮不上我的忙,你先休息,一会我做好了饭菜就过来找你。” 宇文修却是握着陶然的手臂,久久都不曾放手。 陶然没办法,只好是将宇文修的手挣脱开来,对着宇文修说道:“乖乖的。” 宇文修的声线中透彻浓浓的依恋。 将陶然的素手放在了自己的脸庞里。 “不想看你离开我的视线。” 陶然真是被宇文修的态度弄得啼笑皆非。 “真是孩子气,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的。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嗯?” 在陶然的温言软语之中,宇文修终于是松开了钳制了陶然的手掌,陶然将宇文修推倒在了塌几之上,轻轻地给宇文修掖上了被角,这才离开了主帐之中。 掀开了主帐的毡子,就看到了在不远处忙碌的人群。 军队里的一切都训练有素。 陶然朝着膳食房走去。 在经过镶翠的房间的时候,陶然走进去看了看镶翠。 镶翠正在收拾着东西,看到了镶翠,眸子一亮。 “王妃。” 陶然点点头。 “我昏睡了有多少时间了?” 镶翠说道:“已然有三天了。” 陶然问道:“那这三天里,敌军可有什么动静不曾?” “据说是下了战书,说要在五日之后在城门外见。” 陶然眸子闪过了几分的异色。 “那你可知晓那苏落菊那边有什么动静不曾?” 镶翠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来。 “这个倒是不曾听闻,这个苏落菊身在营帐之中,本来就是寂寂无闻的,王妃,你对这个苏落菊有什么打算么?” “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倒不像是苏落菊的作风啊。” 陶然抚娑着自己的下巴,一时之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陶然回了神,说道:“没什么,我打算亲手做点饭菜,你也有三日不曾吃过我的饭菜了,一定很想念了吧。” 陶然对着镶翠倒是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地方。 镶翠眸子眨了眨。 “王妃说的是,一天不吃王妃做的饭菜,奴婢还真是很想念呢。” 那些充沛的灵气对于镶翠修炼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一日不可或缺。 陶然现下已然濒临到了飞升的境界,可是镶翠却还是毫无存进,想到了这里,镶翠就觉得十分的沮丧。 所以听到陶然说到做饭菜,眼中便泛出了一层的光亮。 * 而在敌军营帐之中的苏落菊却是日日都以泪洗面。 宇文婉柔不断的在苏落菊的耳边劝慰着苏落菊,可是苏落菊对宇文渊之前那毫无保留的感情就像是出现了一道裂隙,仅凭着自己女儿的一番话如何能够宽慰苏落菊那一颗受伤的心? 她抬起眸子,对着身边的大丫鬟秋莨说道:“秋莨,你时刻注意一下那个小妖精。看看那个小妖精现在在什么地方,王爷可曾前去探望她?” 秋莨听到了苏落菊的话,应声而下。 宇文婉柔说道:“娘亲,你若是真的想要抓住父亲的心的话,那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去父亲那里,不论父亲对那个女人到底是存着什么心,但是你毕竟是父亲的结发妻子,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莫非还不敌父亲对那个女人一时的新鲜么?” 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话,苏落菊拿起了帕子按住了自己的眼角。 “你不懂,那个小妖精的远远的看过一面,那面容简直是像极了……” 苏落菊说到了这里,面上的悲痛和震惊之色便深浓的弥漫而上。 宇文婉柔不以为然的问道:“像极了谁?” 宇文婉柔说道:“像极了你父亲的原配妻子。” 宇文婉柔听到了这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是说母亲你的嫡姐苏落梅么?” 苏落菊边说边落下了泪水来。 “对,就是你的这个姨母。” 宇文婉柔对这个姨母倒是有很多的好奇之处。 “娘亲,照你话里的意思,父亲一定是对我这个姨母有很多的感情咯?” 听到了这里,苏落菊的牙齿都狠狠的咬了起来。 看到了苏落菊的态度,宇文婉柔也发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以及这个姨母之间定然是有着很多的故事。 她登时就对这个姨母有些同仇敌忾起来。 “母亲?” 苏落菊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话,登时就从回忆之中挣脱出来。 她的眸子里染上了层层的泪意。 “婉柔,现下我就只剩下你了,你父亲他迟早都会不要我的。” 宇文婉柔听到了苏落菊的话,只是觉得好笑。 “母亲,你不要乱想,父亲和你十几年的夫妻,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一个年轻的女人而变化呢?而且那个还是一个嫁出去的乡下姑娘。” 苏落菊只是摇头。 宇文婉柔看到了苏落菊这个样子,登时说道:“母亲,这样吧,我过两日便去会一会这个马贞,顺带的试探一下这个马贞到底是存着什么目的来接近父亲的。” 宇文婉柔有些迟疑的看着苏落菊说道:“母亲,若是可能的话,你不如去和父亲说说话,若是您能够一举得男的话,纵然是父亲真的被这个马贞给迷得七荤八素的,但是也奈何不了你的地位。” 苏落菊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话,登时不住的摇头。 “不行,不行,我不能容忍这个贱人勾引的你父亲和我离心离德,婉柔,你帮帮我好不好?” 宇文婉柔登时被苏落菊摇晃的没了心神。 “好的,母亲,我一定是帮着你的。” 这一段时间,宇文婉柔的心中也不是很好受。 她喜欢的那个男子,在听闻了宇文渊叛乱了之后,坚定的站在了那边的阵营里,现下宇文婉柔的年纪也越发的大了,失去了这个男子。 对于宇文婉柔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而且她这个之前身份尊贵的郡主的身份也在一夜之间一跃而成为了叛党,这多少叫宇文婉柔觉得心中很有一些心理落差,加上宇文渊有了新欢,虽然还不曾给新欢任何的名分和地位,但是苏落菊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没有任何的儿子傍身,这难免叫宇文婉柔生出了诸多的不安全感来。 苏落菊的请求她一定是会答应的,就算是不为了苏落菊,为了她自己,她也一定要和这个马贞会一会。 “婉柔,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 苏落菊本以为这么多年以来,宇文渊的小意温柔都是真的,即便是不如之前对姐姐的感情深厚,但是毕竟自己也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他。 可是苏落菊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悉心照顾,原来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身上有着可利用的价值罢了。 如今的宇文渊一切都唾手可得了,而她这个半老的徐娘在他的眼中,自然是来不得马贞的容颜鲜嫩来的有吸引力吧。 自从苏落菊和宇文渊闹了一场之后,宇文渊几乎是冷淡了她,很长的时间都不曾来看她了。 她痴痴地盼着宇文渊来找自己,可是每天到了晚上的时候,苏落菊都是独守空房。 她受到了宇文渊十几年的宠爱,早已经将宇文渊烙印到了自己的骨血之中,甚至要比自己的性命还来的重要。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痴情却换不来宇文渊的侧目? 哪怕他心中对她是有着一丝丝的怜惜的话,也不会对待自己这般的绝情吧? 苏落菊痛楚的闭上了自己的眸子。 莫非这就是现世报? 当初的自己鬼迷心窍,生生的害死了苏落梅,所以这老天便再度的变换出了一个苏落梅来报复自己? 短短的十几年啊,原来属于她的幸福只有十几年而已。 苏落菊陡然从胸衣之间升腾出一种难言的悲愤来。 对面的宇文婉柔急忙的按住了苏落菊的哆哆嗦嗦的素手。 “母亲,您撑住,我这就去找父亲来看你。” 苏落菊任由宇文婉柔匆匆的跑出了营帐之中,一抹凄楚的泪水在瞬间划过了她的脸庞。 短短的半年时间,宇文婉柔从当初那个风韵犹存的少妇生生的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她衰老的似乎都不是自己了。 229.皇上驾到 入了夜之后,陶然和宇文修双双的登上了城楼远眺敌方的军营。 陶然说道:“咱们总是这般的守着,终归不是长久之策。若是能够以攻代守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宇文修倒是有一些意外的看着陶然。 “你说的不错。” 陶然被宇文修用这般的目光卡着,倒是生出了几分的不好意思。 就在两个人正打算就着这敌军的事情讨论一番的时候,突然有人上前来报。 “报王爷,西城门皇上来了!” 宇文修和陶然听到了这里,皆是双双一愣。 “皇上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了?” 陶然诧异的说道。 宇文修的脸上也是惊异未定。 “现下正是朝政未稳的时候,皇上怎么可以来这里?这里诸多的危险,对皇上十分的不利!” 宇文修的声线里掺杂着几许的焦虑。 “简直就是胡闹。” 陶然说道:“或许这宇文越正是因为这根基未稳的缘故,所以才前往这前线来稳定军心也说不定?” 宇文修的眸色沉凝下来。 “既然如此,咱们快快去迎接皇上才是正道。” “皇上现下在何处?” 那前来禀告的探子拱手说道“回王爷,现在皇上正在这望京城的城主府之中等候王爷。” “然儿,咱们两个一并去参见皇上。” 陶然印象之中的皇帝其实还是先帝晋文帝,可是想不到不过是短短一两年的时间,这京都城这大晋国居然会徒生出这般多的变故。 在陶然的眼中还是毛头小子的宇文越,竟然也已经今生成为了这大晋国的皇帝了! 想到一会陶然还要向着宇文越行跪拜之力,陶然的心中登时就升腾出了几分的难受。 宇文越敏锐的察觉到了陶然的异样。 “怎么了?” 陶然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一会还要向宇文越跪拜,我心里就觉得十分的别扭。”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这孩子气的话,登时就扬起了一抹笑。 “想不到然儿也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你只要不将座上之人等成是越儿就好了。” 陶然知晓宇文修说的是真理。 他们所跪拜的并非是宇文越,而是宇文越所代表的身份。 可是若是深思一下的话,陶然还是觉得很别扭的。 下了城楼,有侍卫已经牵出了马车。 宇文修却是摆手示意不要马车,直接将马车上的马匹给牵扯了出来,拉着陶然的手腕直接上了马匹,直接就在这暗夜寂静之中的望京城朝着城主府而去。 马匹响亮的马蹄声在这暗夜之中显得十分的响亮。 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哒哒哒! 马匹的疾驰之中,很快望京城的城主府就近在眼前了。 自从陶然和宇文修来到了这望京城之后,便不曾来到过这望京城的城主府里面,此刻的城主府已然是灯火通明。 处处都张着灯,看着一片繁华。 陶然和宇文修下了马,就在门口看到了前来等候的城主。 这乃是刚刚上任的新任城主,城主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看到了陶然和宇文修骑马而来,这城主登时便上前抱拳说道:“臣张良见过齐王,齐王妃。” 宇文修对着那城主摆了摆手。 “皇上在哪里,速速带我们去。” 张良说道:“皇上现下正在书房里。” 张良在前面带路说道。 宇文修问道:“此时皇上都是带着何人来的?” 张良说道:“皇上乃是带着皇贵妃来的。” 陶然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眼前一亮。 “绣珠来了?太好了!”李裘洁因为宇文越的坚持而成为了这大晋国新一任的皇后,因为李裘洁那并不显赫的母族,受到了群臣的强烈反对。 可是李裘洁终归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而郁绣珠则是成为了皇贵妃,在李裘洁之 相比较起李裘洁来说,陶然其实更和郁绣珠更亲近一些。 可惜的是郁绣珠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其实更应该得到那个后位的。 可是如今的郁绣珠却只能是屈居在了李裘洁之下。 陶然其实是很为郁绣珠觉得不值得的。 自从郁绣珠嫁给了宇文越之后,全然都是在受委屈,并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幸福。 看到陶然这般的高兴,宇文修的眸子里也侵染出了淡淡的光彩。 “你和绣珠郡主之间看样子真的感情十分的深厚。” 陶然点点头。 “对,我和绣珠之间真的很投缘。” 陶然想到了自己和郁绣珠之间的初见。 那时候的郁绣珠还只是商阳王府里的一个嫡小姐,而且还是一个不受人重视的嫡小姐,因为和陶然这相似的身世,加上惺惺相惜之心,两个人很快就成了最投缘的闺蜜。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深了深。 “我和绣珠都是生母早逝之人,在府中的情形是十分相似的,所以我和绣珠显得格外的投缘。” 宇文修点点头。 “我看的出来,绣珠郡主乃是一个蕙质兰心之人,你和她之间交往密切一些没什么。” “何况我和越儿之间也有着颇深的兄弟情义。” 陶然点点头。 素手挽上了宇文修的手臂。 “那咱们快些去见过他们吧。” 进入了屋子,陶然首先看到的便是背对着两个人而立的宇文越,宇文越身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常服,可是周身的气韵似乎沉甸了不少,似乎是正在对着墙面上的一幅字画在和郁绣珠说着什么。 听到了脚步声,便回过头来。 宇文越这一回头,陶然登时就发觉宇文越身上那任性跋扈的纨绔之气似乎消散了个干净。 身上的黑色常服上印着五爪团龙,看着十分的威风凛冽。 宇文越眯了眯眼睛,看着陶然。 陶然看向宇文越身边的郁绣珠,郁绣珠那臃肿的腰身已然不见了,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襦裙,此刻注意到了陶然的目光,正含笑的回望着陶然。 陶然看到了郁绣珠脸上这个温润的笑意,登时嘴角的笑就溢开。 郁绣珠还是之前的那个郁绣珠。 虽则可能是身处在后宫之中,原本温润的气质变得似乎更加的温润了,丝毫不见周身的锋芒。 可是在对上了郁绣珠那一双眸子的时候,陶然知晓,郁绣珠还是郁绣珠,没有丝毫的变化。 宇文修此刻已经对着宇文越抱拳拱手。 “臣见过皇上!” 只是还不曾宇文修掀开袍脚,就被疾步而来的宇文越扶住了双手。 “五哥何必这般的见外,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这般的多礼。” 宇文修的脸上不见任何的骄矜。 “君臣之礼不可废。” 陶然尽管之前对和宇文越跪拜有些别扭,可是在听到了宇文修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乖乖地对着宇文越和郁绣珠敛衽施礼。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贵妃。” 宇文越的眸子晦涩的略过了陶然那一张更显清艳的面孔上。 “皇嫂不必多礼。” 陶然便顺势而起。 这个时候郁绣珠走上前来。 亲亲热热的拉住了陶然的双手。 “五嫂,我和你多日不见了,我们姐妹两个今日一定要多多的待一会。” 说着,郁绣珠的眸子便看向了一旁的宇文越。 “皇上,你和齐王爷商议要是,我便和五嫂先退下了。” 听到了郁绣珠的话,宇文越微微的颔首。 陶然便和郁绣珠双双的退了下来。 郁绣珠带着陶然去了她临时在城主府里的居所。 郁绣珠身边的大丫鬟染香已然是开始张罗着给陶然和郁绣珠捧上了热茶。 手边的热茶缭绕出了淡淡的茶香,郁绣珠开口说道:“五嫂你现下如何?” 陶然说道:“现下这望京城之中和敌军已然是身处在对峙的状态之中。因为敌军宇文渊不知从何处招来了一个会炼制妖兵的白袍人,因为那妖兵,我军一直都出于节节败退的状态。” 郁绣珠听到这里,眉宇之间紧紧地蹙起来。 “怎么会这样?” 陶然轻啜了一口茶水,说道:“不过也无妨,现下我已然修炼出了驭鬼之法,现下这个宇文渊只怕也在为我而烦恼之中。” 听陶然说道这里,郁绣珠便松了一口气。 “这样便好,我知晓五嫂你是个有本事之人。” 陶然倒是被郁绣珠这一句话夸的脸上生出了红晕。 陶然问道:“你现下如何了?听说皇上将你封为了皇贵妃,今日这宇文越来这望京城也不忘带上你,那宇文越现下对你可好?” 若是陶然没有看错的话,她和宇文修进门之前,郁绣珠和宇文越之间的氛围很是融洽。 听到了这里,郁绣珠的脸上登时红了一大片。 “好自然是好的,而且,我觉得比较在王府里的时候,皇上对我更加的上心。” 只是,郁绣珠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显露出了几分的黯然。 “可是我不知晓皇上待我好,到底是因为我这个人值得他这般待我,还是因为我母族的关系。” 郁绣珠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担忧。 “五嫂你应该知晓的,我父王现下乃是皇上身边的近臣,皇上初登基,朝廷的根基不稳,皇上需要稳固他的势力,不得不仰仗我父王手里的兵权,皇后虽然贵为皇后,可是你我都知晓,皇后身后并没有皇上可以仰仗的母族。” 陶然听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的隐忧。 “绣珠,你也别多想,你这般品行的女子,他只要是肯静下心来接触,一定会发觉出你的好处的。” 郁绣珠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苦笑。 “我也只能这般的宽慰自己了。” 这时候,身边的大丫鬟凑趣说道:“皇贵妃,您不要太妄自菲薄了,皇上今日前往这望京城也不忘带着您过来,这不正是说明在皇上的心目之中,你尚且占有一席之地么?” 听到了大丫鬟的话,陶然忍俊不禁。 郁绣珠急忙作势要打那个丫鬟的嘴巴。 丫鬟闪躲开来,屋子里一时之间欢笑声阵阵,显得很是热闹。 “怎的不见哥儿过来?” 陶然好奇的说道。 “皇上说这望京城的生活疾苦,便不叫哥儿遗弃过来受罪了。” 陶然说道:“皇上设想的周到,只是这皇宫之中哥儿的生活起居,你可都安置妥当了?” 郁绣珠说道:“五嫂放心好了,我既然敢跟随着皇上来到这望京城,自然是已然为哥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230.望京城的现状 宇文修和宇文越则是在寒暄了之后,开始商讨起了这对敌的政策。 “你是说这宇文渊竟然弄来了妖道来祸害这天下苍生?” 宇文越虽然不是修仙中人,但是因为守着宇文修这个修仙中人,多多少少的也在宇文修的口中听闻了一些事情,所以得知了这般的事情,倒是不过分的意外,只是那宇文渊发指的手段令宇文越觉得莫名的胆寒。 “不错,好在然儿已然找到了驭鬼的方法。” 想到了那一夜陶然险些就飞升而去的场景,宇文修的眸子透出了几分的黯然。 宇文修说道:“总是这般的僵持下去,对于咱们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好事,如今咱们的大晋国满目疮痍,百废待兴,若是能够找到一招制敌的方法的话,咱们最好还是快刀斩乱麻。” 宇文修眸子添了几分的凝重。 “是。” 宇文越深了一口气,将话题转移开来。 “母妃这段时间一直都挂念着你的安危,此次来之前,母妃着人为你做了不少的冬装,这眼下看着望京城即将入冬了,一定会很冷。” 宇文修抱拳说道:“有劳母妃挂心了。” 宇文越的眸子一闪说道:“看五哥你说的,这不都是母妃应该做的么?” 自从上一次出了陶然在内宫里被淑妃娘娘刁难的事情之后,不光光是陶然对林贵妃疏远了不少,就连宇文修也连带的对林贵妃和清平都冷淡了不少。 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宇文越也很是不赞同清平和自己母妃的做法。 可是在那样的条件之下,敌强我弱,母妃能够做出那般的做法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想到了这里,宇文越就叹息了一声。 “五哥,你可是还在因为当初淑妃的事情怪罪母妃和2清平?” 宇文修听到了宇文越的话,敛下了眸子,眸子似乎在瞬间就恢复了一片平静。 “回皇上,臣不敢。” 宇文越听到了宇文修的话,登时就心下一沉。 “五哥若是这般的说,那便是真的要和母妃离心离德了。” 宇文越接着说道:“我知晓当初那件事的确是母妃和清平做的不对。可是当初的情形你我都十分清楚,若非是母妃被那淑妃给钳制住了,清平也不会昏了头,五哥,我现下便代替母妃和清平向你道歉了。” 说着,宇文越便躬身对着宇文修弯下腰来。 宇文修急忙侧身闪过。上前扶起了宇文越。 说道:“皇上,你这是做什么,臣万万消受不起。” 宇文越眸子划过了一抹黯然。 “五哥看样子还是不肯原宥清平了。” 宇文修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些都并非是眼下要计较的事情,皇上,咱们还是着人来商议一下这对敌之策吧。” 宇文越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惊喜。 “五哥的意思,是肯原宥清平和母妃了?” 宇文修喟叹了一声说道:“本来就是一见人,哪里来的什么原宥不原宥的话,只是我有一件事希望皇上你能够打赢我。” “什么事情?” 宇文越说道:“莫说是一件,便是十件事情,百件事情,我也全部都肯答应下来的。” 宇文修说道:“我希望日后,然儿不必再入宫,本来我和然儿也是打算等这宇文渊余孽铲除了之后,便前往修仙界的。但是这之前还要在凡间耽搁不少的时间,我不希望然儿再受到任何来自于清平和母妃的刁难。” 宇文修说话的时候,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的宇文越。 宇文越乍然听到了这般的话,登时脸上便挂不住了。 “五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离开这里么?这怎么可以?” 宇文越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焦虑。 “我虽然是临危受命登基当了这个皇帝,可是这并非是我的本意,若是可能的话,我多么想和五哥你一起仗剑江湖,快意人生。” “可是五哥你眼下说走就走,留下我一个人来处理这大晋国的朝政,我觉得我分身乏术啊,五哥你留下来襄助我可好?” 宇文修轻轻地摇摇头。 “这是我和然儿之前便商议好了的事情。” 边说,宇文修便对着宇文越拱手弯了弯腰。 宇文越眸子怔忪。 “莫非五哥不打算更改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宇文修说道:“不知皇上可否答应臣的这个请求?” 宇文越唇角溢出了一抹苦笑。 “自然是要答应的,这件事上五嫂本来就已然受到了诸多的委屈,我不会再叫五嫂受任何的委屈的。” 听到了宇文越的回答,宇文修的脸上生出了一丝释然的神色。 “臣——多谢皇上体恤。” 宇文越看着明显已然是生疏了很多的宇文修,脸上的苦笑连连。 自从登基上这个皇位之后,身边的人只要对着他,都是臣,或者是臣妾的自称,就连之前挚爱的李裘洁,现下对着他也是自称臣妾了。 或许他天生就该当这高处不胜寒的孤家寡人。 * “之前姐姐在淑妃手上受辱的事情我听人说了,母妃在当上了太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个淑妃给贬谪到了皇家寺庙里,叫淑妃娘娘多多的吃斋念佛,长长脑子,为了苏落菊和梁王这般的乱臣贼子而随意的欺辱母妃,母妃早已经是咽不下这口气了。五嫂,这也算是为当初五嫂你受的委屈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陶然脸上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 林贵妃从一开始的时候,看着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能够在皇宫里盛宠十几年的人,哪里会那般的单纯。 所以在淑妃得意的时候,林贵妃能够躲避她的锋芒。 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便划过了一丝的冷芒。 淑妃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呗苏落菊拱出来的出头鸟。 现下虽则林贵妃将所有的罪责都撒在了淑妃的头上,但是其实这罪魁祸首却是苏落菊。 这个苏落菊惯会做这般的心机,躲在其余人的背后,装作一概不知情的单纯模样,其实她才是那个黑心肝烂心肠之人! 郁绣珠说道:“现下清平公主已然是说了一门亲事,说是今年过年之前的吉时,五嫂你安心好了,等清平公主嫁出去之后,即便是你们之间有一些龃龉,想来也是不妨事的。” 提到了清平,陶然的眸子里现出了一抹异光。 “是这样的么?” 郁绣珠说道:“当初的事情,我知晓,你定然是受了委屈了,不光光是我这把觉得,母后也曾经对我说过这件事。” 陶然说道:“这样的事情搁置在谁的身上,任谁心中也不会痛快的吧。” 郁绣珠说道:“嗯,我也想不到那天这其中竟然会有这般的原委,我还离开了你的身边,现下想想,其实我心中也是万分的愧疚的。” 陶然说道:“这件事根本就和你没有半分的关系,你根本也不知晓原来清平说的不是真话。” 郁绣珠说道:“当初清平和母后也是情势所逼,五嫂,你也切莫和清平计较了。” “清平若是仔细的论起来的话,也不过是小孩子的心性,我自然是不会和她计较了,只是这件事之后,我也必定不会再信任清平了,人心——不可辜负。” 郁绣珠原来就是听从宇文越的命令来说服陶然的,听到了陶然的话,便挣了张嘴。 “清平在我的印象当中,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不知为何你们两个之间却有了这么多的龃龉,其实五嫂你若是真的和清平接触下来,会发觉清平真的没有半分的心机的,也算的上是一个单纯的姑娘。” 陶然眸子一暗,看着郁绣珠说道:“那是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龃龉,我自认为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清平的事情,也不曾对清平有任何的偏见,若是可以的话,我之前甚至还是希冀能够和清平和平共处的,可是清平却一再的辜负我的这一片赤诚之心,人的心是最不能辜负的,一旦辜负了,那清平——” 陶然的手从自己的胸前移开。 “那么她也便从我的这里走出去了。绣珠,你可明白?” 陶然在这个瞬间,有些了悟了郁绣珠和自己说起清平的目的,原来郁绣珠是来喂清平当说客的,虽然郁绣珠身处在深宫之中,看似没有任何的变化,那眸子里还是全然的温婉,但是若是仔细的分辨的,陶然发觉郁绣珠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比如说,现下的郁绣珠会为了清平而在自己面前说诸多的好话。 郁绣珠看着陶然这个清凌凌目光,登时就窒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五嫂,你定然是看出来了吧,没错,今日我乃是应了皇上的嘱托前来说服你的。” 陶然听到了郁绣珠的话,唇角登时就绽放出了嫣然一笑。 “原来是这样。” 郁绣珠看到了陶然脸上露出的笑容,登时觉得心下一松。 “我虽然是身处在高位之中,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其实内里也是有着诸多的身不由己的,这一点我不比五嫂来的自由。” 陶然看着郁绣珠说道:“我现下身处在这深宫之中,甚至都不曾知晓这京都城的事情了,不知现下裘洁可好?绿竹娘娘现下如何了?” 听到陶然转移了话题,郁绣珠兴致勃勃的说道:“皇后一切都好,现下皇后每日的日子便是在那后宫之中莳花弄草,并不怎么理会后宫的事情,现下这宫里的统摄之事,已然是全盘的交托给我。至于绿竹娘娘,现下绿竹娘娘全然的心思都放在了十七弟的身上,看着气色也还算不错,绿竹娘娘倒是经常带着十七弟去母后那边玩,母后也很是喜欢十七弟,虽然十七弟现下年纪还小,但是皇上已然为十七弟赏赐下了封地,只等着十七弟的年纪大了,便前往封地受封。” 听到这里,陶然的心中添了几抹的欣慰。 “这样就好,听着他们都好,我也觉得很是欣慰了。” 陶然陡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陶莫愁,便问道:“不知陶莫愁现下如何了?” 虽然这个陶莫愁几次三番的针对自己,可是好似在和宇文越成亲了之后,已然收敛了不少之前那任性跋扈的性子。 也不知这般收敛了跋扈天真任性的陶莫愁到底在深宫之中过得如何了。 231.物是人非事事休 听到了陶莫愁,郁绣珠的眸子划过了一抹异色。 “哦,陶莫愁现下专心的守着公主。” 郁绣珠不曾多说,但是陶然却依旧是品味出了点滋味来。 陶莫愁这样子应该是入了宫便恍如入了冷宫了。 也不知陶莫愁现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心境,可是想到了之前那个一脸嚣张跋扈的对着自己挑衅的陶莫愁,陶然就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触来。 但是虽然陶莫愁和陶然之间担着一个姐妹的名声,但是彼此之间却是没有半分深切的感情的,所以这时候陶莫愁的故事,对于陶然来说也不过等同于一个外人的故事罢了,徒惹人唏嘘。 可能郁绣珠心下对于陶莫愁也是不喜的,所以陶然提起了陶莫愁来气氛便显得有了一些小小的尴尬。 好在郁绣珠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陶然说道:“既然你们舟车劳顿来到了这里,那你就好生的休息,我和王爷一会还要去城楼上守城,就不打扰你了。” 郁绣珠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话,这般说话就着实见外了,我有时间去找五嫂。” “好。” 陶然对于现在的郁绣珠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是觉得现下的郁绣珠不如之前的那个郁绣珠单纯。 走出了院子,看着外面灰蓝色的夜幕之上那一轮满月。 伸出手感受着月光穿透自己的指缝,流泻出来的一地清辉,陶然觉得很是感触。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郁绣珠能够变成现下的样子,陶然想来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她身处在那样尊贵的身份之上,可是却没能成为那个人上之人,心中毕竟还是有着几分的凄楚的,所以现下的郁绣珠便开始变得越发的温婉了。 也越发的圆滑了一些。 陶然想到了那个在王府的花措里慨叹的说宇文越并非良人的郁绣珠,感慨不已。 而反观自己,虽然不能登上那尊贵的位置之上,可是却得到了一个队自己全心全意的郎君。 妻复何求? 想到了这里,陶然那沉重的心情在瞬间变好转了一些。 陶然脚步轻快的去找宇文修。 刚刚走出了院落的月亮门,陶然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赫然就是宇文修。 宇文修的身上还是一袭黑色的大氅,看着身材昂藏而挺拔,看到了陶然走出来,唇角便露出了一抹淡笑。 “和皇贵妃谈的如何了?” 陶然看得出宇文修眼睛之中的一抹担忧。 陶然说道:“现下的京都城用天翻地覆来形容都不为过,很多人都变了,听着听着我便不由得生出了物是人非的感触来。” 宇文修说道:“没有什么可慨叹的,这新旧更迭,最是无情。” 陶然说道:“好在我的身边还有你,虽然咱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如绣珠他们那般的金尊玉贵,但有你在我的身边,我觉得一切都好。”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的话,心中狠狠的一震,月华如练,而在月光之下的陶然周身似乎披薄着万丈的清辉,这般的陶然美的清艳绝伦。 宇文修压制下心中诸多的冲动,只是在陶然尖翘的小鼻子上狠狠的刮了一下。 “你呀!” 陶然说道:“如何?莫非檀之你的心中不是存着和我一般的想法么?” 那一双斜睨着宇文修的轻灵水眸透着无尽的狡黠和俏皮。 宇文修只觉得胸衣之间一股并不熟悉的悸动在狠狠的震荡着。 “自然。” “那就对了嘛!” 现下的陶然其实更符合上一世的苏落梅的性格。 她自从重生以来,便一直都沉甸着自己的心绪,一直都板着面孔,一板一眼的样子,只为了能够早日报仇雪恨。 可是现下的陶然已然是有了宇文修这般的良人,心中的感触自然是和之前的想法不同的,等雪恨之后,和宇文修一并踏入那修仙界,她这一生也算的上是不枉此生了吧? “你个鬼灵精。” 宇文修看着陶然那欢快的小脸,一时之间还是失了神。 眼前似乎再度模糊掉,有一个和陶然的面孔截然不同的白衣女子的面容再度在眼前蹁跹。 那些几乎已然在脑子里模糊掉的片段,在这个瞬间纷至沓来,狠狠的撕扯着宇文修的一颗心脏。整个人被一种难言的悲凉弥漫。 而沉浸在自己的愉悦之中的陶然,根本就不曾看到。 “咱们快些去城防之上看看吧。” “好。” 看着陶然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宇文修的眸子似乎在瞬间笼罩上了一层大雾。 * 陶然和宇文修双双回到了城楼之上的时候,镶翠和石头正在不亦乐乎的斗嘴。 这两个人似乎是天生就不对盘,吵得是面红耳赤。 看到了两个人上了城楼,石头和镶翠各自抱着胸部冷哼了一声。 陶然被两个人逗得噗嗤一笑。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在吵什么?能说给我笑一笑么?” 听到了陶然的话,石头自然是恶人先告状。 “王妃,您可好生的说说镶翠吧,仗着自己是您面前第一得脸的大丫鬟,对我这个侍卫头子是极尽讽刺之能事。” 陶然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是真的么?” 镶翠登时就急了。 “王妃,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分明就是石头恶人先告状。” 陶然说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为了什么闹情绪,不如说给我听听,我也好为你们两个评评理不是?” 石头听到了陶然说这个,登时就闭上了嘴巴,一幅蔫吧的样子。 镶翠气不平的说道:“哼!他根本就是理亏!” 陶然知晓这两个人之间也不会闹出什么太离谱的事情来,见这两个人谁也不说,便索性也做壁上观了。 这一夜算是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次日的晚上,则是因为宇文越的亲自登上了城楼而弄得整歌城楼都是灯火通明的。 郁绣珠也跟随在了宇文越的身边。 之前宇文越在云隐城的时候也曾经跟宇文修驻守过城防,所以对着夜色之中的冷风是没有任何的芥蒂。 可是郁绣珠却是扎扎实实的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儿。迎着城楼之上这扎人肌肤的冷风,郁绣珠有些不胜娇弱。 陶然看到这里,便对镶翠说道:“将我多余的一个大氅拿过来。” 郁绣珠看到这里,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不是因为我给你们添了麻烦了?” 陶然说道:“说的什么话,你毕竟不曾经过这些风霜,所以当下觉得难以适应也是应该的。” 正说着,镶翠已然将大氅拿了过来。 郁绣珠身上本来是披着一个披风的,陶然将自己的大氅给郁绣珠披上,郁绣珠感激的目光看着陶然。 “多谢五嫂了。” 宇文越这个时候说道:“爱妃,你若是不胜寒风的话,不如就先回去城主府里休息,我明日便会回去。” 郁绣珠倒也是一个性子倔强的。 “不必了,皇上金贵的身子也能够扛得住这风沙,我也没什么扛不住的。” 宇文越听到了郁绣珠的话,眸子里便添了几分的无奈。 “那怎么能一样,我可是男子,男子自小便该经历风雨,这样才能够有更多的担当。” 郁绣珠说道:“皇上乃是一国之主都能够承受这般的风霜,我更应该陪皇上一起。皇上不必劝臣妾了。皇上在哪里,臣妾便在哪里。” 宇文越和郁绣珠成亲了这么长的时间,开始的时候是真心的抗拒这一场婚事的,可是自从和郁绣珠接触下来,发现郁绣珠很懂事,知进退,而且颇有大气之风。 若非是因为心中的愧疚,宇文越一定要给自己深爱的李裘洁一个交代的话,那么无疑郁绣珠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可能也正是因为知晓这着实是委屈了郁绣珠,所以这段时间,宇文越对郁绣珠也是越发的温柔小意起来。 而这一番接触下来,宇文越越是发觉到了郁绣珠身上很多的优点。 想到了陶然在他和郁绣珠成亲之前说过,郁绣珠嫁给自己依然是天大的委屈的话。 现下宇文越是深以为然。 郁绣珠这般品行的女子的确是值得匹配更好的男子。 可惜的是宇文越已然是心中有了深爱的李裘洁,心中再也没有多余的位置给郁绣珠了。 于是在生活起居之中,宇文越越发的对郁绣珠好。 郁绣珠既然这般说了,那宇文越便知晓,无论如何说她也一定会如她所说的坚持下来。 她这倔强的性子,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在了宇文越的眼中,便引起了心胸之中的一阵阵震动。 无奈的叹了气。 “既然你已然决心了,那便陪着朕吧,朕只是舍不得你受寒。” 说着,宇文越便揽住了郁绣珠瘦弱的肩头。 郁绣珠注意到了宇文越的亲狎,忍不住别扭的抬头看了看陶然和宇文修。 见陶然和宇文修面上没有任何的异色,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寒风吹着两个人身上的大氅,宇文越对着郁绣珠身边的染香说道:“去端几个炭盆来为娘娘驱寒!” “是皇上!” 染香领命而去。 可是却被郁绣珠给挡住了。 “不必了,我现下有五嫂给我的大氅,觉得浑身上下都暖和的很。” “朕不放心。”宇文越的声线里有着绝不掺假的关切。 陶然看到了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 若是她猜测的没错的话,宇文越对郁绣珠的态度似乎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郁绣珠却是拉住了宇文越的衣袖,低声的说道:“皇上,咱们今日来是来壮军心的,这些将士还在寒风之中,我如何能够贪图享受要拿炭盆来取暖,臣妾不觉得冷,有皇上在臣妾的身边,臣妾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暖意融融。” 陶然却是看的清楚,在郁绣珠看向宇文越的眸子里并没有太热切的感情。 郁绣珠看的太透彻了,她不会讲感情放在宇文越的身上。 他们的身份不适合用来谈论情爱这样奢侈的东西。 能够获得宇文越的宠爱,对于郁绣珠以及郁绣珠背后的商阳王府来说已然是足够了。 陶然也有些不置信郁绣珠的口中竟然会说出这般带着淡淡谄媚口吻的话。 陶然诧异的看向郁绣珠的时候,郁绣珠的眸底却是倾泻出了身不由己的无奈来。 232.根骨俱佳的身体 听到了郁绣珠的解释,宇文越的眸子里倾泻出了丝丝的柔情。 “还是爱妃你考虑的周到,你若是不提的话,我还想不到这一层。” 郁绣珠不胜娇羞的低垂下甄首。 陶然发觉自己简直看不得这般的场景,再联想到自己和宇文修相处时候的场景,忍不住浑身都打了一个寒颤。 登时就别开了视线。 但是这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碍观瞻。 “走,咱们去城楼上卡看敌军的情况。” 宇文越的话落下,郁绣珠的水眸这之中的羞怯在瞬间便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凝重和认真。 “好。” 宇文越走向了宇文修。 而郁绣珠也来到了陶然的身边。 两边距离着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郁绣珠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刚刚叫五嫂看笑话了。” 陶然说道:“怎么会呢,看着宇文越对你这般的好,我心中也是替你高兴的。” 只是陶然心目之中那个通透而单纯的郁绣珠却是再也不见了。 郁绣珠的脸色添了几分的黯然。 “五嫂,若是我也是胜在普通的人家,遇到了这般的境遇,我是一定要拼死为自己争取一下的,可是,可是却并非是这样,我只是一个寻常的闺阁贵女,我的婚姻不受自己的控制,就连我以后的日子也一定要多为自己的家族考虑。我——” 郁绣珠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眼目之中已然生出了泫然欲泣的泪花。 “我也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陶然登时就体味到了郁绣珠的无奈。 “我懂。” 陶然的话刚刚落下,郁绣珠便悍然的打断了陶然的话。 “不,五嫂,你并不懂。” 陶然惊诧的看着郁绣珠。 郁绣珠的唇角扬起苦笑。 “不过,五嫂你也不必懂这些,我深陷这般的领悟之中也就够了,我要五嫂你就如同现下这般自由自在的活着,这般才算的上是快意人生,不是么?” 陶然的唇角也跟着勾起来。 “那我便借你的吉言了,绣珠。” 郁绣珠眼角这才漾出丝丝缕缕的柔光来。 “其实我对皇上之间并没有太多多余的感情,但是能够获得皇上对我的宠爱,不单单是对我很重要,对我的哥儿也重要,对于我身后无数仰仗我的母族来说更加是重要,我的继母待我也不好,但是大面上却是从来不曾亏欠过我,我的两个妹妹虽然和我之间说不上有多么的亲狎,但是却也不曾闹到了你和陶莫愁这般的地步,所以我才能够为了自己的家族容忍下来。” 郁绣珠抬眸看到了陶然眼角一划而过的黯然,登时就慌了几分。 “五嫂,我并非是有意要揭你的伤疤。” 陶然摆手制止了郁绣珠的话。 “你说的并不错,我和陶莫愁之间的确是有着诸多的龃龉,我不会在意的。” 陶然说道:“我懂你的身不由己,虽然我没有你这般的处境,但是你的用心和苦心我都明白,你只是想要自己的生活过的轻松一点,这样其实也没有任何的错处。” 听到陶然认同了自己,郁绣珠的脸上登时就浮现出了丝丝的笑意。 刚刚她若是没有看错的话,从陶然的眸底悠然而出的那一抹应该是陌生和疏离。 郁绣珠从来都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可是这并不妨碍郁绣珠的品行,能够有陶然这样一个闺中好友,郁绣珠还是十分珍惜的。 郁绣珠并不希望和陶然疏远掉。 看到了郁绣珠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陶然别开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陶然突然之间开始无比的同情起眼前的郁绣珠来。 陶莫愁值得可怜,郁绣珠值得可怜,李裘洁同样是值得可怜的。 或者不仅仅与此,这全天下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幸福的呢? 苏落梅可怜,苏落菊何尝不也是可怜? 陶然的心绪似乎在瞬间就飘远了。 郁绣珠看着不远处敌军阵营里的火把栋栋,忍不住问道:“五嫂,你和五皇兄,每天晚上都要在这城楼之上守城么?” 陶然点点头。 “敌军有妖兵来袭,我们不能不防。” 郁绣珠仅仅是在这城楼上站了须臾的时间,就已然是觉得十分的苦楚,若是这一夜都在这里吹寒风的话,那岂不是很辛苦? “一整晚都要在这里?” 郁绣珠觉得很不可思议。 郁绣珠是真正的娇养的女儿,自然是不知人间疾苦的。 可是郁绣珠看到了一旁的兵卒将士们都站的笔挺的身姿,登时就觉得自己是问出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陶然说道:“对,敌军一日不撤,咱们便一日不能懈怠,咱们的懈怠可能给咱们身后的望京城的百姓带来致命的灾难。” 郁绣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刚刚听皇上说,五嫂你也是要和那些妖兵对战的么?” 陶然笑道:“对,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乃是去柜门修行过之人,所以这些妖兵我还不曾看在眼里。” 郁绣珠瞬间便油然而生出对陶然的敬佩之心。 之前陶然在云隐城和宇文修在一起对抗那些妖风以及妖怪,和云隐城的瘟疫的时候,定然要比现下的情况来的繁重的多了。 这么多的危机和危难,光是想想,郁绣珠都觉得十分的可怕,更别提和陶然一样单人只影的和那些妖风和妖怪对战了。 “五嫂,我不及你多矣。” 看着郁绣珠那满是钦佩的目光,陶然忍俊不禁。 “你照样是有你的优点,我对于内庭治家之策是半分都不懂,全然都扔给了我的大丫鬟点朱。” 时光一点点的推移过去。 宇文越和宇文修以及几个将军正在一边商议着什么,过了一会,宇文越便走上前来,将郁绣珠的素手给牢牢的窝在了手中。 陶然看到了这一幕,登时就别扭的别开了视线。 每次看到宇文越和郁绣珠在一起的时候,陶然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当初宇文越当着晋文帝拉着李裘洁跪下来求情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宇文越对李裘洁的感情定然也是真挚的。 只是不知现下的宇文越对李裘洁的感情又还存着多少。 能够为李裘洁力主后位,一定多少也是残存这感情的。可是陶然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现下宇文越看郁绣珠的眼神,那分明是柔光款款。 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将自己的感情平均分成好几份,每一份给一个人么? 陶然想到了这里,不由得看了宇文修一眼。 宇文修发觉今晚陶然看着自己的目光很是诡异,像是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意。 “怎么了?” 陶然僵硬的说道:“没什么。” 宇文修分明感觉到陶然是有什么话意犹未尽。 而且看陶然脸部的表情甚至也称不上好看。 “怎么了然儿?” 陶然直接越过了宇文修的肩膀 ,朝着另外一边走去,直到距离宇文越和郁绣珠远了一些,才松了一口气。 宇文修不依不饶的跟上来。 “然儿?” 陶然在月光之下看着宇文修说道:“男人都是可以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的么?”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哂然一笑。 “我以为然儿是在为什么烦恼,别的男人我不知晓,但是我却只有然儿一个人就好。” 看着宇文修那真挚的眸子,陶然心中一荡,轻轻地将甄首靠在了宇文修结实的胸膛上。 “那檀之你说话可要算数,若是有朝一日,你变心了,那我便会将你这胸膛里的心生生的剜出来才罢休!” 宇文修被陶然的口吻弄得哂笑。 “好,只要然儿开心,那我这一颗心脏纵然是送给你又何妨,只要博取佳人一笑?嗯?” 陶然嗔怪的瞪了宇文修一眼。 “油嘴滑舌。” “莫非然儿你不喜欢?” “那我要仔细的想想了,兴许我真的不喜欢呢。” “那我定然要然儿喜欢上我不可。” …… * 而此刻在敌军的营帐之中,宇文渊也接到了探子的来报。 “回禀王爷,此刻那宇文越也已然是身处在了望京城的城墙之上!” “此事可属实?” 听到了这个消息,宇文渊瞬间眸子一缩! “回禀王爷,自然属实!” “好!” “明日晚上咱们便对战望京城,务必要将那望京城拿下来,那宇文越的人头我也要一并拿下来!” 说着,宇文渊的目光便看向了自己一旁的宇文轩。 “轩儿,这件事我便全权都交托给你了。” “要宇文越的人头么?这个交易我喜欢。” 而在另外的一边的留魂香旁边的一个银盒子里面,属于白袍人的魂魄正在逐渐的丰满起来。 因为肉身被烧掉,所以白袍人的魂魄也已然是元气大伤,此刻在留魂香的功效之下,白袍人的魂魄正在逐渐的滋养回来。 看到了这里,宇文渊起身走到了那银盒子面前,看着那银盒子里不过寸长的透明人影说道:“国师,明日便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日子了,若是明日屠戮之人过了你说的数目,是不是你便能够借尸还魂?” 国师瓮声瓮气的说道:“的确是如此,这件事乃是互惠互利之事,就全部仰仗你们二人了,我要找一个比之前的身体更好数倍的身体!” 听到了白袍人的要求,宇文渊的眸子闪过了一道异光。 宇文轩则是对白袍人的要求是言听计从。 现下的宇文轩已然从之前炼制的莲藕妖怪里面吸取到了足够的煞气,已然是在白袍人的引领下引气入体正式的踏入了修仙一途之中。 只是因为白袍人长久的逗留在这人间,所以宇文轩迟迟不曾去往修仙界。 “师父放心好了,徒儿定然会为师父找寻一个根骨俱佳的身体。” 白袍人听到了宇文轩的话,欣慰的笑了几声。 “如此甚好,甚好啊!” 宇文轩唇角扬起了看似甜但是却显得虚情假意的笑意。 * 一夜的煎熬总算是相安无事,陶然和郁绣珠告辞。 郁绣珠说道:“之前想不到原来在这城楼之上守夜竟然是这般辛苦的事情,昨夜我和皇上亲自守了一夜,算是明了了这其中的艰辛,五嫂,这段时间着实是辛苦你和齐王爷了。” 陶然说道:“这对于我和王爷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在云隐城的那段时间我和王爷便是这般过来的,这一点点的风霜对于我们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233,阴煞蝙蝠 陶然说道:“我们都已然是习惯了。” “那你们着实是太辛苦了。” “没关系。” 陶然目送着郁绣珠上了那雕龙画栋的马车之上。 马车缓缓地移动,逐渐的消失在了陶然的视线之中。 陶然从胸臆之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到底,他们都回不去当初了。 遥想当年,郁绣珠和自己在出席梁王府的宴席的时候,那个不顾众人的目光,不顾众人的反对站在自己这一边的郁绣珠。 陶然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触。 * 宇文修站在一旁,看着陶然说道:“走吧,咱们回去了。” 陶然轻轻地颔首。 “这两日可能要加强戒备了,毕竟皇上来到了这里,那边的敌军定然也会得知消息的,这对于咱们来说可谓是多了一层责任。” 陶然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要此时刺杀宇文越?” “对。” “那这几日咱们加强戒备。” “嗯。” 回去了营帐之中,陶然开始和镶翠一并去了膳食房里做饭食。 宇文修便跟随在陶然的身边,好奇的看着陶然。 宇文修这样如影随形的样子,使得陶然即便是想要在饭菜之中加一些空间水也是无果,只能是催促着宇文修离开。 “你先出去吧,反正你也不懂这些。” “谁说我不懂?” 宇文修说道:“这等小事,本王自然是会的。”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那不如王爷你来做一下饭菜?” 说着,陶然就给宇文修让开了一块地方。 这膳食房里这个时候正是忙碌的时候,守城的兵卒将士们忙碌了一夜,已然是身心俱疲,就等着这一餐来补充体力。 这膳食房里的东西也很齐全。 若是宇文修打算一试身手的话,也不必发愁没有食材。 看着陶然那小脸儿之上跃上的笑意。 宇文修还真的撸开袖子,打算好生的在陶然面前大展身手了。 看宇文修正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陶然便转身,趁着揭开砂锅的功夫,将食指上倾泻而下一些灵泉水。 偷偷地做完了这一切,陶然高兴的转过身,开始专心看着宇文修做饭菜的样子。 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陶然觉得更适合他的地方可能是在朝堂之上,也可能是在战场之上,可是没想到即便是在这厨房里,男人身处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厨房里,也没有任何的格格不入的感觉。 可能人长得比较的俊俏天生就是比较占便宜。 陶然想着。 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陶然不自觉就看的痴呆了。 直到宇文修靠近了陶然的身边,在陶然的额头上狠狠的弹了一记脑蹦。 陶然登时就回过神来。 鼻尖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阵阵的香味。 定睛看过去,只见宇文修做的饭菜锅里正有一条鱼在滋滋的冒着油烟。 “看本王看的痴了?” 宇文修揶揄的声线在耳畔回响。 陶然只觉得浑身都热烫起来。 “喂!你做的这个饭菜闻起来真的挺香的。” 陶然说道。 宇文修看着陶然奔向自己做的那一锅饭菜,唇角露出了几分的无奈。 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陶然也顾不得烫,直接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鱼肉入口,一股烫意在口腔里弥散开来。 这一口鱼肉登时就不上不下的,陶然又舍不得吐出来,只能在舌尖上翻来覆去的滚动。 宇文修说道:“烫就吐出来。” 陶然这才等到这鱼肉不烫了,忙不迭的吞下去。 这才找到了时机和宇文修说话。 “不要,这鱼肉可是你亲手做的,我可舍不得吐出来。” 陶然的眼目之中全然都是对宇文修的柔情。 水眸里似乎是撒入了漫天的星星,倾泻了一地的柔光。 宇文修觉得胸前狠狠一荡,忍着胸衣之间的悸动,重重的讲陶然拥抱入了自己的怀里。 陶然甄首靠在了宇文修的胸前,感觉丝丝的满足在心头萦绕。 “能够陪在你的身边,我觉得很好。” 陶然说道:“只愿君心似妾心,定不负相思意。”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和陶然的水眸四目相撞。 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的发酵。 陶然觉得胸口一荡。 “不负相思意。然儿,我定然不会负你。” 宇文修的眸子似乎在说瞬间涌动出了暗涌的潮流。 * 晚上的时间很快就来临了。 因为吹了一夜的冷风,郁绣珠回去了之后便伤风寒了,所以郁绣珠没有再过来城楼上。 安心的在城主府里养病。 陶然得知了之后,打算前去探望,可是却被宇文越不咸不淡的阻止了。 “不必了,今夜加强戒备,我总是觉得敌军今夜不会太平。” 宇文修也说道:“的确是这样,等过了今晚,你再去看皇贵妃不迟。” 陶然只好是按捺下自己的念头。 因为这两个人的话,这城楼之上已然是布置下了重兵,之前不曾出动过的弓弩手也已然是在城墙上持兵以待。 对面的额敌军军营里此刻也是火把栋栋,没有多少的时间,敌军已然开始涌动起来。 敌军列的方阵恍如是一面涌动着的旗帜,整齐的火把在军队之中间或燃起,正在马不停蹄的朝着城门而来。 宇文修沉声的命令道。 “石头,你速速带着五千精兵下去迎战!” “皇上,劳烦你在这里坐镇指挥了。” 陶然在这个时候已然是看到了那夹杂在敌军阵营之中数不胜数的妖兵。 没想到不过才是数日的时间,宇文渊竟然已然是炼化出了这么多的妖兵。 而叫陶然愕然的并非是这些妖兵,而是低徊的盘桓在半空之中的类似于蝙蝠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的口中发出了尖啸的声音。 随着低徊在空气之中,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串串令人耳膜一缩的声响。 宇文修也明显注意到了这些“蝙蝠” “五哥,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宇文越之前只是在陶然和宇文修的口中听说过这些妖兵,可是却不曾真实的见到过。 此刻亲眼看来,对于宇文越的冲击和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只见那高大的有三四个人高的石头人看着气势磅礴,而另外一边的那些”蝙蝠”带给人的感觉更是十分的阴森恐怖,看到这些东西,一种不祥的预感便冲上了宇文越的心头。 “那些石头人便是用的无数人的冤魂炼制而成的,至于这天上飞的,之前并不曾见到过,或许是敌军炼制出来的什么妖物。” 宇文越的唇瓣抿紧起来,面色瞬间凝重无比。 “就和之前宇文轩在云隐城里用百姓的血肉炼化出来的莲藕妖怪和妖风是一样的么?” 宇文修沉沉的点点头。 “镶翠,你留下来保护皇上,这一次你就不必跟着我们一起下城门迎战了。” 镶翠自然是点头应下了这个差事。 宇文越说道:“不必,我不需要一个女流之辈来保护我!” 虽然宇文越已然是登基成为了皇帝,可是在陶然的眼中,宇文越还是之前那个任性桀骜的宇文越。 声线也忍不住掺杂了几分的嘲讽。 “你若是能够保证自己不被那天上飞的玩意掠走的话,我们自然不会留下一个大将来费心的保护你。”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越登时就被噎得直瞪眼。 他自从登基成为皇帝之后,自问也称得上是顺丰顺水,可是没想到这个陶然竟然还跟之前一样对他的态度没有丝毫的变动。 这叫宇文越的心中一喜,但是面子上下不来,使得宇文越的脸色还是拉了下来。 陶然也不和宇文越废话,也不去管身后的宇文越现下到底是如何的百味杂陈,直接拉着宇文修的手,便飞身而下。 看着两个人身上那宽大的衣袖随着风声飘袂,这两个人一个高大昂藏,另外一个娇小玲珑,看起来恍如一对神仙璧人。 这叫宇文越的眸子更是深了几分。 “你叫镶翠?” 镶翠这个出神的看着陶然和宇文修的背影,就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了宇文越的问话。 镶翠有些呆愣的点点头。 须臾才抱歉拱手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的确是叫镶翠。” “不必这般多礼,我只是和你闲话家常罢了。” 此刻,那城楼之下的五千精兵已然是和敌军交融在了一起,敌军的金色皮甲,和我军的银色皮甲,混杂在城楼之下,金戈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而杀声则是直冲云霄,似乎有震天撼地之势。 “你是陶然的贴身侍女?” 这句话与其说它是一个疑问句,不如说是一个肯定句。 镶翠和这个宇文越的接触仅仅止于之前陶然被林贵妃陷害入了牢房的时候,去陵王府里求助。 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听到了宇文越的话,镶翠低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回皇上,奴婢的确是齐王妃的贴身侍女,自小便追随在王妃的身边。” “我见过你。” 宇文越看着镶翠那熟悉的面孔,却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见到过。 镶翠说道:“王妃被下地牢的时候,奴婢曾经去陵王府请求王爷援手。” 说到这里,宇文越登时便明了了。 “原来如此。” 陶然和宇文修冲下了城楼之上,便被那蝙蝠给狠狠的纠缠住了。 这些蝙蝠在半空之中,猩红的眼睛在暗夜之中闪闪反光,散发着嗜血的锋芒。 地上的士兵将士对于这些蝙蝠是束手无策。 正在和敌军的兵卒交手的时候,这些蝙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从空中俯冲下来,直直的朝着面首冲过去。 视线受挫,便会落了下风,很快就会被敌军斩杀掉。 在战场之上,战机一瞬而过,生命也低贱如同草芥。 看到了这里,宇文修大手一扬。金黄色的轮盘瞬间便化身成为了华丽的圆盘利刃,朝着这半空之中的蝙蝠切割过去。 金黄色轮盘所过之处,无数的蝙蝠尖啸着坠落下来。 无数的蝙蝠死掉,又似乎有更多的蝙蝠冲上来。 数不胜数的蝙蝠在这城门之下的天空形成了遮天蔽日之势。 挥舞着翅膀,摩肩接踵的疾飞而来。 看到了这一幕,陶然加快了对地上高大的妖兵的攻击,这样的话,她也能够尽快的腾出手来去克制这些横冲乱撞的蝙蝠。 234.万人瞩目 但是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妖兵和蝙蝠却像是开了灵智一般,陶然在收缚这些妖兵的时候,那些蝙蝠会时不时地就来跟自己捣乱。 陶然手中的红色绸带纷纷的甩了出去。 没有一会的时间,有半数的妖兵都已然被陶然给收缚了。 那些被陶然收缚了的妖兵开始对着没有被收缚的妖兵攻击而去。 这样的话,所有的妖兵几乎都被牵制住了精力,陶然终于是分开精神去对付这些难缠的蝙蝠。 星星点点的红色光芒开始在暗夜之中蜂拥而来,那是属于蝙蝠的猩红嗜血的双眸。 看到了这一幕,在城楼之上的宇文越满眼都是惊诧。 指着在地下红绸翻卷,气刃乱飞的陶然,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们的王妃,之前也是这般凌厉的手法么?” 站在了高处,宇文越甚至觉得陶然的身手丝毫都不逊色于宇文修。 “对。” 镶翠看着陶然的身法灵活的穿梭在混战的战场之上,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 毕竟之前的陶然就一直都身处在这里。 这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宇文越却是被这一幕给骇的整个人都震惊起来。 原来在他不知晓的地方,陶然那竟然还是有这般强悍的一面。 和宇文越认识的所有的女人都不同,也难怪陶然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脸上会露出不自觉的鄙视来。 而当陶然终于腾出手来对付这些蝙蝠的时候,这才觉察出这些蝙蝠的棘手之处来。 这些蝙蝠的个头小,但是伸手却很是灵活,加上有翅膀,所以很容易便能够从手中逃脱出去,而且这些蝙蝠看着也并不是很难恋战,只时不时的在我军的将士和敌军混战的时候,上前去啄人的头面,这样一来遮挡住了我军将士的视线,而这位敌军争取到的一线军机,便会夺取了我军将士的性命。 而另外一边的宇文修手中的金黄色轮盘虽然每次出手都能够斩获不少蝙蝠甚至是敌军的性命。 但是这些蝙蝠却像是永远都杀不完一般。 一轮的蝙蝠坠落,很快就有无数黑压压的蝙蝠从敌军的阵营里涌过来。 这些蝙蝠密密麻麻的点缀在了望京城城门外的天空之中,像是被人捣毁了蜂巢的杀人蜂,不将人至于死命誓不罢休! 陶然手中的红色绸带对于这些蝙蝠是全无半点用处的。 手中的气刃对于这些蝙蝠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存在。 陶然却在瞬间想到了在云隐城里用;莲藕的妖怪做成的一柄红色木剑——红莲业火! 陶然瞬间便讲红莲业火从自己的储物手镯之中拿出来,执在手中,运用着自己火属性的红莲业火来并着自己的这个木剑红莲业火,朝着那天空之上密密麻麻的蝙蝠便杀了过去。 随着那木剑指指苍穹,似乎有鲜艳夺目的幽幽之火从木剑之上挣脱出来,丝丝缕缕的火苗窜上了天空之中,在半空之中低徊盘旋的无数蝙蝠,在瞬间尖啸,纷纷下坠。 随着这些蝙蝠的大幅度的减少,我军的精锐似乎在瞬间就占据了上风。 而就在敌军的阵营的一边上,宇文渊和宇文轩两个人身穿的是黑色的大氅。 看到了这样的情况,宇文渊的眸子深黑了几分。 宇文轩的唇角也扬起了一抹桀骜不驯的冷嘲。 “皇叔啊,我看你这个夺帝大业啊,几乎都要被陶然这个女人给破坏殆尽了。” 宇文渊阴鸷的看了宇文轩一眼。 看到自己这个总是装作端方君子的皇叔此刻露出了真面目,宇文轩显得心情极为的愉悦。 “要是我来说,不如皇叔,你也切莫要贪恋这人间所谓的权势里,这十里繁华,不过终归一场空,不如皇叔一并跟着我的师父去追求那大道永恒?” 宇文渊说道:“你的话太多了,是时候去抓那宇文越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嫉恨这个宇文越么?” 宇文轩说道:“我纵然是再嫉恨这个宇文越,但是我也不至于要将他置于死地的地步,可是皇叔就不同了,狼子野心啊,若是父皇在全下知晓了自己一直仰仗的摄政王居然对自己的天下,对自己的儿孙下这般的毒手,不知到底会做和干性了!哈哈哈哈——” 随着宇文轩这爽朗的笑声,宇文渊的脸色变得更铁青了几分。 而宇文轩这个始作俑者则是散发而起,泼墨般的深衣将宇文轩周身那阴鸷之气衬托的更显淋漓。 而宇文轩就恍如这夜色之中最大的一只飞鸟,越过了扎战场之上的重重人潮,重重尸堆,直直的朝着在城楼之上的宇文越而凛冽杀去! 镶翠虽然不曾跟什么人直接的对战过,但是这凛冽的杀气却还是在第一时间敏锐的反应过来。 “皇上,小心!” 说着,镶翠便将宇文越推到了自己的身后,自己则是将手中宇文修赠与自己的银色手环狠狠的朝着宇文轩的身影丢掷了出去。 “王妃,王爷,有人刺杀皇上!” 宇文轩灵活的避开了镶翠的手环,镶翠便知晓自己决然不是眼前这个宇文轩的对手,情急之下,便开始冲着城楼下大喊。 听到了镶翠的话,陶然第一时间奔上了城楼。 仿若在陶然的脚下瞬间便延展出了层层透明的阶梯,陶然步步拾阶腾空而上。 这一刻的陶然,身后的三千青丝翻卷如云,而身上的一袭红纱也漫卷而上,那精致的面庞,眉如远山,眸似秋水,唇若点朱。 美的惊心摄魄,美的耀目夺神! 镶翠趁着宇文轩出神的空隙,数十个气刃凌乱的冲着宇文轩打去。 而陶然这个时候也已经双臂伸展,孑然独立在了城楼之上。 手中的红莲业火的木剑耀眼的恍如一团火焰,红色的剑尖直指宇文轩。 宇文轩看到了陶然出现,眸子里登时就就迸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美人,若是有你出现了,那我不要这个狗皇帝也罢了,不如美人你来跟我一并走吧,我保准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在宇文轩的眼中,自从他踏入了修仙之路之后,对于这凡尘之上的女子,自然是全然都看不上眼了,而陶然是唯一的宇文轩能够看得上的女子。 不单单是姿色绝伦,这一身俊俏的功夫更是叫宇文轩十分的喜欢。 陶然看到了宇文轩那一张令人作呕的面孔,就不由得想到了在云隐城里隐王府的莲花池里,那无数已然沤成了血肉之泥的百姓的血肉之躯,以及那不知晓夺取了多少百姓性命的妖风。 想到了这里,陶然便冷声斥道。 “只要你有本事来带我走,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说着,陶然跃下了那城楼,对着镶翠说道:“镶翠,你带着皇上速速的离开这里。” 镶翠急忙的应下,可是陶然接着说道:“不必了,即便是离开了这里,他也不会太平,不如就留在这里,你保护皇上!” 宇文越的面孔沉浸在这城楼上火把之间的光影中。 “宇文轩,你若是还有半分良心的话,现下不如就此弃暗投明?” 听到了宇文越的话,宇文轩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白痴没有两样。 “弃暗投明?真是笑话,你能给我什么?” 宇文越说道:“你想要什么?” 宇文越自认为眼前的宇文轩乃是自己的皇兄应该是还有可能被自己劝服的。 宇文轩看着宇文越那认真的样子,忍不住仰天浪笑起来。 “哈哈哈,不如就用你的皇位来换如何?” 宇文越被宇文轩的话弄得噎住。 “你——” 陶然这个时候,不耐烦的打断了这宇文越和宇文轩白痴一般的对话。 “宇文越你跟他废话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他是在戏耍你么?” 宇文越被陶然这话又是一噎。 陶然将镶翠和宇文越掩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红莲业火的剑尖对着宇文轩说道:“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 宇文轩看到了陶然打算负隅顽抗。 便从自己的手中蓦地抹出了一把寒光凛冽的黑色长剑。 那剑身之上似乎是萃取了什么邪气,在这火把的光线之下,可以明显的看到有丝丝的魔气在暴涨,而且越发的密集。 这魔气和宇文轩周身散发出来的魔气交相辉映,显得很是碍眼。 陶然直接提起了红莲业火和那魔剑交击在一起。 看到了这一柄散发着罡气的木剑,宇文轩的眼中显露出了几分的意外之色。 “你这木剑是用我 莲藕妖怪之上的莲藕茎制成的么?” 陶然说道:“你说的对,正是如此!” 宇文轩眸子里还是难掩诧异。 “这怎么可能,这茎叶已然被血肉填满,煞气冤魂全然纠缠在上面,这颜色应该是和我手上的这一柄一样,应该是黑色才对?” 陶然说道:“心中有魔,手中剑自然会被你周身的煞气给染成黑色,这便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 说着,陶然手中的木剑脱身而出的红色的业火已然朝着宇文轩的面首而劈过来! 那火瞬间就缭烧到了宇文轩的头发之上,眉毛似乎也被殃及,瞬间宇文轩那白皙的道貌岸然的面孔便被熏染成了黑色。 看到了这一幕,镶翠在后面忍不住扑哧的笑起来。 就连宇文越也从被羞辱的难堪之中挣脱出来,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弧度。 不曾和陶然过招的话,宇文轩对陶然一直都存着轻敌之心,可是这般一过招,宇文轩登时也不敢大意,两个人一黑一红的剑锋,开始在这城楼之上疯狂的格打起来。 陶然用手中的红莲业火配合着脱手而出的红色绸带,瞬间就将宇文轩逼下了城楼。 而这个时候,宇文修飞身过来,对着陶然说道:“宇文轩交给我,陶然你去绞杀那些蝙蝠,你的红莲业火对这些蝙蝠很有效果。” 陶然点点头。 将宇文轩让给了宇文修。 陶然想了想,直接飞上了城楼,这样她能够一边照应着宇文轩,一边来绞杀这满城乱飞的蝙蝠。 随着红莲业火的盛放,这望京城的城门之下,可谓是一片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而陶然白皙胜雪的容貌在这一片片乍然而起的红光之中显得格外的醒目。 宇文渊看着这城楼之上,真正万人瞩目的女人,心中鼓荡而出的是一片难言的心绪。 235.凤凰涅槃 而那边的宇文修的手中执着的是一个金黄色的轮盘,宇文轩对上了宇文修额的时候,唇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五弟!” 宇文修的眸子乍泄出犀利的锋芒,没有和宇文轩有任何的言语交流,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金黄色的轮盘丢掷了出去。 而宇文修的手中则是执着一柄剑。 剑宇文修这般的不容情面,宇文轩的脸色也变了。 奋力的拿着自己的黑色剑身格挡上去。 一时之间,两个人是打的难分难解。 看着不过是须臾的时间,可是这两个人却早已然是过了数十招了。 这两个人的身手都不差,所以看着是十分的精彩。 而陶然这边,则是收割着无数的蝙蝠的性命。 这时候,宇文越已然是来到了陶然的身边,看着城楼之下的宇文轩和宇文修打的是难分难解,说道:“五嫂,你不去帮助五哥么?” 陶然睇了一眼城楼下的宇文修说道。 “不必了,现下我没有精力,不过相信以宇文修的修为定然会力敌宇文轩的。” 宇文轩不过才修行了多少的时间? 而宇文修则是修为深不可测,就连陶然也不知晓宇文修现下到底是什么境界。 陶然仓促的丢下这句话,便讲自己的全部心力都放在了对付蝙蝠之上。 看到陶然这般的辛苦,而那蝙蝠甚至还时不时的想要冲上来,宇文越一边狼狈的躲闪着这些蝙蝠,一边对着一边的镶翠说道。 “我就在你的身边,你若是有心力的话,不如也帮着你家的主子来对付这些蝙蝠吧?” 镶翠有些迟疑的看着陶然。 陶然说道:“不行,镶翠,你守着宇文越,这些蝙蝠我一个人是应付的过来的,你看,那下面不是还有石头在帮我么?” 镶翠闻声看下去,果然看到石头正在底下拿着法器朝着这些低徊的蝙蝠攻击而去。 这一场征战是打的太激烈了。 陶然一边丢掷出了红莲业火,一边对镶翠说道:“宇文越千万不能被敌军给抓住,你只管全心全力的保护宇文越就好!” 镶翠向来以陶然为马首是瞻,登时便郑重的点点头。 说着,就看到有一个漏网的蝙蝠尖啸者朝着宇文越的方向抓了过来。 镶翠急忙带着宇文越闪躲开了蝙蝠的攻击,银环丢掷出去,只见那蝙蝠狼狈的坠落下来。 城楼之上不时地有兵卒被那蝙蝠给抓到了半空之中。 这蝙蝠看着个头倒是不大,但是也不知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然能够生生的讲一个人给提起来。 那些蝙蝠用尖利的爪子勾住了兵卒的披甲,尖利的嘴巴也在瞬间咬断了兵卒的脖子,接着那些兵卒就被蝙蝠从半空之中狠狠的甩落下去。 沉闷的人体坠地的声响在耳畔回响,和这战场之上诸多的纷乱而杂乱的响声夹杂在一起,听到了耳朵之中,带来了阵阵难言的感触。 陶然加快了对这些蝙蝠的绞杀。 但是这些蝙蝠明显看起来要比那些妖兵要来的难对付多了。 虽然城楼之上已然是堆积了不少这蝙蝠的尸体,但是还是有无数的蝙蝠从敌军的军营之中袭击过来。 陶然忍不住抱怨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蝙蝠飞过来,这些蝙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陶然的话也引起了镶翠的疑惑,目光在落到了那城楼之上堆积如山的蝙蝠的尸体的时候,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王妃,那些蝙蝠的尸体正在消融之中!” 听到了镶翠的话,陶然顺着镶翠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是看到了之前自己脚边无数的蝙蝠尸体此刻已然是化成了黑色的怨气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陶然身处的地方已然是一片淡淡的朦胧的半透明的黑色烟雾。 看到了这里,陶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恐怕这些蝙蝠有也是和那些妖兵一样,全然都是用的人的冤魂炼化而成的。 这蝙蝠的体型相比较起那些妖兵来说要小很多。 可能制造一个妖兵的冤魂,能够炼化出无数的蝙蝠来。 所以白袍人索性便多多的炼制了这些蝙蝠。 这些蝙蝠的体积小,而且有利爪和尖利的牙齿,还能够在空中盘旋,最可怕的是这些蝙蝠似乎有一些灵智,会在梁军对垒最关键的时刻俯冲而下开始捣乱。 这使得这件事变得十分的棘手。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便带出了几分的焦虑之色。 “这样下去不行的,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对付不来这么多的蝙蝠。” 陶然的话落下,镶翠说道:“小姐,不如我来帮助你吧。” 陶然说道:“不必了,你只需要专心的保护宇文越就好了。” 听到了这般的话,宇文越的心中弥漫过一阵难堪的感觉。 到了这般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非但不能够帮上忙,还反而要拖累镶翠保护自己。 想到了这里,宇文越说道:“上弩箭!” 听到了宇文越的话,镶翠迟疑的说道:“这些蝙蝠并非是普通的血肉之躯,这些弩箭对这些蝙蝠会有用么?” 陶然听到这里,分神说道:“不管有用没用,咱们总要试一试。” 说着,陶然便对宇文越说道:“好,那咱们就听你的,用弩箭来射下这些蝙蝠。” 宇文越听到陶然赞同自己的建议,登时便对着弩箭手挥了挥手。 “放——” 随着宇文越的一声令下,无数的弩箭便如同下起了一场漫天的大雨,纷纷的朝着那半空之中霍乱我军的蝙蝠射过去。 一排排的弩箭射下去。 无数的蝙蝠消失掉。 随着那些蝙蝠的消失,有淡淡的黑色的烟雾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有效!太好了!” 镶翠眸子里迸射出了喜悦的光芒。 陶然对这件事也很满意。 总是用红莲业火来消灭这些蝙蝠着实是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而战争最不容拖延的便是战机。 所以陶然想了想,便腾空而起。 在这半空之中,将凤凰涅槃的招数用出来。 只见在陶然的后背之中陡然的跃出来了一只巨大的凤凰, 这个凤凰在展开了双翅的时候,几乎是占据了半边的天,整个望京城城门的天空都被这金光灿灿的凤凰给占据。 只见这金黄色的凤凰陡然之间发出了一声清啸,舒展开了那高贵而优美的身姿,瞬间便从口中喷出了大片灼热的火。 这金红色的火焰在遇到了半空之中的蝙蝠的时候,蝙蝠在这灼热的火光之中瞬间便化为了飞灰。 空气似乎也被这金凤凰口中喷吐出来的火光给染的烫了几分。 整个望京城的城门之下,似乎是染上了漫天的霞光。 登时光明大作! 无数人都被这凤凰涅槃的奇景给狠狠震撼住了。 “神仙下凡!” “齐王妃乃是神仙下凡来襄助咱们来了!” 这一声落下,无数的人似乎都被感染掉,我军的军心一时之间是人心高涨。 挥舞着刀兵的力气似乎瞬间暴涨了无数倍。 一时之间这战场之上杀声震天。 宇文轩看到了这一幕,眼前也是出现了一抹异色。 可是宇文轩乃是一脚踏入了修仙界的人呢,自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祥瑞之兆,只是觉得这是陶然伸展出来的术法罢了。 被这漂亮而辉煌的一幕给迷了心,怔愣的看着这一幕。 而宇文修则是趁着宇文轩分神的时机,一箭穿心,狠狠的讲自己的剑身戳入了宇文轩的胸口。 宇文轩闷哼一声,唇角有鲜血溅落下来。 半空之中,在红金色光芒的映衬下,宇文修的眸色沉稳而平静。 “宇文轩,你输了。” 从宇文修的口中吐出了六个字。 宇文轩震惊的看着自己胸口的血窟窿。 宇文修这个时候,沉着的将剑身从宇文轩的胸口拔出来。 宇文轩眸子里迸射出了气急败坏。 “宇文修你趁人之危,你算的上是什么君子好汉?” 宇文修的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这笑意带着几分的狡黠,给宇文修那面容也增添了几分的光彩。 “兵不厌诈!” 说着,宇文修手中的剑再度朝着他刺过来。 这一次宇文轩挣扎着躲开了宇文修的攻击,瞬间飞身而退。 “下一次,我不会叫你这般的得逞了!” 须臾的时间,宇文轩随手抓住了一个兵卒朝着宇文修的剑身丢掷了过来。 趁着宇文修收剑的功夫,已然是撤退到了丈余外。 狼狈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宇文轩沉声吼道。 “撤退!” 说着,敌军来的快,撤退的也快,几乎是瞬间的时间,兵败如山倒,敌军瞬间就撤了一个干净。 只留下了地上无数的尸体。 还是有空中无数纷乱的横冲直撞的蝙蝠。 好在在陶然的这一招凤凰涅槃的威力之下,这些蝙蝠瞬间就销声匿迹了。 宇文渊深深的看了这半空之中的陶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宇文越看到了这一出的凤凰涅槃,瞬间给他也带来了剧烈的视觉和心理双方面的冲击。 “凤凰!” “天降凤凰,这是天要助我大晋国了!” 听到了宇文越的话,镶翠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皇上,这个只是咱们王妃的一个小小的术法而已,因为王妃乃是火性修士,所以修炼的便是这火属性的法术,这只是其中一个招数而已。” 听到了镶翠的解释,宇文越讪讪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么?太神奇了。” 而这边的陶然见这些蝙蝠很快就销声匿迹了,也跃到了宇文修的身边。 宇文修的身上已然是狼狈了不少,一袭黑色的大氅之上已然是被兵刃挂掉了不少的羽毛。 “你没事吧,檀之?” 陶然的眸子里溢出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宇文修摇摇头。 “你伤了那个宇文轩了?不然他为何会撤兵?刚刚这个宇文轩还妄想讲宇文越给劫持走,你猜的果然不错,他们是打算对宇文越出手了。” “嗯。” 宇文修将自己手中的轮盘收到了手腕之上。 金黄色的轮盘在瞬间便化成了一个手环。 陶然看着觉得很是新奇。 “这个也是你的储物手镯么?” 陶然好奇的讲自己手腕上的储物手镯露出来。 “我这个也是储物手镯。” 不过陶然的这个储物手镯里面却是蕴藏着一个神秘的芥子空间,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一闪。 “走,咱们也回去看看宇文越如何了?他一介凡人,恐怕被今晚的战况给惊吓不少。” 238.羞靥深浓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门口陡然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接着宇文渊那一张沉凝的面孔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看到了宇文渊的身影,马贞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释然,而宇文婉柔的眸子却瞬间就慌乱起来了。 “父,父王,您怎么会来这里了?” 宇文渊的目光朝着那些钳制住马贞的侍卫看了一眼,威压瞬间弥漫而来,在这样的低气压之中侍卫们很快松了手。 “我若是不来的话,怎么会知晓你如今居然这般的胆大妄为了。婉柔,你这些年的规矩都学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这样的话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耳中已然是十分的严重的呵斥的程度了。 听到了宇文渊的话,宇文婉柔的水眸中登时就生出了层层的泪花。 “父王,我只是不想母亲受委屈而已,这个女人何德何能不过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女人而已,没有资格留在您的身边。” 宇文渊眸子划过一道暗芒。 “有没有资格,这并非是你一个闺阁中的女儿应该要插手的事情,你现下速速回去。” 说着宇文渊扬声说道:“来人,将郡主待下去!” 听到了宇文渊的话,原本打算去制服麻疹的额侍卫,登时便是倒戈相向,开始朝着宇文婉柔走过去。 宇文婉柔这一生几乎在父母的面前都是乖顺的,可是就在这一刻,宇文婉柔登时就爆发出来了。 “父王!您真的要为了这样一个乡下的女人来这般对待我么?我可是你的女儿啊,莫非在父王的心中,我和母亲的地位还不及这个马贞的地位么?” 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话,马贞翘唇而笑。 “郡主,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和王爷之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一层关系。我只是暂时的住在这个院子里而已。” 听到了马贞的话,宇文婉柔在宇文渊面前的楚楚在瞬间便破表了。 “父王!” 宇文婉柔悲愤的说道:“马贞,你若是真的知道羞耻的话,那么你现下便应该离开这里,休要再纠缠着我父王!” 宇文婉柔的话,登时惹得马贞脸上露出了屈辱的表情。 她掩袖而泣,说道:“王爷,您没有必要为了我和郡主之间弄得父女反目。我这就离开。” 说着,马贞便掩袖朝着门口小跑而去。 可是还不曾马贞的步伐走多远,宇文渊便扯住了马贞的手臂。 “这件事错不在你,婉柔!你太叫我失望了!” 说着便陡然扬声说道:“还不速速将郡主送回去!” 那两个侍卫见宇文渊的面色不善,急忙拖着不断挣扎的宇文婉柔消失在了院子里。 马贞却还是啜泣不已。 “王爷,郡主只是爱慕心切,您千万不要怪罪她。” 宇文渊唇瓣抿起来。 “这些年来,我多年都无所出,膝下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千娇万宠的长大了,性子难免就骄纵了一些,眼下她的年纪也大了,也是时候开始说亲了。贞儿,你放心好了,婉柔我会找人好生看管,绝对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马贞的水眸敛下,将眸子里的凄楚也一并都遮掩下来。 “我觉得郡主虽然话说的比较不客气,可是话里的道理却还是不错的,我总归是一个闺阁之中的女儿,若是总是住在你名下的院子里,多少是会惹人闲话的。王爷,我打算带着双巧这两天便去双宣城看我的哥哥。” 听到了马贞的话,看着马贞那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宇文渊登时就衍生出了浓浓的不舍。 “怎么会突然之间想要回去了呢?你在这里住的不好么?” 马贞挣脱开了宇文渊的手,面上生出了淡淡的凄楚之色。 这一股哀婉的韵味使得马贞看上去美的极具韵味。 “并非是这里的环境不好,我不能适应,而是……” 马贞蹙着眉尖儿嗔怪的看了宇文渊一眼。 “人言可畏,贞儿不能不顾及到闺誉。” 听到了马贞的话,宇文渊蓦地将马贞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贞儿,莫要离开我,我这便去和兄长商议迎娶你过门的事情。” 马贞听到宇文渊的话,登时就啜泣起来。 “王爷,贞儿本就是一个没有福分的人,当不起王爷这般的厚爱。” “况且王爷身边早已然是有了王妃这样一个可心之人,据说王爷和王妃之间乃是十几年的情分,我若是真的嫁给你为妻子,那王妃要置于何地?” 说着马贞便露出了一股伤心欲绝的难受来。 “王爷,贞儿和你终归是无缘,不如咱们就此别过吧!” 绢帕按在了波光潋滟的眸子上,一副不胜哀戚的模样。 宇文渊听到了麻疹的话,心下登时一紧。 原本宇文渊只是想着将马贞迎娶来做妾室的,可是听马贞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若非是妻子的话,马贞是绝对不会松口嫁给他的。 这样想着,宇文渊的心头就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马贞却是多余的话不肯再和宇文渊说了,只是用帕子按在了脸上,滚烫的泪水不断的从眼角坠落下来。 * 宇文婉柔被狼狈的压了回来,回到了苏落菊的营帐里,看着苏落菊脸上关切的表情,宇文婉柔登时就崩溃的冲到了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看着宇文婉柔这狼狈的样子,苏落菊的心不断的往下沉,但是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婉柔,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见那个马贞了么?怎么你却是被安歇侍卫押解着回来的?” 宇文婉柔哭够了,扬起了哭的梨花带雨的眸子,对着苏落菊说道:“母亲,我去见那个小贱人的时候,正好被父亲逮了个正着,父亲训斥了我一番,还叫这些侍卫将我押解回来,说是要好生的叫我学习一下规矩!” 苏落菊听到宇文婉柔的话,登时就愣住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就跌倒。 幸好身边的秋莨及时的扶住了苏落菊。 苏落菊稳住了身子,说道:“你父王她到底是如何对你说的?” 宇文婉柔说道:“母亲,怎么办,我看的出来,父王他是铁了心的要娶这个马贞了。” 苏落菊却是一脸恨声的说道:“你可见到那个女人了?” 宇文婉柔点点头,说道:“见到了。” 苏落菊急急地说道:“那那个女人可是着实和你的姨母生的很像?” 宇文婉柔抽噎着点点头。 看到宇文婉柔点头,苏落菊登时就觉得眼前一黑,像是在瞬间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母亲!母亲!” 苏落菊在彻底的昏迷之前,眼前恍若浮现出了自己的嫡姐苏落梅那一张令人惊魂摄魄的面孔。 现世报啊—— 苏落菊在昏迷之前,凄楚的想道。 * 陶然和宇文修经过了一夜的修正,很快就见到了来到了军营之中的宇文越。 宇文越的身边环绕着不少的将士,宇文越也已然是褪下了身上的龙袍穿上了将士的披甲。 这样一打扮,宇文越周身便似有若无的萦绕上了铁骨铮铮之气,看着显得很有男人味。 不过陶然的视线只是在宇文越的身上一掠而过。 而目光却是下意识的朝着宇文修的身上晃了一圈。 宇文修看到了陶然的目光,笑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还不曾看到你穿过披甲,不知道你穿起来是什么感觉,看宇文越穿上披甲都这般的威风凛凛。你若是穿上的话,啧啧——” 陶然抚娑着自己的下巴,这话还没说完。 宇文修转身就回到了主帐之中,陶然有些莫名所以。 “喂,你去干什么?” “穿披甲。”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陶然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宇文修的修为这般的高深,根本就不必穿劳什子的披甲啊! 可是旋即,陶然的脑子便是一转,莫非宇文修是听到自己夸赞宇文越穿披甲好看,所以这是吃醋了? 想到了这里,陶然忍不住扑哧一笑。 突然之间,觉得宇文修还是很可爱的。 陶然索性也不着急去用晚膳了,索性直接就在门口等着宇文修。 等宇文修掀开了主帐的毡帘走出来的时候,陶然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一幕给闪瞎了眼睛! 只见宇文修也穿上了一件和宇文越的披甲差不多款式的披甲。银色的披甲在傍晚的余晖之中闪耀着凛冽的锋芒,而宇文修那宽肩窄臀,看着健壮的身躯更在这披甲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的昂藏高大。 尤其是宇文修那一张刀削斧凿一般的面孔更是因为披甲加身而有了坚毅刚正。 宇文修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只手在陶然的眼前挥了挥。 “怎么,我穿着这一身披甲可还行?” 何止是行,简直是太俊帅了好不好? 陶然的眸子瞬间就迸射出了星星点点的锋芒。 “太好了,檀之,你穿这样的衣服简直是太好看了!” 听到了陶然这毫不掩饰的夸赞,以及那水眸之中层出不穷的涟漪荡漾。 宇文修莫名的觉得胸臆之间正在被什么层层的填塞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充实感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然儿,你也很美。” 宇文修修长的手中拂过陶然额前的碎发,看着陶然那波光潋滟的眸子,嗓音低嘎的说道。 随着宇文修这一句话的吐出,似乎有独属于他的男人气息袭来。 陶然莫名的屏住了呼吸,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宇文修乍泄柔光的眸子,突然之间觉得心跳很快。 就在宇文修即将倾身在她的唇瓣上烙印下去的时候,陶然的心胸重重一荡,她蓦地别开了自己的视线,娇怯不知所措的将目光落在了别处。 这一记闪躲,也使得宇文修的气息扑了一个空。 “然儿,我们似乎好久不曾亲热过了。” 宇文修看着陶然耳根上的一抹羞红,深深的看着她。 陶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被谁狠狠的烫了一下。一抹红晕迅速的席卷上了她的脸颊和脖颈上。 “宇文修!你闭嘴!” 陶然直接用自己的素手去将宇文修的嘴巴给堵住! 可是掌心之下,宇文修的唇瓣软嫩的惊人,陶然的手登时也像是被火烫了一下,狼狈的将自己的手也给缩了回来。 可是这一幕,却是极大的愉悦了宇文修,宇文修的喉骨之中溢出了层层的笑声来。 239.人皮灯笼 这边的动静很快也引来了旁人的侧目,看着主帐门口那一对神仙璧人。 宇文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光。 “五哥,五嫂。” 语文越在这两个人面前站定。 陶然登时就收敛了在面对宇文修时候那满是娇怯的表情,在看向了宇文越的时候,神色甚至都带着几分的严肃。 “皇上。” 宇文修对着宇文越抱拳拱手。 陶然也对着宇文越敛衽施礼。 不过陶然的这个礼节带着几分的敷衍。 宇文越相比较之下,还是喜欢陶然的态度,毕竟宇文越不喜欢宇文修这般的恪守礼节的样子。 可是宇文越也深知这便是宇文修的性子,倒是也强求不来。 还是陶然开口问道:“不知皇贵妃现下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宇文越说道:“看着气色已然是好转了不少,你若是想要去看看的话,现下可以去。我正好和五哥有一些事情要和将士们一起商讨。” 听到了宇文越的话,陶然便点了点头。 “好,那你们说,我现下便去探望一下皇贵妃。” 陶然说着便对着宇文越敛衽施礼,退回去了主帐之中。 掀开了那主帐的毡帘,发觉宇文修和宇文越去了别的营帐里面,陶然才闪身悄无声息的进入了空间之中。 她想了想,还是找出了一些紫红色的空间灵参来。 接着也找到了一些别的药材,一并都放入了牛皮纸里面封好。 出了空间,陶然去军营里找了一辆马车,朝着城主府而去。 去了那城主府里,在丫鬟的带领下,陶然来到了郁绣珠所居住的院子里。 小丫鬟很快就进去通报,没一会的时间,便走出了郁绣珠,郁绣珠的身上穿着常服,看着包裹的是严严实实的。但是看起来郁绣珠的气色的确是很红润,那肌肤更像是水灵的能够掐出水来。 看到了陶然,郁绣珠急忙将她迎了进去。 “五嫂,你怎么来了,你和王爷在晚上的时候要在战场之上拼杀,白天合该 要好生的休息休息才对。” 陶然说道:“不妨事的,我昨晚听说你病了,但是因为要防守敌军,便不曾过来看你,今日白天的时候我已然是休憩了一段时间,便过来看看你,你现下风寒可好了一些了?” 郁绣珠说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我也不过是吹了一夜的冷风,所以便大了两个喷嚏罢了,哪里就有皇上说的那么严重,嬷嬷为我熬煮了姜汤,我休息了一晚上,早已然是好转了大半,你看我现下像是还生着病的样子么?” 这话陶然倒是相信,看着郁绣珠那面色红润的样子,陶然都忍不住嫉妒起来了。 “你还肯说要嫉妒我,我看皇上待你真是不比任何人逊色。” 郁绣珠的脸上登时就浮现出了一抹羞赧来。 “五嫂你也惯会打趣我。” “哪里是打趣你, 我这明明是嫉妒你好不好?” 两个人正说着,便双双的走到了花厅里来。 陶然看着花厅相比较上一次看到的时候,已然是焕然一新,可见郁绣珠已然是命令人将这里巧思的布置了一番。 郁绣珠说着便升腾出了阵阵的愧疚,说道:“但是我这身子着实是没有用,不能跟着五嫂你们一并去城楼之上御敌了。” 陶然拍了拍郁绣珠的素手。 “你本来便是娇生惯养了的,自然是守不住那寒风,你先安心在这里养病。” 说着陶然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个牛皮纸。 “这里面是一点药材,你拿去找人熬煮一下参汤,这样也能够将你这个身子养好了,到时候可以多多的为皇上诞下子嗣来。” 听到了陶然的话,郁绣珠的脸色更红的能滴出血来。 但是郁绣珠知晓陶然拿出手的人参都是品相极好的,在这大晋国的皇宫里也不见得能够找到品相这般好的,便没有推辞的收下了那个牛皮纸。 陶然和郁绣珠闲话了一会,也便告辞而出了。 郁绣珠看着陶然的背影,对着身边的染香说道:“五嫂经过了这般多年的时间,可是那一颗赤诚之心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我的这一颗心却已然身处在后宫之中被染的不成样子了。” 染香有些感慨的说道:“主子怎的说起这些话来了,主子身处在后宫之中,自然是不能和齐王妃相比较了。” 接着染香说道:“不单单是齐王府和皇宫想比较终究是少了几分的名利,就连那齐王爷的身边也是连个红粉知己也不曾有,哪里和皇上一般,这后宫里佳丽三千,主子您稍有不慎重,便是万劫不复。” 听到了染香的话,郁绣珠敛下了眸子里的伤感。 “我知晓姐姐是一个有福分的也就安心了,只是不知姐姐这看似平静的后宅到底能否一直这般平静下去……” 听到了郁绣珠的慨叹,染香说道:“会的吧,毕竟王妃娘娘这般的心善,心善之人终归是会有好报的。” “但愿吧……” * 回到了军营里面,宇文修似乎还在和宇文越他们几个人在商讨着什么。 陶然看着那营帐外面映射出了几个身影,问道:“镶翠,王爷可用了晚膳了?” 镶翠摇摇头。 陶然说道:“走,跟我一起去膳食房里弄一些晚膳,我帮王爷送过去。” 虽然不吃一顿,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并无大碍。 可是陶然就是不想看着宇文修受委屈。 而且和敌军对峙了这般长的时间,宇文修神经和身体都在承受着双重的压力。 陶然看着这般不胜疲惫的宇文修,其实是很心疼的。 陶然端着饭菜很快就进入了宇文修几个人商讨军事的营帐里。 看到了陶然捧着食盒出现在营帐里,几个人都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眸光。 可是唯独宇文修在看到了陶然的饿时候,放下了手中忙碌的事情,几个跨步走到了陶然的身边。 “你回来了?” 陶然说道:“王爷,我知晓你们讨论的乃是要事,可是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也要爱惜不是?你晚膳还不曾吃吧,不如咱们一起用晚膳?” 看着这两个人丝毫都不知晓避讳的当着自己这般亲狎。 宇文越忍不住拳头放在了唇边咳嗽了一下。 听到了宇文越的咳嗽,陶然放下了托盘,对着宇文越敛衽施礼。 “见过皇上。” 宇文越的实现略过了陶然,对着宇文修说道:“既然五哥你还不曾用晚膳,不如你便先回去和五嫂一并用晚膳吧。这些事情,咱们一会再来讨论不迟。” 宇文修听到了宇文越的建议,便点点头。 陶然带着宇文修便双双的退出了营帐之中。 看到了陶然唇角露出的那一抹狡黠的笑意,宇文修的眸子涌动出一丝暖意。 “有然儿这般的记挂本王的身体,本王此心此心甚慰。” 陶然被宇文修灼灼的目光看的生出了几分的羞赧。 但是陶然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是我的夫君,我不记挂你,要去记挂谁?” “快别说这些了,咱们快去用膳吧,这般一来一往的,这些膳食很快就要凉掉了。”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回了神。 * 用过了晚膳之后,宇文修再度回到了营帐之中商议。 而陶然则是带着镶翠上了城楼。 昨日的那些个蝙蝠已然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看样子宇文渊那边的那个白袍人的在这邪功之上的造诣是深不可测啊。 想到了这里,陶然神色便添了几分的郑重。 这样下去,迟早这个白袍人会借尸还魂的,到时候,他们若是要对付起来便更加的棘手了。 还有一个宇文轩,这个宇文轩也不知道是修炼了什么魔功,不过是这么短短的时间,便有了一身莫测的修为和功法。 而且也不知道这个白袍人今夜还会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若是在弄出点新鲜的东西来,那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陶然和镶翠在这城楼之上等候了没有多少时间,宇文越和宇文修便双双登上了城楼。 宇文修来到了陶然的身边。 陶然问道:“你们商议的如何了?” “我们商议的结果,是打算以攻代守,十日之后,偷袭敌军。”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说道:“可是这个白袍人十分的棘手,咱们虽然是毁坏了这个白袍人的尸体,但是相信这个白袍人很快就会找到下一个身体的。” “我们也担心是夜长梦多,再这般的耽搁下去,对我军十分不利。” “也好,咱们不曾试过,总是要试一试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无数个红色的灯笼正在半空之中用十分快的速度朝着这边逼过来。 镶翠第一个发现了这些红彤彤的灯笼,惊讶的说道:“王妃,敌军那边冲出来不少的灯笼!” 陶然侧目看过去,只见的确是有不少的灯笼朝着这边逼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那边的石头已然是解答了陶然的疑惑。 “人皮灯笼!” 陶然听到这血腥的名字,登时就诧异的蹙眉。 宇文修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不错,的确是人皮灯笼。” “什么是人皮灯笼?” 陶然疑惑的问道。 不光是陶然觉得十分的疑惑,就连这边上其余的人也对这件事十分的疑惑。 无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石头和宇文修身上。 宇文修说道:“现下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切记不能被这个人皮灯笼碰触到你的身体上,不然的话,会被人皮灯笼给吞噬掉!” 说话的时间,这些乌压压的人皮灯笼已然是逼到了城楼不远的地方。 宇文修的金色轮盘在瞬间暴涨了无数倍,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的盾牌,讲这些人皮灯笼阻挡在了城楼外面。 陶然这个时候也飞身而起,一只巨大的凤凰在瞬间从陶然的背后腾空而起。 接着有炽烈的火从凤凰的口中朝着这些红彤彤的灯笼喷射而来! 几乎是在瞬间,这些人皮灯笼之上散发出了阵阵焦臭的人皮烧灼的气味,登时朝着众人扑面而来! 已然有人受不了这些臭味,趴在了一旁开始干呕。 “射!” 宇文越的神色也同样不好受,这些焦臭的味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随着宇文越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也纷纷朝着那些人皮灯笼激射而去! 240,人皮灯笼 可是这些箭矢在碰触到了那些人皮灯笼的时候,没有如愿的将这些人品灯笼给谁射下来。 相反的,纷纷折戟落下来的反而是那些箭矢。 看到了这一幕,不少的将士都纷纷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越问道。 而正在驾驭着金色的轮盘的宇文修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这些箭矢对这些箭矢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皇上你现下带着人撤退吧,我和然儿还能够在这里抵挡一些时辰。” 可是宇文越怎么肯这般做,他执拗的抿紧了唇瓣。 “不行,我乃是顶天地里堂堂男儿,怎么能够在这样危难的时刻自己先逃命呢?” 宇文修现下根本分不出精力来跟宇文越说话。 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这密密麻麻的灯笼之上。 一个距离这些人皮灯笼最近的兵卒视线落在了这些灯笼之上,看到了那代表着人的肚脐眼的时候,浑身一震。 “你们看,这灯笼上还带着人的肚脐眼呢。” 种人的目光顺着那兵卒抖抖索索的手指看过去,可不是,那一只灯笼上面乃是血痕斑斑的,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能够看得出那灯笼之上分明是有一个肚脐! 陶然看到了这一幕,登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宇文渊当真是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镶翠说道:“对,王妃,咱们这大晋国断然不能落入这个宇文渊的手中,如若不然的话,依照宇文渊这不择手段的个性,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百姓的性命,莫非在这些人的眼中真真这般的低贱如草戒么? 而宇文修全部的心神都用在了运转那个金黄色的轮盘之上。 这个轮盘已然化作了几乎有整个城墙高大,而此刻的宇文修驾驭着这般大的一个灵气,一定是很消耗灵气的。 陶然看着宇文修额头上生出的细密的冷汗,心疼不已。 她忍不住加快了对这些人皮灯笼的焚烧。 但见一只金黄色的凤凰在瞬间伸展开了身体,伸直了脖子低徊的在这望京城的上空盘旋了一圈,口中也发出了一声声的清啸。 而那凤凰的口中登时就吐出了大团的烈焰,这烈焰几乎将整个望京城的上空都渲染的瑰丽无比,恍如铺展开了一团绚烂的彩霞。 宇文修手中的轮盘正在无声的转动着,这转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那些人品灯笼看着倒是没有任何要攻击人的样子,也不如之前的蝙蝠一般有着灵智。 恍如这些灯笼只是这人世间最最普通的灯笼一般,可是看到了那灯笼之上的肚脐眼之后,无疑是证实了石头和宇文修的话。 这些看似红彤彤的灯笼乃是用人皮做成的。 这些灯笼无声的簇拥在了金黄色的轮盘处,没有任何的动静,随着凤凰口中烈火的灼烧,大团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而这些用人皮制造而成的灯笼就静悄悄的坠下去。 火光将城楼上照耀的堪比白昼。 而那些灼烧着的人皮在坠落到了城楼下面的地面,也瞬间将黑漆漆的城楼下照耀的量入煲粥。 火光在散尽之后,城楼之下再度恢复成了一片寂静的黑漆漆。 周而复始,敌军这一次没有和以往一样前来围攻望京城。 可是却被数以万计的人皮灯笼围攻,给人的感觉毛骨悚然。 整个城楼上都是寂静的。 只剩下了那轮盘转动时候发出的细微风声,火光灼烧和吞噬人皮的爆裂声。 陶然没有几个起落,这半空之中的人品灯笼便已然是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 这么多的灯笼,人皮剥落下了灯笼的骨架,人们才赫然发现,这灯笼的骨架竟然是用私人的骨头做成的! 森森白骨,在这血腥的红色人皮之中显得格外的阴森。 镶翠沉默了,宇文越沉默了,就连这些在战场之上见多了尸体的兵卒将士也都跟着沉默了。 整个城楼都陷入到了一片窒息的寂静之中! 陶然几个起落回到了城楼之上。 “太过分了,不知道这些人皮之下丧失了性命的都是谁,可是被这么多的人皮堆积在城楼之下,明日这望京城定然又要被森森的怨气围拢了。 陶然看向了宇文修。 “檀之,咱们不能这样听之任之下去了,咱们务必要想一个万全的计策,能够将那个白袍人引诱出来是再好不过的了。。” 石头这个时候说道:“可是关键咱们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引诱他啊。” 陶然听到石头的话,也忍不住神色黯然。 “对,咱们对这个白袍人一无所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是现下咱们却是束手无策。” “不过我猜测这个白袍人滞留在人间,定然是要炼制什么阴邪之物,所以他才乐意留在宇文渊的身边,因为只有战争才会死掉这么多的人而不被天界察觉,更不会被天地法则制衡。” 听到石头说到这里,陶然眼前一亮。 “你们说,我总是如此这般的将这些冤死的魂灵度化了,这个白袍人的心中会不会很恨我?” “那是自然,你几次三番的破坏他的计策,他定然是想要将你置于死地了。” 石头说到了这里,也是眼前一亮。 “王妃,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以身作饵来引诱这个白袍人对你出手么?” 陶然点点头。 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是被宇文修一口打断了。 “不行,我是不会叫你来冒险的。” 陶然说道:“可是咱们现下没有任何的办法了不是么?这个人皮灯笼虽然看着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可是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是敌军对我军的一种赤果果的挑衅么?” 今日死去的这些百姓被制成了人皮灯笼,妖兵还有那些蝙蝠,那么来日便有可能会有更多的人遇害,你乃是这大晋国的齐王爷,你也一定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吧。如今这大晋国的百姓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几乎是日日不得安宁,我觉得我有义务来做这件事情。” 宇文修看这半空之中几乎是没有了人皮灯笼,全部都化为了一团焦灼在城楼下的地面燃烧着,蓦地收回了手中的金黄色轮盘。 “不行,我知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不能任由你来冒险。” 看到了宇文修那冷凝下来的神情,陶然试着劝说他。 “你放心好了,我的修为并不逊色于你,虽然我不敢说一定能够力敌那个白袍人,可是自保的功夫是一定会有的。” 镶翠没想到也是不赞同陶然的做法。 “王妃,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做,但是你真的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我愿意代替你来做这个诱饵。” 陶然说道:“镶翠,我知晓你是在担心我,那些人定然只想要夺取我的性命。你若是加班我,一定会被他们识穿的。” 宇文修悍然拒绝。 “不行,然儿,我不能任由你来冒险,这件事不必再提了,我再来想其他的办法,等十日之后突袭敌军也可以给他们重创。” 陶然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但是若是能够不费用半分的兵力,就能够将这个白袍人结果了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你说是么?” 就在陶然和宇文修僵持不下的时候,宇文越陡然的开了口。 “我倒是觉得五嫂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陶然不知宇文越是存着什么心思来附议自己的办法。 但是在这个时候,有人赞同自己也是好的。 陶然说道:“你看,皇上也赞同我的意见,不如咱们来试一试好了。” 陶然竖起了三根手指。 “我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绝对不会叫自己陷入到危险之中。” 看到了陶然这信誓旦旦的样子,宇文修的脸上仍旧是一片沉凝之色。 宇文越说道:“我们设计一个万全之策,尽量的不叫五嫂落入敌军的手中就好了。五哥,你看呢?” 宇文修板着面孔没有说话。 城楼之下,无数的人皮终于是焚烧殆尽,彻底的化成了一堆飞灰,随着这凛冽的寒风,开始低徊的盘旋而上。 空气之中到处都是黑灰色的灰尘在漂浮。 陶然伸手触摸了下半空之中的灰尘。 “这么多百姓都折殒在了白袍人的手中,我不甘心。” 宇文修看着陶然那一双亮的惊人的眸子,一双眸子也在瞬间沉下来。 宇文修蓦地拉着陶然的素手朝着城楼之下疾步走去。 “皇上,我有话想要和然儿说。” “皇上,那我们先告退了啊。” 说着,陶然和宇文修的身影便双双的小时在了城墙之上。 宇文修将陶然拉到了距离城楼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暗巷里。 这里的暗巷有丝丝缕缕的月光透缝隙折射到他们的身上。 若是忽略了刚刚在城楼上叫人毛骨悚然的人皮灯笼的话,这一切都美的叫人心折。 “怎么了?” 这一路走来,宇文修身上都夹裹着磅礴的气势,这千钧的凛冽之气叫陶然觉得很的气氛很低沉。 宇文修刚刚松开了陶然的手,她便无辜的抬眸看他。 “怎么了?然儿,你怎么可以提出这般的建议来。” 陶然听得出宇文修的口吻之中全然都是质问,便软下了声线说道:“我只是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而觉得难过和悲愤而已。” 陶然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瞬间抬眸看向宇文修,那眸子里的光芒甚至比这一地月华都要来的耀眼。 “檀之,那些人都是无辜之人,他们原本都是有家人的,可是如今的他们却被制造成了人皮灯笼,成为了宇文渊权利熏心之下的牺牲品,我不想看到这些。所以我才有这样的提议。”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猛然的讲陶然抱入了自己的怀里。 陶然的身子被宇文修这重重的一摔弄得身子震荡了下。 接着她便撞入到了宇文修结实的胸膛之上。 唇角不知不觉的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原来宇文修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这样的感触在瞬间便翻涌上了她的心头。 “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生的保护自己的。” 陶然娇软的声线难得的带了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我不能冒险,然儿,若是你真的被他们掠走,我怎么办?” 上一次被那个黑衣人掠走的事情陡然之间窜上了心头。 陶然想到了那一次挣脱了黑衣人之后,看到的形容憔悴的宇文修,登时感觉心头暖暖的。 241.太爱她所以杀她 温暖的怀抱,甚至不需要太多的言喻,陶然能够感受的到来自于宇文修身上勃发出来的浓浓心疼。 她嫣然一笑,抬眸看向宇文修。 “怕什么, 我的身后不是还有你么?我相信你一定会有一个万全的准备的,我对自己也有这个信心,那个白袍人虽然手段波谲,但是我相信邪不胜正,我不会有事的。” 陶然是真的对自己有这个信心。 因为陶然的身上有那个芥子空间,一旦发生了什么危险,她完全是可以躲避到了那个空间之中去的。 想到了这里,陶然便拍了拍宇文修的身体。 “你相信我啦!我怎么会拿着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的,毕竟——” 陶然的水眸深深的看着宇文修。 “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对不对?” 看着陶然在暗巷里那熠熠生辉的眸子,终于是点了点头。 “好,我同意你去,但是是看在你对自己这般有信心的份上,如若你真的将自己伤了,那我可是不会原宥你的,嗯?” 陶然安抚的说道:“放心啦。” 宇文修任由陶然娇软的小手拉着自己的,蓦地,在陶然来不及拒绝的时候,将一个浅吻烙印在她的额头上。 陶然避让不及,只得是任由这个吻贴在额头上,瞬间,陶然的心跳蹦的越来越快。 虽然仅仅是一个浅吻,但是其中的热度还是叫陶然觉得意味深长,缠绵无比。 浑身的热度似乎瞬间扬高,似乎有一点子的期待在心中越攀越高。 可是宇文修却只是一触即离,很快就离开了她的额头,定定的看着她的眸子。 “走吧,咱们去城楼上。” 陶然的心中涌动着浓浓的失落。 可是还是说道:“好,咱们去看看那地上的人皮。” * 回到了营帐之中的宇文渊身上似乎还沾染着浓重的露水。 还有一股清寒之气夹裹而来。 看到了宇文渊出现,苏落菊的眸子登时就划过了惊喜。 “渊郎,你回来了?” 听到了苏落菊这句话,宇文渊的眼前浮现的却是之前苏落梅的身影。 苏落菊已然有很长的时间不曾这般的叫过自己了。 这个暌违已久的称呼透着前尘往事呼啸而来。 “嗯。” 这淡淡的一声,透着敷衍,甚至还带着几分生疏之后的矜离。 可是映入了苏落菊的耳中却是恍如天籁。 “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苏落菊的身子直直的扑入了宇文渊的怀里。 可是宇文渊的手没有如往常一样圈住她的身子。 注意到这个变化的苏落菊满是惊喜的心态在瞬间便坠下来。 “渊郎?” “我来找你,是来告诉你,我和马贞的婚事就在这两日举办了。你若是愿意来参加我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你若是不想来,我也不会强迫你。” 听到了宇文渊的话,苏落菊的心登时如坠冰窟。 “你、你说什么?娶亲?谁娶亲?” 原来苏落菊也不过认为宇文渊是要纳妾而已,可是现下的宇文渊却是用了娶亲这两个字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宇文渊说道:“我娶亲,娶马贞。” 这丹丹的三个字,瞬间就激怒了苏落菊。 她陡然松开了圈住宇文渊的手。 “宇文渊!你开什么玩笑,我才是你的妻子,你说你娶亲,那你打算置我于何地?!” 苏落菊瞬间双眸猩红起来,这么多年来,她自问自己对宇文渊也算的上是全心全意,可是却不曾想到过,宇文渊竟然会有弃自己如蔽履的一天! 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 她的思绪瞬间就回到了自己的嫡姐苏落梅临死的那一天。 宇文渊就站在了观音庙的外面,他的面上似乎笼罩上了一层阴翳的雾气。 那个时候的他眸子里便是迸射出的这般清冷的眸光。 那个时候的她还天真的以为,渊郎一定是爱惨了自己,不然的话,也不会为了自己,而对嫡姐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情来。 可是此刻的苏落菊却是心神重重的一凛。 原来根本就不是那样。 从一开始的时候,宇文渊就十分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要的一直都只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为了能够坐上那个位子,他能够将自己的嫡姐苏落梅任由自己杀掉,这一刻也能够为了那个皇位,而将自己弃置一旁,成为下堂妇! “为什么?” 苏落菊眸子翻涌出来的悲伤瞬间深敛,她清楚了,她彻底的清楚了这个额男人的心,可惜的是她明白的终归是太晚了。 “因为马贞长得和梅儿一模一样。” 宇文渊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波光,那是沉湎在柔情之中的柔光。 这眼光明明之前注视自己的时候才会出现! 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柔光款款的眸光是假的,宇文渊对自己的深情厚谊更是假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宇文渊的戏罢了。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沉湎在这样的虚情假意里一过就是十几年! 唇角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苏落菊说道:“你是说姐姐?你是真这么的爱姐姐么?你若是真的这般的爱姐姐,当初你为何要任由我将姐姐害死?!” 听到了苏落菊的话,宇文渊那犀利的眸子在瞬间盯住了苏落菊。 苏落菊的身子凛了一下,但是还是装着胆子说道。 “若非那个马贞有一个虎威大将军的哥哥,你还会这般痴迷的要娶了她么?” 苏落菊嫁给了宇文渊这么多年,甚至都不曾违逆过他一丝半点,可是这一刻,胸臆之间的翻滚而出的疯狂似乎能够将她生生的吞噬掉。 她怒目相向,对着这个自己几乎是爱慕了一生的男人,眸子里全然都是痛恨的厉色。 “你说的不对。” 宇文渊的唇角甚至露出了几分的笑意。 “虎威将军的势力并不归我管,哪怕是马贞只是一个乡下的丫头。不,她就只是一个乡下的丫头,但是就冲着这一张脸我也会娶她,而且是正妃。” 苏落菊的眸子骤然缩起来。 “她凭什么,她有姐姐一半的好么?你为何要舍弃了姐姐?” 当年她结果了苏落梅之后,看到了在大槐树之下的宇文渊,宇文渊浑身都沉浸在了悲痛之中,虽然他的唇角带着笑,可是苏落菊却明白,他在难过。 他在因为姐姐的去世而难过。 可是在对着她的时候,他的唇角还是会露出这般的淡笑。 这样的矛盾,又这样神奇的统一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使得苏落菊不禁想。 宇文渊因为姐姐的死难过,不正是说明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么? 听到了苏落菊的话,宇文渊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的残忍。 “这个问题定然是纠缠了很长的时间了,既然你这个时候问了,那么我便回答你——我太爱她了,不得不杀了她。” 说着,宇文渊猝然而起,周身夹裹着凛冽的气势,对着一脸疑惑的苏落菊说道;“虽然我会娶了马贞为正妃,但是你也还是正妃,两边都是大,你完全不必忧心你梁王妃的位置。” 临走之前,宇文渊丢下一句话。 “看在梅儿的面子上,我会给你留下最后一点脸面……” 苏落菊脸颊之上冰冷的泪水瞬间奔流而下。 “看在梅儿的面子上……呵——苏落菊,你看看你这一生,是多么的可笑?” 宇文渊的话还在她的耳边盘旋。 “因为我太爱她,不得不杀了她……” 原来这才是真相。 姐姐的性子太过于淡泊,绝对不会想要去攀登上那个高位,宇文渊爱姐姐爱的卑微,险些就要为了姐姐而泯灭了自己夺嫡的野心。 所以,他才会狠下心来杀掉了姐姐。 原来—— 这才是真相。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以为宇文渊真的是为了自己才这般残忍的杀害了姐姐。 姐姐死去了之后,梁王府的梅园便被封起来,设为了禁地。 每每到了姐姐的忌日这一天,宇文渊便会在梅园里一呆就是一天。 苏落菊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宇文渊做给外人看的,可是现下看来,这分明就是难以忘怀啊。 自己多么可悲,在这个男人的面具之下生活了十几年,竟然从不曾参透这个男人的心! 现下的宇文渊大权在握,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了。所以在看到了马贞那和姐姐一模一样的面孔的时候,才会这般疯狂的要娶她为正妃了么? 冰冷的感觉逐渐的弥漫了她的四肢百骸,从身到心,无一处不凛冽。 不! 她绝对不会叫他称心如意的! 苏落菊的眸子里席卷过焚灭一切的决绝。 * 军师所在的营帐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色。 宇文轩正对着那留魂香之上已然是魂魄充实的军师说道。 “师父,不是我不跟你找身体,实在是这里没有什么根骨俱佳的身体。徒儿着实是无可奈何。” 军师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的身体就不错,你若是不打算给我找身体的话,不如我便用了你的身体吧!” 宇文轩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下。 他不给师父找身体,的确是存着一些自己的私心。 之前的时候师父虽然是收他为徒,可是却存着私心,从来不肯教授他一些术法,可是现下师父这般的样子,却是对着他教授了不少的心法,那些个蝙蝠以及妖兵他现下都能够自己炼化出来了。 他真的存着将给师父找尸体的事情拖延的心思。 可是不曾想竟然被师父给察觉了。 宇文轩唇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师父,我并非是故意在拖延的,您若是真的很着急这个身体的事情的话,我现下便可以去外面的侍卫里为您找一个尸体,可是那也得您自己看的上不是?” 奈何白袍人早已经看穿了宇文轩的心思。 “好啊,你随意给我找个身体来罢了,我先骑驴找马,等遇到了好的身体再来换也不迟。” 宇文轩的笑容一僵。 “哎呀,这怎么成呢,这岂不是委屈师父了么?” “不委屈,快去速速给我找身体,不然我现下就钻入你的身体,将你的魂魄炼化成那蝙蝠!” 宇文轩急忙退开了一步。 “师父,您可千万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这个身子您不是说过了么?根骨太差劲,您根本看不上不是?再说了,我若是死了,谁来帮您效劳不是?” 242.眸如死灰 那半透明的魂魄横斜的看着宇文轩,说道:“若是要找个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若是找一个和你这般向往修仙之人,那可是一抓一大把,你若是不信的话,不如咱们来试试?” 宇文轩听到了白袍人的话,气的牙根都痒痒起来。 恨不得直接将这个额留魂香给掐断掉。 可是现下留着白袍人还有用,宇文轩只能讲满心的不忿给安奈下来。 “师父,你的意思我懂了,既然您肯愿意屈居在那些凡人的身体上,那我随意给您找一个就是了。” “废话不要太多,你也别给我耍你的那些小心眼,你这小子的眼睛全是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放心,我对师父之心,那可真是天地可鉴!” “既然这样,那你就赶快滚出去给我找身体来!” “是是是,您放心好了。” 宇文轩对着那一团半透明的身影弯了弯腰,便缓慢的踱步走出了那帐篷里面。 走出了帐篷,宇文轩便在不远处看到了宇文渊。 宇文渊的眉宇之间沉淀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明过两日,便是宇文渊花开二度,娶亲的日子了,可是在宇文渊的面目之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喜悦之色。 “皇叔,您这是在想什么呢,眼看着您和新皇婶的大喜日子可就要来了,您难道就一点都不开心么?” 看到了宇文轩,宇文渊皱眉说道:“你不是要张罗着为国师找身体么?怎么这两天都没有消息?” 听到宇文渊也提起了这件事,宇文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不耐之色。 “怎么你们一个二个的看到了我就没有别的话可说,全然都是叫我找身体的事情,还真是太烦了,这身体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宇文渊说道:“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距离国师失去了之前的身体,可是依然过了十几天了,你也该有所收获了才对。” “刚刚我师父也是催促了我半天,还威胁我若是再不给他老人家找到身体,便要用我的身体呢,得了得了,我也不跟你们耽误时间了,我这就去为我师父找身体去。” 说着,宇文轩也不再宇文渊这边停留了,匆匆的走出了军营。 * 转眼之间,就已然过了两日。 这天就是宇文渊和马贞的成亲之日,他们的成亲的地点,就选择在了马贞所在的那个小院子里面。 看着容颜娇媚的马贞,宇文渊的唇角露出了一分的柔。 正是两情缱绻之时。 马贞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羞赧之色,看着马贞的样子,宇文渊的神色不由得飞远,似乎看到了数年之前的苏落梅。 当初的苏落梅在却扇之后,露出了一张清艳绝伦的面容来,这时候的马贞的面容恍若和十几年前苏落梅的面容不断的重合交叠。 眼前的马贞似乎在瞬间幻化成了苏落梅。 宇文渊的眸子淬染了几分的痴迷。 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子外面陡然传来了人仰马翻的嘈杂声响。 “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马贞疑惑的看向宇文渊。 “王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宇文渊安抚的按住了马贞的素手。 “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出去看一下。” 宇文渊走出了内室,看到的便是被无数个婆子团团围住的苏落菊。 苏落菊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堪比新嫁娘还要来的鲜艳的大红色的衣服。 那些婆子拦着苏落菊,阻止着苏落菊朝着喜房里前进。 可是这么多的人却都是拦不住苏落菊的脚步。 看到了那个穿着大红色新郎装的宇文渊。 这些婆子们登时都松了手,对着宇文渊敛衽施礼。 “见过王爷。” 宇文渊从喉骨之中溢出了一声冷哼。 “嗯,起来吧。” 接着宇文渊的眸子便直直的对上了苏落菊。 “你这是在胡闹什么?” 苏落菊眸子淬染了几分的冷意。 “我自然是来看看我那个好妹妹的。” 苏落菊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宇文渊,说道:“你是不会阻拦我的吧?” 宇文渊说道:“自然不会,但是我希望你知晓分寸,若是你全然没有任何分寸的话,我也是对你不会客气的。” “不客气?” 苏落菊的唇畔扬起一抹冷笑。 “怎么会呢,王爷可是一直都很宠爱我的,这么多年来,谁人不知你已然是将我苏落菊捧在了手心之上来疼宠呢。” 苏落菊说起来,水眸便有了几分的恍惚。 “这数十年来,望京城之人谁人不知,你宇文渊的后院之中只有我苏落菊一人,现下王爷总算是为梁王府的后院里为我添了一个姐妹,我这个当姐姐的,总有资格来看看我这个妹妹到底生的何等模样吧。” 宇文渊听到苏落菊提到了这十几年的事情,眸子猝然冷下来。 “你若是只是单纯来看看贞儿的话,我自然是可以放你进来,但是你若是打算胡闹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对你留情的!” 这句话成功的是的苏落菊的眸子淬染上了一层泪光。 可是苏落菊那唇畔的笑意却是勾得更深了。 “王爷放心好了,今日乃是王爷你和妹妹的大喜之日,我自然会知情识趣的。” 说着,苏落菊便打算擦过宇文渊的身子,前往那喜房之中去。 可是还不等苏落菊的身子略过宇文渊。 她便听到了宇文渊那低若蚊呐的声线。 “不要招惹贞儿。” 淡淡的威胁的声线,苏落菊这十几年的时间见过无数次宇文渊这般平静吧的声线来威胁他人。 可是却唯独想不到,宇文渊居然会有一日将这个招数用在自己的身上。 唇角的苦涩更浓重了,但是苏落菊却是没有开口说话,直接越过了宇文渊便朝着内室走去。 进入了内室里,苏落菊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端坐在了床榻塌几之上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大红色的衣衫,美的不可思议。 头上的金黄色的凤冠更是映花了她的眼,但是这都并非是叫苏落菊身形巨震的缘由。 看到了马贞那和自己的嫡姐苏落梅一模一样的面孔,苏落菊的眸子骤缩。 若是之前从自己的女儿婉柔的口中得知这个人是和姐姐生着相似的面容,苏落菊不曾往心里去的话,那么这一刻,在看到了马贞那柔美的面孔的瞬间,她便觉得自己败了。 她一败涂地! 她的唇瓣瞬间便颤抖的翕动着。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一幕。 那个含笑的端坐在床榻之上的女子,俨然就是活生生的苏落梅! 苏落菊眸子瞬间便迸发出了层层的泪花。 她浑身都开始轻颤起来。 她残忍的讲苏落梅杀害的一幕再度在眼前浮现。 她震惊的发觉自己就连身体都开始僵硬住了。 “姐姐?” 马贞看着这一脸震惊的苏落梅,蓦地开口说道:“你乃是梁王妃苏落菊?” 这句话脱口而出,苏落菊在瞬间就回了神。 不! 眼前的这个人并非是自己的姐姐苏落梅! 这个人乃是自己的夫君宇文渊刚刚迎娶的新妻子马贞。 “你是马贞?” 苏落菊的声线透着浓重的疲惫,仅仅只是进门看了马贞一眼,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就恍如被人从里到外给掏空了。 一种尘埃落定的空虚开始从胸臆之间升腾出来。 呵——当初她抢走了姐姐的夫君,残忍的害死了姐姐,所以姐姐的泉下有知,所以过来取走自己的性命了么? “我正是马贞。” 马贞在面对苏落菊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卑微之色,这一般落落大方的样子,甚至丝毫都不逊色于任何的京都城贵女。 苏落菊知晓自己什么都不必问了。 这个女人日后定然会成为宇文渊的掌中宝。 当初宇文渊是如何宠爱自己的姐姐的,只会加倍的来宠爱眼前的这个马贞。 想到了这里,苏落菊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你嫁给了宇文渊,可知晓宇文渊为何要娶你?” 马贞疑惑的看着苏落菊。 苏落菊轻轻地说道:“你知晓不知晓,你像极了一个人?” 马贞对于这点自然是知晓的。 “这个我知晓,只是我不知我像极了的人到底是谁?” 看到马贞对这件事丝毫都没有避讳,苏落菊也是十分的意外。 但是旋即,她便恶毒的说道。 “梁王妃苏落梅。” 丢下了这句话,苏落菊很快就转了身。 她看到了马贞,看到了自己和宇文渊之间这一切情深不过是笑话一场,她已然是心灰意冷。 她苦心孤诣经营了数十年的感情,原来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呵—— 苏落菊面如死灰的从喜房里走出来,在看到了宇文渊的时候,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笑意。 “王爷大喜了,恭喜王爷了,妹妹生的娇美动人,实乃是王爷的福气。” 听到了苏落菊的话,在场的一些婆子们登时都捏了一把汗。 这个梁王妃也是奇怪,闹了这么一大通前往喜房而去,就是为了和王爷说这么一句话? 这富贵人家的逻辑,他们这些婆子还真是不懂! 看着眸如死灰的苏落菊,宇文渊却只是说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苏落菊没有回答宇文渊的话,恍如在瞬间被人抽取了魂魄,只有那嘴角的一抹冷笑和眸中一抹冷芒一闪而逝。 * 寒风飒飒的吹过。 镶翠和陶然正和敌军飘过来的另外一些蝙蝠奋战,这段时间敌军虽然不曾来袭,可是却经常会在晚上的时候放来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来袭击。 而这些兵卒几乎对这些东西是束手无策的,只能是靠着镶翠,陶然,宇文修和石头四个人来应对。 看着这四个人这般的辛苦,不少的人也纷纷表示想要跟着他们修习法术,这样的话,在遇到了这些妖术幻化而成的东西的时候,也不至于是没有半点的办法。 石头在这群人的要求之下,便教授了一些简单的火性法术。 不论敌军派人来的是什么东西,一概都是用火术来攻打。 而这个时候,望京城的城墙之上几乎变化成了一个火红的海洋,无数的火团将望京城的城门照耀。 像是绽放了一束束的火树银花,美的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蝙蝠们口中发出了阵阵的尖啸的声音,在空气之中低徊盘旋的划过,留下了一串串的灰色的身影。 243.我从来不是你的人 而这城墙之上的兵卒有不少已然是学会了这火属性的术法,不少的人都开始从手中结印出了简单的火球,朝着那些低掠而过的蝙蝠丢出去。 陶然看着这一幕,眸子里燃出了几分的笑意。 “看这个样子下去,即便是对方的人再出一些幺蛾子,咱们也不必惧怕了。” 宇文越却是看了陶然一眼说道:“可是我可惜的却是那些丧命在敌军手下的无辜之人。” 陶然也登时想到了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们,登时就沉默下来。 “你说的对,宇文渊不除不快,我觉得咱们要尽快行动了。” 陶然的话是对着宇文修说的。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手中的动作一顿。 眸子对上了陶然,宇文修的语气有些无奈。 “我只是不希望你来冒险而已。” “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多,这样的话,才能够使得更多的人免于一难。” 宇文修在一旁说道:“五嫂说对,若是我也有这个本领的话,若是我来做这个诱饵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陶然说道:“不行,你乃是这大晋国的皇上,现下你的身体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身体,更是关乎着无数人的命运,我们不能拿·着你的安危来开冒险。” 宇文越听到陶然的话,忍不住哂然一笑。 “哪里有五嫂你说的这么严重。” 陶然能够这么说,有些出乎宇文越的意外。 “就是有这么的眼中。” 宇文修接话说道。 “好,既然然而他你已经决定好了,那这件事就不适宜再拖延,明日咱们就着手做这件事。” 宇文修的眸子对上了宇文越的。 “皇上,咱们之前说的日期也要提前到明日,明日定然是一场浴血混战,希望咱们明日能够一举大败宇文渊!” “好!” 陶然的眸子迸射出了晶亮的光彩。 “我觉得咱们一定能够如愿以偿的!”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越侧目看了看陶然一眼。 之前的和敌军的对阵之中,宇文越也曾经看到过陶然背后生出了一直浴血凤凰的场景,那样的场景的确是太震撼人心了,这和之前宇文越印象之中的陶然是决然不同的。 陶然就恍如是一只被抛却了石头外壳的璞玉,已然是在时日的打磨之中,益发的散发出自己至臻至美的光芒来。 尤其是现下这眸子里迸射出自信的锋芒,叫人侧目,舍不得离开分毫。 陶然松了一口气。 这一场呵宇文渊以及苏落菊之间的争端,是时候收尾了。 陶然打算在这战场之上的时候,刺杀宇文渊。 等宇文渊势败了之后,陶然打算亲自去找苏落菊,来雪前世之仇。 这一场她和苏落菊之间的争端,已然是拉锯了十几年的时间,是时候来结束了。 探子来报,说是昨日,宇文渊已然是成功的迎娶了马贞。 想到了马贞,陶然就觉得十分的可惜。 甚至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很卑鄙,明明是知晓宇文渊在看到了马贞的时候,便不会这般轻易的罢手,可是自己还是毫不犹豫的将马贞送到了宇文渊的身边。 将思绪甩开,陶然很快就将心神都用在了对付这些难缠的小蝙蝠身上。 经过了一夜的真逗,这些小蝙蝠终于是销声匿迹了。 而另外一边敌军的军营里面。 苏落菊的表现莫名的沉静。 就连宇文婉柔都看的出来,苏落菊的这表现是透着很多的不正常了。 “母亲,您若是难过的话,那您就哭出来吧,这样您的心理也会好受很多。” 宇文婉柔不敢和苏落菊说起宇文渊和那个马贞的事情,生恐会刺激到苏落菊。 苏落菊的手抚摸上了宇文婉柔的头发。 “婉柔,母亲知晓你是个懂事的,虽然我受到了你父亲的冷落,但是你不同,你毕竟还是你父亲的孩子,所以你不能再惹怒你的父王了,若是那个马贞是个好的,你便安安生生的瞪着,等你出嫁了之后,你定然是能够将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只是你的夫君一定要睁大眼睛挑选,一定要记得挑选一个人品好的男人,这般的男人纵然是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做人做事都会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因为不择手段而对你不好的。” 听到了苏落菊的话,宇文婉柔莫名的觉得很心慌。 “母亲,您对我说着这个做什么?” 苏落菊没有理会宇文婉柔的话,接着说道:“甜言蜜语的男人绝对不能要,不然的话,那对于你来说便是一场灾难,这样的男人最善于欺骗女人,就像是你父王,这一旦欺骗我,便是欺骗了我十几年,我这十几年来活生生的便是活在了你父王的谎言之中,我已然是受够了这些苦楚,我绝对不能叫我的女儿也重蹈我的覆辙。” “不会的,母亲,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的,只是,母亲你别说这些话了,我听你说这些话,莫名的就觉得好心慌,好不好?” 苏落菊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怕我日后便没有机会和你说这些话了。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记住。听到了么?” 宇文婉柔拼命的点头。 “母亲,你的话我都记住了,可是母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打算如何做??” 宇文婉柔语气急乱的说道:“难道母亲你不打算对付那个叫马贞的女人了么?” 苏落菊说道:“不必了,我哪怕是对付的了这个马贞,可是你父王很快就会找出千千万万个马贞出来,你父王的心中,从来不曾有过我……” 说着,苏落菊的脸上已然是滑下了串串泪水。 宇文婉柔的心瞬间划过了一抹疼。 看着苏落菊唇角含笑,可是泪水翻涌而出的样子,心疼不已。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父王从一开始爱的人便是姨母么?可是若是当初父王那般的爱姨母,姨母怎么会那么早便死掉了?” 听到了宇文婉柔的话,苏落菊的眸子登时迸射出了一丝冷芒。 接触到了苏落菊眼眸之中迸射出来的冷芒,宇文婉柔竟然是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不说这个了,你父王他恨我。你只要记住这句话便好,我能够为你做的事情已然是很有限了,我这些年来对你父王还算的上是全心全意,可是我万万想不到,你父王他竟然是恨我恨到了这般的地步!” 这时候,一直都沉默不语的秋莨陡然的开口说道。 “原来王妃你竟然还会觉察出这一天的么?” 听到了秋莨的话,苏落菊和宇文婉柔双双诧异的抬眸看向了秋莨。 秋莨在苏落菊的面前几乎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一个人。 可是此刻秋莨那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庞之上生出来的竟然是淡淡的冷嘲。 的确是冷嘲,那眼角眉梢,昭昭而出的不是冷嘲是什么呢? 宇文婉柔听到了秋莨的话,陡然的怒斥道:“秋莨你在胡说什么?你乃是母亲身边最心腹之人,你为何这般对母亲说话,你莫不是也看母亲如今失宠于父王,也想着要落井下石么?你敢!” 秋莨垂下了眸子,对着宇文婉柔说道:“郡主你说错了,我从来便不是二小姐的心腹。” 听到了秋莨的话,宇文婉柔登时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胆奴婢,再敢胡言乱语,我便将你拉出去现下便斩了!” 宇文婉柔生平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声明,可是在母亲这般难过的时刻,宇文婉柔倒是不介意将这个丫鬟拉出去打杀了。 可是苏落菊却是按下了宇文婉柔的胳膊。 “你说什么?秋莨,我自问这十几年来,我不论是对你还是对你的父母家人都可称得上是尽心尽力了,可是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对我说你并非是我的心腹?那你倒是好生的对我说说,你到底是谁的人?你跟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到底是居心何在?” 秋莨的眸子真的是没有因为苏落菊和宇文婉柔两个人而生出任何的波澜。 “我乃是梁王爷之人。” 听到了秋莨的话,苏落菊登时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什、什么?” 因为震惊,苏落菊身子一软,还是宇文婉柔扶住了她的身子才免于跌倒。 这十几年来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开始浮现在面前,苏落菊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当初在将嫡姐苏落梅杀害了之后,的确是想要将秋莨结果了的,还是宇文渊一句话,她才将秋莨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苏落菊不是没有生出过将秋莨结果了的心,可是每一次都是宇文渊恰到好处的出现阻止了这件事。 为了不叫宇文渊起疑心,苏落菊便将秋莨违心的留在了身边这么多年。 可是苏落菊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看着隐忍而沉默的秋莨竟然早已然是宇文渊的人! “什么时候!” 苏落菊的眸子里瞬间便迸射出了狠毒了的光芒。 “到底是什么时候!” 这一生质问似乎是从苏落菊的骨子里吼出来的。 因为悲愤,她的身子都在因为这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而颤抖。 “大胆贱婢,你居然坐着这般的内奸,挑拨我父王和母亲的感情,来人啊!给我将这个贱婢拉下去打杀了!” 苏落菊却是陡然扬高了声线 “不准动!” 苏落菊一步一步的朝着秋莨逼过去。 八步石榴裙在空气之中留下了仓皇的角度。 一双迸射出犀利锋芒的眸子紧紧地睇着秋莨。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起!” 秋莨垂下了自己的脸颊,将唇角的一抹冷笑敛下。 “二小姐,我从一开始便是梁王爷之人,明面上我虽然是因为被你挟持了家人所以才投诚于你的麾下,可是实际上却是梁王爷先用家人的安危来威胁我,所以我才会跟在你的身边,你被梁王爷设计了,我也是被梁王爷设计了,我和你,都是梁王爷手中的棋子罢了。” 苏落菊听到了这里,蓦地闭上了眼睛。 当初的她的确是恨毒了嫡姐苏落梅的幸福,她爱慕上了那个长身玉立,满身光辉的男子,可是却只是仰望和嫉妒而已。 她几乎从来不曾生出过要害死嫡姐的心思。 可是自从她的外家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武将,一跃而成为了大将军之后,一直都对她没有任何侧目的宇文渊竟然开始有意识的靠近她了。 244.手刃仇敌 她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在这京都城里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名声的小庶女。 她活在了苏落梅那京都城第一才女加美女的名声之下,避其锋芒,原本是只想着将对姐夫的痴心妄想埋葬,然后找个人安生的过一辈子的。 可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引起了宇文渊侧目的一天。 接着发生的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她开始沉迷再宇文渊对自己的柔情之中,逐渐的生出了将苏落梅取而代之的心思。 接着,发生的事情完全的脱轨。 想到了这里,苏落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苏落菊如丧考批的样子,秋莨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嘲弄。 “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要跟二小姐你说一下,这么多年以来,二小姐除了婉柔郡主,便再也一无所出了,莫非二小姐便一点都不怀疑你的枕边人么?” 留下了这句话,秋莨便对着苏落菊敛衽施礼,一脸轻屑的走了出去。 “什么意思!” 秋莨丢下的这句话,苏落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彻底的反应过来的时候,秋莨已然是走到了帐篷的门口。 听到了苏落菊的这句话,秋莨侧过身子,对着苏落菊说道:“当初二小姐在诞下了郡主之后,月子里的汤药王爷可是从来不曾假手于他人,那汤药里面莫非真是这般的单纯么?” 说完了这句话,秋莨掀开了毡帘,一袭冷风透过来,凉了苏落菊的身,更加是凉了苏落菊的心! 苏落菊现下更是四目园睁,一脸的如丧考批。 宇文婉柔担忧的走上前去。 “母亲,你切莫听从这个贱婢的挑拨离间,这个贱婢不过是看着母亲现在失势了,所以开始落井下石罢了,母亲……” 泪水寸寸滑落。 苏落菊怔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宇文婉柔。 “婉柔,原来母亲什么都没有,母亲只有你!” 宇文婉柔听到了苏落菊这句话,登时崩溃的抱住了苏落菊。 “母亲,您不要伤心了,即便是父王不要您了,可是您还有我啊!” “原来一开始便是假的,你父王他定然是恨毒了我!” “呵呵——” “宇文渊!你真是够狠!” 苏落菊的眸子瞬间迸射出决绝的恨毒之光。 * 这边的母女两个抱头大哭之际,那边的秋莨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面。她走到了帐篷里面才从自己的贴身的衣服里面拽出了一个小小的紫玉制成的玉佩。 “小姐,奴婢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当日,秋莨迫不得已,只能是从了歹人的奸计设计陷害于你,可是这十几年来的日日夜夜,秋莨都恨不得将这两个人都碎尸万段来报当初您的仇。我也并非是一个好人,小姐,您当初对我的好,真是全然都被喂到了狗肚子里去!可是您安心,这两个人,还有我,我都是不会放过的,只要是敢辜负和背叛小姐之人,秋莨都绝对不会放过的!” 当初那个在苏落菊的汤药里动手脚之人并非是宇文渊,而是她秋莨。 可是现下的苏落菊已然是对宇文渊生出了罅隙,绝对是不会去宇文渊的身边求证什么的,所以她才会对苏落菊说出这般的话来。 苏落菊和宇文渊之间那自认为伉俪情深的夫妻恩情,不过只是假象一场。 她看到过新夫人的面貌了,果真是生的和大小姐一模一样。 看到了新夫人的样子,秋莨仿佛是看到了十几年前的大小姐。 当初的大小姐便是生的这般的样子,就连两个人笑起来时候嘴角的样子,都毫无二致。 秋莨不明白,宇文渊既然这般的痴恋大小姐,当初为何要费劲周章的将大小姐残忍杀害。 对于这两个恶毒的男女,秋莨自认为从来不曾了解过。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想到了这里,秋莨紧了紧自己手上的香囊。 * 秋莨走出了帐篷,朝着不远处的新夫人的帐篷走去,新夫人在昨晚拜堂了之后,便跟随着王爷回到了这军营之中,对于这个新夫人,这军营之中的人议论纷纷。 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对于这样的事情,这些人自来都是最津津乐道的。 秋莨走到了新夫人的帐篷前,对着门口守着的两个婢女说道:“两位姐姐,我乃是梁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我有事情求见新夫人。” 听到了秋莨的话,这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对于这新旧夫人之间的事情,这谁不知道,当初在新夫人和王爷拜堂的时候,旧夫人便前往大闹了一场。 新旧夫人之间乃是有着横亘不变的矛盾的。 现下秋莨这个旧夫人的大丫鬟前来求见新夫人,到底是存着什么心,还真是不由得不叫人怀疑。 秋莨看的到这两个丫鬟脸上的异色,说道:“两位姐姐放心好了,我并非是旧夫人派来的,我只是私下来见新夫人的。” 说着,秋莨便在这两个丫鬟的手中塞了厚重的两个荷包。 这两个小丫鬟原本只是梁王府里的三等丫鬟,被宇文渊提拔到了马贞的身边来做二等丫鬟,还不曾有谁对他们施意这么重的贿赂,所以看到了这荷包,面上便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的喜色。 其中一个丫鬟迟疑了一下,将荷包笼到了自己的衣袖里面,对着秋莨说道:“那既然是这样,那这位姐姐稍等一下,我去跟新夫人通报一下,但是新夫人肯不肯见你,那可是未知的。” 秋莨的脸上扬起了诚恳的笑意。 “姐姐放心好了,只要姐姐肯通报,那便是给我的面子不是?” 看到了秋莨这般的懂事和谄媚自己。 那丫鬟的脸上不由得跃然而生出几分的傲色。 这新夫人现下乃是王爷心目之中的珍宝,而旧夫人最近据说是和王爷闹得很僵持,旧夫人身边的秋莨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来新夫人这边来谄媚的罢了。 丫鬟进门了须臾之后,便对秋莨说道:“新夫人有请!” 秋莨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感激之色。 “多谢姐姐了。” 进门之后,秋莨在这帐篷里打量了一番,这帐篷里依然是被装点的十分的华丽了,若是不仔细的看的话,根本就发觉不到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营帐罢了。 旧夫人苏落菊的营帐里甚至都不曾有过这般华丽的装束,看样子,新夫人在宇文渊面前的确是十分的得宠。 再朝着马贞看过去,那一张面孔近距离的看过去更加相似了。 秋莨只觉得心中一股热血在瞬间飙出来,眸子里甚至都生出了淡淡的泪花。 一句大小姐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马贞脸上那矜持而疏离的笑容终于是叫秋莨回了神。 她跪拜下去,对着马贞行了叩拜的大礼。 仿佛在秋莨面前的人,并非是劳什子的新夫人马贞,而是那个被放在了秋莨的心中十几年的大小姐。 一时之间,秋莨的胸臆之间翻滚着层层的情绪。 马贞看到了秋莨的样子,疑惑的说道:“姑姑快些起来,不知姑姑为何对我行如此叩拜大礼?” 因为秋莨现下已然是三十几岁了,多少年来在苏落菊面前的隐忍使得秋莨的面容看上去恍如四十多岁的年纪。 所以马贞叫秋莨姑姑是对的。 听到了马贞的话,秋莨的心中翻涌出了层层的波澜。 秋莨抬眸,眸中带着热泪,说道:“因为夫人生的和秋莨的一个恩人十分的相似!” 马贞再度听到了这句话。 她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问道:“果真是如此的相似么?” 秋莨点点头。 马贞说道:“这句话我不止一次听到人说起过,我也不止一次在别人的眼睛里看到过,我定然是生的和一个人十分相似的,可是我却不知晓和我的面貌相似的人到底是谁,这位姑姑,既然这个故人乃是你的恩人,不知你可否将这个人的名字告知于我?” 秋莨敛下了眸子里的热泪,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个故人的名字苏落梅,乃是旧夫人苏落菊的嫡姐。” 马贞吃惊的说道:“那现下这个苏落梅在何处?” 秋莨的脸上沉出了几分的悲痛之色。 “大小姐在十几年前已然是驾鹤西去了。” 马贞脸上更是现出了疑惑的神色。 “你之前乃是这个苏落梅的婢女么?不然你为何会叫她大小姐?” 秋莨点点头。 “新夫人您说的对,我之前的确是大小姐的婢女。” 秋莨接了一局说道:“大小姐乃是第一个梁王妃。” 听到了秋莨的话,马贞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秋莨开始娓娓道来,将苏落梅的事情一点一点的告知给面前的马贞。 马贞越听越觉得好奇。 对这个苏落梅觉得好奇,更是对苏落梅和宇文渊之间的事情感兴趣,没有一会的时间,马贞已然是将秋莨赐座,甚至身子都不自觉的靠近了秋莨。 秋莨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淡笑,轻轻地打开了自己随手携带的一个荷包,一股淡的几乎闻不到的气息登时就沾染在了马贞的身上。 马贞毫无察觉。 而秋莨则是越发殷勤的和马贞说起来。 秋莨走出了马贞帐篷的时候,看着夜空之中闪烁着的群星,默默地说道:“小姐,你安心好了,我会为您报仇的!” * 回到了军营之中的陶然便开始着手准备明晚的事情。 宇文修看到了陶然忙碌的样子,忍不住将陶然揽入了怀里。 陶然的心瞬间便紊乱的跳动起来。 “怎么了?” “我舍不得我的然儿去冒险。”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陶然。 “一定要这样么?” 陶然知晓宇文修对自己的担心,但是狡黠的对着宇文修眨了眨眼睛。 “我知晓檀之你是担心我,我表示十分的感动,好不好?” 宇文修被陶然的语气弄得噗嗤一笑。 这件事是势在必行了,他叹息了一声。 “等这件事了结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宇文修的声线掺杂了几分的慨叹。 “自从然儿嫁给我之后,好像还不曾安生的过过几天好日子,说起来都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对不住你。” 陶然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战争的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事情,况且,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事情,我只是想要手刃宇文渊,若是不能亲手做这件事的话,这才是我的遗憾。” 245.心有灵犀一点通 宇文修倒这段时间从来不曾问过陶然为何会对宇文渊和苏落菊有着这么大的仇恨了。 陶然对宇文修的不追根究底很是松了一口气。 陶然记起了当初在观音庙外面的事情,可是却是对当初自己的行为羞于启齿的。 幸好宇文修不曾追问,不然的话,陶然都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去面对宇文修。 当初自己色诱宇文修,简直是将她这一张老脸都给丢尽了。 宇文修轻轻地将一个浅吻烙印在了她的额头之上,陶然被宇文修弄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猛然的跳起来,对宇文修说道;“我……我去看看厨房里的膳食做的如何了。” 说着,陶然便慌乱的逃窜出了主帐之中。 出了主帐,陶然还在拍打着自己红红的脸颊。 膳食房里静悄悄的,因为这时候并非是准备膳食的时间。 可是陶然却是发觉自己依然饿了。 所以她才会来这里,打算准备一些膳食。 陶然看着膳食房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着自己,所以闪身就进去了空间之中,空间之中的耕地之上,此刻已然是生机盎然了。 不少陶然熟悉的蔬菜都已经是在迎风招展了。 看着这些水灵灵的蔬菜,陶然心念一动,摘下来了不少放在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 想了想,陶然又从那空间灵泉水里面取出了一些鱼虾,还在空间里散放在了菜地中的鸡鸭也抓了两只。 接着陶然便闪身出了空间之中。 看着自己手边的这些食材,陶然开始大展身手。 因为不会宰杀这些鱼虾和鸡鸭,陶然还捉到了一个膳食房的帮厨来给自己打下手,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便被陶然做了出来。 进入了主帐的时候,宇文越竟然也过来了。 陶然唇角的笑意敛下,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一边,对着宇文越敛衽施礼。 “见过皇上。” 宇文越的实现放在了陶然手边的托盘之上,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从上面飘散开来。 “这些饭菜乃是你亲自下厨做的?” 陶然看得出来宇文越对这些饭菜很有兴趣的,可是陶然却是不喜欢自己亲手做的饭菜给宇文越吃掉。 她怏怏的说道:“回皇上,正是啊。” 宇文越当然看得出来陶然脸上的不悦之色,可是越是这样,宇文越就越发的对着饭菜更有情绪了。 “哦?朕正好也饿了,不如朕便和你们一并吃好了。” 陶然听得出宇文越自称朕已然是对她的威压。 准备是拿出了皇帝的身份来逼迫自己了。 陶然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宇文修。 宇文修说道:“皇上,然儿的手艺着实是拿不出手,就连我素日也不过是勉强入口,只是然儿的这一份心意可贵,所以我便从不曾拒绝,可是皇上若是吃了的话,恐怕会伤及皇上您的龙体。”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宇文越及时的打了一个寒颤。 再看看陶然唇角便露出的那一抹狡黠。 宇文越登时便信了宇文修的谎话。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 不吃了。” 陶然看宇文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对宇文修说道;“王爷,我将饭菜温起来,等一会端来给你吃。” 宇文越听了陶然的话,便点了点头。 “好。” 唇角的笑意噙着一抹暧昧的温软。 陶然看到了宇文修的眸光,登时便是脸上一热,想到了她去膳食房之前宇文修烙印在自己额头的那个浅吻。 陶然的耳根又开始炙烫起来。 急忙的端着饭菜消失在了主帐里面。 陶然自然是不需要将东西放入膳食房温起来的,她随手的将东西收入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 想了想,陶然便转身去了镶翠的房间。 镶翠已然在休息了,看到了陶然西出现,登时便从塌几上下来。 “王妃,您怎么来了。” 陶然说道:“我在你这里挤一挤,主帐里王爷和皇上正在商议什么事情。” 镶翠点点头,开始将自己的床铺让出了一半,并且取出了一条全新的锦被来。 陶然在镶翠的身侧躺下。 看着身边的镶翠,说道:“好生的睡下,一会你清醒了,我将我做的饭菜给你吃一点。” 镶翠点点头。 没有一会的时间,镶翠便响起了沉稳的呼吸声。 陶然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辗转反侧。陶然索性也就起身。 外面还是一片的炽烈阳光。 虽然这阳光看着很灿烂,可是却终究是冬日暖阳,温暖不到任何人。 陶然转身走出了军营,朝着城楼缓步而上,看着对面的敌军,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怅惘。 看着天色逐渐的黑沉下来,陶然才回到了主帐之中,主帐之中,宇文越似乎是刚刚离去,只有宇文修一个人。 宇文修看样子也没有入睡,脸上丝毫都没有困顿之意。 看到了陶然,宇文修说道:“然儿,你去哪里了,我刚刚去找了你,可是不曾见到你。” 陶然说道:“我去了城楼上吹了一会风。” 接着陶然便将宇文修身前塌几之上的东西收敛干净,一挥手,将自己放在了储物戒指里面的饭菜都摆在案几之上。 “今日竟然还有鸡鸭鱼肉,果真是太丰盛了。” 说着,陶然便将碗筷放在了宇文修的面前。 “你先吃着,我去将镶翠的一份给她送过去。” 须臾之后,陶然去而复返,两个人开始沉默的用餐。 每一次用餐的时候,宇文修的神色都是很沉默的。 陶然也开始学着宇文修的沉默。 一餐饭虽然两个人不曾有过任何的言喻交流,可是却是吃的酣畅淋漓。 陶然将残羹剩饭收拾了一番,挥手都丢到了空间之中。 陶然的眸子对上了宇文修,“咱们出去吧,大军现下想来应该是已然准备妥当了。” 宇文修漆黑的眸子像是在瞬间淬染出了一层一层的泼墨的黑沉来。 陶然还来不及反应,宇文修已然是将陶然狠狠的揽入了怀里。 “答应我,一定要为了我,保重你自己。然儿,我的身边,只有你。” 这句话对宇文修适用,对于陶然来说何尝不适用。 陶然心中倒是没有任何的沉重。 “对于我来说,我的身边也只有你了,对了还有镶翠。” 陶然的话落下,立刻就将这离愁别绪给挥散殆尽。 宇文修的眸子里立刻生出了层层的无奈来。 “你呀——然儿,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一生浅浅的喟叹,似乎是叹到了陶然的心理,仿佛是谁人拿着一根羽毛在轻轻地骚动着陶然的心。 她蓦地扬起了一抹淡笑。 “走吧。” 两个人十指交扣,双双携手出现在了主帐之外。 另外一边的宇文越已然是穿着一身的银色的披甲,看着威风凛凛。 身下是一匹威风凛凛的汗血宝马,而在宇文越的身侧则是已然有很长时间不曾出现过我郁绣珠。 郁绣珠似乎是正在和宇文越说着什么,两个人的脸上全然都是昭昭的情谊。 看到了这一幕,陶然忍不住侧眸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宇文修。 宇文修勾唇对着陶然笑了笑。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着层层的暖意和柔光。 和那边的郁绣珠和宇文越不同,两个人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 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温言软语,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誓言,陶然只是觉得宇文修握着自己的大掌,似乎是再度紧了几分。 而此时的大军已然是整顿完毕,正在城门之前汇合。一眼看过去,全然都是凛凛的银色披甲。 这时候,有人为陶然和宇文修牵来了战马。 陶然一跃而上,可是旋即,宇文修也在陶然的身后跃上了同一个战马,感受到了腰肢之上宇文修拦着自己的力道,陶然诧异的说道:“咱们不是每个人一匹马么?” 宇文修说道:“可是我却是舍不得我的妻子一个人在马上,我要和你一起来。” 陶然的心中登时就激荡出了层层的涟漪。 唇角露出了一个娇媚的笑意,眸中的柔光款款的看着宇文修。 看到了这里,郁绣珠的脸上登时就生出了层层的羡慕。 宇文越看出了郁绣珠神色的变化,朝着那边的宇文修和陶然看去,看到的正是这两个人目光交汇,款款深情的眸子。 宇文越的眸子登时一缩。 “绣珠也很想驰骋在这战马之上么?” 郁绣珠说道:“不,我只是看着五嫂和五哥之间感情甚笃,很是羡慕呢。” 宇文越的唇角轻狎的扬起。 在郁绣珠素白的玉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有什么好羡慕的,莫非朕对你不好么?” 郁绣珠收敛起了唇角的笑意,淡看着自己面前的宇文越。 唇角一勾,说道:“皇上对臣妾自然是极好的,可是皇上的身侧却佳人无数,我可并非是最独特的那一个。” 听到郁绣珠的话,宇文越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切了几分。 他就看中的郁绣珠的这一份坦诚。 “自然,在真的眼中,你自然是最独特的一个。” 郁绣珠笑靥更深了几分。 “真的?” 其实郁绣珠更想问的是和皇后李裘洁想比较,谁在他心目之中的地位更重要一些。 可是郁绣珠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从来不曾拿着这样的话来挑衅两个人的底线。 她只是将这个问题给忽略过去,素手轻轻地笼了一下他的衣角。 “皇上在战场之上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妾不能在战场之上为皇上挡枪挡剑,可是这刀剑无眼,还望皇上多多的保重才是。” 宇文越眸子里的柔光更盛烈。 轻轻地执起了郁绣珠的素手放在唇边烙印下一吻。 “我会的。” 郁绣珠说道:“我去那边看看姐姐。” 宇文越说道:“不必了,大军这就出发了,本王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的时间。” 说着,宇文越便直起了身子,对着郁绣珠身边的大丫鬟说道:“带皇贵妃回去城主府里!” 说罢了,便一夹马腹,朝着那城门而去。 那边的宇文修也是一夹马腹,那马匹便带着两个人朝着城门疾驰而去。 身后的郁绣珠看着大军逐渐消失在军营之中,眸子里露出了淡淡的担忧。 似乎她的心也随着这军营的空荡而失落起来。 身边的宫女说道:“贵妃,咱们还是回去吧。” “只愿这一次,咱们能够彻底的平息掉这内乱。”郁绣珠吐出了一句话,眸子里燃出了几分的亮色来。 246.混战 望京城的城门大开。 自从陶然进入这望京城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向敌军发起攻击。 因为敌军的妖兵鬼将的缘故,这些时间以来,一直都是以防代攻。 出了这望京城,陶然便看到了无数的兵卒身上披着银麟般的披甲,在月光下闪闪的发着寒光,显得极为的壮观。 身后是宇文修那温暖的怀抱,陶然这畏寒的体制好像在碰到了宇文修之后便彻底的没辙了。 能够在这样凛冽清寒的晚上,窝在自己爱人的怀里,享受着这一份温暖,这是多么幸福的感觉啊。 宇文修感受到了陶然的瑟缩,说道:“你是不是很紧张接下来的事情?” 陶然摇头,“这个没什么好紧张的,不是有你在我的身边么?” 陶然对着宇文修嫣然一笑。 “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便揽紧了陶然的腰肢。 “这样可还冷?” 陶然登时觉得自己的腰肢一紧,接着赧红的热烫便浮现到了脸上。 “不觉得冷了,我觉得很暖和。” 陶然执起了宇文修粗粒的大掌,竟然觉得心中升腾出了淡淡的不舍。 好想永远就窝在男人的怀里,永远都不离开。 宇文修看着跟一个猫儿一样窝在自己怀里慵懒的陶然,“一会你千万要注意你的安全。” 陶然应了一声。 “好。” 大军正在缓慢的前进。 没有多长的时间,大军便开拔逼近了敌军的军营。 敌军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我军竟然主动的出击,在军心之上已然是落下了下风。 我军势如破竹,恍如一只利箭插入了敌军的阵营之中,敌军的兵卒和将士们乱成一团。 等宇文渊意思到的时候,外面已然是陷入了一团的混战之中,但是显然是宇文渊的这一方落了下乘。 陶然在宇文渊出现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她的眸子里射出了犀利的锋芒。 “檀之,我去了。” 说着,陶然便飞身上前,直直的朝着那宇文渊的方向飞掠而去。 另外一边的宇文渊看到了这一幕,看着那个朝着自己疾飞而来的女人,蓦地眯了眯眼睛。 宇文修也一夹马腹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奔驰而去。 这一路上,宇文修所向披靡,无数人从他的长剑之下软倒了身躯,鲜血四溅,热血淋漓了他一身,可是他的面色却是没有任何的动容,似乎全世界都在他的眸子里淡去,只剩下陶然一个人而已。 宇文渊看到了陶然朝着自己直指而来,匆促之间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和陶然对峙起来。 陶然的胸衣之间翻滚着对宇文渊的万千恨意,这些恨意使得陶然的眸子看着凌厉了不少。眉眼之间清艳之色更甚了几分。 “宇文渊,纳命来!” 这一句话似乎是隔了十几年的时间,陶然的声线透着切骨的恨意。 宇文渊不明了陶然为何会对自己有这般深切的恨意。 就像是他不明了为何在对上了陶然这个女人的时候,自己为何会生出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齐王妃,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宇文渊的质问凛冽而来,手中的长枪也是分毫都没有留情,开始狠狠的朝着陶然劈了过去。 陶然一个侧身闪躲开了宇文渊的长枪。而这个时候,无数的敌军也蜂拥而上。 “护驾!快快保护梁王爷!” 陶然本以为宇文渊这般的草菅人命,在这军中定然会失去不少的民心,可是没想到到了这样的时刻,还是有人冒死来救他。 数十只长枪纷纷的朝着陶然的方向刺了过来,可是陶然却是腾空一跃,闪躲开了长枪的攻击,数十只长枪的枪尖都戳刺在一起,围拢成了一个长枪的包围圈,可是陶然却是踏着这些长枪的枪尖,腾空一跃,闪开了这些人的攻击,再度朝着宇文渊的方向挥了过去! 陶然这一撒手,便有无数的气刃恍如漫天花雨朝着宇文修所在的方向落下来。 陶然本以为自己是绝对不会失手的,可是没想到,凭空里冒出了一个宇文轩,手中的长剑暴涨了一倍有余,黑色的剑身化身成为了黑色的长方形的盾牌,将陶然的攻击瞬间化为了乌有。 只有叮当当当的气刃撞击剑身的声响。 极目望去,这四周全部都是肃杀的刀兵之声,还有不少人的哀嚎连成一片。 血迹和尸体到处都是,没有须臾的时间,这敌军的军营里已然是一片狼藉。 陶然没有丝毫的停顿,提起手中的红莲业火,朝着宇文渊和宇文轩所在的方向再度攻击而去! 宇文轩说道:“皇叔,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娘皮,我看这个小娘皮看你的目光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了。” 宇文渊眉心蹙起来。 “我也正为这件事烦恼呢,不如你来好生的帮我问一问,你拖延一下时间。” 宇文轩吊儿郎当的用拇指擦了擦自己的下巴,说道:“好,皇叔,你尽管去。” “这个小娘皮就交给我来好了。” 宇文轩看向陶然的时候,眸子里迸射出的全然都是贪婪之色。 陶然哪里肯这般轻易就放宇文渊离开,手中的气刃朝着宇文渊的方向疯狂的激射而去,可是却全部都被眼前的宇文轩给轻而易举的挡住,“女人,你何必这般的气急败坏,不如我来和你好生的玩几招?” 陶然的冷眸瞪了宇文轩一眼。 “你给我让开!” 这个刹那的陶然气场全开,一双潋滟风华的眸子蕴含了千钧杀意,凛冽而来的气势叫人忍不住瑟缩。 “身为女人居然这般的不温婉,着实是没有意思!” 说着,宇文轩已然是执起了自己的黑色长剑,朝着陶然便劈了过来。 陶然一个侧身闪开了宇文轩的攻击,周围的侍卫们也纷纷拿着长枪朝着陶然围攻过来。 可是却被宇文轩一个伸手制止了动作。 “你们都别过来了,我一个人好生的和这个女人过过招。” 宇文渊离开了之后,迅速的前往了国师身处的营帐里,打算将国师炼制出来的妖兵和蝙蝠纷纷的放出来。 等宇文渊再度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这战场之上的形势依然是有了惊天的逆转。 宇文修不知什么的时候,依然是披荆斩棘的来到了陶然的身边,一个用力,将陶然的身子丢到了马上,揽着陶然的腰肢,低声的说道:“你个性哈市这么冲动。” 陶然一边着手去应对那些对自己紧追不放的侍卫,一边对宇文修说道:“我看到了宇文渊,着实是不除不快。” “我知晓你心中的苦楚,但是这件事情并非是着急就能够解决的不是?” 说着,宇文修便讲手中的金黄色轮盘脱手出去,轮盘所到之处,无数人侍卫都应声而倒,生生的被劈成了两截。 看着周围一地的血腥,宇文修捂住了陶然的眼睛,似乎是生怕这样的一幕场景会污染了嗒然的眼睛。 陶然说道:“这没什么,我可以忍得住。” 这一段时日,陶然真的是看多了这些尸体和鲜血淋漓的样子,已然是做到了很淡定的状态。 宇文轩却在这诸多的尸块之中淡笑出尘。 “五弟,咱们兄弟两个还真是好久不见。” 看到了宇文轩,宇文修的眸子骤缩。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四哥,你若是现下投诚的话,我们可能还会考虑放你一马,你若是执意要助纣为虐的话,那可就休怪我不顾念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宇文轩却是蓦地一笑。 “兄弟情义,五弟,你是在跟我说笑话么?皇室之中,哪里来的什么兄弟情义,你我若是一母同胞尚且另说,可是你我既非一母同胞,之前更是谈不上有太深的交情,所以,我倒是要好生的问问你,咱们之间哪里来的什么兄弟情义?” 陶然靠在宇文修温暖的怀抱里,对着宇文轩扬声说道:“姑且不谈劳什子的兄弟情义,你跟随在这宇文渊的身边,自己做了多少危害百姓之事,说起来,你也算的上是大晋国的皇子,你现下看着宇文渊这个贼子这般的残害百姓,便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么?” 宇文轩听到了陶然的话,蓦地从喉骨里溢出了串串的低笑来。 “哈哈哈哈——愧疚?那是什么东西?!” 陶然无语凝噎,这个时候,宇文修说道:“然儿,切莫要和这般的人渣认真计较,若是宇文轩真的有人性的话,便不会在云隐城里制造出那样的惨案来。”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眼前蓦地出现了自己看到的那成堆的百姓血肉,恍如是莲池里的塘泥一般堆积在池塘的底部,看到了那一幕的时候,陶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残忍到这般的地步。 那里若是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不啻于是人间地狱。 接着似乎有数以万计的声线在陶然的耳畔响起,那是属于无数的冤魂的不屈的呐喊。 陶然说道:“那咱们不要废话,今日若是能够手刃这两个人渣的话,咱们也算的上是不虚此行了!” 宇文修点点有,一只手扶住了陶然的腰肢,脚下一蹬,两个人便从那马匹之上一跃而起。 宇文修手中的金黄色轮盘瞬间就朝着宇文轩的面门激射而去。 上一次宇文轩败在了宇文修的手下,现下对上了宇文修的这一击,自然是不敢疏忽和轻视,很快就迎刃而上,朝着那金黄色的轮盘用力的格挡了一下。 轮盘因为那巨大的力道在不断的旋转着,尽管是碰触到了宇文轩的锋锐的刀刃,也不曾有任何的停顿。 顿时,那金黄色的轮盘就和黑色的剑身碰撞发出了格拉格拉的刺耳声响。 宇文轩被这巨大的威压弄得生生的倒退了两步,脚下在地面之上形成了两道深深的印辙。 宇文轩脸色登时便挂不住了。 陶然看到这一幕,对宇文修说道:“檀之,你来拖住宇文轩的脚步,我去找那个宇文渊,擒贼先擒王,若是能够擒住宇文渊的话,他们群龙无首,自然也就不足以形成威胁了。” 说着,陶然便不顾宇文修的回答,很快朝着宇文渊所在的方向而去。 宇文渊似乎正被什么人给拖住了脚步。 247,手刃仇敌 陶然飞身踹开了两个朝着自己攻击过来的兵卒,等飞身到了宇文渊的面前,宇文渊已然是转过了身子。 这个瞬间,宇文渊的墨发飞扬出了熟悉的弧度,陶然恍惚之间又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宇文渊。 那个时候的宇文渊也是这般的芝兰玉树,带着几分逼人的俊逸面孔,生生的便攫取住了当时的苏落梅全部的目光。 现下的陶然看到了宇文渊的这一幅模样,却是从心底里浮现出了深深的厌恶之情。 当初的自己到底是如何看上宇文渊这个男人的? 现下看来,宇文渊这个男人身上真的是一无是处。 首先,宇文渊便是一个没有什么人品的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目的,竟然能够这般的不择手段。 陶然想着,手中的红莲业火在空气之中划过了一道漂亮的弧度,飞快的朝着那宇文渊的喉咙刺去! 宇文渊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随手挥了挥,在宇文渊的身后便出现了几个身形高大的妖兵。 看到妖兵出现在自己面前,陶然急忙收了自己的攻势。 宇文渊的眸子里也迸射出了一股异光。 “给我好生的招待一下齐王妃,记得不能伤害到齐王妃的分毫!” 说着,宇文渊便双掌一附,随着这一响亮的敲击声,十几个妖兵已然是朝着陶然扑了过来! 陶然的眸子迸射出寒光,红莲业火划过了一道红色的光,朝着这些妖兵狠狠的劈了过去! 一剑下去,无数的透明的魂魄从妖兵的身躯里腾空而出,化成了无数的碎片。 而紧接着,这些魂魄不知为何竟然再度的粘合在了一起,再度的化身成为了妖兵的模样。 陶然看到这一幕,眸子一眯,看样子,为了能够攻下望京城,宇文渊和白袍人将这个妖兵给改造进化了。 陶然不敢懈怠,眼看着宇文渊近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却是不能手刃仇敌,陶然的心中全然悲愤之意。 只见到无数的魂魄被陶然的红莲业火给打的魂飞魄散,可是旋即就会有无数的魂魄自行的组合到了一起,这般的周而复始,陶然很快就露出了颓势。 宇文渊的笑容在这暗夜之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宇文渊没有和陶然有任何的言语交流,可是单单是这样的看着陶然,陶然便能够感觉到宇文渊那深眸里蕴藏着的意思。 这个男人,陶然糊涂了一世都不曾看穿她。 现在的他更显出了几分的神秘。 陶然眸子里的寒光更胜,手中的红莲业火挥舞的更迅猛的。 周围的喊打喊杀的声音一直都回荡在陶然的耳边。 这更加激发出了陶然浑身的力量。 就在陶然和这些妖兵打的难分难解的时候,突然的从临近的帐篷里冲出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那女子手中执着一柄尖利的短剑,宇文渊甚至都不曾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那女子一箭穿心,剧痛瞬间在心头窜出来,宇文渊看着自己面前双眸猩红的苏落菊,震惊的瞠大了双眸。 “宇文渊,你去死!” 看到了这一幕,陶然显然也有些发蒙。 陶然甚至都不知晓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苏落菊不是一向都是以宇文渊为天为地的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行刺宇文渊? 她虽然很想用马贞来离间宇文渊和苏落菊之间的感情,但是她万万想不到,一个马贞竟然会有这般大的作用,显而易见,马贞离间这两个人感情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 可是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陶然却是一无所知! 陶然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在瞬间都冻住了。 宇文渊怎么可以是被苏落菊杀死的! 活该是她来亲手手刃仇敌才是! 陶然怔愣的瞬间,一个妖兵那厚重的大掌已然是重重的朝着陶然这边拍了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陶然的腰肢一紧,接着宇文修便讲陶然给揽着闪身避开了那妖兵的攻击。 “然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陶然的面色十分的不对劲。 陶然没有说话,素手朝着那边的苏落菊和宇文渊指了过去。 宇文修顺着陶然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到苏落菊正缓缓地将短剑的剑身从宇文渊的胸口里拔出来。 双眸沉痛的宇文渊一挥手重重的将苏落菊给打落到了一旁,苏落菊虽然满腹奸计,可是却是没有任何的功夫,这一甩之下,苏落菊的唇角登时就溢出了大团的鲜血。 可是苏落菊却是连丝毫的迟疑都不曾有,沾染了鲜血的手拄着地勉强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宇文渊的身边,手起刀落。利落而痛快的将手中的短剑戳入了宇文渊的胸口之上。 剧痛之中,宇文渊的双目欲恣。 “为什么?!” “你该死!” 苏落菊只觉得支撑着自己身体里的那一把子力气似乎瞬间抽离。 她脸上鲜血和泪水纵横,看着无比狼狈。 可是苏落菊眸子却是瞪得极大。 “宇文渊,你该死!” 手中的短剑甚至还在宇文渊的胸口不断的抽拉着,鲜血大团的涌现出了宇文渊的胸口。 陶然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 从宇文修的怀里挣脱出去,一柄红莲业火也以势不可挡的千钧之势,猛地插入了宇文渊的胸口。 苏落菊更是被陶然一脚踹开到了一旁。 宇文渊眸子更瞪大了几分,看着陶然这满脸的快意,突然之间觉得眼前的女子很是熟悉。 熟悉到他的身体里竟然滋生出了一阵难耐的悸动。 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吐出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陶然看着宇文渊这一幅濒死的模样,一串清泪终于是从眼眶之中崩落下来。 “宇文渊,你的确是该死!可是即便你该死,也该由我来手刃你!” 一旁的苏落菊眼看着陶然将红莲业火插入了宇文渊的胸口之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却一次次颓然的倒在一边,终于从苏落菊的喉咙之中溢出大串痛楚的哀鸣。 陶然不知要如何形容这一串哀鸣。 好似是失去了配偶的鸟儿发出了哀鸣。 声线之中透出无限的悲凉之意。 这边的宇文渊却终于是费尽了力气说出了一句话。 “你……好熟悉……” 熟悉到宇文渊即便是在濒死的时刻,也因为胸臆之中的这一股熟悉而涌动出落泪的冲动。 陶然的唇角露出了几分的嘲弄。 她将自己清艳绝伦的面庞蓦地凑近了宇文渊的耳畔。 这般亲密的姿势,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陶然和宇文渊之间,十几年前的鸳鸯交颈,十几年前的一幕一幕似乎瞬间涌现在了宇文渊的面前。 宇文渊不置信的瞠大了自己的眸子。 这个瞬间从他的胸口竟然蹦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 陶然几乎是在瞬间开口。 “我是苏落梅,我是厉鬼转世重生的苏落梅。为报仇而来,宇文渊,你死在我的手里,也该瞑目了!” 说着,陶然将红莲业火狠狠的朝着宇文渊的胸口戳了下去! 剧痛似乎在瞬间朝着宇文渊淹没过来。 他眼前似乎再度出现了大槐树,观音庙,那个他曾经放在心上珍之重之的女子,在濒死之际,发出了声声哀鸣…… 眼前逐渐的模糊掉,一片窒息的痛楚之中,周遭的一切都化成了一片白光,只有陶然那一双清艳绝伦的眸子不断的在眼前放大,再放大…… 的确是梅儿。 只有梅儿才会给他这么多的熟悉感。 的确是梅儿。 梅儿…… 白光乍现,黑夜覆顶,一切都归于平静。 陶然看着那个横尸在自己面前的宇文渊,唇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为何亲手手刃了仇敌,她的心中却没有衍生出更多的快意? 陶然蓦地将手中的红莲业火抽离宇文渊的尸体,殷红的鲜血连成了一道血线,在空气之中散落,形成了一道血舞。 不知是谁疾呼了一声。 “宇文渊死了!咱们败了!” 这一声之后,登时振奋了我军的人心,而敌军兵败如山倒。 我军以压倒之势大胜敌军。 陶然却是指着手中的红莲业火,一步一步的朝着苏落菊走过去。 苏落菊现下俨然是一个破败的娃娃,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狼狈,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堪。 陶然步步紧逼。 苏落菊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幅赴死的释然。 “来杀了我!杀了我!” 苏落菊似乎是癫狂了,双目欲恣,扬天大笑。 陶然没有动弹,一脚将苏落菊手中的短剑踹开,她蹲下身子,俯瞰着自己面前的苏落菊。 手中的红莲业火也抵上了苏落菊的喉咙。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苏落菊,我自认为在我有生之年里从来不曾亏待过你,可是你为何要杀害我肚子里的孩儿,生生的将我钉在观音庙,活埋在大槐树之下?” 陶然的这一字一句吐来,登时就成功的镇住了苏落菊。 苏落菊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是苏落梅?” 陶然的唇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错,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苏落梅,乃是你嫡亲的姐姐苏落梅。你不是一向都撺掇着陶然的妹妹陶莫愁污蔑我乃是厉鬼转世么?你说的对,我的确就是厉鬼转世,我转世就是来生啖你和宇文渊的血肉来的,看着你们一步一步的堕入绝境,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苏落菊陡然尖啸了一声。 “啊!你——” 陶然没有再和苏落菊废话,直接将手中的红莲业火戳入了苏落菊的胸口! 噗! 咸腥的鲜血在瞬间便染了陶然一头一脸,陶然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之中索命而来的厉鬼,看着面目峥嵘无比! 而在陶然身后的镶翠,则是陡然的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镶翠不断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一幕。 王妃说她并非是王妃,乃是重生而来的厉鬼! 这怎么可以? 这不可以! 等陶然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镶翠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陶然登时一急。 “镶翠!” “不!你不是小姐!” 镶翠的脸上登时就崩落了不少的泪水。 说完了这话,镶翠转身捂着自己的嘴巴冲了出去。 陶然急忙的跟上了镶翠的身子。 混乱的人群之中,一切都显得很是仓促。 石头拉住了陶然,“王妃,您去哪里?” 248.辞别 “跟镶翠说好了?” 陶然缓缓地摇摇头。 “檀之,你可嫌弃的这重生的身份?” 宇文修的眸子眯了眯,唇角的笑淡淡绽放,恍如三月的桃花开。 “有什么可嫌弃的,当初你这重生的身份貌似还是我给你的,不是么?” 宇文修把玩着陶然那素白的手指,语气之中多了一抹慵懒的邪佞之气。 陶然的脸上登时就生出了一抹羞赧。 “那你为何要给我这样一个重生的身份?” 陶然这一次仔细的盯着宇文修的眸子问道。 “你想要对付宇文渊,而我恰好也要对付宇文渊,所以我才想要这么试试。” 宇文修执起她素白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吻。 “不成想,我竟然是给自己生生的造出了一个妻子,我觉得很庆幸。” 宇文修唇畔的笑意不像是假的。 陶然敛下了眸子里的笑意,说道:“那你可后悔,按照檀之的优秀,自然是可以匹配更好的闺秀,这个闺秀心地善良,温婉大方,而我,心肠刻毒,心胸狭隘,满身都是缺点,怎么办才好?” 宇文修邪佞的在陶然的唇角烙印下一吻。 “可是我喜欢。” 这个吻很快就使得陶然的呼吸紊乱起来。 宇文修索性就攫取住了陶然的后脑,将这个吻加深了几分。 一吻罢了,陶然的呼吸急促的喘息,胸脯也开始上下起伏,映入了宇文修的眼中已然是一片勾人的诱惑。 宇文修的眸子不禁深了几分,一片眷恋缱绻的柔光。 陶然轻轻地将素手按在了宇文修的唇瓣上,努了努嘴说道:“不准随便的亲吻我,小心被人看到。” 宇文修气闷的说了一句。 “谁敢!” 接着便附在陶然的耳边低语。 “然儿,你我已然是许久不曾……” 陶然的耳畔登时就红了几分。 “嘘,外面有好多人呢,不许轻举妄动。” “喂!” * 三日之后,一行人回到了京都城。 这大晋国动荡了有一年之久的内乱终于是平定了。 宇文修被宇文越封为了大将军王,而陶然本来便已然是超一品夫人,便也没有再行加封之礼。 一时之间,宇文修和陶然在京都城的风头一时无两。 陶然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去拜访了苏家。 看到这个京都城里显赫的贵人陶然出现在了苏府的门口,苏府的人是无比诧异的。 陶然看着前世自己曾经生活了十几个年头的地方,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缅怀。 没有一会,便有苏府的官家李德福上前来行礼。 “苏府管事李德福,拜见齐王妃。” 陶然看着自己面前李德福那熟悉的面孔,眸子里生出了几许的热泪。 “李管家速速请起。” 说着,陶然便不自觉的上前扶起了李德福。 李德福看到了陶然的举止,更是纳闷了不少。 “不知齐王妃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陶然说道:“我听闻苏府的老爷乃是擅长丹青之人,眼看着齐王爷的生辰便要到了,我便冒昧来府里,想要求一幅苏老爷的字画,不知官家可否代为通秉一声?” 李管家听到陶然的话,登时就释然了不少。 苏府依然从很久之前便退出了这京都的政权圈子。 已经嫌少和这些京城显贵人家打过交道了。 刚看到陶然的时候,李管家生生的生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是自家惹到了齐王府。 听到了陶然的来意,李管家松了一口气。 注意到了官家的态度,陶然这才恍然的意识到,自己现下已然不是苏落梅了,而是陶然。 即便是自己贸贸然的去见了父亲,见到了母亲,甚至是见到了自己那个从未蒙面的亲妹妹,可是他们都会接受自己么? 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陶然便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候在了一旁的花厅里。 这花厅乃是苏家待客的花厅,陶然前世的时候曾经有很多时间来这个花厅里款待自己的那些小姐妹们,可是想不到陶然竟然也会有坐在这个客厅里,忐忑不安的等着自己的母亲过来的一天。 想到了前世,陶然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 就在这时,花厅外面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陶然回眸看过去。 只见苏氏身穿着一件海棠色的褙子,褙子上滚了一圈暗金色的镶边,下面乃是一身暗金色的裙摆,这样的妆容看上去十分的素淡,可是这素淡的装扮却是掩饰不住苏氏那已然憔悴日渐衰老的容貌,陶然依稀还能在五官和轮廓之中看出苏氏年少的影子来。 一种激动的心情瞬间就从胸膛翻涌过来。 陶然急急地上前走了一步。 母亲两个字险些就脱口而出,可是陶然还是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上前一步,款款的对着苏氏行了一个晚辈礼。 “见过苏夫人。” 苏氏看到陶然行了这般的大礼,登时就慌乱了。急忙也要对苏氏行礼,可是还不曾等苏氏行礼,陶然便按住了苏氏的手。 “苏夫人,不必这般的多礼。” 苏氏见到陶然这般奇奇怪怪的行为,便忍不住诧异的抬了抬眸子。 陶然开始和苏氏款款的说起来。 如何敬仰苏先生的才学,想要在求苏先生一幅画。 在陶然滔滔不绝的讲述之中,苏氏逐渐的褪去了对陶然的戒心。 一番的寒暄之后,两个人很快就说的投机起来。 苏氏发觉齐王妃这个女子,竟然在很多的地方和自己有着相同点,就连不少自己喜爱的东西,齐王妃都是能够说出一二的。 很快,陶然便成了苏府的座上客。 时机成熟了之后,陶然便讲自己前世今生的事情都全盘脱出,告诉了苏氏,苏氏开始的时候是抗拒相信的,可是在陶然热泪盈眶的眸子里,听到陶然说出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秘密之后,母女两个终于是抱头痛哭,苏氏终于是认下了这个女儿! 陶然的妹妹现下已然是长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俨然是即将开花的花骨朵,看着这样熔岩鲜嫩的妹妹,陶然感觉很是欣慰。 苏氏很快就将陶然的事情,告知了自己的丈夫,虽然苏无识开始的时候很不相信,可是很快也和苏氏一样接受了陶然这个女儿。 陶然看着苏氏日渐衰老的容貌,将空间里的一瓶还颜丹给了苏氏,苏氏和苏无识在吃下了丹药之后,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容貌。 看着彼此变得年轻的容貌,苏氏和苏无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陶然将长寿丹也分别给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妹妹。 几个人分别都吃下了这些丹药,虽然不敢说能够长生不老,但是维持身体健康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了。 陶然问过苏氏和苏无识可愿意跟随着自己前往修仙界? 可是却被苏氏和苏无识给拒绝了,只是将妹妹苏落竹交给了陶然。 陶然便将苏落竹也带到了齐王府去。 将苏落竹在齐王府里安顿好了之后,陶然遇到了宇文修。 陶然将苏落竹的事情告知给了宇文修。 宇文修的眸子里有几分的异色,可是却没有拒绝陶然的安排。 陶然看的出宇文修眼中的勉强,她说道:“我知晓这件事比较为难你,毕竟落竹没有半分的修为。” 宇文修说道:“这倒不是,我只是担心落竹的安危,若是将落竹留在这凡间的话,我可以找个人先来给落竹启蒙,毕竟若是贸贸然的讲落竹带入修仙界,也是十分的危险的。”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陶然眸子里便生出了几分的愧疚。 “原来是这样,那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 “难道不是么?” 陶然的脸上登时就浮现出层层的笑意来。 “檀之,我觉得我现下很幸福,我如愿的和我前世的父母和妹妹相认了,之前的仇人也死掉了,现下这大晋国又是一片太平。” 宇文修对着陶然的脸颊狠狠的捏了捏。 “既然觉得幸福,那日后便好生的对待你的夫君,如何?” “莫非我对你还不够尽心尽力么?” 陶然反诘的说道。 “你说呢?” 陶然的脸颊登时就红彤彤的一片。 她拍开了宇文修的手掌,飞快的朝着苏落竹的院落跑去。 “我先走了,我不理你了。” 去见了苏落竹,陶然将宇文修的担忧告知了苏落竹,苏落竹病没有任何的异议,虽然小姑娘的年纪还小,但是却被苏氏教养的很懂事很乖巧,和当初的苏落梅相比较,苏落竹少了几分的活泼,多了几分的乖巧,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 而且苏落竹的面貌其实是和陶然的面貌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的。 只是苏落竹美的更加的清隽。 苏落梅美的则是清艳绝伦。 宇文修的办事效率也不可谓不快的,没有多长的时间,便给苏落竹请了一个启蒙的导师。 苏落竹虽然看着性子柔弱,但是却很能吃苦。 从开始修炼到能够引气入体,才算的上是踏入了修仙的第一步,当初这第一步,陶然足足的用了好几个月。 镶翠用的时间更是陶然的两倍。 可是苏落竹在勤学苦练的基础上,加上陶然给她淬炼筋骨用了无数的空间灵水和空间灵药,没有一个月的时间,苏落竹便引气入体了。 可是引气入体只是最基础的阶段,而陶然和宇文修已然是打算踏入修仙界了。 陶然便给了苏落竹无数的空间灵药和空间灵水,将这些东西都放入了一个储物戒指里面,送给了苏落竹,并且告诫苏落竹,不准将这储物戒指的事情告知给任何人。 苏落竹乖巧的应下。 陶然和宇文修辞别了宇文越,双双的踏上了修仙之路。 陶然和镶翠刚刚在两日之前和好如初。 镶翠的性子相比较起之前变得沉默了不少。 临行之前,陶然去见了郁绣珠,郁绣珠再度怀了孕,成了这阖宫之中最得宠之人。 李裘洁虽然名义之上是皇后,但是母族的势力不显,加上对这后宫之事不善于打理,彻底的被架空成为了一个名义上的皇后,而郁绣珠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却是行使着中宫的权利,至于陶莫愁,在诞下了一个公主之后,再加上宇文渊的造反给陶莫愁带来了不小的牵连,陶莫愁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辞行的时候,陶莫愁竟然破天荒的对陶然说了保重。 249.辞别 “我去追镶翠,石头,你帮我去追镶翠。” 陶然其实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面对镶翠。 镶翠一直以来都将自己当成了这个世界之上唯一的亲人,可是现在却知晓了自己并非是之前的原主陶然,心中定然是接受不了的,想到了这里,陶然的心理也焦灼成了一片。 她的眸子里染了几分的焦灼。 “石头,你一定要追到镶翠,帮我将镶翠安全的带回来,好不好?” 石头虽然不知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到陶然这样郑重的交代自己,当下也不敢怠慢。 “好,我这就去。” 石头一边朝着镶翠逃跑的方向追去,一边抱怨的咕哝说道。 “这个镶翠着实是太不像话了,偏偏在这么忙的时候给小爷我出幺蛾子。” 看着石头的背影朝着镶翠追上去,陶然这才放宽了心。 可是想到了镶翠的态度,陶然的心再度紧紧悬起来。 没有一会的时间,宇文修便找到了陶然。 “然儿,怎么了?” 陶然看到了宇文修那熟悉的身影,登时便放下了全部的心防,甄首紧紧地靠在了宇文修的怀里。 “檀之,宇文渊死了。” 宇文修看到了陶然这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宽厚的大掌轻轻地在陶然的脊背上抚娑着。 “我看到了。” 陶然接着说道:“苏落菊也死了。” “我也看到了。” 陶然疲惫了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卸下了全身的重担,整个人都是不胜疲累的。 可是想到了镶翠,陶然的心就开揪起来。 她的身子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宇文修几乎没哟任何的迟疑,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了陶然的身上。 大氅之上还残留着宇文修身上的温度,给人的感觉十分的安心。 陶然睁开了潋滟风华的眸子。 “尘埃落定了,太好了檀之。” 陶然的眸子里全然都是潮湿的水汽。 宇文修将一个轻轻地吻烙印在了陶然的额头之上,陶然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是的,太好了,然儿。” 目光交汇,看着宇文修眸子里暖暖的柔光,陶然轻轻地弯了弯自己的唇角。 远处,从帐篷里被押解出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其中便有宇文婉柔,马贞,以及秋莨。 看到了这里,陶然的眸子动了动。 “檀之,我看到了马贞。” 宇文修的眸子顺着陶然的眸子看过去,说道:“我也看到了,但是现下你还不适合去见她,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了,才可以释放马贞。” 陶然软软的说道:“那你可千万要善待马贞。” 宇文修忍不住抚娑了下陶然的头发。 “那是自然了,放心好了,我不会叫马贞受委屈的。” 提到了马贞,陶然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不自然。 若非是自己的缘故,马贞也不会被自己拖入到这样的一团泥沼之中来。 陶然说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宇文婉柔?” 宇文修说道:“这个和我们没有干系,只看皇上的意思了。” 对于宇文婉柔,陶然并没有特别的观感,刚刚重生的时候,看到了宇文婉柔的时候,陶然的心中其实是很恨的。 她自己的孩子化成了一滩血水无声的化为须有。 可是宇文渊和苏落菊的孩子却是平安的活在了这个世上。 陶然的心中难免会生出诸多的不平来。 可是在亲手手刃仇敌之后,陶然对宇文婉柔的态度没有那般的尖锐了。 对于陶然来说,宇文婉柔只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罢了。 但是想到了秋莨,陶然拉住了宇文修的手臂。 “我想见一见这个秋莨。” 宇文修说道:“好,这个我依你。” 陶然看宇文修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仍旧是透着万千的宠溺的。 便不由得好奇想道。 自己重生的事情,宇文修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呢,还是说宇文修当时虽然听了自己的故事,可是却没有放入心中? 无论是哪一种,但是既然宇文修不肯提起这件事,那么陶然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这件事。 看着这战乱之后一片疮痍的军营,陶然升腾出淡淡的释怀感。 这一夜,一直忙碌到了天明。 宇文轩在看到了宇文渊丧命的时候,已然是不知道逃命到了哪里,就连那个白袍人也连点的没有在敌军的军营之中找到。 “被那个白袍人跑掉了,他们会不会还在人间危害百姓?” “这个谁也说不准。” 宇文修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大亮,已然是露出了鱼肚白。 宇文越不知什么时候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这一次多亏了这个苏落菊的出手,你们或许现下还在纳闷这个苏落菊为何会突然之间发疯刺死了宇文渊吧?” 陶然诧异的看向宇文越。 宇文越要看的就是陶然这个神色,登时就说道:“你们可能不知晓,这个梁王妃自从嫁给了皇叔之后,可是十几年仅仅出了一个婉柔郡主,你们可知道为什么?” “不是说苏落菊在生婉柔郡主的时候伤了身子么?所以这之后便再也无所出?” 宇文越神秘的对着陶然摇摇头,“这件事并非是如同世人知晓的这般简单,据说这个苏落菊是在前几天梁王爷和马贞成亲的时候,得知了自己多年无所出的真相。” “什么真相?” 陶然其实是有所鄙夷的,毕竟宇文越乃是一国皇帝,可是却对着闺阁之中的 事情有这般浓烈的兴趣。 宇文越没有察觉到陶然眸子里的鄙夷,说道:“原来这个梁王妃一直都无所出,乃是梁王爷暗中下药所致。” 陶然眸子缩了缩,心中瞬间便恍如掀起了狂风骇浪。 “下药?” 她扬高了自己的声调。 “啧啧,对,就是下药,这件事我们还是从之前这梁王妃的一个贴身婢女的口中得知的,这个婢女说,是她在那天晚上将这件事告知了苏落菊,所以苏落菊才会对梁王爷由爱生恨,进而杀死了梁王爷。” 陶然听到婢女,神经猛地一跳。 “什么婢女?” 宇文越被陶然这紧张的神色,弄得吓了一跳。 说道:“这个婢女的身世说来也是奇怪的,之前这个婢女乃是前梁王妃身边的婢女,据说是因为家人被现在的梁王妃苏落菊威胁,所以只得是背叛了前面的梁王妃,联合苏落菊害死了自己的主子,进而跟在了这个苏落菊身边十几年,说来也是唏嘘,这个婢女虽然是跟随在这苏落菊的身边,可是心中却一直都装着以前的主人,所以才会在苏落菊失势的时候,在苏落菊和宇文渊这两个人的身后双双都插上了一刀。” 宇文越边说边唏嘘的摇摇头。 “说起来这个婢女匜算的上是一个烈女子,在说出了这一切的真相之后,那婢女便自刎而死了,说是要去泉下为当初的罪行向小姐赎罪去了。” 陶然的脸上登时就崩落出了无数的泪花。 “那个婢女……” 陶然双唇翕动的问道:“可是叫秋莨?” 宇文越惊讶的说道:“对,五嫂你如何知晓这个婢女的名字?咦,五嫂,你怎么哭了?” 陶然蓦地将自己的面孔投入到了宇文修宽大的胸膛里,哭的不能自抑。 原来当初秋莨背叛自己是迫不得已的,原来,秋莨一直都是一个好的! 可是一切都晚了! * 次日,陶然和宇文修双双站在了秋莨的坟上。 陶然洒出了一片片的纸钱,一边杨撒出去,一边开口说道:“秋莨,我知晓了原来我一直都误会你了,你原来一直都是一个好的。你安心的去吧。” 等陶然起身,宇文修将披风披在了陶然的身上。 起风了,风将那些纸钱洋洋洒洒的吹起来,看着这一片新坟茔,陶然的心中弥漫出来的是一片怅惘。 “走吧,咱们启程回去京都城了。” 陶然点头,不远处有马车已然在等候着陶然。 陶然对宇文修说道:“我有话想要和镶翠说一下,你先去别的马车里,好不好?” 宇文修很想说不好,可是在对上了陶然那一双满是哀求的眸子的时候,宇文修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只能溢出一个淡淡的好字。 陶然上了镶翠的马车。 看到了陶然上车,镶翠不自觉的缩了缩自己的身子,从里到外透出来的都是对陶然的防备。 看到镶翠的动作,陶然的心刺了一下。 她没有上前去刻意的亲近镶翠,只是在一旁对着镶翠说道:“镶翠,我知晓你心理一定很难过,但是我也不是刻意要瞒着你的,你从小便和陶然在一起长大,若是被你知晓了陶然早已经没有了,你心中肯定是不会接受我的,我当初也是被人害死的,我的经历和你原来的主子陶然何其相似,所以我在这丞相府之中更加要倍加小心,我本来是打算在咱们去修仙界的时候,将这件事告知你的,但是既然你现下知晓了,也算的上是天意。我不期望你能够和之前一样和我之间亲密无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疏远我,在我的心中,我真的是将你当成了我身边最最亲密的亲人。” 陶然说这话的时候,镶翠的眼睫轻轻地颤抖,就连唇瓣也无声的翕动起来。 陶然说完了这些话,便说道:“但是你若是执意不肯原谅我的话,我也无话可说,若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的确是我占据了陶然的身体,我对不起你。” 说着,陶然便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想到了这么多年以来,和镶翠两个人相依为命的一幕一幕,陶然的身子一顿,可是很快,陶然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看着陶然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镶翠终于控制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姐……” 镶翠啜泣着出声。 可是陶然没有听到镶翠的话,已然在寂寂寒风之中,登上了宇文修的马车。 宇文修的马车相比较起镶翠的马车要宽敞很多,可是陶然却没有在镶翠的马车里那种生疏疏离之感。 宇文修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在他案几下的炭盆正和宇文修的笑容一样散发着淡淡的温度。 偶尔有爆炭的声响在空气之中爆裂,更给这车厢里增添了几分的温暖。 陶然上了马车,便依偎在了宇文修的身旁。 250.身份玉牌 可以看得出来,婚后的陶莫愁已然是彻底的褪去了之前的嚣张跋扈的外衣,开始变得低调和内敛起来,而深宫之中的生活也过得并不如人意,所以陶莫愁才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着实是陶然意料不到的。 至于宇文婉柔,则是被宇文越贬为了庶民。至于她到底去了哪里,又会有什么样子的结果,陶然着实不清楚。 经过了晋文帝的死之后,京都城里已然是换了两个皇帝,整个京都城的权利也来了一个彻底的大清洗。 这个京都城变得越发的不像陶然印象之中的京都城了。 陶然最后看了一眼这京都城。 现下已然是早春时节了,柳树已然发出了嫩绿的枝叶,看着十分的好看,似乎有满目的希望在眼前绽放。 宇文修对着陶然说道:“咱们走吧!” 说着,宇文修便将手中金黄色的轮盘放在了脚下,宇文修踏了上去。顺带的将陶然也拉上了那个轮盘,轮盘很大,占据两个人绰绰有余。 那边的石头和镶翠分别的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双双的踏上了法器之上。 四个人逐渐的腾空而上,渐渐地飞出了京都城。 * 之前陶然和镶翠在李梦泽的带领之下走过这条路,但是那时候的陶然和镶翠是没有任何灵力的凡人,李梦泽的修为虽然高,但是带着两个凡人也难免会有些吃力。 但是这一次陶然和镶翠过来,却都是彼此有了不俗的灵力,所以路上不过是用了三四日的时间,便来到了凡间和修仙界交汇处的一处灵山之上。 登上了这一座灵山,登时就感觉到了这灵界和凡间截然不同的空气。 这灵界之中有着充沛的灵气,被这么多的灵气沐浴,登时感觉整个人打了一个舒服的冷战。 陶然伸展开自己的双臂,神情之中全然都是陶醉之色。 镶翠忍不住问道:“主子,咱们还是去鬼门么?” 陶然听到镶翠的话,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这两个人。 宇文修注意到了陶然的眸色,说道:“既然你们两个乃是出身鬼门之人,那咱们便跟着你们去鬼门吧。” 陶然这个时候生出了一些担忧来。 之前在凡间的时候,陶然根本不曾思虑过这个问题。 “檀之,你在这灵界乃是什么门派的人呢?” 宇文修的唇角溢出了丝丝的笑意来。 “然儿你终于知晓要问我这件事了么?” 陶然觉得宇文修的态度有些奇怪。 “什么意思?” 宇文修说道:“我以为然儿不会问这个问题。” 陶然说道:“檀之,是不是你所在的门派和我所在的鬼门乃是势不两立的门派,所以你才一直都对我缄口不言?” 宇文修但笑不语,缓缓地对着陶然摇摇头。 陶然的眉心蹙起。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宇文修所在的门派距离鬼门很远的话,那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一起? 陶然的心底突然之间生出了诸多的恐慌来。 这些恐慌在凡间的时候是不曾生出来的。 看着陶然紧张的样子,石头噗嗤一笑。 “王妃你不必担心了,主子也是鬼门之人。” 听到了石头的话,陶然的眸子乍然倾泻出了惊喜的神色来。 “真的么?檀之?” 看着陶然眉眼之间炫目的雀跃光彩,宇文修淡淡的颔首。 “对,我也是鬼门中人,所以然儿大可不必为这件事担心。” 说着,宇文修便对石头说道“咱们进入了灵山,便不急着回去鬼门了,不如便好生在这灵界转转。” 接着宇文修的视线看向陶然。 “然儿,你可有异议,我听说你和镶翠自从来到了鬼门之后,便专心在鬼门里修行,不曾在这灵界里游历过,不如就借这个机会,我带着你们好生的游历一番。” 陶然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但是她对宇文修的身份还是很好奇的。 “好,我都听你的。” 陶然顿了顿,接着说道:“檀之,不知你是拜在鬼门哪个高人门下?” 宇文修却对陶然的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这个暂时保密,等咱们回去了鬼门了,你自然就会知晓答案了。” 陶然一想似乎真是这么回事,也便将这个心头的疑问给放下了。 “也好,那我就等着你给我揭晓答案。” 陶然淡笑着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伸手摸了摸陶然的头发。 “走吧。” “那咱们打算去哪里?” “不如就随遇而安,如何?” “好。” 陶然和宇文修双双离开。 石头和镶翠跟在身后。 镶翠好奇的问道:“石头,你以前在这修仙界经常出来游历么?” 石头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傲色。 “那是自然啊。” 镶翠说道:“我和王妃之前都不曾来到这鬼门的外面游历,不如你来毫升的 跟我说说这外面到底是如何的吧,怎么样?” “这个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一群混江湖的么?别看你在凡间的时候身份是多么的尊贵,多么的有地位,到了这修仙界,那咱们就只能是靠着实力和拳头来说话了。” “这个我倒是清楚一二,只是这外面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倒是不清楚。” “那不如我来好生跟你讲一讲吧。” * 出了这灵山之后,空气之中的灵气变得越发的充沛了一些。 陶然和宇文修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城池,便带着镶翠和石头走上前去。 但见这个城池是和凡间的城池很不同的,这城池似乎是悬浮在了一大片的浮云之上,层层的祥云之上,那城池显得格外的巍峨壮观,而且周围还缭绕着似有若无的嫌弃。 陶然看到这里,不禁看的呆了眼。 宇文修看到陶然这个样子,忍不住在陶然的鼻子上弹了一下。 “既然咱们已然是来到了修仙界,那身上的衣服不要穿了,我带你去这问情城里好生的转一转,这问情城里有一个极好的裁缝铺子,这里面的裁缝做的法衣乃是这修仙界的一绝,不少的 修仙界的女修都来找这个裁缝做衣裳,我带着你和镶翠一起换一下衣服。” 陶然好奇的说道:“你们呢?你和石头身上穿着的都是法衣么?” 陶然和镶翠简直堪称是修仙界的新手。 在修仙界里,三年的时间,仅仅不过是初初入门而已。 陶然和镶翠当初在鬼门里虽然是勤心修炼,但是对着外面的一切都吃充耳不闻的。更是提不上熟悉。 简直和刚刚踏入了修仙界的凡人没有什么两样。 陶然在这凡间的时候,自认为自己的修为远远不会低于宇文修,可是抵达了这修仙界之后,陶然发觉宇文修的修为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她忍不住侧目朝着宇文修看过去,宇文修的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可是周身似乎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 “当然不是了,所以我们都要一起去买一些法衣,而且来到了修仙界,你和镶翠的身上都不能少了灵石。” 说着,宇文修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掏出了一个袋子。 “诺,你们两个每个人一袋灵石。” 说着,便讲两个灵石袋子丢给了她们。 石头看到这里,不甘示弱的说道:“主子,我的灵石呢?” 宇文修说道:“你的灵石你自己去做任务赚钱。” 听到了宇文修的话,石头忍不住咕哝说道:“主子,你这是赤果果偏心!” 宇文修说道:“你在这灵界已然是混得风生水起的老人了,好意思跟着他们两个人争抢么?” 被宇文修这么一说,石头登时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被主子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好像又好受了一些哈。” 镶翠噗嗤一声笑出来。 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了一个灵石来,镶翠好奇的问道:“这灵石要怎么用?” 宇文修说道:“这灵石乃是这修仙界里用来交换东西的货币之一,你们手上拿着的都是上好的灵石,既可以拿着去买自己心仪的东西,也可以用来吸收这灵石之中的灵气。” “原来是这样,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好处?” 正说着,一行人便抵达了这问情城的城门口,看着这城门口层层祥云做成的台阶,陶然和镶翠都是好奇不已。 这里的城池是和鬼门截然不同的。 “这里的城池到底是这么做到的悬浮在这云朵之中的?” “这云朵之下,乃是一作隐藏着的灵山,山中有着充沛的灵气,这些灵气直接灌入了这城池之中,这城池便是用着灵山充沛的灵气来支撑偌大的城池的。” 石头开口解释了镶翠的疑惑。 这边的陶然和宇文修已然是双双踏上了那祥云做成的台阶之上。 这祥云踩在脚下的感觉十分的软绵绵。就像是踩踏在了一团棉花之上,陶然觉得新奇不已。 “这里感觉真的好神奇。” “这不过仅仅是到了门口而已。” 宇文修说着,便挽着陶然的手臂双双的朝着那城门口而去。 在城池的门口有一队守卫森严的护卫,看到了一行人,便要求这四个人出示证明自己身份的玉牌。 宇文修便对着石头努了努嘴,石头便敷衍的讲自己怀里的一个通体晶莹的玉佩递给了侍卫。 侍卫看到了石头的玉牌,登时就变了脸色。 对着石头拱手恭敬的说道:“不知原来是您大驾光临,请——” 石头从喉骨里冷哼了一声,对着身后的镶翠挥了挥手。 “走——” 这一行人自然是没再阻拦。 石头的身份已然是来头不小了,看石头对身边的男子一脸恭敬的样子,这些人简直都不敢想象宇文修到底是什么身份! 进入了这城门之后,宇文修手心一抹,手心便出现了两个玉佩。 其中一个玉佩,宇文修递给了陶然。 另外一个玉佩则是递给了镶翠。 “这个就是代表着你们身份的玉佩了,你们拿着,方便若是石头和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们出示你们的身份。” “这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算是真的吧,这是之前我拿来的两个空白的玉牌,还不曾将人的身份镌刻上去,我刚刚用意念将你们的名字镌刻上去了,勉强可以拿来应付一下,等咱们去了鬼门之后,我拿去门派那里开了光,就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身份玉牌了。” 1.问情秘境 进入了这城池之后,陶然发觉这里和凡间的城池是没有什么大区别的,只是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御器飞行。看着这半空之中飞来飞去的人,陶然眸子里满是惊诧之意。 “我们去哪里?” “去霓裳阁。” 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的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 石头在一旁解释说道:“不少的修士若是手中捕猎到了好东西,便会在这里将东西卖出去,顺带的买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回来。” 镶翠和陶然已然是看的目不转睛了,这里对于她俩来说实在是太新奇了。 陶然看到了有人正在售卖一些看着十分可爱的小动物,那小动物看起来像是一只狐狸,又像是一只兔子,毛皮白色,看着毛茸茸的,露出了一直黑色的咕噜噜的大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爱。 “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绵云宠。” “绵云宠是什么?” “这个是灵宠的一种,别看这个绵云宠看着软绵绵的,好像一直无辜的小白兔,但是其实是能够喷出冰箭的一种灵宠,绵云宠若是升级到了天阶,也算的上是一个厉害的帮手。” “能够帮我攻击人的么?” 镶翠满眼都是好奇。 “那是当然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能买下这个绵云宠么?” “如果你的灵石够的话,那自然是可以咯。” “那你帮我看看。” 镶翠着急的将自己的灵石袋子递给石头。 石头掂了掂镶翠袋子里的灵石,对着那个售卖灵宠的老板说道:“老板,这个绵云宠多少灵石一只?” 那老板打量了石头一眼,说道:“八十块下品灵石一只。” 石头听到老板的报价登时就怒了。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绵云宠看着不过是三阶地阶的水准,而且看着这么小的一只,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那店家听到石头的话,登时就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脸,原本以为他们这一行人乃是刚刚从凡尘来到修仙界的新修士,可是听到石头说话,登时就意识到石头乃是一个老人儿了,那店家说道:“哟,没成想还遇到了个懂行的。这样吧,我个你们个实诚价格,三十下品灵石,怎么样?” 石头见这个店家还算是识趣,便说道:“成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买了。” 说着,石头就从灵石袋子里掏出了一块上等灵石递给了店家。 店家倒是没想到这一行人都风尘仆仆的穿着凡尘的衣服,可是一出手便是上等灵石,登时脸上便多了几分的计较。 “哟,您这还是上等灵石哪,我这里没有足够的灵石,需要您几位等一等。” 镶翠好奇的说道:“上等灵石和下等灵石之间是用什么汇率来兑换的?” 石头说道:“一千块下等灵石可以兑换一块中等灵石,而一千块中等灵石则是可以兑换一块上等灵石。” 镶翠是啧啧称奇。 “我和王妃在鬼门的时候,只得到过几块下等的灵石,至于这上等的灵石还真是连摸都没摸过,没想到这上等灵石居然这么值钱。” 镶翠边说着便对着石头伸了伸手。 “诺,将我的灵石袋子还给我。” 说实话,石头还真是对镶翠的这个灵石袋子垂涎的很。 虽然石头在这修仙界也算的上是小有资产,可是面对这么多的灵石,还是眼馋的很啊 。 主子居然这么大方就出手这么多的灵石,这真是叫石头对镶翠羡慕嫉妒恨。 听到镶翠的话,石头就怏怏的将袋子还给了镶翠。 陶然看到这两个人的互动,早已经闷笑在心里。 宇文修看着陶然这笑的开怀的小脸说道:“我好似还不曾送过然儿你什么东西,不如我带你去买点实用的东西吧,顺带的给你 的红莲业火上挂上一点什么东西。” 陶然说道:“我倒是对这些没有太多的要求,其实简单一点也很好。”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目光深了几分。 “莫非然儿不想给为夫一个虏获然儿芳心的机会?” 陶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笑意。 “若是你执意要买给我的话,我也没说不肯收啊。” 陶然看向宇文修的水眸里潋滟着的全然都是点点的碎光。 宇文修看着陶然的水眸,说道:“好,既然然儿肯给为夫这个机会,我若是不好生的把握一下的话,岂不是要辜负佳人了?走,咱们去那边走一走。” 这边的店家也准备好了一袋子的灵石,递给了石头。 石头转手将袋子给了镶翠,自己则是提着那个绵云宠的笼子,对着镶翠说道:“来,你将你的指尖鲜血滴到这个灵宠的身上。” 这个镶翠倒是知晓一二的。 “这是打算要将灵宠认主么?” “哟呵,没想到你也知晓这个。” 镶翠被石头鄙夷的目光弄得一哂。 “我和王妃虽然是在鬼门嫌少外出,但是这灵宠的事情我却是听说陈师兄说过的。” “陈师兄?那是谁?”石头敏锐的察觉到镶翠和这个陈师兄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这个你管不着。” 镶翠说着,就咬开了自己的指尖,将指尖血滴落在了那绵云宠的额头上。 登时,镶翠就感觉到自己的识海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绵云宠。 而笼子里的绵云宠瞪大了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 似乎正在和镶翠打招呼。 主人,你好,我是你的灵宠。 镶翠好奇的看着这个绵云宠。 “石头,我感觉到我的识海里似乎出现了一个绵云宠。是眼前的这个么?” “那还用问?” * 陶然和宇文修双双的来到了一个摆设着琳琅满目的簪子首饰的摊子上面。 宇文修说道:“别看这些摊子看着很不起眼,但是很多时候也能够淘换到一些很稀奇的宝贝。” 陶然对这些倒是没有什么明显感兴趣的,毕竟在自己的空间里面有着不少这样的东西,虽然那都是前任主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准备的。 陶然因为有一些洁癖,所以不曾动过那些东西。 看到陶然对这一些都有些兴趣缺缺的样子,宇文修问道:“你没什么什么喜欢的么?” 陶然的目光在这里掠了掠,说道:“我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你看我的头上,都嫌少会用很多的首饰。” 宇文修笑道:“好,那既然你不喜欢的话,咱们就去别的地方看看。” 正在两个人准备离开这个摊位的时候,另外一边的几个修士说道:“你们知晓么?百年一遇的问情灵境即将要开启了,据说上一次开启这个灵境的时候是一对双修的修士用指尖血来开启的,这一次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音攻叫什么玉叩的女修开启的,咱们不如就一起去凑凑热闹?” “问情灵境和所有的灵境都是不同的,据说是最能够了解身边人对自己感情真挚程度的,倒是有不少的双修的修士去那边来测试彼此感情的真挚程度,咱们这等还不曾找到双修伴侣的还是别去凑热闹了,据说那问情灵境里也陨落了不少的修为很好的修士。这修仙修的便是一个坚定的道心,若是真的因为这情字而弄得陨落了,那才叫做真的得不偿失。” 陶然听得入了神。 另外一边的宇文修也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陶然说道:“檀之,这个问情秘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境?” 这个秘境的事情,陶然倒是在自己空间里面的书籍之中了解过,知晓这乃是这万千世界之中飞升在空间和时间之中的一些小世界,这些小世界里面有着外面的修仙界更为充沛的灵气以及一些千载难逢的机缘。 所谓的机缘便是大造化,说白了也就是好机遇。 这个灵界看着很小,可是这小小的灵界里面却是自成一个天地,有的人便是在这灵境之中遇到了机缘,从而成为了这修仙界里叱咤风云的人物。 宇文修回过神,眸子里还透着几分的缅怀。 “这个问情灵境,乃是这万千灵境之中的一种,不过这个问情灵境很特殊,就和它的名字一样,乃是修仙之人专门用来测试身边双修伴侣的忠诚程度的一个地方。” 宇文修接着问道:“然儿对这里很有兴趣么?” 陶然说道“我倒是很想去试一试。” 宇文修说道:“好,既然你想去这里看看,那咱们便一起过去。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带着你一起去这霓裳阁里面买一些法衣去。” “好,那咱们索性也别去转别的地方了,先去这霓裳阁里挑选法衣吧。” 陶然说到这里,眸子里已然是增添了几分的兴奋。 “我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识过什么叫做法衣呢?” “法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真正好的法衣是能够刀砍不烂,火烧不断的。若是普通一点的法衣,就只能是起到一个很简单的防御的作用,但是聊胜于无,有这么一层法衣在,总好过没有。” “檀之,你之前在这修仙界的时候,经常出来游历么?” 陶然问道。 可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像是难住了宇文修,宇文修的眸子瞬间就像是有人泼进去了一把墨水,瞬间变得幽深而晦暗。 “檀之?” 陶然觉得宇文修的态度变得很奇怪,同时变得很奇怪的是宇文修周身勃发出来的气势,好像之前那个在凡尘界里温文尔雅的宇文修在瞬间变得很遥远。 陶安忍不住在宇文修的眼前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宇文修眸子里温软的光芒在瞬间回笼,捉住了陶然的手臂,宇文修说道:“你说什么?” 陶然奇怪的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 “我是问你,你之前经常出来游历么?” 宇文修唇角勾起来,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怎么都有一种僵硬的意味。 就在陶然以为宇文修即将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陶然的身边。 “王妃,你想知晓什么,只管来问我就好了啊。” 陶然奇怪的看着宇文修,又奇怪的看着石头。 “问你,你什么都知晓么?” 宇文修瞪了石头一眼。 “我之前经常出来游历,抱歉然儿,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所以难免有些失神。” 石头在听了宇文修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的奇怪。 镶翠直接说道:“怎么你们都这么奇怪,王妃不过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们居然都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 2.问情秘境 “有么?我们哪里奇奇怪怪的了?” 石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镶翠认真的看着石头,说道:“你们那里不奇怪么?” 陶然倒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咱们快些去霓裳阁吧,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问情秘境里走一走了。” 镶翠说着,便来到了陶然的身边。 宇文修没有说话,唇畔上甚至也没有丝毫的笑意。 很快,一行人便去到了那霓裳阁里面。 看到了这四个人进来了霓裳阁,立刻就有小二开始上前殷勤的来招呼。 “几位客官,你们都打算买一些什么衣服?” “我们来买一些法衣,你看着来介绍一下。” 这霓裳阁里看着打理的很是干净,而且男装和女装居然是分开来售卖的,男装的区域里多看到的是一些蓝色黑色白色的颜色,而女装相比较起来就是色彩斑斓多了。 看到了这么多的衣服,简直要看的人眼花缭乱了。 陶然和镶翠被两个女小二请上了另外一边的帘子后面,这帘子后面是客人用来试衣服的地方。 陶然没想到这修仙界的衣裳铺子居然陈设的比凡尘界还要来的好。 镶翠挑选了一件蓝色的衣服,一件粉色的衣服,陶然则是挑选了一件白色的衣服,一件红色的衣服。 这红色的衣服乃是火属性修士比较常见的法衣,能够抵御火对身体的伤害。 陶然用的火属性的法术,在凡尘界的时候,那些溅落下来的火经常会烧灼了身上的衣服,看着很是不雅。 若是有了这个火属性的法衣的话,用火属性的法术的时候也不必担心会被火灼烧了衣裳。 陶然果然是很适合红色的,从那试衣服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镶翠看陶然的目光都跟着变了。 “王妃,您果真还是很适合红色。” 陶然倒是没有察觉到,手指摸着自己的头发,唇边带上了一缕淡淡的笑意。 镶翠这个时候说道:“王妃,咱们去问情秘境的时候,不如你和王爷也去那里试一试你们的感情吧。” 陶然诧异的问道:“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镶翠脸上露出了一缕淡淡的生疏。 “王妃,自从知晓了您并非是我之前的小姐了之后,我便想着,为何王爷会帮助王妃你重生,这个问题,难道王妃您就不想知道么?虽然我不知晓王妃和王爷之间有什么样子的前尘往事,但是我却是知晓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落馅饼的好事,王妃,您还是提防着一下王爷。” 陶然愕然。 之前的时候,陶然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可是因为重生来之不易,陶然当时只想着报仇雪恨,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对于陶然来说,能够重生有一个报仇的机会,那么宇文修对于陶然来说便是一个救命恩人。 至于宇文修存着的是什么目的,那并不在陶然的考虑范畴之内。 可是陶然没想到,宇文渊和苏落菊竟然那么快就死掉了,虽然这两个人的死没有叫陶然感受到那种酣畅淋漓的复仇感觉,可是既然这两个人死掉了,再大的仇恨也在瞬间烟消云散了。 而现下他们真的来到了修仙界,这个问题若是镶翠不说的话,陶然还真的不曾想到过。 既然镶翠提起来了,这个问题便开始如鲠在喉的横亘在了陶然和宇文修之间。 陶然甩开了自己的思绪,说道:“我也很想知晓宇文修当初是为什么要救我,之前的时候,我没有报仇雪恨,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可是等我报仇雪恨之后,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反而没有之前那么重要了,我不知晓宇文修救我重生到底有没有目的,但是这一刻,无论那原因是什么,我都不打算计较,我能够有现下的日子,我觉得很快活。” 陶然对着镶翠袒露了自己的心声。 “镶翠,我之前对你说了我的前世,我前世的时候,最想要的无非便是能够和自己的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可是前世的惨痛经历告诉我这只是我的一个幻梦罢了,这个幻梦被宇文渊和苏落菊联手戳破了,我的梦便醒了,可是没成想我能够有一个重生的机会——” 陶然说到这里的时候,注意到镶翠的眼神一暗。 她便上前握住了镶翠的手,说道:“抱歉,我借用了的是你的小姐陶然的身体。” 镶翠的眸子划过了一抹黯然。 “这个不怪你,在你重生之前,小姐的气息原本就已然是彻底的没有了的,我身为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曾经探过小姐的口鼻,小姐当初的确是真的咽气了。”镶翠的喉咙哽咽了一下,接着抬眸看向了陶然。 “王妃,我当初得知了这件事的时候,真的接受不了,所以我才会……” 看着镶翠黯然的样子,陶然摇摇头。 “这不怪你,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放在谁的身上,谁都会接受不了的。” 镶翠说道:“后来我仔细的想了想,虽然王妃你并非是我原来的小姐陶然,可是王妃一直都待我如同姐妹,甚至比原来的陶然小姐待我还要好,我却这般辜负了王妃你对我的感情,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陶然说道:“咱们两个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 镶翠说道:“王妃,我还是将你当成了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您还会原谅我么?” 陶然忍不住笑开。 “放心好了,傻丫头,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我的亲人。” 镶翠听到了陶然这句话才破涕为笑。 “太好了,王妃。” 镶翠还是不忘提醒说道:“王妃,那您还是和王爷在问情秘境里试一试,总好过心里没底不是?” 陶然摇摇头,“我不想试探感情,这个世界上的感情又有几个是经得起试探的,我很感激宇文修,我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宇文修给的,我不想试探,伤了彼此的感情。” 镶翠很不能理解陶然的意思。 “王妃……你只有试探了之后才知晓你们之间是否是真的有感情啊?” 陶然依旧摇头。“我相信他。” 镶翠无奈,只得是打消了念头。 看到了陶然穿着红衣的样子,店小二惊为天人,一个劲的叫陶然就穿着这一身走出来。 镶翠也换上了一身蓝色的衣服。 两个人一起走出大厅。 陶然乍然出现在了大厅之中,无数人的目光纷纷的落在了陶然的身上。 因为这修仙界是没有什么四季分明的节气的,所以这红色的乃是轻纱制成的衣衫,宽大的袖笼上绣着金线制成的花纹。 而袖子之上则是一方红色的披帛,看到了这般装扮的陶然,宇文修的眼前一亮。 陶然看到了宇文修眸子里的柔光,视线落在了宇文修的身上。 宇文修身穿的是一件玄色镶嵌金线图案的深衣,看着倒是和陶然身上的这一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一身玄色的衣衫,将宇文修周身更衬托出了一种运筹帷幄的沉稳之气。 陶然的眉眼弯了弯。 “很好看。” 陶然对着宇文修说。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几分,看着陶然说道“很美。” 宇文修一挥手就一口气给陶然多买了好几件红色的衣服。 陶然急忙制止。 宇文修说道:“我喜欢看然儿穿着红衣,我会想到第一次见到然儿的时候……” 宇文修狭长的凤眸里似乎蕴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陶然登时就止住了自己没说完的话。 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在陶然的眼前出现的就是自己身着一身红衣,在破败的观音庙门口吸取男人精魄的时候,宇文修带着身后的石头前来阻拦,可是却被自己给吸取了精魄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脸颊之上已然是晕生出层层的红云。 走出了霓裳阁的时候,陶然脸上的红晕仍旧未退。 外面的天色却已然是很晚了,于是一行人便去了这问情城的一个客栈里打尖,打算明天启程去问情秘境。 这问情秘境坐落在这问情城外的一座山上,若是想要进入这问情秘境,需要经过问情山,问情森林以及问情沼泽。 所以一行是需要准备很多的东西的。 他们去的是这问情城之中最大的问情客栈。 看到了这四个人各个穿着的都是价值不菲的上等法衣,这小二登时便露出了殷勤的笑容。 “几位客官,您是打算打尖呢,还是打算用饭?” 石头丢过去几颗上等的灵石,说道:“给我们三个天字号的房间,顺便将你们客栈里的招牌菜上几个来。” 小二看到了手中的上等灵石,笑的嘴巴咧到了耳根。 “好咧,客官,您稍等片刻。” 说着,小二便讲四个人迎到了大厅里的一个座位上。 此刻正是这客栈最鼎沸的时候,这大厅之上此刻已然是人声鼎沸。 嘈杂的声响不绝于耳。 而且这客栈虽然是问情城里最上等的客栈,可是来这个客栈里打尖和用饭的客人却是三六九等,什么样的人都有。 周围的议论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你们听说了么?这问情秘境今日有一对双修的伴侣反目成仇了,这一对据说都背着自己的修侣在外面有人,结果在那问情秘境里一测试,登时就什么都曝光了,这两个人今日便在那问情秘境里割袍断义了,甚至还在那问情秘境里大打出手,更狗血的是和这两个修侣一起去的一行人当中,便有这两个修侣的姘头,当下这两个修侣便和另外的姘头各自结为了双修的伴侣,真是大撒狗血啊!” “这算的上什么,这问情秘境本来就是测试这双修伴侣之间诚挚程度试金石。这些事情,不知道在这问情秘境里发生了多少次了,我等早已经是听腻了。” “那你不知道吧,这问情秘境里已然多少年不曾有修侣测试的时候出过白光了,这白光可是代表着这双修修侣之间至臻的境界,可是你们却不知晓,今日这问情秘境里便有一对修侣测试出了至臻境界的白光!” 听到了这里,宇文修一直擎着茶杯的手蓦地一震。 “真的假的?” “那我骗你干什么?只是更奇怪的是,这一对男女,看着不像是修侣啊!那两个人看着都还未举办双修大典。” …… 陶然注意到了宇文修的手抖,因为宇文修手中的茶杯溢出了不少的茶水。 “檀之,你怎么了?” 3.问情秘境 宇文修摇摇头,对上了陶然关切的眸子。 “没什么。” 可是陶然分明看得出来宇文修的眸子像是在瞬间暗涌出了无数的情绪来,这些情绪突然之间很害怕去探究宇文修的情绪。 她害怕自己会探寻到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想知晓的真相。 她和宇文修之间的这种感情和现下的安宁的状态,真的是太难得了。 陶然的眼前出现了郁绣珠和陶莫愁的样子,这样两个女人却因为那深宫而生生的变换了自己的性子。 就连身处在高位之上,看着无比风光的李裘洁也已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开始变得十分的端庄和持重。 这身处在凡尘界的人各个都是有着身不由己的。 而她和这些人相比较已然是幸运太多了。 虽然宇文渊和苏落菊的死并非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可是亲眼看着这两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对陶然来说意义重大。 所以在镶翠提出在问情秘境里试探一下宇文修对自己的感情的时候,陶然会那般毫不犹豫的否决掉。 她不想打破现下的宁静。 饭菜很快就上了桌子。 这修仙界的饭菜都是用的灵植和灵禽肉做成的,虽然吃起来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菜肴却是贵的惊人。 这一桌子下来竟然足足的花了三十个中等灵石。 陶然甚至觉得这些饭菜都不如自己用空间里的食材做成的饭菜。 不光是陶然有这样的想法,就连在场的几个人也都和陶然一样的想法。 虽然这大厅之上的人吃的是津津有味,可是陶然几个人却是吃的有些百无聊赖。 可是这大厅之上的人却是连连传来了赞叹的感慨声。 “这问情客栈里的饭菜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今日咱们来这客栈里吃着一餐,可是荷包大出血,咱们快些吃,快些吃。多吃一些!这些灵禽肉可是很难得的,都是这问情森林里打来的野味呢……” “要说这客栈里的饭菜,我最爱吃的可并非是这一道碳烤山鸡肉,而是他们的素心芽菜,这素心芽菜做的是十分的爽口。” 陶然:“……” 镶翠:“……” 宇文修:“……” 石头:“……” 这样的氛围下,这顿饭吃的很是没滋没味。 吃完了饭菜,一行人便进入了各自的房间。 这客栈的装修还是十分有特色的,陶然最起码在凡尘的时候,没有见到过这种风格的建筑物,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客栈很有一股古香古韵。 陶然自然是和宇文修在同一个房间。 进入了房间之后,陶然便打开了窗子,透过这窗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虽然外面已然是晚上时分,可是这问情城的街道之上还是有着无数的灯火,透过这些星星点点的灯火,陶然不由得看痴了。 在人间的时候,嫌少有这样灯火通明的时候,除非是在元宵节。 可是这问情城美的真的恍如是一个神仙仙境一般。 蓦地,陶然的腰肢一紧,接着身后就出现了宇文修那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 陶然闭上了眼睛,唇角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笑意。 “檀之,我觉得这问情城很美。” “你喜欢么?这问情城只是这修仙界万万千千的城池之中最最普通的一个而已。” 陶然睁开眼睛,俯瞰着脚下的这数不清的灯火,说道:“可能是我看到的风景太少了,也可能是我的心太小了,这样一点点的美丽,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撼动我。” 陶然的话像是意有所指,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陶然转过身子,定定的看着宇文修。 “檀之,我觉得很好,这一路上你都陪在我的身边,我——万分的感激你。”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的话,剑眉一挑。 “只有感激?” 陶然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你想要什么?” 宇文修眸子勾出丝丝的轻佻,这明灭的光在他的眸子里闪烁,显得格外的好看。 “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似乎是透着万千的决心。 这一刻的宇文修俊逸的面孔寸寸的朝着陶然的面孔逼近,陶然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就因为宇文修这熠熠的眸子融化成了春水,只能够任由宇文修将自己拉着坠往那并不熟悉的漩涡之中去…… 一夜的 缠绵,寸寸香艳,艳溢香融…… 陶然觉得就像是漂泊在狂风骇浪之中的一叶小船,在宇文修为自己布下的激情之中载浮载沉…… 自从他们圆房了之后,因为凡尘界诸多的繁琐的事情,他们已然是有很长的时间不曾有过这般亲密的事情了。 等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触到的便是宇文修那光果着的胸膛,陶然感受着他胸膛之上的温热,觉得自己脸颊上再度浮现出了层层红晕。 想到了昨夜的激情,陶然恨不得直接埋在宇文修的胸膛里,再也不要见人才好。 这时候,耳畔传来了宇文修那低沉的声线。 “然儿,你醒了?”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低醇的声音,这声线里似乎掺杂着丝丝的性感,又似乎有着一股难耐的喑哑。 “嗯。” 这一句简单的嗯出声,陶然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因为那声线明明就不像是自己的,显得有了几分的低哑。 若是仔细的想一想,这分明就是一个被人宠爱之后才会有的声线。 宇文修却像是看透了陶然的心思,看着陶然那层云尽染的嫣红脸颊说道:“然儿,不必害羞,你我乃是夫妻,这本来便是最最自然的事情。” 陶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宇文修的声线蛊祸了。 她将满心的羞赧狠狠的压制下来。 费劲了力气才勉强对上了宇文修的目光。 “今天咱们便出发去那问情秘境吧,我也想去秘境里看一看,说不动还能够遇到什么机缘,得到什么宝贝呢?” 宇文修嗯了一声。 “好,那我们便更衣洗漱吧。” 自从两个人抵达了这修仙界以来,一切的衣食住行都不假借他人之手了。 就连镶翠想要来伺候陶然和宇文修两个人,可是也被两个人给拒绝了。 在凡尘的时候,镶翠在凡人的眼中是镶翠的奴婢。 可是现下既然已经来到了修仙界,陶然便不想镶翠还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的身份了。 陶然换上了那一身红色的纱衣,宇文修的视线在看到了陶然的时候,眸子里全然都是惊艳之色。 “然儿你很适合红色。红色被你穿的很美。” 陶然的脸又红了几分。 石头抱着手臂在一旁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主子,你们两个这也太肉麻了点,咱们不如还是早点上路吧。” 听到石头的话,陶然脸上的红晕更深了,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到土里去。 添置了一些用品之后,一行人便出了这问情城的城门,朝着不远处的问情山走去。 御剑飞行了没有多长时间,就看到不少人朝着这问情山飞去。 路上石头倒是兴头一起,拦住了一个修士。 “敢问修士你们都是去问情山的么?” “是啊,这一群人不都是要去问情山的问情秘境的么?” 别说,石头若是装起憨厚来,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这不,眼前的这个修士就被石头这看似憨厚的样子给蛊祸了。 “敢问修士你们都是去问情秘境来测试修侣的忠贞度的么?” 这句话倒是吧这个修士给问笑了。 “那倒是没有,你瞅着我像是有修侣的人么?我们这群没有修侣的人进去为的就是能够获得什么机缘,虽然这问情秘境是适合有修侣的人一起去,可是也有不少光棍修士进入试一试自己的机缘。” “原来是这样啊。”石头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谢谢你了。” 石头对着那个修士点了点头。 那修士也对着石头点了点头,很快就离开了陶然一行人,飞快的朝着问情山飞去。 若是去这问情秘境其实也不必太费心打探具体的位置。 因为有不少的人已然是朝着这问情秘境飞了过去。 只要循着这些人的身后,便很快就来到了这问情山上。 这问情山的山脚下现下已然是有不少的修士,这些人各种各样,有彪形大汉,也有娇滴滴的女修士,也有不少成群结伴一起来的同门派的人。 但是更多的却是成双成对的修侣,这些修侣们多数都是相互依偎在一起的,脸上全然都是对身边修侣的认同感和幸福感。 “这些人都对自己的感情有这么笃定么?”镶翠忍不住问道。 石头却开口说道:“可是据说每年死在这个问情秘境里的修侣也是不计其数,其实这修仙界的感情最是经不起考验的,多数人都认为自己身边的人是自己的良人,可是多少人都丧命在问情秘境里。” “这个问情秘境里到底有什么,居然能够拆散这么多的修侣?” 问起这个额,石头耸耸肩。 “这个我就不知晓了,这个问情秘境本来开启的机会便很少,纵使你乃是天纵英才,是这修仙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是你若是没有能够打动那问情秘境灵眼的真挚爱情,你也是进不去这个问情秘境的。” “原来是这样啊。” 镶翠的水眸里全然都是对这里的好奇。 “而且这个问情秘境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想要进去这问情秘境,首先就要进去这问情山 上的问情森林,诺,就是你面前看到的这个森林了,这个森林里据说有无数的环境,不少的人进入这个幻境之后便殒命了。进入这个问情森林之后,还要进去问情沼泽,森林还是比较容易克服的,沼泽相比较起森林来要来的更凶险。” “被你这么一说,咱们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了。” 镶翠被石头这么一唬,登时生出了退缩之意。 陶然说道:“照石头这样说起来,这问情秘境里面危险重重,咱们不如还是别去了。” “所有的秘境都是危险和机遇并存的,越是有危险的地方,遇到机遇的可能性也越大。” “既然你想去,我们便陪着你去好了。” 宇文修说道。 “可是我害怕会有什么危险。” 石头却说道:“放心好了,王妃,我觉得这个区区的问情秘境绝对困不住咱们的。” “石头为什么会这么说?” 镶翠好奇的看着石头问道。 4.问情森林 “因为我对咱们的实力有信心咯。” 石头的眉眼飞扬,全然都是自信的锋芒。 陶然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既然石头都这么有信心了,咱们还是去一趟吧,反正咱们都来了。” “秘境之中处处都是危险,但是也处处都是机遇。万事小心为上。” 宇文修说道。 “走吧。” 一行人说话的时候,已然是有不少的人朝着那山腰上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里飞去了。 这一路上,遇到的人 不少,每个人的武器都是不一样的,有用剑的,有用枪的,有用刀的,特殊的也有用乐器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但是这些人之中多数都是用剑的,毕竟这里剑修还是占据了大多数的。 这个树林从外面看上去是很寻常的,可是等一行人落在了山腰上,脚底触及到了那地面的时候,登时就察觉到了不同之处。 因为这森林的地面比较起山脚下要来的软上一些。 “咦,这里的地面真的很软啊。” 正说着,不远处的一个藤蔓已然是蠢蠢欲动的朝着一行人招呼过来。 陶然手疾眼快,举起了手中的红莲业火便朝着那藤蔓挥了过去。 那藤蔓登时就变成了两截,从那断掉的藤蔓的枝蔓上流出了红色的血液,举目四望,只见这里的人多数都在和这些藤蔓做斗争。 看起来真是热闹的很。 “这藤蔓居然流的是红色的血液,这里是不是也有什么古怪?” 镶翠在云隐城看到的那个大槐树是流红色的血液的,所以镶翠直觉这里的藤蔓也是用什么邪法炼制出来的。 宇文修说道:“这个是修仙界比较常见的血藤,这血藤是噬人的一种植物,稍有不甚便有可能被这血藤给缠住,血藤的枝蔓上一般都会有剧毒,被缠绕住的人很快就会死掉,而血藤便会用藤蔓将人给勒成尸块,用来慢慢的滋养自己的根茎。” “原来这么可怕。” 陶然眸子染了几分的担忧。 “没什么,咱们只要提防着就好,我们来之前,已经购置了一些必须的药品,这些藤蔓的毒不必担心。” “这样就好。” 陶然的目光顺着这森林的深处看过去,只见这藤蔓似乎是占据了这森林的整个外围。 他们若是想要进去这森林之中,势必要砍掉一大片的藤蔓,这样次啊能够开辟出一条进入到森林深处的道路来。 这一点对于一行人来说并非是什么难事。 宇文修将自己的金黄色的轮盘拿出来,随手丢掷出去,就有一大片的藤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而那无数的藤蔓流出来的鲜血几乎将地面染成了血红色。 陶然小心的踏上了这片土地。 沿着宇文修开辟出来的道路,每个人小心翼翼的拿着自己手中的武器,生恐这个森林里会蹦出什么不知名的危险来。 经历了这个藤蔓的事情,几个人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镶翠好奇问道:“石头,你们之前是不是来到过这个问情秘境?” 石头听到了镶翠的话,模模糊糊的讲这个问题给含糊过去了。 宇文修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之前来到过这个问情秘境的外围,可是却没有进入过问情秘境,因为这个问情秘境的灵眼打开是需要机缘的。” 石头听了宇文修的回答,连连的点头。 “是啊,这一次听说问情秘境被人打开了,这说明咱们的修仙界可能要再度出一对仙侣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 镶翠的好奇心那是足足的。 “这问情秘境为什么叫问情秘境,这问情秘境的灵眼外面有四个大字,叫做问情无悔。若是没有任何能够打动灵眼的真挚感情,灵眼是绝对不会对外开放的。所以能够打动了灵眼的感情,一定是真挚无双的感情,这修仙界自然会出一对旷世无双的仙侣啦。” 镶翠的视线忍不住再度的看向陶然。 陶然的唇角溢出了一抹淡笑。 “那咱们一定要好生的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仙侣,竟然能够打动到这问情秘境的灵眼。” 宇文修没有说话,他深邃的眸子似乎笼罩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雾,一瞬间觉得很遥远,一瞬间又觉得很陌生。 “走吧。” 宇文修淡淡的留下了这句话,很快就率先朝着前面走去。 陶然跟在了宇文修的身后。 一行人很快就穿越了这问情森林的外围。 这问情森林的外围看着还算是很容易应付的,只需要举着手中的武器对着那些藤蔓不住的砍就可以了。 但是突围出了这些藤蔓之后,陶然发觉到宇文修的手背上被割伤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可能是不小心被那些藤蔓给刮伤的。 陶然说道:“檀之,你受伤了,还是涂一些药吧。” 宇文修看到了手边的伤口,对他们说道:“你们也看一下身上有没有这样的小伤口。为了避免中毒,咱们还是先每个人都吃一颗解毒丹吧。” 说着,宇文修从自己的胸襟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蓝色瓷瓶,然后倒出了一些丹药,每个人都递了一颗。 陶然将那红色的丹药吞了下去,宇文修已然是递给了陶然一个水囊。 “喝一点水,喉咙会觉得舒服一点。” 陶然的眸子里荡漾出丝丝的柔光,接过了水囊,乖顺的喝了一口水。 短暂的休息了一下,一行人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这森林似乎有很大的范畴。 而且这森林里枝杈纵横,树木高可参天,到了这森林里根本就不能御器飞行陶然忍不住问道:“咱们难道不能直接御器飞行飞过这一片森林么?” “不行,若是想要进去这问情秘境,问情森林和温情沼泽都是不能御器飞行的,也不知晓到底是谁设置下的这个问情秘境,自古以来便是这样的规矩,说是能够考验修侣之间的感情,若是连这一点点的苦头都吃不了的话,那修侣之间的感情也不可能有多么的深厚。” 陶然听到这里,眸子里燃起了一抹淡光。 “好,那既然咱们来到了这里,只能是入乡随俗了。” 正说着,就看到有一片类似于乌鸦的叫声嘈杂的传入了耳中。 不远处的人惊声的喊道:“不好了,这些血鸦来了!” 陶然定睛看过去。 只见这些乌鸦果真是身披一身红色的,或者说是红黑色间杂更合适一些。因为除了背上有间杂的黑色之外,这些血鸦浑身都是红色的,红色的鸟喙,红色的爪子,甚至是红色的眼睛。 镶翠惊恐的看着石头。 “石头,这些东西咱们要怎么对付啊!” 石头说道:“这些血鸦类似于瞎子,只要是不主动攻击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攻击我们的。就怕有人攻击……” 正说着,但见石头前方已然有一个修士率先对着那些血鸦发动了攻击,那个修士明显是一个剑修,举着剑便朝着那些血鸦刺了过去,一只血鸦没有防备,啊的叫了一声摔在了地上。 随着这一声血鸦的大叫,只见原本看着还算十分有秩序的血鸦的队伍,登时就混乱起来,啊啊啊的叫声登时就汇成了一片。 接着那个被剑修杀死的血鸦的尸体登时就被一只血鸦用嘴巴叼起来,接着无数的血鸦开始疯狂地朝着那个修士攻击过来。 这些血鸦乃是地阶五阶的灵兽,若是只有一只攻击人的话,还勉强可以对付,可是被这么多只血鸦攻击过来,那个修士登时就慌了手脚,那个修士身边同伴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剑来对付这些血鸦,场面瞬间就变得十分的混乱。 石头捂住了眼睛根本就不忍心看了。 “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不然一会咱们也要被波及了。” 说话的功夫,只见那个修士已然被那些疯狂的血鸦啄成了一个血人。 而那个修士的同伴们看着也是惨不忍睹,那些血鸦看着倒是很规矩,没有对其他的人发动攻击,可是却挡不住有人作死,有人看到这些血鸦这般的疯狂,为了自保,也开始对着那些血鸦发动了攻击,这一下登时就像是炸了锅,那些前面本来已然飞过了这一段的血鸦登时也回过头来,帮助这些血鸦疯狂地啄人。 这些修士看着都是一些已然筑基了的,可是面对这些血鸦的攻击是手无缚鸡之力。上面看着混乱又血腥。 陶然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石头,这些血鸦可真是厉害。” 石头说道:“你们是不知晓这个问情秘境的邪门之处,这问情秘境里的动物和植物,终生都只能有一个伴侣,若是你们攻击这血鸦的伴侣,导致另外一只血鸦丧偶,那剩下的那个血鸦自然是很愤怒的,不光光是这一个丧偶的血鸦愤怒,一群血鸦都有可能愤怒,血鸦不主动攻击人,但是若是有人主动攻击血鸦的话,血鸦也绝对不会手软,这个就是修仙界的法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镶翠听得是啧啧称奇。 “这些血鸦都好厉害啊。” “这还不算是最厉害的。” 剩下的那些修士,见陶然这一行人面对血鸦的攻击全身而退,也效仿者他们悄悄的退开了那些血鸦的包围圈。 其中一行人多数都是穿着蓝色衣衫滚着白边的门派服饰,半数是女子,扎着清爽的道士发髻,多半是男子,和女子一样都是扎着道士发髻。 但是这一行人多数都是刚刚筑基的。 看着陶然和宇文修两个人的修为远远高出自己,便派出了一个长相十分俊逸的男子出来,对着他们抱拳说道:“前辈。” 陶然和宇文修都听到了这个人的话,可是却都没有动弹。 还是石头指着自己说道:“你是在叫我么?” 那个男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羞赧。 “晚辈季清风见过前辈。” 石头见这个人带着几分崇拜看自己,登时就有些飘飘然。 “叫我有事?” 季清风说道:“我们乃是浮云门之人,今日前来这问情秘境里探险,但是这秘境里危机重重,便想着和前辈一行人搭伴一同前往,不知前辈可愿意?” 石头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我是不怎么在意,可是就是不知道我的主子在意不在意。” 5.问情森林 说着,石头的视线就落在了宇文修的身上。 那群人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宇文修的身上。 季清风刚要对着宇文修开口,宇文修便说道:“这件事还是要问我娘子的意见。” 在乍然看到了宇文修那俊逸的面孔的时候,这群人之中不少的女修都芳心蠢动。 可是听到陶然和宇文修乃是双修伴侣的时候,眸子都生出了几分暗淡来。 季清风只得是对着陶然拱手问道。 “不知这位夫人意下如何?” 陶然转过了目光,看向这个季清风。 看到了陶然面孔的刹那,季清风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 他也算的上是见识过无数貌美的女修了,可是没有谁给他以这般盛烈的美的感受。 陶然美的很清艳,第一眼就会被陶然周身的美给攫取住。 陶然看着一行人,感觉还算的上可靠,便问道:“好,但是我们都不喜欢和人太靠近,若是遇到了危险,彼此若是能够扶携的话,那是最好了,但是你们若是生出了什么害人之心,我们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季清风听到了陶然的话,有一些幻灭的感觉。 第一眼看到陶然的时候,还以为陶然会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所以季清风在对上陶然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提议是一定会被采纳的。 可是没想到,陶然竟然开口是这般的不客气。 季清风唇角的笑意有一些僵硬,在季清风身边的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登时就着急了,一幅想要上前和陶然计较一番的架势。 可是这个白衣女子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季清风给按住了胳膊,制止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季清风笑着说道:“前辈说的是,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都是赞同的。” 陶然没有再说话,等陶然一行人出发的时候,一行人便不远不近的靠在了他们的身后,陶然觉得有些不方便,眉心蹙起来。 宇文修说道:“你若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咱们便实话告诉他们,叫他们距离咱们远一点。” 陶然说道:“那会不会咱们就得罪了他们?我看他们的人数不少,若是得罪了这些人,对咱们也不利。” 宇文修说道:“然儿不必挂心这些事情,只要你开口,没有任何人敢在跟随在我们的身后。” 陶然摇摇头。 “算了吧,现在我看着他们的行为还算的上是规矩,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石头说道:“王妃就是太好心了,咱们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人,这些人只会给我们惹来麻烦,要我说,直接甩开他们就好了。” 陶然看了看那边的人一眼,季清风似乎是意识到了陶然的目光,便对着陶然点了点头。 陶然收回了目光。 正说着,只见前面前面的地势陡然的开阔起来,前面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这湖泊的极目望过去,只觉得占地十分的广阔,若是想要走到那湖泊的对面去,要么就只能是渡船,要么就只能是绕远路走过去。 石头好像对这里的地势很熟悉。 说道:“咱们还是扎一个简单的木筏吧。” 陶然诧异的说道:“莫非这湖泊的上方也是不能御器飞行的么” 宇文修对着陶然摇摇头,说道:“这湖泊的里面有一种食人鱼,若是御器飞行的话,会招惹来这种食人鱼,这食人鱼能够在湖泊之上蹦很高,所以御器飞行不如用木筏。” 陶然说道:“食人鱼不会将咱们的木筏全部都啃掉么?” “不会,这种食人鱼是很厌恶这附近的一种樟树的,咱们要做的木筏就必须用这种樟树来做。” “诺,就是这种樟树了。” 石头指着不远处的一株樟树对着陶然说道。 陶然目光刚刚停留在了那樟树之上,就看到宇文修的金黄色的轮盘在瞬间就朝着附近的樟树飞掠出去。 那金黄色的轮盘在空气之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度,这一个潇洒的动作出手之后,对面的女修看着宇文修的眸子更是多了几分的崇拜。 “哇塞,那边的那个男修生的很俊美啊,难得的是出手也是这么的 利落潇洒,我越看越喜欢!” “啐,你喜欢有什么用,难道没有看到人家已然是有了娘子的人了么?” “男修长得这么帅,为毛这么快就成亲了,真是太伤心了!” …… 陶然的耳力很好,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些女修的赞叹之声了。 她的视线忍不住也跟着那些女修的目光停留在了宇文修的身上。 但见在这树林里洒下来的细碎的阳光之中,宇文修的面孔仿佛浸淫在了一片的银光之中,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镶嵌了一圈白光,连带的这森林里的风景也跟着变得更美了一些。 有他在的地方,这世界似乎无声的流动成了一幅画。 等那金黄色的轮盘回到了宇文修的手中的时候,那边的樟树已经是应声而倒。 石头飞快的走上前去,举起了自己的法器就开始修整这个树干。 这个树干没几下就被石头修整完毕。 接着石头就开始修整另外的树干。 去了附近的灌木丛里取出了一些藤蔓,石头熟练的讲几根木头绑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季清风好奇的走上前去问道。 “前辈,你们捆绑这个木筏是打算用来渡过这个湖泊的么?” 石头抬眸看了看季清风,说道:“是啊。” 说着,石头就起身拍了拍手掌上的浮尘,对着季清风说道:“你们若是打算也渡河的话,最好也跟我们一样准备一个木筏。” 季清风的脸上生出了几分的羞赧。 “我们不会捆绑这个木筏,能不能请前辈帮助我们捆绑一下这个木筏?” 石头头也不抬的拒绝。 “不能,抱歉,你们如果不会捆绑木筏的话,那你们就用一根一根的木头也是可以过河的。就这样,我们要先行一步了。” 说着,石头轻而易举的扛起了那个木筏,就越过了季清风的肩膀。 季清风着急的看着石头离开的背影。 而季清风身边的那个看着务必刁蛮的白衣女子则是说道。 “季师兄,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既然不肯帮忙,那我就代替你来教训教训他!” 这个白衣女子已然是爱慕季清风很长时间了,可是奈何季清风一直都对她不冷不淡的。 现下看着季清风在石头那里吃瘪,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想着狠狠的教训一下石头,来提高一下季清风对自己的认知和好感。 说着,这个白衣女子便朝着石头的后背丢掷出了一柄白玉剑。 季清风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石头感受到了身后凛冽的杀气,甚至都没有回身,只是随手丢掷出了一道气刃,便轻而易举的讲女子的白玉剑给震飞了。 石头也是出离的愤怒了。 砰地一声,石头将自己捆绑好的木筏丢掷在了地上,对上了季清风焦虑的面孔说道。 “季清风,这就是你们的态度,因为我不肯帮着你们捆绑木筏,所以你的师妹便要暗中偷袭我?” 那一柄白玉剑已然被石头这一道气刃给震成了两截。 那白衣女子看到了这里,登时又羞又恼。 “混蛋,你竟然将我的法器给毁了,我要你纳命来!” 说着,那白衣女子便举着那半截的白玉剑朝着石头冲了过来。 石头只是眉头一挑,便讲那女子的攻势化解掉。 随手一挑,那个女子的身体便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不少的人都愤怒了。 “你们这是仗着你们的修为高在欺负人么?” 石头听到了这群人的话,登时就傻眼了。 “我欺负人?” 镶翠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说道:“明明是你们的人在背后偷袭我们家的石头好不好!” “可是如素师妹只是一个女人!” 镶翠怒吼道:“女人就可以杀人放火么?” 如素这个时候也从地上站起来,眼眶之中已然生出了一层不知是羞辱还是难堪的泪光。 “我……” 话还没开口说出来,就已然是意犹未尽的捂着了嘴巴,小声的啜泣起来。 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任谁都会以为这个额叫如素的女子之所以背后袭击石头是有情可原的。 石头遇到了如素这样的白莲花,登时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石头登时就指着那个季清风说道:“你!你给我站出来,你说说这件事到底是这么回事!” 季清风登时觉得压力山大,可是还是照实说道:“这件事的确是如素师妹不对,石头前辈根本和如素师妹无冤无仇,师妹万万不该在石头前辈的背后出手攻击。” 如素登时就觉得自己有口莫辩。 一双如泣如诉的大眼睛登时就看向季清风。 仿佛季清风说出口的这番话是多么的不对。 石头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倒是还第一次看到这般是非黑白颠倒的人,我这个受害者,险些就被你给诬陷成了害人的了,既然咱们相看两厌,不如就此分道扬镳吧,省的我们做养了毒蛇的东郭先生!” 听到了石头的话,如素说道:“石头前辈这话从何而来?” 石头冷冷的等着如素,嘻嘻一笑,说道:“你叫如素,是吧,你真是玩的一手好手段,可惜的是,你石头爷爷我是不吃素的,你叫如素我不叫如素,你若是再敢在爷爷我面前耍手段,爷爷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了这句话,石头就转身扛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木筏。 季清风听到了石头的话,脸上登时生出了几分的羞愧之心。 如素也不啜泣了,看着石头的背影面孔扭曲成一团。 陶然冷冷的看了这群人一眼,和宇文修率先踏上了那木筏之上,石头找了一根樟树的枝干做木浆,和镶翠也双双的踏上了那木筏之上。 “真是!如素,你的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浆糊么?怎么会对哪个石头出手攻击的?” 另外一边一个也一直都爱慕季清风的女修抱怨说道。 这个女修的这番话,不啻于将如素的谎言给戳破了。 众人登时也从如素制造出来谎言之中清醒过来。 “对,如素,若是咱们一会在这森林里出了事故,我看你如何收场!” 其余的人也纷纷的谴责如素。 如素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登时捂住了自己的面孔嘤嘤的哭泣起来。 6,问情森林 木浆划过了那江面,随着那水流的波动,登时就出现了无数的食人鱼,这些食人鱼的面貌是在这水面之上一闪而逝的,可是却依稀还能够看得到这些食人鱼那张大的嘴巴里,无数尖利的牙齿。 看到这一幕,陶然的眸子缩了缩。 “这个就是食人鱼么?” “对,这个东西的牙齿很是厉害,若是被它沾染上了皮肤,那皮肤上会留下很大的一个疤痕,这个疤痕很长时间都不会褪下去。” 陶然听到这里,就打消了对这个食人鱼的探究之心。 随着这木浆的推动,哗啦啦的水声之中,这木筏逐渐的朝着对岸浮过去,这湖面之上看的出来波光粼粼,偶尔垂下头,还依稀能够看到这江水之下那密密麻麻的黑灰色的食人鱼,陶然看的呆了。 陶然看到的鱼顶多也不过是庭院之中的锦鲤,却还从未见到过这样凶狠的鱼。 这些鱼似乎也注意到了有生人的气息,不少的食人鱼已经争先恐后的从水面之上蹦起来。 陶然吓了一跳,她的鼻子险些就被一个凶狠的食人鱼给咬住,还是宇文修及时的讲陶然拉了回来。 “不要看这些食人鱼,这些食人鱼是有灵智的,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会争先恐后的从水面之上蹦出来,就为了吃上你一口肉。” 陶然急忙将自己的身子朝着宇文修的方向缩了缩。 可是宇文修这话明显已经说得晚了。 因为随着他们的木筏的前进,有无数的食人鱼争先恐后的跳起来,可是大部分都被石头手中的木浆给打落回去了江水之中。 陶然也将手中的气刃散乱的打出去,看着这些食人鱼被自己打落,狼狈的落在了水面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陶然逐渐的从这里面发觉出了一点点的趣味,玩的是不亦乐乎。 “你呀,还是孩子的心性。” 宇文修的声线在陶然的耳畔响起。 陶然说道:“莫非我做的不对么?” 陶然将自己的柔弱无骨的身子重量全部都靠在了宇文修宽敞的胸膛之上,一双潋滟的水眸似乎比眼前的湖更来得波光粼粼。 星星点点的碎光点亮了陶然的容颜,叫陶然看上去更清艳了几分。 宇文修伸手在陶然的额头上轻轻地叩了一下,登时脑门上就发出了响亮的一生,爆裂的更是一阵清脆的疼痛。 陶然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干嘛弹我?” “因为我的然儿实在是太可爱了。” 宇文修忍不住就要沉溺在陶然那一双波光粼粼的水眸之中。 陶然也被宇文修眸子里那满是宠溺的柔光给吸引,波光在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之中缓缓地流淌。 就连这个木筏之上都开始弥漫开来一种浪漫而旖旎的氛围。 舟上美人,江面上亦是倒映着一双璧人,这画面美的令人不忍惊动。 可是石头却偏偏干咳了一声,这一声响起,登时就惊动了所有的美好。 陶然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自己的视线。 宇文修的眸子也像是在瞬间笼罩上了一层水雾。 那样大的雾气,似乎能够将所有人都给笼罩上。 “到了。” 石头开口说道。 对岸的森林似乎和那边的森林有着不同的树种,这边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在这些灌木丛之中,全然都是一些色彩斑斓的花朵,一眼看过去,简直就是一片花的海洋。 而且他们还尚未上岸,就已经闻到了一阵阵扑鼻的香气。 陶然的满眼都是惊叹。 一个纵越,石头丢掉了手中的木浆,率先上了岸边。 镶翠问道:“咱们不要讲这个木筏也弄出来么?” 镶翠拉着那个木筏边上的藤蔓问道。 石头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你不说的话,我险些就要忘记了,来,镶翠,咱们两个将这个木筏给拽上来,我找个地方藏起来。” 宇文修则是揽着陶然的腰肢直接飞上了岸边。 陶然看到了这么多的花朵,心中被一种难言的悸动鼓荡着。 “檀之,我生平还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花朵,我觉得好美。” 陶然的目光落在了那些花海之上,可是宇文修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陶然那一张清艳绝伦的小脸之上。 “是么?可是我却是觉得,然儿你比这里所有的花朵加起来,还要美。” 听到了宇文修的这一句话,镶翠的手一松,那木筏险些就落到江水里面去。 石头不满的大叫。 “镶翠,你坑队友也不是这么坑的,这个破木筏落入江水之中不要紧,我若是落入江水之中被这食人鱼给咬了,你能不能负责?” 镶翠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是被王爷的话给肉麻的,我真是受不了他们两个了,动辄就在我面前秀恩爱,我接受不了这暴击啊!” 石头听到了镶翠的话,手中的动作一顿,但是很快就麻利的讲木筏给拖了上来。 可是这木筏拖上来不要紧,跟随着这木筏上来的还有十几个食人鱼。 看到这黑灰色的食人鱼一排排明晃晃的牙齿,镶翠登时吓了一跳,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气刃纷乱的朝着食人鱼就飞过来。 “咻咻咻!咻咻咻!” 随着这纷乱的气刃丢过去,那些食人鱼登时簌簌的落入了那江水之中。 镶翠的脸都白了几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被镶翠的气刃打入了那江水之中的食人鱼,因为不甘心被打伤,再度拼着最后的力气蹦了出来,死死地咬住了石头的小腿! 石头登时大叫起来,惨叫声响彻云霄! 镶翠急的什么似得,当下就要伸手打算朝着那食人鱼揪下去! 可是却被石头给制止了。 宇文修说道:“食人鱼咬住了什么东西是绝对不会松口的,你这样揪下来,很有可能连着石头小腿上的这块肉都给揪下来了。” 镶翠说道:“那怎么办,难不成只能任由那个食人鱼吃下石头这一块肉来么?” 宇文修说道:“别急,叫石头自己来。” 石头龇牙咧嘴的从自己的衣襟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瓷瓶,那小瓷瓶的盖子打开,空气之中登时就多出了一种不知名的香气。 石头将那个小瓶子在那食人鱼的面前一凑,那食人鱼登时就松开了石头的小腿,跟吃醉了酒一样,砰地一声重重的跌落在了地面之上。 石头迅速的讲那个食人鱼踢落到了江水之中。 石头松了一口气,将自己小腿的裤子撸起来,放眼看去,那小腿之上已然是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牙印,这一幕看着还挺好笑的。 镶翠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石头狠狠的瞪了镶翠一眼,从自己的衣襟里拿出了止血的药丹,将药丹在手中化为了齑粉,将那药粉覆在了牙印之上。 做完了这一切,石头重新将自己的裤子放下来。 “好了,咱们接着出发吧。” 镶翠忍着笑,说道:“你确定你真的没有任何事情了?” 石头说道:“不如你也被那食人鱼咬一下,试试看有事没事?” 镶翠连连摆手。 “这样的好事,只要你一个人享受就好了,我福气薄,消受不起的。” 看着这两个人斗嘴,陶然忍不住摇了摇头。 宇文修说道:“你看这两个人可般配?” 陶然看得出宇文修要撮合他们二人的意思。 诧异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对着陶然点点头。 陶然说道:“可是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当初在鬼门之中,有一个陈师兄一直都对镶翠很有意思,这一次若是回去了鬼门,若是我没看错的话,镶翠当年对这个陈师兄也很有意思。而且镶翠的事情,我想叫镶翠自己拿主意。” 陶然看向宇文修。 “在别人眼中,镶翠只是我一个奴婢丫鬟,可是在我的心理其实依然是将镶翠当成了我的姐妹的,我的婚姻便不能自己做主,我不希望镶翠的婚姻也和我这般艰难。”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登时就皱眉说道。 “怎么,然儿可还是在怪罪当初我逼迫你和我成亲的事情?” 陶然望入宇文修的眸底,说道:“当初的确是有一些抱怨的吧。” “真的?” 宇文修的眉心蹙得更紧了一些。 陶然看着宇文修那个这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 “我跟你开玩笑的啦,当初我的确是不喜欢你,可是后来……我不是已经渐渐地接受了你了么?”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几分。 “那看样子我做的还是不够,所以然儿到现在还不肯为了我放下当初的抱怨,对么?” 陶然认真的看着宇文修。 “当然不是了,我……你知晓的啦,我只是希望镶翠能够自主一点,若是镶翠能够遇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镶翠的人,那我便是不在镶翠的身边了,我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了。” 宇文修的眸子浮现出了一抹无奈。 “好,无论然儿想要什么,我都依着然儿好了。” 陶然在宇文修这温软的眸光之中激荡的胸口一暖。 “我知道,檀之对我最好了。” 宇文修正了正神色,看着远方的花海说道:“这里的花虽然看着很美,可是却也是有危险的,这里有一种曼陀罗花,能够使人产生幻境,若是闻到了这曼陀罗花的香气,很有可能会沉溺在这幻境之中出不来了,咱们都要小心一些。” 宇文修的话既是对着陶然说的,也是对着陶然身后的镶翠说的。 石头和宇文修之前都曾经来到过这问情森林和问情沼泽,所以对这里的花草和植物都是很熟悉的。 陶然和镶翠一起点点头。 “那这个曼陀罗花要如何分辨?” 陶然好奇的说道。 “这个很简单。”宇文修解释说道:“曼陀罗花一般为白色或者微微的黄色,六个漩涡状的花瓣,而且香气极为浓郁。” 陶然点点头。 “我记下了。” 而这个时候,宇文修却突然掐下了一朵紫色的花朵轻轻的戴在了陶然那乌压压的黑发之上。 缱绻的眸子里全然都是欲醉的眸光,看的陶然的心狠狠的一撞。 抬眸看向男人那俊逸的面孔,这一刻的宇文修沉浸在了这一片凛冽的白光之中,更是沉浸在了这令人迷醉的花香之中,置身在花海之中的宇文修,恍如一直下凡的神祗,浑身透着强大的气场。令人心醉神迷。 7.问情森林 “很美,我的然儿一直都这么美。” 陶然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开口问道:“是以前的我更美,还是现在的我更美?” 这个问题问的宇文修的身子一愣,但是他很快开口说道:“在我的心中然儿无论哪种模样都很美。”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回答,却是说不出的失望。 但是陶然的唇边还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谢谢你了,檀之。” “谢谢我什么。” 陶然反问说道:“谢谢你肯给我一个重生的机会啊,不然的话,哪里还会有现下的陶然?” 陶然的笑意看在宇文修的眼里无疑是很牵强的。 但是宇文修没有戳破。 只是轻轻地在陶然的头发之上抚娑了下。 接下来的行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出没的怪物,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植物,这里的花看起来都很无害,沿着这一大片的山坡,一行人直直的朝着这一座山上的树林走去。 眼看一行人就要跨越到了这一片花海的时候,陶然觉得自己脚下一软,接着有一股异香窜过鼻尖。 陶然的心神一凛,随着这阵阵扑鼻的香气,陶然的身子一软。 宇文修及时的扶住了陶然的身子。 捂住了口鼻,对石头和镶翠说道;“是曼陀罗的花香!” 镶翠登时就着急了。 “怎么会这样,可有解毒的药丸?” 宇文修说道:“有解毒的药丸,可是这东西药效却很缓慢,一时半刻,然儿也不会清醒过来的,看样子,咱们要做好了在这里露宿的打算了。” 镶翠说道:“那咱们在这里露宿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定然是有的,不过咱们我这里有几个阵法,将阵法丢下去,别的人不会发现外面,就连野兽过来也不会发现我们的。” 说着,宇文修便将几张符咒递给了镶翠和石头。 在这花海之中,三个人找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宇文修从储物戒指里丢出了三座帐篷来。 在这三座帐篷的外面丢下去了几张符咒,一个大大的阵法隐没在了地面之上,露出了一个六角形的光圈来,这个光圈在地面之上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了。 镶翠好奇的问道:“这个都是什么阵法?” 石头说道:“这个是防御阵法。” 随着石头的话落下,宇文修又在这个防御阵法的外围丢下了几个阵法。 石头一一的解释说道:“这个是隐匿身形的阵法,这个是隔音的阵法,这样的话,咱们即便是身处在这个空间里,但是不会有人会看到我们,也不会听到我们,甚至于有人从咱们的头上身上经过,也是互相 不会干扰的。” 镶翠满眼都是惊奇。 “怎么会这么奇怪?” “这相当于在咱们所在的空间里生生的创造出了一个小空间,这两个空间是隶属于不同的时间的,所以才会一起存在在这里。” 镶翠还是听得半信半疑的。 石头说道:“你只要知道不会有人发现咱们就好了。” 听到了这句话,镶翠总算是明白了。 那些复杂的东西,镶翠之前没有接触过,自然是不明白的。 可是若是用最直白的话来说,镶翠却是明白的。 做完了这一切,宇文修直接将陶然抱到了那个最大的帐篷里面。 镶翠也打算跟上去。 可是却被石头给拦住了。 “喂 ,你去凑什么热闹,主子一定会救醒王妃的,你进去了只是添乱。” 镶翠听到这句话就恼怒了。 “我怎么就添乱了,你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进去了可以照顾一下王妃的啊。” 石头说道:“你莫非看不出来王爷是打算和王妃单独相处的么?” 石头闲闲的说道:“你若是不肯相信的话,不如你就上去试试。” 镶翠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朝着最大的那个帐篷走进去。 打开了帐篷,镶翠登时发觉这个帐篷虽然看着外表很普通,甚至是很简陋,可是进入了帐篷之后,却发觉这里面是另有天地。 这里其实是一个正常大小的内室。 这内室里面的东西也是和一个正常的内室没有任何的区别的。 此刻的陶然已经被宇文修放在了一个垂放着青色床帐的塌几之上。 陶然的三千青丝此刻已然是垂散在了塌几之上,那青色的头发和那青色的床帐映衬在一起,美的惊心动魄。 而宇文修正在给陶然喂什么丹药类的东西。 看到了镶翠,宇文修抬起头来,眸子里透着几分的疑问。 “我,我来看看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宇文修说道:“不必了,我会照顾然儿的,你若是想要帮忙的话,你和石头不如就森林里打一些野味,张罗一下晚膳的事情吧。” 镶翠自然听出了宇文修这是打算支开自己了。 镶翠的脸登时就红了。 “好,那我这就去。” 说着,镶翠就退出了帐篷里。 宇文修转过头,看着躺在了塌几之上的陶然,看着陶然嫣红的脸孔,一时之间眸子怔忪。 * 陶然仿佛是置身在了一片的迷雾之中,看着周遭的花海,陶然登时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在问情森林之中,可是这周遭的迷雾是怎么回事?还有,宇文修去了哪里? 陶然的心开始一点点的慌张起来。 因为不光光是看不到宇文修的影子,就连镶翠和石头的影子,陶然也是看不到了。 陶然忍不住喊出了宇文修的名字。 身子开始慌乱的穿梭在了花海之中。 走着走着,前面的白色雾气之中似乎逐渐的出现了两道影子。 陶然的心中一喜,急忙朝着那人影所在的方向小跑而去。 可是出现在陶然面前的一幕,却是叫陶然如遭雷击! 只见两道人影正立在了两颗高大的树木中间,树木的中间是用着花海里的花朵扎成的一个秋千。 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立在这缤纷的花海之中,立在这姹紫嫣红的秋千之中。 男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宇文修。 而那个女人的面目却是模糊在了这白色的雾气之中,虽然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仅仅这一瞥,却依旧能够觑见女人那惊心动魄的美丽! 若是陶然的美丽只是清艳来形容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子则是美的令人自惭形秽。 一身的白衣,可是那一身风流的肌肤更比那白衣耀眼。 陶然愣住了。 什么叫做璧人。 这才叫做璧人。 而宇文修的眸子在看向对面那个白衣女子的时候,眸子里的柔光漫溢,似乎能够将人溺毙在其中。 若是宇文修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眸光透着九分的敷衍,那么宇文修在对着这个女子的时候,则是全然的爱恋! 陶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在瞬间就窒住了。 怎么会这样? 等陶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脸颊之上已然是划过了成串的泪水。 而这个时候的宇文修蓦地动了,似乎是在深情的对着那个女子说了什么,那个女子便蓦地捂住了宇文修的唇瓣,宇文修眸子里的柔光更胜,攫取住女子的后脑,直接擒住了女子柔嫩的唇瓣! 陶然觉得自己要看不下去了,她直接伸出手去,想要将那个白衣女子狠狠的拽开宇文修的身边。 她很想要大声的质问宇文修,为什么你要这般待我? 可是还不等陶然的手碰触到哪两个人的衣角,就感觉眼前一晃,整个人的身子也像是被吸取到了什么漩涡之中。 陶然像是被梦魇住了,整个人都身处在一片黏腻的雾气之中。 她觉得胸口像是大石头给堵住了,她拼命地想要从那梦魇之中清醒过来,挥开自己胸口的沉重负担,更想大声的吼叫出来。 终于,她手脚剧烈的挣扎了下,接着整个人便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上那青色的床帐,陶然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自己是谁? 这里是哪里? 无数的问题纷乱的朝着她砸过来。 正想着,宇文修的面孔突然之间附身下来。 “然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突然之间看到了宇文修的面孔,陶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男人是那个只会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眸光柔缓的宇文修么? 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在梦中看到了一个面目模糊的白衣女子? 为什么宇文修在面对这个白衣女子的时候,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全然都是楚楚的柔光? “嗯。” 陶然开口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嗓音似乎都嘶哑了。 是了,在梦中的时候,陶然曾经那样大声的吼叫过。 陶然觉得很难受,她痛楚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宇文修将陶然从塌几之上扶起来。 “乖,然儿,你喝下这些水。” “我是怎么了?” 陶然疲惫的问道。 “你中了曼陀罗的迷毒。” 宇文修说道。 “喝下这个水你会觉得好受一些。” 陶然依言乖顺的喝下了那些水。 这些水很苦,有着淡淡的丹药的味道。 “这个水里面融化了解毒的丹药,对缓解你的头痛是很有效果的。” 宇文修解释说道。 果然,喝下了这些水之后,陶然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她抬眸看了看自己身处的这个内室,说道;“我们是在哪里?” 宇文修给陶然披上了一个披风,说道:“咱们还是在问情森林里面。” 陶然诧异的看着这个内室。 “问情森林里面也有宅院的么?” 宇文修解释说道:“这个只是我的一个帐篷,外面看着是一个帐篷,可是这帐篷的里面却是一个内室的样子,若是从外面看的话,这个帐篷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空间。” 陶然听了之后,很是诧异。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宇文修说道:“这个是方术大师利用空间和时间的特性发明出来的东西,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明白,这个只是买来的东西罢了。” 可是宇文修的话落入了陶然的耳中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陶然的手镯里面便蕴藏着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里面的空间也是和外界截然不同的一个空间。 若是仔细论起来的话,应该是和宇文修的这个帐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宇文修的这个只是一个空间罢了,而陶然的空间还有着诸多的好处。 比如说空间里面流逝的时间要比外面来的快很多。 比如说空间里面有着逆天的灵泉水。 8.问情森林 宇文修说道:“你昏睡了很久,头脑一定不是很清醒,我带你出去转一转。” 陶然点点头。 宇文修帮着陶然穿上了鞋子。 看着宇文修体贴的帮着自己穿鞋子的样子,陶然甚至想不出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曾经是在凡尘界的时候,那个身份尊贵的齐王爷。 而此刻的宇文修不是别人,他只是她陶然的夫君罢了。 想到了这里,陶然将自己梦中看到的事情挥到了一旁。 宇文修帮着陶然穿上了鞋子,对着陶然淡淡的一笑。 陶然的唇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这样的宇文修虽然不是梦中对着那个女子一般的深情款款,可是终归也是对自己有几分情谊的吧? 陶然这般想着。 走出了帐篷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焦香的肉味。 循着这香气看过去,只见镶翠和石头已然是升起了一堆篝火,正围在一起烤着什么肉。 宇文修问道:“然儿,你可饿了么?“ 陶然说道:“你们就打算吃这个么?” 宇文修说道:“不然呢,然儿你可是有什么准备不成?” 陶然狡黠的扬起了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有几分的虚弱。 看的宇文修的心一阵的揪疼。 “对啊,我有准备。” 陶然对宇文修说道:“你等一下。” 说着,陶然便从自己储物戒指上取出了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甚至还从那里面拽出来了一些她早就储存好了的空间出产的食材。 看到了这些,宇文修的眸子深了深。 “怪不得然儿不着急,原来然儿你早有准备了。” 陶然说道:“这是我在凡尘的时候,早就准备的一些东西,我是觉得总有一天咱们会用到这些东西的,所以便多准备了一些,没想到,还真是用得到。”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镶翠和石头就注意到了。 镶翠放下了手中的烤肉就高兴的来到了陶然的身边。 “王妃,您清醒啦,太好了。” 陶然摸了摸镶翠的脸蛋。 看的出镶翠是真的很担心自己。 捏了捏,陶然指着自己脚下的东西说道:“这些咱们一起搬过去,我为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镶翠连连摆手说道:“不必了,王妃,这些我来就可以了,你现下的身体还虚弱,不如就好生的休息一下吧。” 陶然说道:“我哪里有这么虚弱了,即便是我真的虚弱了,那我可得吃一些好吃的,好生的补一补才好。” 说着,陶然就拎起来一只鸡。 可是陶然的手刚刚碰触到了鸡。 这只鸡就被宇文修给提了过去。 “我来。” 宇文修的话轻缓的在耳边响起。 听着平平淡淡的蕴藏着淡淡的温情。 可是陶然不知怎么的,竟然就想到了在梦魇之中,宇文修在对着那白衣女子的时候那浓俨的几乎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陶然的心重重的滞涩了一下,怔愣之中,宇文修接过了那个鸡。 镶翠也开开心心的和石头一起搬动那些锅碗瓢盆。 而在不远处,可以明显的看到,之前那些跟在陶然他们身后的那个门派的人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个变化,登时将陶然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陶然唇角勾了一抹苦笑。 “他们那群人过来了。” 镶翠循声看过去,果然是看到了季清风一行人。 可是镶翠却说道;“没关系的,王妃,他们这群人是看不到我们的。” 陶然的脸上及时的出现了一抹疑惑。 “刚刚王爷在咱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画出了一个阵法,所以咱们能够看得到他们,也能够听得到他们,可是他们却是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 陶然对阵法这件事还是知晓几分的。 “可是据说这个阵法是十分昂贵的,咱们鬼门之中的一个师姐曾经对我说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买得起阵法的。” 听到了这里,宇文修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这个对于我们来说不是问题,只要你喜欢,你想要买多少,我都买给你。” 陶然回眸看向宇文修。 “你很有钱么?” 石头在一旁帮腔说道:“那是自然了,主子可是……” 可是这句话还不曾说出口,就被宇文修一个烤肉丢到了石头的嘴巴里,彻底的堵住了石头没有说出来的话。 镶翠说道:“是什么?” 石头呜呜呜的将自己嘴里的烤肉拿出来,一脸委屈的看着宇文修。 “主子既然不让说,那我不说就是了。” 陶然看向宇文修。 “你们的身份在鬼门之中很显贵么?” 宇文修说道:“这件事等咱们回到了鬼门之中,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陶然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瞬间闪了下。 可是这个念头却是稍纵即逝,她没能很好的抓住这个念头。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当成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好了。” 陶然看着面前的宇文修。 宇文修轻轻地在陶然的脸颊上捏了一下,在篝火的映衬下,他狭长的凤眸显得很是深邃。 两丸琥珀色的瞳仁似乎能够洞悉一切。 陶然恍惚之间响起了自己在梦魇之中看到的宇文修和那个白衣女子。 宇文修一定很爱那个女子吧,不然的话,怎么会用那样的目光痴痴地看着那个女子? 这个白衣女子到底是谁?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念头瞬间就蜂拥过来,思绪纷乱如麻。 烤肉的香气浮动在鼻尖,她回过神,宇文修正举着一块烤肉递到她面前。 宇文修说道:“诺,你饿了么?尝尝看,怎么样?” 陶然接过烤肉,百无聊赖的拿在手中把玩,并不去吃这些烤肉。 看着宇文修拿着那只从空间里的鸡,开始宰杀。 只见宇文修从空间戒指里面拿出了一柄尖锐的匕首,利落的给那只鸡放了血,接着就开始帮着鸡去毛。 陶然呆呆的看着,逐渐的看的痴了。 宇文修的动作利落好看,就连杀鸡这样不雅的动作也做的优雅天成。 而不远处,那个叫做如素的女子耸了耸鼻子,说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被如素这么一问,登时就有人跟着耸动了下鼻子。 “对,像是烤兔子肉的香味。” “可是这里却没有任何人在烤肉啊。” “会不会是有人用了隐匿的阵法,所以咱们才看不到?” 这个时候季清风说道“既然人家用了隐匿的阵法,那说明人家不想叫咱们看到,你还是少惹一些事吧!” 如素听到季清风的话,满脸都是不悦。 “师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太饿了,结果却被你这么一通教训,现下天色已晚,不如咱们就在这里露宿吧,这里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样子,你们意下如何?” 这一次如素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很快,这一行人也开始纷纷将自己的帐篷从储物戒指里面拿出来。 有的人开始去捡一下柴禾点燃升起成篝火。 有的人开始忙碌着去打水,有的人则是去打猎物。 看着这一幕,陶然有些无语。 宇文修也没想到这行人居然跟牛皮糖一样,居然甩都甩不开。 “没关系,他们看不到咱们,那咱们就当做他们不存在好了。” 陶然只好点点头。 镶翠咕哝说道:“这个叫如素的女人可真是讨厌。” 石头说道:“镶翠,这一次我的想法第一次和你这样相似。” 接着石头说了一句,“幸好镶翠你没有这个叫如素的女人这样讨厌,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 镶翠对着石头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石头缩了缩自己的脖颈。 “你可别欺负我,不然的话我找王妃告状。” “告状,你可真是有出息啊你!” …… 陶然趁着三个人没注意,开始在这锅里面注入了一些空间的灵泉水。 一股灵气开始似有若无的在空气之中飘散。 石头敏锐的朝着陶然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镶翠也注意到了石头的动作,说道:“喂,你在看什么?” 石头别开了视线。 “没什么,我什么也没看。” 镶翠说道:“你快点帮我弄一下这个鱼肉。我根本就不会杀鱼好么?” 陶然将锅架在了篝火之上,洗好了的米也放入了锅里。 接下来的时间,就剩下耐心的等待了。 接着陶然拿出了另外一个炒锅,放入了一点点的兔子肉,炒出了香味的时候,放入了空间里处理好的菜,纷纷的丢了下去。 这一下登时就响起四溢。 那边的如素登时就觉得饥肠辘辘。 “好香啊!” 如素蹬蹬蹬的朝着香气的方向跑了几步,说道:“你们不要藏着了,我已经发现你们了,你们在这里做这样一个隐匿的阵法做什么,难不成你们都见不得人么?” 这边的陶然等人根本就没理会如素。 倒是季清风一脸羞恼的上前去拽如素。 “如素,你在干什么,人家做这个隐匿的阵法为的就是不想和人多做接触,你这样大声的吼叫做什么?” 如素嘟着嘴巴说道:“我只是闻着他们的饭菜好香,我想着,咱们一起来吃饭,也是挺不错的嘛!” 季清风说道:“别胡闹了,再胡闹,我可是生气了!” 听到季清风的话,如素登时就怂了。 “好了,好了,我知晓了,你不要生气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师兄你千万不要放心里去。” 说着,如素就放弃作死,朝着他们那一行人的篝火去了。 镶翠撇了撇嘴巴。 “我真是不喜欢这个如素。” “我也不喜欢。” “可是偏偏这行人非要挨着我们这么近。” “不如咱们等这行人走了之后再走好了,省的还要和他们接触。” “这个可以有!” 陶然这边的饭菜已经开始咕噜噜的冒泡了,阵阵香气勾人食指大动。 掀开了锅盖,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陶然将锅从篝火之上放下来。 另外一边的烤肉已经差不多了。 陶然有耐心的在烤肉的表面上刷上了一层蜂蜜,这些东西都是空间的厨房里面本来就有的。 最后在烤肉上面撒上了调料以及一层厚厚的白芝麻。 接着陶然将这烤肉片成了细细的一片一片。 等摆盘端上来的时候,那细白的瓷器衬托着那琥珀色的烤肉,又是一层视觉上的冲击。 将另外一旁熬煮的白粥也分到了四个小碗上。 9.问情森林 那边的宇文修已经弄好了鸡。陶然接过了处理好的几只鸡,说道:“咱们是要吃烤的,还是要吃炖的?” 宇文修说道:“我来弄吧,你做了这么多的饭菜,太累了。” 陶然说道:“我还不至于这么的虚弱。” 镶翠说道:“王妃你做的这么多的饭菜,我看着完全够我们吃了,不如这个鸡肉等到咱们下一次再吃吧。” 宇文修也附和说道:“对,等下一顿接着吃。” 陶然听到这两个人这么说,便将那个处理好的鸡肉再度放回了储物戒指里面。 摆好了碗筷,开饭。 陶然还是第一次这样在外面野餐,暮色四合,月光静静地洒在了身上,每个人的身上都像是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每个人吃的都很香甜。 看到了这样一幕,陶然的心中升腾出的都是满足。 若是这一刻能够一直这样维持下去,也蛮好的。 陶然这样想。 吃过了晚餐,宇文修便揽着陶然的腰肢纵身一跃,跃出了这阵法的范畴,瞬间消失在了季清风等人的视线之中。 这种腾空的感觉十分的刺激,陶然紧紧地攀附在宇文修的胳膊上。 “檀之,你带我去哪里?” 宇文修说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不远处有一处山洞,就在瀑布的后面,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陶然担忧的说道:“那咱们就这么丢下石头和镶翠,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好了,只要他们不走出那个防御阵法,没有任何问题的。” 陶然这才放下心来。 脚下飞掠而过的就是那一大片的花海,看着这一片美美的花海,给陶然的感觉除了震撼就是震撼。 接着就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陶然登时就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檀之,这问情森林里不是说是不能御器飞行的么?” 宇文修说道:“你看我现下是在御器飞行么?” 陶然低头一看,发觉宇文修竟然是在驾驭着一座祥云。 脚下软绵绵的,给人的感觉十分舒适。 陶然好奇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能够驾驭祥云?” “然儿也想学么?” 陶然拼命地点头。 宇文修很快就教授给陶然一个口诀。 陶然试了一下,发觉在自己的脚下竟然也出现了一朵小小的祥云。 “好神奇。” 看着陶然那兴高采烈的笑脸,宇文修的神色却很是凝重。 “走,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说着,宇文修再度揽住了陶然的腰肢,朝着不远处飞驰而去。 越过了这郁郁葱葱的山林,不远处就是层峦叠嶂。 宇文修的声线在耳畔响起。 “这边这些山就不再是问情灵境的范畴了。” 陶然说道:“那这里是哪里?” 宇文修说道:“算的上是一些不知名的地方吧,这里的山都没有任何的名字。” 陶然极目远眺,只见这些青色的山峰隐匿在了大片白色的雾气之中,缭绕着的雾气恍如神仙仙境一般,给人一种十分缥缈的感觉。 “这里好美。” 陶然的话落下,宇文修已经朝着其中一个瀑布俯冲而下。 只见这所在的山峰高可达千仞,其中一瀑水帘从山峰的缝隙之中飞流直下,恍如一片缥缈的白色轻纱披在了这青色的山峰之上,而这山峰这一面更是恍如被人生生的切开了。直上直下呈现出了九十度的平面。 此刻,宇文修便揽着陶然的腰肢从半空之中朝着这山峰的瀑布俯冲而下! 无数的水珠在瞬间落在了陶然的脸上身上,在这暗夜之中,这些水珠都冰冷可砭骨。 陶然忍不住哆嗦了下。 宇文修侧眸看了陶然一眼,突然之间,从手掌之上推出了一道磅礴的气刃,那气刃竟然是生生的在这白色的瀑布之上推出了一条空隙。 而宇文修则是乘隙而入。 穿过了白色瀑布的时候,陶然甚至能够听到瀑布飞流直下的轰鸣的水流声。 这些水流声就爆裂在耳边,振聋发聩。 水汽随着宇文修发出了气刃拂了一身。 穿过了那瀑布的时候,陶然才发觉这瀑布之后别有洞天,这里竟然是一座山洞。 而且在这漆黑的山洞里,竟然散发出来一种淡淡的蓝紫色的光芒。 也不知晓这个山洞是天然就存在的,还是这个山洞是人为的凿刻出来的,总之,这里被隐匿在这瀑布之后,倒是十分的静谧。 “那蓝紫色的光芒是什么?” 陶然好奇的问道。 “咱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说着,宇文修便揽着陶然的腰肢,再度腾飞而起。 这一次穿越过了那山洞的门口之后,那蓝紫色的光芒显得更亮了一些。 宇文修便直直的朝着那蓝紫色的光芒而去。 这山洞之中漆黑的不见五指,可是那蓝紫色的光芒却恍如是一盏明灯,正指引着人朝着那光芒不断前进再前进。 等宇文修放下陶然的时候,那蓝紫色已然是近在眼前了。 陶然这才惊讶的发觉,这里的蓝紫色的光芒竟然是一些天然的晶石。 这些蓝紫色的晶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在这漆黑的山洞之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宇文修将金黄色的轮盘从手中丢掷出去,很快那金黄色的轮盘就化成了一盏明灯,将这山洞里照耀的纤毫毕现。 陶然登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只见这里的山洞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这蓝紫色的晶石占据了整个山洞的山壁。 这些晶石正在这金黄色轮盘的光线之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陶然生平还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东西,只见这些晶石在灯光之下显得晶莹透彻,给人的感觉十分的惊艳。 “这些都是紫水晶和蓝水晶。” “那是什么?” “是一种宝石,可以用来镶嵌女人的首饰。” “好美。” 陶然的手忍不住抚摸了下一旁的水晶石。 宇文修看到这里,从那山壁上用气刃狠狠的划过,随着这一道气刃的划过,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无数的水晶石都碎裂下来。 “然儿,你捡一些水晶石放入储物戒指里面,这些东西是女修最喜欢的东西,你除了可以送给镶翠镶嵌收拾之外,还能够将这些水晶石卖给首饰店。这里的水晶石成色不错,应该能够卖很好的价格。” “真的么?” “当然。” 宇文修上前将一些水晶石捡起来,放在了陶然的手中。 陶然举起了一块水晶石细细的端详,这些水晶石真的很美,朝着那灯光看过去,这水晶石显得晶莹剔透,陶然将手伸到了水晶石的背面,甚至连自己手掌心的一些纹路都能够透过水晶石看的一清二楚。 “很美。” 陶然甚至找不出任何的词汇来形容这种水晶石的美。 偶尔这些水晶石透过灯光能够看到细小的纹路,可是尽管这种纹路也给人一种冰裂纹的美。 宇文修说道:“我将这些晶石都劈下来,你放进你的戒指里。” 陶然好奇的看着宇文修。 “檀之,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这些晶石么?” 宇文修说道:“我带你来看这些晶石。” 晶石很美,陶然看到了这些晶石的瞬间,心理的确是很开心。 看着宇文修大开大合的讲这山壁之上的水晶石给劈下来。 陶然有一种暴遣天物的感觉。 “哎,这么美好的东西,你却舍得这么粗暴的对待。”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忍不住笑了。 “我打算用这些晶石来换一些灵石,这样咱们不管是买什么,也不会发愁没有灵石,不是么?” 陶然被宇文修这么一劝说,登时也觉得劈开晶石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好,那我就听你的。” 说着,陶然便着手将那些晶石放入了自己的戒指里面。 宇文修也放了不少的晶石在戒指里面。 等停下手来,宇文修和陶然相视一笑。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被宇文修砍下来的山壁在瞬间疯狂的生长起来,山洞里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晶石暴涨的声音。 没有几个瞬息的时间,这些晶石便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甚至要比较之前的晶石的颜色还要来的深邃一些。 陶然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修说道:“就是你看到的这一回事,这里的晶石是永远也砍伐不完的,只要你看下去一些晶石,很快就会有相同的晶石生长出来。” “莫非这些晶石还有灵智不成?” “灵智不会有,只是这里有一个阵法,所以这些晶石能够源源不绝的生长。”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山洞的?” 陶然好奇的问道。 “我发现这里,只是一次偶然。” 宇文修似乎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很快就挥手砍下了一大块晶石。 对着陶然说道:“然儿,我为你雕刻一个手环吧。” 陶然说道:“好啊,那我希望你雕刻一对手环,一个宽大一些的,你来戴着,一个细小一些的,我来戴着,好不好?”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的眸子登时流转出了万千的芳华。 “……好。” 听到了宇文修的这一句好,陶然的眸子里登时就迸射出几分光彩。 “太好了,那我可以不可以帮你雕刻,你来帮我雕刻好不好?” 宇文修含笑点点头。 “好。” 说着,宇文修便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一把雕刻的刀子来。 陶然看到了雕刻的刀子,登时就觉察出自己原本是不会雕刻手镯的。 她有些为难的看向宇文修。 “檀之,我忘记了,我原本是不会雕刻的。” 宇文修被陶然的这一句话给逗笑。 “没关系的,就算是然儿雕刻的很丑,我也愿意戴着。” 宇文修的这句话不啻于是给陶然打了一阵鸡血。 “真的么?那太好了。” 宇文修说着,已经开始拿起了那块巨大的水晶石,拿着那水晶石在陶然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很快手起刀落,雕凿出了一块和陶然的手腕大小大上一圈的圆形。 边边角角细碎的水晶的石块从宇文修的手边坠落下去,在灯光下散发出了细碎的光芒。 陶然说道:“这两个手镯便从这一块晶石上出来么?” 宇文修说道:“对。” 说着,宇文修便从那圆形的中央掏出了一个比较小的一个圆形来。 10.水晶山洞 他将那个大一点的圆形递给了陶然,“你来雕刻这个手环,这个是我的。” 她拿着那个小一点的圆形,对陶然挥了挥说道:“我来帮你雕刻吧,这个便是你的了。”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圆环,陶然的脸升腾出了丝丝的红晕。 “好,我一定争取,不雕刻的很丑。” 宇文修笑了笑,开始拿起哪个雕凿用的刀子来,一点一点的雕刻。 没有一会的时间,宇文修手上那个小一点的手环已经是初具雏形了。 陶然学着宇文修的样子,笨拙的开始在那个大一点的手环之上雕刻起来。 陶然看着宇文修那举重就轻的样子,觉得这雕刻手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可是轮到自己雕刻的时候,陶然却是发觉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手中的雕凿的刀子几次三番的从从手中滑落下去,险些就割伤了自己的手指。 她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觉得这简直是就是一项苦差事。 原本想着自己雕凿的手环若是戴在了宇文修的手上,满心都是雀跃之情。 可是被自己这笨拙的样子几次三番的打击到,陶然不免有些气馁。 朝着宇文修看过去的时候,宇文修那边却是一直都很顺利,宇文修似乎对雕凿手环这件事驾轻就熟,这一点都不曾难倒他,圆润的手环已经成型,现下的宇文修已经在为手环上雕刻花纹了。 陶然看的分明,那手环之上的花纹分明就是梅花的形状。 看到了这里,陶然的心中一暖。 陶然从来都不曾在宇文修的面前表露过自己喜欢的是什么花朵,为何宇文修竟然能够猜测的到自己喜欢的是梅花? 莫非自己前世的事情,宇文修还是记得很清楚? 陶然想到了自己名字里的这个梅字。 心中不禁一荡。 宇文修却像是没有察觉到陶然的注视,正在一心一意的雕刻那个手环。 仿佛是受到了宇文修的感染,陶然也低下头去开始认真专注的雕刻起自己手里这个大一圈的圆环来。 陶然用这个雕凿的刀根本就不习惯,索性就开始以指为刀,飞出一轮的气刃,用气刃将这手环切割的十分的平整,甚至还将这个手环打磨的十分的光滑。 很快,陶然手里的这个手环也初具雏形了。 接下来就是雕刻花纹了。 陶然想了想,宇文修给陶然的感觉更像是一杆修竹的样子。 陶然便索性在这手环之上雕刻了一丛迎风而立的修竹。 竹子的样子跃然在手环之上的时候,那边的宇文修已然是将一个雕刻的十分精致的手环进行打磨抛光了。 随着宇文修的动作,那水晶手环上已然是流光溢彩,在灯光之下熠熠的闪着光芒。 陶然眼前一亮,但是很快就低下头去,开始打磨自己手上的这个镯子。 随着陶然手中的气刃包裹住了手环,这个手环也开始展露出了属于自己的光彩。 等陶然松开手的时候,一个精致而不失阳刚的手环已经出现在了陶然的面前。 宇文修将手上的镯子递给了陶然。 “诺,我来帮着然儿戴上。” 说着,宇文修便讲手中的镯子轻轻地套上了陶然雪白的藕臂之上。 那一截皓腕衬托的那蓝紫色的水晶手环更流光溢彩。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深。 “很美。” 陶然也执起了自己打磨的那个手镯。 “诺,这个是我为你打磨出来的手镯,我也帮你戴上。” 说着,陶然也帮着宇文修套上了那个手镯。 陶然将自己的手腕和宇文修的手腕摆列在一起,看着两个人手腕上如出一辙的手环,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靥。 看着陶然那笑靥,宇文修说道:“然儿喜欢这个镯子么?” 陶然说道:“很喜欢很喜欢。你呢?你喜欢我为你做的这个镯子么?” 宇文修便佯装举起那个手镯来,在灯光之下细细的端详那手镯之上的花纹。 陶然觉得自己紧张的呼吸都停滞住了。 宇文修的唇畔露出了一抹嫌弃的样子。 “虽然做的很丑,远远不及我的手艺,可是既然这是然儿做的,那么我便不打算取下来了。” 陶然听到宇文修话语的前半段,整个人的心都哇凉哇凉的,可是听到了宇文修那话语的后半截,翘起的唇角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 “哼,我的手艺真的有那么难看么?” 虽然心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但是陶然还是忍不住抱怨。 “要知道,那可是我第一次为喜欢的人雕刻手镯。” 宇文修听到了陶然的这句话,心中登时就被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填塞。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若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取回来就是了。” 说着,陶然就打算将那个手镯给拿回来。 可是宇文修却是不干了。闪躲着陶然的手。 两个人在偌大的山洞里玩的是不亦乐乎。 “那可不行,你既然已经为我戴上了,那我绝对不会再还给你了。” 陶然听到宇文修的这句话就静止了所有的动作。 她认真的凝睇着面前的宇文修。 “那檀之,你可一定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宇文修唇角的笑意僵硬了几分。 “记住什么?” “不许摘下这个手镯。我也不会摘下这个手镯的,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个手镯在,我就在,手镯亡,我亡。” 宇文修的看着灯光下陶然这郑重的样子,胸口突然划过了一抹猝痛。 “嘘,傻丫头,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我是认真的,好不好?” 陶然定睛看着宇文修的眸子。 宇文修的眸子忧伤的恍如下了一场细密的水雾。 “……” 他用力的将陶然拥抱在自己的怀里。 等陶然意识到的时候,宇文修已经攫住了她的下巴,将一记狂热的吻烙印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在这蓝紫色的水晶的光芒之中,陶然美的令人恍惚。 宇文修觉得眼前的陶然似乎随时都可能会羽化成仙而去,随时都会从自己的怀抱之中流逝。 他恨不得将陶然狠狠的揉入自己的骨血才肯罢休。 陶然被宇文修这需索的热情弄得不能自己。 灯光之下的宇文修,恍如是披薄了一层银色的铠甲,墨发星眸,定定的看着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几乎要被宇文修给吸走。 只能是任由宇文修的需索一点一点的讲自己坠到了那漩涡之中。 喘息。 她似乎只能在这热情之中剧烈的喘息,胸膛不断的起伏着,似乎想狠狠的抓住宇文修。 现下的宇文修,将来的宇文修。 陶然在最难耐的时候,星眸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这色彩使得陶然显得清艳之中透出了几分难耐的妩媚来。 而这妩媚之色,就是宇文修把持不住的根由。 宇文修坚毅的唇瓣狠狠的烙印在了她恍如花瓣的唇瓣上。 似乎只有借由这样的动作,将那种缱绻欲醉的深情彻底的倾泻出来。 …… 一晌贪欢。 害怕陶然受凉,宇文修索性就从戒指里面拿出了一张大大的狐裘来。 衣衫褪尽的陶然害羞的盖住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却被宇文修粗粒的大掌给拦住。 宇文修的目光寸寸凌迟在她的身体上,陶然突然之间觉得想哭。 埋在了胸臆之间的块垒似乎在宇文修这热情的目光之中无声的消融。 陶然不自觉的娇溢出声。 “檀之,莫负我……莫负我……” 宇文修的狭长的凤眸似乎因为陶然这句话而深邃了几分。 他没有回答陶然的话,只是狠狠的堵住了陶然的唇瓣,给了陶然一个极尽缠绵的吻。 当热潮一波一波的朝着陶然淹没过来的时候,一行清泪不知什么时候顺着陶然的乌压压的鬓发无声的洇染下去…… 事了的时候,陶然已然是昏昏欲睡,只觉得宇文修似乎在帮着自己穿上了一身新的衣服,接着用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自己,接着世界便腾空而起。 再接着,陶然便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自己腿心处的酸疼给弄醒的。 她起身的时候,身上的锦被无声的从光果着的肩膀滑落。 乍然看到了自己光果着的身子,陶然的脸上一赧。 登时就记起了在那山洞之中两个人的热情缱绻来。 接着腿心处的酸疼又狠狠的提醒了陶然宇文修昨夜的热情。 陶然脸上已经是红云尽染。 身畔已经凉了,说明宇文修早已经起床了。 陶然急忙也扯过了一身新的衣服换上,仓促的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也仓促的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的时候,陶然发觉镶翠和石头正在张罗着做饭菜。 一旁的季清风等人正在收拾着帐篷打算上路。 而宇文修则是不知去向了。 “王妃,你醒了?” 镶翠率先看到了陶然,眼前一亮。 陶然的脸上赧红未退,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迎上前来。 “你们在做什么?” 镶翠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来做点饭菜,我的手艺不如王妃你的手艺,但是王爷说你的身子疲惫,先凑合着吃一点,好等一会季清风他们上路之后,咱们也上路。” 陶然点点头。 她想到了昨夜在那山洞之中发现的晶石,她从戒指里取出了一块比较大的晶石出来,递给了镶翠。 “镶翠,这个是昨晚我和檀之找到的晶石,你拿着。” 镶翠看到了这么大的一块晶石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天啊,这个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真的好美啊!” 陶然看着这晶石想到的却是自己和宇文修在山洞里的那一场旖旎的情事。 登时脸色又红了几分。 “这个是紫水晶,可以用来镶嵌在首饰。” 陶然说话的时候,她宽大的红色衣袖滑落,露出了在手腕之上的一圈蓝紫色的水晶手环来。 镶翠眼尖的发现了。 “王妃你手腕上的这个手环便是用这紫水晶雕凿的么?” 陶然想到了宇文修为自己雕刻水晶时候的温柔眸光,登时眸子一暖。 “对,这个——是檀之为我雕刻的。” “太好了。” 镶翠的眼前划过了一抹光彩。 “王妃,看着你和王爷幸福美满,我也替你开心。” “手镯很美,但是我的王妃你更美。” 陶然被镶翠这拍马屁的话给逗乐了。 “我知道了,你这个小马屁精。” 11.水晶山洞 镶翠兴高采烈的拿着那个紫水晶去了石头的面前显摆。 可是石头在看到了那个紫水晶的时候,却是面色大变。 “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个紫水晶?” 镶翠看石头的面色十分的难看,便说道:“这个紫水晶是王妃给我的啊?” 石头听了却是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王妃又是从哪里来的?” 镶翠说道:“王妃说是王爷昨夜带着她去找来的水晶啊,石头你这是怎么了?” 石头却是一把抢过了那个水晶,对着镶翠说道:“镶翠,这个水晶我借用一下,我一会就还给你!” 说着,石头就拿着那个水晶,也不管镶翠是怎么想的,直接就飞跃出了那个阵法。 看着石头的背影,镶翠有些莫名其妙。 “石头!你这个混蛋!” 镶翠的话引来了陶然的侧目。 “镶翠,你这是怎么了?” 镶翠说道:“石头这个小混蛋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看到了那个水晶,居然直接给我抢了过去,真是没见到过好东西!” 陶然听到镶翠的抱怨,不由得笑道:“怕什么,我在给你一块水晶不就好了。” 说着,陶然就从自己的戒指里拿出了一块更大的水晶石出来。 镶翠看到了这个水晶,登时眼前一亮。 “王妃,你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水晶?” 陶然说道:“檀之带我去看了一个山洞,那个山洞里的水晶石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所以我便割下了不少的水晶石放在了我的储物戒指里面。” 镶翠说道:“太好了,我以后岂不是会很有多紫水晶的首饰了!” 镶翠的话惹得陶然忍不住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颊。 “对,你放心用好了,你那里没有了只管来找我要。” 陶然想的却是石头的事情,她觉得石头看到这个紫水晶就跑,一定是认识这个紫水晶所在的山洞。 或者是石头和宇文修之间有着她所不知道的什么隐情。 宇文修好像很早就从自己的身边出去了,可是宇文修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上一次宇文修说他和石头是来过这个问情秘境的,只是却是不得们而入问情秘境罢了,所以他们只得是在这问情秘境的外围转了一圈。 可见他们对着问情森林和温情沼泽都是十分熟悉的,那么那个山洞的秘密,石头显而易见也是十分熟悉的。 那么,现下的宇文修是不是还在那个山洞里面呢? 而此刻的宇文修果真是在那个紫水晶所在的山洞里。 一袭黑色的披风,将山洞口洞穿而来的山风将宇文修的衣服吹拂的猎猎作响,宇文修的眸子里弥漫着浓重的忧伤。 而就在这个时候,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个瀑布外面穿水儿过,不顾身上满满的潮湿,直接飞掠到了宇文修的身边,看着宇文修,石头举着那个水晶石说道:“主子,你带着陶然来到这个山洞里了?” 宇文修的眸子弥漫了浓重的雾气。 “对。” 宇文修的眸子放空,似乎是在注视这远方山洞口的那白色的水帘,又像是穿透了那层层的水帘,看向了那山洞外的远处。 石头的脸上登时就生出了怒气。 将那块石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主子,你莫非是忘记你找陶然重生的目的了?” 宇文修狭长的凤眸敛下。 视线轻轻地略过了石头。 “我记得,我始终都记得。” 宇文修先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对着石头的质问。 “可是我也是记得,石头——当初你是不赞同我这个做法的。” 宇文修的眸子恍如是两泓冰冷的潭水,清凌凌的注视着面前的石头。 石头被宇文修的这句话给激怒了。 “可是当初我的反对不是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么?主子你不照样还是给了陶然一个重生的机会了,既然主子你已然是做了那样的决定,那你就不应该反悔,主子,你莫非是和那个陶然真的日夜相处,相处出什么感情来了?真是可笑!” 宇文修的眸子因为石头的这番话而掀起了狂风骇浪。 宇文修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石头,我自始至终都记得自己的初衷,可是你也切莫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说完,宇文修甩袖而去,黑色的披风上繁复美丽的花纹在石头的面前一掠而过。 等石头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了一角黑色瞬息之间消失在了那白色的水帘之后。 石头倏地松了一口气。 视线的余光忍不住朝着那山洞的深处看了一眼,很快,石头也甩袖离开了这个美的令人惊心的山洞。 陶然再度看到了宇文修的时候,宇文修的脸上似乎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仿佛世间所有的阳光都洞穿不了宇文修身上那厚重的阴霾。 陶然的心咯噔一下。她忍不住走上前去,问道:“檀之,你怎么了?” 宇文修的眸子一闪,对上了陶然那美丽的面庞。 “没事。” 这两个字极尽敷衍之能事。 陶然知晓宇文修的身上定然是背负着自己所不知晓的事情,不然的话,宇文修也不会有这般的神色。 可是既然宇文修不肯说,陶然便按捺住了自己要追问的冲动。 宇文修看了看镶翠煮的饭菜,说道:“用膳之后,咱们便启程吧。” 陶然看了看另外一旁已然是收拾的差不多的季清风一行人,点了点头。 镶翠问道:“王爷,你可看到了石头了,那混蛋拿着我的紫水晶就冲出去了。” 宇文修的身形一怔,接着说道:“不必管他,咱们先用膳吧。” 说着,宇文修就执起了自己的筷子。 陶然敏锐的觉得宇文修的情绪不对劲。 和镶翠两个人面面相觑。 饭菜吃的有一些食不知味。 吃饭到了一半的时候,石头匆匆的回来了。 用完了晚膳,一行人收拾了各自的帐篷到各自的储物戒指里面,就开始朝着这问情森林的深处走去。 出了这花海,就是郁郁葱葱的问情森林的最后一程了。 这处的森林和开始进入森林的那些树木十分相似,都是树木高可参天,偶尔有一隙阳光偷过来,细细碎碎的投射在人的身上。 这森林里可谓是危机四伏。 不少危险的动物和植物都相继登场。 但是陶然和宇文修的修为都不低,所以这些东西都没能奈何的了他们。 等这一行人走出了问情森林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处大大的沼泽地出现在了中国人的面前。 这一路上可能是他们行进的路线和季清风等人不同,所以他们不曾遇到季清风等人。 镶翠看到了这沼泽地,就询问的看向了石头。 “石头,这沼泽地,咱们要怎么度过去?也要弄一个木筏过去么?” 石头对着镶翠摇摇头。 “你看到了这沼泽地上一小块一小块的干地了么?咱们只要是间隔的跳跃上这些干涸的地面之上,便能够成功的度过这个沼泽地了。” “就这么简单?” 镶翠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不可能是这么简单了。” 石头说道:“你看到了那些不远处的瘴气了么?这沼泽地里因为气候的愿意,瘴气肆虐,若是你不小心误入了这些瘴气之中,轻则入了幻境,昏睡不能清醒,重则丧命,所以选择的这些干涸的地块是十分讲究的,而且这些地块也是暗合了风水,若是随便的跳上去,很有可能会进入迷宫,很久也出不来。” “被你说的,这沼泽地里岂不是处处都是危险?” “的确是处处都是危险,不过好在石头来过一次,这一次咱们可以叫石头来给咱们带路。” 这句话是宇文修说的。 石头听到了宇文修的话,登时就直直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对着石头勾了勾唇角。 陶然觉得宇文修和石头之间的氛围十分的诡异。 石头在和宇文修的对峙之中败下阵来。 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好吧,主子你厉害。” 说着,石头就朝着最近的一个干涸的地块跳跃了过去。 镶翠也跟在石头的后面跟着跳跃了过去,陶然刚想要跳过去,腰肢就是一紧,宇文修已然是揽着陶然的腰肢朝着那干涸的地面上飞跃过去。 一瞬间,陶然身上的红纱飘袂,这一刻的陶然飘飞若仙,视线忍不住朝着宇文修看过去,宇文修的眸子里全然都是缱绻的柔光。 陶然想到了昨夜的那些温柔缱绻,脸上一红,忍不住回避了下。 宇文修的话,却是在耳畔响起。 “然儿捉紧了,这沼泽地下可是有不少的怪物,处处都是危险。” 明明陶然现下的修为已然是藏身期,修为不低的陶然面对这些危险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任何害怕的。 可是听到了宇文修的话,陶然还是捉紧了宇文修的衣襟。 手掌心下面就是宇文修那宽阔的胸膛,陶然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 等宇文修和陶然双双落地的时候,陶然脸上已经是染上了一层的红晕。 镶翠忍不住问道:“王妃,你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可是还不等镶翠上前按一下陶然的额头,就被石头给拉开了。 “生什么病,你看不出来这两个人一直都在我们面前眉来眼去的么?” 听到了石头的这句话,镶翠的脸腾地一声红了。 陶然的脸本来就很红,听到石头的话更是红的深了几分。 石头忙不迭的拉着镶翠飞去了另外干涸的地块。 陶然忍不住嗔怪的在宇文修的腰肢上拧了一下。 “都怪你啦!” “怪我什么?”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陶然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挣扎着说道:“你松开我,我自己来。” 宇文修却是不肯松手。 “那怎么可以,我舍不得你。” 说着,宇文修再度揽着陶然飞身而上,一瞬间,清风袭上两个人的衣袂,一黑一红,美好和谐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而在这时候,季清风一行人也狼狈的额闯荡出了问情森林来到了这温情沼泽的边上。 看到了这一幕,季清风忍不住眼前一亮。 上一次看到了陶然的时候,季清风就惊为天人,现下看着陶然被宇文修抱在怀里,更是恍如一对神仙眷侣。 这一对修侣美的令人心折。 如素看到了季清风的目光,忍不住吃起了干醋。 “师兄为何用这般的目光看着那个妇人,那个妇人虽然美,可惜的是已然为人妇了,师兄莫不是生出了什么夺人妻的想法吧!” 12.问情灵境 如素的话换来了季清风的怒目相向。 “如素,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如素被季清风的怒容吓了一跳。 “你若是没有存着这样的心思,为什么你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妇人?” 季清风说道:“我看哪个人两眼,就一定是对那个人存着什么心思么?那我现下看着你,是不是也对你有什么心思?” 如素听到季清风的话,登时就娇羞起来。 季清风登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这话说出去收不回来了。 如素对季清风的那点意思,季清风自然是清楚的,可是季清风却对如素没有一点旁的心思。 这时候一旁一直都看不上如素的一个女修走上前来,说道:“如素,你还真是不知羞耻,明眼人一眼都看得出来季师兄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你,你还在这里娇羞个什么劲,真是脸皮厚!” 如素狠狠的瞪了那个女修一眼。 女修也不甘示弱的狠狠瞪了如素一眼。 季清风早已经离开了如素的身边。 发愁的看着这个沼泽地。 “这个沼泽地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这一队人里面也有人对于阵法是有一些熟悉的,对季清风说道:“的确是这样,这里的沼泽地有一个巨大的阵法,咱们若是贸贸然的走入其中的话,恐怕会迷路。” “那怎么办?咱么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这里,难不成咱们就这么原路返回不成?”听到了季清风的话,已经有人开始持反对意见。 “你看,咱们前面那四个人不是已经走了么?不如咱们就顺着这些人的脚步来走?你们说好不好?” 季清风听到了这个提议却是面露难色。 “可是上一次他们已经警告咱们了,叫咱们不要跟着他们。咱们还跟在人家的身后会不会不妥当?” “这有什么不妥当的?这沼泽地这么大,咱们只要距离他们远一点也就罢了。你们说可行不可行?” “好!” 不少的人附和着。 季清风也没有办法,只能是任由这些人跟随着陶然他们的脚步跟随在身后。 陶然被宇文修抱在怀里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行人。 “檀之,他们又跟上来了。” 宇文修视线的余光看了一眼身后,说道;“无妨,只要这些人不打扰咱们,对于咱们来说没有任何的损失和妨碍。” 陶然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个叫如素的女人,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季清风的人还是一个比较有礼有节的人。 没有一会的时间,石头就带着镶翠走出了这个沼泽地。 沼泽地的那一边就是寻常的山间的石头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的舒服过。 陶然踩踏在了那石块之上。 转过身去看的时候,就看到有人没有循着他们的脚步,踏上了其他的干涸的地块,结果很快就被风起云涌的一片树林给包围住了那个人。 季清风一行人登时就乱成了一团。 有的人七手八脚的去那个干涸的地块上救人,可是那个干涸的地块已经被一些湿地里生长的树林密密实实的包裹起来,等这些人扒开了那重重的树木的时候,在树林之中的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化成了一具白骨。 看到这一句皑皑白骨,这群人登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陶然看到这一群人混乱成一团。 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镶翠也因为很讨厌那个如素,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石头说道:“咱们出了这个沼泽地了,再往前走一段时间,就出现了一座山,那山上就有这问情灵境的灵眼了。” 这一路之上来到这问情森林的人真的不少,可是这问情森林里面困住了不少的修士,来到这问情沼泽的就只有陶然一行人和季清风一行人了。 陶然说道:“咱们走吧。” 这修仙界处处都是危险,陶然除了告诫自己小心再小心之外,没有生出要多管闲事的心情。 一来这季清风的队伍里的如素不是个好惹的,二来陶然也不想好事没做成惹上一身骚。 顺着这沼泽地看过去,只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巍峨的山峰。 那山峰之上隐约可见有一个巨大的圆盘迸射出了犀利的白光,还在无声的转动着。 此刻那灵眼已然是大开,无数的修士正御器飞行朝着那灵眼的方向飞驰而去。 宇文修祭出了自己的法器,金黄色的轮盘正在无声的转动着,宇文修踏上了那金黄色的轮盘,朝着陶然伸出了双手。 陶然被宇文修一拽,拽上了那金黄色的轮盘。 那边的石头和镶翠也各自祭出了自己的法器。 陶然定睛看石头的时候,发觉石头那一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招魂幡模样的东西。 看到了这个招魂幡,陶然陡然的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看到宇文修的时候,宇文修的手上执着的也是这样的一柄招魂幡。 可是现下宇文修用的更多的却是他们脚下的这个金黄色的轮盘。 陶然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侧眸看了一眼宇文修。 宇文修正全神贯注的御器飞行,注意到陶然看着自己的目光有异,便开口说道:“怎么了?” 陶然笑着说道:“我好想记得你之前的法器是一柄招魂幡,可是你现下的法器却是这个金黄色的轮盘,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修说道:“傻丫头,法器这东西分为本命法器和寻常的法器,现下咱们脚下的这个乃是寻常的法器,那个招魂法乃是我的本命法器,只有在特殊的场合我才会拿出来的。” 陶然对这个很有兴趣。 “那个招魂幡都是鬼门的人的本命法器么?” “一般来说鬼门的人手上的本命法器都是用魂魄炼制而成的。我之前的那个招魂幡便是我师父传给我的。” “我好想还一直都没有一个自己合适的法器,我想着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法器。” 陶然好奇的问道:“这鬼门之中的法器除了招魂幡还有什么别的么?” “这本命法器必须是在你接触到它之后会和你之间发出剧烈的反应才可以。” “那这个本命法器岂不是可遇不可求?” “的确是这样,本命法器的确是可遇不可求。” 宇文修说道。 “所以对于修士来说才需要不断的游历,经历的多了,碰到自己本命法器的可能性才会变得多一些。” “那我和镶翠之前在鬼门里的几年修炼,岂不是全无半点用处?” “也并非是没有任何的好处,修为高了对你总是有益无弊的。” “但是这对战的经验对于修士来说同样的重要,若是你这对战的经验好的话,可能会以自己比较低的修为打败一些比较高阶修为的修士,这都是有可能的。” 正说着,一行人已然是飞到了那灵眼下面的浮云上面。 这浮云做成的台阶之上已然是占了不少的修士,但是这些修士多数都是成双成对的。 这一幕一幕的秀恩爱的戏码,看了还真是挺扎人眼睛的。 好不容易才轮到了宇文修和陶然。 宇文修执着陶然的素手双双的踏入了那灵眼之中。 只见眼前一道金光闪过。等陶然回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是出现在了一片树林之中。 那树林不远处的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有四个朱红色的大字。 “问情无悔。” 看到了这四个字,陶然的眸子闪了闪。 陶然情不自禁的念出了这四个字。 “问情无悔……” 陶然的眸子看向宇文修完美的侧脸。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问情灵境。” 陶然看过去,这灵境之中缭绕着比较外面更充沛的灵气,但是这里的灵气相比较起陶然升级了的空间里的灵气还是要逊色一些的,不过比较这灵境外面的灵气要充沛数倍有余。 倏忽之间,镶翠和石头的身影闪现出来。 “王妃,王爷,我们也过来了。” 正说着,前面有几对修侣已经朝着前面的问情湖泊飞掠而去。 “前面有一个湖泊啊,那里有好多的仙鹤。” 镶翠指着不远处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说道。 众人的目光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此刻正有无数的修侣朝着那边走过去。 这些修侣大多数都是御器飞行的。 进入到这问情灵境里面之后,这里多数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 “那些人正在做什么?” 陶然问道。 “不知道,咱们过去看看。” 宇文修说着,已经揽住了陶然的腰肢。 陶然忍不住侧眸看了一眼宇文修。 宇文修和陶然四目相视,彼此的眸子里都是漫溢的柔光。 陶然觉得甜蜜的像是喝了一罐蜂蜜。 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滋味么? 如果这就是,陶然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的停驻下来。 到了这半空之中俯瞰着底下的湖泊,陶然发觉这湖水之中似乎正有什么在缓缓地游动,好似是红色的锦鲤。 可是按说这样观赏性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看那湖泊里面。” 陶然指着那湖泊说道。 “好像有什么在游动。” 一旁的镶翠说道:“呀,有人跳下去了!” 陶然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对修侣正双双的跳下了那湖泊,随着一声巨大的噗通声,水面之上骤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波浪,接着那一对修侣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湖泊里面。 “他们跳下去不怕被淹死么?他们竟然闭气这么长时间。” “有避水珠的话,不必担心这个。” “避水珠?” “这是修士在入水探险的时候必备的一种东西,有了这个东西,下到了水中,你也可以和在平地之上一样呼吸,而不必担心会被淹死。” 宇文修看着陶然说道:“你要不要也跟着跳下去看看?” 说话的空档,已经有无数的人都朝着那湖泊跳了下去,也不知道这湖泊里到底是有什么东西,竟然会惹得这么多人竞相追逐。 “你手里有避水珠么?如果有的话,咱们不如也下去试一试?” 陶然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道:“那咱们身上的法衣会不会被水弄潮湿?” “不会。” “诺,拿着这个含在口中。” 宇文修递给了陶然一个小小的蓝色的珠子。 接着将两个避水珠递给了石头和镶翠。 13.红色珍珠 石头和镶翠纷纷将避水珠放在了口中。 陶然端详了一下这个避水珠,也将避水珠含在了舌下。 “准备好了么?然儿,咱们现下就要跳下去了。” 陶然刚刚点了点头,就被宇文修用力一拽,身子一腾空,接着整个人就狼狈的朝着那湖泊坠落下去。 那湖泊俯瞰下去的时候,整个湖泊都呈现出一种碧色,看着像是一块巨大的翡翠。 入水的瞬间,陶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是奇怪的是那种水蜂拥而来的压迫感却没有随之而来。 那些水在遇到了陶然的身体的时候,反而是纷纷避让,像是主动给陶然让了一条路。 陶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压力甚至还觉得比在平地的时候更缥缈,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了空气之中。 呼吸没有压迫,身体也没有压迫,陶然便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瞬间,映入陶然视线的便是宇文修那逶迤在了万千水中的墨发,这些头发丝丝缕缕的在水中散开,衬托的宇文修那一张面孔更是刀削斧凿一般,美的令人窒息。 接着陶然看到了自己那散在了水中的红色轻纱衣,衣袂在水中散开,缥缈而美好,看的人人心中生出一种淡淡的怅惘。 宇文修开口说道:“身体可适应?” 陶然对着宇文修笑了笑。 身边就是镶翠和石头。 触目所及的地方全部都被一股透明的水流包裹着,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美丽。 宇文修说道:“他们都朝着那礁石的方向去了。” 陶然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是一大片五彩斑斓的礁石。 不少的修侣已经站在了那礁石之上。 每个人都是衣袂飘飘,墨发飘飘。看着很有一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这些修侣有的相互依偎在一起静静地欣赏这礁石,有的则是开始在那礁石之上挖掘着什么东西。 “他们在找什么?” “走,咱们过去看看。” 在水中游动的感觉比较起来还是很轻松的,没有陶然认为的那种滞涩感。 靠近了那些正在挖掘什么东西的修侣,陶然发觉这些修侣正在这山壁之上挖掘一种扇贝。 不少的修侣在挖掘下扇贝的时候,欣喜的打开那些扇贝,原来这些扇贝里都有这颜色各异的珍珠。 有大有小,颜色缤纷。 镶翠忍不住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那一对修侣一个穿着蓝色的布衣,一个穿着白色的纱衣,看着十分相配。 听到了镶翠的话,那和女的说道:“我们都在找珍珠啊,据说能够在这里找到白色的珍珠的话,会使人变得十分的幸运。” 镶翠听了很不可思议。 “这珍珠白色的不是很常见么?” “珍珠在旁的地方白色的的确是很常见,但是在这问情秘境里不论是珍珠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是白色的就代表着最好的。这可是和外面的东西截然不同的。” 镶翠满脸都是不解。 那女修也是好心,看镶翠不明白,便说道:“能够寻找到白色的珍珠的话,说明修侣之间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我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镶翠还是摇摇头。 “我还是不明白。” 那女修简直就要叹气了。 “我这么说吧,在这问情秘境里面白色代表这修侣之间的感情至臻的境界,无论是出现了什么东西,只要是白色的,那就是好的。” 这下镶翠终于明白了,笑的眉眼弯弯的,“我明白了,真是谢谢你了。” 说着,镶翠就对那女修说道:“我叫做镶翠,你叫做什么?” 女女修说道:“我叫明珠,我和我夫君接着去挖掘珍珠了,你们不如也一起来吧。” 镶翠兴致勃勃的。 陶然也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一对修侣挖掘珍珠。 “咱们也试试。” 陶然说道,就朝着那礁石的方向走过去,学着那一对修侣的样子,看到了一个扇贝,陶然便伸手去揪。 可是不等陶然将那个扇贝揪下来,陶然的手上就是一刺,她急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却看到自己的手上已经冒出了血珠,血珠很快就消融在水中。 宇文修看到这一幕,心疼的不得了。 “怎样?” 陶然对着宇文修摇摇头。 “没事,只是被贝壳上的东西刺了一下。” 宇文修却是执起了陶然的素手,轻轻的挤压了一下,将里面的残血给挤压出来。 接着宇文修从戒指里面拿出了一截白色的布条,将陶然的素手轻轻地包裹起来。 “你在一边看着,我来帮你弄这个扇贝。” 说着,宇文修就开始挖掘那些扇贝。 这时候在一旁的女修说道:“这些扇贝的贝壳之上有很多尖锐的小刺,所以很容易会将手给刺破,但是没关系,刺破了手也不会有毒的。” 陶然对着明珠笑了笑。 “那边的那个是你的夫君么?” 明珠看向那个男修的时候,脸上全然都是笑意。 “对啊,那个是我的夫君啊,我们结璃已经有很多年了,可是我们的感情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过,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若是能够一直都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的。” 明珠说着说着,看向她夫君的目光变痴了。 陶然看的很是羡慕。 “看得出来,你和你夫君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 谁知道明珠却是嘟起了嘴巴,说道:“哪里有那么好,你美看到我和我夫君挖掘出来的珍珠,大多数都是一些蓝色的么?” 陶然好奇的说道:“这个色彩也是有什么说法的么?” “赤橙黄绿青蓝紫以及白,这是代表感情真挚程度的颜色,白色是最好的,可是你看,我和我夫君挖掘出来的珍珠,多数都是蓝色的呢,这已经代表了我和我夫君之间的感情程度了。” 陶然安慰说道:“蓝色也说明你和你夫君之间的感情不错啊,” 明珠却是有些失望的说道:“看样子我和我夫君今日定然是找不到白色的珍珠了。” ”别灰心,说不定你们能够找到。” 明珠说道:“哪怕是找到一颗,我也不会这么的难过了,不过虽然我和夫君之间的感情不是罪真挚的,可是我却能够感受到夫君对我的感情,其实我也应该满足了,对不对?” 陶然说道:“你说的对,只要你们夫妻两个觉得你们之间的状态很舒适,这些应该都不成问题的。” “不行,我要再去挖掘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白色的珍珠。” 说着明珠再度凑到她夫君的身旁,打算继续挖掘珍珠。 而这时候的宇文修身旁已然是放了不少的扇贝。 陶然忍不住拿出了一个扇贝,轻轻地打开了那扇贝,随着那扇贝的打开,扇贝瞬间便死掉了,陶然眸子楞了一下,视线看向身旁的人,学着这些人的样子,在扇贝肉里挖来挖去,终于是发现了一个硬硬的凸起。 陶然的手指顿住。 呼吸在瞬间凝滞住,她深呼吸了一下,才掀开了那肉块,一抹刺眼的红色映入了陶然的眼中。 陶然狠狠的捏住了那一颗珠子。 红色。 赤橙黄绿青蓝紫。 红色。 竟然是红色。 陶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在瞬间紊乱了。 她忍不住看向宇文修的背影。 宇文修还在忙碌着,可是陶然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匕首瞬间划破,整个心脏都弥漫过难耐的痛楚。 怎么能是红色。 红色的珠子被陶然狠狠的捏在手中,扇贝被陶然丢掷到了一旁。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陶然的不自然。 就连宇文修也忙碌着挖掘那些扇贝,陶然将这个红色的珍珠藏在了储物戒指里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和宇文修之间看似一直都很平静。 陶然的脑子里陡然的出现了在陀罗花制造的幻境里出现的那个白衣女子,宇文修对着那个白衣女子笑的深情款款,一定是对那女子有着很深切的感情吧? 那自己呢? 自己在宇文修的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陶然一直都没有去探究。 甚至连镶翠提醒自己,陶然也没有往心里去。 可是现在想来,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欺骗自己罢了。 这时候,镶翠兴奋的开启了一个扇贝。 从那扇贝里面开启出了一个紫色的珍珠来。 陶然看到了那个紫色的珍珠,再看向镶翠那满是雀跃的样子。 突然之间觉得胸口一阵裂痛。 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幸好这四周全部都是水,即便是陶然流下了泪水也没有任何人看到。 陶然迅速的收敛了自己的难堪。 可是唇角的笑意却变得十分的僵硬,无论陶然怎么试图勾起唇角,可是脸部的肌肉仍旧显得很僵硬。 宇文修注意到了陶然的不对劲。 急忙问道:“然儿,你不开启一下这些贝壳么?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样子的珍珠?” 陶然说道:“我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也不是那么好玩。” 宇文修这下彻底的注意到了陶然的不对劲,上前说道:“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这时候镶翠已经开启了另外的一个扇贝。 “哇,这一次是一颗蓝色的珍珠,这里的珍珠真的好漂亮啊。” 陶然却恍惚之间觉得镶翠的声线十分的刺耳。 “王妃,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不必了!” 陶然很快的拒绝了镶翠。 “我想去其他的地方看一看。” 宇文修唇角的笑意也僵硬下来。 她看着陶然说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陶然慌乱的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对这里不是很适应,我想去其他的地方转一转。” 无论如何,那个红色的珍珠就像是狠狠的咯到了陶然的心里去了。 宇文修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珍珠,携着陶然的手臂。 一个飞掠,两个人便在这水中移动起来。 后面那斑斓的礁石在瞬间就抛到了身后。 镶翠好奇的说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石头眸子里也添了几分的阴翳。 “可能是王妃的心情不好了吧。” “其实我是觉得你们女人的玩意真的很没劲的。” 石头说着甩掉了手中的贝壳。 贝壳里有一个和陶然的贝壳一样的红色珍珠。 石头嫌恶的看了一眼那个贝壳。 “你懂什么,我还是觉得这贝壳挖掘珍珠挺有意思的。” 镶翠想到了自己挖掘出来的紫色的珍珠,心胸一阵的激荡,她忍不住想到了身处在鬼门之中的陈师兄。 14,斩情丝 陶然的心一直都不能静下来,那个红色珍珠的出现不啻于是狠狠的扇了陶然一记耳光。 她的目光忍不住朝着宇文修看过去,宇文修的侧脸还是和以前一样英挺清贵,带着一种优雅天成。 “怎么了,我觉得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宇文修的话换来了陶然的摇头。 “没事,我……” 陶然猛地抬眸看向宇文修。 “我突然不想在这问情秘境里了,你能带我回去鬼门么?” 宇文修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不是说好了等游历一段时间再回去鬼门的么?” 陶然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试图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可能是很久没有回去了,突然之间很想我的师父。” “师父?” 宇文修的眉头蹙起来。 “李梦泽?” 陶然点点头。 其实陶然的眸子里已经生出了淡淡的泪花,可是陶然还是将泪花给隐藏起来。 没有给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宇文修的周身突然之间勃发出了一种低气压来,这氛围陡然变得很紧张。 “既然你这么想的话,那咱们现下便启程吧。” 宇文修说完了便转身离开,朝着石头和镶翠所在的方向而去。 宇文修周身弥漫着浓重的疏离的气场。 这个男人似乎在瞬间就变得很陌生。 周身的气场也开始变得和冰雪一样寒冷。 陶然唇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等陶然赶去的时候,镶翠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来,对陶然说道:“王妃,你和王爷你们两个闹别扭了么?” 陶然摇摇头。 “没有。” 她和宇文修之间怎么可能会闹别扭。 只是宇文修的确是不想和自己说话了,接下来一行人浮出了水面,上到了岸上,可是宇文修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根本就不想和陶然说话的样子。 陶然自然不可能上赶着去和宇文修说话,一行人原路返回,几乎没有任何人主动开口说话,来这问情秘境时候的温馨的氛围一扫而光。 很快,这一行人就回到了问情城里,在问情客栈里,石头上前去要房间的时候,宇文修突然开口说话了。 “不,要四间房。” 宇文修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甚至还看了陶然一眼。 陶然被宇文修的这一眼看的浑身的血液都冰冻起来。 她的心一窒。 险些就当众哭出来,可是终归还是被她咬住了唇瓣死死地忍住了。 陶然避开了镶翠和石头那同情的目光,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到了房间的时候,门板关闭上,陶然终于忍不住用拳头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泪水一串一串的从脸庞上滑落下来。 原来所谓的情深意切不过是假的!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陶然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门外扬起了镶翠的声音。 “王妃,是我。” 陶然仓促的擦拭掉了自己脸庞上的泪水,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这才打开了房门。 镶翠第一眼就看到了陶然那发红的眼眶。 “小姐,你怎么了?” 陶然一笑,说道:“没什么。” 镶翠返身进入了房间,将房间的门板关上,对陶然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妃你和王爷一定是闹别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然苦笑了一下,从自己的戒指里面拿出了一颗红色的珍珠。 看到了那个红色的珍珠,镶翠的眼睛也瞬间瞠大了。 “怎么会这样?” 镶翠吃惊的说道:“我之前也曾经告诉小姐要小姐去了那灵境里测试一下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你们之间的感情,竟然只是……” 陶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我原本一直都不想去测试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一直都在逃避这个结果,可是这个结果真的呈现在了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是承受不住。镶翠,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镶翠满脸都是震惊,看到了陶然面上的脆弱,忍不住劝说道:“王妃,我虽然不知晓你和王爷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是你和王爷毕竟是在凡间成亲的,若是仔细的论起来的话,到了这修仙界,凡间的事情是可以不作数的,若是你留在王爷的身边不开心的话,我们不如就离开他吧。” 镶翠的话引起了陶然的侧目。 “离开宇文修” “对啊,离开他,你和他在这修仙界并不曾举办什么双修大典,所以也算不上是正经的修侣的,若是王妃觉得在王爷身边不开心的话,离开他也是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陶然的眸子里瞬间因为镶翠的话生出了波澜。 “对,镶翠,你说的对,我要离开他。” 陶然说道:“我们现下就动身,好不好?” 镶翠对着陶然点点头。 “好,王妃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陶然说道:“既然我已经决心要离开宇文修了,那你便不要再叫我王妃了,叫我陶然。我叫你镶翠,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 镶翠的眸子一愣,陡然之间要叫陶然的名字,镶翠还真是有几分不适应。 “好,陶然姐姐,咱们现下就走,咱们回去鬼门!” 陶然的脸上露出了淡笑。 虽然这笑容之中还掺杂这几分的苦涩,但是终归是有了笑容了。 镶翠忍不住说道:“您可千万不要为了这件事伤心,你和宇文修之间的亲事,若是仔细的论起来的话,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开始的时候小姐你不是根本就不愿意嫁给宇文修的么?” 陶然却想到了和宇文修在一起相处的这些日日夜夜。 虽然开始的时候,陶然的确是不愿意嫁给宇文修的。 但是之后的相处之中,陶然自认为自己还是和宇文修相处出了一些感情的。 可是为什么她所谓的情深在问情秘境里却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既然是错了,那么现在纠正这个额错误还不算太晚。” 陶然说着,就对镶翠说道:“咱们假借下楼去要东西吃,然后便溜出去吧。” 若是有可能的话,陶然连鬼门也是不想回去的。 可是李梦泽向来都待陶然不薄,这样的话,陶然只在嗓子眼里转了一个圈,便咽下去了。 借口要下楼去吃东西,陶然和镶翠下了楼,在楼梯口的时候,陶然还和石头打了一个撞面。 石头似乎对陶然也很愧疚,一幅想要打招呼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还是陶然开口说道:“你们晚上想吃什么,我吩咐小二端到你们的客房里面去。” 石头说道:“随便什么都好。” 陶然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好,我吩咐小二帮你们端进去。” 石头看陶然之前那一幅生人勿进的面孔好转了一些,便说道:“王妃,你和王爷之间。” 陶然很快的讲这个话题给带了过去。 “我不想提起这件事,抱歉,石头。” 石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我懂,我懂。我这就上楼去劝说一下王爷。你和王爷夫妻之间,难免会有闹别扭的时候,只是你们这一闹别扭,弄得我和镶翠都觉得怪难过的,真是……” 陶然的脸色更凝重了一些。 她想了想,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拿出了那个红色的珍珠,连带的拿出了一个香囊,将那珍珠放入了那个香囊之中,抬眸,清凌凌的眸子看向石头。 “石头,麻烦你将这个香囊递给宇文修。” 香囊里塞着很多的香料,所以若是不打开来的话,是发现不了那个红色珍珠的。 石头登时眉开眼笑,一幅挤眉弄眼的样子。 “好!我这就将这个香囊给王爷去。” 陶然说道:“不必着急这么快给王爷,等小二将饭菜送到你房间的时候,你再讲这个香囊递给宇文修。” 看着陶然脸上生出的羞赧,石头以为是陶然脸皮薄不好意思见到宇文修。 便嘴上连连应好。 陶然和镶翠很快就下了楼梯。 石头也蹬蹬蹬的跑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石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镶翠和石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很快吩咐了一下小二,接着出了客栈。 外面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陶然和镶翠御器飞行,很快就飞离了问情城的范围。 问了一下鬼门具体的位置,陶然和镶翠历时半个月的飞行,终于是抵达了鬼门。 在鬼门的封门大阵前,镶翠和陶然出示了自己的身份牌,大阵很快就打开了一道缝隙。 接着就有人上前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对镶翠有一些意思的陈师兄——陈曦。 看到了镶翠,陈曦显得很是激动。 陈曦穿着的是鬼门的门派服饰,黑色的布衣,镶嵌着灰色的边,看着很是庄严肃穆。 “镶翠,陶然,你们出门已然是三年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陶然看到了陈曦也很是感慨。 离开陈曦去往那凡尘界的时候,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 可是这中间却是经历了诸多的波折和挫折。 镶翠看到了陈曦这清隽的面容,脸上不自觉的生出了一抹赧红来。 看到了镶翠的表情,再看看陈曦注视着镶翠的样子,陶然的心中一时之间是感慨万千。 可能陈曦就是镶翠的好归宿吧。 能够看着镶翠有个好的归宿,陶然总算是生出了几分的快慰。 只是在想到了宇文修的时候,陶然的心中不自觉会生出了一种涩痛。 镶翠说道:“我们已经尽快的赶回来了,对了,师父现下在门中么?我们回来了,总要去拜见一下师父。” 陈曦说道:“师父在门里,不过师父还在闭关,可能要过几日才会出关,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正好赶上了师父出关的日子。” 陶然说道:“镶翠,我先回去我自己的魑魅峰,你和陈曦师兄很长时间不见了,你们好生的叙叙旧。” 说着,陶然便抛出了自己的红莲业火,朝着自己的魑魅峰飞掠而去。 陈曦说道:“怎么你的小姐看着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陶然和镶翠来这鬼门的时候是用主仆想称的。所以陈曦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 镶翠说道:“陶然姐姐遇到了一点难事,不过我想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的吧。” 陶然回到了这魑魅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环绕着这魑魅峰的白色的雾气。 15.回鬼门 陶然自从进入了鬼门之后,便和李梦泽一起住在了这魑魅峰。 魑魅峰上常年都缭绕着这些雾气,看起来是很缥缈的。 看着魑魅峰之上熟悉的景色,陶然的眸子里生出了一点点的泪光来。 记得刚刚被李梦泽带到了这鬼门的时候,陶然很是不喜欢。 在这魑魅峰之上上下不是很容易,陶然开始的时候还不会御器飞行,在魑魅峰上生活是很不习惯的。 李梦泽那个时候正在突破的关键时刻,很大一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闭关之中的。 所以开始的时候陶然在这里的生活是很孤单的,索性在下面生活的镶翠会时不时的来找自己,所以陶然才没有那么无聊。 李梦泽因为自己基本上已经不必食用食物了,每次在自己闭关的时候,都会特别的为陶然准备下很多的生活物资。 对于李梦泽对自己的关切,陶然一直都很感恩。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若非是李梦泽当初将自己从丞相府里救出来,自己肯定不能够顺利的报仇雪恨,也不会有现在的陶然了。 想到了这里,陶然苦笑了一下,接着就起身去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陶然的房间是和李梦泽的院子紧紧挨着的,李梦泽的院子外面已然是封锁上了一个闭关用的阵法。 一层淡蓝色的光罩罩在了院子的外面。 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色泽。 陶然对着那门口的地方,跪拜下去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师父,不孝徒儿陶然回来了。” 起身之后陶然看了李梦泽的房间一眼,转身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陶然看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房间的摆设和陶然离开之前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分别,甚至这房间里也是没有任何的灰尘的,可以想见,李梦泽一定是在陶然的房间里施了一个除尘咒。 陶然的心中涌动出了阵阵的感动。 虽然陶然离开了鬼门,离开了魑魅峰有三年的时间,可是看到了这房间,陶然就恍惚自己从来都不曾离开过。 眼前好像再度浮现出了李梦泽那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样子。 陶然想着想着,就再度想到了宇文修的身上去。 想到了宇文修,陶然的心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 整颗心都千疮百孔了。 泪水似乎永远都流不完一般,可是陶然很快就收敛干净了自己的眼泪。 开始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用在了修炼上。 她的能力在这鬼门之中还算不上卓绝。 在凡尘的时候,陶然似乎是错失了一次飞升的机会。 虽然不知晓飞升之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可是陶然却知晓自己的对战经验是十分不足的。 陶然想到了自己空间里的那个驭鬼术。 她在房间里设置了一个隐匿的阵法,很快就闪身进去了空间之中。 陶然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不曾来到这个空间里面了。 这一次进来,陶然发觉这空间似乎又升级了一些。 空间里的灵气变得十分的充沛。 在空间灵泉旁边的那个灵果似乎变得遮天蔽日了,原来不过是一个细小的植物,现下看着已经像是一颗参天大树了,而且看起来枝杈纵横,陶然现下若是想要摘下灵果,甚至还要跳起来。 而原本陶然种植在了空间上的植物这个时候已经是硕果累累了。 陶然索性就将这些植物都收了一个遍,放入了空间的仓库里面去。 掬起了一捧水,陶然喝了一口这空间的灵泉水,灵泉水喝起来十分的甜美,灵气入口的瞬间,便有一股灵气直冲到了身体里。 这些灵气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容易吸收。 陶然的身体很容易就吸收掉了这些灵气。 而且随着这些灵气被吸收,身体似乎是在叫嚣着需要更多地灵泉水。 陶然索性就开始在这灵泉水旁边打坐起来,直接吸取这灵泉水旁边蒸腾出来的灵气。 不知不觉之中,陶然就沉浸在了修炼之中,逐渐的忘却了心中的痛楚。 * “不好了,王爷,镶翠和王妃都不见了!” 早上起床之后,石头打开了宇文修的房门,便大吼道。 宇文修的脸色登时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 石头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对了,昨天王妃说她有一个香囊要交给你,我昨晚忙着别的事情,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我原本想着王妃一定会和王爷和好的,谁知道,王妃竟然……” “那个香囊呢?” 宇文修沉声问道。 他形状完美的唇瓣已经紧紧地抿起来。 石头急忙将自己放在了衣襟里面的香囊递给了宇文修。 宇文修拿出了香囊,将香囊里面的东西统统都倒在了桌面上。 咚! 一抹红色的东西出现在了那一堆的香料之上,敲击在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这是什么?” 石头好奇的问道。 宇文修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那个红色的珍珠上面,手指捏起了那个珍珠。 “红色的……珍珠……” 耳畔似乎响起了陶然那慌乱的话。 “不必了,我突然之间不想拆这个贝壳了,咱们去旁的地方看看吧。” 宇文修狭长的凤眸蓦地眯起来。 石头说道:“这是不是王妃在那问情灵境的湖泊拆的贝壳吧!” 石头看向宇文修凝重的身份,登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王妃当初说不必拆珍珠了,原来王妃早已经拆出了一颗红色的。” 宇文修的脸色已经黑的像是被谁泼了墨水一般。 石头却恍若未闻。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王妃早就识破了主子你的真心,这样王妃也不必牺牲了,主子你也不必纠结了不是么?主子你完全可以换一个其他的人选。” “这个人选,你以为随便就能够找到的么?” 宇文修的唇畔浮现出一抹冷嘲的笑意。 也不知晓这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别的什么。 在水晶山洞里,陶然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一幕似乎不断在眼前浮现。 宇文修周身勃发出了毁灭一切的威压。 “陶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石头说道:“再难,可是也难不过咱们努力不是?我觉得咱们还是别对王妃这么纠缠不清了,其实仔细的想想,她也怪可怜的。” 石头的心理仔细的论起来也是很矛盾的。 宇文修冷冷的看了石头一眼。 “陶然不会离开鬼门的,她们定然是回去鬼门了。” 石头说道:“可是王妃的态度也很明确了,她不打算再和王爷有任何的关系了,而且你们在修仙界没有任何的双修大典,若是仔细的论起来,你们之间在凡尘界的关系做不得数的。” “不可能!” 宇文修的眸子弥漫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现下咱们便启程回去鬼门!” 宇文修狠狠的讲那个红色的珍珠捏在了手中。 那一颗珍珠险些就在宇文修的怒气之中化为齑粉。 可是宇文修生生的忍住了这种冲动,及时的讲那个珍珠放在了放在了自己的空间戒指里面。 金黄色的轮盘冲天而起,身后跟着石头,两个人朝着鬼门疾驰而去。 鬼门的封门大阵这一日迎来了大人物,看到了门外的那两个身上还沾染着露水的人,陈曦险些就跪了下去。 “门,门主!” 陈曦对着宇文修楫礼。 宇文修冷冷瞥了陈曦一眼,却是唇线紧绷没有说任何话。 那狭长的凤眸里蕴藏着犀利的锋芒险些就将陈曦吓了个仰倒。 还是石头对着陈曦挥了挥手。 “起来吧。” 石头跟上了宇文修的身影。 宇文修在经过陈曦身畔的时候,却是蓦地停下了脚步。 “陶然可回门中了没有?” 陈曦愣了一下,门主怎么会提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陶然。 陈曦说道:“回门主,前两日陶然和镶翠刚刚刚回到门中来。” 陈曦又问道:“门主可是要见这个陶然?” 宇文修的唇角扬起一抹冷意。 “不必!” 石头在身后问陈曦说道:“陶然她是不是回去了李梦泽那边了。” 陈曦疑惑的说道:“是啊,陶然乃是李梦泽门下的徒弟,自然是回去李峰主身边了,这可有什么不妥么?” 石头抿了抿唇瓣,想要说着什么,但是对上了陈曦那疑惑的眸子登时就打住了。 “哎,没什么。” 石头说道:“没事了,我也走了。” 万鬼朝宗殿。 回到了殿中,门主回门中的消息也几乎在瞬间传到了门内的各个角落。 而在万鬼朝宗殿的宇文修面色黑沉的几乎能够拧出水来。 不知道是第几次,宫殿里服侍的宫人被宇文修骂的满眼泪水的退出来。 石头认命的走上前去。 宫人急忙说道:“峰主,门主的心情看着不好,您帮着劝说劝说?咱们这些姐妹们在这万鬼朝宗殿的日子真心不好过啊。” 石头说道:“这件事我也是爱莫能助啊,门主的心情不好,我能怎么了?” 宫人将自己手上的托盘递给了石头。 “那峰主,这个就劳烦你递进去了。” 石头看着宫人那战战兢兢的样子,没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看在你们这么可怜的份上。” 石头摇摇头。 “可惜啊,没有人可怜可怜我了……” 石头的这一句话落下,原本还站在石头旁边的宫人登时就散了一个干净。 石头瞪大了眼睛,这一群龟孙子。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进入了万鬼朝宗殿,宇文修正负手而立,站在宫殿洞开着的一处门前。 万鬼朝宗殿乃是用的六角的格局,六角之上分别都有几扇门,此刻殿中所有的门都洞开着,穿堂风带起了这殿中所有的帷幕,宇文修穿着一身白色的深衣外面罩着一层黑色的轻纱,看着背影像是披拂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门主。” 听到了石头的声音,宇文修的身子没有动弹。 石头就叹了一口气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主子,您若是想要见陶然的话,那还不简单,我这就派人将陶然带过来。” 宇文修的指尖摩挲上了自己的脖颈。 原本的红色珍珠此刻正被绑上了一条黑色的绳子,静静地躺在宇文修的脖颈之上。 摸到了这个珍珠,宇文修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陶然那一张倔强的小脸儿。 宇文修的呼吸在瞬间滞住。 石头见宇文修不开口说话,便以为宇文修默认了,便说道:“既然主子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这就去叫陶然过来。” 16.不准用爱的名义 可是石头的身体刚刚动了动,就被宇文修横空而出的一道气刃狠狠的拦住了去路。 石头惊险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修转过身来,眸子暗沉似蕴藏着万千的波澜。 “不准去。” 这简单的三个字,很好的表明了宇文修的想法。 石头却是摸不着头脑。 “可是主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要和陶然划清界限么?那……那件事怎么办?” 随着石头的这句话,宇文修周身似乎笼罩上了一层低气压,石头登时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宇文修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 这万鬼朝宗殿乃是这整个鬼门里最高的地方,从这里俯瞰下去,整个鬼门都尽收眼底。 * 红色的珍珠就是陶然心上的一个疮印,每每想到了那个红色的珍珠,陶然的心中便涌现出万千的难受来。 陶然这一天刚刚起床,就接到了镶翠给自己递过来的传音符。 原来镶翠和陶然因为刚刚回到鬼门,需要为鬼门做一些任务,陶然想了想,急忙披上了衣服,朝着镶翠所说的万鬼广场走去。 沿着魑魅峰的狭窄的山路,陶然一步一步的走下来的,因为她已经有很长时间不错这样静下心来了,索性就沿路看一看这四周的风景。 魑魅峰的不远处就是魍魉阁,魍魉阁的阁主乃是李梦泽的三师兄王振奎的地盘。 王振奎乃是这鬼门之中难得见到的一个阵法师,王振奎经常会制造出一些阵法来,阵法师在这修仙界乃是传说一样的存在,所以王振奎所在的魍魉阁每每都会聚集了不少人去那里讨要阵法和符咒。 而魑魅峰静的就只有陶然和李梦泽两个人。 李梦泽虽然是身处在鬼门之中,可是人却淡泊的很,脸上经常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人的时候,眸子里蕴藏着一抹浅浅的柔光。 看的人胸口暖暖的。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眼前猛然的浮现出了宇文修的模样。 宇文修的眸子和李梦泽是不同的,宇文修的眸子里蕴藏着一股侵略性以及一股邪佞。 陶然的心猝然痛了一下。 这一路上陶然遇到了不少的鬼门师兄弟,这些师兄弟的修为大多数都不及她。 她现下已然是藏神期第一层的境界了。 修为很高,可是陶然的对战经验却很小,所以陶然便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了筑基大圆满的时期,这样看起来和她同期入门的师兄弟们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陶然在万鬼广场看到了镶翠。 镶翠看到了陶然高兴的眸子亮起来。 “陶然姐姐,这一次咱们要出门做任务了,你……你现下心情好转了一些么?” 陶然点点头,并且轻轻地笑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镶翠看到陶然的眉宇之间果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郁结。 “太好了,这一次据说要出门历练的弟子有不少。” 陶然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 视线看向广场之上的这群人。 “这些人都是要去历练的么?” 镶翠说道:“自然是的,姐姐,你还不知晓吧,这神宗秘境就要开启了,这些人都是要前往神宗秘境去的。” 陶然的眸子闪了闪。 “神宗秘境?那是哪里?” 镶翠刚要张嘴介绍,就听到身边一道熟悉的声线。 “神宗秘境乃是在神宗门附近的一处秘境,一座秘境据说五百年才会开启一次。” 听到了这一道声线,陶然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宇文修那一张熟悉的面孔。 可是在看到宇文修面孔的瞬间,陶然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她很想立刻就离开这个男人的身边。 可是在她失落难过的心中,似乎又有一抹期待。 她已经很长时间不曾见到了宇文修了。 之前和宇文修几乎是朝夕相处,虽然心中十分的抗拒,可是宇文修却已然是烙印到了她骨血之中一般。 陶然的身子僵硬,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宇文修。 镶翠却是怒了。 “你来干什么?你离我陶然姐姐远一点!” “姐姐?” 宇文修听到镶翠的话,眯了眯眼睛。 陶然这个时候涩然开口。 “对,我和镶翠既然来到了修仙界,就没有必要守着在凡尘的身份了。” 陶然的眸子多了一抹镇定,定定的看着宇文修说道:“你我也是一样。” 宇文修却是蓦地捉住了陶然的手臂。 “不,我不答应。” 宇文修的声线像是从齿缝之中嘶泄出来的一般。 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的拉扯着,宇文修的眸子几乎冒出火来。 陶然试图挣脱开宇文修的钳制,可是却发现宇文修钳制着自己的手臂十分的紧。 “放手!” 陶然只能咬牙切齿的瞪向宇文修。 宇文修说道:“你是我的妻子,然儿,你忘了么?” 陶然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宇文修。 “我给你的那个荷包你一定看过了吧。” 宇文修却是从自己的脖颈出扯出了一条坠子来。 看到了那个坠子上醒目的红色珍珠,陶然的心再度剧烈的撕扯起来。 那个珍珠的存在就像是在提醒着她,她和宇文修之间的这一段感情简直是一段可笑的存在! 陶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自己的手臂从宇文修的手掌中挣脱开来。 “放手!” 宇文修松了手,陶然气息已经紊乱起来。 她仓促的说道:“既然你都已经看到这个红色的珍珠了,那你应该知晓!” 她抬眸看向宇文修,“我和你之间并不合适。我们还是分开吧。” 宇文修听到这句话,英俊的面孔瞬间扭曲起来。 “我不会放开你的,陶然,我只记得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点不会因为我们来到了修仙界而有任何的变化!” 宇文修的视线落在了陶然倔强的面孔上。 “走,跟我走!” 说着,宇文修直接挟持着陶然御器飞行离开了万鬼广场,留下了镶翠对着天空大吼大叫。 “宇文修,混蛋!你放开我陶然姐姐!” 身后就是宇文修那温暖宽阔的胸膛,陶然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可是想到了那红色的珍珠,陶然百感交集,泪花在眼眶里层层打转。 宇文修的声线擦过耳膜。 “然儿,我不会因为这个珍珠而有任何的动容,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身边的。” 陶然却是挣脱开了宇文修的钳制,身子在金黄色的轮盘上狠狠的晃荡了几下,这才稳住了身子。 “可是你问过我的意见没有,我不知晓当初你为何要送我一个重生的机会,我也很感激你给我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可是这并不代表着我这一辈子都要和你捆绑在一起。” 宇文修阴鸷的眯了眯眼。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报了宇文渊和苏落菊的仇,现下我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所以你可以利用完我便一脚踢开么?” 宇文修的话,句句诛心,陶然登时愣住。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是你却是这样做的!” 宇文修将那个红色的珍珠从自己的脖子上拽下来,丢在了陶然的面前。 “就为了这红色的珍珠,你便要离开我的身边,我绝不同意!” 说着,宇文修便将陶然紧紧地搂入了怀里。 陶然的眼眶之中涌动着隐隐的泪花。 “你想怎么办?” 陶然推开了宇文修,冷静的问道。 “我很感激你,宇文修,哪怕我不在你的身边了,我还是很感激你。”陶然说道:“你现下可以说你当初给我重生机会的原因了么?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哪怕是我的命。可是我求求你,不要再借着你爱我的名义了可以么?” 陶然眼眶之中的泪水在瞬间蜂拥而出。 前世今生的委屈似乎在瞬间都涌上心头。 “我前世已经受过了谎言,宇文渊一直都说爱我,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到头来为了他自己的野心,生生的将我活埋在了观音庙外的大槐树之下。而你,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你想说你爱我?” 陶然质问道:“可是你也看到了,你我之间的感情不过是这个红珍珠!” 宇文修沉默了,看着这个哭的一塌糊涂的女人。 “若是我说我当初救你没有任何的目的,你肯定不相信。” 宇文修说道:“我若是说爱你,你也一定不肯相信。” “既然如此,那就将一切都交给时间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陶然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你想要什么,大可以现在就对我说,过期不候,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陶然脸庞浮现出一抹苦笑。 “也好,从一开始我嫁给你的时候便不是自愿的,现下分开了,也挺好的。” 宇文修看着这样的陶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大团的棉花。 “陶然,我……” 陶然蜷缩起自己的身子,看着宇文修说道:“不要说了,你想要说的我都懂。” 她能够感受到宇文修的目光正静静地笼罩着自己。 可是陶然却再也找不到以前看着宇文修的时候那种感情了。 她觉得自己对宇文修的感情在看到那个红色珍珠的瞬间就龟裂了。 经历了前世之后,陶然本来就不打算再爱上任何人,可是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宇文修。 可能开始对宇文修的感情之中掺杂着太多的感激之情,可是后来的时候,陶然的确是觉得这种感觉已经烙印到了她的骨血之中,她甚至愿意为了宇文修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可是不该这样的,她当初真的不该挖掘那个扇贝的珍珠,这个红色珍珠的存在戳破了这不堪一击的感情。 她自认为无懈可击的感情。 陶然起身,深深的看了宇文修一眼,伸手丢出自己的红莲业火,踏上了红莲业火,瞬间就飞掠开了金黄色轮盘的范畴。 宇文修的心脏瞬间像是被什么人撕扯成了两半,他飞身而上,朝着陶然的身影追了过去。 没有瞬息的时间,宇文修的铁臂便再度揽上了陶然纤细的腰肢。 腰肢一紧,陶然便知晓宇文修再度纠缠上了自己。 “宇文修,你到底想怎么样?” 陶然愤愤的瞪着宇文修。 宇文修的唇瓣寸寸的朝着陶然碾压过来。 17.门主 陶然试图挣脱开。 可是宇文修却狠狠的攫住了她的后脑,结结实实的讲唇瓣印在了她的唇瓣上面。 陶然觉得宇文修的这一次吻如同狂风骤雨一般。 将她所有的思绪在瞬间就淹没了。 他的气息暌违已久,冲入鼻端的刹那,就激发出了她的泪水。 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到她唇瓣上,一股苦涩的味道。 可能是尝到了她唇瓣上的泪水,宇文修狂暴的几乎能够吞噬掉她的吻在瞬间就变得轻柔了。 恍如柔风细雨,细细的掠过了她的唇瓣。 胸臆之间的登时翻滚出层层的激流。 陶然因为自己身体的变化而升腾出难耐的羞愤。 她一把将宇文修推开,声线中犹自带着几分的喘息。 “放开我,宇文修。” 陶然努力的镇定自己的声线。 “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是需要好好的了冷静一下了。” 陶然说道:“你好生的想一想,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如果你想好了,请来告诉我,我会全部给你的,不必你这般煞费苦心的来欺骗我的感情。”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眸子眯了眯。 “我在你的眼中便是这般卑鄙之人么?我若是只想欺骗你的感情,我何必这般费劲?” “你想要什么,我不清楚,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所以你不必来对我说,你只需要问问你自己!” 宇文修说道:“我现下就可以告诉你,我要你,我什么都不要,什么破珍珠,我不信!什么问情秘境我也是不信的!” 陶然的脸上依然是泪水纵横。 “好,你不信,那我信!” 宇文修眸子里的情愫在瞬间涣散开来。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要你不离开我!” 说着,宇文修便钳制着陶然朝着远处飞去。 “放开我!” 陶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疲惫。 “檀之。” 这一声檀之暌违已久。 宇文修只听得胸口一荡,层层的情愫似乎在暗中汹涌出来。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对么?” 宇文修的唇瓣抿紧,看着陶然的脸庞说道:“不必跟我说这些,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若是不相信的话,我现下便可以为你举办一个盛大的双修大典。” 陶然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不需要双修大典,这些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想要什么?” 宇文修侧眸看向倔强的陶然。 陶然看着宇文修说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陶然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可能不知晓,在我被曼陀罗花迷昏的时候,我曾经在幻境之中梦到过你,而你——和一个白衣女子在一起……” 宇文修的眸子骤缩。 看着宇文修那收缩的瞳仁,陶然自嘲的说道:“那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入我的梦里来。而你,和那个白衣女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我想,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陶然背转向宇文修,双手紧紧地将自己抱起来。 “我很难过,宇文修,我真的很难受。” “我可以想见,你和那个白衣女子中间必然是有着我所不清楚的感情,也有一些我所不知晓的故事,可是——我看到的那个刹那,我还是不能够接受的,檀之,我只希望你属于我,哪怕你和我没有什么高深的修为,哪怕你我只是平凡的农夫农妇。可是只要你心理只有我一个,我哪怕是吃糠野菜也会很满足的。” 陶然眼角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滑落下来。 这样的陶然仿佛是沾染了露珠的花朵,有一种伤逝的美。 “可是我知晓这是不可能的,在我看到了那个红色珍珠的瞬间,我就知晓这从来不过是我痴心妄想一场……” 看着陶然梨花带雨的面孔,宇文修默然,心脏像是被撕扯成了碎片,隐痛阵阵袭来。 他忍不住对着陶然的泪容伸出手去。 陶然迎着宇文修的大掌伸出手去,说道:“檀之,你我终归是夫妻一场。你若是对我有什么要求的话,现下请你对我说,好不好?”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陶然的眼前已经模糊成一片。 宇文修沉默的将陶然狠狠的抱在了怀里。 靠在宇文修温暖的胸膛之上,尽管知晓这不过是瞬息的温暖,陶然却还是贪婪的想要汲取。 若是这一刻,能够直到地老天荒,该有多好? “没有别人,然儿,不会有别的人,你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陶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靠在宇文修的怀里不断的哭,好像要将胸臆之间的块垒在瞬间都倾泻出来。 哭着哭着,宇文修抬手在陶然的脖颈处给了一个手刀。 陶然登时软软的倒了下去。 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陶然。 宇文修的心纠结的不像话,也软的一塌糊涂。 感情和理智不断的在身体里拉扯。 最后,宇文修一把将陶然给抱起来,朝着鬼门飞去。 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是在一个偌大的宫殿里面。 这个宫殿里有着不少的招魂幡。 更是有着叫陶然心惊的熟悉感。 陶然心中一惊,“这里是什么地方?” 而就在这时候,宇文修的声线蓦地在耳旁响起。 “这里是我的万鬼朝宗殿。” 随着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响起,陶然的眼前似乎再度出现了一幕场景。 她化身的厉鬼似乎就在这个万鬼朝宗殿里不知羞耻的勾引了宇文修。 陶然的脸上划过一抹赧红。 “你醒了?” 宇文修问道。 陶然面对宇文修的时候,觉得很是不适应。 因为她会想到自己在昏睡之前和宇文修说的那一番话,想到自己和宇文修之间的纠葛,她甚至都不改抬头去看向宇文修英俊清贵的面庞。 她的心底再度弥漫出一阵苦涩。 “我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声线。 “门主,您吩咐的热汤来了。” 宇文修说道:“将木桶放入净室里面。” 陶然听到了那个婢女的话登时就抬眸看向宇文修。 眉心蹙起。 “门主?你是鬼门的门主?” 陶然的心中不啻于是掀起了一阵狂风骇浪。 宇文修对着陶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陶然却瞬间瞠大了自己的眸子。 “怎么会这样?” 陶然登时变联想起了很多的东西。 陶然的眸子眯起来。 “然儿,不论我是谁,你都是我的妻子。” 看着宇文修那认真的模样,陶然的心中不可自制的弥漫出了一阵苦涩和喜悦夹杂的暗涌。 “这不过是你自己认为的。” 陶然别扭的别开了视线。 “你也无能否认。” 宇文修对着陶然说了一句,接着就对那些婢女们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吧,任何人不得靠近万鬼朝宗殿。” 陶然发现这些婢女穿的和鬼门的弟子服装是不一样的,这些婢女穿的都是一些淡淡的翡翠色的衣衫,都是宽袍大袖,倒是和陶然在凡尘界里看到的那些婢女们有这异曲同工之妙。 “是,门主。” 这些婢女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宫殿里,甚至这些婢女还体贴的帮着他们关上了这殿门。 沉重的殿门眼看就要阖上。 陶然登时就着急了。 “宇文修,我要回去魑魅峰。” 说着,陶然便要朝着门口跑去。 可是还来不及沾到门口,就被宇文修给拽住了手臂的袖子。 “你哪里也不能去,你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陶然转过身,看着宇文修说道:“你是认真的?” 宇文修说道:“你想不想听到我说说我的故事?” 陶然蹙眉。 “那个白衣女子的故事?” “嗯。” 宇文修有些含糊其辞。 可是陶然的心神却瞬间就被攫取住了。 “好。” 陶然的心在不断的往下沉,可是却奇异一般的安静下来。 宇文修说道:“可是在这之前,你必须要先安心住下来。” 陶然抬眸诧异的看向他。 “你不是说现在就跟我说么?” “当然不是。” 宇文修一本正经的解释。 “等你冷静下来了,不再逃开我的身边,我自然会跟你说的。” 陶然登时咬牙,险些就对着宇文修大骂起来。 陶然索性就甩开宇文修,朝着门口就跑了过去。 可是跑到了半路,陶然的身子就腾空起来,宇文修从身后密密实实的抱住了陶然的腰肢。 “放开我,混蛋!宇文修,你简直是个混蛋!” “对,我是混蛋,但是你不可否认,我也是你的夫君!” “你是个鬼的夫君,我不要你这个混蛋夫君了好不好?” “不好!” 宇文修见陶然这般不配合自己,索性就在自己的万鬼朝宗殿里下了一个禁止出入的阵法。 接着就抱着陶然朝着净室走入。 走入了净室,一阵热气便蒸腾上来。 陶然这才发觉这个净室竟然是大的可怕,根本就不是陶然认知中的净室。 因为这个净室里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汤池,这汤池明显不是挨着温泉建造的,所以需要哪些婢女们提来这些热水。 此刻这汤池里正是水汽缭绕的时候。 汤池里透明的水中可以看到一些色彩斑斓的水晶石,陶然赫然看到了之前在水晶山洞里看到的紫水晶。 看到了紫水晶陶然的面前浮现的便是在水晶山洞里自己和宇文修的那一段旖旎缱绻的情事。 陶然仓皇的看向宇文修。 看到了宇文修的刹那,陶然眸子登时缩了起来。 “啊——啊——啊——” 入目的竟然是宇文修那光果的身体。 陶然看到这一幕,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热起来,尤其是耳根脸颊处,火辣辣的晕染出层层的红晕。 宇文修却是将手中的衣袍潇洒的丢掷到了一旁,朝着陶然便直直的走了过来。 “你,你别过来……” 陶然慌乱的闪躲着宇文修,可是没成想,脚下却是一个踩空,整个人直直的朝着那背后的汤池坠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噗通巨响没有传来。陶然反而是觉得腰肢一紧,宇文修已经紧紧地讲陶然拦在了怀里。 陶然的脸上一热,因为她看到了宇文修那结实的胸膛。 那肌肉虬扎的胸膛极具诱惑力。 陶然的呼吸在瞬间就紊乱起来。 而宇文修那清隽的面孔也寸寸朝着陶然的唇瓣逼压而来。 陶然情急之下,用力的朝着宇文修的胸膛狠狠的推了一下,结果这一下,没有将宇文修推开,反而是两个人双双朝着那汤池跌落下去! 18.纠葛 噗通一声巨响之后,两个人狼狈的落入了水中,陶然的衣服登时就密密实实的包裹在了身体上,看着十分的狼狈。 头发也紧紧地贴在了头皮上,水流从脸庞上顺流而下。 宇文修的手却还是紧紧地钳制着她的腰肢,陶然用力的推了推宇文修的身体。 “你起来!” 宇文修却不肯放手。 宇文修身上看起来也是一片狼藉,身上的衣服紧紧地黏贴在身上,将他的身形勾勒的十分的昂藏高大。 宇文修俯下身来,密密实实的朝着她的檀口堵了过来。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宇文修彻底的攫取掉了。 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层密密实实的棉花。 “唔……” 从她的喉骨里溢出了一串绵密的轻吟,这喘息声不啻于是最好的春药,一瞬间,一种热潮便在宇文修的小腹处弥漫开来。 他压制不住胸臆之间翻滚的情潮,手指一刻不停的朝着陶然的衣服招呼过去。 没有几个瞬息的时间,陶然几乎是半裸埕在了宇文修的面前。 看到了那白皙的肌肤,宇文修的眸子更是深了几分,眸子里像是蕴藏着泼墨一般的暗涌。 “好美,然儿。” 陶然却是在这难耐的暗涌之中,难堪的想到了那个白衣女子。 那个白衣女子和宇文修之间也曾经有过这样亲密的情事么? 这个念头一旦涌现到了脑海之中,便再也停止不下来了。 陶然眸子像是淬了一层寒冰。 “住手!宇文修,我不准你这样碰我!” 宇文修抬眸,那猩红的眸子似乎是蕴藏着烙铁一般炙烫的热情,这热情几乎能够将陶然生生的吞噬掉。 “怎么了?然儿?” 宇文修问道。 “我不准你这样的碰触我,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真挚的感情,我说过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也不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么碰我!” “这件事由不得你挣扎,然儿。” 宇文修的周身似乎夹裹了一层凛冽的气场。 这使得宇文修的面孔添加了几分的煞气。 说着,宇文修便蓦地出手,点了陶然的几处穴位。 陶然的身子登时就僵硬了,随着身体的僵硬。陶然瞠大了自己的双眼。 “你想干什么?宇文修!你不要乱来!” “我不会乱来的,可是然儿,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宇文修的眸子亮得逼人。 陶然惊恐看着宇文修。 接下来的时间,宇文修彻底的身体力行了一遍什么叫做陶然是他的妻子。 陶然觉得胸口里满满的都是羞愤。 她恨不得立刻起身狠狠的打宇文修一顿,可是她的身子却是动弹不得,只能够任由宇文修在自己的身体上为所欲为。 “宇文修,你得到我的身子,可是你永远都得不到我的心!” 陶然狠狠的丢下了一句话。 可是陶然这一幅恼羞成怒的样子却是换来了宇文修的嗤笑、 “我要你的心做什么?你的心既然不想给我,那你便留着就好,只要你肯将你的身子给我就好。” 说着,宇文修的眸子似有若无的在陶然裸埕着的身子上看了一圈。 这一圈登时就惹得陶然的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 陶然想到刚刚宇文修对自己的亵玩,目光便狠狠的朝着他激射过去。 “别这么气恼的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再对你无耻的。” 宇文修邪佞的眸子看着陶然。 陶然说道:“混蛋!” 宇文修却在陶然的身边躺了下来。 随着宇文修身体的欺近,一股子沉水香的气息在鼻端荡漾开来。 宇文修把玩着陶然黑亮的秀发,眸子里全然都是眷恋的柔情。 “好久不曾抱着然儿入睡了,为夫真的很想念你,然儿。” 陶然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无时不刻的都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坠入宇文修为自己挖掘出的陷阱之中,不要落入宇文修为自己布置下的情网之中。 可是陶然的心还是会因为宇文修看着自己的眸光而生出荡漾之情来。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走向。 哪怕知晓和宇文修可能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可是陶然的心还是会不自觉的软下来。 所以,她不能看他。 怕自己沉浸在他的眸光之中不能自拔。 “我不是陶然,我叫苏落梅!” 陶然猛地吐出了这样一句。 “好,你喜欢叫梅儿,那我便叫你梅儿。” 听到自己前世的闺名从宇文修的口中吐出来,陶然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一世,陶然做陶然已经太久的时间了,陶然这个名字几乎已经融入到了她的骨血之中了。 “不必了,不管你管我叫什么名字,我和你之间都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我的闺名被你破坏殆尽,宇文修,请你尊重我!” 宇文修听了陶然的话,却是蓦地眯了眯狭长的凤眸。 “然儿,你的肚子里说不定早已然有了为夫的孩子了,你却还在这里说劳什子的闺名,岂不是会贻笑大方?” 陶然:“!!!” 见鬼!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之前认识的宇文修也是一个十分邪佞的男子了? 前世不曾嫁给宇文修的时候,宇文修不就是像这样一直都邪佞的纠缠在自己的身边么? 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就不曾看出宇文修的真面目来。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宇文修。 邪佞的宇文修,还是之前对着自己深情款款的宇文修,亦或者是那个高冷的宇文修? “宇文修!你闭嘴!” 陶然将满心的羞愤都发泄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恨不得用自己的目光将眼前的男人凌迟殆尽! 可惜的是陶然自认为自己很用力,到了宇文修那边,却是无足轻重的很,人家根本就没有将她的怒气放在心里。 这个厚脸皮的男人! 陶然胸腔里积累的委屈似乎在瞬间就消散殆尽,全然都换成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怒气。 “然儿,你消了气没有?” 宇文修说道:“我只是听说你要回去李梦泽的身边很生气罢了,便想着冷落你几天,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撇下我就跑了,你可知晓我在得知你走了之后是什么心情?” 陶然的心也在宇文修温言软语的声线中沉静下来。 她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檀之,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真的觉得我和你之间并非十分合适……” 陶然试图跟宇文修解释一下自己离开的原因。 宇文修说道:“这些都不是真的,你是因为这个红色珍珠的缘故,所以才想要离开我身边的,对么?” 陶然很想说不是,可是这些话却像是堵在了嗓子眼里,就连陶然的眼眶也是一热,险些就坠下泪水来。 “……” 宇文修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覆盖上了陶然的眼角。 认真的扶着陶然的肩膀说道;“然儿,你若是想哭的话,那就哭吧。” 宇文修将陶然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陶然将自己的下巴搁置在宇文修的肩膀上,听到了宇文修低沉的声线。 “可能是你我之间的感情还不够深切,也可能是你我还不够爱对方,所以我们采出来的珍珠才会是红色,但是我却十分清楚,我不想你离开我的身边,然儿,我不要你离开我的身边……” 宇文修的声音似远似近,在耳畔炸裂。 陶然的泪水突然之间就崩落下来。 这段时间,陶然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哭泣。 可是这个时候,泪水还是不要钱一样,不停地往下流。 “我不想失望,檀之,我前世已经失望过一次,我不想再失望。檀之,你放我离开。” 宇文修红着眼睛推开了宇文修,凝睇着宇文修说道:“你若是真的有一点对我的感情的话,我想请你放我离开,好不好?” “你打算去哪里?”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却是默然。 在不知晓宇文修的身份的时候,陶然还能够和往常一样在这鬼门之中生活,可是现下知晓了宇文修的的身份,陶然怕宇文修和自己之间终归是不能避免的见面。 “不去哪里,我只能在这鬼门之中,不是么?” 陶然黯然的说道。 “我陪你,不好么?你在鬼门,我也在鬼门,这是咱们都不能挣脱的身份,我陪你,不好么?你在哪里,我便跟着你去哪里。” “为什么呢?” 陶然猛然抬眸看向宇文修。 “可是为什么你一定要陪在我的身边呢?” 陶然不解的问道:“你乃是这鬼门的门主,这鬼门之中一定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来忙碌,我们见面也装作不认识,不好么?” “当然不好!” 宇文修一口拒绝。 “我和你自然是认识的,我们不但认识,你还是我的妻子,刚刚你难道忘记了么?” 宇文修的手甚至还抚摸上了陶然的小腹。 “而且说不定你的肚子里已然有了我的孩子,你莫非就这么忍心,叫我和孩子骨肉分离?” 听到宇文修的话,陶然的脸上升腾起了一阵的羞赧。 “你莫要胡说,我不会有你的孩子的。” “这可说不定,说不定现下小檀之便在你的肚子里了。” 宇文修的眸子多了轻佻。 陶然的脸腾地红了。 “你将我的衣服还给我,我要离开这里了。明日便要去秘境里了,我和镶翠都说好了的、” “这个不必着急,行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我便带着你和镶翠一并去。” 陶然一口拒绝了。 “不必了,我自己就可以去,你乃是门主,还是坐镇在这门中为好。” “我这个门主大半的时间都是不在这门中的,这一点门中之人都知晓。” “那也不许你跟在我的身边。” 陶然索性就撒赖。 “我不喜欢我的身边有一个随时都会耍赖的流氓。” “只要陪在你的身边,我保证不会随便动你,除非你答应,否则我都不会轻薄你。” 陶然的脸腾地红了。 “不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你不说出理由,那我就当你是嘴硬了。” 宇文修笑的眉眼之间皆是奸诈之色。 陶然:“!!!” 她怎么不知晓宇文修的身上竟然有这么不知廉耻的成分存在。 不知什么时候,宇文修坚毅的唇瓣再度抚娑上了她的唇瓣,在上面辗转流连,久久都不曾离去。 陶然再度被宇文修拉着坠入了陌生的漩涡之中。 一晌贪欢,等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是身处在卧榻之上。 19.辈分差距 万鬼朝宗殿的这个内室里有着很好看的轩窗,轩窗之上蒙着一层白色的明纸,阳光会透过明纸给室内斜斜的射下一缕阳光。 陶然就是被这一缕阳光给照耀醒的。 起身的时候,已经有几个穿着翡翠色衣衫的丫鬟走了进来。 “门主夫人,请更衣。” 陶然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身上竟然是不着寸缕的,昨夜的一幕一幕激情登时映入脑海,陶然的脸瞬间就红的似是染了胭脂。 她急忙将自己缩回到了锦被之中。 她仓促的对那几个丫鬟说道:“你们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吧,你们退出去,帮我将门板关上。” 那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但是不敢违逆陶然的意思,急忙放下了衣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听到了门板被关上的声音,陶然才将自己光果着的手臂从锦被里伸出来。 朝着那些衣服一甩,那些衣服就跟长了脚一般,直接被吸到了陶然的手掌心之中。 陶然看了看这些衣服,看样子宇文修还是考虑了陶然的衣着特点,这些衣服都是红色的,有红色轻纱的,也有一些红色的曲裾群,还有一些红色的襦裙,陶然挑选了一件曲裾,很快就穿在了身上。 这个曲裾镶嵌着一圈白色的边,红白相应,将陶然的面容衬托的益发的清艳。 陶然刚刚换上了衣服,就听到门板吱呀一声被人打开来。 宇文修那熟悉的面容瞬间映入到了陶然的眼帘之中。 陶然的心一凛。 “我要走了。” “正好,你串号了一幅,咱们一并走吧。” 宇文修说道。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就蹙眉,“你不要跟在我身边,也不要对任何人说你我之间以前的关系,我不希望在这鬼门里被众人瞩目。”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说道:“可惜,你的话晚了。” 陶然侧眸说道:“怎么晚了?” “今天早上我刚刚对外面的人宣布,你是我的夫人了……” 宇文修像是刻意的折磨着陶然一般,慢条斯理的说道。 陶然登时就怒了。 “你!” “抱歉,然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你之前也不曾对我这么吩咐过啊。” 宇文修一脸的无辜之色。 “你!” 陶然发觉自己简直不能忍,再和宇文修这样的人说话的话,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崩溃杀人! “好了,你不要生气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你和我一起。” 陶然愤然说道:“不必了,我去找镶翠!” 可是不等陶然的身子隐没在宫殿里,宇文修的话就脱口而出。 “这个更不必了,你不知晓么?今天镶翠刚刚接手了另外一个任务,现下已经跟着陈曦和石头他们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现下若是去找镶翠的话,镶翠应该已经不再这里了。” 陶然简直无语了。 “你!” 她的素手指着宇文修,怒道:“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宇文修耸了耸肩膀。 “如果然儿不放弃离开我的念头的话,我想这样的事情可能会经常发生的。” 陶然简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般厚颜无耻的宇文修。 “你到底想怎么样!” “然儿,我和你的双修大典不日即将举行了,然儿,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陶然闪了闪自己的眸子。 “不,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嫁给你。” “为什么?在凡尘界的时候你已然嫁给了我一次,现下如果要嫁给我也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陶然忍不住问道:“那那个白衣人呢?你真的已经将那个人放下了么?” 宇文修再度听到陶然提起那个白衣人,脸色登时沉凝了不少。 就连刚刚脸上的邪佞也在瞬间一荡而空。 “这件事,我想等以后再跟你说。” “这是不是代表着你的心中还有这个白衣女子的地位?这个人到底是谁?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宇文修张嘴想要对陶然说话,可是陶然却是制止了他。 “你不必对我解释,我也不想听,我虽然对这些都不知情,但是你自己却是一定知情的,在你没有彻底的讲这个女人放下之前,我都不会嫁给你的。” 陶然的眸子里带出了一抹涩然。 “好,既然你愿意跟着我去那个秘境里,那你便跟着我去好了,我没有什么意见。” 陶然接着说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点我自己的空间,不要对外说我是你的夫人,也不要在外人的面前表露出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希望你我的关系被任何人知晓。” “为什么不能被人知晓?” 宇文修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解。 “因为我不想自己是夹在你和白衣人中间的第三个人,我不希望插入到你们这一对有情人中间,这个解释你可满意?” 陶然说道。 “然儿,这件事我以后跟你说。” 宇文修冷硬的说道。 陶然摔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衣袖。 “不必,若是你觉得勉强的话,完全不必对我解释。” “不,我会对你解释的。” “随你。” 陶然根本就不想在这件事上和宇文修有太多的纠缠。 “你准备好了么?咱们现下可以出发去那个秘境了么?” 宇文修随手挥了挥,便讲那个金黄色的轮盘甩了出来。 宇文修踏上了那个金黄色的轮盘,对着陶然伸出了双手。 “然儿,上来,我带你一起去。” 陶然很想甩开宇文修的手,告诉她她有红莲业火,她完全可以自己御器飞行。 可是这样的话势必会引来宇文修的各种纠缠。 陶然索性就将自己的话吞了下去。 陶然的脚刚刚踏上了那金黄色的轮盘。这轮盘便飞速的朝着万鬼朝宗殿下面的空中飞驰了出去。 陶然这才发现这个万鬼朝宗殿竟然是建造在了一处山崖之上。 山崖的一面是高可千仞的悬崖峭壁。 另外一面则是有一处高高的瀑布。 因为有瀑布的原因,飞下这个万鬼朝宗殿的时候,不时地有水雾溅落在了陶然的脸庞之上。 飞出了万鬼朝宗殿的范围,陶然的身上已经濡湿了。 在这鬼门之上御器飞行这么高,整个鬼门都映入眼底。 整个鬼门的风水从空中俯瞰的话,就像是一柄巨大的招魂幡。 看到了这里,陶然忍不住想到了宇文修之前的那个招魂幡。 以及宇文修那个时候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宇文修给陶然的感觉就恍如天上的仙人一般,气质高冷而且禁欲。 可是陶然万万没想到宇文修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会有那般厚颜无耻的样子。 这样的宇文修无疑是要比之前高冷禁欲的印象鲜活的多。 可是陶然却对这样的宇文修气的咬牙切齿的。 这样两种十分矛盾的特质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因为那个白衣女子的原因? 这样的想法刚刚跃上脑海,陶然的心刹那间就乱了。 一股剧痛也从心口一贯而过。 怎么会这样,虽然她嘴上说着对宇文修不在乎,也十分的想要离开宇文修的身边,可是在想到宇文修和那个白衣女子的事情的时候,她的心怎么还会这么的痛楚? “你在想什么?” 宇文修的声线在她的耳畔响起。 陶然收回了自己的思绪,问道:“其他的人呢?” 宇文修说道:“咱们不跟着这些人一起去,等到了秘境门口的时候,咱们自然会遇到其他人的。” 陶然:“!!!” “宇文修你是不是故意支开其他人的!” “被你发现了,你怎么知道的?” 宇文修的脸上还挂着厚颜无耻的笑容。 这一抹笑容看的陶然咬牙切齿。 “这还用看么?宇文修,你难道不觉得你很幼稚么?” “幼稚?不幼稚一点我能够抱得美人归么?” 说着,宇文修便从身后揽住了陶然的腰肢。 腰肢上一紧,陶然感受着身后宇文修温暖的胸膛,以及从宇文修的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沉水香的气味,忍不住想到了在凡尘界的时候,她和宇文修抵足而眠,那种安恬的感觉。 可是瞬间,陶然便惊醒过来。 她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陶然!你清醒一点! 这个男人早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宇文修了。 之前的那个宇文修只存在在你的印象和记忆里。 你若是这么的沉湎在其中,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输了! 这么想着,陶然很快就从思绪之中挣脱出来。 宇文修注意到了陶然的变化。 “好了,然儿,我不和你闹了,这一路上可能会餐风露宿,可能会委屈你。” 陶然咬牙说道。 “只要你距离我远一点,我绝对不会感觉到委屈的!” 宇文修的话很快就接上来。 “可是我会委屈!” 陶然:“!!!” “离开然儿的身边,我是不会感觉到快乐的。这一段时间然儿你和我冷战,我感觉十分难过,然儿,你答应我,不要和我闹别扭了好不好?” 陶然说道:“我根本就没有和你闹别扭好不好?” “好,只要然儿开心,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陶然:“!!!” * 虽然陶然很不喜欢现在的宇文修,但是陶然只能和宇文修一起前往那个秘境里面了。 “这个秘境里面对你这种火属性的修士是十分有利的,据说这里面若是有缘的话,会碰上一些天地属性的火。你若是有了这些属性的火,以后不管是练习火属性的法术,还是以后你要用火来炼制丹药,对于你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 陶然说道:“我知道了。” “好,去了秘境里面,然儿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这秘境里面处处都是机缘,可是却也处处都是危险,咱们在秘境的门口会等到镶翠和石头等人。到时候,咱们一并进去,遇到一些事情他们也不会手忙脚乱。” 陶然忍不住问道:“石头在鬼门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宇文修笑道:“石头不过是李梦泽的师兄罢了。” 陶然听到这里登时就瞠大了眼睛。 这岂不是说,石头就是她的师伯了? 而宇文修…… 陶然简直不敢想自己和宇文修之间的辈分。 “那你……你到底有多少岁了?” 陶然不会这么傻的以为宇文修真的叫宇文修了。 毕竟鬼门不是第一天才有的,眼前的这个宇文修,定然不会是和宇文越一样真正的凡夫俗子。 20.我对你一无所知,独孤要 !!! 陶然想到这里,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宇文修狭长的凤眸荡漾出丝丝的笑意。 “没得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问问,难道我连知道的权利的都没有了?” 陶然的声线掺杂了几分的娇嗔,甚至还带着丝丝的撒娇。 宇文修能够感受到陶然的变化,面色一喜,说道:“你若是想知晓的话,我自然可以告诉你,我现下已经有一千岁了。” 陶然的脸登时就僵硬住了。 “那你……不是宇文修,对不对?” 宇文修的手顿住,“怎么会这么问?” 陶然的面色登时就冷了下来,“你到底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将原本的宇文修怎么了?” 宇文修脸上却没有露出慌乱之色。 “你想知晓?” 虽然他没有慌乱,可是脸色瞬间凝重下来。 似乎就连他们两个人中间的空气也瞬间凝滞了许多。 “我叫做独孤要。” “要?哪个要?” 这个名字映入陶然的心中,登时就掀起了狂风骇浪。 她认为的宇文修就是宇文修,从来没有想到过宇文修竟然会有一日变成了独孤要,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她听了连带的觉得面前的宇文修也陌生起来。 “要紧的要。” 陶然脸上带出了一分震动。 “我连你的名字都是一无所知,你身上什么才是真的,你一直都声称我是你的妻子,可是你对我了解的透彻,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晓,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 陶然一把甩开了宇文修。 “独孤要,不管你是独孤要还是宇文修,请你放尊重一点,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说着,陶然便丢出了自己的红莲业火。 可是还不等陶然踏上红莲业火,宇文修一把就攀住了陶然的手臂。 “陶然你听我解释,我的确是宇文修,这一点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你不要骗我了,你都已然是一千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会是宇文修?” 宇文修温言软语的说道:“我在这修仙界乃是上千年的人了,可是我在凡尘界却彻头彻尾的就是宇文修。” 陶然的脸上生出了一分的动容。 “你下凡投胎成了宇文修?” 宇文修点点头。 “然儿的确是聪慧,一点即通。” 陶然的脸上却没有生出任何的喜色。 “为什么?” 陶然瞬间想到的就是那个白衣女子。 宇文修一定是和那个女子有着很多的牵扯,更多的可能是感情上的牵扯。 可是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故事,宇文修竟然要下凡投胎去? 而这个女子现在到底在何处?是生是死? 这些纷杂的念头纠缠在她心头,她的整颗心都是乱的。 “这件事等我以后再告诉你。” 宇文修对着陶然说道。 “咱们现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秘境里面。” 陶然登时抬起眸子看向宇文修。 “既然你已经一千多岁了,那么说明这个秘境之前开启的时候,你是曾经去过这个米浆的,不是么?那么你这一次去这个秘境到底是为了设么?” 宇文修说道:“可是你却是对这个修仙界不怎么熟悉不是么?” “这个秘境里到底有什么,别跟我说你只是为了陪着我所以才带我去这个秘境里面。” 宇文修唇角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滞涩。 “不错,我这一次去这秘境里面的确是有一些东西要去取。” “是什么?” “我即便是对你说了,你也不清楚,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去历练,这个秘境我曾经去过一次,第一次去的时候,对我当时的修为有很大的提升,你若是有机缘遇到的话,你的修为也一定会有很大的提升的。” 虽然陶然已经掩饰了自己的修为,可是宇文修却还是看的出来,陶然现下已然是藏身期大圆满的境界了。 在凡尘界的时候,陶然险些就直接飞升而去。 想到了那一刻,宇文修的心脏就忍不住紧紧地缩起来。 陶然本来是可以直接飞升的,可是却是以为宇文修而再度坠了下来。 宇文修看向陶然的时候,眸子掺杂了几分的愧疚。 “抱歉,然儿,本来你是可以直接飞升的。”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脸上便添了几分的难堪。 陶然在飞升的那一刻,几乎没有犹豫便飞了下来,可是却没想到,自己以为可能会情比金坚的感情,竟然这般不值一提。 提到这件事,就像是在生生的扇陶然一记耳光。 “不要提这件事了。” 宇文修紧紧地将陶然抱在了怀里。 “然儿,我是不会叫你失望的。” 虽然宇文修说他的本名字叫做独孤要,可是陶然更习惯叫他宇文修。 在陶然的下意识里,他就是宇文修。 陶然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是不是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放弃纠缠我?” 陶然冷静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的嘴唇动了动。 “怎么会这么说,你是我的妻子,我陪在你的身边,不是应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么?” “不要说了,我不想提起这件事,我现下不是你的妻子,你是独孤要,我是苏落梅,你我之间原本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的。” 陶然说道:“你若是想要跟在我的身边,我没有意见,但是请你不要再说我是你的妻子这件事,我的丈夫是宇文修,而你是独孤要,请你分清楚。离开了凡尘界,你我便不再是夫妻了。” 陶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是十分低沉的,她万万想不到。 宇文修竟然会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独孤要。 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刹那间就幻灭了。 可是陶然的话,宇文修全然都忽略了。 “然儿,你肯答应我留在你身边了么?”宇文修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陶然决绝的话,“那太好了。” 陶然气的撇开了脸,不想去看宇文修那厚颜无耻的笑容。 很快,宇文修便驾驭着金黄色的轮盘在一个城市里落了下来。 这是一座全然陌生的城市,这个城市倒是不像是问情城那般漂浮在半空之中,反而是直接就在地面上建造而成的。 不过这个城市是依靠在一旁的山建造的,城市的后面便是一座看着不算很高的山。 “这里是落枫城。” 宇文修说道:“因为这里种植这很多的枫树,尤其是落枫城后面的那个山上遍植枫树,秋天来的时候,这里会有很美的风景。” 现下还是春末,枫树叶子还是郁郁葱葱的,看着十分的好看。 陶然甚至能够想象得到若是到了秋天的时候红枫似火的样子。 漫山遍野都是枫树,一定很美吧? “走吧。” 宇文修拾阶而上。 进入这落枫城里,陶然发觉这里熙熙攘攘,来往的修士很多,甚至还有一些凡人间杂在其中。 “这里怎么会有凡人?修仙界不是只有修士才能够来么?” “这落枫城不一样,落枫城是最靠近凡间的一座城池,这里偶尔会有一些凡人来这落枫城里售卖一些自己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陶然好奇的在这落枫城里张望。 “那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宇文修摸了摸陶然的发顶说道:“咱们去那个秘境,需要的时日很长,我想着便不如索性带你在这里转一转。” 可能是陶然的错觉,陶然发觉自己进入这个城市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这城市里有似有若无的煞气。 她忍不住朝着这城市的上空看过去。 这定睛一看,陶然登时发现了端倪。 因为这城市的西南方有一层似有若无的黑气。 因为陶然曾经吸收过鬼气和阴气,所以对着煞气的敏锐程度相比较一般人要来的更高一些。 “这落枫城的西南方有一些不对劲。”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也朝着西南方张望过去、 “煞气有些重。” “修仙界也会有鬼怪作祟么?” 陶然皱眉问道。 “按说修仙界应该是不会有鬼怪作祟的,可是若是有人在炼制什么邪器时候,也会有这种煞气出现。” “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陶然有些迟疑的问道。 “既然咱们发现了,便不能坐视不理,咱们过去先探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 陶然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跟上了宇文修的步伐。 金黄色的轮盘旋转开来,两个人双双踏上了轮盘。 陶然没有注意,宇文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牵住了她的素手。 陶然的眉宇之间全然都是焦虑。 不知为什么,自从在凡尘界发现了万人坑,以及那个白袍人之后,对于这种炼制邪器的事情就十分的抵触。 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因为这种邪器而牺牲掉。 “然儿,你很着急么?” 宇文修突兀的问了一句。 “我自然是很着急了,凡尘界我看多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在修仙界了。” 陶然说道。 “你对这件事不在意么?” 陶然顿了顿,疑惑的看向宇文修。 “这种事情在修仙界算得上是寻常的事情,因为这修仙界不但有正派人士,还有很多的魔教邪教。这些人的手段本身就相比较正派的人要来的邪门一些。” “可是修仙完全是可以靠着自身的努力去进步,何必要牺牲其他人的性命呢。” “然儿,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有人存在的地方,便会有无数的欲望,这些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守护的东西,亲情爱情甚至是金钱权力。一旦这些欲望得不到满足,这些人便会不折手段的去得到,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时间才会变得这般的不太平,人间的时候有战争,到了修仙界便是对资源的抢掠。” 陶然蹙了蹙眉毛。 “你突然对我说这个做什么?莫不是这落枫城的事情是你做的?”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便忍不住揉了揉陶然柔软的发丝。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么?你这般平白的怀疑我,莫非就不怕我会伤心?” 陶然的心恍如浸淫在一片冰水之中。 她眸子黯然,勾唇苦笑。 “若是宇文修的话,因为我了解他,所以他定然是不会做出这般的事情来得,可是你不是宇文修,你是独孤要,我对你一无所知,我不知晓你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说完,陶然深深的看了宇文修一眼,很快就朝着西南角飞掠而去。 21.煞气怪兽 宇文修眸子深了深,接着也飞掠着朝着陶然的方向追过去。 越是靠近这落枫城的西南角,陶然越发能够感觉到这浓郁的煞气。 这煞气似乎无处不在,陶然在这陌生的街头巷尾寻找着煞气的来源,感觉十分费劲。 陶然将红莲业火朝着空中一丢。 宇文修也跟上来。 “发现了什么了么” “没有发现什么,这煞气似乎有意的在掩饰什么,这边到处都是煞气,而且这煞气分布的很均匀,若是想要找到煞气的来源,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宇文修说道:“可能是故布迷阵。” 陶然眸子凝重了几分。 “不如咱们先去吃点东西,一会再过来找。” 宇文修担忧的说道:“我们已经赶路一天一夜了,虽然有辟谷丹,但是还是用些东西比较好。” 陶然点点头。 她的眸子还是有几分黯然。 “不如咱们打探一下这西南角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这西南角既然有煞气,说明一定有什么人在这里布置下了什么东西。 “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宇文修说道:“咱们毕竟只是在这里歇脚,不适合太张扬。” 陶然也沉下了脸,点了点头。 陶然对着落枫城是一无所知,对着修仙界的了解也是很少的。 “好。” 宇文修抛下了金黄色的轮盘,两个人便朝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进入了这落枫城热闹的街道之后,宇文修便收起了金黄色的轮盘,两个人便在这街道上开始漫步起来。 这落枫城里可能是因为地域的关系,这里的人身上穿着的都是窄袖的胡服,也可能是因为穿着这样的衣服更便于出行。 而且这里的女子更多的都是打扮的十分的明丽繁琐,看着有一种富丽堂皇的美。 而且这里的人神情之中自然的带着几分的散漫,看着没有之前看到的修士脸上那种紧张焦虑之色。 “因为这里靠近凡尘界,所以这里的修士大多数都是比较知足的,这落枫城附近刚刚开启了一个秘境,这个秘境是专门适合筑基期的弟子去的。” “嗯。” 宇文修挑选了一个极为寻常的客栈走了进去。 这客栈正是中午时分,里面有着不少的修士。 这些修士们此刻正在大声的议论着什么。 “你们看到了么?那个怪兽足足有半个山头那么大。” “看到了,你是不知道,我看到那个怪兽的眼睛,里面射出来的寒光吓得我当时就不敢说话了。” 陶然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怪兽?” 这些人见陶然插嘴,登时几个人的目光射向了陶然和宇文修。 “你们是什么人?” 陶然这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是很突兀的。 “抱歉,我们是鬼门的人,这个是宇文修,我是陶然,我刚刚听到你们说怪兽,我觉得很好奇,这个怪兽你们是在哪里看到的?” “哦,原来你们是鬼门的人啊,我们看到的这个怪兽乃是在落枫城的西南角看到的,这个怪兽有着坚韧的皮甲,看着十分的凶猛,刚刚这落枫城的城主以及这护城的长老飞去了这西南角来抵御怪兽了,刚刚也有不少修为很高的修士去帮忙了。” 陶然的心登时一紧。 她看向了宇文修。 “我们要不然也过去帮忙吧?” 宇文修说道:“可是你还没用膳呢。” 陶然说道:“这个时候还用什么膳,你美听到么?若是这怪兽攻击入了这落枫城,恐怕连这个落枫城都要保不住了。” 宇文修却说道:“等我一下,既然你要去,那我便为你打包一点包子之类的东西。” 陶然看到宇文修眸子里的柔光,心口震了一下。 宇文修的颀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大厅。 一旁的大汉问道:“看你夫君的修为不低,你们今日来这落枫城是路过,还是有什么要事要办么?” 陶然说道:“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那大汉便对着陶然说道:“夫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叫我等佩服!失敬失敬!” 陶然登时就被这大汉夸得脸红起来。 而这时候,宇文修也拿着一个荷叶包着的东西走了出来。 “走吧。” 金黄色的轮盘威风凛凛的在客栈的门口被抛开。 陶然和宇文修两个人双双登上了那轮盘。 靠近了西南角的时候,陶然再度感受到了那一股令人窒息的煞气。 “好浓烈的煞气,这煞气似乎比刚才刚浓了一些。” “是不是因为这个怪兽的缘由?” 陶然正疑惑着,就看到了天边上闪烁过了一层蓝色的剑气。 这剑气滂沱而下,登时就有振聋发聩的怪兽叫声在耳边响起。 这叫声很像是老虎的叫声,又像是熊的叫声,给人的感觉这个怪兽的体型应该是不小的。 宇文修拦着陶然的腰肢就朝着那叫声的来源飞掠过去。 在天上飞了没有一会的时间,陶然就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这个人穿着一件青色的布衣,手上执着一柄寻常的青铜剑,那剑身之上散落着无数的纹路,看起来就是个古朴厚重的好剑。 那人手中的剑举起来朝着那怪兽的身上便劈了过去。 这一下,又巨大的蓝色剑气冲天而起。 那怪兽身上有着坚硬的皮甲,这一点点的剑气对它来说没有太大的损伤,可是却还是弄痛了怪兽,怪兽怪叫了一声,怒吼着朝着那修士所在的方向转过身子来。 这一下,怪兽的面容登时就映入了陶然的眼中。 只见这个怪兽的头像牛,有着两弯厚重的犄角,而那眼睛却是大如铜铃,一个不伦不类的猪鼻子,以及类似于狗的嘴巴。怪兽龇牙咧嘴,用自己的威压震慑着那个修士。 而在那个修士的下方,正有十几个修士手中举起灵气团,正在布置着什么阵法,似乎是想要将这个怪兽一举歼灭。 而这十几个修士的下面,无数人正围拢在一起,似乎是正在商讨要如何对付这个怪兽。 陶然不敢贸然对着那个怪兽出手。 便和宇文修落在了那人群之中。 看到了陶然和宇文修,这群修士之中站出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门派服饰,带着羽冠的男子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没看到这里有怪兽么?若是不相死的话,还是速速离开!” 陶然对来人说道:“我们是路过的修士,听说这落枫城里出了怪兽,所以过来帮忙的。” 听到了陶然的话,那个修士的脸色好转了一些,说道:“原来是这样,既然这样,那二位便在这里等一等吧,一会若是需要二位,会对二位说的。” 陶然看这个人似乎是个头领,便没有说什么,便和宇文修立在了人群之中,看着那个剑修和怪兽过招。 宇文修说道:“这个怪兽,我生平从未见过,可能这怪兽便是被什么邪法给祭炼出来的。” 宇文修的话是低声在陶然的耳边说的。 陶然的确是在靠近这个怪兽的时候,发现了浓重的煞气。 若是猜测的不错的话,这个怪兽应该是落枫城西南角煞气的来源。 “可是这怪兽是什么时候来的?” 陶然奇怪的问道。 “这个你我都只是过路之人,自然不十分清楚,等着看看吧,一会咱们再好生的打探一下这个怪兽的来路。” 正说着,只见那十几个修士的脚下登时汇聚成了一个白色的阵盘,这个阵法牢牢的讲怪兽困在里面,随着阵法的初见成效,这怪兽身处的地方逐渐的汇聚上了一层白色的灵气薄膜。 这一团灵气将怪兽笼罩其中,怪兽动辄便会撞上这个灵气团,灵气团看着十分的柔韧,被怪兽这般巨大的力道撞击上去,居然是毫发无损, 而那个剑修也一并被包裹在了其中。 这时候,那剑修掐诀,那灵气团便破开了一个小孔,剑修从那小孔之中突围出来,那剑修从小孔之中突围出来的刹那,那灵气团便再度关闭上,登时那灵气团便只剩下了那个怪兽。 怪兽不甘心的在这灵气团里挣扎着,想要挣脱出灵气团的包裹,可是奈何这灵气团十分的柔韧,怪兽根本奈何不得。 这时候,那个剑修落在了地上,对着众人说道:“我尽力了——” 说着,脸上便露出了一抹颓色。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开口说道:“咱们便是只困着这怪兽也不是长久之法,若是不想办法将这个怪兽给剿灭的话,一定会贻害人间的。” 宇文修这时候开口问道:“不知这个怪兽是从何而来,到底是什么来历?” 听到宇文修的问话,之前那个开口的修士问道:“不知二位是什么门派的人呢?” 宇文修说道:“我和内子皆是鬼门之人。” 听到宇文修介绍自己是他的妻子,陶然的脸上登时就浮现出一层红晕,她很想张嘴辩解一二,可是对上宇文修那笃定的表情,陶然就放弃了。 只是咬了咬自己的唇瓣。 狠狠的瞪了宇文修一眼。 “哦,原来是鬼门之人。是这样的,这怪兽被发现的时候,是在这不远处的一座山上,那山上一片狼藉,原本是有一个凡尘界的小山村的,可是那小山村的人都被这怪兽给弄死了,这怪兽便是在那山上被发现的。” “对,因为这落枫城西南角突然出现了煞气,便有修士循着煞气找到了那小山村,没想到竟然发现这个怪兽正在作怪。修士便试图将这个怪兽给收复,可是想不到这个怪兽十分厉害,不少的修士都纷纷败下阵来,便讲这件事通告给了落枫城的城主。” 那修士接着便对其中一个穿着蓝色深衣的人说道;“对了,忘记跟你们介绍了,这个就是落枫城的城主,王昆山。” 宇文修对着王昆山抱拳施礼。 “见过城主。” “修士客气了。” 宇文修看了一眼那个怪兽,觉得这个怪兽一时半刻的不会挣扎出来,便说道:“这怪兽一时半刻不会挣脱出灵气团,不知发现这怪兽的地方是在哪里?我想去看一看这个地方,或许能够找到对付怪兽的方法。” 这时候那个败下阵来的剑修说道:“这个怪兽的皮甲异常坚硬,我的剑气都丝毫奈何不得这个怪兽,看样子咱们只能是从那个小山村里找一找线索了。” 22.风眼怪兽 宇文修说道:“说的对,只有知晓了这个怪兽的缺点,咱们才能够对症下药。” “我带修士去那个小山村,当初我和我师兄一起发现这个怪兽的,我师兄就是被这个怪兽给伤了身体,现下还在这落枫城里养伤呢。” “好,那边有劳了。” “不说这个。” 那个年轻一些的修士介绍说道:“我叫做林建成,是火云宗的剑修。” “宇文修,鬼门之人。” 宇文修剪短的介绍自己。 陶然刚想开口,宇文修便说道:“这是内子,陶然。” 陶然咕哝了下嘴巴,很想开口辩解什么,可是终归没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二位修士好登对。” 那林建成说道。 陶然的脸红了红。 宇文修说道:“有劳建成兄前面带路了。” 林建成点点头,很快这一批修士里面便由林建成带队,朝着那怪兽出现的小山村里飞掠而去。 落枫城的天很蓝,阳光斜斜的透过浮云射在身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本来因为出现了一个怪兽的缘故,陶然应该感觉很紧张才对,可是陶然却并没有滋生出任何的恐惧。 可能是在凡尘界的时候,陶然见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吧。 这样想着,陶然便对宇文修说道:“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和咱们在凡尘界里遇到的那个白袍人有关系?” “这个不好说,咱们现下还不曾查探到那个白袍人的身份,而且那白袍人已经褪去了原来的身体,现下变化成了什么样子,这都是一个未知数。” 陶然说道:“那咱们看看在做定论。” 宇文渊死了之后,宇文轩和那个白袍人一并失去了踪迹,陶然总觉得这个宇文轩不会这么轻易就销声匿迹的,白袍人看样子是在炼制什么邪法,若是宇文轩跟随着白袍人来到了修仙界的话,修仙界说不定也会掀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怪兽出现的山上距离落枫城并不遥远,没有一会的时间,林建成便御器飞行下去。 在一个山谷里落了脚。 落下了山脚之后,陶然发觉这里遍地都是尸骸。 而且这些尸骸大半部分都只剩下森森白骨,身上的血肉似乎是被什么人撕扯了个干净。 看到了这样的惨状,陶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自从离开了凡尘界之后,陶然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惨状了。 已经有修士义愤填膺。 “真是太过分了,这些百姓就这样生生的折损在了那个怪兽的手上!” “这里还有一个孩子。” 有修士用剑鞘拨开了一个母亲的尸体,在那母亲的尸体之下赫然就有一个小小的孩童是尸体,看到这个孩子的尸体,在场的人生生的瞠大了眸子。 这个孩子可能是因为被母亲的身体盖着,所以身上的血肉才幸免于难被撕扯,可是这孩子的尸首却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吸力吸引了,小小的胸腔之上呈现出向上凸起的形状,甚至于那胸膛的背后竟然生生的凹陷了一大块。 背后的肌肉已经被撕扯的离开了骨头朝着胸膛那边凸起。 “这尸体的伤口很不一般。” 宇文修疑惑的说了一句。 “你们可知晓那个怪兽都是如何攻击人的么?”宇文修加了一句。 “那怪兽能够生生的吸取人的血肉么?” 听到了宇文修的问话,林建成说道:“这我倒是不知情了,我看到怪兽的时间并不长,只是知晓这怪兽厉害的很,可是我还不曾看到那怪兽的手段。” 宇文修的眸子骤缩,想到了那笼罩着怪兽的灵气团。 “糟了!” 陶然说道:“怎么了?” 林建成等人也疑惑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指着地上那孩子的尸体说道:“若是能够吸取人的血肉是那怪兽的手段,那个灵气团根本困不住那个怪兽,咱们快些回去,省的这怪兽再度危害人命!” 在场的修士登时就紧张起来。 宇文修说道:“咱们速速回去!” 说着宇文修便揽着陶然的腰肢飞升上了金黄色的轮盘之上。 林建成也对着剩下的修士说道:“咱们也速速回去,说不准还能够帮助一二。” 回去的速度相比较来的时候还要快上一些,可是即便是这样一行人回去那个怪兽身边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刚刚来到了那落枫城的城外,就看到了那怪兽不耐烦的疯狂甩动着身上的灵气团,而地上的那十几个修士被怪兽的这个动作弄得各个都口角都溢出了鲜血。 灵气团被揪扯着在空中荡来荡去,有的修士登时就承受不住来自于怪兽身上的威压,颓然的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陶然的眼眸一缩。 而这时候,那怪兽的双颊突然之间凹陷了一大块,就连那怪兽看似十分坚硬的皮甲也在瞬间凹陷了大块。好像正在酝酿着什么东西。 突然之间,那笼罩在了怪兽身上的灵气团就疯狂的朝着那怪兽的嘴巴陷了进去。 这些灵气团乃是底下十几个修士联合发出来的灵气,修士们发现了这个变故,想要收回自己的灵气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 只见无数的灵气从指间上朝着那怪兽的嘴巴流逝而去。 修士们的身体恍如变成了一只只的气球,全身的灵气疯狂的朝着怪兽蜂拥过去。 宇文修暴喝一声,“危险!” 金黄色的轮盘在瞬间出手,锋锐的轮盘一边转动着一边切断了灵气团和每个修士之间的联系。 随着灵气团和灵气线之间的通道被斩断,那怪兽吠叫了一声,原本笼罩在怪兽身上的灵气团瞬间土崩瓦解,化成了无数细碎的光点,瞬间散落在空气之中。 这空气之中就恍如下了一层灵气雨,到处都是令人毛孔舒展的灵气。 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人顾及这灵气。 因为随着灵气的散裂,怪兽已经是暴露在空气之中。 而之前那十几个修士,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之前的那个剑修当仁不让,执起了青铜剑就朝着那怪兽的皮甲狠狠的劈了下去。 陶然大叫了一声。 “不要动他的皮甲,动他的眼睛!” 陶然的这一生落下,陶然登时就感觉那怪兽一双凶光毕露的眸子朝着她直直的摄了过来。 她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闪躲,那怪兽便举起了庞大的爪子狠狠地朝着陶然的方向扇过来。 陶然啊的大叫了一声。 就在陶然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这怪兽的爪下的时候,宇文修金黄色的轮盘瞬间暴涨了十几倍,生生的讲那怪兽的一爪子挡了下来。 怪兽的瓜子按在了那金黄色的轮盘之上,只听到砰的一声,振聋发聩的余音便荡漾在耳边。 而用力执着金黄色轮盘的宇文修生生的被怪兽的这一爪子给震得唇角流下了丝丝缕缕的鲜血。 陶然登时就急了,“宇文修,你怎么样?” 宇文修对着陶然露出了一个销魂摄魄的笑容。 “区区小伤,还伤不到我。然儿,你乖一点去一旁等我,好不好?” 说着,宇文修便大掌一扬,生生的将陶然给推到了一旁。 陶然的眼眶里还含着热泪和担忧,就看到宇文修手中的金黄色轮盘开始迅速的转动起来,这金黄色的轮盘转动起来就化成了比钢刀比利刃还要锋锐一些的利器。 怪兽的皮甲碰触到了这轮盘,那些看似坚硬无比的皮甲也是簌簌而落。 一旁的人看的是心惊胆战,宇文修的身影在那巨大的金黄色轮盘的映衬下,显得无比渺小,甚至会叫人担心宇文修到底能不能扛得起那巨大的轮盘。 可是这轮盘到了宇文修的手中,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飞快的旋转着,宇文修还操控这这轮盘飞了出去。 这轮盘便环绕着这怪兽的周身飞掠而过。 怪兽虽然看似有灵智,但是却对这飞快掠过自己身边的轮盘没有奈何。 随着这怪兽身上的披甲被这轮盘切开,灰黑色的披甲之下,你灰白色的身躯也映入众人的眼中。 陶然这个时候对那剑修说道:“刺入那怪兽披甲下的皮肤!” 剑修早已经觑见了怪兽的弱点,尖锐的剑瞬间便刺入了那怪兽的皮肤之中,怪兽痛叫一声,仰天长啸,周身勃发出来的煞气暴涨了数倍有余。 首先波及到的便是那个执着青铜剑的剑修。 剑修被这煞气一震,整个人从那半空之中坠落下来。 剑修就如同一片枯叶甩到了地上,很久也没有动弹。 有修士上前将那剑修扶起来,剑修愧疚的对来人摆摆手。 “惭愧,我修为有限,不能帮助你们了。” 有人宽慰说道:“李道长快些调息疗伤,不然的话,你的性命不保了。” 那修士说着,便讲那剑修扶着去了距离这怪兽比较远的地方,陶然看到这一幕,便从自己的空间里面摸出了一个极品的血棘丹。 看到了陶然出现在面前,那修士面露疑色。 陶然说道:“我看道长你为了铲除怪兽身受重伤,深受感动,正好我这里有多余的一颗血棘丹,道长若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吃下来再疗伤。” 说着,陶然就将那个血棘丹递给了李道长。 李乘风对着陶然道谢。 “无量寿尊,多谢了。” 陶然看着李道长吃下了那血棘丹。 随着血棘丹下肚,李道长原本苍白的面色登时就浮现出了丝丝的血色。一股火灼之气也从胸臆之间升腾而起。 李道长看向陶然的眸子登时就亮了几分。 陶然对着李道长摆摆手。 “李道长好生调息,我去那边看看。” 这边的宇文修已经是和这怪兽斗得难分难解。 这怪兽见自己奈何不得宇文修,身子又开始凹陷成一团,眼看那肚皮几乎要和脊梁贴在一起,接着一阵漩涡分开了这空气,整个落枫城的城外就像是掀起了一场剧烈的风暴,树上翠绿的枫叶也开始飒飒作响,在这风暴之中无力的挣扎。 陶然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随着那风暴的风眼刮过去,那风暴的风眼不是别的,正是那怪兽的一张血盆大口。 此刻那怪兽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啓等着这修士的血肉来滋养。 随着这风暴不断的增强,不但是陶然身上的衣服在风暴之中猎猎作响,就连陶然暴露在外面的脸皮也被这风刮得不断的抖动,似乎随时都会飞出去,落入那怪兽的口中。 23.玲珑仙子 周围的修士也觉察出了这怪兽的不同寻常之处来。 那林建成登时便大叫说道:“这个怪兽果然是能够吸取人的血肉的!” 随着林建成的这一句大喊,在场的修士登时露出了绝望之色。 而原本那十几个因为弄灵气团而倒在了地上昏迷掉的修士瞬间便被这一股风吹得朝着那怪兽的嘴巴坠去! 眼见生死存亡的关头,宇文修却是直接将那金黄色的轮盘朝着那怪兽的嘴边丢掷过去。 不少人都惊呼了一声。 陶然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小心!” 随着这一句话脱口,陶然登时觉得自己的脸皮被这风刮得难受,像是就要从脸上揭下来似得。 而那金黄色的轮盘看着像是要被那怪兽吸入口中,可是宇文修却是掐指念动口诀,那轮盘瞬间便暴涨了数倍有余,结结实实的堵在了那怪兽的口中,那十几个修士也都锵然的跌在了那金黄色的轮盘之上,幸免了被那怪兽的大口吞没的悲剧。 砰砰砰。 怪兽口中那凤眼瞬间消失,而这十几个修士失去了那吸力,登时从那半空之中坠落下来。 修士们落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有好几个修士当下就被这一震动给震得清醒了。 自然也有那些伤重的仍兀自昏迷。 有人上前去将这些修士纷纷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 已经有人来到了陶然的身边问道。 “不知夫人的外子到底是鬼门的哪个大能?” 陶然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盘问宇文修的底细,其实陶然也不是很清楚,宇文修到底是什么人,她虽然和宇文修已经有了一世的情缘,甚至成了亲,有了肌肤之亲,可是她却只知道宇文修的真名叫做独孤要,知晓宇文修是鬼门的门主,至于其他的,陶然也是一问三不知。 想到这里,陶然的脸就红了几分。 来人看到陶然的脸红了,便以为陶然是羞赧。 实则陶然是羞愧交加。 “宇文修。” 陶然只能是吐出了宇文修在凡尘界的名字来。 那个人却是抚娑着自己的胡须满脸纳闷。 “鬼门这些年来的确是能人辈出,可是却还不曾知晓这个宇文修到底是什么人,等我过段时间去打探一下,我这个江湖英雄录是不是也该好生的更新一下了?” 陶然:“!!!” 那边的怪兽嘴巴被一块巨大的金属状的东西堵住了嘴巴,哪里肯罢休,四个坚硬的蹄子在地面上狠狠的刨抓着,似乎是被宇文修的举动狠狠激怒,狠狠的后退了一步,便朝着宇文修的方向冲撞过来。 那金黄色的轮盘不但是盖住了那怪兽的口腔,就连那怪兽的眼目也被遮盖住了,怪兽虽然看不到宇文修,可是却是凭借着胸腔里满腔的怒气,直直的冲了过来,只试图将这个戏弄自己的人狠狠的碾压成粉末。 可是宇文修的伸手远远要比这个怪兽要灵活的多了。 那金黄色的轮盘宇文修索性也不打算取下来了,直接就掐诀叫轮盘在怪兽的嘴巴里旋转着,那轮盘便溺先是死死地钉在了怪兽的嘴巴里,甚至那轮盘边缘的锯齿还刺入了怪兽的口腔之中,将怪兽口腔细嫩的皮肉都削烂了不少。 细碎的红色嫩肉从那怪兽的口腔里层层剥落。 宇文修却是返身直接站在了那怪兽的脊背上。 一柄染碧剑蓦地出现在宇文修的手中,看到了宇文修手中那染碧剑的时候,那个询问陶然宇文修来历的修士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染碧剑!” 陶然愣了一下。 “什么?” “你的外子是那鬼门的门主独孤要?” 那个修士震惊的看着陶然。 看着陶然不过是筑基大圆满的境界,可是竟然成了鬼门门主独孤要的夫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仔细的看陶然的面相,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只依稀觉得是一个美人,并没有太引人注目,可是这第二眼定睛一看,这可不是一个美人坯子么? 黛眉星眸,看着有一种销魂摄魄的美。 陶然被这个修士看的浑身都发毛。 那修士却是连连说道。 “怪不得夫人的夫君能够一一人之力力敌这个怪兽呢!” 陶然这时候总算是听出了一些端倪来。 “你认识我家的夫君?” 这句话脱口而出。 可是说出来了,陶然的脸登时沉了几分。 莫非自己在下意识里还是将宇文修当成了自己的夫君的? 就听到那修士说道:“鬼门的门主,这修仙界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陶然登时生出了几分的好奇。 “我倒是不知晓我夫君有什么事迹,不如大叔你跟我说说?” 那修士一说起来便是唾沫也止不住了。 “要说起这鬼门的独孤要,那英雄事迹可真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 陶然听着听着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十几岁成名,以散修的身份独自创造了鬼门,和一个叫做玲珑的仙子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这些真的是陶然认识的那个宇文修么? 不,他是独孤要,是属于修仙界的独孤要,而不是属于凡尘界的陶然的夫君宇文修。 那个修士说着说着就奇怪的看着陶然。 “不过,这个独孤要不是一直痴恋玲珑仙子的么?玲珑仙子现下还昏睡不醒,他怎么会变成了你的夫君?” 那修士看向陶然的目光登时就变了。 陶然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 “独孤要这些事情你之前都不清楚么?你们不是已经成亲了么?” 身后那个修士的问话引来了一片修士疑惑的目光光,这些人都纷纷看向陶然。 陶然恍惚之间觉得空气都滞涩了一些。 “你怎么会不知道?刚刚独孤要可是介绍你是她的内子。” 陶然唇边的笑容更苦涩了。 “你们见到过我们的双修大典么?不过是我和他在外面行走的时候,一个方便敷衍人的托词罢了。” “哦——” 那个修士拉长了音调,可是那眸子里的质异之色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你和独孤要之间的感情也一定匪浅吧。” 陶然:“……” 已经有其余的人慨叹起来。 “可怜的玲珑仙子,当年若非是为了救下孤独要,也不会生生的魂消魄散了……” 陶然的心狠狠一震! “玲珑仙子?” 这个人就是和宇文修相恋的那个白衣女子么? 玲珑,这名字果真是美,想来这个玲珑仙子也一定是长相和名字一样美吧。 只是,玲珑是为了救宇文修而死么? 陶然的心陡然漫上了一层浓重的苦涩。 她拿什么来和玲珑仙子争? 她终究是争不过一个死人的吧! 陶然眸子陡然浮现一层泪意。 这时候宇文修执着那染碧剑已经朝着那怪兽身上暴露出来的灰白色的肌肤狠狠的刺了下去。 宇文修的剑意和之前那个李道长的剑意是截然不同的,随着宇文修刺下去的动作,一股黑色的剑意凛冽的插入了那怪兽的腹中! 那怪兽嘴巴已然是吃痛,想不到这身上也会受到了重创,随着那撕裂的剧痛,一股灼烧的烫意也旋即在它的身体里弥漫开来。 怪兽铜铃大的眼睛在瞬间就染上了猩红之意。 扬天长啸了一声,那怪兽便扬起了自己的蹄子,试图将宇文修从自己的脊背上摔下去,可是宇文修早已经抓住了那怪兽一块脱落下来的皮甲。 稳稳地将身子固定在怪兽身上。 染碧剑噌的一声从那怪兽的身上抽离,接着换了另外一块灰白色的肌肤,噌的一声刺了下去。 裂痛开始在怪兽的身体里肆虐,加上那嘴巴里咬紧了不放的金黄色轮盘,怪兽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宇文修的身子在那怪兽的身上,随着怪兽的挣扎而颠簸起来。 陶然从其他的修士的口中得知了宇文修和玲珑仙子的事情,心底虽然划过浓重的涩痛,可是还是忍不住朝着宇文修吼道。 “宇文修,要不要我帮你?” 只见那宇文修刺伤了怪兽身体的窟窿的地方正冒出了无数的黑色烟雾来。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说道:“陶然,快些将这怪兽身上的怨气都吸收掉!” 陶然一看那怪兽身上腾升而出的煞气,登时明了了,这个怪兽恐怕也不是一个寻常的怪兽,只怕这个怪兽也是被什么人生生祭炼出来的怪兽。 和凡尘界的那些妖兵鬼将,莲藕妖怪,恐怕如出一辙。 这样想着,陶然便掐诀,一条一条的红色绸带便从她的素手上翩飞出来,直直的朝着那怪兽的身体而去。 宇文修登时从那怪兽的身体之上抽身而退。 一圈一圈的红色绸带缠绕上那怪兽的身体。 怪兽挣扎的空档,无数的红色绸带从怪兽身上崩裂,一节一节的红色绸缎纷纷从空中坠落下来,这空中就恍如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陶然并不气馁,绸带仿佛是从陶然那凝白皓腕里生长出来的一般,一节一节永无止境的朝着那怪兽纠缠过去。 没有片刻的时间,那怪兽便被陶然包裹的成了一个红色的绸缎粽子。 陶然开始念诵咒语,接着便有黑色的煞气顺着这层层的绸带朝着陶然的涌过来。 这一股煞气和在凡尘界的煞气是截然不同的,这煞气进入了陶然的身体,陶然登时便感觉到阵阵阴冷之气,这阴冷之气是很难消融到陶然的身体里去的。 煞气源源不绝的输送到陶然的身体里,陶然的眉心蹙的越来越紧。 可是为了能够将这个怪兽身体里的煞气彻底的吸收,陶然还是强自镇定的忍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修士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 “你们看,那个怪兽的身体似乎是变小了!” “呀!越来越小了。” “不好,那女修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随着这一声,宇文修这个时候才发觉那层层红色绸带之中的陶然不知什么时候,脸色已经煞白的如同没有了血色。 这一眼看下去,宇文修登时就心下一沉。 “然儿!” 宇文修手中的染碧剑一炀,便讲那红色的绸带割断,层层的怨气散落到了这空气之中,没有须臾的时间,修士们便是面色大变。 “好浓烈的煞气!” “快些闭气!” 宇文修打横抱起了陶然,手中的染碧剑朝着那已然缩小了数倍的怪兽狠狠的丢掷了过去,这怪兽缩小了数倍,身上的煞气也几乎被陶然吸收殆尽,宫里已然是大减,这一下,立刻就被染碧剑给削成了两半! 24.火耀鎏金鞭 宇文修没时间去看那怪兽如何了,收回了手中的染碧剑,看陶然的情况不妙,打横抱着陶然便飞跃上了自己金黄色的轮盘。 金黄色的轮盘飞速的旋转,很快就消失在众多修士的面前。 已经有人喊道:“英雄稍等。” 可是宇文修满心都记挂着已然昏迷的陶然,只是冷冷的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 那人感受到宇文修眸子里的冷意,登时就退缩了。 可却也有不害怕宇文修周身那凛冽锋芒的,有人御剑飞行追上了宇文修,追问说道:“英雄,我可有什么能帮助你的么?” 宇文修唇瓣已经绷紧成一条线。 “若是有可能的话,请帮我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我夫人的情况十分不稳定,我需要为我夫人护法。” 那剑修说道:“这个不难,我在这西南角就有一处院子,我带二位去。” 宇文修这才分出了心神来看这个剑修。 “你叫什么名字?” 那剑修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的不好意思。 “我叫做李胜云。” 宇文修对着李胜云点点头。 “李道长。” 这李胜云穿着一身道袍,想来是修道之人。 李胜云说道:“不知阁下贵姓?” “宇文修。” 陶然丢下了一句话,便讲视线看向了自己怀里的陶然。 陶然的脸色看着十分苍白。 好像她身体里的血液瞬间都抽空了。 面如白纸来形容此刻的陶然再恰当不过了。 李胜云听到了刚刚陶然和那几个修士的话,不免好奇的说道:“我听闻那几个修士说,您乃是鬼门的门主独孤要,不知是不是?” 宇文修的眸子一闪,说道:“的确是。” “那你和这个姑娘的关系……” 宇文修认真的凝视着陶然说道“这个是我下凡历练的时候娶的妻子。” 李胜云对宇文修的事迹也是十分清楚的,听到这里便问道:“那、那玲珑仙子……” 宇文修的唇瓣绷紧,说道:“抱歉,我现下不方便回答这样的问题。” 那李胜云登时便住了嘴。 他被那怪兽甩成重伤的时候,陶然曾经给他一颗上品火棘丹,算的上是救了他一命,他对陶然的状况也很是担忧。 没有一会的时间,三个人便落在了这落枫城的一处小小的院落里。 这院落里稀疏的种植着一些植物,看着倒是很有意境。 李胜云打开了一个房间。 对着宇文修伸展开了宽袍大袖。 “请,二位便在这个房间里吧,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对我说。”李胜云加了一句,“我在外面为二位护法。” “有劳了。” 宇文修的话落下,便宽袖一挥,门板便在李胜云的面前关上了。 李胜云面上一哂。 这孤独要乃是这修仙界的大能,果然大能的性子都不怎么好接触。 将陶然放在了塌几之上,宇文修便轻轻地唤了一声,“然儿?”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声音,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那长长地睫毛映衬着陶然那苍白的面孔,更显得孱弱楚楚。 宇文修的心下一恸。 很快就将陶然扶起来,接着自己坐在了陶然的身后,开始从陶然的体内输送灵气。 宇文修的灵气刚刚进入了陶然的身体,就发觉在陶然的身体里有着无数的煞气,这些煞气此刻正在横冲直撞,煞气和陶然身体里的灵气冲撞的很厉害,怪不得陶然会直接昏迷过去。 宇文修开始帮着陶然梳理这身体里的灵气和煞气。 灵气梳理灵气是最容易的,等灵气梳理出来,宇文修便开始着手梳理煞气,这些煞气十分的浓烈,接触的瞬间,饶是宇文修这样的大能也感觉到了一种阴冷的隐痛之感。 宇文修便忍耐着这阴冷之感,开始细细的梳理煞气。 这些煞气说来也怪,在经历了宇文修的梳理之后,便乖顺的躺在了陶然的丹田里。 陶然的丹田此刻煞气和灵气正在无时不刻的争夺着地盘,随着煞气层出不穷的落在丹田里,煞气逐渐的占据了上风,而陶然的面孔上也冒出了许多的汗珠。 等宇文修收手的时候,陶然已经被这一股阴冷之气疼的睁开了眼睛。 陶然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冷汗滑落到了眼眶之上。 眼眶也跟着泛红发疼。 “然儿,你醒了?” 陶然虚弱的点点头。 “我这是怎么了?” “你身体里的煞气太浓重了,我刚刚帮你梳理了一下煞气,可是这煞气却是占据了上风,你做好了,然儿,我来帮你输送一些灵气。” 陶然此时已经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好。” 宇文修双掌重新按在了陶然的背后,源源不绝的灵气朝着陶然的后背蜂拥而来。 宇文修输送的灵气含着一股罡风凛冽的剑意。 陶然对宇文修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之前甚至都不知晓宇文修竟然是纯正的剑修。 想到自己看到宇文修执着染碧剑的样子,陶然的心中就一阵的黯然。 随着宇文修灵气的输送,陶然身体里阴冷的隐痛逐渐的散去。 陶然松了一口气。 “我感觉好多了。宇文修你停手吧。” 宇文修却没有停下手,“你身体里的煞气终归是太重了,这样你会承受不住的,你稍等一会。我帮你多输送一些灵气。” 陶然感受着从宇文修的身体里输送过来的灵气,心中一时之间是百味杂陈。 陶然其实很想说,她其实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灵气和煞气分布不均匀的问题,因为她的空间手镯里有着很充沛的灵泉和灵果。 可是这样的话,陶然没有说出口。 空间的事情就像是一个秘密,是不适合对任何人说出口的。 “可以了。” 陶然身子一歪,躲开了宇文修的手掌。 宇文修的手掌落空,看陶然的脸色好转了不少,便也没强求。 “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好多了。” 陶然看向宇文修。 “多谢你了,宇文修。” 在陶然的心中,还是接受不了独孤要这样一个名字,尤其是在得知了宇文修和那个玲珑仙子的事情之后,更是如此。 宇文修看着陶然,开口说道:“你知道了?” 陶然看向宇文修,“知道什么?” “玲珑的事情你知道了?” 陶然敛下了自己的眸子。 “嗯。” “你若是想知晓玲珑的事情的话,我随时可以告诉你。” 陶然唇角浮现一抹苦笑。 “我不想知晓。” 她看向宇文修说道。 “既然咱们都已经打败了那个怪兽了,不如咱们快些启程去秘境吧。” 这毕竟是鬼门派遣的任务,陶然若是想要脱离开宇文修的身边,就势必要先独立在这个修仙界。 而她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使得自己不断的强大起来。 而强大起来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不断的游历,若是能够遇到好的机缘,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宇文修深深的看了陶然一眼。 “你的身子还太弱,现下咱们还不适宜动身。” 陶然却是着急的说道:“可是现下说不定镶翠他们早已经抵达那里了。” “你放心好了,我都帮你掐算好了时间,在秘境开始之前,我们一定会赶到的。” 听到宇文修这么说,陶然的心放下了大半。 “可是我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宇文修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的身子现下太弱了,若是强行赶路的话,说不定还会拖累咱们的行程。” 陶然:“……” 于是,两个人便在李胜云的院子里住了下来。 李胜云也算的上是一个剑痴,每日清晨起来之后便挥舞着一把剑,能够将一柄剑挥舞的泼水不进看的陶然眼花缭乱。 李胜云将宇文修留下来也是有目的的。 那就是向宇文修取经。 “剑修,修的便是一道剑意,你的心中有剑,便能做到和你手中的剑合二为一,此身化为剑身乃是剑修最高的境界。你现下的剑术看的出来基本功很扎实,可是你就是欠缺一些突破,可能和你的历练尚且浅显有关,日后你也不要闭门练剑,还是要多和人切磋,才能够有突破……” 陶然便坐在一旁,看着宇文修教导李胜云。 陶然趁着宇文修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进去了空间里吃了一些灵果,那个灵果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得树可参天了,上面挂着的晶莹剔透的红色灵果也已经有了拳头大小。 这灵果里浓缩了这空间的灵气一般,只是吃了三五个灵果,陶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灵气再度充沛起来。 此刻陶然的丹田里,那煞气和灵气已经是旗鼓相当,丹田再度变成了一个太极阴阳八卦的样子。 修养在三五天,陶然和宇文修便告别了李胜云,朝着那秘境再度进发。 这一次两个人没有在路上停留。 神宗门就位于神宗山麓之上。 这神宗秘境却是距离这神宗山麓不远处。 等陶然和宇文修抵达了这神宗秘境下的山脚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这里的修士更是五花八门,各种人都有。 有音攻门派里穿着鲜嫩好看的女修。 有剑修门派里执着一柄剑身上煞气很重的剑修。 也有不少的丹药师,炼器师,符咒师,以及阵盘师。 这些人之中有的人身上骑着奇形怪状的灵兽,有的则是御器飞行,远远一眼看过去,这里浩浩荡荡,鱼龙混杂,看着十分的壮观。 没有一会的时间,陶然就找到了镶翠等人。 镶翠此刻正在和一个女修争吵着。 那女修的手上执着一柄火耀鎏金鞭,一看便知晓这个女修乃是娇养长大的,和镶翠的嘴站上落了下风,索性便双眉一横,举起那鞭子就朝着镶翠挥了过来! 镶翠的脸下意识的偏到一边。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陶然手中的红莲业火及时的丢掷了过去,和那女修的鞭子登时缠在了一起! “住手!” “你是何人?” 那个女修见横空走出了一个陶然,登时横眉冷对。 “我是她姐姐。” 陶然说着,掐了一个口诀,将自己的红莲业火从那女修的鞭子下取下来。 将镶翠护在身后说道。 “那正好,我连你一起打!” 说着,那女修就举起鞭子朝着陶然挥舞过来! 可是那女修的鞭子却被一柄金黄色的轮盘利落的削了过来! 金黄色的轮盘旋转的时候最是锋利,瞬间,那女修最为得意的法器火耀鎏金鞭便断成了几节! 25,白成竹与白赤珠 那女修怎么肯甘心,看着自己断成一截一截的鞭子,登时就哭了出来。 “你是谁,凭什么凭空就切断我的火耀鎏金鞭?” 那女修指着宇文修便啜泣起来。 那女修生的还算是貌美,看到了自家师妹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当下就有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男修站了出来。 “你一个大男人刁难一个女人难道就不觉得羞耻么?” 面对这个男修的羞辱,宇文修却是将陶然护在了怀里,说道:“她一个女人欺负修为比她低下的女修莫非就是应该么?” 宇文修慢条斯理的接着说道:“她既然敢欺负我的夫人,只是将她的鞭子弄断还是轻的,我恨不得将她都断成几节!” 这掷地有声的话,劈头盖脸的丢到了那个男修的身上。 那个男修听到了宇文修的话登时就愣住了。 “你! 你这个男人好无耻!” 宇文修却是没有回答男修的话,只是一股磅礴的威压压下来,登时那男修便承受不住这威压,这威压以宇文修为中心朝着四周的空气荡漾开了一圈低气压。 修为略逊色一些的修士,登时就唇角呕血。 “你!” 那个男修本来是想英雄救美,却没想到遇到了宇文修这个硬茬子,当下便面色沉了下来。 那个女修狠狠的瞪着宇文修,也瞪着宇文修和陶然身后的镶翠,说道:“好,你们给我等着瞧!” 说着,那个女修便捡起了自己手上的鞭子,狼狈的推开了人群。 那个男修很快也追上了女修的背影。 陶然看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她问道:“镶翠,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个人的?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镶翠还没开口,那边的石头就走上前来说道。 “这件事那就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了。总之,就是这两个婆娘杠上了,看到这两个女人争斗,我总算是认同了一句话啊。” “什么话?!” 镶翠怒目相对。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镶翠:“!!!” 镶翠狠狠的戳了石头一眼。 对上了陶然那疑惑的眸子,镶翠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的这个人,这个人好像是什么流音殿的人。” “什么流音殿,是妙音殿啊。” 石头纠正说道。 “哦,就是什么殿就对了。” “那你们到底是为什么闹翻了?” “就是我路过了一个乞丐,给了那个乞丐一点钱,那个小姐看到了,便嘲笑我说我是个傻子,那个乞丐乃是这修仙界的骗子什么什么的,我气不过,就和她多说了几句……” 镶翠越说声音就越小。 “!!!” “你们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争吵上了?” 镶翠说道“那个女修的脾气太火爆了,我还没跟她说几句话,她就恼了,谁想到她扬起鞭子的时候,正好就被小姐看到了——” 镶翠看向陶然满眼的愧疚。 “小姐,咱们会不会惹上了什么麻烦了??” 陶然:“!” 宇文修在一旁说道:“既然你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太深切的矛盾的话,那我将那个女修的鞭子给切断想来也是不应该的,等一会找机会,我跟那个女修道歉就好了。” 宇文修说道:“你们不要担心,万事都有我。” 石头嬉皮笑脸的说道:“是啊,你们怕什么,咱们都听主子的。” 宇文修冷冷的看了石头一眼。 “你还敢插嘴,你若是从中调停的话,女修和镶翠之间也不会闹成这样,这样好了,这个跟女修道歉的事情就交托给你,你顺带的将那个女修的鞭子给修复好。” 石头登时就愣住了,张大了嘴巴,用手指指着自己,满脸都是诧异。 “我这是多嘴个什么劲,我真是遭受了池鱼之殃啊,陈曦,你说是不是,这女人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插手呢?” 宇文修听到了石头的话,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你这个意思是我插手,管的不对咯?嗯——” 石头:“我、我怎么敢,我没有啊,我冤枉——” * 虽然满心都是不甘愿,但是石头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给那个女修道歉。 镶翠感受到了石头的怨念,有些小小的愧疚。 若是和那个女修斗嘴的时候,自己稍稍的落个下风什么的,是不是他们两个就不会闹起来呢? 在想想那个女修那个耀眼的火耀鎏金鞭就这么的折损在宇文修的轮盘之下,镶翠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那个火耀鎏金鞭可真是漂亮啊,在空气之中挥舞下来的时候,鞭身上还带着耀眼的光火,看着十分的吸引人呢。 陶然说道:“镶翠,谨言慎行,这修仙界咱们还不清楚深浅,若是得罪了人,那刻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宇文修这个时候却开口说道:“你们怕什么,你们的身后不是有我么?”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登时就狠狠瞪了宇文修一眼。 陈曦这个时候也来到了镶翠的身边。 “师妹,咱们若是进去了秘境之中。你跟在我的身后。” 镶翠羞涩点点头。 “好,那我便给陈师兄你添麻烦了。” 陈曦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师妹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师兄帮帮你那还不是应该的么?” 陶然:“……” 看着镶翠和那个陈曦之间那一股暧昧的氛围,陶然抖了抖自己的身体。 知晓镶翠和这个陈师兄之间已经互定终生是一回事,可是亲眼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亲亲我我又是另外一回事。 陶然再想到自己和宇文修之前相处的时候。 可能也是和镶翠和陈曦这样的别扭,登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就在这时候,周遭的人已经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秘境这一次是怎么回事,竟然这么长时间还不曾开启,按说这时间早已经到了,怎么这秘境却是没有半点动静呢?” “莫非这一次这秘境不打算开启了,要知道以前的时候听闻有过这样的事情,虽然这秘境有个大致的时间会开启,可是也有的秘境到了时间却是不曾开启的。” “这不可能,这个秘境每五百年便开启一次,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延误的,不如咱们还是耐心的等一等吧,这五百年开启一次的秘境毕竟不比之前那些小秘境,这里面可是有大机缘的,你们莫非不想遇到大机缘么?” …… “怎么回事?” 而就在这群人说话的功夫,只见那青灰色的山体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是露出而来了一线金色的光芒,这光芒有着笔走龙蛇之势。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金色的光芒已经变换成了一个六角芒星的形状。 这六角芒星之上有着繁琐的花纹,这些花纹也冒着金色的光芒,这金色的光芒开始不断的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金色的光芒已经收敛殆尽,化成了yi一道极为刺目的白光,而就在众人遮掩住眼目的同时,一阵巨大的咔嚓之声传到耳边。 有人已经欢呼雀跃起来。 “太好了,这秘境开启了!” 而随着众人的欢呼,已经有四个门派的掌门走到了那灵眼的入口,对着众人说道:“生死有命,诸位道友进入了秘境之后,还望保重自家的性命,机缘虽然重要,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接着其余的人又说了一番官话。 次第有人朝着那灵眼飞掠了过去。 就在陶然等人打算进入这灵眼的时候,一阵刁蛮的声线传入了耳中。 “就是这几个人,哥哥,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陶然回首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之前那个拿着火耀鎏金鞭的女修正满脸委屈的指着他们的背影。 那个女修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鹅黄色的轻纱襦裙,披着的是蓝色的披帛,看着一张脸鲜嫩白皙,脸蛋还带着几分的婴儿肥,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甚至可以想见,这个女修等长开了之后,会是如何的绝色倾城。 而此刻那个女修手中拿着自己断掉的火耀鎏金鞭,身边有一个穿着藏蓝色法衣的男子,这男子用金冠束发,看着面孔俊逸非凡,甚至有着和宇文修清隽的面孔一比高下之姿。 那个男修的手上执着的是一根通体蓝色的鞭子,这鞭子显然和那女修的鞭子是同出一处的。 不过那个女修的鞭子叫做火耀鎏金鞭。 而这个男修的鞭子叫做玄冰鎏银鞭。 那男修在看到了宇文修的面貌的时候,原本那带着几分怒气的眸子瞬间就化成了一抹笑意。 “我道是谁,想不到独孤兄现下竟然做起了这起子欺负女修的事情来了。” 白成竹拉着自己的妹妹走到了宇文修等人的身边,对着宇文修说道。 那女修登时就结巴了。 “哥哥,你,你认识这个男人么?” 白成竹登时便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说道:“这个是我经常对你说的鬼门的门主独孤要。” 那黄衣的女子登时瞠大了自己的眸子看向宇文修。 “独孤要,你便是和玲珑仙子有过一段凄美爱情故事的独孤要么?” 黄衣女子的话落下,陶然和宇文修的面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那白成竹这时候才注意到宇文修的身边竟然多出了一个红色曲裾衣服的女子,这女子的美丽是和玲珑仙子截然不同的。 这个女子美的耀眼美的清艳。 而玲珑仙子当初是一股清冷禁欲的气质,看一眼就叫人想到了生长在高原之巅的雪莲。 而眼前的这女子美的如同一团耀眼的火。 看一眼就叫人生出一种窒息的美来。 “白赤珠,不准胡言乱语。” 那白赤珠登时就被自己的哥哥说的不开心了,“哥哥,我哪里说的不对了,这些故事不都是你跟我说的么?” 白成竹登时就狠狠的瞪了白赤珠一眼。 白赤珠登时就禁了声。 白成竹说道:“独孤兄,我代替我妹妹向你道歉了。” 宇文修唇角僵冷。 “不必。” 白成竹说道:“我跟你道歉是一回事,可是你将我妹妹的火耀鎏金鞭给切断了,我还是要好好的跟你算一笔账的。你要知道我妹妹这个火耀鎏金鞭可是十分珍贵的,我妹妹也一向都视之如珠如宝,你现下给我妹妹切断了,总是要赔偿一二的吧。” 26,苍碧树林 说着,那白成竹便摆出了一幅斤斤计较的样子来。 宇文修的唇角抽搐了一下。 直接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丢出了一大块的紫水晶来。 “这个东西可够赔偿你的了?” 看到了这么大的一块紫水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白成竹登时就看呆了,就连那白赤珠也是看的满眼都冒出了星星。 “哇塞,好漂亮的水晶啊,还有这么二大的一块,看着真的好美!” 看到了这么美丽的紫水晶,立刻就吸引了白赤珠的目光。 不但是白赤珠,就连一旁的人也都因为这个紫水晶赞叹起来。 “的确是很好看啊。” 宇文修这时候开口说道:“这个可够?” 白成竹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说道:“看着倒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值不值。” 宇文修登时就冷下脸来。 “贪心不足蛇吞象,白成竹,不愿意要那就给我还回来!” 说着,宇文修便打算将那紫水晶给拿回来,可是却被那白赤珠给盖住了。 “不行不行,哥哥,那个鞭子你帮我去找炼器师重新练一下也就是了,这个紫水晶我要定了,我好生的想一想,这么美丽的紫水晶到底是雕刻什么样子的东西才是最合适的。” 说着,白赤珠便得意的讲那水晶给放入了自己的戒指里面。 白成竹看到妹妹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抱着双臂,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镶翠走了出来,对着白赤珠说道:“白姑娘,因为我们两个的口角害的你的鞭子都毁了,我诚心诚意的向你道歉,我没想到咱们不过是斗嘴一下,竟然会将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 白赤珠对着镶翠摆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也怪我,我说不过你便对着你动手,你的姐姐看到我要打你,自然是要上来帮忙的,至于你们的门主么?哼,虽然小气的很,可本姑娘我心大,懒得和他计较。” 宇文修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无论是谁,只要是打算对我夫人不利的,我都不会手软。希望你下一次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白成竹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独孤要,你什么时候成亲了?” 随着白成竹的这一生喊叫,无数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而来陶然身上。 探究,好奇,或者是疑惑的目光,看的陶然压力山大。 陶然急忙摆摆手,羞红着脸说道:“你们都不要听宇文修那乱说,我不是他的妻子。” “宇文修?那是谁?” 白成竹的眉宇之间染上了一分的疑惑。 陶然被白成竹给问住了,看着宇文修不说话。 宇文修咳嗽了一声,拳头抵在了嘴巴上,说道:“不巧正是我的化名。” 陶然听到了宇文修的话,从胸臆之间升腾出淡淡的酸涩。 白成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白成竹说着就靠近了宇文修的耳边,说道:“这个妻子,不会是你在凡间惹下的风流债吧。” 宇文修的眸深了深。 陶然就在宇文修的身边,自然也听到了白成竹的话,眸子登时就黯然了不少。 “闭嘴,白成竹,你若是觉得你的牙齿太碍事了,我不介意帮你全部扒光。” 白成竹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满腹好奇心。 “然儿,既然咱们都已经解决掉了这个麻烦了,那咱们就进去灵境里面吧。” 陶然的唇角勉强的勾起来,对着宇文修笑了笑。 “好。” 说着,宇文修便丢掷下了自己的金黄色的轮盘,陶然被宇文修不容置疑的揽着腰身,很快就踏上了那金黄色的轮盘。 白成竹在身后喊道:“喂,你们不要这么见色忘义好不好,不要丢下我啊!” 说着,白成竹便也丢下了自己的鞭子,踩在了那一根细细的鞭子上,朝着那灵眼所在的方向而去。 靠近了灵眼的身后,陶然发觉这灵眼里面呈现出了一种翠绿的颜色,这颜色很淡,可是灵气却是很充沛,靠近了那灵气,陶然登时就察觉到了阵阵舒爽之意。 “好舒服啊,好像浑身的细胞都洗了一个澡一样。” 这种秘境里面的灵气和陶然的空间里的灵气还是不一样的,这样的灵气给人的感觉十分的舒服。 这秘境里的灵气给人一种将身体里所有的污秽都涤荡一空的舒爽之感。 陶然觉得浑身心都随着这灵气的沐浴而一震。 “这里的灵气好舒服。” 镶翠赞叹的说道。 “咱们要下去了,然儿,抱紧了我!” 陶然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身子便从那金黄色的轮盘之上坠落下来,腾空的感觉叫陶然觉得十分慌乱,急忙的拉近了宇文修的脖颈。 一时之间,两个人四目相对,陶然甚至还能够在宇文修的瞳仁里面看得到自己的倒影。 陶然一时之间看呆住了。 呼吸也不自觉的紊乱了一些,陶然慌乱的别开了自己的目光。 宇文修调侃的声线在耳畔低沉的响起来。 “然儿不必害羞,尽可以多看看你的夫君。” 陶然羞恼,在宇文修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你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说,你记得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么?你答应了我不在这些人面前提起咱们在凡尘界的事情的。” 陶然的话却是引得宇文修一勾唇。 “我答应你了么?” 陶然登时就皱眉顿住。 仔细的想了想,好像当时还真是自己自说自话,宇文修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 宇文修好奇的凑到了陶然的面前,说道:“然儿怎么了?” 陶然登时推开了宇文修。 可是刚刚推开了宇文修,陶然就狼狈的首先跌倒在地上。 地上是柔软的草地,倒是不会摔疼了她,只是宇文修的身子也重重的落在了陶然的身上,两个人的身子登时就又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世界似乎在瞬间都静止了,陶然的眼前只能够看得到面前的宇文修,宇文修那放大了的俊脸就在陶然的面前,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鼻息里的呼吸一阵一阵的扑到她脸颊上的肌肤上。 陶然的心突然之间跳动的很快速,她眼前恍惚又浮现出了初次见到宇文修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桀骜不驯的女鬼,将宇文修团团的围拢住,靠近他的檀口,丝丝缕缕的吸收他口中传来的上等精元。 想到了这里,陶然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用力推开了宇文修的身体。 这时候陶然才发觉两个人已经是进入了这个秘境当中。 陶然起身,身上的衣服因为刚刚跌倒,已经紊乱不堪,她的脸再度红了几分,急忙抚平了自己的衣服。 极目看去,触目所及的都是一片翠绿的世界,这秘境里的世界和之前在问情灵境里看到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现下身处的是一处树林之中,可是这树林却晶莹剔透的,和凡尘界的树木有着很大的区别,树木周身都像是笼罩着一层轻柔的翠色,看起来闪闪发光,十分的好看。 这空气之中的灵气十分的浓郁,甚至还带着一些白色的雾气,这雾气缭绕在树木周围,更给这树林增添了几分神仙府邸的意境。 “这里好美。” 陶然简直惊呆了。 宇文修这个时候自动自发的揽住了陶然的腰肢。 “这不算什么,咱们去别的地方找找看,或许你能够有什么机缘也说不定。” 可是陶然张望过去,发现这个树林里竟然只有她和宇文修两个人。 “镶翠他们在哪里?我怎么没有发现镶翠他们?” “这个秘境在下落的时候,都是很随机的,说不准就会落在这个秘境的什么地方,而且这个秘境很大,若是咱们将时间浪费在找镶翠上,那咱们可能在这个秘境里不会有任何的机缘。” 陶然眉宇之间添了几分的担忧之色。 “可是若是镶翠一个人落下来的话,她一个人在这个秘境里面到底要如何生存啊。” 陶然的眉宇蹙起来。 宇文修说道:“你放心好了,我看到镶翠和陈曦是手拉着手一起进来的。” 陶然听到这里,脸上不禁一烫。 镶翠和陈曦之间的感情看着真的很好。 若是可能的话,陶然想尽快的为镶翠和陈曦举办一个双修大典,这样的话,陶然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心病。 只是没想到镶翠这个小妮子,回来了没有多长的时间,竟然和陈曦的感情已进展这么快了。” 宇文修说道;“看样子咱们回去了鬼门之后,就要为镶翠和陈曦举办双修大典了。” 陶然抬眸看向宇文修。 “好,既然镶翠和陈曦在一起,那我也不必担心什么了,咱们去哪里?” “既然咱们来到了这个秘境里,那就随意走走吧,若是太刻意的强求去哪里,说不定救不会有好的机缘了。” 陶然的眸子里带出了几分的疑惑。 “你总是在说机缘,这机缘到底是什么东西?” “若是说的通俗一点,这机缘就是好运气,可能走一样的路程,每个人会遇到的事情以及可能会得到的法宝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修仙中人口中所谓的机缘。” “机缘机缘,就是随遇而安的意思么?” 陶然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可以这么理解。” “这里的树叫什么?看着挺好看的。” 陶然觉得这闪闪发光的树木简直就像是天上才有的东西。 “这是苍碧树,因为这些树在白天的时候是翠色欲滴,可是到了晚上没有了太阳的照射,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的漆黑,这些树木不光是树干,就连这树叶子也会变成黑色。” 宇文修眸带玩味的看着陶然:“咱们既然来到了这秘境里,就少不得要露宿在外面,咱们不能在这苍碧树的树林里露宿,咱们要尽快赶在天黑之前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可以露营。” 陶然说道:“为什么不能在这个树林里露宿,是因为这里晚上没有一点的光亮么?” 宇文修摇摇头。 “你对这些苍碧树不了解,这些苍碧树在晚上变成黑色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类似于麝香的香气,这种香气很快就会吸引来一些喜好这种香气的灵兽,这些灵兽不是很容易对付,咱们若是还打算好生的休息一晚上的话,最好还是离开这个苍碧树的树林。” “好,那咱们朝着那边走吧。” 27.树洞下的巷道 这苍碧树林本来陶然以为会很容易走出去的,可是两个人在原地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还不曾离开这树林,陶然的脸上登时就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在原地绕圈?” “可能是撞上了鬼打墙。” “鬼打墙?” 陶然的脸色登时就苍白了几分。 “这不是修仙界么?怎么会有鬼?” “修仙界怎么会没有鬼?每天不是都会有一些修士陨落的么?” “这些修士也会化身成为鬼么?” “这是最可能的事情,若是这个修士在临死的时候有很大的怨气的话,化身成为的鬼也会比凡人化身的鬼要厉害的多。” “可是我想象不到,这些修士竟然也会含冤而死。” “这都是寻常的事情,这修仙界的资源本来就很少,而修仙本身就是做的逆天而行的事情,这就免不得争抢资源,为了争抢资源和机缘,大打出手的事情可谓是稀松寻常。” “所以你觉得咱们现下一直都在这个树林里绕圈子,可能是有鬼怪在作祟么?” “你仔细的感受一下,这周围哪里有鬼气或者是阴气。” 宇文修对陶然说道。 “我能够感受的到,在那边似乎有一点点的阴气,可是这阴气并不浓烈,我只能感受到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陶然指了指东边的一棵树。 宇文修的眸子缩了缩,看向了那一棵树。 只见那一棵树上似乎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黑色的雾气。 宇文修手中的金黄色轮盘登时就朝着拿一棵树削了过去。 随着宇文修的这一声暴喝,那棵树瞬间就应声而倒,那棵树因为看着有几个人合抱起来那样粗壮,所以那棵树不是整齐的从切口倒下去的,而是从一处腐朽的树洞倒塌下去的。 树洞看着很大,陶然和宇文修双双对视了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想要知晓怎么回事的话,咱们只能是下这个树洞看一看了。” “这个树洞能够容得下咱们两个人么?” “我在前面下去,若是有危险的话,你就不必下来了。” 宇文修说着,就朝着那树洞跳了下去。 陶然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宇文修。 “喂,那里面怎么样?” 虽然嘴上很讨厌宇文修,可是看到宇文修涉险,陶然还是很担忧的。 “没事,然儿,你也下来吧,这里面似乎是有一个通道,也不知道这个通道到底要通往哪里。” 接着,那树洞里就冒出了宇文修的面孔。 看到宇文修,陶然松了一口气。 宇文修对着陶然伸出了双手。 “来,然儿。” 陶然迟疑着,握住了宇文修的手。 宇文修用力的一拽,陶然登时就倒在了他胸膛上。 手掌心下就是宇文修那温热的躯体,陶然一时之间有些心猿意马。 陶然跳下来,脚落地之后,陶然发觉这里居然还十分的宽敞。 也不知晓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这树洞底下竟然是用石块垒起来的,而且那石砖上面竟然还有一些古朴繁琐的花纹,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十分厚重。 陶然感觉那花纹十分的熟悉,这不是自己在那个驭鬼的书籍里面看到的一些奇怪的花纹么? 陶然在看到了这样花纹的时候,有些不能理解这花纹的用处,便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想不到陶然竟然会在其他的地方也遇到这样相同的花纹。 “这花纹……” 陶然疑惑的看着宇文修。 “怎么了?你见到过这种花纹么?” 陶然眸子一闪,遮掩了过去。 “没有,我只是很奇怪,这花纹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这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宇文修说道:“若是想要知晓答案的话,咱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过去不就好了么?” “这里很黑。” 陶然的话刚刚落下,宇文修一扬手,手腕上的手环便化成了一盏小小的金黄色的轮盘,那轮盘之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将这漆黑的巷道给照耀的灯火通明。 接着宇文修便再度扬了扬手,将那已经斩断了的树木再度回复了原样。 陶然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就不必担心会有人跟着他们的步伐来到这个巷道里面了。 随着树木盖上来,那金黄色轮盘发出的光线显得更光亮了一些。 这巷道里的花纹也瞬间映入到了陶然的眼中。 “这好像是什么怪兽的图像。” 陶然指着其中一个图像说道。 “这个不是怪兽,这是祥瑞之兽,麒麟。” 陶然的眸子登时浮现上了一抹疑惑。 “可是我在凡间看到的麒麟并非是这样的。” “凡间的东西很多都不过是相传的,很多东西都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模样了,这个麒麟便是其中一种。” 陶然好奇的摸了一下那麒麟,凹凸有致的手感在掌心划过。 陶然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古朴厚重的感觉。 好像是这些图像之上传出来的一种道意。 一瞬间,陶然好似看到了一幅远古时代的景象。 金黄色的轮盘轻轻地在头顶之上旋转着,没有一会的时间,两个人便穿过了雕刻着无数图像的巷道,一扇门登时就映入两个人的眼中。 “这里会不会是什么古墓?” 这个念头登时浮现在陶然的心头。 宇文修说道;“有这个可能,但是我看这里不像是古墓。更像是一个什么祭祀的地方。” 陶然更感觉奇怪了。 “可是这里不是秘境么?这里要五百年才开放一次,而且开放一次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会有人来这里建造这样的一个地方,而且这地方雕刻这么精致,明显也不是一个月的时间能够赶工出来的。” 宇文修说道:“你有所不知,这些所谓的秘境不过是远古的修仙界的人遗留下来的一些遗迹,因为随着远古修仙界的散落,这些遗迹都散落在了时间和空间的缝隙里,每逢一定的机缘便会出现在人们面前,这便是所谓秘境的来由。” “所以我说这里是祭祀的遗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这里的遗迹绝非是现在的修仙界的人遗留下来的,而是远古的那些修仙之人留下来的。” “那照你这样说的话,这些遗迹,岂不是也只会在特定的条件之才会被人打开?” 宇文修看了陶然一眼,解释说道:“对,这就是修仙界人人想要的机缘。” “这就是机缘?” 陶然的面孔在这灯光之下显得很是疑惑。 宇文修忍不住想到了在水晶山洞里,也是这个轮盘的光线下,陶然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寸寸香艳,寸寸旖旎,想着想着,宇文修的喉咙便响起了响亮的一生咕噜声。 陶然不知晓宇文修到底是在想什么。 “对,这就是机缘。” 宇文修很想将自己的唇瓣狠狠的碾压上陶然的唇瓣之上去。 自从在水晶山洞不顾一切的要了她之后,宇文修发觉自己对陶然的渴望与日俱增。 尤其是陶然在那般决绝的表明了要离开他的立场之后。 宇文修的心 就像是 有人狠狠的抓挠着。 “这个门板咱们要怎么打开?” 陶然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石板门。 门上似乎有无数的莲花,这些莲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火中燃烧着,莲花的上缘有一种飘忽的美。 宇文修的目光落在了那门板最中间的一朵硕大的莲花之上。 那莲花中心的花瓣似乎在迎风招展,似乎有幽蓝色的火焰腾烧在了那莲花的花瓣中央,正随着风飘飘忽忽的摇晃着。 陶然见宇文修没有任何的动静,忍不住在宇文修的眼前挥舞了一下。 宇文修能够感觉到陶然的手在眼前晃过了一道白光。 可是宇文修却从幻境之中挣脱不出来了。 眼前陶然素手在眼前晃过的一道白光,逐渐的变成了心底的一个人。 一袭白衣,侧首回眸,水波荡漾的眸子里似乎收敛成了一线柔光,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安恬便在眉眼之间弥散,再然后,那一道白光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子去,朝着那炽烈的白色的光门而去,那些该死的白色的光芒瞬间便讲白衣女子彻底的淹没…… “玲珑!不要!” 宇文修大喊了一声。 陶然在听到了宇文修的喊叫的时候,登时就放下了自己的手。 心脏像是被人用匕首狠狠的划了一道,鲜血淋漓的痛楚瞬间就弥漫上来。 宇文修随着这一声喊叫,心底也弥漫上了浓重的失落。 接着眼前一晃,巷道里的白光替代里记忆里的一道炽烈白光,这巷道里的景象顿时映入了眸底,首先看到的便是陶然那一双满是受伤的眸子。 “然儿……” 宇文修的心底一惊。 陶然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怎么了?” 她勉强的勾了勾唇角,可是这满心的苦涩,在她的脸孔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不过是叫了一声玲珑而已。” 宇文修的眸子瞬间就掺杂了几分的苦涩。 “我……” 陶然摆了摆手。 “你不必解释了,我知晓你的苦衷,玲珑仙子为了救你而死,你的心中记挂她是正常的。” “可是……” “好了,你清醒了那就好了,咱们来看看,咱们要怎么进入这个门里面吧。” 陶然狼狈的别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那个门把。 陶然态度的生硬,叫宇文修也觉得心中苦涩不已。 宇文修直接变朝着那个使得自己陷入环境的硕大莲花按了过去。 宇文修的手掌在摸上了那门板的时候,才察觉到那莲花竟然不是平面的一幅雕刻,而是一个巨大的实体的莲花,抚摸上了那莲花,门板登时就变了模样。 宇文修直接扭动了下那个巨大的莲花的花瓣,登时这巷道里便传来了卡拉卡拉的及卡罗转动的声音。 门板轰然从地上升到了头顶上。 这门板内的景象也映入到了两个人的眼中。 宇文修首先进入了那门中。 陶然紧紧地跟随在宇文修的身后。 这门板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大厅,这大厅占地到底有多么大,陶然也说不清楚,但是最起码看着是要比宇文修的万鬼朝宗殿要大的多。 陶然进入了这大厅里面,甚至还能够感受到一丝丝的凉风。 这说明这里虽然是地下,但是肯定会有一处地方是和上面有空气流通的。 28.奇怪的大厅 但是这里面最叫人震惊的不是这大厅的面积,而是这大厅之上堆积着无数的石头雕塑。 这些雕塑惟妙惟肖,看起来有着很强烈的古拙的气息。 这些雕塑有的是动物,有的是人,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宽衣博带,看着很类似于天上的神仙。 而这些动物都奇形怪状,有的还有翅膀,看着活灵活现,十分逼真。 “这些石像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宇文修抿了抿唇瓣,脸上也带着几分的疑惑。 “不清楚,咱们穿过这石像去那边的石门那边看看。” 陶然顺着宇文修的指尖看过去,只见那斑驳的石壁之上果真有一个雕刻精美的石门。 这大厅的石壁上可能是因为潮湿,已经生出了一些青色的苔藓,苔藓连成一片,甚至有的已经蔓延到了石像身上,使得这些石像看起来斑驳不堪。 宇文修在前,陶然在后,两个人穿过这些斑驳的石像,就像是穿越过了一段斑驳不堪的岁月,沧海沧田的伤势猛然之间蔓延上心头。 陶然在经过一处石像的时候,猛然之间有所感悟,看向了这一个石像,石像高大威严,刚刚触及到哪石像的衣角就给了陶然一种凛冽的印象。 等陶然的目光触及这个石像的面容的时候,登时就愣住了。 “宇文修?” 前面的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话,回过头来。 “然儿叫我做什么?” 陶然看向宇文修,指着自己面前的石像说道:“你过来看看这个石像,像不像是你?” 宇文修循着陶然的指尖看过去,果然发现那石像的面容和他的面容有七八分的相似之处。 “果然和我的面容十分类似,这可能是个巧合吧。” 相对起陶然的震惊,宇文修倒是没有什么惊愕。 “可是这也太像了,这石像到底是什么时候遗留下来的,怎么会有一个和你这么类似的石像呢?” 陶然说道:“莫非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么?” 宇文修说道“我很好奇,可是我的好奇在这里找不到答案,咱们穿过这个大厅,去那里面看看,说不准能够找到所谓的答案。” 陶然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便依依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那石像。 而在那石像的对面,被无数的青苔覆盖住的低矮一些的石像,赫然就是陶然的石像。 陶然没有注意到,宇文修也没有注意到。 两个人很快就穿越了这重重的石像。 陶然走了几步,就发觉自己踩住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软趴趴的虫子,这虫子硕大无比,陶然正好踩在了她的肚子上。 而 那虫子的身子正在不断的挣扎着,试图从陶然的脚下逃开。 陶然登时一惊。 脚掌刚刚离开了那虫子的身体。 那虫子登时就逃窜了个干净。 陶然指着那虫子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陶然迟迟没有跟上宇文修的步伐,使得他回过头来询问。 陶然说道:“我刚刚踩住了一个巨大的虫子,那个虫子有我的脚掌粗细。” 听到了陶然的话,宇文修挑了挑眉头。 “虫子呢?” 陶然说道:“我脚掌一松开,那虫子就逃走了。” “你有没有被伤到?” 宇文修说着就蹲下身子去检查陶然的脚掌。 陶然对着宇文修摇摇头。 “没事了,宇文修你起来,咱们接着走吧。” 宇文修起身的时候,对着陶然扬起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陶然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宇文修便在她脸上偷了一个香吻。 陶然被这个猝不及防的香吻弄得身子一僵。 “宇文修!” “在!” “你起开!” 陶然羞恼的推开了宇文修的胸膛。 宇文修的喉骨里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粗粝的大掌握住了陶然的素手,“然儿,我会教你重新接受我的。” 这一句话登时说的陶然的心中弥漫过了浓重的苦涩。 想到了那早夭的玲珑仙子,想到了宇文修对自己隐瞒着自己的身份,这些块垒重重的压在陶然的身上。叫她喘息不得。 她敛下自己的眸子,说道:“咱们走吧。” 陶然有些害怕那个软软胖胖的虫子,虽然看着对人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可是她就是没由来的害怕这种东西。 陶然忍不住畏缩的看了看那些石像中间的缝隙中。 “那些虫子会不会还会冲出来?” 宇文修勾了勾唇角。 “有可能。” “那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想到那些虫子,心理就毛毛的。” “走!” 陶然看宇文修的身形不动,直接就冲到了前面开路。 陶然脚下的步伐很快,没有一会的时间就来到了那个石门面前。 走进了石门,这石门上雕刻的图案便映入了眼帘中。 这里的石门的底部还是一些莲花底座一样的东西,只是这石门中间雕刻着的不再是硕大的莲花,而是一朵飘忽的火焰,这火焰似乎正被风摇曳着。 这一次宇文修没有将视线锁定在那火焰上,而是直接对着那门板中央的火焰伸出了手。 宇文修的手掌在接触到哪火焰的瞬间,那火焰登时就像是活了,有幽蓝色的火焰朝着宇文修的手掌舔舐过去,宇文修的手上一烫,登时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陶然心中一惊。 “怎么样,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宇文修摊开了手掌,那手掌上已经被熏染上了一层黑色,明显是烧灼的。 有的皮肤已经皮开肉绽了。 “呀,你的手受伤了!” 陶然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空间里的一些丹药。 她从空间里取出了一瓶烧伤的药液,这翠绿色的药液涂抹到他手掌上,登时传来一阵清亮的感受。 “火灼药液。” 宇文修吐口出了这药液的名字。 陶然楞了一下,看了看这瓷瓶上贴着的一个白色小纸条,这纸条之上果然是写着火灼药液这四个字。 其实陶然都不清楚这些药的名字,她直接就从分门别类的药架子上取下来的。 “你感觉好点了没有?” 宇文修点点头。 视线看向那一扇石门。 “看样子,这一扇石门打开的方法是和之前那个石门截然不同的。” 就在陶然打算将手伸向那石门的时候,这门板之上陡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 陶然被这个看着比较透明的人像吓了一跳。 捂着自己的胸膛退后了一步,喘息不已。 “这个是什么?” 那人像却突然开口了,“我乃是这墓穴的守护之人,你们若是打算进入这一道石门的话,需要先在这大厅里找到属于你们自己的石像。” 陶然吃惊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的眉宇之间没有任何的波澜,平静的看着那个透明的人像。 只见这个人像的身上披着一层披甲,右手举着一柄枪,左手执着一柄佩剑,那佩剑看着宽大无比,竟然比宇文修的染碧剑要宽大两倍有余。人像扎着的是一个歪斜的圆发髻。圆圆的眼睛蕴藏着一抹凛冽的锋锐之光,眸光内敛,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生前可能是一个大将。 “可是你怎么确定这大厅之上会有我们的石像呢?” 宇文修沉着的问道。 “这世上万千的面貌全部都囊括在这个大厅之上,你们的石像自然也是网罗在其中。” 陶然说道“找到了石像,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一道门了么?” 那个将领便说道:“对。” 陶然疑惑的问道:“那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石像呢?” “这是我主人闲置的一个门卡。你们若是想要通过的话,便只能依照我主人的话来照做。” “你的主人是谁?” “不能说,不可说。” 陶然:“!!!” 宇文修:“……” 陶然和宇文修对视了一眼。 “我刚刚看到你的石像了,只要找到我的石像,咱们就能够过去。” “好,那咱们事不宜迟,快些找你的石像吧。” 陶然还故意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个铜镜,看了一下自己的脸庞。 可是等到真的抚开了几个石像脸上的苔藓的时候,陶然又开始纠结起来。 “宇文修,我们忘记问一件事了,你的石像比较容易找,因为你从来都是这张面孔,可是我到底是要找陶然的石像,还是要找苏落梅的石像呢?” 宇文修登时也迟疑起来。 陶然看向那个石门之上浮现出来的透明的将领的身影。 “请问,我要找的是哪一个石像?是我前世的石像,还是我现下这张面孔的石像?” 那个人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向陶然。 “你若是不开口询问的话,我恐怕都不会注意到,原来你寿数已尽,顶着一具别人的身体招摇撞骗,你这般的人根本不该存在这修仙界的。吃我一枪!” 说着那将领便从那石门之上跳出来,朝着陶然的面首就刺了过来。 陶然听到这将领的话,大吃一惊,视线下意识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揽住了陶然的腰肢,抽出了自己的染碧剑对上了那将领。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她是无辜的,你若是要针对的话,便全部都冲着我来!” 那将领的唇线绷紧,看向宇文修说道:“你原本是有着大好前程之人,若是你用心修炼的话,即便是飞升也是指日可待,可是你却是做下了这般糊涂的逆天之事,我今日定要替天行道。” 说着,那将领的枪尖便朝着宇文修刺了过来。 但是枪尖针对的却全部都是宇文修怀里的陶然。 陶然的心中犹如掀起了狂风骇浪。 她的生命是宇文修给的,她一直都用陶然的身份存在这世上,可是竟然想不到原来自己原来是逆天存在的,原本不该存在这世上之人! 陶然对宇文修说道:“宇文修,你松开我,既然我原本不该活在这世上,那你便叫我去了吧,反正我在这世上的心愿已了,我没有分毫的遗憾了。” 宇文修却是将陶然的腰肢箍得更紧了一些。 “你没有遗憾,可我却是有遗憾的,你勾引诱惑了我,便打算一走了之么?你若是真的去了,那我去哪里找我的妻子!” 陶然的心登时因为宇文修的这番话震动。 那将领不依不饶的说道:“识相一些的,乖乖的将这个女人交出来!” 宇文修的唇瓣紧绷成一线。 “想要我妻子的性命,除非我死!” 染碧剑登时就对上了那将领的枪尖。 29 两个人的兵器相接的瞬间,登时平地起了一阵风,与其说着是风,不如说是一阵凛冽的杀气。 陶然被这一股杀气包裹在其中,身上的衣衫猎猎而起,头发也被这杀气弄得飞扬起来,衬托的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 可是陶然的眸子却是透着几分的坚定。 她在宇文修和那个将领对峙的时候,蓦地开口说道:“这位前辈,我自问我重生之后,从来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甚至还帮助不少冤死的魂魄超度过,莫非我便这般的罪不可赦么?” 那将领说道;“天道昭昭,既然你寿数已尽,便应该是老老实实的去投胎,而不是在这人间滞留,不管你在这世上做了什么事情,都难以弥补你犯下的罪行。” 宇文修开口说道:“然儿莫要和这个人废话,既然他容不下你,那么我便容不下他!” 陶然被宇文修的这句话惹得胸口一阵暖流划过。 而那个半透明的将领登时就剑眉一竖,“好一个宇文修,竟然执迷不悟,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说着,那将领的枪尖便朝着宇文修挑了过来。 宇文修手中的额染碧剑锵然一声和那枪对上。 枪尖抵挡在了染碧剑的剑身之上,那剑尖顺势一划,便朝着宇文修怀里的陶然刺去。 宇文修却是直接用手臂一挡,生生的为陶然裆下了这一枪, 宇文修旋身一转,将陶然带到了其中一个石像上面,对陶然说道:“然儿,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和这个人过几招,若是能够将这个人杀死的话,是最好不过了。这个只是一个残影,相信原主已经死掉了,我只要拖延一段时间,等这个残影消失掉就可以了。” 陶然疑惑的问道:“那若是这个人的残影消失掉的话,咱们是不是就不能进去这个石门里面了。” “这里既然这般的不通人情,咱们不去也罢了,我带着你上去,这秘境里处处都是机缘,咱们也不差这么一步机缘。” 陶然担忧的看着宇文修手上的伤口,问道:“你受伤了,还是多加小心。” 宇文修轻轻地在陶然额头上烙印下一个湿吻,“看到然儿这般的担忧我,我即便是身受重伤,也无怨无悔了。” 陶然的声线陡然哽咽几分。 “你在瞎说什么呢。” 而这个时候,那个半透明的将领已经是手中挥舞着那枪,朝着宇文修和陶然的方向逼杀而来。 宇文修手朝着空中一扬,金黄色的轮盘瞬间在空中由小变大,旋转着朝着那将领的头面切割过去。 那将领说道:“小儿莫要胡闹,你若是真的将我的残影给弄消失掉的话,你们两个也休想从这大厅之中逃出去!” 宇文修冷声说道:“若是我和我妻子不能逃出去的话,那我们便讲你大厅里所有的石像全部都捣毁一空,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向你的主人交代!” 那首领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就怒目圆睁。 宇文修看出来了这首领对着大厅里的这些石像都很忌惮。 宇文修便操控着那金黄色的轮盘朝着其中一尊石像便切割过去,那个靠近金黄色轮盘的看着像是一个女子的石像,随着金黄色轮盘的切割,锵然落下了脑袋,通的一声,脑袋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那半透明的首领看到这里,登时就着急了,他皱着眉头收起了自己的枪,“住手!” 宇文修扬了扬眉毛。 “你若是再敢对我的妻子下手的话,我便将这里所有的石像统统都毁掉!” 那人便纠结的看向陶然所在的方向。 停顿了须臾,似乎是在考量这其中两方的利弊,接着就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你了……” 说着,那人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宇文修登时就收了手,回到了陶然的身边,对那人说道:“我妻子自从重生以来,从来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以后也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这件事我是可以保证的。” 那人横眉冷对。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若是不给你们一个机会的话,那也说不过去了。” 但是那个人却是对着陶然说道:“但是你现下顶着一个别人的身体,终归是不好,这墓穴的后面有很多等级要比我高的门卫,你若是想要进去这墓穴之中,恐怕要将你的身体脱下来。” 陶然听到这人的话,登时就诧异了。 “脱下来,我是附身在这个身体之上,又不是穿上了一件衣服,是能够轻易说脱下来就脱下来的么?” 那个人说道:“我还能害你不成?你的手上不是有一个芥子空间么?莫非你在这空间里就没有发现你的魂魄是能够恢复成自己的模样的么?” 陶然听到这个门卫戳穿了自己空间呢手镯的秘密,不啻于在心中掀起了狂风骇浪。 宇文修听了那个人的话,登时诧异的看向陶然。 陶然垂下了自己的眼睑。 这件事她甚至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然儿,是这样的么?你的身上有一个芥子空间?” 宇文修不是不诧异的。 陶然对着宇文修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如何才能够拥有自己的身体呢?” 若是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的话,陶然觉得是最好不过的了。 虽然她几乎已经适应了陶然的身体,但是这终归不是自己的身体。 其实她也是很想念自己的身体的。 那人说道:“只是你想要自己的身体是需要耗费很多珍贵的材料的。比如东海的鲛人皮,再比如西山之上的梅花骨。这些东西都是比较难以取得的材料。” 陶然听到这里登时就神色黯然。 “原来是这样,可是你说了这些跟没说是没什么区别的啊。”陶然说道:“我现下要如何用自己的身份进入这门之后呢?” 那门外眉宇之间露出了几分纠结。 “我若是告知了你这个办法,你切莫将这个法子泄露出去。” 那人看着十分的憨厚,脸上甚至透露出几分的难色。 “好。”宇文修保证,“我们是不会泄露出去的。” 那人便说道:“只要你凝神将你的魂魄从身体里脱离出来,然后附着在属于你的石像上面,你便临时拥有了一个自己的身体,只是这个身体相比较起我说的那个再造的身体来说要逊色很多,你的身体摸上去会是很冰冷的,不会有你现下这具身体一样的触感。” 陶然的脸登时红了,敛下眸子。 宇文修说道:“可是我们若是不打算放弃她现下的这一句身体呢?” 那门卫说道:“那你们就休想瞒过以后的那些门卫了。” 宇文修说道:“瞒不过就瞒不过好了,然儿,我不能看着你冒险。咱们大不了便不去这个鬼墓穴了,也不知晓这墓穴里面到底都是什么人,竟然有这般繁琐的规矩。” 陶然乖顺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宇文修的手上。 “好,咱们便回去吧。” 那门卫听到陶然和宇文修的话,登时就着急的红了眼。 “喂,你们怎么能走呢,我们在这里等了有接近五千年的时间,都不曾有有缘人进来,你们若是走了的话,那我主人的遗志岂不是永远都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了么?” 宇文修好整以暇的看着那门卫焦灼的样子。 “你们主任的遗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若是因为这个劳什子的破墓穴,我连我妻子的安危都保护不了的话,那这么一个墓穴我们不去也罢。” 那门卫便说道:“你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乃是上古的修仙界的遗址。这里面定然是有着大机缘的,你们难道就这么错失掉这大好的机缘么?” “没有生命安全,要这机缘何用。”宇文修揽着陶然的腰肢从石像之上起身。“然儿,我们走。” 就在这时候,那门卫却是着急的阻拦在了两个人的身前,双臂伸展,对着宇文修说道:“我若是能够给你夫人一个完好的身体的话,你会不会进入里面的墓穴?” 宇文修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我不想我的夫人冒险。” 那门卫见宇文修不为所动,便对陶然说道:“那你呢,你也不想摆脱掉你现在的这个身体么?” 陶然抬起了自己的胳膊,说道:“虽然我也很想要回自己的身体,可是我也明白我的身体早已经化为了一堆白骨,这时候哪里还有我的身体,虽然陶然的身体不是我的身体,但是我也已经用了这么多年了,不习惯也已经习惯了,何况我应该对陶然心存感激,而不是迫切的想要回自己的身体,说真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那门卫傻眼了,他万万想不到居然还会有遇到这样大的机缘而折返回去的修士。 这两个人若非是太傻那就是对名利太淡泊了。 看眼前的这个女修,清澈的眸子里的确是没有任何的欲念,而这个男修的一双眸子却是一眼望不到底一般,竟深邃的叫人难以看透他的心思。 按说这样的人应该是对这样的机缘不肯错失机会才对,可是看样子,这个机缘竟然没有眼前这个女修的地位重要。 当下,这个门卫便直接从那一群石像当中拔地而起了一个石像,这石像之上已经是苔藓斑斑,看着十分的古旧,宇文修急忙揽着陶然躲避开了那门卫,生恐那个门卫再生事端。 可是那门卫却是对着陶然的方向随手一扬,陶然登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就轻了很多,接着她的身子一空,整个魂魄便从陶然的身体里挣脱出来了。 出现在空气之中的不再是陶然的模样,而是穿着一身的红色轻纱,褒衣博带,披帛飘袂在身前,看着十分的飘逸。 脸孔也在瞬间就恢复成了苏落梅的面孔。 陶然看着自己身上衣袂飘飞的样子,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陶然的身体登时就软倒在了地上,宇文修看着在半空之中的苏落梅,也瞠大了眸子,吃惊不已。 “然儿?” 宇文修眸子似乎沾染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不确定的问道。 仿佛是生恐自己的举止会将陶然吓走一般。 陶然对着宇文修点点头。 宇文修看了看地上陶然的身体,又看了看空中半透明的魂体,一时之间周身的怒气磅礴而起,一股冲天的煞气直冲而来。 拾起了染碧剑,宇文修便直直的朝着那门卫的身体刺了过去。 那门卫甚至都没有闪躲,直接任由宇文修的染碧剑穿透了他的身体。 可是宇文修的染碧剑没有对门卫造成很大的损伤,那门卫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滞涩,手扬起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那火舌舔舐上了那苔藓斑斑的石像。 29.属于自己的身体 两个人的兵器相接的瞬间,登时平地起了一阵风,与其说着是风,不如说是一阵凛冽的杀气。 陶然被这一股杀气包裹在其中,身上的衣衫猎猎而起,头发也被这杀气弄得飞扬起来,衬托的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 可是陶然的眸子却是透着几分的坚定。 她在宇文修和那个将领对峙的时候,蓦地开口说道:“这位前辈,我自问我重生之后,从来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甚至还帮助不少冤死的魂魄超度过,莫非我便这般的罪不可赦么?” 那将领说道;“天道昭昭,既然你寿数已尽,便应该是老老实实的去投胎,而不是在这人间滞留,不管你在这世上做了什么事情,都难以弥补你犯下的罪行。” 宇文修开口说道:“然儿莫要和这个人废话,既然他容不下你,那么我便容不下他!” 陶然被宇文修的这句话惹得胸口一阵暖流划过。 而那个半透明的将领登时就剑眉一竖,“好一个宇文修,竟然执迷不悟,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说着,那将领的枪尖便朝着宇文修挑了过来。 宇文修手中的额染碧剑锵然一声和那枪对上。 枪尖抵挡在了染碧剑的剑身之上,那剑尖顺势一划,便朝着宇文修怀里的陶然刺去。 宇文修却是直接用手臂一挡,生生的为陶然裆下了这一枪, 宇文修旋身一转,将陶然带到了其中一个石像上面,对陶然说道:“然儿,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和这个人过几招,若是能够将这个人杀死的话,是最好不过了。这个只是一个残影,相信原主已经死掉了,我只要拖延一段时间,等这个残影消失掉就可以了。” 陶然疑惑的问道:“那若是这个人的残影消失掉的话,咱们是不是就不能进去这个石门里面了。” “这里既然这般的不通人情,咱们不去也罢了,我带着你上去,这秘境里处处都是机缘,咱们也不差这么一步机缘。” 陶然担忧的看着宇文修手上的伤口,问道:“你受伤了,还是多加小心。” 宇文修轻轻地在陶然额头上烙印下一个湿吻,“看到然儿这般的担忧我,我即便是身受重伤,也无怨无悔了。” 陶然的声线陡然哽咽几分。 “你在瞎说什么呢。” 而这个时候,那个半透明的将领已经是手中挥舞着那枪,朝着宇文修和陶然的方向逼杀而来。 宇文修手朝着空中一扬,金黄色的轮盘瞬间在空中由小变大,旋转着朝着那将领的头面切割过去。 那将领说道:“小儿莫要胡闹,你若是真的将我的残影给弄消失掉的话,你们两个也休想从这大厅之中逃出去!” 宇文修冷声说道:“若是我和我妻子不能逃出去的话,那我们便讲你大厅里所有的石像全部都捣毁一空,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向你的主人交代!” 那首领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就怒目圆睁。 宇文修看出来了这首领对着大厅里的这些石像都很忌惮。 宇文修便操控着那金黄色的轮盘朝着其中一尊石像便切割过去,那个靠近金黄色轮盘的看着像是一个女子的石像,随着金黄色轮盘的切割,锵然落下了脑袋,通的一声,脑袋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那半透明的首领看到这里,登时就着急了,他皱着眉头收起了自己的枪,“住手!” 宇文修扬了扬眉毛。 “你若是再敢对我的妻子下手的话,我便将这里所有的石像统统都毁掉!” 那人便纠结的看向陶然所在的方向。 停顿了须臾,似乎是在考量这其中两方的利弊,接着就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你了……” 说着,那人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宇文修登时就收了手,回到了陶然的身边,对那人说道:“我妻子自从重生以来,从来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以后也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这件事我是可以保证的。” 那人横眉冷对。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若是不给你们一个机会的话,那也说不过去了。” 但是那个人却是对着陶然说道:“但是你现下顶着一个别人的身体,终归是不好,这墓穴的后面有很多等级要比我高的门卫,你若是想要进去这墓穴之中,恐怕要将你的身体脱下来。” 陶然听到这人的话,登时就诧异了。 “脱下来,我是附身在这个身体之上,又不是穿上了一件衣服,是能够轻易说脱下来就脱下来的么?” 那个人说道:“我还能害你不成?你的手上不是有一个芥子空间么?莫非你在这空间里就没有发现你的魂魄是能够恢复成自己的模样的么?” 陶然听到这个门卫戳穿了自己空间呢手镯的秘密,不啻于在心中掀起了狂风骇浪。 宇文修听了那个人的话,登时诧异的看向陶然。 陶然垂下了自己的眼睑。 这件事她甚至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然儿,是这样的么?你的身上有一个芥子空间?” 宇文修不是不诧异的。 陶然对着宇文修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如何才能够拥有自己的身体呢?” 若是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的话,陶然觉得是最好不过的了。 虽然她几乎已经适应了陶然的身体,但是这终归不是自己的身体。 其实她也是很想念自己的身体的。 那人说道:“只是你想要自己的身体是需要耗费很多珍贵的材料的。比如东海的鲛人皮,再比如西山之上的梅花骨。这些东西都是比较难以取得的材料。” 陶然听到这里登时就神色黯然。 “原来是这样,可是你说了这些跟没说是没什么区别的啊。”陶然说道:“我现下要如何用自己的身份进入这门之后呢?” 那门外眉宇之间露出了几分纠结。 “我若是告知了你这个办法,你切莫将这个法子泄露出去。” 那人看着十分的憨厚,脸上甚至透露出几分的难色。 “好。”宇文修保证,“我们是不会泄露出去的。” 那人便说道:“只要你凝神将你的魂魄从身体里脱离出来,然后附着在属于你的石像上面,你便临时拥有了一个自己的身体,只是这个身体相比较起我说的那个再造的身体来说要逊色很多,你的身体摸上去会是很冰冷的,不会有你现下这具身体一样的触感。” 陶然的脸登时红了,敛下眸子。 宇文修说道:“可是我们若是不打算放弃她现下的这一句身体呢?” 那门卫说道:“那你们就休想瞒过以后的那些门卫了。” 宇文修说道:“瞒不过就瞒不过好了,然儿,我不能看着你冒险。咱们大不了便不去这个鬼墓穴了,也不知晓这墓穴里面到底都是什么人,竟然有这般繁琐的规矩。” 陶然乖顺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宇文修的手上。 “好,咱们便回去吧。” 那门卫听到陶然和宇文修的话,登时就着急的红了眼。 “喂,你们怎么能走呢,我们在这里等了有接近五千年的时间,都不曾有有缘人进来,你们若是走了的话,那我主人的遗志岂不是永远都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了么?” 宇文修好整以暇的看着那门卫焦灼的样子。 “你们主任的遗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若是因为这个劳什子的破墓穴,我连我妻子的安危都保护不了的话,那这么一个墓穴我们不去也罢。” 那门卫便说道:“你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乃是上古的修仙界的遗址。这里面定然是有着大机缘的,你们难道就这么错失掉这大好的机缘么?” “没有生命安全,要这机缘何用。”宇文修揽着陶然的腰肢从石像之上起身。“然儿,我们走。” 就在这时候,那门卫却是着急的阻拦在了两个人的身前,双臂伸展,对着宇文修说道:“我若是能够给你夫人一个完好的身体的话,你会不会进入里面的墓穴?” 宇文修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我不想我的夫人冒险。” 那门卫见宇文修不为所动,便对陶然说道:“那你呢,你也不想摆脱掉你现在的这个身体么?” 陶然抬起了自己的胳膊,说道:“虽然我也很想要回自己的身体,可是我也明白我的身体早已经化为了一堆白骨,这时候哪里还有我的身体,虽然陶然的身体不是我的身体,但是我也已经用了这么多年了,不习惯也已经习惯了,何况我应该对陶然心存感激,而不是迫切的想要回自己的身体,说真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那门卫傻眼了,他万万想不到居然还会有遇到这样大的机缘而折返回去的修士。 这两个人若非是太傻那就是对名利太淡泊了。 看眼前的这个女修,清澈的眸子里的确是没有任何的欲念,而这个男修的一双眸子却是一眼望不到底一般,竟深邃的叫人难以看透他的心思。 按说这样的人应该是对这样的机缘不肯错失机会才对,可是看样子,这个机缘竟然没有眼前这个女修的地位重要。 当下,这个门卫便直接从那一群石像当中拔地而起了一个石像,这石像之上已经是苔藓斑斑,看着十分的古旧,宇文修急忙揽着陶然躲避开了那门卫,生恐那个门卫再生事端。 可是那门卫却是对着陶然的方向随手一扬,陶然登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就轻了很多,接着她的身子一空,整个魂魄便从陶然的身体里挣脱出来了。 出现在空气之中的不再是陶然的模样,而是穿着一身的红色轻纱,褒衣博带,披帛飘袂在身前,看着十分的飘逸。 脸孔也在瞬间就恢复成了苏落梅的面孔。 陶然看着自己身上衣袂飘飞的样子,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陶然的身体登时就软倒在了地上,宇文修看着在半空之中的苏落梅,也瞠大了眸子,吃惊不已。 “然儿?” 宇文修眸子似乎沾染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不确定的问道。 仿佛是生恐自己的举止会将陶然吓走一般。 陶然对着宇文修点点头。 宇文修看了看地上陶然的身体,又看了看空中半透明的魂体,一时之间周身的怒气磅礴而起,一股冲天的煞气直冲而来。 拾起了染碧剑,宇文修便直直的朝着那门卫的身体刺了过去。 那门卫甚至都没有闪躲,直接任由宇文修的染碧剑穿透了他的身体。 可是宇文修的染碧剑没有对门卫造成很大的损伤,那门卫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滞涩,手扬起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那火舌舔舐上了那苔藓斑斑的石像。 30.我是苏落梅…… 登时这石像就像是拉住一样,开始逐渐的融化,原本披在石像身上厚厚的一层苔藓登时就化为乌有,这石像似乎也在火焰之中变得十分的温润,门卫手下的石像已经初见端倪。 等这个石像被彻底融化完毕的时候,那石像已经幻化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看到了这一幕,陶然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因为她分明看到了那躺在地上的身体,有着和自己毫无二致的面孔。 宇文修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那一具身体的面孔,眸子也跟着缩了缩。 那门卫对着陶然挥了挥手,陶然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只能随着门卫的动作,身不由己额朝着地上那一句身体跌落下去。 接触到了身体的时候,身体给人的感觉和原主陶然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区别,明明这个身体是用石像融化而成的,按说应该会很冷硬才对,可是这身体给陶然,不,或者说苏落梅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好像这就是苏落梅之前的身体,她没有经历过这么多的波折,还是和前世一样。 宇文修看到这一幕,诧异的停止了对门卫的攻击。 门卫对着苏落梅说道:“起!” 苏落梅登时便从那地板之上站起身子。 左右动了动,苏落梅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 “然儿,你感觉怎么样?” 随着苏落梅从地上起身,这偌大的大厅里平地而起的一阵风已经消失殆尽,飘袂的衣角也静止下来,发丝也安静的垂放在她的肩膀上,逶迤出一种安静的美好。 “我很好。” 苏落梅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这简直和自己前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区别。 宇文修的面孔却扭曲了一下,手中的染碧剑对准了那门卫。 “你到底对然儿做了什么?” “你看到了,我只是将她从之前的身体里拉扯出来而已,顺带的为她做了一个全新的身体。” “废话,你做的好事我都看到了,这身体对然儿有什么影响没有?” 宇文修对陶然用的是谁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计较的。 只是看惯了陶然的面孔,现下对着苏落梅的面孔,宇文修很是不习惯。 而且因为知晓这个是石像化成的身体,所以宇文修很担忧这个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弊处。 “你们放心好了,我既然能够对她动手,这个身体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只是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够保密。” 陶然忍不住说道:“那我的这个身体真的是用石像做的么?” 陶然有些惊奇的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这一具身体甚至和前世的自己没有任何的分别,就连苏落梅在胳膊上的一枚小小的朱砂痣都和之前毫无二致。 “说起来,这个并非是普通的石像,乃是之前女娲娘娘在创造人类的时候用的陶土,所以我可以将这个石像完全的化成你前世的身体,算是重新的为你创造了一个身体。你只是身体没有了,这还好说一点,若是魂魄也彻底的散落的话,那才是真的回天乏力。” 听到门卫的话,宇文修的眸子深了几分。 那门卫接着说道;“现下我已然为你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体,那你们可以去里面的墓穴了么?” 陶然好奇的说道:“你为何一定要我们进入墓穴里面?” 那门卫便说道:“这墓穴里面有我的主人的修为传承,我主人说过要将这修为传承传给有缘人,你们既然误打误撞的闯入了这墓穴里面来,那你们便是我主人的有缘人,若是你们能够传承我主人的功法的话,那也不枉费我在这里等候了五千年。”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是你怎么知晓我们能够传承你主人的功法呢?说不定我们进入了那墓穴里面,不会触动你主人的功法呢。” 那门卫的眸子登时就暗淡了一些。 “不会的。” “我主人已经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等候了太久了,你们一定会是我主人的有缘人。” 陶然嘟囔着说道:“还没有确定我们是不是传承人,你就贸贸然的为我做了一个身体,你不会真的这么好心吧。” 陶然怀疑的看向门卫。 “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那门卫便笑道:“我生平还从未见到过你这般多疑的女子。” 这一句话登时说的陶然脸色红了下。 前世的时候,陶然就是因为被宇文渊欺骗了,所以才落得了一个那样凄惨的下场,所以陶然重生归来之后,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甚至都错失了对宇文渊的复仇,只是在宇文渊被苏落菊捅了一刀之后,补了一刀而已。 每一次想到宇文渊和苏落菊的死,陶然的心中就有一个疙瘩。 陶然多么希望这两个人是完完全全因为自己步步筹谋的复仇而死掉的。可惜,并不是。 陶然这疑心病的毛病是有缘由的。 宇文修说道:“你最好不要叫我知晓你欺骗了我们什么,不然的话,我还是会彻底的毁掉你主人的这个墓穴的。” 门卫连连摆手。 “那肯定是不会的,我既然肯出手,那一定是彻底的为她解决她身体的问题,这个身体和她前世的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算是之后的门卫也定然看不出她身体的问题,只要你们两个不提起来,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陶然却是看向地板上原主陶然的身体。 “那陶然的身体呢。” 陶然这般的叫着原主的名字,感觉真有一些别扭。 宇文修说道:“不如还是留着她的身体吧,若是你现下的这个身体有什么问题的话,也算得上是一个后路。” 陶然点点头,用力的朝着陶然的身体一吸,便将她的身体放入了空间的灵泉水之中,这空间里能够维持食物新鲜的状态,想来也一定能够保留陶然的身体吧。 而且浸泡在灵泉水之中定然也会有一些保存尸身的作用。 做完了这一切,那门卫便说道:“好了,陶然的身体已经找到了,你们便着手去找宇文修的身体吧。” 陶然和宇文修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便分开来去找之前看到的宇文修的石像。 说来也怪,之前记得清清楚楚的宇文修石像的位置,可是等到他们退回原路的时候,那石像却是消失不见了,而且这石像的位置似乎也有了一些变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之前是在这里看到的你的石像。我还问你呢,这个石像是不是和你长得很像?” 宇文修看向了那个门卫,那个门卫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狡黠的笑容。 “这大厅之上的石像本来就是不断的在变动的,就像是这世界上的人总是在不断的移动着,不会永远都停留在一个地方。” 那门卫的视线落在了宇文修的脸庞上。 接着说道:“也像是感情,之前很喜欢的人,或许有一天你发觉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了。或者是一开始并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可是越是相处下来,越发觉沉溺其中无能自拔。” 听到门卫的话,宇文修唇角的轻笑登时就僵硬出了,抬眸,冷眸射出了一道冷光看向那门卫。 那门卫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波澜,就那般静静地睇着宇文修。 直到—— 宇文修率先别开了自己的目光。 门卫的话也引得陶然翻找石像的动作一愣。 怎么觉得这个门卫的话里有话? 一瞬间心上划过一抹苦涩。 陶然甩了甩头,将自己的思绪甩开到一边。 继续开始找寻宇文修的石像。 不知道找了有多久的时间,陶然在翻找石像的时候,突然之间发现了镶翠的石像,她登时喜出望外。 虽然不知晓那个门卫是如何做的,可是既然这个石像能够顶的上前世自己的身体,在陶然看来,这就不啻于是一个全新的生命,陶然看那个门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便伸手将镶翠的石像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翻找着翻找着,陶然终于找到了宇文修的石像。 陶然的手抚开了宇文修石像上斑驳的苔藓,宇文修的真容登时就露了出来。 这石像上的宇文修,看着倒是和陶然第一次看到宇文修的那个白衣人有着类似的气质。 都是高冷而禁欲的气质。 陶然的手上已经全然是斑驳的苔藓,绿色染上她素白的手掌,显得格外的刺目。 “我找到了——” 宇文修回眸看过去。 果然是看到了自己的石像。 陶然将这个石像指给了那门卫看。 那门卫看到了之后,登时身影便消失在半空之中,跳跃回到了那门板之上。 “既然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你们便进入里面的墓道去吧。” 随着那门卫的身影消失在了门板上,振聋发聩的机括转动的声响在石门之上传来。 陶然趁着宇文修没有注意,下意识的讲宇文修的石像也收入了自己的空间之中。 等宇文修回眸的时候,宇文修的石像已经不见了。 宇文修眸子染上了一分诧异。 “咦,石像怎么不在了?” 陶然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的空地,说道:“可能是这大厅里面的布局又开始转动了吧。” 宇文修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嗯,门开了,咱们过去吧。” 此刻那门板已经洞开,从门板的后面露出了一片幽蓝色的光芒来。 宇文修上前牵着陶然的手,两个人双双跨入了那一扇石门之后。 陶然在跨国门槛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宇文修,我换回了之前的身体,我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生命,我现下叫做苏落梅。我不希望你还是将我当成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是陶然,而我,是苏落梅。”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深,忍不住抚开了苏落梅脸颊旁边散落下来的发丝。 “不论你是谁,在我的心目之中,你只是我的妻子,你有一个什么样的身体没关系,我爱的,是你而已——” 苏落梅的心中一动,但是还是敛下了自己的眸子,清冷的勾唇。 “那只是你认为而已,我现下欠你一条命,可是我不会用我的感情来换。” 换了身体的陶然似乎在瞬间变了一个性格,陶然的身体自然也是美的,可是却没有苏落梅之前的身体这般美的惊心动魄。 31.宇文修的传承 宇文修看着苏落梅这略带几分陌生和清冷的侧颜,伸出手掌去轻轻地拉住了她柔嫩的素手。 苏落梅没有甩开宇文修的手掌,反而是任由他拉着。 进入了这一片幽蓝色光芒,两个人面前的便是一片黑暗。 宇文修朝着半空中丢掷出了自己的手环。 金黄色的轮盘就像是这漆黑的墓道里的一轮小小的太阳,看到这轮盘,就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是一个典型的墓道。 只是陶然的脚刚刚踏上了其中一块石板,那石板登时就虚浮的动了一下,好像这石板并没有安在踏实的地上,而是浮在了水面之上。 苏落梅感觉到异样,登时就收回了自己的脚掌。 可是随着这一块石板的松动,这个墓道里登时剧烈的摇晃起来,接着就有什么液体的东西碾压在地板上的声音次第传来。 宇文修吼了一声:“不好,可能是这墓道里的水银。” 她的脸色登时大变,前世的时候,她乃是梁王妃,也算的上是皇亲国戚,自然十分的清楚,这王公贵戚的墓道里都会埋藏上一些东西来防止盗墓贼的。 可是这一次,两个人在那个大厅之上没有遇到危险,便有些大意,根本就没有料到这里会出现水银。 宇文修说道:“然儿,闭气!” 苏落梅冷静的说道:“我已经不是陶然了。” 宇文修听到陶然的这句话,便回眸看向她。 她的眸子一片冷清,现下的陶然不单单是面容陌生的很,就连陶然的态度也清冷的很。 宇文修便换了称呼。 声线也低缓了许多。 “梅儿小心……” 苏落梅诧异的看了宇文修一眼。 宇文修对苏落梅说道:”既然你愿意做苏落梅,那么我便当你是苏落梅,你想和我扯清关系,但是这件事我绝对不容许,我可以明着不作你的丈夫,可是我以后还是会一点一点打动你的心,使你心甘情愿作我的妻子的。” 苏落梅清冷的眸子荡漾过一抹波澜。 “你这是何必。” “我愿意。” 两个人说话的空档,那些水银已经迅速的蔓延过了这墓道的地面。 这水银只是浅浅的一层,大概知道脚踝的位置,可是随之而来的一股毒气却是十分不利于两个人的。 宇文修迅速的揽着苏落梅的腰肢,说道;“走!” 宇文修便腾空而起,在这墓道的上空御器飞行,没有瞬息的功夫,两个人便来到了石门的位置上。 宇文修快速的按下了石门旁边的开关,两个人迅速的落入了下面一个大厅之中。 随着那石门的开启,墓道那边的水银漫过来一些,宇文修趁着那石门还没有完全关闭,用气刃将这些水银全部都推移到了之前的墓道之上。 苏落梅朝着这边的大厅看过去,这里的大厅相比较之前的大厅要小了很多。 只是相比较起之前那拥挤无比的大厅,这里的大厅之上却全部都是一些书架。书架只在大厅的中央位置摆放着。 书架之上没有任何的书籍,只有一块一块的玉简。 看到这里,她的眸子深了几分。 因为这里的摆设竟然叫她想到了她的芥子空间。 “这里看起来很大。” 她开口就发觉这大厅里竟然还能回荡出层层的回音来。 “这里是做什么的?这么多的书架。” 苏落梅好奇的说道:“莫非这就是那个门卫说的传承么?这些书架之上摆放着的便是传承?” 苏落梅直觉就是不大可能。 “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宇文修说道。 苏落梅也跟着点点头。 “那咱们怎么办,要去翻动一下这些书么?” “试试吧,既来之则安之。” 两个人便朝着那些高大的书架走去,这些书架的材质都是一些比较名贵的紫檀木,也不知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紫檀木,竟然 能够做出这么多的书架来,这些书架若是放在凡尘界的话,简直是价值连城。 而且这些书架都雕刻着很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的好看和别致。 看起来像是一种花的纹路,这些花应该是一种藤蔓上的花。枝枝蔓蔓的灵活灵现在书架之上,十分好看。 苏落梅的手拿起了一块玉简,可是这一块玉简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宇文修也拿起了玉简,因为那玉简没有反应,便放下来,如此这般,两个人便开始在这书架之上翻动起来。 苏落梅越走越朝着书架的深处走去,而那边的宇文修也朝着苏落梅相反的方向迈了一步。 随着两个人分开,这些原本整齐摆放着的书架登时就变化了位置,苏落梅和宇文修当下便被这变动着的书架给分移开来。 苏落梅忍不住对着宇文修伸出了手。 刚要喊出宇文修的名字,苏落梅就想到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虽然她对宇文修的话说的很决绝,可是在遇到了事情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的想要依赖宇文修。 这怎么可以? 这样想着,苏落梅便放下了自己的手。 那边的宇文修声线却传了过来。 “梅儿,你在哪里?” 苏落梅稳了稳自己紊乱的心跳,沉着的说道;“我在这边。” 这时候,这书架已经开始混乱的移动起来,书架移动的时候,发出了类似于机括震动的卡拉卡拉的声响。 这一种轰鸣声之中,宇文修的身子瞬间腾空而起,在这重重书架的包围圈之中朝着苏落梅所在的方向而去。 视线在触及到苏落梅身上那漫卷着的红纱的瞬间,宇文修的心落了下来。 这个瞬间,宇文修就像是一只英勇腾飞的大鹰,看到了他身影的瞬间,苏落梅的心竟然也跟着奇异的稳定下来。 “你没事,太好了。” 苏落梅对着宇文修笑了笑。 而执在手上的玉简这个时候发出了一层淡蓝色的光芒,这一层光芒就像是之前在穿过那个门板的时候,偷出来的那一层幽蓝色的光芒。 宇文修指着苏落梅手中的玉简说道。 “你的玉简有反应了。” 苏落梅一愣,看向自己手上的玉简。 宇文修含笑说道;“你试着将这玉简放在你的额头上试试。” 苏落梅便讲那玉简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 瞬间,有很多的心法口诀,甚至是一些招式都涌现到了苏落梅的识海里面。 苏落梅的识海因为并没有太过于锻炼,所以虽然现下苏落梅已经是藏神期的修为了,可是识海却没有很广阔。 原来这玉简上的东西竟然都是一些驭鬼方面的术法。 等苏落梅讲那个玉简放下来的时候,这层层转动的书架已经停止了移动,两个人四面都是书架,将两个人夹在中间一个很小的空隙里。 苏落梅甚至稍微动一下就能够碰触到宇文修的身体。 这叫苏落梅觉得很是难堪。 不知为什么,她现下有了这个全新的身体,可是却觉得和宇文修之间的距离生生的远了很多。 宇文修更有一种和陶然类似的感觉。 虽然苏落梅就在他的身边,可是给宇文修的感觉更像是咫尺天涯。 “我好了,咱们要不要离开这里?” 宇文修注意到了苏落梅脸颊上的那一层浅浅的红色,这叫宇文修颇为玩味。 “虽然梅儿你找到了属于你的术法,可是我却还没有遇到属于我的术法,来,我带你出去,等我找到属于我的术法,咱们再一并走出这里。” 苏落梅垂下了自己的眸子。 若是猜测的不错的话,这里的大厅为的应该就是要他们两个人找到和自己有缘的术法。 缺一不可,不然的话,那一道门可能不会为他们两个开启。 想到了这里,苏落梅点了点头。 宇文修便揽着苏落梅的纤腰腾空而起。 朝着这里触目望去,到处都是书架,只是之前那看着还十分整齐的书架此刻已经彻底乱了。 在半空之中俯瞰这些书架,苏落梅便叹息了一声。 “看样子咱们若是想要找到属于你的术法,还要颇耗费一些时间。” “没办法,咱们不知晓这个大厅到底是要咱们做什么,只能一块一块的找下去。” 说着,宇文修带着苏落梅在一个比较整齐的书架前面落下,拿起了那书架之上的玉简,一块一块的按顺序寻找,不知找了有多长的时间,宇文修终于是在取起了其中一块玉简的时候,玉简发出了一层炽烈的红光。 看到红光,苏落梅的眸子一闪。 “怎么会是红光?” 宇文修掂了一下那玉简。“不知道,我来试一试。” 说着,便将那玉简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一下在宇文修的眉心处登时冲天而出了一道赤红色的光芒,这光芒照耀的整个个大厅都似乎染上了一层血色的光芒。 苏落梅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只见宇文修的双目紧闭,似乎是沉溺在了那玉简带来的术法之中。 苏落梅想到了自己将玉简贴在额头之上时,也似乎有无数的术法和心法朝着识海冲击而来。 便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宇文修。 而就在那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的时候,大厅的另外一扇石门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穿着银色披甲的门卫。 这门卫手上用的是双刀,看着威风凛凛。 苏落梅对着那门卫点点头。 看到了苏落梅那门卫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觉得苏落梅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是仔细的看苏落梅的时候却发觉似乎没有哪里不对劲。 反而是苏落梅被那门卫打量的十分不自在。 这边的宇文修额头上的红色锋芒没有逐渐熄灭,反而是越发的炽烈。宇文修整个个人似乎要被淹没在那一层红光之中。 就连苏落梅也像是周身披拂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那在宇文修周身的红色光芒终于逐渐褪去,等宇文修睁开那狭长的凤眸的时候,红光终于是收敛殆尽 。 那个门卫对着两个人拱手说道:“恭喜这位男修,你得到了我主人的允许,可以进入这第三道门了。” 说着,那门卫便对着门板做了一个恭请的动作。 苏落梅关切的看着宇文修。 “你感觉怎么样?” 感受到苏落梅眸子里蕴着的一层柔光,宇文修绽放了一抹笑容。 “我很好。” 苏落梅被宇文修这一抹笑弄得胸臆一动。 32.各色幻境 “咱们走吧。” 跨入了这第三道的石门,石门之后等待着的又是重重的墓道。 苏落梅和宇文修对视一眼。 “万事小心,拉着我的手。” 宇文修说道。 苏落梅点点头。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亲密,但是现下的情况非比寻常,并非是她较强的时候。 进入墓道,映入眼帘的就是前面不远处的三岔口。 “去哪里?我对这些墓道的风水不清楚。” 苏落梅疑惑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和苏落梅的脚步就顿在了门口处,没有轻易的踏出第一步,上一次水银河的事情已经是一个警示,这里的墓道恐怕机关重重,说不准那个动作就触发了机关,身边有苏落梅,宇文修不能冒险。 “东方属震、南方属离、西方属兑、北方 属坎、东南方属巽、西南方属坤、西北方属乾、东北方属艮。咱们现下身处的墓穴看方位应该是属于坐东朝西向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咱们应该走左边这一条墓道,这里才是是正方向。” “这墓道里应该会有机关,咱们都小心一点。” 苏落梅的话落入宇文修的耳中,登时引得他唇角微勾,“梅儿,虽然你的话说的绝情,但是你的心中始终都是有我的,对不对?” 宇文修的话登时害的苏落梅脸上一暗。 “别想多了,咱们现下是一起的,你若是出了事,我怕我不好收场。” 苏落梅敛下眸子里的情绪。 “进来这个墓穴本来就是我的主意,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害的你受伤,这样的话我会愧疚的。” 可是这些话在宇文修看来就是掩饰的借口罢了。 他没有在这上面多做纠缠,直接揽着苏落梅的腰肢就朝着左边的墓道飞掠过去。 可是虽然已经尽量小心避免碰触墓道上的地板,可是随着两个人衣袂翻飞的声音,还是有细微的破空之声传来。 定睛一看,这空气之中像是被撒上了一捧细密的针雨,晶亮的小点发出的声响很细微,若是不仔细聆听的话,甚至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而且这针尖只有一点点晶亮映入眼中,若是大意的话,可能也不会注意到。 可见这个墓穴制造者的巧思之处,旁的墓穴里面即便是布置下机关,大多数也不过是箭矢,这些箭矢乃是用连珠弩发射的,射程远,射击的力道也很强劲,所以成为很多墓道设计者的宠儿。 可是这个墓道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用了这般细密而不易被发觉的针雨,这些阵雨密度大,而且分布的很均匀,一蓬针雨洒过来,根本不知道从何闪避。 “怎么办?” 这些针尖上闪烁着盈盈的蓝光,看样子应该都是淬过毒药的。 “梅儿安心,这些东西还奈何不得我。” 说着,宇文修便讲身上的大氅密密实实的苏落梅包裹起来,黑色一闪,接着一股罡风从宇文修掌心勃发出,朝着那些针雨直直扑过去。 针尖碰到了阻力,登时纷纷从半空之中掉落。 地板上一阵细微的针尖坠落声响。 而随着这落针之声,几乎瞬间就从地板上腾空而出一股绿色的气体。 “ 不好,毒气!” 苏落梅的话落下,宇文修已经飞掠到了石门前,石门前的按钮转动,轰鸣的机括声之中。两个人闪身就进去了石门。 这一次的大厅相比较之前要来的更小一些。 “说来奇怪,这里的大厅似乎越是里面越小一些,这个大厅看着似乎比之前的大厅小了被有余。” 苏落梅说道,而且这里的大厅之上浮尘遍地,蛛网密布,甚至还能发现不少的尸骸和白骨,看到这里,苏落梅的眸子一缩。 “这里有不少人的尸骨。” 宇文修上前拨开其中一具尸骨身上的蛛网,看着那尸骨之上清晰可变的衣服。 “这是火云宗的人。” 宇文修说道:“看样子,咱们之前,这秘境里也曾经有人来到过这里。” “可是之前的大厅都不曾出现过尸骨,到了这里却凭空出现这么多的尸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落梅的话刚刚落下,眼前的景象登时就变幻了。 破败的大厅登时就幻化成了一个巍峨而宽阔的宫殿,这宫殿之上有宫人鱼贯而入,水袖轻摆,舞步轻盈,眸含似水,唇如朱砂。 眼波流转,风情无限,甚至有女子娇媚的将水袖打在宇文修的脸上,兜头一阵香气,惹人绮思。 而遍地蛛网也瞬间变成了帷幕飘飘,朱漆的柱子,淡粉淡蓝色的轻纱帷幕,间杂的装饰其上,挽成了圆圈的一弧,有着漂亮的弧度。 不远处就是檀木制成的案几,案几之上各种珍馐美食,流觞美酒,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引人食指大动。 但是更叫人眼红的却是不远处几十个箱子,箱子里满满的堆放着各种金砖,珍珠,宝石,珊瑚,水晶,各色珠宝,看的人眼花缭乱。 繁多的珠宝甚至连箱子都装不下,随意的摆放在地板上,流金赤珠的奢靡…… 而在帷幕的另外一侧十几个箱子里则是满满的装载着上品灵石,还有各种天级的法器。有刀有剑,有匕首有弓箭,有乐器也有念珠,各色法器琳琅满目。 还有不少的册子散落在地上,苏落梅看到其中一本,登时就瞠大了眼睛,因为她看的出来,这一册书就在自己空间里出现过。 一旁的珠宝首饰没有迷惑掉苏落梅的心,可是看到这册书,她登时就缩了缩眸子,想上前去取。 可是她脚步刚刚动了一下,就被宇文修钳制住手腕。 “梅儿,不要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过是假的,看着奢靡,实则不过是浮华一梦。” 听到宇文修这句话,苏落梅登时顿住。 想到刚刚看到的颓败的样子,以及遍地的尸首,那些干涸掉的人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靥足的笑。 “这些人也都是假的么?” “这应该是这里的人对闯入墓穴之人的一种考验,若是修为低一些的便会被那些美色和珠宝诱惑,修为高一些的很有可能会被那些天级法宝和隐秘的功法所吸引,正是因为这里布置的太奢靡了,所以不少的修士才会死在自己的贪婪之中。” 苏落梅看向宇文修。 “这些修士或者为美色所迷,或者为名利所惑。这说明这些人心中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东西,宇文修,你的心中可也有一些放不下的东西?” 苏落梅这一刻想的是玲珑仙子。 既然宇文修和玲珑仙子之间有过那样一段深刻的感情,那么宇文修一定也是放不下的吧? 苏落梅心中涩然,却还是含笑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深,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苏落梅的手。 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苏落梅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两个人在云隐城的那一段日子,想到了闹瘟疫的时候,宇文修自己将自己关在北城之中,自己漏夜前往北城的城门只为了看宇文修一眼。 那些曾经蠢蠢欲动的相思之情,可是现下已经被她埋藏在心底深处。 两个人眸子交汇,一瞬间有无数的情绪在暗涌,可是却像是什么都没有。 而这大厅之上诸多繁华景象在瞬间就消失殆尽。 眼前一闪,这满庭奢靡瞬间化作了一场空。 映入眼帘的仍旧是这浮尘遍地,蛛网密布,尸骸横斜的大厅。 “看样子,咱们应该是通过这一关的考验了。” 宇文修含笑转移了话题。 苏落梅移开自己的视线,为自己某一刻的悸动难堪不已。 宇文修踏开脚步。 却在无意间踩上了一块大腿骨,咔嚓一声,大腿骨被宇文修踩断了。 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声响,两个人登时就像是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混沌的黑色之中,有像是有什么在指导着一切。 “这里是哪里?” 苏落梅皱眉问道。 “咱们是不是闯入了这大厅之上的幻境?” 可身边的宇文修却是面带愧色。 “不,这不是大厅之上的幻境,这里是一个修士制造出来的幻境。” “什么?” 苏落梅很惊讶。 她在修仙界的时日尚短,甚至不知晓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是这个修士在临死之前,制造出来的幻境。” 宇文修解释道,“这里也算的上是一个小世界,咱们耐心的等着吧。” 正说着,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男子从这虚空之中走出来。 这男子身穿青色的门派服侍,脚上穿着皂靴,白色的裹腿,头上戴着一顶道冠,头发全部都裹在帽子里,这个男修的面貌清秀,脸上天然带着几分喜色。 须臾之间,场景变化,这个男修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修,女修的面貌姣好,两个人眉眼之间交换着天然的骄怯,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郎有情妾有意。 “天宇师兄,这个是我做的香囊,你拿着。” “轻音师妹,谢谢你。” 叫天宇的男修脸上全部都是靥足。 目光贪婪的看着轻音。 看到这一幕,苏落梅的脸上露出了尴尬。 宇文修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波澜,甚至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 看到宇文修的神色,苏落梅便收敛了自己的赧然,静静地盯着看。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苏落梅本以为天宇和轻音会顺理成章的结璃成双修的伴侣。 可是两个人之间却是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两个人之间似乎是出现了什么争执。 可是苏落梅却只看到两个人细微的面部表情,可是却听不到两个人说了什么声音。 “宇文修,你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么?” “我也听不到,可能是事关隐私,所以特别不想叫咱们听到。” 接着轻音便甩袖而去,看样子两个人之间出现了很大的误会。 接着,陶然就看到这个叫天宇的男修开始疯狂的修炼,白天黑夜从来不知停歇,门派里不少人都劝他,可是他却不听,只是一径的沉溺在修炼之中。 男修后来靠着勤勉,成了门派里修为颇高之人,后来,看着这个男修一路成长,逐渐从刚开始那个青涩的男修变成了一个面带沧桑的男修。 接着男修就和苏落梅宇文修一样进入了这秘境之中,接着误入这个墓穴,在墓穴里,天宇看到的幻境是轻音,两个人在这幻境之中结璃举办了盛大的双修大典,接着两个人双双修炼飞仙成功,而现实世界中的天宇则是在这幻境之中彻底的咽了气,无声的陨落了…… 33.你可害怕我 看到这里,突然那个男修开口了。 “我虽然是死在了这里,可是我并不遗憾,甚至可以说我死的是很幸福的,可是我却爱国心不下轻音,我不知道轻音去了哪里,我曾经疯了一样去找过轻音,可是却始终都没有轻音的消息,既然你们两个和我有缘,那么这件事我就拜托给你们,在我尸身之上有一个轻音的鎏金手环,你们若是看到了轻音,劳烦将这个手环交给她,就说——这一生,我能够认识轻音,我感觉很满足。” 说着,那个男修唇角就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苏落梅突然开口问道:“你因为她,这一辈子过的这般的清苦,你莫非就没有一点遗憾么?” 男修注意到苏落梅,眸子带出一点兴味来。 “我虽然过得清苦,可是我的心中有爱,我爱轻音,不论轻音在哪里,在不在我身边,我都爱她,哪怕她成为别人的妻子,我也爱她,这些爱就在我心底,永远不会变,我始终都在爱着她,怎么会觉得清苦?不,我觉得很幸福。” 苏落梅怔住。 她愣愣的看着男修,有些不明白这些观点。 或者是她太自私了,所以就不能理解男修天宇的这种观点么? 男修也不说话,身影逐渐变为半透明,接着就消失在两个人面前。 黑色的混沌瞬间消失不见,两个人再度出现在大厅里。 苏落梅还有一些怔愣。 宇文修却是移开了自己踩断的脚骨,接着起身朝着那尸首上看过去,只见这男修身上的衣襟里藏着一个鎏金的手环,手环上红色的宝石还熠熠生辉,可是金色却已经蒙上了一层积尘。 “应该就是这个手环了。” 宇文修说着,将手环递给了苏落梅。 苏落梅手上握着手环,眼前却再度浮现出轻音和天宇之间相处的情景来。 和男修天宇这一生的清苦想比,轻易就如同是天宇生命之中一道闪逝很快的一道闪电,或者是沿途风景之中遇到的一朵美丽的花,花期很短,尽管很灿烂,可是跟生命恒河相比,只是须臾一瞬,难道这一瞬对于一个人来说影响会这么大么? 如果这就是爱,那么苏落梅想,她可能根本不曾爱过。 前世的苏落梅被宇文渊和苏落梅害死也不应该存着这么大的怨念,只为了能够报仇。 而现下的她也不会因为宇文修和她的感情仅仅只是一个红色珍珠的程度就变得者按的淡漠。 她想,她可能最爱的还是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苏落梅推开了宇文修的身子,轻轻地将天宇的腿骨摆放完整,对着天宇说道:“天宇前辈,你的爱情很伟大,我深受感动,你的遗愿我会帮你完成的,轻音——若是我有缘遇到轻音,一定会将这个手镯交还给她,你对轻音的感情我也会一并讲给她听。你安息吧。” 随着苏落梅的这一番话,那男修的身上登时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在这昏暗光线的大厅里,这点点碎芒就像是荧光随风飞逝,看着无比的美丽。 “这是怎么回事?” “天宇前辈的心愿已了,咱们走吧。” 苏落梅依依不舍的看着这星星点点的碎光,心中的怅惘也一点点升腾起来。 顺利的抵达了石门面前。 石门之上浮现出一个拿着方天画戟的门卫。 “恭喜你们通过第三道考验,你们可以进入第四个大厅了。” 话罢,那门卫的身影淹没在门板之上,接着门板轰隆隆的开启。 宇文修牵着苏落梅的手隐没在门口之后。 这一次石门之后只有一道墓道。 但是这墓道两旁的石壁之上极尽奢华之能事,雕凿着繁复的壁画,壁画上甚至还涂绘着精美的图案,看着栩栩如生,十分精美。 壁画的底色为土黄色,这颜色将这墓道衬托的美轮美奂。 “壁画好漂亮。” 可是宇文修的唇线却绷紧了。 “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有可能有危险,小心一点。” 苏落梅没来到过墓室里,经验自然不可能有宇文修丰富。 所以她小心谨慎的看着墓道,没有开口说话。 宇文修的视线也锁在这壁画之上。 这壁画上描绘的好似神仙府邸,画上的多数为女子,女子宽袍博带,看着飘飘欲仙,有的手上拿着琴,有的手上执着弓箭,有的人则是手捧着酒爵似乎是在饮酒。这些女子的面部表情描绘的很仔细,各有各的美丽,恣意闲适,有一种慵懒而丰盛的美。 咻咻咻! 三道破空之声直接冲着两个人而来。 苏落梅下意识的要躲避开,脚下错开了一步,可是脚下的地板却陷下去,她身子一空,整个人就坠落下去! 宇文修及时的捉住了她的手腕。 “小心。” 宇文修本来是打算将苏落梅拽上来的,可是那机括正在无声的关闭中,拉上来明显来不及了,宇文修索性跳下去,揽着苏落梅的身子稳住了下落的惯力。 一瞬间,两个人四目交接。 苏落梅狼狈的别开视线。 宇文修的墨发飞扬,大氅也跟着飞扬起来,这个瞬间的宇文修身上带着一种恣意潇洒之态。 坠落下来衍生的心慌,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只要宇文修在身边,她无端就会有一种安全感。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宇文修的脚落在了一个白色的石柱上。 她这才发觉两个人又落在了一个大厅之上,这大厅上满是各种歪歪斜斜的石柱,大厅的面积很大,和之前第一个满是石像的大厅的面积差不多。 “这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么会在第一层的墓道下面还有这样一个大厅?” 宇文修说道:“不知道,我对墓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既然咱们来都来了,若是空手而归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我总感觉这些考验一次会比一次更凶险,不如咱们还是上去吧。” 宇文修却说道:“修仙之人,本来就是逆天而为,若是总是知难而退的话,岂不是难有寸进?” 苏落梅这是第一次听到宇文修这么认真的和自己讨论起修仙的事情。 她眸子闪了闪。 “好,竟然你坚持,那咱们就走到底,看看这个墓穴主人所谓的传承到底是什么。” “我知晓梅儿一定不会这么快放弃坚持的。” “看样子,这墓穴一定不会只有上面那一层,上面若是没有主墓穴的话,有可能会在下面的墓穴里。不过这墓穴里的机关层层相扣,我担心的不是主墓穴的事情,我担心的是咱们找到主墓穴之后如何出去。” 苏落梅说道:“我记得之前在第二个大厅的时候,感觉到有穿堂风穿过,这说明这墓穴肯定够不是只有一个入口。” “对,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必担心什么了,咱们先去找主墓室。” 先不说主墓室,便是旁的墓室,便已经有了不少的收获。 苏落梅想到自己之前在满是书架的大厅里几下的心法,眸子一闪。 看样子这个墓穴的主人应该是和她空间里的前任主人有一些牵扯。 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么相似的功法。 “我有些累了,也不知道咱们在这墓穴里呆了多长的时间了,宇文修,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她说着,便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些做饭的锅灶,打算找一处平整的地方,做一顿饭菜。 看到这里,宇文修说道:“你的这些东西都是从你那个芥子空间里取出来的么?” 听到这里,苏落梅的身子震了一下。 之前她的芥子空间只是一个秘密,可是却被第一个大厅之上的门卫狠狠戳破了。 “对。” 她敛下眸子,取出了东西。 说出这个对字,她全身都有了一些戒备。 毕竟这般的法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很大的机缘,虽然之前她和宇文修之间十分亲密,可是苏落梅对宇文修熟悉,不代表对独孤要熟悉。 若是独孤要杀人夺宝,她也不会十分意外。 所以她不得不防。 面对苏落梅的闪躲,宇文修唇角僵硬了下。 “梅儿,你觉得我会杀你么?” “我不知道。” 放下了手中的锅灶,苏落梅唇角勉强勾了一下。 她平静无波的眸子对上宇文修的。 “我,不知道。” 宇文修的眸子缩了缩,“看来我瞒着我身份的事情,对梅儿你的打击很大。” 苏落梅苦笑了一下。 “的确是很大。” “可你不该对我有这么大的戒心,在凡尘界的事情,并不是假的。” 苏落梅看向宇文修认真的眸子。 一瞬间有很多想法浮上心头。 她很想问问那个玲珑仙子和他之间的事情。 也很想问问关于独孤要的所有事情。 可是这些话涌到嘴边,却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她敛下自己的眸子。 “我知道。” 她到底只说了这三个字。 宇文修眸子里弥漫过浓重的失落。 她看着苏落梅这陌生的容颜,现下的她不但容颜看着陌生,就连人也变得很陌生,这个额女人真的是那个和他成亲了的女人么? 宇文修这一刻甚至有一些不确定。 说完了,苏落梅就开始张罗这晚餐的事情。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宇文修终于是忍耐不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梅儿,我想我们两个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宇文修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苏落梅讲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一下,说道:“好,你想说什么?” “我想和你谈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 “感情?” 苏落梅咀嚼着他的话,颇有玩味的看着他。 “你觉得咱们之间的感情有什么好说的么?” 宇文修将脖子上的一颗红色珍珠取下来,放在手心里递给苏落梅。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打算离开我身边的对么?” 看到了红色的珍珠,苏落梅的眸子带出一层伤色。 她吸吸鼻子,对准他的眸子。 “对,你说的对,我想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竟然只值这个红色的珍珠。后来的事情的确证明了这件事,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甚至于连你的名字也不是真的。我怀疑我和你之间的那一段感情,想来也不算很奇怪。” “你现下想知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之前在凡尘界,我的身份的确就是宇文修,就连我也不过是在后来才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你叫我宇文修是没有错的。” 34.阵法大师 苏落梅睇着他。 “可是我对你也一无所知不是么?” “那从现在开始,你来认识我,不论我是独孤要还是宇文修,在我的眼中,你便是我的妻子。” “那只是你以为。” 她别扭的撇开视线。 “好了,你的话说完了么?说完了的话,那我就做饭了。” 说着,她开始忙碌起晚膳的事情来。 宇文修见状,便说道:“我来帮你。” 说着,就问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苏落梅也不打算自己弄,之前弄饭菜的时候都有镶翠和石头在一旁打下手。现下他们都不在身边,若是有宇文修来帮忙的话是最好不过了。 说着,她就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只鸡和一条鱼说道:“你来帮我处理一下这些鸡肉和鱼肉吧。” 宇文修便提起了那条鱼,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根蓝色的匕首来,那匕首看着锋锐无比,可是看样子宇文修打算用这个匕首来去鱼鳞了。 苏落梅一边处理一旁的蔬菜,一边偷眼去看宇文修的动作。 只见那鱼儿正在宇文修的手掌中蹦跳。 宇文修握着鱼身利落的去掉鱼鳞,看着十分的熟练。 接着就开膛破肚,将里面的鱼肠之类的内脏都取出来。 仿佛是注意到苏落梅的目光,宇文修抬眸对着她轻轻勾了勾唇角。 她的脸色登时红了。 急忙撇开视线,拿出了火折子来升火。 空间里的树林里有不少干燥的树枝,苏落梅对宇文修说道:“我去拿一下柴火。”他们现下处于地下,这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柴火。 说着,她闪身就进去了空间。 既然芥子空间的事情已经被宇文修知晓了,那她根本没打算瞒着宇文修。 宇文修看到苏落梅凭空消失在空气中,楞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到苏落梅是去了那个芥子空间了。 想来这个芥子空间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这样想着,宇文修的眸子又深了深。 进入了空间之后,苏落梅看到有不少灵果已经是硕果累累,红润润的果子挂在枝头上显得格外的醒目。 苏落梅想了想,便将灵果摘下来,一并放入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 接着她又在树林里捡了一些柴禾,一并放入了空间戒指里,接着就闪身走出空间。 出了空间,她把一大捧的柴火哗啦一下放在了一旁,接着就用火折子将柴火点燃。 那边宇文修的鱼肉和鸡肉也已经处理完毕了。 放在了白生生的碟子里,看着十分的醒目。 苏落梅将鱼肉投放到了水中,在水中放入了姜片以及一些调料去腥气,想了想,接过鸡肉,将鸡肉和蘑菇炖在一起。 接着就去处理那些小菜。 等小菜差不多处理完毕的时候,两口锅里已经散发出了浓浓的香气。 这香气蕴含了充沛的灵气,入口便有灵气蜂拥的朝着身体涌入。 宇文修抬眸看向苏落梅。 “梅儿的手艺越发的好了。” 苏落梅知晓自己的饭菜吃着好吃,大部分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这些出产自空间里的食材罢了,相信宇文修也一定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宇文修既然没有将这件事戳破,那苏落梅也装作不知道。 “那就多吃一点。” 苏落梅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却并不动手为宇文修添菜,这其中的生疏自然不必多说了。 宇文修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吃的很香甜。 吃过了饭菜,两个人原地休息了一下,苏落梅便绕着这个大厅四处找寻石门之类的东西,可是这个大厅好像是浑然天成的,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的石门和出口。 她下意识的朝着头顶看了看,他们就是从上面坠下来的,可是这头顶之上,竟然也没有丝毫的缝隙,这墓穴的设计者当真是机关巧手,能够做出这样一个庞大的墓穴来。 正奇怪着,这大厅之中开始回荡起一种机括转动的咔嚓声。 听到这声音,苏落梅的眸子一缩。 “怎么会有机括转动的声音?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有这个可能。” 宇文修说道“之前你不是说着墓穴有可能不是一个入口么?既然咱们能找到那个树洞,那么别的地方说不准也是和这个墓穴相通的。” “我只是觉得可能会有别的出口,但是想不到竟然也会有人进来,那他们触动了机关,会不会反而将咱们困在这墓穴里?” 想到第三个大厅之上那遍地尸骸,苏落梅的心就紧了紧。 “别担心,我不会叫你有事的。” 听到这句话,苏落梅的眸子闪了一下。 宇文修竟然还是这般纠缠着她。 她不知晓宇文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她直觉肯定不会是因为感情。 “我们还是先来找找这个大厅的出口吧,总是困在这里,终究也不是办法对不对?” “好,分头找……” 这话落下,宇文修登时想到就是因为墓道里苏落梅踩了一块地板,所以才落入这大厅里,便改了口。“不,一起找。” 说着,他们两个人开始在石壁上摸索起来。 摸着摸着,苏落梅的手碰触到了一块凸起。 “这是什么?” 苏落梅好奇的看着手下的凸起。 宇文修凑过去看了看那图案,原来那里有一个很不容易注意到的凸起,像是一个石钮,宇文修试着按动了一下那石钮。 石钮被按下墙壁的时候,机括转动的声响咔嚓咔嚓擦过耳膜。 而这大厅西面出现了一个洞开的石门。 “有石门。” 宇文修上前走了两步,苏落梅也跟上来。 透过石门看去,石门的西面似乎不再是雕凿整齐的大厅和墓道,更像是一个十分原始的山洞,山洞之上自上而下垂挂着无数的钟乳石,这些钟乳石上朝着下面滴落着冰冷的水滴,在和钟乳石对应的地上,已经被这水滴穿凿出了一个一个细小的水窝。 “水滴石穿。” 苏落梅之前只是在书本之上看到过这样的字眼,可是今日这样的情景却是活生生的呈现在面前。 这给苏落梅带来的震撼不言而喻。 “原来一个小小的水珠,竟然也有这样大的威慑力。” “这个世界上,只要持之以恒,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只要你执着你的道心,坚持着修行,飞升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对,你说的对,这些柔弱的水珠尚且能够穿透坚硬的石头,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人。” 随着苏落梅的这句话,身后的石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轰隆隆的关闭上。 “是有人么?” 石门关闭之后,上面似乎还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机括转动的声音。 “可能吧,这里的机关看起来设计的十分巧妙,别人的触动,很有可能会波及到我们,咱们最好还是赶快从这里走出去,也不知晓对方是什么人,若是是熟识的人好一点,若是遇到了不熟识的人,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怎么会有危险,你是害怕有人会生出歹心么?” “对,何况这个墓穴主人的传承到底是什么咱们也不知晓,咱们对这个传承抱着的是随缘的额心态,可是其他人可不一定也抱着随缘的心态,若是有人为了机缘打算杀人灭口的话,咱们也奈何不得。” “好,那咱们赶快赶在其他人进来之前走出去。” 他们顺着这个巨大的山洞前进。 这山洞之中回音很大,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也能够放大数倍。 头顶上巨大的钟乳石就好像一柄一柄倒挂下来的利斧,叫人不由得赞叹这造物主的鬼斧天工。 这山洞不如之前雕凿整齐的大厅里干燥,那些大厅相当于是用厚重的石壁隔绝出了这地下的湿气。 可是这山洞就不一样了,不但是石壁摸上去湿漉漉的,就连脚下也是积水连成片,踩在上面有一种涉水而行的感觉。 “等一下。” 苏落梅不经意透过这薄薄的一层积水看向这地面的时候,竟然发觉这地面上也有着一些雕刻的花纹,只是这花纹相比较墓道里面那些精美的花纹来说要粗糙很多。 “这里似乎有什么记号。” 影影绰绰的水中,苏落梅只依稀看到一个骷髅头的符号。 可是宇文修在看到这个骷髅头的时候,却是面色大变。 “这个符号,你在这山洞别的地方看到过没有?” 苏落梅摇摇头。 “怎么了,这个符号有什么意义?” 宇文修的唇线紧绷,脸色凝重。 “这是鬼门的符号。” 苏落梅登时就瞠大了眼睛。 “不可能,我记得鬼门的符号是一柄招魂幡,对了,就和你手中拿着的那个招魂幡差不多的。” “我们现下所身处的乃是新鬼门,是我后来才建立的,我说的鬼门是之前被灭掉的老鬼门。” “可是这个符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落梅说道:“看的出来,这个符号是有人临时起意才雕上去的。” “会不会是之前鬼门的前辈也曾经来到过这里?” “说来也奇怪,之前咱们明明是从那苍碧树林的树洞里下来的,可是咱们奇怪八绕的竟然来到了这个山洞里,我记得之前的苍碧树林可是占地面积很大的呀。咱们在地下纵然是走了很远的距离,但是应该也不会脱离出苍碧树林的范畴才对啊?” 苏落梅的眉宇之间满是疑惑。 “这里是秘境,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外面的逻辑来考虑的,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地下有人设置了一个巨大的阵法,这阵法利用了时间和空间,所以才会出现苍避树林之下竟然会发现山洞这样的事情。” 苏落梅还是一脸不解。 宇文修无奈,撩起袍子,拿出一片袍脚对她解释说道:“你理解的空间就和这个额袍脚一样,上面就是上面,下面就是下面,这样看的话,咱们当然是不会出现在山洞里了,可是若是这样呢?” 说着,宇文修便讲袍子折起来。 “你看,这里是苍碧树林,这里是山洞,这袍脚若是折叠起来的话,是不是距离很近了?” 这样一比划,苏落梅登时了解了。 “原来是这样。” “那这个设置阵法的人一定是一个阵法大师了。” “可惜了,现下的修仙界,嫌少出现这样杰出的阵法大师了。” 35.银鹰兽 “咱们穿过这个山洞,看看咱们出去了会是什么地方。” 这个山洞很大,看起来也和那个墓穴一样有很多的岔路口,苏落梅不敢随便乱走,任由宇文修拽着自己的手,穿过这湿漉漉的路面。 逐渐绕过这一段钟乳石密布的山洞,前面的山路变得宽敞了一些,头顶上不再有巨大的钟乳石了,宇文修的金黄色轮盘在钟乳石的山洞上映射,给那些钟乳石都投射下昏黄的光线,远远回望过去,显得很好看。 上了这低洼的地方,地面上总算是干爽了,可是苏落梅的鞋子已经被浸湿了,踩起来咯吱咯吱的往外面冒水。 湿冷的感觉似乎沁入骨髓。 正想着要不要将鞋子脱下来,那边的宇文修已经将鞋子脱下,并且施了一个火属性的法术,将鞋子和湿了一截的裤腿和袍脚都烘干了。 接着宇文修便上前脱下了她的鞋子。 她心中一动。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来。” 宇文修说道:“你在这里做一下。” 说着,就将自己脱下来的一件外套铺在了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自己则是弯下身子脱下她的鞋子。 鞋子脱下来,露出了她白皙如玉的脚丫,宇文修的手碰触在她脚丫上,触手一片冰凉,宇文修看了一眼她,接着就用手掌捧住了她的脚丫,试图用自己手掌心的温度来熨帖她的冰凉的脚丫。 “放手,宇文修。” 苏落梅试图挣扎出自己的脚掌,可是却被宇文修给制止了。 “不要动,你的脚掌很冷,若是不温一下的话,你可能会得风寒的。” 苏落梅说道:“不会的,这么一点冷我还耐受的住。” 说着,苏落梅将自己的脚掌缩回来,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看到陶然的躲避,宇文修倒是不强求,拿起了她湿漉漉的鞋子,开始专心致志的烘烤。 苏落梅正好撞入他的眼底,看着男人这专心的样子,她心下一悸。 若是,若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能够和别人那般真挚,那该多好? 若是宇文修第一个动心的女人是自己,那又该多好? 可是这都是不可能的,越想苏落梅的心中越是凄楚,其实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又何尝是宇文修? 他们两个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据,相遇的时候终归是晚了,而且彼此之间都充满了戒备和提防,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会纯真如初呢? 很快,宇文修便烘烤干净了她的鞋子,将鞋子递给她,接着就撩起她的裤腿和袍脚,开始为她烘烤。 热乎乎的感觉从腿脚处传来。 苏落梅感觉很舒服,但是心上也似乎被人用一根羽毛轻轻地瘙痒,激动一波一波的传来,叫她有些难以自持。 等宇文修放下她的裤脚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飞上了一层红晕。 宇文修看的眸子一深,手指忍不住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在脸红什么?嗯?” 苏落梅别开视线,“没什么,我们还是走吧。” “可是我看你好像很热。” 说着,他的目光就落在她潋滟的唇瓣上。 一个低头,他擒住了她的唇瓣。 熟悉的悸动一波一波的从彼此相接的唇瓣上传来。 宇文修的吻很轻柔,就像是一阵毛毛雨落在肌肤上的感觉,又像是羽毛瘙在肌肤上的感觉,他一点点的将她的唇瓣擒入口中,像是贪恋糖果的孩子,吃到了最好的美味。 她的手抵在他胸口,本来是打算推开他的身体,可是不知不觉就被她带领着陷落在熟悉的漩涡里,张开的素手不知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似乎是在抵抗身体里层层翻涌的情潮。 等宇文修放开苏落梅的时候,苏落梅的脸上已经升腾出层层的红晕。 “梅儿,你害羞了。”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这调侃的语气,登时就愠怒了三分。 “没有,我们……” 她咬住自己的唇瓣。 “我们还是走吧。” 说着,她用脚丫勾起了自己的鞋子,轻轻地套上。 接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褶皱。 起身的时候,将放在石块上的衣服递给宇文修。 宇文修接过了衣服,眸子里深了深。 苏落梅却陡然想到,这衣服是被自己坐过的,若是宇文修穿上身的话,会有些不妥,便再度将衣服从他手中夺过来。 “等一下,我帮你把衣服洗一下。” 说着,她施展了一个最简单的涤尘术,将那衣服给简单的洗了一下。 接着还给了宇文修。 宇文修看到这一幕,眸色更深了。 “梅儿多此一举,我不嫌弃梅儿。” 苏落梅啐了一口,现下的宇文修好像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对着自己死缠烂打的宇文修了。 “可是我介意。” 苏落梅说道。 说完,苏落梅就朝着山洞西面走去。 这时候,上面再度传来了机括转动的声音,苏落梅的脸上一愣。 宇文修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 “好。” 宇文修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苏落梅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你——” “怎么了?” “没什么。” 苏落梅不想总是对宇文修重复自己的立场,何况刚刚他亲吻自己的时候,她沉溺其中,若是他牵一下手再矫情的话,总有些说不过去。 她便没说。 宇文修注意到她态度的软化,唇角勾起。 出了那钟乳石的山洞。这西面的山洞越来越狭窄,逐渐只容许两个人并肩通过了。 再度走了一段时间,逐渐闻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水声。 水声? 这岂不是说明两个人就要离开之前的那墓穴了? 苏落梅在宇文修的眼中也看到了相似的疑问。 “走,出去看看,有水声说明咱们就要到达外面了。” 在朝着西面走去,这水声逐渐嘈杂起来。 看样子外面应该是一个瀑布。 “是瀑布,咱们快点出去看看。” 再度拐了一个弯,前面白色的瀑布就近在眼前了。 水汽在这里也变得更浓了一些。 空气都变得粘稠,显得湿漉漉的。 这时候的石壁之上附着了不少的苔藓,水珠也不时地溅落到石壁上。 振聋发聩的水流声狠狠的撞击着耳膜。 “抓紧了,梅儿。” 说着,宇文修已经飞掠而起,揽住苏落梅纤细的腰肢,两个人就先是两只飞燕,轻盈的穿过了这水帘。 在经过水帘的时候,从宇文修的身上陡然爆出一个灵气罩,将陶然和他密密实实的笼罩在其中,强劲的水流在倾泻而下的时候,落在灵气罩上便滑落下去。 等两个人穿过这水瀑布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没有淋湿。 而穿过了这水瀑布之后,西面的景象叫人眼前一亮。 原来这瀑布就悬挂在千仞高的山壁之上,对面就是一片开阔的平原。也有不少比这个山峰要低矮一些的山麓。 俯瞰下去,刚刚经历过狭窄的山洞,再看到这一片开阔的翠色,登时叫人心中大震。 宇文修带着苏落梅飞到了对面那个比较低矮一些的山崖之上,找了一处小小的平台落下来。 看到这里,陶然的眸子里全然都是惊异之色。 “这里的山这么高,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咱们可是从苍碧树林的地下来的,若不是咱们真的这么过来的,我真不敢相信,这墓道的出口竟然挨着这么高的山。” “这就是阵法的神奇,可能这是墓穴主人为了找到有缘人特别设置的障眼法吧。” 宇文修说道:“这里应该是银鹰山。” “因为这山里有银鹰么?” “对,银鹰兽。” 正说着,苏落梅就眼尖的看到一只巨大的飞鹰正疾掠而来。 虽然和飞鹰隔得很远,可是苏落梅却看得出这飞鹰通身黑色,可是在这黑色之中间杂着根根银色的羽翎,看着威风凛冽,御风而来,有着凶猛的气势。 注意到苏落梅的目光,宇文修的也跟着看过去,看到这银鹰兽的瞬间,宇文修登时揽着苏落梅也飞掠而起。 “快走,这银鹰兽凶猛无比,若是被他逮到了,咱们的麻烦不小。” 说着,两个人便恍如两只连体的飞鸟飞快的在青色的山峰上滑下一道弧线。 身后的银鹰缩了缩瞳孔,似乎也发现了这两个修士,带着一声尖啸的叫声,这银鹰兽也朝着两个人的身影紧追不舍。 宇文修御器的速度飞快,撩起了她身上的红纱,红纱漫卷,夹杂这其中的苏落梅美的惊心动魄。 “不好,那银鹰兽跟上来了。” 而且随着那银鹰兽的一声清啸,那个大一些的银鹰兽的身后似乎跟上了数个银鹰兽,这些银鹰兽飞掠的速度用飞驰电掣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眼看着他们和银鹰兽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 苏落梅的心也紧紧地缩起来。 “来,梅儿,你一会就躲在我的大氅之下,一定不要动,不然的话,那些银鹰兽会发现你的。” 说着,宇文修已经将苏落梅安置在了一处山峰上,山峰上有一处低矮的平台,平台之上丛生着不少的灌木,若是有人猫着腰藏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紧张的问道:“你将我放在这里,那你呢?” “我去对付这些银鹰兽。” 说着,宇文修便踩着金黄色的轮盘朝着那些银鹰兽而去。 看到了宇文修出现,那几个银鹰兽仰头尖叫了一声,接着就狠狠俯身朝着宇文修冲过来! 一个银鹰兽还算好对付,可是这么多的银鹰兽都围住了宇文修,宇文修真的能承受的住么? 藏在灌木从里的苏落梅焦心不已。 而宇文修踩踏着金黄色的轮盘闪开了一个银鹰兽的俯冲之后,侧身举剑狠狠的劈上银鹰兽的翅膀。 银鹰兽尖利的喙吃痛张大,露出里面锋利的锯齿。剧烈的抖动了几下翅膀,绕过头,朝着宇文修的身子再度狠狠的俯冲下去。 看到这样的场景,其余的银鹰兽也纷纷对着包围圈里的宇文修扬起了爪子俯冲而来! 苏落梅的心脏已经狠狠缩成一团。 她恨不得自己也上前去迎战,可是她却害怕自己非但不能帮忙,反而还会拖累宇文修。 虽然她的修为不算低,可是对战经验十分有限,她甚至根本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对付的了这些凶猛的银鹰兽! 宇文修手中的染碧剑瞬间暴涨了一倍有余。 36.露宿 那锋锐的剑身看着透着淡淡的碧色光芒,给人一种十分凛冽的感觉。 只见那染碧剑狠狠的朝着宇文修身前的银鹰兽招呼过去! 脚下踏着的金黄色轮盘也瞬间飞驰出去,盘旋着朝着银鹰兽切过去,银鹰兽登时做鸟兽散,随着染碧剑的劈砍,无数银色黑色的羽翎从银鹰兽身上掉落。 纷纷扬扬的羽翎在宇文修因为争斗而带出的罡风中飘飘洒洒,甚至有一根银色的羽翎飞到了苏落梅的身前。 她忍不住伸手朝着那羽翎勾了下,那银色的羽翎很快就到了她的手中。 羽翎的纹路十分的精美,虽然看着拿着轻飘飘的,可是这纹路放在手心的时候却并非是柔软的触感,反而感觉十分的坚硬。 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将视线再度放在宇文修身上。 那个被染碧剑砍伤身体的银鹰兽尖叫了一声,一边受伤的翅膀耷拉着,很快就从空中跌落。 其中一个银鹰兽见状,飞快的盘旋到了下坠的银鹰兽下面,用自己的爪子将银鹰兽给勾住,受伤的银鹰兽这才免于坠亡的危险。 看到这一幕,苏落梅有些傻眼。 她想不到这些银鹰兽竟然这般通人性,竟然还会去救受伤的同伴。 只见那个银鹰兽用爪子勾着手上的银鹰兽直直的朝着苏落梅的方向飞过来。 看到这一幕,苏落梅急忙用大氅将自己的身子遮掩起来。 可是这个银鹰兽跟本没有注意到苏落梅,巨大的翅膀飞掠着飞过她的头顶,很快就将受伤的银鹰兽放在了她头顶上的山峰上。 银鹰兽飞掠而来的时候带起了巨大的腥风。 这腥气可能是因为银鹰兽嗜血的个性导致的身体散发出来这样的味道。 可是这一股风在银鹰兽离开山峰的时候还余劲未散,这风低徊的盘桓在苏落梅的身边打着漩,这叫苏落梅深深吃了一惊。 怪不得宇文修看到了这些银鹰兽会面色大变,看样子这些银鹰兽十分的棘手。 苏落梅拉开了大氅,将视线再度锁在宇文修身上。 但见宇文修穿梭往来于这些银鹰兽的身边,身子灵活犹如游龙一般恣意,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甚至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没有一会的时间,几个银鹰兽已经是铩羽而归,几个银鹰兽的翅膀上都沾染了血迹,看着务必狼狈,可能是意识到宇文修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这银鹰兽口中清啸了几声,很快,这些银鹰兽就消散在山岚之中。 接着苏落梅发觉一股腥风再度掠过自己身边,她朝着头顶上的山峰一看,原来是有银鹰兽将那个受伤的银鹰兽用爪子勾起,很快飞掠过山岚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接着,宇文修也驾驭着金黄色的轮盘朝着她而来,跳下了那金黄色的轮盘,出现在苏落梅的面前。 “好了,梅儿,那些银鹰兽已经走了。” 苏落梅看到宇文修身上已经是狼狈不堪了。 他看着华贵的衣服有的地方被银鹰兽的爪子勾破,露出了里面雪白的里衣来。 她眉眼低垂了几分。耳根处逐渐发烫。 注意到苏落梅闪躲的目光,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 “啊,我没有注意,原来衣冠不整了。” 宇文修睇着苏落梅低垂的小脸儿,眸上带着几分兴味。 “梅儿,你背过身子去,我换一身衣服。” “好。” 苏落梅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就背转过身子去。 身后传来了宇文修那悉悉索索穿脱衣服的声音,想到了这里,苏落梅的耳根又红了几分。 等了有一会的时间,身后传来了宇文修的声线。 “好了,梅儿可以转过身子来了。” 苏落梅转过身子看到的就是一身白衣的宇文修。 他换上了一身白色的深衣,衣服宽袍大袖,看着很有飘逸的仙气,她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看宇文修穿白色的衣服了,这样乍一看,她恍惚又回到了初次见到宇文修的时候。 那时候的宇文修身上也是穿着一袭白衣,那白色衬托的他周身的气质很是醒目。 此刻的白衣和之前的白衣是有很大区别的,之前的白衣是布衣,可是今天穿着的这一身白衣则是华贵的绸缎料子,袖口和领口的位置均都绣着白色的暗纹。 只在袖口领口滚了一圈黑色的镶边明线,这一抹黑色更衬托的白衣多了几分的庄严。 穿着这样一身正装的宇文修,看着清挺英贵,十分的俊逸。 “很好看。” 苏落梅忍不住夸赞道。 “真的?”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夸赞,就使得宇文修的眸子里生出一层光亮的水泽来。 苏落梅轻轻的点点头。 “嗯。” “我觉得梅儿也好看。” 这样的话本来就是十分寻常的,可是听到这里,苏落梅的心中却是浮现出一个念头。 她甚至很想问问宇文修,到底是之前的陶然的面孔好看一些,还是现在她的身体更好看一些。 可是这话,她不想问,也不该问。 她只是低敛下自己的眸子,长长的睫毛闪了一下。 “嗯。” 这一声嗯像是从她的喉骨里溢出来一般。 “我们还去哪里?” 苏落梅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梅儿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对着秘境里并不熟悉。” 宇文修看着苏落梅说道:“你乃是火属性的修士,不如我带着你去火峰山吧。” “那里有什么好的?” “那里有很多天火,若我你能够收复天火的话,对于你来说施展起火属性的术法来回如虎添翼。” “好,那就去那里看看。” 但是想到了镶翠,苏落梅还是有些担心。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镶翠,镶翠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那等咱们取了天火之后,便一起去找镶翠他们好了。” 说完,宇文修便揽着苏落梅的身体,一起上了金黄色的轮盘,金黄色的轮盘在脚下不停的转动着,轮盘转动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这似乎是从金黄色的轮盘内部发出来的,除了这金黄色轮盘转动的声音,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声。 苏落梅的视线贪婪的看着这秘境中的一切。 若是空间里的空气是白色的灵气的话,那么这秘境里的灵气就是翠色的,呼吸了这秘境里的空气,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贪婪的吸收着这灵气。 “这里的灵气比较外面的浓度要高很多,所以会有很多人在这秘境里突破。” 似乎是察觉到苏落梅的惬意的神情,宇文修淡淡的解释道。 “嗯,这里的灵气入体的确是感觉十分舒服。” “这里的灵气是上古时期的灵气,比较现下的灵气质量好很多。” 苏落梅忍不住看了宇文修一眼。 脚下就是无数翠色的树木,这秘境里似乎无时不刻都有树木,这些树木间杂在脚下,看着十分的顺眼。 秘境真的就像是自成一体的一个小千世界。 这里有平原,有丘陵,也有高山,有错落的山谷等等。 清爽的风扑在脸上,两个人一直从中午飞到晚上。 晚上十分,宇文修找了一处山谷里停下来。 “咱们晚上便在这里休息一下。” “明日中午十分,想来咱们应该可以抵达火峰山。” 此刻已经是傍晚的十分,夕阳的余晖在西方泼墨一般挥洒下了层层的晚霞,像是洒下了一层红金色的轻纱,周围的景色看起来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红色。 看着如梦似幻,十分的缥缈。 宇文修的身形也像是披薄着一层金红色的光芒。 他转过身子,却正好撞上了苏落梅的下颌。 一瞬间剧痛在下颌上袭来。 苏落梅皱着眉心捂住了下颌。 宇文修一悸,上前拉开苏落梅的手。 “怎么样?” 苏落梅被这疼弄得眸子里晕染上一层水光。 看到这里,宇文修的心下狠狠一荡。 她的下巴处已经被撞红了一块。 “抱歉,梅儿,我不是故意的,你这下巴 都红了。” 苏落梅摇摇头。 “没事,只是碰了一下,我揉一揉就好了。” 可是宇文修却不肯放开手。 长指按在她下巴的红肿处,细细的帮着她抚娑按摩起来。 随着宇文修的动作,一股激荡人心的酥麻感触一波一波从下巴处传来,宇文修做这动作的时候,眸子是很清澈的,看起来十分的专注。 可是也正是宇文修的这一份专注,叫苏落梅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剧烈。 她猛地拍开了宇文修的手掌。 宇文修抬眸的时候,眸子里染着几分疑惑。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觉得好多了,不必按摩了。” 宇文修便执拗的执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接着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从小瓶子里取出了一块淡绿色的膏状体,细细的涂抹在她的下巴上。 这淡绿色的膏体有一种淡淡的药香味。 随着宇文修的动作,一股淡的沉水香也随之窜到她的鼻子里。 苏落梅的心又狠狠乱起来。 好像那一股香气不但是钻了鼻子,也跟着狠狠钻入她的心脏,在心脏上缭绕萦留,久久不散…… “看着好了一些。” 宇文修的眸子蕴藏着天然的担心,这一股子担心是不会作伪的。 苏落梅的心狠狠一荡。 “走,我带你去找个地方搭帐篷。” “我们去捕猎一些野味,晚上我帮你烧烤。” 其实这些都不必做的,因为在陶然的空间里什么都不缺。 可是看着宇文修张罗的背影,苏落梅的拒绝说不出口。 算了,就当成全宇文修的小兴趣吧。 宇文修打兔子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随手拾起了地上的小石子,看到草丛里有动静,随手将手中的石子丢出去。 随着一声哀嚎,兔子倒地而亡。 宇文修就揪着兔子的耳朵将兔子丢到苏落梅的脚边上。 “这个兔子看着不错,不会很肥。我再去打几只。” 苏落梅就在这脚边寻找一些干燥的柴火。 这山谷之中生长着不少的野果子树,苏落梅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野果子树,这些野果子就像是一盏盏小灯笼挂在树梢上,十分诱人。 苏落梅飞身而上,摘下了一捧野果子,放在自己的裙子上兜着。 飞下野果子树的时候,宇文修手里提着几只兔子和野鸡已经从山坡上缓缓走下来。 37.红衣男子 宇文修拿着兔子的样子,叫苏落梅生出一种不搭噶的感觉,宇文修这样的人活该是鲜衣怒马打马街前的公子哥,可是想不到他打猎也是一把好手。 可能是因为苏落梅不是很了解他吧。 在凡尘界的时候,他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可是到了这修仙界,他则是高高在上的鬼门门主独孤要。 想到这里,苏落梅的眸子一暗。 宇文修走到苏落梅的身旁,将手上的猎物重重的摔在地上。 “打了几个兔子和野鸡,不如我来帮你做烧烤好了。” “好。” 苏落梅的目光落在那几个猎物身上,对宇文修说道:“这些兔子和野鸡就交给你处理了。” 苏落梅不怎么喜欢鲜血在自己手上的感觉,索性就将这件事交给宇文修。 没有一会的时间,苏落梅就升起了一堆篝火,看着淡淡的炊烟缓缓升腾,苏落梅的心似乎在瞬间就沉静下来。 宇文修拿出匕首,开始剥开兔子的皮毛。 他的动作很利落,不禁叫苏落梅生出他做这种事做的很多的错觉来。 “你以前经常处理野物么?” 苏落梅的话叫宇文修一愣,接着说道:“这些不过是在野外生存最基本的技能,之前曾经很多次在外面露宿,所以这些都难不倒我。” 苏落梅眸子闪了闪,说道:“我再这修仙界什么都不懂,可能拖累你了。” 宇文修手上的动作顿住。 “你是我的妻子,况且我也没觉得你有多拖累我,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一会我布置好阵法,就将帐篷拿出来。” “嗯。” 苏落梅埋下头,开始专心的拨动这篝火。 苏落梅其实是吃不惯这些烧烤的东西,她总是觉的这些东西太油腻了。 她索性拿出锅子来,取出一些灵米,在锅子里注入了空间水,接着讲锅子放在了篝火之上。 宇文修既然已经知晓了这个空间的存在,苏落梅也没打算一直都瞒着他。 这就算是一个两个人之间公开的秘密吧。 随着苏落梅的额动作,一股很浓烈的灵气弥散开来,这灵气是和这秘境里的灵气截然不同的。 宇文修的视线朝着苏落梅那边看去。 只见从苏落梅的食指尖上溢出了一股细细的液体,好像是水。 这些浓烈的灵气很明显就是从水上弥散出来的。 宇文修眸子缩了缩,很快别开了视线。 宇文修将兔子剥好了之后,便将兔子肉放在了兔毛之上,接着拿起了一旁苏落梅捡回来的柴火,用匕首削了几个小棍出来,接着就将处理好的兔子穿在了木棍之上。 宇文修架起来一个小小的支架,将这几根木棍连同上面的兔子肉一并架在了篝火之上。 这个架子的下面就是苏落梅做的米饭。 虽然苏落梅将做米饭的锅放在了篝火之上,可是篝火比较旺,所以还是有不少的火窜上那兔肉之上。 没有一会的时间,兔子烤肉的香气就散开,闻见这味道就忍不住叫人食指大动。 没有一会,米饭就熟了,但是这米饭的锅盖上已经滴落了不少兔子肉上的油。 苏落梅刚揭开这锅盖,就被锅盖的热度烫的嘶了一声。 宇文修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木棍。 捧起苏落梅的素手。 只见那盈盈嫩嫩的素手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这锅盖被油闷着,自然是十分烫手的。” 宇文修的眸子带着几分的怒气,注意到苏落梅因为自己的怒气瑟缩了下,便软下了语气。 “我这里有药膏,我帮你擦一下。” 苏落梅的手背宇文修攥住的瞬间,就感觉有阵阵酥麻从彼此接触的肌肤上蹿流开。 “我没事,我用水冲一下。” 说着,苏落梅就从手间溢流出一串晶亮的水流来。 灵泉水蕴藏着很充沛的灵气,具有滋养人体的作用,这火辣辣的疼痛在灵泉水的滋养下变得舒服了不少。 可是等手指舒服了一点的时候,她抬眸看向宇文修,登时心理一咯噔。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她。 直直的看着她。 “这个就是芥子空间里的水么?” 苏落梅咯噔了一下,反而心理坦然了不少。 “对,这个就是芥子空间的水。” “原来如此,这水似乎蕴含着不少的灵气,怪不得呢。” 苏落梅不知道宇文修说的怪不得后文是什么。 宇文修这个时候拿出了药膏,轻轻地点在苏落梅的食指上。 其实经过了那个灵泉水的滋养之后,苏落梅的食指已经不那么红了,用了这个药膏之后,她的食指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好像她的手根本不曾被烫伤过。 她看了看自己的食指,“好了,谢谢了,宇文修。”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道谢唇线就仅仅崩成一条线。 眉宇之间明显的不悦。 “我说了,不必说谢谢。” 苏落梅看他脸色不虞,便转移了话题。 “我刚刚刚摘下了不少野果子,我之前不曾见过这种果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若是能吃的话,我就处理一下。” 循着苏落梅的手指看过去,他果真看到了不少的野果子。 “这个东西吃着略微有些酸涩,没有别的问题。” 宇文修拿起了地上的一颗洪莹莹的果子,“这个是修仙界随处可见的果子,叫做红玉果。” 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滋味在唇舌之间蔓延。 宇文修不是很喜欢酸味的东西,眉心皱起来。 “有些酸涩。一般如果不是实在饿了,修士是不会吃这个东西的。” 苏落梅也好奇的拿起一个果子,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浮尘,咬了一口下去。 入口的酸甜口,叫苏落梅感觉很舒服。 “我吃着还可以。” “那是因为你喜欢吃酸甜的。” 宇文修说着,就将手中没吃完的果子丢了出去。 “我吧喜欢这种味道。” 苏落梅皱了皱眉。 “你若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将这果子熬成果酱,偶尔可以拿出来吃一口。” “随你。” 宇文修说完,就坐在石头上开始专心致志的烤兔肉。 苏落梅看宇文修这样干巴巴的烧烤也没有调料,便从空间里的厨房里取出了一些调料,甚至还有一罐野蜂蜜。 她将野蜂蜜均匀的刷在了兔肉之上,接着在兔肉之上撒上了一些调料。 香料覆盖上兔肉的瞬间,火苗舔舐作用下,阵阵的香气扑鼻而来。 闻到这浓烈的香气,苏落梅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这香气会不会有些太浓烈了?” “你担心什么?” “我害怕会引来怪兽,那个银鹰兽我觉得很厉害,虽然你将他们打跑了,可是若是在遇到这些灵兽,我觉得很棘手。” “不必害怕,你若是实在害怕,我就将阵法布置下去,保管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正说着,就有一阵幽怨的啜泣声,由远及近而来。 听到这声音,宇文修的身子一震,接着他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个六芒星形状的东西随手朝着他们所在的地上一丢。 一阵白色的光芒大作,接着就隐没到了空气之中,透明的几乎看不出任何东西存在。 “这就是阵法么?” 苏落梅看到这阵法的时候,忍不住想到了那将自己困在观音庙外面的阵法,以及在云隐城的万人坑那大槐树,那里也一定是被人布置下了什么至阴至邪的阵法吧。 “嘘!” 宇文修却是神色凝重的对苏落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苏落梅登时住了嘴,可是耳边却缭绕开了层层的啜泣声。 这声音像是被风吹过,所以就有了曲折哀怨的味道。 “这是什么声音?” 苏落梅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 “如果不是孤魂野鬼的话,那就有可能是魔教的人混到了这里来。” “为什么会这么说?” “秘境里每年都会有不少的修士陨落掉,可是这秘境之中一般来说不会听到这样的声音,若是有这样的声音,一就是说明这秘境里出了什么阴邪的东西,二就说明这秘境里进来了魔教的人。” “原来这秘境魔教的人是不能进来的么?” “对,一般来说这秘境是不为魔教开启的,为了避免魔教的人遇到了什么机缘,却用这机缘去害人么?” “猜的不错,就是为了制衡魔教的势力所以才有这样的安排。” 正说着,这鬼叫的声音渐行渐近。 随着这哀怨的啜泣和鬼叫声,一股清脆的铃铛声也随之在风中飘荡开。 “叮——当~叮——当~” 这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近。 逐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大师饶了我吧,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士,我身上的东西全部都可以给你!” 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人正威风凛冽的站在风中。 男人所到的地方似乎到处都是阴风。 阴风摆荡之中,男人的墨发全部都被吹向脑后。 就连男人那红色的衣袂,也都飘飘欲仙。 男人的面容白的就不似是活的人,更像是死去的人的皮肤,看不出半分的血色。 虽然男人的面色苍白,就连从襟袖之中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也是苍白无色,可是依旧掩饰不住男人那俊逸非凡的面孔。 男人的五官精致完美,就像是上天的杰作,刀削斧凿,精雕细琢,有一种颠倒众生的美。 男人的美是一种雌雄莫辩的美,带着一股阴柔的精致。 男人虽然美,可是苏落梅却还是一眼分辨出男人的性别来。 不为别的,就为男人那粗噶嘶哑的声线。 “七爷我不喜欢废话太多的女人。” 男人说话的音调上扬,接着就手起刀落,利落的将手中提着的女修给砍掉了头颅。 看到这里,苏落梅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宇文修急忙抱着苏落梅掩盖了她的嘴巴。 苏落梅眸子里的惊异之色还是半晌未退。 那男人确是眼锋一扫,低吼一声。 “谁?!” 随着男人的这一句话,男人手中的弯刀已经是破空而至。 锵的一声,弯刀碰触到了结界和阵法,颓然的落在了地上。 那男人眸子里带出了几分的兴味。 “到底是谁,你们若是早点出来的话,七爷我说不准还能饶恕你们一命。” 看到男人邪佞的笑容,苏落梅忍不住看了看宇文修。 宇文修将长指堵在苏落梅柔嫩的唇瓣上,再度嘘了一声。 38.令人作呕 宇文修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丝丝瘙痒的感觉窜开来。 她耳根发烫,手指紧张的揪住了他的衣襟。 白色的柔软绸缎衬托着她乳白色的素手,显得分外的和谐。 而阵法外面的那个红衣男子,苍白的手上提着一个女修的头颅,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跌落下来,可是男子却神情闲适,好像他手里提着的是一个很寻常的玩具。 这个男子周身邪佞之气太过于浓烈了,这和苏落梅之前在宇文修身上看到的邪佞之气又不同。 红衣男子的邪佞是带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男子蓦地裂开了唇角,男子这一笑,登时就像是有千树万树梨花开,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华从男子身上荡漾开来。 随着这个笑容,苏落梅感觉到丝丝危险从空气中荡开。 “这个男人看起来恨我危险。” 因为知晓这个阵法是有隐匿声音的作用,所以苏落梅好奇的问道。 可是还不等宇文修回答,那个男子的声音却是破空而至,甚至直接穿透了这阵法。 “危险?你们若是还不出来的话,我担心你们会更危险。” 说着,那男子便将那个奇怪的弯刀朝着两个人丢过来,这一次,男人在丢出弯刀的时候,在刀柄上掐了一个手决,那弯刀在触碰到了阵法透明光罩的时候,锵的一声,那光照竟然被弯刀生生撞碎了。 随着光罩的破碎,苏落梅和宇文修登时出现在男人面前。 看到两个人亲密的样子,男人高高的挑了挑剑眉。 弯刀瞬间回到男人的手中。 男人用弯刀的刀尖对准两个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抱上你们的名号来。” 宇文修面对男人的威慑却是半点没有畏惧。 从男人身上勃发出来的威压生生带起一阵阴风。 男人所到之处,似乎都变得十分阴冷起来。 而宇文修大氅一挥,瞬间一股罡气便朝着男人身上勃发出来的阴气压了过去。 两个人看起来势均力敌。 那男人看到这里,眸子里的兴味更多了几分。 “你到底是谁?我再这修仙界里混迹了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看到和我势均力敌的男人。来,咱们不如鏖战到天亮,如何?”男人脸上划过一道明显的戏谑。 宇文修却是凌厉的眸子一甩,灵气一震,生生的用罡气将男人震到了三步之外。 “我没有时间和你闹,我和我娘子不喜欢外人围观,你若是无事的话,尽早离开这里。” 那男人的视线落在了那篝火之上,看到了那篝火之上的烤兔肉和烤鸡肉,登时眼前一亮。 “哟,你们还挺有情致,竟然在烤肉吃,正好我饿了,既然咱们相遇了,那就算是有缘分,莫非两位道友就不邀请我一起用膳么?天色已晚,外面诸多的危险,我还是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啊。” 说着,男人就上前拿起了那烤的金黄发亮的烤兔子肉。 宇文修随手丢出一把匕首,生生的戳在了那烤肉上。 “放开,这是我们的烤肉。” 那红衣男子脸上便露出几分的挫败,但是却还是笑的面带春风。 “我不过是吃你们一口肉,你至于就动刀动枪的么?” 宇文修冷冷的说道:“到底是谁先动刀动枪的?司徒魅语,放下兔子肉,你速速离开。” 司徒魅语登时就甩开手上的兔子肉,不满的说道:“干什么,独孤要,你这是美色在前,就不打算管我这个兄弟了?” 苏落梅在司徒魅语进来他们的阵法之后,神经一直都紧绷着。 可是听到司徒魅语的话,登时就意识过来,独孤要原来和来人是认识的。 “你们认识么?” “不认识。” “不认识。” 没想到这两个男人竟然是异口同声的否认。 可是这两个人的态度实在是太诡异了。 虽然他们否认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两个人肯定是认识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竟然谁也不愿意承认。 “我们不过是三五十年没见面了,你竟然就这般否认你我之间的交情,独孤要,我真是看错你了!” 男人苍白的手指,怒指宇文修,脸上也全部都是不忿之色。 若是司徒魅语不是提着一个血粼粼的人头的话,苏落梅或许会觉得他恨可怜。 可是女修的人头在临死之前是瞪大了眼睛的,此刻那人头在司徒魅语的手上随意的晃荡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眸子,阴测测的,看的苏落梅一阵不适应。 宇文修直接丢掷出一个石头子,司徒魅语手上吃痛,那人头登时咕噜噜的滚向苏落梅。 苏落梅看着脚下的人头,生生的将喉头的尖叫压制下去。 宇文修看到苏落梅的隐忍,也能够感受到苏落梅身子发出的震颤,登时就带着苏落梅落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宇文修厌烦的对司徒魅语说道:“你提着人头是打算吓死人么?提着你的死人头一起滚!” 司徒魅语却是厚脸皮的走过去,拾起那个人头来,生生的将人头捏爆,从人头里取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来,接着用脚丫子直接挖了一个坑,随意将那原本的人头,现在的血肉之泥踢进去。 “好了,现在你们也不必摆出这幅死人脸来看我了。你看,我已经将这个人头给处理了。现在你们可以给我吃一点烤肉了吧?” 说起这烤肉,司徒魅语的脸上露出了垂涎之色。 将满是脑浆和鲜血的手随意在红色的衣袍上擦了擦,拿起之前的那个烤兔子肉,撕扯下一大块就往嘴巴里送。 司徒魅语擦手的时候,苏落梅险些就呕吐出来。 “怎么能有这样的人,杀了人跟杀鸡一样。” 这句话原本是苏落梅的疑问,可是没想到苏落梅竟然说出来了。 听到苏落梅的话,司徒魅语塞满了肉的嘴巴嘟起来,惊异的看着她。 “宇文修,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个美人么?” 听到司徒魅语这轻佻的话,宇文修唇线绷紧,并不回答他的话。 司徒魅语也不恼,将嘴巴里的骨头吐出来,说道:“这是在修仙界,又不是在凡间,我杀这么一两个人算什么。” 苏落梅不能接受司徒魅语的观点。 “这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你有什么资格剥夺她的性命?” “就凭……” 刚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司徒魅语就生生止住了话。“奇怪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七爷我乐意杀人,你管不着。不过小美人,你放心好了,只要你随时跟在宇文修的身边不落单的话,我是杀不了你的。” 听到司徒魅语的话,苏落梅身子颤了下。 宇文修冷冷的瞪着司徒魅语。 “你再多说一句话试试——” 司徒魅语登时用那满是脑浆鲜血和烤肉油的手捂住了嘴巴。 苏落梅:“呕——” 她只要想到刚刚的情景,就觉得有些难受,恨不得将自己的苦胆都吐出来。 宇文修看到苏落梅这难受的样子,登时心疼起来。 可是这司徒魅语是个厚脸皮的,尤其是这里有好吃的,那更是挪不开脚步了,他便扬手又生生制造出了一个阵法,接着讲帐篷丢出来,对苏落梅说道:“你在这里呆着,他进不来。” 苏落梅对着宇文修点点头。 说实在的,看到司徒魅语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冲击她的视觉和心脏了。 苏落梅从指间泻下一些灵泉水,漱了漱口,这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灵气将苏落梅作呕的感觉压制下去。 宇文修看苏落梅好受了一些,说道:“我先去外面应付一下他。一会我就过来。” 苏落梅目送宇文修出了帐篷。 “司徒魅语,你给我过来!” 出了阵法,宇文修直接将司徒魅语手上的烤兔肉丢到了篝火里。 烤肉在篝火里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喂,你怎么这么暴遣天物,美人烤的这么香的烤肉,竟然生生被你丢到了火里!” 司徒看着宇文修的眸子满是指责。 “你吓到她了。” 宇文修脸色阴沉的睇着司徒。 司徒故意问道。 “哦?她,你说的她是谁?” 宇文修看司徒这做作的样子,登时抿唇不语了。 司徒声线低了一些。 “虽然我觉得玲珑仙子也不适合你,可是这个美人也不是很适合你!” 司徒说的是斩钉截铁。 “哦?怎么说?” 宇文修狭长的凤眸眯了眯。 “不为什么,就为了这美人这么美,竟然瞎了眼看上你,我就觉得你们根本不般配!” “在胡说,我把你丢到篝火上烧烤一个遍!” 司徒听到宇文修这沉冷的声线,登时一抖。 “杀人灭口啦!小美人,你快来看看你的夫君啊,他要杀人灭口啦!” 苏落梅听到司徒的声音就走出帐篷,可是却停留在外面,没有走出阵法的范围。 宇文修将司徒手上的烤肉打掉,两个人当下就开始对峙较劲,罡风和阴风对撞,空气骤变,以宇文修和司徒为中心,朝着四周激荡出层层的涟漪来。 这些气流制造的涟漪和水面之上的涟漪十分相似。 苏落梅身上的墨发和红衣瞬间翩飞起来。 苏落梅眯了眯眼。 原来这就是高手对决的样子。 这般磅礴的气流,竟然像是经历了一场什么灾难,四周的树木开始左摇右晃,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身体,随着这气流摇摇欲坠。 树叶发出了飒飒的声响,在耳边不停的喧哗着。 宇文修看样子还是占据了上风,罡风生生的压着阴风,将司徒给甩出了十几步的距离。 司徒收起了红色的宽袖,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赌气一般说道:“不玩了,我总归是要输给你。” 司徒索性就一屁股坐在篝火旁边,抱起一个烤鸡肉啃起来,啃烤鸡的样子丝毫都没有优雅,就像是一个饿狠了的乞丐,碰到了烤鸡这样的美味,恨不得将烤鸡生生吞下去。 狼吞虎咽的司徒,没有几个瞬息的时间就吃掉了一整个烤鸡,他身旁的篝火旁边,只剩下了一堆鸡骨头。 他将自己手指上的油渍一点点用舌尖舔舐下去。 口中还啧啧称奇。 “嗯,这个烤鸡的味道真不错,尤其是这上面刷的这香料,更是给这烤鸡添了味道。” 说完了,他那脏兮兮油腻腻的爪子就再度朝着篝火上的烤肉抓去。 39.空间升级 “啪!” 响亮的一声,宇文修打掉了司徒那脏兮兮的爪子。 宇文修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你若是想要吃饭,就先将你的爪子给我洗干净!” 司徒委屈兮兮的看了看宇文修。 “你不就是修为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你就这么随便欺负我?” 宇文修还是那一幅冰冷嫌弃的样子。 “有么?” “当然有。” 司徒甚至直接伸手指着苏落梅。 “喂,那边的美人你,就是你——你来给我评评理,你说她这么欺负我,合适么?” 苏落梅以为司徒看不到自己,可是想不到虽然她身处在阵法之中,可是司徒的手指却直指自己。 既然这样,那说明这个阵法对于司徒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 既然这样,那苏落梅还在这个阵法里也没用了,索性她就走出来。 篝火昏黄的光线映衬在两个男人的身上。 一个性格高冷,一个邪佞不羁,可是却都是同样的俊逸非凡,同样的卓尔不群。 苏落梅没有接触过司徒这样的男子,这个男子实在太邪性了,而且因为那个人头的关系,所以苏落梅对司徒还是很戒备的。 所以苏落梅靠在宇文修的身上,没有回答司徒的话。 司徒看到这两个人用相似的冰冷的目光看向自己,登时觉得无趣起来。 “想不到啊,你找得这个美人,虽然人美了,可是性子却这般的无趣,真是和你凑到一堆了。” 司徒一边吐槽着,一边响亮的吧嗒着嘴吃烤肉。 宇文修说道:“有这个人在身边,咱们也别想吃什么东西了,不如我给你两个辟谷丹吧。” 苏落梅被司徒这么一闹,的确是没有什么食欲了。 司徒看到这两个人一人一个辟谷丹,便开口说道:“你们两个真是太暴遣天物了,守着这么好吃的烤肉不吃,你们要吃辟谷丹,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说着,他索性上前用自己那脏兮兮的爪子将那几个烤兔子和烤鸡都摸了一个遍。 宇文修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眸子里登时迸射出冷冷的锋芒。 可能司徒感受到了宇文修阴冷的眸子,手上的动作收敛,冲着两个人嘿嘿笑了一下。 “既然你们不吃,那这些烤肉可都是我的了,总不能浪费这么多好吃的,你们说对不对?你们还要感谢我呢,若不是我,你们能消灭的了这么多的烤肉?” 苏落梅对司徒有些无语,又觉得司徒有些好笑。 可是刚开始看到司徒的时候,司徒留下残暴的印象太深切了。 尽管觉得司徒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可是苏落梅也没有靠近司徒的意思。 “如果你再聒噪,我不介意将你的嘴巴缝合起来。” “那可不成,我的嘴巴还要留着吃好吃的呢?不将这全天下的好吃的都吃到我的肚子里来,我是绝对不肯缝合嘴巴的,你若是要缝合我的嘴巴,那就是和我作对,那我可是要不客气的!” 说着,司徒还不忘对着宇文修挥舞了下自己的拳头。 宇文修冷冷的说道:“不如你来跟说说,你打算如何对我不客气?” 感受到宇文修阴冷的目光,司徒一噎,索性就不去管司徒了。 自顾自吃烤肉,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宇文修看着司徒,说道:“你来干什么,你可别跟我说你玉简我只是偶遇。” 司徒听到宇文修的话,便别开了视线,躲闪着宇文修那如炬的目光。 “我正在吃东西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说一些有的没的,有什么事情,等我吃完了这个烤鸡再说!” 虽然他是这么拒绝宇文修的,可是他却问道:“哎,这个烤肉是谁做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呢?” 司徒的目光时不时的就朝着苏落梅看过去。 “是不是这个小美人做的?” 司徒说着,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烤鸡,说道:“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介绍一下我自己呢,我叫司徒魅语,你呢?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司徒说起了苏落梅,宇文修的面色有些难看。 司徒看宇文修的面色一变,对苏落梅就更有兴趣了。 苏落梅说道:“我叫苏落梅。” “落梅,好,这个名字真好听,配得上美人的花容月貌。” 苏落梅看得出来,这个叫司徒的男子就是个狂浪之徒,所以对他的话,也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 “谢谢。” “哎呀,美人的声音也着实是好听的紧呢。” 司徒说着咬下了一大口的烤肉。 咕哝着说道;“等我吃完了这几个烤肉,我再和你好生的说说话。” 宇文修横空丢出了一句话。 “吃烤肉也堵不住你的嘴么?” 司徒总算是将最后一个鸡腿也啃干净,将骨头一扔,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拍了一下。 接着讲那油腻腻的双手在那袍子上擦了一下,看了看那手心,觉得总算是干净了,这才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说道:“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情的。” 说到这件事,司徒的脸色就正经了不少。 “近来,我们那一块不太平,我找你来就是为了找援手。我听说你回来了鬼门,就忙不迭的来找你了,怎么样,我这个兄弟当的还算是称职吧,现下可是到了你这个兄弟表现兄弟情深的时候了,咱们的情谊自是不必说的,你一定会跟我一起去的吧?” 司徒的话,只换来了宇文修的冷冷一瞥。 “我说过要去了么?” “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见呢?” 司徒夸张的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一脸的不置信。 宇文修说道:“你若是耳朵聋了,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什么,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我可是千里迢迢的来找你,泥就不能看在我这么辛苦跋山涉水的份上原谅了我么?” 宇文修对司徒的话根本就听若未闻。 司徒便开始用上了哀兵之策。 “你就可怜可怜兄弟我吧。” “我记得我的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儿子。” “哎哟,咱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胜似亲兄弟不是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 苏落梅看着这两个大男人就当着自己的面打起了嘴仗,站在一旁根本插不上嘴。 没有一会的时间,宇文修便对她说道:“梅儿,你先去帐篷里休息,我和他有一些事情要说。”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就意识到这两个人可能是真的有什么要事要商量。 司徒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但是严肃起来的面色沉凝说明这件事非常的重要。 苏落梅对着两个人点点头,很快就弯腰钻入了帐篷里面。 虽然迟了一个辟谷丹,不至于会饿,可是苏落梅还是想要吃一点东西,她索性闪身就进入了空间里面。 她进入了大宅里的那个自己收拾起来的厨房。 厨房里的一应东西都是十分齐全的。 她去外面抓了一些虾子,这些虾子开始的时候只有指头大小,可是现在却已经有手掌大小了。 她将虾子收拾了之后,做了一个爆炒虾仁。 接着就抓了几条鱼,炖了一锅浓俨的鱼汤。 接着她又蒸了一碗米饭。 再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清炒青菜。 她在小竹屋那边放了一个简单的木桌,将饭菜摆放在上面就开始惬意的吃起晚膳来。 她最先喝了一口那新鲜的鱼汤。 入口就是充沛的灵气,叫她深深的陶醉。 用完了晚膳之后,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宇文修和司徒似乎是用了什么隔绝声音的阵法,将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完全和她隔绝开了。 这样也好,她索性就开始在这空间里转悠起来。 她掐了一个手决,闪身到了山上,到了这山上,她发现这里的果树上已经是硕果累累了,不少的水果都熟透了,她随手摘了一些看着熟透了的水果放在了戒指里面。 山上的树木也不知道是自然生长着的,还是之前的主人种植下来的,脚下是厚厚的一层落叶,踩在上面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脆响。 偶尔走两步还会发现有一两个冒出头的蘑菇。 她发觉这些蘑菇都十分新鲜,索性也摘了不少的蘑菇。 这时候空间的器灵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主人,你的空间可以升级了,你要升级么?” 听到器灵的声音,苏落梅显得很惊喜,若是器灵不开口说话的话,她几乎都要忘记这空间里有这个器灵的存在了。 “要,当然要升级了。” “可是这空间我最近没有放任何的种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要升级了?” 她很是疑惑不解。 器灵说道:“因为你现下身处在秘境之中,这秘境之中的灵气是和空间里的灵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的,芥子空间这段时间浸淫在这秘境里的灵气之中,早已经符合升级的条件了。” 听到器灵的话,她很吃惊。 “什么,这空间里的灵气是和外面秘境里的灵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联系?” 她略带一些焦虑的问道。 “这芥子空间和这秘境的来源都差不多,都是从远古修仙界里遗留下来的一个小千世界,只是这芥子空间里的空间相比较秘境来说要小很多。” “原来是这样。” 这时候器灵不再发出声音了,这空间里发出了巨大的轰鸣的声响,似乎是植物生长的时候发出的巨大的骨骼生长的声音。 随着这轰鸣的声响,这空间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下她就站在这山上,能够将山底下的变化看的一清二楚。 原本就很辽阔的平原耕地似乎变得越来越宽阔了,之前她很轻易就能在山上看到那个大宅子,可是现下站在山上要很费劲才会看到那个大宅子,那大宅子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不光是耕地扩大了数倍,就连她所在的山上也凭空多了无数的山峰。 这些山峰一栾一栾交叠在一起。 远远看去,只能看到青翠的影子,这些影子影影绰绰的交叠其中,还有一层和外面的秘境十分相似的翠色的烟岚笼罩在这些山峰之上,这些烟岚就像是美人身上的轻纱披帛,萦绕在山峰之上,缥缈而空灵。 山峰冒出来的时候,也发出了巨大的咔嚓声。 40.我愿意给你 她眼睁睁的看着几座山峰在自己眼前冒出来,心中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 这个芥子空间就是外面世界的一个影子,外面的世界也是这般沧海桑田,几经变换形成的。 看到了空间里的一番造化,竟然给她带来了一番顿悟。 瞬间她的身子愣住,空间之中无数的碧绿色的光点都被她吸引,纷纷朝着她的身体钻过来。 而她的身子却是一动不动,任由这些碧绿色的光芒落在身上。 不单单是这空间里的碧色光芒被吸引,就连空间外面,也有无数纷纷扬扬的碧色光点朝着帐篷的方向飞过去。 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宇文修的眸子晦暗成一片。 “啧啧,你这个小妻子看样子是顿悟了啊——” 司徒的眸子带着几分玩味。 “你真的打算好了?” 宇文修唇线绷紧成一片。 “玲珑等了我这么久了,我不能辜负她……” “那你就舍得辜负那帐篷里的美人儿?” 司徒的脸上露出几分遗憾。 “说起来,这美人也真是够可惜的,生的这般的花容月貌,可是咱们的孤独要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 宇文修狭长的凤眸一敛。 一双幽深的眸子睇着司徒。 “若是有可能,我也不想这么做。” “可惜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司徒的脸色沉下来。 “我觉得你这样的行为着实是不够磊落,既然已经决定要牺牲一个人了,那你就痛快放手去做。” “我看你对待这个小娘子,神情之间却多有不舍,可是你这不舍不过是刽子手的同情,只会惹人厌恶。” 宇文修直接忽略了司徒一针见血的话。 “好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你不是遇到了一点什么麻烦么?” 说起麻烦,司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可奈何。 “我那魅谷旁边不是有一道罅隙么?最近那罅隙里邪气一直在不断的朝外面冒,只要有人靠近那罅隙,就会被那邪气侵染,变成了六亲不认的怪物,我们魅谷世世代代都在魅山的山谷之中,即便我主张全盘撤退,可是却没有任何成效。所以我想着,不如来找人帮忙,将那罅隙里的邪气想办法消灭掉。” “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表态啊,除了你,我还要找很多大能来一起办这件事。” “等我出了这秘境之后会去的。” 听到宇文修的表态,司徒的脸色好转了一些。 但是脸上却还是露出几分好奇。 “那你到底打算将这个小美人留到什么时候?” 宇文修的眸子变得幽暗而深邃。 “这不是你能关心的事情。” “我看的出来,你其实也是舍不得这个小美人的,不如这样吧,玲珑的事情我来办,你就勉强凑合和这个小美人过一辈子得了,虽然这个小美人无趣了一点,但是好在她生的好看,比玲珑要美艳数十倍呢……” 司徒一直都对玲珑有异常的心思,可是玲珑的心思却不在司徒身上,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听到司徒的话,宇文修的脸上没有和往常样生出愠怒,反而是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暗涌。 司徒看到这里,脸色一顿。 “喂,你该不会是真的对这个小美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情愫来了吧。” 宇文修却是深吸了一口气。 “司徒,你先走。” 司徒见好就收。 知晓宇文修遇到了玲珑的事情就会变得情绪反复无常。 索性就溜之大吉了。 目送着司徒的身影消失,宇文修幽暗的眸子很久都没有移动一下。 半晌之后,他才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接着视线落在半空之中这星星点点的翠色光点,宽袖一挥,在这帐篷的外面布置下了一个护法的阵法。 随着这个阵法的布置,这秘境之中的翠色光点蜂拥而入帐篷的动作更快了。 翠色的光点直接融入了苏落梅的肌肤之中,她就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翠色的光罩,闭着眼睛的她显得恍惚而通透。 这些光点就像是一场翠色的雨,落在她身上,便化成一簇闪电般的白光,瞬息就融入身体中。 随着光点的融入,绿色的光芒积攒够了,登时在她周身爆发出一道炽烈的白色光芒。 这白色的光芒将她笼罩在其中,几乎将她的眉目都淹没掉。 接着白色的锋芒逐渐褪去,化成了一道逐渐柔和的光芒,逐渐的消失在她身体里。 白色光芒收敛殆尽的时候,苏落梅睁开了敛尽风华的一双凤眸。 随着这光芒的变化,苏落梅似乎变得有一些不一样了,那一双原本清冷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抹通透之色。 宽大的红色袖子一甩,她登时就闪身出了空间。 刚刚在帐篷里站稳,她就发觉这帐篷里的翠色光点多不胜数。 在这帐篷里没有看到宇文修,索性她就转身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她就望尽宇文修的眼底。 他正双手施放出灵气,这灵气源源不断的涌现到帐篷上方的小小光罩之上。 这光罩之上已然聚集了诸多的翠色光点,这些光点透过光罩轻轻地坠落到地上。 看到她一身红衣出现在帐篷外面,宇文修放下双手,将灵气收敛起来。 “你顿悟了,梅儿。” 苏落梅点点头,看到宇文修的脸色有几分的不自在,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有些尴尬。 “谢谢你了,宇文修。” 若是可能的话,苏落梅只想自己是陶然,只想独孤要是宇文修。 可是终归是不能,他们在凡尘界的一段姻缘,不过是各自顶着别人的名字成就的。 “不谢。” 宇文修这句话出口,眸子登时冷厉了几分。 说着,宇文修甩开袖子丢出了一个帐篷。 “好生歇息一下吧,一会天色就亮了。” 苏落梅分明看到宇文修的衣襟因为被露水打湿,已经失去了飘逸之态,袖子垂在胳膊旁边,显得有些恹恹的。 如同她的心。 若是有可能的话,她也不希望和宇文修之间的关系这般尴尬。 “等一下。” 苏落梅叫住了宇文修。 宇文修回身一愣。 “你的衣服都湿了,我来帮你烘干。” 说着,苏落梅的手中便出现了一团火,朝着宇文修走过去。 温热的触感出现在宇文修的身上。 不过分的炽烈,可是却暖烘烘的,不似是烘烤在他的身上,更像是烘烤在他的心上。 一丝丝暖流开始不受控制的蹿流起来。 他忍不住伸手试图去碰触她如云的鬓发,可是手指停在半空,却陡然收回来,内心的欲念开始和理智拼命的拉扯。 司徒临走之前的话不断在耳畔回响。 他生生收住了自己的动作。 “梅儿,你在这世上可有什么遗憾没有?” 他的声响带着几分的低沉。 听到他的话,苏落梅顿住了动作,抬眸。 接着,唇角的笑意苦涩的勾起。 一双滴水的眸子带着一份迷茫看着他。 “遗憾。” 她收回自己的手,哂笑:“有,怎么会没有。” 她接着说道:“没能和你之间产生浓俨的密不可分的感情,就是我的遗憾。” 她说话的时候,唇角一直都挂着淡笑。 可也正是这一抹淡笑,使得宇文修的身子巨震。 胸臆之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随着她这句话疯狂的涌动出来。 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收敛起自己的情愫,仓皇的,狼狈的别开了视线。 “我的衣服干了。” 苏落梅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果然,他不肯和自己交心。 这个认知涌上心头的瞬间,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苦涩在心头漫开…… “嗯,那你去休息吧。” 她澄澈分明的眸子静静地睇着他,眸子里就像是流淌着一条静静地溪水。 她变了。 可是宇文修却说不清楚她哪里变了。 出神的看着她的时候,她转身已经去了帐篷里。 红色的身影登时消失在他视线中。 这个瞬间,他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冲破这一层帐篷,进去里面紧紧地拥抱住她。 可是他不能。 他硬生生的转过身子,进入了自己的帐篷里。 满室冷清不能说。 * 很快天色就亮了。 她起身离开帐篷。 她在帐篷里几乎一夜没睡,眼下已经生出了一层青黑之色。 她想了很多很多,她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宇文修不肯爱她。 到头来,终究是没有半点思绪,她索性就抛下了。 出来帐篷的时候,对面的帐篷里正好宇文修也掀开了帐篷的帘子。 看到这里,她一愣。 “早。” 她接着说道。 宇文修便也对着她说了一句早。 可是他抬头的时候,眼下和她一样的青黑之色,登时叫她心猝的一跳。 他也是一晚上没睡么? 宇文修同样也注意到她憔悴的样子。 “梅儿昨晚没睡么?” 苏落梅唇角勾起。 “没有,我——睡不着。” 她意有所指。 宇文修一愣。 苏落梅的确是变了心态。 她很想问问宇文修,为什么不肯接受她。 她知晓,虽然宇文修之前一直都死缠烂打,口说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却从来不曾走到他的心里去。 他可能是存着某些目的来接近自己的。 但是现下,苏落梅不想放开他了。 经过了昨夜空间升级,她看到沧海桑田的变化,她顿悟之后,心态有了很多变化。 虽然之前她一直躲避他,可是她还是喜欢他的,并且还会不自觉的依赖他。 她不想放手,不想因为自己的矫情错失他。 在那个墓穴里遇到的天宇,为了自己爱的人孤独终身,既然她确定自己的感情,那么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成全又如何? 想到这里,苏落梅看向宇文修的眸子更清亮了一些。 现下躲避的人反而变成了宇文修。 “哦——你饿了么?我再去打几只兔子。” “不必了,我不饿,咱们还是去火峰山吧。” 说着,苏落梅上前迈开一步,主动而自然的拉住宇文修的手。 宇文修内心震动,惊诧的看着她。 她笑道:“宇文修,我想好了,既然我在凡尘界就是你的妻子,你也希望我陪在你的身边,那我就做你的妻子,不管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宇文修的内心震动,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身子就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怎么这个表情,被雷劈了?” 宇文修百味杂陈,看着她清澈的眸子,瞬间觉得自己十分龌龊。 41.火峰山 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都给你。 呵—— 闪躲的人反而变成了宇文修。 宇文修收敛起了之前对苏落梅的死缠烂打。 两个人的情况倒像是倒了一个个儿。 宇文修开始变得很沉默,而苏落梅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她的面貌相比较之前的陶然的面貌要来的清冷一些,笑容绽放其上的时候,有一种温暖人心的感觉,宇文修甚至都不会使自己的视线多在她脸上停留,因为害怕自己会心悸。 火峰山距离这里并不是很遥远了,到下午的时候,两个人终于从金黄色轮上跳下来。 这火峰山人如其名,因为是一个活的火山,所以这山峰之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到一潭火山岩浆。 靠近了这火峰山,气温陡然高了很多。 这秘境里应该是四季如春的,可是靠近这火峰山登时就像是提前进入了盛夏,没有一会的时间,两个人就汗流浃背了。 “好热。” 苏落梅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你储物戒指里面有没有拿着夏天的衣服,若是有的话,不如你换上吧,咱们可能还要在这火峰山上找一些属性比较高的天火,可能需要耗费的时间要长一些。” 听到宇文修的话,岁落梅说道:“有,幸好我的戒指里放了不少的衣服。” 说着,苏落梅便对宇文修说道:“我先消失一下,我换了衣服就会回来。” 宇文修看着苏落梅点点头。 苏落梅现下在宇文修身边,越来越不会掩饰那个空间的存在了。 现在可以很坦然的在宇文修的身边消失,闪身进去空间里面。 进入了空间里面,苏落梅看了看自己空间里面的衣服,夏天的衣服,其实苏落梅还没来得及放进去,所以夏装都是之前空间里面的衣服。 这些衣服看起来都像是造价不菲的法衣, 因为这火峰山上十分的炎热,所以苏落梅便挑选了一身淡蓝色的轻纱襦裙。 换上了淡蓝色的轻纱襦裙,发髻简简单单的挽在头上,仅仅在发髻之上插上了一个白玉簪子。打眼看过去,给人的感觉十分清爽宜人。 换好了衣服,苏落梅便闪身出了空间。 出了空间,宇文修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仍旧是一身白色的衣服,只是布料相比较起之前要显得轻薄很多。 宇文修看到苏落梅身上水蓝色的襦裙,一时之间眸子怔愣。 苏落梅上前在他眼前挥了挥。 “怎么了,我换了一身衣服,你就不认识我了?” “和你之前穿着红色纱衣的样子很不同。”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唇角溢出一抹淡笑。 “穿什么衣服,不还都是我?” “之前看惯了陶然的面容,现下看着你这个样子,着实是有些不习惯。” 听到宇文修的话,气氛莫名的沉凝起来。 “那你很喜欢那个陶然的面容么?” 苏落梅问这句话话的时候,心脏紧紧地悬起来。 其实她更喜欢自己的身体,虽然陶然的身体也是用惯了的,可是到底不如自己的身体更习惯。 而且,苏落梅也不希望宇文修喜欢的是陶然的身体。 虽然不论她用的是谁的身体,灵魂都是她。 但是她就是会不自觉的纠结这个问题。 “只要是你就好。” 这句话带着明显的敷衍意味。 苏落梅的心中一黯,但是还是勉强勾起一个笑意,说道;“咱们快去找找天火吧。” 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山谷,两旁都是陡峭的山壁,一面比较高一些,山壁之上看着有一些山洞。 另外一边的山势比较矮一些,这山峰之上偶尔会有暴露出来的火山岩浆,所以这山谷之中的温度很高。 走了没有两步,汗水再度在脊背和脸面上肆虐。 宇文修身上穿着的轻薄的白色布衣眼看着已经是濡湿了一大片,看着十分狼狈。 可是在他垂下宽大的衣袖的时候,还是自带一种优雅,袖底生风的感觉。 “天火一边都会在什么地方。” 苏落梅好奇的问道。 “一般来说,应该是越炽烈的地方,越有可能发现天火。”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看到山谷的另外一段也走来了几个修士,这几个修士穿着的是一个门派的服饰,苏落梅不认识这是什么门派的,便伸手去拽宇文修的衣袖。 “前面有人。” 宇文修便眯了眯眼睛朝着不远处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有一行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看样子是火云宗的人。” 火云宗? “火云宗的门派服侍,乃是用的土褐色的布衣,边上镶嵌着的是大红色的滚边。以后若是看到穿着这样门派服饰的人,多半就是火云宗的人了。” “那为什么还不能肯定的说这是火云宗的人呢?另外那一半可能呢?” 宇文修说道:“另外一半可能,衣服是火云宗的衣服,人可能不是火云宗的人。” “??” “你在这修仙界混迹的时间还少,等日后你就明白了。” “你是说有可能会发生嫁祸的事情么?” 苏落梅并不是傻,所以稍加思索也就明白了。 “对。” 两个人的话刚落下,那边那一队人也发现了宇文修和苏落梅的行迹。为首一个人走上前来,说道:“敢问二位是什么门派的人?” 两个人身上穿着的都是常服,并没有穿上门派的服饰,所以火云宗的人不确定他们的身份。 虽然这来秘境的人大多数都是正派人士,可是也有不少散修和魔教的人混了进来,这一队人之中就有几个人陨落在了魔教的人手中。 所以在这火峰山上遇到宇文修和苏落梅,眉宇之间多有防备之色。 宇文修说道:“我和内子都是鬼门之人。” “鬼门?” 那个人的眉头皱了一下,想到了临进这秘境之前,在秘境那里看到的一场冲突。 “你是独孤要?” 宇文修说道:“不巧正是区区在下。” “原来如此,你们二位也是打算来这火峰山上找天火的么?” 宇文修微微颔首。 那个为首的中年人便皱眉说道:“正好我们也要去找天火,不如咱们结成一队,如何?” 苏落梅这时候视线落在了这个中年人的身上。 这个中年人面皮白皙,墨发被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道士发髻,看起来很是清爽。中年人的身材看着微微有些发胖,胖胖的圆脸,看着倒是十分和蔼可亲。 听到那道士的话,其余的人则是表示不同意了。 “师兄,若是咱们找到了天火,这两个人岂不是要和咱们分一杯羹么?何必要和他们一起去?”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龄要小一些的男修士,那修士的面貌相比较这个圆脸的修士要来的清秀不少,身材明显还正在生长阶段,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十分不讨喜。 听到这年纪小的男修的话,为首的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圆脸的修士虽然看着很好说话,但是在这一队人之中积威不少,感受到圆脸修士的眼眼刀,那个年纪小一些的修士登时就噤了口。 “乐因,住嘴!” 接着那圆脸修士便对宇文修抱拳说道:“独孤前辈,乐因是我火云宗门下的一个师弟,因为第一次带出来,所以难免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还望低估谦卑不要和他计较。” 宇文修说道“既然你师弟不喜欢和我们一起,正好我们也不喜欢被人打扰了二人世界,不如各自别过的好。”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拽了一下宇文修的衣袖。 “檀之,不如咱们和他们同行吧,人多力量大,若是找起天火来也会变得比较容易一些啊。”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话,目光就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儿上,看到她那滴水的眸子软软的哀求,心下狠狠一荡。 “好,既然梅儿你喜欢,那咱们就一起找天火吧。” 听到宇文修婉拒的时候,那修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可是没想到苏落梅的一句话,登时就使得宇文修改变了主意。 这叫他有些喜出望外。 “太好了。” 不光是那修士,不少比较有阅历的修士,听闻鬼门的门主独孤要居然能够和他们一起结伴同行,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光芒。 那个叫乐因的小男修脸上却是露出了不解之色。 “师兄,我说你们至于么?不就是一个修士么?我看着寻寻常常的,没什么好激动的。” 乐因身边最近的一个男修,登时就在乐因的脑袋上拍了一个爆栗子。 “要不师兄我素日里说你是个没见识的呢?等一会我跟你说说独孤前辈的事情,保管你知晓了也会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乐因:“……” 不光是乐因,苏落梅听到了这个修士的话,不禁也对独孤要的事情好奇起来。 之前的时候矫情着,所以宇文修想要对她说独孤要的事情,她也没答应。 可是现下改变了心态,她对独孤要的事情登时就生出万分的兴趣来。 就在苏落梅正打算洗耳恭听的时候,那个修士揪住了乐因的耳朵,却不打算说了。 或者是打算等私下的时候再对乐因说。 这叫苏落梅心下大大的失落。 那为首的师兄叫做成纪博。 成纪博说道:“不知道前辈你们二人是从哪里来的?” 宇文修随手慵懒的指了一下方向。 成纪博抱拳说道;“我们刚刚从火峰山的那边过来,还不曾看到过天火,倒是遇见了一些地火和玄火。二位可有想要的?若是有的话,我这里正好有一些剩余的火种子。” 苏落梅对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甚了解,登时就看向宇文修。 “不要,我们只要天火。” “我们找寻了有一日了,可是还不曾找到天火,这火峰山上炎热无比,稍微动弹一下,就会觉得很疲惫,所以脚程会大打折扣。” “若是可以的话,我觉得兵分几路来找,效率会大大的提高。” 宇文修淡淡的说道。 “万万不可!” 可是宇文修的这个提议却是遭到了成纪博的强烈反对。 “哦?为何不可?” “这火峰山上有不少灵兽,而且灵兽的级别都不低,为了咱们的安危着想,最好还是不要分散开来,这也正是我找前辈入我们队伍的原因。” 42.石头下的天火 这个成纪博倒是够坦诚,竟然将心中的想法子说出来。 但是她的这一番作为,非但叫人察觉不到他的狡诈,反而叫人感觉这个人十分坦诚,加上他那一张十分憨厚的圆脸,实在很讨喜。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起找吧,只是这样的话,就会拖慢进度了。” 这一队的人倒是全部都是男人,大概有五六个,因为穿着一样的门派服饰,所以一时之间,苏落梅根本分辨不清楚他们谁是谁。 “哦,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成纪博,这个是我的师弟李成,这个叫张三,这个最小的叫乐因,还有这个是我的四师弟叫计能。最后这个长得比我还要胖的叫赵宽。” 成纪博这样一介绍,苏落梅对这几个人登时有了一个最初的印象。 李成脸上蓄着一个短短的小胡须,而张三的个子是最矮小的,乐因是最年轻的,计能一张方膛脸,最胖的那个人如其名叫做赵宽。 宇文修这个时候说道:“这是我内子苏落梅。” 那个成纪博朝着苏落梅看过去,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咦,我记得我们没有进入这秘境之前,前辈的妻子好像和你身边的这个不大像啊……” 说完,他就有些尴尬的掩饰道。 “莫非是我看错了?” 苏落梅说道:“你看的没错,我的确是换了一张脸。” “哦,原来独孤夫人是用了易容之术!” 那个赵宽嘴快的说道。 苏落梅没开口说话。 其实她换的是一个身体,可是这样的话,是绝对不能对外面这些人说的,这是她和宇文修答应了那个门卫的。 但是既然他们都这样误会了,便这样误会下去吧。 “咱们还是快些寻找天火吧,找到了天火我就去找镶翠他们。” “好。” 宇文修轻轻地握住苏落梅的素手。 宇文修的这个动作可能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可是还是很快暖了她的心。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宇文修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落梅急忙收敛起自己唇角的笑容。 脚下的瓦砾无数,石块也大大小小的散落在山谷之中,所以一行人的脚程并不快。 加上这火峰山山麓的温度特别高,人们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辛苦。 成纪博说道:“咱们去那边那个比较高的山峰上看看,你们看,那山峰之上冒着滚滚的白色水汽,说明那附近应该是有温泉的,有温泉就可能有火山的岩浆,而天火最有可能在这样的地方出现!” 成纪博倒是不忘询问宇文修和苏落梅的意见。 “不知贤伉俪是怎么想的?” 宇文修的态度是可有可无的,苏落梅说道:“不知道你们都怎么想的?” 看到苏落梅那清澈的眸子,成纪博说道:“我这些师弟们都听我的,所幸我这一路走来,倒是不曾出过什么差错。” 苏落梅说道:“既然成道友你有把握,那我们便听你的吧。” 成纪博接着说道:“这天火找到虽然不容易,但是若是找到了,咱们要如何分配呢?” 苏落梅吃惊的瞠大眸子。 她倒是不曾想到过分配的事情。 宇文修这个时候插嘴说道:“这个简单,谁驯服的天火那天火就归谁。” 成纪博问了问自己的一些师弟。 这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异议。 既然没有人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看似和平的定下了。 走在这火峰山的山谷之中十分辛苦,不但这两边的山麓里散发出炽烈的温度,就连这头顶的太阳也火辣辣的。 没有一会的时间,苏落梅身上那轻薄的纱衣便被汗水打湿了。她抬眸看向这其余的几个男人,这些男人倒是 还好,可以打赤膊,可是苏落梅却是这里唯一的女子,纵使十分炎热,但是还强行忍着。 可是苏落梅看向宇文修的时候,宇文修的一袭白衣仍旧是那么干爽,没有丝毫狼狈的样子。 宇文修注意到苏落梅的目光,眸子深了深。 宽袖一挥,便凭空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轮盘,这轮盘在飞到半空的时候暴涨了几倍有余。接着这轮盘便结结实实的罩在苏落梅的头顶上,将天上那火辣辣的太阳遮蔽的严严实实,一大片的黑影兜头罩下来,苏落梅朝着上面一看,映入眼中的首先就是宇文修那关切的眸子。 苏落梅的心中狠狠一荡。 唇角不自觉漾开一抹甜笑。 “多谢。” 宇文修别开了视线。 “走吧。” 宇文修越过她的身子,朝前面走去,那金黄色的轮盘就笼罩在苏落梅的上空,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开始感慨起宇文修宠妻这件事来。 “哎,早知道当个女修能这么幸福的话,我真希望自己是个女修。” 赵宽的身量虽然宽,但是内里却还是有一个小男人的心理。 “你,你若是变成女修的话,恐怕没有哪个男修会看上你吧,独孤前辈那样优秀的人恐怕看到你这样的都逃走了。” 张三的嘲笑丝毫不留余地。 几个人登时哄笑成一团。 这温度炽烈的叫人难受,可是听到耳边的哄笑声,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容忍了。 因为金黄色轮盘的关系,所以苏落梅没有觉得那么热了。 她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轻轻地拉住宇文修宽厚的大掌。 宇文修回眸,两个人的眸子登时交汇在一起。 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宇文修却是别开了视线。 “走吧。” 他没有挣脱开她素手的纠缠,也没有反手握住她的素手。 这叫苏落梅的心中生出几分的挫败,但是她抿了一下唇瓣,静静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山路崎岖,山路的两旁是一些杂声的耐高温的灌木和一些野草。 看到这些杂生的野草,成纪博慨叹的说道、 “没想到这样高温的地方,竟然也能够生出植物来。” 此刻一行人已经攀登了到了半山腰,朝着下面看过去,意外的看到有一行人也朝着这个山峰走过来。 “这些人是谁?” 成纪博听到师弟的话,戒备的看着山下的人。 “可能也是来取天火的。” 宇文修俯瞰着下面的人说道“不必紧张,如果对方只是来取天火的,咱们不必这般戒备。你们有仇家么?” 宇文修的话叫成纪博眸子一变。 “仇家倒是不至于,但是谁都在这修仙界里混,难免会有得罪的人。况且,天火比较难以取得,若是有人看到天火生出了掠夺之心,这可是防不胜防的。” 宇文修倒是没有成纪博这般如临大敌。 “无妨。未雨绸缪虽然好,但是也不必太过于谨慎了。” 这番话说的成纪博的脸上一红。 “前辈教训的是,我素日里的确是比较谨小慎微,所以很多时候都难免会错失机缘。” 宇文修的淡淡的看着成纪博说道:“走吧。” 成纪博看了看山下朝着他们前进的小黑点,咬了咬牙,很快也跟着了宇文修和苏落梅的身影。 越是朝着山峰之上走去,脚下石头的温度就越来越高。 因为温度高,所以脚掌踩踏在石头上,就生出一种炙烫的感觉来。 开始的时候,苏落梅还能一直忍着这脚底板的疼。 可是越是忍着,脚底板的疼痛就越是剧烈。 直到她忍不住嘶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的脚掌有些疼。” 那边的乐因因为疲惫不堪,所以一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可是屁股刚刚挨上石头,登时大叫一声跳起来。 “好烫!” 乐因指着那个石头嘶哑咧嘴。 “这里真的好烫啊!” 顺着乐因的指头看过去,只见那一块的地方光溜溜的,其余的地方虽然也有石块,但是在石块下面的缝隙里生着一些比较小的野草,而乐因坐过的那个石头附近,却是寸草不生的。 再瞅了瞅乐因的屁股,那衣服上露出了两个巨大的窟窿,明显是被烫坏的。 登时,就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乐因小子,你的裤子都破了两个洞!” 有人提醒着。 乐因急忙去伸手摸屁股,果然直接透过那透明窟窿,摸到了自己的两个屁股。乐因的脸色登时烫的比那屁股还要红。 成纪博看到乐因那窘迫的样子,急忙丢了一件裤子给乐因。 乐因忙不迭穿上衣服。 有人已经靠近那块石头。 试探着朝着那边伸了伸手。 立刻就被那石头上面炙烫的空气给烫的收了手。 “老天,这里的温度真烫,乐因,你没将屁股烫下来都是好的,这地方克真是烫。” 宇文修本来和苏落梅在一旁看着这一场闹剧,可是听到那个人的话,登时眯了眯眼。 “别动。” 宇文修说着,就取出了自己的染碧剑,染碧剑暴涨了几分,剑身看着比之前粗大了两倍有余,接着那锋锐无比的剑身重重的朝着那块石头所在的地方劈了下去! 宇文修的举动吓坏了这群人。 “独孤前辈,您这是要干什么?” 都说这修仙界的大能有劈山造海之能,莫非这独孤前辈,也打算生生将这火峰山给劈开不成? 那人的疑问登时被眼前的一幕变化给噎住了。 只见那染碧剑落下的瞬间,那山石裂开的缝隙里登时有一股赤红色的火焰腾空而去,这火苗看着十分的虚无缥缈,但是一窜就一丈多高,看着十分的壮观。 那一连串艳丽的火焰疯狂的窜过那山体的缝隙,就像是突然升空的烟火,但是威力却是比烟火大的多。 几乎这红色的火苗蹿升的瞬间,空气也被这火苗带的炙烫了很多。 不少人登时连连退后好几步。 可是即便这样,这火的温度却不减反增。 成纪博的口中发出了赞叹。 “太好了,这是天火!” 随着成纪博的这句话,几个人的眼中登时就现出了惊喜的光彩。 成纪博的话引来了苏落梅的侧目。 “这便是天火么?” “对,这是藏在这山底下的天火,我看那石头周围寸草不生,便想着这里可能是有火种。” “所以你才会用染碧剑劈开这山石的对不对?” 宇文修点点头。 “梅儿,你试试收复一下这天火。” 苏落梅跃跃欲试。 “这个要怎么收复?” “你跟着我学一下。” 说着,宇文修便引了一团火朝着自己的方向来,灵气就像是一只灵活的手,牵引着那艳红色的火苗朝着自己引。 43.人生何处不相逢 可是这火苗却在靠近了宇文修的时候猛地增大了威力,火苗轰的一声朝着宇文修呼啸过来。 宇文修及时的松开了灵气,将那火苗放了回去。 “怎么回事,这天火似乎不听你的。” “这说明这天火我收复不了,来,你来试试。” 宇文修的口吻颇多鼓励。 苏落梅便学着宇文修的样子,用灵气牵引着那天火的火苗朝着自己靠近,可是这火苗和对着宇文修时一样,轰的一声朝着她呼啸过来,余威未减,险些将她的头发都燎了去。 她急忙松开了这天火,灵气嗖的一声消失在指尖。 “咳咳!” 这火撩的她面孔都黧黑了一片。 宇文修急忙在她的后背上敲打了几下。 “怎么样?” 苏落梅抬起头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已经被熏染的黑黢黢了,只剩下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淬染了几分的水光。 “没事。” 她挥了挥自己的手。 “抱歉,这个天火我也收复不了。” 成纪博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前辈,那我们可以试试么?” 宇文修点点头。 苏落梅就看着这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试着将这天火收复,可是这天火好像是天生就野性难驯,非但没有被这几个人给收复,反而是将这几个人每个都熏成大黑脸。 看到一行人都灰头土脸的样子,苏落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看样子,这个天火咱们都不能收复,不如去山顶上找一找其余的天火吧。” 成纪博其实也有些不甘心,有心再试试牵引这天火,可是那天火却十分的难驯,想想刚才被那天火熏上脸孔的时候,那几乎窒息的感受,成纪博只能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好。” 他们在这里收复天火耽搁了一些时间,正要举步离开的时候,正好山脚下的一行人已经飞掠到了天火所在的地方。 这行人看到了天火正幽幽的在山石缝隙里飘散着,登时眼前一亮。 有一个女人娇斥道:“这是我的天火,你们谁也不许靠近!” 这声音好生熟悉。 叫苏落梅想到了在秘境外面被宇文修将鞭子给砍成一节一节的那个女修白赤珠。 听到这声音,宇文修也顿住了脚步。 接着白成竹那无奈的声线也跟着扬起。 “小心,赤珠,这天火有危险的,不要靠那么近。” 宇文修和苏落梅这一回头,登时就和白成竹和白赤珠面面相觑。 白成竹的脸上登时露出了几分惊喜。 “天下何处不相逢,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接着他看向那天火,说道:“这天火是你们发现的?” 宇文修从喉骨里溢出了敷衍的一句嗯。 这时候,成纪博几个人听到了喧哗的声音,也回过头看过来。 看到这几个人如出一辙的黧黑面孔,明显是被天火熏过的。 白成竹登时不厚道的笑起来。 “你们该不是都试着收复这个天火了吧。” 接着白成竹就对白赤珠说道:“赤珠,他们都试过了,都没有将这个天火收复,不如你来试试看。” 白成竹和白赤珠并非是两个人来的,而是身边带着十几个人一起来的,白成竹和白赤珠无疑是这群人的中心人物。 这十几个人穿着的门派服饰也是不一样的,看得出来,这群人也是临时组建的。 这来秘境之中的人多数都是会结伴同行的,这样的话,会避免遇到灵兽和危险的时候,因为人手不够而陷入到危险之中。 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白赤珠听到哥哥的话,登时就兴奋的从指间放出了一束灵气,这一束灵气从她指间蹦出的时候,带着一些跳跃的红色光芒,这光芒倒是和她的性格十分相像。 这个白赤珠脾气火爆,手上的武器是火耀鎏金鞭,应该也是火属性的修士,不然的话,在看到天火的时候,水眸里也不会迸射出这么兴奋的光芒来。 白成竹便开始试图和宇文修攀谈。 一边视线的余光却是不放过自己的妹妹。 看得出来,白成竹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对妹妹很是关切。 苏落梅好奇的问道:“你可曾在这秘境里遇到我的妹妹镶翠了?” 白成竹说道:“说起这个,还真是凑巧,我没有遇到——” 苏落梅:“……” 没有遇到叫什么凑巧! 这时候,白赤珠却已经费力的讲那天火朝着自己的方向拉扯,那天火在靠近白赤珠的时候,没有和往常一样变成一大簇的火苗喷过来,反而是乖顺的变成了一朵花一样的形状。 看到这里,白成竹登时瞠大了眸子。 “赤珠,快,将那天火收入你的丹田之中!” 随着白成竹的话,白成竹将一个灵气罩子密密实实的包裹在白赤珠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宇文修翻了一个白眼。 “白成竹,你真是够了。” 白成竹嘿嘿一笑说道:“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嘛!” 他说哈的语调带着几分洋洋得意。 “毕竟这天火你们这么多人都不曾收复,偏偏被我的妹妹收复了,若是你们生出了掠夺之心,那我可是防不胜防,我不如先放出一个灵气罩来,以防万一不是?” 白成竹说道:“我这叫防君子。” 说话的空档,那天火已经变成了一朵十分艳丽的火花,被白赤珠收在手心里,那火苗冒着艳红色的火光,火苗不断的跳跃着,看起来十分好看。 白赤珠张开了潋滟的红唇,将那火苗直接吞下去,接着白赤珠的身子周围冒出了一层红光,那红光似乎在白赤珠的身体里运转着,白赤珠的身体发出了流光盈盈的红色光芒,虽然有灵气罩罩着,可是这一刻,周围的温度随之剧烈的腾升。 灵气罩里的白赤珠露出了几分痛楚的表情。 白成竹在外面说道:“赤珠,忍住,这天火入体的时候,会将你的身体彻底淬炼一遍,可能会十分痛楚,但是若是淬炼完毕的话,对你的修炼是十分有好处的!” 看到了这里,苏落梅的眸子带出了几分感动。 虽然白成竹看着有些嬉皮笑脸的,但是看得出他是真心的关切他妹妹。 那样热切的眼神,最起码,苏落梅没有在宇文修的眼睛看到过。 “我也真想,有这样一个哥哥。” 这一声小小的慨叹之声,却不小心被白成竹听到了。 白成竹扭头看向苏落梅。 这一看之下,立刻吃惊不小。 “独孤要,怎么回事,我进秘境之前明明看到你身边的是另外一个人,怎么这么一会的时间,你就将你之前的妻子抛弃了,勾搭了一个这么小的姑娘?” 听到白成竹的话,宇文修的唇角抽搐了一下。 “这是一个人。” 苏落梅则是对着白成竹露出了淡淡一笑。 白成竹眨了眨眼,再度眨了眨眼。 “不可能,我这两只眼睛可都是灵得很。” “我换了一张脸。” 苏落梅及时的解释。 白成竹登时就瞠大了眼珠。 “嗯?” 而在灵气罩里的白赤珠登时就气急败坏的说道:“哥哥,我好热啊,身体好疼!” 白赤珠的话,登时引起白成竹的紧张和焦虑。 “妹妹,你别着急,这都是必要的过程,只要你忍耐一下,这天火就彻底属于你了,谁也抢不走你身上的天火!” 灵气罩里的白赤珠身子已经坐不住了,不断的摇晃着身体,眼看就要摇摇欲坠了。 灵气罩外面的白成竹也被白赤珠的样子焦灼的不行。 白赤珠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还因为忍受着剧烈的疼痛而轻轻颤抖着,就连她的唇瓣也不断的翕动,俏丽的脸孔也不断的抽搐着,看着十分可怖。 额头上大颗的汗珠不断滑落下来,看到这样的情况,外面的人呢都忍不住为她担忧起来。 “妹妹,你静下心来,就当这些疼痛都不存在好了,不然的话,这天火你若是不放入丹田,会被这天火给反噬掉的。” 白赤珠听到这里,眉心猝跳了下。 白成竹见自己的恫吓管用,便接着说道:“妹妹,你也不想就死在这个天火手里吧,况且死在天火之中的人可都是要被烧成焦炭的,你这么爱美,肯定不希望变成焦炭吧。” 随着白成竹的话,白赤珠的神情变得稳定了不少,虽然眉心还是紧紧地簇在一起,但是面孔却不再那么焦灼不安了。 随着时间逐渐推移,眼看这白赤珠收复天火在即,可是半空之中却是传来了一道破空之声,有人举起一柄剑朝着白成竹辛苦维持的灵气罩袭击过来。 看到这里,白成竹暴喝一声。 “我靠!你是谁,居然敢给老子搞偷袭!” 他的身子却是不动,仍旧施放出灵气来维持白赤珠身上的灵气罩,可是视线却是求助的看向宇文修。 “独孤要,你帮我打他!” 宇文修的脸色却是不变,“我不是你手下的狗,你叫我打人,我便要打人么?那我叫你咬人,你要不要咬人?” 白成竹咬住牙根,义愤填膺。 “独孤要,你他么的到底想要什么,只管你开口,我都答应了!” 随着他这句话,宇文修眸子燃起点点光火。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 他对苏落梅说道:“梅儿,你等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来。” 苏落梅点点头。 “你去吧,我会保护自己的。” 宇文修穿着一身白衣,很快就拦在了那个人面前。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眉眼之间多有邪气。 看的出来,这个人也不是很容易对付之人,眉宇之间有一层煞气。 而这个人的身后,有一个穿着藏蓝色衣服的人也跟飞跃上山头。 看到这个人的瞬间,宇文修眸子骤缩,就连苏落梅也缩了缩眸子。 因为后面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在凡尘界里霍乱苍生的宇文轩! 宇文轩看到宇文修在这里也很是意外。 “哟,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你我兄弟居然还能在这修仙界里见面,真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啊!” 面对宇文轩的热络,宇文修却是面色低沉。 “想不到以你的资质,竟然也能来这秘境了。” 按说宇文轩不过才刚刚修行,即便是入秘境也该是去一些筑基之前的秘境才对,可是想不到宇文轩竟然胆敢来这个秘境里,这说明宇文轩的修为早已经突破了筑基了、 44.骷髅手杖 只不过他现下到底是什么修为,尚且看不清楚罢了。 但是能够看得出的却是宇文轩的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魔气。 听到宇文修的话,他唇角扬起邪邪的一笑。 “怎么,这秘境五弟来得,我却不能来么?” 说着,他便拿出了自己一柄漆黑的剑,剑尖对准宇文修说道:“正好咱们今日见面了,不如就来比试一番如何?” 宇文轩的脸上全然都是跃跃欲试的挑衅。 “不必了,我怕会不小心伤到你——” 宇文轩却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下。 脸上带出狠戾之气。 “还不知道谁伤了谁呢。” 而这时候,在宇文轩前面的黑衣人身形已经动了。 那黑衣人看到那天火在白赤珠的身体里流转的光芒,一双漂亮弧度的眼睛已经弥漫上一层阴鸷之色。 一旁的白成竹早已经双手还在施放灵气到灵气罩上,可是一双眸子却是戒备的看着这个黑衣人。 黑衣人虽然身形未动,可是看向灵气罩的时候,眸子里全然都是贪婪之色,之前跟着白成竹等人来的几个人登时就将灵气罩团团围住,一幅戒备万分的样子。 黑衣人见状也没有废话,上前就挥着一柄雪剑朝着这几个人招呼过来。 凌厉的剑气带着磅礴的杀气,直指灵气罩里的白赤珠! 几个人都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没有几个回合就被黑衣人狼狈的摔在一旁,口角均呕出鲜血来。 白成竹这时候着急了。 “宇文修,你还等什么?” “自然是等你的东西。” 白成竹此刻已经气急败坏了。 若是寻常的时候,这个黑衣人上前来挑衅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因为黑衣人的修为虽然高,可是却并非是白成竹的对手。 可是现下白赤珠正是熔炼天火最关键的时候,他全副精力都放在灵气罩上,根本分身乏术,腾不出手来对付这个黑衣人。 而这个黑衣人正是看准了这样的时机,所以想要将天火夺到自己手中。 这修仙界虽然有一些人不屑于做这样趁人病要人命的事情,可还是也有一些人是坦荡荡的小人,这样的事情做的顺手顺心。 甚至连心魔和愧疚感也生不出。 宇文修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手中的染碧剑朝着那黑衣人丢掷过去。 登时两个人身上的剑气都暴涨起来,在这空气之中带起了巨大的漩涡,不少人的衣衫都猎猎而起。 宇文修说道:“我生平最看不得的就是这般巧取豪夺的事情,你竟然敢来我面前嚣张,今日不是我容不得你,是白成竹容不得你,你若是识相的,现下乖乖的滚,还能留下一条狗命,若是不识相的,那可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宇文修手势一收,那腾空在半空之中的染碧剑登时回到他的手中,他执着那一柄染碧剑,锵的一声和黑衣人的雪剑对在一起。 这对峙,灵气和魔气在空气之中交汇,不少人被这气流震得倒退了几步。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 “宇文修,凡尘界的几次对峙,我都败给你,可是这一次,谁输谁赢,那可说不定。” 宇文修的眸子一缩,这黑衣人这般说,宇文修登时就猜测到来人的身份。 “你是之前的白袍人。” 这黑衣人唇角勾起。 “你猜的不错,那不过是我之前附身的一个凡人罢了。现下我已经换了一句身体夺舍了。哈哈哈——” 宇文轩这时候也开口说道:“我师父的修为高深,宇文修你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劝你还是放下你的剑,冷眼旁观的话,我或许还能看在你我血缘的面上,劝师父饶你一命。” 宇文轩的挑衅,宇文修没回应。 可是却引得正在释放灵气的白成竹一声嗤笑。 “宇文修?独孤要,这是你在凡尘界的名字么?这个人是谁?” 宇文修简短的说道:“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兄弟两个字宇文修加重了咬字,这登时就引得白成深处想了想。 一时之间就脑补出了一出宅斗大戏来。 “啧啧啧。你这个兄弟看样子并不看好你,不如你叫你这兄弟好生领教一下你的本事,如何?” 宇文修没说话,一个格挡,用力的将那黑衣人格挡的生生退了两步。 那黑衣人的脸上露出了恼色。 就连宇文轩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愠怒。 “你是谁?” 白成竹的脸上露出几分吊儿郎当的笑容。 “你爷爷我白成竹是也,下次见到了爷爷记得叫我一声。乖孙——” 宇文轩在凡尘界的时候一向都是身份尊贵,谁遇到了他不得尊称一句王爷,就连来到了这修仙界,在黑衣人的身边,他也是狐假虎威惯了的,哪里经得住白成竹的这一番羞辱。 他登时大怒,朝着白成竹就刺了过去。 白成竹大叫一声,“宇文修——你这个兄弟要恼羞成怒愤而杀人啦——” 宇文轩的这一剑没有刺上白成竹,反而被宇文修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宇文轩,乘人之危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宇文轩便露出森森白牙,一笑。“宇文修,你应该清楚,我宇文轩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当过什么劳什子的君子。” “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白成竹的事情我不能不管,你们若是执意要抢夺这天火,恐怕是不能如愿了!” 说着,宇文修便反手推了一下宇文轩,宇文轩生生后退了两步,眸子晦暗。 “你若是执意送死,那我也不介意送你上黄泉!” 那黑衣人说道:“轩儿,何必和他浪费唇舌,为师替你铲除了他!” 说着,这黑衣人就将雪剑收起来,从戒指里掏出了一根通身黧黑的手杖来,那手杖的杖头赫然是一个人的头骨骷髅! 骷髅的下面是用人骨做成的九个铃铛,这铃铛正随着山风不断的晃荡着。 听到这铃铛发出来的声音,在场的人眼神俱都变得迷茫起来。 苏落梅清脆的声线破开了这混沌。 “不好,那铃声能摄魂!” 宇文修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刻对着双耳一抹,彻底的隔绝了这声音。 而那黑衣人在听到苏落梅声音的时候,立刻朝着苏落梅看了一眼,苏落梅被这一眼看的脊背一寒。 那黑衣人见声音对宇文修起不了作用,登时就晃荡了下那黑色的手掌,那手掌的骷髅头立刻飘逸出层层的黑影来,这黑影瞬间就化成了五个黑色的将士。手持弯刀,纷纷朝着宇文修攻击而去! 白成竹大叫一声。 “我曹,这个黑衣人是不是魔教的人?” “你现在才发现么?” 白成竹饶了一圈,离着那黑衣人最远的距离停下来,对宇文修说道:“那这里可就彻底底的交给你了,你不是罪擅长这些鬼怪之事么?” 宇文修斜睨了他一眼。 也跟着收起了自己的染碧剑,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白色的招魂幡来。 看到这招魂幡的瞬间,那黑衣人的眸子亮了一下。 “你是鬼门的人?” 宇文修冷哼了一声。 “独孤要?” 黑衣人的声线带着几分不确定。 “算你识相,你面前的正是你独孤爷爷是也——” 白成竹对着那黑衣人叫嚣。 那黑衣人的眸子一厉,朝着白成竹凛冽的射过一道冷光。 白成竹登时噤了口。 宇文轩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孤独要,这不就是宇文修么?师父,你快些将这宇文修好生教训一番,” 那黑衣人却是反手收起了自己的手杖,那几个黑影也瞬间消匿了身形。 “今日既然碰到了你,那算我们倒霉,轩儿,咱们走——” 说着,黑衣人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宇文轩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恨的看了一眼宇文修,终于也甩袖而去,跟上了那黑衣人的步伐。 白成竹看到这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我身边有你,独孤要,我没有想到你这名字竟然有辟邪止戈的作用,下一次我若是再遇到这种玩鬼的魔头,一定搬出你的名号来吓人!”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深。 这时候,身处在灵气罩中的白赤珠突然身子一软彻底的倒在地上。 白成竹这时候彻底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施放的灵气,将那灵气罩撕破,上前抱起了自己的妹妹白赤珠。 “好了,我妹妹已经将天火炼化到丹田里了,这下谁来抢夺也抢夺不走了,宇文修,我先带我妹妹找个安全的地方修养一下,这一次你的人情我记下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只管来找我!” 说着,白成竹抱着白赤珠就飞掠而起,转眼也消失在视线里。 剩下的跟着白成竹来的人都面面相觑。 “这算怎么回事,说好了一起结伴来找天火,现下他妹妹找到了天火,丢下咱们就一走了之了,真是太过分了。” 也有人怯怯的看着宇文修说道:“不知独孤前辈,可愿意再多几个人跟随?” 宇文修看了看剩下的这一群可怜的人,眸子一抽,对这些人说道:“若是成纪博没有意见的话,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成纪博听到宇文修将自己单独拎出来,登时有些亚历山大。 战战兢兢的说道:“独孤前辈若是同意我也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希望这种抢夺天火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不然的话,我们的队伍可容不下!” 成纪博的话引来了其他人的赞同。 “我也同意。天火是谁收复的,那就属于谁的,抢夺天火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对对对,谁若是抢夺天火,那就将谁踢出队伍!” 成纪博见这些人虽然不是一个门派的,可是却难得有一样的认知,便生出了几分同情心。 但是他还记得这队伍里还是以宇文修为大。 登时就抱拳躬身问道:“既然这样,独孤前辈,不若咱们便和他们一起走吧,人多了,对咱们来说有利无弊。” “随你。” 宇文修丢下这句话,上前就牵住苏落梅的手。 苏落梅唇角溢出一抹淡笑。 “走吧。” 这白成竹和白赤珠以及黑衣人宇文轩就像是他们一路上的一段小插曲,很快就带过了。 火峰山山麓连绵不绝,虽然山峰不少,可是因为这一片的温度太高,所以嫌少会碰到人,除非是火属性的修士想要寻找天火,才会来这里。 45.迎难而上 越是朝着这山上走,越是能够感觉到呼吸困难,因为这山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走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甚至连喘息都变得十分困难。 尽管头顶上有宇文修的那个金黄色轮盘在遮蔽炽烈的太阳,可是还是叫苏落梅觉得惹得喘息不得。 就连之前显得一直都很淡定的宇文修的脸色这个时候看起来也有些红。 苏落梅的脸上更是烧的难受。 打眼看过去,这周围的一些修士无不适蓝色通红,就像是洗了一个热水澡一样。 “不行,我很渴,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熬不住的!” 苏落梅其实更像做的就是钻进自己的空间里,好好的喝一些空间的灵泉水。 可是若是她只是和宇文修作伴的话,那还好一些。 这周围有这么多陌生的修士环绕在他们两个身边,苏落梅无论如何都是不肯进入空间的。 这个时候,成纪博却是早已经有了准备。 “苏姑娘,你渴了吧,我这里有一个多余的水囊,不如你和独孤前辈一起喝点水吧。” 说着,成纪博便将一个水囊递给苏落梅。 苏落梅脸色早已经通红通红的,喉咙更是干的几乎要冒烟,看到这个水囊就更渴了。 “多谢你了,成道友。” 成纪博说道:“苏姑娘你太客气了,咱们相伴而来,彼此帮助不是应该的事情么?” 说着,成纪博那胖胖的圆脸上便生出了几分的羞红。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宇文修的脸色便沉了几分。 苏落梅将水囊给宇文修看了一下。 “你要不要喝一点?” 宇文修看了看成纪博,脸色黑沉的拒绝了。 “不必了。” 苏落梅也不知道宇文修到底是在闹什么脾气,但是既然他说不喝,那她也就不强求了。 点点头,自己打开了水囊的盖子,仰头喝了一点。 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痛在这水的滋润作用下变得好转了不少。 宇文修看着苏落梅那干裂的嘴皮在水的滋润下变得红润了不少,看着她秀气的小口小口喝水的样子,登时觉得自己的喉咙也弥漫过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也很想将水囊抢过来,好生的喝一口水。 可是他将自己的这种欲望硬生生的压制了下去。 苏落梅喝了有一小半的水,就止住了。 抬眸看向宇文修的时候,宇文修正好不经意的舔舐了下干裂的嘴唇。 苏落梅登时觉得好笑。 明明宇文修的眸子里写满了对这水的渴望,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说。 苏落梅也不管宇文修会不会拒绝,干脆将手中的水囊推到了他身边。 “诺,给你,你若是再不喝水的话,我怕你会渴死。” 苏落梅说这句话也带着几分的别扭,明明是关切的,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这么的难听。 宇文修注意到苏落梅耳根处不明显的晕红,登时心情大好。 拿起了那水囊,打开水囊的盖子,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水囊的囊口似乎还残留着苏落梅的馨香。 这一口喝下去,登时就喝出了一种旖旎浪漫的味道。 可是这一种旖旎只存在在宇文修的臆想当中。苏落梅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件事,若是她真的意识到的话,可能根本就不会讲水囊递给他。 宇文修喝了一口,便将那水囊给藏在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 一行人短暂的休息了一会,便再度朝着那山峰上走去。 苏落梅忍不住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对宇文修说道:“这天火真的存在这山峰之上么?我觉得好热,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越是觉得炎热,这天火才越有可能在这里,这一点点辛苦都撑不下去的话,那你肯定得不到天火。你看到那个白赤珠吞下天火遭受的痛楚了没有?咱们现下感觉到的难受比起她的痛楚来说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想到在灵气罩里,白赤珠那痛楚的样子,苏落梅登时觉得自己受的这一点苦楚什么都不算,不过就是热了一点,路途也难走了一点,呼吸也困难了一点嘛! 宇文修揉了揉苏落梅的秀发。 “再坚持一下,很快咱们就能找到第二个天火了,这一次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功的将天火驯服。” 苏落梅疑惑的说道:“若是找到了的这些天火,我都不能驯服的话,咱们是不是白白的走了这么多路,白白的受了这么多的苦楚了。”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深。 “不会,修仙的路程上,会遇到很多的事情,这些经历会成就你,成就你的道心。你若是想要飞升,遭受到的痛楚和苦难本身就要比寻常人要来的多一些,也只有经历了这么苦难你的心志才能够磨砺出来。” 宇文修的这番话,不单单是苏落梅受益匪浅,周围的人听到了也纷纷附和。 “独孤前辈不愧是前辈,见解着实是与众不同……”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宇文修却趁着这么多人恭维自己的时候,拉着苏落梅的手再度朝着山顶上走去。 等一行人终于攀登上高峰的时候,映入在众人面前的山谷里,有着大大小小的火山的岩浆池子,从山峰之上朝着下面俯瞰,只看到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岩浆池子,这些岩浆池子,鲜艳如火,深的红浅的红,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岩浆池子,一眼看下去,简直美不胜收。 若非是知晓这些都是岩浆池子的话,说不定会有人在震惊之下,跳下去游玩一番也说不定。 “真的好美。” 乐因是最小的那个火云宗的弟子,看到这样的美景登时就慨叹不已。 “的确是美不胜收,我游历这修仙界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到过这么美的地方。” “若非这里都是火山岩浆,真相跳下去好生的玩一玩。” “这种话你可真说得出口,不如你跳下去看看,保准你会尸骨无存。” “我也不过就是说说嘛,我只是想要表达这里很美而已。莫非你不觉得这里很美么?” “的确,这里的风景真是一绝。” “简直看的我眼花缭乱,生平仅见啊。” …… 苏落梅也沉溺在这美色之中。 宇文修说道:“不要总是沉溺在美色之中,反而大意了,这里虽然看着很美,但是却处处都是危险,若是一不小心坠落下去,那可真是尸骨无存。” 宇文修的话给众人一个提醒,不少人都从这美景之中跳脱出来。 “咱们来这里可是来找天火的,不要总是沉溺在这美景之中。” “快快快,咱们快些分散开来找找看,这里都有没有天火,找不到天火,有个地火或者是玄火那也可以凑合凑合啊,我的要求不高……” 宇文修指着不远处一座山上的山洞对苏落梅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山洞里颇有一些蹊跷,咱们不如去那里看看?” 可是宇文修的话落下,再度被成纪博制止了。 “独孤前辈,那个山洞咱们有人曾经去过,据说那里有一个灵兽,那灵兽乃是天阶第五层的境界,十分的凶狠,最好咱们还是不要去招惹它。” “天阶五层?那的确是境界不浅了,这样的灵兽盘踞的地方,应该都会有一些天材地宝的东西,你可知晓那灵兽护着的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火灵参。” “什么是火灵参?” 苏落梅好奇的问道。 “这火灵参乃是炼化天火的绝佳药材,不少人在炼化天火的时候会感觉肝肺俱裂,就像咱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修炼化天火时候的样子,那女修还算是好样的,那样的痛楚居然咬牙撑过去了,可是也有不少人在炼化天火的时候被那天火给反噬掉,尸骨无存的。有的人找到了天火为了万无一失,便会找这火灵参先来淬炼一下身体的强度,确保身体不会被天火给反噬。” “那咱们现下好像还不必去找这个火灵参,因为咱们现下还不曾发现天火啊。” 苏落梅说道“那咱们还是不要去哪里了。” “我都听你的。” “那咱们还是去找天火。” 一行人很快就顺着这山峰而下,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边的山势和上山的那边的山势又是不同,这里的山势比较陡峭,加上这里比较靠近这火山岩浆池,所以温度比较起另外一边来要更高一些。 越是靠近这火山的岩浆,呼吸越发苦难。 这火山的岩浆池子里还散发这一股刺鼻的硫酸味道,十分的呛鼻。 不少人纷纷拿起水囊来喝水。 宇文修见有人喝水,自己也拿出了水囊。 可是水囊里的水已经不多了。 苏落梅将水囊接过来,放进了自己的空间手镯之中,将那水囊再度灌满,接着从戒指里拿出来,递给宇文修。 那水囊靠近宇文修,便有一股充沛的灵气扑面而来,这灵气叫他感觉十分舒爽,尤其是在这样的空气之下,这灵气显得尤为宝贵。 宇文修忍不住看了一眼苏落梅。 苏落梅和宇文修对视一眼。 宇文修便仰头喝了一大口。 灵泉水入体的感觉十分舒畅,似乎连这身上的溽热之气也被驱赶殆尽。 可是想到苏落梅还没喝水,他便忍住了将这水囊里的水全部喝下去冲动,将水囊还给了苏落梅。 苏落梅早已经饥渴的嗓子冒烟了,接过水囊想也没想,直接就仰头喝了一大口。 咕咚咕咚吞咽的动作,苏落梅做的利落潇洒,却没有丝毫的粗鲁。 看起来赏心悦目,十分好看。 宇文修的眸子深了深。 尤其是看到苏落梅没有任何迟疑的动作,更是觉得一股难言的冲动在身体里肆虐。 某一个时刻,他甚至很想将苏落梅拉过来,狠狠的堵住她那潋滟的红唇。 可是看到周围这么多的修士,宇文修将这种冲动很好的按捺下来。 这个时刻,他不知道有多么懊恼,将这么多人带在身边的决定。 苏落梅喝了水之后,便讲水囊放入了自己的空间里,再度无声的灌满了灵泉水。 “你还渴不渴?” 宇文修看着苏落梅不断翕动的红唇,无声的摇摇头。 苏落梅将素手搭在额头遮挡着炽烈的阳光,说道:“也不知道这太阳什么时候下山,这里的温度越发的热了。” “过不了两个时辰就会天黑了,到时候温度会降低很多,咱们在这里也会好受一些。” 46.奇怪的石门 宇文修说的果然是正确的,这里的温度在太阳落山了之后,果真降下来不少。 虽然没有了太阳,可是这山谷之中却还是有火山岩浆微弱的光亮,为了避免有人会落入岩浆之中,宇文修将金黄色的轮盘丢掷到了半空之中。 这金黄色的轮盘登时就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太阳,为这些人提供着充沛的光线。 “这天火还真是不好找,别说天火了,就连地火和玄火,咱们都是找了好久也没看到一个。” “看样子,这里应该不会有天火在了。” 宇文修说道:“咱们去别的地方也试试?” 暗夜之中的宇文修,墨发三千飞扬,看起来十分好看。 “好,不过咱们晚上不如就先在这里露宿吧,这里的温度好歹要高一些,晚上倒是不会太冷。” 说话的是成纪博。 宇文修自然是不会有这样的担忧,因为宇文修的手中有几个帐篷,那帐篷里面是有隔绝的阵法的,里面的温度适中都是如意。 所以不论是身处在什么地方,只要有这个帐篷,宇文修都不会发愁。 可是这些修士则是不一样,这些人还要饱受风餐露宿之苦,若是能够挨着这个火山岩浆池子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了。 “好,既然你们想在这里,那千万要小心一点,这里的火山岩浆可是很危险的。” 苏落梅比较不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睡觉,虽然知晓不可能会掉下去,可是还是会觉得这里很恐怖,虽然这些火山岩浆池子很美丽,可是这也着实是太危险了。 “宇文修,你带我去旁的地方好不好?” 苏落梅说道:“若是可能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在这里睡觉了,这里也着实是太危险了。” 成纪博说道:“没关系的,这里暖和一些。” 苏落梅有心劝说一下,可是看成纪博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宇文修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些山麓。 “我带你去找一个比较平摊隐蔽一些的地方。” “好。” 苏落梅看向成纪博,说道:“那我们便不和你们在一起露营了,你们在这里,一定要布置好阵法,这样的话,也能够尽量的减低危险。” 成纪博说道:“二位打算去什么地方,若是可能的话,二位尽量不要离开的太远,若是彼此之间有什么危险,我们也能够互相照应。” 苏落梅说道:“好,我们就在那山上,你们这边的动静,我们应该会看的到。” “我们会安排人轮流值夜的,二位不必担心。” 如此这般叮嘱了一些话,宇文修揽着苏落梅的腰肢,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看到这一幕,有人满是羡慕的说道:“哎,可惜此身不是女儿身,不然的话,能够攀上独孤前辈这样一颗大树,真是太好了。” “切,你这样的话,之前已经有人说过了。” 说着,那人的目光看向了赵宽。 赵宽的脸色登时涨红了。 “我说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啊,你看不是我一个人是这么想的,这个修士也是这么想的不是?” 赵宽和那个人颇有一些惺惺相惜之情。 有一个修为比较高一些的修士却是说道:“与其攀登高枝,不如自己变成高枝,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想的么?” 听到这个修士的话,众人异口同声的谈了一口气。 “哎——” “这修仙者众多,机缘却是少之又少,想要成为那人上人,咱们还差得远啊。” “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就能够登上高位。” * 宇文修选了一块背风的地方,可是这地方却只能放下一顶帐篷。 宇文修的眸子便带了几分的迟疑看向苏落梅。 苏落梅说道:“反正这帐篷里有卧榻也有美人榻,不如就用一顶帐篷吧。” 气氛登时有一些暧昧和尴尬。 苏落梅唇角勾起。 “不是檀之你说的么?你我既然是夫妻,为何还要避嫌?” 宇文修被苏落梅的额这句话给噎了一下。 这句话的确是之前宇文修之前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话,可是现下却是被苏落梅用来堵自己了。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放下一顶帐篷好了。” 这一小块平台是在这山崖之上凸起了一块,帐篷的另外一边便是一些丛生的灌木丛。 宇文修丢下这帐篷,这一小块平台上几乎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因为帐篷占据了这平台大部分的地方,苏落梅的身子便在一旁闪了闪,可是没想到这一闪,身子竟然落了一个空,咕噜噜的朝着灌木丛的身处滚去。 宇文修眼疾手快,登时抓住苏落梅的一片衣角。 苏落梅惊险万分的就着宇文修的力道支起身子,身子直起来,便对宇文修说道:“这灌木丛后面有一个山洞,不过这山洞洞口很隐蔽。” 宇文修讲苏落梅放在一旁,好奇的拨开了那灌木丛,果然在这灌木丛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山洞。 说这个是山洞,倒是不如说这是个什么动物的巢穴,因为这入口极为狭小。 若不是费劲的扒开这灌木丛,说不准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一个山洞。 他的脸庞在凑近了这山洞的时候,山洞里刮来了一阵凉爽的风。 “这里有风,说明这山洞里面的空间应该不小。” 宇文修说道。 说着,他就将手上的金黄色轮盘朝着这山洞里面丢掷过去。 果然,这金黄色的轮盘顺着这狭小的山洞口进入之后,里面光线照出来的空间要比洞口大的多了。 “你发现了什么?” 苏落梅好奇的问道。 “不曾发现什么,你若是想看看的话,咱们可以过去。” 苏落梅却有些迟疑。 “那这个洞穴是什么灵兽的洞穴么?咱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对苏落梅的小心翼翼,宇文修觉得有些好笑。 “你害怕什么,你身后不是有我么?” 苏落梅却是面色一震。 定定的看着宇文修。 “对,你说的对,宇文修,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咱们就进入看看吧。” 对于上次在墓穴里无功而返的事情,苏落梅还是有些遗憾的。 “好。” 宇文修说着弯身进入了那狭小的洞穴。 “我现在前面带路,你随后进来。” 说着,宇文修还返身喔了一下她的素手。 她的心下一悸。 宇文修松开她的手,身子很快就钻了进去。 苏落梅也有样学样,照着宇文修的样子钻了进去。 洞口狭小,进去的时候,石壁上有一些浮尘呛鼻子。 这些浮尘可能是被宇文修带起来的,所以落在她的头上脸上发上眼睛上,甚至还险些迷了眼睛。 等她从洞口钻进来的时候,已经灰尘仆仆了。 宇文修看到她这一幅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你呀,看看你这狼狈的样子。” 说着,他就伸出手将她头发上的浮尘还有脸上的浮尘一一拍下去。 苏落梅就像是一个乖顺的小动物,任由宇文修的手落在自己的身上。 温馨旖旎的氛围登时就在这山洞里弥散。 “好了。” 等苏落梅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宇文修淡笑的样子,这样子的宇文修真的十分吸引人,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来,那眸光里满满都是宠溺之色。 虽然宇文修帮苏落梅将浮尘拍打干净了,可是宇文修的脸上却还是有一块蹭上了浮尘。 苏落梅好像是受到了蛊祸一样,伸出手去将他脸上的浮尘擦下来。 “檀之,你的脸庞上也有浮尘。” 这句檀之瞬间将宇文修的神智拉回来。 他收回目光,看向这山洞。 这山洞的确不像是人为开凿出来的洞穴,因为这洞穴里面很粗糙,更像是一个天然生成的洞穴,或者是什么动物开凿出来的洞穴。 “走,咱们进去瞧瞧。” 可是这个猜测在走了不远的时候,立刻就被一扇石门给打了脸。 “有石门出现,这说明这里曾经住过人,是不是?” “可能是之前这里是灵兽的洞穴,后来被人占据了。” 宇文修说着,已经上前开始找寻这石门的机括开关。 可是这石门的门口除了有一堆的乱石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还是苏落梅说道:“不如咱们试试直接用灵力将这石门给轰开?” 苏落梅说着,已经开始动手了。 蓝色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从她身子里溢出来,随着她灵气的输送,那门板果然有了动静,可是却不是打开来,而是将那灵气蓄积起来,接着狠狠的朝着苏落梅的方向弹出去! 这巨大的反弹力,险些直接将苏落梅弹出这洞穴,好在这洞穴的出口比较狭小,所以苏落梅就重重的摔在了洞穴的出口上。 她直接被这巨大的弹力摔得口角登时呕出鲜血。 宇文修跃上前,扶起她的身子。 “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内伤。” 宇文修的面色一凛,很快将苏落梅扶起来,接着讲自己的灵气输送到她的身体里,帮助她将内伤抚慰完好。 苏落梅脸色好转了一些。 “我没想到这石门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抱歉,檀之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宇文修想到刚才苏落梅脸色苍白的样子,眸子便暗了暗。 “说什么客气话,你我不是夫妻么?” 这句话立刻使苏落梅的唇角扬起。 “太好了,早知道用苦肉计就能够和你和好如初,我真该早一点用出来。” 看着苏落梅这满是欢欣的样子,宇文修却是笑都笑不出来了。 苏落梅从地上起身,说道:“看样子这个石门里面有蹊跷,不然的话也不会在门外有这么严密的禁制。” “嗯,我来试试。” 宇文修说着,直接将金黄色的轮盘朝着那石门切割过去。 说来也奇怪,这轮盘在碰上这石门的时候,就像是碰到了一团软软的棉花,这轮盘也被这一股弹力弹出来,凛冽的旋转着朝着宇文修和苏落梅的额方向切割过来,宇文修急忙揽着苏落梅侧身一闪,避开了这轮盘的攻击。 宇文修对着那轮盘挥了挥手,那轮盘登时消减了凛冽的力道,再度乖乖的回到宇文修的手中。 “这石门还真是有几分古怪,这时候,宇文修也不得不对着石门改了观点。” “这石门应该是你对它施展多少的力道,他就还你多少力道,太奇怪了。” 苏落梅抚娑着自己的下巴。 47.黑衣人 两个人瞬间就对这个石门束手无策了。 苏落梅看着这石门,看着看着就打了一个哈欠。 宇文修说道:“反正咱们一时半伙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不如等明日再来看看好了。” 苏落梅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看这石门。 说实话,她还对这个石门挺有兴趣的。 可是既然宇文修这么说了,她也就可有可无的应下了。 “还舍不得离开这里,是不是对里面的机缘念念不舍?” “嗯。” 苏落梅说道:“我看到那白赤珠为了驯服天火忍受这么大的苦楚,觉得很有感触。所以我也想自己能遇到什么机缘,若是我也能修为更进一步的话,是最好不过了。”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的眸子深了几分。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暗潮涌动。 她打了个哈欠。 “可是我太困了,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咱们等明天再过来看看吧,我先去好生休息一下。” 宇文修带头,两个人再度出了这山洞。 出来山洞,外面微凉的夜风便扑面而来。 她打了一个舒服的冷颤,手臂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肩膀。 宇文修打开帐篷,对她说道:“你先进去,我再丢一些防御阵法。” 苏落梅对这些阵法的布置不甚了解,就乖乖的走到了帐篷里,可是却不肯放下帐篷的毡帘,打着毡帘看着宇文修的动作。 只见宇文修的指尖迸射出几道白色的光芒,接着一个立体的六芒星的阵法越变越大,逐渐将整个帐篷都笼罩在其中。 这白色的光芒就和之前白成竹施放出来的灵气罩类似,瞬间闪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接着转瞬即逝。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接着宇文修又从指间丢出了一个蓝色的阵法,这阵法在笼罩上帐篷的时候,周身发出了一层淡蓝色的光彩,接着也隐匿在视线之中。 宇文修做完了这一切,便负手而立,迎着这山风,任由这山风将他的衣衫和墨发猎猎吹拂而起。 这一刻的宇文修看起来十分的沉静,可是他偏偏又像是蕴藏了万千的心事,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 可能是感受到苏落梅注视的目光,他有意识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面孔逆着光,看到宇文修,就微微勾了勾唇瓣。 宇文修侧身,两个人的目光交汇。 他索性就抛下了心事,转身进入了帐篷里。 帐篷里的金黄色轮盘尽职尽责的散发着昏黄的光线,这光线之下的苏落梅美的很沉静。 “夜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忙碌了这一天,你肯定也很累了。” “不累。” 宇文修简短的吐出一句话。 苏落梅一愣。 “哦,那我累了,我先睡了。” 她是真的累了,这一路上炽烈的温度,还有爬山,几乎将她的体力都透支干净了。 说完,她就看向宇文修。 “你去卧榻,我在这个美人榻就好。” 其实苏落梅不打算在这里,她打算等宇文修睡着了之后,自己闪身进去那个空间。 宇文修刚想说话,苏落梅就开口打断了他。 “我打算进入我的空间里面,空间里面我有床榻的,所以你不必和我客气。” 这是她主动和他谈及空间,宇文修的眸子缩了缩。 “好,你好生的休息一下,若是觉得不困,不如你就打坐修炼吧。”接着她抬眸看着她。 “我走了。” 说着,她就消失在他眼前。 只是瞬间的时间,她就消失不见了。 宇文修挑了挑眉毛。 这时候,宇文修手上的一个手链开始一闪一闪的发出蓝色的光芒。 宇文修看苏落梅不见了,索性直接就冲出了帐篷。 站在帐篷外面,果然看到不远处正亮起了一闪一闪的蓝色光芒。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几乎和这夜色都融为一体,所以即便是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运气任何人的注意。 “少主,门中出了一些事情。” 宇文修的声线沉郁。 “什么事情?” “是七长老。” “我知道了——” 宇文修的声线冷静自持。 那黑衣人诧异的抬眸看向他。 “少主,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去这秘境。” “即便我想出去,也要再等十天。” 宇文修视线远远的眺望出去,对那黑衣人说道:“你先想办法出了这秘境,叫人尽量拖住七长老,这七长老乃是这门中的遗祸,也是该时候好生清理门户了。” “是,少主!” 黑衣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好像这黑衣人从来不曾出现过。 * 苏落梅在空间里找到了卧榻,很快就睡过去,这白天一天的奔波着实是太累了,她早已经不堪疲惫。 苏落梅睡了一觉出来的时候,这帐篷里宇文修还在沉睡,宇文修是睡在塌几上的,塌几上垂放下白色的轻纱,这白色的轻纱将宇文修的面容衬托的更坚毅了。 苏落梅看着看着,就忍不呆住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上前,索性就依偎在卧榻旁边,抱着自己的双膝,静静地看着宇文修的睡容。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炽烈,宇文修没有一会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她在自己塌几旁边,唇角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梅儿,你怎么在这里?” 苏落梅抿唇一笑。 “我看你睡得很香,不忍心打扰你,索性就在这里看看睡美人也好。” “睡美人?这不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么?” 宇文修忍俊不禁。 “檀之也称得上睡美人啊。” 气氛登时沉静下来。 宇文修上前握住她的素手,用力将她从地板上拽起来。 “在梅儿的眼中,我当真当得起这美人两个字么?” “自然当得起。” 苏落梅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滴水一般的眸子闪烁着碎碎的星光,好看极了。 宇文修像是受到了蛊祸,情不自禁的朝着她的唇瓣寸寸逼近。 苏落梅这一次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任由宇文修的吻轻轻啄吻下来。 他的吻很轻柔,如同柔风细雨,细细的撒在肌肤上,可是也正是这清淡,这轻柔,使得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用羽毛轻轻地瘙上其中。 悸动一阵比一阵还要强烈的在胸臆之间鼓胀。 宇文修的吻不再仅仅落在她的唇瓣上,他的呼吸在接触到她唇瓣的刹那就紊乱了几分。 身体里所有的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只想将眼前这个可人儿压在身下,想到之前苏落梅在身下婉转承欢的柔媚样子,他身体的某一处炙烫的厉害。 他没想到,在经历了之前红色珍珠的事情之后,还能够等到她这般乖顺的承欢的样子。 她原本清澈的眸子瞬间染上了一层迷茫之光,就像是一层大雾,也像是一层潋滟的波光,看的他心下激荡不已。 衣衫,一件一件的从彼此的身上剥落,甚至都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剥落谁的衣衫。 她的呼吸也跟着他的紊乱起来。 呼出来的香气如兰,更是彻底的引爆了他的热情。 吻如同雨点一般落在她身上,就像是下了一场绵密而缠绵的细雨,她的呼吸彻底的乱了。 可是等到那一刻到来的时候,一股裂痛叫她眉心狠狠的皱起来。 她猛然想到,自己已经是换了一幅身体了,这一幅身体可能还是处子之身。 宇文修可能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他的眸子染了几分歉疚。 “梅儿。” 苏落梅素手攀上他的脖颈。 “檀之,我愿意的。” 杏眸似乎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泪光,可也正是这一层泪光,将她的面容衬托的风华万千,媚色天成。 他的吻旋即落下来。吻上她眼角的泪。 “梅儿,抱歉,我忘记了你换了身体。你……可还疼?” 苏落梅编贝皓齿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瓣。 “疼……疼死了。” 他本来以为苏落梅会忍着说不疼,可是看着她这小女儿娇态一般的撒娇说疼,他心中的歉疚和愧对等等沉重的心情在瞬间就消失殆尽。 “梅儿……” 唇瓣再度碾压上她的唇瓣,唇舌交缠,将她的痛呼绵密的堵住。 渐渐地,她眉宇之间的痛色消减了一些。 他试着动弹了一下,苏落梅的眸色似乎是染上了一层醉意。 “檀之……檀之……” 她的低吟逐渐的给这个夜色也镀上了一层媚色…… * 不知道宇文修折腾了多久,苏落梅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活生生的拆散了骨头一样。 长睫毛煽动了一下,再度煽动了一下,可是这个睡美人却是迟迟不曾睁开眼睑。 虽然苏落梅还沉睡着,可是外面的阳光透过毡帘射进来,将苏落梅原本清艳的小脸儿染上了几分的妩媚之色。 宇文修看着苏落梅的这个样子,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他现下甚至都说不清楚自己对苏落梅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若是之前在凡尘界的时候,对接近苏落梅的目的还十分清晰的话,那现在又和换了身体的苏落梅有了肌肤之亲,这给宇文修心底的震撼也是不言而喻的。 甚至不知晓苏落梅有哪里好,就这样深深的吸引了她。 若是之前没有玲珑的话,他一定会和苏落梅在一起的。 可惜…… 苏落梅的长睫再度颤动了下,终于,她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正是宇文修那专注的盯着自己的眸子。 狭长的凤眸,因着这一份专注,所以显得格外的好看。 她试着动了下身子,可是腿心处的疼痛几乎将她贯穿。 她皱了皱眉心。 “疼……” 宇文修登时长眉一挑。 “抱歉,梅儿,我昨夜纵情了……” 苏落梅的脸上登时先是染上了一层胭脂。 接着宇文修从戒指里拿出了一盒药膏。 “我帮你上药。” 苏落梅登时瞠大了眸子。 那种地方,要怎么上药? 宇文修的长指挖出了一坨药膏,接着就伸入了锦被之中。 在苏落梅又羞又囧的表情之中,将长指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锁骨之上。 “不要……那个地方不可以的……” 苏落梅的声音落下的瞬间,锁骨上登时一凉。 这彻骨的清亮堵住了苏落梅未说完的话,她登时噎住,大大的杏眸瞪着宇文修。 宇文修的唇角扬起一抹邪佞。 “我只是帮着梅儿擦拭一下身上的吻痕,梅儿在想什么?” 看到宇文修那眸子里的狡黠,苏落梅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再做人了,直接用锦被将自己的脸庞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48.石门三具尸骸 宇文修被苏落梅这可爱的动作逗得眉眼柔和了几分。 将她身上的锦被拉下来,露出她哪一张通红的小脸儿,说道:“梅儿,怎么了?你这可是害羞了?” 苏落梅狠狠的瞪了宇文修一眼。 “檀之,你明知故问,你太坏了。” 宇文修说道:“可是真的很疼?” 苏落梅忍着羞赧点了点头。 宇文修再也忍耐不住,低下头噙住她的唇角,接着一点一点的将她的红唇吞到自己的口中。 苏落梅的呼吸为之一夺,似乎所有的疼痛都在这个瞬间离她远去,晕眩飘忽的感觉再度浮上来。 宇文修在吻她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沉溺其中。 宇文修不禁失笑。 “闭上眼睛,梅儿。” 苏落梅听话的闭上眼睛,可是这一吻却是来势汹汹,甚至一发不可收拾,他离开她的唇瓣,却没有停下这个吻,雨点轻柔的烙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 一点一点的膜拜着她的身体。 她喘息起来,觉得这空气似乎怎么呼吸都不管用了。 宇文修再度覆盖上来的时候,她的腿心再度一刺,可是却远远不如昨夜来的疼。 宇文修极尽温柔之能事。 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的轻柔之色。 “抱歉,梅儿,昨夜我太孟浪了。” 苏落梅在这轻微的刺痛之中,皱眉揽住他的脖子。 “我愿意的,檀之,我愿意的……” 她的眸子认真的睇着他。 宇文修对着她温柔一笑,接着开始了温柔的律动,她只能无助的攀扯着她的臂膀,任由他带着自己朝着那漩涡不断的坠落,再坠落…… 等两个人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大作。 出了帐篷,一股炽烈扑面而来。 “好热。” 苏落梅忍不住轻呼了声。 “咱们去山洞里看看。”宇文修收了帐篷说道。 可是苏落梅还不曾回答宇文修,就看到下面有人对着他们挥舞手臂。 “独孤前辈!” 说话的是成纪博。 看到成纪博,苏落梅说道“不如等有时机,再去那山洞看看。先下去。” “嗯。” 宇文修说着揽着苏落梅纤细的腰肢,便从那山上一跃而下,两个人就像是身体轻盈的燕子。很快落在成纪博等人的面前。 这些人露宿的帐篷还没有收起来。 看到两个人联袂前来,不少人眼中都露出惊艳之色。 苏落梅换上了一身清淡的白衣,和宇文修身上的白衣倒是相互辉映,这两个人从半空之中飘袂而来,恍如天上的仙人。 不光成纪博心中有这样的想法,这一行人之中不少人心中都升腾出这样的想法。 真是一对神仙璧人。 成纪博也换上了一袭清爽的青色布衣,头上挽着一个道士发髻,说道:“独孤前辈,咱们启程去寻找天火吧。” 宇文修脸上的神色可有可无。 苏落梅看了宇文修一眼,说道:“好。” 至于那个山洞的秘密,苏落梅的素手忍不住挠了挠他的掌心,等宇文修侧眸看向她的时候,她对着他眨了眨眼。 宇文修失笑。 这一对夫妻之间的小默契,叫众人再度哀嚎被结结实实的塞了一把狗粮。 乐因看着苏落梅狡黠的小样子,简直要看呆了。 “我此生若是也能找到独孤前辈身边这样的女子,那才叫不枉此生啊。” 身边的赵宽登时一记爆栗子敲在他头上。 “你瞎说什么呢,你莫非来到这修仙界为的便是女色么?乐因,你着相了。” 乐因登时抚娑自己被敲疼的脑瓜。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倒是真当回事了,死胖子,下次不准你再敲我的脑袋!” “什么,我可是你师兄,你再叫我一声死胖子试试看?!” “……” 苏落梅的心情很好,尤其是看着乐因和赵宽两个人厮闹的样子,觉得很好玩。 宇文修看苏落梅笑的开怀,眸子也是一紧。 一行人再度出发,这火峰山麓占地很广,所以要遇到一个天火的机会十分罕见。 昨日他们一行人除了遇见了一个天火,就连其余的地火和玄火也不曾遇见。 今日就幸运多了,遇到了几个地火和玄火。 宇文修见这些都只是地火和玄火,便没有叫苏落梅上前去收复。 苏落梅对这天火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的,所以也没有上前去试探。 倒是成纪博得到了一个地火。 而原来跟随着白成竹的一行人有一个穿着红色布衣的修士得到了一个玄火。 晚上又到了露营的时候,宇文修和苏落梅再度朝着之前发现的那个山洞走去。 而成纪博等人则是选择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露营。 到了那山上的平台,宇文修将那帐篷丢在了平台上,自己则是率先钻进了那山洞里。 苏落梅紧随其后。 进入这山洞之中,宇文修将轮盘丢出去。 昏黄的光线下,这石门显得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到任何打开石门的着力点。 “这石门看着十分的紧密,难道咱们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么?” “只要有石门,那必定会有开门的机关,咱们四下找一找,昨天说不定咱们忽略了设么地方。 苏落梅朝着这山洞看去,只见这山洞里堆放着不少的乱石。 她心下一动,将这些乱石都运功搬到了一旁。 宇文修注意到她的举动,也跟着她搬动乱石。 没想到这乱石之下,竟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女子服饰的尸骸。 她眼中带上了几分惊疑。 “这尸体怎么会在这石头下面?” 苏落梅说着,就上前要翻找一下尸骸,看看这尸骸之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尸骸穿着的是一身水蓝色的法衣,虽然尸身几乎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可是这法衣却还是光亮如新,水蓝色的襦裙上有三指宽细的镶金腰带,腰带的一旁挂着一个乾坤袋。 可是苏落梅还不等触摸到那尸骸,就被宇文修拉住了。 “哎——你不要随便动,小心有危险。” 宇文修说着,就拿出了染碧剑,用剑尖小心的讲女尸身上的乾坤袋勾下来。 宇文修将那乾坤袋拿在手中,将乾坤袋倒转,里面的零零碎碎的东西登时都摔落下来。 有胭脂水粉,也有一些女修惯常穿的法衣,还有一些低阶的法器,以及零零散散的一些灵石和钗环。 宇文修将灵石挑拣出来,交给苏落梅。 “这些灵石看着还有点用处,你拿着。” 苏落梅有些迟疑。 “咱们就这么动了这个女修的东西,会不会有点不大好?” “这怕什么,修仙界这般的事情很常见。” 宇文修说着,就将灵石塞进她的储物戒指里面。 “这些钗环和衣服就不要了,毕竟是这个女修的私人用品。” 说着,宇文修就将那些零散的东西塞回去乾坤袋里面。 手中拿起一个低阶的法器。 这法器的形状很奇怪,更像是一根木杖,但是这木杖之上却垂挂着十几个水蓝色的晶石,看着流光溢彩,分外夺目。 “看样子,这个女修应该是水系功法的修士,只是她怎么会在这火峰山上陨落了?” 宇文修说道:“这是云水杖,镶翠是不是水属性的修士?这个水仗倒是可以给镶翠用一下。” “对,镶翠正好是水属性的。” “这个水仗你帮着镶翠收起来。” 提起镶翠,苏落梅才惊觉他们竟然有很长时间不曾遇到镶翠了。 宇文修仔细的端详着这尸骸。蓦地,眸子眯了眯,接着起身将女尸运力转移到了一旁。 女尸原本待的地方,登时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石像。 这石像雕刻的似乎是一个什么动物的形状,苏落梅不曾见到过。 “这是什么,这个石像莫非就是石门的开关?” “这是饕餮兽。” “饕鬄啊,就是龙生九子里比较能吃的那个么?” “对。” 宇文修说着,上前搬动了那饕鬄兽,果真,就听到了那石门的轰鸣声。 石门终于被打开了。 宇文修和她对视一眼,“走,进去看看。” 宇文修的身子在擦过她身子的时候,两个人指尖碰触到一起,一股电流从指尖窜开。 他心下一动,回眸看她,接着两个人的手像是有意识一般牵在一起。 手掌交握的瞬间,一股充实感从心头弥漫开。 苏落梅勾勒一抹甜笑看向他。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醉在她的弯弯眉眼之中。 进入那石门之后,这里面却只有一个桌子,桌子上同样有有两个人的尸骸。 看那已经褴褛的衣衫可以看得出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两个人虽然已经化为皑皑白骨,可是尸骨的手掌却还是牵在一起的,两具骷髅面面相对。 看到这场景,苏落梅明显的身形一震。 她眼前甚至一晃,依稀出现这一对恋人在临死之前的景象来。 两个人对视一笑,含笑饮黄泉。 她以为自己进来会看到什么奇珍异宝之类的东西,可是却想不到竟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想想这一对男女,在想想外面那个孤零零死去的女修,临死之前压在石门之上,登时就脑补出一出三角恋的戏码来。 “怎么会是这样。” “外面的那个女修,可能是将这两个人关在这石室里面,为了避免有人发现那石门的机括开关,所以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那开关,再运功催下无数的乱石,将自己的尸体也压住。” “可是这到底是多么大的怨恨,竟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 当下,两个人都确定这是因为三角恋而衍生出的一出悲剧。 可是就在两个人话落下之后,从那个男修的尸骸之上登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清影,这清影穿着和男尸上一样的青色衣衫,衣衫的领口和袖口都镶嵌着黑色的锦绣,男修明显已经人到中年,嘴巴上蓄着两撇短小的胡须,给这个男修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 “不,你们说错了。” 男人的脸上露出几分怀缅之意来。 他的视线落在桌子旁边的那个女修身上。 “外面的那个人是我的未婚妻,而这个女修则是我后来的恋人……” 苏落梅听到这里心脏忍不住紧缩起来。 “你……” “你想必是想要问我,为何这般残忍对待我的未婚妻吧。” 男人透过石门看向外面那一具尸骸。 “若是可能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爱上了她们……我谁也不想放弃……” 苏落梅的呼吸为之一窒,视线不自觉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被苏落梅的直勾勾的目光看的心下一紧。 49.李宗成的执念 那个青色的清影接着说道:“我名字叫李宗成,是灵墟的第三十七代弟子,我身边的这个女修叫做陈灵儿,是魔教摄魂宗宗主的女儿。外面的那个女修是我的未婚妻,名字叫做玉生烟,也是灵墟第三十七代弟子。烟儿是我师傅的女儿,我们算的上是青梅竹马的长大,烟儿生的很美,我们灵墟不少的弟子都很喜欢烟儿,可是烟儿最后还是选了我。” 李宗成的眸子生出几分怀念。 似乎是想到了之前和玉生烟在一起的光景。 苏落梅的情绪一直都很克制,但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宇文修察觉到苏落梅的情绪,上前握住了她的拳头。 “别急,梅儿。” 那个男修这个时候也注意到苏落梅义愤填膺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既然我和烟儿这般的情投意合,为什么后来又会和魔教宗主的女儿搞在一起了吧?” 苏落梅说道:“难道不是么?” “既然玉生烟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何要将她孤零零的丢在外面,却和这个魔教的宗主女儿在一起?” 说到这里,那男修的眸子里便生出几分暗涌来。 唇瓣抿紧成一线,说道:“若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认识灵儿,只想和烟儿走过这一生,可是这人生在世,有着诸多的不如意……” 说完了这句话,那李宗成就深深的慨叹了一声。 这个男修的话换来了宇文修和苏落梅的侧目。 不等这男修说话,宇文修就开口说道:“灵墟在几百年之前,曾经出过一个天才弟子,这个弟子的名字就叫做李宗成,你不会就是这个弟子吧?” 李宗成听到宇文修的话,很是意外。 “你的年纪不大,怎么会认识我?” 宇文修说道:“我的年纪虽然看着不大,但是我内力的元神却已经有一千多岁了,所以我才会知晓当年的事情。” 李宗成试图看清楚宇文修的元神,奈何他只是一缕残魂,根本就看不清楚。所以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原来如此。” “怪不得你会认识我。不错我的确就是当年灵墟上资质最出众的弟子。”说起往事,这男修的眸子像是镀上了一层光彩。 “若是你也知晓我的话,那你也应该知晓当年正派人士和魔教之间的一场大争斗吧,那一场争斗之中,几乎所有前往剿灭魔教的正派人士都死掉了,魔教的人也是伤亡惨重,我便是在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才被陈灵儿救下来的。” 那男修的眸子明灭这说不清楚的情绪。 “我失忆了,这样的桥段很狗血吧,那段时间我便和陈灵儿朝夕相处,逐渐生出了感情,可是魔教的人却容不下我,我只能和陈灵儿一起逃亡。” 他再度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生死未卜的这一段时间,我的未婚妻玉生烟却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我。她只身一人来到了这秘境之中,正好我和陈灵儿也装作散修一起进入了这秘境之中。玉生烟认出了我,接着陈灵儿的身份也被识破了,我和陈灵儿无奈,便只能四处逃窜。陈灵儿自从认识我之后便从未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我便找到了这山洞,在这小小的山洞之中开凿出了这个石室。本来我们打算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便一起离开这秘境,大不了就去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了此残生也好。可是却偏偏被玉生烟找到我们的踪迹了。” 说起这件事,男修的脸上有一种百味杂陈的感觉。 “玉生烟看到我们在一起,质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争执之中,他们两个人打了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件事,这两个女人我都是很喜欢的,若是叫我割舍的话,我甚至不知道到底要割舍下谁才可以。” “争斗之中,烟儿被灵儿打伤,可是却一直没开口,我只看到灵儿被烟儿一掌拍的重伤,一怒之下,我便生气的叫烟儿赶快离开。烟儿看了我一眼,便黯然离开了这石室。” “而我在查看灵儿伤势的时候,被灵儿一掌致命,临死的是灵儿告诉我,她若是得不到的人,那么谁也别想得到。” 听到这里,苏落梅唏嘘不已,她万万想不到,这三个人之间竟然有这样一场波折迂回的故事。 “我死不足惜,本来我这条命就是灵儿救回来的,所以,即便是死了,我也是甘愿的,可是我却是愧对烟儿,想到烟儿这孤苦的一生,我……” “喜新厌旧不都是男人的德行么?” 苏落梅不知道是透过这个李宗成的事情,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反唇相讥。 宇文修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她的素手。 “梅儿……” 苏落梅眉宇之间增了几分的冷然。 “怎么了,莫非我说的不对么?” 那男修并没有因为苏落梅的指责而恼羞成怒,对她说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对不起烟儿,若是可能的话,你们能不能将烟儿的尸骸和我放在一起?” 苏落么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感觉。 听着这个男人这个也舍不下,这个也对不住,她十分的反感。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做这件事情?况且,玉生烟临死的时候将你们这石门的开关给压在身体下面,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用意,可是我想她当时一定是肝肠寸断。她守望了一生的男人竟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可想到过她的感觉?” 苏落梅说话的时候,不光是李宗成的残影有了愧色,就连宇文修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 “况且,你怎么知晓这个玉生烟愿意和你的尸体放在一起呢?她这短暂的一生已经因为你受到了这么多的折磨,难道连她死了,你也要她不得安生么?何不就叫她这么痛痛快快的走了?这样岂不是成全了你和这个陈灵儿了么?” 男修的脸色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你说的对,我对不住烟儿,我也对不住灵儿,我这一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我虽然和灵儿死在一起,可是我的心理还装着烟儿。虽然我心中有烟儿,可是在面对灵儿的时候,我也没有拒绝……” 苏落梅听到这里看了宇文修一眼。 “我不想听这个故事了,咱们不如先行离开吧。” “等一下!” 那李宗成唤住了两个人。 “我知晓我的请求可能很自私,可是能不能将烟儿的尸骸放到这石室里面来?我只是想要看烟儿最后一眼。” 苏落梅却有些奇怪。 “为什么,你们三个人一起死去了,可是却只有你留下了一抹残影?” 李宗成说道:“我是这三个人里面修为最高的,而且我临死之前还有一缕执念未消。所以才会留下了这一抹残影,至于烟儿和灵儿,她们一定是不愿意再见到我了,怎么可能留下一抹残影来见我呢?” 说着,他凄楚的看向苏落梅,眸子里弥漫过浓重的悲伤。 “可以请求你们完成我这个心愿么?” 被男修这样看着,苏落梅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叹息了一声,对宇文修说道:“既然李宗成执念不消,咱们不如帮他一次吧。” 宇文修说道:“我都听你的。” 苏落梅便起身去了那石门外面,找到了那玉生烟的尸骸。轻轻地将玉生烟的尸骸移动到了石室里面。 看到了玉生烟的骸骨,李宗成的眸子里登时生出了滚滚热泪。 “烟儿……” 李宗成的残影抱不动那尸骸,便将脸颊轻轻地覆盖在玉生烟的骷髅头上,好像躺在那里的不是一具叫人恐惧的森森白骨,而是玉生烟生前的模样。 蓝田日暖玉生烟。 苏落梅看到这一幕,眼眶蓦地湿润起来。 宇文修无声的将她的肩膀揽住,靠在宇文修的身上,苏落梅才感觉到一点真实感。 “李宗成,你最爱的人到底是陈灵儿还是玉生烟。” 想到了这个孤零零死去的玉生烟,她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前世的遭遇。 听到苏落梅的话,李宗成的眸子一怔。 生平没有人这么问过他这句话。 陈灵儿和玉生烟虽然在争,可是他们争得都是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玉生烟在听到他驱赶的话之后,那一刻露出来的伤心,叫他的心也恍如刀割。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辜负陈灵儿,也不想离开玉生烟,可是却真不知晓,自己最爱的到底是哪一个。 陈灵儿的娇俏活泼,玉生烟的温柔婉约,他都割舍不下。 可是若是真的割舍的话,他最舍不得的,可能还是玉生烟吧。 玉生烟是从小就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人,两个人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他爱她,她也爱他,若是没有当初的那件事,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的眉宇之间添了几分的恸色。 “若是只能选择一个的话,我可能还会选择烟儿。” 李宗成的眸子深深的睇着玉生烟的尸骸。 “那陈灵儿呢?” 李宗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对灵儿的确是有好感,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因为我欠了灵儿一条命吧,若是可能,我谁也不想放手,但是若是我只能选择一个的话,我还是会选择烟儿……” 苏落梅被李宗成的话搞得头都大了。 “我不懂你们男人的感情,为什么你们可以两个都想要,若是我们女人也两个都想要的话,你们能容忍么?” 此刻在李宗成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全部都是和玉生烟从小到大一起的点地片段,这些片段纷至沓来。 叫他沉溺在其中,再也不想自拔。 “玉生烟不但是这一生过得十分凄楚,就连死的也是这么凄怆,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苏落梅数落李宗成数落的痛快,却没有注意到宇文修那奇怪的脸色。 “梅儿,不要说了。” 宇文修的神色落入了李宗成诧异的眸子里。 宇文修说道:“梅儿,你太激动了,你先出去稳定一下情绪,我有话和李宗成说。” 李宗成看着宇文修的欲言又止。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有些诧异,可是在宇文修的坚持下还是妥协了。 苏落梅的身影消失在石门之后,那李宗成就说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50.魂丝搜魂大法 “李前辈——” 宇文修对着李宗成的残影作揖。 李宗成说道:“我当不起你的这一声前辈,你若是有一千多岁的话,那我还要叫你一声前辈呢。” 宇文修的目光灼灼,看着他说道:“我有件事想要求前辈。” 李宗成说道:“你和宇文修刚刚那个女修之间是什么关系?” 宇文修眸子笼罩上一层迷茫。 “你看着像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你们难道不是修侣么?” 宇文修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前辈猜测的不错,我们是在凡间的夫妻。只是来到这修仙界还不曾举办双修大典。” 李宗成看穿了宇文修闪躲的眸子。 一针见血的说道:“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其他人。” 宇文修苦笑的说道:“的确是瞒不过李前辈。” 李宗成说道:“你也和我一样爱上了两个人么?” 宇文修说道:“我的情况和前辈不同,我之前的未婚妻为了救我已经魂飞魄散了,可是我却留着她的身体,一直都保存的很好,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契机,想要找一个和我未婚妻一样阴年阴月因日生人,用她的魂魄抽取出魂丝来,用来牵引出我未婚妻破碎的魂魄。可是需要用到搜魂大法,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前辈当初应该是得到了搜魂大法的传承。” 李宗成听到宇文修的话,眸子一转,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当初的确是在一处秘境的山洞里得到了搜魂大法的传承,可是当初在获得这传承的时候,便答应过乐怀仙人,绝对不能讲这种功法,用在损害人命的事情上,你说的这种方法十分的损耗阴德,我劝你最好还是放下这个念头,既然你之前的未婚妻已经烟消玉陨,那说明他寿数已尽,你若是强求的话,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况且你的身边不是有了那个女修了么?我看得出来,你心里也装着这个女修,你和我之间的情况不一样,你只要珍惜你眼前的人就好。” 宇文修的指骨狠狠攥起来。 “可是我不能忘掉她为了救我死去这件事,我若是不想尽办法将她救回来的话,我于心难安。” “你的这种情绪是应该的,可是莫非你就不怕 你现在的妻子会伤心么?” 宇文修艰涩的抬眸。 “前辈,我求你了,求你将搜魂大法教给我!” 说着,宇文修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李宗成的眸子深了深。 “你快些起来,你即便是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起身的,你说的这个方法着实太逆天了,况且既然你的未婚妻已然是烟消云散,你要做的便是彻底得将她忘掉,而不是做这些事情来伤害另外一个人……” 说到这里,李宗成心念一动。 “等等,我若是猜得不错的话,你身边的那个女修应该就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吧,你莫非是想要将你现在的妻子用来献祭成为你未婚妻的祭品吧!” 宇文修的眸子一动。 “实话实说,我之前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 宇文修的坦诚换来李宗成倒抽一口凉气。 “你这着实是太残忍了。” 宇文修的眸子晦暗。 “可是现下我已经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我和梅儿之间也已经衍生出了感情,我不会对梅儿这么残忍的,我会再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日生人来抽魂丝。”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抽取的这个人的魂丝,这个人便活不成了,即便侥幸活下来,也会成为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晓的傻子!你这样来说对那个人公平么?” “不行,不行,你这样的想法,我是绝对不会将这个搜魂大法交个你的。” 宇文修却说道:“李前辈,你的心中有你放不下的执念,我的心中何尝也没有我放不下的执念?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我是您,您会不会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宇文修看李宗成的眉眼之间有了一些松动,便说道:“若是您的玉生烟也因为救你而死,你能够顺利的接受陈灵儿,将玉生烟彻底的忘记么?” 听到宇文修说起玉生烟,李宗成的眉宇之间带出了一分恸色。 “你若是这么说的话,我想,的确不能——” 李宗成说道:“这样吧,即便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却不能任由你来残害弱者的生命,他们虽然生而为弱者,可是他们也有享受生命的权利,你若是剥夺了他们的魂丝,他们便也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你可以多找几个阴年阴月因日生人,找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每个人身上只抽取一点魂丝,对谁也不会有影响……” 李宗成的眸子看向石门外面。 “只是若是你执意这样做的话,可能会伤害到你现下这个妻子的心,你真的想好了么?” 宇文修说道:“我想好了,我亏欠了我未婚妻的,我不能做到将这件事就这样淹没,我要重新给他一条生命,这样我纵然是还有愧疚,也会减少很多。” “痴儿——痴儿啊——” 李宗成喟叹了一声,对宇文修说道:“既然你想好了前因后果,那么我即便是想要阻止,恐怕也阻止不了了,不过我告诫你一句,你若是得了这搜魂大法一定不能讲它用在祸害苍生之上,若不然的话,你的心魔就会吞噬掉你,你可敢发誓?” 听到李宗成的话,宇文修大喜过望,登时就举起了三根手指,宣誓说道:“我宇文修,今日得到李宗成前辈的传承搜魂大法,特在此发誓,若是将这搜魂大法用在残害苍生之上,必会毁在心魔之上——” 听到宇文修的宣誓,李宗成对着宇文修点点头。 * 等宇文修从石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苏落梅走上前来。 “怎么样,你和李宗成说了什么了?” 宇文修上前摸了摸苏落梅的秀发,说道:“没什么,我和李前辈说了一些话,李前辈将他的一套功法传承给了我。” 苏落梅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说道:“我不喜欢这个李宗成。” “为何,你是为那玉生烟打抱不平么?” 苏落梅忍不住耸动了下自己的小鼻子。 “对啊,我觉得这个玉生烟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只是爱错了一个人,却将自己一生都搭了进去。” 宇文修听到她的话,眸子放空了一些。 她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接着说道:“女人这一辈子若是爱错了人的话,真是很凄惨。” 宇文修意有所动。 “你是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么?梅儿,这一生我不会再辜负你了。” 苏落梅的眸子软软的看向宇文修坚定的眸子。 “我信你。” 柔且缓的三个字,却像是倾尽了她所有的柔情。 宇文修的心下一荡。 忍不住倾身上前,将一个炽烈的吻烙印在她的唇角。 苏落梅的呼吸登时紊乱了。 急忙推开他结实的胸膛,嗔怪的说道:“不要孟浪,那个李宗成还在石室里面。” 宇文修说道:“哦,我险些忘记跟你说了,这李宗成前辈的残影已然是消失不见了,他的执念已经消减了,所以残影也很快离开了。” “怎么会这么快。” 虽然在外面等着这两个人有些无聊,但是苏落梅没想到这李宗成残影这么快就消失了,其实苏落梅还有很多话想要质问李宗成,现下这个念头随着李宗成的消失烟消云散了。 她的心中不是不失落的。 看到她的失落,宇文修说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质问李前辈么?” “那是当然了!” 苏落梅有些义愤填膺。 “你是不知晓啊。我之前就说过了,李宗成这个男人是没有什么担当的,你看他爱着的是玉生烟,可是这一生却没有给玉生烟一点点温暖,就连临死的时候,他都是和陈灵儿一起死的,根本就没有顾忌到玉生烟是什么感受,这样的男人着实是要不得!”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絮叨,有些失笑。 “放心好了,梅儿,我是不会这样对你的。” 苏落梅前一刻还在絮絮叨叨的说李宗成的不好,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就得到了宇文修对自己的保证和告白。 她眸子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我又没有怀疑你,我只是在表达自己对这种男人的不满罢了。檀之,我自是信你的。” 宇文修的眸子柔柔的,上前揉了揉她的秀发。 “走吧,这里咱们就不要来了,就叫他们三个人安息吧。” 苏落梅想到这个安排还是有些不满的。那这个陈灵儿的尸骸也要放在这么?我总是觉得这样的安排是不够妥当的。” 宇文修问道:“如何不妥当了?” 苏落梅说道;“你看啊,这个陈灵儿在生前的时候,插入到了李宗成和玉生烟之间,使得他们落得这样的下场,死了之后,莫非也要他们三个人纠缠在一起么?这样他们三个人会不会生生世世都纠缠在一起?” “偏就你想的多,不会的。” “不是说死在一起就会纠缠在一起的,这个世界上自有一定的规则,来也随缘,走一随缘,这才是最正确的态度。” “好,那既然你这么说,咱们还是不要动他们的尸骸了,若是将他们都移除到外面的话,其实也是不妥当的,不如就在这里吧。” 宇文修在苏落梅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下。 “偏偏你最事多。” 苏落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眸子里全部都是潋滟的碎光。 看到这情景,宇文修的心中又是一荡。 接着宇文修便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两个人很快就走出了这山洞之中。 出了这山洞,宇文修说道:“咱们便不要再这里露营了,我带你去一个好看一点的地方,明天咱们继续找天火。” 苏落梅嘟囔说道:“怎么咱们还不曾遇到镶翠和石头他们,也不知晓他们现下如何了。” “你想找他们了?” 宇文修说道:“不着急,等咱们找到天火,我就带你去找镶翠。” “好。” 苏落梅和宇文修的眸子对视,彼此之间交汇的全然都是柔光。 宇文修说道:“梅儿,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浮上一抹诧异。 “你想说什么?” 宇文修却是欲言又止。 “算了,等咱们走出这秘境之后再说。” 51.食人花山谷 最后两个人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放下了帐篷。 宇文修拉着苏落梅的手,一起站在帐篷外面看着那漫天的星空,星子在深蓝色的夜幕之中一眨一眨的,像是会说话。 “好美的星空。” “若是飞升之后,我们会距离这星子很近么?” 苏落梅傻傻的问道。 “不知道,咱们现下距离飞升还远的很。” 可是宇文修却难以忘怀,眼前的苏落梅也是曾经有过飞升的机会的,可是却是为了他放弃了。 想到这里,宇文修的眸子更添了一份愧疚。 “那我也不怕,只要我身边有你就好。” 苏落梅手臂轻轻地挽着他的手臂,身子依偎在他的肩膀,脸上全然都是沉溺之色。 宇文修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两个人之间的块垒似乎在瞬间消融掉了。 苏落梅觉得这样和宇文修在一起非常轻松,十分快乐。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似乎也很不错。 宇文修倾身在她的额头上烙印下一记浅吻,她唇角的笑靥变得越发的深浓了。 * 很快一夜就过去了。 这一天一行人遇到了一片比较大的火山岩浆池子,在这个池子里,不少人发现了天火。苏落梅终于也收复了属于自己的天火。 这几天的行程下来,几乎每一个火属性的修士都有所斩获。 很快,宇文修和苏落梅便打算离开队伍了。 成纪博很是不舍。 “既然如此,那独孤前辈你们两个人千万保重。” 宇文修对着成纪博点点头。 “我看你很好,可以带着这个队伍,你们不如就不要散开了,遇到什么微信啊,你们也算有人可以彼此照应。” 成纪博听了宇文修的话,脸上露出了几分羞赧的笑意。 “前辈过誉了。” “这不是夸奖。” 宇文修说道:“这是事实,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天赋,你善于管理人,假以时日,当上一派掌门也不是没可能的。” 听到宇文修的话,成纪博有些愣住了。 他虽然在修为上不比任何人逊色,可是却总是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所以有一种一直都找不准自己方向的感觉。 现下被宇文修这一点,登时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多谢前辈提点。” 宇文修点点头,很快就和一行人告别了。 踏上金黄色的轮盘,苏落梅好奇的说道:“也不知道他们一行人日后的造化如何。” “你还是好生的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还有心去管别人?” 宇文修看到陶然的时候,眸子深了深。 “梅儿,我一直在想,若是你有了我们的孩儿,会是什么样的,不如你为我诞下一个孩儿吧。” 宇文修的话,登时惹得她粉面嫣红。 但是她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你怎么突然想道这件事了?” 宇文修反诘:“怎么,梅儿你是不愿意么?” “没有……” 这句话落下,苏落梅登时觉得自己像是说错了什么。 想要反驳可是话却是说不出口。 一张俏脸像是染上了上好的胭脂,眉眼之间也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潋滟的碎光,看着美不胜收。 “檀之,你好坏……” 苏落梅的粉拳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身上,可事情却被他捉住额素手,在上面烙印下了轻轻一吻。 “梅儿,你可愿意?” 苏落梅眸子定定的看着宇文修,羞赧万分的讲手从他手掌中抽出来,眸子低敛下,不胜娇羞的说道:“可是不是越是修为高深的人,越是难以诞下属于自己的子嗣么?” “只是可能性低微,但是却并非不可能。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们不妨努力努力。” 苏落梅觉得自己呼吸一窒。 因为宇文修的话。 “……好。”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的眸子染上几分的喜色。 “太好了,梅儿,你肯答应我了么?” 苏落梅娇羞的点点头。 一时间,宇文修觉得这秘境里的空气都染上旖旎的色彩。 * 因为也不知晓镶翠他们去了哪里,所以在这秘境里,他们和其他的修士相比较,显得有吊儿郎当的。 漫无目的的这样走着,却是很久也没有遇到镶翠t他们。 苏落梅有些担忧的问道。 “镶翠他们真的没有问题么?” 宇文修说道:“我知晓你和镶翠之间的感情深厚,但是你们毕竟是要分开的,镶翠已经不小了,她若是想要在这修仙界有做作为的话,势必是要自己出去历练,你们谁也不能依靠谁的。与其你这样终日挂心镶翠,倒是不如叫镶翠好生的在这秘境里历练一番,这样的话,对镶翠的修为也大有进益。” 听到宇文修的分析,苏落梅十分感慨。 “我和镶翠之间的感情说起来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来的亲近一些。” 她的长睫忽闪了一下,说道:“说起来,自从我重生之后,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镶翠了,镶翠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亲人,我的身边虽然环伺着不少的亲人,可是这些人不过是陶然的亲人,并非是我的亲人,而我前世的亲人,我却不能随意接触,所以只有镶翠,不论我是身处在顺境和逆境,我身边只有一个镶翠。所以我和镶翠之间并非是互相依赖的关系,我们是互相牵挂的关系,她是我的妹妹,比亲妹妹还要亲的妹妹。” 苏落梅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意动。 宇文修轻轻拍拍她的脊背。 “梅儿,你受苦了。” 苏落梅笑了笑。 “这算的上是什么苦呢?说起来我还是要感谢你的,若是没有你当初一时之举,就没有现在的苏落梅,我之前还是顶着陶然的身体,现下我却是还回了自己的身体,这一番造化,是在观音庙的我绝对想不到的。” 苏落梅真挚的看着他的眸子。 “谢谢你,檀之。” 宇文修可以感受的到,她又 变回到了之前的那个苏落梅。 那个还没有挖掘到红色珍珠的苏落梅。 想着,宇文修便从脖子里拽出那个红色的珍珠来。 “梅儿,若是可能的话,我想和你再进去一趟问情秘境,我想在那个问情台上和你一起测试一下咱们的感情,看看到底是不是只是红色的。” 看到那个红色的珍珠,苏落梅的心下还是一刺。 这个红色的珍珠挖掘出来的时候,苏落梅的心中何止是一刺,简直是有剜心之痛。 可是这些都过去了,在看到空间变化的时候,带给苏落梅很大的震动。 还有之前在那个墓穴里看到的天宇男修对轻音的痴情。 她彻底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不论宇文修当初是为什么靠近她的身边,但是苏落梅却能够确定自己的内心。 她是爱着宇文修的,既然是爱着宇文修的,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 宇文修靠近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她当初嫁给宇文修的时候目的不是也是一样不单纯么? 自己都会爱上宇文修,为什么宇文修不会一样爱上自己呢? 眉眼一暗之后,苏落梅抬眸眉眼就已经生出了诸多的光彩。 “这个珍珠一直都是你心上的一根刺,对不对?”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苏落梅。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个湖心的活动不过是个业余的消遣,里面并不是特别的准确的,最准确的能够测量感情深浅的地方,便是问情秘境里面的问情台,你若是还介意这个,我带你一起去问情台测试一下。” “不必了,这个早已经刺伤不到我了。” 苏落梅抬手举起了他脖子上的那个红色珍珠。 她的眸子像是染上一层水雾。 “不管你是如何想的,我不打算离开你的身边,除非你不打算要我了,否则我会一直赖在你的身边。” 宇文修的唇角蓦地翘起,轻轻地将她揽入怀里。 轻叹了一声。 “梅儿……” 苏落梅将甄首入怀,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聆听着他胸口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唇角的笑意淡淡勾起。 只愿君心似妾心,定不负相思意…… * 另外一边的镶翠则是和陈曦以及石头在一起。 石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陈曦和镶翠那亲亲我我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这两个人却还是明里暗里的眉来眼去。 看的石头气闷不已。 现下他们身处在一个食人花的山谷之中,这里遍地都是食人花,他们每个人都拿起自己的武器,朝着那些食人花身上招呼过去。 陈曦和镶翠几乎是连体婴一般,没有一时半刻是不在一起的。 食人花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出神的石头扑过来。 镶翠手中的银环登时就飞驰出去,将那食人花的血盆大口给削成一块一块的,登时就在石头的身上下了一层食人花花瓣花雨。 石头被淋了一身腥臭味,登时大叫了一声,回过神来。 “镶翠,你真是够可以的啊。” 镶翠松松肩膀说道:“我只是做不到见死不救罢了,你莫非要我眼睁睁看着那食人花将我给吞了么?” 石头:“……” “你看看我身上这么大的臭味!” “那是你活该,你若是机灵一点也不必承受这臭味了,再说了我若是不救你的话,说不定你会变成这食人花腹中餐,变成你嫌弃的不要不要的臭味!” 石头:“……” 咬牙,咬牙,再咬牙,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和镶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生气。 遇上了镶翠,石头只有吃瘪的份儿。 陈曦沉稳的挑开了一个食人花,走到石头和镶翠身边,“峰主,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食人花山谷,赶快找到门主吧。” 镶翠听到陈曦的话附和说道:“对,我要去找陶然姐姐,我们来到这秘境之后,已经有大半个月过去了,可是却还没找到门主和陶然姐姐,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若是不在一起的话,陶然姐姐一定是会有危险的。” 石头听了镶翠的话,登时就有些恼怒。 “怎么听你这句话,你好像担心的只是门主夫人,不是门主呢?” 镶翠被拆穿了可是也是不疾不徐的。 “门主修为高深,武力高强,我用的着担心么?” “可是陶然姐姐就不同了,陶然姐姐和我一样,对着修仙界一无所知,可是这秘境里却是处处都是危险,若是陶然姐姐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一定不会安心的。” 52.玲珑局 苏落梅和宇文修在秘境里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只是在经过了一处比较破旧的建筑物的时候,两个人在半空上就看到了不少人正在那一些颓败的建筑物底下厮杀。 看到这里,苏落梅和宇文修对视了一眼。 “这里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们在半空之中,但是也能够很 明显的看到底下已经被鲜血侵染。 “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的的机缘,所以正在争抢机缘。” 宇文修对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看着下面的这一幕淡淡的说道。 苏落梅看了宇文修一眼。 “这若是在凡间的话,檀之你肯定不会这么淡定的。” 宇文修说道:“可是这里并非是凡间,你遇到的每个修士都是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们每个人都要去争去抢,努力追求他们想要的各种境界。弱肉强食,这是修仙界的法则。” 苏落梅的眸子透出一点疑惑。 “我还以为你还会和凡尘界一样已锄强扶弱为己任呢。” “不会。” “那莫非你就对他们争抢的这个机缘不好奇么?” 宇文修却是笑道:“梅儿你忘记了么?我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了,之前这个秘境我也曾经来过的。” 听到这里,苏落梅嗔怪的瞪了宇文修一眼。 想到的却是当初宇文修来的时候是不是和玲珑仙子一起来的。 可是这句话,苏落梅没有问出口。 “不过我看着这些修士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宇文修指着下面的修士说道。 “这些修士像是都疯掉了,每个人都在疯狂的杀戮着,看着倒不像是神志清醒的样子。” 苏落梅说道:“那是不是他们中了什么毒?” “咱们下去看看。” 说着,宇文修便驾驭着金黄色的轮盘朝着那染血的颓败建筑物飞去。 抵达了这地面,苏落梅发觉这里的土质相比较之前的土质要来的松散不少。 矗立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面破旧不堪的墙壁,这墙壁已经坍塌了半块,墙壁的后面有着九根雕刻着花纹的石柱子,石柱子的下面像是一个巨大的阵盘,这些陷入了疯狂杀戮的修士,正在这阵盘上互相厮杀。 听到那边传来的厮杀声音,宇文修说道:“我上前去看看。若是我看的没错的话,这里这些修士甚至不清醒,应该是和他们脚下的阵盘有关系。” 苏落梅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宇文修摆手制止:“不要来,这里十分危险,连我也说不准我能不能抵御这阵盘,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去就来。” 宇文修说话的空档,那些苦苦支撑着已经杀红了眼睛的修士已经颓然的倒在阵盘之中,那巨大的阵盘之上已经全部被鲜血浸染。 随着这些鲜血将阵盘上全部的纹路填充完毕,这阵盘的花纹上登时迸射出了犀利的金芒。 宇文修还没靠近这阵盘,就被这刺眼的金芒给射的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可是尽管这样,那金芒还是刺的眼睛生疼。 就连在这颓败的墙壁后面的苏落梅也被这金芒的力度闪的眼睛疼。 这金色的光芒没有一闪而逝,而是暴涨而起,就像是平地起了一个巨大的金芒组建的建筑。 万千金芒在这建筑物上迸射而出。 而宇文修就在这巨大的建筑物的边上,有宇文修的存在,更衬托的这个建筑物的磅礴。 就在这时候,周围陡然出现了两个人。 接着爽朗的笑声也随机传来。 “哈哈哈哈——” 一黑一白两个人出来,登时就叫宇文修眯了眯眸子! 原来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试图抢夺白赤珠天火的白袍人和宇文轩! 因为宇文修站在了并不显眼的一个角落里,沉浸在成功巨大喜悦之中的白袍人并没有发现宇文修的存在。 他笑着对宇文轩说道:“轩儿,看到了么?这里就是这秘境里最大的秘密,咱们从这里进去,就能看到玲珑局!” 宇文轩看到这一幕,也满眼都是震撼。 可是却还不忘对着白袍人拍马屁。 “师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想不到这些修仙界的修士竟然都蠢笨如猪,最后还不是全盘掌握在师父的手中?” 那白袍人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轩儿,等咱们从这玲珑局里走出来,我便带你回去咱们的门派。” 宇文轩对着那白袍人拱手作揖。 苏落梅在外面自然也看到了这两个人。 当下便朝着宇文修的方向靠近过去。 可是苏落梅这一动,立刻引起了宇文轩和白袍人的注意。 看到这边的动静,白袍人一双阴鸷的眸子朝着这边睇过来。 “谁?” 宇文修潇洒的举起了手中的染碧剑,挥了挥剑身,算是对着这两个人打了招呼。 “我——” 看到宇文修的瞬间,白袍人的面色大变。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修视线的余光瞥向一旁阵盘里遍布的尸体和鲜血,冷哼了一声。 “若是我们不来的话,怎么也不知晓原来你们混进这秘境里,竟然存的是这般歹毒的心肠,本来我不过以为这些修士是在争抢什么机缘,不过是好奇下来看个究竟,没想到竟然被我发现了你的阴谋,看样子,今天这个闲事我势必是要好生管一管了。” 那白袍人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很难看。 宇文轩这时候开口说道:“宇文修,怎么哪里都有你?你能不能距离我们远一点?” 宇文修听到宇文轩的这话颇有玩味。 “好啊,那你们现下就速速离去吧。今日的事情我姑且可以不论。但是若是再被我发现你们这班残害正派人士的话,我可不保证我还会这么轻易放走你们。” 宇文轩却说道:“凭什么是我们走?这里的玲珑局可是我们打开的,你们可没资格不劳而获!” 宇文修说道:“你们若是不走的话,莫非等着我叫人来戳穿你们的面目么?要知道我若是找人来的话,那这个玲珑局你们可是照样进不去——”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宇文修的脸色也沉凝下来。 “你说的不错,我现下就是在威胁你们,所以今日这玲珑局,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要想着进去了。” 宇文修加了一句。 “只要有我在,你们就憋想进去。” 宇文轩和那个白袍人的脸色骤变。 “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白袍人说道:“这个玲珑局可是我和轩儿辛辛苦苦才开启的,你们若是也想进去找机缘的话,我们也不会反对的,既然都是要进去,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进去如何?” 宇文修唇角翘起。 眸子带出了几分冷意。 “正魔不两立,我可不想被人误会我和你们之间有什么勾结,所以这个玲珑局我是不会进去的。” 宇文轩登时恼羞成怒。 “宇文修,可别给你脸不要脸,我师父肯邀请你进去这玲珑局,那可是给你面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听到宇文轩的话,那白袍人伸手制止。 “轩儿不许胡说。” 白袍人说道:“你眼前的这个宇文修可并非仅仅只是凡尘界的那个齐王宇文修了。” 宇文轩警戒的看着宇文修。 白袍人说道:“他现下可是鬼门的门主独孤要,独孤要的名声在这修仙界可是声名遐迩的,等以后我会好生跟你说说——” 白袍人接着说道:“独孤门主,你应该也知晓,我布置下这些人还有这个阵盘十分不容易,所以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这个玲珑局。若是你不想进入这个玲珑局的话,那还请你放我一马,这个人情我任青记下了,日后相遇,一定会好生报答独孤门主,若是有用到我任青的地方,我也绝对不会推辞的!” 那白袍人对着宇文修深深作揖。 宇文修看着白袍人的动作,脸上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的提议很好,可惜——” 这个时候,苏落梅说道:“檀之,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残忍么?” 虽然在凡尘界对尸体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可是看到了这么大面积染血的场景,苏落梅还是有些不适应。 她说道:“不如咱们今日便诛杀了这个白袍人吧,这样也省得他日后再造孽。” 这句话苏落梅是比较小声的凑近了宇文修的耳畔说的。 可是那白袍人犀利的锋芒登时就朝着苏落梅摄了过来。 不光是那白袍人,就连那宇文轩看向苏落梅的目光也带出了几分不善。 宇文轩说道:“哟,宇文修你身边这是换了女人了么?之前的那个陶然呢?怎么没带在你身边?这个妞虽然看着比陶然好看数倍,可是这心肠也着实是太歹毒了,一个女人家却没有半点柔肠,嘴巴里动辄就是杀杀杀的,着实是骇人啊!” 苏落梅登时知晓自己的话被这两个人听到了。 宇文修却说道:“再歹毒恐怕也比不上你们两个人歹毒吧,你们一下子就害死了这么多人命,你们属第二的话,那谁也不敢称第一。加上在凡尘界你们造的孽,你们心下难道就没有生出过任何的愧疚么?” 白袍人眸子骤缩。 “既然你们不肯放我们一马,那也别废话了,动手吧!” 说着,那白袍人便对着宇文修祭出了一柄雪剑。 宇文修也祭出了染碧剑。 染碧剑和雪剑在空气之中登时对峙上,一道白光一道绿光在半空之中交汇。 而宇文轩也在这时候,眸子一眯朝着苏落梅逼杀过来。 苏落梅也没有迟疑,登时就祭出了自己的红莲业火。 看到苏落梅手里的红莲业火,宇文轩登时眸子一眯。 “你怎么会拿着陶然的武器?” 当下宇文轩就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苏落梅抿紧了唇瓣,说道:“我是谁,管你什么事儿?” 说着,苏落梅就朝着宇文轩杀了过去! 宇文轩看到这一幕,眸中的波澜瞬间抹去,唇角扬起一抹邪佞的笑意。 “不管你是谁。既然你落到了我的手里,我便不能叫你好受了。” 宇文轩说道:“接招了!” 说着,他取出了一根通身黑色的剑。 那边的宇文修不忘分神对陶然说道:“梅儿,你千万小心。” 苏落梅唇角溢出淡淡一笑。 53.信号弹 “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接着苏落梅的声线一顿,看向宇文修说道:“檀之,你也务必小心。”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的唇畔溢出一抹艳溢香融的笑意。 看着这一抹笑意,苏落梅险些忘却了两个人现下的处境。 那白袍人说道:“有时间在这里谈情说爱,还不如好生的看护好自己的性命!如今你们二人性命不保,倒是还有闲情雅致!” 宇文修沉着面对这个白袍人,试探的问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阁下应该是阴煞堡的人把?” 那白袍人的身形明显的一愣,接着抿紧了唇瓣说道:“费什么话,若是不赶紧让路的话,那就速速拿命来!” 说着,那白袍人雪剑上的白光更是盛烈了一倍有余。 宇文修沉着的增添了一成的宫里,那蓝色的光芒也跟随着暴涨,甚至有隐隐碾压那白袍人白色剑光的趋势。 那白袍人猛地唇角呕出鲜血,对着宇文修说道:“鬼门门主果真是好手段!” 宇文修唇角微微翘起。 “阁下亦是不遑多让。” 那鬼门门主的眸子骤缩了一下,瞳孔之中迸射出犀利的锋芒。 “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们作对了么?” 宇文修说道:“只要你们用邪佞的手段在这修仙界横行一日,我便要将这闲事管到底!” 那白袍人看了看正在不断变化的玲珑局,眸子带着不甘之色。 “这玲珑局乃是我耗费了诸多心血才打开的,凭什么你来了,便要鸠占鹊巢,占据了这大好的机缘?” 宇文修面对白袍人的气急败坏,神情闲散的说道:“就凭我——修为比你高,你打不过我,所以你只能退让,弱肉强食,这可是修仙界的自然法则。” 宇文轩这边倒是和苏落梅打的难分难解,一时之间也是难分高下。 宇文轩看着苏落梅的武功身法和陶然几乎没有任何分别,登时就对苏落梅的身份起了疑心。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武功身法竟然和陶然这么像!而且你的手中竟然还有陶然的红莲业火!你到底是谁?” 苏落梅笑道:“你莫非还看不出来,我就是陶然啊,陶然就是我啊!” 宇文轩当下便反驳说道:“不可能,陶然的面容长相和你是截然不同的!” 苏落梅也不说话,手中的红莲业火在融合了天火之后,剑气变得越发的凛冽,甚至在剑气将空气都炙烤的发烫。 趁着宇文轩说话分心的空档,苏落梅锵的一声刺入了宇文轩的肩膀上。 宇文轩登时就扶着肩膀退下来。 “你算什么君子,君子不乘人之危,难道你不知晓这个道理么?” 苏落梅娇俏的笑了笑,歪着脑袋看着宇文轩,看宇文轩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傻瓜。 “咯咯咯咯咯,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是什么君子,我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宇文轩被苏落梅的这个笑容深深蛊祸了。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陶然,陶然就是我。” 苏落梅横眉冷对。“怎么,我不过是换了一张面孔,你便是不认识我了么?”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轩登时就咬牙切齿了。 “我道是谁,原来还是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娘皮。” 苏落梅说道:“你凭什么要说我不知羞耻,要我说来,不知羞耻的人是你才对,不论是在云隐城还是在这修仙界,你莫非就没有一点点新鲜的手段么?凭着自己的能力不能修仙?所以非要横夺他人的性命?” 宇文轩听到苏落梅的话,唇畔就露出一抹邪笑。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既然你今日伤了我,那咱们今日便是新账旧账一起算。” 说着,宇文轩将身上的伤口上迅速的撒了一些药粉,简单的止血之后,再度朝着苏落梅的身边扑过来。 “你这个小娘皮还真是生着一张百变的面孔,不过你这小娘皮无论如何变化,也都不过是女人罢了,既然是女人那左不过还是要跟随在男人的身边,你若是跟小爷我服一个乖,我便将你收在身边,你看如何?” 苏落梅听到宇文轩的话,俏丽的面孔早已经冷下来,没有回答宇文轩这侮辱人的话,直接拿起了红莲业火,催动着淬炼在红莲业火之上的天火,一团一团艳红色的火焰便直直的朝着宇文轩冲了过去! 宇文轩在闪躲之中被一个火球擦到,衣角登时就燃烧起来。 宇文轩登时就被天火炙烫的温度烫的大叫起来。 “啊——” 那边的白袍人听到宇文轩的叫声,循声看过来,登时眸子一缩。 “轩儿!立刻朝着地上滚!” 那宇文轩的手掌正忙不迭的在拍打着身上的天火,可是这天火岂是这么容易能够被熄灭的,所以宇文轩除了将自己弄得无比狼狈之外,毫无招架的余地。 苏落梅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看着宇文轩在地上翻滚的姿态。 “还敢对姑奶奶我出言不逊的话,我定然不会只给你这么一点教训了!” 这时候那白袍人已经罢手来到了宇文轩的身边。 宇文轩便依照着这白袍人的吩咐开始在地上翻滚起来。 宇文修也来到苏落梅的身边。 “做的好,梅儿,下一次遇到这样的登徒子,完全不必手下留情。” 接着宇文修柔光深敛的眸子看向她。 “你没事吧。” 苏落梅将手放在宇文修的手掌之中。 “我没事,你呢??” “娘子略胜一筹,我自然也不能逊色了,这两个人我还不曾放在眼里。” 那白袍人登时就咬牙说道:“轩儿,咱们走!” 宇文轩却轻易不肯罢休。 “师父,咱们就这么罢手了么?” 宇文轩看着这不断流转变化着的玲珑局,再恨恨的朝着宇文修和苏落梅看过来,眸中带着诸多的不甘之色。 “不罢手又能如何,咱们若是再和这两个人纠缠,恐怕咱们的性命都要交代在他们的手中,轩儿,咱们还是走吧,机缘这一次错失了,但是咱们下一次一定能够遇到。”说着这白袍人的眸子中迸射出犀利的恨意。 “大不了咱们日后闪着点他们走好了。” 宇文轩肩膀上受了一剑,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有多疼,因为那红莲业火不过是一并木剑,可是随着这时间的推移,肩膀上的疼越来越炽烈,好像有一把火在炙烤着肩膀。 “师父,我肩膀好疼。” 说着,宇文轩控制不住的讲那伤口处的衣服撕开来,看着那正在不断卷曲变色的皮肤,登时眸子一缩。 “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疼!” 白袍人的目光只是短暂在宇文轩的肩膀上停留了一瞬,“天火!没关系,轩儿,至多不过是在你的肩膀上留下一个不能磨灭的疤痕罢了!” 宇文轩的脸上登时露出几分痛恨之色。 那白袍人没有在这里流连,恨恨的看了宇文修和苏落梅最后一眼,扶起宇文轩,登时就御器飞行离开了这里。 看着这一对师徒消失在眼帘中,苏落梅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解之色。 “不知道这个白袍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将宇文轩也带来这修仙界了。” “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有什么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那我怎么知道——” 宇文修说道。 苏落梅登时被宇文修的话问的语塞。 在苏落梅的眼中,宇文修不啻于是一个神仙般的存在,虽然她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再依赖宇文修了,可是行动已经不自觉的在依赖宇文修。 “那这个玲珑局咱们要怎么办?” 苏落梅看着玲珑局下面那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就有几分不忍。 “咱们要进去这个玲珑局么?” 这个玲珑局是浮现在这八角阵盘之上的一个类似于宫殿的建筑,但是这个建筑却并非是实体的,只有绿色的线条勾勒在半透明的空气之中,有无数的直线曲线组建而成的,虽然看不出实体是什么内容,但是这个建筑物却是飞檐翘角,曲桥回廊,看着十分的吸引人。 若是忽略那阵盘下方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的话。 宇文修听到她的话,蓦地眯了眯狭长的凤眸。 “咱们不能这么轻举妄动。”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有一点摸不着头脑。 “那咱们就放着这个玲珑局不管了么?” “那倒也不是。” 说着,宇文修便在自己的背囊里取出了一个狭长的竹筒。 接着他菲薄而粉嫩色泽的唇瓣凑近了那竹筒的一个开口,用力一吹,登时就有一个信号弹在半空之中炸裂。 随着这个信号弹的炸裂,苏落梅也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这是在干什么?” “阴煞堡的人混进了这秘境里来,难免还会制造出这阵盘里这样的事情,为了大局着相,我觉得咱们一定要进去这个玲珑局里面,但是只是咱们两个人进去的话,一定会被人误会,这阵盘上的人都是咱们两个人杀的,为了避免有这样的误会,我只好将所有门派的人带路人都召集到这里来了。” “你刚刚吹响的那个,是召集人的信号弹么?” “对,每个带路的掌门在进入秘境的时候,身上都会夹带着这种信号弹,若是遇到了重大事件,只要吹响这个信号弹,不出三日的时间,这秘境里所有的人都会来到这里。” “那这么多人都来到这玲珑局里,你就不怕会被人抢走所谓的机缘么?” “不怕,怕什么?” 宇文修狭长的眸子看向一旁的尸体说道“这所谓的机缘不过是建筑在这群修士的性命上得来的,这样的机缘,不要也罢——” 说着,宇文修的喉骨里似乎是溢出了淡淡的叹息声。 听到这叹息声,苏落梅的眸子跟着一弯。 “檀之,你说的不错,这样的机缘,不要也罢——” “只是可惜了这些修士了,居然就这样被那白袍人陷害了。檀之,我总觉得这个白袍人太不简单了,咱们下一次若是再遇到这个白袍人的话,咱们不如就诛杀掉他 吧,虽然这样说起来有些残忍,但是比起他做的这些事情 ,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好一些。” “既然梅儿都已经坐下决定了,我若是拒绝的话,岂不是会显得很不识趣?” 54.兰心 宇文修的话,叫苏落梅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话,对你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么?” “不然梅儿以为呢?” 宇文修说着,手已经轻轻抚上她的发顶。 他眸子里的宠溺柔光,叫她觉得略有些不安。 “那咱们现下怎么办,还在这里等着吗?” 苏落梅疑惑的问道。 “对,这个玲珑局我不甚了解,之前不曾在这秘境里见到过这玲珑局,甚至对着玲珑局里面的阵法和构造也不甚清楚,咱们还是稍微等一等,等到人员齐全了,咱们再一并进去,这样的话,咱们的把握也会大很多。” 这个信号弹的作用果然很显著,没有一会的时间,已经有人朝着这边御器飞行过来。 看到了这里的情况,修士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疑的目光。 “独孤前辈,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竟然有这么多人横尸在此?” 宇文修说道:“是阴煞堡的一对师徒利用这些修士的生命召唤出了这个玲珑局,我和内子将这师徒赶走之后,便吹响了信号弹,将所有的名门正派都召集在这里,咱们也好商议出一个万全之策。” 其中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衣蓝色滚边门派服饰的人咬牙恨恨说道:“前辈为何不将这两个人诛杀掉,这样的话也算是给这些枉死的修士报仇了!” 宇文修说道:“对方的功法比较邪佞,绝非我一个人能够抵御的,若是他手中还有什么邪佞的功法的话,我也不见得能够赢。” 听到宇文修的话,那个人的面色明显好转了一些。 “门主说的对,若是正常的修为和功法,门主一定是不会输的,可惜的是这些邪教术法层出不穷,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陷入到他们布置下的陷阱之中。” 有人试图进去看一看这些修士的尸体,可是却被宇文修拦住了。 “现下还不能进入这阵盘,咱们需要等一些懂得阵法之人前来,咱们才能够踏入这玲珑局,现下这玲珑局已经开启了,细微的一个动作都会触发机关,若是随意乱动这写尸体,未免会对阵盘也造成一定的影响。” “怎么会有人用这般残忍的手段来开启这个玲珑局!” “哎!” 修士之中不少人都对魔教的这种手法愤慨不已。 “咱们还是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人都来齐全了之后,再多定夺。” 随着宇文修的话,苏落梅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那不是暌违了多日之久的镶翠么? 苏落梅的脸上登时现出了几分惊喜。 “镶翠!” 可是镶翠在看到宇文修的时候,脸上还露出几分惊喜,在看到苏落梅的面容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几分惊疑。 “你是——” 苏落梅登时想到自己换了身体的事情。 她说道:“我是你的陶然姐姐啊——” 这下不光是镶翠愣住了,就连石头和陈曦也跟着愣住了。 “夫人?可是夫人不是这一张面孔啊。” 镶翠的话叫苏落梅的脸上一阵发烫,而且他们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余修士的侧目。 她干咳了一声,说道:“我遇到了一点机缘,所以我的身体已经换回了之前的。但是我还是陶然,依然是你的陶然姐姐。” 镶翠眸子里猝的燃起一股莫名的光亮。 “镶翠,这件事我等以后跟你说。” 因为苏落梅发觉镶翠的眸子里莫名生出了一丝丝的泪光。 苏落梅能够了解镶翠对陶然那一具身体的依恋。 那毕竟是陶然和她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现下她连陶然的身体都没有了,镶翠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镶翠看着苏落梅这截然不同的面孔,可是却同样眸光款款的样子,定定的点了点头。 “嗯。好。” “我现下也改回了我的原名,我叫苏落梅。” 苏落梅对镶翠说道:“你以后就叫我落梅吧。” 镶翠嗯了一声,接着四下环顾,就发现了不远处奇怪的玲珑局,以及在玲珑局下面那金色的阵盘,以及阵盘上面那满地的鲜血和尸体。 “落梅姐姐,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镶翠小声的凑近苏落梅的耳畔,低声问道。 苏落梅说道:“这还是宇文轩和白袍人的诡计,他们在凡尘界的时候便不断的炮制人间悲剧,到了这修仙界同样也没有罢手,他们不知道在这里设置下了设么陷阱,导致这里的一些修士自相残杀,在他们都死了之后,鲜血浸润了这埋藏在地下的阵盘,所以就出现了这个玲珑局,我和宇文修打败了他们,然后吹响了信号弹,才将你们都召集到了这里。” 说道这里,苏落梅上前握住镶翠的素手。 “镶翠,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哪里,我们找了你们很久了。” 镶翠说道:“我们不经意之间落到了一处山谷里,那山谷里机关重重,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那山谷里走出来。” 说着,镶翠就看向陈曦,陈曦从石头身边走出来,对着苏落梅和宇文修抱拳。 “陈曦见过门主,门主夫人——” 宇文修轻轻颔首。 苏落梅却发现在石头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少女,这少女穿着的是一身水蓝色的轻纱襦裙,看着面孔白皙细腻,很有一股清秀之风。 看到这里,苏落梅好奇的说道:“石头,你身边的这个是谁?” 那少女听到苏落梅的话,登时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你不是人!” 那少女登的指着苏落梅说道。 “什么?” 苏落梅被少女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 那少女却是嬉笑着说道:“我说的不错,你的身体是用石头做的。” 苏落梅登时被少女这一句话,说的心中一刺。登时想到了自己这身体的来历,可不是正如这少女说的,自己的身体就是用石头做的啊?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戳穿,苏落梅还着实有些下不来台,甚至旁边不少修士已经不自觉后退了两步,眸子里全然都是对苏落梅的防备之意。 就在苏落梅觉得尴尬不已的时候,宇文修温润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素手。 “小姑娘,你可不要随便说话,不然的话,叔叔可是会生气的。” 说着,宇文修的眸子便横斜的瞪了石头一眼。 石头也想不到这小丫头居然会这么的口无遮拦,竟然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宇文修的话,石头登时就朝着那小丫头瞪了过去。 可是那小丫头却说道:“我说的没错嘛!” 宇文修皱眉:“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样一个小丫头?” 石头刚想说话,镶翠就说道:“就是在我们被困住的那个山谷里,我们发现了这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不肯说她的来历,直说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在那个山谷里的,可是我们问她其他的人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就不肯说话了。” “所以,你们就将这个小丫头给带出来了?” 宇文修说道。 可是这话被那小丫头听到,却是恼了。 “我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我的年纪当你的祖母都足够了。” 这句话说出来,当下就鸦雀无声了。 因为宇文修可是有一千多岁的人了,可是这个小丫头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当宇文修的祖母年纪都够了,这简直……辣耳朵…… 可能是在场的人表情太羞辱人了,那丫头说道:“你们这都是不信的节奏么?我可是有三千多岁了!” 听到这丫头的话,石头登时崩溃了。 因为这个丫头一直在叫嚣着自己的年岁,石头和镶翠以及陈曦三个人都不曾放在心上。 “是是是,你都三千五百三十岁了!” 石头抱怨的嘟囔了一句:“你可真是我的姑奶奶!” 宇文修问道;“你真有三千多岁了?” 那小丫头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 “我骗你们干嘛?” 接着那小丫头就被这碧色的玲珑局给吸引了。 “咦,这里居然有玲珑局,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这小丫头一边说,一边还学着大人的动作,用手指抚娑着下巴,一幅饶有兴致的样子。 饶是苏落梅也被这小丫头给骇了一跳。 一般的小丫头在看到这样血流成河的惨状之后,不是应该尖叫加崩溃么?怎么这个小丫头这么的镇定? 不光是苏落梅就连石头等人也看得是目瞪口呆。 已经有修士跳出来找存在感了。 “你这个丫头看到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惊慌,还敢说有趣?你这脑子是被雷劈了么?” 那丫头听到这修士的话,口中是啧啧有声。 “什么时候从哪里蹦出来一个你,在我姑奶奶面前找存在感,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说着,那小丫头的手指便动了动,可是却被石头一掌拦住。 “兰心,不准胡闹!” 原来这个小丫头叫兰心。 这兰心被石头阻拦了去路,登时就嘟起了嘴巴。 “你干嘛护着他,他这样对我说话,我只是想小惩大诫一下嘛!” 石头急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我说我的姑奶奶啊,你就饶了我吧,你是心意顺遂了,你丢他几根毒针,最后善后帮你擦屁股的人可是我啊喂!” 说着,石头就对这个叫兰心的小姑娘拱手作揖。 那小姑娘就笑开。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那我就姑且饶了这个人一次吧。” 那个修士早已经被兰心的话刺激的脸色紫涨。 “你这个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却是恁的大,不如我来和你比划一番如何?” 那修士的脸上满满都是不服气。 石头知晓是这个兰心惹怒了修士,登下就对着那修士拱手作揖。 “这位道友,我这个妹妹着实是初生之牛不怕虎,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还望道友看在我诚心致歉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 那修士登时甩袖而去。 “哼,看在你的份上,我不和她计较。” 兰心却是在那修士走后,对着那修士的背影吐舌头做鬼脸。 “略略略~” 石头狠狠的瞪了兰心一眼、 兰心似乎很害怕这个石头,当下就不和那修士计较了,反而对着这个玲珑局指手画脚。 “啧啧啧,这个玲珑局看着倒是挺巍峨的,可是嘛,不过是绣花枕头而已,里面的机缘应该也不过尔尔。” 苏落梅好奇的看着兰心,说道:“你知晓这个玲珑局么?” 55.小九乘的玲珑局 苏落梅看向兰心,但见这个兰心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襦裙,襦裙的领口和袖口都时分秒宽大,看起来丝丝缕缕的,甚至还有着几分逶迤的美感。 兰心也在不着痕迹的看向苏落梅,苏落梅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看着十分的清丽。眉眼不笑的时候也是弯弯的,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对,这个玲珑局看着也不过尔尔。” 苏落梅更对这个叫兰心的小丫头好奇了。 “你怎么会清楚这个玲珑局?” 苏落梅问道。 “这玲珑局乃是上古修仙界最普遍的修仙法则,怎么,你们都不知道么?” 听到了兰心的话,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你说上古修仙界?” 苏落梅不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确定是上古修仙界么?” “当然是上古修仙啦?怎么你们都不相信么?” 宇文修这时候也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身处在这秘境之中,你难道不是现下这修仙界的人么?” 那兰心说道“我是上古修仙界遗留在这秘境里面的人啊。” “人?” “不过我并非是你们修仙界里面那种爹生娘生的人啦,我是上古修仙界的修士在飞升了之后,留在这秘境里的一缕执念凝结而成的,就是这个修士留下了一点执念,那个修士呢,又留下了一点执念,这些执念碰撞和融合在一起,所以就生成了我。你现下可懂了?” 兰心的话说话口,在场的修士登时目瞪口呆,各个都傻了一样看着兰心。 不少人还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兰心来。 “这个女修是不是傻了?怎么满口都是胡话?” 宇文修探究的目光看向石头,石头却是面色凝重的看向宇文修。 苏落梅正好将这两个人的目光交换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莫非这个兰心说的都是事实?” “那怎么可能,咱们的留下的书籍里记载下来的上古修仙界完全是一片净土,怎么可能还需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猎杀这么多人的性命来制造劳什子的玲珑局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玲珑局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看着东西里面看着都是透明的,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东西?” 宇文修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这个玲珑局,我以前在翻阅古籍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个玲珑局的炮制方法就如同咱们眼下所看到的,就是用无数的修士的鲜血来开启玲珑局的,而且不光要牺牲这么多的修士性命,还要配合着绝佳的阵盘才可以 ,正是因为它太过于血腥了,在之前的修仙界带来了太多的杀戮,所以这玲珑局的方法才逐渐的失传,并且被视为禁术,可是想不到,现下这阵法竟然还能够重出江湖。” “什么,独孤前辈,你说这个玲珑局在上古修仙界的时候真的存在过么?那这个女修说的话不假咯?” 宇文修说道:“这个我不敢肯定。” 那兰心说道:“你们若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尽管来问我,问一个旁人来打探我做什么,真是没有礼貌!” 提问题的修士:“……” 宇文修:“……” 苏落梅:“……” 镶翠等人倒是对着小丫头的举动已经习惯了。 倒是苏落梅对这个小丫头十分感兴趣。 “你说你是用无数修士飞升之后留下的执念融合成的,那你的身体和寻常人有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会有区别,我的身体就和你的身体一样,虽然都不是肉体凡胎,可是却都是和寻常人的身体没有半分区别的,不信的话,你过来捏捏我!” 说着,这兰心就动手,熟稔的拉过苏落梅的身体在自己的胳膊上捏了一下。 出手温润,似乎这手底下的肌肤真的是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的。 苏落梅捏到兰心肌肤的时候,脸上也僵硬了几分。 因为她没想到这个兰心竟然这么大喇喇的。 镶翠上前拉开兰心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兰心,女孩子的身体不能任由旁人碰触的。” “那怕什么,她不也是女人么?” 兰心不以为然。 “既然都是女人,我被她碰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我不会在乎的!” 苏落梅:“……” 镶翠:“……” 两个人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石头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小女孩,自从遇到了我们之后,便黏在我们的身边,赶也赶不走,她偏偏说,遇到我们,是什么缘分,一定要跟着我们。” 镶翠有些无奈的说道。 苏落梅说道:“何必和她计较,她跟了你们这些时日,你们发觉她有哪里不对劲了没有?” “暂时还不曾发觉她哪里不对劲,怎么了?” “既然对咱们没有伤害之心,那带着也无妨了。” 苏落梅的话说出口就换来了镶翠的哂笑。 “落梅姐姐,咱们现下不是姑且带着她了,是怎么甩也甩不开她了。” 苏落梅:“……” 等镶翠和苏落梅几个人不再说话,抬起头来的时候,半空之中正聚集了不少的修士。 这些修士穿着各种门派的服饰,也有的穿着的是寻常的衣服,一眼看过去,这残壁断垣之间,乌泱泱的全部都是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的人看到了这玲珑局以及这阵盘之下的尸体,不免询问一番。 先来的人便对着后来的人解释一番。 这些人之中不乏有一些门派的掌门之类的,可是若是论起来,这修仙界之中,现下只以三个门派为首,最大的便是灵墟。这灵墟和鬼门位置并不遥远,就在鬼门的东南方向的位置,靠着灵山山麓建立而成的,所以命名为灵墟。 而第二大门派非鬼门莫属了。 第三大门派,便是火云宗。 其中之前看到的白成竹和白赤珠便是灵墟的人。 现下这些人之中虽然不乏有垂垂老矣的白发老人,可是抡起资格来,这一群人之中还属宇文修。 “独孤前辈,若是等这秘境里的人全部都赶过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咱们不如先在这玲珑局外面找一处地方宿营吧。” 宇文修说道:“咱们不适宜走的太远,要知晓,这玲珑局,阴煞堡的那师徒两个人还是虎视眈眈的,虽则这两个人被我打伤了,可是咱们却不知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会去而复返,若是他们杀一个回马枪的话,咱们若是离得远,恐怕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独孤前辈顾虑的对,咱们不如就守在这个玲珑局的外面。” 眼看这天色已经越来越晚了,没有一会的时间夕阳便为天空晕染上一层金红色。 “来吧来吧,咱们还是先来驻扎帐篷吧。” 说着,就有人开始忙碌起来。 宇文修和苏落梅根本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倒是石头看着这个上蹦下跳的兰心,一会也分不出精神来。 陈曦对镶翠说道:“镶翠,我先帮你驻扎一个帐篷。” 镶翠其实很想说不必,因为她的储物戒指里就有苏落梅之前给她的一个空间戒指。 可是看到陈曦这么热心,她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看着这么多人都开始忙碌起帐篷的事情,这个兰心也着急起来。 “石头,咱们也弄一下这个帐篷去吧。” 石头却是 不紧不慢的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丢出了一顶帐篷。 “诺,这个帐篷我借给你。” 兰心看到帐篷有了着落,登时就对着石头大喊大叫。 “太好啦!太谢谢你啦,石头!” 看到兰心这个样子,石头一幅被纠缠的生无可恋的样子。 兰心立刻蹦到了帐篷里,对着帐篷里的东西东摸摸西摸摸了没有一会,就失去了兴趣,接着就从帐篷里钻出来。 她指着这个半空之中还事闪烁着碧色光芒的玲珑局对石头说道:“石头,我能打开这个玲珑局,我带着你一起进去这个玲珑局里面吧,你看看你的资质,真的是太差劲了,连带的这一群人里面都没有几个资质好的,咱们进入这玲珑局之后,一定会碰到一些机缘的,这些机缘我都统统不要,全部都留给你!你说好不好?”、 “别胡闹,现在这玲珑局还不能开启,咱们要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在一起进去。” “你们是不是傻啊,这么多人都要进入这玲珑局的话,那这里面本来就不多的机缘岂不是全部都要被这么多人给瓜分了啊!” 听到兰心的话,宇文修在一旁说道;“这么说来,这玲珑局里面有多少机缘,你都是很清楚的对不对?” 兰心奇怪的看了一眼宇文修,说道:“这玲珑局分成了大九乘,中九乘,以及小九乘,你们面前的这个玲珑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九乘的玲珑局,这里面的机缘一共才不过七七四十九个机缘而已啊,” 听到兰心的话,宇文修沉默了。 看到宇文修那沉凝的脸色,兰心有些不确定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怎么了,莫非我说的不对么?” 宇文修说道:“我看到的那个古籍里面的确有提到过对玲珑局的划分,若是你说的全部都对的话,那这里应该就是一个小九乘的玲珑局。” “我说的当然不是假的,是你们都不肯相信我,莫非就是因为我幻化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所以你们才不相信我么?难不成还要我化身成一个老头子,你们才会相信我么?” “我相信你了。”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兰心。 石头听到宇文修的话,视线也忍不住在兰心身上梭巡了几眼。 “你真的是从上古修仙界来的?” “当然是啊,不过我已经事先跟你说好了的,我并非是肉体凡胎,我乃是上古的大能们在飞升之际,遗留在这修仙界的执念融合而成的。” “那你既然是用执念融合而成的,那你的心中必定也是有着诸多的执念咯?对不对?” “我心中当然是有执念了,不过我的执念并非是我的执念,而是大能遗留在这修仙界的执念而已。” 石头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我之前在迷雾沼泽遇到过一种也是冤死之人用临死之际的一律执念幻化而成的一种怪兽,这种怪兽有着人首蛇身,这种东西在平日看着温和无害,可是一旦触及到他们执念的东西,会疯魔一般的杀人,最后连自己的身体也能够彻底的斩杀下来,想想就觉得可怕,你不会也是和这种东西一样吧——” 56.怨气做成的怪物 兰心听到石头的话登时就愤怒了。 “你在想什么呢,你说的那东西我知道,那叫魅影,那是属于比较低等的生物,你拿我跟这种低等的生物比较什么?” “那你说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呢?” 石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出来了。 兰心登时就怒了,说道:“当然不会了,我们的执念一般都会比较深藏在心底,不会和这些低等生物一样随时都会爆发。” 可是石头却是抓住了兰心的话柄。 “不会轻易的爆发,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还是会爆发咯。” “那你说的不是废话么?我们本身就是执念幻化而成的,自然不能随便碰触我们的执念了。” 兰心接着说道:“莫非哪个东西不能提,你非要提起这个东西不成?” 石头说道:“那谁知道你们的执念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莫非都要为你们的执念让路不成?上一次我就是差一点被一个魅影给伤害到。” 兰心切了一声。 “就算你被伤害到,那也是你活该,谁叫你碰到了那个魅影的痛脚了。” 石头说的这些,苏落梅都没有听说过,更是不知道那个沼泽地里的魅影居然是这样的形象。 “石头说的那个魅影是在什么地方的东西?” 宇文修看着苏落梅潋滟的水眸,说道:“就是在迷雾沼泽里的一种生灵,这迷雾沼泽里多的是这种奇怪的生灵,你若是对这些感觉好奇的话,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的脸上登时就浮现出层层光彩。 “真的么?你真的有时间带我去这里么?” “自然,只要你想去。” 宇文修轻轻在苏落梅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来,咱们也挑一个地方,将咱们的帐篷也搭建起来吧。” 虽然不少人已经在驻扎帐篷,但是也还有不少人接连不断的从半空上跳下来,看到这里这么多人都在驻扎帐篷,新来的人倒是也不啰嗦,很快就跟着也扎起帐篷来。 “好。” 其实若是认真的论起来,一起扎帐篷其实也算的上是不错的一场活动,最起码看着镶翠和陈曦在一起为了驻扎帐篷忙的团团转的样子,苏落梅就觉得很羡慕。 苏落梅看了看这四下的环境,找了一个比较僻静又平坦的地方说道:“咱们就在这里驻扎帐篷吧。” 宇文修看了看苏落梅挑选的地方的确是不错,便挥手一扬,将帐篷丢到了苏落梅制定的地方。 这时候不少的修士已经去了这附近的林子里,有些人捧着大捧的柴禾出来了,有的人手里则是拎着一些野味搭在肩膀上。 看到这一幕,苏落梅的脸上露出几分兴奋。 “这么多人都要准备晚餐了,咱们不如也准备一些吧。” 虽然有修士在准备晚餐,但是也有不少的修士并不张罗晚餐的事情,只是在原地里打坐,吸收这秘境里难得的灵气。 “好,你若是喜欢,我就带着你一起去打一些野味过来。” “好,我找一些柴火过来。” 宇文修却是扬了扬下巴,说道“这样的事情哪里还需要你动手,石头,你去捡一些柴禾苗过来。” 石头听到宇文修的命令登时就直眉瞪眼的。 “门主,为什么是我?” “怎么,你很有意见么?” 宇文修淡淡的反诘道。 石头登时就语塞了。 “那我哪里敢啊,你可是 我的主子!” 说着,石头摇摇头,很快就朝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 那兰心倒是和石头形影不离,很快就朝着石头的身后追去。 “哎!石头你等等我啊!” 石头看到兰心的身影,不耐烦的对着兰心挥了挥手。 “兰心,你别跟着我啊,我耐心可是有限的!” “那可不行,石头,我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你,我不跟着你我跟着谁啊……” 看得出来,这个兰心的性格是很开朗的,并没有因为石头对自己的拒绝而生出任何的羞恼来。 看着他们两个转眼间就消失在密林里,苏落梅的眸子深了深。 朝着那边的镶翠看过去,镶翠还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苏落梅说道:“我之前还以为镶翠和石头之间会……” “这种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宇文修睇着她说道:“当初我也想不到你会嫁给我不是?可是谁成想,你还不会嫁给我了。” 听到宇文修提起这件事情,她登时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软磨硬泡,你不威胁我的话,我怎么会嫁给你呢。” “那些都吧重要了,不是么?” 宇文修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一截凝滞皓腕,唇角带出宠溺的笑意。 “最重要的是——现下你还在我的身边,你的身边还有我,这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忍不住反问道:“真的够了么?” 抬眸的瞬间,宇文修将苏落梅眉宇之间的那一点落寞看了个正着。 静默了一秒。 苏落梅登时别开了自己的视线,说道:“抱歉,我不该破坏了你我之间这难得的气氛。” 宇文修却执起了苏落梅的素手,放在自己的唇瓣轻轻烙印下一吻。 “真的够了……” 听着他熟悉的低魅声线,她的耳根瞬间滚烫起来。 “好了,咱们走吧……” 虽然耳根很炙烫,但是有瞬间,苏落梅的心中是有很多失落的。 失落的是宇文修不肯对自己全盘拖出。 现在的苏落梅在宇文修面前可谓是一个透明人,她所有的秘密都裸埕在他面前。可是宇文修,不,或者说是独孤要对于她来说还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 有的东西,她甚至都只能透过别人的嘴巴来了解。 可是这些所谓的了解,也不过是知晓了一点点他之前的皮毛而已。 想到这里,他的眸色不禁黯然了几分。 宇文修执起她的手,深深的望进她的眸底。 “你在想什么?梅儿你若是有什么心事的话,不妨说给我听,好不好?” “没有,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苏落梅别开眸子,“走,咱们去打野味吧。” 这个密林是身处在一个山谷之中的,这个山谷距离这个断壁残垣没有太远的距离,所以要拾捡一些柴火很容易。进入了这个林子,这林子里树木高可参天,也不知晓是什么原因,这树林里竟然静谧的听不到任何的声线。 而且进入了这密林,苏落梅就察觉到这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虽然她在这修仙界来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却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 “这林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太静谧了,没有半丝的声音。” “我觉得宇文轩和那个白袍人退走的动作有些太快了,会不会他们还是有什么后手的?” “奇怪,这林子里就算是到了晚上也应该有一点鸟儿的叫声才对啊。” “喂,那边出现了一个黑影,宇文修!” “哪里?” 宇文修急忙循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那嫩生生的手指指着的方向果然看到一道黑影迅速的闪过去,但是却是闪躲到了层层的疏影之后。 这林子里的光线本来就没有外面的光线好,加上有着重重的树影,更是方便那黑影遮蔽。 苏落梅说道:“檀之,你将你的轮盘放出来!” “好主意。” 话落,宇文修的大手一扬,那金黄色的轮盘冉冉升起,就像是给这林子里升起了一轮满月,有清辉一般的光线从那金黄色的轮盘上倾泻下来。 这密林里的一切都映入两个人的眼中,这一下,一个黑乎乎的样子登时就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眼前的这个怪物,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说它像猩猩又比猩猩要高大无数倍,这树林里高大的树木高可参天,这怪物猩猩一样的东西却是有着和熊一样魁梧的身形,还有着红色的冒着猩红锋芒的犀利凶狠的眼睛,周身都披覆着一层土褐色的皮毛,看起来凶狠无比,眸子露出凶光,牙齿龇出,露出了锋利的齿锋。 看向苏落梅和宇文修的时候,就像是自己的地盘被入侵了,已经摆出了防备的姿态。 “檀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落梅不敢记得惊动这个怪物,小声的问道。 宇文修说道:“别害怕,一会你就躲在我的身后,我来对付这个怪物。” “好,我会和你一起来应付这个怪物的!” 宇文修却说道:“你先别急着来和我一起应付它,你忘记了,在不远处的断壁残垣那还驻扎着不少的的救兵呢,你去找那些人过来这边,但是记住不能找太多人过来,不然的话,我怕咱们可能会中了阴煞堡那一对师徒的调虎离山之计。”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的眸子带出了几分惊疑。 “你是说,眼前的这个东西可能不是这秘境中原本的东西,是那白袍人又利用什么怨气执念之类的东西弄出来的幺蛾子么?” “有可能。” 宇文修说道。 “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眼睛。” “眼睛?” 苏落梅看向那怪物的眼睛。 “对,猩红色的眼睛,和咱们在凡尘界里看到的那些什么蝙蝠和妖兵鬼将的眼睛很相似。” “对,就是这些眼睛出卖了它的身份,它可能是速成的不堪一击,也有可能我只能拖延一点时间,根本就不能奈何它分毫,你无论如何先去找一点救兵过来。” 而这个时候,那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这怪物看起来耳力是不少的,听到这边的声音,登时从喉咙中溢出了一种低沉的闷叫声。 这是一种震慑,更是一种威胁。 可是明显身后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边有危险。 甚至还一边走一边闲聊。 “喂,你手里拿的这点柴火这都是什么啊。” 说话的是石头的声音。 “我根本不喜欢捡柴火这种事情好不好?你叫我来扛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随着兰心那娇俏的声线,是柴火散开的声音。 接着石头的声线像是被人生生掐掉了。 “这是什么东西?” 兰心的声线须臾惊喜的扬起来。 “天啊,这好像是用怨气弄出来的一个大怪物哎!” “嘘!” 石头拼命的想要阻止兰心。 可是兰心却是很兴奋的朝着那怪物跑过去。 “危险!” 苏落梅在兰心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试图拽住兰心的衣服,可是兰心的动作很快。 58.倔强的苏落梅 苏落梅不断的将红色绸带收紧。 隐约之中再度有黑色的怨气丝丝缕缕的传递到苏落梅的身体中。 开始的时候,这阴气是很阴冷的,随着这阴气的积聚,阴冷的感觉越来越盛烈。 看着苏落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宇文修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坚持。” “你现在的身体和之前的身体是不一样的了,你这么坚持,你的身子迟早会垮掉的。” 他上前打掉了苏落梅的一根绸带。 “别吸了!” 苏落梅倔强的看向宇文修。 虽然她的脸色煞白,但是潋滟的水眸里还有坚定的锋芒。 “不,我要试试。” 她缓了一口气,呼吸之中能够感受到她满满的痛楚。 “檀之,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要试一试的。” 宇文修说道:“我来处理掉这个怪物,你先去一边调试一下你的身体!” 说着,宇文修便也飞身上前。 “喂!你去了也没用的,这个怪物我试过了,比较凡尘界的那些怪物要强大很多,你弄不死的!” 就像是之前那个金黄色轮盘对怪物的伤害,虽然一时之间能够破开这怪物的身体,可是这怪物本身就是由一团看不见的怨气组成的,很快就能够将身体上破绽开的皮肉恢复如常。 宇文修没有理会苏落梅的话,将绸带从怪物身上散开,那怪物吼叫了一声就朝着宇文修扑过来。 宇文修灵活的闪开怪物的攻击。 手中祭出了染碧剑。 染碧剑在金黄色轮盘散发出来的光芒下闪着碧色的光芒,显得锋豪锐利,利不可当。 兰心在一旁说道:“喂,你的妻子说的对啊,你是杀不死这个怪物的,这个怪物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的!” 宇文修看了兰心一眼。 “那我也要试一试。” 说着,他手中的染碧剑已经朝着怪物刺去。 染碧剑所到之处,一股冲天的碧色剑气所向披靡一般,剑气切割开怪物那看着十分厚实的皮肉。 怪物痛叫一声,脖颈扬天,长啸的瞬间露出了血盆大口。 接着一股蓝色的气雾从怪物的口中喷薄而出。 “檀之!快让开!” 红色的绸缎不知什么时候再度窜过来,密密实实的讲怪物的身体缠绕住,那怪物口中的气雾就都沾染在了红色的绸缎上。 沾染了气雾的绸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腐蚀成斑驳的布片。 “太可怕了,若是咱们也碰触到这些气雾的话,可能咱们会落得一个和布片一样的下场!” 兰心庆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喂,你还是躲开吧,这个怪物看样子只能由你的妻子来制服了。” 听到兰心的话,宇文修面色低沉,“闭嘴!” 兰心看到宇文修这几乎要杀人的面色,蓦地捂住自己作祟的嘴巴。 “梅儿,我来对付这怪物,你还是赶紧松手!”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不断的摇头。 “不,檀之,我一定要试一试,还是你让开!” 宇文修的眸子睇着这怪物,看样子这个怪物真的对刀刃没有一丝丝畏惧。 猩红色的眼睛露出嗜血的锋芒,看的叫人心生畏惧。 虽然绸带已经被那蓝色的气雾给腐蚀成斑驳的碎片,可是这绸带却是层层从苏落梅手腕上窜出来,红色的绸带看着柔弱无骨,可是却将怪物缠绕成一个密密实实的大粽子,看着这一幕,兰心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这个怪物虽然很厉害,但是遇到了你,真是遇到了克星了!” 而随着兰心的话落下,石头已经带领着几个人来到这密林里。 丝丝缕缕黑色的怨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窜到苏落梅的身体里。 阴冷的感觉也一丝丝侵蚀她的每一寸神经,可是苏落梅还是咬牙撑着。 石头身后一个穿着藏蓝色衣衫的修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在抽取这个怪物身上的怨气么?” 石头听到这修士的话,看了他一眼,但见这个修士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衣衫,头戴着一顶小小的发冠。看着面相十分儒雅,不像是一个逞凶斗狠的修士更像是一个书生。 “你看得出来这怪物身上有怨气?” 石头的语气很是惊愕。 他虽然能看的到这些怨气,但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鬼门之人,所以遇到这些东西不觉得诧异。 可是这个儒雅的书生竟然也能够看到这些怨气,这不得不惹人深思了。 “这是很明显的啊。” 那书生的眼中,怨气是青黑色的,看得出来这怪物身上的怨气很浓重,所以苏落梅的脸色才会这么差劲,看样子那怨气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很明显么?你问问你身边的人能不能也看得出来?” 旁边的修士则是听得一头雾水。 那书生听到石头的诘问却不慌不忙的。 “他们看不出来,可是不代表我也看不出来不是?”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石头惊疑的问这个书生。 书生说道:“我叫征尘。我从小就有阴阳眼,这在咱们修仙界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石头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你倒是一脸的高深呢,我差点以为你是我鬼门之人,不然的话,怎么会妒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呢?” “我倒是想入你们鬼门啊,可惜的是你们鬼门的门槛太高,恐怕是容不下我这样的。” 石头却说道:“你若是想要进入鬼门的话,跟我说啊,我可以引荐你入门。” “现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这个怪物吧。” 说到这里,石头的面色也凝重了不少。 “既然你有阴阳眼,那你可有对付这怪物的方法。” 那书生说道:“你这话说的倒也是奇怪,我虽然能看的到这些怨气,可是不代表我会对付这种怪物不是?” 石头说道:“你们都看到了,这怪物乃是用怨气凝结而成的。咱们现下要做的就是对付这个怪物。” “你们之中谁若是有异能,不妨站出来,门主夫人这样的方法也拖延不了太长时间的。” 石头虽然不知晓为什么陶然竟然换了一幅身体,但是想来现下的苏落梅的身体应该不会也是阴煞之体。 所以之前很陶然能够很顺畅的将这种怨气组成的怪物吸取掉怨气,可是今日的苏落梅却是看的面色煞白,看起来十分难受。 石头的话落下,可是却没有谁站出来。 “我们之前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怪物,也不知晓这样的怪物要如何应对。” 有人迟疑的说道。 而这时候,苏落梅用绸带将这个怪物的身体缠绕的更紧了几分。 大团的黑色怨气朝着她蜂拥而来。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身体阴冷钝痛的感觉压制下去。 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浅浅的瓶子,任由大量怨气在身体里冲突,碰撞。 疼痛似乎无时不刻不在肆虐,整个身体疼的难以忍受。 可是她只能忍受。 随着怨气的传递,那怪物的身体正在不断的缩水。 “梅儿!梅儿!” “梅儿!” 谁的呼喊声在耳边肆虐,接着逐渐在耳畔模糊掉。 疼痛瞬间在身体里炸裂,她身体紧绷着的一根线似乎在瞬间断裂开,接着她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梅儿!” 最后在耳畔响起的只有这样一个声音。 是宇文修。 这个声音叫苏落梅身体紧绷的最后一根线也跟着松掉。 有他在,真好…… * 眼看苏落梅昏倒,那怪物的身形也在不断缩小,兰心这时候眼露惊喜。 “太好了,这怪物的怨气已经外泄了!” 可是那怨气外泄出来却并非是怨气本身的青黑色,而是和怪物吐出来的气雾很相似。 “小心!” “别去那边!” 宇文修和石头的话一起扬起来。 可是那兰心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武器,一下子就戳中了那怪物的胸口位置,噗地一声,瞬间黑色的怨气四处逃窜。接着那怪物的身体也在瞬间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兰心对着石头吐了吐舌头。 “小心什么,我又不是傻,这个怪物的厉害我知道的,可是我也正是因为太知晓这个怪物的弱点了,所以才要趁他病要他命!” 石头的心瞬间松弛下来。 那边的宇文修已经打横将昏倒的苏落梅抱起来。 “主子,夫人她没事吧?” “不知道。” 宇文修说着,垂下眸子看了看苏落梅煞白的脸色。 石头看到苏落梅的脸色也是大吃一惊。 这面色着实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用面白如纸来形容在恰当不过。 “怎么会这样。” 宇文修已经寄出了染碧剑,抱着身体瘫软成一团泥的苏落梅就踏上去。 石头则是对众人说道:“都散了吧,这怪物已经解决了,咱们还是回去守着玲珑局,这怪物便是那阴煞堡的师徒搞出来的事情,咱们若是不想就此舍弃进去玲珑局的话,晚上还要轮流守夜。” “好,这件事我们回去了之后,好生的调度一下,那个女人是你们门主的夫人么?” 说话的是之前一直和石头攀谈的书生。 石头看到书生探究的目光,翻了一个白眼。 “废话,你自己是看不到么?可不是门主夫人,你干嘛,你不会是想打我们夫人的主意吧。” 说着,石头就锵的一声将剑从剑鞘里拔出来一点。 书生看到石头这样子,登时就恼怒了。 “你在浑说什么,真是岂有此理,我只是打探一下罢了。” “哼!”石头冷哼一声:“你这小白脸,最好还是将你那龌龊的心思收敛起来,不然的恶化,不光是我,就连我们门主也不可能放过你的。” 兰心在一旁说道:“那个只是你们的门主夫人,你干嘛这么激动,你该不会是也看上你们门主夫人了吧?” 听到兰心的话,石头登时眉毛竖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再胡说的话,我连你也一起宰了!” 丢下这话,石头也跟上宇文修的身影朝着不远处的玲珑局走去。 在这暗夜之中,唯独有环绕在宇文修身旁的金黄色轮盘以及那碧色的玲珑局在发着光。 若是忽略这其中重重危机的话,远远看过去,这里的景色也是美轮美奂,美不胜收的。 57.怪物 苏落梅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兰心,兰心的身体已经凑近了那个怪物的身边。那怪物更是对兰心毫不客气,伸手就对着兰心抓了上去。 兰心的身手还算灵活,很轻易就闪开了怪物的第一重攻击。 那怪物见一击不成,立刻上前对兰心发动了第二重的攻击。 这时候石头已经走上前来,对着宇文修问道“主子,这都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怀疑是阴煞堡的人制造出来的。” 石头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呵——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在凡尘界的时候,他们制造出来的动静还少么?” 宇文修的声线掺杂了几分冷意。 石头注意到宇文修那冷凝的面孔,登时就不说话了。 “石头,咱们是时候要好生的清理门户了。” 石头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瞠大了双眸。 “主子,你的意思是——要准备血洗阴煞堡么?” 听到石头的话,苏落梅也忍不住侧目。 注意到苏落梅的眸光,宇文修狠狠的瞪了石头一眼。 石头登时就收回了目光。 等看到兰心的时候,石头那一颗刚刚放下的心,瞬间高高的提起来。 “兰心,你在干什么,危险!” “危险什么啊,石头,你快过来看看啊,这个小怪物可真好玩!” 石头:“!!!” 这个怪物刚才看着还威风凛凛的,有着很强烈的震慑力,可是想不到这么一会的时间,这个小怪物竟然就在兰心的手中被耍的团团转。 看到这里,不光是石头,就连宇文修和苏落梅也目瞪口呆。 宇文修狭长的眸子蓦地眯起来。问道:“石头,这个兰心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石头被宇文修问的愣住,视线愣愣的看着宇文修。 “就在那个奇怪的山谷里发现的。咱们之前来这秘境的时候不曾去那个山谷里。” “也就是说,这个丫头的身份来历不明咯?” “少主,我也不想带着这个额丫头的,可是这个丫头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我就是想甩开也甩不开的。” 石头先摆出了一幅可怜兮兮的姿态来。 宇文修说道:“这个丫头肯定不简单,也不会如同她所说的那样,这里面恐怕还会有内情。” “门主,你看出什么来了?” “……” 宇文修却不再说话了。 视线沉沉的看向怪物和兰心。 兰心倒是真的有一点本事,那个怪物被兰心给气的上蹿下跳的,可是却生生奈何不得她。 宇文修说道:“有这个兰心在这里拖延时间倒是也不错,石头,你先来对付这个怪物,想尽办法一定要先消灭这个怪物,我先找人来帮忙。” 宇文修的话还没落下,石头却撒腿跑的比谁都快。 “不必了,主子,你还是先留下吧,这跑腿的事儿还是我先来吧。” 话落下,这石头的身子已经跑的老远。 看到这一幕,宇文修眯了眯狭长的眸子。 “这个石头,真是皮痒痒了。” 苏落梅说道:“若是这个怪物是个实体的,说不定我还会害怕一二,但是若是这个怪物是用怨气制造的话,我倒是想要试一试,说不定我能够将这个怪物给制服呢。” “你可以么?你现下的身体和之前的身体可是已经截然不同了。” 宇文修的眸子透着几分担忧。 “放心好了,我试试,若是不行的话,我一定会罢手的。” “好,既然你坚持,那就试试吧。” 宇文修及时表态,给了苏落梅一点信心。 这还是苏落梅换了身体之后,第一次来对付这样的怪物。 之前的时候,因为在修仙界,加上这样的事情做的比较顺手,所以她面对之前的妖兵鬼将甚至于那些蝙蝠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是现下看着这巨大身形的怪物,她竟然生出了几分胆怯。 “兰心,你先起开一下,叫梅儿来试试收复这怪物身体里的怨气,如何?” 听到宇文修的话,那兰心的脸上立刻露出几分雀跃之情。 “什么,你在说什么,这怪物体内的怨气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收复的么?” 正说着,苏落梅手腕上已经横空荡出了几根红色的绸带,看到了这抽点,兰心好看的水眸登时就瞠大。 “怎么回事,你竟然也会这个?” 可是兰心的嘀咕声苏落梅没有听进去,她满心的心神都放在了自己放出去的几根绸带上。 绸带密密实实的将怪物庞大的身躯缠绕住。 那怪物身子剧烈的挣扎了几下。 随着这绸带越来越紧,丝丝缕缕的黑色怨气似乎也顺着这绸带被传送到苏落梅的身体之中。 这阴凉的怨气入了身体,登时使得苏落梅尖叫了一声。 “啊——” 接着绸带软软的从那怪物的身上挣脱下来。 “梅儿!”宇文修从身后扶住她的身子。 “你没事吧,梅儿?” 苏落梅的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没事,我没事。” “你的身体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体了,这样阴凉的怨气入了你的身体,你一时之间承受不住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我就说嘛,这样的事情,嫌少有人能够驾驭的住,你刚刚是不是想直接将这小怪物身上的怨气给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 听到兰心的话,苏落梅奇怪的看着她。 “对,我是有这个想法,怎么了?” “你这个想法很好啊,可惜的是,这样的想法不能如愿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我怎么听你说话的口气,你好像很熟悉这样的事情一样。你之前也见到过和我一样的驭鬼的女子么?” “说你是驭鬼还不大准确,应该说你是驾驭的是怨气鬼气阴气,是这天下所有的不平之气。” “你说的对,我刚刚的确就是想这样做的。” “咦,你这做法倒是和左宗霆很一样啊。” 宇文修在听到左宗霆这个名字的时候,眸子骤缩。 “你认识左宗霆?” “我怎么不认识他了?” 苏落梅却不认识这个人,疑惑的看向宇文修。 “左宗霆是什么人?” “左宗霆乃是鬼门的创始人之一,左宗霆就是鬼门的老祖宗。” 宇文修沉沉的对她解释说道。 “天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说的没错,当初这个左宗霆就是不顾任何人的反对,生生在这名门正派里创造出了这么一个门派出来,当时在这修仙界的名门正派里还阴气了轩然大波,不少人都反对他创造这样的武功心法,甚至还来反对鬼门的创立。哈哈哈哈——” 兰心捂住嘴巴笑的十分开怀。 “他也算的上是开天辟地的一回吧,他说服了不少人,终于创建了这个门派,可是后来在开山收徒的时候却根本没有几个人肯去鬼门,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兰心说着就仰头大笑,笑够了,这才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宇文修这时候才对兰心慢条斯理的说道:“不巧,我正是左宗霆的后人,更是这鬼门现如今的门主,独孤要。” 这句话说出口,不但是震慑住了兰心,就连苏落梅也对宇文修侧目相向。 这是宇文修第一次对外人说起自己是独孤要。 这多少叫苏落梅觉得有些不适应。 其实在苏落梅的心中,没有独孤要,只有宇文修。 所以听到这样的话,苏落梅觉得很不舒服。 宇文修却并没有意识到苏落梅的不舒服。 “什么,你是说鬼门这样的地方,真的已经传承下去了?” 兰心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不然你以为呢?左宗霆乃是我们鬼门的开山始祖。” 兰心显然还沉浸在不置信之中。 可是这时候,那怪物已经挣脱了那红色绸带的束缚,红色绸带从怪物身上垂落下来,你怪物张牙舞爪的就朝着这边的三个人攻击过来。 宇文修急忙护着苏落梅滚到了一旁,苏落梅登时觉得天旋地转,可是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宇文修那满是关切的眸子,心下一暖。 “梅儿,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收拾了这个怪物在过来。” 苏落梅说道:“我也来帮你。” 那兰心却是一下子就蹦上怪物的肩膀。 用力的用拳头在那怪物肩膀上捶打着。 “死怪物,叫你敢来捣乱,看你姑奶奶我今天不好生的教训你一下!” 怪物手臂反手将肩膀上的兰心拽下来,砰地一声摔到一旁的树干上去。 兰心颓然的从树干上摔下来。 “你干什么?” 兰心对怪物说道:“你居然敢对你姑奶奶我下这么重的狠手,既然你不仁,那你也休怪我对你不义了,我之前还想着看在你这么好玩的份上饶了你这一条小命呢,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必了!” 兰心一边说着一边龇牙咧嘴的扶着自己被摔疼了的胳膊站起来。 那边的宇文修已经将金黄色的轮盘丢掷出去。 那金黄色的轮盘直直的朝着怪物的脑袋消过去。 可是那怪物一闪,躲开轮盘的攻击。 轮盘轮空,被宇文修手指轻轻一勾,那轮盘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怪物的身体再度狠狠削下去! 可是这轮盘虽然齿轮很锋锐,可是在碰上怪物身体的时候,奈何不得那怪物分毫。 虽然齿轮将怪物的身体切割开,可是轮盘在离开怪物身体的瞬间,那怪物的身体竟然主动愈合了。 只在空气之中徒劳的留下了一些黑色的怨气。 苏落梅这时候站起来对宇文修说道:“没用的,这个怪物就是用怨气组成的,你的刀刃再锋利,也奈何不得这个怪物,我来试一试吧。” “不行,梅儿你的身体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体了,你原来的身体乃是阴煞之命,所以即便身体里吸收了阴气也不碍事的,二十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和原来的身体不一样了,你若是强行吸收阴气的话,会将你的身体丹田生生毁掉的。” “我不怕。” 苏落梅看向宇文修。 “这是我的修为,我的修为便建立在这上面,虽然我换了一个身体,但是我的修为功法却不能变,我唯一擅长的就是这个。我不能放弃。” 说着,苏落梅手中的红色绸带一甩,那绸带再度将怪物牢牢的包裹起来。 可是那怪物却不肯再这么简单束手就擒,不断的扭动身体,试图摆脱掉苏落梅抛出来的红色绸带。 60.重创 石头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青色的布衣。 兰心被石头狠狠忽略了,心中升腾出一种难言的情愫,恨恨的也跟上了石头的身影。 一路上,苏落梅的眉心都是紧紧纠结着的。 看到苏落梅纠结着的眉心,宇文修发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一紧。 恨不得代替她来疼,代替她来难受。 从染碧剑上跳下来,他很快就钻进了丢在一旁的帐篷里。 将苏落梅放在塌几之上,自己转移到她身后,开始为她输送内力。 随着灵气源源不断输送到她的身体里,她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她的一声痛吟,听到她的声线,他立刻停止输送灵气的动作。 仔细的将神识探索到她的身体里,立刻意识到她身体里有两种气息正在不断的冲撞着,这种情况和当初苏落梅还是陶然身体时候的情形很相似。 可是现下苏落梅的身体和之前的身体不一样,当初陶然因为是阴煞天命的缘故,所以身体对于这些怨气的吸收力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现在苏落梅的身体本身就是用的石像制成的,他甚至都不清楚这石像会不会对身体带来负面作用。 所以这些怨气会不会对她的身体也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影响,这些都尚未可知。 想到这里,宇文修的眸子登时缩起来。 “梅儿,你醒醒,你清醒一点。不要被这身体里的两种气息影响,你试着将这两团气息都缩在你的丹田里面,这样你的痛楚会小很多!” 这时候,镶翠也在石头那边听说了苏落梅的情况。 她站在了帐篷的外面,迟疑的看着这边的情况。 只见苏落梅的身体横躺在宇文修的怀里,身体似乎在承受什么痛楚,蜷缩着的身体正小幅度的哆嗦着,看到这里,镶翠登时着急了。 也顾不上这里本来是宇文修的帐篷,冲到了帐篷里,跪在苏落梅的身边。 “门主,落梅姐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宇文修瞥了镶翠一眼,镶翠的额发已经凌乱不堪,眸子里全然都是对苏落梅的担忧。 “不容乐观。” 很长时间才从宇文修的口中吐出这样一句话。 “啊?那怎么办?” “落梅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镶翠担忧的将手抚开苏落梅已经汗湿掉的额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宇文修的眸子带出了几分沉重的痛色。 “她的身体已经和以前的身体不同了,她执意要吸取怪物身上的怨气。” “怎么会这样。” 镶翠眸子荡漾层层关切的光。 “落梅姐姐,你快点清醒起来,镶翠不能没有你!” 宇文修看着荏弱的苏落梅,开口对镶翠说道:“镶翠,你先出去,我帮她将身体里紊乱的怨气和灵气都调整好。” 镶翠抬眸看向宇文修。 “门主,我就在旁边看着她,可以么?我保证我不会扰乱你的事情的。” 看着镶翠那满是哀求的眸子,宇文修沉凝的点点头。 “好,你先在一边等一等。顺带帮我们护法。” 听到他的话,镶翠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宇文修收回了视线,等双手扶起苏落梅,将手掌按在她肩膀上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在不自觉的发抖。 他敛下眸子,觉得呼吸之间都紧了几分。 灵气探入她的体内,首先感受到的便是那混乱的气流,这些气流正在横冲直撞,怪不得她会这么痛楚。 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体是石像的缘故,她的丹田处正有丝丝阴气在聚集,灵气却是和阴气胡乱的冲撞着,叫嚣着,沸腾着。 既然阴气已经开始自己找出路了,这说明一切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了。 宇文修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看向苏落梅的眸子又深了几分。 一点一点的在丹田里拓出一个地方,将灵气都引导到丹田里面。 灵气和阴气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登时化成了两道气线,朝着她的丹田疯狂的冲过去。 随着这巨大的冲击力,苏落梅的喉骨里溢出了痛苦的呻吟,大颗汗水也顺着她的脸部线条流下来。 “小姐!” 镶翠看着苏落梅承受的巨大痛楚,忍不住咬住自己的手指。 随着镶翠的这一声轻喊,身后有人握住她的手,对上她的眸光无声的摇摇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曦。 镶翠登时知晓自己的低声叫喊恐怕会影响到宇文修。 最后看了一眼宇文修和苏落梅,镶翠眸子里的担忧更盛了。 陈曦和镶翠就在这帐篷里无声的注视着这样一幅景象。 苏落梅身上的汗如浆出,她身上那一件轻薄的白色襦裙没有一会的时间已经濡湿个彻底。 陈曦看到这里,登时别开视线。 镶翠没注意到这有什么不妥。 因为镶翠和苏落梅都是女子,可是陈曦却不同了,他无声的背转过身子,最后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帐篷。 镶翠满心都担忧着苏落梅的身体,自然没有注意到陈曦的离去。 而宇文修的全幅注意里都放在了苏落梅身体里纠缠的怨气和灵气之上,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外界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宇文修的身体也出了细密的一层冷汗。就连他白色衣袍上也被汗水浸透了。 镶翠不知道自己等到了什么时候,等着等着,她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镶翠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了地板上。 抬眸看过去,宇文修正和苏落梅两个人亲密的躺在塌几上。 镶翠屏住呼吸,看了看苏落梅的脸色,但见苏落梅的脸色红润,人也变得平静了不少,无声无息的躺在宇文修的怀里,唇角甚至还露出一丝安恬的笑容。 而宇文修的手紧紧地揽着苏落梅的腰肢,两个人就像是两把倒扣着的汤匙,看起来形容亲密有着难以企及的暧昧氛围。 好像她就是一个闯入他们世界的第三者。 她的脸登时就烧了个彻底。 忙不迭从帐篷里走出去。 刚刚走出帐篷,镶翠就看到在帐篷外面双手拄着剑鞘的陈曦。 “陈曦。” 镶翠出声喊道。 陈曦登时被这一声喊得脑袋从剑鞘上荡开。 整个人身子晃荡了一下,接着就睁开眼睛,看到镶翠,他眼前一亮。 “镶翠你出来了,怎么样了,门主夫人现下好点了么?” 镶翠看的出来,陈曦的心中是真的有自己,不然的话,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他的眸子里也不会生出亮晶晶的光彩。 “夫人看着好多了。” 镶翠心疼的看着陈曦。 “你怎么不去你的帐篷那边住?” 陈曦脸色沉凝的看着镶翠。 “你还在里面为夫人提心吊胆,我怎么能自己享福去睡觉呢。” 镶翠的心登时就像是被灌满了蜂蜜水,“你怎么这么傻!” 镶翠的话叫陈曦的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这叫什么傻,我愿意的。” 石头这时候在一旁揶揄说道:“哟哟哟,瞅瞅你们两个甜蜜的,知道的知晓你们不过是同门师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是修侣呢!” 听到石头的话,镶翠登时横过去一眼。 “你再说,你再说我就堵住你的嘴巴!” 石头登时捂住嘴巴。 兰心这时候从不远处蹦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居然这么开心?不如跟我也一起说说?” 石头看到兰心就沉下脸色。 “你这个死丫头,给我滚一边去,不要总是缠着我!” 接着石头正色问道:“镶翠,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镶翠说道:“昨晚门主帮着夫人梳理了一下身体里紊乱的气息,现下他们两个人都在休息,咱们还是先不去打扰他们吧,叫他们好生休息一下。” 石头看了看帐篷,收回了视线。 “好,那咱们就先去收拾早膳吧。” * 等苏落梅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周身舒畅,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之后痊愈,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的。 可是睁开眼睛的瞬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揽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掌。 起身一看,她才发觉原来自己竟然是和宇文修一起躺在塌几上,塌几上有着粉蓝色的床帐,床帐上有着繁复的花纹,看着十分好看。 她刚刚起身,宇文修就被惊动了。 “梅儿,你醒了?” 宇文修的眼中还带着未褪的担忧。 “你感觉怎么样了?” 苏落梅却发觉宇文修的脸色似乎变得苍白了几分。 “檀之,你的脸色怎么回事,好像变得苍白了一些?” 宇文修没有回答苏落梅的话。 “看样子你的身体好转了。” 他唇畔扬起一抹笑。 苏落梅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仔细感受一下,身子除了因为之前身体紧绷导致的肌肉酸软之外,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 “奇怪,我身体似乎跟以前有一些变化的样子。”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的唇角溢出淡笑。 “这样我就安心了。” 苏落梅说道:“是不是你帮助我了。” “我只是帮助你梳理了一下你身体里混乱的气流,你现在的身体和之前的身体不一样,你之前的身体是阴煞天命的身体,所以即便是有阴气入体,但是也不会有任何不舒服,可是现在不一样,你的身体是正常人的身体,若是乍然吸收这么多阴气的话,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梅儿,你答应我,下次若是再碰触到这样的事情,千万要拿着你的身体来开玩笑了,好么?” 看着宇文修那沉凝下来的面色,苏落梅也沉默了。 “我……” 她咬住自己的唇瓣。 “檀之,我害的你担心了,是么?” 宇文修看到她一幅愧疚的样子,登时就心软了。 “好了,不要伤心了,我只是担心你,梅儿,你知晓你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么?汗出如浆,而且浑身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我只要想起来,就觉得我的心也跟着发紧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这对于我来说不啻于是一场战争,我不想经历这样的拉锯战了,梅儿,我不能失去你!” 宇文修的话,叫苏落梅的心猛然颤抖了下。 “檀之,我……” 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她之前修炼的便是这驭鬼之术,若是因为身体的缘由放弃了这驭鬼之术的话,那就要重新开头再来了,这叫她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 “没有可是,梅儿,不许再叫我担心,我宇文修这一生都不能再和你分离开来!” 61.兰心 宇文修霸气的话叫她的心猛地一紧。 尤其是看着宇文修眉眼之间对自己满满的担忧,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瞬间就被填充的满满的。 “檀之,你能这样担心我,我真的蛮感动的……” 苏落梅的话落下,宇文修就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想失去你。”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希望我在这修仙界连一点进步都没有,那样的话,我岂不是白白来到这修仙界了么?” “你怕什么,总有我在你的身边。” 苏落梅眨了眨眼睛。 “可是你我总不可能总是形影不离的吧,凡是总是会有一个万一的,不是么?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不想总是依赖着你,我也希望自己能够独当一面。” “何况你看我现下的身体不是已经好转很多了么?” 刚才内视了一下她的丹田,她发觉自己的丹田变得和之前陶然的身体一样的,两团气体都缩在丹田里,一团黑色的是阴气,一团白色的是灵气。 “我只是刚开始吸收这些阴气,身体有一些不适应,若是时间长久了的话,相信一定会好转的。” “我不想你再受苦了。” “放心好了,我会尽力而为的。我就知晓檀之你对我最好了。” 她说话的声调已经沾染了几分撒娇的调调。 这娇软的声线叫宇文修的心也跟着一软。 “好,那你一定不能硬撑着。” “嗯,那你就在我身边监督我吧,你看怎么样?” “好。” 宇文修看苏落梅执意要坚持,只能应了一声。 苏落梅转身从塌几上起身,将锦被从身上拉下来,猛然发觉自己身上竟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单衣,她的脸登时就红了个彻底。 “我的衣服……” “昨晚你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我便帮你换了新衣服。” 苏落梅敛下眸子。 “昨晚幸亏有你,不然的话,我现在一定还沉浸在痛楚当中……” “你想对我说谢谢么?” “不,我想说——檀之,有你在我的身边,真好。” 宇文修对着她挑挑眉毛。 “我也是一样。” 宇文修说着就将苏落梅揽在怀里,叫她的甄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蓦地,宇文修的喉骨里溢出了一声咳嗽声。 “檀之,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你输送灵气太过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我有些疲累了,可能昨晚休息的不好。” “檀之,我对不起……” “嘘,不许对我说谢谢,也不许你对我说对不起。” 宇文修执起她的素手在自己唇边轻轻亲吻了一下。 “走吧,换一身衣服,咱们出去看看,也不知道哪个玲珑局怎么样了,咱们早一日进去这个玲珑局,阴煞堡的那一对师徒才会彻底没有机会进入玲珑局,这个玲珑局绝对不能叫这两个人进入。不然的话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会在修仙界再制造出什么惨案来。” “对,咱们还是快些出去吧。” “你先换一身衣服吧。” 宇文修看着她说道。 她的脸上染上一分红晕。 “好,那你先出去回避一下。” 苏落梅掀起睫毛羞怯的看了他一眼。 “梅儿,你还在害羞什么?咱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了。” “你快些出去嘛!” 说着,苏落梅就上前将宇文修推出了房间。 帐篷的毡帘在宇文修面前被关上,宇文修唇角溢出一抹无奈。 苏落梅直接闪身进入了空间,这个空间的存在宇文修是清楚的,所以就算是她进入空间,相信宇文修也一定会为自己打掩护的。 进入了空间之后,苏落梅首先找到了一身衣服给自己穿上。 她身上换了一件米黄色的轻纱襦裙,外面的空间虽然是恒温,但是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很炙热的,除了晚上的时候空气会带着微凉的潮湿。 她其实很想再去空间里的书房里好生找一找书籍,看一看自己换了身体这件事在有没有什么说法。 毕竟自己的身体只是一个石像,这多少会叫人觉得不安心,何况她的身体和之前陶然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这变化对于她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她不清楚。 顺带的她将陶然的身体放到了其中一个房间里面。 若是任由陶然的身体就在这空间里呆着的话,想想也觉得怪恐怖的。 顺带的,苏落梅将宇文修的身体也放到了其中一个房间里保存起来。 当初她不知晓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可是她就是那么做了。 当初的她甚至和宇文修还处在冷战的时期,可是她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能在内心深处,虽然她觉得她和宇文修的感情不稳定,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可是还是在心里为他保留了一个地方吧。 藏好了石像,担心宇文修在外面等的时间太长了,她很快就闪身出了空间。 出了帐篷,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宇文修那宽厚的脊背。 他真背对着帐篷,不远处就是炊烟袅袅,不少人正在趁着做早膳。 有大半的修士还维持着打坐的样子,可是也有不少修士还是断绝不了这口腹之欲,在烤肉的烤肉,有的抓到了鱼儿,正在烤鱼。 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帐篷映入眼中。 “檀之。” 看到苏落梅身上的米黄色的轻纱襦裙,宇文修的眼前一亮。 “梅儿穿黄色的襦裙好美。” 被宇文修的夸赞夸得眸子低敛,苏落梅上前主动牵住宇文修粗粝的手掌。 “你用过早膳了么?” 她问道。 “还不曾,我还在想这个玲珑局的事情。” 宇文修正面对着这玲珑局,虽然是在白天,不如在晚上的时候看起来好看,但是这玲珑局还是散发这碧色的光芒,看起来又神秘又危险。 “檀之你之前不曾进入过这个玲珑局么?” “不曾。之前这玲珑局的事情我只是在鬼门的一些古籍上看到过,这玲珑局开启的方法太过于残忍了,加上布局的手法也几近失传,所以这玲珑局这么多年,一直不曾现世。” “那阴煞堡的人呢?他们是怎么知晓开启玲珑局的方法的?这玲珑局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够开启的么?还是说只有特定的条件之下,这玲珑局才会开启呢?” “这个我不得而知。” 宇文修沉吟了片刻,说道:“之前我记得和你说过,这阴煞堡之前也是鬼门的一部分,不过后来阴煞堡里有人行事比较残忍,所以被驱逐出鬼门,这些人便自立门户建立了阴煞堡,既然我在鬼门能够看到这样的古籍,那说不定阴煞堡的人在离开鬼门之前也曾经翻阅过这样的古籍。” “你的意思是说,这阴煞堡的人便是继承了秘籍里面记载的功法,所以才开启出这个玲珑局么?” 苏落梅的眉头紧蹙。 “那我觉得这阴煞堡的人肯定不会随便罢手的,既然他们能够制造出一个玲珑局来,尝到了甜头,日后一定还会有更多的玲珑局被制造出来。” 宇文修的面色沉凝了不少。 “所以咱们不论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将这玲珑局的事情扼杀掉!” 宇文修的唇线绷紧成一条线。 “石头!” 随着宇文修的这一声喊叫,在篝火旁边和兰心一起烤肉的石头登时窜到他们面前。 “主子,你找我什么事?” “你传令下去,我看咱们这些人人手已经差不多了,每个门派吩咐出两个高手出来,咱们一起进入这玲珑局里面,事情不能再拖延了,阴煞堡的人绝对不会轻易罢手的,距离这秘境重新开启的时间还有十天,这十天之内,咱们不能任由阴煞堡的人在这里胡作非为!” 石头哎了一声,说道:“主子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没有?” “顺带跟这些人说一下,若是可能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散开,落单之后,很有可能会落入阴煞堡那两个人的陷阱,这样的话,于咱们的行动不利。” 石头也想到了这一层,眸子沉敛。 “是,主子。” 宇文修说完了这一切,就看向兰心。 兰心正捧着一个烤鸡吃的是津津有味。 “嗯,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镶翠在一旁将手帕递给兰心。 “诺,你快点擦擦你的嘴巴。” “不必了!” 宇文修那绵长的目光,镶翠首先注意到了,忍不住推了推兰心的胳膊。 兰心顺着镶翠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宇文修正沉沉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我不就是嘴巴上有一点污渍么?你总是盯着我看什么?” 宇文修说道:“你对这个玲珑局很清楚么?” 听到玲珑局的事情,兰心显然有些意兴阑珊。 “嗯,我对这个很清楚,怎么了,你们不是都不肯相信我么?” 镶翠听到这里也好奇的说道:“那你能打开这个玲珑局么?” “这还不简单,我随随便便就能打开!” 但是,兰心明显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兴趣,挥了挥手,再度啃自己的鸡腿去了。 宇文修说道:“可能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你说打开玲珑局么?我凭什么帮你——” 话说到一半,兰心迟疑了一下,顿住了啃鸡腿的动作,问道:“那石头去不去,石头若是去那我也跟着去,石头若是不去的话,我也不想去,那里面的东西我早就玩腻了,没什么意思。” “这个你放心好了,石头是一定会去的。” 宇文修的话落下,兰心登时就挥了挥手。 “那好吧,看在石头的份上,我姑且帮你们一次,但是你可要记住哦,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你可一定要还我!” 宇文修唇角勾起。 和苏落梅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放心好了,这个我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那就好。” 镶翠对苏落梅说到:“落梅姐,你现在好点了么?一起来吃一点烤鸡吧。” 苏落梅接过镶翠手里一个鸡腿递给宇文修。 宇文修接过鸡腿咬了一口。 镶翠看到这里,急忙揪下另外一个鸡腿递给苏落梅。 “谢谢你了,镶翠。” “这么客气做什么,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虽然隔着这么多的人,可是镶翠落在苏落梅身上的目光炙热,叫苏落梅觉得心中暖暖的,被人在乎的感觉原来时候这么好。 宇文修虽然手里提着一个油腻腻的鸡腿,可是看起来却还是十分风雅。这叫她觉得略有些不公平。 61,怪异的银鹰兽 没有一会的时间,在石头的身后就跟过来一些挑选出来的即将跟着进去玲珑局的修士。 这些修士各有所长,有的人在阵法上有多涉猎,有的人在符咒上略有所长,有的人则是擅长攻击,比如剑修之类的。 看着这些人,宇文修的眸子一深。 他问向苏落梅。 “梅儿,你的身子能不能支撑的住?若是撑得住的话,咱们现下便要进入这玲珑局里了,也不知道这玲珑局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咱们进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不能冒险。” 苏落梅对着宇文修点点头。 “放心好了,我的身体没问题的。” “可是我还有些担心你……” “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咱们这便出发吧。” 宇文修看苏落梅的神情的确是没有任何勉强,便慎重的点点头。 “好,那咱们就出发吧。” 石头在临行之前清点了一下人数。 “我知晓诸位都是侠义之士,可是这玲珑局里面到底有没有机缘,有多少机缘,这机缘的背后到底有多少危险,这都是我所不知晓的事情,所以我不敢保证诸位进入了这玲珑局之后能不能够全须全尾的出来,你们若是在这个时候生出退缩之心的话,现下就可以退出了。” 听到宇文修的话,这些人全部都热血沸腾。 “独孤前辈,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这个您不必担心,我们即便是真的死在了这玲珑局里也不会有半分怨言的!” “对,咱们都不是新进入修仙界的人了,谁不知晓越是大的机缘,越是代表着背后有着诸多的危险,我们都不会害怕这所谓的危险的。” …… 附和的声音不绝于耳。 宇文修沉吟了片刻,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之中缓缓开口说道:“我希望诸位在进入了这玲珑局之后,一切都以我为首,不要随意违抗我的命令,不然的话,你们的安危我保证不了,若是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诸位怎么进入的,还怎么走出来,而不是希望因为你们的随意和任性而导致咱们损失惨重!” 说着,宇文修那凛冽的锋芒便在人群之中掠了一圈。 这些人登时就表态。 “这绝对没问题,咱们一定都听独孤前辈的!” 听到这里,宇文修的唇角勾了勾,“既然大家都表态了,那我就当仁不让了,由我率领大家进入这个所谓的玲珑局,这个玲珑局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咱们都不清楚,所以进入了这玲珑局之后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听从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好!” “好!” 苏落梅看着站在众人面前的宇文修,心中升腾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在凡尘界的时候,宇文修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想不到即便是在修仙界也拥有很高的威望,这些人违宇文修马首是瞻,想到这里,苏落梅看宇文修的目光就更深了几分。 宇文修注意到苏落梅的目光,忍不住低敛下目光,问道:“怎么了,梅儿?” 苏落梅摇摇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檀之好帅!”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明显一愣。 跟在宇文修身边的石头也跟着闷笑起来。 苏落梅狠狠的瞪了石头一眼。 “怎么了,莫非我说的不对么?我感觉檀之天生就该站在高处,这才是你应该有的位置。” 宇文修的眸子柔和了不少。 “既然诸位都没有任何意见,那咱们便进去这玲珑局吧!” 说着,宇文修的眸子看向兰心。 “石头,你带着兰心打开这个玲珑局。” 石头听到宇文修的命令登时用手指指向自己。 “我?” 石头诧异不已。 “可是我根本就什么也不懂啊。” 宇文修的话也是言简意赅。 “没关系,你不懂,兰心懂就可以了。” 石头登时意识到宇文修的意思。 “不是吧,主子,你还真的相信这个疯丫头说的话?” 兰心正啃鸡腿啃得不亦乐乎,听到石头的话当下就不乐意了。 “石头你这个混蛋,你在说谁是疯丫头,你才是疯丫头,你全家都是疯丫头,我的年纪大的足以当你的奶奶了,你还敢叫我疯丫头?” 听到兰心的话,石头也炸毛了。 “兰心,过来,你不是说你能打开这个玲珑局么?现在就到了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来,你快点来打开这个玲珑局!” 兰心却别开了视线。 指着石头说道:“你根本就没有相信我说得话,我凭什么要来打开这玲珑局。哈!既然你这么想打开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你来求我啊!” 听到兰心的话,石头登时就怒了。 “你等着我求你?” 石头刚想义正言辞的拒绝,那边的宇文修就干咳了一声。 石头想到这么多的修士都在等着兰心一个人。 登时觉得亚历山大。 “咳咳,那个啥,兰心,我求求你了……” 兰心听到石头软下来的声线,两个眼睛弯成了两道亮亮的月牙。 “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的请求我,我若是不答应你的话,岂不是很没有义气?” 兰心说着就拍了拍自己手掌心上残余的肉屑,抹了抹自己的嘴巴,说道:“哈哈,等着姑奶奶我大显身手吧!” 可是没等兰心靠近那玲珑局,就听到了一声暴喝。 “我看你们谁敢动!” 说着,就从那断壁残垣的另外一头走出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这两个人一个穿着白色的袍子,赫然就是白袍人,而另外一个人则是穿着藏蓝色的袍子,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轩。 看着这两个人出现在面前,宇文修蓦地眯了眯狭长的凤眸。 “宇文轩,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宇文轩笑道:“怎么,这地方又不是只有你能来,因为我想来,加上我师父也很想来,所以咱们就过来瞅瞅。怎么你很不乐意么?” 宇文修勾起一抹冷笑。 “看样子,前两天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所以你们才有力气再度来这里撒野。” 宇文轩说道:“我和我师父,我们两个费劲了力气才弄出这玲珑局来,岂能这么随意就让给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这玲珑局里的机缘岂是你们这一群人能够肖想的?呵呵——” 听到宇文轩的话,宇文修说道:“既然你们两个来,那定然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了,既然你们不打算善了,那我正好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将你们两个绳之于法,也好替这死去的修士们报仇了!“ 这死去的修士到底是谁,这里的人因为不能擅闯这玲珑局,所以都不曾上前去辨认,经过了两日的时间,这阵盘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了一些,血液已经在烈日的暴晒之下起了斑驳的皮,看起来惨不忍睹。 尸体倒是没有散发出什么腥臭的味道,但是阵盘上的情形看一眼就有些眼晕。 “好大的口气!” 宇文轩眼珠子转了一圈,对身边的白袍人说道:“师父,看样子,咱们昨晚制成的血猩对他们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不然他们今日说话也不会这么嚣张,师父,咱们将咱们的底牌亮出来,叫宇文修还敢放肆!” 听到宇文轩的话,那白袍人只是随便挥了挥手,原来还晴朗无比的天空瞬间起了几分阴风。 平地起阴风,非妖即怪。 只见随着这阴风阵阵,一股阴冷之气也随之窜上身体。 修士们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带来这巨大阴风的东西,竟然是一直类似于银鹰兽的东西,但见这东西有着巨大的翅膀,每一根翅膀都接近四五米,一双翅膀伸展开来,足足有十米,可是这银鹰兽和之前看到的银鹰兽还是有一些不同的,这些银鹰兽的眼睛足有铜盆大,可是这大大的眼睛却是嗜血的红色,这眸子里迸射出犀利的凶光,看的人心里发毛。 “这是什么东西?” “我在那边的山麓上看到过,这不是银鹰兽么?” “可是银鹰兽的眼睛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那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啊——” 有人发出了尖叫。 因为这些怪物并不是用银鹰兽尖利的鸟喙和爪子来攻击人的,而是从嘴巴里吐出了类似于火的火焰。 之所以说是类似,因为这火焰的颜色并不是红色的,反而是幽绿色的。 这幽绿色的光芒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幽幽的鬼火。 这鬼火碰触到人的身上,那个人登时就像是被融化掉的蜡烛,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个活生生的人之前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可是被那怪物喷出来的火碰上,立刻就化为乌有,若非是地上还有那个人残留下来的衣服和一些尸液,说不定会以为刚刚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那个人身边的几个人登时悲痛的嚎哭起来。 “师弟!” “怪物,我跟你拼了!” “啊——” 那怪物因为有人攻击,所以幽绿色的火焰不断的从口中喷薄出来。 而不少人纷纷躲避着这火焰,纷纷朝着宇文修所在的方向蜂拥过去。 “独孤前辈,这可怎么办啊!” “独孤前辈,您可一定要为我师弟报仇啊!” “啊!那个怪物又冲过来了!” “火!” …… 看着这边的混乱,那边的宇文轩却是看的哈哈大笑,似乎连之前和白袍人一起落荒而逃的事情都被抛诸脑后了。 尤其是看着这么多人在自己制造的怪物手中四处逃窜,宇文轩的心中升腾出一种变态而怪异的快感。 “师父,你看看这些人多么狼狈,早知道他们惧怕这个,咱们早就制造出这个东西来啊,省的咱们被这个宇文修给赶走了,白白浪费了咱们的时间。” 白袍人名字叫做薛涛。 他唇角微勾。 “我和你来之前本来是想悄无声息的进入这玲珑局罢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咱们不管去哪里,总是会遇到这两个克星。” 宇文轩想到这里抚娑着下巴说道:“你说的也是,咱们好像自从遇到这两个人之后,每一次的计划就没有顺利的。今日正好,咱们不如就用这怪物将这里的人全部都杀干净!咱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玲珑局,岂能落入他人的手中,胆敢觊觎咱们的东西,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62.宇文轩的不甘 话落下,宇文轩脸上露出了小人得志的表情来。 看到这样一幅混乱的场景,宇文修已经将手中的金黄色的轮盘给祭出来。 那金黄色的轮盘带出一阵杀气,凛冽的朝着那银鹰兽一般的怪物直直的切过去。 看到这一幕,苏落梅的眸子缩了缩。 “檀之,好像是不管用的。” 金黄色轮盘的确是朝着那银鹰兽的翅膀削过去了,而且还将银鹰兽的翅膀削下去大团的羽毛,银鹰兽朝着天空清啸了一声,很快一双嗜血的眸子对准了宇文修。 “我来试一试。” 苏落梅说道。 可是宇文修却很快就制止了苏落梅。 “不行,你的身体昨晚才刚刚恢复,我是万万不会叫你来冒险的。” “可是……” “没有可是,梅儿,我是不会叫你冒险的。” 说着宇文修便执着染碧剑朝着那银鹰兽所在的方向飞身而去。 随之石头也迎了上去。 兰心在一旁跳脚。 “哎,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去这玲珑局里面啊!” 石头在半空之中对兰心说道:“现在暂时还不能去玲珑局里面,你难道看不出来有人在捣乱么?这两个人想要独占玲珑局里面的机缘呢!” 石头边说边朝着宇文修和薛涛的方向指了指。 兰心的嘴巴登时就嘟起来。 “真是扫兴,我最是讨厌这种扫兴的人了!” 石头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和兰心斗嘴了。 因为那银鹰兽正喷薄出幽绿色的火焰。 看到这里,石头急忙闪身躲开那火焰的攻击。 这银鹰兽在半空之中盘桓,巨大的翅膀带出阴风阵阵,因为身躯太庞大,所以当这个银鹰兽在头顶上的时候,给人带来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加上这阴冷砭骨的感觉,不少人都对着银鹰兽很畏惧。 银鹰兽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退避。 “那也没办法!” 石头险险的避开了银鹰兽喷出来的火焰。 而底下诸多的修士有的人只顾着自己逃命躲闪,也有人在不忍心只有宇文修和石头两个人对抗,已经有人祭出了各自的武器,朝着这银鹰兽招呼过来。 兰心看了看石头的方向,又看了看那边的宇文轩两个人,登时就计上心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兰心靠近了那散发着碧色光芒的玲珑局,悄无声息的在这玲珑局上移动了两下。 接着很快就离开了玲珑局。 几乎没人注意到兰心的小动作,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银鹰兽身上。 那边的宇文轩也沉浸在终于出了一口气的舒畅之中。 当初被宇文修赶走,现下终于依靠这这个银鹰兽出了一口气,这怎么不叫两个人觉得快意呢? 薛涛看够了,将视线从那银鹰兽上收回来,对宇文轩说道;“现下趁着这宇文修正在和这个怪物周旋,咱们悄无声息的潜入这玲珑局里面去吧,等咱们进入了之后,将玲珑局的门口关上,就再也不必担心这些人会进来了。到时候,这玲珑局里的四十九个机缘咱们师徒两个可以平分掉!” 想到这里,薛涛就蓦地眯了眯狭长的眸子。 宇文轩听到薛涛的话,登时就喜不自禁了。 “真的么?师父,我只要想到自己能够变强,浑身都是干劲,我现下的修为还远远不及这个宇文修,等咱们将这机缘拿到手,说不定出来的时候,咱们便能够痛打宇文修了?” “想的太简单了,这玲珑局里虽然有四十九个机缘,可是这不过是个小九乘的玲珑局,即便是咱们进入了,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就精进那么多,要知道宇文修可不单单只是你在凡尘界的认识的那个宇文修而已。他可是这修仙界闻名遐迩的天才修士独孤要。” “你以为这鬼门的门主随便一个猫猫狗狗就能够做的么?” “这……” 其实在宇文轩的心中,宇文修不过是自己的五弟罢了。而且之前宇文修的人设是一个比较淡泊名利,显得有些愚蠢的角色。 可是师父几次三番说独孤要的厉害,他从未放到心里去。 在他的印象里,宇文修就是宇文修,这是不会有变化的。 “好,我都听师父的,那咱们现在就进这玲珑局么?” “嗯,走!” 两个人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这玲珑局,薛涛找到了这玲珑局的开口处,刚要试图打开这玲珑局,却发觉这玲珑局居然毫无反应。 似乎有人动了手脚,将这玲珑局给锁住了一样。 看到薛涛面带异色,宇文轩问道:“怎么了,师父,可是打不开?” 薛涛冷静了几分,说道;“这个玲珑局入门的机关怎么和书上说的有些不一样呢?” 宇文轩说道:“如何不一样了?咱们可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啊,不然一会就被人发现了,咱们还要费一番周折。” “行了,我都知道了。” 薛涛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再度试探了下,可是这玲珑局还是毫无反应,非但如此,而且力道还反弹回来,将两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不被人发现都难。 不少人纷纷朝着这边看过来。 “不好了,独孤前辈,这两个人正打算偷偷打开这个玲珑局!” 宇文修自然也看到了这里,登时就对石头说道:“石头,你收手,去对付这两个人!” 石头嗯了一声,很快就朝着这两个人飞掠过来。 宇文轩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讲薛涛护在身前,对上了石头。 “怎么,你也是来跟着你的主子送死的么?” 石头冷笑了一声“隐王,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一个拎不清的,你就算是想要修仙,也着实不该和这种人混在一起,早知道你志在修仙,你来跟我求情啊,我石头在凡尘界的身份虽然不济,但是好歹也算是鬼门的一峰之主,为隐王你开个后门什么的,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宇文轩听到石头的话,登时恼羞成怒。 “你左不过是一个奴才秧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么说话?” 石头冷笑道。 “我尊称你一声隐王,你还真觉得自己能上天了不成?你怎么不和太阳肩并肩呢?” 说着,石头就掏出一柄雪剑朝着这宇文轩刺过来。 石头的功法用的是鬼门比较常见的。 虽然鬼门有不少旁门的法器,可是石头还是用着雪剑比较顺手。 而宇文轩手中的是一柄通身黧黑的剑,这剑身之上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看着十分震慑人心。 可是石头在这修仙界也算的上是历经无数的战役了,对宇文轩这样级别的对手根本就不曾放在眼里。 “是你自己来,还是你们两个人一起上?” 石头轻屑的话登时惹怒了宇文轩。 “对付你这样的小喽啰,何必要我师父动手?” 宇文修对薛涛说了句。 “师父,你先在一边看看就好,看着我收拾了这个小喽啰。” “轩儿,不要轻敌,这个人可是鬼门的峰主,别看看着不起眼,但是既然能够当上峰主,就一定有过人之处!” 接二连三的被薛涛叮嘱,宇文轩颇有一些不耐烦。 在宇文轩的心中,自己虽然修仙的时日短,但是一定不会逊色于这些人的。 为了证明自己,宇文轩咬牙对上了石头。 黧黑色的剑身和雪白的剑身锵的一声碰撞到一起。 那边的宇文修虽然无数次刺中了那银鹰兽的身体,可是那银鹰兽根本就不将这一点伤害看在眼底,昨晚看到的那个猩猩还知道痛叫几声,可是这个银鹰兽根本就不将宇文修刺中的这几个透明窟窿放在眼底,只见那几个透明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常。 银鹰兽似乎是被宇文修激怒了,口中接连不断的喷出了火焰。 宇文修左闪右避,逐渐有些支拙。 正在这时候,众人的眼前一花。只见有数根大红色的绸带从苏落梅的手中脱手而出。这绸带的速度很快,虽然看着柔弱不堪一击,却是直直的朝着那巨大的银鹰兽纠缠过去,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手法,趁着这银鹰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层层将这银鹰兽包裹起来,一岑一层绵密的包裹使得这银鹰兽登时就失去了翅膀,碰的一声,这银鹰兽直直的朝着地面坠落下来。 “梅儿!” 回应苏落梅的是宇文修不赞同的低吼。 “不准吸取怨气!” 可是苏落梅却缓缓对着宇文修摇摇头。 “没关系的,檀之,我会量力而为的!” 这银鹰兽已经害死了几个人,她是不会在任由这银鹰兽危害苍生的。 虽然她对宇文修说的很有分寸,可是她加大了吸收这些怨气的速度。 在苏落梅丢出这巨大的红色绸带的瞬间,已经有人对苏落梅侧目了。 因为这红色的绸带着实是太扎眼了,在数根绸带从她周身腾飞而出的时候,飘袂绸带之中的苏落梅,给人的感觉十分惊艳,她就像是即将飞身的仙子,周身都带着一股脱俗的仙气。 这红色的绸带和苏落梅身上穿着的黄色的襦裙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可是在苏落梅那如雪肌肤衬托下,丝毫没有觉得俗艳。 只有惊艳。 一眼便惊艳了众生。 丝丝缕缕的黑色怨气正顺着这绸带被吸收到她的身体里。 这一次吸取这些怨气的时候,没有之前那种阴冷的感觉了。 可能是和宇文修给自己调试了身体的缘故有关。 本来苏落梅还以为迎接自己的还是那种难言的钝痛,可是竟然没有,这叫苏落梅觉得十分惊喜。 她唇畔的笑意落下,手中的绸带又紧了几分。 宇文修已经从半空之中落下来,紧张的来到苏落梅的身边。 “梅儿,你感觉怎么样?” 他虽然是在询问,可是已经将神识探入了她的身体里。 丝丝缕缕的黑色怨气正从那绸带上被传送到她的丹田里,似乎没有在出现那种气流紊乱冲撞身体的事情,这叫宇文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檀之,我觉得比昨天要好多了。” 宇文修已经用神识探究出了结果,两个人对视一笑。 “量力而为,可还记得我说的话?” “记得!” 说话的空档,这偌大的一个银鹰兽身上夹裹着的巨大的怨气已经被苏落梅吸收殆尽,它巨大的身体在瞬间就如同 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萎缩起来。 63.大千世界尽在玲珑局 看到这里,众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几分惊疑之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银鹰兽缩小了这么多?” “是不是那个女的的原因?那个女的用绸带直接将这个银鹰兽给捆绑的变小了?” “你是不是傻,捆绑一下你你能凭空缩小么?” “你顾虑的也对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 就在这议论纷纷的时候,一旁的书生蓦地开口,“这个怪物本身并非是银鹰兽,只不过是被怨气改造成的怪物罢了,那怪物身上的怨气被那个夫人全部都吸取了,所以这银鹰兽才会变回原形,这可能就是用一个银鹰兽改造成的怪物罢了……” “啊,你这么说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 “我能看的到怨气啊……你们莫非是忘记了,我可是有阴阳眼的……” “啊,我记起来了,你小时候就能够看到那些鬼怪一类的东西的……” 这边的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而那边 的薛涛看到自己的银鹰兽被打落下来,立刻脸色灰败下来。 “轩儿,咱们走!” 听到薛涛的话,宇文轩说道:“师父,咱们莫非就这么放弃掉这大好的机缘么?” 薛涛的眸子阴冷的睇着对面的一群修士。 “咱们的银鹰兽已经被那个女人给打落了,光是凭着咱们两个,绝对不是这一群人的对手。快些撤退!” 说着,那薛涛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武器。 薛涛的武器也是一柄看着寻寻常常的雪剑。 看到这个情景,宇文修却是眸子一缩,飞身朝着那薛涛的方向疾掠而去。 宇文修的周身已经迸发出磅礴的杀气,这杀气逼得薛涛一退再退。 “独孤要,我已经对你一再退让,你何必这么穷追不舍,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宇文修说道:“我就是为了以后不再见到你这张讨人厌的脸,所以我今日才要赶尽杀绝。” 想到苏落梅不顾自己的反对吸取怪物身上怨气的事情,宇文修的心脏就一再紧缩。昨日那样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了,看着苏落梅全身颤抖,毫无血色的躺在自己的膝盖上,他内心受到的震动很大。 而害的苏落梅一再吸取怨气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薛涛。 一瞬间,宇文修周身便扬起滔天的杀气。 只要杀了眼前的人,那么苏落梅就不必再承受这样的痛楚了! 杀了他! 杀了他! 这个念头在身体里不断的叫嚣着,沸腾着,叫他一双狭长凤眸都沾染了几分嗜血的锋芒。 “你是不是疯了?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再制造这样的玲珑局了!” 那边的宇文轩见状也收敛起自己的黑剑,起身朝着薛涛的方向急退而去。 “师父,咱们走吧。” 宇文轩说着,便朝着宇文修的身前洒下了一把黑色的烟雾。 烟雾弥漫之中,两个人的身子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 “哟,怎么这么一会就没人了。” 宇文修的双眼被烟雾迷住,用力甩了甩脑袋,稳定了一会时间才缓缓睁开眼睛。 只是那眼睛不知道是被杀气刺激的,还是被那烟雾给迷住的。 苏落梅飞身上前:“檀之,你怎么样?” 宇文修目光对准苏落梅。 苏落梅潋滟的水眸里全然都是对她的担忧。 “我没事。” “你的眼睛都红了。” 苏落梅的素手抚上他的眼皮,宇文修拉下她的素手,摇摇头。 “没事,你看完 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兰心这个时候开口说道:“那两个讨厌的人跑了,咱们是不是能打开这个玲珑局了?” 听到兰心的话,无数双目光纷纷落在兰心身上。 兰心被看的火大。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石头嘿嘿一笑,“开启玲珑局的事情就麻烦你啦!” 兰心的脸上登时露出几分傲娇之色。 “那当然了,不靠我的话,那两个人早就钻进这玲珑局里面去了,刚刚幸好我机灵,我先将这玲珑局的开口给锁住了。” 听到兰心的话,宇文修蹙眉。 “你是说这玲珑局可以锁住么?” “自然会锁住,不然的话,怎么打开。既然能够打开,就一定也能够锁住啊。”兰心语气带着几分轻屑。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我么?真是白痴!” 听到兰心的话,宇文修的面色微沉。 石头看了看自家主子那黑掉的脸色,登时训斥。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口无遮拦的,你再敢对门主这么说话,以后你就憋跟着我了!” 兰心似乎就对石头无可奈何。 “别,别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石头佯装生气地说道:“那你去跟门主道歉!” 兰心的性子本来就大大咧咧的,自然不会将这点事放在心上,登时就举起了双手,双手交握对宇文修说道:“门主大人,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遭吧。” 宇文修自然不会和兰心这样的女人计较。 开口说道:“这点小事我没有放在心上,好了,快些打开这玲珑局吧。” 兰心看宇文修没有和自己计较,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得色。 对石头说道:“看吧,你们门主已经原谅我了!” 石头扶额有点无奈的说道:“好了,快打开玲珑局吧!” 兰心站在了这玲珑局的面前。 只见她双手掐诀,口中也是念念有词,随着她口中念诵的声音,似乎有一缕看不见的碧色光线朝着这玲珑局冲过去。 这些丝线在碰触到这玲珑局半透明的墙壁之后,瞬间融化成了一个奇怪的圆盘模样,这圆盘上雕琢着精细的花纹,看起来十分好看。 圆盘飞快的旋转着,接着咔嚓咔嚓的机括转动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没有一会的时间,这玲珑局的碧色光线逐渐蔓延,将这半透明的墙壁都化成了碧色的墙壁,没有一会时间,这墙壁就已经化成了实质的碧色墙壁。 接着哐啷一声,这碧色的墙壁上蓦的出现了一个门口,这门口似乎是用的碧色的石头制成的,门板逐渐上升,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门口来。 兰心这时候放下了手,对着众人说道:“好了,玲珑局门口已经打开了,咱们进入吧!” “这里面看起来好黑啊。” 镶翠说道。 众人都沉溺在刚刚看到的奇怪一幕之中。 因为墙壁都变成了实体的,所以这建筑物下面之前还看的一清二楚的阵盘以及尸体都不见了。 众人看着这黑洞洞的门口,心中发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踏出这第一步。 宇文修将金黄色的轮盘祭出,大手一挥,这金黄色的轮盘便率先飞入门口内,云黄色的光芒大盛,将门口照耀的十分明亮。 宇文修上前踏出一步。 “走吧。” 石头却是笑嘻嘻的拦住了宇文修的身体,拉着兰心说道:“咱们两个领头,门主,这玲珑局咱们谁也不了解,也不知晓有什么样的危险,既然兰心清楚这个玲珑局,便由兰心带着咱们进去吧。” 说着,他拉着兰心就冲入了那门口。 兰心的声音不甘心的扬起来。 “石头,你简直是丧良心,我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这玲珑局有危险,所以你就叫我来带路,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 听到这声音,镶翠和陈曦两个人对视一笑,捂着嘴巴偷偷笑起来。 石头的在一边赔小心。 “姑奶奶啊,你这是做什么,不是你说你最了解这玲珑局了么?这玲珑局对于咱们来说是很危险,因为这里的东西我们都未知啊,可是对于姑奶奶你这不是小菜一碟么?你说是不是?” 听到石头的恭维,兰心的不满总算是消减了大半。 “你知道就好——” ……这两个人的打情骂俏,多少冲淡了众人对着玲珑局的恐惧。 毕竟这玲珑局可是建筑在这么多修士性命的基础上才有的。 只要想想脚下就是这么多修士的尸体,就感觉怪毛骨悚然的。 “走吧,咱们也进去看看。” 宇文修轻轻牵起苏落梅的素手。 苏落梅对着宇文修缓缓一笑。 “好。” 进入了这门口,因为前面就是石头和兰心在说话,所以冲淡了恐惧。 只见进入了这门口之后,触目的便是一个巨大的大厅。 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进入了大厅之中,等众人全部进入之后,门口的石门蓦地沉下来。石门落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因为有金黄色轮盘的照射,所以这玲珑局大厅里面的情景跃然入眼。 这大厅是用一种碧色的石头制成的,看起来很像是用一整块巨大的玉石雕琢而成的,可是这玉石不论是光泽度还是润泽度都比外面的要逊色很多。 墙壁上雕琢着繁多的壁画,而且这大厅之中似乎很潮湿,在大厅的顶部,正有无数水滴从上面滴落下来。 滴答! 滴答! 水珠坠落落在玉石地板上的声音莫名叫人觉得很悦耳。 “这里怎么会这么饿潮湿?” 苏落梅疑惑的问道。 “可能这上面有水源。” 宇文修说道。 “可是这好像是一个建筑物啊,怎么可能在咱们的头顶上还有水源?” 镶翠也满是疑问。 听到镶翠的话,兰心吃吃的笑了。 “谁跟你说着玲珑局是一个建筑物的?” “难道不是么?” 石头的声音也不甘示弱的扬起来。 因为这大厅很宽阔,所以回音也很响亮。 兰心大声的打断了石头的话:“当然不是了!” “那是什么?” “这玲珑局可是一个小千世界,你看着咱们身处的是一个大厅吧,其实这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山洞,所以这山洞上面有水源也是不奇怪的。这所谓的玲珑局,便是这外面大千世界的一个小小的缩影,所以虽然在外面看着这玲珑局虽然是一个建筑物的样子,可是实际上进来了这里之后,咱们可能会碰触到很多不同的奇怪的地形,可能有山,有水,有沼泽,有森林,有瀑布,有草原,所有所有你们在外面看到的东西,咱们都有可能在这里看得到。” “原来这个玲珑局是这个意思。大千世界,尽在玲珑局。” “这个山洞看起来平凡无奇,那么你们所说的危险到底在哪里?机缘又在哪里?” 石头看着这巨大的大厅,努着嘴说道。 64.机缘触发 顺着这大厅看过去,只看到这大厅之中处处都生长着潮湿的苔藓。这些苔藓不单单在脚下有,甚至连这雕刻这壁画的山洞墙壁上也布满了斑驳的苔藓。 这大厅之上倒是空无一物,看着很空荡荡的。 “对啊,这里看着没有任何危险啊。” 有人附和石头的话说道。 兰心切了一声。 “你们若是不相信我的话,那就不妨随便走动走动试试?” 兰心翻了一个白眼说道:“现在没有危险,不代表一会也没有危险。” 兰心的话宇文修深以为是。 “兰心说的对,现下咱们平安无事,并不代表一会咱们也会平安无事,若是有可能的话,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既然宇文修都这么说了,别人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毕竟宇文修在这么多人当中乃是资格最老的人,这些人都唯他马首是瞻。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兰心接茬说道:“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这玲珑局里总是开始安全,下面一步便是危机重重。当然了,这危机后面一定都伴随着很多的危险的,咱们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咱们现下位于的这个山洞了。” “怎么走?” 有人问道。 “那就要靠运气了,这个大厅里一定会衍生出无数的出口,不管你们挑选的是那一条路,最后都还会回归到这个大厅里,但是挑选的每一条路上都会有不同的机缘和伴随而来的危险,你们是打算兵分几路分开走呢?还是打算咱们这些人都一起走?” 宇文修听到这里沉敛下眸子,对石头说道:“趁着现在人都进来了,石头,你先清点一下人数,咱们争取出去的时候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 石头沉沉的嗯了一声。 镶翠也和石头一起清点起人数。 没一会,石头就开口说道:“咱们进来的人一共是五十个人。” 宇文修点点头。 “好,现下我问一下诸位修士,你们接下来的路程是打算分开来走还是打算一起走?” 听到宇文修的问话,这些修士都面面相觑。 “若是可能的话,自然是希望能够一起走最好了,这样咱们一旦遇到什么危险也不至于手足无措。毕竟人多力量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集众人所长,总归是好的。” 说话的是那个书生。 石头看到这个书生登时就笑了。 “怎么又是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来的人呢?” 那书生手上拿着的是一柄折扇。 听到石头的问话,那书生就扇了扇自己手上的扇子,说道:“我乃是灵墟之人,我名字叫做陈绍宗。” “陈绍宗,倒是一个好名字,只是我以前不曾见到过你。灵墟的人我倒是认识冥炎真人,你师从何人?” 书生说道:“我在灵墟之中本来就少有人知道,阁下不认识我也不算稀奇,我乃是冥乾真人座下的弟子,名字叫做陈绍宗。” “陈绍宗是这个意思,那你们可有什么异议不曾?” “我们都没有异议,跟在独孤前辈的身边,咱们都很安心。” 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 “说的对,咱们都愿意在一起,听从独孤前辈的命令。” “既然这样,那咱们现下就开始找寻出口了。” 宇文修的眸子睇着一旁的兰心,“我们之前都不曾来到这玲珑局里,对着玲珑局里的事情自然也不甚清楚,若是有可能的话,还要你来带领咱们一起进入这玲珑局里面,找到这七七四十九个机缘。” 兰心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用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子。 “怎么是我,我最烦别人给我指派任务了。” “不是你是谁,这里只有你进来过玲珑局。” 苏落梅这时候也好奇的问道:“兰心,你们远古修仙界的人为什么这么爱布置这个玲珑局呢?” 兰心听到苏落梅的话,眸子深了深,说道:“远古时候的修仙界灵气其实并不如现在浓郁,那时候不单单灵气不充沛,空气之中还多有各种邪气,瘴气啊,阴气啊这种遍布在空气之中,这对于修士们修行十分不利,当时的修仙界的大能也不知晓是从哪里知晓的方法,说是建立足够的玲珑局的话,集这些灵气于大乘,很快就能改变这天地之间的灵气。” 听到兰心的话,已经有人出来反驳。 “这怎么可能,修仙界的灵气只会比现在的灵气要充沛,怎么可能是因为灵气稀薄的原因呢?你真是大放厥词!” 反驳兰心的是一个看着膘肥体壮的体修,虽然这体修身上穿着一层布衣,可是这布衣却仍旧遮掩不住汉子这肌肉虬扎的壮硕身材。 兰心翻了一个白眼。 “这怎么不可能,我可是生长在远古修仙界的人,我自然比你要清楚远古修仙界的事情了。你若是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办法,谁叫你这么愚蠢呢!” 说愚蠢两个字的时候,兰心故意拉长了音调。 那汉子被兰心刺激的胸脯剧烈起伏,恨不得出手将兰心撕扯成碎片。 石头在一边扯了扯兰心的衣衫。 “这个修士问的也不是没道理,你怎么跟刺头似得,不论是谁问你,你说话的口气都这么冲么?” 石头的话缓和了兰心激愤的情绪。 “我……” 石头说道:“你来解释一下。” 石头看兰心的眸子里还敛着很多的不服气,登时就软下口气。 “我对这件事也很奇怪啊。” “你们说的远古修仙界也是分时间的啊,自从利用玲珑局改天换地之后,这修仙界的灵气的确是变得比之前的灵气要充沛很多。” 石头蹙眉问道:“所以你身处的这个秘境里的灵气就比外面的修仙界的灵气要浓郁不少,是这个原因么?” 兰心挥了挥手。 “那我可不知道。毕竟我只在这里生活,我都不曾离开过那个山谷,谁知道你们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石头听到这里,释然了不少。 “那你想不想跟着我们出去这秘境。” “秘境,你是说咱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个秘境么?” 石头点点头。 看兰心眼神又充满了疑惑,宇文修解释说道:“远古修仙界崩落之后,遗留在凡间很多这种小小的秘境,应该就是你们之前生存的修仙界。这种空间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开放,我们称呼这种地方为秘境。” 听到这里,兰心蹙眉问道:“你解释的怪怪的,我不是很明白。” 石头有些怒其不争。 “你不明白也是对的,毕竟你这么愚蠢。” “你说谁愚蠢,你才愚蠢,你全家都愚蠢。” 好在兰心没有纠结这种事情。 很快兰心就靠近了其中一面墙壁,开始东瞧瞧西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出路。 可是兰心的话却在修士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会这样,这好像和咱们印象之中的元古修仙界有很大的不同啊,我以为远古修仙界是最接近天界的地方呢,可是这么听着,好像和咱们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分别,而且依靠这玲珑局的作用才能够将灵气变得浓郁,这样的手段真是太残忍了……” “咦,上古修仙界能够依靠这玲珑局来使得灵气变得充沛,咱们这些人能不能也利用这玲珑局使得灵气变得更充沛一些呢?” 有人提出了这样的疑惑。 可是这话刚出口,就被人打断。 “你在想什么,你难道忘记了咱们进入这个玲珑局之前,那些被压在这玲珑局下面修士的尸首了么?虽然咱们不曾看到过这些修士的样子,但是这些修士一定和咱们在场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就是在座道友的师兄弟或者师兄妹,你红口白牙说的倒是轻松,可是开启一个玲珑局便牺牲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若是你的亲人或者朋友也沦落到为这玲珑局祭奠,你也忍心提出这样的建议么?” 那个人被数落的灰头土脸的。 宇文修这时候幽幽的说道:“这玲珑局的秘术早在三千年前就被列为禁书,这种方法虽然 能够很好的改善灵气稀薄的现状,可是手法太残忍了,实在不能再重新现世了。” 兰心这时候收回了放在墙壁上的手,对着众人说道:“你们说的对,这玲珑局的阵盘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够启动的,非但要耗费这底下诸多修士的性命,就连这个布置阵盘的人也会再日后遭受到反噬,这是当初玲珑局被列为禁术之后,有一个大能在临死之前留下的诅咒,每一次阵盘现世,那个做出阵盘的人都会遭受反噬,不但是他自己一个人受苦受难,就连他的子子孙孙也都会承受这样的反噬之苦,世世代代——” 兰心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还有人想要尝试的么?” “在我那个时候,这玲珑局就几乎难以现世了,所以我看到这玲珑局的时候才会举得这么奇怪,毕竟这也算的上是秘术了,若是可能的话,可能咱们身处的这个玲珑局会是最后一个玲珑局了,所以你们这些人,还是好生的珍惜这一次机会吧!” 随着兰心的话落下,这些修士眸子都深敛起来。 有人的唇瓣仅仅抿起,有的人握紧了拳头。 宇文修看到这里,冷声说道:“我知晓这里的机缘来之不易,这修仙界也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我不介意诸位争抢,但是若是因为这争抢之事而闹出人命来的话,先问问我独孤要会不会答应!” 众人的心神一凛。 宇文修说完吐出一口浊气。 “好了,咱们还是先来找出路吧。” 宇文修的话落下,众人纷纷朝着这四面墙壁探寻过去。 苏落梅伸手握住宇文修的手掌。 和他略显疲惫的眸子对上。 “咱们也来找找门口吧。” “嗯。” 兰心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拍了拍手掌上沾染的苔藓印记。 “这门口可不一定只会出现在墙壁上,脚底下,甚至于这空气之中都随时可能会出现门口,就看看你有没有机缘能够触发门口了。” 听到兰心的话,之前在墙壁上细细查看的人也多了一些在地板上查看。 仔细看的话,这地板上其实有的地方是铺着地毯的,这些地毯毯体厚重,可是上面的花纹却十分精美。 65.蛇蝎之窟 “会不会在地板上,咱们将这个地毯掀开看看怎么样?” 有修士这样提议。 兰心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忙碌着寻找出口的这帮人。 苏落梅的目光被这地毯上的图案深深的吸引了,这地毯在之前的时候应该是很艳丽的,可是现下却是被水濡湿了,上面有的地方甚至长出了苔藓。 “你在看什么?” “我觉得这上面的花纹很别致。” 苏落梅盯着这上面的一个图案对宇文修说道。 宇文修循声看过去,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花朵,这花朵边缘成锯齿形,和食人花很相似,但是却明显比食人花的花型要大上很多。 “很像食人花。” 宇文修说道。 那边的苏落梅却说道:“可惜这地毯已经被弄得这么脏了。” 而那边,已经有修士找到了一个门口。 “我找到门口了!” 只见那个修士触碰的墙壁上已经自动生成了一个石门,这石门发出了莹润的蓝色光芒,在这大厅比较幽暗的环境里还是十分醒目的。 只见这门板迅速的打开来,门板里面透着莹润的蓝色光芒。 “兰心,有门板被打开了。” 石头拽了拽兰心的胳膊。 兰心看到了那莹润的蓝色,就撇了撇嘴。 “这个蓝色代表门后面的机缘是很一般的,你们打算从这里进入么?” “那什么颜色代表机缘不错?” 石头忍不住问道。 “红色,白色,这两种颜色的门板若是打开,说明背后的机缘还可以。”这里 “既然这玲珑局里面一共有七七四十九个机缘,咱们不论从什么颜色的门走进入,背后的机缘不是都一样的么?” 石头很不解,这其实不单单是石头的疑惑,更是在座大多数人的疑惑。 “笨啊你,你知道不知道咱们身处的地方叫做什么地方?这里叫做玲珑局啊,什么叫做玲珑局,七窍玲珑的意思是也。咱们若是从白色光芒的门走进去的话,咱们日后遇到的机缘那都是比较大的机缘,可是若是从蓝色的门走进去,遇到的那七七四十九个机缘全部都是比较一般的机缘了。” “原来是这样。” 石头的眸子一敛,问道:“那这个蓝色的门,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了?” “那倒也不是,这门先留着,千万不要动这个门,咱们再接着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红颜色和白颜色的门,若是能找到的话,咱们就进入红颜色和白颜色的门,若是找不到红颜色和白颜色的门的话,咱们再挑选一下到底要进入哪个门。” 宇文修吩咐说道:“听到兰心姑娘的话了没有,咱们还是接着找寻其他颜色的门!” 其余人听到宇文修的话,叹息了一声,再度开始在墙壁和地板上摸索。 苏落梅虽然对地板上的东西很感兴趣,但是还是朝着空一点的墙壁走去。 墙壁触手上去,全部都是凹凸有致的凹槽,看着十分古拙。 苏落梅打量了下这壁画,退开一步,远远的打量着这壁画,只见墙壁上雕凿的是一个女人的形象,这个女人长身玉立,周身披薄着几层披帛,远远看去,恍如飞天化形的仙子。 而且这女子的脸部微微扬起,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清冷之气。 只是这女子身上那雕刻的十分流畅的线条,上面已经被斑驳的苔藓占据了。 苏落梅飞身而上,将这女子身上斑驳的苔藓都抚下来。 就在她帮着女子摘下了苔藓的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女子的线条迸发出一道犀利的白光,这白光瞬间就光芒大作,将整个大厅照耀的堪比白昼,就连那金黄色轮盘散发出来的光芒也被照耀的黯然许多。 诸多修士纷纷停下手中摸索的动作,看向这边。 那女子的形象跃然在这墙壁之上。接着光芒收敛,女子的形象也隐没到墙壁里面。 这墙壁之上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之中,一个门板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这门板上迸发出来的颜色,赫然就是白色。 看到这一幕,兰心震惊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天啊,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白色光芒的门?” 听到兰心的话,苏落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 “我只是帮着这般壁画上的女子擦拭掉了她身上滋生出来的苔藓,谁知道就触发了这个门。” “太好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兰心说着,就率先走入了门后。 看到兰心走进去,石头迟疑了下,也跟着隐没到了石门之后。 宇文修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多亏了你,梅儿。” 苏落梅唇角绽放一抹淡笑。 “我也想不到的。” 身边不少人都鱼贯走入了那石门之后,经过苏落梅身边的时候,有人对苏落梅竖起了大拇指。 “门主夫人,你可真是咱们的福星啊,若不是有你,咱们也不能进入这白颜色的石门之后了。” “哪里哪里。” …… 苏落梅和宇文修也跟着走入了这石门之后,石门之后是雕凿整齐的白玉甬道。这甬道里面也布满了各种花纹,但是这甬道里的花纹明显是一些藤蔓类的植物,没有大厅之上的那些花纹复杂。 而且这甬道里明显要干燥很多,之前大厅头上滴水的现象在这甬道里基本是绝迹的。 这里的花纹雕刻的程度明显要比大厅上来的更深刻一些。 兰心率先走在前面,对众人说道:“虽然咱们幸运,或者说咱们托夫人的福气早早的就找到了这白颜色的石门,咱们能够有机会得到更大的机缘,可是这大的机缘背后也往往隐藏着更大的危险,咱们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那个书生附和着说道:“姑娘说的是,咱们来到这玲珑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兰心听到这陈绍宗的话,忍不住说道“我叫兰心,不要叫我姑娘,我的年纪大的足以当你的老祖宗。” 陈绍宗听到兰心这样的话,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兰心姑娘你真的乃是这上古修仙界遗留下来的修士么?” “这么,莫非你不相信?” 兰心一幅“你若是不相信信不信我打死你”的表情。 陈绍宗威武能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而已。” 兰心一幅司空见惯的样子,用教训人的口吻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看样子你在这修仙界的历练还是太少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惊疑。” 陈绍宗:“……” 他怎么说也是灵墟门里还算风光无限的弟子,怎么到了这小丫头的口中,他就跟一个菜鸟没什么分别呢? 兰心直接忽略了陈绍宗那不断变换的脸色。 直接扬声对着众人说道:“咱们可千万小心一点,这里也不知晓会遇到什么危险,咱们尽量谨小慎微一些比较好。” 石头在兰心开口过后,说道:“你可离着那书生远一点吧,那样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油嘴滑舌,嘴里没实话的!” 石头看到兰心和陈绍宗说话的时候,心中升腾出一种难言的感觉。 好像心中有一种酸涩在蔓延。 兰心奇怪的看着石头。 接着嘻嘻的笑开。 “你放心好了,若是我愿意跟着哪个男人的话,那一定不会是别人,一定是石头你!” 石头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告白了,奇怪的看着兰心。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第一个救我出来的人啊,这说明冥冥之中咱们两个就比起其他人来说要有缘分。” 看着兰心那满满感动的眼神,石头深觉嫌弃。 “切!” “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呢,比如说我很俊逸,或者我很高大威猛之类的话呢。” “你有么?” 石头:“……” 就在这时候,这原本能够容纳三个人并肩前行的甬道突然之间朝着外面扩展开来,随之映入耳边的是一阵振聋发聩的声响。 “咦,这是怎么回事?” 有修士已经惊慌失措的团团围起来,将剑尖对准了这甬道的墙壁。 宇文修沉着的说道:“没事,应该是触发了哪里的机关。” “会不会有危险?” 苏落梅担忧的问道。 “会。” 宇文修回答的很快。 那边的兰心回答的也很快。 “一定会!” 斩钉截铁的话,叫在场的人心中凉了半截,刚才还算轻松的氛围瞬间就紧绷起来。 “咱们还是先靠在一起吧。” 这里的修士已经三三两两靠在一起,组成了几个小团体。 宇文修的手这段时间一直都稳稳地牵着苏落梅的手。 苏落梅在看到这变化的时候,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任由宇文修牵着自己。 而就在这时候,这甬道两旁的白玉一般的墙壁急退而去。 轰鸣声之中,能够感受到很强烈的震动,在场之人的身体都被这震动震荡的身子不稳,剧烈的颠簸着。 苏落梅看到宇文修脸上的皮肉都随着这震荡而动起来,忍不住扑哧一笑。 就在笑声刚刚回荡,众人的脚下一空,原本还算结实的地板在瞬间就塌陷掉。 众人就像是下饺子一般纷纷落下来。 悬空的感觉叫苏落梅心中一紧,可是接着她的腰肢也跟着一紧,抬眸一看,就看到宇文修那平静的脸。 她心中一松。 “小心!” 首先落地的乃是兰心和石头,落地之后,这地面上的景象就吓了众人一跳。 这地面还算是比较突出的,在这一块高一点的地板下面,有无数涌动着的东西,有蛇蝎,有蜈蚣,有各种毒物,这些东西都一股一股的搅合在一起,就像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浪潮,纷纷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蜂拥过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蝎!” 石头简直是看傻了眼,兰心在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显得淡然了很多。 “这玲珑局本身就是夺取了他人性命得来的,你以为这里面都是什么,这里面自然是艰险无比了,不然你以为那机缘都等着你来捡啊!” 随着兰心训斥石头的话落下,众人也纷纷落在了那高地之上。 可是随着人落下的越来越多,这原本还算比较宽敞的地方登时显得十分拥挤。 而那底下的蛇蝎们都不甘示弱,抬起头来吐信子的吐信子,举鳌爪的举鳌爪,画面十分狰狞恐怖。 66.怪牛之怒 苏落梅看不得这样的场面,只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晕眩,险些身子就软倒下去。 可是兰心却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个鞭子,朝着脚下的蛇蝎就狠狠抽了过去。 啪! 鞭子将那些蛇抽断成两截。 可是蛇的身子还是在不断的抽搐着,看起来十分恐怖。 苏落梅看到这一幕,身子忍不住缩了缩,宇文修感受到苏落梅的变化,伸手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胸口一暖,苏落梅抬头看向宇文修。 其余的人看到兰心的动作也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 上前一鞭一鞭的朝着这些蛇蝎抽打过去,可是随着众人的攻击动作,这些蛇翻滚的更剧烈了,这些蛇就像浪潮一样纷纷朝着这边滚动过来。 而且这些蛇叠在一起,看的人眼花缭乱,这些蛇身上的花纹是参差不齐的,远远看过去,叫人忍不住心中发毛。 宇文修手中金黄色的轮盘也祭出来,轮盘不断的旋转着在无声的切割着这些蛇的性命。 众人也不知道杀了多久,蛇蝎在靠近高地的时候,摩挲身子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音。 兰心的身手也很利落,手中的鞭子挥舞的呼呼作响,所到之处,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蛇和蝎子都断裂成一节一节的。 没有一会的时间,在高地的旁边,就有不少蛇蝎的尸体堆积起来。 堆积如山。 看着脚下这一堆偶尔还蠕动的蛇蝎的尸体,苏落梅心中的一根线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她恨不得背上插上一双翅膀,能够飞离这里。 宇文修也感受到了她紧张的情绪,大掌在她脊背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 苏落梅感受到宇文修掌心的温度,僵硬的对着他勾了勾唇角。 石头杀的烦了,对兰心说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蝎,到底要杀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听到石头的话,兰心说道:“杀干净了就好啊,你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也小心着脚下,这些东西不但是看的很恶心,而且还是含有剧毒的,若是沾染了你们的身子,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听到兰心的话,众人不敢在懈怠,急忙打起精神来。 虽然过程很艰险,可是众人也都是在这修仙界经历了诸多波折的修士,这点事情自然也没难倒这些人。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这些蛇蝎终于被众人斩杀殆尽了。 没有蛇蝎的攻击,众人才分出心神来看身处的这个地方,这里很像是一个山谷,可是这里却是暗无天日。 朝着上面看去,竟然看到一片模糊。 根本分辨不清楚上面到底是什么,按道理,这上面就是众人掉落下来的甬道,应该是石板才对,可是众人视线触及到的只是一片雾蒙蒙。 这么一想,即便这里是山谷,众人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占地广阔的屋子。 兰心说道:“这里的危险应该不仅仅是这些蛇蝎而已,大家都谨小慎微着些,不要被这暂时的平静迷惑了。” 宇文修看了兰心一眼,也对众人嘱咐了一句。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还是去找一找出路,若是能够找到出路的话,是最好不过的。” 可是宇文修的话却遭到了兰心的强烈反对。 “不行,咱们不能这样。” 兰心说道:“既然咱们来到了这里,说明这里会有很大的机缘,你们来这玲珑局里面为的不就是机缘么?难道你们想入宝山空手而归么?” 宇文修说道:“按照你的意思,咱们还要在这里等很长时间么?” 宇文修想到苏落梅因为害怕而煞白的脸色,面色都低沉了一些。 “当然了,咱们必须要留在这里,等待机缘现出来。” “可是很多人都很害怕这些蛇蝎,我不想留在这里,若是有愿意离开这里的,可以跟着我一起离开。” 宇文修铁青着脸色说道。 兰心也被宇文修气的脸色发白。 “你这简直是在胡闹!”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蓦地上前握住宇文修的手掌。 “檀之,你是在为我担心么?” 宇文修说道:“梅儿,我看你脸色都发白了,你之前一定很害怕这种东西吧?” 苏落梅看得出宇文修眸底的心疼,尽管脸色发白,视线甚至都不敢朝着那些尸体看过去,可是她还是开口劝说道。 “我知晓檀之这么担心我,我很感动,但是咱们毕竟来到了这里,若是就这么饿回去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你不必担心我,我只要不碰触到这些东西,我能够忍耐的!” 兰心听到这里,啧啧两声。 “我道你为什么拼命想要离开这里呢,原来是怜香惜玉。” 宇文修的话落入众人的耳中,登时激起众人的愤慨。 “对,这是做什么?你为了你夫人一个人的不适,就枉顾咱们的意愿,如果独孤前辈再这样的话,那咱们恐怕不能全盘听独孤前辈的话了!” 一时之间附和之声连连。 倒是也有不同的声音。 “我其实也很害怕这种东西,所以夫人的恐惧我很能感同身受。” 苏落梅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她白着脸色说道:“我没事的,大家不必介怀,刚刚檀之只是和大家开个玩笑罢了。” 说着,她就上前捏了捏宇文修的手。 他低头看过去,只见他的水眸里潋滟着一层柔光,看的他心中一荡。 “好,既然你坚持,我就依你。” 兰心这才放下心来。 “好,咱们先将这些蛇蝎的尸体处理掉吧。” 苏落梅说道。 “好,这样咱们看着也不会这么恐怖。” 宇文修自然也没有异议了。众人开始将这满地的蛇蝎尸体搬运到一旁。 清空了尸体之后,不知道是谁,放了一把大火,上前将这些蛇蝎的尸体全部都烧了个干净。 空气之中弥漫开一股烧焦的烤肉的味道。 苏落梅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因为只要想到这味道是从哪些恐怖的蛇蝎散发的,她就忍不住翻涌出阵阵干呕的感觉。 收拾干净了这些蛇蝎,众人才发觉到自己踩着的地面哪里不对劲。 因为这地面上并非是土或者是玉石之类的,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松软的物质。 “这是什么地面,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呢?” 有人好奇的在这地面上踩了几下,登时那地面就隐隐震动起来。 看到这里,有人的脸色骤变。 “这地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怎么还会自己动弹?” 兰心看到这里,眸子也跟着一缩。 已经有人上前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开始对着这地面切割起来,试图切割下一块东西,来看个究竟。 可是就在这武器刺入地面的瞬间,众人觉得一阵剧烈的颠簸。 接着众人脚下一空,无数人像下饺子一样朝着下面坠落下去。 兰心叫的声音是最大的。 “啊啊啊——坏了,咱们是在一个怪物的身上!” 随着兰心的尖叫,众人只看到一个黑褐色的身体正在缓慢的移动中! 而这怪物的脊背赫然就是之前众人位于的地面! 看到这里,有人的尖叫声溢出来。 “天啊,这个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有这么大!我以为咱们刚刚是在一个山谷里面,看样子这是个错觉!” 苏落梅在落下来的瞬间,宇文修也跟着月下来。 “檀之!” 对未知的恐惧叫苏落梅忍不住叫出宇文修的名字。 宇文修的手在空中朝着苏落梅靠拢过去,苏落梅的手也朝着他的手够过去,直直坠落下来的气流使得她的发丝散乱的飞扬,衬托着她那一张苍白的小脸儿更娇弱了几分。 终于,两个人的手心靠拢在一起。 而这时候,两个人落地了,这一次落地才是真正的脚踏实地,脚下是一片片石头,看着坚硬无比。 而这石头上有隐约潮湿的印记。 那边的身体庞大的怪物终于是对着众人展露出真面目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怪物巨大的身躯,黑褐色的身体,怪物转头的瞬间露出来的脑袋则是像一头牛一样。 只是这怪物的身形要比牛要庞大太多了。 很多人都狼狈的甩在地上,等起身的时候,不少人都是鼻青脸肿的。 而这时候,那怪物已经不耐烦的朝着半空中的修士攻击过去,那怪物从口中喷出了一阵阵水流一样的液体,被那液体喷中的修士口中登时发出了惨叫声。 “啊——好疼啊——” 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些修士狼狈的跌在地面上,有人上前扶起修士,但见这修士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看着十分狼狈。 “躲开这液体,这液体是能够腐蚀人的身体的!” 宇文修沉着的命令说道。 随着宇文修的话,已经有人拽起了那人。 那个人的眼睛已经被怪牛喷出来的液体弄得斑驳不堪,眼皮险险的挂在脸上,看着十分恐怖。那个人在短暂的露出面容之后,很快就抱着脑袋开始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口中也吐出了阵阵呻吟声。 “啊——” 怎么会这样? 镶翠被这个人的样子吓得倒退了两步。 这个人身边的修士被自己师弟的样子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很快,这个修士就上前提着自己的武器朝着这怪牛的身体刺了过去! 可是这怪牛的身体坚韧无比,这一剑下去,这怪牛看着没有损失分毫,可是却被这一剑刺痛惨叫了一声,怪物被激怒了,再度从口中喷出一大团透明的液体! 兰心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黑色的伞,及时拽过了那个修士的身体,将伞撑开。 可是这伞仅仅能够抵御一点点的,兰心迅速的将伞扔掉,拽着这修士就逃窜开怪牛的攻击范围。 “你在干什么?” 兰心下来就对着这修士怒斥道。 那修士说道:“我要为我的师弟报仇!” “可是你这样轻举妄动,非但不能给你师弟报仇,很有可能连你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正说着,那被丢弃掉的伞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音,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那伞很快也在这透明液体的腐蚀下边的斑驳不堪了,甚至不少地方都露出了伞骨。 看到这一幕,众人登时傻眼了。 想不到这个怪牛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怎么办?” 不少人都看向宇文修。 67.处处都是危机 宇文修的面色沉凝,从口中吐出一句话。 “躲!” 说着,宇文修就揽着苏落梅的身体飞掠而起。 这个时候,众人发觉原来这底下的空间 竟然很大,只是之前他们站在那怪物的背上,加上这空气的透明度不好,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所以众人才以为空间只有那么大。 可是这一跑之下,竟然发觉这里的空间也十分广阔。 苏落梅被宇文修揽着,陈曦和镶翠在一起,兰心也紧紧跟着石头的身边,众人三三两两的躲闪开。 那怪物看到这一幕,似乎深受刺激,从口中发出一声牛的叫声,猛地起身,抖了抖身子,朝着众人的方向张开血盆大口,再度喷射出一股透明的液体! 看到这一幕,众人纷纷闪避,好在这些人都是经常在江湖上混迹之人,虽然不见得都有很好的伸手,可是这闪躲的功夫却还是比较不错的。 所以那怪牛喷出来的透明液体纷纷溅落到地上,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那个受伤的修士也被另外的人带着御器飞行,只是那个人的口中不断发出呻吟声,在呼啸的风声之中显得很是刺耳。 已经有人对着宇文修呼喊道:“独孤前辈,咱们不能总是这么闪避啊,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咱们要不要想个办法来对付这个怪牛?” 说话的是那个书生陈绍宗,听到他的话,宇文修说道:“我暂时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不如你来想一个应对的办法?” 听到宇文修的话,陈绍宗登时就闭上了嘴巴。 陈绍宗却是不死心,对着兰心问道:“兰心姑娘,你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么?咱们虽然能够闪躲得了一时,可是却闪躲不了一世啊。” 兰心说道“若是不能想到应对这怪物口中液体的办法,我没办法找到这怪牛的破绽和弱点啊,总不能冒着生命危险来对付这怪牛吧,坏就坏在咱们当初不该惊动到这个怪牛,这怪牛的脾性还算是温顺的,可是这怪牛却是不能惹怒的一旦惹怒,咱们就势必要承受代价。” 听到兰心的话,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那个拿着武器戳地面的人。 这个人登时觉得压力山大,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可是这个时候还在怪罪人,明显已经是无济于事了。 “咱们还是先来找一个能够避开这怪牛的地方吧。” 说话的时候,他们穿越了一片灰蒙蒙的迷雾。 穿透了这迷雾之后,后面的场景则是豁然开朗,好像看到了一片天色在面前铺展开来。 碧蓝色的天空,在这天空之上有着大大的一轮日光,而日光之下碧树河流徐徐在面前铺展开来。 这一刻美不胜收。 美的令人窒息。 尤其是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呆了有一段时间。目光在接触到这柔和的场景的时候,叫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是真的阳光么?” 苏落梅觉得恍惚,伸手在眼光下,甚至能够感受到这阳光带给身体微微的炙热温度。 “这是真的阳光。和外面的阳光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这里的阳光和外面的阳光是不同的。” “好神奇,好像和外面的阳光没有什么不同。” 苏落梅的脸上全然都是惊奇。 指着不远处的碧树和河流以及山川瀑布对宇文修说道:“你看那边的天地真的好广阔。” 兰心的话却将她的神智拉回来。 “咱们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踏足这里,因为这里很有可能会比咱们之前看到的怪牛还要危险。若是不想死的话,咱们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怎么来到了这玲珑局里没有见到任何的机缘,却处处都是危险呢?” 石头忍不住抱怨的说道。 “你以为这机缘是大白菜,你想要就能有么?” “大白菜,那是什么东西?” 石头对兰心的话很是不解。 听到石头的话,兰心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额,大白菜就是菘菜啦!我说错了。” “哦,原来如此。” 石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兰心。 兰心险些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对石头说道:“我的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啦,机缘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的,若是想要得到这所谓的机缘,咱们势必要经历重重危险,这些咱们在来之前不是就已经对你说的很清楚了么?” 石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说是说的很清楚了,可是我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危险。” 兰心忍不住上前在石头的脸上捏了一把。 “想不到你竟然 这么可爱!” 石头“!” 别人却不知道看着这么美的风景有危险,看到了这阳光和山川,登时就雀跃无比。 “太好了,咱们总算是安全了!” “咦,好像那个怪物真的没有跟上来了。” 兰心说道:“那个怪物的眼神不好使的,所以在那一片迷雾里可能是迷雾了,它找不到咱们可能现在已经回去原来的地方休息了。” “你之前看到过这样的怪牛么?你好像对着怪牛的脾性很熟悉的样子。” 宇文修问道。 兰心眸光闪烁。 “啊,那个没有啊。” “我只是之前的时候,进入过这玲珑局的时候遇到过啦!” 虽然兰心说话的口吻十分慌乱,但是众人却没有怀疑她。 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众人都想着的是躲避眼前的危险。 宇文修说道:“虽然兰心说这里很危险,但是咱们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是该去的地方去一去比较好。” 说着,宇文修就带着苏落梅脚踏着金黄色轮盘朝着不远处的山麓飞去。 看到宇文修的去向,兰心的眸子一敛。 “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一点都不听话!” 石头在一旁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兰心。 “听话,你想叫我主子听话?” 兰心迟疑的看着石头。 “不是你的门主么?怎么变成你的主子了。” “有区别么?” 石头横眉瞪眼的问道。 “当然有区别,这里面可是有大大的区别了,你叫他主子,说明你是他的奴才,你叫他门主,说明你只是他门下的人而已!这么一点点的区别你都分辨不出来么?笨蛋!” 石头:“……” 宇文修和苏落梅在前面带路,后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想到了刚刚那怪牛的攻击,不少人都心有余悸。 石头看到了那个眼睛和面容都被腐蚀掉的修士,蓦地朝着他身边的修士丢出了一个瓷瓶。 “诺,这个瓷瓶里面的药物有生肌的作用,你拿去试试,我也不知晓好用不好用,但是既然他现在已经这个情况了,权当做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那个修士抱着已经昏迷掉的师弟,对着石头抱拳。 “多谢道友了。” 石头挥了挥手。 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 不远处就是一丛瀑布,这瀑布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响,靠近这瀑布,瀑布下面是一潭碧色的潭水,这潭水靠近岸边的地方是一些大块的山石,潭水清澈见底,甚至能够看到这里面摇头摆尾的鱼儿。 众人看到这潭水,都松了一口气,已经有人上前撩起潭水来清洗脸部。 也有的人干脆就跳入了这潭水之中,穿着衣服就朝着身上撩水。 这玲珑局里面的太阳虽然并不是外面那一轮太阳,可是这温度却是和外面的太阳一模一样的,现下都很炽烈,众人赶路赶了有一会,就已经是汗流浃背,在这样溽热的时候撩起这微凉的潭水在身上,真可谓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女人们终归是要害羞一些的,做不来当着众人就跳下潭水的事情,只能是靠在岸边小心翼翼的撩起水来清洗一下脸部,将脸部被太阳炙烤的热度消减一点。 一时之间,这五十个修士都停留在这水潭边上,或者是玩水,或者是清洗身体,每个人都很放松很惬意。 苏落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似乎进入了这修仙界之后,一直都过得很紧张,一直都在历险中。 不是在历险,就是在历险的路上。 镶翠这时候凑上前来。 两个人见面了之后,嫌少有这样独处的时光。 看着这一幕,镶翠也颇有一些感慨。 “看到这样一幕,我就想到了咱们在凡尘界的事情,小姐,现在想想咱们在凡尘界的事情,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到镶翠的话,苏落梅的唇角微微勾起。 “是啊,现在想想,当初留在凡尘界也是好的。” “小姐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感慨,是门主对你不好么?“ 听到苏落梅的话,镶翠神情有一些紧张。 “不,檀之对我很好,我们——已经和好如初了。” 镶翠抿唇一笑。 “我已经感觉到了,你们之间的氛围和之前很不同了,好像你们又回到了之前在凡尘界一样,可是我有些不明白,你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苏落梅说道:“我们也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有一些事情我想通了,那个红色的额珍珠真的说明不了什么的,我当初就是太执着了,所以才会钻了死胡同。” 镶翠说道:“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苏落梅说道:“我不管檀之是怎么想的,我只想跟随在檀之的身边,哪怕他只想利用我,我对檀之的感情我很清楚,这我是无论如何都骗不了自己的,既然这样,我打算给我,也给檀之一个机会,若是檀之能够被我打动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若是不能,最坏也不过是离开他罢了。” 苏落梅加了一句。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离开他,因为我爱他。” 听到苏落梅提到了爱这个字眼,镶翠的脸颊登时通红。 苏落梅看着镶翠红彤彤的脸蛋,忍不住问道:“镶翠,你是如何看陈曦的?你们两个感情怎么样?” 镶翠听到苏落梅的话登时就别开了视线。 “我……” 苏落梅说道:“小妮子,你莫不是害羞了吧?” 镶翠听到苏落梅的揶揄,登时就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好了,既然小姐你都这么勇敢,我也不打算退却,我……我的心里面也是装着陈曦的,若是可能,我也想只跟随在陈曦的身边……” 接着镶翠声线之中又透露出几分慌乱。 “小姐,但是你千万不要误会啊,我没有要离开你身边的意思,我苏日安喜欢陈曦,可是我也不会离开你身边的!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68.定情 苏落梅听到镶翠的话,上前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苏落梅认真的说道:“可是你也总得要有自己的生活不是?若是你和陈曦两个人没意见的话,等我回去之后便着手为你们准备双修大典,你看如何?” 镶翠的脸便如同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色泽。 “我……全凭小姐你做主。” 苏落梅唇畔就漾开一抹笑。 “还叫我小姐,我不是说了么?叫我姐姐。” 镶翠急忙改了口。 “姐姐。” 苏落梅上前撩起清亮的水清洗了下脸。 将额头上生出的细密汗水全部都擦拭掉。 镶翠见状也撩起水来擦拭了下自己的脸孔。 那边的兰心和石头也开始打起水仗来,兰心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潭水浸透了,露出了玲珑有致的曲线来,石头的眸子一深,上前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一声不吭的披在兰心的身上。 兰心却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石头你发什么疯,我根本就没觉得冷,你给我穿衣服做什么?” 石头的面色低沉。 “你的身子已经湿了!” 听到石头的话,兰心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她立刻发觉身上的衣服濡湿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也将她身体的曲线毕露,兰心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 “我知道了!” 兰心淌着潭水就来到了岸边,手上笼着石头的衣服。 石头黑着脸,一声不吭的在水池中央撩水清洗光果的胸膛。 看到这一幕,兰心的心中有一点东西正在无声的松动之中。 宇文修没有靠近那潭水,此刻正坐在一颗树下,静静地看着众人嬉闹。 苏落梅清洗了双手,靠近宇文修的身边。 “檀之,你不去清洗一下么?” 宇文修眸子睇向苏落梅,摇了摇头。 上前握住她的柔夷。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苏落梅低低叹息了一声,看向宇文修说道:“潭水很清凉,暑气散的差不多了。” “想不到这玲珑局里竟然是这样的一番天地。只是不知道机缘在哪里。” 苏落梅的慨叹宇文修看在眼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么?梅儿,我会保护你的。” 男人的眸底蕴藏着幽深之色。 看的苏落梅的心如鹿撞。 “嗯。” 说完,她甄首入怀,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心跳声,一时之间觉得时日绵长,岁月静好。 那边的石头,在撩水的刹那,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眸子跟着缩了缩。 没有一会众人就从潭水上一一回到了岸边。 岸边已经有人架起了篝火,在篝火之上烤鱼,这潭水之中有不少的鱼儿。在问过兰心知道可以吃之后,众人就开始烤鱼。 不少人都围绕在兰心身边问东问西的。 兰心被问的不胜其扰。 “喂,你们都给我闭嘴啊,吃东西也堵不住你们的嘴巴!” 石头好整以暇的说道:“你若是不自告奋勇的带着我们来这里,我们也不敢贸贸然进入这里啊,既然进来了,那不过是多问你几句话,你就这么不耐烦,真是够可以的。” 兰心怒道:“你……你还敢说,当初我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进来的,你若是再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小心我以后不听你的话!” 镶翠在山谷的时候就已经看惯了这两个人斗嘴,“好了,兰心,咱们不必理会石头,来,吃一个烤鱼。” 兰心接过烤鱼,愤愤的咬住烤鱼,好像她咬中的是石头本人一样。 石头被兰心这幼稚的举动逗得忍不出笑出来。 而宇文修和苏落梅没有靠近篝火,只在树下依偎着静静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直看着平静无波的潭水底下则是波澜骤起! 哗啦的水声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破水而出。 苏落梅定睛一看,只见有一个黑褐色的怪兽正腾空而起。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在岸边的人也纷纷起身。 这赫然是一个巨大的乌龟样貌的动物,这怪物生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看的人心中发憷。 黑褐色的巨大背壳,背壳上有着龟裂状纹路,看着十分厚重。 这怪物显然是被岸边的动静吵醒了,朝着岸边就将尾巴甩了过去。 有一个修士被这乌龟巨大的龟尾甩了个正着,整个人砰地一声甩落了很远。 有人上前扶起了那修士,其余的修士已经瞬间祭出了自己的武器,戒备万分的看着那个乌龟。 可是这个乌龟却在这一次甩尾之后,没有了多余的动作,懒洋洋的看了众人一眼,很快就沉入了水潭之中。 修士们都已经做好了要大战一场的准备了,可是看着乌龟的样子,登时就愣住了。 “这乌龟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感觉这乌龟是在抗议咱们吵醒了它呢?” “我还以为避免不了和乌龟的一场大战了呢?谁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放过咱们了。” “没事,既然这乌龟不跟咱们计较,咱们也小声一些,别惊动了这乌龟,这样相安无事也是挺好的。” “那个被甩到的修士伤势怎么样?” 有人询问道。 那个被甩到的修士捂着胸口站出来,“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点内伤。” “咱们还要不要在这岸边休憩?怎么这玲珑局里面处处都是危险?” “行差踏错半步,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咱们的命啊!” 苏落梅站起来,对身边的宇文修说道:“檀之,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那乌龟看着虽然性情温驯,但是若是惹怒了它也免不了要来一场大战,咱们奔波了这么久,该找个安全的地方扎寨安营了。” 听到苏落梅的话,不少人附和。 “对,咱们也该好生休憩一下了。” 兰心却不以为意。 “那按照咱们这样下去,咱们不知道多长时间才会碰到所谓的机缘呢。” “就算是想要机缘,咱们也得要休息一下吧。” 石头说道。 “而且哪里才是所谓的机缘,咱们根本就不知道。” 兰心想到这里,忍不住瞥了下嘴巴。 “我感觉你们这一代的修士和之前的修士根本就没得比,之前的那些修士听到有机缘,每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不得了,就算是遇到再大的困难和挫折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废话,按照你说的,你们远古修仙界的灵气比现在还要稀薄,这些修士自然是要全力以赴了,咱们这一代的修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不会这么拼命也在所难免,何况,如今飞升的人屈指可数,就连能不能飞升都是个未知数,你们那一代虽然有诸多的波折,可是飞升的人却很多啊,所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反驳兰心的人还是石头。 兰心被石头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怎么,你好像还很不服气啊,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镶翠狠狠的瞪了石头一眼。 “石头,你好歹也是个男人,能不能不这么跟兰心说话,兰心还是个小姑娘呢。” 兰心听到镶翠为自己辩解,感觉很开心,但是还是纠正说道:“镶翠,我可不是小姑娘,了,我都这么大的年岁了呢。” 镶翠说道:“对对对,可是你的面相看着嫩啊,在我的心里,你不就跟个小姑娘一样么?” “嘻嘻,你这话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兰心喜不胜收。 苏落梅看到镶翠和兰心相处的这么好,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 “咱们找个能休息的地方吧。” 兰心这时候开口说道:“你们说的那些安全的地方,在这玲珑局里大概是不存在的,这玲玲局里机缘多,危险也很多,所以即便是要休息,咱们也要安排人防守才可以。” 苏落梅颔首。 “兰心说的对,既然这样,咱们就轮流防守吧,这样剩余的人也能安生的休息一下。” 石头很快将五十个人分成了十个小组,每个小组轮流防守。 最后他们选择的地方是一个山谷里。 这山谷里生长着细小的野草,野草之中偶尔也会冒出几朵鲜嫩的野花。看到这鲜嫩的野花,众人的眼前一亮。 陈曦的心思细腻,走在镶翠的身后采摘了一小把野花,用野草的茎叶扎成一捆,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镶翠的肩膀,在镶翠回眸的时候,将手中的野花递到她面前。 “诺,镶翠,送给你。” 陈曦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陈曦的身形高大,逆着盛烈的太阳光,周身就显示披上了一层白光,刹那,镶翠的心弦乱颤。 “给我这个做什么?” 镶翠接过鲜花,嗔怪的问道。 “希望你喜欢啊,我想着我看着这鲜花都这么开心,你若是看到了,定然也会很开怀的。” 陈曦的话,叫镶翠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轻轻地嗅闻着鲜花的味道,好似连心都熏染上了一层香味。 “嗯,我很喜欢。” “谢谢你,陈曦。” 她的心中闪耀着一层跳跃的光,而陈曦就是那一层光的来源。 陈曦上前拉住镶翠的手,镶翠别开视线,没有挣脱。 陈曦的心一喜,大胆牵住她的手。 “太好了,镶翠,等咱们回去之后,就举办双修大典吧。” 镶翠的脸噌的一下飞起一层红云。 连呼吸都屏住了。 “什……什么?” 镶翠羞红着脸颊看向陈曦。 陈曦握着镶翠的手,认真的看着她。 “镶翠,我要娶你为妻,你愿意嫁给我么?” 镶翠的长睫轻轻颤动,“我,我愿意的。” 说着,她就撇开了视线。 陈曦的心中一动,上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陈曦脸上的喜悦感染了镶翠,两个人的身形越靠越近,很快两个人的身形就紧紧的靠在一起,阳光下两个人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看到这一幕,苏落梅的唇畔露出一抹淡笑。 “太好了,看样子,他们两个人总算是确定了彼此的感情了。 苏落梅的眸子带着几分欣慰。 宇文修的眸子也跟着深了几分。 “他们都确定了彼此之间的感情,梅儿,那你呢?” 听到宇文修的诘问,苏落梅的眸光一闪。 “什么?” “梅儿,你还要闪躲我么?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我为妻子?” 苏落梅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 69.人不如新,衣不如旧 她抬眸看向宇文修。 “我……” 接着她心弦巨颤,“檀之,你可都想好了?” 宇文修唇角含笑。 “自然是想好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不是么?” 她敛下眸子,将自己心中的惊疑也一并敛下。 “好。” 须臾,她抬眸对准宇文修的眸子。 “既然檀之你都想好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我愿意跟随在你的身边。” 宇文修的脸上扬起一抹淡笑。 彼此的眸光交汇,一抹柔光在闪烁。 苏落梅上前主动握住宇文修的手。 “只要你愿意,我也愿意的。” 宇文修付之一笑,没有再开口说话。 草地的芬芳似乎在瞬间变得浓郁了一些,就连野花的芬芳也一并弥散,她整颗心似乎都是雀跃的。 那边已经有人开始驻扎起帐篷,阳光正在逐渐衰弱下去,就连周围炽烈的空气也跟着变得微凉。 宇文修再度将帐篷丢出来。 对苏落梅说道:“梅儿,你的身体还不好,你先好生休息一下,等晚一点的时候,我先做一点东西吃。”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就制止说道:“不必了,我的身子没那么虚弱的。” 她含笑看着宇文修,“你若是不相信的话,你用神识看看我的体内,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宇文修摸了摸苏落梅的头顶。 “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了,虽然你现在看着貌似没什么问题了,最好还是好生的修养一下,我不希望你受苦受累的,嗯?” 宇文修眸子里的柔光很好的说服了她。 “好,我都听你的。” 宇文修说着,就推着苏落梅入了帐篷里。 接着自己转身走出来。 镶翠没有一会就钻入帐篷。 “姐姐。” 镶翠说着就将手里的野花递给苏落梅。 “这是什么?” “野花啊。” 苏落梅其实早就将镶翠和陈曦之间的相处看了个一清二楚,可还是明知故问。 “我知晓这是鲜花啊,可是这是谁送给你的?” 镶翠的脸上腾地一下就浮现一朵红晕。 “这是陈曦给我的。” “嗯?” 苏落梅嗯了一声,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镶翠抬起眼皮,看到的就是苏落梅这一幅揶揄的样子,她登时灵光一现,知晓苏落梅是故意的。 她跺了跺脚。 “姐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故意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镶翠摸了摸自己的滚烫的脸颊,对苏落梅说道:“姐姐,陈曦说等咱们回去鬼门之后,便要和我一起举办双修大典……我,我答应他了。” 镶翠一鼓作气的说完了,抬眸看向苏落梅,可是苏落梅的脸上却没有分毫意外之色。 “太好了。” 苏落梅说道:“我的镶翠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镶翠看到苏落梅的样子,登时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她和苏落梅之间一直都相依为命的那一根线瞬间崩落了。 “小姐,我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苏落梅眸子生出淡淡的泪光。 “傻妮子,你以为我是在跟陈曦那个小子吃醋么?我只是太高兴了,镶翠,虽然我不是你的小姐陶然,可是咱们却是实打实在一起生活了这么而多年,在我的心里,我早就将你当成了我的亲妹妹一样疼爱,现在看着你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我这是高兴的哭了。” 听到苏落梅的话,镶翠明显释然不少。 “姐姐,太好了,你就是我的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镶翠忘情的说道。 苏落梅轻轻的把镶翠抱在了怀里。 “我这辈子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我早就将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了,镶翠,看着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能够成家立业,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我很忐忑。” 镶翠咬住自己的唇瓣。 “我不知道我和陈曦的感情到底能够维持多久的时间,会不会也变得十分不稳定?” 镶翠抬起头的时候,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的迷蒙。 “不会的,即便会,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不是么?” 苏落梅的话,叫镶翠登时就释然了。 “对,姐姐你说的对,我不该想这么多的。” 苏落梅上前抚摸了一下镶翠的头发,说道:“若是有可能的话,我和宇文修回去鬼门之后,可能也要举办双修大典了,到时候不如咱们的双修大典一起举办如何??” 这个回答叫苏落梅愣住了。 “姐姐,你都想好了?” 苏落梅点点头。 “对,我都想好了,我知晓我对宇文修的感情,我也不想错失这一次的机会,以后的事情,那就留到以后再来烦恼好了,你说是不是?” 镶翠破涕而笑。 “对,姐姐说的对,咱们就该洒脱一点,大不了,日后咱们还是一个人罢了,再说,有姐姐在我的身边,我从来不害怕的。” “乖。” 苏落梅在镶翠的脸捏了一把。 “既然想通了,那就憋哭了,看看你哭的这小脸蛋都花掉了。” 镶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这时候,在帐篷外面扬起了陈曦的声音。 “夫人,镶翠在里面么?” 苏落梅听到陈曦的声音,脸上多了一抹促狭。 “好了,你收拾一下脸,出去看看吧,陈曦都已经等不及来见你了。” 镶翠的耳根倏然红了个彻底。 没有一会,镶翠就从帐篷里走出来,苏落梅也跟着走出来。 看到苏落梅,陈曦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但是还是对上苏落梅说道:“门主夫人,今日我来见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征求你的意见。” 听到晨曦的话,镶翠的脸更红了几分。 苏落梅说道:“你想要说什么?” “我想求取镶翠,不知门主夫人能否答应?” 苏落梅故意板着一张面孔。 “求娶镶翠?我若是不答应呢?” 陈曦登时被苏落梅问住了。 可能是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苏落梅的刁难,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 “怎么,我不答应,你便不打算娶镶翠了么?” 陈曦登时打断了苏落梅的话。 “不,纵然是夫人您不答应,我也是一定要娶镶翠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强娶镶翠了么?” “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曦笨嘴拙舌的样子逗得脸色通红的镶翠噗嗤一笑。 苏落梅看到镶翠破功,便狠狠的瞪了镶翠一眼。 镶翠登时收敛了自己的笑意。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落梅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陈曦登时手足无措。 想了想,他垂下自己的脑袋,对着苏落梅拱手作揖。“夫人,求您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镶翠的,我娶了镶翠,一定会好生对待她的。” 听到这里,苏落梅才松了脸上的线条。 “那你打算用什么来证明你对镶翠的感情?” 听到苏落梅的话,陈曦又是一愣。 “证明,夫人打算怎么证明?” 苏落梅说道:“你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能够证明你对镶翠是真心的方法,你这几天若是想好了,随时就来找我,我若是觉得你还算比较诚心的话,我就答应你,若是你想到的方法不够有诚意的话,那可抱歉了,我可能答应不了你和镶翠的事情。” 看陈曦打算开口说话,苏落梅接着说道:“你可能在想,你和镶翠的事情轮不到我来做主,可是我早已经将镶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样来疼爱,自然是不会在镶翠的婚事上放手的,不看着镶翠真的幸福,我不会将她嫁给你的。” 陈曦听到苏落梅的话,登时就拱手作揖。 “不敢不敢,夫人说的是,我这几天一定会想到办法来证明我对镶翠的真情的!” 说着,陈曦的目光和镶翠的对视了一眼。 看到这里,镶翠的眸子里生出淡淡的泪花。 “嗯,你们先去忙吧。” 陈曦和镶翠很快就拉着手离开了帐篷前。 这时候,宇文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 苏落梅一眼就撞入了他的眸底。 “你都看到了?” 宇文修点点头。 “嗯,你做的对,镶翠这丫头虽然有时候伶牙利嘴的,可是却比较单纯,你帮着他考验一下陈曦的性情和真心,是对的。” 苏落梅唇角一弯。 “我只是希望镶翠余生能够幸福,不论有没有我在她的身边,我都希望她能够幸福。” “别说傻话了,你和镶翠情同姐妹,你们又都身处在我鬼门之中,你们应该不会分开的。”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的唇角溢出一抹淡笑。 “都说世事无常,我这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若是有可能的话,我自然不会希望有任何的意外,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么?” “好了,别说傻话了,你肚子饿了么?饿了的话,我去帮你拿点东西吃。” “好。” * 烧烤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夕阳很快就坠落下来,在西天上挂上了一弯浅浅的弯月。 镶翠和陈曦坐在一起,石头和兰心坐在一起,宇文修则是和苏落梅坐在一起。 苏落梅的手上捧着一个烤鱼吃的津津有味。 宇文修偶尔伸手将她唇角残余的渣滓擦拭掉,对视一笑的时候,眸子里全然都是满足的余韵。 放下手中的烤鱼,苏落梅拍了拍手心,甄首靠在宇文修的怀里,视线看向这深蓝色的夜幕。 夜幕之上有不少闪烁这冷芒的星子。 看着这些星子,苏落梅伸出手去,指着其中最大最亮的一颗星子说道:“檀之,你说人死后,会变成这其中的一颗星子么?” “不知道。” 这样无聊的问题,若是换了一个人来问,宇文修说不定会觉得很不耐烦,可是换成了苏落梅在问。 尤其是苏落梅这娇娇软软的声线,听的他心中一阵酥软。 一颗心好像融化成了一汪春水。 只想沉溺在她的眸光里,再也不想移开视线。 石头就坐在他们两个人的对面,看到这样的场景,石头的唇线绷紧。 兰心最先察觉到石头的异样,忍不住问道:“石头,你这是怎么了,这一晚上看你的表情都是闷闷不乐的。” 石头说道:“兰心,你说这人啊,喜新厌旧是不是一种本性?” 兰心被石头的话问的一愣。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么?喜新厌旧当然是人的本能啦,就像是衣服,你若是有了一件崭新漂亮的衣服,你还会喜欢你的旧衣服么?” 70.艳鬼这个字眼 说话的时候,石头的目光沉沉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的脸色也沉凝下来,定定的迎视上石头的目光。 苏落梅不知道石头和宇文修的目光交汇的是什么隐秘的东西,但是苏落梅直觉这件事可能会和玲珑仙子有关。 夜色之中,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 石头的目光很快就暗淡下来,狼狈的别开了视线。 宇文修的眸子却像是在这种对峙之中放空了,眸底多了一丝迷茫。 苏落梅沉默。 这一堆篝火的氛围莫名其妙的就沉静下来了。 兰心干咳了一下,试图将氛围调动起来。 “喂,你们都在干什么,守着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做什么?” 说着,兰心拿起了一个烤鱼已经大快朵颐。 氛围逐渐变暖。 镶翠的目光有些担忧的看向苏落梅。 苏落梅回给镶翠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宇文修很快就起身,“梅儿,咱们回去休息吧。” 苏落梅乖巧的点点头。 宇文修就拉着苏落梅的手朝着帐篷走去。 进入帐篷里,苏落梅便被宇文修按在了塌几上。 塌几上的床帐甚至因为这动作的幅度而微微晃动起来。 “怎么了,檀之?” 宇文修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到宇文修周身弥散出来的一种哀伤。 宇文修唇角勾起。 “没事,我就是突然之间很想抱抱你。” 说着,宇文修伸手将苏落梅抱在自己的怀里。 苏落梅被宇文修的动作给骇住,心中升腾出难掩的感触。 她回抱住宇文修宽厚的脊背,轻轻在他脊背上拍打了几下。 宇文修感觉胸臆之间积累了很长时间的块垒,似乎在她的这个微小的动作之中正在无声的消融掉。 “檀之,你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可以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够尽力的,我都会帮你的。”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周身那种奇怪的氛围消散个干净。 他看向苏落梅的时候,眸子里已经少了那一份迷茫。 “没事,我只是心里突然感觉不舒服而已,现下抱着梅儿这么一会,我心里已经好转了。” “真的么?” 虽然明明知道宇文修说的不是真的,可是苏落梅还是多此一举问了一遍。 “嗯,自然是真的,不然梅儿以为呢?” 苏落梅摇摇头。 “既然你心里不舒服,那就好生休息一下吧,我就守在你的身边。” 说着,苏落梅就将宇文修推向塌几。 塌几上的床帐险些就因为苏落梅的动作而坠落下来。 宇文修视线略过床帐,眸子里掺杂了几分邪佞。 “梅儿原来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休息了,早说不就好了?” 说着,宇文修反手将苏落梅也拽往自己的胸口。 她狼狈的跌倒在他的胸口。 哎呀一声,羞恼抬眸的瞬间,就撞入宇文修那深邃的眸底。 她心下狠狠一荡。 还没开口说话,宇文修已经上前擒住了她的唇角。一个濡湿的吻烙印在她唇角,她不自觉屏住呼吸。 宇文修的吻没有停止,一点一点,含着她的唇角,将她粉嫩的唇瓣彻底攫取,他的吻循序渐进,一点点加重了力道。 她能够感受到他唇瓣的触感,略带着一点坚毅,是和自己的唇瓣截然不同的触感。他很有耐心,但是动作却又深又重,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一般。 她的呼吸瞬间紊乱的彻底,手指无力的揪住他胸前的衣襟,试图稳住自己的呼吸连带自己彻底乱掉的心跳。 脸上像是被晕染上一层瑰丽的色泽。 床帐蓦地垂下来,遮掩了一室的春色。 * 睁开眼睛,看到床帐飘飘荡荡的在摇晃,苏落梅的心一悸。 昨晚的一夜旖旎叫她羞赧交加。 垂头一看,身边正睡着宇文修。 宇文修的睡容显得格外的安详,她的手指忍不住调皮的靠近她的脸庞,在他的脸庞上顺着五官一点点滑下来,他的眼睛,他纠结着的眉心,还有他那高挺的鼻子,以及那叫人心动的唇瓣。 手指在触碰到他唇瓣的时候,她心下一缩。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宇文修亲吻自己的样子,他亲吻自己的时候,神情会变得很专注,甚至连他颤抖的睫毛她都历历可数。 她轻轻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的胸膛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是一种叫人十分安心的声音。 正在她沉浸在这声音中的时候,头顶多了一抹力道,回眸一看,宇文修早已经睁开眼睛,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雀跃的抬起头来,眸子里燃烧着亮亮的光芒。 “你醒了?” “嗯。” “睡的可还好?” 苏落梅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的样子惹来宇文修一笑,起身,他身子靠在塌几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苏落梅靠上来。 苏落梅奇怪的看着宇文修。 “你的心情很好哦?” “怎么,不可以么?有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我能心情不好么?” “那是我叫你觉得很开心么?” 苏落梅唇角一勾。 感觉目光和宇文修的交汇在一起,都能够溢出浓浓的蜜来。 “当然,你在怀疑什么?” 苏落梅垂下甄首,轻轻靠在他怀里。 “我害怕我的存在会叫你觉得不安,甚至会觉得愧疚。” 宇文修在听到她的话,眸子一深。 “怎么会这么觉得?真是傻丫头。” 苏落梅徐徐叹了一口气。 “檀之,你能告诉我你和玲珑仙子的事情么?” 生恐他不答应,她抬眸看向宇文修。 摇晃着双手说道:“檀之,你不必现在就告诉我的,我其实不着急,只要你想告诉我,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听的。” 她迟疑的咬住自己的唇瓣。 “我知晓,你和玲珑仙子之间一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我对她很好奇。” 苏落梅眸子里的小心翼翼害的他心脏一缩。 甚至为这样的苏落梅而感觉到心疼。 初次见到苏落梅的时候,苏落梅是一个恣意而放纵的艳鬼,可是现在的苏落梅竟然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恣意。 她竟然为了和自己的这一段感情将自己弄成这样畏首畏尾的样子。 想到这里,宇文修的心蓦地涩痛起来。 “好,我会告诉你的,梅儿。” 他执起她的素手,放在唇边珍而重之的亲吻了下。 “有你在我的身边,我觉得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苏落梅听到他的话,唇角勾起。 眸底更是荡漾着一层波光。 “我也觉得很好很好,檀之,若是有可能,我只想和你一直这样走下去,不管你的心中有没有玲珑仙子。” 她的素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认真的睇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 “也不管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 这句话狠狠的戳痛了宇文修的心脏。 “梅儿,我的心中自然是有你的。”宇文修凝眸看着她:“你不相信我么?” 苏落梅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可是我也很清楚,在檀之的心中我不是唯一的一个女子,也不是在檀之心中地位最重要的那个女子,可是我却是有信心的,我以后一定要做檀之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女子!” 这与其说是苏落梅对宇文修的一种告白,不如说是苏落梅对宇文修的一种宣誓。 她不想再和之前一样怯懦的期待着爱情的到来了。 她要勇往直前的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她想要,所以就一定要得到! 这瞬间,苏落梅的眸子迸射出夺目的光彩。 这光彩晃花了宇文修的眼目。 他看着看着,沉默的将她揽在怀里。 苏落梅主动揽住他健壮的腰身。 两个人沉浸在这样安恬的氛围里,久久没有回神。 许久,宇文修才开口说道:“咱们出去吧。” 苏落梅嗯了一声,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是衣衫不整的,她推了推宇文修的身子。 “檀之,你先下榻去更衣!” 宇文修看到苏落梅那发红的耳根,瞬间就低笑了一声。 “梅儿何必这般害羞,咱们已然是夫妻了。” 苏落梅耳根更烫了几分。 “快!” 苏落梅红着脸催促。 宇文修慢慢腾腾的下了塌几,苏落梅迅速将床帐笼上。 没过一会,从床帐外面伸出来一只手,手上拿着一件崭新的女子衣衫。 “诺,梅儿,一会你穿这个衣服,我想看你穿这样的衣服,这个衣服才最衬托你的性格,你最近的性格太沉郁了,我不喜欢。” 听到宇文修低醇的声线,苏落梅愣住了。 从他手里接过衣衫,大红色的衣服,宽大的袖口和领口都镶嵌着金线绣成的大片图案,有一种张扬而恣意的美。 “檀之喜欢我穿红色衣服么?” 宇文修的声线在床帐外还带着几分的怀念。 “我记得我初次见到梅儿的时候,梅儿的身上也穿着一件类似这样的红色轻纱,那时候我看到梅儿的第一眼就被惊呆了,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绝色的艳鬼……” 听到艳鬼两个字,苏落梅的脸色一红立刻又是一白。 艳鬼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形容词,而当初的她做的又是吸取男人精魄的事情,所以她的心迅速的沉下去。 素手仅仅捏住了那大红色的衣服,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吸了一口气说道:“檀之是真的觉得我穿红色衣服很美么?” 宇文修登时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他猛地上前掀开了床帐,苏落梅那低落的表情登时映入他眼帘,他眸子沉了沉。 上前扶住她瘦弱的肩膀,他说道:“梅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歧义,只是觉得你当初很美很美,真的很美,美的叫我惊艳无比……” 宇文修的重复,以及他眸底的在意和慌乱叫她唇畔扬起一抹淡笑。 “我听到檀之对我这样的形容词,我该觉得很欣慰,还是觉得很失落?” 她深吸了一口气。 指甲狠狠的掐到了手心里。 “我当初之所以会变成艳鬼,着实并非我所愿,若是可以的话,我也只想守在夫君的身边,只当一个闲散的妇人,可是……” 话还没说完,苏落梅的眼眶中已经滴落下大颗的泪水来,这温热的泪水瞬间就炙烫的他手一跳,心脏也跟着紧紧缩起来。 “梅儿,我真的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抱歉,梅儿……” 宇文修的吻炽烈的朝着她覆下来。 71,机缘和直觉 苏落梅抑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肩膀,也同样抑制不住自己不断蜂拥的泪水。 她能够感受到宇文修炽烈的吻一点一点的将她脸颊上的泪水吸允。 也能够感受到宇文修这炽烈亲吻背后承载的歉疚和柔情,可是她想到了前世今生,这孤独而一往无前的心里路程,胸臆之间的委屈就不断的翻涌。 连带的脸上的泪水也无穷无尽一样。 宇文修最后什么话也不再说了,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手掌轻轻拍打她纤细的脊背。 苏落梅那种激烈的情绪在这种极富有耐心的宽慰之中逐渐消减。 等她从宇文修怀里退出来的时候,觉得有些丢脸。 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宇文修面前哭的这样酣畅淋漓。 在她前世死掉之后,她就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哭了。 可是没想到还是哭的这么难看。 “抱歉,你的衣服都被我弄脏了。” 苏落梅首先看到的就是宇文修那被自己鼻涕眼泪弄脏了的衣服。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道:“只要你不哭……” “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苏落梅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宇文修说道:“是我措辞不够严谨,伤害到了你。” 苏落梅说道:“我其实……” 她只是害怕自己前世艳鬼的经历会使宇文修看轻自己。 宇文修说道:“嘘,梅儿,我都懂,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儿看轻你,相反的,我只会为你当初的事情而痛心,若是有可能,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承受这样的痛楚。” 当年的痛楚交替在心头肆虐。 被背叛的痛楚,被害死的悲愤。 可是在这一刻,看着宇文修眸底宠溺的柔光,苏落梅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只要能够留在宇文修的身边,那么一切都值得。 “可是当年的事情已经存在了,再也不会改变了,其实现在想想,若非是宇文渊和苏落菊,我可能也不会因此遇上你,从而认识你,进而喜欢上你,嫁给你。” 苏落梅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的心底震动不已。 忍不住朝着她的脸颊抚摸过去。 “梅儿……” 苏落梅破涕而笑,甄首静静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宠溺柔情。 宇文修的眸子闭起来,须臾睁开。 “我定然不会负你的,梅儿。” 苏落梅也调皮的扬起一抹笑意。 “只愿君心似妾心,定不负相思意!” 狡黠的光芒在她眸底点燃。 散落在床榻上的大红色衣衫,将她胜雪的肌肤衬托的明艳无比,虽然这衣服hia不曾上身,可是这潋滟着的万千风华已经初见端倪。 宇文修情不自禁的捧起那衣服,对羞怯的她说道:“我来帮你穿上衣服。” 苏落梅害羞的垂下自己的眸子。 “不必了,这件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宇文修却是执意不肯。 等两个人走出帐篷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看到这一对璧人双双走出帐篷,无数双目光刷刷刷整齐的落在他们身上。 苏落梅虽然经历了不少风雨,可是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脸上还是不争气的红了几分。 镶翠来到苏落梅身边。 “姐姐,昨晚睡得好么?” 这问题叫苏落梅脸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 “还好啊。” “看姐姐的气色不错。” 镶翠自然也注意到苏落梅那羞红的脸色了。 可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她只能盯着压力上了。 “今天咱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咱们往哪边走?” 镶翠的话落下,石头的话就扬起来。 “我查探了一下地形,在西面就是一片广袤大海,在南边是崇山峻岭,在北边就是咱们身处的这一片山麓,东边好像是一片沙漠。咱们去哪里比较好?” 石头的话是询问宇文修的。 可是听到石头的话,底下的修士们则是窃窃私语。 “我觉得这东边的沙漠可能会有咱们想要的机缘。” “沙漠里会有什么劳什子的机缘,我觉得这山上才有可能有咱们想要的机缘。” “不管你们说哪里,我都不觉得这海里会有什么机缘!” “老徐,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会游泳是个旱鸭子吧!” 说着众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兰心也静众人的争执听了个正着,她抱着双臂说道:“可是我的看法和你们的截然不同,还海水里是最有可能有机缘的地方,我看咱们不如就去海水里看看。” 宇文修听到兰心的话,蹙眉说道:“你怎么这么肯定这海水之中就有咱们想要的机缘呢?” 兰心说道:“我闯荡了这么多的玲玲局,一直都是靠的直觉。” 石头听到兰心的话,嗤笑不已。 “直觉,你这也太扯了吧,你只是靠着直觉带领咱们来这里的么?” 石头的嗤笑叫兰心脸面有些挂不住。 “怎么,你很怀疑么?” 兰心讥诮的说道:“可是之前我可是一直都靠着直觉闯荡玲珑局的,经验告诉我,直觉是很重要的,尤其你不能轻视女人的直觉!” 这时候一直都沉默的宇文修蓦地开口。 “既然兰心说咱们去海边比较容易碰到机缘的话,那咱们就朝着海底看看吧,” 宇文修的话落下,就遭到了石头的反对。 “主子!你可不能听这个丫头的胡话!” 宇文修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石头,你是因为不会游泳所以才不想去海边的,还是因为只是反驳兰心而抗拒去海边的?” 石头被宇文修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一哂。 “主子,你是不是还在为昨晚的事……” “闭嘴!” 宇文修眸底带着几分被拆穿的狼狈。 “现下咱们就出发去海边。” 修士之中不乏有一些旱鸭子,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哀嚎不已。 “怎么又要去海边了,你们不知道我刚刚才从海边回来啊,我这个旱鸭子在那海边就没辙。我能不能不跟着你们去?” 有人揶揄道:“可以不去啊,只要你确定你自己能够应付诸多的危险,那你就憋跟着去。” 那人登时就怂了。 “那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 朝着西面走去,众人都逆着太阳光,太阳光线炽烈,晒在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苏落梅说道:“檀之,咱们去海边还需要用到避水珠吧。” 宇文修嗯了一声,对石头说道;“石头,咱们上次去问情秘境买了不少的避水珠,你将避水珠都分发下去。” 石头嗯了一声。 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个疑问。 他早就察觉到宇文修的态度似乎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和苏落梅之间的氛围似乎也比较之前有了很大的升华。 他们似乎变得更亲密了,这种亲密和在凡尘界的那种伪装出来的亲密是不同的。 石头不知道宇文修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思衬等着有机会和宇文修单独谈一谈。 镶翠和陈曦都被分配到了避水珠。 在问情秘境的时候,镶翠已经用过一次避水珠了,所以看着手中这蓝色的珠子,倒是没有觉得好奇什么的。 可是陈曦却以为镶翠没有见过避水珠,开始对镶翠科普。 “这个避水珠很简单的,等到时候你将这珠子含在口中就好了,这样就能在水中呼吸。和咱们在陆地上一样。” 镶翠嗯了一声。 陈曦好奇的说道;“你用过这个避水珠么?我记得你之前不曾出去修仙界历险啊?” 镶翠说道:“的确,我和姐姐都不曾出鬼门去这修仙界里历险,可是在我和姐姐从凡尘界返回来的时候,我们曾经去过问情秘境,在问情湖里我曾经用过这避水珠。” 听到温情湖,陈曦的呼吸登时乱了。 “镶翠,你是和谁一起去的问情湖?” 镶翠奇怪的看着陈曦。 “我当然是和落梅姐姐啊,当初的落梅姐姐还是陶然姐姐。” 陈曦也知晓了陶然就是苏落梅,苏落梅就是陶然的事情。 所以听到镶翠的话,他紧紧悬起来的心脏又放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陈曦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被镶翠捕捉到。 “你怎么这么紧张,我和谁去问情湖你很紧张么?” 陈曦正色说道:“我当然很紧张,我以为你……” 镶翠登时明白了。 “哦,你以为我是和什么男人一起去的问情湖对不对?” 陈曦听到镶翠的质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哼!” 镶翠嗔怪的狠狠瞪了陈曦一眼。 * 虽然众人打算去西面的海边,但是这海边毕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到达的,所以众人需要翻越这重重的山脉。 上山下山,期间遇到了很多危险,这玲珑局不愧是用修士的性命和鲜血堆砌出来的,里面的怪物简直数不胜数。 不光有各种动物,甚至连这山上不少树木和植物也都能够随时吞噬人的性命,不过好在众人一一化解。 在山上的时候,不少人都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机缘。 石头得到了一个威力无比的红色剑,被石头取名叫做赤红剑。 兰心得到了一个威风凛冽的龙筋制成的鞭子。 这鞭子挥舞起来可谓是虎虎生威。 其余的修士也各有所得。 苏落梅和宇文修两个人却是没有所得。 经历了三天三夜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海边。 还没靠近海边,就听到了惊涛拍岸的声音。 看到这宽广无垠的大海,众人都很雀跃。 “兰心姑娘,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了,不然的话,咱们也不会受益得到这么多的机缘。” 说话的是陈绍宗。 兰心听到这话,就得意的看向石头。 那眼睛里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看吧,我说的果然没错吧,你还不是得靠着我的直觉找到这么多机缘’ 石头看到兰心这幼稚的举动,就不屑的别开视线。 “陈道友,你可千万别客气。我只是之前经常进去玲珑局,有那么一丁点的经验而已。” 陈绍宗没有见到兰心这样大大咧咧的姑娘,听到兰心的话,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石头却起身将兰心的手打下来。 “兰心,你一个小丫头能不能别随随便便就和男人勾肩搭背的,你还要你那一张脸不要了?” 兰心被石头这么训斥,嘟起小嘴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72.生无可恋 石头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被各种情绪翻搅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愤慨中。 “你不是说我是第一个遇见你的人么?而且还是我第一个将你救出来的,所以我有责任要为你的事情负责,我也有义务来管你,从现在开始你若是再随便和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那可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啦!” 在看到兰心和那个陈绍宗有说有笑的画面的时候,石头的心里很难受。 像是有一股涩痛一贯而过。 奇怪的是兰心在听到石头的话之后,却登时眉开眼笑。 “原来是这样啊,石头,原来你吃醋了,早说嘛!你肯为我吃醋我很开心的,这说明你愿意在乎我了,不是么?” 石头听到兰心的话,却恍如被雷劈了一样! “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你吃醋,我凭什么为你吃醋?” 兰心大大咧咧的说道:“不凭什么,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允许你吃我的醋的!” 石头登时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低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离开兰心的身边。 苏落梅看到这画面,觉得兰心和石头之间的那一股氛围很微妙。 “檀之,你有没有觉得,兰心其实和石头还是挺配的。” 宇文修已经将避水珠含在口中,听到她的问话,就将避水珠压在舌下,说道:“你是谁石头和兰心?” “对啊,你没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很微妙么?” 宇文修蹙眉。 他视线看向石头,看着石头那躲避的背影。 “石头是不会和兰心在一起的。” “为什么?” 苏落梅觉得很奇怪。 宇文修丢下一句话,“石头的心中有人。” 苏落梅登时了悟。 既然宇文修已经有上千年的年岁的话,那石头身为鬼门的一峰之主,定然年岁也不小了,在这漫长的修仙岁月之中,喜欢上一个人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么? “原来是这样……” 苏落梅立刻从石头联想到宇文修身上。 她咬住自己的唇瓣,轻轻将避水珠放在舌下。 其实,她一直都很想问宇文修。 “檀之,你的心中玲珑仙子还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么?” 想到这里,再看着宇文修那宽厚的肩膀,苏落梅含着避水珠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转头看向他,深深凝睇着他,开口说道:“檀之,我一定会再你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 宇文修唇角的笑漾开,伸手揉乱她的头发。 “傻丫头,你现在早已经在我心中有一席之地了啊。” 不然,石头怎么 会和他起争执…… 宇文修一叹。 苏落梅眉眼弯弯的笑开。 “那我就争取在你心中占据的地位多一些,再多一些!” 宇文修噗嗤一声笑开。 忍不住指着她的胸口问道:“那梅儿呢?咱梅儿的心中我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苏落梅的眸光闪烁。 宇文修笑着摇摇头。 “走吧,咱们去海里看看,你还没去过海底呢。” 说着宇文修牵起苏落梅的手。 苏落梅看着海天一色的交接处,一时间觉得舒爽的感觉弥漫全身。 砰地一声,两个人的身体朝着海水中坠落下去。 入了海,就有无边无际的蓝色朝着两个人蜂拥过来,可能是避水珠的作用,两个人的身上笼罩上一层和灵气罩一样的东西。 “檀之,这避水珠在海水里怎么和在问情湖里不大一样?” 声音出口的瞬间,苏落梅察觉这声音和在陆地上没有什么分别。 两个人牵着的手都被笼罩在灵气罩里。 因为牵手的缘故,两个人好像被笼罩在一个灵气罩里。 “海水里的压力更大,所以我用了这个额灵气罩来规避,不然的话,你的身体会感觉很不舒服。” 说话的时候,苏落梅就发觉有一种色彩斑斓的小鱼在宇文修的头顶缓慢飘过,猛一看就像是宇文修的头上簪上了一个美丽的发饰,有着这小鱼的衬托,宇文修那俊逸的面孔更显得俊逸了几分。 看到这里,苏落梅噗嗤一笑。 宇文修被苏落梅的这一笑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笑什么?” 苏落梅指着他头顶上色彩斑斓的小鱼,却是笑弯了腰不说话。 宇文修难得见到苏落梅这么开心的时候,上前轻轻在她的腰间挠了下。 “喂,你不要动我,很痒痒的啊……” 娇软的声线,带着几分撩动人心的媚。 这娇媚的声线叫宇文修的眸子深了几分。 苏落梅撞入他眸底,一愣。 因为那浓稠的几乎化不开的眸底似乎晕染着层层欲念。 这个认知,叫她的呼吸也跟着一窒。 宇文修上前紧紧攫住她的手腕。 “别动。” “什么?” 男人的唇瓣已经在她的唇瓣烙下,顺着唇角一点点濡湿的蜿蜒,寸寸吞噬她的呼吸,夺取她的一切。 她简直忘记了两个人现下的处境,直到身边传来了啧啧声。 “主子,我们都知晓你和夫人的感情很好,但是你们也好歹注意一下影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就亲上了,是不是影响不好?” 听到石头的话,苏落梅脸上早羞红的不像话,而宇文修则是意犹未尽的收回了自己的这个吻,一双狭长的凤眸狠狠的瞪着石头。 石头这个始作俑者一脸的无辜之色。 “别看我,我说的也不过是实话罢了。” 宇文修没有搭理石头,双手紧紧地揽着苏落梅的腰肢不肯罢手。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落梅还是要面子的,素手攀上他的手臂,想要将他的手拉下来,可是没想到她的力道竟然分毫撼动不了他。 宇文修反而是眉眼温和的对着她说道:“嘘,别乱动。” 她分明看到他眸底的那一份邪佞之色。 还有他眸底那层层翻涌的欲念。 她登时吓了一跳,急忙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动作,任由男人的铁臂烙铁一般箍着自己。 他的手臂很烫,她觉得自己的肌肤被炙烫,就连那一颗心也紊乱的不像话。 不少人都好整以暇的看着宇文修和苏落梅。 “门主夫人和门主的感情看起来很不错啊,只是没见到他们举办双修大典,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 说话的是那个陈绍宗。 苏落梅听到这话,眉心一跳。 宇文修却直直的看向陈绍宗。 “等咱们从这秘境回去之后,我和夫人便会回去鬼门举办盛大的双修大典,届时还望你们也参加。” 陈绍宗听到宇文修的邀请,眉毛一挑。 “原来是这样,那紹宗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少人也纷纷附和。 “恭喜了” 石头的眉心重重一跳,隔着众多人目光直直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却没有和石头的目光交汇,对着其余的修士拱手。 “同喜同喜。” 苏落梅觉得这一刻来的太快,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檀之,你真的决定好了么?” 她没想到宇文修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双修大典的事情。 之前她以为这双修大典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罢了。 可是没想到宇文修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宣布了。 宇文修低眉看向她。 “自然。” 说话的时候,他在她手心勾了勾。 苏落梅觉得周身都像是被他的柔光暖洋洋的照着,虽然身处在海水之中,可是宇文修就像是她的阳光,有他在,便十分安心。 “好,你不离,我不弃。”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只够宇文修一个人听清楚。 可是却很好的表明了她的决心和立场。 以后这一段路程不论有多么艰险,她都不想放弃。 宇文修眉眼荡漾开一股柔光。 轻轻的在她的脸颊捏了一把。 她笑开,连点的眉眼之间也增添了一抹潋滟的碎光,看的人心神震动。 石头的周身却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郁气。 这阴郁之气就连一向都大大咧咧的兰心都注意到了。“石头,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十分不开心呢?” 石头冷冷的抿唇看向兰心。 “我有么?” 别扭的语调,别扭的声音。 兰心叹息了一声。 “怎么没有呢,你自己听听,你这声线里满满的不满啊。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满,莫非你喜欢的是你家的主子,所以现在看到你家主子要和落梅姐姐结璃,你满心都是嫉妒?” 兰心说着,捂着嘴巴笑的不可自抑。 石头用一幅看白痴的目光看向兰心。 兰心自知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宇文修目光沉沉掠过石头,开口:“出发吧!” 这海水之中不时有一些小鱼在身边掠过。 看着这色彩斑斓的小鱼,苏落梅的心情很愉悦。 也不知晓这愉悦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可能是因为和宇文修之间的关系逐渐趋于明朗,或者是这海底的风景太美了。 “喜欢么?” 宇文修低魅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嗯,很喜欢。” 苏落梅朝着底下看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浅海底生长的一些色彩斑斓的珊瑚。看到珊瑚的瞬间,她不由自主想到了在问情秘境里的事情。 也跟着想到了吊在宇文修脖颈上的红色珍珠。 她眉心微蹙。 宇文修说道:“想到咱们去问情秘境的事情了么?” 苏落梅的身子一颤,就连那长睫也跟着一颤,睫毛就像是一把小扇子,忽闪忽闪,蓦地抬眸。 “嗯。” “还介意么?” 宇文修的询问带着蛊惑的意味,苏落梅不自觉就将心底真实的想法倾泻而出。 她贝齿咬住唇瓣。 “其实——我还是介意的。” “呵——” 宇文修将苏落梅轻轻拥抱住。 将下巴搁置在她纤瘦的肩头上。 “我该感觉到满足才对,梅儿介意这件事,说明梅儿很在乎和我之间的这一份感情,对不对?” 苏落梅眼睛晕染上一层清澈的亮光。 “我自然是在意的,檀之,你是我的夫君……” 宇文修轻笑起来。 “当初可能我心思真的不那么纯然,我的心中还有……” “嘘——” 苏落梅上前捂住他的唇瓣,掌心下他柔软而坚毅的唇瓣叫她有些心猿意马。 “这些事情我现在不想听。”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今天的心情很好,我还不想听你提起那件事,我知晓的,你若是开口对我说出这件事来,我一定是不会开心的。” 苏落梅说道:“所以你现在就不必说,咱们先好好的历险好不好?” 73.虎鲨 任是谁,在对上这样一双巧笑嫣然的笑脸的时候,都没办法说一个不字。 宇文修哂笑。 “好。” 镶翠的心情也很好,尤其是身边就是自己喜欢的人,而这个自己喜欢的人恰巧也是喜欢自己的,加上这海底里的风情旖旎,所以她的眸子似是染上了一层水光,眸光潋滟,分外好看。 “看,那边那个是什么?” 陈曦顺着镶翠的手指看过去,不禁面色骤变。 “那个是虎鲨!” “有危险!” 说着,陈曦已经将镶翠护在自己身后。 听到陈曦的话,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在距离他们大约有百丈开外,正有一个虎鲨威风凛凛的游来。 偶尔这虎鲨张开血盘大口,那里面锋锐的牙齿令人胆寒。 而这虎鲨似乎看准了这一行人,有心将这一行人当成了捕猎的对象,一路气场全开,气势汹汹的就朝着这边冲来。 “稳住,不能乱。” 宇文修沉稳的说道。 “两个人一组,分别散开,分散开目标,虎鲨会找不准目标。” 苏落梅没有看到这么大的动物,看到这虎鲨这般凶猛,就有些心底没着落。 “这东西会不会很难对付?” 宇文修听到她的话,付之一笑。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么??” 这话叫苏落梅唇角柔柔勾起。 “我不怕,我只是觉得会不会很难对付。” 宇文修说道:“这个东西还难不倒我。” 苏落梅素手握住他的。 “我信你。” 随着宇文修的话落下,众人仓皇之中很快找到了身边的人组成一队。 两两一组,众人在虎鲨俯冲而下的时候,如同天女散花一样分散开来。 这虎鲨本来是志在必得的,可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登时有些摸不到头脑,甚至都不知晓自己到底要朝着哪个人下嘴比较好。 它干脆就恼怒的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这海水便用力吞了下去。 海水登时被这虎鲨制造出了一股漩涡一般的水流,这水流之中不少人都朝着虎鲨的嘴巴坠去。 “小心!” 在这风暴当中的就有镶翠和陈曦。 还有三两个修士也被卷入了虎鲨的嘴中。 苏落梅被宇文修拖着险险的离开了那水流的漩涡,回眸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惊险的一幕。 虎鲨看到有人落入自己口中,登时心满意足的闭上嘴巴。 而苏落梅撕心裂肺的叫声登时贯彻海底。 “镶翠——” 苏落梅看到镶翠落入虎鲨的口中,登时就失去了分寸,手中的红莲业火在海底散发这耀眼的光芒,朝着这虎鲨的身体就狠狠刺了进去! 虎鲨吃痛,一双眸子登时迸射出犀利的锋芒转身就朝着身后的苏落梅和宇文修张开了大嘴! 张嘴的瞬间,苏落梅心中一喜,盼望着镶翠等人会从虎鲨的口中掉落出来,可是没想到,虎鲨张口,却没有任何人掉落,反而苏落梅险些就被虎鲨生吞入口! 宇文修双目欲恣! 及时拽住苏落梅的衣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碾压过一般,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梅儿!” 将苏落梅紧紧地抱在怀里,宇文修觉得自己的心跳骤停! “梅儿,你没事吧!” 苏落梅含泪摇摇头。 “我没事,檀之,可是镶翠……”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那虎鲨已经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虎鲨仰着一口锋利的牙齿,朝着苏落梅和宇文修狠狠扑过来! 虎鲨在摆尾的时候,带起了一阵汹涌的水流,苏落梅被这水流带的朝着海底直直的坠落! 宇文修飞身而上,奈何有层层变化的水流阻隔,一时之间虽然他极力靠近她,可是还是被水流阻隔在两个方向。 而虎鲨则是上下颌猛地闭合,眼看苏落梅就要落入虎鲨的口中! 宇文修觉得自己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血液瞬间冰冻住,就连身体也僵硬的几乎做不出任何反应! “梅儿——” 宇文修手中的染碧剑瞬间暴涨了数倍,直接变化成和虎鲨差不多的大小,猛然朝着那虎鲨狠狠刺了下去! 随着这一剑落下,虎鲨登时痛的张开嘴巴。 还来不及消化的苏落梅登时狼狈的被虎鲨吐出来! 这一切变化都太坏了,苏落梅只觉得眼前一黑,世界都被寂静吞没,接着一股一股炽烈的液体包裹在身上,一阵阵灼烧感在肌肤上肆虐,她的心瞬间沉下去。 自己这也是被虎鲨吞没了么?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子里浮现,就觉得眼前一亮,接着她就随着一股液体从虎鲨的口中滚落出来。 海水瞬间冲淡她身上包裹着浓稠的液体。 她抬起胳膊,试图将这些液体从自己身上拨开。 可是瞬间,她就被一个怀抱紧紧地箍起来,入目就是宇文修那满是担忧的面孔。 宇文修的脸像是笼罩了一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汹汹,而且周身还有着层层暗涌。 她心下一悸。 “檀之……” 宇文修眸底似喜似泣,接着她胸口一疼,她狼狈的撞入宇文修的怀里,接着身子已腾空,两个人飞离了那虎鲨所在的地方。 有大团鲜血从海水中洇染开来。 顺着鲜血看过去,那虎鲨早已经没有之前耀武扬威的架势,此刻身上已经破开一个的巨大的血窟窿,那血窟窿里不断渗出鲜血,将海水都洇染成大团的血色。 苏落梅登时就想到了被虎鲨吞进口中的镶翠。 她担忧的看向宇文修。 “檀之,镶翠……” 想到生死未卜的镶翠,她的眸子已经染上一层泪光。 宇文修不急不缓,帮着苏落梅擦拭掉脸上残余的液体,看着她清艳绝伦的面孔呈现在自己面前,身上的确也没有任何伤势之后,才开口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将镶翠他们都救出来!” 其实还不曾宇文修上前,石头和陈绍宗等人已经执着手中的剑朝着那虎鲨杀了过去。 这虎鲨身受重创,早已经没了之前的威风。 此刻被诸多修士围攻,已经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宇文修手中暴涨数倍的染碧剑劈上虎鲨的身体,这虎鲨登时被这千钧之力给劈成两半,身子在水流之中被冲散,石头等人用剑挑开了虎鲨的腹腔,在胃袋里面找到了几个还没被消化的修士。 其中陈曦和镶翠紧紧地抱在一起,几个人的身上都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液体,看起来狼狈不堪。 石头用剑鞘将几个人从胃袋里面挑出来。 “你们都还活着么?喂!” 听到石头的声音,陈曦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粘稠液体包裹住的镶翠。他心中一急,急忙上前拍打镶翠的脸颊。 “镶翠,镶翠你到底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镶翠没有动静。 苏落梅赶到镶翠的身边,看着被粘稠液体糊了一身的镶翠,已经心疼的不得了。 她急忙拨开镶翠脸上身上粘稠的液体。 “镶翠,你快点清醒清醒啊,镶翠,你看看我,我是你姐姐苏落梅啊!” 可能是苏落梅声音唤醒了镶翠。 镶翠徐徐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她眉心就蹙起来。 “好疼……” 镶翠干咳了一声,肺部挤进了空气。 “姐姐,我这是怎么了?” 镶翠的话登时就叫苏落梅眸子里隐忍的泪水崩落下来。 “镶翠,你被虎鲨吞没了,刚才石头才将你们从虎鲨的胃袋里面救出来。” 不,其实救他们的人是宇文修才对。 可是这句话苏落梅只是埋藏在心里。 听到苏落梅的话,镶翠虚弱的对着站在陈曦身后的石头说道。 “多谢你了,石头。” 石头说道:“你不必感谢我,将虎鲨杀死的人是门主,救你们的人也是门主。” 镶翠将视线看向宇文修。 “多谢门主。” 宇文修淡淡的看着他们。 “你们感觉身体有没有问题?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咱们可就要继续赶路了。” 镶翠动弹了下身子,发觉没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那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哪里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烧感。 “筋骨好像没有大问题,没事,咱们能够坚持的住。” 镶翠说道。 可是陈曦的脸上全然都是心疼。 他的大掌握住镶翠的素手。 “镶翠,抱歉,我没能保护你。” 看着陈曦那低落无比的脸孔,镶翠笑道;“这算什么,人无完人,你又不是神仙,自然不是无所不能的了,况且,即便咱们被虎鲨吞进胃袋里面,你也没有放弃我。陈曦,我很感动。” 镶翠直直的看着陈曦。 之前的时候镶翠还很腼腆在众人面前表露自己心迹。 可是这一刻,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她反而将这些都看的很淡。 若有可能,只要看到陈曦的欢颜。 陈曦的眸子一亮。 可是苏落梅却打断了两个人的话。 “好了,镶翠,我这里有一些药膏,你擦在身上,可以减缓一下你身上的痛楚。” 说着苏落梅就在镶翠的手上塞了一个药膏。 镶翠看着手上的药膏,有些无奈的看向陈曦。 看样子,姐姐还没有彻底的接受陈曦啊,陈曦的追妻之路,道长且阻。 陈曦却上前握住镶翠的素手。 眸光交汇处,柔光乍现。 * 宇文修对着苏落梅伸出手掌心。 “嗯?” 苏落梅有些不明所以。 宇文修说道:“药膏呢?你知晓给镶翠药膏,难道不知道要给自己也擦拭一下药膏么?你的脸都是红肿的。” 说着,宇文修的手抚娑上她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 苏落梅跟着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果然发觉自己的脸颊已经红肿不堪了。 “我自己来吧,我的情况比较镶翠他们好多了,我觉得不必这样大惊小怪的。” 宇文修狠狠瞪了苏落梅一眼。 “你心中记挂着镶翠,难道就不知道记挂一下自己么?” 宇文修接过苏落梅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药膏,愤恨的挤出一些倒在掌心里。 接着用略重的力道碾在她脸颊上。 “下一次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任何人这样冒险。”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抗议的说道:“那个不是别人,那个是镶翠啊。她是我的妹妹!” “比我还重要么?”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话,胸臆之间一股酸涩的醋意一贯而过! 宇文修这莫名其妙的醋缸叫她有些哭笑不得。 74.暗潮涌动 “这个当然是不能这么比较的。” 她试图解释,可是宇文修哪里肯听,手下的力道加重一些碾压上她的脸颊。 虽然那药膏碰触到肌肤感觉很是通透,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痛呼一声。 “好痛,檀之,你下手轻一点。” 宇文修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你知道痛了么?那你可知道你在被虎鲨吞没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中……有多痛?” 宇文修的话落下,就是一片寂静。 苏落梅的呼吸因为他的话一窒。 “我……” 宇文修的眸子像是被人泼了一把墨水,幽深晦暗,暗潮涌动。 “答应我,梅儿,以后哪怕是为了我,你也不要轻易的冒险,我不想承受这样的痛楚第二次!”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倏然加重,苏落梅的心也像是浸润了一层醋,又酸又涩。 贝齿咬住唇瓣,她眸光定定的看着他。 “好,我答应你。” 她深呼吸了一次,说道:“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这么轻举妄动了。我保证……” 听到她的保证,宇文修的脸色才跟着缓和一些。 “来,我帮你擦一下身上其余的伤口。” 这两个人当着这么多修士的面,肆无忌惮的秀恩爱,众人看的是面红耳赤,而这两个人却有一种旁若无人的劲头。 兰心看的满眼都冒星星。 “石头,哎呀你家门主大人真的是个痴情种子啊,这样的人在我们的时代那叫做情圣,太叫人着迷了,长相这么的俊逸,性格还这么霸道,艾玛,真叫人沉醉啊……” 石头的唇线紧绷,面色也沉沉的。 一双眸子阴鸷的看着两个人。 “你懂什么?!” 兰心被石头这一生低吼弄得莫名其妙的。 “你做什么?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莫不是真的喜欢你家的门主大人吧。石头,你可千万不要这样,不然的话,你叫我以后怎么办嘛!” “你以后怎么办和我有什么关系?” 石头一脸雾水。 “我喜欢你啊,石头,我以后一定是要和你在一起的,所以你不要喜欢你们的门主,你还是喜欢我吧!我告诉你,我可比你家的门主可爱多了,虽然你家门主也挺可爱的,可是你家门主大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莫非还要和门主夫人一起抢男人不成?” 石头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兰心。 耳根上还浮现出一层可疑的红晕。 “你在废话些什么,我重申一次,我不喜欢门主,我也不喜欢男人,但是我也不可能和你有什么结果,我也不喜欢你,虽然你喜欢我,但是你别妄想我会感动的。” 兰心听到石头的话,登时一幅西子捧心受伤的样子。 “石头,你若是说这样的话,那我可真的要伤心了,没关系,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你是一定还会喜欢我的!” 兰心说的是斩钉截铁。 可是石头却是碧之而不及! * 另外几个被吞噬到虎鲨胃袋里面的修士在短暂的休憩之后,一行人再度踏上征程。 宇文修的手一路上都不曾撒开苏落梅的手腕。 苏落梅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有隐隐的欢喜。 这种欢喜是瞒不住人的,在她的眉眼之间已经带上了几分喜色。 有人问到:“咱们到底要去往哪里?” 兰心早已经烦透了这样的问题。 而就在众人刚刚要离开那虎鲨尸体的时候,那虎鲨的尸体上登时现出了一阵白光。 这白光很盛烈,即便众人是背对着虎鲨的身体,可是还是被这光芒耀了眼目。 “这是怎么回事?!” 有修士回神的时候看到了这盛烈的白光。 兰心的脸上生出几分雀跃。 “是机缘啊!还是大大的机缘呢!” “咱们快点上去看看!” 兰心说着已经轻巧的朝着那虎鲨的尸体游去。 听到兰心的话,修士们纷纷 回转身体,朝着虎鲨的尸体游过去。 苏落梅和宇文修也跟着转过身子。 “是机缘,咱们要不要也去碰碰运气?” “走。” 兰心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已经靠近了那虎鲨的尸体,只见已经被劈开成为两半的虎鲨尸体,其中的一办散发盛烈的白光,兰心靠近虎鲨的身体,手背遮挡住盛烈的光芒靠近光源。 但见在虎鲨的尸体之中,有一颗白色的珠子在闪闪发光,熠熠的光芒简直绚花人眼。 可是兰心的手在碰触到白色珠子的时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烫。 她失手,那珠子跌落回虎鲨的身体上。 石头在一旁讥讽的说道:“这珠子不是你的机缘,疯丫头,你还是放手吧!” 兰心被石头的语调弄得一噎。 “莫非这机缘是你的不成,不如你也来试试?” 石头听到兰心的挑衅,低头朝着这虎鲨上的白色珠子看了看,只见这珠子晶莹剔透,似乎没有沾染分毫杂质,明明是很剔透的珠子,可是却散发出这样耀眼的光芒,也不知道这珠子到底是有什么作用,竟然有这样盛烈的光芒! 石头原本对着珠子是有几分不屑的。 之前也遇到不少的机缘,可是很多机缘看着流光溢彩,其实只是外表好看,并没有人任何卵用。作用都很鸡肋。 也不知道这个珠子是不是也是这种鸡肋的货色。 石头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也伸手探向那珠子,可是没有例外,这珠子还是狠狠烫了他的手一下,珠子跌落的瞬间,兰心的嘲笑也不遗余力的响起来。 “哈哈哈,石头,看你还敢嘲笑我,你不是也没资格拥有这个珠子么?” 苏落梅看到这一对冤家之间的互动,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檀之,依你看,这个珠子到底有什么作用?”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话,鼓励的说道;“你不如也去试试看,看看你能不能拿到这个珠子,珠子没到手之前,到底有什么作用是谁都说不清楚的。” 宇文修的话叫苏落梅的心中暗潮涌动。 她眉眼之间带上几分跃跃欲试。 “那我试试看?” 宇文修眉眼轻轻勾了下。 “去吧!” 苏落梅也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那珠子。 说来也奇怪,这珠子在之前还无比盛烈的光芒,随着苏落梅的靠近,那盛烈的光芒竟然有逐渐减弱的趋向。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的眸子都跟着缩了缩。 兰心奇怪的看着苏落梅。 嘴巴里咕哝着说道:“莫非你才是这个珠子的机缘获得者么?” 苏落梅的手靠近那珠子,只觉得那珠子在碰触的时候,蓦地传来一阵炽烈的烫!可是还不等苏落梅缩手,那一抹烫已经转瞬变得冰凉,一股清凉感瞬间在手上弥散,接着珠子的光芒彻底的敛尽。 等苏落梅将珠子拿在手里的时候,那珠子的温度已经变得和体温十分接近。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取出这个珠子来呢?” 石头奇怪的看着苏落梅。 苏落梅也有些好奇的看着手上的珠子。 这珠子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透明的水色变成了一种晶莹剔透的红色。 这珠子就像是一颗晶莹欲滴的果子。 兰心看到这一幕,奇怪的咦了一声。 “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落梅也奇怪的看着手中的珠子。 “这个珠子有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候,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的空间器灵这时候开口。 “主人,太好了,你拿着的这个珠子可以和你手上的手镯加成的,你可以将这个红色的珠子镶嵌在手镯上,到时候,这手镯空间定然会有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 苏落梅用神识和器灵交流。 “你认识这个珠子么?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器灵叹息说道:“这个珠子叫做赤灵珠,是专门为芥子空间加成的一种珠子,每一种颜色的珠子都会有不同的作用,你手上的这个珠子的作用就是用来加成空间的火属性的,等镶嵌上这个珠子之后,这空间就会升级成为火属性的一个空间,你本身的属性也是火属性的,到时候这空间对你的帮助会变得更大一些。” 苏落梅奇怪的说道;“可是我已经换了一个身体了啊,我现在的身体还是火属性的么?” 器灵冰冷的声音扬起来。 “火属性不火属性测试的就是你灵魂的属性,而不是你身体的属性,不论你换上什么样的身体,你都是属于火属性的修士。” 苏落梅被器灵的话训斥的没有还嘴的余力。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收起这个珠子吧。” 她和器灵的一番沟通,落在众人眼里就是正在发愣,等她回神的时候,发觉不少人都好奇的看着自己,她登时回神。 “怎么了?” “这个珠子竟然变了颜色,但是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作用的,鸡肋的很。” 兰心拿起这个珠子,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在场的人看到苏落梅的时候,眸光中就带出几分怜悯之色。 苏落梅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有些失笑。 收起珠子,她将珠子丢到了空间里说道:“虽然看着很鸡肋,但是我想若是能够镶嵌在什么地方的话,也一定很好看。” 兰心撇撇嘴,“看样子,也只能当个漂亮的装饰品了。” 苏落梅收拢自己的衣袖,来到宇文修身边。 宇文修的目光密密实实的将她笼罩起来。 “走吧。” 苏落梅得到这个珠子,感觉还是很开心的。 虽然这个珠子在旁人眼里着实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对她来说却有很大的作用。 宇文修看到她这个雀跃的样子,哭笑不得。 “不过是个没有什么用处的珠子,你怎么这么喜欢?” 苏落梅笑道:“我就是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啊。”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的眸子深了深。 苏落梅忍不住问道:“你会不会不喜欢这样肤浅的我?” “怎么会这么想,不论你时候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 宇文修的话说的很隐晦。 但是其中深情还是昭昭人前的。 “你若是喜欢这样的东西,等以后我一定多帮你寻一些。”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雀跃了几分。 “好呀。我就知晓檀之你对我是最好的了!” 苏落梅的雀跃叫宇文修的眸子染上一份暖色。 “哎,也不知道属于我的机缘到什么时候才能够遇见啊!” 说话的是那个拿着折扇不断摇晃着的陈绍宗。 75.鲛人国 听到陈绍宗的话,石头忍不住上前挤兑。 “你这么一个文弱的书生,你要劳什子的机缘做什么,即便有机缘,你这样的身板恐怕也是承受不住吧!” 石头的挤兑,登时叫陈绍宗恼羞成怒。 “你这是看不起书生还是看不起我?你若是真心不服气的话,咱们不如就来一场比试,我也好叫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 可是面对陈绍宗的挑衅,石头却是懒洋洋的。 “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哪里有时间和你磨蹭。” 这两个人一路上不停的插科打诨,兰心偶尔也和他们说两句话,所以虽然路途漫长,可是却不算无聊。 一行人逐渐朝着深海前进,一路上遇到了无数的鱼类,各种斑斓的鱼,有大有小,形态各异,颜色各异,有的凶猛有的温驯,直教人大开眼界。 苏落梅前世的时候,只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大家闺秀,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景,就连大海她也是生平仅见。 所以这一路上,苏落梅看的是目不转睛。 就连镶翠也被这海底的风光深深震撼了。 宇文修一边游,一边为苏落梅介绍沿途碰到的鱼类。 这大海无边无垠,好像永远也看不到尽头一样。 触目所及都是一片深的蓝色浅的蓝色。 这蓝色碰触到眼睛里,带给人一种很深邃很神秘的感觉。 直到突然之间在前面出现了一大片宫殿。 这些宫殿明显是用贝壳和一些色彩斑斓的珊瑚制成的,所以远远看过去,海底投射过来的阳光将这宫殿照射的闪闪发光,一时间众人都被这一大片磅礴气势的宫殿狠狠震撼了。 “这里是龙宫么?” 石头有些惊诧的问道。 宇文修却回答道:“应该是鲛人的宫殿。” 听到鲛人两个字,兰心雀跃万分。 “哇塞,那就是美人鱼咯,我很喜欢美人鱼啊,听说美人鱼的不论是男是女,各个都生的极为好看,咱们这一次是不是能够碰到美人鱼呢?” “美人鱼,你说的是鲛人么?” 石头疑惑的看着兰心。 兰心不住的点头。 “鲛人自然就是美人鱼啊!” 这时候苏落梅开口说道:“我记得我之前在一个古籍之上看到过,说着鲛人泣泪为珍珠,不知道是不是指的这里的鲛人,不过这鲛人一向十分神秘,生平从未有人见到过鲛人,这鲛人只存在在古籍之中而已。” “与其在这里猜测,咱们还是上这宫殿里看看为好。这宫殿看着可着实是富丽堂皇啊,我之前曾经去往凡尘界一段时间,凡尘界的皇宫都不及这里的宫殿十分之一的华美。” 陈绍宗说道。 宇文修挑眉。 “你也去过凡尘界?” 陈绍宗说道:“不应该说我去过凡尘界,应该说我就是从凡尘界里过来的。” “原来你不是生在修仙界的人。” 石头凑上前来。 “可是我看你浑身上下的灵气不足,书生气却是十足,你这样的书呆子不在凡尘界考取功名,造福百姓,怎么会想到要修仙呢?” 陈绍宗听到石头的话,眸子暗淡了几分。 “哎,往事不堪提啊,之前我的确是想着这样做的,可是这凡尘界当时已经是一片混乱了,乱世之中,谈何造福百姓,百姓们温饱尚且不能保证,就连性命安危都不能保证。也是阴差阳错,我遇上了我师父,我师父带着我来到了修仙界。我原本是想着,等我在这修仙界有了一番成就之后,就可以回去凡尘界了。可是到了修仙界才知晓,咱们修仙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回到凡尘界的?” 陈绍宗的话叫苏落梅有些失神。 她问向身边的宇文修,“檀之,陈绍宗说的是真的么?” 宇文修知晓她担心的是什么,宽慰说道:“虽然有些困难,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回去的。” 听宇文修这么说,苏落梅总算是放心了。 “这样就好,我还想着等以后将妹妹也接过来呢?若是朔望的资质也比较好的话,咱们也可以将朔望一并接过来。” 苏落梅目光直直的看上宇文修。 “好,我知晓你的想法,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会帮着你完成的。” “好。” 苏落梅的目光再度看向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群。 有一个蓄着扎髯胡须的中年修士开口说道:“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这中年修士的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那边的石头虽然和陈绍宗斗嘴斗的不亦乐乎,可是已经有不少人朝着那宫殿游过去。 这宫殿的前面有一条细碎的粉红色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小径,靠近这小径,一股很淡的馨香就窜入鼻尖。 苏落梅心下奇怪。 “这小径是用什么做的,怎么会散发出这样的香味?” 兰心凑近苏落梅的身边,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这每个玲珑局和每个玲珑局之间都是有很大区别的,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现下的这个玲珑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有一点我却是很清楚的,那就是这里的玲珑局都是外面大千世界的一个缩影,这说明不论咱们在玲珑局里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什么景色,在外面的大千世界里是一定存在的,只是不知晓这个鲛人的景象是存在在哪个时代,哪个空间罢了。” 兰心的身份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虽然她在这里是应执念而生的,可是其实她的灵魂是从二十一世界穿越而来的。 虽然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是实打实的唯物主义者,可是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之后,她见识了太多的事情,是无法用现代社会所谓的科学能够解释的,所以现在的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听到兰心的话,不少人纷纷侧目相向。 因为兰心的话,对于这些人来说,是很新鲜的。 也是很叫人诧异的一番理论。 “你怎么会这么说?而且你说的这一番话,很是奇怪啊。” 镶翠好奇的看着兰心。 兰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中竟然透露出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她登时捂住自己的嘴巴。 “哈哈,你们都不相信么?” 镶翠说道:“倒也不是不相信,只是你说的这件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你说这里的景象不见得是这个时代的景象,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兰心忍不住对了对自己的手指,思衬的说道:“我因为是远古修仙界来的人,所以有很多匪夷所思的见闻,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如同咱们现在身处的这个秘境,你们叫秘境,其实这不过是之前远古修仙界的一个很普通的地方罢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远古修仙界在三千年前崩落了,只剩下了这些远古修仙界的一些碎片,这些碎片会再特定的条件和时间之下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称呼为秘境。那么你们换位思考一下,你们面前的这些玲珑局的景象,比如面前的这鲛人宫殿,就和秘境一样的存在。它不一定是你们现在身处的时代。” 镶翠登时明了了。 “你说,咱们现在见到的很有可能是过去遗留下来的遗迹么?” 兰心登时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对,你说的很对。镶翠,你很聪明哦。不过我的意思你还不是很明了,现在咱们看到的景象不但有可能是过去的时代遗留下来的碎片,也有可能是未来或者是和咱们平行的一些空间里遗留下来的碎片。” “你说的这个我就又不明白了。” 镶翠好奇的看着兰心,不知道为什么兰心的心中竟然装着这么多的东西。 兰心说道:“比如说咱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修仙界。在这修仙界里还是有一二平行着的凡尘界吧?” 镶翠点点头。 苏落梅也觉得兰心说的这件事很有意思,也津津有味的看着兰心为镶翠解释。 “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单单有修仙界和凡尘界这两个平行的世界呢,可能在咱们未知的地方还有一些别的世界的,你说对不对?” 镶翠点点头。 “不排除没有这样的可能的。” 兰心接着说道:“本来呢,凡尘界是和修仙界互相不干扰的,修仙界的人不会随便就进入凡尘界的,凡尘界的人也不会轻易进入修仙界的,但是我说的这只是寻常的情况,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是没有绝对的事情的。” 她笑道。 “凡尘界的人很有可能来到修仙界,修仙界的人也有可能去凡尘界,你说是不是,比如说这个陈绍宗。” 兰心指了指陈绍宗。 陈绍宗点点头。 “我的意思时候,咱们眼前的这个景象很有可能是从别的平行的世界里遗落下来的碎片,原本这两个世界是互不干扰的,可是遇到一点意外的话,这些东西就过来了,不但过来了,还这么巧合的呈现在咱们面前了。” 这么一解释,众人都明了。 “哦,我好像懂了一点。” 镶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兰心解释了半天,终于将这件事解释清楚了。 险险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太好了,你终于懂了。” 这一条粉红色的小径蜿蜒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等众人走到那一道弯月形状的拱桥的时候,登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但见这些建筑物并非是凡尘界和修仙界用石头等东西建筑而成的,而是用的一种十分馨香的贝壳以及各种珊瑚交错凝固在一起。 这种建筑物呈现出色彩斑斓的颜色,淡淡的粉色,淡淡的粉蓝色,淡淡的粉黄色,到处的颜色都不是很浓烈,色彩宜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进入这一道拱墙里面,里面的建筑物很多,不过这里的建筑物和凡尘界以及修仙界的风格相去甚远,这里的建筑物看着很有一股异域风格。 而在这建筑物周边,同样有着纵横交错的粉红色的小径,这些小径上有不少的鲛人,正在游动着,有的正在嬉闹,有的正在摆摊售卖一些东西。 这里看起来安居乐业,十分繁荣。 而他们一行人的到来也引起鲛人们的注意。 很快就有一个执着戈戟的鲛人朝着他们气势汹汹而来。 但见这个鲛人肤白貌美,有着奇异的蓝色头发,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穿着一件银色的铠甲,这铠甲的样式和凡尘界的铠甲也有很大不同,在肩膀上有两块大大的铠甲,张开来显得肩膀更显得壮硕。 76.英雄和传说 这鲛人的下半截是和铠甲同样颜色的银色鱼尾,这鱼尾不断在下面摆尾,看着有几分滑稽。 因为铠甲是和鱼尾一个颜色的,所以这显得这个鲛人的身高更高了几分。 这个鲛人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足足比宇文修都高了一个头。 宇文修在众人当中已经是长身玉立了,只要宇文修站在人群里面,第一个比较扎眼的必定是宇文修。 可是想不到,这个鲛人竟然比宇文修还要来的高状。 虽然看不到这个鲛人在铠甲之下的胸膛,但是那铠甲胸前两块大大的护甲已经将鲛人的身形勾勒的淋漓尽致。 这个鲛人高鼻深目,面貌俊逸非凡,只是那眸子是和头发一样的深蓝色,这眸子一眼看不到底一样,深邃幽暗,透着一股凛冽之气! 这个鲛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仔细端详了一下,接着就吐出了一句众人听不懂的话。 可是转瞬,这个人就转圜了语言。 一双戒备万分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个鲛人竟然说的话和他们一样,兰心的眸子露出几分惊诧。 “我们是来这玲珑局里历险的人。来到了这海底竟然看到这里有一个城堡,所以我们特别来这里看看。” 兰心口中的城堡叫男子的眸子缩了缩。 “你们是从天界来的人?” 男子的面带震动。 兰心急忙摆手。 “不不不,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们只是从修仙界来的修士罢了,和天界不是一回事!” 那男子的脸上还是透着几分不置信,须臾,这不置信就幻化成激动。 “不论你们是哪里来的,你们一共有五十个人,还全部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人,这就对了,你们快点跟我来,女王殿下已经等了你们很久了,真的等了你们很久很久了!” 听到这鲛人的话,众人简直是面面相觑。 “什么,你说你们的女王殿下等了我们很久了?可是我们真的不认识你们的女王殿下啊!” 这鲛人深蓝色的眸子里生出细碎的泪光,只是这泪水在滑落脸庞的瞬间,就化成一颗珍珠,珍珠在空气里划过一道温润的光芒,瞬间坠落再地上,咕噜噜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停在石头的脚边。 “天啊,鲛人泣泪成珠啊!” 石头弯下腰取起这一刻珍珠,但见这一刻珍珠在蓝色海水的衬托下显得极为温润,而且珠体浑圆,光芒温润,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美。 石头将珍珠捧在手心,奇异的看着这个蓝头发蓝眼睛的鲛人。 “原来你们鲛人哭泣的时候真的会落下珍珠啊!” 这个鲛人被石头这赤裸裸的目光看的生出几分赧热。 “这个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不是么?” 石头嘿嘿笑了一声,拿起手心的珍珠对那鲛人说道:“那这个珍珠我能拿走么?” 鲛人被石头逗得一笑。 “你若是喜欢就尽管拿去好了,这些东西在我们这里一点都不值钱的。” 石头一点也不客气,将珍珠收入囊中。 宇文修却对着那鲛人说道:“等一等。” 鲛人诧异的看向宇文修。 “这个修士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宇文修说道“我们自然是有很多疑问的,你说你们女王已经等了我们很久了,可是我们在来之前只是很临时的一个念头罢了,你真的确定我们就是你们女王要找的人么?“ 那鲛人说道;“这自然是真的,我们女王大人一直都被困在深渊里面的一个水晶棺材里,有人说,只有等到五十个黑头发黑颜色的修士来这里的时候,才能够将我们的女王唤醒,修士你们不知道,我们一直都被附近的一个鲨鱼族侵扰,我们的女王大人自从在水晶棺里沉睡之后,鲛人族便一天一天的衰落下去,只有将女王殿下唤醒之后,我们鲛人族才能够彻底强大起来,那样的话,那个小小的鲨鱼族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鲛人族才能够重新建立属于我们的辉煌。” 石头看着那鲛人的模样,忍不住咕哝:“你们的辉煌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兰心听到石头的话,急忙对着石头嘘了一下。 “嘘,你说这个话,你还想不想要属于你的机缘了?” 石头切了一声,“咱们救了那个女王的话,就能有属于自己的机缘了么?” 兰心说道:“那可不一定,但是你若是得罪了这个鲛人的话,你以后可休想再有珍珠了,你还想不想要珍珠了。” 想到自己收入囊中的珍珠,石头嘿嘿一笑。 “哈哈,还是兰心你看的开,为了成色这么好的珍珠,我忍了!” 石头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一个缝上的动作。 宇文修也说道:“我觉得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们不是你们要找得人。” 那个鲛人登时就着急了。 “我是不会弄错的,虽然当初女王在昏迷之前没说清楚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可是对于你们人数和你们的样貌都描绘的很清楚的!” 宇文修说道;“那你们女王已经昏迷了多长时间了?” “已经有一千多年了。” 听到这话,宇文修的面色登时黑了。 “我能肯定,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这时候有其余穿着铠甲的鲛人靠上前来。 “凯迪,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鲛人也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只是这个鲛人身下的鱼尾是耀眼的金黄色,鲛人的头发也眼睛都是黑色的,看到了宇文修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这个鲛人登时瞪大眼睛。 “凯迪,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怎么和咱们这么不一样?他们是人类么?” 凯迪点点头,指着宇文修他们说道:“约翰,这些人就是女王说的能够拯救咱们鲛人界的人啊,你快些将咱们的大长老叫过来,不然他们可就要走了!” 听到凯迪的话,约翰的眸子也跟着一缩,接着目光在众人面前巡视了一圈。 “黑头发,黑眼睛,真的和我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他们却没有鱼尾,凯迪,他们真的是那五十个英雄么?” 苏落梅对他们两个人说的话摸不着头脑。 “咱们真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英雄么?” 宇文修摇摇头。 “我可以肯定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们肯定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英雄。” 凯迪却是催促着约翰离开了。 “约翰,你快去请大长老!” 凯迪对上宇文修等人,凯迪看出来了,宇文修就是这一行人的头领,他直直的走向宇文修面前,噗通一声弯下了鱼尾,生生在宇文修面前矮了一大截。 “英雄,请你受我一拜,若是你能够帮助我们鲛人族的话,我们鲛人族一定不会慢待英雄们的!” 宇文修看到这样的场景,对着石头使了个颜色。 石头无奈的走上前,将那叫做凯迪的鲛人扶起来。 “凯,凯什么?” 凯迪起身之后,纠正说道:“英雄,我叫凯迪。” “凯迪,你先别着急,既然你万分肯定我们是你们要找的人,那就等你们所谓的长老回来之后,再来看看吧,我总是觉得你们是认错人了。” 凯迪的目光却一直直直的看着宇文修。 他对石头问道:“英雄,轻问,这个人就是你们的头领么?” 鲛人的手指着的正是宇文修。 宇文修听到凯迪的话,目光淡淡射过来。 虽然宇文修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凯迪却感觉压力山大。 石头嘻嘻一笑,“你说的不错,这个是我们的头领。” 凯迪眸子登时迸射出犀利锋芒。 “太好了,女王陛下找到丈夫了!” “什么?” 苏落梅听到凯迪的话,登时傻眼。 这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吧? 凯迪眸子里的暖光更胜,看着宇文修的样子充满期待。 “不知英雄名字可是叫宇文修?” 凯迪的话落下,不仅仅宇文修愣住了,苏落梅愣住了,就连石头和石头身后的诸多修士都愣住了。 凯迪眸带恳切。 “怎么了,可是我说错话了。” 宇文修抿紧唇瓣,轻启:“不错,我正是叫做宇文修。” 苏落梅心中突然升腾出一阵不祥的预感,也不知道这预感是不是真的,但是她的心突然之间很慌乱很慌乱。 苏落梅的手指蓦地收紧,加重了力道,使得宇文修忍不住蹙眉看她。 她的神情很惊恸。 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 “梅儿,你怎么了?” 苏落梅的唇瓣哆嗦起来。 “我……” 那个叫凯迪的鲛人这个时候才像是发觉了苏落梅,他忍不住蹙眉问道:“不知这个人和你时候什么关系?” 宇文修看到苏落梅这个样子,面对凯迪的时候,语气也透着几分不悦。 “这是我的夫人!” 凯迪登时瞠大了眸子。 “什么,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宇文修,你不能有夫人的!!!” 这话落下,不单单是苏落梅蹙眉,就连宇文修也蹙眉。 镶翠看到苏落梅这惊慌的样子,登时开口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为什么门主不能有夫人?” 这个凯迪本来是没有恶意的,被镶翠这样质问,登时就慌乱了手脚。 “这不对的,这不对的,宇文修应该是女王殿下的丈夫的,怎么能有夫人呢?这不对的!” 这话登时叫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头冷着脸说道:“你不会是想说,我们的门主是救你们女王殿下的么?怎么还会变成你们女王大人的丈夫?” “丈夫?你是说夫君么?” 镶翠登时面色大变。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的门主和夫人早早就成亲了,怎么会轮到你们的什么女王殿下?” 宇文修的面色也低沉无比。 苏落梅的手死死的拽着宇文修,面色煞白。 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好像在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距离自己远去。 而这正和身边的宇文修有关。 这样的认知叫她浑身脱离,险些脚软。 “檀之……” 她贝齿咬住唇瓣儿,想要对宇文修说些什么,可是抬眸看向宇文修那沉沉面色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 宇文修轻轻的拍了下她的手腕。 “不要害怕,这些都不过是劳什子的事情,你莫非对咱们的感情没有丝毫信心么?” 77.和传说不一样 这句话成功安定她的心,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将无序跳动的心跳也稳定下来。 “我信你……” 这三个字眼看起来很轻,可是却像是吐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说出这三个字,她的脚一软,险些跌倒。 宇文修手疾眼快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回身,他对准了那个叫凯迪的鲛人。 “凯迪,请你收回你的话,你这样的话,无论是对于我来说还是对于我的夫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害。” 宇文修即便是在面对比自己高半头的凯迪的时候,也是威压全开,气场凛冽。 凯迪莫名就在宇文修这凛冽的气场中胆怯了几分。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着实是和长老预言的传说是不同的,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宇文修唇瓣已经紧绷成一线。 “我并非你们传说中的人,你们可能是搞错了。” 正说着,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对襟长袍的老者,身下是一条金色耀眼的鱼尾,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眼睛是深邃的琥珀色。 这老者正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急急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看到了宇文修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登时眼前一亮。 “鲛人族长老米凯森见过诸位英雄!” 那个叫凯迪的鲛人看到这个长老来了,登时面上一喜,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太好了,凯迪见过长老。” 长老的脸上透着一股红润的喜色。 “凯迪,今日你第一个迎接了英雄,我算你一等功!” 凯迪的脸上登时流露出喜色。 “凯迪谢过长老!” 宇文修这时候开口说道:“我重申一次,我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英雄,更不会成为你们女王的丈夫!” 听到宇文修的话,长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诧。 “您就是宇文修么?” 宇文修冷冷的别过目光,嗯了一声。 “可是您则呢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宇文修说道:“那你希望我能怎么说话呢?” 那长老的面带痛色。 “女王在昏迷之前,就对我说过,等到了时机,一定会有一个叫宇文修的男人带着五十个英雄一起去深渊里救她!女王还说,她和宇文修你乃是命定的二世情缘,等你救下女王的时候,一定会和女王殿下完婚的,我还记得女王殿下在昏迷之前满眼期盼的样子,您现下怎么可以这样说……” 长老说着说着,从那皱纹纵横的脸上就坠落下一颗一颗温润的珍珠。 石头看到这珍珠登时眼前一亮,也不顾脸皮,直接从地上拾起珍珠来,最后甚至直接到长老的脸庞下面用手直接截取珍珠,免得珍珠被摔坏。 长老被石头这样一闹,伤心什么的登时就一贯而过。 一双满是沧桑的眼睛略带指责的看向宇文修。 好像宇文修是一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 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兰心莫名的想笑。 兰心干脆就捂着嘴巴吃吃的笑起来。 可是苏落梅和镶翠两个人却没有办法和兰心一样置身事外的笑出声来。 长老的样子的确是很可笑。 可是这件事事关苏落梅,苏落梅根本笑不出来。 二世情缘,宇文修。 这莫非就是当初她和宇文修在问情湖里只挖出一个红色珍珠的原因么? 想到这里,苏落梅的心中涩痛一贯而过。 她很想说什么,可是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立场。 说什么呢? 若是宇文修在乎,那么即便是所谓的二世情缘也不过是一场虚惊。 可是若是宇文修不在乎…… 苏落梅简直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手腕一紧,宇文修用力交握一下她的手腕。 她这才回过神来。 勉强对着宇文修笑了笑。 宇文修这才面对那个长老。 “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会娶你们的女王。” 丢下这句话,宇文修就看向苏落梅。 “梅儿,你很不喜欢这个地方么?那咱们就离开吧,去别的地方试试,我觉得上面的沙漠也不错,你觉得呢?” “嗯。” 苏落梅其实也不想留在这里,这里给她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 可是宇文修的话登时就惹得长老和随行的鲛人慌乱起来。 “不行啊,英雄,你们怎么可以离开!” 兰心也说道:“对啊,不过是个破传说嘛,你们何必这么放在心上,我倒是很想去看看这些鲛人的世界的,看看和咱们的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也好啊,你说是不是,石头?” 石头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附和着兰心说道:“对,我觉得兰心说的对,咱们何必因为一个劳什子的传说而慌乱了,门主,你说呢?” 石头的眸子藏着一种很隐晦的情绪。 落入宇文修的眼中,宇文修的脸色登时就黑沉了一些。 宇文修那下场的凤眸里也侵染了层层阴翳。目光直直的睇着石头。 石头在这样的目光下败下阵来,低敛下眸子说道:“我只是为门主好。” “放下你所谓的好,我不需要!” 宇文修丢下这句话。 “梅儿,咱们走!” 长老见宇文修的退意已决,登时就对周围的鲛人士兵说道:“来人,给我将这五十个人全部围起来!先行投入大牢!” 听到这个长老的话,众人都面带惊诧之色。 尤其是那个先行看到他们的凯迪。 “长老,咱们真的要这么做么?” 长老冷哼了一声。 “不然呢,凯迪,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么?” 凯迪听到长老的话,登时垂下自己的头颅。 “凯迪不敢,只是这可是传说中的英雄啊,咱们这样对待英雄会不会不大好?” “凯迪,你觉得这英雄和咱们传说中的英雄可一样,当初女王昏迷的时候,可是说这英雄一定会来救她的,可是如今你看,这个人竟然先行娶了妻子,简直是太胡闹了!” 听长老说到传说,凯迪登时不说话了。 长老登时下令:“还等什么,快去将这些人团团围起来!” 话落下,登时就有人上前将宇文修等人围拢起来。 宇文修的眉眼之间掺杂了几分冷凝之色。 “我们一行人虽然来到了你们鲛人国,可是你们却没有资格来限制我们的行动自由,你们若是执意如此的话,那可就休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了!” 说着,宇文修已经祭出了金黄色的轮盘,金黄轮盘腾空而起,在空气之中闪过一道耀眼的金芒,这金芒看的长老的眸子又是一缩。 “金黄色轮盘,宇文修,五十个人,黑发黑眼,看来你的确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无疑了,可是为何你的态度竟然和传说之中大相径庭?英雄,若是可能的话,我着实是不想和你有任何交战的,咱们何不一起先进入皇宫里商议一番?” 宇文修眉眼冷凝:“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因为我不会做你们女王的丈夫。” 长老思衬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我们也不会强迫你的,只是你和女王乃是命定的缘分,即便你想挣脱,甚至你提前娶妻也是无用的,如果你对这件事 不相信的话,何不跟我一起来见证一个究竟?” 长老的视线从宇文修的身上转移到苏落梅的身上。 “这位就是英雄的夫人么?” 宇文修眸带戒备的看着长老。 长老说道;“英雄放心好了,既然夫人乃是英雄你心尖上的人,我们自然也不会慢待夫人的,只是——” 长老看着苏落梅说道:“夫人你不打算面对你丈夫的命定情缘么?还是夫人确认你争夺不过命定的姻缘,打算一直这么闪避呢?” 这句话可谓是直戳苏落梅的心底。 她心下巨颤。 眸子震动的看向那个长老。 长老的眸子透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 “既然你很笃定和你丈夫的感情,又何必畏惧女王殿下呢?” 长老笑着说道:“不知夫人以为如何?” 她长睫颤动,眸子也透出几分意动。 宇文修握住她的手。 “梅儿,你不必听从这个鲛人的狡言。咱们现下便离开这里。” 苏落梅唇畔扬起一抹笑,“可是我想留下来了。檀之,你应了我这个要求好不好?” 虽然心脏甚至颤抖的很厉害,但是苏落梅表现的还是很平静的。 苏落梅的话叫宇文修不自觉蹙眉。 “梅儿……” 苏落梅却不去看宇文修了,她的笑脸对上那个鲛人长老。 “长老,请你带路吧,带着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们鲛人国现下的状况,还有你们所说的深渊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要如何才能够救出你们的女王呢?” 那长老听到苏落梅的话,登时眉开眼笑。 “太好了,我就知晓你们定然是不会叫我失望的。” 长老说着,就撤离了一旁的士兵。 对着苏落梅说道:“夫人,有请——” 苏落梅第一个迈出步伐,跟随着那个白胡子的长老踏上了这粉红色的香径。 宇文修上前追了一步,紧紧攥住苏落梅的手腕。 “梅儿,咱们不必……” 苏落梅打断宇文修的话,“檀之,我想去,真的,我很想去。” 也顺带的想看看那个和宇文修命定二世情缘的女人到底是谁,自己能否胜了她…… 可是这句话苏落梅埋藏在心底没有说出口。 宇文修只看到苏落梅的长睫颤抖,眸带晶莹的泪光,那睫毛被泪水打湿,更显得眸光楚楚,惹人怜爱。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一撞。 “答应我,好不好檀之?” 宇文修喉间哽着无数的拒绝都被咽下去。 “好。” 他说道:“只要你愿意。” 苏落梅展眉而笑。 “我愿意的,我愿意。” * 石头看到这一幕登时深了眸。 兰心抚娑这下巴说道:“看这一幕郎情妾意的画面啊,看的我真是心肝乱颤。” 石头被兰心的话带的出了戏。 冷嘲说道:“你又怎么了?” 兰心说道:“我又被虐了啊!谁不想身边有这样一个知心知意的伴侣呢?难道你不想?” 石头冷哼了一声,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向宇文修。 眸子里带着一种天然的鄙薄。 “谁会稀罕要这样儿女情长的,无端的短了英雄气概!” 听了石头的话,兰心颇为不赞同。 “喂,内一块大石头,你这话我可是不赞同的,我可要好好的和你争辩争辩 了!” 石头却跟上宇文修和苏落梅的身影,朝着这鲛人国的深处走去。 这鲛人国的建筑物和中式建筑是截然不同的,不单单是颜色不同,就连这建筑物的形状也透着说不出的怪异。但是淡淡的粉色调的基调,入了眼帘给人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78.女王寝宫 街道上有不少鲛人,有的人买东西,有的在买东西,看起来很繁华。 一行人看的目不转睛。 这一路上的异域风情看的人目不转睛,眼花缭乱。 鲛人们在看到宇文修一行人的时候,也是指着众人窃窃私语。 可是在接触到前面带头的长老那严肃的目光之时,纷纷做鸟兽散。 走了有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建筑物面前。 长老指着面前的建筑物说道:“这里就是我们女王之前居住的寝宫了。” 看到这寝宫的时候,众人大吃一惊。 “怎么这里的建筑物是和外面那些粉色的建筑物截然不同的呢?” 石头抱着双臂诧异的问道。 这个长老说道:“你说的不错在,因为我们的女王和我们也是不同的,我们甚至不知道女王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只知道女王来了之后,教给我们很多东西,帮助我们鲛人住上了贝壳和珊瑚制成的房子里,帮助我们鲛人学会了纺纱织布,还教会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长老的目光深了深,甚至视线还略过宇文修看了一眼。 “女王殿下和在座的英雄是一模一样的,都是黑发黑眼之人。” 这句话叫苏落梅的心狠狠一撞。 长老接着说道:“女王殿下为我们奉献了很多,我们鲛人知晓女王殿下很思念她的故乡,便仿照女王殿下的画,在女王殿下昏迷之后,为她建造了这一座寝宫。” 宇文修的目光沉沉的略过这飞檐翘角粉墙黛瓦的中式宫殿。 好像这宫殿里有一种叫他说不出来的吸引力,正在不断吸引着他朝着这宫殿里走进去。 那长老说到这里,眼里带上几分遗憾之色。 “可惜的是,女王殿下不过刚刚住上一个月的时间,她就昏迷了。女王殿下在昏迷的时候,留下了预言,也就是我们说的那个传说,说一个叫宇文修的英雄会带着五十个英雄一起过来,救鲛人族于水火之中,更会帮助鲛人族渡过难关,救下女王殿下,最后成为女王殿下的丈夫!” 宇文修的唇线紧绷成一条线。 长老微微一笑。 “可是我没想到原来英雄早已经婚配有夫人了。” 长老说道:“这是个意外。” 宇文修说道:“你们的女王被放在那里?” 接着宇文修问道;“为什么她会昏迷这么长的时间?她因为什么原因昏迷的?” 这一长串的问题丢出来,那长老登时笑的意味深长。 “女王殿下昏迷的缘由我们都不清楚,但是女王大人说这一切都会是命运的安排,她说你手中带着的一个招魂幡里有她清醒的关键。若是想要救醒女王,需要你带上招魂幡。” 宇文修登时眼中被笼上一层大雾。 石头也面带震动看向长老。 “你怎么会知道门主有招魂幡的?” 长老抚娑了下胡须说道“这些都不过是女王大人在昏迷之前的叮嘱,被一代一代的长老都牢牢记下了,每一代的长老在接任长老这个职位之前,都会将这些事情谨记在心。” 苏落梅的心剧烈颤抖起来。 她直直的看向宇文修。 可是宇文修的眸子像是被笼罩上一层凄楚的迷光,他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生平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宇文修。 像是悲恸,又像是被什么狠狠震动,整个人待在原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檀之?” 她的心突然之间慌乱的不成样子,就像是置身在了荒芜的沙漠了,泯灭了前路,只能一往无前。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话,侧眸看向她,可是那眸子却是空洞的,像是瞬间被人抽取了全部的灵魂,只剩下了行尸走肉。 看到宇文修这个样子,苏落梅的心重重一刺。 那边的长老看到宇文修这个反应,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诸位先休憩一下,我看诸位风尘仆仆,定然是远道而来,我在女王的寝宫里为诸位布置一下房间,诸位请随着我来。” 说着,这个长老就带着众人走到了这寝宫后面的一溜厢房。 这一路上穿花拂柳,触目所及的都是和外面的虚浮建筑所不同的清幽。 小桥流水,九曲回廊,乍然入了众人的眼中,便带来阵阵熟悉的涟漪。 “这里的宫殿真的很美啊。” “这里不像是宫殿,更像是一个宅院深深的富贵人家的院落。” “我之前在凡尘界的时候,曾经有幸进入了一个官家的宅子,和这个宅子给人的感觉很相似。”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宇文修的神情却透着几分木讷。 苏落梅的心紧紧悬起来。 她机械的跟随在宇文修的身边。 如果说之前宇文修对这里还很是抗拒,对那个所谓的鲛人国的女王十分抗拒的话,那么凶现在的宇文修甚至比苏落梅还要积极。 就连她落后了他一大截,他甚至都不曾发觉。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发觉自己只能任由男人越走越远。 指甲狠狠刺入掌心,疼痛肆虐成一片,可是却远不及她心底的疼痛剧烈。 镶翠最先注意到苏落梅的异常,她抛开陈曦的手来到苏落梅身边,拉起苏落梅的手,竟然发觉苏落梅的手冰凉一片。 “姐姐,你怎么样?” 苏落梅失魂落魄的对着镶翠摇摇头。 “我没事。” 镶翠已经急的落下泪水来。 “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我看门主的心神像是被那个什么女王全部都拉走了,当初你真不该听那个长老的话的,现下怎么办呢?” 苏落梅看到镶翠脸上鲜活的表情,整个人像是在瞬间活过来。 她反手握住镶翠的素手。 “怕什么?” 她唇角僵硬的勾起一抹笑。 “不是现在还没见到那个女王么?敌人还没出现,咱们先自乱阵脚,这像什么话?” 镶翠看到苏落梅这成竹在胸的样子,登时破涕为笑。 “姐姐,你心中都有主意了么?” 苏落梅从喉骨中溢出淡淡的嗯字。 “嗯。” “叫你操心了,镶翠。” 镶翠摇摇头。 “我只是担心你,姐姐,我希望你过得好。” 说着,镶翠视线的余光瞥了一下宇文修。 “不论门主在不在你的身边,你总要记着我,我还是在你的身边的,不论什么样子的遭遇,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看着镶翠这坚定的眸光,苏落梅噗嗤一声笑开。 上前轻轻捏了捏镶翠皱在一起的小脸蛋。 “我不怕。有镶翠在我身边,我有什么可怕的呢?” 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回笼到心头。 她对镶翠说道:“你先回去吧,看陈曦等着你呢。” 镶翠回眸看了下紧张兮兮的陈曦说道:“没关系的,我近日被陪着他,我专门陪着姐姐你,好不好?” 苏落梅低敛下眸子。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人陪着的。” 镶翠嘟起嘴巴,佯装撒娇。 “我不要,我就要跟在姐姐你的身边。” 苏落梅拿镶翠没办法,只得是笑道。 “好吧。” 她隔着这么多人看向宇文修,目光灼灼,似乎想借着这样的动作来看穿宇文修的内心。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想着想着,苏落梅的心就狠狠疼起来。 无可抑制的…… 疼。 等宇文修终于神智回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苏落梅这样一幅表情。 登时,他的心就像是被狠狠一撞。 他疾步朝着苏落梅走过来,在苏落梅一瞬不瞬的眸光之中牵起她的手。 登时觉得心中一凉。 “梅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苏落梅摇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这个俊逸的男子,这个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男子,这个曾经伴随着她最重要岁月的男子,这个和她一起快意恩仇的男子…… 眸子里的泪水在瞬间坠落下来…… 泪水滑落到宇文修的手背上。 温热的液体,瞬间灼烫了他似得,他抬眸震动的看着苏落梅。 苏落梅憔悴的样子蓦地扯痛了他的心脏。 心脏似乎在无声之中拉扯,疼痛丝丝入骨。 伸手重重的讲苏落梅揽在怀里。 “抱歉,梅儿,我……” “嘘,不要说,我都懂。” 苏落梅说道:“既然是你命定的二世情缘,那说明你们之间一定会有某种牵扯,我愿意看着你,不论你做出什么样子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听到苏落梅的话,镶翠登时就着急了。 “姐姐!”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对门主一往情深,而且你们之间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你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么?” 镶翠的话换来苏落梅的展眉一笑。 “不,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侧眸对镶翠说道,接着就对上了宇文修震动的眸底。 “可是若是这是檀之的选择的话,我没有任何异议,只要檀之觉得幸福,我不论在吧在檀之的身边,我都很开心。” 宇文修蓦地加重了在她手腕上的力度。 “梅儿,我不会叫你离开我的。” 苏落梅笑容灿若云霞。 “檀之,现下你还不要轻易做决定,等咱们见到了女王殿下的时候,你再来做决定好不好?” 宇文修呼吸为之一夺。 “梅儿……” “好,这件事我就这样定下来了。” 说着,她也紧了紧握着他的手。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着这力道抽紧,再抽紧。 “好。” 他咬牙说道。 苏落梅唇角的笑靥再度绽放。 美的叫他炫目迷神。 却也叫他的心瞬间痛不可当。 苏落梅,玲珑。 这两个名字瞬间在心中交替出现,纷杂的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很多很多的情绪在心中翻卷。 他久久不能回神。 * 长老将众人领到了一片值满桃花的宅院里,这个宅院里有着不少的厢房,足以装下这五十个修士。 长老说道:“这里便是我为诸位准备的房间了,诸位,你们若是有什么需求的话,请跟我这几个侍女说一声,我都会为诸位准备妥当的。” 这房间和凡尘界以及修仙界的房间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完全不必担心会有不适应的状况。 听到长老的话,陈绍宗说道;“如此就有劳长老了。” 长老微微一笑说道:“今日诸位英雄就先在这里休憩一下,等明日我再来找诸位商议一下去深渊的事情。” 79.我信你 陈绍宗对着长老拱手作揖。 长老很快就下去了,留下了十几个侍女在这里穿梭往来,这些侍女们身上都穿着粉红色的轻纱衣服,摆动着颜色各异的鱼尾。 有修士已经进入了各自的厢房休憩。 经过这段时间的奔波,诸人都像是绷紧了一根弦。 因为身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危险埋伏。 此刻到了这鲛人国,虽然不知晓宇文修和苏落梅以及这鲛人女王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是这里的厢房布置的松软而舒适,叫人放下心防,只想好生的休息一下。 苏落梅看宇文修的神情还透着几分怔愣,上前对宇文修说道:“檀之,我先进入厢房里收拾一下。” 说完,苏落梅也没去管宇文修的反应,跨步上前准备打开其中一扇厢房的门。 宇文修看着苏落梅背影大红色轻纱一群上精致的金色绣线,眸子一愣,回过神来。 “梅儿,我和你一起。” 苏落梅看了宇文修一眼,没有说话,很快转身走到了厢房里面。 宇文修能够察觉到她心情不好。 其实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甚至很乱,心里就像是被塞入了一团乱麻。整个人都是虚浮的。 苏落梅看着宇文修走入厢房之后,转身轻轻的阖上门板。 在关上门板的刹那,她注意到镶翠一直目光灼灼的注视这这边。 她对着镶翠扬起一抹安抚的笑,示意自己很好。 镶翠唇角也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门板渐渐阖上。 转身,宇文修目光紧紧地锁着她。 “梅儿。” “不要解释。” 苏落梅直直的看着他,轻声说道;“我知晓,这件事一定是和玲珑仙子有关是不是?” 她低低笑了一下。 “我早该知晓的。我也不嫉妒谁,真的檀之。” 她定定的开口。 “玲珑仙子她那么爱你,虽然我不知晓你们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玲珑仙子肯为了你牺牲性命,那她定然是十分爱你的,若是这一次的女王殿下真的是玲珑仙子的转世,你就不要犹豫了,救醒她吧,至于咱们之间的感情,我觉得还是交由时间来决定吧。” 宇文修的眸子掺杂了浓重的愧疚。 “梅儿,我……我对不起你,我当初不该……” “没有不该。” 她认真的看着宇文修。 “我不觉得你之前做的决定哪里是不对的,之前的我深陷在对宇文渊和苏落菊的仇恨之中,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我本来以为我这一生再也 不会爱上任何男子了,可是没想到,在遇到了这样优秀的你的时候,我还是深深的爱上了。” 她眸子透出几分的光彩。 “我从来不曾后悔遇到你,檀之。” 她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也不希望你会后悔遇上了我,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这一段日子里,你还算是开心的。” 宇文修的脸色动容。 “我怎么会后悔,我只是觉得,我……” “不要多说了,檀之。”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瓣,在他震动的眸子里踮着脚尖上前,在他的惊诧中上前吻住他的唇角,一点点蜿蜒的落在他的唇瓣上。 濡湿的吻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甚至连她的唇片都是带着颤颤的意味。 宇文修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融化成一滩春水。 他无比炽烈的回吻向她。 他掌握了主动权,无比凶猛的需索着她,这个吻带着灼热的叫人窒息的凶猛,几乎将她生吞活剥的气势汹汹而来。 她只能无助的喘息,攀上他结实的肩膀,任由炽烈的吻一点点落在肌肤上。 就像是在她的身上点开一朵又一朵的花。 颤巍巍的花瓣随着他手指移动徐徐绽放。 她只能婉转低吟,承欢身下,无助的呻吟着。 看着她粉面嫣红的样子,宇文修的眸色更深,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来,直接放在了塌几之上。 床帐随着两个人激烈的动作剧烈的摇晃起来。 飘飘忽忽的,就和她此刻的心一样,晕眩的像是坐在了一叶扁舟上,她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宇文修的样子,像是要将宇文修的样子镌刻到心底一般。 烙入骨血,死生莫忘。 * 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间,等苏落梅再度清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宇文修的身影,枕畔已凉。 她的心瞬间荒草丛生,虽然人还未老,可是心却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 前尘往事疯狂的在脑海中滋长。 细碎的片段也纷至沓来。 时光中的一切流光都朝着她的脑海蜂拥。 她任由这些复杂难解的情绪将自己淹没。 再也不想有任何的动作。 这样木木的坐在塌几上,不知道有多长时间,逐渐听到外面的院子里有动静。 看着这厢房里陌生的陈设,她生出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怅然。 须臾才想到这里乃是鲛人国。 瞬间又想到了鲛人国长老说起的话。 他说,宇文修会是女王殿下的丈夫。 丈夫。 呵—— * 她起身,下榻的时候觉得腿心酸疼的难受,险些脚软的倒在地板上,幸好扶住了塌几,才勉强稳住身子。 她自从和宇文修成亲以来,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宇文修这个人看着是比较高冷禁欲的,可是昨夜的他不知是怎么了,竟然这般的疯狂放纵。 因为太恣意放纵了,她心底就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想到和宇文修之间的处境,须臾又笑开。 再坏又能如何呢? 她不想改变自己的初衷。 只要宇文修能幸福。 她若是能够争取到宇文修最好,最坏也不过是宇文修离开她的身边罢了。 这样恍恍惚惚得想着,没有一会的时间,窗外已经是露出一线天光。 她索性披衣而起,腿间的黏腻叫她觉得十分难受,就闪身进入空间里面。 刚刚进入空间里,器灵就感应到她,焦虑的开口。 “主人,你可是要将那赤灵珠镶嵌在你的手镯上?” 听到器灵的话,苏落梅一愣。 她的心神全部都被鲛人国的事情缠住,竟然将这件事忘记的一干二净。 器灵看她这木头一般的样子,登时就着急了。 “主人,主人你说话。” 器灵这还是第一次表露出焦虑的声线。 苏落梅勾起唇角轻轻一笑。 “嗯,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我先去沐浴一下。” 说着,苏落梅就将手镯以及赤灵珠放在了脚下。 自己身形一闪进入汤池。 器灵看到她这样不负责任,声音更响亮了。 “我还从未见到过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主人,你这简直是……要气死我了……” 苏落梅在器灵的抗争声音中,缓缓走入汤池里。 汤池里袅袅上升着热气,蒸腾上脸部,带给人一种难得的舒爽。 她浑身的酸疼似乎得到了最好的抚慰。 身体浸泡到汤池里,怔愣的看着这汤池上徐徐升腾的水蒸气,眸子一缩,这水蒸气的形状逐渐的聚集到一起,蓦地出现一张俊逸的人脸,似嗔似笑的看着她。 她心脏猛地一缩,陡然垂下眼睑。 情不知所起,一望而深。 从汤池里起身,她浑身的疲惫不见了,整个人看着神清气爽。 器灵的声音再度扬起。 “主人,那赤灵珠我已经帮你镶嵌好了,空间的变化可能很快就会来。” 器灵接着问道:“你要在空间里看看这具体的变化么?” 她把手镯从地上捡起来,缓缓地套在手腕上。 “不必了,我先出去,外面还有事情在等着我处理。” 器灵的声线有些失落。 “好,那主人我在这里等着你。” * 出了空间,屋子里凭恐空出现宇文修的背影。 这叫苏落梅狠狠吓了一跳。 “檀之?” 听到她惊诧的声音,宇文修回身,他身上换上一袭烟灰色的布衣,虽然是布衣,甚至衣饰简单,但是仍旧将男人的身形衬托的长身玉立,周身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温润之气。 这样的宇文修好像又回到了初见的模样。 长身玉立,温润如玉。 “梅儿,你去芥子空间里了?” 苏落梅嗯了一声。 “我醒了之后没有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我和石头说了一会话。” 宇文修看起来心事重重。 “是在商议玲珑仙子的事情么?” 宇文修嗯了一声,那眸子里透着几分疏离。 “我和石头商议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袖手旁观,若是这件事真的是事关玲珑的话,我想救她。” 苏落梅听到他的话,没有任何意外。 “你这么做……是对的。” 她吸了一口气,斟酌词句。 “毕竟你们两个之前……”话说到这里,她喉间就有几分哽咽。但是不得不接着说下去。“况且她还曾经救过你,无论如何,我都是感激她的。” 若是宇文修愿意和她重修旧好,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就在她出空间的刹那,她想好了。 与其终日守着一个心不在自己身边的宇文修,她不如还给他自由,看着他幸福,也就罢了。 “梅儿……” 宇文修沉沉的叹息了一声,走上前轻轻将她瘦削的身形揽入怀里。 他的衣襟上带着露水的微凉,也像是沾染了夜色的沉重,就连他周身也笼罩着一层阴翳之气。 是因为玲珑仙子么? 苏落梅不自觉收紧力道,紧紧地抱住他健壮的腰身。 可能是最后一次再和他这样亲密的相守了。 她拼命汲取他身上的温度,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只想沉湎在这样的气味中什么繁杂的事情也不去想。 宇文修的手揽住苏落梅的,幽深的眸子晦暗一片。 * 很快天光大亮,看着这恍惚晃动的日光,苏落梅的心中生出浓重的失落。 若是有可能,她多么想,这日光来的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永远也不要来,这样她就能永远和他厮守了。 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起身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宇文修竟然也和自己一样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半天了。 她因为内心的依恋,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赖在宇文修的身上。 他难道没有觉察到重么? 还是,他也舍不得自己? 这个认知瞬间叫她染了泪。 “檀之,抱歉,叫你受累这么长时间。” 她抬眸歉意的看着男人。 他声线喑哑。 “梅儿,我愿意的……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弃你。” 苏落梅唇角扬起弯弯的弧度。 “我知晓的,檀之,你自然不会弃我,我信你。” 80.神秘的深渊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的眉眼瞬间点燃一簇光亮。 看着这一抹因为自己而生的亮光,苏落梅心中衍生出淡淡满足感。 瞧,他也不是不在乎自己的,不是么? 仅仅这样一个认知,就叫她翘起唇角,笑的眉眼弯弯,神情之中全然一片靥足。 两个人相伴走出厢房。 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 这些修士在看到宇文修和苏落梅联袂出现的时候,纷纷问道:“门主,咱们今日真的要去那劳什子的深渊去救那个女王么?” 宇文修抿紧唇瓣。 “这个自愿,若是有不愿意去的人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不少人对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也有不少人认为去救女王这件事和机缘有着莫大的关系,大部分的人还是倡议跟着宇文修一起去。 这样遇到机缘的机会也会相对大很多。 那些不愿意去的人听到这些人的解释,也犹豫起来。 “不然咱们也跟着一起去?” 这时候,那个长老已经带领着一队鲛人兵将走入这宅院里面。 看到宇文修,长老就抱拳作揖说道:“英雄,我今日来就是和你商议这晚前往深渊的事情的。” 宇文修说道:“既然我们已经打算前往这个深渊救你们的女王,那就请你告知我们一下,这个深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长老听到宇文修的话,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这个深渊乃是位于咱们鲛人国不远一个海沟,这海沟里面有着无数飞旋的气流,不少人在靠近的时候,都被这气流给卷走了,至今都下落不明,我不敢对英雄们有所隐瞒,这深渊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恐怕也只有女王殿下才知晓。” 长老说道:“而咱们若是想要救出女王殿下来,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件事恐怕还是需要咱们通力合作才行。” 宇文修说道:“这深渊里的情形你们是一点都不知情么?” 他敛眉问道:“那为何你们的女王殿下执意要前往这海沟深渊里面去?” 长老叹息一声。 “这件事也不是没有知情人的,知情人就是当年的长老,可惜的是,当年的长老早已经仙逝。我们若是想要知晓当年的情形,恐怕只能前往深渊一探究竟了。” 长老说着,就对着身边的几个鲛人士兵挥挥手。 那几个士兵的手上捧着沉重的玄铁的铁链拖上来。 这一路行来,叮叮当当的玄铁碰撞声不绝于耳。 沉重的铁链上来,长老就指着铁链解释说道:“当年的女王和长老之所以能够自由出入这深渊之中,靠的就是这个玄铁铁链。咱们要想前往深渊之中,也要靠着这个铁链才行。” 兰心好奇的上前摸了摸那铁链,但见这铁链触手冰凉,刺的肌肤一阵难受。 兰心猛地收回手,说道:“咱们就靠着这个玄铁铁链顺着下去深渊之中么?” 长老对着兰心点点头。 “可是这铁链真的好冰冷啊,你确定这铁链咱们能握的住么?” 长老说道;“这个玄铁铁链刚刚碰触的时候的确是冰冷刺骨,可是若是碰触的时间长了,反而会生出温暖的感觉,姑娘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再碰触一下试试。” 兰心被这长老说的生出好奇之心。 手指戳了戳这铁链。 长老说道;“非要姑娘握着这铁链才可以,不然这铁链还是冰凉的。” 兰心尝试伸出手握住铁链,果然感觉没有一会时间,这铁链冰凉刺骨的触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股温润的触感。 兰心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 “这个铁链真的好神奇。” 长老说道:“这铁链乃是上下深渊必备的东西,这深渊之中不但是气流混乱,容易使人根基不稳,在海水中飘荡,而且深渊中的水流也是冰冷刺骨的,有了这铁链也算有个依靠。” 宇文修颔首。 “既然如此,咱们就出发吧。” 这时候,长老说道:“英雄,女王是我们鲛人的女王,这件事上我们鲛人是义不容辞的,我特别找了一队比较精锐的部队,跟随着你们一并下去这深渊之中。凯迪,你出来,以后你就听从这宇文修英雄的吩咐,可记清楚了?” 凯迪对长老很是尊敬,对着长老点头。 “是,长老!” 凯迪说完就转头对着宇文修抱拳作揖。 “鲛人凯迪率领鲛人兵卒请英雄率领!” 宇文修的眸子略过凯迪。 “我不希望咱们进入深渊之后,发生任何冲突,既然你们这样说了,那我希望你们绝对服从我的命令。” “是,凯迪听命!” 长老这时候开口说道:“来人,咱们一起前往深渊!” 长老摆摆手,没一会就出现了一些华丽的车架。 这些车驾看着华丽无比,是和之前看到的粉红色的建筑物一样的风格。 车驾上是用粉色的贝壳和珊瑚镶嵌的,而且也不知上面涂抹了什么香气,车驾在众人面前停下来的时候,一阵香气扑鼻。 长老说道:“这便是我为诸位英雄准备的车驾,英雄们上车吧!” 车驾前面站着的是一种蜷曲的动物,看起来很像是一个蜷缩着的小婴儿,可是这动物的身上的纹理更像是坚硬的石头,看到这种东西,兰心口中蹦出一个新鲜的词汇。 “这不是海马么?” 听到兰心的话,长老眼前一亮。 “姑娘你知晓这海马么?” 兰心自知失言,掩饰说道“我之前见到过这样的东西。想不到你们竟然用海马来架势车驾。” 长老说道:“我们这里的海马和别处的海马自然是不同的,海马的力大无穷,用来做架势车驾最好不过的了。” “挺好玩的。” 兰心好奇的碰触下海马那尖锐的嘴巴,趁着海马即将发怒的时候,上了车驾。 兰心对着石头摆摆手。 “石头,快些上来啊,我这里还有一个空位呢?” 石头冷着脸,一直没有回答兰心的话,兰心倒是也不恼,说道:“你若是不上来,那我就叫陈绍宗上来了啊。” 这下石头终于有了动作,冷冷的目光狠狠瞪着兰心。 兰心对着石头吐了吐舌头。 石头妥协,上了车驾。 宇文修也扶着苏落梅上了前面的马车。 马车里面没有帘子,前面垂挂的是鲛人的眼泪,也就是一颗颗浑圆的珍珠。 看着这美丽的帘子,苏落梅忍不住慨叹道:“珍珠帘栊水晶洞,这里真是别有洞天。” 宇文修的目光跟着停在面前的珍珠帘子上,视线很快收回。 “这里再好,也不是咱们的归属之地。” 听到归属两个字,苏落梅的心重重一跳。 “归属……” 唇角一勾。 宇文修知晓苏落梅地牛肉干是想的深了。 手紧了紧。 苏落梅回眸看他。 “我没事。” 正说着,这车驾已经稳稳的行进起来。 前面带路的是鲛人的队伍,那个叫凯迪的鲛人在前面带路。 这幽蓝色的海水之中,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深渊进发。 长老准备的东西很充分,因为考虑到即便进入深渊,也要很长时间才能靠近女王所在的山洞,所以每个人的车驾上,都准备了一些鲛人国的食物。 昨晚晚餐的时候,苏落梅和宇文修都不曾出门用膳。 因为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所以就错过了这鲛人国的食物。 现下这车驾里面的暗格里面装着不少食物。 触手可及。 苏落梅捻起其中一颗,在眼前细细端详。 但见这东西圆圆的一颗,呈现出一种琥珀色,在日光下微微泛着半透明的光泽,放入口中,入口即化,一股酸甜的味道充盈整个口腔。 “很好吃,檀之你要不要尝一颗?” 苏落梅捻起一颗递给宇文修。 宇文修就着她的手吃下去。 苏落梅不喜欢宇文修这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而不是柔情。 她并不需要宇文修的怜悯。 所以她刻意将自己满心复杂的心绪隐藏下去。 视线转向车驾外面,海底的风光无限旖旎,激发心中一阵阵的涟漪。 走了大约有一日的时间,晚上一行人就找了一个比较避风的暗礁旁边准备休息。 鲛人们因为没有车驾,所以打算在外面露营。 凯迪等人刚刚取出自己的食物,就发觉不远处有几条虎鲨正无声靠近一行人。 凯迪登时扔掉手中的食物,对身边的兵卒说道;“有虎鲨来袭,戒备!” 听到凯迪的话,鲛人们登时举起了手中的戈戟。 车驾里正在享用鲛人食物的众人也听到了声音,纷纷从车驾中走出来。 宇文修和苏落梅走出来的时候,海水中光线已经暗淡下来。看不真切到底哪里有虎鲨,宇文修便挥手一样,将金黄色轮盘祭出来。 金黄色轮盘飞旋着周身的海水,在这海水中制造出一小波的漩涡。 昏黄的光线也迸射而出,将几个虎鲨的样子照耀的纤毫毕现! 只见这虎鲨的大小要比较之前袭击宇文修他们的虎鲨还要大上一倍有余。 各个都张着血盆大口,龇着锋利的牙齿,正在蓄势待发。 看到金黄色轮盘,凯迪等人露出几分惊喜。 “太好了,有英雄的这个东西,咱们在晚上对阵虎鲨,再也不怕看不到了!” 凯迪的话引来兰心的诧异。 “你们之前总是会遇到这虎鲨晚上的偷袭么?” 凯迪听到兰心的话,咬牙切齿的说道:“对,这虎鲨咱们鲛人若是白天遇上的话,根本就不发愁对付不了,可是这些虎鲨也狡猾的很,经常会再晚上的时候去偷袭咱们的鲛人国。之前有女王大人在,所以咱们鲛人根本不害怕这些虎鲨,可是自从女王大人在山洞里昏迷之后,咱们只能任由这些虎鲨晚上偷袭咱们了。” 说完之后,凯迪转念又开心起来。 “但是现在好了,有了宇文修英雄在,咱们一定能够战胜这些虎鲨的。” 听到凯迪的话,兰心摸了摸鼻子。 “你就这么确定这个宇文修是拯救你们水深火热的英雄?” “怎么不能确定,宇文修为咱们鲛人国带来光明,你看看这个东西发出多么盛烈的光明啊,有了这个,虎鲨们绝对不是咱们的对手!” 说着,凯迪对着身边的人挥挥手。 “来人,咱们上,将这些贪婪的虎鲨,全部都绞杀掉!” 说着,凯迪就指着戈戟带领鲛人士兵纷纷朝着虎鲨游过去。 81.虎鲨的攻击 鲛人们的身形要比较宇文修这些修士高大很多,但是在靠拢虎鲨的时候,在虎鲨那庞大身躯的衬托下还是显得很渺小。 他们这些人就像是一颗一颗小小的流星,在海水中划过一道道涟漪。 虎鲨们早已经等待的不耐烦了,此刻见到鲛人们上前迎战,也纷纷张大血盆大口,朝着众人冲上去。 这些鲛人们好像对付虎鲨很有一套。 只见这些鲛人们分散成几个方向面对这虎鲨,虎鲨因为身形比较庞大,所以难免会有一些视觉死角,在鲨鱼看不到的地方,鲛人们挥舞手中的戈戟,狠狠的朝着鲨鱼柔软的皮肉刺过去! 这些虎鲨吃痛,奋力甩着尾巴,试图将鲛人甩下身子,可是鲛人们手中的戈戟刺入虎鲨的皮肉之后,却并不收回来,反而任由那些戈戟在虎鲨的皮肉里面。 虎鲨在甩动尾巴的时候,那些鲛人的手狠狠的把住刺入虎鲨身体的戈戟,随着虎鲨摆动的越发剧烈,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登时就变成一个很大的伤口,可是教人们却还是奋力的讲戈戟朝着虎鲨的皮肉戳刺进去,如此这般,几次三番,这些虎鲨吃痛,越发甩动尾巴,石头将纠缠在自己身上的鲛人甩下去。 这样几次三番的恶性循环。 虎鲨的鲜血瞬间洇染了蓝色的海水,海水中一片血色。 虎鲨翻搅的水流一阵一阵混乱的涌动。 那一片虎鲨和鲛人战斗的海水瞬间就混乱成一片。 外面的人甚至看不真切。 苏落梅有些担忧的问道:“檀之,咱们需要上前帮忙么?” 宇文修说道;“看样子应该用不着咱们了。” 石头在一旁说道“这些鲛人经常和虎鲨作战,对付这些虎鲨应该是不在话下的,咱们对虎鲨的脾性反而不清楚,若是上前贸然帮忙,说不定还会拖累了他们。” 苏落梅听到这里,只得是放下了担忧的心情。 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没有一会的时间,鲛人们纷纷从那一片血色的海水中游出来。 在他们的身后,原本耀武扬威的几个虎鲨此刻已经奄奄一息的坠落到海底。 有人正在虎鲨身上做什么。 像是正在处理虎鲨的尸体。 依稀之中只看到有人拿起匕首在虎鲨身体上狠狠割开,虎鲨的尸体瞬间就被大卸大块,成为几块散乱的肉块。 血液也在海水中洇染成大片的花朵。 远远看上去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鲛人凯迪在回到宇文修身边的时候,拱手作揖,说道:“现下这几个虎鲨已经死掉了,他们的鲜血和尸体一定还会吸引来大批的虎鲨,咱们最好还是先离开这里,这里不宜久留。” 宇文修颔首。 “既然这样,那咱们还继续赶路吧。” 那些处理虎鲨尸体的人很快收拾好尸体。 好在他们虽然打算在这里驻扎营地,但是他们的东西大多数都在车驾里面,所以只要驱赶车驾,一行人就又开始朝着深渊前进。 晚上的海底是一片漆黑,好在有宇文修金黄色轮盘,能够给众人提供一点昏黄的光线。 就靠着这一点点光线,众人继续赶路。 宇文修等人是在车驾上的,所以虽然是在赶路,但是也能在车驾里小憩片刻。 可是鲛人们却得忍受奔波之苦。 陈绍宗看到这里,就掀开珍珠帘栊,对外面的凯迪说道:“凯迪,你们何不也上来车驾,这样你们也能轻省一些。” 凯迪说道:“不行,你们因为乃是我们鲛人国的客人,所以才能够享受这车驾,更何况前往深渊去营救女王殿下本来就是鲛人国的事情,我们即便是辛苦一点也不算什么的。” 陈绍宗说道:“我只是看你们太辛苦了,于心不忍罢了。你若是不领情那也就算了。” 凯迪说道:“多谢修士的体恤了,不过还是算了,我们负责保护贵客你们的安危,这是绝对不容懈怠的事情,若是这件事我们都做不好的话,回去之后,长老一定会责罚我们的。” 听到凯迪这样说,陈绍宗只得收敛了其余的话。 珍珠帘栊哗啦一下被关上。 苏落梅看着外面的鲛人,想着深渊里未知的女王。 心中一片杂乱的情绪。 等觑目看向宇文修,却发觉宇文修双眸紧闭,似乎睡着了,也像是在闭目养神。 她索性也跟着闭上眼睛。 谁知道这车驾摇摇晃晃,她竟然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 头顶上金黄色轮盘也散发微弱的光芒,只不过这一抹光芒在暗夜中显得夺目,在这天色一线微明之中显得有些暗淡。 宇文修的眸子静静地睇着她,她回眸就撞入他深邃的眸底。 他俊逸的面孔含着一缕淡笑。 “醒了?” “嗯。” 苏落梅揉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 “咱们到哪里了?” 宇文修唇线轻轻掀开。 “不知晓。应该还没到吧。” 苏落梅唇角也跟着一勾。 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无数次牵手的动作,可是多数时候,苏落梅都没仔细打量过他的手,他们这一路走来,太多的波折,太多的磨难,嫌少有时间静静的观察彼此。 他的手掌掌心纹路很细碎,这说明宇文修是一个比较心思杂乱之人。 这十分符合宇文修的性格。 那么这样的宇文修,夹在自己和玲珑仙子中间,一定是左右为难的吧。 她轻轻笑出声。 “檀之,你不必担心,相信咱们这一行一定会很顺利的。” 宇文修眸子明灭着叫她看不懂的情绪。 “梅儿,我之前一直都不曾和你说起过我和玲珑之间的故事。” 苏落梅震动的看着他。 之前的他的确是一直避而不谈玲珑仙子。 “可是现下,我想说给你听,你可愿意听?” “我愿意的。” 她听到自己轻缓的声线。 “我和玲珑不是在鬼门认识的,玲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身在鬼门中人呢?” 听到宇文修这句话,苏落梅的手颤了下。 宇文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修正道:“梅儿,我没有要贬低鬼门女修的意思,只是鬼门的女修着实不多罢了。” 苏落梅敛下眸子,对他说道:“嗯,我没有误会,你接着说……” 宇文修看苏落梅语气不甚在意他刚才的口误,这才接着开口说道:“玲珑乃是一个小门派里的女修,她是音攻。” “音攻?” 苏落梅很是不解,因为她在这修仙界没有游历,对着修仙界的事情有不甚了解。 “就是武器是乐器。” 宇文修解释说道:“我记得梅儿你在凡尘界的时候,操的一手好琴。而这修仙界的音攻便是用乐器来当成武器杀人,所以这种修士被人称为音攻,是和剑修一样的一种修行分类。” 提到剑修,苏落梅了悟的点点头。 “你说起剑修,那我便明白一些了。” “玲珑的修为并不高,和我认识也只是在一个秘境里,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将玲珑放在心上,只是后来经历了一场比较大的动荡,这修仙界的名门正派当年和魔教的一些邪门邪教爆发了一场战争,在这一场战争里我和玲珑两个人逐渐衍生出一点别样的感情,后来我和玲珑在一次绞杀魔教的行动中,被魔教的一个人暗杀,而玲珑为了救我,帮我挡下一掌。” 宇文修的眸子掺杂几分凄楚。 “这个人的功法不简单,受了他一掌之后,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害,可是魂魄却会彻底魂飞魄散,而玲珑就这样消失在我面前了……” 说到这里,宇文修的声线喑哑的厉害。 “而我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受伤,直接转世投胎到了晋国的齐王身上。所以,梅儿,我说我是宇文修,是没有骗你的,我的确是宇文修,你认识的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宇文修。” 苏落梅张了张口。 宇文修却接着说道;“我在长到十六岁的时候,石头从修仙界窥见我的转生,所以想尽办法从修仙界来到凡尘界,来到我的身边,将我前世的记忆唤醒,接着带着我来到修仙界三年时间,这三年时间里我开始逐渐修仙,有了一点点修为。三年之后,石头带着我回到凡尘界,然后,我便遇到了你——” 听到这里,苏落梅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这就是宇文修和玲珑的故事。 她尽管不想问,但是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冲动。 “檀之,你的心中,可还有玲珑?”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眸色暗涌。 “我,不知道……” “时间过去太长了,我……我有了你,可能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变化,我不知道在面对真的玲珑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想法。但是有一点我不想隐瞒你,若是这女王真的是玲珑,我一定要救她。” 宇文修的话很平静。 可是苏落梅却能感受到这平静语调下的暗涌。 “救她是对的,檀之,我也会帮助你的。” 苏落梅眸光坚定。 之前若是因为宇文修暧昧不清的态度,使得苏落梅情绪低落的话,现在的苏落梅眉目就明朗了不少。 “梅儿……” 宇文修欲语还休,苏落梅笑道:“这不是应该的么?” 她定定的看着宇文修。 “檀之,我不会忘记,若非是你倾力帮助,我现下还是观音庙外被一缕执念困扰纠缠的女鬼,我能够有今日全部都依赖你,若没有你,便没有今日的苏落梅。不管你如何选择,既然玲珑仙子是你的恩人,那么也便是我苏落梅的恩人,檀之,我总是希望你幸福的。” 她眉眼带上几分清艳的笑意。 “若是我不能使你觉得幸福,旁人,也是可以的。” 苏落梅的话叫宇文修的心脏不能自制的颤动。 眉目之间倾泻出复杂的浓俨目光密密实实将她笼罩住。 苏落梅展眉一笑。 就在这时,外面的水流已经有了不知名的波动。 车驾被水流狠狠一撞,感觉到震动,苏落梅掀开珍珠帘栊。 “发生什么事情?” 珍珠帘栊外面,气流一波一波震荡开来。 混乱的气流冲撞的车驾动摇西晃,她的脑袋随着这一股气流狠狠磕碰在车壁上,发成碰的巨大声响。 宇文修眸子一深,急忙揽着苏落梅跃出车驾。 出了外面,发觉这外面的水流更是纵横肆虐。 82.深渊水柱风暴 无数条水柱冲天而起,带着遒劲的力道,把海马连同海马拉着的车驾冲撞的东倒西歪的。 宇文修和苏落梅冲入这一波波肆虐的水流中,也险些被水流巨大冲击力带的飞旋上海面。 还好,那边的凯迪早已经有准备,一条巨大的玄铁铁链从凯迪手中被甩开。 凯迪大声在水流中呼喊:“快些抓住铁链!” 宇文修单手揽着苏落梅,另外一只手去够铁链,奈何这水流的阻隔,使得这铁链上下横飞,宇文修和苏落梅的身体也随着随波逐流。 为了摸索到铁链,宇文修只能逆着水流而上。终于摸索到铁链,这才发觉这铁链上已经挂着不少人。 而铁链的另外一头,被拴在这海底的暗礁之上,众人随着巨大的水流上下飘荡,巨大的水流在经过身体的时候,摩擦出巨大的阻力。 凯迪在这巨大的水流中大声疾呼。 “抓住铁链,不要松手,这水流一会时间就会消减的!” 众人对这深渊不甚了解,但是手指攀着这铁链被水流冲撞的动摇西晃的时候,音乐能够看到这些巨大的水柱乃是从一个巨大的海底缝隙里衍生出来的。 这海底有着无数水柱冲天而起,也不知道这些水柱是从哪里来的,竟然有这么巨大的冲击力。 仿佛是为了迎合凯迪的话似得,没有一会时间,这些水柱的冲击力逐渐减弱。 这时候铁链失去水柱的冲击,碰的一声从半空坠下,连带铁链上攀着的众人也一起重重跌落下来。 深渊里的风暴平息,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石头诧异的看向凯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凯迪说道:“这个我也是听长老说的,说是深渊这里的水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翻涌一次,现下是咱们前往深渊最好的时机,咱们还是别等着了,快些将铁链顺下去,这样方便咱们下去。” 说着,凯迪就命令鲛人们将铁链顺着深渊放下去。 这时候众人才得以观察这个深渊的模样,但见这个深渊像是在海底平地生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这裂缝呈现出不规则的裂开的形状。 里面看不清楚,因为一眼看下去是黑黢黢的。 宇文修随手将手中的金黄色轮盘丢到深渊里,众人再度朝着这深渊看一眼,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因为这深渊里面看着是中空的,两旁的石壁看着怪异嶙峋,乱石丛生。 而这石壁高可达千仞。 若是一不小心坠落下去,非死必伤。 “好高!” 不知道谁的声线飘荡在深渊上空,登时有阵阵回音层层荡开。 “好大的回音!” “这说明咱们底下很深,很深。” 陈绍宗说道:“你确定咱们能下去么?” 凯迪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之前不曾有听说有人下去过这里,这里几乎连鱼类都不靠近,那些一直和我们作对的虎鲨在大海里也算的上是纵横无敌了,可是连那些虎鲨也不敢轻易靠近这里。但是女王既然就在这深渊下面安眠 ,想来应该是可以下去的,只是可能会困难重重。” 宇文修说道:“不论这下面是设么情况,我是一定会下去的。” 宇文修刚刚表态,苏落梅就跟着说道;“我和你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镶翠也跟着说道:“我跟着姐姐的。” 陈曦接着镶翠的话:“我也去。” 虽然这样,也有不少修士生出退缩之心。 “咱们还是不要凑热闹了吧,你们看这个深渊这样深,一个不慎,咱们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有人退缩,也有人坚持前往。 “没有危险,哪里会来的机缘,你们不去,我们跟着去。” 鲛人凯迪说道:“不论诸位英雄如何选择,我们鲛人都会保护诸位的安全的。” 一小部分的人留下来,被凯派出几个鲛人,负责将这些修士带回鲛人国里。 剩下的一些人则是打算跟随宇文修一起进入这深渊之中。 哗啦啦的铁链声中,铁链被放下来。 虽然铁链很粗大,但是在这深渊的衬托下,显得细细长长的一条,鲛人心底发毛,这样一个小小的铁链真的能够保住众人的安全么? 尽管有诸多疑问,但是宇文修已经率先攀着铁链朝着下面缓缓下降。 苏落梅第二个跟随宇文修下去。 看着宇文修的手脚利落,好像顺着铁链攀援而下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可是轮到她的时候,她却发觉这远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因为铁链比较粗大,所以单手握着铁链很不轻松,因为铁链是顺着一边石壁放下的,所以偶尔能够用脚蹬在石壁上。 可因为这石壁是不规整的,所以有时候身子整个是悬空的,唯一的安全感就来自于铁链上,整个人是没有任何安全感的。 而且铁链并非是一个人专用的,偶尔铁链会随着人的动作大幅度的晃荡,这使得人攀援在上面的难度更增高几分。 虽然苏落梅一直强忍着不开口,可是身边不停有人发出尖叫声。 尖叫声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刺耳,因为会有回音层层回荡。 随着这些人的晃动,铁链也在不断剧烈的晃动,幅度大的时候,苏落梅险些就直直撞在石壁上。 宇文修朝着上面一看,看到的就是苏落梅艰难躲避开石壁的一幕。 他的心跟着紧紧一缩,上前飞身而上,揽住她的腰肢,直直撞入她惊慌的眸底。 “梅儿,你没事吧?” 苏落梅摇摇头。 “我没事。” 宇文修紧紧揽住她。 “我带你一起。” 苏落梅重重点头。 上面兰心的尖叫再度贯彻整个空间。 石头不耐烦的对着兰心低吼。 “闭嘴!” 兰心死死捉住铁链对石头说道:“我想闭嘴啊,可是这地方实在是太惊险了。” 石头不耐烦的说道:“咱们捉住这个铁链为的只是在风暴来临的时候有个依仗罢了,现在风暴还没有来临,你即便是没有抱着这铁链,也不会摔死你的,这里不是陆地上,这里可是海底!” 石头的提醒登时如同醍醐灌顶,这些人登时明了现下的处境。 不少人在听到石头的话之后松开攀援铁链的手。 可是这时候凯迪却说道:“最好还是不要放开铁链,因为咱们也不确定这个风暴到底什么时候会来,虽然咱们不会被摔下这深渊里,可是咱们也要提防风暴随时会来临。” 听到凯迪的话,人们纷纷捉住铁链。 “凯迪说的对,咱们还是捉住这铁链吧。” 有了石头的提醒,众人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越是朝着下面靠近,这下面的空间就越发宽阔。 和上面那个狭窄的裂缝已经有天壤之别。 只是这沿途之中,一路都不曾看到这石壁上有任何植物生长的痕迹。 按说在其他的地方,不管有多么偏僻,总会有一些水藻茂密生长的。 可是这里却丝毫看不到任何水藻的影子。 “可能是因为这里隔一段时间就有风暴来临,所以这里没有看到任何植物生长的痕迹。” 宇文修说道。 众人总算顺利攀援铁链下到地面。 脚踏实地之后,苏落梅发觉这里更像是一个有了裂缝的大厅。 那裂缝就是上面看到的那个裂缝。 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大厅的四周全部都是用石头做成的,只是这里的石头和旁处的石头大有不同,更像是被什么火山岩浆喷射而出形成的石壁。 而脚下也并非一马平川,偶尔脚下还会有巨大的裂缝,裂缝下面好像是另外一个空间,这裂缝的地方也是石头堆叠着石头,不过这里的石头不是别处那样有锋利的棱角,这里的石头边缘都很圆润,像是一堆堆被捏出来的糕点,有圆润的外形,一层一层的堆砌起来。 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孔洞,看着这巨大的大厅众人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这里好大啊——” “这里好大啊” “这里好大啊” 回音层层跌宕出去。 “看这里的孔洞,想不想是咱们在上面看到的水流柱的分布?” 宇文修指着脚下的孔洞问道。 顺着宇文修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再平地出现一个巨大的孔洞,这些孔洞呈一字排列出来,赫然是在上面看到的水柱风暴的样子。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避免下一次风暴将咱们袭击出去。” “若是真这样的话,咱们可是前功尽弃。” “走走走!” 一队人绕过这巨大的水柱留下的孔洞,下了这大厅的平地,另外的地方有也有一个暴露在众人目光中的巨大孔洞,这个孔洞和之前大厅之下的孔洞不同,这个暴露众人视线中的孔洞遍布丛生着海藻,海藻有着长长的形状,在随着海水的波动微微晃动着,就像是一丛一丛纠结散乱的长发。 看到这里,凯迪的眼前一亮。 “对,咱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而随着凯迪的话落下,这海藻在海水之中抖动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苏落梅注意到这一幕,对凯迪说道;“不好,是不是那个风暴又要来了?” 凯迪说道“咱们快些找一些东西攀援上,不然的话,咱们都会被这风暴冲走的!” 宇文修指着这海藻遍布的孔洞说道:“咱们进入这孔洞里躲避不行么?” 凯迪说道“不行,这里海藻遍布,咱们若是贸贸然进去的话,一定会被海藻缠住的,若是这样的话,一定比在这平地里更危险一些。” 众人这时候看向凯迪说道:“咱们快点找一下地方,不然的话,一定会被风暴冲走的!” 石头这个时候机灵的指着身边的一个珊瑚从说道:“来,咱们扒着这个珊瑚吧!” 凯迪当下说道:“好,正好我手里有绳索,咱们将身子捆绑在这珊瑚上,应该不会被冲走的。” 说着众人便纷纷从凯迪手中拿到绳索。 利用这些绳索将自己的身子和身后的珊瑚暗礁捆绑在一起。 众人正在手忙脚乱的时候,只见那边的十几个孔洞已经冲天而起,随着孔洞冒出来的是十几个透明的水柱,也不知道这水柱是从哪里来的。 随着这水柱,一股巨大的漩涡在这些水柱的旁边攀升而起。 83.海藻遍布的孔洞 周围的景色也随着这水柱的上升而起了巨大的波澜。 旁边孔洞里的水藻狂乱的随着水流朝着上面飘飞,以十几个水柱为中心,盘桓起巨大的漩涡,就像是平地起狂风一样,这水流和漩涡带着周边不少鱼类疯狂朝着上面攀升。 虽然一行人用绳索将自己捆绑在珊瑚上,可是仍旧能感受到这水柱攀升带来的巨大力量。 身体随着漩涡上升而腾飞起来,又因为绳索的捆绑被限制在距离珊瑚不远的地方,就这样僵持不下,绳索的阻力,以及漩涡的力量,两相对峙。 苏落梅的头发被这水流弄得全部朝上面翻飞。 眼皮在这巨大的水流中甚至睁不开,看不真切。 但是腰间一道力道一直紧紧地锁着她,叫她感觉很窝心。 无数大的小的水泡随着水流蒸腾而上。 在海水中,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蔚为壮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苏落梅都觉得身体酸痛了,这一场风暴才渐渐偃旗息鼓。 可是尽管这样,宇文修都不曾放开钳固她腰肢的双手。 “风暴平息了,咱们可以解开绳索了。” 说话的是凯迪,凯迪边说边解开绳索,“咱们快些去那个孔洞那里看看,能不能躲避开这些海藻下去,若是下去了,咱们便不必受这风暴的困扰了。” 苏落梅身上的绳索也被宇文修解开。 “你还好么?” 苏落梅看向宇文修。 刚才那一段时间,宇文修一直用单手揽着自己,双手一定很酸痛了吧? 想着,她伸手去摸他揽着自己的手臂。 宇文修眸有意动,看着面前的苏落梅,久久不发一语。 石头抖落身上的绳索,说道:“要我说,咱们便将这里的海藻全部都割下来,咱们进入这孔洞不就方便了?” 凯迪说道:“这里的海藻非比寻常,刀兵不能伤害他们的。” “那你说怎么办?” 石头质问道。 镶翠说道:“既然刀兵不能伤,咱们反正手上有这么多的绳索,不如就用绳索将这些海藻都捆绑在一起如何?这样也不会因为海藻扰乱咱们的去路了。” 凯迪听到镶翠的办法,眼前一亮。 “你说的对,用绳索捆绑倒是一个好办法。” 石头翻了个白眼。 “镶翠,就你爱表现,这些海藻这么烦,要用用绳索捆绑的话,也不知道要捆绑到几时了。” 凯迪说道:“这里的海藻并不是整个孔洞都有的,只是在这孔洞的上面有一些,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罢了。” 石头嗤之以鼻。 “这里本来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觉得会有谁来呢?还掩人耳目呢。” 凯迪被石头抢白的脸上一红。 “这里是女王的藏身之地,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屑一顾,但是对于咱们鲛人国来说,乃是最珍贵的地方,可能是为了这个考量,所以长老们便选择了这个地方吧。” 石头说道:“进入这个孔洞之后,咱们便能见到你们的女王了么?” 凯迪迟疑的摇摇头。 “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关卡而已,若是想要找到女王,咱们还需要经过更多的考验,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将女王救出来才是困难重重。” 石头的脸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视线看向那边的宇文修。 宇文修说道:“既然找到了克制这些海藻的办法,咱们现在就动手吧。” 苏落梅说道:“对,咱们快些动手吧,不然一会风暴就要来临了,咱们还要躲避风暴。” 说干就干,一行人每个人手里都有绳索,便开始朝着那孔洞靠近,这孔洞到底有多深大家都看不真切,因为有丛生的海藻盖住了这孔洞。 所以大家估测不到这孔洞的深度,一行人先是靠在这孔洞的边上,将这海藻捆扎起来。 接着众人开始朝着这孔洞的石壁慢慢探入深处。 虽然这孔洞的面积很大,但是好在随行来的人数也不少,所以一行人很顺利的朝着孔洞下方行进。 这孔洞里还真如凯迪所说,孔洞上方披拂着层层散乱的海藻,到了下面的时候,就开始变得逐渐空旷起来。 金黄色轮盘在这个时候起到积极地作用。 昏黄色的光线将这黑漆漆的孔洞照耀的很明亮。 这孔洞下方是一片巨大的空间,就像是另外一个海底世界。 海底世界的海底世界,而那个海藻密布的孔洞开口就只是一个狭小的入口而已。 到了这下面,就是另外一方天地。 孔洞上方因为有水柱风暴的原因,所以嫌少会看到有什么水生物,可是这孔洞下面却和别处的海域没有不同,生长着一些蓝色和黑色的鱼类,这些鱼类和上面的鱼类有着不同的形状,可能是因为长期生活在没有光照的海底,看到金黄色轮盘上散发的昏黄色光线,便纷纷闪避。 这倒是给众人少了很多麻烦。 只是这孔洞下面的海域巨大而且海水比较上面的海水温度低上很多。 不少人收拢手臂,试图将身体上的温度保存住。 苏落梅看着从头顶上飞掠而过的鱼类,以及一些亮晶晶的海藻浮游生物,看的目不转睛。 宇文修将苏落梅揽在怀里,对着凯迪说道:“凯迪,你说的深渊到底是在哪里?难道咱们现在身处的便是所谓的深渊么?” 凯迪面色郑重的对着宇文修摇摇头。 “这里可不是深渊,我记得长老吩咐的很清楚,真正的深渊是一个入口很狭窄的地方,更像是一个竖井,而那个竖井里别有洞府,女王殿下便伸出在那个竖井所在的洞府里面。” “那那个竖井在什么地方。” 凯迪说道:“这个还需要咱们自己找以下,长老说这个竖井所在的地方,依傍着一方石柱,旁边有散乱的断壁残垣,而竖井就掩埋在一堆乱石之中。” 镶翠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石柱?你看咱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可是有无数石柱的。” 凯迪的脸上露出几分歉疚,“所以咱们才需要仔细寻找,可是这地方的石柱实在太多了,不然咱们还是兵分几路来寻找吧,这样找起来速度也会快上不少。” 宇文修蹙眉说道:“就是不知道咱们身处的这个地方有没有危险,若是这里危险重生的话,咱们分开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宇文修的话得到大部分人的附议。 “说的不错,咱们若是想要安全离开这里,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分开。” 凯迪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可是若是不分开的话,咱们找到 女王的时间会拖延不少。” 凯迪的话落下,宇文修身后不少人都抗议了。 “你们女王左右都已经等了一千多年了,莫非还差这么几日的时间不成?可是咱们的命只有一条,若是没有了,那可是覆水难收了,依我看,咱们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宇文修这时候说道:“说的不错,为了咱们的安危着想,咱们还是不要分开为好。” 就这样,一行人没有被分开来。 可是具体要寻找石柱子下的竖井的时候,一行人还是会分散开一些。 而就在众人分散在一堆乱石之间的时候,蓦地,有一只巨大的黑色皮肤的鱼正朝着众人悄无声息的游过来。 因为之前众人没有任何戒备,所以这鱼朝着最近的一个鲛人袭击过去的时候,那鲛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听到尖叫声,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大鱼三两口就将那鲛人生生吞入口中,那鱼有着锋利的鱼齿,每一根鱼齿都有拳头大小,而且在这海水中泛着森森白光,看着凶残无比。 而这鱼和之前看到的深海鱼类不同,这鱼的眼睛泛着猩红的光泽,在昏黄色的光线里泛着幽冷的光泽,叫人忍不住脊背一颤。 “这鱼,怎么好像之前不曾见到过?” 凯迪水蓝色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迷惑。 鲛人遇害,其余的鲛人已经是义愤填膺,不少人挥舞着手中的戈戟纷纷朝着那鱼刺过去。 鲛人们在对战的时候还是训练有素的,将戈戟刺入这鱼怪的身体,就有一股黑色的怨气丝丝缕缕在海水之中散开。 看到这怨气,苏落梅忍不住和宇文修对视一眼。 “怎么回事,这莫非也是阴煞堡的人制造出来的怪物?” 兰心说道;“不可能,我们在进来这玲珑局的时候,已经将那玲珑局的入口给封死了,那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进来这里的!” 其实兰心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出几分心虚。 “你确定你将这玲珑局封死了?” 石头问道。 “既然这两个人能够制造出这个玲珑局来,那么你的手段他么识破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额事情罢了。这阴煞堡的两个人的手段,我们之前已经领教不少了。看到这怨气我就之下一定是这两个人跟随咱们找到这里了。眼下咱们看到的这个鱼已经不是鱼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鱼怪。” 兰心听到石头的话就怂了。 低垂下自己的脑袋,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石头听到这话就看向一旁的苏落梅。 “还能怎么办,咱们还是一起上呗!看看能不能打得过这个鱼怪。” 几乎石头的话刚落下,从那孔洞的入口,再度游过来几个硕大的鱼怪。 看到这几个鱼怪气势汹汹逼杀而来,石头登时瞠大了眸子。 “我的天,怎么又出现了这么饿多的鱼怪,这两个人可真是太可恶了,咱们给他们收下留情,他们却要将咱们赶尽杀绝!” “上!” 随着石头的一句话,无数修士和鲛人纷纷围拢住鱼怪,朝着他们厮杀而去。 宇文修看了一眼苏落梅,“梅儿,你先不要贸然出手,我先去试探一下这些鱼怪的深浅。” “好。” 苏落梅对着宇文修点头颔首。 宇文修祭出了手中的染碧剑飞身朝着其中一个鱼怪而去。 但见这鱼怪有着漆黑的皮肤,鱼身扁平,在鱼怪的血盘大口两旁有四根数尺长的鱼须,这些鱼须在水中游曳,给这鱼在凶猛之中添加了几许滑稽。 苏落梅看到宇文修离开自己身边,眸子动了动,朝着自己最近的一个鱼怪倏然甩出几道红色的绸带! 绸带层层叠叠从她手腕间飞驰而去,将那鱼怪的身体密密实实纠缠起来。 84.鱼怪出现 宇文修本来正在对付另外一个鱼怪,看到这一幕,登时就不赞同的看向苏落梅。 但见苏落梅的眸子紧紧锁定那个鱼怪,里面的专注是不容人置喙的。看到这里,想到之前苏落梅的坚持,宇文修阻止她的话就哽在喉间,只是嘱咐说道:“梅儿……小心一些。” 苏落梅远远地就看到宇文修眸子里关切的眸光。 对着他点点头。 “我会的!” 那边几个鲛人用对付虎鲨的方法来对付这鱼怪,可是却发现没有任何作用。 虽然戈戟将鱼怪的身体戳破出无数个透明窟窿,可是这鱼怪须臾之间就挣脱开来。那原本已经露出血肉的窟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看到这一幕,鲛人们交换了下颜色,眸子里全然都是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 趁着鲛人们愣神的功夫,那鱼怪已经转身叼住一个鲛人,几个便讲鲛人撕碎入了鱼腹! 鲛人们大惊失色,登时做鸟兽散。 石头看到这里,大声的告诫说道:“这鱼怪可并非你们这海里原本有的东西,乃是贼人用怨气炼制而成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一些,不然小心你们的性命丢在这鱼怪的手上!” 听到石头的告诫这几个人登时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咱们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东西,本尼被这怪物咬碎了!” 其中一个鲛人说起自己的同伴脸上就露出几分难过。 “对,咱们不能轻易就算了。” 凯迪的面色也低沉下来。 那边的苏落梅抛出来的红色绸带上已经蔓延过丝丝缕缕黑色怨气。这些怨气一点点通过绸带传递到她身体里。 黑色的怨气在身体里变成一缕缕的气线,怨气的气线呈现出黑色,这黑色的气线一点点落在丹田上,逐渐形成一个黑色的圆球,这圆球里面的气体时而蓬松,时而紧实。不断的在丹田里变换着大小,将源源不断输送到体内的怨气沉甸在丹田内。 原本那些缠绕在绸带上的怨气还是很细微的一线,很快那些怨气就变得粗壮起来。 而原本那个张牙舞爪的鱼怪在瞬间就如同戳破的气球,萎缩到一起,镶翠见状上前轻轻一剑结束掉鱼怪的性命。 看到鱼怪的真实面目,凯迪大吃一惊。 “怎么这鱼怪看着这么熟悉?” “这不是鲶鱼么?” 凯迪身边另外一个鲛人说道。 “对,是鲶鱼,只是这鲶鱼略微大了一点,而且变大了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截然不同,怪不得我竟然没有认出这鲶鱼的样子来。” 苏落梅吸收完毕一个鱼怪身上的怨气,跟着就甩出绸带将另外一个鱼怪也如出一辙,密密实实的将她包裹起来。 苏落梅如法炮制,很快这几个鱼怪也被杀死。 宇文修回到苏落梅身边,看着面色苍白的苏落梅,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梅儿?” 苏落梅收起手腕上层层叠叠的绸带,对着宇文修摇摇头。 “我没事。” 宇文修握住她的素手。 “你若是感觉那里不舒服,及时告诉我,我来帮你梳理你身体里的怨气。” 苏落梅摇摇头。 “我感觉这鱼怪身上的怨气比较之前要多上很多,恐怕那白袍人和宇文轩的功力精进了不少,若是有可能的话,咱们下一次遇到他们还是将他们诛杀掉吧。” 兰心接茬说道“不说别的,就单凭他们会制造玲珑局,咱们便不能轻易饶了他们,这玲珑局虽然也有很大的好处,但是这手段毕竟太血腥残忍了。” 宇文修点点头。 “好,这件事咱们容后再议。” 宇文修扶住苏落梅的素手。 对着其他人说道“咱们还是先找一下竖井吧。” 接着低头看向苏落梅。 “梅儿,我扶着你去一旁休息一下。” 苏落梅虚弱的点点头。 吸收了好几只鱼怪身上的怨气,她觉得有些疲惫。 加上心现在想心绪着实有一些复杂,所以她没有抗拒,任由宇文修扶着自己在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上坐下。 她私心里其实希望和宇文修相处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若是能够永远不见那个女王的话,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苏落梅知晓这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 宇文修若是真的和这个女王之间有所谓的命定情缘,那么不论她现在做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相反,若是宇文修和这个女王之间没有缘分的话,她即便什么都不做,宇文修也不会离开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泛起一丝凄楚。 众人还散落在不同地方,在翻找着竖井,可是一直都没有着落。 休息了一会,苏落梅就感觉自己身体逐渐好转了一些。 可是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宇文修,苏落梅便将话咽下去。 她希望能和宇文修相守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这样的话,即便是日后真的和宇文修分开来,她也一定不会感觉到任何遗憾。 目光灼灼的看着宇文修,想要将他烙印到自己心中一般。 宇文修感受到她的目光,回眸深深的看她。 她心下一抽,登时敛下眉眼。 宇文修的手握住她的。 “在想什么?” 她抬眸,直直的看着他深邃的眉眼。 “我在想你啊。” 宇文修一怔,像是没意识到她会这么说,眸子明灭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苏落梅唇畔扬起一朵笑花。 “好了,我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咱们来找一下这个竖井吧。” 苏落梅和宇文修刚刚从石头上起身,那边就有人扬起惊喜的声音。 “我找到竖井了,你们快来看看,是不是这里的这个竖井?” 说话的是跟随这宇文修一起来的其中一个修士。 这个修士高兴的指着自己脚下,对着众人喊道。 “大家快来看!” 凯迪走到那修士身边,但见这修士的脚下有被乱石掩盖的一口竖井,这竖井旁边也生长着不少细密的海藻,而竖井的井口看起来散发这幽蓝色的光芒,给人一种难言的神秘感。 凯迪看到幽蓝色的光芒,眸子里迸射出惊喜的光彩。 “对,应该就是这里不错,我记得长老提到过,这竖井里面全部都是一种蓝色的海藻,这种海藻会散发出这样幽蓝色的光芒来,咱们进入这竖井之后,便是女王殿下安眠的洞府了,这洞府里全部充满了这种幽蓝色的海藻,看起来十分美丽。” 苏落梅和宇文修也靠近这竖井,看了那竖井一眼,镶翠就在一旁插嘴说道:“这竖井咱们要怎么下去?” 凯迪面对镶翠的旨意,说道:“长老已经将所有来这里必须的工具都交给我了,我背囊里还有一个细长的铁链,这个铁链顺下去,咱们可以攀在这铁链上下去。” 镶翠对要去见这个劳什子的女王一直都很抗拒。 听到凯迪的话,就幽幽的看了苏落梅一眼。 苏落梅觉得自己简直要扛不住镶翠这幽幽的一眼。 凯迪已经吩咐人将背囊里的铁链拿出来。 铁链碰触井壁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听到这声音,苏落梅的心也跟着一紧。 铁链放好之后,石头试探的在铁链上用力一扯,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在竖井里发出阵阵清脆的回音。 凯迪说道:“我先下去,诸位随后下来。” 说着,凯迪便率先下了竖井,金黄色的轮盘在宇文修手心幽幽转动着,宇文修朝着那竖井一送,那轮盘就缩小了数倍,钻过凯迪和井壁之间的空隙,率先在前面给这本来就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井里增添了一抹昏黄色的光线。 接着,一行人鱼贯而入,纷纷下了这竖井中。 最后只剩下一个宇文修,一个苏落梅。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在彼此的眸光中传递,一种类似于离别前夕的怅惘在心头淡淡的萦绕。 苏落梅开口打破这微妙的氛围。 “檀之,咱们也下去吧。” 宇文修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好。” 须臾松开她的素手。 她的心也像是随着手上一松而被浓重的失落狠狠攫住。 可是还不等她反应,腰间多了一抹钳制。 “梅儿,我带着你一起下去。” 苏落梅看着宇文修这一刻真挚的眸子,突然觉得心头发闷。 眼眶上登时浮现出一层泪光。 她突然从心头衍生出一种冲动,突然很不想宇文修下去这个竖井里了。 这个竖井里到底有着什么,对于她和宇文修的未来来说太未知了,而且这里面的东西可能随时都会冲垮掉两个人现在看似和谐的关系。 她很不想冒险。 她甚至很想裹足不前,就这样和宇文修一起走下去,哪怕知晓未来不见得明朗,也不想这一刻来的这么快。 和宇文修在一起的日子实在太短暂了,经历的波折虽然多,可是两个人甚至连平心静气在一起独处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嗯。” 可是这样的想法终究只能掩下,她对着宇文修怀着淡淡期待的眸子郑重点点头。 几乎是眨眼间,两个人就入了竖井,竖井里到处都飘散着一种幽蓝色的海藻,这些海藻身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给这原本黑黢黢的竖井里增添一抹旖旎的风景。 进入这竖井,苏落梅的心似乎也跟着宁静下来。 所有的喧嚣和嘈杂都被隔绝在这一方竖井之外。 竖井之外的苏落梅的心绪可谓是百味杂陈。 可是到了这竖井之中,她所有紊乱的心绪似乎被隔绝在竖井之外,看着眼前宇文修专注的眸子,她眼前浮现很多细碎的片段。 这个男人的狡黠,这个男人的邪佞,这个男人的霸道,这个男人的柔情,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将她彻底淹没在其中。 竖井的井壁两旁全然是斑驳的苔藓和海藻,给人感觉有一些阴冷。 出了这竖井,下面豁然开朗,又是另外一番世界。 这里还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但是这里的石头仿佛全部都用白玉雕刻而成。 这像是一个巨大的大厅,这大厅的石壁之上,还有大厅的空地上雕刻着无数的白玉做成人,物雕塑,这些雕塑有人物,有鸟兽。看起来更像是上古修仙界的一些事情。 兰心看到这些雕塑立刻大加慨叹。 “这里好多白玉哦,这么多雕塑全部都是用白玉做成的,这里的人真的好有钱!” 85.洞穴 苏落梅看着这些形态各异的雕塑,忍不住问道:“这里的雕塑到底是什么东西,放在这里有什么用意么?” 鲛人凯迪看着这些奇怪的雕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来也奇怪,这里的雕塑我竟然全部都不认识。” 兰心却指着其中一个雕塑说道:“这个是訾兽,这个是睚眦兽。这里的很多东西我在远古修仙界都曾经看到过。” 听到兰心的话,宇文修的眸子跟着一缩。 “其实现如今这种訾兽和睚眦兽现在都几近灭绝了。” 宇文修说道:“我之前曾经看到过这种怪兽,兰心说的不错,这种灵兽现在的修仙界几乎看不到了。” “这样说来,这里其实是元古修仙界的人残留下来的雕塑么?只是这雕塑为什么是在海水中的?” 有修士提出疑问。 “我记得之前兰心姑娘说,这玲珑局乃是外面大千世界的一个缩影,这说明咱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是曾经存在在远古修仙界的,那这么多雕塑在海底到底有什么作用?” “既然这些雕塑对咱们没有攻击,咱们还是忽略掉这些雕塑吧,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女王殿下所在的地方。” 说话的是鲛人凯迪。 镶翠听到凯迪的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凯迪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这么叫人讨厌。 自觉反省了一番,没发觉到自己哪里做错了,凯迪忍不住问道:“镶翠姑娘,我哪里得罪你了么?” 听到凯迪的问话,镶翠愤愤的别开视线。“没有!” 可是语调里的不满却是昭昭人前。 苏落梅是最了解镶翠心思的人。 她知晓镶翠其实是为了自己好,她不想宇文修去救那个女王。 可是她人微言轻,即便说出反对的话,宇文修也不会在意,所以她的胸腔里一直都闷着一股火。 “镶翠!” 她轻轻斥责了一声。 没想到镶翠的眼眶里登时就迸射出泪光来。 “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一再的被欺负,那个鲛人长老都说了,咱们去救的这个女王,是门主的命定情缘!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来这里,现在你才是门主的妻子,你莫非想将门主拱手让给那个劳什子的女王么?” 苏落梅没想到镶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出来。 她一时之间很是为难。 一方面为镶翠对自己的担忧而感动着,一方面又因为镶翠揭露一切而尴尬着。 “镶翠,这件事既然已经决定了,咱们也来到这里了,就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情了,我们先不恼了,好么?” 苏落梅降低了声调,哄着镶翠说道。 可是镶翠却打定主意要将这件事闹到底。 “不,姐姐,你不打算追究门主,我却要代替你追究到底。门主,我倒是要问你一句,你到底想将我姐姐置于何地。你若是见到了那个劳什子的女王之后,你打算如何安置那个女王,又如何安置我姐姐?” 宇文修的眸子晦暗一片。 苏落梅身子已经颤抖的如同筛糠一般。 “镶翠,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说了,也不要问了!” 苏落梅打断镶翠的话,她甚至不敢去看身后宇文修到底是什么表情。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身体一起颤抖的厉害。 “镶翠,同意宇文修来这里,是我的意思,求求你了,别问了好么?” 苏落梅看向镶翠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哀求。 宇文修蓦地开口:“镶翠,你一心都为梅儿考虑,你的确是个好的。” 宇文修的话有了铺垫,可是镶翠并不领情。 “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还是先来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打算如何安置我姐姐?” 宇文修的眸子看向苏落梅,苏落梅感受到他灼灼目光,不得不回视着他。 她的面庞凄艳的就像是笼罩上一层郁气。 宇文修蓦地一怔。 他看着苏落梅,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顿的说道:“等咱们回去鬼门之后,我便打算迎娶苏落梅为妻子,这件事绝对不会更改。也断然不会因为我救了鲛人国的女王而有任何改变,我希望在场的诸位为我做见证,我愿意和苏落梅结为夫妻,死生不离。”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的眼泪怔怔的落下来,而在一旁的镶翠脸上露出释然的笑。 “太好了,姐姐,你不用和门主分开了。” 那边的凯迪却是五味杂陈。 “这和传说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虽然身处在海水之中,可是苏落梅脸庞滑落下来的泪水还是很清晰的,看到这透明的泪水,宇文修步步逼近苏落梅的方向。 手掌抚摸上她的脸颊,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 “梅儿,不哭。” 宇文修的唇角扬起一抹淡笑。 “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和梅儿分开的。” 苏落梅很想笑来的,可是想到了玲珑仙子,她就笑不出来。 “嗯。” 她只能拼命的对着宇文修点头。 “可是……” “嘘,没有可是。” 宇文修伸手堵住她的唇瓣。 周围都是幽蓝色的水藻,这些细小的水藻在昏黄色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好看。 而宇文修就在这水藻的包围中靠近她的唇瓣,她长指上带来的温度慰帖着她的唇瓣,叫她感觉格外窝心。 凯迪说不出什么滋味。 看着传说中的英雄和别的女人在亲亲我我,眸子里迸射出一股犀利的锋芒。 “好了,咱们还是快些找到女王的洞穴吧。” 凯迪的话,将苏落梅的神智拉回来。 宇文修跟着说道:“咱们一起走吧。” 苏落梅吐了一口气。 镶翠在一旁对着苏落梅挤眉弄眼。 可是苏落梅的心并没有因为宇文修对自己做出的承诺而有一点点的轻松,她对着镶翠笑了笑,接着转身对宇文修说道:“檀之,抱歉,镶翠她都是为了我,所以才会这么逼问你,你不要讲这件事放在心上好不好?” 宇文修的眸子深幽。 睇着苏落梅说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肤浅的人么?” 苏落梅的眸子一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放心好了,我知晓镶翠在你心目之中的位置,我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将心放回肚子里。 “其实檀之你完全不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番话的,我没有要逼着你做选择的意思,等救出女王之后,无论你选择谁,我都会支持你的。” 苏落梅眸光柔柔的睇着宇文修。 这个曾经是她的男人呵—— 众人很快加入找洞穴的队伍中。 不少人在嘀咕。 “想不到咱们只是来救个人,竟然生出这么多的波澜。” “你觉得咱们之前碰到的那两个阴煞堡的人还会不会来捣乱?” “阴煞堡的人既然进入了这玲珑局里面,定然也是来找机缘的,虽然找咱们报仇很重要,但是机缘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一定也非常重要。” “既然阴煞堡的这两个人也来到了这海底,说明这海底有很多机缘,看来咱们选择来这海底真是选对了。” “按照你的说法,咱们跟着鬼门门主来这里救那个鲛人国的女王真的来对了么?” “那可不?我在陆地上的时候,见识过这阴煞堡人的手段,幸好咱们身边有那个鬼门门主夫人在,不然的话,咱们这一行人都要葬身在那个鱼怪的腹中。” “那两个鲛人不是都被鱼怪吃掉了么?咱们也要随时提防一下四周的安全了。” “我倒是对鬼门门主以及门主夫人和这鲛人国女王之间的事情感兴趣。” 有人八卦兮兮的说道:“鲛人国的人一直都在重申,说宇文修是那个救下女王的英雄,还说宇文修救下女王之后会成为女王的丈夫。可是没想到这宇文修竟然早有了心上人了,既然这女王和宇文修是命定的二世情缘,我倒是好奇到时候这宇文修到底会选择谁。” “你想的这些问题是不是太蠢了一点,人家鬼门门主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他是不会离开他夫人身边的!” …… 诸如此类的嘈杂声线不绝于耳。 这时候,陡然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我在这边发现一个地方,你们快些过来看看?” 说话的是陈绍宗。 他身处的地方恰好有一个石柱子。 众人纷纷围拢上去。 陈绍宗身处的石柱子身边有一丛海藻,现在陈绍宗就揽着一丛纷乱摆动的海藻,露出海藻之后的一个小小洞穴来。 凯迪看到这个洞穴,眸子带出几分不确定的迟疑。 “我也不确定这个洞穴是不是女王殿下身处的洞穴,不如咱们进入闯一下试试?” 凯迪的话落下,众人沉默。 凯迪知晓众人在顾虑什么,说道:“我在前面为大家开路。” 说着,凯迪就上前拨开海藻。 率先走入那洞穴里面。 这个洞穴的入口十分低矮,本来这些鲛人的身高就比修士们的身高要高上一些,现在看来,进入这个低矮的洞穴口,显得格外局促。 宇文修也跟在凯迪的身后进入洞穴。 苏落梅没有迟疑,跟在宇文修身后进入洞穴。 剩下的人见状也只得跟上宇文修的身影。 洞穴和之前的孔洞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开始的时候,洞穴的入口十分狭窄,两侧的石壁显看上去是很仓促凿出来的,明显十分粗糙。 可是走了一段时间,这洞穴里面豁然开朗。 只是这洞穴里面生长着无数钟ru石,这些钟ru石和在陆地上遇到的一些洞穴十分相似。 可是这里却是暴露在海水之中,幽蓝色的海水加上海水中富含的幽蓝色光芒的海藻,将这个人洞穴衬托的美轮美奂。 钟ru石倒挂在洞穴上方,钟ru石被这幽蓝色的海藻衬托着,也跟着散发一种幽蓝色的光芒,整个洞穴一眼看去,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钟ru石遍地都是。 将这个看起来十分空旷的洞穴填塞的满满当当的。 “好美!” 兰心看到这样的场景慨叹不已。 镶翠在这里看到这样美丽的场景,眸子也跟着一亮,可是想到了女王的事情,眸子又跟着一缩,目光紧紧锁定眼前的宇文修和苏落梅。 凯迪看到这洞穴,便说道:“是啊,一定是在这里了,我相信女王大人一定就在这洞穴的深处,咱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这一次一定要将女王殿下救出去!” 86.水晶棺材 凯迪说着就朝着洞穴身处小跑而去。 可是在走过一处洞穴门口的时候,身子却被狠狠弹开来。 随着凯迪的身子跌落在地上,那狭窄的入口已经泛起一层幽蓝色的光芒,这光芒闪现的刹那,门口一团水一样的薄膜状的东西也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有人在这里下了一道禁制。” 说话的是石头,石头捏起凯迪的肩膀,将凯迪从地上扶起来,凯迪听到石头的话,神情明显一愣。 “你是说这里有禁制么?” 凯迪在看到石头点头之后,脸上涌现出狂喜的表情。 “太好了,这说明这里面就是女王的栖身之所了。” 凯迪明亮的幽蓝色眼眸看向宇文修。 “英雄,这一道禁制只能你来解开了。” 石头皱眉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禁制只能由门主来解开,莫非又是你们那个劳什子的长老说的么?” 凯迪拼命点头。 眸子满是期盼的看向宇文修。 “英雄,现在你来解开这个禁制吧。” 宇文修蹙眉。 苏落梅握住他的手,说道“檀之,你上前去试试。” 宇文修在苏落梅的催促声朝着这一道禁制走去。 “你们长老可说过要如何才能够解开这禁制么?” 凯迪说道:“长老说过,这禁制只需要英雄将双手按在门板上就能打开。” 宇文修闻言将双手放在水一样的薄膜上。 当他双手碰触上去的时候,那门板上的光芒大作,有无数通透的幽蓝色的光芒在上面迸开。 好像有无数幽蓝色的光芒随着他手掌闪现。 幽蓝色光芒从他掌心簌簌而落,就像是下了一场幽蓝色的雪,而宇文修一袭白衣,站在这诸多蓝色碎光中,显得身形高大,气势磅礴,就连他的身形都隐匿在这光芒中,更为他添了几分难言的气场。 咔嚓! 随着一声裂响的声音,透明的薄膜原本看着柔韧无比,可是此刻却像是碎裂开一样,在那幽蓝色的光泽上裂开一道道细小的裂纹。 宇文修的掌心离开的时候,那些原本细小的裂纹瞬间扩大,接着在宇文修身边崩裂,露出里面的场景来。 而看到里面的场景,在场的人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里面是一个并不大的空间,这里的空间要比他们所在的地方高上一些,而这地方层层叠叠开凿出来的台阶上,正静静蛰伏着一个水晶棺材。 这水晶棺材呈现出震撼的蓝紫色。 看到这蓝紫色的水晶,不单单是苏落梅,就连宇文修的眸子也跟着骤缩! “这就是你们女王所在的水晶棺材么?” 石头的声线也透出几分急促。 凯迪被石头勒住领口,焦虑的说不出话来。 “对,英雄,你快些松开我的领口,我快被你勒死了!” 石头听到凯迪的话,浑身的血管都像是随之松懈下来,颓然松开凯迪的手,石头敛了敛神色。 “我想咱们还是先去打开棺材吧。” 石头掩饰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对凯迪说道。 凯迪不知晓石头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奇怪,甚至于比他们这些鲛人还要激动。 但是不管怎么样,凯迪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们鲛人国已经饱受虎鲨的攻击,这么多年来,虽然经常和虎鲨产生纠纷,鲛人不见得会落下风,可是经常被虎鲨骚扰,鲛人国的鲛人们饱受困扰。 若是能够将女王救出来的话,这对于他们鲛人国来说,不啻于一件天大的喜事。 不光是凯迪,就连骤变其余的人也纷纷朝着那高高台阶上的水晶棺材走去。 宇文修的眸子紧紧锁定高台之上的水晶棺材。 双脚慢慢拾阶而上。 众人都不敢惊动宇文修,尽管鲛人们心中已经是激动万分,可是却谨记着鲛人国长老的吩咐,不敢惊动宇文修的步伐。 有焦虑的鲛人想赶在宇文修面前越过宇文修冲向那水晶棺材,可是却被凯迪伸手拦住了。 “长老说,要等宇文修第一个碰触水晶棺材才可以,你们若是上去了,对救醒女王也是无济于事的。” 被凯迪这么一说,众人将激动的心情一点点按捺下去。 宇文修一步步拾阶而上,他的动作不疾不徐。越是靠近这水晶棺材,他越是能够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悸动在心中澎湃。 苏落梅看着宇文修一步一步离开自己的身边,朝着那水晶棺材而去,心中弥漫过阵阵凄楚。 宇文修还算是正常的动作,落在苏落梅的眼中却被拉长的数倍。 她从来不曾觉得时日这般漫长过。 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中,宇文修终于是靠近这水晶棺材。 宇文修眼中其余人等似乎都在无声的淡去,只剩下眼前的水晶棺材,以及在水晶棺材下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凯迪看到这一幕,登时激动的说道:“英雄,你若是想要救醒女王大人,只有你的法器招魂幡才可以。” 宇文修抬眸看了凯迪一眼,这一眼顺带也看到了凯迪身后的苏落梅。 苏落梅的脸上尽管在尽力维持着平静,可是那眼眶里泛出的泪光还是出卖了此刻她真实的心情。 宇文修的眸子一缩。 凯迪朝着宇文修所在的高台飞奔而去,攫取掉宇文修的注意。 “英雄,你双手按在这个水晶棺材上,这个棺材就会被打开了。” 凯迪的话,叫宇文修的视线落在水晶棺材上,这个水晶棺材上有着雕琢精细的花纹,在这棺材的正中央,有两个凹陷下去的掌印。 而凯迪此刻正满眼期待的指着这两个掌印。 示意宇文修将手掌贴在这个掌印上。 宇文修的手动了动。 但是没有如凯迪所愿落在那凹陷的掌印上,而是朝着水晶下安恬睡着的女人的面孔抚娑去。 虽然水晶的颜色是很浓重的蓝紫色,可是透过这半透明的水晶棺材,还是能依稀看到这棺材里女人的面孔。 那不是别人的面孔,赫然就是玲珑的面孔。 暌别许久的面孔映入宇文修的瞳孔,倒映出来的是一片暗涌。 宇文修的眸子明灭着一种叫人看不懂的光火,这光火在瞳孔里跳跃,看的人不由一愣。 这样的宇文修周仿佛敛着万千光华,叫人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苏落梅也一瞬不瞬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仿佛感受到苏落梅幽幽的目光,在间隙中抬眸撞入她眸底。 她的心仿佛被人狠狠一撞,男人的眸子里蕴藏着万千的光彩,叫她不由得失神,就连呼吸也为之一夺。 她不知道宇文修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也不知晓宇文修现下的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之前宇文修在靠近这里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离开她的身边。 那么,现在呢? 若是女王真的清醒了,宇文修还是会那般坚定的对自己说不离不弃么? 这些都是未知之数。 镶翠的眸子也紧张的看着宇文修的动作。 她不断的在心中祈祷。 希望宇文修别去动弹那个水晶棺材,可是就像是为了打破她的幻想似得。 在高台上一直都一动不动的宇文修蓦地动弹了。 他举起双掌,将掌心印在那两个凹陷的掌印中。 随着他肌肤碰触到水晶棺材,那棺材里里迸射出蓝紫色的光芒,接着水晶棺材的棺材盖子蓦地自己移动起来。 棺材盖子轻轻的朝着一边移动。 凯迪见状,握住棺材的盖子,轻轻将盖子从棺材上取下来。 那在棺材里的女人的面容登时呈现在众人面前。 石头这时候好奇的凑上前,在看到棺材里女人面容的时候,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下意识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波澜。 石头指着棺材里的女人说道:“主子,这……” 宇文修面色平静的说道:“我看到了。” 石头的目光隔着重重人潮,越过台阶上无数的鲛人士兵,看向苏落梅。 苏落梅的心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剧烈拉扯着。 这时候,镶翠凑到苏落梅身边,无声的讲苏落梅轻轻颤抖的身子搂在怀里。 “姐姐,不要怕,你的身边总还是有我。” 苏落梅很想对着镶翠笑一笑,来安慰下镶翠。 可是没想到嘴角还没有扬起来,脸上的泪水就瞬间倾泻而下。 可是她只是控制不住眼泪落下,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泪如雨下。 镶翠竟然不知道原来人的眼泪是可以用这样的姿态落下来的。 接着镶翠发觉苏落梅的身体剧烈颤抖。她震惊的看着苏落梅。 苏落梅对镶翠说道:“镶翠,你抱着我。我好冷。” 镶翠心疼的无以复加,紧紧地讲苏落梅抱住。 兰心看到这一幕,诧异的看着苏落梅。 眸光里满是同情。 “镶翠姐姐,门主夫人她这是怎么了?” 镶翠没有回答兰心的话,目光沉沉的看着不远处的宇文修。狠狠咬住唇瓣。 兰心惊觉自己不该问,现下苏落梅的情况不稳定,她一定不想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虽然兰心很想上前去看看石头,也看看那棺材里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这一刻,对苏落梅的同情战胜了她的好奇心,她站在苏落梅的身边,远远看着高台上的一幕。 此刻几乎除了苏落梅,兰心以及镶翠和陈曦,几乎所有人都上了那高台上,簇拥着那蓝紫色的棺材。 凯迪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人围着棺材,登时就驱赶这群人。 “你们都散开一些,不然咱们不能救出女王殿下的。” 听到凯迪的话,鲛人们上前驱赶无关人士。 但是这些人都对这里的事情很好奇,不肯下去高台,索性就退下台阶,无声的注视着这一幕。 鲛人的士兵自动自发的在低矮的台阶上围拢成一排,戒备着其余修士的靠近。 那棺材的旁边,只剩下了宇文修,凯迪,以及石头三个人。 凯迪看着宇文修说道:“英雄,是时候拿出你的法器了。” 宇文修的目光沉沉的看着棺材里躺着的女子,半晌不曾说话,对凯迪的话充耳不闻。 凯迪焦急的催促说道:“英雄,你还在迟疑什么,你和女王殿下乃是命定的二世情缘,莫非你不想女王殿下恢复神智么?现在你的招魂幡里就有女王殿下恢复的希望,快些动手啊,这样女王殿下就会清醒过来了!” 87.真相是什么? 凯迪在一旁的声声催促叫宇文修的失神发愣的眸子,多出一抹波澜,他看向身边的凯迪。 石头已经发觉到宇文修的不悦。 直接将凯迪钳制着丢下了台阶。 “英雄!” 凯迪在大厅里大喊,这声音在这大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英雄!救治女王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啊!” 凯迪的叫声越发焦躁起来。 宇文修和石头对视一眼。石头也从高台上缓步下来,对着凯迪的衣领狠狠揪住,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是不想你们女王永远清醒不过来的话,最好还是闭上你的嘴巴!” 凯迪听到石头的话,登时就捂住自己的嘴巴。 石头见凯迪闭上嘴巴,狠狠瞪了他一眼。 石头倒是也没有上前去宇文修身边凑热闹,反而是双手抱着臂膀守在凯迪身边。 凯迪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朝着那边的苏落梅看去。 苏落梅的面孔埋在镶翠的怀里,很久没有动弹。 镶翠拍了拍苏落梅的脊背。 “姐姐,门主现在要动手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么?” 镶翠的话,叫苏落梅的身子一震。 说好奇,她还真没对这件事好奇过。 但是她不能这样一直躲避和怯弱下去。 即便宇文修在救醒了女王之后,决定要和女王在一起,她也该好生看看这场景才对,不是么? 何况,现在宇文修还没有说要和女王在一起,她为什么就这样的胆怯了? 这绝对不是她的作风! 想到这里,苏落梅很快就从镶翠的怀里起身,一眨不眨的看着高台上宇文修的动作。 只见宇文修蓦地从手中掏出了一柄招魂幡。 看到这招魂幡的瞬间,苏落梅的眸子骤缩。 她好似看到了在观音庙前的宇文修。 那个时候的宇文修也是身穿一袭白衣,手上执着一柄招魂幡,一双狭长的凤眸里满是悲悯之色…… 这个时候的宇文修和之前印象里的宇文修不断的重合,交叠在一起。 宇文修掏出招魂幡之后,便讲招魂幡朝着那棺材的半空一抛。 宇文修双手掐诀,口中也是念念有词,双唇翕动,随着他的念诵,从招魂幡里倾泻出一缕蓝紫色的气体,这气体直直的朝着那棺材坠落下去,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登时都惊呆了。 凯迪更是在台阶上念念有词。 眼里更是光彩大胜。 “这个就是女王的魂灵么?” 石头听到凯迪的话,忍不住蹙眉问道;“你对你们女王的事情知晓多少?” 凯迪说道:“长老在临行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石头蹙眉说道:“那你可知晓,门主招魂幡里的灵魂之不过是一部分而已,你确定你们的女王只需要这么一部分的灵魂就能够清醒过来么?” 听到石头的话,凯迪的视线看向一旁的苏落梅。 “石头英雄,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们门主不是早已经准备好牺牲身边人了么?你们门主身边的门主夫人一开始的时候,不正是门主打算用来牺牲的么?” 说着,凯迪的身形一变,在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凯迪陡然出现在苏落梅身边,掐着苏落梅的脖子就朝着那蓝紫色的水晶棺逼杀而去。 众人登时被这个变故给惊呆了! 而原本还尚有神智的宇文修随着那蓝紫色的气体倾泻的更多,宇文修的眸子已经呈现出嗜血的猩红色。 随着宇文修眸子的变化,宇文修周身更是勃发这巨大的气势,这气势生生将宇文修和水晶棺材之间笼罩出一层看不真切的灵气罩,在灵气罩里,蓝紫色的气体被密密实实的包裹在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出来。 蓝紫色的气体一点点 被渡入棺材之中。 宇文修的神情专注,外面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曾动摇过他一分一毫。 他的视线紧紧锁定棺材里的女人,好像这棺材里躺着的是他最为挚爱众人。 噗通! 苏落梅被凯迪的力道狠狠摔在灵气罩上,被灵气罩重重弹开,接着落在石阶上,顺着石阶咕噜噜的掉下去。 剧痛从身体里蔓延开,在触及灵气罩里宇文修一瞬不瞬的样子的时候,一股剧痛跟着从心脏的部位蔓延开来。 凯迪脸上透出几分嗜血的锋芒,全然不复之前的温和。 石头看到这里,上前拦住凯迪。 “凯迪,你这是在做什么?” 凯迪的脸上露出一份残忍的笑意。 “石头英雄,你现在还在装腔作势什么?长老可都告诉我了,你以为女王凭什么会清醒,莫非就凭宇文修招魂幡里那少的可怜的一点灵魂么?” 石头的脸色都变了。 “你什么意思?” 凯迪的手指向苏落梅。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才是我们女王清醒的关键,只有将这个女人的魂灵全部都抽取出来,灌入到女王的身体里,女王才会彻底的清醒过来!” 苏落梅的身体蜷缩在台阶之下,在听到凯迪话的时候,登时震惊的瞠大水眸! “什,什么?” 苏落梅不置信的看着凯迪,也不置信的看向石头。 石头被凯迪那直直的目光看的目光闪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你当然很清楚!” 凯迪打断石头的话。 “传说里记载的很清楚,在来到这里之前,宇文修一直都对身边的“夫人”极尽深情之能事,可是在看到棺材里的女王的时候,这个女人的一切都再也入不了宇文修的眼里,最后这个女人在你的帮助下被抽取魂丝,彻底灌入女王殿下的身体里,女王殿下清醒了,宇文修激动的拥吻了女王殿下……” 听到凯迪的话,石头登时瞪大眸子。 “可是你和你的长老都不是这么说的。” 凯迪的脸上露出几分残忍,“我们若是不那么说的话,如何骗取这个女人的信任来到这里呢?若是这个女人不肯来这里,宇文修定然也会跟随这个女人离开鲛人国,这样的话,女王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够彻底清醒过来,我们鲛人国等待女王复苏已经等待的太长的时间了……们再也等不及了……” 鲛人凯迪的脸上透出狂热的光芒。 被鲛人凯迪这一番撞击,苏落梅的唇角已经溢出一缕鲜血。 镶翠见状急忙朝着苏落梅奔去。 “姐姐,你没事吧?” 苏落梅在镶翠的扶持下从台阶下站起身来。 起身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楚的。 镶翠看着苏落梅脸上被摔得淤青的伤痕,脸上透出层层心疼来。 “姐姐,你怎么样?” 苏落梅摇摇头。 “我没事。” 她的身心还处于刚刚听到的消息的震撼里。 她执拗的看向石头。 “石头,我有一句话要问你。” 石头不但不敢直面凯迪的质问,就连现在面对苏落梅也有些闪闪躲躲的。 在看到石头闪躲样子的时候,苏落梅的心下一沉。 可是旋即便说道:“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 既然苏落梅注定只是一个祭品,那么对她的温柔不啻于对她的残忍。 石头深深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不想苏落梅难过。只想着尽早叫她脱离痛楚。 苏落梅有些不解的看着石头。 “檀之之前对我说过魂丝的事情的,可是不是说好了的,要找得乃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么?” 石头不敢看苏落梅惨白的面色。 苏落梅奇怪的说道:“可是我明明已经换了一具身体的啊,怎么还会是我?” 那边的凯迪已经哈哈大笑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从一开始你的魂魄便是女王散落的魂魄聚集到一起汇聚而成才投胎转世的,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和宇文修在一起?不就是因为你的魂魄?所以,你不要妄自挣扎了,你这个人本来就是女王身体的一部分,现下抽取你的魂丝,也不过是将你和女王的魂魄复原在一起罢了。你这是在扭捏什么?” 听到凯迪的话,苏落梅脸上的血色瞬间抽空。 如果说之前苏落梅脸上只是有一些苍白的话,那么现在她脸色就是一片死白,类似于死人的脸色。 她执拗的看着石头。 “石头,凯迪说的都是真的么?” 石头地垂下脑袋不肯和她说任何一句话。 镶翠这时候脸上满是泪痕的走上前来。 “姐姐,咱们不去管他们的到底是什么目的,咱们现在就逃离开这里好不好?” 兰心也被这一出变故给惊呆了,看着一直都垂着脑袋的石头,一时之间觉得石头又熟悉又陌生。 镶翠拼命的去拉扯苏落梅的衣袖。 可是苏落梅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挣脱开镶翠的钳制,定定的看着石头,好似就执着于这样一个答案。 凯迪却是等的不耐烦了,上前死死地钳制住她的脖子,像是想要生生将苏落梅掐死,如果人死了,抽取魂丝会更容易一些。 苏落梅喉咙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抽离,整个人都因为失去氧气而大声的喘息着。 可是心底的执念也在瞬间疯狂生长,面前凯迪原本温和的面容变得无比峥嵘,面孔扭曲的看着她,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 她是谁? 她是苏落梅,陶然还是玲珑仙子? 呵—— 世界上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此,她执着于小我的执念,可是到了最后,她竟然连我是谁都不清楚了。 她记得自己疯狂的嫉妒着玲珑仙子在宇文修心中的地位。 可是嫉妒来嫉妒去,原来她竟然就是玲珑仙子魂魄的一部分么? 宇文修爱上的到底是苏落梅,陶然,还是一直都只是玲珑仙子? 一种浓重的悲哀在心底蔓延开来。 在失氧的难受中,她视线忍不住看向了灵气罩里面的宇文修。 宇文修猩红双眸,虽然身处在灵气罩里,可是磅礴的灵气吹拂起他两鬓的长发,将他衬托的气场全开。 这样的宇文修还是卓尔不群,屹立在人群里第一眼注意到的还是他,可是现在的宇文修眼里却再也没有了苏落梅。 他眸子紧锁着的人只有玲珑仙子,唯有玲珑仙子。 我是苏落梅啊—— 这个瞬间,她心底扬起这样无声的呐喊。 她的素手忍不住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垂过去,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宇文修那无情的眸子,那里面—— 没有她。 原来不是一开始就没有她。 原来是从始至终,宇文修爱上的都不是她。 88.可悲的替身 她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 沉溺在宇文修的爱意里自以为找到了永久的依靠,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她甚至都忘记了挣扎,一双眸子执拗的看向宇文修的方向,可是宇文修的眼睛里哪里还看得到她? 镶翠上前拼命敲打着凯迪的身体,可是凯迪根本不为所动,一群鲛人上前来试图分开镶翠和苏落梅。 看到这一幕,一直都沉默看着这一幕的陈曦动了。 “放开镶翠!” 镶翠看到了无动于衷的石头,也看到了一直都专注看着棺材的宇文修,心中此刻已经是一片冰凉。 唯独有陈曦,才是她现在能够依靠的人。 “陈曦,救姐姐!” 镶翠的眼睛里透出一种绝处逢生的期盼,看着镶翠眼睛里满满的期盼,陈曦发觉自己不能无动于衷了。 尽管石头就是鬼门的峰主,而宇文修也是鬼门的门主 ,他不过是鬼门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修士,他也不能不管镶翠的意愿,就这样任由苏落梅被凯迪掐死。 鲛人士兵们将将镶翠团团围住,不准她靠近苏落梅。 陈曦有些担心镶翠,镶翠的眼眶里满满都是泪水。 大声对着陈曦吼叫。 “陈曦,不要管我,去救姐姐,没有姐姐我也没法活了!” 这样声嘶力竭的吼叫,叫陈曦的眼眶登时红肿起来。 鲛人士兵们都忙着对付镶翠,陈曦的身形蓦地动了,上前朝着那凯迪抽出剑就刺了过去。 可是这剑甚至还不曾碰触到鲛人凯迪的身体,就横遭拦截。 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都无动于衷的石头。 陈曦的眼眶微红。 “峰主,你莫非也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石头定定的看着陈曦,眼中也带着剧烈的挣扎和纠结。 “陈曦,这一直都是门主的心愿。” 陈曦据理力争,“可是苏落梅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不是别人任何人的附属品,你真的确定她能够接受这样的命运么?” 苏落梅听到陈曦的话,就像是在她脑子上狠狠敲击了下,原本绝望的情绪里猛地出现一道曙光。 我是苏落梅。 我是苏落梅。 我是苏落梅! 好像有人在她的脑子里用重重的锤子猛烈敲击,将她的神智狠狠敲醒。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有镶翠。 镶翠被众多鲛人围困,不断的朝着苏落梅喊道。 “姐姐,姐姐,落梅姐姐,你快点醒醒啊,你就算是没有了门主,没有了宇文修,没有了宇文渊,没有了任何人,你的身后一直都有我啊!姐姐,求求你清醒过来好不好?” “咳咳……” 苏落梅剧烈的干咳了下,原本已经如同死水一样的眸子蓦地出现一层光彩,那是属于对生的渴望。 素白的手腕原本是无力地垂落下来的,可是却在凯迪那凶狠而狰狞的目光中蓦地攀上他的腕骨。 翻。 转。 咔! 凯迪的腕骨竟然生生被苏落梅拧断。 凯迪吃痛放开苏落梅。 苏落梅周身陡然平地起风,这飓风将她周身的红色轻纱吹起来,衣袂翻飞,墨发也随着猎猎飞扬,那黑的发,白的脸,红的衣,相互映衬,给苏落梅这原本柔弱的身形衬托的气势凛冽,气场全开。 周围的人全部都惊艳于苏落梅此刻的变化。 一双原本看着温婉温和的眸子,这时候飞扬入鬓,一双眸子更是透着叫人不敢直视的锋锐之光。 镶翠在众多鲛人中惊喜的喊道。 “姐姐!” “太好了,姐姐,你终于想通了!” 苏落梅无风而起,就像是踏着虚空而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大厅里的一切。 看着整专注看着棺材的宇文修,宇文修身处在灵气罩里,对着大厅之上的一切都置若罔闻,或者他满心全部都被棺材里的女人攫取掉注意力。 鲛人凯迪捂着断掉的手腕,对身边的石头说道:“石头英雄,你莫非不帮我一把么?” 石头看着周身气质骤变的苏落梅,没有说出一句话。 现在的苏落梅好像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一袭红纱漫卷,白皙肌肤胜雪,墨发三千飞扬,周身的气场凛冽而艳光四射,一种盛光凛冽的美。 苏落梅看着哭的不能自抑的镶翠说道:“镶翠,你不要哭。” 苏落梅周身仿佛披薄了一层圣光,这一层圣光的加持之下,众多鲛人简直都傻眼了。 苏落梅仅仅挥了挥衣袖,便将众多鲛人都挥到一旁,她亲自动手将镶翠扶起来,在镶翠茫然的目光中,亲手将手腕上的空间手镯取下来,亲手为镶翠戴上。 “镶翠,这个手镯我送给你了,这么多年以来,我独自一个人经历了前世今生,着实是太累了。” 镶翠看到苏落梅眼眸里明显的疲惫之色。 眼角的泪光收敛,她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苏落梅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知晓在别人眼里我到底是谁,可是我知晓我一直都是苏落梅,而你——镶翠,你是我的妹妹。” “虽然你我并非是亲生姐妹,可是你伴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私心里早已经将你当成我的亲妹妹,甚至于要比我真正的亲妹妹还要亲。” “镶翠,这个手镯你收好,现在你的身边有了陈曦,你们两个相伴,一定能够相互扶携走过余下的时日的,我还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你,你日后若是真的有了成就,有机缘去凡间的话,劳烦你将我妹妹还有朔望都一并接到这修仙界来,这两个孩子有机缘也罢,没机缘也罢,我希望他们来这里试一试,这是我之前答应他们的,我不能做到了,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做到——” 听到她这一连串的话,镶翠早已经哭得是涕泪纵横。 “姐姐,你怎么不能做到了,你到底想怎么做?” 苏落梅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这淡笑出尘,更衬托的眼前的苏落梅虚无缥缈仿似画中人。 “姐姐,不要——” 镶翠陡然想到之前苏落梅说的话。 “我能够有今天,全部都是因为宇文修,若是宇文修真的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的话,那么我就给他吧……” 镶翠拼命摇头。 “姐姐,不要,你不要为了任何人牺牲自己,先不管他们说的对不对,哪怕你真的是那个女王殿下灵魂的一部分,我也不希望你变成那个劳什子的女王,在镶翠的心里,姐姐就是苏落梅,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苏落梅啊!” 苏落梅眉眼柔缓。 一颗泪水陡然从她眼角滑落,坠在镶翠的手背上。 镶翠被这一滴泪水狠狠震惊,急忙上前试图捉住苏落梅的身体。 可是苏落梅的身体一轻,已经朝着那高台上的灵气罩飞身而去。 “姐姐——” 一道蓝紫色的光芒乍现。 苏落梅的身体直接冲撞到灵气罩上,拼死撞破那灵气罩,苏落梅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 灵气罩里现出巨大的波动,宇文修的神情有了震动,抬眸看去,看到的正是一袭红纱的苏苏落梅全身是血的撞在水晶棺材上。 宇文修大惊失色。 “梅儿!” 苏落梅的唇角滴血,一滴一滴蜿蜒流下,无声的洇染到棺材里,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女子身体似乎因为这血迹的洇染而变得面若桃花。 “怎么会这样?” 苏落梅的眉眼未动,吃力的吐出一句话。 “这不是檀之你早就想要的结果么?” 宇文修的眉眼狠狠蹙起来。 “你说什么?” 苏落梅额头一缕鲜血划过睫毛,将她的世界也洇染成一片血色。她看不真切眼前的宇文修。 好似认识这样的宇文修,可是眼前的宇文修却陌生的叫她可怕。 她抬手,试图看清眼前的宇文修。 “檀之,你可爱过我?” 浑身上下的肌肤无一处不痛楚,她原本完好的身体,此刻已经相识破碎的娃娃,没有一处不朝外冒血,血液疯狂的朝着外面冒出来,很快她身下的棺材浸润了一层鲜血。 宇文修没想到仅仅瞬息的功夫,苏落梅竟然变成这样一幅样子。 他的呼吸像是被狠狠窒住,“梅儿,你别说话了,你受伤了,我帮你疗伤!” 苏落梅垂下睫毛,睫毛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她的视线几乎被掩住。 气若游丝,素手死死地扣住他的手掌。 “回答我,檀之,你可曾爱过我,爱过我苏落梅?” 宇文修抿紧唇瓣,气她不配合自己,“闭嘴,苏落梅,我当然爱你!” “你现在不要说话,你快些住嘴,我来帮你疗伤!”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唇畔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 “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 话落,苏落梅闭上眸子,一缕魂魄正一丝一缕的从她不断冒血的身体里抽取出来,朝着那棺材里的女子落下去。 宇文修双目欲恣! “梅儿!” 他急忙扬起手中的招魂幡,将苏落梅的魂魄一丝一缕招收到招魂幡里。 另外他伸手在苏落梅的身上点了数下,阻止住苏落梅这几乎等同于自残的行为。 看到宇文修的动作,石头不赞同的蹙眉。 “门主!” 石头紧追不舍的问道:“门主,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么?” 宇文修冷冷的看了石头一眼。 石头被这一眼看的遍体生寒。 “姐姐!” 镶翠在苏落梅朝着灵气罩撞击过去的时候已经上了石阶,看到苏落梅这样一幅凄惨的样子,泪水如同雨点一样疯狂的坠下来。 “宇文修,我要你死!” 镶翠举起手中的银色轮盘就朝着宇文修挥去。 宇文修手掌一挥,便讲破碎掉的灵气罩恢复。 镶翠手里的银色轮盘撞击到灵气罩上被狠狠弹开。 “姐姐!” 镶翠的泣血哭喊仍旧在灵气罩外震荡。 宇文修掏出身上的药粉,迅速撒在苏落梅的身上,接着讲苏落梅一丝一缕抽取出的魂丝重新送回她的身体里。 镶翠的叫喊声在灵气罩里成为背景。 宇文修的心中如同水煎油烹一般,就连在看到玲珑的时候,也不曾起过这么多的波澜。 苏落梅,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要弃我而去? 当初我对你口口声声的保证你全然不曾入耳么? 你这般确定我会牺牲你去成全玲珑? 他一忽儿愤怒,一忽儿生气,一忽儿埋怨,但是更多的心疼占据了他的心扉。 终于为苏落梅止血,宇文修将招魂幡里的魂丝丝丝牵引回她的身体里面。 89.女王苏醒 石头看到这一幕,不可思议的说道:“主子,你忘记你来这里的初衷了么?” 宇文修这一次甚至都没有抬眸看向石头。 灵气罩上闪耀着一股幽蓝色的光辉,光辉之中的苏落梅的生机正一点点回到她的身体里,只是不知晓为什么,苏落梅一直都昏迷不醒。 而正躺在棺材里的女人却在这个时候蓦地从棺材中坐起身来。 看到这一幕,鲛人们沸腾了。 “那是女王么?” 凯迪惊呼了一声。 “应该是女王无疑了。” 而镶翠则是满脸震惊的看着坐在棺材里的女人,那女人赫然长着一张和苏落梅的面孔一模一样的脸! 苏落梅的视线放在地板上的苏落梅身上,再度将视线移到棺材里的女人。 镶翠简直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苏落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女王。 若非是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不同,镶翠简直要眼花了。 那个棺材里的女人穿着一袭白色的衣服,这白色的衣服右衽交领,衣服的质地说不出是什么布料,虽然是素净的白色,可是那宽大的袖摆上有着雕镂繁复美丽的花纹,细细看过去,在女人手臂摇动的时候,上面能依稀看出闪烁的银色丝线来。 女人的脸上露出一股茫然之色,那一双潋滟水眸像是笼罩上一层雾气,看的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女人触目看到这一层灵气罩,歪着脑袋想了下,很快从棺材里起身,看到这一幕的镶翠,简直愣住了。 而宇文修正专注的帮着苏落梅修复身体。 根本不曾注意到女人下了棺材。 而女人在看到地上的宇文修和苏落梅的时候,眸子透出几分迟疑,接着下意识伸手朝着苏落梅的头顶伸去。 丝丝缕缕的魂丝再度从苏落梅身体里被牵引出来,女人如饥似渴的吸收着来自于苏落梅身体里的魂丝,张开宽大的袖笼,以方便那魂丝进入身体。 注意到苏落梅身体里魂丝的消失,宇文修蓦地张开狭长的凤眸。 看到女人清醒过来,宇文修宽袖一挥,伸手斩断魂丝,并且将魂丝一丝一缕从女人身体里吸取出来,还给了苏落梅。 宇文修将苏落梅打横抱在怀里,挥手打破灵气罩的保护,一双戒备的眸子看着女人。 “玲珑,不要胡闹!” 玲珑听到宇文修的话,若有所思。 “你是在叫我么?我的名字叫玲珑么?” 女子唇畔扬起一抹骄怯的笑容。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玲珑灼灼的视线看向宇文修。 “我也喜欢你。” 接着,玲珑蹙眉,看向宇文修怀里的苏落梅。 “她是谁?我不喜欢她!她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宇文修听到玲珑这暌违许久却无比熟悉的娇嗔声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胡说!是你在夺取属于她的东西!” 玲珑虽然娇憨,但是却并不傻,执拗的瞪着苏落梅。 “你也是在胡说,我从来不胡说的,她身上有我的魂丝,我一定要拿回来!” 说着,玲珑伸手就朝着苏落梅的身体抓过去。 镶翠怎么肯叫玲珑如愿,上前就伸开双臂,挡在玲珑面前。 “你干什么?你想要对我姐姐做什么?我姐姐已经是身受重伤了,再也经不起你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都从我的身上来取用吧!” 说着,镶翠就闭上了眼睛。 玲珑推开镶翠的身体。 “我不要你,我只要她!” 随着玲珑的手指指向苏落梅,鲛人们已经惊喜连连,走上前去对玲珑说道:“女王殿下!” 凯迪不知晓为什么女王殿下苏醒的方法和之前的不同。 但是苏落梅现下已经昏迷不醒了,女王也已经清醒了,苏落梅为何还保持着自己的魂丝,就不在凯迪等人的考虑范畴了。 现在看到女王殿下清醒,登时围拢过去。 玲珑看到身边围拢的鲛人,好似有什么前尘往事在脑子里纷至沓来,可是这些片段都是支零破碎的,她甚至都想的头疼了,索性就低下头去。 看到玲珑的异样,鲛人们纷纷围拢上去。 “怎么了?” “女王殿下,你到底是怎么了?” 而这时候的宇文修则是对镶翠说道:“镶翠,咱们走!” 镶翠之前的时候对宇文修还是有很多微词的,可是看到现下宇文修对苏落梅不离不弃的样子,只好是放下对宇文修的成见。 对着宇文修点点头。 “好。” 镶翠跟在宇文修身边,迅速退出,准备退出这个大厅。 宇文修看着怀里丝毫没有人气的苏落梅,脸上满是焦灼之色。 “陈曦,咱们走!” 镶翠对着陈曦说道。 陈曦看了一眼石头,跟上宇文修的身形。 而石头沉沉的看了一眼身处在众多鲛人包围中的玲珑,转身也跟上宇文修等人的身影。 玲珑就这样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样穿着白色衣服长身玉立的男人离开自己的身边。 男人的身影寸寸移动,两个人之间隔着人海,他毅然决然的抱着怀里的女人离开,玲珑的心就像是在瞬间炸裂开一样,剧痛在瞬间袭击上她的心扉。 好似有一双大手生生将她的心脏撕扯成碎片,寸寸入骨的疼彻底将她淹没。 头疼,心疼…… 眼前晃动着一些无关之人的身影,她看似身处在喧嚣和繁华之所,可是心却在瞬间荒凉成沙漠…… 宇文修等人在离开了这洞穴之后,直接就朝着海面上飞身而去。 镶翠紧紧跟随在宇文修的身后,一行人上了深渊的裂隙,直接朝着海面游去。 而就在这时候,在裂隙的上方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白袍人以及宇文轩。 两个人像是在在这里已经等候了许久。 在这裂隙的上方正有充沛的灵气冲天而起,宇文轩正贪婪的吸收着这裂隙里的灵气,在宇文修抱着苏落梅到了裂隙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石头看到这里,立刻戒备万分。 “主子,是机缘!” 可是宇文修却看也没有看所谓的机缘一眼。 瞬间,有十几条水柱冲天而起,周围的水流正翻搅出一层层的漩涡来。 宇文修抱着苏落梅直直的朝着海面飞身而去,对身后的石头低魅的说道:“石头,你带着这五十个修士在这里对付宇文轩,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石头身子一凛。 说完,宇文修和镶翠以及陈曦等人登时消失在海面上。 石头留在原地,身边的修士说道:“这样磅礴的灵气,别说这秘境里没有,便是老朽在这修仙界历经不少岁月,也不曾见到过啊,咱们现下要怎么办?” 石头冷冷的看了那个修士一眼。 “还能怎么办?咱们现下只能浴血奋战了!” 说着,石头便飞身朝着最近的白袍人攻击而去。 众人见状也纷纷朝着白袍人和宇文轩攻击过去。 兰心对这里的打斗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对着石头的身后喊道:“石头,喂,我要去哪里?” 石头无暇顾及兰心,根本没有回答兰心的问题。 兰心愤愤的跺脚。 这时候,玲珑一袭白衣,冷着脸被无数鲛人簇拥着走出裂隙。 玲珑一行人并不是走出裂隙的,说的准确一点更像是被水柱给喷出来的,随着玲珑一行人,是深渊里磅礴的灵气伴随着水流冲出。 看到玲珑,兰心就想喊出一句落梅姐。 可是她很快意识到这个人虽然长得和门主夫人苏落梅一模一样,可是却绝对不是苏落梅。 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鲛人凯迪说道:“恭迎女王大人回国!” 鲛人凯迪已经被那水柱将脑袋上的头发淋得湿淋淋的。 凯迪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之前伪装的良善,一张看着俊俏无比的面孔上有一股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 看到这里,兰心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玲珑看到兰心,蹙眉问道:“你是谁?” 兰心对着玲珑挥挥手,“我?我只是一个无关之人,你不必在意我,我只是一个路人甲哈,路人甲……” 说着,兰心干脆也朝着海面上游过去。 反正石头乃是宇文修的属下,一会石头若是对付完毕那两个讨厌的人,一定还会去和宇文修汇合的,索性她就先去找宇文修好了,她正好也去看看苏落梅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可是还不等兰心逃走,玲珑就沉着脸对身边的凯迪说道:“给我捉住这个女人!” 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玲珑感受到一些熟悉的气息,虽然这种气息很微弱,但是玲珑不想错过任何机会。 她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思索不出来,若是能够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得知一点什么,也算是好的。 凯迪唯玲珑马首是瞻,当下便上前拽住兰心的鞋子。 兰心大叫着被凯迪拽下来。 惊慌失措的说道:“凯迪,我可没得罪过你,我的身体里也没有你们女王殿下的魂丝,你们就算是杀人灭口也要找对对象啊,我和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们何必这样对我呢?” 凯迪直接上前掐住兰心的脖子。 “别废话,不然我现在就掐死你!” 说着凯迪便在兰心的脖颈上用力掐了一下,这一下掐的兰心登时就翻白眼了。 好不容易凯迪的手从她脖颈上离开,她登时朝着石头的方向大喊了一句。 “石头,快来救我!” 可是石头那边有着巨大的水珠和漩涡,这样嘈杂的声响中根本就听不到兰心的话。 兰心刚想再喊一声,就被身边的凯迪粗鲁的堵住嘴巴。 凯迪将兰心丢到玲珑身边,拱手抱拳。 “女王殿下,我已经将这个女人捉回来了。” 玲珑示意凯迪将兰心嘴巴上的东西拿开。 嘴巴刚刚获得自由,兰心就对着石头那边大喊。 “石头!快来救我!” 啪的一声,凯迪狠狠甩在兰心脸上一巴掌。 兰心娇嫩的小脸登时就红肿了一大圈。 唇角也隐隐渗出鲜血来。 玲珑伸手制止凯迪的行为。 “你不必害怕,你叫什么名字?”玲珑颇有耐心的问道。 “我会告诉你我叫兰心?” 兰心的中二病犯了。 玲珑含笑说道:“兰心,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我总是感觉你身上有一种我很熟悉的气息,但是我却想不起来,到底哪里熟悉了,你能跟我说说么?” 兰心听到玲珑的话说道:“你怎么了,你是失忆了么?” 90.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兰心的话叫玲珑一怔。 “失忆?我是失忆了么?” 玲珑试图从自己的脑海中搜寻到什么,可是脑子里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种空白叫她觉得很恐慌。 “你说的对,我可能真的是失忆了。” 玲珑看着兰心说道:“可是我自从醒来之后,除了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感觉很熟悉,最熟悉的人便是你了,你一定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吧?” 玲珑的话,叫兰心陷入深思。 这个时候,身边的凯迪对玲珑说道:“女王殿下,你说的那个男人是就靠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么?” 玲珑迟疑的点点头。 “你认识他么?你知晓我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这么熟悉么?” 凯迪说道:“女王殿下,你和这个男人有着二世情缘,本来在你清醒之后,你应该什么都记起来的,看样子,应该是你没有将那个苏落梅的魂丝全部吸取过来导致你的记忆缺失。” 听到凯迪的话,玲珑再度陷入沉思中。 “对,那个女人的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可是那个男人他不肯给我,怎么办?” 玲珑潋滟的眸子看向兰心。 “兰心,那个男人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兰心有些迟疑的看着玲珑。 她之前对苏落梅是十分同情的,尤其是在看到玲珑要取下苏落梅魂丝的时候,对玲珑更是多了几分戒备。 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使得兰心对玲珑的印象十分不好。 可是没想到玲珑竟然对着她示弱。 这叫兰心有些错愕。 “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是十分清楚,所以你叫我来评判,我根本就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对谁错。” 玲珑眸子染上一层迷惑。 “那到底谁才清楚?” 凯迪说道:“女王殿下,你若是想要知晓这一切的话,不如跟随我去鲛人国吧?” 玲珑还是固执的看着兰心。 “那个男人在哪里,你看到那个男人了么?我要见他!” 玲珑咬住自己的唇瓣,接着说道:“我还要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也从那个女人分的身上取回来。你快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好不好?” 兰心被玲珑摇晃的身子趔趄。 “你不要摇晃我了,你摇晃我,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凯迪一双眸子狠戾了几分。 “你在胡说什么,你和他们明明是一起来的,你怎么可能不知晓他们的去向?” 兰心十分畏惧眼前的凯迪。 之前还觉得这一尾美人鱼是个性格温和的帅哥,还蛮想和他亲近亲近的,可是在看到凯迪那样恶狠狠的对待苏落梅之后,兰心彻底对凯迪改观。 “你不要吓唬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的,我也是在这秘境之中的,我是被石头救起来的,所以我就一直跟在石头的身边罢了,现在那苏落梅已经生死未卜,宇文修现在肯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去为苏落梅疗伤了,你就算一直在这里质问我,你们也得不到答案的,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嘛!” 说着,兰心戒备的看向凯迪。 这些鲛人的身形本来就比他们要高大一些,若是凯迪真的愤怒了,像对待苏落梅一样对付自己的话,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凯迪反剪住她的双手,看向玲珑。 “女王,咱们怎么办?” 玲珑敛下好看的水眸,说道:“咱们带着她一起回去鲛人国吧,我回去鲛人国之后问一下长老,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玲珑的话,兰心登时就挣扎起来。 “不要,我不要跟着你们去鲛人国,我还要跟在石头的身边。” 鲛人凯迪看向那边和宇文轩白袍人都的难分难舍的石头,说道:“女王,咱们就放过石头么?还有那么大好的机缘 ,难道你就不打算收为己用么?”凯迪看着身边的玲珑。 在看到玲珑 没有鱼尾的时候,众人都十分吃惊,可是唯独凯迪是一点都不吃惊的,因为在凯迪前往这深渊来之前,长老已经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凯迪。 玲珑面色沉沉的点点头。 她的心里就像是垫上了一块大石头。 一直都在想那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抱起那个女人的场景。 “凯迪,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玲珑的眸子里晕染出一种淡淡的怅惘。 凯迪一愣,接着说道:“回女王殿下的话,那个男人叫做宇文修。” “宇文修……” 这三个字眼吐出来,玲珑的水眸就像是笼罩上一层水雾。 这略带着迷茫的水雾瞬间就将玲珑周身披拂上一层凄楚。 “那个女人呢?” 凯迪看向兰心,兰心登时对着玲珑回答道:“那个是宇文修的夫人,叫做苏落梅。” “苏落梅,鸠占鹊巢。” 玲珑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走吧!” 说着,一行人便朝着鲛人国游过去。 兰心的大叫声被飘散到很远很远。 “喂,放开我好不好,我不要去你们的鲛人国啊,我要跟着我的石头。” 兰心甚至还试图劝说玲珑。 “女王殿下,你难道就不想要那天大的机缘么?若是真的得到了那机缘,你甚至连飞升都是大有可为的!” 玲珑朱唇轻启。 “我不要劳什子飞升的机会,我只要宇文修回到我的身边!” 兰心腹诽不已。 屁,为了个男人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真是太傻了! 这个凯迪虽然不知晓他到底是什么修为,但是想象的出,他们这一对鲛人的实力不俗,若是和石头等人争执的话,不见得会输掉。 * 宇文修因为牵挂着苏落梅的伤势,所以飞出海面的速度很快。 镶翠一直焦灼的跟在宇文修身后,陈曦也紧随其后。 “姐姐,姐姐,你可一定要好转起来。” 镶翠看苏落梅一路以来一直都没有机会,忍不住捉住宇文修的衣襟颤抖的问道:“门主,姐姐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姐姐现在还不曾清醒过来?” 宇文修的身形很久没有动弹。 “刚刚她的魂丝被抽取出来,所以她的元神已经元气大伤了,可能会需要好生休养一对安时间才会彻底恢复过来,但是你放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宇文修的话说的是斩钉截铁。 可是这话也不能彻底安慰到镶翠。 噗! 几个人很快就浮出水面。 宇文修带着苏落梅朝着岸边游去。 上了岸,宇文修很快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丢下一连串的防御阵法,接着就丢出了之前的帐篷。 接着他弯下身子将苏落梅放在了帐篷里的塌几上。 镶翠也跟着走入了帐篷里面。 陈曦也打算进来,却被宇文修赶了出去。 “陈曦,你在外面守着。” 镶翠抬眸就看到了一直都对她不离不弃的陈曦,镶翠的眸子涌动着万千的情绪,有很多话想要对陈曦说。 可是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她和他说些什么,陈曦的眸子沉敛,似乎不必她说些什么,他便心有灵犀。 “你先出去,陈曦。” 镶翠咬了下唇瓣。 “等姐姐的情况稳定了,我再出来找你。” “嗯。” 陈曦沉沉的看着镶翠。 镶翠的身上因为之前鲛人的拦截,已经是伤痕斑驳了。 看到陈曦注视自己的目光,镶翠眸子一敛。 陈曦说道:“镶翠,我知晓门主夫人在你的心目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可是我也希望你为了门主夫人好生的保重自己。” 镶翠的眸子染出几分感动,对着陈曦郑重点点头。 “放心好了,我会的。” 陈曦嗯了一声,转身利落离开帐篷里。 而宇文修已经将苏落梅放在塌几上,开始为苏落梅的体内输送灵气。 苏落梅身上的鲜血沾染了大半在宇文修的白色衣服上,宇文修的眉心紧蹙,脸上的紧张丝毫不亚于镶翠。 镶翠看到宇文修这个样子,总算是将对宇文修的不满狠狠压制下去。 纵然她对宇文修有诸多不满,但是现在也不是清算这些的时候。 姐姐的性命更加重要。 而宇文修在姐姐的心目中也是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的。 这使得镶翠在面对宇文修的时候,心理十分矛盾。 随着宇文修的双掌,源源不断的灵气输送到苏落梅的身体里。 可是苏落梅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灵气抵达她丹田的时候,丹田没有任何反应,这些灵气甚至都随着苏落梅的毛孔飘逸出来。 帐篷里没有一会的时间,便被灵气充满了。 镶翠焦虑的问道:“门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修睁开眸子,收回手掌。 “梅儿似乎心存死志,她的丹田没有任何反应,我输送的灵气全部都顺着她的身体逃逸出来了……” “梅儿,你清醒一点,我是宇文修,我不是答应你了么?即便是我看到了玲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梅儿,我爱的是你,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你不是清楚了么?现在你就这么抛下我一个人么?” 宇文修的声线透着焦灼的期盼,一声声,像是戳在心上…… 镶翠的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 可是躺在塌几之上的苏落梅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苍白的面色,甚至没有丝毫血色。 想到之前看到苏落梅如同破碎娃娃一样摔在身边,宇文修的心脏就倏然划过一抹剧痛。 和苏落梅在一起之后的点点滴滴瞬间朝着他的脑海蜂拥过来。 那些笑的,闹得,那些开心的,悲伤的,所有所有的片段在这个瞬间纷至沓来,将他彻底淹没…… 一袭红衣如火,女子笑的娇媚如妖,可是却又透着一股清艳绝伦,一瞬间就迷了他的心,迷了他的眼…… “梅儿,你快点清醒过来!” 声声呼唤,在苏落梅的耳畔爆响。 她纤长的手指蓦地动弹了下。 镶翠抬眸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的手指动弹了下,她登时惊喜交加。 “太好了,我看到姐姐的手指动弹了一下。” 宇文修看向镶翠。 “真的么?” 可是等宇文修看向她手指的时候,苏落梅已经没有任何动作。 宇文修将苏落梅扶起来,再度将灵气输送到她身体里。 而且也从自己身体里抽取出丝丝魂丝,魂丝冒着半透明的白色光芒,一丝一缕的纠缠到苏落梅的身体里。 看到这一幕,镶翠吃惊的瞪大眼睛。 “门主!” 宇文修没有回答镶翠。 91.大机缘 只是专注的将自己的魂丝一丝一缕抽取出来,灌入到苏落梅的身体中去。 如果说之前镶翠对宇文修对苏落梅的感情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镶翠将所有的怀疑都抛诸脑后。 “门主!” 镶翠稳住自己的呼吸,朝宇文修问道:“你这样做,会不会对你的身体也有损害?” 宇文修的眸子深深睇了她一眼,哑声说道:“不会。” 说着,宇文修再度专心抽取魂丝。 镶翠什么也帮不上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有些坐立难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宇文修终于收手,缓缓的将灵气收回来。 “门主,你没事吧?” 宇文修对着镶翠摇摇头。 “我没事。” 镶翠看了一眼苏落梅,问道:“姐姐现在这样真的会清醒过来么?” “放心吧,她会清醒的。” 此刻苏落梅身上的鲜血已经斑驳不堪了,看着十分狼狈。 宇文修看向镶翠,“镶翠,你去附近生一堆篝火,烧一些热水,我想帮着梅儿沐浴一下,她身上沾染了很多鲜血。” 镶翠急忙点头。 “好,我这就去!” 镶翠在这帐篷里干坐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经坐立难安了,现在听到宇文修的吩咐,立刻飞奔出帐篷。 帐篷外面的陈曦听到动静,猛地支起身子。 “镶翠,你出来了,门主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镶翠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门主夫人还没有清醒,但是应该很快就会清醒了,门主要我烧热水给姐姐沐浴一下,咱们一起去吧。” 镶翠说着,上前主动牵起陈曦的手。 陈曦的脸嗖的一下红了。 “好!” 陈曦也没提醒镶翠。 两个人手牵手离开帐篷。 帐篷里的宇文修看着沉睡昏迷的苏落梅,眸子翻涌出诸多情绪。 “梅儿,快点清醒过来,你没看到镶翠为了你多么焦急么?” 宇文修深吸一口气,在看到她浑身冒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的呼吸都要为之一夺。 他万万想不到,苏落梅竟然会选择那样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虽然在看到苏落梅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清楚苏落梅不过是玲珑的一缕魂魄。原本他就是打着要苏落梅融入玲珑魂魄的主意,可当苏落梅真的主动献身的时候,他迟疑了,他颤抖了。 虽然他表面上看着很平静,但是他的胸臆间的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剖成两半。 鲜血淋漓。 他这才发觉这个女子,这个素日并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女子,早已经深深融入他的心扉,他舍不得。 明明知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在玲珑对苏落梅动手的时候,他还是制止了。 苏落梅煞白的脸色已经逐渐有了血色,只是她即便是昏迷中,但是还是睡的很不安稳。 眉心深深蹙起,中间褶皱深深。 他伸手试图抚平她眉心的褶皱。 可是还不等他松开手,眉心的褶皱再度聚拢在一起。 宇文修附身而下,珍而重之的在她唇瓣烙下一吻。 “梅儿,醒过来,好么?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感情,我不想失去你。” * 而在深渊裂隙的旁边,石头和宇文轩以及白袍人薛涛一行人是打的难分难解。 宇文轩等人可能是来到了深渊裂隙旁边,所以身边并没有任何鱼怪现身。 但是这深渊裂隙旁边有十几道冲天而起的灵气柱子,伴随着水柱。将这周围的海域都翻搅的天昏地暗,十几个漩涡环绕着水柱而生,将这周围的水流都翻搅的七荤八素的。 石头不知道宇文修那边是什么情况,不敢恋战,对着身边的修士们说道:“咱们今日势必要将这两个人诛杀在这海域里,不然的话,咱们整个修仙界也休想太平了,这两个人在秘境里制造了不少的鱼怪和兽怪,这些怪物吞到不少修士的性命,咱们断然不能轻饶了他们!” 陈绍宗对石头的话连连点头。 “石头说的对,咱们一定要将这两个人诛杀在这里!” 陈绍宗只是在一旁附和,但是却并不上前和这两个人对战,石头在败下阵来的时候,对身边的陈绍宗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不上??” 陈绍宗连连摆手。 “我不行,这样艰险的事情还是留给你们上好了!” 石头“……” “陈绍宗,你不会是不行吧?” 陈绍宗听到石头这话,登时横眉冷对的:“我怎么就不行了,我行的很啊,只是我对这些炼制邪术的人很畏惧,我还是尽量不要接触他们的好,你们上就行,我在一旁帮着你们加油呐喊,难道不行么?” 石头:“不需要!” 石头的话斩钉截铁,还带着几分不屑。 陈绍宗这是赤果果的被鄙视了。 可是陈绍宗的脸上没有生出任何不耐烦。 “不需要就算了,那我就在这一边看着你们,在心里为你们摇旗呐喊吧!” 石头鄙视的看了陈绍宗一眼,很快又加入到战斗之中。 宇文轩阴鸷的眸子看向石头。 “你不就是之前宇文修身边的跟班石头么?现下宇文修不在身边,既然咱们一起遇上了这天大的机缘,不如咱们便休战一起共享这机缘如何?” 石头啐了一口说道:“宇文轩,你的哪一点伎俩我早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你最好还是收敛起你的那些心思,你若是真想保住一条性命的话,最好还是和你身边的这个白袍人划清干系,不然的话,今日你与这白袍人可是必死无疑了。” 宇文轩见石头这么不上道,登时就露出几分凶色。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这样的奴才秧子,跟随在宇文修的身边,也不过是一个峰主的位置,你若是从了我的话,日后我将整个鬼门都给你,如何?” 石头听了宇文轩的话哈哈大笑:“你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啊,你连我都尚且打不过,哪里来的自信能敌得过门主?况且,门主即便是不给我这个峰主当,只是叫我在鬼门里当个扫地的外门弟子,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你便是给我什么,我都不屑!” 宇文轩见石头简直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索性放弃了劝说石头的想法,眸子一沉,用尽力气朝着一行人打算殊死一搏。 * 兰心尽管万般不愿,但是还被玲珑和凯迪压着去了鲛人国。 到了鲛人国,玲珑女王的身份,遭到了众人的夹道欢迎,而这这众多的鲛人之中,长老被簇拥着来到玲珑身边,眼眶中满怀热泪。 “女王殿下,咱们鲛人国的鲛人们已经等待了你一千多年了,今天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兰心听到长老这煽情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玲珑看着这陌生的人潮将自己淹没,蓦地开口。 “你是谁?” 长老一愣,身边的凯迪介绍说道;“女王殿下,这个是咱们鲛人国现任的长老。” 长老说道:“女王,我知晓,您并不认识我,但是我还有几代的长老都在殷殷期盼着你的到来,今日终于等到您了,我们真的是太高兴了。” 玲珑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看着长老说道:“我有话对你说。” 长老诧异的看向凯迪,怎么这女王回来了,但是他却感觉这女王哪里有点不对劲呢? 凯迪注意到长老的目光,对着长老交汇了个眼神。 这个眼神意味深长,长老登时意识到凯迪这一行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对上玲珑,说道:“女王大人,这边请。” 长老说着,挥手找出几个侍女,“你们先将女王恭迎回寝宫里面,我和凯迪队长还有一些话要说。” 长老落后几步。 而玲珑和兰心被几个侍女簇拥着朝着寝宫而去。 兰心一路上不断的在呜呜叫,玲珑皱皱眉头,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将她的嘴放开。” 侍女立刻领命上前将兰心的嘴巴解开。 兰心说道:“玲珑,我不想留在这里,你反正也回到这鲛人国了,你索性就放开我好不好?” 玲珑面无表情的看着兰心。 “我不能放你走,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感觉到熟悉的人,你若是离开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可就真的孤独无靠了。” 兰心简直对玲珑的逻辑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些鲛人难道不全部都是你的依靠么?你怎么会说这里没有你的依靠呢?” 玲珑对兰心摇摇头。 “这些人我并不熟悉,虽然他们管我叫女王,但是我和她们不一样,他们有尾巴,而我没有,而且我面对他们的时候,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我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 玲珑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在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我才会从心头涌现出浓烈的熟悉感……” 玲珑看着兰心说道:“所以,在我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之前,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放心好了,我从长老口中知晓我来这里的缘由之后,就会放你离开这里的。” 兰心简直不能理解玲珑,“你为什么一定要固执于那个男人呢?难道只是因为你看到那个男人有熟悉感?” 玲珑对着兰心迟疑的点点头。 兰心说道:“可是那个男人他已经有妻子了,你总是纠缠着他们,他们会不幸福的!你害的宇文修的妻子生命垂危,他现在不恨你已经是好的了。” 玲珑的眸子登时怔愣起来。 “恨我?他真的会恨我么?” 兰心其实不觉得宇文修会有多么恨玲珑,她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知晓苏落梅原来是玲珑散落的魂魄投胎转世而成的,所以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其实苏落梅和玲珑是一个人。 但是兰心被玲珑霸道的困在这里,早就对玲珑不满了,所以听到玲珑的问话,忙不迭的点头。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 兰心的心被伤的不行。 整个人周身都笼罩上一层沉沉的气势。 回到了寝宫里,看着这寝宫的布置,玲珑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来。 兰心知晓她定然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叫身边的侍女帮着她解开身上的绳索。 玲珑看到有人帮她解绳索,没有开口反对。 兰心松了松手脚,上前对玲珑说道:“那个长老什么时候来找你?” 玲珑看着兰心说道:“可能一会就会来,怎么,你很想回去么?” “当然啊,我还要去找石头呢,石头那儿可是有大机缘的。” 92.我到底是谁? 玲珑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你非要跟在石头身边呢?” 兰心说道“是石头将我从山谷里救出来的啊。所以我一定要回到石头的身边去。” 玲珑说道:“这是不是和我一定要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的心情是一样的呢?” 兰心听到玲珑的话登时不说话了。 “可能是这样吧。” 兰心见玲珑和自己比较,觉得有些别扭。 但是若是换位思考一下的话,觉得玲珑的话也不无道理。 * 长老落后一步,和凯迪在后面细细的说在深渊里发生的事情。 “凯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女王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劲。” 凯迪将在深渊里发生的事情对长老说了。 长老抚摸着脸上的胡须,说道:“这样说的话,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将苏落梅的魂丝牵引出来的原因。” 凯迪深以为是。 “长老,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咱们要将那苏落梅杀死来填充女王的魂魄么?” 长老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之前我以为哄骗着那个苏落梅去了深渊里,这件事一定会成功的,我没有料到的是,宇文修竟然不忍心对这个苏落梅下手,宇文修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玲珑仙子在他心中真的没有半点地位么?” 凯迪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看得出来,这个宇文修的心理其实是很矛盾的,他可能是一时之间抉择不下。” 长老叹息一声。“罢了,我现在去看一下女王,将女王前世的事情讲述给女王听,我们现在只能争取唤醒女王的记忆了。” 凯迪说道;“女王失忆与否,真得对咱们鲛人国来说有很大的意义么?” 长老睨了凯迪一眼,说道:“当然有很大的意义了,你要知晓这个对于女王来说意义重大,而女王怎么样对咱们鲛人国的兴衰也有很大的影响。算了……” 长老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还是问问女王的主意吧,女王一定不会甘于就这样罢休的,若是女王打算将那个苏落梅魂丝拿回来的话,咱们鲛人国就算是倾尽全国的兵力也一定要帮助女王完成这个心愿。” 凯迪低眉敛首。“是,长老。” 长老说道:“你在深渊里去了这么多天,一定很累了,你还是先回去好生歇息一段时间吧,我去看看女王殿下。” “是!” 凯迪转身退下。 另外一边的寝宫里,玲珑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寝宫,一时间思绪纷飞。 “你打算怎么办?” 松绑了的兰心现在已经开始享受了,这鲛人国的特产还是不少的,之前兰心还以为这海中不过是吃的鱼罢了,没想到这鲛人国里的特产还真不少,而且滋味还不错。 “我不知道。” 玲珑定定的看着兰心,那目光像是在看着兰心,又像是透过兰心看向远方。 “我只知道我一定不能离开那个男人的身边。” “宇文修。” 玲珑说道:“什么?” “那个男人叫做宇文修,是鬼门的门主。” “宇文修?” 玲珑对这个名字没有半分熟悉感。 “他叫做这个名字么?”她迟疑的低喃:“可是我为什么却没有任何印象?” 兰心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问问那个劳什子的长老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 长老很快在一行人的簇拥下来到寝宫中,长老看到玲珑,对着玲珑弯身行礼。 “鲛人国长老见过女王殿下。” 玲珑失神的看着长老发白的头发。 “起来吧。” 长老对身边的侍女说道:“来人,将兰心姑娘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说着也不管兰心的意愿,上前就要人带走兰心。 兰心剧烈挣扎了下。 “玲珑,玲珑,我不要离开你的身边,你不是说我能叫你感觉到熟悉感么?你莫非就不害怕我离开这里?” 玲珑看向长老。 “长老,不必叫兰心下去了,你说的话,我能听,兰心也一定能听的。” 玲珑的话叫长老脸上露出难色。 “殿下,若是只是说你之前的记忆的话,这些话倒是不必避讳兰心姑娘,可是我还有一些鲛人国的事情要跟你交代,所以这些话无论如何兰心姑娘都是不能听的,不过您放心好了,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到兰心姑娘半分的。” 长老说着就对兰心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兰心姑娘,你不必害怕,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玲珑听到长老这么说,倒是不好坚持己见了。 “既然这样,兰心你就先下去一会吧,放心好了,我不会叫这些鲛人伤害你的。” 听到玲珑说这些鲛人,长老的心下一惊。 这说明玲珑根本没有将自己当成这鲛人国的一员? 这句话叫长老的眉头深深蹙起来。 “殿下,您也是这鲛人国的一员。” 长老长揖下去,纠正着说道。 玲珑被长老纠正的眸子一愣。 兰心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被几个人高马大的鲛人侍女待下去了。 长老对上玲珑。 “女王殿下,您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都可以问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玲珑怔愣的问道:“我想知道我和宇文修,那个男人之间的过去,你能告诉我么?” 长老听到玲珑的话,抚娑下胡须,说道:“好。” 长老的眸子里带出几分缅怀。 “长老们代代相传,都是这么说的,当初鲛人国还只是一个很小的部落,当时的长老初次见到女王的时候,女王是被甩到海里面的,当初的女王浑身都是血,内伤很严重,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边缘,鲛人们当初也是见到过人类修士的,当初为了要不要救女王,鲛人部落里产生了很大的争执,最后还是当初的鲛人长老不顾众人的抗议,所费不赀,耗费了很多的灵气和珍惜的药材将女王你救治下来。” 听到这里,玲珑的眸光一闪。 “那接着呢,接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老说道:“接着女王你便在鲛人国里生活下来了。而且带领着鲛人国从一个很小的部落发展到了现如今的鲛人国的规模,女王殿下你现在看到的鲛人国的样子,这里面的很多房子和街道,都是当初女王殿下你设计出来的,后来鲛人国的规模扩张了不少,在这海域里可谓是称霸一方,可是后来有一次,女王你出了海面,等回来的时候,就再度奄奄一息了,这一次,女王殿下在昏睡之前叮嘱当时的长老将女王的身体藏到了深渊裂隙里面的水晶棺材里,说是若是有可能的话,你还会清醒过来,若是不清醒的话,也没关系,叫鲛人国按照女王留下来的一些手卷来治理鲛人国,鲛人国一定不会衰微下去的。” 长老目光灼灼的看着玲珑。 “我所知晓的便是这些了。” 玲珑愁眉不展。 “可是为什么,我会知晓我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呢?” 长老说道:“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当初的女王应该是窥探了天机,所以才会预知到今天的事情。” 说到这里,长老的眸子显露几分暗淡。 “可是我不曾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玲珑说道:“是因为我没有将那个女人的魂丝抽取出来么?所以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 长老沉沉的点点头。 “当初女王是这么说的,苏落梅是当初女王遗落下的一律魂魄转世投胎而成的,若是你的魂魄不能和苏落梅的魂魄融合在一起的话,女王便不能完全从你的身体里苏醒,关于女王你和宇文修的记忆长老们并不知晓,只知道,你和宇文修乃是命定的二世情缘。” 玲珑没能打探到关于宇文修的事情,被一股浓重的失落攫取住。 整颗心都空落落的。 怎么会这样? 她当初以为自己会在长老这里得到关于宇文修的记忆,想不到这个记忆竟然还需要靠自己才能想起来。 “好,我知道了。” 玲珑的语气有着难言的失落。 长老说道;“不知道殿下打算如何应对眼前的事情?” 玲珑说道:“我不知道,我可能要去找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女人。” 长老听到玲珑的打算说道:“女王若是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玲珑黯然点点头。 * 苏落梅阖着的双眸蓦地动了动,一双蝶翅一般的睫羽轻颤,接着睁开水眸。 一股剧痛在身上蔓延开来,她动了动身体。 “檀之?” 身边男人正阖着眼小睡,眼下是一片青黑之色,看着无比憔悴。 她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宇文修。 “梅儿,你清醒了?” 苏落梅伸出手指,想摸上他眼下的青黑,却发觉自己身体十分疲惫,脱力感加上剧痛,叫她忍不住低吟出声。 “嗯……” “怎么了?可是身上还很疼?” 宇文修眼眸担忧满溢而出。 伸手拿过一个大迎枕放在苏落梅的身后,扶着苏落梅从塌几上做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身上的鲜血因为还不曾清洗,所以苏落梅能闻到自己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 她感觉十分不好,就连她的声线都透着几分喑哑。 好像有人掐着她的脖子。 对,是那个鲛人凯迪。 接着在深渊裂隙里的一幕幕画面朝着她蜂拥而来。 宇文修伸手倒了一杯水递给苏落梅。 “你受伤了,你还记得么?” 宇文修的狭长凤眸里蕴藏着清浅的光芒,暖暖软软的,叫苏落梅的心下一悸。 “嗯……” 她接过水杯,轻啜了一口。 宇文修粗粒的大掌已经抚娑上她的秀发。 “梅儿,你怎么这么傻,我已经说清楚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为什么要自己伤害自己,你知道当我看到你浑身是血晕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到底有多痛么?” 苏落梅一怔,她的心剧烈哆嗦起来,就连她的唇瓣也跟着哆嗦起来,水眸里晕满了泪光,像是下一秒随时会哭出来。 可是她却在这泪意泛滥的时候对着宇文修扬了扬唇角。 “檀之……我和玲珑仙子,真的原本是一个人么?” 这句话在问出之后,心也跟着撕扯的难受,剧痛从胸口一贯而过。 她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的挥手,可是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难受。 宇文修沉沉的看着宇文修,“嗯。” 93.独一无二的苏落梅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感觉有人生生将自己心脏剖成两半,疼的她呼吸都滞住了。 “真的?” 她眼眶里隐忍的泪水,终于是一坠而下。 宇文修看的心碎不已。 “这件事是真的,当初我和梅儿你认识,存的也是叫你和玲珑合为一体的想法,可是我没想到——” 宇文修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竟然会爱上你——” 被宇文修那笼罩着柔光的眸子一睇,她觉得自己胸口的钝痛都减少了不少。 “真的么?檀之,你爱的到底是苏落梅,还是只是玲珑仙子的一部分?” 宇文修眸子深了深。 “自然是你,你是苏落梅,我分的很清楚,你是苏落梅,独一无二的苏落梅!” 苏落梅不想再去探究什么了。 其实也不必再问什么了。 现在的她还安安稳稳的在宇文修的怀里,这其实不很能够说明问题么? 可是,想到了玲珑仙子,苏落梅那沉稳落地的心瞬间提起来。 “可是……” 她皱眉说道:“玲珑仙子呢?” 她凝眸看着他,问道;“檀之,你打算怎么办?” 宇文修的眸子一闪。 “我不知道。” 他呼吸已经带上几分紊乱。 “梅儿,我真的不知道。” 可是在这一份慌乱之中,宇文修的眸光陡然锐利起来。 “可是我知道,我是绝对不能放弃你的,梅儿,不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苏落梅看到宇文修这个样子,心已经疼的揪起来。 “檀之,你是不是很心疼玲珑仙子的?” 宇文修摇头,眸子是一种狂乱的情绪。 这一簇狂乱的光火看的她心中一悸。 “不然,檀之,你还是抽出我的魂丝吧。反正我和玲珑仙子是一个人,你和玲珑仙子才时候命定的情缘。”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话,猛地上前攫取他的肩膀。 “不准说这样的傻话,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事情,给我一点时间,我好生处理一下。” 苏落梅知晓宇文修的心中肯定很乱,其实她的心也和宇文修一样乱。 她觉得自己像是偷来的幸福一样。 原本自己竟然只是别人的一部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好像自己一直认定的东西突然之间没有任何意义,她心中其实很慌乱很慌乱。 “梅儿,你现在就好生休养,我带着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宇文修像是很坚决要离开这里,逃离玲珑仙子。 苏落梅很不想提起玲珑仙子,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问道。 “那玲珑仙子呢?檀之,你真的舍得抛下玲珑仙子么?” 苏落梅的质问叫宇文修窒住。 他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都虚脱了。 看着这样的宇文修,苏落梅的心就像是被两个人在猛烈的拉扯着。 “檀之,檀之!” 她的心疼的几乎不能呼吸了,可是还强撑着身体上的痛楚和心脏的剧痛在宇文修的眼前晃了一下。 素白的手腕在宇文修的眼前晃动,宇文修突然之间捉住她的手腕。 “梅儿,我想好了,我要你,只要你!” 苏落梅突然觉得眼眶有点酸。 酸的她需要不断眨眼才能抑制要掉落的眼泪。 “好,檀之,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尽管是偷来的幸福,那又怎么样? 只要能留在宇文修的身边,苏落梅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 宇文修却像是突然醒悟过来。 握着苏落梅的素手说道:“梅儿,你现在可能动弹?” 苏落梅点点头。 “好,我现在就带着你出去,咱们出去这玲珑局,也出去这秘境,咱们回去鬼门,我要为你举办盛大的双修典礼,我要娶你,梅儿,你嫁给我,可好?” 苏落梅怎么会说不好呢? 尤其是宇文修眸子里那沉痛的眷恋,叫她嗓子眼哽咽,根本吐不出任何一个字眼。 只能品名点头,借着这样的动作来确定自己内心。 宇文修看到苏落梅点头立刻打横抱起苏落梅。 两个人双双走出帐篷,正在烧火的镶翠登时摔落手中的柴火,眼眶生出热泪,朝着苏落梅的方向直奔过来。 “姐姐,你醒了,姐姐?” 苏落梅虚弱的对着镶翠点点头。 镶翠又是哭又是笑,接着从手腕上取下那个空间手镯,再度将手镯还给苏落梅。 “姐姐,这个是你给我的,我还给你。” 宇文修看了一眼苏落梅,对镶翠和陈曦说道:“咱们现在就出去这玲珑局。” 镶翠听了很是开心,因为这玲珑局险些就要了苏落梅的命,她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陈曦却是一楞。 “门主,石头峰主还在海底,那海底也有滔天的机缘,难道咱们都不要了么?” 宇文修的眸子一沉,接着又是一暖,低眉看向苏落梅。 “不要了,我现在只想带着梅儿回去鬼门。” 陈曦看到苏落梅那虚弱的样子,登时住了嘴。 镶翠狠狠瞪了陈曦一眼。 “太好了,门主,咱们现在就启程吧!” 宇文修说道;“石头我会给他发个讯号,他们在处理了宇文轩和白袍人之后很快就会追上咱们。” 说走就走,宇文修很快就带着苏落梅以及镶翠和陈曦一起出了玲珑局,出了玲珑局之后,宜兴人直接出了灵境。 这灵境虽然有限制只有在到了一定天数的时候才能开启灵眼,可是宇文修的修为比较高深,直接强行开启了秘境的灵眼。 四个人很快隐匿在灵眼之后。 出了秘境。 虽然这秘境外面的修仙界要比较秘境里的灵气稀薄不少,可是苏落梅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向宇文修的时候,眸子也透出几分轻松。 只是宇文修的面色在离开秘境的时候,就低沉无比。 镶翠虽然心情也变好不少,可是看到宇文修那低沉如水的脸色,也不敢表露出来,一行人面色沉沉。 * 而在海底,宇文轩和白袍人见不能力敌,很快在海水中制造出一个不小的漩涡,两个个人直接趁着混乱走出了海底。 石头带着一行人则是在磅礴的灵气面前品名的捉住属于自己的机缘。每个在海底的修士都有了不少的进步。 等机缘都被消耗殆尽,石头发觉自己手腕上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 石头的面色一敛,对着周围的修士说道;“门主已经离开秘境了,咱们也赶快离开秘境吧。” 修士们见宇文修走了,当然是听石头的命令了。 一行人很快朝着海面浮上去。 在清点修士的时候,石头才发觉找不到兰心的身影了。 石头心想,莫非这个死丫头跟着门主他们走了? 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就跟着诸多修士浮上水面。 心中又衬道。 反正这个丫头本来就是秘境里的人,就算丢在秘境里也没有什么吧。 出了灵境,石头用手遮挡住外面炽烈的阳光,一时之间思绪纷飞。 看样子,门主已经在玲珑仙子和苏落梅之间做出抉择了,只是不知道门主做出这样的抉择,会不会后悔。 * 那一边,玲珑仙子则是和兰心一起上了海面,对着诸多鲛人挥手再见。 长老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殿下要上岸,那鲛人们纵然是有心帮助殿下也是有心无力了,咱们只能送殿下到这里了。” 兰心自从看到凯迪对苏落梅的暴行之后,对这些鲛人就没有任何好印象了,听到长老的话,登时撇了撇嘴。 长老将视线落在兰心身上,对玲珑说道:“殿下,这个丫头,你就用术法收了吧,以后这丫头就能为你所用,代替咱们为殿下效力了。” 兰心听到长老的话,登时就怒了。 “老头儿,你在哪里胡沁什么?” 兰心抗议说道:“玲珑,我可不是什么奴才秧子,你若是真打算这样对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兰心对长老不敬,一旁的凯迪立刻将手中的戈戟叉上她的脖颈,冰冷的触感叫兰心打了个寒颤。 “大哥,你别玩真的,我只是和长老开玩笑呢。” 长老对着兰心露出一个狡猾的笑。 “兰心姑娘啊,你若是不好好伺候殿下的话,不如现在就死在我们面前吧。” 就在这时,玲珑对着兰心说道:“兰心,我不会这么对你的,既然我感觉你很熟悉,我就会把你当成我的朋友的。” 兰心听了这话,翻了一个白眼,“我可不敢把你当成朋友,当你的朋友可真是够恐怖的,你瞅瞅,这两个人恨不得将我弄死呢!” 玲珑立刻对凯迪说道:“凯迪,放开我的朋友。” 凯迪登时松开戈戟。 兰心立刻一蹦老远。 玲珑对长老说道:“长老,你们回去吧,我和兰心这就走了。” 长老却对玲珑说道:“殿下我不放心你,我决定将凯迪留在你身边,这样日后你若是遇到危险,凯迪还能帮助你。” 玲珑皱眉,“可是凯迪是鲛人,不能在陆地上行走的。” 长老却抚娑着自己的胡须说道:“谁说鲛人不能在陆地上行走的?” 长老对着凯迪拍拍手,凯迪登时将戈戟朝着自己的鱼尾上狠狠一戳! 随着这一戳,凯迪的鱼尾登时裂成两半,从那戈戟插入的伤口里流出无数鲜血。 兰心甚至都不忍心看着血腥的一幕。 玲珑一向都面无表情的脸上登时露出惊疑。 “凯迪,你这是在做什么?” 凯迪的脸上表情已经因为痛楚扭曲的难以入目。 可是凯迪还是忍着剧痛将戈戟一点点从中间顺着剖开。 长老说道:“殿下,鲛人若是要在陆地上行走,就势必要牺牲掉鱼尾,将鱼尾喔剖成两半,就会包出两条人类的腿来。” 听到这话,兰心登时瞪大眼睛。 目不转睛的看着凯迪的动作。 只见随着凯迪的动作,凯迪的额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 而凯迪下身的鱼尾已经被彻底剖开成了两半,可是凯迪仍旧没有停止动作,戈戟顺着鱼皮一划,就彻底将鱼皮从血肉模糊的腿上划开,凯迪一点点将鱼皮剥落下来,从凯迪的鱼皮里露出两条类似于人类的双腿来。 看到这一幕,玲珑对长老喊道:“长老,快点叫凯迪住手!” 可是长老只是淡淡的看着凯迪,并不开口。 凯迪也并没有因为玲珑的震惊停止动作。 兰心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这一幕的场景和美人鱼的故事好像啊! 94.千鹤城 随着凯迪的动作,他竟然生生从自己的鱼尾中剥落出一双人的腿来,可是这腿并非是肤色,而是血肉模糊。 这一幕简直看的兰心目瞪口呆。 凯迪还算英俊的面孔扭曲狰狞,看的人都跟着肉疼不已。 长老在这个时候给凯迪拿出了一条裤子。 “凯迪,你穿上这个,跟着女王她们一起去吧。” 凯迪嗯了一声,挣扎着从地上起身,起身的瞬间,随着全身重量都压在腿上,一股钻心的疼从脚尖和腿部一路蹿升到四肢百骸,他的脸部五官几乎全部挤在一起。 但是他没有停顿,手脚利落的穿上长老递给他的裤子。 兰心有点纠结的扯了扯玲珑的小袖子。 “玲珑,你真的要这个男人跟在咱们的身边么?” 她接着低声嘀咕:“这个男人真的好可怕啊,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当初还死死地掐着苏落梅呢,差点就将苏落梅掐死了,我现在看到这个男人就害怕呢。” 玲珑抿唇冷声说道:“凯迪之所以掐苏落梅,为的也不过是将苏落梅身上的魂丝还给我罢了。” 兰心自然也听到了凯迪和石头的对话,她立刻意识到玲珑和自己并不是一个战线的,这叫兰心对玲珑也生出几分戒备。 接着她好奇的问道:“这个苏落梅真的是你散落的魂魄转世投生而成的么?” 玲珑冷冷的嗯了一声。 兰心好奇的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从苏落梅的身体里拿出她的魂魄来填充你的记忆么?” 玲珑皱眉说道:“这个是自然的,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兰心有些不赞同的啧啧道:“那可不一定的,你觉得你拿走的是你自己的东西,可是那魂魄难道就不是苏落梅自己的么?你若是取走了她的魂魄之后,她就死了!” 玲珑明显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兰心一脸戒备的看着玲珑。 “玲珑,我看你还算是蛮善良的,你难道真的要这么残忍的结束掉苏落梅的生命么?” “什么?” 玲珑不是很明白兰心的论调。 “我怎么会取走她的性命?” 兰心说道:“若是有人要拿走你的魂魄,那你还会活着么?” 玲珑说道:“可是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啊,就算是她死了,可还是会在我身体里复活的。” “那当然不一样了!” 兰心简直要跳起来。 “苏落梅是苏落梅,你是你,你们之间可是有根本区别的。” 兰心看玲珑的眸子射出寒光,急忙说道:“我知晓在你心中,你和苏落梅本来是一体的,可是苏落梅毕竟是投胎转世过的了,而且苏落梅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记忆的,你若是将她融合到你身体里,她不过是变成你魂魄的一部分罢了,可是那个时候的苏落梅却的的确确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到那个时候,你叫苏落梅身边的人要多么伤心?” 兰心接着说道:“你没看到苏落梅在昏迷的时候,她身边的镶翠姐姐哭的有多么伤心么?为了救下苏落梅,镶翠姐姐拼死和你身边的凯迪和鲛人们对抗,虽然明知不敌,可还是不想放弃,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感动么?” 长老看到玲珑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登时对兰心怒目相向。 “兰心姑娘,你若是不想离开鲛人国的话,我这就带着你回去鲛人国,等着女王回来找我们!” 兰心被长老的恫吓吓坏了,急忙怂怂的摆手。 “不不不,我刚刚都是瞎说的,长老大人,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长老冷哼了一声,对玲珑说道:“殿下,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和苏落梅一伙的,说话的时候向着苏落梅,你可千万不要听信她的狡言善变!” 玲珑淡看兰心一眼,对长老说道:“放心好了,长老,我会记在心上的。” 长老这才对穿戴一新的凯迪说道:“凯迪,你这一路上一定要好生保护好殿下!” 凯迪正色对着长老作揖。 “长老放心好了,我是一定会殊死保护殿下的!” “好好好!” 玲珑没有多少伤感之情,对于这海中的鲛人国,甚至都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跟长老告辞之后,就离开了玲珑局,顺带着离开的秘境。 * 而狼狈从秘境之中走出来的宇文轩和薛涛两个人也相互搀扶着御器飞行。 “师父,你现在伤势怎们样?” 薛涛对着宇文轩摆手。 “没事,我这点伤势不要紧的,可惜的是,那个玲珑局里面的大机缘全部都被人瓜分了。” 说着,薛涛的眸子透露丝丝阴鸷。 宇文轩说道:“这个不妨事的,咱们大不了距离这个鬼门远远地,也不知道这个宇文修是怎么回事,竟然这么厉害,我打不过宇文修也就罢了,想都到我连他身边的一个跟随的小厮都打不过,说起来还真是丢人!” 薛涛说道:“那个石头,虽然看着只是宇文修的随从,但是他可是鬼门里的一峰之主,能够坐上峰主宝座的人能是什么善茬不成?你不该将在凡尘界对宇文修的成见拿到修仙界来,我早就跟你说过,你那个五弟宇文修压根就不是什么宇文修,他乃是鬼门的门主独孤要。” 宇文轩被薛涛噎住。 缓了一口气,他接着说道:“我这不是难受么?师父,我是替您难受,咱们两个这是费了多大的心血才弄出了这个玲珑局来,可是没想到竟然生生被宇文修给破坏殆尽,我想到就咽不下这口气!” 薛涛的眸色暗沉几分。 “咱们先回去阴煞堡吧,这个玲珑局也不过是我试验了一次罢了,大不了我回去之后再试验一次好了。” 宇文轩沉沉的点头。 “对,师父,咱们可以多多弄出这个玲珑局来,等到了大机缘,咱们的修为一定会突飞猛进,到时候咱们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独孤要还有劳什子的小厮石头!” “走!” 说着,两个人很快隐匿在半空中。 * 苏落梅看着宇文修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心里也像是压了一块沉沉的大石头。 “檀之,你是不是还放不下玲珑仙子?” 宇文修的眸子骤起波澜。 “我不是说过了么?咱们现在不提玲珑仙子了。” 看着他面对自己躲闪的眸子,苏落梅正色说道:“可是你心中始终都是在乎的对么?” 现在两个人就在一个叫做千鹤城的地方,镶翠和陈曦在客栈里,而他们则是趁着夜色,出来千鹤城的街道上看看夜色。 虽然到了晚上,可是这千鹤城里还是有着诸多人在流连。 街道的两旁全部都是红彤彤的灯笼,将这千鹤城装点的美轮美奂。 一言望过去,两旁的灯笼一字排开,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街道上摆摊的修士不少,像苏落梅和宇文修这样一起出来游街的人也不少。 但是这里大多数都是成双成对的。 女修们穿着都是色彩缤纷,头上挽着漂亮的发髻,和身边的人一起缓缓在街道上走动。 这街道的尽头便有一条十分宽敞的河道。 此刻那河道上已经被放置不少河灯,有莲花形状的,兔子形状的,牡丹形状的,色彩各异,形状各异。 粼粼的水波上,倒映着河灯的光彩,水波潋滟,看着十分宜人。 可是苏落梅和宇文修之间的氛围却一点都不轻松。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低眉看她。 “你说的对,我可能是放不下她。” 宇文修唇畔飘忽一笑。 “可是我已经救下她了,与我,总算是还了当初她的救命之恩,我应该放下了。” 苏落梅看的出他眸子里的迟疑。 “……” 很多话她想问。 可是在看到宇文修目光的时候,那些勇气在瞬间就散尽了。 “不说了,我带你去游湖好不好?” “湖?” 这个字眼在她脑海里荡开的时候,她想到的是她们在齐王府里游湖的场景,“可是这里只要河,没有湖啊?” “那就游河好了。” 说着,宇文修就牵起她的手。 苏落梅的心中一荡。 两个人脚步轻快的来到了河边,对着河边的一个停泊的船上的船家说了说,宇文修递给船家一些灵石,两个人便踏上楼船。 这楼船上也和街道上一般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这红色的灯笼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随着船只的行走而行走着。 吱呀的摇浆声音在耳边荡开。 苏落梅被宇文修带着去了船尾上。 这河水十分宽阔,也不知这叫什么河,也不知这河水从哪里来,去往哪里去。 苏落梅甚至对着千鹤城都一无所知,可是此刻站在宇文修身边。尤其是两个人之前经历了那样一番事情,苏落梅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看着身边长身玉立的宇文修,似真似幻的感觉交错。 “一会这河边会出现千鹤齐飞的场面,你注意一点看。” 宇文修的声线陡然打破宁静。 “你怎么会知道?” 苏落梅看着宇文修,扬起的小脸上满是惊喜。 “我之前来到过这里,有幸看到过一次这样的场景。” 宇文修的声音里带着慨叹和缅怀。 “可惜的是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傍晚时分来这里看千鹤齐飞的场景,一定会更美一些。” 宇文修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被船头的船家听到了。 “这个修士说的对,咱们这千鹤城里最多的畜生就是这仙鹤了,加上咱们这千鹤河河宽鱼多,仙鹤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繁衍,若是在傍晚时分看到千鹤齐飞的场景,简直终生难忘。” “傍晚时分,会看的很清晰,若是赶上火烧云,那就更好看咯!” 船家撂下这句话,再度专心划桨。 清脆的撩水声似乎声声撩到心里去。 苏落梅好奇的问道:“这里叫做千鹤河么?” “嗯。” 宇文修深深看她。 她笑道:“能和檀之在一起看到这样的美景,我此生死而无憾了。” 宇文修的眸有震动。 “嘘,我不想听到你说这样的丧气话。” 宇文修说道:“我要和梅儿长长久久在一起,永不分离。” 男人的目光定定的锁定她,像是要将她烙印在心上。 她在男人这样的眸光里翘唇一笑。 “我也是。” 双手十指紧扣,她的心跟着一松。 甄首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一时间久久不曾言语。 95.千鹤齐飞 她没有等多长时间,就等来千鹤齐飞的场面。 借着这河水里漂浮的缤纷河灯,以及这楼船上的红色灯笼微弱光线,她看到无数白色的仙鹤展翅而飞,从岸边扑棱着翅膀腾飞而起。 一只仙鹤腾空而起已够惊艳,数以万计的千鹤一起腾空而起,简直难以用言语来描绘心中的震动。 心弦剧震。 丝毫不亚于心动于宇文修的那一刻。 衬托着这千鹤河以及星星点点的河灯碎光,这一幕美的叫人窒息。 苏落梅惊呆了,静看这一幕,几乎忘记了说话。 就连心中的那些计较以及块垒,也似乎在这一刻在她的脑子里淡去。 只剩下这一刻,身边的心上人,眼前的美之景。 宇文修难得看到苏落梅这样欢喜的样子。 苏落梅在宇文修的眼里一向都是波澜不惊的。 凡尘界的她甚至在冷肃之气中带着一丝刻板,带着她来到修仙界之后,苏落梅虽然不如之前那样冷肃,可是性子里终归是带着刻板的。 可是这一刻的苏落梅却是眉眼鲜活,看起来多了几分生动。 “梅儿,你喜欢么?” 苏落梅回眸看向宇文修,水眸里星点闪烁的全部都是惊喜。 “嗯!” 声线重重的,透着几分开怀。 宇文修心头全然是满足的喟叹。 轻轻地将苏落梅拥在怀里。 晚上的千鹤河还带着微凉的水汽,她依偎在他结实的胸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体温以及规律的心跳,一时间已经是深深迷醉。 什么都被抛诸脑后,眉间心上,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 过尽千帆皆不是,余晖脉脉水含情。 * 从千鹤河上回来,街道上的店家已经打烊了不少,仅有两三站红彤彤的灯笼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回到客栈门口,镶翠和陈曦竟然等在门口。 而且看样子已经是等待了很长时间了。 “姐姐!” 看到苏落梅两个人回来,镶翠上前赶了几步,捉住她的素手。 苏落梅感觉镶翠的手指尖都是微凉的,嗔怪的问道:“怎么回事,你的手都是凉的。” 镶翠在苏落梅眸光中生出退缩,苏落梅说道:“你不是从我们出门便一直等在这里吧。” 说着她瞪向陈曦。 “陈曦, 你不知道劝着一点么?” 陈曦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镶翠怕陈曦被苏落梅怪罪,急忙帮他开脱。 “姐姐,你不要怪陈曦,是我执意要等在这里的。” 镶翠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担心姐姐。” 看到镶翠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苏落梅叹息一声。 “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现在夜里这么凉,我是怕你伤了身子。” 镶翠这才高兴起来。 “姐姐,不会的!”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披风,“我这不是有这个么?” 苏落梅被她说的没法子,无奈的瞪她一眼。 她们两个姐妹说着话,那边的陈曦便问道:“门主,峰主什么时候和咱们汇合?” 苏落梅这才想到石头。 对于石头,苏落梅的心情很复杂。 当初在鲛人凯迪那样对待自己的时候,石头却是站在凯迪一边的。 由此她想到宇文修当初救下自己的目的,便深深看了宇文修一眼。 宇文修说道:“咱们不等石头了。” 他安抚的看了一眼苏落梅。 “咱们先回去鬼门,回去鬼门之后,我和夫人的双修大典的事情,便交给你来布置吧,顺带的将你和镶翠的大典也一起举办了。” 陈曦脸上登时显露出喜色,抱拳对着宇文修说道:“是,门主。” 那边的镶翠看到陈曦这雀跃的喜色,登时羞赧的垂下头去。 一样是要做新嫁娘了,可是苏落梅的脸上没有任何羞赧之色。 毕竟前世的时候,苏落梅已经嫁给宇文修一次。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 前世的时候,是陶然嫁给宇文修。 现下,是苏落梅嫁给独孤要。 她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宇文修。(作者君还是习惯管独孤要叫宇文修,科科。) 回到了两个人的房间,苏落梅散开发髻,披散满头青丝在妆奁台前缓缓梳妆,宇文修情不自禁的靠上前去,从幽幽散发昏黄光芒的铜镜中看向苏落梅。 黛眉入鬓长,朱唇琼鼻,原本还算是圆润的脸庞这时候已经消瘦的露出尖尖的下巴。唯独那一双幽幽的水眸,似乎蕴藏着万千的碎光,潋滟秋波,看一眼便能够沉醉其中,再也不想自拔。 “梅儿生的容颜真好。” 苏落梅从铜镜中看向宇文修。 长身玉立,挺拔如松柏,一张面孔更是面如冠玉,有着倾城之姿。 “檀之,你真的想好了?” 宇文修的身子怔了下。 “你指的是双修大典的事情么?” 他的眸子幽深又平静,和里面的她对视,全然是一片柔光。 “嗯。” 苏落梅郑重点头。 宇文修深吸一口气。 起身,踱步到了窗口。 “自然是想好了。” 可是这样的宇文修却叫苏落梅觉得有些隔阂,虽然两个人靠的很近,可是又像是隔得很远。 之前的苏落梅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宇文修的心是和自己紧密贴合在一起的。 可是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苏落梅却觉得宇文修和自己之间生出一抹隔阂。 “可是,我觉得你还不曾想好。” 苏落梅搁下手中的梳子,起身来到宇文修身边,和他并肩而立,透过洞开的窗子,一缕清风透戯而过,吹散她披着的三千青丝,也吹起她丝质的白色中衣。 本来苏落梅的面容就偏向清艳,这样被风一吹,更觉得衣不胜风,整个人周身都笼罩着一层仙气。 加上眉眼之间笼着一层清愁,这样的苏落梅好像随时都会羽化乘风而去。 宇文修心中一动,忍不住上前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苏落梅疑惑的看向他。 “檀之,不如,咱们回去之后,先举办镶翠和陈曦的双修大典好了,至于咱们的,我觉得时机还不到,我不想将你捆绑在我身边。” 她认真的看着他。 “我要你快活,若是你在我身边不快活,那么这个双修大典,有什么意义么?” 她的话叫他一震。 “你的心中既然有玲珑仙子,也牵挂玲珑仙子,不如咱们就回去找她吧,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你们之间毕竟有着那么多的过往,若是你就这样抛下玲珑仙子了,不光是你,就连我的心中也是愧疚的。” “你绝对不能见玲珑仙子。” 宇文修双眉骤起波澜。 之前的宇文修对苏落梅可谓是言听计从,可是现在他在这件事上却没有半分妥协。 “你要知道,玲珑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我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她若是见了你,必然还要取走你的魂丝。与其承受和你分离的痛楚,不如从一开始就对玲珑狠下心来。” 宇文修执起她的下巴,在她惊诧的目光中,郑重吻上她柔嫩的唇瓣。 “我不会离开你的,若是真要对谁狠心,我宁愿是玲珑。” 宇文修加重力道收紧双臂。 “我爱你,梅儿。” 喟叹深深响起。 像是从心里面叹出来一般,这一股怨气也好,怒气也好,或者是块垒也好,终于是一消而散。 “我也是。” 苏落梅揽住他腰肢。 宇文修的力道很重,重的像是想将她生生揉碎到骨头里,和自己的融为一体才干休。 偌大的屋子里一时间没有半点声响,只除了有微风掠过窗棂发出的轻微声响。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 几个人日夜兼程,没有几天的时间,就回到了鬼门。 在鬼门的护法大阵开启之后,有很多人上前来迎接宇文修。 这一次宇文修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用的是独孤要的腰牌。 蓝色的光幕一闪,露出里面诚惶诚恐的几个管事之人。 “见过门主!” 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对着宇文修四个人行楫礼。 宇文修指着身边的苏落梅说道:“这个是门主夫人,我不日便和夫人举办双修大典,这件事交由陈曦来举办。” 陈曦听到宇文修提到自己,从宇文修身后走出来。 “陈曦,你又要举办和镶翠的婚事,又要忙碌我和夫人的婚事,可能分身乏术,你便在这鬼门里找几个人帮你一同张罗这件事吧。” “是,门主!” 吩咐了一干人等之后,宇文修揽着苏落梅就要朝着鬼门自己的万鬼朝宗殿飞身而去。 可是却被苏落梅拦住了。 “檀之,我还要去看一下师尊。” “你说的是李梦泽?” 宇文修的长眸蓦地眯起来。 “嗯。” 不知道为什么,苏落梅竟然觉得宇文修周身的气压都低沉不少。 她急忙说道:“我回来修仙界之后,上一次来鬼门便没有跟师尊见面,上一次师尊还在闭关,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见师尊一面的。” 宇文修看苏落梅紧张的眉眼,心中纠结的一个疙瘩总算是消减不少。 “我跟你一起去。” 苏落梅有点意外。 “这个,你跟着去干什么?” 李梦泽只是鬼门的一个峰主。 而宇文修则是这鬼门的门主,乍然看到自己的徒弟和门主搞在一起了,岂不是要给李梦泽一个大大的惊吓。 想到这里,苏落梅就有些别扭。 “不必了,我和镶翠一起去看看师尊好了。” 镶翠听到苏落梅的话,上前一步。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宇文修却是瞥了镶翠一眼,冷冷的说道:“陈曦,快带着镶翠去准备双修大典的事情,婚礼举办在即,不准随便走动!” 镶翠被宇文修这冷言冷语刺的面色不悦。 “姐姐!” 陈曦却拽着镶翠急忙走出宇文修苏落梅所在的范围。 低声在镶翠耳边说道:“你还看不出来么?门主这是吃醋了,要跟着门主夫人一起去见峰主呢。” 镶翠有些纳闷。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莫非门主以为姐姐和峰主……” 陈曦稳稳地点头。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门主一定要跟上前去?” 镶翠撇撇嘴。 “这纯属瞎吃醋,若是姐姐和峰主之间真的有什么的话,早在几年前便有了,还用得到等到现在?” 镶翠说道:“不过若是姐姐真的跟了李峰主的话,我觉得也是还不错的……” 镶翠抚娑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陈曦真是怕了这个姑奶奶,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胆的话来,急忙上前捂住她嘴巴。 95.千鹤齐飞 她没有等多长时间,就等来千鹤齐飞的场面。 借着这河水里漂浮的缤纷河灯,以及这楼船上的红色灯笼微弱光线,她看到无数白色的仙鹤展翅而飞,从岸边扑棱着翅膀腾飞而起。 一只仙鹤腾空而起已够惊艳,数以万计的千鹤一起腾空而起,简直难以用言语来描绘心中的震动。 心弦剧震。 丝毫不亚于心动于宇文修的那一刻。 衬托着这千鹤河以及星星点点的河灯碎光,这一幕美的叫人窒息。 苏落梅惊呆了,静看这一幕,几乎忘记了说话。 就连心中的那些计较以及块垒,也似乎在这一刻在她的脑子里淡去。 只剩下这一刻,身边的心上人,眼前的美之景。 宇文修难得看到苏落梅这样欢喜的样子。 苏落梅在宇文修的眼里一向都是波澜不惊的。 凡尘界的她甚至在冷肃之气中带着一丝刻板,带着她来到修仙界之后,苏落梅虽然不如之前那样冷肃,可是性子里终归是带着刻板的。 可是这一刻的苏落梅却是眉眼鲜活,看起来多了几分生动。 “梅儿,你喜欢么?” 苏落梅回眸看向宇文修,水眸里星点闪烁的全部都是惊喜。 “嗯!” 声线重重的,透着几分开怀。 宇文修心头全然是满足的喟叹。 轻轻地将苏落梅拥在怀里。 晚上的千鹤河还带着微凉的水汽,她依偎在他结实的胸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体温以及规律的心跳,一时间已经是深深迷醉。 什么都被抛诸脑后,眉间心上,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 过尽千帆皆不是,余晖脉脉水含情。 * 从千鹤河上回来,街道上的店家已经打烊了不少,仅有两三站红彤彤的灯笼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回到客栈门口,镶翠和陈曦竟然等在门口。 而且看样子已经是等待了很长时间了。 “姐姐!” 看到苏落梅两个人回来,镶翠上前赶了几步,捉住她的素手。 苏落梅感觉镶翠的手指尖都是微凉的,嗔怪的问道:“怎么回事,你的手都是凉的。” 镶翠在苏落梅眸光中生出退缩,苏落梅说道:“你不是从我们出门便一直等在这里吧。” 说着她瞪向陈曦。 “陈曦, 你不知道劝着一点么?” 陈曦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镶翠怕陈曦被苏落梅怪罪,急忙帮他开脱。 “姐姐,你不要怪陈曦,是我执意要等在这里的。” 镶翠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担心姐姐。” 看到镶翠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苏落梅叹息一声。 “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现在夜里这么凉,我是怕你伤了身子。” 镶翠这才高兴起来。 “姐姐,不会的!”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披风,“我这不是有这个么?” 苏落梅被她说的没法子,无奈的瞪她一眼。 她们两个姐妹说着话,那边的陈曦便问道:“门主,峰主什么时候和咱们汇合?” 苏落梅这才想到石头。 对于石头,苏落梅的心情很复杂。 当初在鲛人凯迪那样对待自己的时候,石头却是站在凯迪一边的。 由此她想到宇文修当初救下自己的目的,便深深看了宇文修一眼。 宇文修说道:“咱们不等石头了。” 他安抚的看了一眼苏落梅。 “咱们先回去鬼门,回去鬼门之后,我和夫人的双修大典的事情,便交给你来布置吧,顺带的将你和镶翠的大典也一起举办了。” 陈曦脸上登时显露出喜色,抱拳对着宇文修说道:“是,门主。” 那边的镶翠看到陈曦这雀跃的喜色,登时羞赧的垂下头去。 一样是要做新嫁娘了,可是苏落梅的脸上没有任何羞赧之色。 毕竟前世的时候,苏落梅已经嫁给宇文修一次。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 前世的时候,是陶然嫁给宇文修。 现下,是苏落梅嫁给独孤要。 她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宇文修。(作者君还是习惯管独孤要叫宇文修,科科。) 回到了两个人的房间,苏落梅散开发髻,披散满头青丝在妆奁台前缓缓梳妆,宇文修情不自禁的靠上前去,从幽幽散发昏黄光芒的铜镜中看向苏落梅。 黛眉入鬓长,朱唇琼鼻,原本还算是圆润的脸庞这时候已经消瘦的露出尖尖的下巴。唯独那一双幽幽的水眸,似乎蕴藏着万千的碎光,潋滟秋波,看一眼便能够沉醉其中,再也不想自拔。 “梅儿生的容颜真好。” 苏落梅从铜镜中看向宇文修。 长身玉立,挺拔如松柏,一张面孔更是面如冠玉,有着倾城之姿。 “檀之,你真的想好了?” 宇文修的身子怔了下。 “你指的是双修大典的事情么?” 他的眸子幽深又平静,和里面的她对视,全然是一片柔光。 “嗯。” 苏落梅郑重点头。 宇文修深吸一口气。 起身,踱步到了窗口。 “自然是想好了。” 可是这样的宇文修却叫苏落梅觉得有些隔阂,虽然两个人靠的很近,可是又像是隔得很远。 之前的苏落梅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宇文修的心是和自己紧密贴合在一起的。 可是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苏落梅却觉得宇文修和自己之间生出一抹隔阂。 “可是,我觉得你还不曾想好。” 苏落梅搁下手中的梳子,起身来到宇文修身边,和他并肩而立,透过洞开的窗子,一缕清风透戯而过,吹散她披着的三千青丝,也吹起她丝质的白色中衣。 本来苏落梅的面容就偏向清艳,这样被风一吹,更觉得衣不胜风,整个人周身都笼罩着一层仙气。 加上眉眼之间笼着一层清愁,这样的苏落梅好像随时都会羽化乘风而去。 宇文修心中一动,忍不住上前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苏落梅疑惑的看向他。 “檀之,不如,咱们回去之后,先举办镶翠和陈曦的双修大典好了,至于咱们的,我觉得时机还不到,我不想将你捆绑在我身边。” 她认真的看着他。 “我要你快活,若是你在我身边不快活,那么这个双修大典,有什么意义么?” 她的话叫他一震。 “你的心中既然有玲珑仙子,也牵挂玲珑仙子,不如咱们就回去找她吧,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你们之间毕竟有着那么多的过往,若是你就这样抛下玲珑仙子了,不光是你,就连我的心中也是愧疚的。” “你绝对不能见玲珑仙子。” 宇文修双眉骤起波澜。 之前的宇文修对苏落梅可谓是言听计从,可是现在他在这件事上却没有半分妥协。 “你要知道,玲珑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我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她若是见了你,必然还要取走你的魂丝。与其承受和你分离的痛楚,不如从一开始就对玲珑狠下心来。” 宇文修执起她的下巴,在她惊诧的目光中,郑重吻上她柔嫩的唇瓣。 “我不会离开你的,若是真要对谁狠心,我宁愿是玲珑。” 宇文修加重力道收紧双臂。 “我爱你,梅儿。” 喟叹深深响起。 像是从心里面叹出来一般,这一股怨气也好,怒气也好,或者是块垒也好,终于是一消而散。 “我也是。” 苏落梅揽住他腰肢。 宇文修的力道很重,重的像是想将她生生揉碎到骨头里,和自己的融为一体才干休。 偌大的屋子里一时间没有半点声响,只除了有微风掠过窗棂发出的轻微声响。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 几个人日夜兼程,没有几天的时间,就回到了鬼门。 在鬼门的护法大阵开启之后,有很多人上前来迎接宇文修。 这一次宇文修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用的是独孤要的腰牌。 蓝色的光幕一闪,露出里面诚惶诚恐的几个管事之人。 “见过门主!” 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对着宇文修四个人行楫礼。 宇文修指着身边的苏落梅说道:“这个是门主夫人,我不日便和夫人举办双修大典,这件事交由陈曦来举办。” 陈曦听到宇文修提到自己,从宇文修身后走出来。 “陈曦,你又要举办和镶翠的婚事,又要忙碌我和夫人的婚事,可能分身乏术,你便在这鬼门里找几个人帮你一同张罗这件事吧。” “是,门主!” 吩咐了一干人等之后,宇文修揽着苏落梅就要朝着鬼门自己的万鬼朝宗殿飞身而去。 可是却被苏落梅拦住了。 “檀之,我还要去看一下师尊。” “你说的是李梦泽?” 宇文修的长眸蓦地眯起来。 “嗯。” 不知道为什么,苏落梅竟然觉得宇文修周身的气压都低沉不少。 她急忙说道:“我回来修仙界之后,上一次来鬼门便没有跟师尊见面,上一次师尊还在闭关,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见师尊一面的。” 宇文修看苏落梅紧张的眉眼,心中纠结的一个疙瘩总算是消减不少。 “我跟你一起去。” 苏落梅有点意外。 “这个,你跟着去干什么?” 李梦泽只是鬼门的一个峰主。 而宇文修则是这鬼门的门主,乍然看到自己的徒弟和门主搞在一起了,岂不是要给李梦泽一个大大的惊吓。 想到这里,苏落梅就有些别扭。 “不必了,我和镶翠一起去看看师尊好了。” 镶翠听到苏落梅的话,上前一步。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宇文修却是瞥了镶翠一眼,冷冷的说道:“陈曦,快带着镶翠去准备双修大典的事情,婚礼举办在即,不准随便走动!” 镶翠被宇文修这冷言冷语刺的面色不悦。 “姐姐!” 陈曦却拽着镶翠急忙走出宇文修苏落梅所在的范围。 低声在镶翠耳边说道:“你还看不出来么?门主这是吃醋了,要跟着门主夫人一起去见峰主呢。” 镶翠有些纳闷。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莫非门主以为姐姐和峰主……” 陈曦稳稳地点头。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门主一定要跟上前去?” 镶翠撇撇嘴。 “这纯属瞎吃醋,若是姐姐和峰主之间真的有什么的话,早在几年前便有了,还用得到等到现在?” 镶翠说道:“不过若是姐姐真的跟了李峰主的话,我觉得也是还不错的……” 镶翠抚娑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陈曦真是怕了这个姑奶奶,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胆的话来,急忙上前捂住她嘴巴。 96.兰心不见了 苏落梅看向宇文修:“你真的要跟我去见师尊么?” “不然你以为呢?”宇文修挑了下长眉。 “可是我总是觉得这样不好。” 苏落梅的顾虑重重叫宇文修的脸色也跟着低沉起来。 “哪里不好?” “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师尊还不知道,我总是要一步步跟师尊汇报一下的。” 苏落梅眼带软软的哀求。 宇文修上前揽着她的肩膀,说道:“我和你的婚期在即,李梦泽迟早都是要知晓的。” 苏落梅的心紧张起来。 “我若是将这件事告诉师尊,师尊会生气么?”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宇文修回答的霸气十足。 “好了,你没必要想太多。” 苏落梅只能按捺下满心的不悦。 宇文修抛下金黄色轮盘,他带着苏落梅上去轮盘,轮盘很快就载着两个人朝着李梦泽所在的山峰而去。 进入山峰之上,周身的雾气逐渐变浓。 缭绕在身边,给人一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越是靠近李梦泽的居所,苏落梅的心就越是紧张。 李梦泽正在院落里打坐修炼,感受到院落外围的波动,就蓦地睁开一双狭长的凤眸。 看到苏落梅和宇文修双双出现在面前,李梦泽的眸子现出一抹疑惑。 “门主?” 苏落梅看李梦泽第一眼没有认出自己,登时想到自己已经是换掉了之前的皮囊,上前踏出一步说道:“师傅,我是然儿,陶然。” 李梦泽疑惑的看着苏落梅。 “可是,你……” 苏落梅上前一步,激动的说道:“我已经换掉了之前的身体,这才是我原本的模样。这中间有着一段很长很长很长的故事,师傅你要不要听?” 李梦泽刚要张口说话,就被宇文修阻止了。 “梦泽,我和梅儿不日就要举行双修大典,我们今日来找你,就是为了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双修大典的。” 听到宇文修的话,李梦泽的眸子登时现出一抹疑惑。 “门主,你和然儿。” “这件事也是说来话长了……” 听到宇文修这般毫不顾忌的说起他们要举办双修大典的事情,苏落梅的双颊顿时染上一层红晕。 “你……” “怎么了,你难道不想叫梦泽参加咱们的双修大典么?”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 李梦泽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这般毫无顾忌的打情骂俏,心中登时弥漫过一股不知名的滋味。 李梦泽还是旧时模样。 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迎着山风站在苏落梅面前,这样不必开口,就是一处风景。 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苏落梅真的有很多话想要对李梦泽说的,可是碍于身边有宇文修在场,那些话就都堵在嗓子眼里。 在鬼门的这些日子里,李梦泽对于苏落梅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所以这些在凡尘界里发生的事情,她很想一一对师傅诉说。 宇文修可能是看出苏落梅的这种想法,所以一直在旁边插科打诨,不肯给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没有一会时间,宇文修就带着苏落梅朝着李梦泽告辞。 出了李梦泽所在的山峰,苏落梅就有些生气的问道:“你为什么总是打断我和师尊的对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宇文修揽着苏落梅说道:“梅儿,我看着你和李梦泽在一起,会吃醋的。真的,看着你和李梦泽在一起,我就抑制不住满心的嫉妒。”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沉默了一下,接着解释说道:“可是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师尊之间没有半分暧昧,我对师尊只是满心的孺慕之情啊,根本就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你对他是没有半分私情,可是你确定李梦泽对你也是这样么?” “什么?” 苏落梅疑惑的问道。 宇文修却说道:“总之,你只要记住我不喜欢你和李梦泽单独相处就对了。” “可是,他是我的师尊啊,我们怎么可能会不接触?你这样也着实有些太霸道了吧?” “这段时间咱们要忙碌咱们的双修大典啊,你哪里有时间去见李梦泽,你若是真的要见李梦泽的话,我陪你一起去就可以了啊?” “可是你总是打断我和师尊之间的对话啊,这样叫我怎么好好和师尊说话呢?” 想到这里,苏落梅的心中就闷着一口气。 “好了,咱们回去吧。” 到了万鬼朝宗殿里面,有仕女上前来对着两个人施礼。 “见过门主,见过门主夫人。” 万鬼朝宗殿里现在已经门窗洞开,有灿烂的阳光从窗外斜斜的射进来,给这原本有些沉闷的万鬼朝宗殿里添加了一线光彩。 宇文修对着仕女挥了挥宽大的衣袖。 “无事退下吧。” 宇文修将苏落梅安置在座位上坐下。 万鬼朝宗殿里的布置显得有些鬼气森森的,座椅和摆设都是用木头雕刻成骷髅和枯骨的形状,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苏落梅现在落座的这个座位上就雕刻着两个骷髅头,她不经意低下头一看,立刻被这骇人的雕刻吓了一跳。 宇文修伸手握住她的素手。 “吓着了?” “是被吓了一下。” 苏落梅有些惊疑的看着宇文修。 “说起来是不是很可笑,我本来就是一堆枯骨变化而成的,结果我现在看到这样的骷髅头我居然也被吓了一跳。” 宇文修将苏落梅搂入怀里。 “你现在已经不是枯骨了 啊,你现在是我最爱最爱的苏落梅。” 苏落梅说道:“我很感激你,檀之,要不是你,也绝对没有现在的苏落梅。” “说这些干什么?这一生能够遇到你,不是你的幸运,是我的幸运。” 宇文修的眸子里像是染上一簇光。 看到这光彩,苏落梅也跟着一哂。 只是垂眸的时候,她想到了玲珑仙子。 “檀之,可是玲珑仙子,你真的不打算管了么?” 宇文修点点头。 “我欠了玲珑一条命,如今玲珑已经被救活了,只是她少了前世的记忆罢了,玲珑就显示获得了新生,前世的记忆并不是那么重要,若是她执意要抽取你的魂丝的话,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可是……” “没有可是了!你现在不如就来想想咱们的双修大典要如何举办吧,梅儿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很盛大很盛大的双修大典。我要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好!” 他长眸里的光彩感染了她,她郑重对着他点点头。 *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平静如流水,从指缝间偷偷溜过。 苏落梅住在宇文修的万鬼朝宗殿里,成为了鬼门中人尽皆知的鬼门夫人。 一时间,苏落梅成了鬼门里炙手可热的话题。 “你知道那个李梦泽座下唯一的徒弟么?据说她现在即将要和咱们鬼门的门主举办双修大典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三年前我曾经见到过这个陶然一眼,好像相貌和现在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呢?” “嘘,你还不知道吧,这个陶然原来是被恶鬼附身而成的,现在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现在的名字叫做苏落梅……” “啊?这么说来的话,咱们的门主夫人原来是一个恶鬼么?” “是可以这么说的。” “真是想不到,咱们的门主竟然这么重的口味。” “这算什么啊,你是不知道之前的一个灵虚的弟子,竟然和魔女相爱了,而且还爱的要死要活的,这爱情若是来了啊,是谁也挡不住的&……” 镶翠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忍不住要上前去理论,可是却被身边的苏落梅拽住手腕。 “镶翠,不要冲动!” “姐姐,我难道就听着这些人在这里污蔑你么?” 苏落梅说道:“他们说的也不是谎话啊,难道因为他们议论了我两句,我便要和他们计较么?贺宽他们说的也是真的啊,只是说话的语调难听了一点,你放心好了,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你又何必跟他们计较?” 镶翠气的眼睛里已经染上一层泪光。 “可是姐姐,我看不惯这些人欺负你,你那么好,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你!” “傻镶翠,你肯这样为我出头我很感动,但是我不希望你和他们起冲突,这里是在鬼门,这些人都是鬼门的弟子,咱们不能自相残杀,你说是不是?” 听到苏落梅的话,镶翠忍下这口气,却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这次就算了,若是下次再 被我听到他们污蔑你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们的!” “好好好,我都依着你,还不成么?” 虽然镶翠是这么说,可是苏落梅却知道,镶翠下次遇到这件事也不会上前去争论的。 “镶翠,眼看你也要成为新嫁娘了,姐姐的心理真的是很欣慰。” “有姐姐在我身边,我也感觉很欣慰。姐姐,纵然咱们都成亲了,镶翠也不要离开姐姐的左右。” “傻镶翠,你也是要有自己的家的,以后你凡是都是要以你和陈曦的利益为重。” “不!姐姐在我心中的地位始终都是第一位的,陈曦他也只能占据第二的位置罢了。” 正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那边有人朝着山门走去。 “快,咱们去看看,听说石头峰主回来了!” “石头峰主不是和门主他们一起出去的么?怎么回来的时候没有在一起?” “可能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 “石头回来了?姐姐,我去那里看看。” “好,你去吧!我回去万鬼朝宗殿。” * 石头带着一众人打开了鬼门的护法大阵,镶翠挤过重重人潮,走向石头。 石头一眼就看到镶翠。 “镶翠!” 石头走到镶翠面前,“你看到兰心了么?” 听到石头的话,镶翠满脸诧异。 “兰心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啊,兰心不是跟在你身边的么?”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兰心跟着你们的身影走了!” “可是兰心跟到半路没有出海面就折返了啊,我以为兰心放不下那么多的机缘,所以才回去找你了呢?” “糟了,这样说来的话,兰心一定是被那些鲛人国的人给捉走了!” 石头的脸上满是焦灼之情。 97.你眼瞎么? 镶翠见石头的脸上满是焦灼之色,忍不住安慰说道:“兰心不是本来就是在那秘境里的人么?可能是回到她之前出生的地方了也说不定啊?” 石头却摇摇头。 “不会的,兰心一直在跟我说,她不会再留在那个 秘境里面了,那秘境里着实是太寂寞了。她不可能一个人留在那里的。” “那她会去哪里了呢?” “她该不会是真的被鲛人国的人给捉走了吧?” 镶翠被石头这么一说,也开始着急起来。 石头沉吟 了下,对镶翠说道:“这样,你吧我回来的消息告诉门主一下,我现在就回去找兰心。” 镶翠却拦住石头说道:“你怎么去啊,秘境现在肯定已经被封住了,你去哪里才能找到兰心呢?” “鲛人国的人不会罢休的,你不懂,我觉得鲛人国的人肯定已经走出玲珑居来到修仙界了,我找人四处找一下,总好过这样没有任何头绪的好。”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回来的事情拜托你跟门主说一下,我先走了。” 石头在镶翠的肩膀上拍一下,很快转身离开。 镶翠只好朝着万鬼朝宗殿而去。 半路上,镶翠遇到苏落梅,镶翠把石头的话转述给苏落梅。 苏落梅点点头。 “我看的出来,石头对这个兰心很上心,说不准石头挺喜欢这个兰馨姑娘的。” “我也看出来了,石头这样的人也会开窍,我真的是挺意外的。” 镶翠提起石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自然。 苏落梅想到自己之前还曾经生出过要把镶翠和石头凑成一对的念头,就觉得有点可笑。 镶翠看起来对石头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啊。 想到这里,苏落梅释然不少。 “好,我会转述给宇文修的。” 镶翠听到苏落梅的话,就笑起来。 “好,那这件事就麻烦姐姐了,我先回去了,陈曦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现在的镶翠虽然还没有和陈曦住在一起,但是他们居住的院落本来就相隔不远,后来陈曦干脆和人换了院子,住到镶翠隔壁院子里去了。 看着镶翠脸上雀跃的笑意,苏落梅唇畔的笑更深。 “去吧。” 目送着镶翠渐渐淡出自己实现,苏落梅想到凡尘界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越发的容易念及往事。 往年的事情一幕一幕在眼前晃动,引得一颗心也越发的伤感。 回到万鬼朝宗殿,宇文修早已经含笑等在殿外,苏落梅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问道:“你在忙什么?” 宇文修对着她笑了笑。 苏落梅将镶翠对自己的事情说给宇文修听。 宇文修说道;“想不到石头还算是一个比较负责任的,居然还会抓过头去找兰心,不过兰心的来历很可疑,我还不知道她可信不可信。”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眨眨眼。 “怎么会不可信?她不是说乃是远古修仙界的大能心中的执念幻化而成的么?这难道还有假?”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宇文修叹息了下,说道:“而我们对兰心的底细并没有任何的探究,光是凭着兰心的一张嘴,又能代表什么呢?” 苏落梅想想,似乎真如宇文修所说。 “那……你对兰心是怎么个想法?” “既然咱们还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来历和目的,咱们能够有的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苏落梅陡然想起之前在玲珑居的海底的一幕。 她凝眉问道:“对了,我好像一直都忘记问你一个问题了,我昏迷之后,你们将宇文轩和那个叫薛涛的白袍人给制服了么?” 宇文修听到她的问题,眸子一动。 “当时我太着急救回你,忘记管这些事情了,我当初将这些事情全部都交给石头了。” “哎呀,好像镶翠没有跟我说石头提起这些事情啊。” “这个不着急,跟随石头回来的有几个鬼门之人,咱们找人将他们叫过来问一问也就知晓了。” “宇文轩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和这个白袍人合作呢?在范晨杰的时候就祸害了那么多性命,现在更是在修仙界为非作歹,实在是叫人齿冷,若是早一日铲除掉他们阴煞堡,咱们才能够彻底安心啊。” 提到阴煞堡,宇文修表情很是头疼。 “阴煞堡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当务之急就是先解决掉宇文轩和薛涛,尤其是这个薛涛,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手段。竟然能够生生制造出这样一个玲珑局来,我觉得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没有了薛涛,宇文修不足为惧。” “你说的不错,相比较起宇文轩,这个白袍人更可怕。” “好了,咱们先不提这些人,走,跟我去房间看看,我都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好!” * “凯迪,你感觉怎么样?” 玲珑看着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的凯蒂,关切的问道。 凯迪说道:“没关系,我能忍受的。这不算什么。” 玲珑却觉得很难受,最起码看到凯蒂这个样子,她心脏纠结成一团。 兰心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凯蒂问道:“你的鱼尾已经被剖开了,那你以后回到海里,还能恢复正常么?” 听到兰心的话,凯蒂的脸上划过一抹痛楚。 “不能了。” “啊?!那你岂不是不能回到海底你的鲛人国里了?” 凯蒂没有回答兰心的话。 兰心好奇的看着凯迪,“那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岂不是很可惜?” 凯迪这个时候已经忍着疼痛站直身子,对上玲珑隐忍的眸子说道:“能够wie女王做一点事情,对于凯迪来说,比什么都值得,女王,希望女王能够留下凯迪在您身边,因为鲛人国,凯迪已经回不去了!” 玲珑的眸子骤缩了下。 “回不去了?你真的回不去了?” 凯迪还没有回答,兰心就在一旁冷冷的说道。 “他即便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啊?现在秘境已经被关上了,玲珑局也被关闭了,就算有人有滔天的本领,可以再度打开玲珑局,进入那玲珑局里面也未必能遇上凯迪他们的鲛人国。” 玲珑对兰心说的话不是很了解,好奇的问道:“凯迪,真的是和兰心说的一样么?” 凯迪垂下头,说道:“殿下,兰心说的对,我永远都回不去了!” 听到凯迪的话,玲珑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那你岂不是除了身体的痛楚之外,还要忍受和族人永远分离的痛楚么?” 凯迪却说道:“这个也未必,若是女王能够彻底恢复记忆的话,一定会找到回去鲛人国的方法的。到时候凯迪留在您身边也会被您带去鲛人国,所以凯迪才请求女王殿下,您不论如何都不要抛弃凯迪,凯迪誓死追随在殿下的身边!” 兰心有点无语的看着凯迪。 “我看着你还算是很强壮的男人,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没有骨气,对着一个女人这样苦苦哀求,艾玛,看到这样的画面,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好么?” 凯迪听到兰心的话,冷冷的看了兰心一眼。 兰心忍不住抗议。 “你看什么看啊,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可是兰心的口无遮拦,叫玲珑也侧眸。 “兰心,你不要这样说凯迪,怎么说凯迪也是我鲛人国的人,你若是尊重我,请你不要这样刻薄我的族人!” 听到女王这样维护自己,凯迪的脸上迸射出一层光彩。 “殿下,您肯这样维护我,我真是太高兴了,但是您放心好了,既然兰心是你心目中重要的人呢,我是绝对不会和兰心作对的。” 接着,凯迪的视线看向兰心,说道:“兰心姑娘,希望你也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不要和我作对,咱们两个人一定要好好相处。” 说话的时候,凯迪的眸子里射出一股幽幽的冷光,看的兰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分明看到凯迪的眸子里带着震慑和警告之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兰心立刻转变态度,对凯迪说道:“好好好,没问题的!” 玲珑看到身边的两个人不如之前那么针锋相对的,立刻露出一抹淡笑。 “看到你们两个人关系变好,我真的很高兴。” 凯迪对着玲珑露出一抹淡笑。 如果忽略掉凯迪周身那锋锐之气的话,凯迪的身材和样貌真是一等一的好,看的兰心忍不住春心大动。 若是她能够和凯迪这样的金发帅哥相爱一程的话,那也不枉费她穿越一场啊。 可是兰心知晓,凯迪对自己释放出仅有的善意,也不过是在玲珑面前做戏罢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照着想,她还是赶紧放弃掉和凯迪深入发展的念头。 “你说那个男人——” “宇文修!” 兰心指出玲珑话里提起男人的名字。 玲珑听到这个名字,唇角就溢出一抹淡笑。 “对,宇文修。” “你说这个男人是在鬼门么?那咱们这一次就出发朝着鬼门走,你们说如何?” 玲珑提议道。 兰心大喇喇的挥挥手。 “当然只能往鬼门走了,不然咱们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么?”可是想到玲珑前往鬼门的目的,她忍不住问道:“玲珑,你真的要将苏落梅身上的魂丝全部都抽出来么?你若是真的这样做的话,那不啻于要苏落梅死啊,你真的这么忍心这么残忍么?” 听到兰心的话,凯迪登时反驳说道:“兰心姑娘,你这话说的不对了,那苏落梅的身上原本就是殿下遗落的记忆,她的魂魄乃是殿下的遗失掉的,殿下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哪里就残忍了?” 玲珑被这两个人的话弄得脑袋剧烈疼起来。 看到兰心的样子,凯迪也顾不上和兰心的争执,上前关切的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我的头好疼,我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了……” 兰心看到这样的情况若有所思。 而凯迪看到兰心这样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登时恼火的对着兰心怒吼。 “你还在那里干什么?没看到殿下现在很难受么?” 98.去鬼门 兰心听到凯迪的怒吼,当下就有点抹不开面子。 “我能怎么办呢?你冲着我怒吼个什么劲?” 兰心不大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凯迪说道:“你去给殿下找一个医者过来。” 兰心说道:“我身上没灵石啊,而且我对这修仙界也是一问三不知的,你叫我去找医者,我去哪里找医者啊,况且就算我找到医者,我身上也没有东西给医者啊!” 听到兰心的话,凯迪的脸上现出一抹焦色。 “我这里有灵石,你去这城里打听一下,尽快找一个医者过来,帮着殿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凯迪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兰心。 看到凯蒂的荷包,兰心下意识瞅了一眼。 只见这荷包和兰心之前看到的荷包截然不同,这荷包上面绣着的是各种颜色缤纷的鱼类,看起来倒是有一种热热闹闹的异族之美。 “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医者,等我找到医者的时候,说不准你们的女王已经好转了呢?你真确定要我去找医者么?” 凯迪听了兰心的话,冷冷的瞥她一眼。 兰心说道:“呵,既然你给我这个机会,我若是不去的话,岂不是有点不识相?” 说着,兰心将荷包朝着半空里一丢,很快就消失在凯迪面前。 凯迪直到看着兰心消失了,这才将视线看向面前的玲珑。 玲珑现在已经是发丝凌乱,雪白的额头上已经渗透出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玲珑现在正在承受着很大的痛楚。 这种感觉凯迪之前刚刚品尝过。 他虽然生生剔除了人类双脚的形状,可是走在陆地上,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匕首上,撕心裂肺的疼从脚掌和腿上传来,他步步都是难受的疼痛。 所以看到玲珑这痛楚的样子,凯迪很能感同身受。 “殿下,你感觉好一点了么?” 玲珑喘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馨香从玲珑身上传出来。 “我……好多了。” 玲珑稳住呼吸,对着凯迪说道:“你莫非就不害怕兰心拿着你给我零食逃走么?” 凯迪没有一点紧张,“放心好了,殿下,长老在出门之前已经在兰心身上做了手脚,不论兰心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的。” “殿下,你与其操心兰心,不如还是想象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吧?” “还能怎么样,我们不是要去鬼门么?” 凯迪说道:“可是殿下,你也看到了,这个宇文修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和轻松就将苏落梅设上的魂丝还给你的。” “为什么?” 玲珑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 “你不是是我和那个男人才是命定的情缘么?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宁肯和我的一部分魂魄恋爱,也不肯和我在一起?” 听到玲珑的低语,凯蒂垂下眼睑。 “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不甘心,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而已,他凭什么要这么阻止我?”玲珑无助的看向凯迪。 “凯迪,虽然我丧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可是我很清楚,我不能失去这个男人,我必须要回到这个男人的身边去,只有这样,我的这一颗心才会彻底的安宁。” 凯迪被玲珑看的浑身发毛,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放心好了,女王殿下,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助你达成心愿的。” 玲珑失神的看着凯迪点点头。 * 没有多长时间,石头派来的人也找到玲珑和兰心所在的城市里。 兰心当时正在满世界的打听医者,可是听到兰心的问题,不少人都呆愣在当场。 “你是打算找医者?” 兰心点点头。 可是来人的表情却像是收到了偌大的惊吓。 “你开什么玩笑,咱们现在的修仙界里满打满算就没有几个医者,你以为医者是你家的大白菜啊,你想要就给你弄一个过来?” 兰心听到来人的话,意识到一个问题,急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个修仙界里的医者很稀少么?” “不然你以为呢?” 来人说话的语气很冲,对着身边的人嘲弄的说道:“你看这个人好笑吧好笑,满世界的在找劳什子的医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兰心发觉自己赤果果的被鄙视了,她急忙上前拦住对方的身体,说道:“不是吧,你说的真是真的么?这修仙界里没有医者?那你们若是生病了,都去哪里找人治病?” 那个人看白痴的目光看向兰心。 “送去医馆啊,不过医馆里可没有医者,顶多也就是一些学习医术的学徒,不过这些学徒已经很有本事了,修士们若是遇到一点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会去找这些学徒的。” “可是你们不是说没有医者么?” “没有医者,可是却有医馆里的学徒啊,这些学徒足够给你看病了,你还不知足,你若是真的生病的很厉害的病人,这些学徒足够帮你治疗了。你速速去吧,莫要耽搁了病人的病情!” 兰心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修仙界里医者并不是普通医生的称呼,这些医术比较平凡的人他们称呼为学徒。 似乎这修仙界能够抵达医者境界的人很少很少啊。 兰心抚娑着自己的下巴,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很快,兰心顺利的找到医馆,在医馆里对准一个小学徒说了玲珑的情况,小学徒很快就在兰心的带领下来到玲珑和凯蒂下榻的地方。 凯迪带着玲珑在附近找了一间客栈住了进去。 看到兰心出现,凯迪的眼前一亮。 “兰心姑娘!” 兰心对着凯蒂忍不住身子一抖。 说实话,她性子是比较吃硬不吃软的,看到凯迪那眸子里的震慑和威胁,兰心就已经不自觉对凯蒂生出了恐惧之心。 凯迪自己也看到兰心对自己的抗拒。 他忍不住软下声线,说道“兰心姑娘你找到医者了么?” 兰心对着凯迪点点头。 凯迪对兰心说道:“殿下现在的情况已经好转不少,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殿下会莫名其妙的头疼。” 说着凯迪就对上那个小学徒。 “有劳你了。” 小学徒对着凯迪摆摆手。 进入房间,学徒为玲珑号脉。 须臾之后,学徒满脸难色的放下玲珑的手腕。 “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玲珑姑娘应该是错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吧。” 凯迪听到学徒的话眼前一亮,说道:“的确是这样,不知道您是如何知道的?” 学徒说道:“我不过是从脉象里看出来的罢了,这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说着,那学徒便起身说道:“我帮着玲珑姑娘开一个房子,你们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虽然不能彻底根治玲珑姑娘的病情,但是会很好的缓解掉玲珑姑娘的头疼之症。” “如此,就有劳您了。” 在鲛人国的医者有着很崇高的地位,是仅仅逊色于长老的一种存在。 所以凯迪在面对小学徒的时候,态度可是十分恭敬地。 小学徒却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不必挂在嘴边。” 抓药的事情自然落在兰心的身上。 兰心任命的跟在小学徒的身后走出客栈。 * 与此同时,石头派人正在满大街的寻找着兰心的下落。 兰心这个时候正好要出门买药,被在街道上满世界寻人的石头看了个正着。 “峰主,峰主,你要去哪里?”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是石头却猛地上前追上去。 身边的人对着石头抗议。 “峰主!” “我看到兰心了,你们跟我走!” 兰心跟着小学徒回到医馆,学徒跟兰心说了煎药的事宜,兰心捧着几个药包就往回走。 却在转角的时候,被人狠狠一撞,接着手中捧着的药包噼里啪啦倒在地上。 “你怎么回事,你出门没带眼睛么?” 兰心的斥责刚刚出口,身子就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接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撞入鼻尖。 她立刻惊喜交加。 “石头!” 居然是石头! 兰心脸上的雀跃跃入石头的眼中,立刻叫石头满是不虞的情绪好转了不少。 “兰心,你可真是叫我这一通好找啊!” 兰心听到石头的抱怨立刻嘟起嘴吧。 “你还要脸说,当初我被鲛人国的人挟持走,我拼命的叫你的名字,叫你来救我,可是你却满心都在管你的大机缘,丝毫没有顾忌到我的事情。现在你还敢来跟我抱怨?我还没有跟你抱怨呢,好不好?” “那你是怎么从鲛人的手中逃脱的?玲珑仙子呢?是不是留在鲛人国里面了?” 兰心说道:“哪里就有那么容易逃脱的,我现在手里拿着的东西呢就是给玲珑仙子吃的药。没错,玲珑仙子带着凯蒂以及我一起来到修仙界里了,玲珑执意要去找宇文修。这一次我们就是打算去鬼门找你和宇文修呢,可是没想到玲珑在半路上开始头疼难忍,凯迪这个混蛋就开始怒意我,叫我来帮着玲珑仙子找医者治病。哎,想想我可真是命苦哟。” 兰心这一番话信息量颇大,石头消化掉说道:“你们原来就是打算去鬼门的么?” 石头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 修长的手指不断抚娑着下巴,石头说道:“这可就不好办了。” “如何就不好办了?” 兰心说道:“好办不好办的我不管了,石头,你现在既然找到我了,那你就带着我走吧,我好讨厌玲珑身边的那个凯迪,这个凯迪真的好可怕,生生将自己的鱼尾给割开了,用匕首雕刻出两条人类的腿的样子,这个凯迪啊,对自己都这么狠,可想而知,我若是违抗他命令的话,他 会对我有多狠了。” 石头说道:“兰心,你想跟着我回去鬼门么?” 兰心立刻回答说道:“这个还用说么?我自然是非常想跟着你一起回去鬼门的啊,我对着修仙界各种事情都不明白,我刚刚去抓药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修仙界里面是没有多少医者的。这里的修仙界和我们的修仙界可真是截然不同的,我也不知道这里还有那些地方和我们的修仙界不同,但是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多看看这个修仙界了。” 99.收敛一点 石头面色沉沉的看着兰心说道:“好,我可以带你去鬼门。” 兰心说道:“那玲珑和凯迪呢?算了,咱们还是不要管这两个人了,你不知道,那个凯迪简直是太坏了,这一路上不断地恫吓和恐吓我,我真是恨不得弄死他。” 石头沉吟了下说道:“这件事我一个人是不能做主的,你等我给门主飞鸽传书,我看一下门主的意见。” “这还有什么要问的,这个玲珑的去意很清楚啊,她去鬼门就是为了要苏落梅的性命,我也不明白玲珑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是已经复活了么?还干嘛一定要抽走苏落梅身上的魂丝呢?不过是一些前尘往事的记忆罢了,至于为了这个取走一个人的性命么?回忆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重要到比一条命还重要?” 石头的面色黯然。 “我不知道玲珑仙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我却是知道门主最初的目的的,当初的门主之所以会认识苏落梅,为的就是抽去苏落梅身上的魂丝,我本来以为门主的意思是不变的,可是没想到门主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改变主意,所以现在就变成你看到的样子了,玲珑仙子失去记忆,苏落梅和门主在一起,据说苏落梅和门主即将举办双修大典了。” 石头自嘲的笑了一下。 “不知道门主做出这个决定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我想,门主现下应该也是很矛盾的吧。” 兰心好奇的问道:“这个苏落梅难道真的是玲珑仙子遗落的魂魄么?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玲珑仙子和苏落梅虽然长相很相似,但是个性真的是南辕北辙啊。” “没错的。” “那你决定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带着玲珑仙子回去鬼门么?我怎么觉得你这样自作主张的话,会引得宇文修大怒呢?” 石头沉沉的叹口气。 “所以我要问一下门主的意见,你尽量拖延一下他们的行程,不要太早回去鬼门好了。” 兰心听到石头的吩咐登时就恼怒了。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叫我还回去跟着玲珑仙子和那个凯迪么?我才不要!” “我的意思是叫你尽量的拖延一下时间而已。” “那我也不要,你不知道这个叫凯迪的美人鱼真的是有病的,他竟然生生的将自己的鱼尾给剖开了,然后才从鱼尾里剖开两条腿,我只要想到当初这个情景,就有些不寒而栗,我跟在这样一个狠角色的身边,每天都会没有任何安全感的,我才不要回去,你若是想拖延他们的行程的话,我劝你,你最好还是自己去,我坚决不要去!” 兰心的坚决叫石头觉得很无奈。 “兰心,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难道不行么?” “当然不行!我不要帮你的忙!你自己去!” 兰心看石头那无奈的表情,缓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好了,咱们谁也不必回去,他们这连个郭仁在这修仙界也算的上是一无所知,他们若是要自己回去鬼门可能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说着那们不如就跟随在他们的身后好了,这样的话,咱们能随时掌握他们的情况,还不必忍受那个凯迪的坏脾气,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石头听到兰心这样坚持,只能妥协了。 “好,那就依你所说吧,真拿你没办法。” 兰心原本还以为自己还要颇费一番口舌的,可是想不到石头竟然这么快就听从自己的意见了,她满是疑惑的看向石头:“你怎么今天这么容易说话了,我还以为我要劝说你一段时间你才会答应的。” 石头上前摸了摸兰心的发顶,“既然你这么抵抗这件事,我为什么一定要反着来呢?” 接着石头说道:“抱歉,兰心,当初在海底的时候,我因为忙着要对付阴煞堡的人呢,根本没有注意到你被鲛人国的人给捉走了。” 兰心听到石头说起这个,忍不住嘟起嘴吧。 “你还说这个呢,当初我可是好大声的朝着你呼救了,叫你救救我,可是你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害得我这一颗心怪难受的。” “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抱歉,兰心。” 石头看向兰心的眼神,满满都是宠溺之光和歉疚。 兰心一颗小小芳心瞬间就被填充的满满的。 “算啦,反正我这个人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情,这一次我就大方的原谅你啦,但是你要跟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石头脸上溢出一抹淡笑:“放心好了,这样的错误我犯过一次已经够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 这边玲珑的头痛很快就缓解了,可是兰心却是久久不至。 “凯迪,会不会兰心跑掉了?” 玲珑问出自己的疑问。 凯迪到这个时候哪里还不明白的,恐怕那个小丫头真的拿着自己的灵石逃走了。 可是这偌大的修仙界若是想要找到一个小小兰心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凯迪就咬着牙根说道:“殿下,您不必担心,等我的双腿恢复了,我一定会帮您找到兰心姑娘的。” 玲珑看凯迪的表情,就知道兰心是真的出走了。 她难言失落。 看了看凯迪那走路姿势十分奇怪的双腿,她怔愣的问道:”你的腿真的很疼么?“ 凯迪听到玲珑这样关切自己的双腿,当下就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玲珑自从复活之后,对于外界的事情是相当迟钝的,除了兰心和宇文修叫她比较在乎,在场的人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引起玲珑关切的。 所以凯迪成了第三个备受女王关切之人,很是惊喜。 “没关系的,殿下,只要给我一段时间修养一下,双腿很快就会变成和你们人类的双腿一样的。” 只是尽管外形会变得和人类一样,甚至于任何走路和跑跳的功能都不缺少,可是那尖锐的疼痛却丝毫不会减少的,每一次走路或者移动双腿,他就像是行走在刀尖上。那种疼痛钻心彻骨,叫他浑身都忍不住颤抖。 但是凯迪身为鲛人国的大将军,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对外人说的。 更不会在女王殿下面前示弱。 “真的会好么?” 玲珑可是生生看着凯迪当着自己面剥开双腿的,想到那鲜血淋漓的画面,玲珑就觉得不忍心。 “会的,多谢女王殿下的关怀,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绝对不会拖累女王殿下的事情!” 玲珑沉沉叹口气。 “好,咱们就在这里修养一下吧,顺带的问问这个修仙界的事情,我总是觉得这修仙界有点不同,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同我又说不上来。” “可能是因为殿下你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所以才会记不起来很多事情吧,但是只要将魂丝从那个女人的身体里抽去出来,殿下你一定会恢复记忆的。” “真的会么?” 玲珑忍不住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 那个女子和宇文修依偎在一起的样子落入她眼中真的是刺心灼目。 而且那个女子竟然有着和她的外貌十分相似的容貌。 那个宇文修到底是真的爱上这个女子了呢?还是只是将这个女子当成自己的替身? 万千愁绪在心头漾开。 “会的,女王殿下。” * 回到万鬼朝宗殿,等待她的就是宇文修含笑的面孔。 看到她走上前,宇文修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今天你又去了哪里?” 这段时间,宇文修一直没有出过万鬼朝宗殿,可是苏落梅却是经常在这鬼门上下游荡,很多地方在苏落梅的眼里都是新奇的。 因为之前的三年里,苏落梅几乎没有出过和李梦泽一起居住的山峰。 而这个时候,因为镶翠和陈曦的双修大典,苏落梅和镶翠一并去鬼门的很多地方游荡。 宇文修知道她喜欢这样游荡,所以就没有约束她。 趁着宇文修不知道,今天苏落梅就去看了李梦泽。 李梦泽在得知她即将和宇文修举办双修大典之后,脸上闪过片刻的诧异,但是旋即就恢复平静。 “我看着你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还是很欣慰的,门主之前曾经有过一个恋人,可惜的是那个恋人早早的去了,若是忽略这一点的话,门主还是个不错的对象,落梅,你一定要幸福。” 从师父的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苏落梅觉得很开心。 而在苏落梅走之后,李梦泽久久伫立在山峰上,山风吹气他的衣袂,将他衬托的如同仙尊临世。 而他的脸上,落下浓重的阴霾。 …… “怎么,莫非你还要查岗不成?” “我若是真的要查岗,还会放你出去么?你这个女人,你可真是没有一点良心。” 宇文修说着,就上前在她的咯吱窝里挠了挠。 苏落梅最害怕宇文修这一招,身子轻颤着闪躲他的手。 “喂,宇文修,你给我收敛一点!” 宇文修怎么肯罢休,两个人很快就闹成一团。 闹着闹着,气氛陡然沉静下来,宇文修的眸子深深睇着她。 她的呼吸瞬间屏住,看着他的面孔寸寸朝着自己逼近,她忍不住睫毛轻颤的闭上眼睛。 这个吻如同蝶翅一样轻轻扫过她的眉心落在她的额头上,唇瓣和肌肤之间的触碰,引起她身子的颤抖,酥麻的战栗一路从脚趾尖儿蹿升到脊背上。 她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有着受不住的轻轻喘息。 氧气似乎在瞬间从肺部抽离,她就像是失去氧气的鱼儿,在大口的喘息着,而这低魅的喘息声,更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渲染的暧昧不堪。 空气中似乎染上丝丝火热。 她的眸。 他的眸。 四目相撞,火光四射。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唇瓣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压顶而来,覆盖上她的唇瓣,辗转流连,久久不去。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度要被男人夺走了。 他吻得小心翼翼。 她承受的气喘吁吁。 这一吻,直接吻得天地变色,太阳羞涩的躲到云朵后面,看着这一对恋人永无止境的亲热,也羞怯的红了脸。 100.人骨酒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宇文修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四目相处,弥漫而出的全然都是温情。 等她身子抵靠在淡翡色的床榻上,一些破碎的片段登时从回忆中迸射出来。 犹记得初次和宇文修交锋的时候,她好像是被宇文修收到了招魂幡里,被带到这万鬼朝宗殿来,而她就在招魂幡里苦苦求助,接着趁着宇文修将她丢出来,对着她唱了催魂曲,接着就在这淡翡色的床榻之上,她勾引了他…… 想到这里,苏落梅的双颊晕起红晕。 宇文修注意到苏落梅脸上的红晕,立刻好奇的看着她。 “梅儿,你是哪里觉得不舒服么?” 苏落梅猛地对着他摇摇头。 “没有,我觉得很好,全身上下哪里都很好,我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苏落梅就意识到有哪里是不对劲的。 抬眸的时候正好对上宇文修那满是揶揄的眸子。 “我……” 她若是对宇文修说自己想到那件事的话,宇文修一定会更往歪处想的。 所以她低垂下自己的眸子,半晌也没有说话。 宇文修也不需要她说话,他用唇舌堵住她所有的话语,带领着她沉沦向那致命的漩涡之中去。 万鬼朝宗殿的侍女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退出去,帮着这一对璧人遮掩上帷幕,将这浪漫旖旎的一幕遮掩在重重帷幕之后…… 清晨起床的时候,迎接苏落梅的是耀眼的阳光。 她忍不住伸手挡住阳光,身畔就是宇文修那含笑的眸子。 “你……这么早就醒了?” “恩,就等着你了。早,梅儿。” 宇文修说着,在她的唇瓣上偷了个香。 苏落梅被他清晨脸颊上丛生的胡渣弄得肌肤一阵酥麻。 “早,檀之。” 檀之这两个字被苏落梅咀嚼之后有一种口齿生香的感觉。 听到这样简短的两个字,就叫他心底一荡。 眸子的颜色幽深几分,低下头,将她柔嫩的唇瓣寸寸攫取入口中。 这该死的触感,简直叫他为之疯狂! 本来只是想浅尝辄止,可是没想到这个吻一旦吻下去就一发不可收拾。 等苏落梅红着脸推开宇文修。 外面早已经变成中午了。 她穿好衣服站在宇文修面前,宇文修的眸子满是揶揄。 “梅儿今天还打算去哪里?” 苏落梅本来今天是打算和镶翠一起去李梦泽那里的,只是这样的话断然不能被宇文修知道。 她便对着宇文修眨巴了下眼睛。 “你猜?” 宇文修上前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亲昵的说道:“你现在变得越发的狡猾了,都开始跟我打马虎眼了。” 苏落梅笑道:“我左右也不会离开鬼门的,你在担心什么?”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话,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只是不想和我的梅儿分开罢了,我只想日夜都陪在你的身边,一刻都不分离。” “你想的太多了。” 苏落梅亲昵的靠在他的肩头,对他说道:“就算是你不希望我陪在你身边,我也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宇文修却是视线沉沉的落在她小腹上。 “不知道你这肚子里要多长时间才会怀上孩子,若是你怀上孩儿的话,那孩儿会更像谁多一些呢?”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耳根爆红。 “檀之,你到底在瞎说什么?” 宇文修看到苏落梅脸上飞起红霞,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满足填塞。 “怎么会是瞎说,咱们之间也有过这么多次的肌肤之亲了,有了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苏落梅脸上的红霞更晕染开来。 “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一会我过来找你。” 宇文修点点头。 苏落梅被宇文修这一句话弄得整颗心都乱了。 孩子。 她会那么快就有孩子么? 在她占据着陶然的身体的时候,因为陶然那身体乃是阴煞的命格,所以很难会孕育孩子,所以即便当时的他们都在容易繁衍孩子的凡尘界,可是陶然也不曾有过怀孕的迹象。 而修仙界修士的修为越高就越是不容易孕育生命,加上她换上了一具用石像做成的身体,她真的会受孕么? 宇文修不这么提起的话,苏落梅也不会对怀孕有这样的渴望。 她真的很想孕育一个融合自己和宇文修特点的孩子。 想到这里,她心中就弥漫过阵阵浓俨的靥足感。 但是,她真的会孕育出孩子么? 想到这里,她在雀跃之中弥漫过一丝失落。 但是她这种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她就下山看到镶翠了。 镶翠和陈曦居住的山峰叫做驼驼峰。 驼驼峰之所以叫驼驼峰,就是因为这里山峰的形状很像是骆驼的驼峰,而驼驼峰的峰名从此而来。 驼驼峰的山峰上缭绕着很多白色的雾气,远远看上去,这些雾气就像是一条条白色的砂带环绕在山峰上,这些终年不散的雾气给这驼驼峰渲染上一层秀丽之气。 远远看上去,置身在这驼驼峰里的人就像是置身在一副优美的画卷里面。 镶翠看到苏落梅拾阶而上,登时就迎上前来。 “姐姐,姐姐你可算是来了。” 镶翠嘟着嘴吧看向苏落梅。 “这个陈曦正在和我商议这婚房的布置,陈曦什么都不懂,可是却偏偏处处和我作对,我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 苏落梅听到镶翠的话,上前看向陈曦。 陈曦正满脸的无奈。 “夫人,这可是修仙界的规矩,这若是不遵从的话,在修仙界里算不得是真正的双修伴侣的,别的我都是可以依着镶翠的,可是这些规矩真的不能破坏的。” 陈曦旁边有几个师兄弟,也颇有无奈的看着镶翠。 镶翠说道:“可是我却看着这个东西很恐怖,我不想在成婚的时候,喜房里也出现这样恐怖的东西,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定会做噩梦的!” 听到镶翠的话,苏落梅就更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会叫镶翠这样抵触? 可是这东西貌似还必须出现在双修大典上? “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样神秘?” 陈曦听到苏落梅的问话,从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酒杯来。 乍一看,这酒杯好像和凡尘界用的酒樽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觉这酒樽乃是用骨头制成的。 苏落梅脑子里灵光一现,问道:“这个酒樽该不会是用人骨制成的吧?” 镶翠听到苏落梅的话,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 “姐姐,你说的不错,这酒樽真的是用人骨制成的,他们说当晚一定要我用这个酒樽来对饮合卺酒呢。” 合卺酒乃是凡尘界成婚的时候必须要完成的一项步骤。 可是没想到,到了修仙界,这合卺酒的酒杯竟然就变成了可怕的人骨制品。 用这样人骨酒樽来喝酒的话,着实是太……恐怖了吧。 苏落梅尽管自己也曾经是一介厉鬼,可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心理也打了个突。 “这个东西是一定要遵守的么?” 听到苏落梅的提问,不光是陈曦点头,就连陈曦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点头如捣蒜。 陈曦这个人本来就属于比较憨厚的,按说是不会撒谎的,再加上陈曦身后的几个人也是这样点头的,所以这件事更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想到这里,苏落梅就接过那个人骨酒樽,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只见这人骨制成的酒樽上,雕刻出来的十分精美图案,这图案像是两只交缠在一起的并蒂莲,可是若是仔细分辨的话,依稀也可以理解成是交缠在一起的一对男女。 画面十分唯美,甚至还透着几分旖旎。 看到这里,苏落梅的耳根倏然一烫。 她慌忙将酒樽交给陈曦,好像那酒樽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一样。 她不知道这酒樽到底有什么来历,可是既然这是修仙界的规矩,她也不好破坏了规矩,便上前试着规劝镶翠。 “镶翠,这个不过就是个酒樽罢了,你若是实在不喜欢这酒樽,喝合卺酒的时候,你唇瓣不要碰触这酒樽也不就好了?” 听到苏落梅的建议,镶翠还是满脸不虞之色。 “可是,我还是觉得别扭,我只要想到这酒樽乃是用一个人的骨头制成的,我心里就十分发毛。” 陈曦这时候开口对着苏落梅解释说道。 “夫人,这个酒樽是十分有来历的,虽然这酒樽乃是用人骨制成,可是这人骨乃是用至纯至真至性的男女靠近心脏的胸骨制成的,而且这合卺酒樽并非随便一对男女胸骨可以制成的,非要这一对男女一并殉情而死才有资格制成合卺酒樽。而修仙界之人,自来都不将杀戮放在眼里,更不会嫌弃这人骨酒樽,这合卺酒樽更是备受修仙界的修士们追捧,若是能够在成亲的时候,有这样一对合卺酒樽加持的话,那双修的伴侣会更加恩爱的。” 听到陈曦的话,苏落梅这才算是明了这合卺酒樽的来历。 原来这人骨酒樽还是有这样的故事。 想到这里,苏落梅便劝说道:“镶翠,你若是连这酒樽都不能用的话,就不算和陈曦成亲了,那陈曦外外面女修的眼里就还是没有成亲,说不定那些女修会过来纠缠陈曦的,你也不想看到这样对不对?那你就乖乖的,大不了喝酒的时候,春不沾杯也就罢了。” 经过苏落梅的劝诫,镶翠总算是释然了。 可是看着那酒樽还是混不顺眼。 “陈曦,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那我还是勉为其难的用一下这酒杯好了。” 陈曦听到镶翠的话,大喜过望。 “太好了,早知道夫人你能够劝说镶翠,我早就该请夫人过来劝诫一下的。” 苏落梅笑着说道:“行了,你还接着带人去忙吧,我和镶翠去碧螺峰去一下。” 碧螺峰就是李梦泽居住的山峰。 而李梦泽就是这碧螺峰的峰主。 陈曦含笑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看镶翠。 镶翠被陈曦含笑的眸子看的怪不好意思的。 “太好了,看到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我总算是能够放心了。” 101.千丝花谷 鬼门的天气变幻莫测,和镶翠分别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她出来没有几步远,天上就已经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万鬼朝宗殿所在的万鬼峰上,此刻已经飘起蒙蒙细雨。 苏落梅没有御器飞行,因为选择的拾阶而上,所以很快就被淋了一个透心凉。 只是想不到,在半山之上的一个缓坡上,苏落梅竟然遇到李梦泽。 看到李梦泽一袭白衣出现在面前,苏落梅满是惊喜。 “师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要去见独孤要么?” 李梦泽对着苏落梅缓缓摇头。 “我不是来找门主的。” “你是来找我的么?” 现在的苏落梅也住在万鬼峰上,所以在看到李梦泽的时候,这个念头一跃而上。 “对,我是来找你的。” 李梦泽说着,将手上的一个东西递给她。 “这个是我之前在外面游历的时候,偶然得到的一个项链,这项链乃是用荷花的精魄制成的,叫做精魄项链,这个项链虽然对于修为没有什么大的进益,可是带上这个项链之后,人的身上都会熏染上一层荷香,你若是喜欢的话,就收起来,你和门主不日即将举办大婚了,为师没有什么可赠与你的,便将这个赠与你好了。” 苏落梅看着掌心的一片透着淡绿色光泽的项链,满心都是欢喜。 “太好了,我很喜欢,多谢师尊了。” “你喜欢就好。” 看的苏落梅的水眸里漾出淡淡的喜悦。 李梦泽的淡粉色的唇角也跟着飞扬一抹笑意。 “对了,等你和门主大婚之后,正好是一个秘境要开启之日,我看你最近的修为突飞猛进,虽然不知道你在凡尘界经历了什么奇遇。但是我想你跟着我去这个秘境应该是可以的,你愿意去么?” 李梦泽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之色。 他看的出来苏落梅的天资卓绝,短短三年的时间,她的修为已经是突飞猛进,若是再假以时日,说不定她的修为会很快超越过自己。 李梦泽不知道的是其实苏落梅因为换下之前的身体,修为已经掉落了很大一截,其实之前她用陶然身体的时候,修为早已经超过李梦泽了。 “会的,我不会因为和宇文修成亲就耽搁了我的修为的。师尊,你放心好了。” 听到苏落梅的回答,李梦泽的眼中露出淡淡的满足。 “恩,听到你这么回答,我也就放心了,你快些回去吧,马上就要天黑了,门主会担心你的。” 苏落梅恩了一声,提裙要拾阶而上,可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李梦泽,问道“师尊,你会来参加我和门主的婚礼么?” 其实在这鬼门里,除了镶翠,和她最亲近的就是李梦泽了。 苏落梅很希望李梦泽能来参加自己的和宇文修的双修大典。 她在人间的父母没能跟着来修仙界,而李梦泽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她很希望李梦泽会来。 李梦泽对着苏落梅满是希冀的眸子点点头。 “当然会来,这一日的然儿一定会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我自然不会错过了。” 苏落梅被李梦泽的话逗得噗嗤一笑。 “那就好了,师尊能来参加的话,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我会去的。”李梦泽深深的看着苏落梅。 “去吧,莫要叫门主久等了。” 苏落梅对着李梦泽点点头。 看着李梦泽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面前,苏落梅的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怅惘。 若是苏落梅能有今日宇文修占据了大半功劳的话,那剩下的那一小半的功劳便全然是属于李梦泽的。 李梦泽当日将她从丞相府里拯救出来带到修仙界。 真的将她带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若是她没有来到这修仙界的话,或许也会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找到宇文渊和苏落菊报仇,但是这一日要等到什么时候,那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而她从重生到现在大仇得报,不过才用了几年的时间而已。 这和当初她预想的时间真的缩短了很多。 她对李梦泽很是感激。 想到前尘往事,以及宇文渊和苏落菊,她感觉像是过去很长的时间,这些人和爱恨情仇甚至开始逐渐在她脑海中淡去。 她眼下能够想到的只有宇文修。 也唯有宇文修一个人而已。 还有修炼。 既然来到了修仙界,那么修成大道几乎是每一个修士心心念念的事情。 虽然现在她身后多了一个心心念念要夺走自己魂丝的玲珑仙子,但是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妥协的。 不管她的魂魄来自于哪里,现在她就是苏落梅。 独一无二的苏落梅! 属于她的幸福,她一定会捉住,谁也别想抢走! 想到这里,一些原本哽在胸间的块垒瞬间消融。 她莫名觉得胸口松快了不少,甚至连多了一抹想要见到宇文修的急迫心情。 她也不再拾阶而上,反而是飞身而上,直直的朝着万鬼朝宗殿而去。 万鬼朝宗殿是独立建造在万鬼峰上的一处殿宇,这殿宇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峰的峰顶。 所以万鬼朝宗殿在窗户洞开的时候,窗户外面直接就是万丈悬崖,山风很是凛冽。 回到万鬼朝宗殿里,宇文修正一袭宽衣斜倚在美人榻上,单手撑着脑袋,另外一只手捧着一卷书。 看到苏落梅进来,宇文修嗖的一下从美人榻上起身。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外面都下雨了,你看看你这身上都被淋湿成什么样子了!来人,快些帮夫人更衣!” 说着,就有两个仕女上前帮着苏落梅拿来衣服。 宇文修吩咐仕女将衣服丢在美人榻上,挥挥手示意这些侍女们先走。 他则是上前帮着苏落梅脱下身上濡湿的衣服。 “看看你这身上都淋透了,外面下着雨,你就不能找个地方躲避一下么?” 听着宇文修这带着满满关切的声音,苏落梅唇角溢出一抹淡笑。 “这点雨不算什么的。” “怎么能卜算什么,你看看你这手都已经被淋湿了。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刚刚才恢复过来呢?哪里经得起你这样折磨?” 他厚实的大掌将她柔夷紧紧握在手中。 他身上的体温一点点传递过来,她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一点点恢复血色。 “这段时间你就莫要再出门了,还有几天就是双修大典了,明日我带你出去散散心,这样你的精神会好转很多。” “去哪里?”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这样说,眸子立刻生出潋滟的碎光。 看到她眸底的惊喜,宇文修忍不住抚娑下她的头发。 “看样子你在鬼门里也被闷坏了。我带你去鬼门附近玩玩,鬼门虽然附近少有小门派,可是却有很多秀丽风景,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想到还有几日就要和宇文修举办双修大典了,苏落梅的心中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玲珑仙子是不会这样罢休的,若是她真的和宇文修举办了双修大典,玲珑仙子会怎么样? 可是她却是顾不得了。 毕竟之前玲珑仙子一出手,险些就要了她的命。 开始的时候,她不知道宇文修的心意,所以想着奉献出自己的魂丝来给玲珑仙子。 可是既然知晓宇文修的心意,她不打算将自己的性命双手奉上。 她不会这么傻,即便她的魂魄真的是属于玲珑仙子的一部分,但是魂丝若是真的被玲珑抽走了,那这世上哪里还有苏落梅。 她在凡尘界还有自己的爹娘和妹妹在等着自己。 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 * 第二日。 宇文修果真早早的就起身,带着苏落梅御器飞行出了鬼门的护山大阵。 这鬼门乃是一脉山麓。 这山麓上是翠色葱葱,看着十分怡人。 而在这鬼门山麓的附近则是有着不少其余的不知名的山麓,这些山脉之上有很多低智灵兽。不少刚刚进入修仙界的修士都会去这些山麓里猎取一些低智灵兽来换取灵石。 苏落梅因为有空间手镯的原因,从来不曾因为灵气的事情受过困扰。 但是这修仙界其余的人可都是从灵石里来吸收灵气的。 修仙界的灵气虽然充沛,但是终归是利用的有限,所以不少人会直接从灵石里吸收灵气来增进自己修为。 被宇文修紧紧的揽着腰肢,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好像只要留在宇文修的身边,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想到这里,她唇角溢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檀之,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带你去这鬼门附近走走,这里的不但有一些不知名的山麓,也会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地形沼泽和河流丘陵什么的。不过这里都不会有什么大机缘,胜在风景好,咱们可以散散心。” 苏落梅点点头,迎着风,她的秀发飞扬起来,散在宇文修的衣襟上,心中带着淡淡的怅惘,很是开怀。 从空中朝下看去,这散落的山麓上真的有不少修士三三两两的在捕猎零售。 这些修士大多数都是结伴同行,打来的猎物都是按照一定的比例还分配的。 这样强大的能够提携到比较弱小的修士,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 宇文修带着陶然在一处山谷上落下,从空中看去,这山谷中满是缤纷的粉色花朵,还间杂着一些其余颜色的花朵,这些花朵散发着馨香的气味,靠近山谷,这花香味就越发浓烈。 只是这山谷中嫌少有人靠近。 “这里怎么这么一点人?” 苏落梅好奇的问道:“这些花叫做什么名字?看着真的好漂亮,而且还很香。” “这叫做千丝花。” “千丝花?好特别的名字,为什么叫做这个名字。” “这个花有一个比较美的传说,据说来到这花田里的修侣都会将情丝萦系到心上,以后这些修侣都会生死不离。” “真的么?” 金黄色的轮盘逐渐着地。 宇文修扶着苏落梅下地。 修长的手指攀援上一朵开的正鲜艳的花朵上,随着清脆的一声,花朵被摘下来,他定定的看着她,将这朵花郑而重之的带上她的发髻。 102.千丝花谷 随着宇文修的动作,一股馨香的味道窜入鼻尖。 先不说别的,光是这香气就已经迷醉人心了。 苏落梅的水眸里波光潋滟。 宇文修寸寸逼近她的面孔,将一个清浅的吻烙印在她的唇瓣上。 一触即离的吻叫她有点窒息。 好在宇文修很快离开,含笑看着她骄怯的面孔。 “好看。” 他扶了下她发髻上的花,眼角眉梢满是靥足之色。 苏落梅也有样学样,摘下一朵花试着戴在宇文修的发髻上。 这一朵花簪上去,原本宇文修那就很是清俊的面孔更被衬托的卓尔不群。 看着看着,苏落梅就看痴了。 宇文修看到苏落梅这怔怔的样子,觉得莫名的可亲,忍不住在她鼻子上点了下。 “是不是你夫君我太帅了,所以你看呆了?” “唔!” 说着说着,宇文修直接将濡湿的吻烙印在她唇角,空气中除了花香味,就是宇文修身上的味道,沾染在鼻端,一点点沁入心脾。 这个吻蜿蜒着逶迤着辗转在她唇瓣上。 酥麻的战栗从唇瓣寸寸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觉得浑身都酥麻的厉害,脚软了下刚要踉跄,宇文修已经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她的腰肢。 金黄色的轮盘不知什么时候再度起飞,宇文修带着她飞身而上。轮盘就旋转着带着他们两个疾驰而去。 尽管轮盘一直在旋转,但是宇文修的吻却没有一刻停息。 苏落梅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连呼吸都几乎被他一并攫取掉。 等轮盘放下来的时候,她猛然察觉这光线和外面的光线哪里有些不对劲。 凝神一看,原来他们竟然又来到了一个山洞里。 这山洞明显是有人居住的,在洞口的位置上被人下了一层透明的禁制,若是修为比宇文修低一些的人是绝对进不来这一层禁制的。 而这山洞里的布置也是处处巧思。 这山洞并不是简单的一个很大的空间,反而里面有着一个个的小山洞,这些小山洞被石头墙壁隔开,就像是分割开一个一个的小房间。 而这山洞里面有着精巧的布置。 有的房间明显被布置成了寝室。 有的房间更像是花厅。 只是这山洞里的房间尽管已经花了心思来布置,到底是比较凡尘界的宫殿要简陋很多。 尽管是这样,看到这山洞,苏落梅满眼还是惊奇。 最叫苏落梅惊喜的莫过于这山洞里竟然有一把古琴。 这古琴上面已经有了明显的积灰,看的出主人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回来过了。 可是宇文修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反而带着苏落梅进入里面的洞穴。 她隐约听到水声,诧异的看着宇文修问道:“这里是哪里,檀之,我怎么挺高水声了?” 宇文修眸子里燃烧着一簇光火,那里面的欲念看的她红了脸。 “这里有温泉。” 听到这里,苏落梅的耳根彻底燃烧起来。 加上宇文修眸底那一簇光火,苏落梅哪里还不明白宇文修的用意。 宇文修怕是带着自己来这山洞里,存的就是和自己洗鸳鸯浴的念头吧! 宇文修看到她倏然滚烫晕红的脸颊,从喉骨里溢出低低的笑声。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而那水流得声音也越发的大起来。 苏落梅凝神看去,只见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温泉池子,这池子里的温泉水和之前看到的温泉水又有一些不同,这里的温泉水的池子好像被染上一种淡淡的颜色,而这池子也不是规整的颜色,范儿是被天然的分割成几个不同的小池子,而这每个池子和每个池子之间的颜色也都各不相同。 有的是沾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有的是沾染了淡淡的蓝色。 这样随意的摆列着,可是却给人一种很震撼的视觉效果。 看到这里,苏落梅都忘却了宇文修带给自己的羞赧。 支起身子,嘴巴里不自觉溢出惊叹声。 “这里是怎么回事,这些温泉池子竟然是带着颜色的!” 宇文修被苏落梅的反应逗笑了。 “这些不是池水有颜色,只是池子上有一些颜色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日我发现这里的时候,这些池子就带着这些颜色,但是不管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个温泉水不同的池子浸泡起来,却会有不同的效果。” 说着,宇文修收起脚下的金黄色轮盘,接着将苏落梅放下来。 苏落梅的双脚落地,看着这眼前的温泉池子,却是惊叹不已。 “太好看了,我好喜欢啊。” “我当初发现这个池子时候,就特别的将这池子保留下来,我想着等我成亲的时候,就带着我未来的妻子一起过来看看。”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的眼睛里迸射出一层光亮。 “我好喜欢,好喜欢。” 宇文修眸子深了深。 上前捧住她的脸庞,将一个近乎于虔诚的吻烙印上去。 这一吻,就一发不可收拾。 热情的火瞬间从骨头里冒出来,四肢百骸,无一处不战栗,无一处不酥麻,阵阵激流冲荡着,衣衫如同蝶翅寸寸从身上剥落。 胸前一凉,她忍不住抬起胳膊挡在前面。 可是他灼灼的目光却熠熠的盯着她。 “梅儿你好美,叫我好生看看。” 他的声线似乎天生透着蛊惑的味道,她逐渐忘却了羞赧,手臂也滑落下来,她几乎是裸埕在他面前。 滋生的羞赧叫她忍不住咬住唇瓣,宇文修的长指却碾压而上,将唇瓣解救出来,在她不解的看着他的时候,他说道:“不许这样虐待自己,我不许!” 霸道而强势的声线叫她的心悸动不已。 再回眸,他的面孔已经寸寸逼近。 她急忙敛下呼吸。 任由他的吻雨点一样落下,任由酥麻的战栗席卷全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热的水流包裹全身,睫羽轻颤,睁眼就发觉宇文修已经打横抱着自己进入了其中一个粉色的温泉池子里。 水中的浮力叫她很没有安全感,她忍不住捉紧他结实的臂膀。 可是素手触碰上去的时候,却没有捉住任何的布料,触手的是一大片光果的肌肤,打眼看去,眼前果然是宇文修古铜色的肌肤。 胸前的肌肉虬扎,腱子肉一团一团在眼前呈现,她耳根一烫,倏然闭上眸子。 宇文修被这小丫头的动作逗得地声笑出来。 “你害怕什么,小妮子,咱们两个又不是第一次有肌肤之亲了。” 听到宇文修的揶揄,苏落梅尽管羞赧的很,但是还是逞强的睁开水眸,只是那水眸像是笼罩上一层潋滟的碎光,如水的眸子看的人心中发颤。 宇文修原本不想吓坏她的,可是被小丫头这眸子一睇,一股压不住的邪火登时奔涌出来。 他再度朝着她的面孔压顶而来,这一次的吻不再和之前一样柔风细雨,他的吻带着一股叫人窒息的灼热,似乎想要将她生生吞下去一般的凶狠。 她就像是在风雨中不断颤抖的小花,只能任由狂风骤雨不断的拍打在身上。 红晕不知不觉晕染上如玉的肌肤,粉色的池水也随着两个人的动作激烈的动荡起来。 而宇文修身体里有着永远也宣泄不完的热情,属于他们的夜色还长…… * 事毕,苏落梅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 她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偏偏宇文修的热情像是没有尽头一般,无休无止的在需索她的身体。 她索性就趴在他的肩头上,抗议的一口咬下去。 可是她这一口要下去,非但没有叫他的热情熄灭,反而令得他身躯一震,接着更勇猛的需索再度朝着她倾覆而来。 她有些欲哭无泪,只能眯着眼求饶。 “檀之,我不行了,求求你放过我!” “小丫头,叫你撩拨我!” 这一次,宇文修终于偃旗息鼓,将热情倾撒而出。 她彻底没有力气,软在他身上。 他的指腹却是碾压上她的小腹,一股灵气在指尖窜开,流入她的小腹中。 温热的触感叫她很是舒服,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一股慵懒黏在眼皮上,她舒服的都不想动弹了。 但是这怪异的感觉还是叫苏落梅惊讶的开口。 “檀之,你在干嘛?” “梅儿,我只是在想,我若是在云雨之后在你小腹处输送灵气,你会不会很快就怀上孩儿呢?” 孩儿这两个字眼刚刚劈进脑海,她的脸颊就是一烫。 “我不知道。” 这下她的睡意一驱而散。 她慵懒的睁开水眸睇着宇文修。 被她这一侧眸一瞥,宇文修的自制力险些崩溃,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下蠢蠢欲动的欲念,粗噶的声线问道:“怎么了?” 她没有察觉到宇文修的不对劲,满是苦恼的问道:“檀之,我在想,我现在的这个身体是不是能够和寻常人一样孕育孩子呢?若是我的身体不能孕育孩儿那该怎么办?” 她换了身体之后,宇文修和她之间也有过几次的肌肤之亲了,可是为什么她的肚子却一直都没有动静呢? 她有些沮丧的看了看自己的肚皮,现在肚皮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看着一片平坦。 臻首娥眉。 苏落梅这一低头,宇文修却再也抑制不住叫嚣的欲念。 抬起她的下巴,两个人四目相对。 “别想那么多,即便 没有孩儿,我也不会强求的,纵使这一辈子没有孩子,咱们不是也可以领养一个么?梅儿,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宇文修的话说的无比认真,叫苏落梅很动容。 “可是……” 可是你明明那么喜欢孩子啊。 这句话还不等她说出口,宇文修嘘的一声堵住她的粉唇。 接着眸光深浓,密密实实的将她笼罩在其中。 唇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纠缠在一起。 甜蜜的滋味一点点在心头荡漾,甚至比吃了一壶蜜糖还要甜。 丝丝缕缕入心。 * 而鬼门掌管书信往来之人,也收到了石头送来的书信。 书信上直接用火漆封口,那人也不敢怠慢,将这信很快送到万鬼朝宗殿。 而苏落梅则是和宇文修在这山谷里过了一阵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103.两个人一个人 宇文修本来带苏落梅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掐算好了时间,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正好能够赶上双修大典,等到那一日,宇文修和苏落梅换上喜服,便能够轻松地当上新郎新娘。 苏落梅和宇文修这两日在山中游荡,一时间过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虽然她有些徜徉在这样的悠闲生活中,可是她却知晓宇文修肩负着整个鬼门兴衰的重任,这样的日子只能够作为日常的点缀罢了。 若是宇文修真的这样下去,恐怕鬼门真的要乱套的。 当然,这只是苏落梅私下的想法。 宇文修自然是不敢苟同的。 因为他在凡尘界一呆着就是好几年,鬼门里面不也是井然有序么? “你若是喜欢的话,等咱们双修大典之后,我便带你再来这里过几日。” 这几日的时间,两个人白天徜徉在花海和风景之中,晚上便在山洞里没日没夜缠绵。 想到那些痴缠的画面,苏落梅脸颊滚烫。 “好。” 宇文修看着天边层层染就的晚霞,对苏落梅说道:“梅儿,后日便是咱们的双修大典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尽管万般不舍,但是苏落梅还是跟着点点头。 但是想到他们即将要举办双修大典,苏落梅的心跟着悬起来。 “檀之,这个双修大典都需要什么步骤啊,我好像什么都不懂。” “没关系,你只要跟着我就好,其实和凡间的成亲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双修大典是一定要光邀宾客的,咱们得到的祝福越多,对咱们越好。但是外人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毕竟你我才是最终要过一辈子的人。” 苏落梅能感受到宇文修是在担忧自己。 “我懂的,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成为你的妻子,即便整个修仙界的人都反对,可是我也不会放弃这个念头的,只要檀之你不离,我便不弃。” “不离。” “不弃。” “好!” 双眸对碰上的瞬间,一股光彩散发出来。 * 而石头在传信给宇文修之后,久久等不到宇文修的回复,石头便猜测其实宇文修是希望玲珑去鬼门的,只是宇文修碍于矛盾的心理,没有将这件事给与石头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段时间,虽然玲珑和凯迪在这修仙界是一窍不通的,但是凯迪却是知晓宇文修是鬼门的门主。 在玲珑居里面的时候,凯迪听到不少人叫宇文修门主,所以便在修仙界一边走一边打听,这两个人在开始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头,玲珑加上回想到往事导致头疾发作,很是遭受了一番煎熬。 石头看在眼里,不自觉就对玲珑产生几分同情和怜悯。 “你们的门主到底有没有给你回复啊,你若是在不阻止这个玲珑和凯迪的话,他们可就真的要抵达鬼门了啊。” 虽然兰心没有去过鬼门,但是石头却是给兰心看到过这修仙界的堪舆图。 所谓的堪舆图就是现代社会的地图啦,兰心来自于现代社会的姑娘,看一个地图还是绰绰有余的,加上兰心的记忆力很强大,所以就将这地形给记得清清楚楚。 石头听到兰心的抱怨,眸子晦暗。 “没有,门主还没有给我任何回复。说来也奇怪,若是素日的时候,门主一定早就给我回复了,可是这一次是怎么回事,我还特意在信封上加上了火漆封口,按说门主是不会看不到的。” “会不会是你们门主根本就不在鬼门啊?”兰心不以为意的打了个哈欠。 听到兰心的话,石头侧眸看了兰心一眼。 “这不可能,我去了一趟鬼门,那时候的鬼门里正在举办门主和苏落梅的双修大典,他们最近这段时间都不会出去鬼门的。” 兰心听到石头的话,登时就疑惑了。 “那……莫非,你们门主真的难以启齿,所以一直都没有给你回复么?哎,你们这些男人的心思真是难以猜测啊,我看你们门主和苏落梅的相处,我以为他们之间感情深厚呢,但是照你这么说,你们门主现在岂不是正在左右摇摆当中?” 石头沉吟的说道:“我也是有这样的疑惑,所以我现在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阻止玲珑和凯蒂前往鬼门呢?” “我觉得吧,这个玲珑仙子一直都想要取走苏落梅的性命,咱们还是阻止一下吧,不管怎么说,我对苏落梅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我也不希望苏落梅丧命在玲珑的手里啊,石头,你说呢?” 石头敛下眉眼。 “我也不知道。” 兰心急忙推了一下石头的肩膀,“你不是吧石头,这件事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你不会在这样的原则问题上犯傻吧?你可千万不要糊涂啊!” 兰心的话叫石头哭笑不得。 “你在怎么会这么说?” 兰心说道;“我说的不对么?这件事本来就事关生死啊,若是你认同玲珑仙子的话,那苏落梅岂不是要白白丢掉性命么?而且我虽然不知道你们门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我却能看得出来,你们门主根本就不想苏落梅失去性命,这件事你不是要尊重你们门主的意见么?而且你们门主和苏落梅的双修大典已经举办在即,这种喜事难道还不能很好的说明你们门主的立场么?我觉得啊——你们门主一定是已经做出选择了,他肯定还是更希望和苏落梅在一起的。” 说着兰心就好奇的看着石头。 “哎,我问你啊,你是不是一直都留在你们门主的身边啊,那你对玲珑和苏落梅的事情了解不了解?你觉得你们门主若是选择的话,会更倾向于谁多一些?” “我……” “看吧,你自己其实也是有答案的对不对?所以啊,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的拖延他们的时间了,叫他们不能在大婚之前赶到鬼门,就算他们一定要去鬼门,也不能恰巧赶上你们门主大婚的时间啊。” 兰心说着啊了一声:“啊——说起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参加过修仙界的双修大典了,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双修大典是不是和我们那个修仙界的时候一样,我真的好想去参加一下啊,那个苏落梅生的那么好看,若是穿上喜服,一定很漂亮的吧?” 石头瞪了兰心一眼。 他现在的心中很纠结,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了。 可是兰心的话还是给了石头一点主心骨。 “你说的对,不管怎么样,苏落梅的魂魄纵然是前世的玲珑遗落的,可是现在的苏洛灭已然成为一个全新的个体,不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取走属于她的魂丝。” “石头,你总算是想清楚了,你知道么?在我看来,苏落梅是苏落梅,玲珑是玲珑,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可是在我看来,这两个人都是一个人,那就是玲珑。” 兰心认真的纠正石头的观念。 “等一下,你听我说一下啊,你们门主之前认识的那个玲珑现在在哪里?” 石头听到兰心的话,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但是还是回答说道:“在一个山洞里,她的身体被保存的很好,可是她的魂魄却散落了,没有了。” “那就是说现在咱们跟踪者的这个玲珑和你们门主认识的玲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咯?” “不对,应该是说不是一个身体吧。” 石头认真的纠正。 “在我们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两个身体的问题,这根本就是不同的三个人。眼前的这个玲珑,以及死掉去的那个玲珑还有苏落梅,这根本就是三个人嘛!即便现在咱们跟踪的这个玲珑真的抽去了苏落梅的魂丝,但是她回复的记忆一定不会是和你们门主在一起的回忆,应该是你们门主前世的回忆,既然这样,那你觉得玲珑有必要一定要取走苏落梅的魂丝么?要知道,你们门主现在爱着的人可是苏落梅!” 石头却被兰心的这一番奇特的理论给搞混了。 “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呢?在我看来苏落梅就是玲珑的一部分啊,虽然和门主在一起的这个玲珑仙子已经死掉了,可是咱们跟踪的这个玲珑可是死掉玲珑的前世,而门主是玲珑记忆里门主的后世,若是玲珑能够抽去苏落梅魂丝的话,一定会再度爱上门主的。” 兰心却是冷冰冰的戳心,“那你觉得你们门主一定会爱上现在的这个玲珑么?” 兰心简直有些不能理解石头这个逻辑思维。 “我看啊,你们的门主早就想通了,当初和你们门主相爱的那个玲珑已彻底的死掉了,你们门主不会叫现在的玲珑抽走苏落梅的魂丝的。” 兰心说道“你不知道,在你们门主从那个洞穴里走出来之后,你们门主将自己的魂丝填充到苏落梅的魂丝里,这才我挽救了苏落梅的一条性命,你觉得你们门主会放弃苏落梅么?别傻了,有的东西死掉了就是死掉了,况且人这一辈子不会只爱上一个人的,不光是男人会这样,女人也会这样的。” 石头听到兰心这离经叛道的理论,简直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人这一辈子是不会只爱上一个人的?” “你这是什么论调,怎么可能?你若是说男子会爱上很多女人的话,我还能理解,可是女子这一辈子也会爱上两个男人?这怎么可能,你难道不知道女子都是要遵守三从四德的么?” 听到石头的话,兰心捂着嘴巴就笑出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远古修仙界来的人呢,我们那个时候可是没有什么三从四德一说的,男人和女人都是合则聚,不合则散。都是靠着感觉来维系感情的,每个人不论是男人和女人都是平等的,凭什么男人能爱上两个女人,女人就不能爱上两个男人了?” 石头瞠目结舌,像是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兰心了。 “那你呢,兰心,你不会也会爱上两个男人吧?” 兰心听到石头的试探,就看出石头已经对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的意思了。 104.麻烦 “那可说不定哦,若是我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却是不珍惜我的话,我随时可能会抛弃他去寻找一个新的男人的。”兰心一边说一边低敛下眉眼玩弄自己的指甲。 石头倒抽一口凉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兰心。” “为什么我不能是这样。” “我以为你……” 石头的直男癌理论还没开口说出来,就被兰心打断了。 “你以为,那只不过是你以为罢了,谁规定的我一定要按照你以为的活着的?” 石头发觉自己真的不认识兰心了。 当时去鬼门之后,发觉兰心不在鬼门,他心理慌乱的不成样子,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兰心的感情。 他看着兰心说道:“兰心,我喜欢你。” 兰心听到石头的话,眼眸一亮。 “哇塞,你怎么表白的这么突然?” 石头听到兰心的话,有点哭笑不得。 “怎么,莫非你这个小丫头一直都在等着我跟你表白不成?” 兰心翻了个白眼。 “那还用说,我当然是等了你一段时间了啊。” 石头听到兰心这话登时狂喜交加。 “太好了,兰心,你这是打算接受我了么?兰心我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很惊艳,后来朝夕相处,发觉你早已经融入我的骨子里了,我不能离开你,我也忍受不了身边没有你,你愿意当我的妻子么?你若是愿意的话,等咱们回去鬼门之后,我也立刻就着手举办咱们的双修大典!” “喂喂喂,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咱们认识了才多长时间了呢,你就开始着急双修大典的事情了,简直有点叫我无语。” 不过兰心的话虽然说的很倔强,但是心底还是美滋滋的。 毕竟她是个现代人,对待感情还是很热情的,她早就认定了石头这个人,现在听到石头的告白,还是挺开心的。 “无语?无语是什么意思?” “无语?” 兰心懒得和石头解释这么现代的词语。 “就是很无奈啦!” “无奈?兰心,那你是不愿意接受我么?你不喜欢我?” 石头狂喜的心一点点冷下来,看着面前的兰心,生出一种苍凉的感觉。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感觉真的叫石头很难过。 兰心说道:“那也不是不接受你啦,人家只是不想这么快就和你双修大典啦,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在这修仙界里游荡够呢?你这么早就想要成亲啦,真是老光棍!” 兰心看石头的年纪和修为,应该也是有几百岁了,所以揶揄起石头来可谓是不遗余力。 石头听到兰心的揶揄登时面色一黑。 但是挺高兰心不抗拒自己,那凄凉的感觉褪去,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好,既然你不喜欢这么早就双修大典,那咱们就先不举办。” 石头接着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兰心你接受我么?你喜欢我么?” “你是不是笨蛋?” 兰心没有直接回答石头的话,反而在石头鼻子上用力捏了下,接着跳着脚窜开。 石头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前去。 “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这样捏我的鼻子,你可知道我在这鬼门里也算得上是威风八面的峰主,你这么调戏我,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面子是什么鬼,叫面子什么的东西统统都去死吧……” “呵呵呵呵呵——” 悦耳的笑声随着风声飘荡到很远很远。 这一边石头和兰心已经是两情相悦,而那边的玲珑和凯迪则是阴云密布。 “什么?凯迪,你是不是在说笑?宇文修要和那个苏落梅举办时双修大典了?” 凯迪有些为难的看着玲珑。 玲珑今日穿着的是一件水蓝色的襦裙,飘逸的裙摆将玲珑身上那清冷的美衬托的淋漓尽致。而他刚刚从周围人口中打探到的消息更给玲珑添上浓浓的愁绪。 “殿下,这是我从周围的修士口中打探到的消息,因为鬼门的门主要举办双修大典,所以在修仙界是广发邀请帖,不少大门派的修士都收到邀请,现下都要赶往鬼门去参加鬼门门主和苏落梅的双修大典呢。而且他们这一次的双修大典不同寻常,他们这一次是两对修侣一起举办双修大典,还有鬼门旗下的一个叫做陈曦的弟子和宇文修一起举办双修大典。” “怎么会这样?!” 这个消息叫玲珑失魂落魄。 “不行,咱们一定要赶在宇文修双修大典之前到鬼门,我一定要阻止宇文修举办双修大典,他只能是我的,他怎么能和别的女人成亲呢?凯迪!你一定要帮帮我!” 现在玲珑的身边只有一个凯迪。 这个凯迪虽然只是鲛人国的一个将军首领,可是却一直都对玲珑忠心耿耿,玲珑在出了玲珑居之后,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凯迪当成自己的一个依靠。 凯迪还没有看到过玲珑这样伤心的样子,看着她眉目轻笼,黛宇含愁的样子,他的心脏紧紧纠结成一团。 “殿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玲珑因为脱力,几乎将所有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凯迪的身上,因为凯迪的双腿已经变成和人类的双腿没有任何区别,加上凯迪即便双腿真的疼痛难忍,也没有发出过一声呻吟,所以玲珑已经将凯迪当成正常人。 可是却不曾想,凯迪承受着玲珑身体全部重量的时候,还要承受来自脚尖上叫人窒息的裂痛。 这种疼对于鲛人来说是致命的。 可是闻着玲珑身上 散发着的淡淡馨香,尽管腿脚万般痛楚,凯迪还是没有舍得推开玲珑,甚至连一点点的呻吟声也没有溢出。 他生恐会惊动玲珑,他双手颤抖的拍了拍玲珑的脊背。 “殿下,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这一句话的声量并不大,但是凯迪却知道这一句话到底有什么重量。 与其说这是凯迪对玲珑的许诺,不如说这是凯迪对自己的一种宣誓。 玲珑感受到凯迪宽厚手掌在脊背上的拍抚,胸臆间的委屈排山倒海,她哭的不能自已。 从重生以来,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而且胸口和脑海里还一直都空落落的,这一直给她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唯一熟悉的两个人,宇文修几乎对她是不闻不问,而兰心也在之后消失在她面前,她的心其实是很慌乱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修仙界到底是为什么。 而这一切,都在听说宇文修要成亲的瞬间崩溃了。 凯迪的安慰叫玲珑心中好受不少。 等玲珑起身的时候,她发觉凯迪胸前的衣襟已经濡湿大片。 她不好意思的擦拭掉脸上残余的泪水,对凯蒂说道:“抱歉,我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凯蒂不在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没关系,殿下,你莫要伤心了,我一定会帮助你达成愿望的,咱们还是赶快上路吧,双修大典很快就要开始了,若是不早点上路的话,咱们可能就真的阻止不了了。” “你说的对,咱们还是赶紧上路。” 说着,玲珑收敛了泪意,和凯迪上路。 而这时候,正好赶上石头和兰心在开小差告白,这两个人就这么消失在石头兰心的视线里。 兰心捏着石头满是厚茧的大手。 “哇塞,你的手上怎么会生出这么多的茧子。” 兰心看的目不转睛。 石头不以为意的反转手掌,看着自己手心的厚茧。 “这不算什么的,这不过是我小时候经常拿刀弄枪的弄出来的。” “那你怎么不用一点药把这些东西消下去呢?这样你手心会不会觉得有些难受?” “我一个大男人,这一点厚茧用放在心上么?” 石头的脸上生出一种天然的鄙夷。 “我又不是你们女人,那么爱美。” 兰心听到石头这语气,一跳老高抗议。 “喂,你怎么话里话外都这么歧视女人呢?你不是女人生的?你没有姐姐妹妹?居然敢歧视女儿,难道不知道你们男人都是我们女人创造的么?” 兰心身为一个现代人,有着现代男女平等的思想,改造起石头这直男癌的思想来,理论那可是一套一套的。 石头听到兰心这歪理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是若是叫石头辩驳,他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出任何词汇来。 只是—— “喂,兰心,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动不动什么话都放在嘴边呢,什么叫做男人都是女人创造的,这样的话说出来你一点也不知道要脸红的,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石头身处的时代已经逐渐有了男尊女卑的雏形,石头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 兰心被石头气的脸红脖子粗。 “我怎么就不知羞耻了,我难道说的不对么?我们那个时候的人可都是这么说的,而且我说的可都是我们那个时候的普世思想,你总是这么歧视女人,我觉得你才是最应该觉得羞耻的哪一个呢!” “我觉得你才是!” “你是!你是!您是!” 兰心在这种男女平等的原则性问题上可是一点都不打算退让的。 石头无语的瞪着兰心。 兰心说道:“怎么,你不服么?不服来干!” 听到干这个词,兰心没有脸红,石头这个思想不怎么纯洁的却是弄得脸红脖子粗的。 “干,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这可是大老粗说的话。” 兰心被石头这么一说,登时脸色也红起来。 她身为一个不怎么纯洁的现代人,自然也明白这个字眼的歧义。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装作不了解的样子逞强。 “我说了什么呢?不就是干这个字么?这个字怎么了?你怎么一脸这个表情看着我?” 石头想要狠狠的教训兰心一顿,可是想到兰心的身份,登时无力的叹息一声。 “哎,算我没说,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要随便说出来,我知道你们那个修仙界和我们现在的修仙界有些不同,但是你不要说出来,我怕你会被认为是离经叛道之人,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的糟糕了,会平添很多的麻烦的。“ 105.日日画梅妆 鬼门。 此刻鬼门里却是张灯结彩。 尤其是万鬼朝宗殿里,此刻已经布置得喜气洋洋的。 苏落梅被人描绘上精致的妆容,换上一袭红色的喜袍。看着镜子里,眉眼低垂的自己,苏落梅觉得有点不真实。 忍不住伸手碰触下镜子。 触手冰凉,她恍惚的回神。 身畔的仕女对她赞不绝口。 “夫人您穿上喜袍真的好美,简直堪比仙子下凡!” “我在这修仙界里看到过不少长得好看的女修,但是和夫人一样生的这般叫人惊艳的,还真是没有。” …… 周围的嘈杂的祝福声,赞不绝口。 她却晃神。 没有须臾的时间,从门口里走入了穿着一袭喜袍的宇文修来。 这是苏落梅第一次看到宇文修穿上红色的衣服,这大红的颜色,更衬托的他容颜如玉,身形颀长,尤其是周身蕴藏着一股超凡脱俗之气,叫他更显得卓尔不群。 他站在那里,她就感觉自己的呼吸为之一夺。 屏息静气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自己。 随着他一个挥手,周围的仕女们纷纷退下,只剩下她和他四目相对。 凝睇着这般的他,她觉得有些恍惚。 真的要和宇文修举行双修大典了么? 凡尘界的时候,她曾经嫁给他,只是他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凡尘界的人,所以那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吧。 反而是这修仙界的双修大典对于他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亲,这一次若是真的如愿嫁给他,她就是真正的宇文修的妻子了。 不,独孤要的妻子了。 唇畔的笑意漾开,她眉眼弯弯的看着面前的宇文修。 素手上前轻轻挽上他的臂弯。 “檀之,你可准备好了?” 他手掌抚上她乌鸦鸦的发髻,轻轻抚娑着,幽深的眸子里全然都是动情之色。 “当然,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的么?” 这一刻,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宇文修,她无比确定自己的心。 她要和他在一起,无论以后要面对的是怎么样的风雨。 “我自然准备好了。” 随着她的话落下,他的吻也蜿蜒着落在她的唇角。 潋滟朱唇上蹿升一串串电流,酥麻的战栗一点点在神经里蔓延开。 她眸光含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发,他的眼,他的眉,他的一切,他清俊的容颜,他挺拔颀长的身影,他都想一一烙印在心中去,再也不要忘却。 等他松开她的唇瓣,朱唇上的唇脂已经乱掉,红色的唇脂凌乱的散落在唇瓣两旁,而她的潋滟水眸则是一片迷离之色,这更引得他的情潮涌动。 一片靡靡之色,引人遐思。 但是这时候却并非是耽溺于此的时候,他稳住呼吸,看着她娇怯的模样,“梅儿,你的妆容乱了。我来帮你上妆吧。” 她眉峰蹙起,“好。” 她在妆奁台前端坐,身后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 他执笔而立,亲手一点点擦拭掉她唇畔乱掉的唇脂。 笔尖不知何时落在朱砂泥上,轻轻蘸取那红色的液体,凝眉细看,毛笔尖突然落在她眉心。 她长睫剧颤,忍不住闭上眼睛,酥麻的触感一点点在眉心蜿蜒,似乎顺着这肌肤的纹路一点点蜿蜒到心底去。 心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着颤抖,心境竟然出奇的乱。 这般的幸福甜蜜,已然抵达极限。 她想着想着,眼角的泪水不知觉就顺着脸庞落下来。 可是这泪水还没落下脸庞,就被一片濡湿的吻吻住。 她心下震动,抬起泪眸看向他。 他的眸底全然是一片柔情款款。 这一片柔情将她密密实实的笼罩其中,她突然之间忘却了一切的动作,只想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呼吸一点点乱起来,心跳也剧烈的跳动,似乎瞬间有一种难以企及的东西在心房之中突然炸裂。 极致的喜悦夹杂着丝丝酸涩窜到四肢百骸。 他的吻一触即离。 抬起她的下巴,凝睇着她眉尖的那一抹惊艳落梅妆。 这般盛装的苏落梅给他的印象就像是回到了初见。 初次见到苏落梅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般红衣裹身,额间一抹黄豆大的东珠在晃荡。只是一瞥,却瞬间攫取他全部的心神。 纵然是艳鬼,她亦是美的惊心动魄,不见媚俗,全然都是清艳绝伦。 …… 而此刻的她眉心的落梅妆取代了一颗东珠,更衬托的她的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唇角轻扬,眉眼弯弯,便是一副动静皆宜的画卷。 她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美的叫人屏息。 看着看着,他的呼吸又乱了。 恨不得将她压在塌下。 这种欲念正在一点点攀升。 好在苏落梅早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急忙起身,对着宇文修说道:“想不到檀之画落梅妆竟然也这般巧手,我好喜欢。” 苏落梅垂眸躲避他灼灼眸光。他哪里会不懂她的意思,尽量稳住身体里作祟的欲念。 他牵着她的素手在唇边烙印下一记轻吻。 “若是你愿意,余生的每一天,我都为你画落梅妆。” 这一声允诺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的她唇角不自觉扬起。 眉眼间更是有掩饰不住的欢喜。 “好。咱们出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到镶翠了。” 宇文修挑起长眉。 “你可别忘记了,今天的你可也是新娘子。” 苏落梅说道:“你知晓的,在我的心中,一直都将镶翠当成我的妹妹的,我一定要亲眼看着镶翠出嫁才可以的。”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这娇嗔的语气根本就招架不住。 挑起一缕她的秀发,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咱们就先等着镶翠和陈曦先举办大典,咱们稍后一会。” 苏落梅眉眼立刻翘起来。 “我就知晓檀之你对我是最好的了。” 听着苏落梅的娇嗔,宇文修却是有些失神。 “真的是最好的么?若不是我的话,也不会险些害得你抽去魂丝了。” 宇文修这话说的颇有一些伤感,天知道当初看到他浑身是血躺在血泊里的时候,他的心脏都跟着停止跳动了。 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这样的场景了。 双手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他闭上眸子。 “不说这些了,不是都已经过去了么?既然过去了,那我就都忘记了,我只愿意记得你的好,檀之,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只愿意记住你的好。” 宇文修的心脏巨震,眸光震动的看着她娇嫩的面孔。 “好,以后我也只会对你好。” 苏落梅倏而笑开。 * 鬼门门主的双修大典自然是十分隆重的。 此刻不单单是万鬼朝宗殿里,鬼门的不少地方都已经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将鬼门衬托的益发的喜气。 在苏落梅的坚持之下,陈曦和镶翠的大典先行开始。 这里举办的双修大典乃是用红色的头盖蒙住新娘的脸,两个人双双穿过由不少修士组成的人墙中,不少修士将手中代表着祝福的花瓣洒落在新人的身上。 苏落梅看不到镶翠的面容,可是却看得到陈曦的,陈曦脸上的笑容久久不退,那真的是发自于内心的喜悦,眉眼之间洋溢着喜气遮掩都遮掩不住。 穿过层层人浪,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双修大典的高台上。 高台上已经有司仪开始高声唱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看着镶翠和陈曦两个人双双对拜,苏落梅的眼角忍不住溢出一点泪水。 镶翠很快被仕女牵着领下到了喜房里面。 而属于苏落梅和独孤要的双修大典才刚刚开始。 宇文修和苏落梅对视一眼,眸光交换中全然是一片柔光。 “走吧。” “恩。” 将此手交托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离我亦是不弃。 穿越过层层的人群,花瓣片片坠落下来,她的世界被一袭红色的盖头覆盖,只看得到脚下的一小片,世界全部都被渲染成红彤彤的一片,但是纵然是看得到这一小片的世界,但是那粉白红色的花瓣落下,还是渲染出一片旖旎而浪漫的天地。 手中更是有着宇文修厚实的手掌,好像他在,她便可以全部依靠。 他在的地方便是心安之所。 一步一步,亦步亦趋。 拾阶而上的时候,耳畔传来宇文修温言提醒的声线。 “前面有台阶,注意脚下。” “好。” 终于一步步拾阶而上。 抵达高台之上。 司仪的唱和再度扬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 倏然,这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插入一个硬生生的声线。 “等一下!” 苏落梅心中悚然一惊,头上的盖头在瞬间滑落下脸庞,循着声线看过去,只见一袭白衣女子此刻正执剑而立,手中的剑鞘直指宇文修和苏落梅所在的高台。 “宇文修!我不同意你娶这个女人!” 宇文修在看到玲珑仙子那一张熟悉面孔的时候,瞳孔骤缩。 苏落梅更是满脸震惊。 手心甚至不自觉狠狠掐起来,指甲刺破手心,痛,但是却远远不及心中的疼。 一阵阵的抽疼开始在心尖窜开。 一瞬间思绪纷乱。 宇文修到底会如何选择? 他是要和玲珑现在在一起么? 毕竟他们之间才是真正的二世情缘。 而她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甚至于她可能只是玲珑现在的一部分而已。 “你为何要反对?你有什么资格来反对?” 宇文修不知晓玲珑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可是在面对玲珑那一张熟悉的面孔的时候,他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够迸出这样生硬冰冷的话语。 有风吹过来,刮起玲珑身上的白衣。 玲珑竟然被宇文修这简单的一句话问的狠狠噎住。 并且心尖也瞬间滑过一抹窒息的疼。 彻骨钻心! 他不是她命定的二世情缘么? 怎么能这样对她,怎么能对她说出这样冰冷的话语? 苏落梅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剧烈的颤抖中。 宇文修低眉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看到苏落梅这般痛楚,他的心也在瞬间揪疼。 “司仪,继续双修大典!” 周围的人被这倏然出现的变故弄的愣住,但是听到宇文修的话,登时释然。 106.悸动 而玲珑在听到宇文修声线的时候,心脏的部位倏然滑过一抹剧痛。 玲珑眉眼之间的痛色,很快就被身畔的凯迪捕捉到。 凯迪安抚的看了下玲珑,说道:“殿下,您不必担心,只要您想要阻止这场婚礼,我一定不会叫这场婚礼进行下去。” 说着,凯迪正色看向玲珑。 玲珑感受到凯迪传递过来的温暖,说道:“你能帮我么?” “当然,我当初奉长老的命令来到您身边,为的就是襄助您,帮助您完成您想要完成的心愿,竭尽全力,哪怕是牺牲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凯迪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原本看着还算憨厚的面孔上登时就呈现出一份狠戾之色。 玲珑接触到凯迪这眸色的时候,忍不住瞳孔缩了下。 好像印象里的凯迪 并非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竟然会变成这样? 可是视线在接触到高台上那一对璧人的时候,那两个人身上的红色喜袍刺心灼目,她登时说道:“对,我要你无论用何种手段,务必要阻止这一场婚礼。” 玲珑的话才落下,那边的司仪已经开始唱礼。 “夫妻对拜——” 这一声声调被拉的很长,很快苏落梅和宇文修双双对拜下去。 “送入洞房——” 这句话刚刚落下,那高台之上,凯迪已经飞身而上,手中的剑尖直指苏落梅。 “你们成亲,我们的殿下不同意,所以你们这一场婚礼,无效!” 凯迪的话落下,手中的剑已经出鞘。 他手里的剑鞘和修仙界的剑鞘是截然不同的,剑鞘上有着各种凹凸不平的纹理,看起来就像是一截貌不惊人的木头根部雕刻而成的剑鞘。 可是在剑出鞘的瞬间,一股冰蓝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叫周围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惊呼。 “这是什么剑?看起来竟然带着这样奇特的光芒啊,你们可曾见到过这样的剑?” “这我哪里去见过?我根本 不曾见到过这种剑啊。” “你们怎么光会看剑呢?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这个凯迪的五官和皮肤好像和咱们截然不同么?” “你不说还好,被你这么一提醒,我果真发觉这个人真的和咱们的五官不同呢。这是不是胡人?想不到这胡人竟然也开始修仙了,真是不得了啊。” …… 而凯迪的话落下之后,却只是引来了宇文修唇角轻掀。 “你的反对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说着,宇文修低眉看向苏落梅。 “梅儿,你先回去万鬼朝宗殿,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过来找你。” 苏落梅却看着宇文修。 “不,檀之,我要和你一起面对。” 苏落梅说哈的时候,视线一直都落在玲珑仙子的身上。 她对这个玲珑仙子的印象十分深刻,魂魄从身体里一点一滴被抽取的记忆太过于深刻了,这种痛楚她一点也不想再承受。 而玲珑一袭白衣,视线一直都紧锁着宇文修。 好像要将宇文修吸取到自己的魂魄里面去。 “可是我担心你会被……”宇文修的话没有说完。 但是苏落梅却读懂了宇文修的担忧。 “我不怕,我的身边不是有你么?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好的保护我的,况且我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由人来捏。” 之前的时候,是苏落梅没有明了宇文修的心意,所以已经心存死志。 可是现在看到宇文修的决定,她早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心。 不管前路有多么的艰险,她一定要执手和她一起走下去。 “好。” 但是宇文修还是伸开双手,将苏落梅护在自己身后。 玲珑看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了,也飞身上前纵越到高台之上。 “宇文修,我才是那个和你有着命定的二世情缘之人,你为什么不肯将她身上的魂丝取下来给我?” 看到玲珑仙子的真容的时候,这附近的人纷纷倒抽一口气。 因为这玲珑仙子的面容竟然和穿着喜袍的苏落梅一模一样,只是这两个人一个穿着红衣,一个穿着白衣。 红衣清艳绝伦,白衣衣不胜风。 两个人身上的气质是各不相同的。 在场之人纷纷起了各种心思。 “你们发现了没有,这两个人好像长相很相似啊,是不是孪生姐妹在争男人?” “呸!你们在想什么,这个女人我好像之前见过,这个不是玲珑仙子么?玲珑仙子你们可都听到过,之前可是独孤要的恋人呢?只是这两个人一直都没有举办双修大典,最后玲珑仙子……咦,玲珑仙子不是为了救独孤要的性命而魂飞魄散了么?怎么现在死而复生了?还有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和她来争男人?好混乱啊!” …… 听到身边的议论纷纷,苏落梅已经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却还是要挺直腰背站在宇文修的身边,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玲珑仙子。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玲珑仙子的面前,苏落梅总是觉得底气不足,好像她和宇文修的幸福是从玲珑仙子的手上偷来的。 宇文修说道:“我之前认识的人是玲珑,可是却不是你,玲珑已经死了,你即便真的活过来了,但是你却是你,你并非是玲珑,而梅儿却是伴随在我身边几载的内人,虽然在修仙界我和梅儿才刚刚举办双修大典,但是在凡尘界的时候我和梅儿就已经结为夫妻,我和梅儿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是心心相印两情相悦,至于你说的命定的二世情缘,那不过是鲛人国的人流传的一个传说罢了,这个——不足为信。” 苏落梅在宇文修娓娓道来的时候,心脏一直在颤抖。 可是听到宇文修说到最后,感觉一阵暖流直接汇入胸口。 她眉眼之间沾染了感动,动容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檀之……” 声线颤抖,几乎不能控制的沙哑。 宇文修紧了紧一直握着苏落梅的手。 看到这一幕,像是有一柄尖锐的匕首插入玲珑的胸口。 “什么叫我不是那个玲珑,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我很熟悉很熟悉的人,我对于这个修仙界诶甚至是一窍不通,可是我却在看到你的时候,感受到很强烈的亲近感和熟悉感,你一定是我认识的人,宇文修,你不能和她成亲,这个女人是个强盗,她的身上有属于我的魂丝,我现在就要将她身上的魂丝抽取出来——” 说着,玲珑就对着苏落梅的头顶扬起手掌。 随着她的运力,苏落梅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魂魄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抽离出,翻江倒海一般的痛楚在身体里窜开。 好像有一只大手正在一点点的将魂魄剥离身体。 整个身体似乎在瞬间和魂魄剥离。 就在这疼痛感在身体里肆虐的时候,宇文修突然动手了。 他大手一挥将玲珑仙子挥到一边,将苏落梅紧紧拦在怀里。 玲珑仙子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样被宇文修带起来的掌风掀翻,一大团鲜血从玲珑仙子的口中溢出来。 凯迪湛蓝色的瞳孔在瞬间闪过一丝暴戾之气。 “殿下,您没事吧?” 凯迪上前扶起玲珑仙子的身体。 而这时候,宇文修关切的声线也几乎在同时响起。 “梅儿,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苏落梅虚弱的对着宇文修摇摇头。 “我没事……” 可是她那瞬间煞白的面孔还是无声的昭示了她此刻的身体状态。 宇文修的眸子里全然都是心疼,还有一种两难的纠结。 “梅儿,我送你回去万鬼朝宗殿。” 苏落梅却摆摆手说道:“我没事,檀之,你这样对玲珑仙子是不是不对?” 宇文修听到玲珑仙子这个名字的时候,周身陡然勃发出森冷之气。 “我不觉得我这样待她有任何不对,她一出手就险些要了你的性命,她收到的伤害和你比起来微不足道!” 玲珑听到宇文修这句话,心尖登时蹿过阵阵痛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给我将这两个人彻底的驱除出鬼门,鬼门之内永远不允许这两个人踏足一步!” 此刻的宇文修周身的威压全开,一身红袍的宇文修墨发随着风声飞扬,周身的狠戾之气更是叫人呼吸为之一夺。 玲珑一愣,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只是在脑子里倏忽而逝。 而下一秒,已经有人上前拽住玲珑仙子和凯迪的胳膊,试图将这两个人驱除出鬼门。 玲珑仙子和凯迪的修为在这修仙界中算的上是什么修为具体不知,但是玲珑仙子只是随意的挥了一下手臂,上前来试图驱除她的鬼门弟子已经被抛飞到半空之中。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宇文修的瞳孔骤缩,就在宇文修打算飞身而上的空档,一袭白衣飘袂而来,白色的衣衫随盛烈的丰声猎猎作响。 无数人都侧目看向来人。 来人落地的时候,不少人都屏息相视。 “原来是李梦泽,这是鬼门的峰主啊!” 李梦泽落地之后,对着宇文修抱拳相向。 “门主,我来负责将这两个人驱除出去,门主还是速速带着夫人回去修养生息吧。” 看到李梦泽,苏落梅的眼前一亮。 之前她还在纳闷为什么李梦泽没有来参加自己和宇文修的双修大典,可是没想到李梦泽竟然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出现了。 “师尊!” 苏落梅忍不住低声喊道。 李梦泽的视线在触及到苏落梅的时候,眉眼为之一柔。 “梅儿,你先回去好生调养下身体吧。” 苏落梅撞入他关切的眸子里,胸口一暖。 李梦泽对于苏落梅来说意义非凡,更像是娘家人,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李梦泽倾诉,可是这时候并非是倾诉的好时机,所以万般情绪都敛在眸光中。 李梦泽走到玲珑面前,手掌心甚至都在不自觉颤抖。 “玲珑仙子,这边请——” 说着,李梦泽对着玲珑伸开双臂。 玲珑看着面前这个似曾相识的面容,突然之间心脏深处滑过一阵异样的躁动。 好像对于这个人,她也是同样的熟悉,也是同样的悸动。 107.空间 苏落梅的视线一直都落在身畔的宇文修身上。 她想不到宇文修竟然能够为了救下自己,而对玲珑仙子出手。 一时间她的心中百味杂陈。 宇文修对玲珑说的话不断在耳边激荡。 原来在宇文修的心中,现在面前的这个玲珑仙子并非是之前和他朝夕相处的那个玲珑仙子,所以宇文修才会对玲珑这般的绝情。 突然之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之前的那个玲珑真的来到他身畔的话,那么宇文修还会这么容易的选择自己么? 突然之间,她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宇文修看到李梦泽出现,突然之间松懈下全部的紧张,他转身打横抱起虚弱的苏落梅,在众目睽睽之下就飞身朝着万鬼朝宗殿而去。 随着他的动作,苏落梅身上红色的盖头也在瞬间飘落。 这一个转身的动作,风掀起他们身上的红色袍子,这样的他们看起来十分登对,好像一对神仙眷侣羽化成仙而去。 “檀之,咱们就这样离开,真的好么?” 苏落梅的视线忍不住朝着高台之上看去。 只见李梦泽和玲珑对视的时候,似乎有火花四射。 她看到这一幕,疑惑的问道:“檀之,我怎么感觉师尊好像也是认识玲珑仙子的?他们之间难道也是有什么纠葛的么?” 苏落梅的这个问题使得宇文修的身形跟着一震。 “怎么会这么问?” “我看师尊和玲珑仙子之间的氛围很是微妙,我总是依稀觉得他们之间是有某些关联的。” 宇文修没有直接回答苏落梅的这个疑问,反而是说道:“你不要多想,他们之间的事情叫他们自己去解决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回去为你疗伤,你的魂魄又有了震荡,你的魂魄才刚刚恢复,现在又经此一劫,我害怕你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就安抚说道:“哪里有 你说的那么虚弱,我现在感觉身子已经好的很了。” 宇文修没有再说话,飞身而上到了万鬼朝宗殿里。 将她小心的放在塌几上,他就开始盘腿为她疗伤。 甚至还抽取出自己的魂丝来为苏落梅巩固魂魄。 看着他身体里丝丝缕缕的银色魂丝一点点渡到她的身体里,她眉眼之间立刻染上几分焦色。 “檀之,你这是在干什么?” 可是她的话落下的瞬间,宇文修就已经起身封锁了她全身上下的大穴道,将她死死的定在塌几上。 接着魂丝又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涌现到她的身体里。 随着魂丝一点点和她的魂魄融为一体,那种魂魄和身体撕裂的痛楚正在一点点熨帖下来。 一点点清凉的感觉也熨帖上她的身体。 可是与日渐舒适的身体相比起来,她的神色却是越发的焦灼。 “檀之,你快停手,你再这样下去的话,你的魂魄会不稳定的。我不要你这样为我牺牲,我真的很好,我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疼痛,我缓一缓就可以了,你这样做我会生气的!” 宇文修却是淡淡的说道:“梅儿,我不希望日后再看到玲珑来抽取你魂丝的事情发生,我只能彻底的将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你可知晓当你躺在血泊里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么?这样的痛楚我这辈子地皮不想再承受一次了,我之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以为玲珑对于我来说会很重要,可是当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才明了,原来和那些相比, 你一直都留在我的身边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这么做不光光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厮守在一起,而不是日夜担忧会有人取走你的魂丝,你可知晓,我这心中的痛楚?” “可是——巩固我魂魄的方法有千千万万,不一定非要抽去你的魂丝来巩固啊,你不要这样,这样我真的会于心不忍的!” “我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梅儿,你现下已然是我的妻子,日后你我夫妻便是荣辱一体。我只是少了一部分的魂丝,可是却能够和你的魂魄融为一体,这样你便彻底是我独孤要的人了,你纵然是想要离开我,也是不可以的。” 苏落梅听得已经是泪流满面。 虽然宇文修解释是自己的私心,可是她何尝不清楚宇文修这是在宽慰自己? “檀之……檀之……” 她心中此刻已经是五味杂陈,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倾诉自己内心的滋味,只能不断的喊着宇文修的名字。 随着银白色的魂丝一点点渗入苏落梅的体内,宇文修的额头上已经渗透点点汗水。 苏落梅看着宇文修脸上现出痛楚的神色,心如刀绞,她费力的打通了被点住的穴道,接着用力挣脱开宇文修对自己的钳制。 身子虚弱的倒下去。 随着她的倒下,那边的宇文修也身子一软。 苏落梅费力的爬到他的身畔,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宇文修,突然之间泪流满脸。 “檀之,檀之,你快点清醒过来。” 她正焦灼之际,突然镶翠闯到了万鬼朝宗殿,看到他们两个人虚弱的样子,镶翠吃了一惊。 “姐姐,门主这是怎么了?” 看到镶翠,苏落梅的眼前一亮。 “镶翠,你来的正好。” 苏落梅的目光落在镶翠手腕上的镯子上。 镶翠登时醒悟过来。“姐姐,这个镯子,当初是你给我的,可是现在既然你清醒过来了,那这个镯子我就物归原主了。” 说着,镶翠就将那镯子递给了苏落梅。 苏落梅收下镯子,虚弱的对镶翠说道:“镶翠,现在宇文修的情况不怎么好,刚刚他又将他身上的魂丝抽取了一部分给我,所以现下已经昏迷了,我要救他,你找人在万鬼朝宗殿外面护法好不好?这段时间不要叫任何人来这殿内。” 镶翠虽然不知道苏落梅要做什么,但是看到苏落梅这郑重的神色,也知晓这件事非同小可,立刻点头。 “好,姐姐,我这就出去帮你们护法。” 苏落梅却还记得今日乃是镶翠和陈曦的大喜之日,对着镶翠摇摇头说道:“今日乃是你和陈曦的大喜之日,你不必来这里守着我,只要丢下一个阵法,找人来守着也就罢了。” 镶翠哪里肯,“不,姐姐,我一定要守在你的身边,等着门主的情况好转了再说。” “可是你和陈曦才刚刚新婚……” 镶翠打断苏落梅的话。 “姐姐,你和门主的情况不好,我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思管别的事情,我一定要等着姐姐和门主的情况好转之后再说。” 苏落梅见镶翠执意不肯,也不再争执了。 现下也没有时间争执了。 等镶翠走出了殿里,她看了看这殿内无人,登时便带着宇文修进入了空间里面。 不知道灵泉水对宇文修的内伤有没有作用,苏落梅想了想,捧了一捧灵泉水到宇文修的唇边。 到了灵泉水边上的时候,苏落梅发觉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这空间里,这空间里的变化竟然出奇的大。 这里的灵泉水边上已经氤氲上层层的白色水汽,这空气中的灵气更是高的叫人咋舌。 而且感觉这空间里的空间变得宽阔不少,就连这天空也变得辽远不少。 变化最大最明显的莫过于在灵泉水边上的这一刻灵果树了。 灵果树现在已经变得高可参天,郁郁葱葱的树叶已经有了遮天蔽日之势。 拳头大小的灵果在树叶的间隙里隐约可见,看着莹润无比,竟然十分吸引的眼目。 喝下灵泉水的宇文修眉心间的褶皱舒展开不少。 但是苏落梅还是不放心,忍不住飞身而上,在那高大了许多的灵果树上摘下了几个拳头大小的灵果,将这灵果用灵气融化成汁液,一点点的洇润到宇文修的口腔里。 接着她带着宇文修身形一闪,闪现到了大宅子里的汤池里面。 甚至没有来得及为宇文修褪下身上的喜袍,她直接将宇文修浸润到那汤池里面。 汤池里面的水是温泉水,所以对于宇文修这虚弱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刺激作用,范儿对他有着补益。随着他的身体浸润到温泉水中,他原本变得煞白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苏落梅做完这一切,看到她脸色变得红润,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的魂丝并没有被玲珑抽去出来,只是受到了玲珑仙子的震荡,就已经颇为难受,可是宇文修却是生生的将一部分魂丝抽取出来给了自己,他要生受多么大的痛楚啊!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就一阵阵的揪疼。 忍不住伸手上前,抚娑着他的眉眼,他的脸部轮廓,心疼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手指刚刚抬起来,一阵浓重的疲倦就袭击了她,手臂软软垂下,她靠在宇文修结实的胸膛上,和宇文修一并坠入了昏迷之中。 * 石头和兰心意识到跟丢了玲珑和凯迪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事情了。 “石头,糟糕了,玲珑和凯迪已经退房了,他们是不是已经去鬼门了,这里距离鬼门已经很近了,他们若是真的有心要去鬼门,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找到。” 石头的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这么狡猾,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走出咱们的视线了。” 兰心忍不住抱怨说道:“都怪你了,若不是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弄出告白什么的幺蛾子,说不定咱们也不会跟丢了呢。” 石头也很是懊恼,“我也想不到竟然只是这么须臾的时间,咱们就丢了他们。但愿他们没有找到鬼门去,若是真的混到鬼门去,那可真是出了大乱子了。” 石头说道:“咱们还是赶快回去鬼门看看,这个时间差不多也是门主和夫人之间的双修大典开始了,但愿玲珑仙子不要赶在门主双修大典的时候去捣乱。” 兰心却是撇了撇嘴。 “你真是够神经大条的,这件事甚至都不必想,玲珑之所以这么着急要赶回去鬼门,就一定是为了要破坏你们门主和夫人的双修大典的。” “这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为了别的事情呢?” 108.宇文修清醒 石头说道。 兰心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么明显的事情我甚至都不必说,难道你这个猪脑子没有想到么?” 石头对兰心的称呼很是不满伸出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说道:“你这个丫头,这么对我说话不觉得羞愧么?” “哈哈,我是有那么一点口无遮拦啦,可是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兰心说道:“我总是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咱们还是赶快赶去鬼门看看吧,这个玲珑仙子若是只是去看热闹的那还好,若是真的去闹场子的话,那你们门主和门主夫人之间可是麻烦了。” “能有什么麻烦 ?” 其实在石头的心里,哪怕是玲珑仙子真的抽取苏落梅的魂丝,也是没有干系的。因为在石头的眼里,这两个人明明就是一个人嘛! 可是兰心却不是这么以为的。 这自然按下不提,两个人很快就前往鬼门而去。 * 苏落梅先于宇文修清醒过来,因为之前她的魂丝就曾经遭受到过玲珑仙子的重创,所以身体的适应能力要比之从前好很多。 而宇文修将自己的魂丝抽取给苏落梅很多,所以身体短时间之内没有能很好的恢复。 等苏落梅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两个人竟然浸泡在空间里的温泉水里,水温很温和,只是她抬起手的时候,发觉自己的皮肤因为长时间浸泡,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了。 宇文修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抬起他的手掌,手掌上的皮肤照样是皱皱巴巴的。 而宇文修尽管浸泡在温泉水里可是身体却没有很好的恢复。 她试着将自己那微小的神识探入他的身体里,发觉他的身体正在用缓慢的速度恢复着。 这样下去不行的。 她有点焦虑的看着面前的宇文修。 他的面色很是苍白,墨发被温泉水浸湿,披拂在脸颊的两边,凌乱之中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看的她呼吸为之一夺。 早就知晓宇文修的面容清俊,可是这样细细端详之下,他的面容更显卓然。 她心神一动,将宇文修从温泉水中抱起来。 因为这空间里根本没有备下男人的衣服,她想了想,从宅子里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一些比较厚实的中衣给宇文修套上,她已经尽量的选择了比较宽松的中衣,可是宇文修穿上她的中衣,衣服和袖口还是显得很短,差了一大截的感觉。 这样的宇文修叫她觉得有些滑稽,可是想到现在宇文修的情况她又笑不出来了。 该怎么办呢? 宇文修总是这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有些心焦如焚。 她心念一动,去外面找到灵果树,在灵果树上摘下很多拳头大小的灵果,给宇文修拿过去。 她运用内力将灵果捏成汁水,将汁水一点点喂到他的口腔里。 汁水落入他的口腔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竟然觉得宇文修的脸色变得红润不少。 但是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想到当初宇文修将魂丝一点点度入自己身体里的场景,她就心如刀割。 她给宇文修细心的盖上一层棉被,转身走出寝室来到书房里,开始查找一些方法。 她直接朝着之前找到那本驭鬼方法的书架而去。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她在这里好像看到过修补破损魂魄的方法。 这种方法适用于魂魄破损不大的人,但是若是和玲珑仙子一样,魂魄散落的这般厉害的,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在书架上翻找了很久,不少书籍都因为她着急的动作纷纷坠落下来。 素手一点点攀上书脊,可是却?都不是当初她看到的那本书。 那本书到底去哪里了呢? 上次来的时候明明记得就在这个书架上的啊。 噗通! 突然一声巨响,一部大部头的书从书架上坠落,直直的砸在她面前的书堆上。 她被吓了一大跳,视线朝着那书看过去,在书脊上看到了熟悉的几个大字。 魂魄修补大法。 她眼前一亮,急忙在书堆里捏住这本书,拍打几下书上的灰尘,她喜不自胜。 她忘却了周遭的一切,打开这书的书页,开始一页一页的翻找起来。 等终于翻找到适用于宇文修的方法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在这书房里呆了有多久。 她开始照着书上的方法,运气与手中,手掌虚握成拳,丝丝缕缕的灵气在手掌上流窜,仿佛一根一根的电流在交汇。 这样一个简单的姿势她却维持了很久,在外表看着平凡无奇的动作,其实内里却是波涛汹涌。 她丹田内的灵气和怨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汇在一起,黑色的怨气,白色的灵气就像是两团丝线,原本这丝线是乖巧的团在丹田里的,就像是两团彼此互不打扰的丝线,可是随着她的运气,这两团气正在一点点交融在一起,就像是两团线紧密的纠缠在一起,他们纠缠在一起还不算,还在不断的纠缠,绞劲。 在纠缠的同时,这些气线却还在不断的排斥着彼此。 凝实的气线因为排斥的作用而散开,却又时而矛盾的抱成一团。 而与此同时,她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楚,这些气线一点点在身体里肆虐,好像有无数把小刀子正在凌迟她身体的 内部。 随着身体里气线的不断融合,她虚握的手中,原本那一团白色的气线也在瞬间变成了黑白纠葛的一大团气线。 这气线和她身体里的气线一样,一边在彼此排斥,一边又在不断融合,逐渐绞紧力道,变成一股比较粗重的气线,这气线加速度旋转着,在她的手心中疯狂的转动。 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失去控制。 她的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渗透出细密的汗珠,潮红的色泽出现在她苍白的面孔上,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那些汗珠越渗透越多,一点点汇聚成豆大的颗粒,顺着她紧蹙的眉心蜿蜒着流下来。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久到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 突然之间,她身体里纠缠着的一股线变成了一大团凝实而结实的绳索。 这绳索看似实物,可是却乃是用一根根的气线凝实而成。 倏地,这绳索瞬间脱手而出,绳索所到之处,有黑色白色的烟雾在飘散。 她心头一松,嘴角溢出一抹淡笑。 “太好了,成功了……” 身子却是一软,整个人彻底疼的昏迷在书堆之上。 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洗礼。 之前因为阴气缘故经常感觉到阴冷的丹田,此刻却已经变得无比祥和。 她起身的瞬间,身子甚至因为轻盈险些撞到房顶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在试着将自己身体里的阴气和灵气融合,没想到竟然身体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试着虚握双手,立刻有一股黑白相间的绳索,或者说是气线腾体而出。 她眼前一亮,收敛起手中的气线,很快朝着寝室飞奔而去。 走到了寝室里,宇文修果然还在沉睡,他的脸色看起来较之之前更苍白了。 而且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宇文修竟然也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她飞奔到灵果树上摘下一些灵果树,和上次一样喂到他的嘴巴里。 接着她伸手将宇文修的身体扶起来,叫他靠在塌几上,自己坐在他对面,双手虚握,一股黑白相间的气线直接朝着宇文修的身体灌顶下去。 原本黑白分明的气线在接触到宇文修头顶的时候,瞬间化成一团细细的气线,一点点渗入他的身体里。 随着这一股气线的渗入,她登时感受到身体里一股难以忍受的尖锐疼痛。 这疼痛随着这气线一点点进入宇文修的身体里变得逐渐难以忍受起来。 这都是唤醒宇文修必须要承受的痛楚。 但是这种痛楚比较起之前魂丝抽取的时候要好受很多。 当初宇文修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思,将那些魂丝忍着这么巨大的痛楚一点点灌入自己身体里的? 想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残存着宇文修的一部分魂魄,她就觉得一阵难受。 好在她的付出很快就有了回报。 随着气线一点点灌入宇文修身体,他的眼皮开始轻微颤抖,睫毛颤抖,接着他艰难的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宇文修眼帘的就是苏落梅那遍布汗珠的面孔,豆大的汗珠正一点点滚落下她的脸庞,她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 他心中倏然一惊,再一看,就发觉苏落梅正将一股黑白相间的气线一点点从身体抽离出来,正灌入自己的头顶内。 他虽然不清楚苏落梅到底是用的什么功法,但是无疑,这样的方法是十分损耗身体的,他立刻挣扎着将自己挣脱开那一道气线。 “你这是在干什么?” 气线脱离,她险些被这一股力道震得倒在地上。 她扶住自己的身体,擦拭掉脸上参与的汗珠,看着面前的宇文修,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意。 “檀之,你终于清醒了!” “傻丫头,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是在救你啊。”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功法,怎么看着这般的怪异,那黑白两色的气线到底是什么东西?” 宇文修觉得身体较之之前甚至还要更强壮一些,而且身体里似乎有充沛的内力。 这一次他们两个之间的状况好像掉了一个个儿。 虚弱的那个人反而变成了苏落梅。 宇文修上前将苏落梅揽在怀里,伸手拨开她已经汗湿掉的头发。 “是我身体里炼化出来的一团气线而已,你不是清楚么?之前我丹田里是两团气体,一团是白色的灵气,另外一团就是黑色的阴气,我在这空间里看到一本书里有提到修补破损魂魄的方法,你为了救我将自己的魂丝抽取给我,我不能置你不顾。” “那你也不必用这样的方法来伤害自己啊,你真是太傻了!” 苏落梅虽然十分虚弱,但是还是含笑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没有觉得自己傻啊,我觉得你抽取魂丝给我才是真的傻呢。” 109.意味深长 “这样说来,咱们两个还真是般配呢?你说是不是?” 宇文修这个还略带几分虚弱的笑容,叫苏落梅担心的心情在瞬间松弛下来。 宇文修看着这陌生的房间,疑惑的问道:“这里就是你身上带着的那个空间么?” 苏落梅点点头。 “檀之,你走出这个院子,沿着这院子里的水朝着外面走过去,走到一个泉眼那边,那泉眼边上有一个灵果树,你将那灵果树上的红色灵果摘下来,你吃一些,给我带回来一些,我现在的身子痛的动弹不得了。只能麻烦你……” “说什么麻烦,若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宇文修在苏落梅的唇角烙印下一个吻。 这个吻很是缠绵,虽然他是一触即离,可是却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感觉。 “我抱着你一起去!” 说着,宇文修已经打横抱起苏落梅的身体,一步一步沿着这大宅里的水溯流而上。 这宅院里布置的极为清雅。 “想不到你这空间里的宅子竟然建造的这样好,看看这宅子里的布局一看便知是大手笔。” “我倒是对这些事情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来的时候,只是觉得这院子布置的很舒服。” “你进出这空间这么多次,难道没有发觉到这宅子里哪里和外面有些不对劲的么?” 宇文修皱眉问道。 “有什么不对劲?” 虽然她身体里肆虐着满满的痛楚,但是听到宇文修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疑问重重。 “当然有不对劲了,你看看这宅子里的乃是布置了一个巨大的灵气阵法,这宅子里的灵气你若是仔细辨别的话,应当是比宅子外面的灵气要浓郁不少。” 说着,宇文修已经抱着苏落梅走出宅子。 出了这宅子里,苏落梅仔细感应了下,果真发觉这宅子里面的灵气要比较外面浓郁一些。 “你若是不提醒我的话,我可能到现在也察觉不出来这宅子里竟然是布置了阵法的。但是檀之,你是怎么知晓的?” 宇文修笑道:“你忘记了,我可是在这修仙界已然活了有一千多年的时间了,这一点点的事情还难不倒我。”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就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说来,你和我举办双修大典,你可称得上是老牛吃嫩草了吧?” “当然,你的年纪相比较起我来说可谓是小上太多了。” 被宇文修这灼灼的目光盯着,苏落梅立刻生出几分羞赧。 可是旋即就被胸臆间的一股疼痛贯彻全身。 她眉心紧蹙,立刻引得宇文修的慌乱。 “怎么了,梅儿,可是你身体还难受着?” 苏落梅素手捂住胸口,白皙的肌肤衬托着身上那大红色的喜袍显得惊心动魄,有一种销魂摄魄的美艳。 看的他心胸一荡。 “檀之,你帮我去摘几个灵果过来。” 她现在基本也不在宇文修面前避讳这空间里的一切了。 宇文修看到她眉宇之间的痛楚,立刻加快脚下的步伐。 顺流而上,没有须臾的时间,就看到一眼灵泉水正在汩汩的冒出灵泉水来,这灵泉泉眼地方的灵气相比较之前大宅里的灵气还要浓郁数十倍。 乍然接触到这样浓郁的灵气,宇文修竟然生生的打了一个激灵。 而苏落梅身体里的疼痛在接触到这样纯净的灵气之时,也舒适长长出了一口气。 苏落梅指着这灵泉泉眼旁边那郁郁葱葱的灵果树说道:“檀之,你把我放在这地上,没关系的,你帮我去摘两个灵果下来。” 宇文修将身上的外裳脱下来,垫在草地之上,这才将苏落梅轻轻放在外裳上。 接着纵身而上,一跃上了这灵果树上最粗壮的一根枝丫上。 苏落梅这段时间都不曾来这空间里,这空间里的变化其实是很大的,最大的变化就属这一个灵果树了,这灵果树已经生长的郁郁葱葱,现在甚至有了几分遮天蔽日之势。 上面的叶子已经有了巴掌大小,而那灵果硕果累累的垂挂在这灵果树上,拳头大小的灵果闪烁着红色的光泽,显得格外诱人。 宇文修手脚利落的摘下十几个灵果,用身上穿着的苏落梅的中衣包裹着,一个纵身跃下灵果树。 “梅儿,你快些吃下这个灵果,看看会不会对你身体有所缓解。” 苏落梅对这灵果的作用早已经是熟记在心。 拿起一个灵果她直接运气将灵果碾压成果汁,果汁涓滴不剩的被她吞入腹中。 随着这灵果汁液进入身体,那种难以忍受的痛楚似乎已经有了很大的缓解。 她没有开口说话,一个灵果吃下去,立刻拿起另外一个灵果。 宇文修看出来这灵果可能对压制她身体里的疼痛有作用,开始帮着她将果汁用灵气碾压出来。 果汁源源不断的被灌入她的口腔里,这果子的味道是酸酸甜甜的,在这不错的滋味中,一股很强烈的灵气正在抚慰着她受伤的每一颗细胞。 她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畅,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爽。 终于,等宇文修再度无声的拿起一个灵果的时候,她伸手制止宇文修的动作。 “不必了,我身体已经好转不少了。” 她缓了一口气,“檀之,你的身体魂魄现在还不稳定,这个灵果不单单对身体有好处,对滋养你的魂魄也很有用处的,你也多吃几个吧。” 宇文修看着手里这些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满是好奇之色。 “梅儿,你之前是不是给我吃过这个东西?我闻着这个东西的味道很是熟悉。” “对啊,不过那个时候我不能暴露我的空间,我就说我在外面采到的野果子。” “这个灵果外面倒也不是没有,我好像之前见到过这种灵果,但是我见到的灵果要比你这空间里的灵果小上很多,为什么你空间里的灵果有这么大的个头?” “可能是因为这一眼灵泉水吧。” 苏落梅的视线落在涓涓细流的小溪上。 “檀之,你试着割破你的手指,然后将你的手指放在这消息里,这小溪里的水有疗伤的作用,能够帮助恢复身体的伤势,也能够滋养魂魄之类的东西,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水中应该也有充沛的灵气吧,你看看这四周的灵气已经缭绕成水雾,周围的灵气更是浓郁的叫人呼吸都难受。” “对,檀之,你说的不错,这眼泉水的确蕴藏着充沛的灵气,我叫这泉水为灵泉水。” “灵泉水,名字倒是相得益彰。” 宇文修说道:“梅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十几颗灵果下肚,苏落梅感觉之前身体上的痛楚缓解不少,对宇文修说道:“我感觉好了不少。” “那你可记得咱们来到这空间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苏落梅生恐宇文修是担心外面鬼门的事情,便解释说道;“檀之,这空间里的时间流逝的时间和外面的空间是不一样的,所以咱们在这里面呆的时间长,外面却可能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应该是不会耽误鬼门的事情的,不过咱们来这空间到底有多长时间了,我还真是记得不大真切了,我好像也昏迷过。” 说着说着苏落梅就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苏落梅昏迷过,宇文修的眸子缩了缩。 “你昏迷过?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落梅立刻想到自己是在练习那个修补魂魄功法的时候昏迷的,为了避免宇文修为自己担心,她掩饰的说道:“我进来之后,你一直都在昏迷不醒,所以我和你一起去泡温泉水了,在泡温泉水的时候,我和你一起昏迷了……” 她满脸愧疚:“幸好你后来清醒过来了,不然的话,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她认真的凝睇着面前的宇文修,说道:“檀之,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为我冒险了。你现在不单单身边有我你身后还有鬼门这么多人,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轻易涉险。” 宇文修说道:“既然你知晓心疼我,那你日后玲珑来抽取你的魂丝的时候,你可万万不能束手待毙。” 他好像望尽我眼眸的深处,洞穿她的内心一般。 她被他的表情感染,只能咬着唇瓣点点头。 “恩,放心好了,我和檀之之间相处的时间终究是太短了,我怎么舍得这么轻易就离开你呢?”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话,唇畔勾起一抹笑,用手指轻轻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傻丫头,你可一定要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走吧,檀之,咱们来这空间时间够长的了,万鬼朝宗殿外面我还叫镶翠帮咱们守着呢,镶翠若是执意不肯离开的话,陈曦也一定会陪着镶翠的,咱们已然是老夫老妻,可是他们可是刚刚才成亲呢,咱们若是耽搁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那可真是大罪过了。” 听到苏落梅这样面不改色的提起洞房花烛夜。 宇文修的眸子变得更深邃几分。 “梅儿,咱们呢?咱们可也是照样新婚燕尔,今晚是不是也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 苏落梅的脸上迅速飞起一片红晕。 “檀之,咱们的身体现在都还虚弱,现在还不适宜提起这件事吧……” “那我就只能等着梅儿耳朵身体恢复了?扼腕啊,当初咱们真不该和陈曦他们一同办理双修大典的,咱们应该早早的就办下这双修大典来,这样也不会出今日这般的纰漏了。” 宇文修的眸子染上浓重的愧疚之色。 “抱歉了,梅儿,若非是我,你也不会遭受这般的重重苦难。” “你想的太多了,檀之,若非是你,我现在还是被困在那观音庙里的一个艳鬼,专门以吸取男人的精气为生,你若是不来救我重生的话,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被哪一家的道士收获,彻底被炼化的魂飞魄散了呢。” 想到曾经的事情,苏落梅的眸底染上几分黯然。 宇文修上前楼她入怀。 将轻吻烙印在她的发顶,馨香的味道铺面而来,叫他有些醺然欲醉。 “别想那些事情了,现在你守在我得身边,我守在你的身边,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110.前尘如梦 他的话换她嫣然一笑。 “对,咱们现在出去这空间吧。” 宇文修看着这个对他满心依赖的女子,唇角溢出满是宠溺的笑容。 “好。” 几乎是他的话落下瞬间,他们的身形一闪已经从空间里闪身出来。 看着熟悉的万鬼朝宗殿里的装饰,宇文修还有一些晃神。 “原来你这个空间这么神奇。” 听到宇文修说起空间的事情,苏落梅忍不住嘘了一声。 “嘘,这件事我之跟你提过,最好还是把这个秘密保守住比较好。” “好,我都听你的。” 苏落梅的身子还是很虚弱,宇文修将她安置在自己那翡色的床榻上,看着这床榻上垂下来的淡翡色的床帐,她不由得想到之前还是厉鬼的时候,在这个塌几上和宇文修之间的一番痴缠。 那个时候的自己绝对想不到之前勾引和诱惑的男子现在竟然变成自己的夫君。 而且她还陷落的那样深。 回想到往事,前尘恍然如梦。 她笑了一下,对宇文修说道:“我先休息一下,外面可能还有陈曦和镶翠在守着,你叫他们好好回去休息吧。” 宇文修执起她的素手在唇边轻轻一吻。 接着这个吻辗转落在她的眉心。 缠绵的一吻,叫她心神迷醉。 等她长睫颤抖的睁开双眼,映入眼睛的就是宇文修眸子里那一湾晕着的细碎光芒。 这一刻静谧美好的叫人痴迷。 “好好休息。” 她颔首。 三千青丝逶迤着披散在身后,枕上他的塌几,闻着塌几上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一时之间心安无比。 可能日后他们还要面对更多的磨难,但是只要有彼此在身边,一切都是值得的。 宇文修走出殿门的时候,果真看到了镶翠和陈曦,外面此刻已经落下了绵绵细雨,这些雨仿佛是密密织就的一张网,将这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挣脱不得。 看到宇文修,镶翠的眼前一亮,“门主,您清醒了么?那夫人呢?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镶翠就要朝着殿内飞奔过去。 可是身子却被宇文修拦住。 “现在夫人正在休息,你还是等夫人休息好了再过来看看好了。” 镶翠对宇文修的这个要求很是不满,咬着唇瓣呆立在原地。 陈曦这个时候上前劝说道:“镶翠,既然夫人现在在休息,稍后咱们再过来看看也是对的,夫人既然救醒门主,现在一定很虚弱,想来是需要豪奢牛膝的。” 听到陈曦的话,镶翠只能按捺下满心的忧虑,起身跟着陈曦对着宇文修勉强敷衍的行了一个礼之后,这才双双离开。 宇文修看着他们的背影双双离开,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之前出现在婚礼之上的玲珑仙子。 现在也不知晓玲珑仙子去哪里了,这个女人就像是勒在心脏上的一根细线,拿一根细线现在正在不断的收紧,心下剧痛,满心的痛楚在肆虐,蔓延…… 想着想着,竟然通红了双眼…… 指骨用力捏紧成拳,却被他克制的背在身后,笼在宽大的袖笼里。 * “你叫什么名字?” 玲珑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清俊男子,紧张的揪住他的衣袖质问。 这样的质问,搁放在任何男人的身上可能都会恼怒。 可是李梦泽就是这样眉眼清淡的看着玲珑。 “我是李梦泽。” 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的波澜,可是无端的就有一种无形的气势,使得她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 “李梦泽。我怎么听着这么陌生?可是我看着你这个人却觉得这般的熟悉呢?” 玲珑水眸迷蒙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一袭白衣,孑然独立,好像下一瞬间就能够羽化飞仙之人。 缥缈若仙子。 之前的人纷纷夸赞她的容颜倾城,可是在看到这个眉眼淡然的男子之时,她恍惚觉得自己的面容在这个男人面前也一定是逊色的。 “这不奇怪,之前我和玲珑仙子也是认识的。” 李梦泽说道:“只是我认识的那个玲珑仙子早已经魂飞魄散了,再也不复存在,你不是她,你却又是她,所以你才会对我又熟悉又陌生。” 李梦泽唇畔的笑清浅,可是却看的人心湖荡漾层层涟漪。 “那……你认识的那个人也是叫玲珑么?” 玲珑迷茫的问道。 “的确。” 李梦泽的语气带着几分慨叹之气。 “殿下,你不要听这个男人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他说的这些都是谎话,都是为了骗你放弃抽取那个苏落梅身体里的魂丝罢了,殿下,你莫要忘记了,这个李梦泽可也是鬼门中人。” 李梦泽对凯迪眼里的敌意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鬼门之人,不但如此,我还是苏落梅的师傅,我和她之间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凯迪的神经紧绷起来。 “殿下,看吧,我没有说错,这个男人的确是和苏落梅有关系的,所以咱们千万不能听信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 “凯迪,我心中自有定论。” 她听到李梦泽的话,怀疑的问道:“既然你是苏落梅的师傅,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难道你就不怕我怀疑你话的真实性吗?” “既然你问了,我恰好知道,所以我就回答了,至于你肯不肯相信,要不要相信,那是你的事情——” “你——” 凯迪被李梦泽这事不关己的态度气的拔尖而起。 “凯迪!” 可是她却被玲珑制止。 “我要和李梦泽说话,你若是不能做到冷眼旁观的话,最好还是离开我们一些,免得你动辄得咎就要拔剑相向,我只是听李梦泽说说之前那个玲珑的事情,难道这么一点点的小要求,你也不能满足我么?” “殿下,我……” “别说了,你现在给我速速退下!” 凯迪还是生平头一次被玲珑这样呵斥,他面带不甘,愤恨的瞪着面前的李梦泽。 “你莫要猖狂,若是被我知晓你骗了殿下,我凯迪就算是拼尽这一身的性命,也要和你要一个公道!” 说着,凯迪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可是即便是离开了,也是距离他们并不远,大概有十几步的距离。 李梦泽即便是在面对凯迪的敌意的时候,也是面含微笑。 这个男人好像不知晓生气为何物。 他身上带着一种叫人不自觉疏远的淡然之气。 这种气质的男子在这修仙界是生平仅见的。 宇文修那个男人虽然也照样是容颜清俊,但是他身上却还是带着一股狷介之气的,和李梦泽身上这淡然缥缈之气是截然不同的。 “你——” “玲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李梦泽看向面前的玲珑。 玲珑今日穿的是一袭白衣,和李梦泽身上的白衣随着风一起飘袂起来,看着飘飘欲仙,倒是很和谐的一副画面。 “有,我有很多想要问的事情,你能一一告诉我这个玲珑和你之间的事情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苏落梅在梦里梦到了很多破碎的片段。 好像有一些记忆正在脱闸而出,可是却还是有什么在阻挡着她。 困兽挣脱出牢笼之前的最后挣扎,叫她有些喘息不得。 整个胸口就像是被压上了一大块石头,她无声的挣扎着拥被而起。 身上不出意外的已经满是汗湿。 宇文修听到这边的动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推门而入。 几个健步走上前来,对苏落梅说道:“怎么了,梅儿,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 她喘息着扶住自己的身体,但是想到睡梦中的那些破碎片段,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那些片段绝对不是属于苏落梅的记忆,可是这到底是属于谁的记忆呢? 那般的清晰,可是她若是真心要探寻的时候,就发觉那些东西已经逐渐模糊了。 这叫她觉得很是纳闷。 “做噩梦了?” 宇文修上前递给他一杯热茶,她就着宇文修的手喝下一杯茶。 这才感觉气息变得顺畅不少。 她抹去额上的冷汗,虚弱的对着宇文修笑了笑。 “我梦到了一些很陌生的片段,我很清楚这些东西不属于我,可是我却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挖掘真相,我想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他迟疑的咬住唇瓣问道:“檀之,你说这会不会是属于玲珑仙子的记忆?”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的身子僵直了。 但是须臾之间,他就已经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拿起一块帕子上前细细的擦拭她脸上的汗。 “怎么突然会这么想呢?你怎么会觉得那些记忆是属于玲珑仙子的呢?” 面对宇文修的质问,她咬住唇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会有这样的直觉,我就是觉得这些记忆是属于玲珑仙子的。檀之……”她睁开一双迷蒙的水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宇文修,脸上带着几分的为难问道:“檀之,你能不能告诉我玲珑仙子和你之间更多的一些故事?” “你想听?” “恩。” 见道宇文修没有之前那样抗拒提起玲珑仙子,苏落梅心下稍松。 “你想知道些什么,上一次我告诉你的事情,几乎已经是我和玲珑的生平大概了。” “我还想知道一些你们之间具体的事情,我想知道你们之间的这些经历是不是和我梦中的片段一样。我总是感觉那些破碎的片段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害怕……”说着,她的水眸已经荡漾开层层的泪意,“我害怕我会逐渐变得不是自己了,我是苏落梅,是么?我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苏落梅。” 她咬住唇瓣,满是隐忍的看着他。 “檀之,若是有一日,我苏落梅和玲珑一样消失在这世间了,你还会记得我么?就像记住玲珑仙子一样的记住我?” 她这一副凄楚的样子映入他眸底,立刻引得他心脏阵阵揪疼。 “想什么呢,傻丫头,你怎么还会消失?不会的,我会好好的守护你的,你一定会好好的存在在我的身边,我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面前。” 他的吻满怀心疼,烙印在她的头发上,脸庞上,喘息寸寸在耳畔浮现。她在凄迷的目光中看着这个男子,这个她看到第一眼就坠入情网的男子…… 111.怪兽降世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呼吸相闻,目光交缠在一起,她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蜷缩在宇文修的瞳仁里,用同样迷茫的姿态看着自己。 她眸子轻轻阖上,睫毛颤抖,任由他濡湿的吻烙印在自己唇角。 这个吻辗转往复,持续了很久。 等他起身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彻底紊乱掉。 可是心中的那些疑问却没有消解,就甸在心间一块,沉甸甸的。 叫她很难受。 “你若是想听,那我就讲给你听。”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她。 她迟疑的点点头。 宇文修便抱着她在自己的膝头上坐下,开始用缅怀的口吻一点点讲述起他和玲珑之间的过往。 宇文修在讲述这些过往的时候,呼吸很沉,可以想见,他叙述起这些往事对于他来说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情。 可是他还是没有丝毫隐瞒的对她说了。 她说不出的感动。 也说不出的沉重。 她还是生平仅见,这样的宇文修是他所不认识的。 在宇文修的口中,她看到了一个风姿绰约的玲珑仙子,也见到了一个卓尔不群的独孤要。 他们曾经是人人艳羡的一对,也曾经有过那般的深情款款。 可是这一切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给破坏掉了。 独孤要为了守护修仙界的安稳,所以以命相抵来换取修仙界的平安,可是玲珑仙子却早早就洞悉了独孤要的想法,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致命一击,用魂飞魄散来换取独孤要一命。 可是即便是这样,独孤要还是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他的魂魄只能投胎到晋朝皇室中一个小小的宫女肚子中去,在凡尘界走一遭,只有在辅助了宇文越上位之后,他才能够得以回到鬼门中来。 而当时的石头便是奉命前去凡尘界辅助宇文修之人。 原来这就是来龙去脉。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这一番自述之后,非但没有解惑,反而眸底添了一抹疑惑。 “可是我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她疑惑的看着宇文修问道:“可是我生的可是比宇文修要早很多年纪了,我和宇文渊是一个辈分的人。算的上是你的婶婶呢。” 宇文修被苏落梅这句话弄得噗嗤一笑。 手指忍不住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惩罚的捏了下。 “你再说!” 苏落梅没有感受到疼痛,反而被他的力道弄得很痒痒。 “喂,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难道我算不上你的婶婶?” “闭嘴!” 宇文修想到苏落梅曾经和宇文渊之间的那一段,一股说不出来的火气从胸臆间腾升。 可是看她没有要消停的意思,索性上前就封住她的檀口。 朱唇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馨香,他擒住她唇片的瞬间,原本是想要狠狠肆虐和惩罚一下她的,可是却不料,唇片相互依偎的瞬间,一股说不出的依恋开始在心尖肆虐,他索性攫取她的后脑,彻底的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唇片仿佛上等的甜品,即便他不爱吃甜味,可还是被她的滋味深深迷醉。 难耐的低吟从她唇齿间嘶泄。 她扬起雪颈,他的吻也就逶迤着落在她的脖颈上,丝丝缕缕的酥麻一点点腾升而起。像是从心尖上流窜出来一般,又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心上轻轻的瘙痒,阵阵暖流席卷四肢百骸。 低吟浅唱,像是倾尽了所有压抑的情感。 他再度覆身而上的时候,上前细密的封锁她的唇瓣。 攫取了她所有的呼吸和声线。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只能在宇文修的怀抱里载浮载沉,而宇文修就是那个熟练地舵手,带着她在这欲念的风浪里浮浮沉沉,不断沉沦…… * 情到深处的时候,她情难自已的喘息起来。 宇文修的眸子深浓几分。 “怎么了?梅儿,你可是感觉那里不舒服?” 苏落梅紧紧抱着宇文修的身体,感觉一瞬间魂魄好像透体而出。 “梅儿,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都怪我,你的身子还虚弱着,可能还不适合这样。” 她的魂魄好像透体而出,看着面前的宇文修正在低喃着对自己说抱歉,她甚至能看到宇文修脸上的焦灼之色。 可是她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宇文修带着歉意的吻一点点疯狂落在她的身上。 须臾之间,她的身子一沉,像是有什么力道将她拉回到身体里。 她好像又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了,接着肌肤上窜开阵阵酥麻,那是宇文修的吻蜿蜒落在的地方传来的感受。 她用力抱住宇文修的身子。 “没事,檀之,我没事了……” “你刚刚是怎么了?” 宇文修的身体已经抽身而退,身上的衣衫散乱的披在身上,一张清俊的脸上全然都是焦灼之色。 她不断的摇头,看着面前的宇文修,感觉到失而复得的惊喜。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自从她的魂丝被那个玲珑仙子抽取之后,魂魄好像经常会这样托体而出? 她是不是和玲珑仙子融合为一体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那么等她真的和玲珑仙子融为一体的时候,她还是她么? 她是不是就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间了? 这种担忧就像是一片乌云,沉沉的笼罩在她心头上。 她越发觉得和宇文修现在相处的时间是越来越短暂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眸子里满是柔光和担忧之色的宇文修,眼眶一热,泪水顺着脸庞滑下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弄疼了你?” 宇文修还是有些迟疑为何她的变化这样大。 她只能含笑不断的摇头。 “没事,没事的,檀之,我没事的。”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她,他能够看出她有心事,可是既然她不肯说,他便也不再强求,只是不再亲吻她,连刚刚没有完成的人事也被他抛到一边,只是揽住她的身子,很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软玉温香入怀,好像心口被一种浓浓的靥足填满。 轻吻顺势落在她发顶,“梅儿,若是我们能这样永远在一起,我便没有任何遗憾了……”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这样慨叹的话,胸口像是被压上一块大石头,但是她还是吸了一口气,含笑看着面前的男子。 回手揽住他健壮的腰肢,甄首入怀,将眼眶里隐忍不住的泪水揉入他胸前的布料。 “我也是……” 可是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和宇文修这样平静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两个人正两情缱绻的时候,万鬼朝宗殿的外面突然有仕女上前来通报。 “门主,石头峰主回来了!” 宇文修的身子一凛。 “好,我这就过去。” 宇文修起身,手一挥,一件淡灰色的外袍便覆身而上。 衣袂飘飞中,他的三千墨发也跟着飞扬起来,在这盛烈的风中,宇文修俊逸的不可方物。 苏落梅看着看着竟然看的痴了。 宇文修看到苏落梅这一副痴痴的样子,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说道:“你先在这寝室里好生休息一下,最好还是去你的空间里摘几个果子吃下去,你的身子现在太虚弱了,连承欢都不行,这样我可是不依的。” 说着,宇文修便对着苏落梅摇晃下手指。 苏落梅的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个彻底。 宇文修在她唇角满怀依恋的烙印下一吻。 转身消失在寝室里。 苏落梅摸着唇角,耳根越发滚烫起来。 看着宇文修的身影消失在寝室里,她想着自己这虚弱的身体,赶忙闪身去了空间里。 到了空间里,苏落梅直接到了灵泉泉眼的边上,捧着这蕴含了满满灵气的灵泉水喝了几口。 这几口下肚,她感觉之前那种魂魄飘飘而上的虚脱感有些些微好转。 她想到自己魂魄托体而出那种难受的感觉,便转身去了书房里,打算找到之前看的那本书好好的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能够找到将魂魄稳固在身体里的方法是最好的了。 这样的话她便再也不必忍受这种魂魄脱体而出的痛楚了。 翻找了半天,她没能在书里面找到这样的方法。 反而被之前的那本驭鬼之术的书籍迷了个彻底。 原来这修补魂魄的方法和驭鬼之术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有些兴奋,若是能够将这两种术法联系起来用的话,会不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呢? 她越想越兴奋。 索性就在书房书架之间的空隙里开始练习。 * 在万鬼朝宗殿里,宇文修见到了联袂而来的石头和兰心。 两个人身上都是风尘仆仆,石头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外袍,而兰心还是一身娇软的粉蓝色的襦裙,看着娇娇嫩嫩的很是可人。 石头长身而立,一张还算端正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门主,石头办事不利,玲珑仙子大闹您和夫人的双修大典的事情我听说了,门主这件事着实是我的错,若非我没有将玲珑仙子看护好,玲珑仙子也不会趁着混乱混入这鬼门之中的。” 石头说完深吸一口气,掀袍跪下,抱拳说道:“还望门主责罚!” 兰心乃是穿越而来的人,对着动辄就跪拜的礼节自然是很唾弃的。 她直直的站在石头身边,对着宇文修说道:“门主,这件事不管石头的事情,这件事全部都是我的错,您若是想要惩罚一个人才安心的话,不如就叫我来承受石头的那一份惩罚吧。” 宇文修看着这一幕,眉眼微动。 “石头,既然你自请惩罚,你便去那水牢中待上半个月吧。” 石头咬着牙点头。 “是,门主!” 兰心听到水牢这两个字立刻联想出一副电视剧里刻画的那种潮湿而简陋的环境。 她脸上染了焦虑之色。 “石头,你跟门主求求情,还是别去水牢了,那样的地方怎么适合人待着呢?” 石头给兰心使了个眼色。 “兰心,别说了!” 宇文修看到这两个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有些觉得刺眼。 “石头,下去吧!” 石头领命,可是在起身打算退下的时候,突然对宇文修说道:“门主,石头还有一件事要说。” “说!” “我在归来鬼门的途中,好像听说最近修仙界开始有各种奇怪的怪兽出现,我觉得这些怪兽的出现应该是和阴煞堡的人有密切关联。” 112.喜欢的是男人 苏落梅和宇文修双双走到这天河广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熙熙攘攘的场景。 “诸位,现下迟剑锋、凌云阁、水云轩备受怪兽的摧残,身为鬼门的门主,在这个危难之际应当挺身而出,故此,我打算带领一些人帮助去剿灭这些怪兽。若是有愿意跟随的,去石头那边报名,明日整装之后,咱们便出发。” “好!” “我愿意报名!” “我刚刚闭关出来,正想出门去游历一番呢。” “我们都愿意去!” 一时间呼声四起。 宇文修看着超过半数的人都愿意跟随前去剿灭怪兽,眯着眼睛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诸位便去石头那边报名吧。” 苏落梅这时候,看到双双相携而来的镶翠和陈曦,她眼前一亮,镶翠已经挽上了妇人的发髻,一眼看上去,脸上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反而多了一抹少妇的娇羞风情。 镶翠今日穿着一身淡翡色的襦裙,风扬起带起她身上的衣袂,显得飘然欲仙。 而伴随在镶翠身边的陈曦则是穿着一身青衣,青衣的颜色浅淡,将他衬托的很是精神。 这两个人这样双双而来,看着很是相配。 镶翠看到苏落梅,上前来捉住苏落梅的素手,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说道:“姐姐,你身子可好转了?” 苏落梅点点头。 “已经好多了。” 她有一个空间的事情,她没有对镶翠说过,但是镶翠却知晓苏落梅的手里总是有一些充满灵气的果子和泉水的事情。 镶翠看苏落梅的脸色红润眼睛看着也精神不少,便松一口气。 “太好了,我看到门主已经恢复正常,我以为你……” 镶翠害怕苏落梅会反而将自己身上本来就不稳定的魂魄抽取出魂丝来还给宇文修,那样的话,对于苏落梅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 “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苏落梅看向宇文修说道:“宇文修将他的魂丝抽取给我,对他的身体伤害很大,但是好在我有秘密武器,已经将他的魂魄稳定好了,现下我不但学会了吸取怪兽身上的阴气,还学会了修补人的残缺的魂魄,怎么样,我厉害吧?” 为了叫镶翠安心,苏落梅对着她俏皮的眨眨眼睛。 “你能恢复正常,我就安心了,姐姐,我在这修仙界可谓是孤苦无依,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亲人的,你可万万不能丢下我不管的。” 镶翠嫌少这样对着苏落梅撒娇。 可是没想到镶翠这话被陈曦听到了,抗议说道:“翠儿,你的身边还有我。” 镶翠嗔怪的瞪了陈曦一眼,说道:“我知道有你,可是你是我的夫君,不是我的亲人不是?” 陈曦反驳不出任何话来了,讪讪的闪到一边。 苏落梅看陈曦对镶翠的态度,原本已然放下一大半的心现下可谓是放下不少。 “看着你现在这般的幸福,姐姐我很安心。” 虽然她没有问过镶翠,陈曦对她如何,但是看着镶翠那闪烁着光彩的眸子,她就知晓他们之间一定很好。 这偌大的广场上,已然是熙来攘往,不少人张罗着去石头哪里报名。 经过一番整顿,打算跟随宇文修去剿灭怪兽的人整整齐齐的在广场上排好队列。 苏落梅看这鬼门之中的人手中拿着的武器可谓是五花八门。 有的拿着招魂幡,有的拿着刀子斧子,有的用剑,有的用戈戟,有的则是用说不出的东西来做法器。 直看的苏落梅眼花缭乱。 镶翠倒是说出苏落梅心中的疑问。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里的人真是拿什么法器的都有。” “的确是这样,但是这里的人手中捧着的法器大多数都是用魂魄炼制而成的,咱们鬼门里专门有一个修炼法器的封少,这封少最擅长的便是融化魂魄到这武器之中,封少可是炼器之中的佼佼者,咱们现在在广场上看到的这些修士手中的法器多半都是出自于封少之手。” “封少?” 苏落梅和镶翠是面面相觑。 “我之前不曾听闻这个人呢?” “封少这个人比较有怪癖的,就在咱们鬼门里一个比较偏僻的山谷里住着,素日里是不见人的,若是想找到封少来炼器的话,还需要找人专门带领着去那山谷中,就算闯入那山谷中,若是封少的心情不佳,也是不会应允炼器的。” “这么说起来,这个封少还真是有些奇怪。” “何止是奇怪,简直是暴遣天物。” 陈曦吐出这样一句话。 “这封少的容颜那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可是偏偏就蜗居在那样一个偏僻的山谷里轻易不出门,真是可惜可叹。” “哦?这封少真这般貌美么?比宇文修如何?” 陈曦听惯了镶翠和苏落梅惯着门主独孤要叫宇文修。 “门主真是气度非凡,若是五官真的单单拿出来论的话,还是比不上封少的,封少的美,这世上少有人能出其右。” 陈曦正说的起劲,那边宇文修已经交代完毕石头相关事宜,款款朝着苏落梅而来。 “你们在说什么,竟然说的这般投入?” 宇文修到了苏落梅身边自然而然的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朝着自己身边一带,苏落梅便落入他怀里,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散落在鬓边的秀发笼到耳后,一双狭长的凤眸里满是潋滟柔情。 周围的人仿佛在瞬间在眼中淡去,她的眼中心上只剩下这个深情款款的男子,这般灼灼的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珍宝。 若是能够一直这样走下去的话,她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她要的东西从来都很简单,只要能和相爱的人相携一路走过,不管是是不是在修仙,也不管日后会有什么样的机缘,她想来都是会满足的。 “我们在说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人。” “哦?莫非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我?” 宇文修回答的很自然,逗得苏落梅噗嗤一笑。 他们两个人之间那种不断攀升的暧昧温度瞬间就消散个干净。 “怎么我以前不知晓,你这个人还这么厚脸皮呢?”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苏落梅嗔怪的瞪了宇文修一眼。 “在我的眼中呢,你自然是这样天下无二之人,可是在外人的眼里,你的五官明显是不如别人呢。” “我还以为你们真的在讨论我呢,看样子你们说的是别人?怎么,这天下还有别人能够超越我的么?那个人是谁?” “封少。” 苏落梅直接给了宇文修答案。 听到这个答案,宇文修奇怪的看着苏落梅。 “封少?你确定你说的是这个人?” “自然啊,我们刚刚在说这鬼门之人手中的法器呢,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封少。陈曦说封少的五官精致要胜你一筹。” “若是真的仔细计较五官的精致的话,我的确是自叹不如,但是若是论起周身的气度来,我却是比较起封少好太多了。不过都是男儿,要那么精致的五官做什么,封少这个人就是五官太精致了,红颜祸水啊——” 怎么听着,这个封少的身上好像还颇有几分故事呢? “红颜祸水?这个词不是一贯用来形容女儿家的么?檀之你用来形容一个男子是不是不恰当。” “那是因为你不曾见过封少这个人,若是你见到了封少这个人,你便会知晓为夫我说的没有半分夸大事实。” “这其中有什么故事?这个封少为何从来不曾走出那个山谷中?” “你真想知道?这里面还是有一个很久远之前的故事,这话啊,若是真的说起来,那可就长了——” 宇文修徐徐一叹,这叹息声却更勾引起苏落梅的好奇心来。 在石头一旁的兰心看到这边这般热闹,忍不住也凑上前来。 “你们在说什么,竟然说的这般热闹?” “我们在说一个五官精致的男人,堪比红颜祸水。” 宇文修说道。 “哇塞,真的有这样的人么?我好像看看去!” “你见不到的。” 陈曦回给兰心一个否定的回答。 兰心登时就不爽了。 “为什么看不到,莫非这个人不存在了?” “那倒不是,只是这个封少一直都蜗居在鬼门一个偏僻的山谷中,轻易是不会见人的。” 陈曦的解释,更是浓浓勾引出兰心的好奇心。 “快说给我听,我怎么觉得这个人的身上一定会有一个很精彩的故事呢。” “你们猜的不错,这个封少身上的确是有很曲折的一个故事。他之所以不肯离开那个偏僻的山谷,就是因为他当时爱的一个人就葬身在那个山谷之中,自此之后,封少已经有接近百年的时间不曾离开那山谷里了,他当真是做到了寸步不离心上人的坟墓旁,日日都会在坟墓前说话,就像是那个人还存在在这个世上一般……” 宇文修说着说着,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也暗潮汹涌。 苏落梅看个正着,心脏一点点揪疼起来。 宇文修之所以会这样感同身受,是因为他也曾经饱受玲珑仙子去世的苦楚么? “然后呢,他和他的爱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吧,我要听这个故事。” “这个是自然的,若没有深切的感情,怎么可能在那样一个偏僻环境恶劣的地方一住就是一百年呢,而且还日夜相守一个坟墓,若是寻常人,早就受不住了。” 陈曦跟着说道。 “那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快点说,好想听……” 兰心这雀跃的表情逗笑了苏落梅。 但是苏落梅现下的心情和兰心相差无几。 “这么想听?不如你去问问石头?” 宇文修忍不住也跟着逗弄兰心。 兰心一哂,“喂,石头那个混蛋不是正在忙着么?门主大人,你最好了,你快点跟我们说说呗。” 宇文修见状,收敛起玩笑,面色沉静下来,缓缓开口。 “这话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封少喜欢的那个男人……” “什么?!封少喜欢的是男人?” 镶翠震惊的看着宇文修。 113.不分性别的爱 “的确是这样……” 对于喜欢男人这件事,在凡尘界的时候是有不少好男风之人的,可是没想到到了这修仙界,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镶翠的眸光看着复杂难解。 宇文修解释说道:“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绝对和凡尘界那些蓄养娈童的达官贵人不同,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只是可惜他们双双身为男儿身,在世俗的眼光来看,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但是他们爱的很真挚……” 宇文修对着封少和李若蕴之间的这份感情十分清楚,他们之间遭受到的重重磨难似乎犹在眼前。 一袭红衣的男子,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崖顶上迎风猎猎,风将他们的三千青丝纠缠在一起,他们的面目似乎融合成一体,都模糊在那流光的光影之中,但是他们牵着的手却那般坚定,无论对面反对的人说的多么的义正言辞,说的多么的唾沫横飞,他们牵着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哎呀,我最了解这种感情了,他们相爱,只是因为他们的性别一样,所以遭受到世人无数的白眼,他们承受着世人夹诸在他们身上的压力,却还是执意要在一起,这是多么感天动地的一份感情啊!我想想都觉得是兽血沸腾的。你们可千万不要鄙视他们的感情啊,不然的话我可是会鄙视你们的,你们的认知实在是太狭隘了,谁说的这天下之间,只有异性男女才可以在一起的?他们只要相爱,你们凭什么阻止嘛!” 兰心的话惹来其余人的侧目。 兰心这才察觉到自己刚刚听到有同性恋的事情太激动了,现在几个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好像她是个异类一样。 “怎么了,你们难道不是和我一样理解他们的感情的么?” 宇文修看了兰心一眼,说道:“你能够有这样的理解,我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苏落梅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只要连个人相爱,为什么非得是一对男女才可以?就像我和宇文修,我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孤魂野鬼罢了,但是我们不是照样在一起了么?” 说着,苏落梅柔软的目光落在宇文修身上。 镶翠被苏落梅的语气说的有些担忧。 “姐姐,你……” 苏落梅给了镶翠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很好,我不想隐瞒什么,我在和宇文修认识的时候,的确只是一个孤魂野鬼,是宇文修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就是因为他这个举止,所以我才得以借着陶然的身体重生,借着陶然的身体我做了很多事情,报仇雪恨,然后和宇文修相爱,接着跟着宇文修来到这修仙界,我能走到这一步,我很感恩,最感谢的就是檀之你……” 看着面前苏落梅灼灼的眸子,宇文修面上也带上几分动容。 “好了,我不要你感恩我,我只要你爱我。” 听到这两个人当着这么多人肆无忌惮的秀恩爱,兰心忍不住抚娑自己的胳膊。 “哎呀,太肉麻了,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 “……” “……” 苏落梅被宇文修真挚的眸光弄得唇角一扬,接着耳根又是一烫。 “喂,他们可都看着呢。” 宇文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着这几个人说道:“他们看到什么了,不如你们给我说说——” 虽然话语是询问的语气,但是里面却是多有威胁的意味。 宇文修可是这鬼门的门主大人呢。这里面有谁敢撸宇文修的虎毛? 各个都别转视线,但是想到刚刚宇文修和素日截然不同的肉麻柔情,还是忍不住闷笑不已。 苏落梅拍开宇文修握着自己的手,说道:“檀之,你还是继续跟我们说说封少和这个李若蕴之间的故事吧。” 宇文修说道:“这样吧,既然你们都好奇,不如就在路上我告诉你们好了,当务之急就是先去剿灭这怪兽。对了梅儿,你不是说可以讲这个能够吸取怪兽身体阴气的口诀告知我们么?” 苏落梅恍然想到这回事。 “对,檀之 你若是不说的话,我险些就忘却这件事了,咱们还不知道那阴煞堡的人呢还要在背后弄出多少幺蛾子来,这怪兽的数量看样子只多不少,以我一人之力断然是应付不来的,所以我向着便将这口诀告知你们,若是你们也能够将这口诀运用起来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陈曦好奇的说道:“夫人你说的这个能够吸收怪兽身体里阴气的口诀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么?还是说只有特定体制的人才能够将这个口诀运用起来呢?” 陈曦的这个问题叫苏落梅眉心紧蹙。 “这个我倒是不知晓,因为目前为止,我看到的能够吸收阴气的人只有我一个人,现在我就教授你们这个口诀吧,你们都尝试一下,看看谁能灵活运用出来。” 说着,苏落梅便将这口诀教授给几个人。 几个人将这个口诀默念出来,这几个人还在背诵口诀的时候,就看到宇文修的手中已经脱手而出一条白色的锦带,这锦带和苏落梅身上脱身而出的红色纱巾截然不同。 这锦带因为布料比较厚重,所以力道看起来要比红纱遒劲不少。 看到白色锦带脱手而出,苏落梅惊呼一声。 “檀之,你成功了!” 宇文修将手中的锦带直接打到一旁的一块石头上,锦带遇到那石头,石头隐隐震动了下,连带着他们脚下的地面也震动起来。 “门主,你这力道也太大了点吧?” 苏落梅的眸子一缩。 宇文修手中的锦带用起来的效果远比自己涌出来的效果要好,那么看样子宇文修的修为远远要比自己高深。 原本她觉得自己的修为进步的已经算的上是突飞猛进了。 她甚至还觉得自己的修为隐隐有超越宇文修的趋势。 可是宇文修这一出手,她便知晓宇文修的修为定然要比自己高深。 宇文修收回手。 几个人因为宇文修的这一个示范,各个都是跃跃欲试。 苏落梅说道:“你们试过之后,将这个方法教授给其余的鬼门弟子吧,这样咱们无形之中也会多出很多帮手。” 宇文修的脸色没有苏落梅等人的雀跃,“虽然这个术法有人可以用,但是终归只是治标不治本之法,若是想要彻底的剿灭这怪兽,除非咱们从阴煞堡调查起。这个薛涛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习到的布置玲珑局的杀阵,只有彻底的将薛涛和宇文轩铲草除根,这肆虐修仙界的怪兽才有可能销声匿迹。” “对,檀之你说的对,等这怪兽的事情告一个段落之后,咱们还要想办法去阴煞堡一趟。” “若是能够一举将阴煞堡里知晓玲珑局的人剿灭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想到那个误入歧途的宇文轩,苏落梅就有点担心。 “檀之,若是有朝一日宇文轩落在你的手里,你不会手下留情的吧。” “那是当然。” 宇文修没有苏落梅以为的纠结,回答的倒是挺利落的。 “我还以为,你和宇文轩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会舍不得呢。” “你想太多了,我和宇文轩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即便我真的是宇文修,我和他之间也不会有任何兄弟情谊,倒是越儿,我们来到这修仙界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见到越儿了,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倒是可以去大晋国看看,不知道现在越儿他们怎么样了。” 提起宇文越,苏落梅就不免想到李裘洁以及郁绣珠了。 她和两个人的感情都还称得上不错,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换上另外一幅身子,若是回去凡尘界的话,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认出自己。 而且自己乃是魂魄变化而成,托生在那陶然的身体里,这样的事情若是在修仙界谈论起来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这修仙界里多的是各种夺舍身体的事情,虽然自己的情况和夺舍有一些区别,但是情况是相差无几的。 可是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凡尘界提起来的话,那可谓是惊世骇俗,他们两个人不将自己当成厉鬼收服都是好事了。 “我现下这个身子还能去凡尘界么?她们肯定不会认识我的。” “这个怕什么,只要将事情告知她们,她们一定会理解的。”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 苏落梅嗔怪一声,附耳上前,轻声的说道:“我在他们的眼里,可称得上是你的婶婶,可是现在你我却结为夫妻,若是真将实情告知他们,岂不要被视为乱伦?不行的!” 苏落梅说的是斩钉截铁,可是那一双潋滟的水眸里点点碎光看的他心中一荡。 忍不住覆上她的纤腰,在她纤腰上轻轻一捏。 她没想到宇文修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动手动脚。 吃痛的叫了一声,立刻引来其余人的侧目。 她登时噤声。 一双美眸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宇文修。 “你干什么?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谁叫你用那么迷离的眼神看我了,看的我心胸震荡,这也怪不得我不是?” 他还有理了! 苏落梅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他的腰间狠狠一掐,甚至还用力转一个圈,可是他的肌肉是硬邦邦的,和她的根本不同,他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吃痛的神色,甚至于连闷哼声也没有发出来。 “你不怕疼的么?” 她捏着捏着,宇文修不见疼,她反而开始心疼了。 “疼?你这一点点小猫一般的力道,我就当你给我饶痒痒了……” 他亲昵的在她耳边低语。 他口中喷出来的气息叫她紊乱不已。 可是面前偏偏有这么多的人在面前,她不能做出太出格的动作,只能用目刀狠狠的切割他的身体。 恨不得讲他生啖了才好。 宇文修不以为意,反而笑的更开怀了。 旁边的人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可是看宇文修笑的那么暧昧,就不由得人不深思。 “宇文修!你给我收敛一点,当着这么多人呢……” 114.贴心贴肺 “那你的意思是,若是不当着这么多人的话,你便可以任我予取予求了么?” 看着宇文修这飞扬的眉眼,苏落梅忍不住上前捏捏他脸颊上的肉肉。 “你的确是宇文修没错么?我怎么觉得你这芯子里像是换了一个人呢。你该不会也是被什么厉鬼给附身了吧?” “你觉得呢?” 宇文修看苏落梅的目光活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苏落梅也觉得没有这个可能,可是现在的宇文修和之前相比较真的有太多改变了。 之前的那个宇文修好像是活在心上的一个影子,禁欲而透着几分冷清,感觉倒是和李梦泽的印象很相似。 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之后,尤其是两个人彼此心心相印之后,她越发的察觉到宇文修身上其余的性子。 这样的宇文修不再是被高高捧在门主位置上的一个偶像。 更像是一个贴心贴肺的恋人。 会哭会笑会有各种属于他自己的小脾气。 就在他俩在这里说话的空当,石头已经带着四个人,捧着一个撵轿而来,这个撵轿看起来很是宽大,看样子能够坐下两个人。 撵轿的四周全部都是用金黄色的细纱围拢,细沙上面全部都是精致的暗纹,看起来十分华丽。 “石头,你这是在弄什么幺蛾子?” 宇文修皱眉问道。 石头说道“门主,这一次您和夫人一同出游,这个撵轿便是为您和夫人准备的,咱们鬼门好歹也是这修仙界的三大门派之一,您出行的时候,好歹也应该讲求一下排场不是?” “你是打算叫这四个人抬着我们出去么?” 宇文修唇畔扬起一点笑。 石头看的出宇文修唇角的这笑意并不是很高兴。 便硬着头皮说道:“门主,您不满意我的这个安排么?” “事情危机,咱们此次出行不是去出游的,而是去剿灭那怪兽,这些所谓的排场还是不要了。你若是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跟着陈曦多学学如何吸取怪兽身上的阴气。” 石头朝着那边的陈曦等人看去,果然看到那几个人正在向鬼门的弟子教授口诀。 石头手一挥,对那四个人说道:“既然门主不需要这个撵轿,你们四个人便先回去吧。” 四个人不敢不从,对着石头躬身退下。 宇文修对石头说道:“你安排人跟在几个掌门后面,我们几个人呢就先行一步,先去看看外面现下到底已经到了什么样的情况了。” 说完,宇文修便祭出自己的金黄色轮盘,这轮盘一出,立刻威风凛凛的转动起来,轮盘带出来巨大的飓风,引人注目。 宇文修拽着苏落梅的手双双踏上那轮盘,两个人便飞身朝着鬼门的出口而去。 出了鬼门之后,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山麓,苏落梅很是好奇。 “檀之,咱们要去哪里?” 宇文修视线沉沉落在不远处,说道:“据说那些怪兽全部都蛰伏在鬼门不远处的一处山谷中,今日咱们既然打算将这些怪兽一网打尽,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入这个山谷,这个山谷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山谷,加上这些怪兽在外面已经叫人闻风丧胆,所以咱们可能不会遇上太多人。” “恩。” 苏落梅看着宇文修说道:“檀之,你对这鬼门附近的地形熟悉,你便带路吧,你顺带跟我说说这个封少和那个李若蕴之间的故事怎么样?” 苏落梅的话刚刚落下,旁边就传来了兰心那叽哩扎喇的声音。 “对对对,我也对这个故事一直都很好奇,门主你便一起说给我们吧!” 兰心的身后就是面无表情的石头,这段时间石头和兰心之间也是形影不离,看的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是飞速进展中。 虽然不知晓这个兰心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但是看到石头和她之间两情相悦,苏落梅还是替他们两个高兴的。 只是兰心这突然一开口,吓了苏落梅一大跳。 “兰心姑娘,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苏落梅还以为自己和宇文修是在独处呢?她好生想了下自己和宇文修之间的谈话,好像他们没有说什么出格的私房悄悄话,这才放下心来。 “我也是刚刚跟上你们啊,石头这个笨蛋,我一直催他,可是他却慢的和乌龟一样。” 宇文修冷着脸说道:“石头,不是叫你看顾着鬼门的弟子一起出来么?” 石头朝着自己身后望去,只见这鬼门的守门大阵已经大开,无数柜门的弟子从出口飞奔而来,各自脚下都踏着自己的法器。 这一群人远远看来,就像是离开蜂巢的蜜蜂,正在纷乱有序的朝着那个偏僻的山谷进发。 呼啸的风声在耳畔低徊。 吹起三千青丝,苏落梅的秀发和宇文修的头发交缠在一起,两个人并肩而立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和谐。 兰心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一声神仙璧人。 男的风流倜傥,女的貌美无双。 端的是一对叫人见人羡的璧人啊。 这时候,陈曦和镶翠也跟上宇文修和苏落梅的步伐,陈曦揽着镶翠的腰肢,两个人盈盈而立,“姐姐!” 镶翠兴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的那个口诀我试了试,我也是可以用的,只是陈曦的身体好像不大适合这个口诀,他试了很多次,可是这个口诀对他却始终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苏落梅听到镶翠的话,水眸里漾起丝丝涟漪。 “可能是陈曦的体制不适合这个口诀,看样子的确是和你想的差不多,有的人的体制是天生比较适合这个口诀的,有的人可能体制不适合,所以即便知道这个口诀也是无济于事的。” 顿了顿,苏落梅说道:“但是这个口诀吸取来的阴气在身体里会给身体带来一系列的变化的,你的身体会变得十分畏寒,就像我之前的身体一样。” 苏落梅的话,叫镶翠想到了之前那个畏手畏脚的小姐陶然。 她眼神黯然几分。 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个也是无可避免的,若是想要剿灭这些怪兽,总是要有人付出一些代价的,总不能讲剿灭怪兽的责任都压在您一个人的身上,那样您的身子才是会真的承受不住的,您的身子才刚刚有些好转,那个玲珑仙子一直都不放弃您的魂魄,您还是多多保重下身体为好。” 这个时刻,突然之间提到玲珑,叫苏落梅有些恍然。 她和宇文修之间的嬉闹太开怀了,她几乎要将玲珑仙子忘却早脑后了。 可是镶翠的话就像是给她来了一剂猛击,将她的神智瞬间拉回来。 气氛沉默了一下,不光是苏落梅对玲珑仙子这个名字很避讳,就连宇文修在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的部位也是传来一阵蛰疼。 “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苏落梅安抚镶翠说道。 镶翠一直担心的都是苏落梅的身体,倒是没察觉自己提到玲珑仙子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可是镶翠身旁的陈曦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很快就对着镶翠使了个眼色。 镶翠抬眸看向宇文修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什么。 “抱歉,姐姐,我实在不该提到……” 可是镶翠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曦一把拽到一旁去了。 “哎,陈曦,我还有话要和姐姐说呢。” 镶翠的声线渐行渐远。可是宇文修和苏落梅之间的气氛却瞬间消失不见了。 好在兰心是个神经大条的。 “门主大人,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讲讲这个封少和李若蕴之间的故事了?我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故事了,唯美,浪漫,旖旎,简直叫我欲罢不能了!” 石头也看出宇文修和苏落梅之间的氛围不对劲,一个用力将兰心拉开。 “你想知道他们的故事,来找我,我跟你说——” 兰心不疑有他,立刻被石头拽着离开了。 “檀之,镶翠是有口无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没事,她说的是事实,玲珑的确是一门心思的要取走你身上的魂魄,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不然的话,你也不必承受这般的苦楚。” 苏落梅说道:“这一点苦楚算什么,若是玲珑说的是真的,我身体里这魂魄原本若是属于她的话,她一直这样执拗的想要拿回去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我理解归理解,但是她真要抽去我魂丝的时候,我却是不能答应的,对于我来说,我就是我,不论以前的我是什么来历,现在的我是独一无二的,我不会因为我原本属于玲珑就从了她的,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只要檀之你要我,我一定会死皮赖脸的留在你身边。” 苏落梅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檀之,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你已经住到我的心里去。开始的时候,我和你成亲只是想要联手对付宇文渊,可是后来你一点点进入我的心里,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等我大仇得报,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咱们只是去隐居,我觉得也是好的。” 想到从前的时光,以及那些从前的心路历程,苏落梅唇畔扬起丝丝苦笑。 “后来来到了修仙界之后,我发觉原来你救我到陶然的身体里,目的不是那么单纯的时候,我也曾经试着离开你,可是我发觉原来不管怎么样逃离你,你终归是住在我心里的,我逃得开你的身体,可是却逃不过我自己的心,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这天下谁人反对我和你在一起,我都不会放弃和你在一起的念头,若是谁敢来阻止我们在一起,神挡杀神,魔挡杀魔!谁也不能动摇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这个玲珑仙子自然也不能。所以——” 苏落梅俏皮的对着宇文修瑶瑶手指。 “若是这个玲珑仙子真的来抽取我魂丝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手下容情了,之前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想和玲珑仙子在一起的。我那时候就在想,若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的话,我这一条命终归是你救下来的,若不是你出手,我不可能报仇雪恨,亲眼看着宇文渊和苏落菊死在我面前,更不能有如今的我,若是能够牺牲自己这一条命来成全你,也不是不可以的——” 115.不能不管 石头将自己在沿途里看到的事情娓娓道来,对宇文修说道:“门主,阴煞堡本来就是从咱们鬼门里分支出去的一部分,现在阴煞堡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可不能不管。” 宇文修沉沉的看着石头,须臾抬袖说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要好生想一想。” 石头见宇文修的面上带着沉色,抱拳带着兰心退下。 兰心走出来之后,对石头抗议说道:“你怎么对你们的门主这样恭敬,你们的门主又不是皇帝,你为什么要动辄对着他跪拜呢?” 石头纳闷的看着兰心说道:“门主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若非是门主出手相救,就没有现在的石头了,所以我对门主这样跪一下也不算什么吧,何况门主还是鬼门的门主呢,我跪拜一下好像没有任何不妥当吧。” “怎么就不叫一回事呢,你不知道一句话么?男儿膝下有黄金?” “没听说啊。” 兰心:“!!!” “石头你这个混蛋,可真是没心没肺的!” 石头:“……” * 因为担心宇文修回来之后看不到自己,所以苏落梅练习了一会之后,便闪身走出空间。 房间里还是空荡荡的,她索性就走出寝室朝着宇文修所在的大厅而去。 走到了大厅之上的时候,大厅上却是空荡荡的。 她找到一个仕女问道“宇文修去哪里了?” “宇文修?” 仕女对这个名字满是陌生,脸上的表情全然是迷茫。 她陡然意识到宇文修在这鬼门里原来是不叫宇文修,而是叫做独孤要的,她当下就改口说道:“门主,独孤要,他现在去哪里了?” 仕女听到独孤要的名字也就明白了,她伸手指了指大厅后面的一间屋子。 苏落梅好像自从来到这万鬼朝宗殿之后,还没有仔细的参观过这大殿。 她顺着仕女指的方向走过去,大殿之上全然是翡色的纱帐,这纱帐此刻正随着大殿里的清风上下翻飞着,某个瞬间,她觉得这纱帐美的不似在人间。 好像是到了仙境一样。 而正在这帷幕之后,却是一个书房,这个书房的位置是很隐蔽的,若不是仔细打量的话,可能根本发现不到这里。 之前的时候,苏落梅一直都认为这里不过是一个大殿里的角落罢了,可是掀开这长长的逶迤到地上的帷幕,却发现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 进入书房之后,宇文修修长的手掌正捧着一卷书,正在研读着什么。 他看的很入迷,有夕阳的光辉透过窗子射进来,斜斜的洒在他颀长的身上,衬托着他身上那宽袖大衣,有一种落拓不羁的美。 就连她走到这房间里,他都没有发现,还是沉浸在书卷的世界里。 她忍不住抬手轻轻叩击了下身畔的书架。 清脆的声音很快吸引宇文修的注意,他抬眸看到苏落梅,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你怎么来了?” 宇文修挑眉看着苏落梅:“我以为你现在应该是在你的空间里。” 她笑了笑,走上前去,说道:“我的确是进入了空间,可是刚刚出来,我想看看你,石头找你有什么事情?” 宇文修唇角的笑意敛下去。 说道:“没事,石头说起外面现在怪兽纵横,石头说着一切很有可能是和阴煞堡的人有关,我怀疑这是薛涛和宇文轩搞的鬼,这些怪兽寻常人是对付不了的,也只有你能够吸取这些怪兽身上的阴气,可是既然外面有怪兽纵行,数量一定是不少的,我想在这书房里找找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苏落梅好奇的看着宇文修手上的书卷。 “那你现在有收获么?” “一无所获。” 宇文修丢开手里的书卷,对苏落梅说道:“你身子感觉怎么样了?” “没问题,我在空间里喝了一点空间水,觉得身子好了不少。你不必担心我,倒是我,我还很担心你的身体哪里不舒服,若是有不舒服的话,你跟我说一下,我摘一些果子给你吃。” 她说着,就想到什么似得,张开双手,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些早已经摘下来的灵果递给宇文修。 “诺,这个是给你的,你的身子还虚弱着,还是多吃一点这个灵果比较好。” 宇文修没有推辞,将那些灵果放到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 看到他收下灵果,苏落梅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来帮你找一找吧,你这个书房好像很大啊。” “这里我差不多都找过了,没有。” 宇文修起身,拽着苏落梅的手直接走出书房。 “我正打算去这鬼门里的藏书阁里看一看,藏书阁里的藏书要比我这里的藏书多不少,咱们去那里试一试,说不定咱们在那里能有收获呢?” 苏落梅眼前一亮,说道;“好啊!我好像还不曾去过这个藏书阁呢。” 宇文修将金黄色的轮盘祭出去,拉着苏落梅的手踏上轮盘。 轮盘飞速的载着两个人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而去。 这藏书阁就位于这鬼门的中间。 藏书阁的建筑有五层,每一层占地都很大,远远看过去,这藏书阁给人一种磅礴大气之感。 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到了这藏书阁的门口,就有人上前对着宇文修行礼。 “门主!” 宇文修淡淡颔首,接着拿出一块翡翠色的美玉递给门口守着的人。 藏书阁门口守候的人是一个耄耋老人,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袍子,苏落梅看的出这个人的修为不过才藏神阶段而已,可是身上却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气,叫人看一眼就肃然起敬。 那个老人接过宇文修手里的翡色美玉,在手中一挥,登时有一股绿光在掌心闪烁,接着一个红点出现在那美玉之上,老人将美玉还给宇文修说道:“门主,请——” 宇文修将美玉按在那虚空之中,登时就有绿光大作,绿光流转中,藏书阁外围的阵法已经破开。 宇文修率先走进去,可是在苏落梅跟在宇文修身后打算穿过阵法的时候,却被这悟性中的阵法狠狠阻隔在门外。 “檀之!” 她忍不住叫出宇文修的名字。 宇文修这才记起身后的她。 他大掌一挥,将 那阵法破开,走出藏书阁。 那个耄耋老人疑惑的看着苏落梅问道:“敢问这位是——” 宇文修说道:“这个是我刚刚举办的双修大典的夫人,苏落梅。” 那老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某有眼不识泰山了。” “梅儿,这个是蔡老。” 苏落梅看着这须发皆白的老人就已经生出几分敬意,对着蔡老抱拳说道:“今日我和檀之多有叨扰了。” “门主夫人不必这样说,老朽这就帮您破开这阵法。” 宇文修说道:“看样子,我以后也要为你弄一个门碟才好。” “什么是门碟?” “诺,就是我手里的这个咯。” 宇文修对着苏落梅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这个就是门碟,可是随意出入这鬼门里所有的机密地方,举凡是藏书阁,炼丹房,各种你需要的地方,都可以用这个门碟打开阵法。” “原来是这样。” 蔡老这个时候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正好老朽有时间,趁着门主你们里面挑选书卷的时间,我可以帮夫人做出这个门碟来。” 苏落梅有些受宠若惊,“那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只需要夫人的一滴中指血就可以了。” 说着,蔡老变戏法一样从手中变出一个莲花花瓣式样的玉碗来。 “诺,夫人将鲜血滴落在这碗中便可。” “好!” 苏落梅利落的咬破中指,将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那玉碗中。 宇文修对蔡老说道:“那有劳蔡老了。” 接着转身对苏落梅说道:“梅儿,咱们进入看看吧。” 进入这藏书阁之后,苏落梅才惊讶的发现这藏书阁竟然占地面积如此之大。 映入眼帘的全部都是一排一排排列整齐的书架,这些书架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却摆列的整整齐齐的书籍,入眼的书籍多如瀚海。 直看的人眼花缭乱。 “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书。” 她惊奇的看着身畔的宇文修。 “这些书你都看过么?” 宇文修对着她点点头。 “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有一千多岁的高龄呢,这点书卷我已经翻看的几乎滚瓜烂熟的了,咱们要找的书籍不在这第一层,你跟我走。” “你对这里的书都很熟悉么?这么多书?” 她还是觉得很诧异。 在凡尘界的时候形容一个人学识丰富说学富五车,可是光看着藏书阁第一层的书就已经多如瀚海了,可是宇文修竟然全部都看过。 这岂是五车而已? 楼梯是贴着一面墙壁而上的,他们二人扶着木质的阶梯拾级而上,到了二层的时候,这里的书籍明显要比较一楼的书籍要减少不少,书架不再那么密密麻麻的堆放在一起,相比较起一楼的拥挤要显得宽敞不少。 可是即便这样,这二层楼的书籍也看得她忍不住咋舌。 “二层楼的书籍相比较一层楼的书籍要珍贵一些。而且这里多了一些玉简,这些玉简贴在额头上便能够将这书籍里的东西全部都印在你的识海中,这样只要你这个人还活着,这本书的内容便都记在你的心里。” 苏落梅空间里的书房里也有一部分的书简,所以苏落梅对这些并不陌生。 “但是咱们要找的东西也不在这第二层里。” 说着,宇文修带着苏落梅再度朝着三层楼而去。 这一次他们在拾阶而上的时候,她感觉榻上台阶的时候,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朝着她对抗过来。 她疑惑的抬眸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读懂她眼里的疑惑,说道:“是不是感觉上楼梯的时候,有一种很强烈的压力?” “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为上三楼的人设置的一道关卡,若是能够顶得住这些压力拾阶而上的话,才能够顺利的到三楼看到自己心仪的一些书籍。一层和二层的书籍只要有一定的门派任务积分就能够进来翻阅。” 116.考验 “可是这三楼的书籍相对一楼和二楼要更珍贵一些,若是想要翻阅这三楼上的书籍,不但要扣除打量的门派任务积分,而且还要对门派有一定的贡献值,上楼梯的时候还要通过这些考验,才能够顺利进入三层楼。” “那我为什么能够上来呢?” 苏落梅满是疑惑的看着宇文修。 “莫非因为你帮我开了后门?” “因为你是我的夫人啊!” 宇文修笑起来,上前抱着苏落梅直接一跃而上。 苏落梅惊呼一声搂住宇文修的脖颈。 “想不到原来修仙界看一下书籍竟然也这般的难。” 宇文修说道:“鬼门乃是这修仙界里术法用的最多的一个门派了,这些术法都被细细的记载在这每一本书卷之中,在这修仙界里生存,术法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鬼门弟子若是想要学习到更精进的术法,只能是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来达成。” 苏落梅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进入三楼之后,这三楼里的书籍看着比较二楼更少了一些。而且这三楼的面积要比一楼的面积也减少不少。 “你想要找的东西会在这三楼里么?” 宇文修迟疑的摇摇头。 “这个我不清楚,咱们要找的东西到底会在哪里。所以咱们只能从三楼开始一点点的找。” 苏落梅示意宇文修将自己放下来,她说道:“檀之你去那边找,我从这边开始找,好在这三楼的书架没有一楼那么多,不然光是看书架都要累死了。” 宇文修点点头。 “好,咱们开始吧。” * 找了一天的时间,外面的阳光逐渐沉下去,可是他们却还是一无所获。 只能失望的走出藏书阁。 而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 外面的形式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少掌门人开始求助于鬼门。 鬼门的附近有不少比较小的门派,这些门派都是依附于鬼门生存的。 刚刚抵达了万鬼朝宗殿,仕女便上前通秉:“门主,池剑锋的掌门求见。还有凌云阁以及水云轩的掌门都在峰下等候门主。” 宇文修本来打算带着苏落梅入寝室安歇的,可是听到仕女的话,眉峰一皱。 “可知晓这些掌门前来求见都是为了什么?” 仕女上前在宇文修的耳畔小声的说出了原委。 苏落梅站在宇文修的身边听了个正着。 原来这些门派都受到了怪兽的攻击,现下便是前来鬼门寻求鬼门的庇护的。 听到这里,宇文修的眉峰皱起来。 “宣!” 仕女很快退下。 等再度回来的时候,三个带着玉冠的人抱拳朝着宇文修行礼。 “迟剑锋掌门张凤驰,凌云阁掌门李志轩,水云轩掌门妃萱见过门主!” 宇文修对这几个人都很熟悉。 迟剑锋的掌门是一个中年的汉子,看着十分稳重,额头上有不少的抬头纹,看的出是格劳碌命。 而凌云阁的掌门李志轩相比较张凤驰要年轻不少,这个人的面相比较精光外露,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水云轩的妃萱则是一个女子,一个貌美无比的女子,穿着的是一身翠色的轻纱襦裙,手臂上挽着的是一条水蓝色披帛,翠色的襦裙上仅仅在胸口的位置上有一抹和披帛同色的襟口。这襟口上绣着细碎的明黄色的图案。女子的肌肤明净,乌鸦鸦的头发挽了一个别致的发髻,上面插着重重珠翠,这样的打扮华丽而庄重,叫人生不出任何小觑之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现下跟我一一说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接着凌云阁的掌门李志轩首先站出来,开口说道:“门主,半个月之前,我们凌云阁附近的山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怪兽,这怪兽昼伏夜出,不少人都曾经见到过这怪兽,也有不少人陨落在这怪兽的手上。因为我们凌云阁附近的山麓上经常会有怪兽来袭,所以我们凌云阁的人倒也没有将这怪兽放在心上。心想只是一个怪兽,这山上有不少的怪兽,环环相克,一定会有克制这怪兽的东西,可是没想到这怪兽非但没有被消灭掉,反而这怪兽还在那山麓上大肆的诛杀灵兽,我看着怪兽眼看着就要成气候,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吩咐我们门下的弟子前去绞杀这怪兽,可是想不到……” 李志轩想到这里,脸上便露出几分痛色。 “想不到,我们派出去的弟子竟然全部都陨落在这怪兽的手中了!哎——” 说着,李志轩便重重的叹息一声。 一旁的妃萱这时候也挽着披帛开始叙说:“门主,我们水云轩的那边的情况和凌云选的情况相差无几,但是我们这边的怪兽和凌云选那边的怪兽截然不同,我们这边的怪兽不是日益强壮,反而是不断在繁衍,繁衍出很多的小怪兽,这些怪兽肆虐成灾,可是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对付这些怪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都陨落!门主,之前因为门主要大婚,所以咱们都不忍心来叨扰门主,想着自己若是能够解决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可是没想到这样一耽搁,这些怪兽竟然养虎成患了!门主,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了,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求门主帮助咱们了!” 说着,这妃萱的脸上便露出几分黯然来。 可能是门中损失的人手不少,所以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你们是想叫我出山帮助你们剿灭这些怪兽么?” “对,咱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助门主了!” 宇文修敛下眉眼,说道:“好,我现下便速速召集鬼门的精英弟子,跟随你们前去剿灭这些怪兽!” 苏落梅忍不住上前握住宇文修的手。 “檀之,我跟你一起去。” 宇文修没有反对。 “梅儿,按说现下你的身子还虚弱着,我不该叫你跟我一起去的,可是眼下,看样子,只有你才能够对付得了这么多的怪兽了,早知道今日,当初真该将那个薛涛和宇文轩杀死的,养虎为患,现下已经是难以收拾这残局了。” 听到宇文修满是愧疚的话,苏落梅忍不住宽慰说道:“檀之,你别想这么多了,咱们现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将这些怪兽剿灭。” 苏落梅说道:“不知道我的吸收怪兽阴气的口诀能不能传授给旁人,檀之,不如你来试试我这个吸收怪兽引起的口诀,若是你也能顺利用这个口诀的话,咱们大可以讲这个口诀教授给其余人,这样咱们对付起这些怪兽来也会无形中多很多的帮手啊。” “这样真的可以么?” 宇文修的话换来她的诧异。 “怎么不可以呢?只要你能用,相信其他的人也可以用啊。” “可是这可是你的独家术法,你真舍得就这样 拿出来么?” “这有什么,只要能够驱散那些怪兽,不就是皆大欢喜么?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来对付这些怪兽的话,我恐怕是有心无力啊。” “梅儿,你真心叫我刮目相看。” 宇文修看着苏落梅的眸子一亮。 苏落梅被宇文修灼灼的目光看的怪不好意思的。 “檀之,你凑过来,我将口诀告诉你。” 宇文修附耳上前,听着苏落梅将口诀一点点传授给她。 其余的三个人看着这一幕,都有些目瞪口呆。 等苏落梅将口诀转述完毕。 就看到台下三个人面面相觑的表情。 “门主,这位就是门主夫人么?” 说话的是妃萱。 “想不到门主夫人竟然这般大度,就连独家的术法都能够这般不小气的拿出来。有这样的夫人,可是门主的福气。” 苏落梅被妃萱夸得脸色微红。 “掌门谬赞了。” 宇文修面色沉沉,“三位先去鬼门的广场等一下,我现下便召开鬼门的紧急大会,争取早一点去剿灭这些怪兽。” “是,门主,门主夫人。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说着,这三个人退出万鬼朝宗殿。 宇文修对仕女说道:“现下立刻发射信号弹,召开紧急大会,将各峰峰主都请到广场之上。” “是,门主。” * 玉河广场。 此刻广场之上已经是人来人往。 不少人都看到了鬼门发射的信号弹,这是危急情况下才使用的信号弹,看到这信号弹,不少在鬼门附近的人纷纷回到鬼门的玉河广场上集合。 “你们可知晓这一次为何发射信号弹集合么?” “听说是关于现下外面肆虐的怪兽。” “你遇到过这些怪兽么?我上一次遇到过一次,生生就将一个修为低一些的修士给撕裂身体了,眼看着那个修士消失在那怪兽的口中,看的人毛骨悚然,最奇怪的是这个怪兽还刀枪不入,不管你用多少术法来对付这怪兽,这怪兽都毫发无损。反而一个不小心会将自己的性命折损进去。” “怎么之前不曾看到过这样的怪兽,这样的怪兽的到底是从何而来?” “你知晓玲珑局么?” “什么是玲珑局?我怎么没有听到这样的名字?这是不是棋局?” “屁,你们在胡扯什么,这玲珑局乃是上古时期的一种杀阵,在这玲珑局开启之前会有一个布置精妙的阵法,这入阵之人全盘覆灭之后,符合了一定的条件,这玲珑局便会开启,在这玲珑局里面会有各种各样大的机缘,据说在上古时期灵气稀薄的时候,这玲珑局可是风行一时的。甚至于咱们现在这灵气充沛的修仙界也是从最后几个巨大的玲珑局结束之后得来的结果。” “你怎么知晓这么多,我们好像从来不曾听说过这样的传说?” “你说咱们的修仙界乃是杀阵里来的?你咋不上天呢?” “我是在我们门派的一卷古籍里看到的,才不是信口雌黄,你们爱信不信吧。” “说了半天,这个玲珑局和这个怪兽有什么必要的关联么?” “关联?” “知道玲珑局里杀阵里的人为何都全盘覆灭么?” “莫非都是因为这杀阵里有这样不死不灭的怪兽么?” “你猜的不错,正是如此。聪明!” …… 117.怪兽 说话的时候,苏落梅眸子抬起一点看宇文修。 这一抬眸,她眸子里似乎藏着万千风情,瞬间便刺激的宇文修心上一荡。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他将吻印在她的发上。 “我不想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楚了,梅儿,你不知晓,当你满身是血的躺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整个人是多么的震动,我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楚了,你若是再有这般自残的举动,我可能就真的不能原谅你了。” 靠在他结实又温暖的胸膛里,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熟悉的心跳声,她觉得很满足。 “不会了,我也舍不得你。” 抬头,她主动也将香吻印上他坚毅的唇角。 丝丝酥麻从肌肤漾开,似乎一直蔓延到心尖儿上。 她与他俱是身躯一震。 眸子里的光彩如同水波一样荡漾开,层层涟漪,寸寸酥麻。 唇瓣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唇瓣吻合在一起,他们似乎永远不知靥足,这样的肌肤接触永远不嫌多,,她就像是永远不知靥足的孩子,攀附在他遒劲有力的臂膀上,才将软下去的身子勉强稳住。 风声略过耳朵,有什么声音次第在耳边呢喃。 “梅儿……梅儿……” 这一句句一声声,似乎将她的魂魄也勾走。 他松开唇瓣的时候,她脸上的潮红明显。 她羞赧的垂眸,看着面前的宇文修,笑的很是甜蜜。 “不要多想了,即便玲珑再过来也不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障碍,我会好生保护你的。” “不必你来保护我,我也会好生保护自己的,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我想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不论咱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样子的磨难,我也不想退却。” “好,那你现在就不必管别的了,只管好生保护好自己?” “我也是会好生保护你的,你不会是小看我了吧?” 苏落梅的话逗得宇文修唇畔扬起一朵笑花。 “好好好,那我就静待梅儿也一并好生保护我,你说好不好?” “这才像话嘛!” 苏落梅脸上还透着几分别扭的羞赧,但是眸光却是明亮的直视面前的男人。 风掠起他们的长发,长发不知什么时候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两面纠葛不断的旗帜,在风中招展。他看着她明媚而羞怯的笑意,突然之间觉得,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只愿天长地远…… * 那个所谓的不知名的偏僻山谷并不是很遥远,走了不到一日的时间,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前往那山谷中,这一路上遇到了稀稀落落的人,可能是因为这怪兽的兽名远扬,所以不少人都避而远之这山谷。 可是到了这山谷的时候,修士却变得越来越多起来,而且看上去这些修士的修为都不低。 这些修士正在收拾地上怪兽的尸骸。 这些怪兽的尸骸倒是什么样的都有,有一些大型的鸟类,还有一些走兽,看这些底下怪兽的尸骸,这写怪兽还真是阴煞堡薛涛的手笔。 这些怪兽应该都是就近选择的一些比较凶猛的怪兽,这些怪兽的体内被灌入了阴气,所以变成张牙舞爪的怪兽,继续残害了不少修士的性命。 宇文修脚下的金黄色轮盘稳稳落地,“看样子这的确是阴煞堡的手笔,但是他们若是想要弄出这群怪兽来,不知道要用多少阴气来支撑,我怀疑这附近可能会有玲珑局的存在。” 宇文修的话换来苏落梅的颔首。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不知道这玲珑局会在哪里,这里是偏僻的山麓,按说这里应该不会有很多修士存在的,可是这玲珑局的杀阵却是需要很多修士的鲜血才能开启的,你觉得这杀阵会在哪里?” 宇文修眯眯眼,远眺过去,说道:“不好,这山麓之中好像有一个比较小的门派,是一个道馆,若是杀阵是在道馆里开启的话,那这附近有怪兽肆虐就不难理解了。” “咱们现在是要先处理这里的怪兽,还是去道馆里看看?” 宇文修说道:“按照那三个掌门的说法,这些怪兽已经肆虐了有一段时间了,那说明即便那杀阵是在道馆里,玲珑局开启了也有一定时间了,咱们即便现在赶去这个道馆里,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可是这山谷里的怪兽却还是在肆虐纵横,咱们还是先处理这里的怪兽吧。” 宇文修在一个小小的丘陵上停下来,收起手中的金黄色轮盘,而在他们的脚下,那些怪兽的额尸骸之中,有不少的修士正在用剑柄戳着地上怪兽的尸骸。 “奇怪,这些尸骸看着和正常的灵兽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为什么刚才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力呢?咱们的灵云师兄差点就被这怪兽给弄死了呢!” 宇文修听到这几个人的对话,立刻生出好奇之心。 听他们这话里的意思,这地上的怪兽好像是被他们给杀死的,可是这些人却好像对这些怪兽的来历不甚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杀死这些怪兽乃是误打误撞? “你难道没有发现么?这些怪兽的身上似乎有不少浓郁的阴气,这阴气被散出来,这怪兽也就缩水不小,然后威力也大减折扣,咱们这才能够轻而易举的将这怪兽给弄死,说来也奇怪,咱们的灵云师兄好像练得功法也是和阴气有关的功力……” 想着让想着,这个人的脸上就生出几分后怕来。 脸色也是骤变,“不好!咱们弄死这怪兽不会是误打误撞吧?坏了,咱们快些带着灵云师兄离开这山谷,这山谷里的怪兽不一般!” 这个人说的话,叫开始那个人也慌乱起来,两个人急忙上前试图抱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角灵云的男子。 “的确,你们说的不错,这怪兽的确是不一般,这山谷里的怪兽已经肆虐了一段时间了,这山谷附近的一些门派都已经遭到波及,你们三个人到现在还是毫发无损,真是要感激上苍了。” 听到上头传来的声音,两个人抬头看上丘陵,只见那翠色的丘陵上,宇文修一袭白衣,苏落梅一身红衣,两个人相伴而立,男的俊朗,周身一股卓然之气,女的清艳,映入眼里惹来两个人一番惊艳。 “你们是谁!” 惊艳过后,其中一个拿着剑的修士登时戒备起来。 “不凑巧,我们正是来剿灭这山谷中怪兽之人,你们若是想要活命的话,最好还是速速离开这山谷,这山谷里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你们杀害了这几只怪兽,说不定没有须臾的时间,其余的怪兽便闻风而动了,到时候,你们才真是毫无还击的余地。” 这两个人听到宇文修的话,心下稍松。 他们两个人的修为远远不及灵云师兄,若是这一对男女是打算来杀人夺宝的,他们两个花拳绣腿的功夫才真是毫无还击余地。 而且看宇文修和苏落梅身上的修为深不可测,那个男人不说,就连那个女人的功力他们竟然也看不透,这才大大叫他们吃惊。 “你们是来剿灭怪兽的?这些怪兽可是厉害的紧,你们若是没有一二手段的话,最好还是和咱们一样,逃离这山谷吧!” 这两个人竟然还挺好心的。 这叫苏落梅忍不住对这两个人生出几分好感。 “咱们既然是来剿灭这怪兽的,手上自然是有手段的,两位修士还是速速回避吧。咱们不是两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很多人来一起剿灭这怪兽的。” 说着,苏落梅就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两个人也顺着苏落梅的目光看过去,果真看到背后的半空上,有不少人正朝着这山谷直指而来,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这两个人颇为松一口气。 “原来这样,那咱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师兄已经身负重伤,我们先行告辞了!” 说着,这两个人便祭出各自的法器,带着那昏迷不醒的男子,很快飞身而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几乎在这三个男子离开山谷的瞬间,已经有咚咚咚的震动从地面上传来。 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身躯正从不远处的山林中直直的朝着苏落梅和宇文修所在的丘陵冲撞过来。 “来了!” 宇文修眸子直视着对面这个怪兽,这个怪兽应该是訾兽变异而来,但见这怪兽的额首上有一个短短的尖角,这尖角上有锋利的锯齿,而怪兽的身上有着坚硬的婆家,这皮甲看着粗糙无比,应该也很厚实,一般的刀枪应该是奈何不得这怪兽的。 而且这怪兽的身躯庞大,竟然比较他们脚下这一座丘陵毫不逊色。 就在这怪兽即将撞上这丘陵的时候,宇文修手中的白色锦带已经脱手而出,这锦带直指怪兽庞大的身子,将这怪兽牢牢的捆绑束缚住,这怪兽不甘于被钳制住,疯狂的挣扎滚动着身躯,试图挣开这白色锦带的钳制。 可是就在这时候,宇文修念诵苏落梅教授的口诀,立刻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银气顺着这锦带传送到他的身体里。 阴气乍然入体,宇文修活生生被这阴凉之气给弄得闷哼一声。 身子就想瞬间置身在冰窖里,丝丝缕缕感受到的全部都是酷寒之气。 宇文修忍不住侧眸看了下苏落梅。 之前的时候,苏落梅可是经常运用这口诀来吸收怪兽身体里的阴气,真不知道她那样瘦弱的身子到底是怎么承受来这阴煞之气的。 之前用的是陶然的身体的时候,因为陶然的身体乃是阴煞之体,所以这阴煞之气入体,对于他来说是如鱼得水。 可是后来苏落梅换上了一副崭新的身子,而且那身体和她的魂魄还不大相容,这样想来,当初她第一次运用这口诀的时候,吸收来的阴气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应该要比他现在承受的要多的多。 他这样的大男人险些都被这阴煞之气给击溃,真不知道当时苏落梅是如何承受下来的。 那边的苏落梅并不知晓宇文修的心中在想什么,她看着这怪兽的体积庞大,想着它身体里的阴气应该不少,便也将自己的红纱也朝着那怪兽缠过去。 118.阴气入体 她这红纱甩出去之后,丝丝缕缕黑色的阴气也顺着那红纱朝着她的身体蜂涌过来。 这个口诀她已经运用的很熟悉了,所以吸取阴气的速度要比较起宇文修来快上不少,阴气乍然入体,她的身子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也着实怪不得她,她真的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吸收过这种阴气了。 但是这阴气入体,她立刻感觉到这阴气比较起之前的那些怪兽身体里的阴气要浓郁不少。 “檀之,你怎么样?” 她侧眸看向宇文修的时候,发觉宇文修的面色煞白。 她心下一惊,登时上前将他白色的锦带打断,看着那锦带从怪兽身上滑落,宇文修面上露出几分不解之色。 “檀之,你的身体可能不适应这里的阴气,我来,这口诀我已经运用一段时间了,我用起来要比你熟练的多,你在一旁看着我便好。” 宇文修却再度将白色的锦带掷出去,“不行,这怪兽并非只有这么一点,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应付不来的,我来帮你,还能速战速决,既然这里有了怪兽,那说明阴煞堡的人还没有死心,别处一定还会制造出这样的额杀阵来的,咱们将这里的怪兽剿灭了之后还要去阴煞堡里剿灭薛涛和宇文轩,这件事实在耽搁不得了。” 宇文修的顾虑也在理,可是苏落梅承受过那种阴气在身体里肆虐的痛楚,实在不希望宇文修也和自己一样生受。 “可是……” “好了,我知晓你是在担心我,可是这般的痛楚你一个女子都能够承受,我一个男子为什么就不承受了呢?咱们手脚利落一些,快点将这怪兽给收复了。” 两个人说话的空档,身后的那些人已经纷纷落地,看着宇文修和苏落梅这一红一白两个人手中的锦带将那怪兽纠缠住。 不少人在赞叹说道:“原来这就是吸收怪兽身体里阴气的方法啊,看着还是很利落很潇洒的,甚至还透着几分飘逸的美感,看着挺简单的嘛!” “看着简单,可不一定用起来的时候还这么简单,若是不相信的话,你试一试看看?” 身畔人的怂恿,叫这个人跃跃欲试。 “试试就试试,我还就不信了,这个怪兽还能吃了我不成!” 说着,这个人便将自己手里的锦带甩出去,这锦带乃是黑色的,看着这锦带缠绕上怪兽的身上,这个人紧绷着的心瞬间落地,朝着那个奚落自己的同伴嘲弄的一笑。 “你看这不是很简单的么?” 他边说边念诵起苏落梅传授出来的口诀,随着这口诀,有一缕淡的几乎看不真切的阴气顺着他手上的锦带被抛出去,可是随着阴气入体,这个人的脸色瞬间骤变。 身子活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旁边的人呢看到他这幅样子,急忙上前问道。 “你怎么了?” 那个人颓然的将自己手上的锦带收回来。 “不行,我想我可能根本就应付不来这些个怪兽,我……我好难受……” “你这是怎么了?” 镶翠这时候上前对那个人解释说道:“你们吸收的阴气入体的时候会有很大的痛楚,若是不能忍受这个痛楚的话,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放弃用这个口诀,一会门主和夫人若是将那怪兽身上的阴气吸取的差不多的时候,你们上前去攻击那怪兽就好,记住一定要等到那怪兽的身体缩水之后,你们cia可以出手,不然的话,你们应付不来这怪兽的!” “好,我还是放弃吧,我觉得我真是应付不来这些怪兽体内的阴气,若是再叫我承受一次,我觉得我会彻底死掉的。” 那个人抱怨着放弃了对付怪兽的念头。 那个人的同伴好奇的凑上前来问道:“这个阴气入体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你跟我也说说?” 同伴的体制根本就不适合用这个口诀,所以对着阴气入体的感觉还是很好奇的。 “比调入冰窟还要冷,还有阵阵的刺痛在浑身窜,我是受不住,你啊,我觉得你肯定也受不住!” “这有什么受不住的,我觉得若是我也会这个口诀的话,我一定能承受这个苦楚的。” “你连这个口诀都不会,就来这里奚落我,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 随着这第一只怪兽的出现,那山上的山林里不断的涌现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怪兽,这些怪兽有在天上飞的,也有在地上跑的,甚至于还有不少蛰伏在这山谷不远处的一条宽阔的河水中。 经过之前那个鬼门弟子的示范以及镶翠的警告,这些人都知晓了这口诀运用之后,阴气入体并非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对待用口诀这件事也就慎重不少。 其中镶翠是会用这个口诀的,可是陈曦的体制却并不适合这个口诀。 而兰心和石头则是双双都会这个口诀。 这三个人便率先迎上这些怪兽。 镶翠对上的是一只在天上不断低徊盘桓的飞兽。 但见这飞兽类似于一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蝙蝠,飞掠而过的时候,那尖利的爪子便张开来,对着地面的修士展开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镶翠和陈曦一个闪身避开这个飞兽的攻击。镶翠说道:“陈曦,我来应付这个飞兽,你保护好自己。” 陈曦举着手中的剑说道:“好,你不必来担心我,你应付这些飞兽,也要注意保护好在即的安全。” “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生应对的。” 而兰心和石头两个人则是双双对上一个体型比较大的怪兽。 两个人手中的锦带双双朝着那怪兽的身上纠缠上去。 只是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用这个口诀,那锦带看上去的力道相比较起苏落梅和宇文修来要逊色不少。 阴气丝丝缕缕涌入他们的身体里,兰心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因为兰心的身体本来就不是肉体凡胎,加上之前是在远古修仙界里修行过的,所以对这怪兽身体里的阴气没有什么好不适应的。可是石头就不一样了,那阴气入体的瞬间,石头的脸色黑沉大半。 “怎么这么阴冷,我好冷……” 兰心看到石头这脸色哈哈大笑。 “阴气嘛,进入身体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是温暖的,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你的修为高,只要稍微的适应一下就好了,只是这阴气进入你的身体之后,会将你丹田里的灵气弄得很驳杂,日后你还需要将这身体里的阴气一点点驱逐出去。可惜了,咱们虽然能够吸收这阴气,可是却不能讲这阴气直接转化为自己所用,和灵气相比较起来,这些阴气着实是有些浪费。” “可是为什么夫人能够将这阴气转化呢?” “你怎么知道这阴气能够被她转化呢?” 兰心好奇的问道。 远古修仙界的人们在吸收了这些阴气的时候,只能将这些大而无用的阴气全部排出体外。 还真没听说过有谁能够将这些阴气转化为自己所用的。 可是听石头这语气,好像苏落梅能够将这些阴气转化? 不可能的吧? “之前在凡尘界的时候,我就看到这个苏落梅将阴气转化为自己所用,那个时候的苏落梅的身体还是之前的陶然,对了,苏落梅之前用的那个叫陶然的身体乃是阴煞之体,莫非她能够将这些阴气转化为自己所用,和她之前的身体有很大的干系?” 石头的话叫兰心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那她能够转化阴气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这世上的阴煞之体可是很稀少的。哎?也不对吧,就算之前的陶然因为身体的缘故能够转化身体里的阴气,可是现在的苏落梅应该已经换了身体了吧,我看着她这身体也不是肉体凡胎练就,莫非跟这个也有一些干系?不过这苏落梅的身体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呢?我看着神神秘秘的,着实是太奇怪了。” “现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 石头的神色早已经变得铁青。 “能不能将我身体对这阴气的排斥减弱一些,我现在……身体里真的好难受啊……” 石头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在他说话的时候,顺着他面部的线条滑下来,看得出来,石头忍受的真的很痛苦。 兰心却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个可恕我无能为力了,这些阴气我也是经历了一番的折磨之后才顺利的接受了呢,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还没有我一个女人有忍耐力吧,你适应一下就好,这就是一个试炼,等你的身体能够适应这些阴气之后,你以后若是遇到了这样的怪兽,也不会惊慌失措了。” 石头咬着牙看着兰心说道:“你真的没有丝毫办法?” “没有。” “好!” 看样子也只能忍耐了,可是这在身体里无时不刻在肆虐的冷和疼几乎贯穿了他所有的感官。 若是可能的话,他还真想撒手不管了。 可是看到兰心那举重若轻的表情之后,他想了想就放弃这个念头。 兰心都能够忍耐下来,他凭什么不能忍耐下来呢? 他无论如何都是个男人! 镶翠这边的情况也同样不好受。 丝丝缕缕的阴气入体,她疼的蹙眉。 身畔的陈曦不断挥舞着手里的剑驱赶不断低掠下来的飞兽。 侧眸的时候,看到镶翠疼的蹙眉的样子,登时紧张起来。 “镶翠,你怎么样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镶翠额头上已经坠落下豆大的汗珠,但是她面对陈曦的关切,还是强忍着说道:“没事,这只是阴气入体最基本要适应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冷,有些疼而已。” 镶翠跟随在苏落梅的身边,对着阴气在身体里肆虐的感受自然是熟悉的,之前不论是不是在盛夏,陶然的手脚和肚子都是冰凉的,那就是阴气在身体里肆虐的结果。 现下她承受的感觉和之前的小姐相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何况姐姐都已经生受了这些痛楚,她凭什么不忍下来呢? 所以尽管身体里全部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但是她还是咬牙撑下来。 “若是实在疼的厉害,不如你就松开这锦带吧,这些阴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119.难缠的阴煞之气 而在这边,苏落梅和宇文修的联手之下,那个怪兽的身子已经开始剧烈的缩水,宇文修简章,手中的金黄色轮盘瞬间脱手而出,将那怪兽瞬间杀死。 看着那怪兽沉重的身躯倒地,苏落梅松一口气。 可是旋即他么就被不远处的景象所惊动。 因为不少的怪兽正蜂拥而来。 而鬼门中的弟子,虽然有不少人体制是符合苏落梅所教授的口诀的,可是因为这些人多数都是第一次用这个口诀,不少人因为这阴煞之气而对这功法心生疑虑,甚至不少人都不想再用这个功法了。 所以暂时之间,怪兽是占据上风的。 宇文修在身体最初的痛楚之后,已经好转不少,他调动身体里的灵气来抵御身子里肆虐的阴气,这导致他身上的灵气消耗很快,他的脸色看着有些微苍白。 “这样下去,咱们不等剿灭这些怪兽,这些怪兽就将咱们一网打尽了。” 苏落梅担忧的说道:“我们快些将这大一些的怪兽先解决掉。我们分头行事。” 宇文修点头。 苏落梅这才注意到他那苍白的脸色,忍不住上前摸上他的额头。 “檀之,你 怎么样,那阴气在你身体里你可还觉得适应?” 宇文修点点头。 “开始的时候还着实是不适应的,因为身体里从来没有过这般的感觉,但是现在我已经适应不少了,没关系,你只管去剿灭这些怪兽,不必牵念我。” 苏落梅点点头,现下的情况看起来十分危急,她纵然是担心宇文修的身体,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延误了战机。 她想了下,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一个灵果悄悄的递给宇文修。 “诺,檀之,你先用这个来压制一下身体里的阴气。” 宇文修看到她素手上那一抹红色的果子,唇角溢出一抹淡笑。 “这个你确定管用么?” 苏落梅点头说道:“我换了这个身体之后,第一次吸收阴气的时候和你的反应是差不多的,我就用的这个灵果来压制的,我不知道这果子在你身上是不是会发挥和我一样你的效果,你试试吧,总归这个果子吃了之后对你都是有利无弊的。” 宇文修将这果子掰开成两半,将这果子顺利的塞到口中。 做这样的动作的时候,他举止流畅如同行云流水。 看的她目光呆愣了须臾。 看着那果子在他口中消失,她释然不少。 “怎么样,感觉身子好转一些了没有?” 那灵果入体,有一股灵气造成的气线顺着喉管下滑,这灵气的乍然入体,叫宇文修浑身都舒服的打了个寒颤。 “的确是舒服不少。” 他说道。 “你不必在意我,咱们还是先剿灭这些怪兽为要。” “好!” 苏落梅见宇文修吃下那果子心中放心不少,飞身就朝着空中不断低掠而来的飞兽攻击出去,她一手飘出一条红色的飘带,这些飘带看着平凡无奇,但是在丢出去的时候,却准确无误的纠缠上两只鸣叫的飞兽,红色的纱带无穷无尽一般,层层将飞兽包裹起来,两只飞兽不断挣扎着,扑棱着翅膀试图挣开这红纱的钳制。 可是这些红纱看着没有任何力道,挣脱起来却绝非易事。 于此同时,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阴气正飞速被苏落梅从飞兽身体里抽取出来,源源不断的传送到自己的身体里,落入那黑白相间的丹田内,丹田内的黑色气线变得越发的浓郁,在丹田里属于黑色的那半块太极图案中团团翻涌。 而宇文修身子好转了之后,也举起手中的金黄色轮盘,以及手中腾空而出的白色锦带,朝着地上无数的怪兽纠缠而去。 几乎就在宇文修出手的瞬间,两只飞兽已经身形骤缩,尖叫着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这一声嘶鸣惊动不少人,这些人在循声看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苏落梅那一袭飘袂的红衣,红纱散落,迎着风猎猎而响,两只飞兽拖着两根长长的红色纱带重重朝着地面跌落下来,而苏落梅这时候将放在空间里的法器红莲业火脱手而出,一剑祭出,两只飞兽瞬间毙命,这可谓是一剑双雕。 苏落梅孑然独立,迎风而起,墨发并着那三千墨发飞扬而起,飘飘衣袂,有羽化成仙之态。 不少人都被这一幕深深惊艳了。 “那个是谁,怎么这般美,恍如仙子下凡啊,我生平还真没喜欢过红色的衣服,总是觉得这红色的衣服终归是太过于美艳了,可是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能够将这一袭红衣穿的这般的清艳,真是叫人看傻眼了啊。” “你不认识这个人么?这个可是门主夫人啊,前两天不是刚刚和门主举办的双修大典么?” “那一次我没有仔细看啊,没想到这个门主夫人竟然是这般的一个美人,怪不得门主会忘记了和玲珑仙子之间的那一段情,转而喜欢上夫人呢。” “嘘,你在瞎说什么?你难道没有注意到门主夫人和之前的玲珑仙子长得十分相似么?” “你不说我还不曾发现,现在这样一打量,果真是如此呢。” “而且在门主的双修大典上,还出现了另外一个玲珑仙子,那个玲珑仙子上来就打算要抽取咱们门主夫人的魂丝呢,说不定这三个人只见还真的有什么纠葛,咱们这些人什么也不知道,只能看看热闹了。” …… 苏落梅在解决掉天上那两个最大的飞兽之后,口中念念有词,原本她手中的飘带是只有两条的,可是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那原本的两条飘带在瞬间暴涨成为无数条红色的纱带,这些红纱飘飘洒洒的朝着半空中肆虐的飞兽而去。 无数条红纱缠绕住不知多少只飞兽,阴煞之气吸收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源源不断的阴气乍然入体,饶是苏落梅之前已经习惯了这阴冷之气,可是因为这阴煞之气太强烈了,她的身子还是跟着震了下。 她甩甩头,将自己的神智拉回来一些,伸手迅速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灵果,将那灵果撕扯成两半,迅速的丢到自己的口中。 灵气入口,一股热热的暖流一路从胸腔里蹿升到身体的四肢百骸。 身体里肆虐的阴冷之气好转不少,她不敢大意,立刻开始吸收飞兽身上的阴气。 没有须臾的时间,这些飞兽的身形骤缩,她手中的红莲业火飞出去,朝着这些飞兽攻击而去。 随着红莲业火的出击,无数的飞兽尸骸从半空中脱力坠落下来。 这样循环往复,很快天空中一直在横冲直撞的飞兽就被苏落梅解决了个干净。 等她收起手中的红纱,就看到一旁的镶翠满脸都是冷汗。 在镶翠的身边是一个已经被消灭了的飞兽的尸骸。 “镶翠,你感觉怎么样?” 苏落梅担忧的看着镶翠问道。 她看镶翠的脸色很苍白,立刻伸手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灵果递给镶翠。 镶翠看到这个灵果的时候,立刻吓得瞪大眼睛。 之前苏落梅也不给她吃过灵果,但是吃的灵果都是比较小的,没想到现在苏落梅竟然给她拿出一个这么大的灵果。 苏落梅用袖子掩盖着那灵果,对镶翠说道:“你快些吃掉,不要被其余人看到。” 镶翠知晓这事关重大,立刻遮掩着,抬起宽大的袖笼,接着抬袖的动作将那灵果塞到嘴里。 苏落梅给了镶翠灵果之后,便跳下那丘陵,到了山谷之中,脚下踩着的便是无数的怪兽的尸骸,看着形容可怖。 宇文修就在她几步远的地方,正在全神贯注的对付一个怪兽,苏落梅没有和宇文修多说话,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的怪兽飞身而去。 原来的时候,不少人还对试用这个口诀跃跃欲试,可是随着那阴气入体的痛楚,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 整个山谷中,只看到几个人在对付这怪兽。 石头因为兰心的嘲笑,硬生生的扛着身体里肆虐的疼痛和阴冷。 兰心则是一脸淡然的吸取怪兽们体内的阴气。 “兰心,你的身体里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我又不和你们一样,是初次接触这阴气,我可是和这阴气作战了很长时间了,这一点点阴气还真是奈何不了我,但是我也不是身体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感觉不如你们的那般强烈而已,你也不要多想,你好生适应一下这感觉,适应着适应着你也就适应了……” 石头:“……” 什么叫适应着就适应了。 他现在浑身都很难受好不好? 其余的几个门派的人也得到了鬼门弟子的指点,也知晓了这个口诀的作用,已经有不少人也开始试着吸收那怪兽体内的阴气。 这个口诀一出,不是所有的人手中脱手而出的都是丝带,更多的人手中脱出来的都是一些颜色各异的细细丝线,这些丝线虽然看着很不起眼,传送的阴气也很微弱,但是对于这些从来没有接触过阴气的人来说,这样的刺激还是太大了。 别的门派的人有的人也承受不住这阴气的肆虐,早早的放弃掉。 也有不少人,因为自己的亲友有死在这怪兽爪下的,即便是身体里疼痛无比,但是还是忍耐着一点点吸收怪兽体内的阴气,想着只要多坚持一下,便能够为自己的亲友报仇雪恨了。 一时之间,这山谷之中厮杀四起。 这样挨着挨着,很快夕阳西下,阳光逐渐收敛了热量和明亮,黑暗正在一点点将山谷中的众人吞噬掉。 随着夜幕四合,宇文修的面色沉敛。 “天黑了,这对于咱们来说十分不利,咱们还是现在趁着这天色还没有彻底黑透彻,先去弄一些干柴过来,升几个篝火堆,这样纵然晚上的时候有怪兽来偷袭,咱们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苏落梅接着说道:“咱们晚上之后还要轮流防守,这样砸门也能随时警醒这些怪兽。” “你顾虑的对。” 苏落梅接着说道:“我将这剩下来的一些怪兽收拾掉,你带着人去驻扎营地吧。” 120.压制阴煞之气 现下能够看到的怪兽已经所剩无几。 宇文修将苏落梅的话吩咐给石头,石头离开开始着手指挥人手开始驻扎,一部分人则是结伴去捡干柴。 宇文修则是开始和苏落梅一起收拾剩下的那些怪兽,等这些怪兽都被收拾干净的时候,苏落梅感觉丹田里的阴煞之气已经充沛到不行,甚至隐隐有了要冲破灵气,霸占整个丹田的趋势。 那种熟悉的阴煞之气在身体里肆虐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忍不住侧眸看着身畔的宇文修。 “宇文修,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就是觉得身体里很阴冷罢了,怎么了,难道你的感觉和我的不一样么?” “我觉得我丹田里的阴煞之气要占满整个丹田了。” 她颇为苦恼的看着宇文修。 “你吸收的阴煞之气太多了,你快点用一些灵果补充一些灵气来压制这些阴煞之气。” 宇文修紧张的神色反而叫她轻松不少。 “我试试。” 说着,她从空间里偷偷摸出一个灵果塞到自己的口中,接着将一个灵果塞给宇文修。 浅浅的梨涡旋开,“你也吃一个。” 宇文修看着手里被偷偷摸摸赛上来的灵果唇畔忍不住跟着一扬。 “好。” 灵果下肚,宇文修觉得身体里的阴煞之气基本不再作祟了。 可是这边的苏落梅情况却远远没有他这边这么好。 她忍不住多吃了几颗灵果。 可是尽管这样,身体里还是肆虐着针扎一样的细微疼痛,这种疼痛并不剧烈,可是却一直在肆虐每一根神经。 “好像不太好。” 因为她内视自己身体的时候,已经发觉到那隐隐的黑色雾气已经逐渐占据整个丹田。 “怎么回事?” 宇文修关切的看着她。 她说道:“好像我身体里的灵气全部都转化成阴煞之气了,或者说是阴煞之气太强烈了,所以那些灵气压制不住这些阴煞之气了。” “那怎么办,不如你去空间里多吃一些灵果或者那些灵泉水试试?” 苏落梅已经疼的弯下腰来。 “好,你帮我掩饰,我进入空间看看。” 宇文修点头,打横抱起苏落梅,对着其余人吩咐说道:“石头,我们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石头好奇的看着两个人。 “门主,你们去哪里?” “稍后就回来。” 说着,宇文修带着苏落梅一跃而起。 兰心的眼睛贼兮兮的,“喂,会不会是你们的门主和门主夫人……嘿嘿……” 石头秒懂兰心的暗示。 但是却上前用力敲一下她的脑袋。 “你这颗脑袋天天都在想什么?” 兰心捂着自己的脑袋,委屈无比的抱怨道。 “难道我想的不对么?这两个人这么鬼鬼祟祟的,一定是想找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偷偷的亲热……嘿嘿……” 石头却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肯定不是你猜测的那样,我觉得门主他们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没有注意到门主夫人脸色很苍白么?” 兰心被石头这一提醒,登时也意识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原来是苏落梅的脸色。 “你若是不提醒的话,我差点就误会了。” 兰心说道:“会不会是门主夫人吸收了太多的阴煞之气,所以觉得身体不舒服了?” “有这个可能……” * 宇文修找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看着面前的苏落梅问道:“现在应该可以了,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任何人看到咱们了。” 苏落梅点点头,握着宇文修宽厚的大掌,两个人很快出现在空间里面。 苏落梅指着不远处的灵泉水的泉眼对宇文修说道:“檀之,你带我去那里,把我的身子浸泡在那泉水之中。” 宇文修依言上前。 冰凉的灵泉水瞬间席卷全身每个神经,里面充沛的灵气也叫苏落梅舒适的打了一个激灵的战栗。 “好舒服。” 她闭着眼睛短促的说了一句,可是这句话刚刚落下,就有无数的灵气从灵泉水中疯狂的蜂拥上来。 这些灵气入体的瞬间,就组成了一条白色的气线,这些气线一点点盘桓上丹田,占据丹田属原本属于灵气的地方,随着一点点气线的注入,原本蠢蠢欲动的阴煞之气逐渐偃旗息鼓,原本的位置正在一点点被挪开。 原本阴煞之气毒霸丹田的趋势瞬间开始变化。 “怎么样,梅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虽然灵泉水触手冰凉,可是浸泡在这样冰冷的泉水中,她的额头上还是生出细密的冷汗,这叫他颇为震惊。 也更加慌乱,他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灵泉水打湿了她的秀发,使得她看起来十分虚弱,小脸儿也是煞白煞白的,看着无比惊心。 “没事……” 尽管她这样说,但是还是看的出来,她现下一定十分不舒服。 他心念一动,转身自己也坐入这灵泉水中,几乎在他身体接触到这灵泉水的瞬间,就有无数的灵气蜂拥着朝着他的身体而来。 他将双手放在她的背后,将丹田里的灵气也快速输入她的身体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他输入灵气的瞬间,她仿佛感觉到这灵泉水涌入身体里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檀之,你还好么?” 虽然她的身体因为宇文修的举止变得好受不少,但是她生恐这样做会损伤到宇文修的根本,所以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我很好。你现在不要说话,保存自己的体力,好生的将你身体里的阴煞之气压制下来。” “好。” 因为之前宇文修曾经将自己的魂丝抽取到自己身上,所以苏落梅还是很担心和顾虑宇文修的身体的,可是既然宇文修没有说什么,那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况且他们坐在这灵泉水中,应该有不少灵气蜂拥到身体中,应该不会出现灵气衰竭的现象。 她索性闭上眼睛,任由无数的灵气蜂拥到身体里。 随着这大量灵气的注入,她感觉无比阴凉的身体逐渐回暖。 “好了,檀之,我感觉好多了,我想离开这泉水中。” 宇文修收回自己的手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觉自己自从坐入这灵泉水之后,身体吸收灵气的速度变得比之前快上不少。 这修仙中人在这修仙界里,每天都在无时不刻的吸收这空气中的灵气,这样也算的上是一种隐性的进步,就在吸收这灵气的时候,修为也会跟着不断高涨。 可是自从接触到这灵泉的泉眼里的泉水,他发觉自己吸收空气灵气的速度加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将苏落梅从溪水中抱起来。 她身上的红纱几乎濡湿殆尽,已经露出里面那隐隐的白皙肌肤来,这样的衣服场景落入他眼中,立刻引得他眸子深邃几分。 一股隐隐的燥热从小腹处蜂拥到全身的四肢百骸。 他的呼吸粗重几分。 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将苏落梅压在自己身下。 可是想到现下苏落梅虚弱的身体,他立刻在心中狠狠唾弃一下自己。 苏落梅的水眸已经因为承受痛楚迷离几分,看着那水眸里潋滟的波光,他发觉自己的自制力即将告罄。 “檀之,你帮我去这灵果树上摘几个灵果下来可好?” 现下她丹田里的灵气和阴气已经将丹田平分开来。 看着无比平静,灵气和阴煞之气已经达成一个平衡。 可是因为经历了这样一场压制阴煞之气的战争,她身子乏力的厉害。 若是能够摘下这灵果来补充一下体力的话,是最好不过了。 宇文修屏着呼吸将苏落梅轻轻放在草地上。 接着纵身而上,在那树上摘了几个最大最红的果子下来。 下来之后,他亲手将这灵果用灵气化成灵果汁,一点点滴落到苏落梅的唇齿间。 看着那一线殷红色隐没在她白皙的贝齿上,他心念一动,忍不住上前轻轻啄吻住她被灵果汁水染得通红的唇瓣,她的唇瓣上有灵果的清香酸甜,也有一股充沛的灵气,接触的刹那,他就发觉自己被蛊惑了。 辗转,流连,恋恋,不去。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他逐渐加深这个吻,宽厚的手掌稳稳的托着她的后脑,逐渐加深这个吻,她吃下这灵果的果汁之后,身体里的力气刚刚有所恢复,瞬间就被他这个吻攫取。 她周身的力气都在流矢,只能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予取予求。 等他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唇瓣的时候,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染上几分酡红。 在他蕴含这浓烈欲念的灼灼黑眸里,她耳根倏然一烫,甄首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递来的温暖,幸福的闭上眸子。 “你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了,还是赶快洗个温水澡换上干爽的衣服,不然的话,会很容易风的。” “好,咱们去大宅子里的汤室吧,那里是温泉水,浸泡起来应该还算不错。”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的墨眸变得更深邃几分。 看的苏落梅脸颊倏然一烫。 “哦——原来是这样——” 他露出几分恍然大悟的模样。 “看样子梅儿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我一起洗鸳鸯浴了。” “谁说的……” 苏落梅开口想要辩驳,可是唇瓣却在瞬间被宇文修攫取住,她所有的话都被宇文修吞入口中,他颇有耐心,一点点诱导着她,撩拨着她身体里的欲念,一波一波的朝着她蜂拥过来。 嘤咛一声,她还是不忘转移两个人的地点,一个闪身,两个人出现在汤室里。 宇文修的呼吸一点点粗重起来,手指攀上她潮湿的衣服,衣服一件一件坠落下来,如同翩飞的蝴蝶,坠落在脚边,堆叠在一起,看上去颓靡而香艳…… 寸寸肌肤,软玉温香,呈现在眼中是柔和的美好,叫他呼吸为之一夺。 将她抱入汤池中,温润的泉水将她的身子包裹住,叫她原本冰凉的身子好转不少。 宇文修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转身也跟着跨入温泉水中,一点点朝着苏落梅所在的方向趟着水而来。 这样的宇文修是苏落梅所不熟悉的,这样的宇文修太具有侵略性,尤其是他那欲念深浓的眸子看的她忍不住瑟缩。 121.吃货 可是不等她瑟缩,宇文修已经上前抱住她,揽住她的肩头,将她的后脑攫取住,一点一点啄吻上她的唇角。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被他夺走了。 可是每当她觉得窒息的时候,宇文修就会适时地放开她的唇角,渡给她一些氧气。 就在她觉得宇文修可能会真的和她在这汤池里共赴云雨的时候,宇文修却满是不靥足的放开她的唇角。 接着他撩起温泉水,一点点的撩拨到她的肩头上,她睁开迷蒙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宇文修。 宇文修的墨眸里满是克制,“你的身子现在还虚弱着,等以后你的身子好转一些再说?恩?” 苏落梅能够说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她脸色羞赧的埋在他的怀里。 可是触碰到的却是他光果的胸膛,结实的胸肌放大一般呈现在她的眼目中,惹得她耳根又是一烫。 宇文修却没有再多在这汤池里多耽搁,很快帮着她清洗好身子,对她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 苏落梅不知道宇文修到底在搞什么,疑惑的抬眸看他。 他却是飞身而上,将两个人脱在一旁的濡湿的衣服拿起来,运用内力将那衣服生生的烘干了。 看到这一幕,苏落梅忍不住笑起来。 “檀之,其实你完全不必这样的,这宅子里还有一些我备下来的衣服。”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的唇角抽搐了下。 “可是你这宅子里却没有我的衣服。” 他扬了扬手中的衣服,说道:“我还是自力更生吧,你若是不喜欢穿着一身衣服了,我便去宅子里为你取一身新衣服。” 苏落梅点头。 “好,那我就等着你。” 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的将自己身子埋在这水中,幸亏这汤池里的温泉水并非是透明的,而是一种乳白色的,不然的话,她真的要羞窘死。 宇文修的眸子透出几分幽暗之色来。 “好。” 说着,他已经飞快穿上烘干的衣服,飞身走出这汤池里。 其实苏落梅的身子在浸泡到这汤池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说的好转。 她从这汤池中站起身,伸手勾到自己被宇文修烘干的衣服,刚刚往身上套上一件,宇文修手中已经捧着一身衣服走到汤池里。 一时间四目相对,而此刻的苏落梅身上的衣服正是半褪半穿,晶莹的肌肤在那大红色的红纱衬托下,更显得美的惊心动魄。 宇文修的呼吸为之一夺,一股致命的欲念从小腹处汹汹而出。 苏落梅也察觉到宇文修那眸子里深浓的欲念,身子一动,立刻掩上自己的衣襟。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恩。” 宇文修上前将苏落梅揽在怀里,还不等宇文修有任何动作,苏落梅就将手臂挡在他的胸前。 “咱们还是早些出去这空间吧,不然他们在外面等的时间太长的话,会怀疑什么的,况且,那些怪兽晚上的时候定然还会出来肆虐,我有些担心他们。” 苏落梅闪躲着宇文修那灼热的目光。 “你在害怕什么?” 宇文修的长指上前纠缠上她的秀发。 她干笑着说道:“有么?我哪里有在害怕什么?” 他倏然笑一下,说道:“好了,不逗弄你了,我帮你穿上衣服,咱们早一些出去吧。” 听到他要帮着自己穿衣服,她吓了一大跳。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先出去等一下我,我这就出门带你出空间。” 看着她这小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宇文修喉骨里溢出低低的笑声。 “你在害怕什么,我可是你的夫君。” 苏落梅急忙伸手推搡宇文修的身体。 “我知道啦,你还是快点出去,不然的话,那我可就不换衣服了,就穿着这身衣服出去好了。” “好啊,我可是不介意的。” 宇文修调侃的笑道。 苏落梅着急起来,也不顾自己掩着的衣襟了,急忙上前去推宇文修的身体,可是却不料衣襟坠落,半遮不掩最是要人命。 看着面前的春光,宇文修深深吸了一口气。 苏落梅却是浑然不觉,只顾着推搡宇文修的身子。宇文修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她胸前指了一下,她好奇的看过去,胸前一大片春光已经暴露无遗,她尖叫一声,立刻将门板关上。 呼吸瞬间紊乱,就连脸颊也滚烫一片。 她急忙将手里的衣服换上,原本的衣服也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接着她才脸色潮红的打开了房间的门板。 这汤室的外面就是九曲回廊,而在九曲回廊的外围就是一个小小的庭院,此刻这庭院花香浪漫,凤蝶飞舞,而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身上有一股叫她窒息的魅力。 只看一眼,瞬间就攫取她全部的心神。 听到门板吱嘎的声音,宇文修回眸看过来,这一回眸,万千风情在瞬间弥散,她看的痴了。 “梅儿?” 宇文修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疾步上前,在她面前挥舞了下。 她回神,看着宇文修脸上的担忧,急忙说道:“哦,咱们出去吧,别叫他们等急了。” “我发觉你这空间里似乎和外面的空间有些不同。” “你发觉了?” 苏落梅说道:“你说的对,这空间里待上很长的时间,外面却可能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这空间里时间的流动和外面时间的流动是不一样的。” “这样说来的话,你若是在这空间里好生修行的话,岂不是要比在外面修行事半功倍?” 苏落梅一愣。 “若是你这么想的话,也不是不对。可是我这段时间没有怎么好生在这空间里修炼过。” 她在凡尘界的时候,全部都被报仇的事情牵绊心神,到了这修仙界之后,又因为玲珑仙子的事情以及怪兽的事情而牵绊心神,修行的事情竟然全然都被他抛诸脑后了,说来还真是惭愧。 “没关系,等这阴煞堡的事情告一段落,你便可以全心全意的开始修炼的事情了,现下,咱们还是先解决这怪兽的事情为好,等这怪兽被剿灭干净了,咱们去那边的道馆看一看,到底阴煞堡的人是不是在这道馆里设置了杀阵。” “好,咱们走吧。” 苏落梅点点头,心念一动,牵着宇文修的手闪身走出空间。 身子一晃,两个人已经来到了空间外面。 他们置身的是山林中,宇文修将手腕上的金黄色轮盘脱手而出。将他们面前的道路都照亮。 苏落梅和宇文修便就着这光线朝着山林外的篝火点燃的方向而去。 看到他们双双走出来,镶翠和陈曦立刻迎上去。 “姐姐,你们去哪里了?可算是回来了。” 苏落梅说道:“没事,我们去勘探了下这里的地形。” 去空间里的事情,苏落梅没有和镶翠明说。 镶翠不疑有他。 “咱们已经将帐篷驻扎起来了,篝火也弄好了,他们在这山林里打到不少的野味,姐姐,你饿了么?要不要一起去吃一点?” 其实苏落梅吃下了那灵果的果汁,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饥饿。 可是看着镶翠的目光满是期待,她也就没有拒绝。 “檀之,咱们也过去凑一下热闹吧。” 镶翠引着他们两个人朝着其中一个篝火堆走去,这篝火堆原本是围绕这一圈人的,可是有人看到宇文修他们走过来,自动自发的让开几个位置。 这篝火之上已经架起来一些野味,多数都是一些野鸡和一些野兔子,也有一些看不真切的动物。 宇文修挑选了一个看起来看还算不错的烤兔子,熟练的翻动串着烤兔子的树枝,随着他的动作,一阵阵肉香扑鼻而来。 “好香啊——” 循声看去,只见兰心伴着石头两个人也朝着这边的篝火堆而来。 石头看到宇文修的时候,眸子一闪。 “门主,夫人。” 石头抱拳对着两个人说道。 宇文修从喉骨里淡淡一处一声恩。 石头接着说道:“现下看来,这些怪兽还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但是我觉得这些怪兽一定还会在晚上来袭的,我已经安排人晚上的时候巡逻,务必会保证咱们晚上的安全。” “恩,晚上的时候你就多费点心,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损耗在这怪兽的手中。” “是,门主。” 石头说完,便转身对兰心说道:“兰心,你饿了的话,就留在这里,我去安排一下。” 兰心点头,“那你速去速回,我帮你占一个位子,不然等你回来的时候,这里的野味就全部被吃完啦!” 石头被兰心的话说的脸色一黑。 “我能和你一样么?你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吃?” 石头这突然黑脸叫兰心的额心情也变得不好。 “你爱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先吃!我可真是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了!哼!” 石头掠了兰心一眼,黑着脸走了。 这边的宇文修已经体贴的将树枝上的烤兔肉取下来,将那兔子肉肢解成一块一块适口大小,这才将那小块的肉块递给苏落梅。 苏落梅对这烤兔肉原来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的,可是将这兔肉放入口中竟然意外的好吃,她眼前一亮。 身畔的兰心则是不断的抗议。 “喂,为什么门主你烤的肉这么香,我烤出来的肉不是焦掉就是糊掉?” 兰心眼巴巴的看着面前吃的香甜的苏落梅,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看的周围的人们笑不已。 可是兰心丝毫不以为意,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苏落梅手里的烤肉,看的苏落梅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吃?叫石头给你烤去!” 兰心本来指望着宇文修能够大发慈悲为自己烤一个兔子的,可是没想到宇文修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或者说,即便他有怜香惜玉之心,可是却不是对着自己。 兰心瘪瘪嘴,委屈巴巴的自己转动手上的烤兔肉。 正在不甘心的时候,苏落梅却笑着将自己手上的一大块兔子腿递给兰心。 “诺,你不是想吃吗?这个给你!” “真的么?门主夫人,你可真的是太可爱了,比门主要可爱多了,我好喜欢你哦!” 122.吃货 抱起那兔子腿,兰心肉麻的话不断说出口。 兰心这个说的人没觉得不好意思,她这个听的人却已经感觉到不好意思了。 “兰心姑娘,你安心吃吧,我吃饱了,现在不怎么饿的。”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这句话,却停下了手中烧烤的动作。 兰心看到这里委屈的瘪瘪嘴,任命的自己拿起树枝开始自己烤肉。 简单的用过晚餐之后,不少人已经转身去了自己搭建的帐篷里开始休息,宇文修将一顶帐篷从储物手镯里掏出来。 一扬手,便将别人忙碌了很长时间的帐篷给丢出去。 “梅儿,你也累了很长时间了,还是进来好生休息一下吧。” 苏落梅点点头。 经过一天的奔波,她还真的觉得挺累的了,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她是一点也不想再有怪兽突袭了,她身子着实乏累的很。 进入了帐篷里,宇文修将锦被给她盖上,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你睡吧,我看着你入睡。” 苏落梅看着面前的宇文修,问道“那你呢?” “我一会还要去外面看看,毕竟晚上的时候还要有人来巡逻,我身为鬼门的门主,责无旁贷。” 苏落梅眨眨眼睛,说道:“要不要我陪着你?” 宇文修摇摇头,“你白天吸收这些怪兽身体里的阴气已经很劳累了,还是好生休息一下吧,我已经在这帐篷的外面布置上了一些高阶的阵法,这里很安全,你也可以去你的空间里休息,那里对你的身体会更有好处的。” 苏落梅看着面前的宇文修,忍不住点点头。 “好,那我等着你。” 宇文修轻轻在她额头上烙印下一个轻吻。 苏落梅本来就已经疲惫至极,加上有宇文修在一旁陪着自己,她很快就坠入了睡眠当中。 宇文修看着她的呼吸变得沉稳,帮她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帐篷。 外面还是能够看到无数的篝火,篝火边上还有零零散散还没有入睡的修士正在聊天,兰心和石头还有一些鬼门中的人还在篝火边上说着什么,兰心说的小脸通红的,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 石头看向兰心的目光中也满是宠溺之光,宇文修看到这一幕,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听到宇文修的脚步声,石头上前一步:“门主。” “巡逻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么?可有注意到怪兽的动向?” 听到这里,石头的眉头拧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上看着格外的宁静,甚至没有见到有任何怪兽出没的痕迹。” 宇文修听到石头说到这里,便忍不住问石头旁边的一个小门派的掌门。 “掌门,之前我们没有来这里的时候,这些怪兽在晚上的时候可曾出没?” 那个掌门也是一脸的疑惑。 “我记得这些怪兽在晚上的时候也是出没的啊,怎么回事,不可能晚上这些怪兽就没有动静了,今天是不是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宇文修的想法和这个掌门的想法其实是不谋而和的。 看着宇文修的面色变得凝重,这个掌门忍不住说道:“门主,这个阴煞之气虽然能够从那怪兽的身体里吸取出来,可是这些阴煞之气在身体里却是十分叫人难以忍受的,现下不少修士已经病倒了,这种方法是不是有些不妥当的?” 宇文修说道:“这法子对身体的确是会有一些损耗,但是我这里有将阴气驱赶出来的方法,你们只要按照这个口诀来将阴煞之气从身体中驱逐出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说着,宇文修的视线就落在兰心身上,兰心本来正咬着石头给她烤的兔肉,看到宇文修的视线,她就愣住了。 “咦,门主大人,你一直这么看着我干啥?难不成你看上我了?不成的啊,虽然门主大人你面目俊朗卓尔不群,但是你身边已经有夫人了啊,我是绝对不会做小的!” 听到兰心这一通乱七八糟的话,宇文修和石头双双黑沉下脸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难道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巴么?” 石头忍不住呵斥说道。 兰心说道:“那为什么门主那么看着我,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宇文修被兰心说的啼笑皆非。 “我的意思是,兰心姑娘知晓这个将阴煞之气从身体里驱散出去的法子,你们只管朝着兰心姑娘讨要就是,我还有事,我先去附近勘探一下,看看怪兽有没有什么异动。” 兰心听到宇文修的话,立刻诧异的反问道:“哎,门主大人,你怎么知道我知晓这个驱散阴煞之气的法子的?” 兰心疑惑的看身畔的石头:“石头,这件事我好像只跟你说过吧,你是不是将这件事告知你们的门主了?” 石头说道:“没有。” 石头甚至都不曾狡辩什么,只是淡淡的陈述事实。 兰心是知晓石头的性格的,既然石头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没有了。 等兰心想找到宇文修问个明白的时候,宇文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篝火前,只给兰心留下一个驾驭着金黄色轮盘消失的背影。 兰心这下可谓是进退两难,篝火前的几个掌门各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兰心姑娘,这个驱散阴煞之气的口诀是什么?可否请您告知,眼下无数修士都饱受这阴煞之气折磨之苦,姑娘若是能够慷慨大义将这方子奉献出来的话,相信这里的人一定都会很感激姑娘的。” 兰心原本是没打算私藏着这个房子的,可是看这眼下的情景,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宇文修摆了一道。 尤其是面对这些掌门们虎视眈眈的眼睛,她心中这种不满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我是知道这个口诀的,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兰心很直率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甚至还十分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那个掌门顿时被兰心的话噎了一个正着。 “可是……” 兰心却是不耐烦了,“哎呀,想叫我说出这个口诀也不是不可以啦,可是你们看,我到现在还没有吃饱肚子呢,我这个烤肉的手法又十分笨拙,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帮我填饱肚子再来问我这个口诀的事情?” 兰心狡黠的眨眨眼睛问道。 几个掌门顿时愕然。 他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直率的姑娘,心里的想法是一点都不藏私。 几个掌门想了想,在面子和身体的舒适上考虑了半晌,最后还是放下面子,给兰心好生烤了一堆兔子肉。 兰心大小姐吃的酒足饭饱,这才意犹未尽的拍着自己的肚皮将口诀告知这几个掌门。 得到了口诀的掌门没有耽搁,立刻将这口诀告知了门下的弟子,石头也将口诀默念下来,告知了鬼门的弟子。 一时间,这些人在回到自己的帐篷中之后,各个都开始讲身体里的阴煞之气驱散出来。 宇文修走了大约有几个山头的距离,却没有发现任何怪兽的异动,只好转身折返回来。 宇文修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帐篷里,那边的苏落梅已经熟睡了,他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苏落梅唇畔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虽然和苏落梅举办双修大典才不过数日的时间,可是他们之间的感觉已经十分熟悉了,不知道从什么的时候开始,苏落梅的影子不知不觉中烙印上他的心。 他再也离不开她了。 即便是玲珑仙子,可能现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不及苏落梅半分。 很快,宇文修便躺在塌几上,怀里搂着她温软的身子,逐渐坠入梦中。 * 这边的玲珑仙子则是和凯迪一起,尽管夜色深浓,但是玲珑仙子却还是不曾入睡。 凯迪已经养成习惯,每天玲珑仙子谁在客栈的房间里,他便站在客栈的外面守着玲珑仙子,玲珑仙子开始的时候十分不习惯,劝说凯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可是凯迪从来不曾将玲珑仙子的话放在心上,不管玲珑仙子怎么说,凯迪也会守护在她的房门外。 后来,玲珑仙子见凯迪实在是坚持,也就放弃了劝说他的念头。 玲珑仙子睡不着,索性就披衣而起,一袭白纱将她本来就十分精致的容貌衬托的更加温润,推开客栈的门板,她就看到依靠在门框上已经闭眼小憩的凯迪,看到凯迪这个样子,玲珑仙子的心中涌现出几分不忍心。 “凯迪,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你若是实在觉得辛苦,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吧。” 凯迪听到玲珑仙子的话,登时抹了一把脸,原本还算朦胧惺忪的睡眼在瞬间就清醒过来。 “殿下,是属下疏忽了,属下着实不该在这个时候睡着的,还望殿下责罚!” 玲珑本来是想劝说凯迪回去房间的,是打从心底心疼凯迪的辛苦,可是没想到凯迪竟然因为自己的话还产生了自责。 她解释说道:“凯迪你不要误会了,我只是心疼你太辛苦了,你毕竟是血肉之躯,谁还没有一个疲累的时候,你总是这样守着我,我心里会不安的,你若是真的将我当成是你门的女王殿下,现下就回去房间好生歇着吧。” 凯迪却是很明智的选择忽视了玲珑的话,他转移了话题问道:“殿下,您睡不着么?” 玲珑眼神黯淡几分,说道:“我想到了那个宇文修已经和别的女人成了亲,心中就十分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李梦泽我看着竟然也十分熟悉,甚至比宇文修还要来的熟悉。而且李梦这在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我和这个李梦泽之间一定也是相识的,若是有可能,我很想再见一见这个李梦泽,问问他,我和他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凯迪听到玲珑的话,眸子一闪。 “殿下,你会不会是听错了?您和宇文修才是命定的二世情缘,至于这个李梦泽,我们鲛人国的传说里甚至连提都不曾提过,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123.不祥的预感 玲珑仙子摇摇头。 “我不会搞错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一定和我有着某一方面的联系,但是具体是什么方面,我还是不大清楚,但是我是一定要和这个男人见面的,凯迪,我没有求过人,你这一次一定要帮帮我好不好?” 凯迪的脸色不大好,但是还是对玲珑仙子点点头。 “好,只要是殿下你要求的事情,我无所不从。” 玲珑仙子看着凯蒂的样子满脸的感激之色。 “谢谢你了,凯迪,你为了我舍弃了你的鱼尾,现在还要你这样为我操劳,我这心里真的是觉得过意不去的。” “别说了,殿下,这些都不过是凯迪应该做的而已。”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的,你别把自己束缚的太过了,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来的,可是你为了我竟然放弃了你原本很好的生活,这个修仙界原本就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甚至于你走路都要忍受痛楚。” 玲珑仙子的脸上露出痛色,“其实你真的不应该付出这样的代价的。” “别说了,殿下,在我看来,这些都不过是效忠于你应该要付出的代价,这些都是值得的。” 凯迪隐忍的说道。 玲珑登时就住了嘴。 “好,我现在跟你说这些终归是晚了的,咱们还是先去打探一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吧。” “好。” * 苏落梅清醒过来的时候,身子被一道臂膀牢牢的捆绑着,她侧眸看向身畔的宇文修,宇文修仍旧在酣睡之中,他俊逸的面孔显得格外的安恬,这样子的宇文修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孩子。 这叫她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淡笑。 “醒了?” 手指颤巍巍的朝着他的面孔伸过去,刚要描绘一下他面部的轮廓,手指就被人牢牢捉住。 “恩。” 她羞赧的垂下自己的眸子。 “你也醒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好。” 昨晚上实在是太疲惫了,她很快就坠入梦乡中,甚至都不知道宇文修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畔睡下的。 “真不想起床了。只想就这么抱着你,永远也不放手。” 宇文修的脸上露出几分留恋之色。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了,我觉得那些怪兽应该会出现了,咱们还是赶快出去看看吧,不然的话,会被人投以白眼的。” “我还会害怕这个么?”宇文修眨眨眼,蓦地上前在她的唇角烙印下一记轻吻。 “早,梅儿。” 她猝不及防被偷了香,脸上立刻露出几分羞赧的红。 “早,檀之。” 手指被他捉在手中,寸寸缠绵,寸寸收紧。 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脑就被他攫取住,将一个深深的吻烙印在她的唇瓣上,她的呼吸瞬间就被他夺取掉。 呼吸一点点收紧,心脏也跟着一点点收紧,浑身的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有过缠绵难悱恻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不是他的身体出现问题,便是她的身体出现问题,他们即便生出了亲密的心思,可是碍于彼此的身体,也从来不曾耽溺在其中。 可是这一刻,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 呼吸一点点变得粗重,他的吻叫她意乱情迷。 世界似乎在彼此的眼中淡去,眼前心上这一刻只有彼此的心。 她爱他。 他也爱她。 她只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 再也不要有任何分离。 吻一点点加深,身上宽松的中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褪下来,他的低喘一点点传入她的耳畔,难耐的酥痒在瞬间蹿升到四肢百骸。 她不安的扭动下身体,却被他沉压在塌几之上。 衣衫褪尽,彼此的心防似乎也在这一刻褪尽。 …… 等一切都偃旗息鼓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满是潮红,宇文修看着怀里满怀春情的苏落梅,从心中生出一种靥足。 “梅儿,你现在还好么?” 苏落梅羞赧的将甄首凑到他的怀里。 “恩。” “进入你那个空间里,我帮你清理一下身体。” 苏落梅握着宇文修的手腕,两个人转瞬就闪身到了空间之中。 因为想着是要去汤池,所以他们此刻便是置身在汤池的外面。 宇文修打横抱起苏落梅娇软无力的身躯,一起沉入了汤池之中,氤氲着的热气瞬间蒸腾到两个人的脸上,湿漉漉的感觉铺面而来,而在这湿漉漉的空气之中还带着一股暖意。 彼此身上的衣服都濡湿掉,紧紧的黏贴在肌肤上,肌肤如玉,加上那皱巴巴紧贴着的衣服,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突。 他的喘息瞬间剧烈起来,唇瓣紊乱的印在她的肌肤上,一点点品尝,寸寸吞噬。 她的低吟和他的喘息在瞬间交织在一起,在整个汤室里飘荡开来…… 等两个人现身出了帐篷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作。 镶翠看到苏落梅眼前一亮。 “姐姐!” 苏落梅含笑看着跑过来的镶翠。 “镶翠!” “姐姐,今天怪兽好像还没有出来。可能是昨晚被咱们给消灭殆尽了,昨天可真是一场血战啊,你看看这山谷里,怪兽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了,今天石头就派人在收拾这些怪兽的尸体呢,这些尸体若是不好生处理的话,可能很快就会蔓延出瘟疫来。” 经历了凡尘界的瘟疫之后,镶翠提起瘟疫就满脸的后怕。 “对,石头做的很不错,看不出来,石头虽然外表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做事还是很沉稳的。” 宇文修在这个时候说道:“石头这个人不堪大用,但是浙西零碎琐碎的事情交给他却是不需要操心的。” 宇文修接着说道:“既然今天的怪兽没有出没,那咱们便启程前往那个道馆里看看吧,若是我猜测的不错的话,那个道馆里的人应该已经全军覆没了。” 石头及时赶上来,对着宇文修拱手问道:“门主,咱们此刻便启程么?” “启程吧!” 随着宇文修的这句话落下,石头登时便派人去将宇文修的意思传达下去。 一行人很快就收拾行装朝着深林深处的那个道馆进发。 “这个赤云观的道观到底是怎么个道观,檀之,你能跟我说说看么?” 苏落梅问道。 “赤云观是个很小的道观,一般是不分属于任何人的管辖范畴的,所以虽然他们身处在我鬼门的管辖范畴之内,可是彼此之间 并没有太深切的来往,我对这个赤云观的事情并不是充分熟悉,你若是想知晓这个赤云观的事情的话,还不如问问石头来的更好。” 石头这时候就在一旁接话说道:“这个赤云观建立这个道观的时间是很久远的,但是因为这赤云观的道士们都是闭门不出,几乎很少会出现在修仙界里面,他们讲究的是问道问心,所以才将道观隐居在这山林的深处。” 他们这一路走来,发觉这山林越是朝着里面走,这山林里的树木就越发的遮天蔽日。他们走到这里,几乎只有几隙阳光透过那斑驳的枝叶之间斜斜的射进来。 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所以这里的地面都很潮湿阴冷,地面上丛生着很多的苔藓,稍微不注意便有可能滑一跤。 “可能正是因为这道馆离群索居,所以才有可能会被这阴煞堡的人下了毒手。” 听到石头的话,周围的人都是唏嘘一片。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可惜了,这道馆算的上是生生被灭门了。” “谁说不是呢,真是惨烈啊。” “这些只是咱们的猜测,可能那道馆里的人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呢。” 走到这里,突然之间原本连绵不绝的山林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了一个山谷,山谷东面的地方,半山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道观,这个道观和凡尘界的道观是截然不同的,这里的道观几乎是建造在了连绵不绝的云雾之中,缭绕的云雾好像一条白色的飘带萦绕在道观的四周,给这道观倍添几分仙气。 “这里好美啊!” 身畔的兰心忍不住赞叹说道。 “这个道观是神仙仙境么?怎么会这么美?” 石头忍俊不禁。 “兰心,你们远古修仙界不会是没有这样的地方吧,看看你这个大惊小怪的样子。” 兰心说道:“你说的不是废话么?我们远古修仙界为什么会那么大肆的兴起玲珑局?不就是因为远古修仙界的灵气不浓郁么?甚至是很荒凉的,哪里来的这样钟灵毓秀的好山水啊?” “你不提起来的话,我险些就忘记了。” 石头的收敛下脸上的表情说道。 兰心对着石头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 “咱们下去看看吧。” 苏落梅对宇文修说道。 宇文修回眸看她一眼,“好。” 一行人缓慢的朝着山谷进发,越是靠近那道馆,苏落梅就越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一阵浓郁的阴气,这种阴气是砭骨透心的,阴凉的感觉瞬间漫卷全身。 “好冷!” “该死!这里怎么会这么冷?” …… 抱怨的声音不绝于耳。 “阴气?” 宇文修侧眸看向苏落梅。 苏落梅点点头。 “恩,就是阴气,有这么浓郁的阴气,只说明一点可能,那就是道观里的人可能全部都死掉了。” “正常人的确是不可能身处在这样浓郁的阴气中存活的。” 宇文修唇角翘起一点弧度,“我倒是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落梅面色变得紧张起来。 “我总是觉得这里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我有一点不祥的预感。” “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总会知晓的。” 宇文修边说边将自己金黄色的轮盘朝着天空丢掷,拉着苏落梅的手,两个人便上了那轮盘之上。 其余的人也纷纷学着宇文修的样子祭出自己的法器,朝着那道馆的方向御器飞行而去。 越是靠近那道馆,里面浓郁的阴煞之气便变得越发的浓郁。 “好浓郁的阴气!” 苏落梅忍不住慨叹一声。 和宇文修两个人对视一眼,宇文修的脸上也露出沉凝之色。 “看样子,可能你的预感是对的,这里的确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124.蹊跷的道观 宇文修和苏落梅对视一眼,金黄色的轮盘很快就降落下来。 落地之后,苏落梅发觉这里的阴气相比较半空中要来的更浓郁一些。 “走,进里面去看看。” 呈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是一个青灰色的建筑物,这建筑物飞檐翘角,有着叫人很难忘的古朴风格。在门口的匾额上书写着三个大字,赤云观。 这三个大字是笔走龙蛇,有恣意之势。 “走吧。” 苏落梅相比较起宇文修来要来的谨慎不少。 她小心翼翼的朝着那道馆的门口而去。 宇文修轻轻推开那道馆的大门,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露出里面的场景来。 青灰色的石板路一路延伸到庭院的深处,这些石板上都雕刻着古朴的花纹,有的地方已经因为经过很长岁月被打磨的光滑可鉴人。 宇文修率先跨出第一步,跨入这扇门之后,首先感受到了便是扑面而来的一股阴煞之气。 这阴煞之气强烈的叫宇文修忍不住举起宽大的袖子来抵挡,一股穿堂的凉风迎面吹来,苏落梅也跟着生生打了个寒颤。 “好大的阴气!” 宇文修忍不住将苏落梅护在自己的身后。 “梅儿,你在我身后,小心这些阴煞之气太剧烈,伤害到你。”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忍不住笑道:“檀之,你莫非是忘记了,我本来就是修炼这些的,这些阴煞之气对于我来说反而是好事呢。” “那也不行,你现下的身子还虚弱着,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些。” “没关系的,檀之,我又不是瓷娃娃。” “在我的眼里,你就是瓷娃娃,我不能承受任何可能失去你的可能。” 宇文修眼睛里的认真狠狠的打动了苏落梅。 她心下深深悸动了下。 “恩,好,檀之,我都听你的。” 被他有力的臂膀圈在怀里,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她感觉整个人已经幸福到不行。 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被自己喜欢的男人保护在怀里的感觉叫人感觉到安心了吧? 想到之前她对宇文修的那些戒备之心,她就觉得恍如隔世。 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满心都是戒备,甚至连和宇文修之间的那一段感情也被深深抹杀了。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嫉妒的吧,满心都被嫉妒充盈着,所以连彼此之间的感情也被忽略彻底。 只想远离。 可是哪怕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她满心都是酸楚和疼痛。 他的一切都像是烙印到了她的骨血一般,甚至当初和宇文渊在一起都不曾带给她这么大的悸动。 她这一生所有的深情几乎都倾尽在他的身上。 心念转动之间,突然有一阵阴风朝着两个人的方向袭击过来。 “什么东西?” 入目的依稀是一个人的形状,这个人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挥舞着刀就朝着两个人砍过来。 宇文修手疾眼快,很快就带着苏落梅旋转了下身子,两个人瞬间腾空而起,那个人却是不罢休的,双手徒劳的在下面试图捉住他们的衣带。 苏落梅朝着下面看去,只见这个男人的脸色发青,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而且这个男人的行动僵硬,看着和正常的活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活死人?” 宇文修脱口而出的这个名词却叫苏落梅大吃一惊。 “活死人是什么意思?” “你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活人,他身上的魂魄已经不存在了,你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才发觉这个男人的面门上已经没有任何魂魄的迹象,可是虽然这个人已经失去魂魄,他却还能够行动自如,这样的人我们修仙界就称之为活死人。” “怎么会形成这样的结果?”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能够肯定的事情就是这个一定和阴煞堡的人脱离不了关系。” “那这里的情况好像和之前布置的杀阵十分不同。” 苏落梅眼尖的发现地下有一个巨大的阵盘。 因为他们是身处在这道馆的上方,所以这道馆里面的情况是尽入眼底。 就在这时候,身后已经有大批的人随后跟过来。 石头等人眼看就要跨入这道馆,宇文修急忙对着石头等人喊道:“石头,先不准带人进入这道馆!” 石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半空之中的宇文修和苏落梅。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人影已经飞快的朝着石头等人的方向飞扑过来。 兰心眼看就要被那怪物抓个正着,却被石头利落的圈着腰肢旋转着带到一旁。 石头随手丢掷出一个灵气团,这一团灵气撞上那怪物,那怪物躁动的更厉害了。 石头眼看这灵气团不管用,直接带着兰心逃之夭夭,连带的将道观的门也关上。 怪物的手扑上那道馆厚重的木门,从喉骨中发出一阵沉闷的嘶吼声。 宇文修和苏落梅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石头立刻问道:“门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道馆里怎么会有活死人?” 宇文修面色沉重的说道:“我怀疑这道馆里的人全部都被制成了刚刚看到的活死人了。” “怎么会这样,就算这里是被阴煞堡的人布置下了杀阵,这些人也不过就是死掉罢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这里的杀阵是和之前咱们在秘境里发现的杀阵是决然不同的。” 苏落梅的话落下,石头立刻看向兰心。 “兰心,你可知晓这玲珑局的杀阵都有什么讲究么?” 兰心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我倒是不曾听说这杀阵之中出现过活死人的,妈呀,刚刚真的是要吓死我了,我真没想到那些东西竟然会朝着我扑过来!” “你真的确定你们的远古修仙界真的没有出现过这种杀阵么?” “我们那时候的杀阵全部都和秘境里的玲珑局底下的杀阵一样的,这些人全部都躺在血泊里,没有任何的动静,怎么会出现活死人这种事情呢?你没发觉到么?这些活死人是会攻击人的,我们制造杀阵的原因只是为了灵气而已,才不会给自己制造出这样的麻烦来。本来远古修仙界因为灵气稀薄,修士们内斗的就很厉害,几乎是处处都有危机,哪里会这么愚蠢还给自己增加这么大的危险?” “那就奇怪了,莫非这个阴煞堡的人还结合你们远古修仙界的杀阵,自己弄出什么新的杀阵不成?” 石头的话引来宇文修眸子骤缩。 “石头说的很有可能,咱们若是想要知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只能先搞定这道馆里的活死人了。” 宇文修的话引来石头的慨叹。 “门主,这道馆里具体有多少人数咱们尚未可知,而且这活死人到底是有什么弱点,这些我们是一无所知,咱们要怎么来对付这些活死人?” “现下最要紧的,就是先处理掉这些活死人,至于这些活死人有什么弱点在,这些咱们只能在之后的战斗之中来摸索了,你们觉得呢?” “门主顾虑的是。”石头回答说道。 “咱们现下就准备吧。” 身后的人则是满脸的愁容。 “这个活死人,咱们以前都不曾接触过,怎么打是好啊。”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的,你看我我也不知道。” “……” …… 经过了一番整顿之后,众人还是打开了道馆厚重的木门,木门刚刚打开,一个活死人便朝着他们扑上来。 兰心看到这活死人,立刻大叫一声跳上石头的身体,手臂用力圈住石头的脖颈,死也不放手。 石头一脸的无奈,只好任由兰心挂在自己身上。 一边护着兰心,一边对那活死人发动攻击。 兰心则是挂在石头身上,对着石头指挥说道:“石头,打头,你试试爆头啊,爆头之后这活死人就彻底不会动了。” 石头倒是听得将信将疑。 “这个真的有用么?” 兰心焦虑不安的说道:“你试试啊,试试又不会死!” 石头被兰心催促的无奈,只好照着兰心教导的朝着那些活死人的身上招呼而去。 没有须臾的时间,随着砰地一声,那活死人的脑袋开了花,倒在地上登时不动了。 兰心尖叫一声。 “太好了,石头那个活死人死了!” 石头怪异的看着兰心问道:“兰心,你怎么知道这个活死人的弱点是脑袋呢?你不是说你们远古修仙界里不曾出现过活死人么?” 兰心登时被石头问住了。 “这个嘛!我也不过是胡乱说说而已,谁知道真就说中了,这也算的上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石头半信半疑的看着兰心。 “真的是这样而已?” 宇文修这时候说道:“既然咱们知道了这活死人的弱点是脑袋,那咱们遇到了活死人便手下不要留情,专门照着活死人的脑袋招呼就好了。” 说着,一个穿着青灰色道袍身上脏兮兮的活死人已经朝着苏落梅的方向窜上来,宇文修手中的金黄色轮盘瞬间飞掷出去,将那活死人的脑袋瞬间削成两半。 随着那活死人的脑袋飞出去,身子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 这也实在是太暴力了吧。 苏落梅还没从眼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腰肢就被宇文修揽住。 “小心一点,这些僵尸都是很难缠的,小心会被抓伤。” 苏落梅点点头。 有了石头和宇文修在前面的示范,众人的心中都有了底,对上这些僵尸心中也丝毫没有发憷,一番混战之后,这些活死人都被消灭殆尽。 看着这尸横遍野的道观,苏落梅心中感触颇深。 “其实这些道士若是仔细想一想还真是挺可怜的,不如咱们还是好生将他们安葬了吧。” “好,那就按照梅儿所说的,石头,你派人将这些尸体都安葬吧。” 石头领命而去。 “是,门主。” 石头离开,兰心跟小尾巴一样转眼也要跟上石头的脚步,却被苏落梅喊住。 “等一下,兰心,我有件事想问你。” 兰心诧异的对上苏落梅。 “门主夫人,你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 125.六芒残魄阵 苏落梅说道:“我想问问你对杀阵的战法熟悉不熟悉,我带你去看看这个杀阵,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兰心抚娑着下巴说道:“这个杀阵呢,在我们那个时候,是只有很顶尖的阵法师才能够掌握的一项技能,而且因为这些阵法都是血腥的杀阵,掌握这些杀阵的阵法师都是很冷漠的人呢,轻易不会收徒,更不会将自己的阵法随意告知别人里面的蹊跷。” “这么说来,你对这个阵法也是没有任何认知的么?” 苏落梅问道。 “那可不一定。”兰心骄傲的扬起小脸。 “虽然这些阵法师都将自己的战法严防死守守得很好,但是这些都不妨碍我知晓这些阵法。我在我们那个修仙界里见识到的阵法可谓是七七八八了,几乎所有的阵法我都能叫出名字来。” 兰心的话可谓是神转折,苏落梅听到兰心后面半段话,立刻喜出望外。 “真的么?那兰心姑娘你跟我一起来。” 说着,她将自己的法器红莲业火虚空中抛掷出来,拉着兰心的手一并腾空而起,踏上那红莲业火之上,两个人便从半空朝着下面看去。 宇文修和石头等人也跟随在两个女人的身后祭出自己的法器,腾空在半空中看着这道馆里面的杀阵。 只见这杀阵乃是用一圈不知名的鲜血沿着道馆的中心线划开,是一个很规整的六芒星的形状。而且在这六芒星的每个角落里都有一个断掉器官的尸体,有的尸体是断头,有的尸体是断开左臂,有的尸体是断开右臂,有的尸体是断开左腿,有的尸体是断开右腿,还一个是被残忍的从中间剖开。 看到这一幕,不少修士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好残忍的手法。” “这些道士好可怜。” “六芒残魄阵!” 兰心惊叹的说道。 “这是之前我们的世界里几乎被禁制使用的一种阵法,算的上是比较残忍的阵法。” “这个阵法有什么说辞么?” 苏落梅忍不住问道。 兰心看着苏落梅好看的侧脸,缓慢的开口解说。 “这个六芒残魄阵我还只是听说过这个阵法,但是还不曾见过,但是看着六个角落里残余下来的尸体来看,应该是六芒残魄阵没错。” 她指着失去头颅的尸体说道:“这个角落的尸体是用来夺取三魂六魄之中三魄之一胎神的。”接着她指着那个被剖成两半的尸体说道:“这个是用来制衡三魄之一的爽灵的,三魄少了二魄,所以这些道士们虽然已经死掉,但是却还能行动自如。而那四个断掉四肢的尸体则是用来去掉人的喜怒哀惧四种情绪的。喜怒哀惧属于七魄之中的四种,所以这些活死人不会有我们活人的思维。这个阵法还算是比较简单的,但是这里面的东西却不是很简单的阵法师能够布置出来的,在我们的世界里这个六芒残魄阵被视为禁术,因为这些活死人神死而身不僵,对活人有着很大的危害,若是刚才咱们对战这个活死人的时候一个不慎被抓伤或者咬伤的话,咱们很有可能也会变成活死人。我们那里惯着这些活死人不叫活死人,叫做僵尸。因为曾经出现过一次六芒残魄阵里僵尸伤人的事件,导致一个区域的人全部都变成活死人,后来这个六芒残魄阵便被被列为禁术了。” 宇文修开口问道:“那这个杀阵只属于一次性的么?这个阵法若是留着会不会对以后入阵的人也有很大的影响?” 兰心看着宇文修说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了,这个六芒残魄阵若是看到了,一定要破坏殆尽,不然的话,以后若是不小心进入这个阵法的人也全部都会被变成活死人。” “怎么破坏这个阵法呢?” 石头皱着眉头问道:“你会不会破坏这个阵法?” 兰心看着底下的阵法无奈的耸耸肩膀:“这个我就爱莫能助了,你们要知晓,这个阵法已经被我们列为禁术了,我压根连见过都没有见过,只是听别人传说过,我又不是阵法师,怎么会知道要如何破坏阵法呢?” “你们与其指望我来破坏这个阵法,不如找一个比较技艺精湛的阵法师出来,叫他们来研究一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将这个阵法破坏殆尽。” 兰心的话落下,宇文修便对石头吩咐道:“石头,你去底下找出一些阵法师来,叫他们来半空中看一下阵法,找一找能不能找到破坏阵法的方法。” “是,门主!” 石头领命而去,踏着自己的法器很快朝着地面低掠下去。 兰心说道:“我是觉得你们可以将那留个角落的尸体给移动一下,但是这件事难就难在,这个阵法是活人轻易不能进去的,若是贸贸然就进入的话,说不定立刻就会被阵法里强大的力量变成活死人。所以说,这个破坏阵法的方法说简单,那其实也是十分简单的,只要移动下那留个角落里的尸体就可以了。但是就是因为这个阵法是不能轻易走进去的,所以破坏阵法其实也是很难很难的一件事。我倒是建议你们将这个道观的外面布置下一个巨大的禁制进出的阵法,这样就相当于将这个阵法给包裹起来了。 不过这个方法是你们不能破坏阵法的下下策。只能在迫不得已的时候用,因为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人或者动物闯入这个阵法里的不是?” 苏落梅敛下眸子,对兰心说道:“多谢你了兰心姑娘,若非有你,我们说不定也不会对着这个阵法这么了解。” 兰心被苏落梅这么说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啦,门主夫人,我说出来也是利人利己的啊。” 宇文修说道:“兰心姑娘算是为鬼门立了一个大功,等咱们回去鬼门之后,兰心姑娘想要什么奖励,可以尽管开口。” 兰心听到这里就眼前一亮。 “真的什么都可以么?” “当然。” 宇文修被兰心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无语。 “那我要大餐!你们给我做好吃的,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兰心自从穿越到现在的身体之后,在远古修仙界里压根就吃不上什么好吃的,因为在远古修仙界里物资匮乏,她就算有心也无力,可是在穿越之前她骨子里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吃货。到了这里来,她就像关在简遇里突然被解放。 听到兰心的话,宇文修嘴角忍不住抽搐下,就连苏落梅也噗嗤一笑。 忍不住上手在兰心那肉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下。 “兰心,你可真可爱。” 兰心挤眉弄眼,“那是,我可爱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噗! 那边的镶翠听到兰心这样丝毫不顾忌的自夸自擂,猛地喷笑出来。 “兰心,你可真逗!” * 那边的石头已经召集几个阵法师飞身朝着这道馆的上方而来。 几个阵法师在一旁对着这个阵法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穿着青灰色法袍的人开口对其他的阵法师说道:“这个阵法很奇怪,和咱们现下能够看到的所有的阵法都不同。” 石头说道:“你们说的不错,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杀阵应该是出于远古修仙界的禁术六芒残魄阵。” “六芒残魄阵?这个名字倒是很有意思。” 一个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阵法师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六芒的这六个角落各自都有一个残破身躯的尸体,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些尸体应该是用来夺取人的三魂六魄的吧?正是因为有这个阵法,所以咱们才会在这个道观里发现这么多的活死人。” 宇文修这时候缓慢来到他们周围,说道:“不错,这位大师猜测的不错,这些尸体正是用来夺取人的三魂六魄的。” 那个阵法师看到宇文修,登时就对宇文修拱手作揖。 “门主……” 宇文修上前虚扶一下那老人。 “徐老不必多礼。” 原来这个人乃是修仙界里鼎鼎大名的一级阵法师徐孔然。 徐孔然虽然在修仙界阵法方面有着登峰造极的修行,但是却是委身在鬼门附近的一个很小的门派里。这也是今天能够在随性的人中看到徐孔然的原因。徐孔然说道:“这里的阵法着实是精妙,不过若是要破坏这个阵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是十分困难……” 宇文修说道:“这样说来,莫非徐老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徐孔然说道:“只要将这六个角落里的尸体移动开角落,就能够达到破坏这个杀阵的作用,但是难就难在,咱们要如何去移动下这个尸体,只要是走入这个阵法中,不论是活人还是灵宠,都会因为这阵法里强大的力量化为活死人,或者是活死灵宠,所以说起来这也是个难题。” 徐孔然的话落下,那个穿着青灰色长袍的人便接口说道:“咱们不能用人,也不能用灵宠的话,可是咱们可以用机关人啊。我记得你们门派里有一个痴人,是专门研究这些机关人的,据说达到了落地成人,虽然形状上只是木偶,但是胳膊腿关节灵活不逊于活人,那么咱们只要将这些机关人放进去,将那些尸体移动出那留个角落,岂不是这个破解杀阵的难题便迎刃而解了吗?” 听到这个年轻人的话,不少人也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徐孔然欣慰的上前拍拍那少年的肩膀。 “小任啊,还是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这个主意不错,咱们不如就按照小任的这个方法来试试?” 徐孔然说着就对自己身边的小童说道:“你去将咱们门派里的须归叫来,叫他摆弄几个机关人下去阵法里,等了结了这里的杀阵,咱们门派的危机也就算是彻底的解除了……” “是,徐老。” 小童领命而去,没有多时,就有一个全身穿着黑色袍子的中年人跟在那小童的身后而来。 来到这里之后,中年人对着众人行礼作揖。 126.破阵 “须归见过门主,见过徐老。” 徐老对着须归摆摆手。 “不必多礼了。”徐老对着他摆摆手。“刚才童儿将这边的情况说清楚了吧,这边需要用到你的机关人将这六芒残魄阵里面六个角落里的尸体全部移开,只有将这些尸体全部都移开之后,这个杀阵才有可能会被破解掉。” 须归说道:“这个不难,我这就拿出几个机关人来。” 说着,须归便从怀中逃出几个手掌大小的小人来,这些小人全部都是用木头制成的,但见那小人身体瘦长,六个小人被须归一手握住,须臾他抬眸看向众人。 “诸位,咱们还是下去这道馆中,靠近这阵法吧,我这小人在这空中是立不住脚丫的,若是我这一丢掷出去,说不定我这些小人便会摔个粉身碎骨,炼制出这样一个精巧的机关人出来,还是很不容易的。” 徐老听到须归的话,便回首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颔首。 众人便跟随在须归的身后浩浩荡荡的下了地。 下地之后,须归便挥手将六个机关人撒在地上,所谓的撒豆成兵也不过如此了。 只见那六个机关人脚掌落地之后,身形陡然暴涨几分,瞬息的功夫便涨到很大,眨眼的时间,这些机关人便长到了成人大小,就连那原本纤瘦的可怜的身形也变得壮实不少。 “起!” 随着须归的一句话,这些机关人已经朝着那用鲜血圈起来的杀阵扑上去。 进入杀阵之后,机关人利落的将六个角落的尸体移动位置,随着这些尸体位置的移动,原本在四周十分殷红的鲜血在瞬间变得灰败干涸,发出阵阵恶臭的味道。 而随着阵法外面鲜血的变化,杀阵里的一幕也随之呈现在众人面前,但见这杀阵里面堆叠着无数的道士尸体。 这些尸体明显已经死去多时了,有的尸体已经开始腐败变臭,怪不得众人会问道臭气冲天,原来这些臭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闻到这冲天的臭气,众人纷纷有了反应,不少人背转过身子开始干呕,甚至有的年轻一些的修士已经将腹中的食物呕吐的干净。 苏落梅也算是见识过不少这样的场景了,可是这里的恶臭还是叫她觉得很恶心。 在场为数不多的反应还算淡定的人多数都是一些修为高深之人,这些人在修仙界闯荡多年,已经见多识广,所以现下的场景虽然震撼人心,但是这些人也是面不改色。 宇文修脸色沉凝:“这个杀阵看样子已经破解掉了,石头,你即刻着手安排人手将这里的尸首清理干净。” “是,门主!” 石头很快就挑选一些身手利落的人去将这杀阵中的尸体安葬。 宇文修说道:“这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诸位咱们还是移步去别的地方吧。” 众人纷纷从杀阵里面退出去。 走出这个古朴的道观的时候,苏落梅的心中感触颇深。 “想不到这整个道观就这么毁在阴煞堡的人手中,檀之,看样子咱们得加快行动了,再这样下去,阴煞堡的人很快就会遗祸到修仙界其他的门派里去。” 兰心则是抚娑着下巴,满脸的困惑。 “奇怪了,这个杀阵里面咱们竟然没有发现玲珑局,你们难道不觉得有些蹊跷么?” 听到兰心的提醒,苏落梅恍然大悟。 “对,怪不得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杀阵上面的玲珑局呢?难道是阴煞堡的人早早的进入到玲珑局之后,出门便将那玲珑局给关闭了么?” 兰心听到苏落梅的猜测便说道:“我也这么猜测过,若是真是咱们猜测的那样的话,那还算是比较好的情况,但是若是不是咱们猜测的话,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怎么说?” 宇文修侧眸问道。 “我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心,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六芒残魄阵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杀阵,所以我才会有这种感觉吧?可是无论如何,我总是有点不祥的预兆,门主,门主夫人,你们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咱们日后要面对这个阴煞堡会十分棘手。” 苏落梅点点头。 “正是因为这样,咱们看样子真的要去阴煞堡一趟了。”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苏落梅,“梅儿顾虑的对,咱们这次回去鬼门修整一下,便前往阴煞堡去看看吧,这个阴煞堡不似咱们鬼门是身处在这块大陆上,阴煞堡身处的大陆距离咱们是有一段距离的,咱们若是前往阴煞堡的话,还需要诸多准备。” 苏落梅说道:“不论怎样,这个阴煞堡的薛涛和宇文轩咱们是非除不可了,若不然的话,咱们修仙界一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兰心说道:“出门去我最喜欢了,我看你们这个修仙界和我们的修仙界有很大的不同,咱们在沿途的路上一定会遇到不少美丽的风景,以及一些很好吃的东西吧?” 苏落梅听到兰心的话,有些无语:“兰心你就这么喜欢吃的么?” 兰心提到吃的就满眼发亮。 “当然喜欢了,门主夫人,你一定知道不少这修仙界的好吃的吧,不如你带我去吃吧?” 宇文修看到兰心这么自动自发的凑近苏落梅,心中就生出几分不悦。 “那你还真是找错人了,梅儿也和你一样不过是初次进入这修仙界罢了,你若是想要找吃的,不如去问问石头,石头在这修仙界里闯荡了不少年头,这大陆上只要叫得出名字的好吃的,石头全部都清楚。” “真的么?那我这就去找石头了。” 说着,兰心就朝着石头忙碌的身影窜去。 苏落梅满是艳羡的看着兰心。 “有时候,我真是很羡慕兰心,她的个性好像一直都这么饿开朗,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 宇文修看着兰心的背影无奈的笑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倒是觉得你的性子就很好,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难道不比她好么?” 苏落梅有点无奈的看着宇文修。 “是么?可是我不怎么喜欢自己的性子。” 曾经的苏落梅真的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的类型,沉稳大方,只是在重生之后,性子里多了几丝偏执和倔强。 其实苏落梅很不喜欢自己的性格,她更艳羡兰心那样的无忧无虑。 宇文修看的出苏落梅水眸中衍生的艳羡。 “若是你可以,你也可以变得和她一样。” 苏落梅自嘲的笑一下:“再也回不去了吧,我的经历导致了我现在的性子,若是再叫我回复那种无忧无虑,真的是不可能了。” 宇文修深眸中荡漾出几分心疼来。 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里,在她的眉心轻轻烙印下一吻。 这个吻缠绵悱恻,有着叫她心折的感觉。 她轻轻阖上眼皮。 任由他这个轻吻带来的酥麻在肌肤肆虐。 睁开眼睛嗔怪的瞪他一眼,她推开他的胸膛。 “喂,还有别人在呢。” “他们在就叫他们好生看看。” 十根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紧扣住,他手臂环抱着她,趁着没人看这边,偷偷在她散发这香泽的唇瓣上烙印下一吻。 “唔!” 被迫承受这一吻,她眼神已经迷离如丝。 丝丝缕缕勾扯出他心中无数的渴望。 附耳上前,他轻轻说道:“梅儿,带我去你那个空间里面去。” 苏落梅脸上倏然一烫,晕染出一层层叫人心动的嫣红来。 “檀之,你正经一点,咱们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还要回去鬼门呢。” 说着,就看到几个掌门朝着两个人走来,苏落梅急忙拉开和宇文修的距离,将耳边的碎发拢了一下,遮盖住自己发烫发红的耳根。 但是那脸上的潮红还是引人注目。 尤其是里面那个女掌门,一双美眸不断朝着她的方向看去,看的她满心都是羞赧。 “门主,门主夫人,今日多亏了你们帮咱们铲除这肆虐的怪兽,如若不然的话,咱们的下场可能和这道观里的道士一样遭受这灭门之灾。” 宇文修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诸位不必记挂在心上。” 那几个掌门却说道:“可是这怪兽并非单单只存在在这个山麓,咱们身处的门派现在都已经是怪兽地盘了,咱们几个今日来见门主和门主夫人,一是为了感激门主铲除怪兽来源的根源,二来就是想请门主帮着咱们去门派里铲除门派中肆虐的怪兽……” 宇文修沉吟片刻说道:“这个不成问题,这个吸取怪兽体内阴煞之气的法子想必你们已经掌握了,这样吧,我们还要前往阴煞堡去铲除这背后作怪之人,我派遣门中的李梦泽前往支援,一定会帮你们将剩下的怪兽余孽斩草除根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眼中全然是感激之色。 “如此,就多谢门主了。” 几个人很快就退下。 宇文修却是双手掐诀,很快从他手中迸出一只纸鹤,这纸鹤脱手而出的瞬间便幻化成一只洁白的信鸽,信鸽扑棱几下翅膀,很快就朝着鬼门的方向而去。 宇文修和苏落梅看着这白鸽远去,苏落梅说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师尊了,咱们这次回去修整要多少时间?” “不会有多少时间的。” 宇文修看着她的眸子带着几分醋意和不悦。 “梅儿莫不是真的这么想回去见李梦泽吧。” 苏落梅说道:“那个是我的师尊,我要见他不是很寻常的事情么?” “哼!” 宇文修不悦的冷哼一声。 她有些啼笑皆非。 “檀之,你到底在芥蒂什么?我和师尊之间真的没有任何暧昧的关系,我们真的是很单纯的师徒关系。” “你是这么想的,可不见得他也是和你一个想法。” 她扯着他的手臂,爱娇的说道:“檀之,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宇文修索性就揽着她的腰肢丢出金黄色轮盘,踏上那轮盘,她说道:“走吧,我先带你回去鬼门修整一下,这里的阴煞之气太浓了,虽则那杀阵已经被破解了,可是这山林之间的阴煞之气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够彻底散去。” 127.绝情而冷漠 苏落梅点点头,倏忽之间,脚下的金黄色轮盘已经飞快的带着两个人朝着鬼门的方向飞驰而去。 看着脚下的青山,苏落梅问道:“咱们不必等他们么?” 宇文修摇摇头。 那边的镶翠看到苏落梅和宇文修踏上金黄色轮盘,便拽着陈曦跟随在两个人身后。 “陈曦,咱们跟上姐姐。” 陈曦对镶翠很是宠溺,对她的要求自然是无所不从。 而另外一边的玲珑和凯迪却没有这么轻松,好不容易抵达鬼门的护门大阵面前,却被这护法大阵拦在门外,之前他们之所以能够混入鬼门之中,不过是因为正赶上宇文修和苏落梅的双修大典在举办。 那时候鬼门的护法大阵大开,混进来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这一次他们想要进去鬼门却并不是那么容易了。 加上在双修大典上,玲珑仙子在这鬼门出了名,不少人都认识,碍于宇文修下达的命令,谁也不敢轻易将玲珑和凯迪放进来。 这不,玲珑现在就和门口守着阵法的弟子争执起来。 “我要见的人不是独孤要,我要见的人是李梦泽,劳烦你去跟李梦泽通禀一声。就说玲珑求见。” 那个人却不肯相信玲珑的话:“玲珑仙子,你还是回去吧,门主已经下了命令,说只要你来了,不准为你打开护法大阵。” 玲珑听到这修士的话心下忍不住抽痛一下。皱着眉头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当然是,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不成?” 那修士颇有几分不耐烦的说道。 玲珑神色黯然不少,但是还是不放弃的说道:“我不进去这护法大阵,那你也不算违背了你们门主下达的命令不是?劳烦你还是为我通秉一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李梦华确认一下。” 那个人听到玲珑的话,狐疑的上下打量一下她。 “你不打算进去鬼门么?” 玲珑点头:“既然他不想我进去,那我便不为难你了,只是我想要见李梦泽一面,劳烦你通秉一声,李梦泽出了这鬼门的护法大阵来见我,总 不算是违背门主的命令吧。” 这个修士面上露出迟疑之色,凯迪这时候突然从手中拿出一袋子鼓鼓囊囊的东西递给那修士。 “劳烦修士了,这个就当做是给修士你的喝茶钱好了。” 那修士接过凯迪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整整一袋子白生生的珍珠,修士看的眼睛都亮了。 “好好好,既然你们有这样的诚心,我若是拒绝的话,也显得着实不近人情了,我这就去派人通秉一声。” 玲珑的脸上便露出几分喜色。 “如此便多谢修士了。” 那修士提着凯迪给我的袋子喜滋滋离开,玲珑看凯迪一眼,“凯迪,你给那个人的是什么东西?” 凯迪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珍珠罢了,殿下,您知道的,鲛人泣泪成珠,这些珍珠在我们鲛人的眼中也不过是眼泪而已。不值当什么的。” 话虽是如此说,可是玲珑想到那是凯迪的眼泪,心中突然被什么东西温柔的撞一下。 有什么陌生的情愫正在胸臆间奔流。 她恻了他一眼,转念将这种怪异的情愫压制下去。 李梦泽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迟疑了一下,很快就来到鬼门的护法大阵面前,映入眼帘的是玲珑那一张似曾相识的眉眼,那眉眼之间是和苏落梅很有几分相似的,只是苏落梅的眉眼之间更多的是清冷之色,而玲珑的眉眼之间更多的则是迷茫。 那是一种彻底的迷惘之色,连过往的记忆都全部被抹杀掉,如何会不迷茫? 想到这里,李梦泽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神。 “听说玲珑仙子要找我,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看到面前一角白色袍脚,苏落梅回过神来。 “李梦泽!” 她的声线多了几分雀跃之色。 听到她这欢快的声线,李梦泽忍不住挑挑眉。 “有何贵干?” 玲珑眨眨眼睛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出来了。” “所以?”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问你,咱们找一个地方好好说说话好不好?” 还没等李梦泽回答她的话,就看到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由上而下落在他们面前。 金黄色的轮盘带来一阵巨大的飓风,这风吹起众人身上的头发和衣角。 “你怎么在这里?” 宇文修看到玲珑的瞬间,质问便开口而出。 众人看到宇文修和苏落梅这般双双出现在面前,面上有掩饰不住的诧异之色。 李梦泽最回过神来,“门主和门主夫人不是去绞杀那些怪兽了么?” 宇文修抿着唇瓣冷冷的看着玲珑和凯迪,并没有回答李梦泽的话。 反而是苏落梅回答说道:“师尊,怪兽的源头我们已经找到了,并且也将那个杀阵给破坏了,所以我和檀之便先赶回来了。” “原来如此。” 李梦泽的眸光温柔的落在苏落梅身上。 宇文修更是不必说,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一直都揽着苏落梅纤细的腰肢。 这一个两个的男人,好像都对苏落梅情有独钟。 看到苏落梅的瞬间,玲珑仙子的心中就涌现出阵阵难受。 这个女人现下所拥有的一切,其实都应该属于自己的。 莫名的,这种念头占据上风。 她指骨蜷缩在一起,因为愤怒和嫉妒,她的拳头甚至在微微颤抖。 蓦地,她挥起手来,刚要吸收苏落梅身体里本来属于自己的魂丝,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道将她挥开。 等她狼狈的跌倒在地面上的时候,因为地面上尖锐的石头,她的手臂瞬间被划破,鲜血淋漓而下。 她不敢置信的抬眸,撞入的却是宇文修那冰冷的深眸。 满是戒备的一个眼神。 她不置信的起身,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 他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织锦袍子,宽大的袖笼带出一种仙风道骨的恣意风流,而伴随在他身侧的女子还是一袭不变的红纱,眉眼之间有着清艳绝伦之色,和她出纯然清纯不同,她的气质在清纯中杂糅着一种妩媚,在妩媚中又夹杂着几分艳色,看的人视线胶着其上,再也不愿分离半分。 越是看,她唇瓣便咬得越紧。 挣扎着站起来,她瞪着宇文修说道:“你竟然为了你身边的这个女人这样待我?宇文修,不应该叫你独孤要,独孤要你真的确定你选择这个女人么?我难道不是那个和你有命定二世情缘的女人么?” 宇文修看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情谊。 “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和我之前有过一段感情的女人的确是叫做玲珑,而且玲珑的长相和你也的确有八九分相似,但是我分辨的出来,那个玲珑已经死掉了,而你——你是你,不是我的玲珑。现下我所有的感情几乎都倾注到梅儿的身上,至于你——你跟着你身边的那个鲛人去鲛人国里做你的女王殿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冷清而绝情的话,叫玲珑面色发青。 她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宇文修说道:“宇文修,你确定这真的是你真正的想法么?” 凯迪这时候也在一旁插话说道:“宇文修,你只要将这个女人身体里的魂丝全部都归还给女王殿下,那么女王殿下便会变成之前和你相爱的那个玲珑,你为什么要阻止这件事呢?而且殿下到时候会兼具之前那个玲珑和眼前苏落梅的记忆,这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的。” 宇文修听到凯迪的话,眸子骤缩,扬起宽大的袖子朝着凯迪便是一挥。 这一挥看似没有任何力道,可是凯迪的身子却瞬间飘飞出去,重重的落在不远处的石块上。 玲珑登时急了。 “宇文修,你住手!” 说着,玲珑飞身朝着凯迪的方向飞掠而去。 宇文修似笑非笑的看着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梦泽。 “李梦泽,这是你的机会,把握不把握,那就端看你如何选择了。”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疑惑的讲视线投向李梦泽。 “檀之,你跟师尊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我总感觉你这话里颇有深意呢?” “这个意思只有你的师尊知晓,你不必知晓,这并非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梦泽听到宇文修的话,唇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 眸子却是深深的锁定苏落梅。 “梅儿,你既然选择了门主,那么你的幸福,师尊若是不好生维护的话,岂不是枉为人师?” 苏落梅被李梦泽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说的一头雾水。 “师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想知道李梦泽为什么会这么说么?”蓦地,身畔的宇文修突然问道。 她傻傻的点点头。 “好,那咱们回去万鬼朝宗殿,我好生跟你说说这其中的缘由……” 话落,那巨大的金黄色轮盘几乎是擦着李梦泽那一身飘逸的白衣飞身而过,转眼就隐匿在鬼门的护法大阵里面。 李梦泽深深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很久才将视线转回到玲珑和凯迪的身上。 “凯迪,你没事吧。” 虽然宇文修只是随手挥一挥袖子,可是带出来的磅礴的气势还是生生将凯迪嘴角逼出丝丝缕缕的艳红鲜血来。 凯迪试着运用了下内力,发觉自己竟然受了内伤。 仅仅只是一个挥挥袖子,怎么可以会有这么巨大的能量? 可想而知宇文修修为的可怕和高深,凯迪敛下自己的眸子。若是宇文修真的和殿下一起回到鲛人国的话,那么鲛人国一定得救了吧。 “我没事……殿下,你不必担心我……” 凯迪声线透着几分嘶哑,因为忍受疼痛他一张堪称完美的脸皱成一团。 玲珑这段时间和凯迪在一起,已经生出一些感情来,看到这一刻他这般痛楚,心中也跟着揪紧。 “怎么会没事,你看看你唇角都流血了,你没有受内伤吧?” 说着,玲珑便讲自己的内力试探到凯迪的身体里,用神识来查探他的伤势,等看到凯迪身体的确受到内伤的时候,玲珑更形愧疚了。 128.一点点奢念 “殿下,凯迪没事。” 凯迪对着玲珑摆摆手,勉强从地上站起身,对着她说道。 玲珑看凯迪没有大事,眸子里对凯迪的担忧便少了很多,但是水眸却瞬间笼上一层伤心的大雾。 “宇文修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脸上的表情是十分难看的。 李梦泽在这个时候将手臂挽在身后,对玲珑开口说道:“玲珑仙子,你还是在执迷不悟。” 玲珑听到李梦泽的话,脸上带出几分震惊之色。 “李梦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梦泽唇角微勾,说道:“难道不是么?为何你每一次见到梅儿的时候都要对她动手呢?她身上虽然有你的一部分,但是既然已经分成两个,那么你认为的属于你的那一部分的魂丝,便已经不属于你了,你却一次次的要加害她的性命,这难道不是执迷不悟是什么?” 玲珑随着他的话瞠大水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么?为什么你和宇文修都要站在那个女人的那边呢?你和宇文修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觉得给我强烈熟悉感的人,可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被苏落梅那个妖女虏获了心神?我难道不是你们最应该要保护的那个人么?为什么现在出现了一个苏落梅,便将你们全部的心神都攫取了?我不要这样……那原本才是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啊……” 李梦泽缓缓摇摇头。 “你真是想法太天真了,你所知晓的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从你口中的凯迪的口中得知的吧,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身边这个一直在引导你思绪的男人么?他对你诉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现下已然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若是我也贸贸然对你说出我们这里的一个传说,是不是你也会全盘相信?你太轻信于人了。” 听到李梦泽的话,凯迪立刻眯起眸子。 “李梦泽,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打算离间殿下和我们鲛人国的关系么?我们鲛人国的那个传说传说了可不止一千年而已,难道就凭你一句话,就全部抹杀掉我们的传说么?再说了,我们骗了殿下对于我们鲛人国有什么好处么?” 李梦泽的视线淡淡的在凯迪的脸上略过:“你们到底有没有在骗你们的殿下,只有你们自己清楚。”接着,他将视线转向身畔的玲珑。 “你要不要这么全盘相信你身边的人,你自己心中好好考量一番,我不希望你下一次见到梅儿的时候,还这般粗鲁的上前就要取走梅儿的性命!” 说完这番话,李梦泽挥袖就走。 可是却被玲珑喊住:“等一下。” 玲珑的眉眼添了几分黯然:“能告诉我你和那个苏落梅之间的关系么?” 李梦泽的眸子里笼罩上几分柔光。 唇角更是勾起一抹梦幻的弧度,这个笑意使得他清冷的面庞多了几分的柔和,使得他看上去更形清俊,周身都像是笼罩上一层柔光。 “……梅儿是我的徒儿……” 玲珑的眸子迅速黯淡下来。 “原来是这样……” 唇畔的笑意多了几分苦涩。 “怪不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将苏落梅放在心尖上,我早该想到的。” 她抬眸撞入李梦泽的眼中。 “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你是不是也认识之前的那个玲珑的?” “玲珑?”李梦泽的目光透着几分缅怀的意味,“的确,我是认识水玲珑的。” “水玲珑?这是那个玲珑仙子的全名么?” “对。” 玲珑仙子的眼中更添了几分困惑,“可是我的全名却不叫水玲珑,我叫玉玲珑。” “你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前世今生的关系罢了,所以水玲珑爱着的宇文修,你不一定会爱。玉玲珑始终爱着的人也必定不是宇文修。” 玉玲珑蔓延困惑,“可是为什么在听到宇文修这样绝情对我的时候,我的心中是这么难过呢?”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便先行离开了。” 听到李梦泽的话,玉玲珑瞬间就慌张了。 “等一下——”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面对李梦泽这张脸庞,玉玲珑困惑了,因为她也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好感,难道凯迪和鲛人国的长老说的都不是真的么? 这还是第一次玉玲珑怀疑凯迪和鲛人国的传说,那个传说是真的么? 为什么她越发感觉到前路迷茫? 可是等李梦泽真的停下脚步,那样淡泊的看着她的时候,她满腔的疑问却滞住了。 “我,我日后还可以来找你么?” 李梦泽脸上依旧挂着淡笑:“只要你不是来讨要梅儿的性命的——当然……” 话罢,李梦泽已经飞身朝着护法大阵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两个人面前。 凯迪着急的上前解释说道:“殿下,你可不要轻信这个人的谎言,他们这样说都是有目的的,便是打算叫殿下你放弃抽取苏落梅身上的魂丝,殿下,您可千万不要轻信他的谎言啊,他这是离间计,想要离间殿下和咱们鲛人国之间的感情罢了!” 原本玉玲珑是不打算怀疑凯迪和鲛人国的谎言的,可是现在看着凯迪这样焦虑的解释,她心中的怀疑正在不断的扩大。 “你不必担心什么,我的心中自有分寸。” 玉玲珑故意冷淡的对凯迪说道。 凯迪的眸子一闪:“这样说来,您还是真的存疑了,对么?” 玉玲珑顿住脚步:“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般慌乱?” 被她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凯迪掩饰说道:“我自然是慌乱的,因为殿下若是对咱们鲛人国存了疑心,那定然会对鲛人国不利的,我当然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凯迪看着她说道:“殿下,我亲手将我的鱼尾剖开变成人类的两条腿,为的便是守护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帮助你,我不想看着自己付出的牺牲就这样白白的付诸东流,您明白么?” 听到这句话,玉玲珑的心中陡然升腾出几分愧疚。 她曾经亲眼看着凯迪将鱼尾剖开,她本身就对凯迪的付出是十分愧疚的,现下听到他这样说,心中便涌现出层层的难受来。 “抱歉,凯迪我真的不该怀疑你的。” 看着玉玲珑的眼中透出愧疚,凯迪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我就知晓殿下是不会被那些人蒙蔽的,那个苏落梅的身上的确是有殿下你的魂丝,只要你将苏落梅身上的魂丝抽取出来,您一定会恢复过往的记忆的,到时候,您就会分辨出来我们说的话和李梦泽的话到底谁的才是正确的。” 想到李梦泽临走时候对自己的警告,玉玲珑的心中就有些难受。 “抽取魂丝的事情,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现下这些人都不肯叫咱们靠近苏落梅,就算我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记忆,恐怕也是不得其法,而且我也在想,那些过往的记忆到底值不值得我拿回来,想要彻底的回复记忆,便要将苏落梅剥夺性命,这真的值得么?” 凯迪焦急的说道:“怎么会不值得,这个苏落梅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就算苏落梅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但是却是融入到殿下你的身体里,成为你的一部分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也算不上是一种太残忍的事情。” 玉玲珑却是摇摇头,说道:“你不明白的,对于咱们来说苏落梅有没有没有太大的意义,可是对于苏落梅身边的人来说,却是意义重大,这件事先不说了,咱们还是先在这鬼门附近找一个落脚的客栈住下来吧。” 鬼门的山脚下有一个热闹非凡的城镇,这段时间两个人便一直游荡在这鬼门的山间,没有彻底的安定下来。 现在也是时候好生想一下以后的路了。 * 到了万鬼朝宗殿,苏落梅有点失神的看着面前的宇文修。 她想不到宇文修竟然就那样将玲珑仙子扫落在地上了。 “在想什么?” 宇文修的低语在耳畔响起,她回神回以一个笑容。 “……我在想,你怎么会对玲珑仙子那般的绝情。” 她怔愣的看着他问道。 他深深的看着她,认真的低眉回答:“因为我很清楚,这个玲珑不是之前的玲珑。而我现下无比确认我爱的人是你,我自然不能看着你被她抽取魂丝被夺走性命,梅儿,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这辈子绝对不要再经历一次你从我身边离开的痛楚!” 被他这样用力的握住肩头,肌肤上窜开丝丝的疼,可是心尖上却漾开难言的甜蜜。 甄首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以及温暖的胸怀,还有他胸腔里有力跳动的心脏,她感觉很靥足,她想要的幸福其实一直都很简单。 当初和宇文渊在一起的时候,只是期盼着能够与君偕老,没成想却在半路上折戟,接着重生成为陶然之后,她要求的也一直很简单,只想着能够将前世的仇恨血债血偿。 后来能够遇到宇文修,嫁给宇文修,爱上宇文修,都是她所想象不到的。 她在成为厉鬼在大槐树上日日凄厉的哀嚎的时候,更加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重新获得自己原来的身体,重新变成苏落梅,身畔还伴着一个相爱至深的宇文修,更是成为这修仙界的一介女修士,这是以前的她绝对想象不到的。 想到前世,恍如隔世。 她想着,就这样一直安静平稳的走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不是一个汲汲营营于飞升大道的人,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她只想就这样安静的伴在宇文修的身畔,和他一起淡看日出日落,坐看花开花谢。 这样就很好。 宇文修将宽厚的手掌抚娑在她纤瘦的脊背上,一点点的拍抚,一点点的安慰,似乎生恐她受到一点委屈。 被一个男人这样放在手心里疼宠着,她感觉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泪水险些就要掉下来。 “檀之,你掐掐我的手臂,我总是感觉这样的幸福太虚幻了,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129.飞升 听着她哽咽的声线,宇文修的眼眶也有点发酸。 手背抚娑着她柔顺的秀发,一下一下的抚娑着,“傻丫头,你在想什么,这当然是真实的了,我们两个不但会一直走下去,就连现在的幸福也要一并延续下去……” 唇瓣的吻一点点落在她的眉心。 她抬眸深深的看着他深邃的眸子,他深邃的眸子似乎蕴藏着一泓清澈的湖水,看的心中荡漾起阵阵涟漪,好似这样一直看着他,便能够看到永远。 靠在他温暖的胸怀里,她侧首看着他笑道:“我感觉我真的很幸运,能够遇到你,但是你就比较倒霉了,遇到我这样的艳鬼,注定要被纠缠一生的……” 水眸里荡漾着点点碎光,她嗔怪的看着他,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的说道。 他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眉心:“我愿意被你缠着,谁敢来说半分不是?” 她唇角的笑就层层荡漾开,那醉人的涟漪叫他流连,只愿沉醉在其中再也不想清醒。 柔情蜜语之后,苏落梅看向宇文修,说道:“咱们出去鬼门的话,会不会在外面还遇上玲珑仙子?”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宇文修的眉宇之间添了几分浮躁。 “梅儿,若是这个玲珑想要再来取走你的魂丝,你可千万不要傻傻的不动弹了。” 苏落梅点头。 “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被这个事实给震撼住了,所以才会做出自己抽取魂丝那样的傻事,后来看到你为了救我,将自己的魂丝也都抽取出来给我,我这才醒悟过来,我的这条命现下已经不仅仅属于自己的了,我还有你,还有镶翠,在凡尘间我还有父母和妹妹,还有朔望,我还没有将妹妹带回凡尘间来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手?”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提到父母,眼眸一闪。 “梅儿,既然你提到了他们,你想念不想念他们,不如我们在动身前往这个阴煞堡之前,我先带你去凡尘界看看他们吧 ,若是可能的话,我们可以顺带将朔望和你妹妹一并带来。” 听到宇文修这句话,苏落梅的眼前一亮。 “真的可以去凡尘界么?不是说凡尘界和修仙界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么?” 宇文修说道:“是比较不容易的,可是但是你若是想要去的话,也无不可,毕竟咱们修仙界的时间和凡尘界的时间是不同的,我害怕咱们若是再不回去的话,会……” 他眸子黯淡几分,可是苏落梅却瞬间读懂了他眼眸中的意思。 父母毕竟年事已高,若是时间流逝的话,宇文修一定是担心父母会顶不住岁月的沧桑,而自己若是再拖延下去的话,说不定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登时就浮现出难言的失落。 “好,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宇文修说道:“咱们带上镶翠很快就回去吧。明日,今日咱们先修整一番,毕竟收拾那些怪兽咱们已经耗费了一些体力,我担心你吃不住。”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暗示之后早已经是归心似箭,心焦如焚。 “不会的,我觉得我可以,那些怪兽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损伤,我想现下便立刻前往修仙界,你说可以么?” “这么着急?” 宇文修忍不住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恩,仔细想想,我已然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虽然来修仙界的时间不长,但是修仙界的时间和凡尘界的时间是不同的,我害怕若是迟了一步,会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宇文修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好,既然你想去,那我们现下便动身吧。”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反倒是苏落梅诧异了。 “檀之,怎么快么?” 宇文修挑眉:“这难道不是你想要快点动身去的么?”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好,那我这就去叫镶翠,顺带叫陈曦也一并跟上吧,啊,还有石头,石头要不要也跟着我们一起去?” “石头现下还不曾回来,咱们就不带着石头一起了。” “好。” 苏落梅迟疑一下,立刻起身。 主动在宇文修的脸颊一侧烙下一吻,她小声在他耳畔说道:“檀之,这辈子能够遇到你,真是我苏落梅的福气。” 说完,便飞身而去。 而宇文修抚摸着被她濡湿的脸颊,心痒难耐,刚想要将她勾在自己怀里好生亲吻一番,她便已经飞身离开万鬼朝宗殿。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殿外,他无奈的笑笑。 * 苏落梅还是在镶翠和陈曦成婚之后,第一次来到两个人的小院子里面。 原本镶翠和陈曦的小院子便是紧挨着的,在他们成婚之后,便索性将两个小院子中间的墙壁打掉,两个小院子合二为一一个大院子。 因为镶翠喜欢一些花花草草的,陈曦便去山谷中挖掘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大院子里种植起来,现下她便置身在这小小的花园里,满心都是欢喜。 看样子,陈曦对镶翠是真心不错。 正想着,屋子里就传来一阵阵男女的调笑声。 她脸颊红了一红,干咳一声,便扬声喊了一下镶翠的名字。 屋子里沉默了一瞬,很快就有一道人影从屋子里飞奔而出。 看着镶翠脸颊上的潮红,苏落梅也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看着自己的曾经的这个丫鬟获得了这般的幸福,她心中真是又感慨又失落。 “姐姐,有事么?” 镶翠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 想到她刚刚和陈曦在屋子里的那些调笑有可能被姐姐听到了,她脸颊就忍不住的赧红起来。 “没事我便不能来看看你了么?” “姐姐,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的……” 苏落梅唇畔溢出一抹淡笑:“不跟你玩笑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打算带着你一并去一趟凡尘界,今日檀之和我说起凡尘界的事情,我便想到去凡尘界里将妹妹和朔望都一并接过来,顺带也去看看父母,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镶翠听到她这话也是眼前一亮。 “太好了,姐姐,我已经很久没有和点朱见面了,也不知晓现下点朱如何了,我要跟着你们一并去!” 顿了一下,镶翠问道:“姐姐,我可以带着陈曦一并去么?” 苏落梅唇畔就溢出一抹笑。 “怎的,你就这般舍不得你的陈曦么?” “姐姐你也在嘲笑我了!” 镶翠忍不住跺脚抗议说道。 苏落梅也正色说道:“自然是可以的,你先快快的准备一下,我这就打算动身了,一会动身的时候我和檀之过来找你们。” 镶翠诧异的问道:“姐姐,咱们不带着石头和兰心一起去么?” “石头和兰心现下还在处理那里的怪兽,还是不带他们一起去了。” “好,姐姐,那我这就去准备一下,顺带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陈曦。” 说着,镶翠便飞奔着朝着屋子里而去。 苏落梅摇摇头,很快转身朝着万鬼朝宗殿返身而去。 抵达了殿内,宇文修正好整以暇的躺在美人榻上,单手支撑着脑袋,一双深邃的眸子正静静的睇着她。 “都和镶翠他们说了?” “说了。” 苏落梅将自己娇软的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摸着他脸颊上丛生的胡渣说道:“你说咱们要回去,要不要带上一些东西,要带一些什么东西比较合适呢?” 宇文修笑道:“咱们别的东西也不必带,只要多多的带上一些丹药便好了,对于凡尘界的人来说,最最苦恼的无非便是生老病死这些事情,咱们修仙界的丹药有很多对于凡人也是有很好疗效的,你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我在这修仙界里早已经没有父母了,自然该将你的父母也一并带到修仙界来,他们即便是不能修仙了,但咱们修仙界的灵气对凡人也是有养颜的功效的,还有你的弟弟哥哥们,若是愿意一并前往修仙界的,自然也可以一并带来。” 苏落梅的眸子扬起几分雀跃。 “真的都可以么?” “当然是可以的。” “可是他们都只是凡人,来到这里会不会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便只当是带他们来鬼门里养老的不就好了,我可以在这鬼门里专门为他们开辟出一座山峰来,修身养性在合适不过了。” 这下苏落梅的水眸中满满都是感动。 “檀之,你对我太好了。” 宇文修轻哼一声:“你知晓就好。” 苏落梅转念想到宇文修的父母,便忍不住问道:“檀之,你刚刚提到你的父母,你的父母去了哪里,如何变不在了?” 宇文修说道:“自从上一次修仙界之间的动荡之后,父亲和母亲便双双飞升去了上仙界。所以现下我在这里可谓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了。” “飞升?” 苏落梅疑惑的问道:“咱们修仙界的人真的是可以飞升化为仙身的么?” “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坚定你自己的道心,飞升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不过飞升这件事有的人可以突破境界,有的人却没有那么幸运罢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飞升的么?” “是的。” “那檀之的父母何其有幸。”突然,她唇角的笑意僵硬下来。“檀之,你日后也是一定要飞升的吧?” “自然是这样,怎么突然想到要问这个问题?” 苏落梅的水眸黯然下来。 “我……我只是在想,若是檀之你先我一步飞升的话,我……我要怎么办?”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那隐忍的眸子,宇文修失笑起来。 “你这个傻丫头到底在想什么,你既然知晓这般的舍不得我,我自然也是舍不得抛下你先行一步飞升的,等咱们从凡尘界里回来,我便教导你双修大法,这样不乱咱们之间谁先有进步和土坯境界,有了这个双修,咱们之间的步调都会保持一致的。” “双修大法?” 她眉宇之间带出几分疑惑。 “那到底是什么功法?” “是夫妻之间才能够炼制的秘法。” 耳畔响起他细细的声线,她却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脸上以及耳根倏然扬起一阵巨烫。 130.陶然和苏落梅 嗔怪的瞪他一眼,苏落梅开口说道:“咱们真的不需要多准备一点东西么?” 宇文修缓缓对着她摇摇头。 “你打算带什么?你不是有那个空间么?只要将你想要带走的东西放在你的空间里不就好了么?” 苏落梅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说道:“我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却不知道到底要带什么比较好。” “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我这里还有不少的丹药,走我带你去丹药房里面。” 苏落梅在这万鬼朝宗殿里也算的上是住了一段时间了,可是却不知晓这万鬼朝宗殿里到底哪里有丹药房。 “万鬼朝宗殿里面也是有丹药房的么?我怎么之前不曾注意到呢?”苏落梅这才发觉到自己在宇文修的面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秘密的,可是宇文修在她的眼中却依旧还是那么神秘。 这叫她心中小小的不舒服了一下。 “这个万鬼朝宗殿为何要选择建造在这鬼门最高的山峰之上,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走我今日便带着你去这宫殿下面的东西。” 说着,宇文修便按下大殿之上的一个装饰物,随着他搬动那个装饰物,机括的卡拉卡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整个大殿之上全然都是这种机括细微的声响。 “檀之,你说的那个丹药房原来就在咱们的脚下么?” 宇文修挑眉一下说道:“对,咱们身处的这个万鬼朝宗殿绝对和你想象的截然不同。” “好啊。”她也跟着跳动一下长眉“那我今日便同你一起好生见识见识这万鬼朝宗殿的蹊跷。” 宇文修唇畔含着一缕淡笑,说道:“好,那今日我便带你一同去看看。” 说着,宇文修已经拽着苏落梅的手双双朝着宫殿一个偏僻的角落走去,走到这个角落这边,苏落梅才发觉这里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穴,这个洞穴里面有蜿蜒的长长的一道石阶顺阶而下。 这里面看着黑漆漆的很是渗人。 而且还有一股穿堂风从那洞穴里面吹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宇文修就随手将金黄色的轮盘丢掷到洞穴里面去,那洞穴立刻便染上一层金黄色的暖融融的光芒。 “走吧。宇文修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她的心中登时就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来。 她突然很想告诉宇文修。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可是这样的小心思她是断然不会开口说出来的。 一步一步,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他身后,他们沿着那长长地石阶顺阶而下。 那石阶上铺设着厚重的红色暗纹的地毯,地毯将他们的足音吸取的干干净净。顺着石阶下来,眼前便是豁然开朗,在这偌大的洞穴里竟然被分割成很多个小小的房间,但是这房间里面无一例外都是用木头的多宝阁来排列的,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多宝阁上,密密麻麻的放置着不少的东西。 有的是书架,有的是放着一些她觉得很新奇的小摆设,有的甚至放着是一些比较罕见的法器以及各类的法宝,以及各类的法衣等等诸如此类。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修仙界修士的小宝库。 看到这里,她的眼前一亮。 随着那金黄色轮盘的放大,这洞穴里几乎是纤毫毕现。 宇文修很快就在其中一个间隔出来的小房间里停驻脚步,她打眼看过去发觉这里的多宝阁上放着的多数都是一些瓶瓶罐罐。 “这里便是你的丹药房么?” 苏落梅发觉这里的丹药种类之多,竟然堪比自己空间里那个大能留下的丹药房。 因为她几乎对丹药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空间里的丹药房她几乎没有怎么停留过,除了开始的时候曾经因为好奇在里面停留过之外,后来几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宇文修说道:“对,这里便是鬼门的丹药师提炼出来的一些比较珍贵的丹药,但是这些丹药大部分都是对修士的修炼有作用的,对凡人来说非但没用,这里面比较浓郁的灵气若是被凡人吞服下去还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宇文修的话叫苏落梅忍不住皱眉。 “那这里可有一些比较适合凡人用的丹药?” 宇文修走向其中一个格子旁边,对她说道:“也不是没有的,这个格子里面的丹药几乎全部都是对凡人有补益作用的,但是这种东西一般的丹药师是不会费尽心思去做的,我这个格子里面的丹药还是其中一个丹药师因为心疼自己不能修仙的凡人妻子而炼制出来的,后来那个丹药师的妻子去世,那个丹药师便也随着他妻子去了,这些丹药便是那个丹药师留下来的东西。我想——这些东西一定会对你有用。” 宇文修深深的看着她。 她被宇文修口中的这个故事感动了。 “这个丹药师可谓是对他的妻子用情至深,可是为了一个凡人就这样放弃自己多年的修行,真的值得么?” 宇文修的眸子一闪,说道:“可能是每个人存在在这个世上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吧,在那个丹药师的心中,他的妻子是胜过一切的,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也可以从他炼制出来的这些为数众多的瓶瓶罐罐里看出他对她妻子的情深意切。” 她的目光落在那众多的瓶瓶罐罐上,突然有点伤感。 “那个修士的妻子也一定是幸福的吧,虽然不能修行,但是却能够得到那个修士这般情真意切的爱意,想来就觉得很艳羡。” 宇文修抿抿唇瓣,指着这些瓶瓶罐罐说道:“你不要小看这些i丹药,这些丹药里面耗费的一些材料以及灵草不比这里的这些珍奇的丹药少,就是因为这些丹药对修士毫无用处,所以几乎是没有任何一个丹药师会来炼制的,可是这个修士为了自己的妻子,不但将很多残书上的丹药方子炼制出丹药来了,甚至还结合自己妻子的状况,研制出很多新的丹药,你左手边的这些红色的瓶瓶罐罐便是用来活络他妻子的气血的,凡尘界的女子多少都会有一些气血不足的状态,可是这些红色的瓶子里面的丹药却对气足不足的女子有着极好的疗效。” 听着宇文修的话,她不断点头。 宇文修说道:“正好咱们要去凡尘界,你便讲这些丹药全部都放在你的空间里面吧,顺带也可以去旁边挑选一些带着防御阵法的法衣,这样几遍带着爹娘和妹妹他们来凡尘界,他们穿上这些法衣,也不会太束手无策。总算还是有一点防御的作用的。” 苏落梅定定的看他一眼。 “还是 你想的周到。” 想到以后便能够时不时地在鬼门里见到自己的爹娘,她心中就升腾出难言的雀跃来。 前世今生,她亏欠自己爹娘的东西真是太多了,若是有机会能够好好孝敬他们弥补他们的话,她自然是愿意的。 “谢谢你了,檀之。” 宇文修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夫妻之间,不必言谢。” 她看着他水眸中施放出几分轻松来。 “好,那咱们现下便动身么?” 宇文修点点头。 帮着她将东西都收入她的空间里,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这个丹药房。 金黄色的轮盘被丢掷出去,揽着她的腰肢两个人朝着镶翠和陈曦所在的小院子而去。 带上陈曦和镶翠之后,一行四个人很快就朝着凡尘界和修仙界接壤的方向而去。 想到即将就要回到凡尘界见自己的爹娘,苏落梅的心中还是颇多感慨的。 尤其是镶翠,镶翠挂念最多的人便是点朱了。 点朱当初被留在齐王府里,也不知道现下到底如何了。 宇文越在登基之后,宇文修便消失在晋朝,也不知道齐王府有没有保留下来,想到这里,镶翠脸上便带出几分焦急。 “姐姐,你说咱们的齐王府还会存在么?”听到镶翠的问题,苏落梅也很是诧异的抬眸询问宇文修。 宇文修抿抿唇瓣说道:“按照我对宇文越的了解,他是一个颇为顾念旧情的人,纵然咱们不在齐王府里了,我觉得齐王府还是会存在的。” 苏落梅顾虑的和镶翠顾虑的却是决然不同的一件事。 “檀之,我想的却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爹娘的面前,他们会不会很诧异?还有那些齐王府的人,若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认为我不是你之前的妻子陶然。” 这还是自从来到修仙界之后,苏落梅第一次提到自己曾经的身份。 她害怕镶翠会多想,还特别朝着镶翠多看一眼。 镶翠却只是闪开视线。 “怕什么,你的身边不是有我么?爹娘若是想要认出你应该不算什么太大的难题,难就难在别人可能会以为我喜新厌旧在修仙界又勾搭了个美女,将之前的齐王妃给抛弃了而已……” 听到宇文修这般调笑,她的耳根倏然滚烫起来。 “檀之,你在胡说什么?” 陈曦在一旁却很是奇怪的看着镶翠问道:“镶翠,夫人口中的陶然是谁?那个陶然便是夫人之前借用的身体么?” 镶翠的眸子里便透出几分缅怀的意味来。 “陶然是我之前服侍的小姐,乃是晋朝丞相家里面的嫡长女,因为性情懦弱,所以被丞相府的夫人逼得生生上吊自尽了,姐姐苏落梅其实只是一个鬼魂托生到了我小姐陶然的身体里,借机重生。后来姐姐便得到了机缘,得以重新得到自己的身体,小姐的身体便弃之不用了吧。” 陈曦看镶翠的表情颇有一些怀念,便说道:“镶翠,你也别难过了,在凡间便是这样的,人是不能复生,虽然你失去了一个小姐,但是你却收获了门主夫人这样一个姐姐啊,我觉得你完全不必这般伤感。” 听到陈曦的安慰,镶翠的嘴角溢出一抹淡笑。 “你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之前我和小姐虽然也是相依为命,但是之后和我建立了更为身后感情的却是姐姐,这一点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131.神仙眷侣 这一次御器飞行,一下子就是三五日,一路上几个人可谓是餐风露宿。 等看到大晋朝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苏落梅大大舒了一口气。 和宇文修对视一眼,她眼中全部都是亮晶晶的光芒。 “太好了,咱们到了。” 宇文修说道:“咱们是先回去哪里?齐王府,还是苏家?还是陶家?或者先回去皇宫?” 听到宇文修的问题,陶然心中一动。 “檀之,你在这凡尘界便没有什么牵挂的人么?” “若是仔细想想的话,这凡尘界还真有我牵挂的人……” “谁?” “不就是你咯?” 听到他的笑噱,她噗嗤一声笑开。 “我不算啦,我不是已经跟着你去了修仙界么?” 宇文修收敛起玩笑的神色,正色说道:“那还有一个人,那便是越儿吧。” 苏落梅默然。 “我不知道要不要还回去陶家,那个家里面我唯一牵挂的人便是老祖宗吧,可是咱们一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老祖宗现下如何了,何况我现在已经换上了这一副身体 ,即便我见了老祖宗的面,我害怕老祖宗也会不认识的,况且我换了身体,就彻底和陶然没有任何干系了,老祖宗若是知道自己的孙女早已经身死的话,心中一定会十分伤心的。” “你顾虑的不是没有道理。” 宇文修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还是不要去陶家了,咱们还是先回去苏家看看吧,等从苏家回来,咱们就进宫面圣,出宫之后咱们便一起去齐王府里瞅瞅,这一别经年也不知道齐王府现下是什么模样了……” 宇文修话语中的感慨叫苏落梅也跟着伤感起来。 这样想着,一行人便直接朝着京都城飞行而去。 到了京都城,接触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四个人找个僻静的地方落下来。 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穿梭在街头上,苏落梅听着市井之声,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回来了。 这里是凡尘界,是生她长她的京都城。 “好久不回来,不知道苏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一行人循着记忆中的道路一路寻来,等来到苏府的时候,被门口的看护拦住。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 苏落梅对看护说道:“我们是苏府的大小姐苏落梅,这个是齐王宇文修,劳烦你通秉一声父亲母亲,便说梅儿回来了——” 那看门的侍卫便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他们轻便的布衣说道:“开什么玩笑,苏府大小姐苏落梅按照年纪现下早应该有三十多岁了,而你才不过十几岁上下,怎么可能会是大小姐?况且齐王爷早已经飞升去了修仙界,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凡尘浊世?你们便是要冒充也该想个靠谱一点的说法!去吧,别在苏府捣乱,不然的话小心我手里的刀剑无眼!” 苏落梅面对这样蛮横的门卫,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正打算跟那门卫辩解的时候,宇文修却突然偷偷塞给那门卫一个荷包,“小哥,通融一下。” 那门卫掂量了下那荷包的重量,心中掠过狂喜,立刻对宇文修改变态度。 “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去——” 对于这门卫的势力,苏落梅颇有一些无奈。 宇文修揽着她安慰说道:“不要着急,耐心等一下,很快咱们就能进去的,恩?” 苏落梅只好点点头。 那门卫通秉之后没有一会的时间,便从内院里跑出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这个小丫头眉眼之间颇有一些苏落梅的风情,只是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眉眼之间的额风情明显要青涩不少。 看到苏落梅和宇文修双双出现在面前,那小丫头登时就跳跃到面前。 看到宇文修的时候,小丫头还算熟稔。 “姐夫——” 可是视线在掠过苏落梅的时候,却是满眼的疑惑。 “这位是——你怎么长的这么像我呢?” 苏落梅之前出现在苏府的时候用的是陶然的身体,所以看到苏落梅的时候,留给苏落竹的全然都是陌生,可是看到苏落梅和自己眉眼之间的相似,又觉得有些诧异。 “傻丫头,落竹,我是你的姐姐苏落梅啊——” “可是你——” “我换回之前的身体了,这个才是我原本的样子,你面前站着的就是你的嫡姐苏落梅” 苏落梅的解释落下,苏落竹眉眼之间的亲昵瞬间就荡漾出来。 “怪不得我看着你这么眼熟呢,原来不是你长得像我,而是我长得像你啊!姐姐姐夫,咱们快些进来,你快些跟我说说你们在修仙界遇到了什么奇遇,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换回自己的身体呢?走——咱们快些进来,爹娘若是看到你这幅样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行人便跟着走到了苏府。 苏府的花厅里,早已经坐定了苏父和苏母,乍然看到苏落竹拉着苏落梅进来的时候,两个老人家眼中都露出几分震惊之色。 “梅儿——我的梅儿——” 苏母冲动的上前拉住苏落梅的手,紧紧的攥着,眼眶中满是泪光。 “梅儿,你是我的梅儿么?” 苏落梅看着母亲苍老的容颜眼眶中也生出细密的泪光。 “母亲,我是梅儿,我就是您的梅儿啊——”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苏落竹在旁边看着说道:“母亲,姐姐回来了,您应该开心才是,怎么还哭起来了?” 苏父在一旁看着也是看的满眼泪水。 “梅儿,你回来了就好,只是你之前不是魂魄入到了陶然的身体里去了么?怎么会闲在——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落梅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对苏父说道:“父亲,之前我的确是投到陶然的身体里,可是到了修仙界之后,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就换回了现在的身体里,我现在的身体不是肉体凡胎,只是和之前的身体很一样,但是却不是之前的那个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她的身子不是之前的身体,苏母的心猝然就痛起来。 “梅儿,你受苦了——” 苏落梅反而耐下心来宽慰苏母。 “母亲,我没有事情。” 宇文修在一旁便和苏父开始说起当初苏落梅的奇遇,其余的人在旁边听着,各个都听得是目瞪口呆。 苏落梅说道:“我们此次从修仙界回来,为的便是带着诸位一同前往修仙界。” 苏父连连摆手。 “罢了,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便不去地方了。” 苏落梅说道:“我这次回来是打算带着妹妹落竹一并去的,父亲难道便不忧心妹妹么?不如便带着母亲一起前往修仙界,咱们一家人便也能得享天伦之乐了。” 苏父说道:“这件事可并非小事,还要我和你母亲好好商议一番才好。” 苏落梅想想也是,便也不再强求结果了。 只是对着苏母说道:“母亲,我们分别这么多年时间,梅儿再也不想离开你们了。” 苏母眼眶中便落下泪水来。 “当初我若是不肯答应将落菊嫁给宇文渊的话,你也不必横生出这般的事端来——都怪母亲,母亲着实是太糊涂了——” 听到宇文渊这个名字出现在耳畔,苏落梅早已经没有当初的咬牙切齿。 但是还是阻止母亲说道:“母亲,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她低语说道:“况且我现在身边已然有了宇文修,我觉得很好。” 苏母登时想到宇文修和宇文渊之间的关系,立刻就闭上嘴巴。 宇文修说道:“我和梅儿还打算去面圣,在凡尘界的这段日子,我和梅儿便住在齐王府,好在两家距离不算太远,我和梅儿随时都会回来看父亲和母亲。这段时间还望父亲和母亲多多想一下去修仙界的事情。” 苏父和苏母连连点头。 出来府里的时候,是苏落竹送行。 苏落竹满脸都是对修仙界的好奇向往之心。 “姐姐,你真的要带我去修仙界么?修仙界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是不是要比这凡尘界里的所有东西都要来的好玩的多?” 苏落梅对着苏落竹那和自己相似的面庞便软下眸子。 “修仙界虽然有很多奇遇,但是也有不少的危险,你跟着我到了鬼门之后,一定要记得好好修行,这样你才能够遇到更多更好的好玩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苏落竹连连点头。 “恩!我一定会好好修行的,姐姐,你看看我现下的修为如何?” 苏落梅用神识打探出去,发觉苏落竹现下已经是练气七层了。 便点点头说道:“不错,你的进步很快,相信若是到了修仙界,你的修为进步会更快的。” 苏落竹被她夸奖的面颊微红。 “那姐姐你可要快快来找我,带着我和父亲母亲一并去修仙界才好!” 苏落梅宠溺的笑一笑。 “那这个劝说父亲母亲前往修仙界的重任,姐姐可就放在你肩膀上了,你若是完成的好呢,到了修仙界我还会给你一定奖励的哦——” “太好了,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看着一蹦老高的苏落竹,苏落梅笑的很开怀。 依依不舍的离开苏府,一行人便朝着皇宫前进。 面圣从来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进宫之前,他们不知晓这宫中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是宇文越在得知宇文修苏落梅觐见的时候,一向言行不形于色的皇帝瞬间激动的从龙椅上站起身子来。 “宣!皇兄来了!真是太好了!一别经年,不知晓皇兄现下是什么模样了!” 说着宇文越就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自己满是胡须的脸颊。 “朕老了!皇兄既然是在修仙界,那一定是容颜不老了——” “宣齐王宇文修齐王妃苏落梅觐见——” 唱礼太监高高的声线扬出去老远。 苏落梅和宇文修换上了面圣的服饰,跟随在一个小黄门的身后,一路走,一路遇到不少人前来围观。 “那个就是齐王和齐王妃么?据说他们已经前往修仙界去了?怎么会突然回来咱们这凡尘浊世?” “这个我哪里知道?” 132.幸或不幸 “据说去了修仙界的人便会化成神仙,那现在的齐王爷和齐王妃岂不是神仙了?神仙都有什么本领和造化?你们可都知晓?” “神仙自然是有神仙的手段了,我们凡夫俗子岂能知晓?” “这样说来,齐王爷和齐王妃岂不是神仙眷侣了?” 一众人满是艳羡的目光朝着那一对璧人看过去。 看到宇文越的时候,宇文越的身上穿着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和走之前还略带几分生涩的面孔相比较,现在的宇文越身上多了几分沉稳,就连那稚嫩的面孔也多了几缕沧桑之色。 看到他们出现在面前,宇文越急急地超前跨了两步。 目光锁定住宇文修,眼眸里露出激动的神色。 “五哥……” 熟悉的称谓脱口而出,饶是身畔的苏落梅也被感染的红了眼眶。 看到宇文越,无数和他有关的画面便蜂拥着呈现在脑海中。 “七弟。” 宇文越的视线在掠过苏落梅的时候,眼中露出几分慌乱“五哥,五嫂呢?你身边这个是谁?” 在宇文越的眼中只有陶然才堪以匹配在他的身畔,其余的人都不过是渣滓。 宇文修的眸子一闪,说道:“这个便是你的五嫂,之前的陶然的身份不够是个皮囊罢了,现在的这个才是你五嫂的真实面目。” 宇文修仓促一瞥,只觉得苏落梅的眉眼之间给他的感觉很是熟悉。 他倒也是没有多犹豫,展开手臂便对着苏落梅作揖:“见过五嫂。” 宇文越现下可是凡尘界的九五之尊,可是却对着他们这般毕恭毕敬,苏落梅的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对着宇文越说道:“皇上不必这般多礼。” 却是没有对着宇文越行礼。 宇文越吩咐人赐座,便开始和宇文修热火朝天的说起话来。 这两个人在宇文越没有登基之时,便是感情深厚,现下一别经年,哥俩见面之后更是有无数的话要说。 说着,说着,就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而来。 看到那个女人进门,无数人便对着那人山呼皇后。 苏落梅定睛朝着那人看过去,那不正是李裘洁么? 李裘洁现下看着也已经是二十多岁的风韵少妇了,只是看着便是不喑世事,脸上带着被宠溺的天真,在李裘洁的身畔有一个粉嫩的小婴孩,婴孩穿着粉嫩嫩的宫装,头上梳着好看的发髻揪揪,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断的朝着苏落梅打量。 李裘洁怯怯的看着苏落梅。 尽管苏落梅已经换了一身皮囊,可是李裘洁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熟悉。 最后还是宇文越帮着解了围。 “皇后是不是看着这个人十分熟悉?这个可就是五嫂陶然啊!” 李裘洁吃惊的瞠大嘴巴。 “怎么可能,五嫂并非这般容貌!”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女人被无数人簇拥着而来。 这个人面目温润,给人的感觉一如以往,只是经历了风霜,眉眼之间颇多妩媚之色。 但是看那眉眼,苏落梅还是一眼辨认出来人便是郁绣珠。 一番见礼之后,宇文越便指着苏落梅对两个人解释说道:“这个便是五嫂陶然,现下五嫂已经换回原本的名字,叫做苏落梅。” 介绍之后,众人皆是惊讶无比,郁绣珠更是红着眼眶问道:“姐姐这一去便是多年,为何连姐姐的容貌也有了这般大的变化了?” 苏落梅无奈的笑道:“算是在修仙界里有一些奇遇吧,这些我会一一解释给你们听的。” 话罢,苏落梅便将自己在修仙界的经历,以及自己原本的身份一一道出。 听到苏落梅说到乃是宇文渊之前死去的原配妻子的时候。 众人都满是惊诧的看着苏落梅。 郁绣珠更是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苏落梅回眸看去,看进郁绣珠那清澈眸底的时候,她便知晓,眼前的这个郁绣珠还是之前那个郁绣珠。 最后,女人们被带去了郁绣珠的广袖宫里。 郁绣珠居住的广袖宫真是极尽奢靡只能事,郁绣珠这些年来为宇文越诞下一子一女,儿子已然大了单独开辟的宫殿,女儿却还是襁褓之中。 皇后在广袖宫里呆了片刻之后,便告辞了。 留下郁绣珠和苏落梅两个人单独相处。 “妹妹,皇上他待你可好?” 郁绣珠的脸上扬起一抹淡笑:“皇上待我极好,几乎除了那个后位,他无所不应,我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便没有想过会获得他这般的宠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后宫里后起之秀不断,可是他却始终不曾忘却我,这叫我觉得很是欣慰,比起当初的预期,我觉得很满足,甚至觉得恍如置身在梦中。” 苏落梅拉着郁绣珠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那妹妹你的心中便不曾有过任何埋怨么?” “有什么好埋怨的呢?在之前我便知晓皇上和李裘洁之间情深义重。那个皇后的位子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况且皇后除了皇上之外对权势从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我现下只想着能够将我这一双儿女好生的看护着长大,等这儿女长大之后迁出宫里,我便守着皇上一并老去,也就罢了,其余的我并不奢求。” 听郁绣珠说这些的时候,苏落梅能够看出她眉眼之间淡淡的疲惫。 当初郁绣珠是一个不争不抢的淡泊性子,可是在这高位的时候,可能也真的有属于她的一些迫不得已吧。 各人都有各人的烦恼,苏落梅即便是身处在修仙界,不是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烦恼么? 想到这里,她也就释然了。 开始絮絮叨叨的和郁绣珠说起这分别之后的一些事情。 郁绣珠也开始对着她说起这分别之后,大晋国的一些变化。 太后在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五年病逝了,这后宫里皇后李裘洁却是不管事的,所以李裘洁虽然顶着六宫之主的名分,实际上这六宫权馈却是掌握在郁绣珠手里的。 这也算的上是宇文越对郁绣珠的一种变相弥补吧。 虽然两个人之间保持着表面上还算和平的关系,但是私下两个人之间却还是有很多利益冲突的。 郁绣珠背后的商阳王一脉,一直在争取使郁绣珠的儿子当上太子。而皇后李裘洁在荣登后位之后,宇文越便连带的将李裘洁的娘家李氏一族平反提拔出来了。 李氏一族一直在劝说李裘洁早点诞下一个皇子。 虽然李裘洁是不争不抢,但是不代表李裘洁背后的李氏一族不争不抢。 后宫就在这样诡异的平静下,但是其实内里却已经是暗潮汹涌了。 辞别了郁绣珠的广袖宫里走出来,她心中颇多感触。 遇上宇文修的时候,她便将自己内心的慨叹问出来。 “想不到这个小小的皇宫,竟然也能对人造成这样大的改变,我记得之前相处的时候,不论是李裘洁还是郁绣珠,他们都不是会去争抢之人,可是现在他们竟然也开始明争暗斗了……” 相比较起苏落梅的震动,宇文修倒是很淡然,“这也是寻常的事情,其实哪怕之前你看到郁绣珠和李裘洁的和平相处也不过是假象罢了,他们嫁给了同一个男人,就算表面再不争,暗中还是会有一些较劲的。” 苏落梅对这件事也颇为无奈,“那男人是什么感觉呢,看着自己心爱的两个女人在争抢,是谁不会颇为无奈?” 宇文修对着苏落梅瑶瑶手指:“那就是你不知晓了。这本就是越儿要做的事情,身为帝王,最重要的便是平衡这朝堂之上的势力,她们背后代表的家族势力正在两相对峙,她们越是势均力敌,对于越儿来说便越是一种好事。” 苏落梅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但是听宇文修这么一提醒,便如醍醐灌顶。 可是想到宇文越是在利用自己的两个女人,她心底就弥漫过阵阵难言的感触。 宇文修看出她的心思,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苏落梅在这一刻很想问问宇文修,在他的心理也是住着两个女人么? 可是想了想,现下玲珑仙子早已经不在世了,这句话也就被咽下去。 现下她最重要的不就是要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么? 何况宇文修为了救她,甚至还那样对待过玉玲珑,她早就应该放下对宇文修所有的戒心了不是么? 这样一想,那些芥蒂也就释然了。 “咱们走吧,不知道现下齐王府是什么样子了。朔望和点朱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原本宇文越是一定要设宴款待二人的,但是都被宇文修婉拒了。 他们便相携着朝着齐王府而去。 他们乘坐的是软轿。 掀开轿帘,听着京都城街道上的市井之声,她心中颇为感慨。 “檀之可还记得之前咱们初遇的观音庙?” 宇文修诧异的看他,随着她掀开轿帘的动作轿子里斜斜的射入几缕夕阳,她恬静的面庞便笼罩在那夕阳之中,显得格外的安恬。 “记得。怎么了?” “我突然之间很想去那里看看,咱们不如现下便动身去那里看看如何?” “现下?” 宇文修无奈的看着苏落梅。 “很想去看看?” 苏落梅唇角噙着一抹淡笑:“当然了,那可是我们初次相见的地方,难道檀之就一点都不想去那里看看么?” 宇文修淡笑道:“这观音庙对于我来说可称不上是一个有很愉快回忆的地方。” “这话怎么说?” “你想想,当初我可游历在这凡尘间的修士,而且之前在修仙界还有着颇为高深的修为,却偏偏折戟在你的手中,我怎么可能对这里有什么好印象呢?” 苏落梅听到这里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甄首靠在他的怀里,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触摸着他温热的肌肤,她笑的很是开怀。 “檀之,认识你是我的幸运。可能对你来说,算的上是一种不幸吧——” 宇文修的眸色沉敛几分,忍不住上前捏捏她的小脸蛋。 “不,认识你,也是我的幸运。或者说,我们原本便是要认识的,这才是真正的命定情缘,可能我上辈子亏欠你太多,所以这辈子换我来弥补你。” 133.魂魄之力 他的话最后模糊在彼此相接的唇瓣上。 “唔!” 他的吻蜿蜒的落在她的肌肤上,带出阵阵晕眩,她身子彻底软倒在他的怀抱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掀帘而出,宇文修的唇瓣甚至不曾分开她的,臂弯牢牢地将她抱在怀中,两个人就这样腾空而起,远远的朝着观音庙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轿夫们登时就瞠大双眸。 “神仙啊——看啊,这就是咱们的齐王爷和齐王妃,真可谓是一对神仙眷侣啊——” 身后的赞叹或议论纷纷被两人抛诸脑后。 唇瓣分开的时候,她已经媚眼如丝,眸光迷离的看着宇文修,她诧异的问道:“不是说等别的时间再去么?” 宇文修宠溺的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既然你想要去,我自然是要竭尽全力的成全你了。” 听到宇文修这么说,想到那观音庙,她的情绪瞬间就沉敛下来。 “也不知道现在那观音庙里怎么了?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那里便已经是破败不堪,现下一定变得更加荒凉了吧——”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伤感?你现在有我在身边,不好么?” 苏落梅看着眼前的宇文修淡笑一下。 “自然是好的,只是偶尔会想到前尘往事,会觉得有一点点伤感罢了。” 宇文修轻轻执起她的素手放在自己的唇瓣上轻吻一下。 “别多想了,之前你受过的那些苦楚我不曾参与,但是以后有我的日子,我定然不会再叫你承受半分的委屈,我会将你之前受到的委屈加倍补偿给你,可好?” 看着他深眸里真挚的目光,她眼眶沾染上星星点点的泪光。 “……好。” 日后有他相伴,日后即便还会有刀山火海摆在他们的面前,她也会含笑赴死。 只要,她能够拥有这一刻他眼中的真挚,便好。 来到观音庙的时候,这里果真和苏落梅预料的一般破败荒凉。 甚至连这观音庙原本的木门都已经腐朽凋败在一旁,冷风吹过,刮起一地的残叶。 这里荒凉的叫她觉得鼻酸。 落下地面,她款步而来,看着那一颗将她的魂魄栓住的大槐树,伸手抚触过那大槐树,一瞬间生出一种要落泪的冲动。 就在她的手指碰触上那大槐树的树干的时候,突然那树干上闪现出点点银光,这银光在暗下来的光线中浮动起来,显得格外的醒目。 她满目震动的看着这银光。 “……檀之,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静静看着苏落梅的宇文修这才看到这银光。 “魂魄之力。” “什么?” 苏落梅对这个词汇很是陌生,忍不住反问道。 “你现下看到的这些银光便是魂魄之力。” “什么是魂魄之力?” 随着苏落梅的疑问出口,她明显感觉到大槐树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不断的拉扯着她,甚至周围迅速聚集起了阵阵阴风,砭骨的阴风叫她牙齿忍不住打颤。 “这里好冷。” “魂魄之力在作祟。”宇文修正色对她说道:“额,咱们样子咱们现下不能在这里了,咱们需要速速离开这里,你若是还想来的话,咱们明天白日过来这里查看一下,我总是觉得当初你的魂魄能够被栓在这个大槐树之下这件事并不简单,现下看到这魂魄之力,我想我可能会知晓这其中的缘由了。” 苏落梅听得皱眉:“什么缘由?” 事关自己,她不能不慎重。 “这件事我容后再跟你详谈,咱们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先离开这里!” 就在宇文修即将拉上她的手腕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却在突然之间骤变! “来不及了!” 宇文修只来得及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他的话便被淹没在骤起的狂风之中。 随着这阴风凛冽的朝着两个人吹来,突然在两个人的周围出现了无数个和苏落梅一模一样的红纱女鬼,那些女鬼脸上都闪现着一模一样的表情,烟视媚行,好看的水眸里透着睥睨一切的淡漠,偏偏慑人的叫人闪不开分毫。 苏落梅看着这些和自己毫无二致的幻影,大大的倒抽一口凉气。 “檀之!这些都是什么?这都是我么?” 宇文修已经伸手将苏落梅抱在自己的怀里,冷冽的盯着这些幻影对她说道:“这些是你,但是又不是你,你只要知道这些东西都很危险就对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抓紧我!我保护你来突围出去!” 宇文修的话叫苏落梅更诧异了。 “檀之,咱们不将这些东西都消灭掉么?” 宇文修抿着唇瓣说道:“不能动!咱们只能尽量逃离这里!” 说着,又是一阵狂风以大槐树为中心暴烈的刮起来。 苏落梅身上的衣服被刮得猎猎作响。 甚至连眼皮都被刮得睁不开,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在模糊掉,因为这风暴着实是太大了,速度也太快,快的将那些环绕着他们的红色幻影都化成一个个模糊的剪影,逐渐的那些红色在眼前不断扩大,逐渐覆盖眼前的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落梅的诘问刚刚落下就被那暴风吹个干净。 宇文修手中的金黄色轮盘已经脱手而出,可是这金黄色的轮盘在这风暴之中被吹得力道不稳,废了很大的力气,两个人才得以上了那金黄色的轮盘之上。 到了轮盘之上,宇文修便催动咒语,金黄色的轮盘披荆斩棘一般生生的在这飓风之中劈开一道活路,两个人这才算得以逃出生天。 等出了这飓风的时候,苏落梅发觉宇文修的额头上已经渗透出豆大的汗珠。 她大吃一惊,急忙伸展开宽大的袖笼,朝着他的额头上擦拭起来。 “檀之,这个魂魄之力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这个魂魄之力是不是和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可以告诉我么?” 宇文修调整下内息,这才对上她的清澈的水眸。 “这个魂魄之力乃是鬼门里的一门秘术,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当初这个秘术因为危害巨大,所以玲珑局一样被列为禁术,一样被鬼门的前一任掌门禁绝了。想来这件事一定是阴煞堡的人在从中作祟,我甚至怀疑,当初你被封在这个大槐树上的真相也并不简单,可能也是有人窥探了天机,才生生的将你圈禁在这大槐树上,你在这大槐树上被生生圈禁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里你胸臆间积累的巨大的怨气,可能触发了这大槐树下的阵法,冲天怨气加上这阵法,便是召唤出魂魄之力必须的两样东西——” 苏落梅眸带震动之色。 “怎么会这样?这样说来,那些在大槐树下面出现的那些红纱的女鬼,其实并不是我?” 苏落梅彻底的被迷惑了。 宇文修点头。 “可以说是你,也可以说不是你。”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些幻影是被你的怨气所化的,十几年的耳濡目染,这些怨气便化形成精,因为是被你的怨气化形,自然便是用的你的形象。但是这些幻影当中却没有你的三魂七魄,所以说这些东西是你,又不是你。” 苏落梅不解的皱眉问道:“既然这些女鬼和我其实没有太大的干系,檀之你为何不将这些东西彻底的剿灭呢?” 她说道:“咱们只是偶尔兴之所至想要来这里看看,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岂不是说明这里晚上的时候都非常危险么?若是再有其余人来这里,他们岂不是有性命危险?” “我看这里的魂魄之力形成的时间不算太长,想来应该是不久之前才形成的,咱们回去之后便将这件事跟越儿说一下,叫越儿将这观音庙看管起来,不然的话假以时日,这里怨气越积越多,一定会形成很大的祸患!” “檀之,咱们想办法将这里的魂魄之力剿灭掉不好么?” “梅儿,你想的太简单了,这魂魄之力的威力巨大,连我的修为也不过是险险的从这里脱身而已,想要剿灭绝非易事,这件事我想可能还是等咱们从阴煞堡回来之后在座计较。” 苏落梅看到宇文修那凝重的神色,忍不住回眸朝着那魂魄之力所在的大槐树方远眺过去。 只见那飓风之中,不知道多少个红纱鬼影在其中随着飓风在旋转,看的她不寒而栗。 尤其是在对上那些和自己别无二致的面孔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心中发毛。 宇文修勉力驾驭着金黄色的轮盘带着苏落梅回到府中。 镶翠带着陈曦回到齐王府的时候已经在齐王府里引起一番震动,现下这正主子回来了,自然又在闲置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的齐王府里引起了震动。 管家带领着众人在门口对着二人叩首。 “奴才见过齐王爷,齐王妃!” 宇文修对着众人摆摆手。 起身的时候,苏落梅看到无数或者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的面孔。其中最为激动的莫过于点朱了。 点朱已经被管家做主匹配给了齐王府里的一个侍卫,两个人都在这齐王府里住着,也算的上是幸福美满。 点朱那原本还算纤细的身材也因为诞下麟儿微微圆润,看着气色甚好。 “王妃!您终于回来了!点朱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可能见到您了!” 点朱泪水涟涟的看着她说道。 镶翠就站在点朱的身畔,点朱和镶翠原本都是她身畔的大丫鬟,可是因为一个留在凡尘界,一个跟随她去了修仙界的缘故,两个人站在一起竟然生出一种隔代之感。 镶翠的面目明显要比点朱来的年轻很多。 “点朱,看样子你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点朱说到这里就更加激动了。 “王妃,多亏了您,不然的话点朱也不会有现下的日子了。” 镶翠说道:“姐姐,咱们去后院里一起说说话吧,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了你们的院子。” 苏落梅点点头,挽着身边的宇文修缓慢的朝着院子里走去。 恍惚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凡尘界的日子,就这样安恬的在这偌大的庭院里闲庭信步。 好似和他站在一起,就能够一并走到永远去。 134.整装待发 两个人并肩而立,偶尔回眸一笑,彼此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暖暖的情谊,看的她一颗心暖融融的。 只是在想到了那观音庙和大槐树的时候,她的心情才沉敛下几分。 “檀之,难道那观音庙外面的大槐树就真的没有办法去对付么?” 宇文修摇摇头:“这件事可能要咱们从长计议了,咱们这一次来凡尘界不过是短暂的停留几日,这件事情咱们现下只能是以防御为主了,若是被人误入其中,吞噬了来人的性命,那这阵法只会越来越大,想想就觉得有些可怕。” “这样说来,咱们其实是可以在那个阵法之外再布置下一个阵法的不是么?” 谁知宇文修却还是摇头。 “你的这个法子是不行的,这种魂魄之力的阵法很邪门,在阵法之的附近是不能布置任何阵法的,若是有阵法在这个阵法的附近,这阵法很快就会被魂魄之力给吞噬掉。” “那要怎么办才好?” 苏落梅满目焦急的问道:“难道只能是对皇上说,叫皇上想办法阻止人进入那观音庙么?” 宇文修沉沉的点头。 “现在暂时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好在那观音庙现下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了,应该不会有人在深夜的时候前往那里,你也放宽心,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苏落梅却还是很紧张,只要想到无数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红纱女鬼朝着自己逼近的场景,她就心下忐忑。 “好了,这些问题都留给我去操心,你就不要多想了,咱们还是回去看看,这齐王府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说起来,还真是很怀念在这里的日子呢。” 苏落梅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若是不说,我还没有想起来,其实你这个齐王爷当得还是蛮潇洒的。” “潇洒?我怎么半点都没有觉察出来?” “其实在我的心中,你若非是修仙界的人的话,你才是最应该坐在那个位子上的——” 她深深的看着他说道。 他静默两秒,说道:“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他们两个人都是修仙界的人,对着皇位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眷恋之心的,若是寻常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谓是大逆不道的。 “你除了出身不好之外,有哪一点是逊色于宇文越的呢?宇文越能够坐上那个位子,他的身份占据很大的原因,你说不是么?” 宇文修倏而笑开。 “我在你的心目中原来是这么好的么?” “当然。” “在你的眼中是这样,但是在外人的眼中,我这个齐王还真是不堪大任的……” * 在凡尘界耽搁的时日果真不是很久。 见过所有人一面之后,宇文修便和苏落梅说出回修仙界的事情。 这几天的时间,几乎是频繁的出入皇宫之中。 临别的时候,他们留下很多的丹药,分别都托人送给宇文越,郁绣珠,李裘洁,以及苏落梅最最牵挂的陶家老祖宗。 陶家老祖宗在之前苏落梅带来的长寿丹的作用下,一直都健在。 可是苏落梅现下的身体已然是不适合去见老祖宗了,她便将很多很多的丹药都托人送过去。 对这个老祖宗,苏落梅的心中感触是十分深刻的。 虽然她不是老祖宗的亲孙女,但是被老祖宗这样爱护着,她已然是将老祖宗当成自己的亲祖母,这一次来凡尘界不能见她,她的心中其实满是遗憾,甚至想到可能这一去就永远也不能见到老祖宗了,伤感就浓浓的弥漫了她。 尽管不能去见老祖宗,但是陶然还是和镶翠一起去陶家的墙壁上,远远地看了一眼老祖宗。 她好像又变胖了一些,脸上很是圆润。 看着气色也很好。 黯然离开。 突然,很多在陶家的事情出现在脑海中。 陶然居。 莫愁居。 陶莫愁。 陶莫愁据说在宫中已然是像换了一个性子,变得很低调不争,可能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尤其是在宇文渊败落之后,陶莫愁已然将自己的位置摆正了,她身上退却了那种骄奢之气。 这样的陶莫愁陌生的叫苏落梅感慨。 陶莫愁和陶然之间的关系和苏落梅以及苏落菊之间的关系何其相似。但是相似的一对姐妹却没有相似的下场。 可能人和人之间终归是不同的。 性格的不同,转变的不同,会带着相似的人的命运朝着相反的两条路上去,越走越远。 人不同,命不同。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远去了,逐渐的远去了。 这些前尘往事在突然之间隔得很远,她就像是个世外之人,冷眼看着这世间的变迁,沉默的再也不置一词。 看着她迷茫的眸子,身畔的宇文修揽住她的肩膀。 “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 苏落梅对上宇文修温润关怀的眸子,唇畔的笑意倏忽扬起。 只有他。 眼前也只有一个他,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的,也唯有他一路不论是艰辛苦楚都伴随在她的身边的。 他是真的。 素手忍不住上前触碰上他的面庞。 眸带震动的看着他。 深深的睇着他。 “看什么?为夫的脸上有灰尘么?” “没有,我在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原来你是真的啊,原来你还在啊,真好。” 唯恐眼前是虚幻,她幸福的如此不真切。 “傻丫头,当然是真的。” 将她的素手执起在唇瓣上烙印下一吻,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 “以后,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你厌倦……” “…不会!” 她伸手堵住他未竟的话语,“我不要听,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永远不分离。” “……恩。” 不远处的镶翠和陈曦看着金黄色轮盘上的一对璧人,眼眶微微湿润。 “真好,我看到姐姐和门主之间感情这般好,着实是太为姐姐高兴了。姐姐之前那么苦,现在终于拨云见日了。” 陈曦上前轻轻勾住镶翠的素手指尖。 “镶翠,我也会一直都对你好的。” 看着陈曦木纳脸庞上认真的神色,镶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恩,我知道了。” “你笑什么,镶翠,我是认真的!” 镶翠说道:“我知道,我也是认真的!” 镶翠觉得自己和陈曦之间的对话着实是太甜腻了,挥挥手说道:“好了,咱们快些兼程赶路吧,不然咱们可就要被门主和姐姐落下了。” * 一路兼程,终于回到鬼门了。 回到万鬼朝宗殿,石头就哭丧着脸上前来抱怨道:“门主,您和夫人前往修仙界竟然都不跟我说一声的,石头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凡尘界了,着实是想去凡尘界去一趟的。” 石头旁边的兰心也在叫嚣着说道:“就是就是,我可是从来没有来到过你们这凡尘界,不知道你们凡尘界现下是什么朝代了,着实是想要去见识见识的,谁知道门主和门主夫人你们竟然不管不顾就自己去了!” 宇文修沉敛的眉眼盯着石头说道:“你们就那么想去??” 石头和兰心不疑有他,连连点头。 “好——” 宇文修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袖,一边好整以暇的说道:“正好这一次去凡尘界,我们发现之前梅儿埋骨的大槐树那边有一个魂魄之力的阵法,若是你们着实想要去凡尘界的话,便几个修仙界顶尖的阵法师前往观音庙下的大槐树下看一看,看看那魂魄之力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听到魂魄之力,石头吓了一大跳。 “什么?魂魄之力?” 宇文修沉沉的点头。 “对,就是魂魄之力。” “什么是魂魄之力?” 兰心好奇的问道。 宇文修看了兰心一眼:“你对着魂魄之力不知晓么?” 兰心忙不迭摇摇头,“这个我从未听说。” “记载魂魄之力的书籍和之前记载玲珑局的书籍是一本,我以为你既然知晓这个玲珑局就一定会知晓这个魂魄之力的,怎么,你真的不知晓这个魂魄之力么?” “这个我没有必要骗你们的,不是么?玲珑局我之所以知晓,是因为在远古修仙界的时候,到处都是玲珑局,我就算是不想知晓也没有办法,除非是堵上我的眼睛和耳朵。可是这个魂魄之力到底是什么,我却是半分也不知晓的,不如你们跟我讲解一下这个魂魄之力?” 听到兰心的话,宇文修和石头对视一眼。 石头沉沉的叹口气说道:“这个我以后和你说。” 石头抱拳说道:“好,门主,那我便带着兰心前往这修仙界一趟。” 宇文修点点头:“我和夫人这段时间可能会带上鬼门的一些弟子前往阴煞堡,你们若是能够顺利将那个魂魄之力的阵法解开的话,那就立刻兼程回到修仙界来,去和我们汇合。阴煞堡的事情一日除,贻害万千。” 石头面色跟着凝重下来。 “之前的残余的怪兽已经在众人的携手之下彻底消灭了,但是那些掌门们却是要求在鬼门一脉山麓附近重新建立门派,不知门主意下如何?” “既然他们要重建门派,那就由他们去吧,选址的问题叫他们去问李梦泽。” “是,门主。” 石头和兰心双双退下。 宇文修捏捏自己的眉心,从大厅里推开内室的门,正好看到苏落梅正站在门口,看到这个女子的瞬间,好像全部的疲惫都从周身散开。 忍不住将他打横抱起,任由她的藕臂揽上自己的脖颈,在她光洁的面庞上烙下一吻。 “在想什么?” “想你。” 苏落梅回答的很俏皮,嘴角扬起一点笑意。 “我也想你——” 不知靥足的吻一路蜿蜒着落在她的肌肤上,带起一连串的火,带出一连串的电,酥麻的感觉一点点蔓延上她全部的神经。 她低喘着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的眉眼,他的鼻峰,他的唇瓣,他的清俊的面庞,她想一一烙印入骨,入心。 任他将自己平放在塌几上,淡翡色的塌几叫她蓦地想起之前在万鬼朝宗殿勾引他的场景。 那时候她是鬼,他是仙,可是命定的缘分还是叫两个原本不在一个轨道的人有了千丝万缕的纠葛。 135.旖旎城 而如今她拥有了自己的身体,重新便成人,和她在修仙界一并徜徉。 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次日一行人便收拾性状打算前往阴煞堡了。 阴煞堡的位置在另外一个大陆之上,可能是当初和鬼门闹翻之后,为了避免再度和鬼门之间有什么牵扯,所以阴煞堡便建立到了另外一个大陆之上吧。 这个修仙界一共有五个大陆,分别是他们现在身处的银翼大陆,悟禅大陆,星象大陆,太虚大陆,以及魔灵大陆。 其中前面的四个大陆全部都是正派人士的修仙门派所占据,而阴煞堡就是在最后一个大陆——魔灵大陆之上。 这五个大陆是分列散步在海洋之上的,若是想要抵达魔灵大陆,势必要经过其余的几个大陆,之后才会可能抵达到阴煞堡所在的魔灵大陆。 出了鬼门所在的山麓之后,众人一路兼程,无数人都御器飞行在宇文修的身后。 一路上走过来,能够看到无数的地方已经遭受到怪兽的袭击,尤其是在那鬼门山麓一带,那些零星的小门派几乎被怪兽蹂躏的消失殆尽。 那些小门派的掌门们只能在鬼门的山下来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门派。 也不知道这个薛涛和宇文轩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畏惧于鬼门或者是畏惧于宇文修的威名,竟然唯独没有对鬼门下狠手。 经过了几日的兼程,众人的面首上都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宇文修便建议众人在下面的一个城池里落下来。 但见这个城池外面手书三个大字。 旖旎城。 看到这个名字,苏落梅便好奇的问道:“这个城市为什么叫做旖旎城?” “因为这个城市在每天日落的时候可以欣赏到很美的晚霞,几乎一年的时间里有大半的时间都会看到,所以这个城市便由此得名。这里有着和鬼门附近截然不同的风情,你有没有察觉到之前咱们还是酷暑难耐的,靠近了这个城市便凉爽不少?” 宇文修不说不要紧,她还不曾察觉出来。 被宇文修这么一说,她立刻感受到丝丝的凉意。 在天上经历了酷暑之后,感受到这凉意,顿时叫她精神一振。 “恩,被你这么一提醒,我果真觉得这里很凉快。” “走吧。” 宇文修揽着她的腰肢,众人跟随在宇文修的身后鱼贯而入。 在进入那城池的时候,照例还是要缴纳一定的灵石。众人纷纷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灵石。 只见那个看守城门的人皮肤相比较起之前看到的人要来的白皙不少。 而且这里的人的五官也深邃很多。 那个人穿着银色的鱼鳞甲,将众人缴纳出来的灵石按在这城墙上,就看到那城墙隐约闪现出一道道银光粼粼的光线,接着一道隐性的银色光门便对着众人无声开放。 进入这城池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城池之中遍植的柳树。 怪不得靠近这城市便感受到丝丝凉爽之意。 这柳树在这城市里似乎很受推崇,丝丝凉爽的风透过来,甚至这里的柳树有着遮天蔽日之嫌。 高大的柳树之下,到处可以看到不知名的紫蓝色的花朵,这些花朵在清风之中散发着清冽的味道,闻一下就给人一种沁人心魄的感觉。 尽管这里是靠近城门的,可是这里也有不少的行人,这些行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和他们一行人截然不同,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宽袍大袖,这里的人穿着的更多的是胡服窄袖。 她的目光匆匆在这些行人的身上掠过。 这匆匆一瞥,就注意到这个城池里其实不少人是胡人,因为他们的肤色五官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高鼻深目,白皙的肤色,高大矫健的身影都昭示着来人和他们的不同。 “走吧,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胡人,胡人虽然嫌少有人修仙,但是不代表没有,这里便是咱们已知的很少数的胡人的聚集的一个部落城市。” “那这里的人的修仙方法和咱们的修仙的方法也是一模一样的么?” 苏落梅的修炼的方法从鬼门学习到的,但是不曾在这五个大陆之上周游,对这五个大陆之上的风情有着很多无知。 “略有不同,但是大体上说起来还是一样的。” 宇文修说道。 “咱们找个地方好生休憩一下吧。” “好。” 一路走,一路打量着这个城池,苏落梅发觉这里的人果真十分喜欢柳树,城市里别的不敢说,但是柳树几乎是随处可见,加上这里的气候和外面的不同,这里的柳树上不断的飘逸出白色的柳絮,一眼望过去,在那绿色的柳树周身都缭绕着一圈白色的柳絮,给人的感觉十分浪漫。 苏落梅看的目不转睛。 走着走着,眼前便陡然变得热闹起来。 这里的街道上有不少叫卖小吃的地方,两旁甚至还有不少售卖首饰和法宝的小摊贩。 看到这些,苏落梅显得兴致勃勃。 宇文修对着身后的随从白要说道:“白要,你带着众人去找个落脚的地方,我和夫人在这街市上随意转一转。” 白要乃是这鬼门中专门负责宇文修安全的暗卫。 除了有白要之外,还有隐匿在暗地中的黑曜,以及灰魅,以及阑珊。 其中白要,黑曜,灰魅是男子,阑珊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是,门主!” 白要领命而去。 苏落梅看到白要却是十分惊讶。 “檀之,这个人之前也在你的身畔么?” 苏落梅就知看到宇文修对着虚空之中喊了一声,就凭空窜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这着实叫她骇了一跳。 “不,白要以及黑曜,灰魅阑珊都是我在鬼门中的暗卫,只有在咱们在修仙界的时候,这四个暗卫才会出现在我的周围保护我。” 听到宇文修的解释她大大松一口气。 但是想到这四个人随时都伺机在暗处,她的心中就是一阵阵的别扭。 那岂不是说她在和宇文修亲热的时候,这几个人都在暗中伺窥么? 注意到苏落梅脸上扬起的尴尬和羞窘,宇文修附耳上前低喃问道:“你在想什么?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苏落梅说道:“你是说,咱们在万鬼朝宗殿的时候,这些人也在咱们的身边么?” 宇文修看着苏落梅那芥蒂在心的样子,静默了两秒之后,倏然发出响亮的笑声。 “哈哈哈,梅儿,你是不是担心着什么?” 被宇文修这样好不余力的嘲笑,她脸颊到耳根腾地一声就红了。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檀之,你在笑什么,能不能小声一点,被其他人都听到了。” 宇文修摊摊手,“你瞅瞅咱们身边哪里还有人?” 苏落梅朝着宇文修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之前还乌央乌央的一群人现下已经在白要的带领下离开了。 可是想到还在暗中伺窥的三个暗卫,她的心脏又紧缩起来。 “不是还有其余的三个暗卫么?” 宇文修牵起她的素手,说道:“不必害怕,这些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更不会随意的揣测咱们之间的话题。不该他们存在额时候,他们是绝对不会存在的,只有在我们有危险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 宇文修的话叫她松一口气。 “这样就好。” 宇文修牵起她的手,缓缓的朝着街市上走去。 “现下你什么都不要想,咱们既然在这里,就势必要修整一段时间,你现下就好好的在这里散散心好了。” 苏落梅点点头。 他们二人在这一群胡人之中是显得鹤立鸡群的,加上二人的面容清艳的清艳,俊逸的俊逸,很快就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胡人之中的女子也不乏面庞美艳之辈,但是这些人的美艳和苏落梅身上那种杂糅着清纯的清艳是不同的,那些人美的就恍如野外随处可见的野花,而苏落梅就恍如只有在仙境之中才能看到的空谷幽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缥缈的仙气。 目光掠过一旁的首饰摊贩,苏落梅显得有些流连忘返。 宇文修及时的开口说道:“这些在街道上面摆摊的修士都是一些在这旖旎城里游历的修士,若是手上的灵石不够了,这些修士便有可能去城外的一些山野之中去打猎,捕猎来的一些灵兽的晶石,以及一些皮毛零碎都可以在这里拿来卖,只需要在摆放摊位的时候交付很少的一点手续费就可以了。而这些灵兽的晶石可以做成女人喜欢的首饰,项链,手环,或者是簪子都可以,这些灵兽做成的首饰有的上面还带着灵兽的一些属性,关键的时刻,还有可能会救人一命。所以这里的摊贩很多。你若是有喜欢的,也尽可以多买上一些。” 苏落梅一边听着宇文修对自己讲解,一边将视线落在一款很是别致的玉石上,那玉石好像是一个腰坠,坠子是很别致的形状,可以看得出来,好像是一个什么很奇怪的动物,在那个动物的身上好像缠绕着一根很细的蛇身,在那个动物的外围上雕镂着繁琐的花纹,莫名的,她的视线就被这个玉坠吸引了。 那个摊贩倒不是个胡人,是个和他们穿着一样宽袍大袖的男修士,这南修士看着有三十余岁上下,面庞看起来堪称是清秀的,只是那脸色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看着十分结实。 那汉子眼前一亮,对苏落梅说道:“这位夫人,这款玉珏是同心诀,你可喜欢?您看,这个玉珏可以一分为二,玉珏乃是用上好的通心玉制成的,玉色通透,水光十足,买下来你和你夫君一人一个,同心诀,有着很好的寓意的!” 看着那圆圆的玉珏在瞬间一分为二成为两个极为别致的玉珏,她更是看的眼冒亮光。 “喜欢么?” 宇文修耐心的对着她问道。 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宇文修便对那修士问道:“这个多少灵石?” 那修士立刻惊喜若狂。 “太好了,你们若是喜欢的话,我今日便赔本卖给你们了,只要你们五百上品灵石就好!” 136.晚霞满天 那汉子一边说一边对两个人伸出了五哥手指。 宇文修蹙眉说道:“五百上品灵石?你确定?”手中的这个玉珏虽然玉质着实不错,但是顶多只值得五百个中品灵石,要五百个上品灵石,着实是狮子大开口。估摸着这个汉子就是看着苏落梅喜欢,所以才敢这样开价。 苏落梅问道:“怎么了?檀之?” 看着苏落梅那亮晶晶的眸子,宇文修按捺下质问的冲动,掏出一个荷包丢给那汉子,从那汉子的手中接过那玉珏递给苏落梅。 那玉珏一入手,苏落梅立刻感觉有一股很陌生的浑厚力量从玉珏中传出来。 甚至她还看到那玉珏之上闪过一道紫蓝色的微光。 她吃惊的张大嘴巴,惊讶的哎了一声。 宇文修听到声音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苏落梅眨眨眼睛,定睛朝着那玉珏上看过去,却发觉那微光已经不见了,不知道那微光只是一闪而逝,还是那只是她眼花了。 她摇摇头,将奇怪的情绪压制下去,将那玉珏一分为二,亲手将一个玉珏系在他的腰带上。 看着那个玉珏安安分分的挂在他的腰肢上,她唇角上翘,溢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诺,好了。” 手被宇文修执起,她好奇的看过去,就看到自己手中的那个玉珏被宇文修修长的手拿过去,捧着那玉珏,亲自为她也系在腰带上。 她眸子一动。 “好了,咱们再去这里转一转,除了这个玉珏,再买一些东西,等咱们回去鬼门的时候,也可以给爹娘和落竹都带上一些不是?” 忘记提了,她们在回来修仙界的时候,落竹也已经说服了苏父和苏母,将他们三个人一并带来了修仙界,现下就居住在宇文修专门为他们开辟的一个山峰之上,现下苏父和苏母什么也不想,每天就乐呵呵的看着落竹练功,过的恍如是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听到宇文修的话,她脸上扬起笑容。 “对,咱们可以带一些东西回去给爹娘看看,还有落竹,她一定很喜欢这些首饰之类的东西。对了檀之,你知晓这里有什么特产么?咱们一并都待会去。” 宇文修的脸上扬起宠溺的笑。 “走,咱们慢慢走,一路上咱们可以有很多东西可以买下来。” 两个人在靠近的时候,那玉珏便散发出紫蓝色的微光,但是那微光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一路走一路逛,他们买下来很多东西,只是还不等他们和白要他们联系,就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来人是两个高大的胡人,穿着的是相同的侍卫的衣服,看到宇文修,便对着宇文修抱拳说道:“敢问来人可是鬼门门主独孤要?” 听到独孤要这个名字,苏落梅询问的目光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的目光微澜,但是还是负手而立,对着来人说道:“我正是——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那两个人倒也是礼数周全,听到宇文修的回答,立刻就对着他行了一个鞠躬礼。 宇文修淡淡的看着的 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等这两个人起身之后,那两个人对着他们说道:“得知鬼门的门主莅临,城主特意吩咐我们兄弟二人前来邀请门主。还望门主跟随我们二人去见城主,城主会款待二位的。” 苏落梅和宇文修对视一眼。 宇文修唇角微勾,说道:“若是我们不想去呢?” 那两个人没想到宇文修竟然会这样回答,登时就慌乱了。 “若是二位不肯前往的话,相信城主一定还会亲自前来迎接二位的,城主邀请二位一来是想要略尽地主之谊,二来着实是城中遇到了一些难题,需要二位的帮助!” 苏落梅问道:“哦?就是不知道你们所说的难题是什么难题呢?” “这个事关旖旎城的机密,恕在下不能在此处告知二位。” 苏落梅回眸看向宇文修,问道:“檀之,你认识这个旖旎城的城主么?” 宇文修摇摇头。 “我之前曾经来到过这个旖旎城,但是当初的城主可不是现在的城主,我和现任的城主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 “那这是怎么回事?” 苏落梅的水眸里露出几分疑惑。 那两个侍卫却是伸展开双臂对着二人说道:“有请二位——” 宇文修的视线却不看向那两个侍卫,反而是落在苏落梅的身上,闻到:“梅儿希望我跟着他们去么?” 苏落梅诧异的说道:“那檀之你想不想跟着去?” 宇文修没有直接回答苏落梅的话,却说道:“梅儿若是想去,那我们便跟着他们去看看这个城主在玩什么把戏,若是梅儿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的话,那咱们便回去客栈里,在这里咱们也不过短暂停留一下,很快就能离开了。” 听到宇文修的回答,那两个前来邀请的侍卫脸上都露出浓重的失望。 有一个还满是期待的看向苏落梅。 苏落梅注意到这个侍卫的目光,便饶有兴致的问道:“好啊,那不如就请二位来说说看,你们城主府里面有什么好玩的,是值得我们走一趟的么” 侍卫面面相觑。 苏落梅见这两个人不说话,便高高的挑了挑眉毛。 鼓足勇气,其中一个侍卫不肯放弃劝说两个人跟着一并去城主府的机会。 “城主府里有这旖旎城里最美丽的风景,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瀑布,若是姑娘有兴趣的话,完全可以跟随门主一并去看看。” 宇文修的目光锁定着苏落梅问道:“对这里有兴趣么?” 苏落梅摇摇头。 那两个侍卫便又开口说道:“二位,旖旎城现下有危难,鬼门门主好歹也算的上咱们银翼大陆上三大门派掌门,遇上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拔刀相助么?” 苏落梅看到这个侍卫紧张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檀之,看他们这么焦急的样子,说不定这旖旎城中真的有什么危难呢,不如咱们便跟随着他们去看一看,大不了咱们再回来嘛!” 宇文修眉眼之间颇多的宠溺之色。 “好,只要你喜欢就好。” 听到他们的对话,那两个侍卫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二位,这边请!” 说着,这两个侍卫便带着二人朝着一辆很奢华的马车而去。 那驾车的马儿两个肋上似乎生长着翅膀,马车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看的人的眼花缭乱。 马车的车帘是金黄色的姣绡轻纱,轻纱上面有着繁复的产值花纹,看着十分靡丽。 而且那轻纱之内还垂挂着叫人窒息的水晶以及各类的珠宝,这些东西形成一面美的叫人窒息的水晶帘,看着美不胜收,叫苏落梅赞叹不已。 侍卫掀开帘子之后邀请两个人做进去,宇文修直接揽着她的腰肢飞身而上,刚刚在那舒适的马车里落座,那两肋生风的马儿便张开翅膀飞快的朝着西面而去。 侍卫们便在车辕上坐着。 掀开一旁的轿帘,她发觉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飞到了这旖旎城的半空之中,此刻正是傍晚时分,那西面有夕阳斜斜的洒落在这旖旎城之上,在这旖旎城的半空之中渲染出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 深的红,浅的红,晕的红,似乎是大家随手泼墨撒就的美丽山水画。 而且那夕阳有着半透明的光线,落下来的时候,好像是洒在身上一层细密的轻纱,看的苏落梅惊叹不已。 “檀之,你看——这儿的夕阳真的好美啊——” “晚霞漫天——” 宇文修凑上前来,呼出来的气息都喷在她的面庞上,引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这两肋生风的马儿跑的飞快,没有几个瞬息的瞬间,一个偌大的城主府便呈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城主府和她在凡尘界看到的大多数的建筑都有所不同,她在大晋国看到的建筑大部分都是正方形的,可是他们看到的这个建筑物却是个规则的多边形的形状,她也说不清这种形状叫什么,可是这里面的建筑物错落有致的散落在这个城主府的墙壁内,看着竟然有一种很和谐的美感。 她忍不住惊叹一下。 “这里的城主府好像和咱们之前看到的城主府有很大的不同啊。” 那两个侍卫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其中一个侍卫在外面说道:“夫人不必惊讶,这些建筑物乃是我们旖旎城的阵法大师特别建造的,和别处的建筑物自然是迥然不同的。” 听到那侍卫这么说,苏落梅就更惊讶了。 “这么说来,你们这城主府这么建造是一定有一个自己的说法的了?对么?” 那个人说道:“夫人,您说的对。” “那这个城主府这么建造到底是有什么作用呢?” 那个侍卫却是抱拳说道:“这个恕在下不能告知了,这事关旖旎城城主府的秘密,属下不敢随意谈及。” 苏落梅听到侍卫的话,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好吧,不说就不说了。” 宇文修这时候却在旁边说道:“可能是对敌防御方面有一些奇效。” 那个侍卫听到宇文修的话,满脸惊讶。 “门主是从何得知的?” 宇文修一脸神秘。“猜的。” 苏落梅:“……” 那侍卫也是惊讶的目瞪口呆。 “门主果真是见多识广,咱们的城主府的确是在防御方面有一些和别处建筑截然不同的地方。” 苏落梅张大嘴巴看着宇文修。 “檀之,你是从什么方面猜测的?” 宇文修捏捏她的手腕:“这个等咱们回去之后我再细细的和你交谈。” 说着,突然马车朝着下面一阵降落,苏落梅立刻感觉到失重的眩晕。 宇文修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说道:“小心。” 他自然而然的将苏落梅揽在怀里,使得她不至于坠落下去。 她对着宇文修回眸一笑,这一笑,她身上的风情就有了很大的转变。 看着她娇嗔的样子,宇文修小腹一热,一股熟悉的欲念已经朝着他袭来。 奈何现在外面就有两个侍卫,即便是宇文修想怎么样,也不是时机,只得是在苏落梅的眉心偷偷烙印下一个轻吻。 137.陷阱 两个侍卫上前将马车上的水晶帘给掀开。 城主府的门口顿时呈现在两个人面前。 这城主府的大门呈现出拱桥的形状来,圆圆的拱形门,看的苏落梅是满眼惊奇,那拱形门上面还雕刻着不知名的花纹,看着十分好看。 门口有很多侍卫执着戈戟在守卫,看到他们面前的两个侍卫的时候,很快就放行了。 两个侍卫很快就领着两个人进入这城主府之中。 这城主府和这旖旎城大多数一样,遍植柳树。树下满是蓝紫色的花朵,这种花朵的花型并不大,小小的一抹蓝紫色,鼻端嗅闻到的满是这花朵的香气。 映入眼中,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她忍不住指着那花朵问道:“二位,你们可知晓这柳树下的花朵叫做什么花朵么?” 那侍卫说道:“夫人问的是那蓝紫色的花朵么?那花朵叫做柳生花,只在咱们这边的柳树之下生长,乃是这种特殊柳树的伴生花朵,只要有这种柳树生长的地方,便遍地都是这种柳生花。” 她点点头。 “原来如此,你们这柳树看着和别处的柳树没有任何区别,但想不到竟然还有伴生花朵,着实是叫人想象不到。” “夫人,您可能是对咱们旖旎城的柳树没有多大的了解,咱们这里的柳树虽然看着和别处的柳树不同,但是咱们这里的柳树却是有很大的作用呢。” “什么作用?难不成你们这里的柳树有什么异能不成?” “异能虽然称不上,但是他们这旖旎城的柳树的确是有不同之处。” 这一次搭话的变成宇文修。 “哦?” 他这么一说,立刻就勾起她浓厚的兴趣:“到底是什么不同之处,愿闻其详。” 宇文修说道:“他们这里的柳树在旖旎城遭受危难的时候,会自动在这旖旎城的城市上空笼罩上一层密密实实的保护罩,这些保护罩便是由这些柳树组建而成的,只要不是太强大的力量,都不足以将这一层保护罩戳穿。” “竟然还有这样的妙用,那我倒是蛮期待能够看到这样一幕场景的。” 听到苏落梅额话,前面的两个侍卫面露苦笑。 “我们倒是宁可夫人看不到这样的场景,因为一旦出现这样的场景,那就说明我们旖旎城有危难了。” 苏落梅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就在这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锦绣袍子的中年胖男人朝着他们迎过来。 这个胖男人身边簇拥着不少人,一看便知晓这个男人是这群人中的领袖人物。 但见这个人穿着一身玄色绣着不知名图案的袍子,高鼻深目,只是那脸颊两侧的肉颇多,身材也略有些臃肿,看到两个人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待走进了,这个男子便抱拳对着两个人说道:“恭迎鬼门门主,门主夫人,耶律齐有失远迎,还望二位海涵。” 宇文修淡淡的说道:“你便是这旖旎城的新任城主耶律齐么?” 耶律齐连连点头:“在下正是。” “你邀请我们前来据说是旖旎城有危难,不知你们这旖旎城的危难到底是什么?现下你可以一一道来了吧?” 那耶律齐愣了一秒,神展开双臂说道:“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二位请——” 宇文修轻轻颔首:“那就有劳城主带路了。” 那城主不敢在宇文修这样的大能面前托大。 他已然是这旖旎城里修为最为高深之人,可是在看到宇文修的那一刻,竟然被宇文修身上那强大的威压吓得腿软下来。 最后众人在这城主府里的花厅里坐下。 这花厅里有着浓郁的异域风情,随处可见的水晶帘子,这里的水晶帘子上面的珠宝相比较起之前马车上的水晶帘子来说更形精美。 什么蜜蜡,猫眼石,松绿石,各色的透明水晶,交错的错落在水晶帘子上,衬托着这个花厅富丽堂皇。 没有一会便有穿着半壁坦胸襦裙的侍女们鱼贯而入,素手轻执铜制嵌宝水壶,在二人的手边倒出流溢出浓浓奶香味的奶茶。 一股甜腻芬芳的味道扑鼻,引得苏落梅食指大动,端起那嵌宝水杯她便轻啜了一口。 甜中带着浓郁奶香的味道,倒是奇异的好喝。 看到她那亮晶晶的眸子,宇文修唇角微微翘起。 “喜欢?” “恩。” 她欣喜的点头。 “那咱们便多带一些在身上,以后你可以留着慢慢喝。” 城主耶律齐在一旁看到宇文修和苏落梅这旁若无人的对话,眸子微微眯起。 看起来这个大能宇文修也并非全无弱点啊。 “今日邀请二位前来城主府做客,着实是旖旎城遇到了天大的难题啊——” 耶律齐沉沉的叹息一声,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愿闻其详。” 那耶律齐说道:“不知二位最近一段时间可曾在路上看到不少的怪兽?” 宇文修的眸子微缩。“看到了,如何?可是你这旖旎城最近也收到这些怪兽的威胁了?” 耶律齐脸色颇为苦恼:“此刻咱们的确是受到了那些怪兽的威胁,但是我的苦恼并非仅仅是这些怪兽,若是仅仅是怪兽袭城的话,别处会如何咱们不清楚,但是咱们旖旎城里有这些柳树,在怪兽袭城的时候,这些柳树便能够确保咱们旖旎城的城民们不受侵扰,但是这件事颇为棘手,故此我才会邀请二位出手相助。” 宇文修并不说话,静待这个城主的下文。 城主便接着说道:“最近我们不光是我们旖旎城,就连我们附近的霓虹城,以及不远处的落日城都收到了来自于魔灵大陆上一个叫做阴煞堡薛涛的来信,要我们交出城池来,不然的话,便驱使那些可怕的怪兽血洗城池。” 听到薛涛这个名字,宇文修眸子骤缩。 城主见宇文修一副全身戒备的样子,便对着宇文修说道:“门主何不品尝一下咱们这边的奶茶,这里的奶茶乃是旖旎城的特色,到了别处是决然喝不到这种正宗的奶茶的。” 宇文修捏起手边的奶茶,并没有如城主所愿喝下去,反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看向那城主。 那城主被宇文修看的脊背生出细密冷汗。 甚至那冷汗都已经冒上额头。 就在这时,突然身畔的苏落梅肚腹中生出一种细密如同针扎的疼痛,这种疼痛开始的时候只如同被针尖刺体,可是逐渐这种疼痛便加深起来,有一种逐渐加重的趋势。 一声痛吟从她的口中溢出。 宇文修勃然变色。 “梅儿,你怎么了?” 苏落梅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已经渗透出细密的汗珠。 “檀、檀之……奶茶有毒!” 费力的说出这句话,苏落梅转眼便晕倒过去。 宇文修面色大变,几乎在瞬间便揽住苏落梅的腰肢,一个飞旋,他已经抱着苏落梅踏上之前的案几上。 宽袖一挥,原本还算富丽堂皇的花厅立刻就已经破碎不堪。 那个城主脸色发青,脸颊上满是冷汗,但是还是强自镇定的说道:“门、门主,不要激动,我们也并非是自愿的,我们也着实是被胁迫的啊……” 宇文修横眉冷对。 他焦虑的看向怀里的苏落梅,只见苏落梅的脸色煞白成一片,尽管已经昏迷了,但是那脸颊和额头上还是不断有冷汗渗透而出。 “交出解药,我考虑为你留个全尸!” 被宇文修那森冷的目光激射着,耶律齐已然是吓得双腿打颤。 “门、门主大人,我们着实是没有解药的啊……” 说着,一股尿骚味已然从那城主的裤裆里飘逸而出。 滴答滴答的声音随之响起来。 这个城主竟然在宇文修强大的威压之下吓尿了! 而周围的人更是唇角呕出鲜血,捂着胸口剧痛不已。 强大的威压如同飓风瞬间便横扫整个城主府。 “我要你的城主府陪葬!” 一个眼峰落下,强大的威压寸寸朝着这城主府碾压而来。 城主吓得双目瞠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人的奸笑声已然从远处飘逸过来。 “哈哈哈哈哈——” 宇文修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威压骤减,叫在场所有人瞬间大大松一口气。 循声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镶嵌金线的男子长身玉立,站在那城主府的屋顶之上,和宇文修两相对峙。 看到来人的瞬间,宇文修的眸子骤缩。 “宇文轩?” “想不到五弟你眼神还是这般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还是一眼被你看穿了。” 宇文轩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对着宇文修挥一挥。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你怀里的那个小美人,若是跟随在我身畔的话,我定然是不会叫她吃这般苦头的。” 视线落在怀里的苏落梅脸上,只见这须臾的时间耽搁,苏落梅的脸色就已经铁青成一片,看到这里,他的脸色更铁青成一片。 “原来你便是这幕后的主使,你那个该死的师傅呢?宇文轩,你若是拿出解药的话,我便饶你一条狗命,如若不然,我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宇文修抱着苏落梅飞身便朝着屋顶而去。 宇文轩却是不躲不闪,冷眼说道:“你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可以任意你欺凌的宇文轩么?我可不是软柿子,可以任由你拿捏。今日咱们便前仇旧恨一并好生算一算!” 说着,宇文轩便将那折扇朝着腰带上一掖,袖手拿出了一并通体黑色的剑来,那剑身出鞘便在屋顶上带出一道冲天的煞气,这煞气呈现出黑色,周身冒着滚滚的黑烟,冒着黑色的锋芒朝着宇文修激射而来。 宇文修手中一挥,那金黄色的轮盘便陡然暴涨数倍,朝着宇文轩手里的黑色剑身狠狠切去。 宇文轩不疾不徐,剑身和那轮盘碰撞到一起,发出激烈的金属对撞的声响。 砰! 振聋发聩的声响,夹杂着高手过招时候带来的凛冽的威压,几乎在瞬间便横扫整个城主府,这威压过境之处,几乎城主府所有的建筑物都随之震动几震。 138.中毒 好在宇文修在和宇文轩对招之前已经稳稳地护住怀里的苏落梅。 所以即便是地下的建筑物和众人都在惨遭威压的横扫冲击,但是宇文修怀里的苏落梅却是半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匆促瞥到苏落梅那铁青的面庞,他面色沉凝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速速将解药拿出来,不然的话,我今日定然不会轻饶于你!” 宇文修的话落下,立刻就换来宇文轩的一阵奸笑。 “哈哈哈,你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可以任你宰割的宇文轩么?现下我可是神功练成了,只是不知晓我现下的修为到底到了何等境界,不如今日我便拿着你来练练手,看看到底是你厉害一些,还是我更胜一筹!” 说着,宇文轩已经执起那黑剑再度朝着宇文修逼近。 宇文修却巍然不动,等宇文轩的黑色剑尖即将指上自己的时候,蓦地出手,金黄色的轮盘再度和那剑身碰撞上,金属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底下众人看到这一幕,简直是看的目瞪口呆。 “果真是高手之间的过招,你们速速闪开,现下这个城主府已然是危险重重,你们趁机速速将公子救出来,若是公子有个闪失,我要你们的拿命相偿!” 那城主本身便不算是个正人君子,自己的儿子被宇文轩拿住,所以他只得是给宇文修和苏落梅设下这个陷阱。 但是没想到这个陷阱没有将宇文修给困住,反而是晕倒了他的那个夫人。 不过幸好他将时间拖延到宇文轩赶来了,这样也不算他违背约定,自家儿子的性命总算是能保住了。 “是,城主!” 耶律齐的目光在这二人的身上看了又看,终于是一转身也跟着离开了城主府内。 现下这两个高手在城主府里坐镇对峙,他有哪里能讨得到好去。 还是急忙离开这里的好。 就在宇文修第二次和宇文轩交手的时候,原本在宇文修暗处的几个暗卫登时站出来,分别是黑曜,灰魅和阑珊。 这三个人都穿着如出一辙的黑色衣服,衣服上面有着类似于火焰的花纹,看着十分和谐统一。 这三个人出现在面前,宇文轩便骤然眯起眸子。 “宇文修,对付我一个人,你便要召唤出这么多的同伴来么?你是觉得自己赢不了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赢面太小了,所以才召唤出来这样三个帮手?” 宇文修的唇瓣抿起,对着阑珊说道:“阑珊,你来保护夫人,黑曜,灰魅,咱们三人将眼前这个人拿下,不论用什么法子,逼问出他解药的下落,如若不然,便杀无赦!” 最后一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从唇齿间嘶泄出来的。 阑珊很快上前抱住苏落梅的身子。 很快就带着苏落梅隐匿到了暗处。 阑珊的速度快的,宇文轩几乎只看到了她的一片裙角。 原本宇文轩对苏落梅是势在必得的,毕竟这个小女人不论是用的陶然的身体还是用的苏落梅的身体,都称得上是清艳绝伦之色,尤其是这个女人身上透着一种叫他窒息的美感。 加上和这个女人之间有过几次三番的交手,他的心已然被撩拨的春心荡漾。 现下看着苏落梅就这样眼睁睁的从眼前消失,他心中的恼恨更深了几分。 而宇文修,白要,以及灰魅已经对宇文轩形成了围攻之势,看到三个人这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宇文轩心中发憷,之前若是说只对上宇文修一个人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点胜算的,可是现下三个人份对他形成围攻之势,加上宇文修那一张沉凝到滴水的眸子,他突然之间对自己不确定了。 “宇文修,我敬你在凡尘界的时候还算的上一个君子,怎么的,你到了这修仙界便连一点点的君子风度都不要了么?” 宇文修冷笑一声说道:“你若是将解药拿出来的话,我可能还会留给你一个全尸,如若不然,那可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上——” 话落,三个人几乎在瞬间对着宇文轩发动了攻势,宇文修手中的金黄色轮盘发出一道凛冽的金光,这金光甚至有着遮天蔽日之势。 而另外的黑曜手中的一颗流星锤散发着中正的黑色锋芒,灰魅手里的魅影剑发出一道灰色的锋芒,一金,一黑,一灰,三道光芒朝着宇文轩那散发着黑色浓郁煞气的剑芒攻击而去。 宇文轩正要硬着头皮迎战,突然之间虚空之中传来一道苍茫的声线。 “轩儿,速速回来!” 宇文轩一愣,就在宇文轩愣神的功夫,一道巨大的力道倏然将宇文轩卷了进去。 只见那虚空之中蓦地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黑洞,那宇文轩便是被那黑洞给吸引了进去。 宇文修的眸子骤缩,下意识就要跟随着飞身跃入那黑洞之中,可是不等宇文修的身子碰触到那黑洞,那黑洞就倏然消失不见了。 这黑洞消失的就如同它来时一般快。 突然之间,那苍茫的声音满是恨意的笑道:“哈哈哈哈哈——宇文修,你不是想要救醒那个恶毒的女人么?若是想要救醒那个女人的话,那你就来魔灵大陆找我吧,这个毒药每一个月就会发作一次,每一次发作,苏落梅的身体都会跟着变虚弱一些,你若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的话,那就来魔灵大陆找我吧——哈哈哈哈——” 那声线逐渐远去了。 宇文修的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 黑曜在一旁担忧的问道:“门主,这个人就是之前和你们在凡尘界交手的薛涛么?” 宇文修沉凝的点点头。 黑曜说道:“夫人的身体是和咱们普通的修仙者是不同的,或者夫人身上的毒有别的方法可以解除也说不定,正好咱们身处在旖旎城之中,再过过两日的行程,咱们便会抵达到百花谷之中,咱们带着夫人去百花谷里拜见百花老人,也许百花老人对夫人身上的毒有办法。” 宇文修唇瓣抿起。 “你说的对,咱们即刻就启程。” “阑珊——” 随着宇文修的话落下,就看到一个阑珊立刻从暗处闪现出来,阑珊的怀里打横抱着苏落梅。 阑珊说道:“门主,夫人身上的毒属下看过了,这毒性很奇怪,时而强烈,时而微弱,现下夫人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看样子,没有多长时间,夫人就会清醒过来了。” 宇文修伸手将苏落梅从阑珊的怀里抱回来。 她身上的红色轻纱披帛从身上垂落下去,就连她的身子也变得软软的,柔弱无骨一般。 尤其是在对上苏落梅那苍白的面色时,他心脏的部位就骤然抽疼起来。 揽着她的身子,他抿唇说道:“即刻吩咐白要带领众人前往百花谷汇合,其余的人跟我一并前往百花谷!” “是!门主!” 阑珊说道:“门主不必忧心,听那人临走之前留下的话的意思,这个毒应该暂时不会对夫人造成性命之忧,只是可能会一个月复发一次,使得夫人痛苦罢了,虽则咱们原本就是要前往魔灵大陆的,但是现在那个人这么说必然已然在魔灵大陆设置下陷阱给咱们,咱们还要好生制定以下计划为好。” 宇文修瞥了阑珊一眼说道:“这件事容后再议,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带着梅儿去看百花谷的百花老人,不将梅儿身上的毒素驱除,我于心难安。” 跟随在宇文修的身侧这么多年,阑珊的建议一般都是会被宇文修采纳的。 阑珊跟随在宇文修身边已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宇文修这般驳斥自己的建议,她眸子一闪,很快就退下。 “是,门主。” 只是在暗处的时候,她的眸子里才闪现出一抹黯淡来。 多年的生死相随,阑珊早已经将宇文修当成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可是在宇文修的眼中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手下,之前阑珊一直都很满足。 可是后来先是出现了一个水玲珑夺走了门主的心,后来水玲珑死了,魂飞魄散,她刚刚松一口气,宇文修便从凡尘界带回来了一个和水玲珑长相这般相似的女子。 而且很快宇文修便和这个女子举办了双修大典,说句实话,阑珊的心中是不服气的。 甚至于是很嫉恨苏落梅的。 尤其是看着门主的眼中几乎全部都被这个女子占据,那些嫉恨就在深深的啃噬她的心脏。 灰魅一直以来都很清楚阑珊的心思。 见到阑珊的眸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恨意,便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手臂。 阑珊回过神来,对上灰魅那担忧的眼神,勉强苦笑一下。 * 宇文修很快就打横抱着苏落梅,驾驭着金黄色的轮盘朝着百花谷的方向进发。 一路之上,可以看得出,地上很多的山麓之中都已经被怪兽肆虐了,这些怪兽大多数都是在陆地之上,倒是没有给宇文修的路程造成太大的阻碍。 看到这里,宇文修的脸色更沉凝几分。 他在出鬼门的时候,便已经预测到银翼大陆可能已经全部都这些怪兽占据了,但是没有想到现在银翼大陆的情况竟然变得这般危急。 看样子那个旖旎城的城主说的怪兽侵袭城池的事情应该不是在作假。 只是旖旎城的城主竟然设下陷阱来害了梅儿,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轻饶。 只是现下梅儿的情况不稳,最要紧的便是先行解开梅儿身上的毒素。 这样想着,宇文修便加速催动脚下的金黄色轮盘。 一路上劈荆斩月,马不停蹄。 原本有要两天的行程,硬生生只被宇文修缩短成一天变抵达了百花谷的脚下。 阑珊看着尽在眼前的百花谷,忍不住擦拭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总算是到了!门主为了这个女人这样疲惫,到底是值得不值得?” 灰魅眸子一闪,说道:“阑珊,你逾矩了。” 阑珊被灰魅这洞若观火的眸子一看,心下一抽。 “你什么意思,咱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难道你的心现下也这般向着那个女人么?” 灰魅淡淡的说道:“那个女人乃是门主夫人,不是那个女人。” 139.百花谷 百花谷之所以名字叫做百花谷,就是因为这百花谷中数不胜数的百花而著称。 这些花朵看着姿色妍丽,可是却各个都不容人小觑,因为说不准哪一朵花就会使得你中毒,所以不是百花谷的人轻易不敢进入到山谷之中,尤其是那些山谷之中那些摇曳生姿的花朵,更是绝对不能随意沾手。 看着面前这一片花海,鼻端满是花朵馨香的味道。可是宇文修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他看着自己怀里已经恢复红润脸色的苏落梅,心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百花谷可谓是独立于修仙界外面的一个门派,或者是不叫一个门派更合适,因为这里到底有多少人,这里面的人用什么手段在这修仙界生存下去,众人都是不知晓的,因为这个百花谷的人嫌少会出现在修仙界里面。 百花谷百花老人医毒双绝的事情还是因为百花谷老人唯一一次出行,因为救治了几个奄奄一息的人才得以宣扬开来的。 据说百花老人的性情是十分古怪的,有的病患若是人品不好,或者是脾性和老人不对盘的,老人都誓死不会医治的。 此刻,宇文修便站在百花谷外面,静候百花谷的人来。 视线落在苏落梅的脸庞上,目光中满是心疼。 灰魅和阑珊已经现身出现在宇文修的身畔,不知道等候了多长时间,才看到一个童儿穿着清秀的灰色布衣,慢悠悠的从山谷之中走出来。 “你们乃是何人,为何来我们的百花谷之中?” 那童儿看人的时候眼睛生在头顶上,一股傲气叫人看的忍俊不禁。 宇文修看看怀里的苏落梅说道:“我夫人中了毒,特地前来百花谷请百花老人帮着我夫人清理身上的毒素。” 那小童便嗤之以鼻。 “你倒是想的轻巧,你叫我们谷主清毒,我们谷主便要为你清毒么?” 宇文修对童儿说道:“不知道要谷主解救内人需要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事情,我一定介竭尽全力。” 那童儿上下打量着宇文修,可能是看宇文修身上有一股浩然之气,便撇撇嘴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将你们的请求告诉谷主,若是谷主心情好,说不定还会容许你们前往百花谷之中。” 说着,那童儿就又慢悠悠的朝着山谷之中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 那个童儿去而复返,对着他们说道:“算你们今天走运,今天谷主的心情好,便打算帮你们看看,不过谷主说了,若是夫人身上的毒太小儿科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若是夫人身上的毒有意思,谷主才会考虑帮着她解毒。” 宇文修听到童儿的话,脸色都铁青了。 一旁的阑珊更是耐不住性子。 “喂,你这个小屁孩,你这么对我们门主说话,着实是太没有礼貌了!” 那童儿倒也是伶牙俐齿的,反唇相讥说道:“你们不知道你们是有求于人么?求人还这个态度对我们,你们也不觉得脸红!” “你——” 阑珊还是生平头一次被一个小屁孩给气的说不出话来,立刻想要上手教训他,可是却被宇文修呵斥住。 “阑珊,不得无礼!” 阑珊只能按捺下满腹的怨气,拿着眼神恶狠狠的瞪着那小童。 那小童占了上风,对着阑珊做了个鬼恋。 “略略略——” 阑珊更是气的不行,只能别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这花海之中原来是有一条隐藏起来的花径的,只是这花径身处的很隐秘,甚至在这花径之上也生长着茂密的花朵,奇怪的是这花径之上的花朵都是一个颜色的,是一种类似于粉蓝色的花朵。 若是打眼看过去,这粉蓝色的花朵几乎被淹没在花海之中,若是定睛观察,就会发现这些粉蓝色的花朵原来是一条路,一直蜿蜒着延伸到山谷深处去。 进入山谷的关隘口,里面却是豁然开朗。 大片的花海呈现在面前,这里的山谷甚至比山谷外面的那一片花海还要来的宽广和茂密。 在这一片花海的尽头,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建筑物,这些建筑物是典型的中式风格的建筑,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遥遥看去,这些建筑就恍如身处在仙境当中。 加上这一大片美轮美奂的花海,这里简直是神仙才能够居住的仙境。 阑珊被面前的美景大大震动,就连之前和童儿之间的不愉快也被抛诸脑后了。 “灰魅,你看这里多么美。若是日日都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那每天的心情一定都很开怀吧!” 灰魅点点头,却并不开口说话。 宇文修的全部心神都被自己怀里的苏落梅攫取住了。 他低低的对苏落梅说道:“梅儿,你看到了么?这里的 风景真的很美。你还是快些清醒起来的,不然这么美的风景可就我一个人独享了——” 苏落梅自然没有开口回答宇文修的话。 小童却一路带着众人朝着那建筑群走去。 进入这里面的建筑,首先闻到的就是一阵馥郁的花香,这里的花香和花海里那种馥郁到浓郁地步的花香又是截然不同。 这些建筑物里面随处可见的都是一种蓝紫色的兰花,这些清雅的香气就是从这些兰花身上传递开来的。 建筑物里面的花朵明显减少不少,开始出现大片的空地,空地上都用一种带着花朵图案的砖石镶嵌上,踩在脚下有一种脚下步步生莲的错觉。 开始有人和童儿打招呼。 “童儿,这几个外人是——” 没想到这个童儿的名字竟然就叫做童儿。 这个童儿在面对宇文修等人的时候,脸上是一种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的样子。可是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脸上却露出几分羞怯来。 “这些都是今日来百花谷求谷主救人的,我还没来得及问这些人的姓名呢。” 问话的人就一脸的兴致勃勃。 “太好了,那今日谷主的心情是不是很好?” 童儿点点头。 这样乖巧的样子和刚才与阑珊对峙的那个童儿简直是判若两人。 阑珊忍不住嘟囔道:“我还以为这个童儿多么清高傲气呢,想不到在这里对谷里的人竟然这样亲和,真是里面一套,外面一套……哼……” 阑珊是小声对着身畔的灰魅抱怨的,本来只是笑声的嘟囔。 没想到那童儿的耳力竟然那般好,听到阑珊的话,立刻就怒目相向。 “喂,背地里说我的坏话,你才是彻底的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呢!” 阑珊不甘示弱的说道:“我怎么就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了,不管我那一套,都跟你不对盘,哼!” 童儿恼怒的瞪着阑珊。 静默了两秒之后,童儿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戳向阑珊。 “……你给我等着,我一会叫你吃苦头!” 阑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哎呀,我好害怕啊——” “你会后悔的!” “阑珊,住嘴!” 宇文修不耐烦的制止两人没有意义的争吵。 “我带着你来是为了给夫人清理毒素的,你若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拖延夫人清毒的时间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给我滚出去了!” 宇文修的话说的毫不留情。 若是这话是别人说的,阑珊丝毫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是阑珊最最尊敬最最爱慕的门主独孤要说的,她立刻双眸染上泪意。 眼眶甚至都微微红了一圈。 “门主,我……” 童儿听到宇文修呵斥阑珊,立刻对宇文修好感大增。 “门主,你是哪个门派的门主?” 灰魅说道:“鬼门门主。”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你就是鬼门门主独孤要,怪不得我看你身上有一股浩然正气呢,我看人一向都很准的,你这个人不错,你怀里的这个夫人也不错,就是嘛,你身畔的这个侍卫实在是太掉价了,我劝你啊,身边的人该清理的可一定要清理清理。我看你身后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顺眼!” 宇文修说道:“有劳小哥提醒了,我会铭记在心的。” 童儿冷嘲热讽的说了阑珊一通,心中着实是痛快不少。 便也不再拖拖拉拉的,直接带着宇文修一行人去了山谷深处的一个很小的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是毗邻着一处十分平静的湖泊的,他们一行人靠近那湖泊的时候,那湖面上因为微风吹拂已经泛起粼粼波光。 远远看过去,那破败的小木屋就恍如是漂泊在湖泊里的一叶扁舟,给人一种古拙沧桑之感。 小木屋的前面,一个穿着浆洗的干干净净的布衣布鞋正在捣药,很寻常的一幕。 那老人的一头银发,面色却泛着红润的光泽,老人的身畔有几只鸡,湖边有一群鸭子正打算范湖而上。 这样的场景若是说老人是寻常的农夫,相信不会有人怀疑。 可是童儿却在距离老人几步远的时候,对着老人鞠躬作揖。 “谷主,那行人已经到了。” 那老人便抬起头来。 听到童儿的话,宇文修的心中已经纳罕不已。 想不到这个百花谷的谷主竟然居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之前见到那么多精致的建筑物本来以为这个谷主会居住在最为精致的百花阁之中,可是没想到老人竟然就在这样一个湖边,住在破败的小木屋里面。 宇文修安奈下满腹的好奇,抱着苏落梅也对着谷主鞠躬。 “鬼门门主宇文修见过百花谷谷主。” 那谷主诧异的抬眸看向一旁的童儿,指着宇文修说道:“鬼门的门主?来头还真是大啊——” 童儿却是面不改色,脸上带着几分淡泊之意。 “众生皆平等,谷主不是说过么?前往百花谷的人全部都不过是病人罢了。谷主,中毒的是这个鬼门门主的夫人。” 百花谷谷主在童儿的服侍下擦拭干净双手,径直朝着宇文修走过来,一双犀利的眸子打量着他怀里苏落梅的脸色,上前翻了翻她的眼皮,接着就直接抬起她的手腕,竟然就这样开始诊脉起来。 宇文修在看到谷主的神色的时候,心神几乎全部被攫取过去。 “谷主,内人的毒素到底是什么?” 140.驱除毒素 那谷主沉吟了片刻,说道:“尊夫人身上这个毒素倒是有点意思,若是想要解除尊夫人身上的毒素的话,恐怕你们要在这百花谷之中住上一段时间。” 宇文修的眸光一喜,接着又是一忧。 一喜代表这个谷主愿意帮助苏落梅解毒了,这终归是一件喜事。 忧的却是宇文轩临走的时候说过,这个毒素要一个月发作一次,也不知道百花谷的这个谷主,会不会在一个月期限之内,将梅儿身上的毒素彻底的清除掉。 这般忧虑着,他也就这般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了。 “谷主,不知内人身上这个毒素可容易解开?歹人在临走之时说过,她身上这个毒素要一个月发作一次,要我们尽快前往他们所在的魔灵大陆拿解药。” 百花谷谷主听了之后,就更有兴趣了。 “哦?果真是如此,你放心好了,我不敢说能够彻底的将尊夫人身上的毒素清理掉,但是八成的毒素是大概可以清理掉的。那个歹人到底是何人,竟然居住在魔灵大陆之上?这个毒素我看了看,倒是很有意思的,若是不发作的话,尊夫人可能会和寻常人没有任何差别,但是一旦发作起来,就如同万蚁噬心之痛。一般人是承受不住这般的剧痛的。” 宇文修眉峰蹙起。 “八成的毒素清理出来,需要大概多少时间?” 百花谷谷主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大概是需要接近二十多天的时间的。” “那好,如此这段时间我们便叨扰谷主了。” 百花谷主立刻对自己身边的童子说道:“童儿,你带着几位贵客去百花阁里找几件客房住下来。” 那童儿立刻应下来。 “是,谷主。” * 就这样,宇文修一行人便在这百花谷之中安置下来。 而白要和黑曜两个人则是带领着大批的随性人员,也浩浩荡荡的朝着百花谷的方向而来。 镶翠得知姐姐苏落梅中毒的事情之后焦虑到不行。 一双柳叶眉已经紧紧蹙在一起。 “姐姐现在到底如何了,咱们能不能闯过这个百花谷进去看看姐姐” 白要说道:“镶翠姑娘,我们都知晓你为夫人担忧的心情,可是这百花谷和别处不同,咱们还是在这谷外耐心的等待吧。相信门主一定不会叫夫人出事的。” 听了白要的话,陈曦连连点头。 “白护卫说的对,咱们还是在这里耐心的等待吧,即便你闯入这个花谷之中,对夫人身上但是毒素也是无济于事,倒是不如安心在这里耐心等待夫人痊愈的好消息。” 镶翠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说的是这个道理,可是现在姐姐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我怎么可能做到那么心安理得的等待姐姐痊愈的好消息呢。” 陈曦被镶翠这一通呵斥,脸色微微有些晦暗。 镶翠不经意瞥到陈曦的脸色,心中登时咯噔一下。 “抱歉,陈曦,我不是故意要数落你的。” 陈曦说道:“我明白,我知道你是为夫人担心,你是关心则乱,我不会怪罪你的。” 说着,陈曦就上前揽住镶翠的肩膀,镶翠顺势靠在陈曦的怀里,担心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而这边的百花谷里的苏落梅在昏迷了数日之后,终于悠悠转醒,醒来就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充满了药香味的浴桶里面。 缭绕的热气伴随着药草的香味在周身弥散,而在浴桶的旁边,就是累极了靠在浴桶上昏昏越睡的宇文修。 她看了下自己身上,身上几乎是不着寸缕,她看的立刻羞红了脸庞,从浴桶里起身,她伸手就去够旁边衣架上面的中衣。 可是清脆的水声,将原本沉睡中的宇文修惊醒。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她问道:“你醒了?” 苏落梅点头,下意识将自己还光果着的身子沉浸到木桶之中去。 乍泄的春光叫宇文修的眸色一深,但是还是耐着心思说道:“你先不要出来,这个药浴谷主说要浸泡够十二个时辰,不然的话,你身体里的毒素是清理不出来的。” 看着宇文修眼眸中的心疼,她诧异的问道:“毒素?” 宇文修点点头。 “对,毒素,你还记得咱们去旖旎城的事情么?咱们在旖旎城城主的花厅里你喝下那一杯奶车,那奶茶里面已经被城主串通宇文轩对你下了毒,我没有喝下那奶茶,所以我现在没事,可是你却已经足足昏迷了数日之久……” 听着宇文修将她中毒的原委原原本本说出来,她的记忆却是空白的,只记得那一杯奶茶的味道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好,可是想不到里面竟然是被人下了毒的。 “宇文轩怎么会和旖旎城的城主串通?”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这样说,眸子里立刻染上几分犀利。 “最近咱们银翼大陆上不少的城池都遭受到了怪兽的侵袭,宇文轩和他那个黑衣人师傅薛涛他们定然不会只想染指一个银翼大陆,其余的三个大陆他们也一定会一一染指,咱们当务之急便是将薛涛连同宇文轩以及阴煞堡里面其余的对玲珑局有执念的人一网打尽,这样咱们修仙界才不会被这个薛涛和宇文轩搅合的一团糟。” 苏落梅点点头。 “你说的对,只是……” 她想到自己中毒的事情,一定给宇文修添了不少麻烦,心下就满是愧疚之意。 “我当初真的不该喝下那一杯奶茶的,这一喝下去,一定拖延了不少时间……” 宇文修听到苏落梅的话,眸子里就荡漾出几分怜惜。 “傻丫头,听听你在说什么傻话。” 他伸出手掌去抚娑她白嫩的脸颊。 “你我本是夫妻,夫妻一体,你中毒了,我岂能不管?” 尽管话是这样说,但是苏落梅想到自己添乱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我现下已经浸泡了多少时间的药浴了?我可以出来了么?” 身上光果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而且她似乎也能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里有隐约已经有了杂质。 之前她的身体是经受过了空间里面灵泉水的淬炼的,身体里大部分的杂质已经被清理出去了,可是没想到竟然一着不慎被蛇咬。 中毒这件事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仔细想想,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前世的她就是因为在去观音庙的路上被苏落菊下了药所以才被彻底害死的。 今生的她重生而来,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是在修仙界里栽了一个跟头。 看样子在宇文渊和苏落菊死之后,她已经放下了对这个世界大部分的戒心,这着实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 宇文修上前摸摸她已经冰凉的脸蛋,轻声问道:“怎么了,你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落梅低头看看自己光果的肩膀,说道:“那我可以穿上一件衣服遮蔽身体么?” 宇文修对着苏落梅摇摇头,“你忍耐一下,这个百花谷的谷主是咱们银翼大陆上医毒双修的高人,他说你今天 会醒来,你果真就在今天清醒了,看样子他的这个药浴对你身体里的毒素的确是有作用。” 听宇文修这样说,她只得是按捺下自己满腹的冲动,其实她是很想冲到自己的空间里去浸泡灵泉水的,因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杂质,这杂质叫她觉得蠢蠢欲动,她恨不得立刻将这些杂质从自己身体里驱逐出去。 但是想到她是身处在别人的地盘里,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医毒双绝的高人,那若是自己冲动的去浸泡了灵泉水的话,很有可能身体里的毒素一下子就被全部驱逐出去,这样的话不免会引来高人对自己的兴趣。 你到底是怎么突然之间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清除干净了呢? 莫非你身上有什么逆天的神器? 她不能这么做,她身上有一个空间的事情,她只告诉了宇文修知晓,就算是亲如姐妹的镶翠,也只是知道她身上有什么法器,但是具体是什么,镶翠却是没有见识过的。 想到这里,她就咬牙撑着在这药浴里坚持。 宇文修一直在外面和苏落梅说话,看着宇文修鼓励的眼神,苏落梅这才感觉到身体里面那一阵阵难耐的刺痛好转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个百花谷的谷主在这药浴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这些液体明明看着是很普通的药液,可是却给她的肌肤带去阵阵刺痛的感觉,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她的身体表面肆虐,她需要用尽心力才能够按捺下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忍着忍着,她突然之间汗出如浆,那些汗水带着一种黑色的颜色逐渐渗透到药液里面。 看到这一幕,宇文修也大吃一惊。 苏落梅却觉得肌肤上刺痛的感觉更剧烈了,她忍不住想要逃离这个药浴的木桶。 可是身子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被宇文修结实的双臂按住。 “别动,梅儿,这是你身体里的毒素正在被清理出来,你忍耐一下!恩?” 看着她因为强撑着而紧蹙起来的眉头,以及她肌肤上大颗大颗渗透出来的汗水,他目光中满是疼惜。 若是有可能,他真想代替她,替她疼,替她痛。 替她承受这一切。 苏落梅身子因为这些剧痛失力的颤抖起来,手臂在颤抖,身子在颤抖,连双腿也开始站站打颤。噗通一声,她的身子倒在药浴的木桶里面,宇文修害怕她磕碰到身子,急忙伸手拦住她的身子,将她彻底软下来的身子密密实实的搂抱在怀里。 “梅儿,梅儿,你感觉怎么样。” “疼,好疼,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我的皮肤上啃咬,檀之,为什么我这么难受?” 额头无力的抵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肌肤之上渗透出来的汗水已经将他的衣服染成青黑色,青色的是药浴的颜色,黑色的是从她的身体里渗透出来的毒素。 青青黑黑之色,染上他那整洁的衣服,显得格外的狼狈。 可是他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耐之色,双臂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好像怎么样都不足以弥补他眼睁睁看着她痛楚的 难受。 141.解毒 宁愿那个受苦的人是自己。 宁愿那个痛不欲生的人是自己。 苏落梅的手指抠进他的衣料上,不光她的身子是颤抖的,就连她的手指也是颤抖的。 看的他一颗心紧紧的揪在一起。 “梅儿,梅儿你忍一忍。” 他伸手拨开她额头上已经汗湿掉的头发,说道:“现下正是关键的时候,咱们一定不能半途而废。” 伸出手指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手指也是颤抖的,好像那些疼痛不是叠加在她的身上,而是叠加在他的身上似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身上肆虐的那些药力才逐渐褪去。 她蜷缩在他的怀里,早已经脱力了。 宇文修看了下时辰,发觉正好到了出药浴的时间了,就起身将她的身子从浴桶之中捞起来,缭绕的热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尽。 被他这样一搬动,她睁开惺忪的眼睛,捏着他的胳膊说道:“檀之,我要进去空间里面,你去帮我看着外面。” 宇文修的神色一动,低声问道:“你打算浸泡那个灵泉水么?” 苏落梅虚弱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进入空间的确是打算浸泡在水中,但是却不是浸泡在灵泉水之中,我打算浸泡到温泉水之中,那里的灵泉水的含量不算太多,我即便是进去了也不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冲击。” 宇文修点点头。 “你那个灵泉水的确是有妙,那你进去吧,我在门外面帮你看守着。” 苏落梅点点头,很快就进入空间之中。 进入空间之后,她直接就闪身出现在汤池里面,她身上还是湿淋淋的,也就无所谓脱不脱衣服了,直接光果着身子就进去了汤池里面。 进入了温泉水之中,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光果着身子躺在宇文修的怀里的。 这叫她的脸颊倏然就滑过一抹滚烫之意。 因为身子太虚弱了,她刚刚甚至都顾忌不上害羞。 可是现在身处在汤池之中,浓郁而充沛的灵气冲刷之下,她的力气恢复不少,这才感觉到无比的羞耻。 低头看看自己光果的身子,脸颊到耳根的位置倏然滑过一抹滚烫。 闭上眼睛,迫使自己将那些羞赧全部都忘掉,脸颊的滚烫这才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 力气正在一点点从身体中恢复,可是就在她几乎不觉得自己身上有毒素在肆虐的时候,那种在浸泡药浴的时候,熟悉的刺痛感又开始在肌肤上肆虐起来。、 恍如针扎一般的刺痛,叫她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了,这种刺痛甚至于比较起药浴那时候的刺痛还要来的剧烈。 她咬着唇瓣,因为用力唇瓣上甚至都泛着一层白色。 “好疼……” 剧痛使得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随着剧烈的疼痛,在她的肌肤纹理处已经开始渗透出大颗大颗的黑色的汗珠,这些汗珠里面似乎都蕴藏着无数的毒素。 伴随着这些毒素,一大团的黑色淤泥状态的东西也开始从肌肤上迅速分泌出来,好像她的身体里有着无数的脏污和泥垢。 看着这大团的糊在身体上的东西,她眸子中溢出几分不可思议。 她知晓自己身上所中的毒应该是不一般的毒素,可是没想到当初她只是喝下那么一杯小小的奶茶,竟然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这么大的负担。 按说即便身体会排毒出来,那毒素应该也不过如同那个奶茶那般多少才对。 可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毒素排出来。 随着这大团的泥垢从身上排泄出来,她感觉身体里那种杂质感已经减少了不少。 看样子这温泉水对待她身体里的毒素的确是有一些克制的作用,那么她若是耐心的在这温泉水之中浸泡一段时间,岂不是很快就能够将全身上下的毒素都给清除干净么? 想到这里,她便耐心的在温泉水之中浸泡了一段时间。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接着耐心的在这温泉水之中浸泡了一段时间,她的身体里竟然再也没有多余的污垢排泄出来了。 更加令她想不到的是,就连之前在肌肤上肆虐的刺痛感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看样子,就算她在这温泉水之中浸泡到天荒地老,也不会在有任何效果了。 这不免叫她觉得有些遗憾,她索性就着这温泉水开始搓洗自己身上排泄出来的污垢, 等她冲洗干净身上的污垢从温泉水中起身的时候,再回眸朝着那温泉水看过去,那里面已经满满都是污泥。 她急忙将温泉水之中被自己污染掉的泉水给放掉。 看着汤池里的脏掉的温泉水一点点消失,她堵上温泉水的排污口,接着看着那温泉水一点点的漫上来。 就在临出空间的时候,脑海之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 既然稀释了几倍的温泉水对自己身上的毒素都有这般的奇效,那么若是自己将身体浸泡到没有经过稀释的灵泉水之中的话,会不会更有一些效果呢? 说不准这样一来,自己身上的毒素会彻底的清理掉呢。 本来前往魔灵大陆阴煞堡的行程便因为自己的关系被生生耽搁了很多时日,若是自己身上的毒素早些清理掉的话,说不定会尽早的启程前往阴煞堡呢。 想到这里,她就没有再犹豫,转身就闪现在灵泉水边,伸手试了试那灵泉水,灵泉水和温泉水毕竟是不同的,这里的灵泉水是带着一些刺骨的冰冷的,手指探入其中,就冻得她浑身一个打颤。 而且随着那冰冷的感觉,一阵阵比较温泉水来的更猛烈的刺痛也开始在手指上肆虐。 这疼痛的感觉甚至叫她打了退堂鼓。 可是想到身上的毒素,以及在药浴的时候,宇文修脸上露出来的满是心疼的目光,她咬了咬牙,心一横,她猛地将自己的身子浸泡到灵泉水里面去。 刚刚浸泡到灵泉水当中,立刻就有一阵砭骨的疼痛在身体里面泛滥,若是之前药浴和温泉水浸泡的时候,带给身体的是如同针扎一般的刺痛的话,那么浸泡在这灵泉水之中,带给他的感觉就恍如无数尖利的匕首戳在肌肤上的感觉。 万箭穿心。 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 饶是她经受了不少疼痛肆虐了,但是被这样剧烈的疼痛袭击,她还是险些就晕倒过去。 咬着牙,她才硬生生的将这种疼痛撑下来。 不单单是疼痛,而且这溪水因为蕴藏着大量充沛的灵气,所以溪水十分冰冷,这种冰冷伴随着疼痛,生生的在肌肤里钻。 她必须调动起全部的心神才能够稳住自己不晕倒昏迷过去。 不知道在这冰冷的溪水之中浸泡了多长时间,突然之间,那种全身冰冷的感觉在周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叫她觉得窒息的疼痛,钻心的疼在肌肤上肆虐。 和之前浸泡温泉水的感觉很类似,她的肌肤上开始冒出大团大团的污垢,这些污垢要比在温泉水之中冒出来的污垢多的多,也来的颜色更浓重一些。 因为溪水是流动的,所以这污垢很快就被溪水冲刷的离开了她的肌肤表面,顺着那溪水朝着下流冲刷而去。 逐渐的,她的身子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灼,烧的她浑身上下都在难受,呻吟声声声从她口中飘逸出来。 疼痛加身,随着污垢从身体里冒出来越来越多,她之前隐约感觉到身体里面的杂质感已经逐渐在消减。 而且随着污垢冒出来,她所承受的疼痛也逐渐减弱。 等她感觉身子甚至比之前中毒的时候还要轻盈的时候,她睁开眼睛一看,发觉自己的身体上已经不再冒出那些污垢了。只是有一层很细密的污垢还黏糊在她的肌肤上。 她动手将身体上的污垢擦去,接着去宅子里找了一套新衣服穿上,接着就去了灵泉泉眼旁边,弯腰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好像她的肌肤相比较起之前还要来的晶莹剔透一些,就连肤色也明显比之前白了许多。 看样子这是浸泡在温泉水之中给身体带来的一些好处。 她弯唇一笑,弯腰取了一些泉水饮下。 如同一线清凉透体而入。 接着她抬头看看之前的灵果树,现在这个灵果树已经生长的树可参天。 之前伸手就能够摘到的灵果,现在已经需要飞身而上才能够摘下来。 她心念一动,飞身而上,摘下不少的灵果,自己就在这灵泉泉眼的边上就着溪水吃下不少。 浸泡了灵泉水之后,她感觉身体轻松不少,但是还是虚弱的中气不足,接连吃下几个灵果之后,她发觉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强健不少。 这个发现叫她不免心情愉悦,笑着弯弯唇。 想到在外面苦苦等候着的宇文修,她捧着那些灵果闪身走出空间。 眼前一花,蓦地出现一个穿着一身红纱的美人来。 一抹红色蓦地呈现在宇文修的面前。 “诺,你也吃一颗。” 宇文修没有看到那灵果,伸手拨开她的手,惊喜的看着她无比精神的面貌。 “梅儿,你没事了?” 苏落梅嘟囔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事,只是我在灵泉水之中浸泡了一下,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杂质都被清理出来了,你是不知晓从我的身体里排泄出很多的杂质呢,想不到这个毒还真是有几分来头。” 宇文修却突然上前紧紧的将她揽住。 “太好了,梅儿。” 他依偎着她温软的身躯,感受到失而复得的喜悦。 倏然,他松开她的腰肢,上前牵起她的素手,说道:“走,梅儿,我们一起去见百花谷的老人,叫谷主帮你看看,你身体里的毒素到底清理干净了没有。” 宇文修说着,就已经拉着苏落梅的素手冲出了这房间。 苏落梅却是顿住脚步,看着他说道:“等一下,檀之。” 她伸手将宇文修拉回到房间里面,左右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在之后才关闭上门板。 “怎么了?” “檀之,一会若是这个谷主问起来,说我身上的毒素是怎么清理的,你就说是在浸泡了药浴之后清理干净的,不然的话,我身上这个空间的事情可就要彻底暴露了。” 142.前尘如梦 宇文修点点头。 “这个是自然,这个空间乃是梅儿的法宝,我自然不会将梅儿的法宝暴露于人前。” 苏落梅大大松口气。 “那就好,咱们现下就出去吧,我还不知道你说的百花谷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这里到处都开满了花朵?所以才会取这样一个美丽的名字?” 宇文修上前亲昵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鬼灵精,猜的不错,的确是这样的。这个百花谷的确是因为这山谷里面遍布的百花而得名的。” 说着,他 便牵起她的手,“走吧。” 走出百花阁之后,在院落里便看到了那些蓝紫色的花朵,看到那花朵,以及闻着这花朵上散发出来的馨香的味道,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里的味道太好闻了。” “都是这些兰花,这些兰花若是在修仙界的话,一定会引起爱花人士的争抢,可是没想到在这百花谷里竟然就这样随意的种植在庭院之内。” “这些花原本不就是生长在野外的么?只不过是被人们多喜爱,所以才会那样的珍视,其实我觉得这才应该是这些花朵最好的归宿,就这样随意生长,不为人喜不为己悲,才是最好的吧。” “梅儿的境界比为夫要高多了。” 苏落梅被宇文修夸赞的脸生红潮。 宇文修一路带着苏落梅走出了百花阁里面,看着百花阁那精致的建筑物渐行渐远,苏落梅的心中生出疑惑。 “檀之,咱们不是要去见百花谷的谷主么?难道百花谷的谷主没有住在这百花阁里面么?” 宇文修点点头。“这个百花谷的谷主是个怪人,并没有住在这个百花阁里面,反而是住在了湖边的一个小木屋里面。” “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这里靠着湖边,比较容易修身养性吧。” “原来这修仙界里的人还有这样的隐士么?” “这修仙界里的修士们修行的额方式都是各不相同的,比如剑修就需要不断的和别人比试,从中得到一些感悟,悟出了道心的话,修行的速度就会加快。而有的人则是用一些截然不同的方式来修仙,比如你,梅儿,你修仙的方法便是度化那些冤死的魂魄,鬼门的人修行的方法则是利用那些魂魄来强大自己的力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修行的方式,如同这个百花谷的谷主一样,这般淡泊于名利之人,则是靠着道心来修行的。” “道心?” “对,道心,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你可以是因为仇恨,也可以是因为渴望修仙的心,也可以是因为名利,也可以是因为感情,这个道心就是促使你不断的修行进步的东西,这个道心就是你修行的初心,不论你当初决定要修仙的动机是什么,你只能坚定自己的道心,因为我们修士修行本来就是逆天而为,在这个艰辛的过程当中,一定会遭受到很多非人的艰难险阻,若是想要一路走过来,是十分不容易的,只有靠着这个坚定的道心才能够维系。” “原来这就是道心,这样说来的话,我现下好像没有道心了,怪不得我的修行已经这么长时间却不曾有过寸进。” “梅儿你的初心是什么?” 苏落梅的水眸笼罩上一层迷茫之色。 “我当初想要修仙的目的其实是很简单的,我只是想要复仇,当初我枉死在那观音庙之下,心中是有诸多不甘的,所以当初师尊李梦泽来找到我的时候,我义无反顾的便离开丞相府,跟着他来到鬼门了。当时我作为陶然在丞相府里面的地位也是十分尴尬和堪忧的,若是我不那么做的话,我还不知道要等待多长时间才能够彻底的打垮宇文渊。毕竟当初的宇文渊乃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丞相府里不受宠的嫡长女罢了。” 提及往事,现下的苏落梅眉宇之间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彷徨,那些事情对于现下的苏落梅来说不过是往日烟云罢了。 甚至想到之前在观音庙的事情,她都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苏落梅倒是没有什么了,可是宇文修的脸上却是生出一种心疼和怜惜来。 “苦了你了,梅儿。” 她抬眸就对上宇文修那满是担忧的目光,她勾唇一笑:“这些过去的事情了,现下我很少会想到之前的事情了。” 宇文修深深的望尽她的眼底,轻轻将她的肩膀揽住,“梅儿,你说的对,咱们以后还有很长的岁月要走,以后我们只会更好。” “恩。” 心里就像是被人灌入了一大罐的蜂蜜,甜蜜丝丝在心间流淌。 她觉得现下的日子很满足,有他在身畔相伴,一切都很好。 走着走着,面前突然豁然开朗,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呈现在两个人面前。 在那个湖泊的岸边上,有一个看着不知道已经搭建了有多少年的破旧小木屋,在那小木屋的外面,有几只鸡在悠闲的散步,湖泊上有一大群的水鸭子在湖面上漂浮着,而一个带着草帽的老人正不紧不慢的在捣药。 靠近那院落,那药草的香味就铺面而来。 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老人闻言抬眸看向他们。 宇文修对那老人抱拳说道:“谷主。” “哦?你们来了?她现下如何了?” 宇文修说道:“今日我们二人前来,正是特地来感谢谷主的,内人在浸泡了谷主亲自调配的药浴之后,现下感觉身体已经好转不少,可是我们却不知道现下内人身体里的毒素到底有没有全部清理,所以才前来叨扰老人,烦请老人为她诊一诊脉。” “哦?看你夫人的气色倒是好转了不少,看样子那药浴的确是对症了,你们在浸泡那药浴的时候,有没有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老人对这个倒是很在意。 宇文修说道:“我看到夫人的身体里冒出很多黑色的污垢,这是不是夫人所中的毒素已经被清理出来了?” 老人的眼前一亮,对着苏落梅招招手,说道:“过来,我帮你诊一诊脉。” 苏落梅乖巧的将手腕递过去,老人抓住她的手腕放在宇文修的手腕上当横枕,就开始细细的为她诊脉起来。 突然,老人一双犀利的眸子朝着苏落梅睇过去。 苏落梅被老人这凛冽的眼峰看的有些心虚,险些就觉得自己空间的秘密要被老人看穿了。 老人口中发出一连串的啧啧声。 “奇怪!啧啧!真是太奇怪了!” 宇文修明知道老人说的是什么奇怪,但是为了遮掩苏落梅的那个法宝,还是遮掩的问道:“不知谷主说的是什么奇怪?” 老人放开苏落梅的手腕,抚娑着自己的胡须说道:“我本来以为按照她所中的这个奇毒,我可能需要整整二十多日才能够将她身体里的毒素清理出来,可是没想到竟然才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她身体里的毒素竟然全部都清理干净了。” 老人探寻的看向苏落梅,问道:“夫人可否介意我用神识来探究一下夫人的身体?” 苏落梅被老人那犀利的目光看的心中发麻,软软的说道:“这样——不大好吧?” 宇文修听到老人的这个请求,也立刻拒绝。 “这个事关夫人的修炼法门,所以老人的这个请求恕我不能答应。” 老人也知晓自己的请求着实是有些过分了,但是还是对苏落梅说道:“苏日安你的身体里面的毒素已经差不多清理干净了,但是为了周全着想,我想你们还是在这里多待上几日,这几日里我帮着你条理一下身体。” 苏落梅闻言和宇文修对视一眼,宇文修握住苏落梅的素手,对老人说道:“好,那就叨扰谷主了。” 老人点点头。 指着不远处的两个木头墩子对他们说道:“你们若是闲来无事的话,可以去这湖泊上泛舟,也可以在我这里坐一下。” 宇文修远眺过去就看到那距离这小木屋的不远处,有一个乌篷船,宇文修低眉问道:“梅儿,咱们不如就泛舟,怎么样?” 苏落梅自从清醒过来之后,还真的不曾在这百花谷里转过,便点点头。 两个人辞别了老人,便朝着那乌篷船而去。 宇文修拿起船桨,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水。听着这清脆的拨水之声,苏落梅坐在船头上看着长身玉立的宇文修,心中衍生出淡淡的满足感。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这湖泊看样子占地颇广,一眼看过去,竟然看不到这湖泊的对面到底是什么样子,而且这湖泊似乎是从两个山的中间流过来的,湖水潺潺,在耳畔响起很清脆的水声。 她趴在船头上,没有一会的时间,他们便闯入一片荷花当中,荷花的清冽响起包围住他们,越是朝着里面行进,荷花生长的越是茂密,有宽阔的荷叶擦着乌篷船而过。 这样恬静的时光,陡然叫她想到之前的齐王府,记得之前的齐王府里也是有这样一个宽阔的湖泊,湖泊里面也是生长着不少茂密的荷花。 当时的宇文修将还待字闺中的陶然劫持到齐王府里。 想到往事,她唇畔就溢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想到什么了?” 宇文修突然放下手中的船桨,凑到她的耳边低语。 她骇了一跳,拉开一点距离,嗔怪的瞪着他。 “我只是想到了之前在齐王府的日子,好像齐王府里也有这样一条很类似的湖泊……” 宇文修经过苏落梅这样一提醒,立刻想到了什么,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将一个啄吻烙印在她娇嫩的唇瓣上。 “你若是不提起的话,我险些都要忘记了,当时的你还是陶然,我将你加持到齐王府里去,对不对?” “还敢说,当时的你啊,还真是放浪的紧,当时我对你满是戒心呢……” 提起这些事情来,苏落梅满满都是缅怀的口吻。 看着她娇嫩的朱唇轻启,他眸色深浓不少。手指也开始放肆的在她如玉的肌肤上肆虐,她身上披着的是一件红纱,红色的纱衣将她白皙的肌肤衬托的胜雪塞霜。 143.出谷 看的他眸色深浓,忍不住低首将一个吻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唇瓣上。 她嘤咛一声,主动揽住他的脖颈,她的动作使得他们加深了这个吻。 酥麻的战栗开始在全身蔓延,他的手指触手之处蹿升起阵阵酥麻的电流。 这个吻极尽缠绵之能事。 就在她杏眸迷离的时候,他却是喘息着按住她的素手。 “怎么了?” 苏落梅以为他会安奈不住情潮,在这里就…… 可是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刻,他竟然住了手。 “你的身子刚刚恢复一点,等你的身子彻底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妖精。” 宇文修一边说一边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脸颊上倏然扬起一阵滚烫的红。 身子里涌现出阵阵的热潮,她生生的将那种冲动压制下去,宇文修却不肯放开揽着她腰肢的手,额头抵靠着额头,他们四目相对,眼睛里只有彼此。 宇文修的吻又不知靥足的缠上来,带着她朝着那欲望的深处载浮载沉。 这个吻如同和风细雨,正是两情缱绻时。 就在他们吻的难分难舍的时候,突然一阵尖锐的叫声划破宁静。 苏落梅心下一惊,急忙推开身边的宇文修,循声看去,只见那乌篷船里,童儿正双手捂住眼睛,叫的正欢。 宇文修的脸彻底黑沉下来,而苏落梅刚刚消退下去的脸颊的滚烫在瞬间袭上来。 “你怎么在这里?” 宇文修黑着脸问道。 童儿却是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 “啊——你们两个真不害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你们怎么敢在当庭广众之下就这样亲亲我我,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那童儿那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朝着两个人的身上搜寻来搜寻去的。 被人当场发现她和宇文修亲热,她原本就已经十分羞赧了,现下更是被人当场揭穿,她那一张老脸就甭提有多么滚烫了。 她甚至怀疑若是在自己脸颊上烙饼的话,可能也会生生烫熟了。 宇文修的脸色更黑沉了,铁青着脸问道:“你可会水?” 童儿刚刚点头,就听到噗通一声巨响,宇文修已经将童儿拎起来直接丢到了水中。 这下可吓了苏落梅一大跳,她惊慌的上前两步,看着船下在水中扑腾的童儿,焦急的问道:“檀之,你怎么将童儿丢下水了!” 宇文修一副收拾了童儿的痛快样子。 “小小屁孩不学好,居然躲在船里面偷看咱们亲热,我若是不教训他一下的话,他岂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童儿在水中恍如落水狗一般狼狈,但是还是忍不住抗议的说道:“我才没偷看你们,是你们躲在乌篷船里根本就不顾我还在熟睡,我刚刚睡醒就看到你们不知羞耻的在亲热,我还是一个孩子呀,你们叫我看到这样的场景,我能不尖叫么?你还敢这么对我,你等着,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给我师傅知晓!” 宇文修抱着胳膊闲闲的问道:“敢问你的师傅是谁?该不会就是谷主吧?” 童儿脸上扬起一抹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的师傅是谷主?” 接着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对宇文修说道:“既然你知晓我的师傅就是谷主,你还不赶紧识相一点,将我赶紧从这水中捞上来,这水里冰死了,若是本童儿因为这一次的落水生了病,我看你要如何对我的师傅交代。” 宇文修对童儿的威胁却是半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接着说道:“这个你安心好了,我就对谷主说你偷看我们洗澡,所以才将你丢到这湖水中清醒清醒,正好你也会水,所以我也就不费心来捞你了,i还是自己游上岸边吧!” 说着,宇文修便拿起了船桨,开始慢悠悠的划桨,眼看着乌篷船转眼就消失在自己面前,那同俄国人这才慌张了。 一边在水中扑腾着一边对着他们大声的喊道:“你们都给我停下啊,我还在这水中呢啊,你们若是不识相的话,可就真的要走着瞧了——” 听着那童儿的声音渐行渐远,苏落梅忍不住担忧的问道:“檀之,咱们就这样抛下那童儿,真的妥当么?” 宇文修挑眉看向苏落梅。 “怎么不妥当,梅儿,你万万不可心软,这个童儿着实是太嚣张了,素日里的性格也太清高了一点,这一次算是对他一个小小的惩戒,他会浮水,一会的功夫也就游回岸边了。” 苏落梅有些担忧的看着那边的童儿,果真看到童儿正在费力的游着。 她忍不住伸手撩拨了一下这湖水,发觉这湖水果真是有一点冰冷的。 “我倒是不担心童儿的生命安危,只是这湖水这般的冰凉吧,童儿若是生生靠着手游回岸边,恐怕会上了风寒。” “这个你就更不必担心了,童儿乃是谷主的徒弟,定然是通晓药理的,顶多回去之后,他自己给自己熬上一副药也就罢了。” “不然这样好了,一会我通知人上这里来接童儿。咱们现下也不要游湖了,回去吧,我带你去这百花谷里其余的地方转一转。” 苏落梅点点头。 上了岸边,苏落梅看着宇文修将乌篷船停泊在岸边,刚刚回头,就看到他的手中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束花来,是晶莹剔透的一朵白莲,莲花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更衬托的那莲花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诺,送给你,我看你很喜欢这莲花。” 苏落梅将那花儿附在鼻尖轻轻嗅闻了一下,一股清冽的香气铺面而来。 “好香——” 他们上岸的地方是另外一个地方,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宇文修拉住那个人,将童儿落水的事情告知这个人,这个人很快就划着乌篷船朝着童儿落水的方向而去。 “檀之,你这是何苦,这样一来,那童儿一定会嫉恨你的。” “这个童儿倒是一个可塑之才,只是这脾性在这山谷之中被骄养了一些,若是加以锻炼的话,说不定日后会是一个可塑之才。” “哦?想不到檀之竟然看的这样长远。” 宇文修远远的朝着那湖水眺望过去,说道:“现下咱们修下饥饿已然是被阴煞堡的事情搅乱城南一锅粥,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的将阴煞堡作乱的人除去。咱们在这里稍微耐心等一等,等你的身子完全康复之后,咱们便继续朝着魔灵大陆前进吧。” 提起魔灵大陆,苏落梅满眼都是好奇。 “檀之,你可去过这个魔灵大陆?” “之前曾经去过一次,但是那里非常不适合正派的修士生存,因为那魔灵大陆之上的灵气是很稀少的,而修士们修行赖以生存的便是这灵气,所以咱们若是前往魔灵大陆的话,情况是不容乐观的,况且那薛涛和宇文轩已然不知道开启了多少个玲珑局。每一个玲珑局里面便有一些不可预测的大造化,加上这些大造化,他们的实力现下已然是增长不少,我对着一站不抱有任何乐观的态度。” 苏落梅听到他这样说,忍不住说道:“那咱们还要去魔灵大陆么?” “去,必须要去。为了修仙界的安稳,这一站是必不可少的,如若不然的话,咱们修仙界正统人士的生存空间会彻底被阴煞堡给碾压殆尽。” “好,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苏落梅说道:“咱们也不必在这里等上几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时间,这段时间我都没有看到镶翠,也不知晓镶翠他们现下如何了,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吧。” 宇文修担忧的看着她。 “不行,你现下的身子还虚弱着,我不能冒险。” 苏落梅说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是最清楚的,更何况我不是还有一个空间么?我身体里的毒素便是被这个空间里面的灵泉水给彻底清理清楚的,即便是日后我的身体再出一点什么问题,大不了我再去这空间里清理一下身上的余毒也就罢了,檀之,你放心好了,我的身子若是感觉到不舒服,一定会告知你的。” 看着苏落梅眼睛里的坚持,宇文修眉宇之间有了几分松动。 “好,那梅儿,你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提前告知我,千万不能硬撑着。” 苏落梅俏皮的对着他弯弯唇角。 “放心好了,我身上还有空间呢?不单单我自己的身体我会照顾好的,就连你的身体说不定我也会照顾的好好的。” 宇文修被苏落梅逗的弯唇一笑。 “好,既然决定了,我这就去跟谷主说一下。” “恩!” * 告别了百花谷的谷主之后,一行四个人返回了百花谷,只是这一次前来送四个人出谷的换了另外一个人。 想到被宇文修恶作剧丢到湖里面的童儿,苏落梅就忍不住满心愧疚。 还是宇文修百般的安慰,苏落梅才放了心。 出了谷,就看到漫山遍野的百花,这样姹紫嫣红的一片花海呈现在眼前,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苏落梅徜徉在花海里,看着在花海里翱翔的蜂蝶,一瞬间,她生出一种恍如置身仙境的错觉。 “这里好美!” 她赞叹的说道。 宇文修紧紧握着她的素手。 刚刚走出那花谷,一个人影就窜上来。 满眼都是泪光,激动的看着她。 “姐姐,姐姐,你们总算是出来了,姐姐你现在怎么样了,身上的毒素可都清楚干净了?” 看着面前的镶翠,苏落梅胸口滑过阵阵暖流。 “镶翠,别哭了,我很好,只是中了一次毒而已,都怪我太不小心了,不然也不能着了道。” 镶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看她。 “姐姐,你安然无恙就好。太好了!我已经有接近半个月没能看到你了,我还以为姐姐你不要我了,镶翠心理好难受!” “傻丫头,怎么会呢?咱们这一次还要加快行程前往魔灵大陆的阴煞堡的,别哭了,咱们还是快些上路吧。” 宇文修静静的看着苏落梅,在她回眸的时候,目光中那浓密的几乎化不开的甜蜜缱绻的注视着她。 144.见证 一行人很快就马不停蹄的朝着银翼大陆最近的悟禅大陆而去。 这银翼大陆一路上有无数的风景,看的苏落梅和镶翠这两个人是满眼惊奇。 因为之前两个人算是初次来这修仙界的银翼大陆上游历,之前虽然前往修仙界一次,但是却是全程都封闭在鬼门之内的,一心只想着突破筑基大关,所以根本不曾出来游历过。 因为鬼门在这银翼大陆上是三大门派之一,所以这一路上虽然途径不少的城池,也经过不少的门派,但是却不曾有过任何的冲突。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这银翼大陆的边缘。 在这大陆的边缘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看到这大海,苏落梅的眸子产生几分疑惑。 “咱们要怎么去这个悟禅大陆?” “坐船。” 宇文修淡淡的说道。 “咱们这么多人,要用多少条船才可以?” “这个你自然不必担心,我已经跟这附近的灵墟的掌门打了招呼,一会灵虚以及其余门派的人呢也会陆续赶过来,咱们要一起去对付这个阴煞堡。船只也会一并过来。” 说实话苏落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海,之前看到的大海还是在玲珑局里面,现在看小道这一望无垠的灰蓝色呈现在面前,她心中满满都是激动。 “梅儿,现下那船只还没有过来,咱们便先在这海边扎营吧,一路上咱们已经奔波这么多日,该是时候好生休息一下了。” 说着,宇文修便对着白要命令下去,白要很快就吩咐人开始扎营,有的人已经开始搭建帐篷,这修仙界的人每个人的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乾坤袋或者是储物戒指之类的,所以在外出的时候根本不必发愁物资不够的问题。 没有一会的时间,帐篷已经搭建出不少来,远远看过去,这海边是无数帐篷拔地而起。 甚至已经有人好奇的开始在海边捉鱼,去了附近的树林里面找到干柴,便架起篝火开始烤鱼,伴随着滋滋的烤鱼声响,鱼肉的香味也一阵阵的飘散过来。 宇文修带着苏落梅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开始坐下烤鱼。 白要几个人在旁边环绕着,阑珊却很是不喜欢这个夫人苏落梅,在灰魅的陪伴下去了海边开始捉鱼。 “这个夫人长相和之前的水玲珑真是一模一样,那个水玲珑就够叫人讨厌的了,这个苏落梅更叫人讨厌。真不知道门主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生生就喜欢这个款式的女人呢?” 灰魅对着阑珊说道:“阑珊,住嘴,祸从口出,你若是不想被门主调离他身边的话,最好还是收敛起你对门主夫人的态度,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门主喜欢就够了,即便你不喜欢,她现下也已经是门主夫人了,咱们要做的就是像保护门主一样保护夫人。你明白了么?” 灰魅和阑珊几乎是从小长在一起的,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 阑珊也是一贯都很听从灰魅的话,因为在小时候,灰魅对阑珊有过救命之恩,阑珊早已经将灰魅当成自己的亲哥哥。 他们这种当暗卫的人几乎全部都是孤儿出身,他们都没有自己的父母,被修仙界特殊的组织培养成暗卫,用生命来保护主人,当暗卫在认定了一个主人之后,几乎终身都不会叛离。 阑珊也一直以为灰魅会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如同一个大哥哥一样保护自己,可是想不到的是,现下灰魅竟然对自己这样言辞犀利的呵斥。 她眼眶里登时就生出细密的泪光。 “灰魅哥,难道你也不喜欢我了么?就因为我不喜欢那个苏落梅,连你也不要我了么?” 灰魅看到阑珊眼眶里的泪水有些无奈的叹息,“傻丫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你,只是我不希望你走上弯路。咱们暗卫是绝对不能离开主人的,不然的话,咱们一生就算是彻底完了,你若是不想被主人驱逐出去的话,最好还是谨言慎行,你也应该看得出来,门主对夫人之间是情深义厚,咱们既然身为门主的暗卫,那么就不应该有任何多余的个人情绪。” 阑珊对灰魅对自己的提醒其实还是颇有一些不服气的,但是阑珊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乖巧的对着灰魅点点头。 灰魅以为自己的劝说生效,很是欣慰的对着阑珊笑了笑。 * 苏落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海,上一次在玲珑局里面见到的大海其实并不是真的吧?” 宇文修说道:“玲珑局里面的东西是现实社会中会真实存在的,但是却并非是玲珑居里面那么小而已。你若是将玲珑局里面看到的大海当成真正的大海也是对的,若是不将玲珑局里面看到的大海当成真正的大海也不是错的。端看你是怎么看的了。” 说话的时候,宇文修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她弯唇一笑:“檀之,你能带着我去这大海里面看看么?我记得你手上似乎是有避水珠的,我想真正近距离的看看这大海,这大海里面也会有鲛人国么?” 在鲛人国里面的遭遇已然是叫苏落梅记忆深刻了。 宇文修的眸子晦暗几分,说道:“不会,我之前来到过这里,这里的大海里面我去过,这里面没有鲛人国,也没有鲛人,只有一些很漂亮的珊瑚山,你若是喜欢,咱们这就可以下水去看看。” 听到珊瑚山,她漂亮的眸子都亮起来。 “我喜欢,檀之,咱们现下可以进去看看么?” 白要和黑曜立刻尾随上他们的身影。 宇文修对着苏落梅张开手掌心,掌心里面正静静的躺着两颗避水珠,看到这避水珠,苏落梅的双眸一亮,捏起那晶莹剔透的避水珠,她含在舌下。 宇文修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很快对着那一方蔚蓝色的大海纵身而下。 随着噗通一声清脆的水声,两个人已经跃入海水当中。 看到这一幕,阑珊侧目相向。 “门主去海里面了,灰魅,你手里有避水珠么?咱们也赶紧跟上去吧!” 阑珊的话刚刚落下,白要和黑曜已经紧随在苏落梅和宇文修的身后跃入海水中。 阑珊也不敢耽搁,立刻从灰魅的手中接过避水珠,两个人也跟随在白要和黑曜的身后跃入水中。 一汪蔚蓝色的海水呈现在眼前,时而有悠闲的鱼儿在身畔游过。 柔软的鱼尾擦过肌肤,带给人一种难言的酥麻感触。 回眸看去,苏落梅和宇文修两个人是十指紧扣,在这海水之中就恍如两尾正在悠闲游泳的鱼儿。 “这里的景色还不算什么,再往下面一点,咱们很快就能看到一片很大的珊瑚山。” 苏落梅高兴的弯了弯自己的眉眼。 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般的雀跃过了。 自从得知了玲珑仙子的存在之后,她好似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自怜自艾。 现下她和宇文修算的上是剖白了彼此的心事,她就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心防,牵着他的手轻装上路,满是轻松的心态。 素手偶尔轻轻触碰游过来的鱼儿,她满心都是愉悦。 宇文修却是牵着她的手,感受着她脸上浓的化不开的笑意,唇畔忍不住也扬起一抹淡笑。 突然之间,眼前豁然开朗,之前的海沟还算是比较狭小的,他们在通过了一道海的缝隙之后,在眼前突然呈现出一座很漂亮的红色珊瑚山。 之前苏落梅在灵境里面也看到过珊瑚,可是那里的珊瑚明显不能和眼前的珊瑚相比,这里的珊瑚品质更加的透亮,而且珊瑚的大小也比较之前看到的珊瑚要大上不少。 而且这里珊瑚的形状和之前看到的似乎也有些不同。 总之,一眼看过去,这里的珊瑚山,真的就如同宇文修所说的,美不胜收。 而且在那珊瑚山上的缝隙里面,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小鱼儿在穿梭来穿梭去。珊瑚上生长着绿色的海藻,那些海藻就恍如这美丽珊瑚山上的头发,正在随着海水的移动飘摇着自己身体。 看到这珊瑚山,苏落梅感激的回眸看向宇文修。 “檀之,这里真是太美了。” 她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惊叹。 她生平见到的美景不多,但是现下呈现在自己眼帘里面的珊瑚山却是其中一个。 “喜欢,咱们就在这里多呆一会。” 宇文修接着说道:“对了,忘记跟你说一件事,这里的珊瑚上也有不少的贝壳,你若是喜欢撬开贝壳的话,咱们也是可以去试试的,这里的贝壳也生着很多的珍珠,这里的珍珠也是五颜六色,但是这里的珍珠却不如问情湖水里的珍珠一样,是用珍珠的颜色来分辨感情的深浅,这里的珍珠全部都是白色的。” 听宇文修提到问情湖,素手忍不住摸上脖颈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之前开出来的一个红色的珍珠。 她的眸子里已然有了几分动容。 但是想到那个红色的珍珠,总算是心中的一份芥蒂。 她开口问道:“檀之,若是咱们的感情真的不如别人的真挚,我也是认了的,自从认识了你之后,我开阔了眼界,也见识到了不少之前从来没有见到的世界。不管咱们以后会如何,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这还是苏落梅第一次这样开诚布公的对宇文修说起自己的心事。 宇文修的眸子满是动容。 “梅儿,不要这样悲观,我也会好好待你的,这一生,我非你莫属,非你不娶,我定然不会再负你。你可信我?” 看着宇文修满含真挚的眸子,苏落梅点点头。 她将脖颈上那个红色的珍珠摘下来,对宇文修说道:“既然咱们已经坦诚了彼此的心意,那么我觉得我脖颈上的这个珍珠已经没用了,还是丢掉吧——” 说着,苏落梅便毫不留情的将那个红色的珍珠丢开。 可是还没等那红色的珍珠落地,就被宇文修手疾眼快的捞起来。 “别丢!” 他险险的捞起那个红色的珍珠,提起来在她的眼前,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总算是咱们感情的一段见证,不管是开心的或者是不开心的,我都不想丢开。” 145.震动 她被他眸子中的真挚打动,唇角轻轻牵起,“好,那我都听你的。” 其实惊叹不仅仅止于那些绚烂色泽的珊瑚,这一方蔚蓝色的大海就已经叫人心醉神迷了,之前在玲珑局里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什么心思去打量海里面的景色。 现下她腾出心神来打量这一方海水,发觉在这海里竟然有着无数的鱼儿。 她生平见到的最多的就是养在荷塘里面的锦鲤,现下却有这么多的鱼儿在身边掠过,偶尔还有银白色的小鱼在她肌肤上擦过,掠过心底一阵阵难耐的酥麻。 宇文修对着她扬起那红色的珍珠,说道“那我就留着这个震住,等着它来见证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说好不好?” 她听到宇文修的话,唇角就一扬。 “好!” 在这蔚蓝色的海水中,以那一方蔚蓝色为背景,他的周围就是游来窜去的小鱼,这一切都化为了背景,她眼眸全然被他唇角的这个笑容所占据。 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就是他嘴角的这个笑容。 她愿意看着他就这样从容的笑着,这么开怀的笑着。 她什么也不必做,就静静的陪伴在他的身边,就很好。 看着这样突然安静下来的苏落梅,宇文修的胸腔开始躁动起丝丝的热,忍不住倾身上前,就在她的唇角烙印下一个清浅的吻。 她被他突然靠近弄得有些愕然,眼眸瞠大,唇瓣上一热,接着酥麻的战栗就从唇瓣上丝丝缕缕的朝着心尖儿上蹿升。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宇文修拉着朝着那致命的漩涡坠落而去……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海水的流动轻轻的冲刷着,他们就像是翱翔在天空中的一对鸟,正在交颈亲昵。身上的衣袂飘飘,头发更恍如这海水中生长茂密的海藻,一层层的在海水中飘荡开,带来叫人窒息的感受。 一种很美的视觉的冲击力。 看到这一幕,不远处的阑珊脸上立刻现出不忿之色。 “哼,真是一个狐狸精,不知羞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始和门主亲热,真是太过分了!” 灰魅听到阑珊的话,立刻狠狠瞪了阑珊一眼。 阑珊也知晓自己有些颜形于色,愤愤不平的闭上嘴巴。 * 等宇文修松开唇瓣的时候,她的脸颊上已经飘荡开很漂亮的红晕。 宇文修的眸子一深,忍不住伸手抚触她的脸颊,她羞赧的别开视线,对宇文修说道:“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宇文修却说道:“先不急,等我一下。” 说着,宇文修已经朝着那珊瑚礁上而去,挑选了一株极为漂亮的珊瑚,立刻伸手挥舞出一道气刃,随着气刃的挥出,那原本生长的好好的珊瑚应声而落,但是还不等那珊瑚落地,宇文修就上前接住了那珊瑚。将那珊瑚放在自己的手里,瞬间收入到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 如法炮制,他很快就切割下不少的珊瑚放在储物戒指里面。 他的气刃甚至都不曾惊动到在这珊瑚礁上生活的鱼类,鱼儿还是在悠闲的游荡着。 她靠上前去,疑惑的问道:“檀之,你收这么多的珊瑚做什么?” 宇文修收起气刃,对上她漂亮的水眸,说道:“这个我们以后可能会用的上,有备无患,咱们这一路上前往魔灵大陆上,可能会遇上很多的情况,多准备一些东西,心里也会有个底。” 她点点头。 “好了,我已经弄好了,我带你去这那深海里面看一看,可能那里咱们还会遇上一些其余的收获。” 宇文修边说着已经拽起她的手臂,两个人朝着那深海深处而去。 没有须臾的时间,两个人便来到了浅海和深海的交界处,深海的海水颜色相对比较起浅海来要更深邃一些,比较类似于夜幕降临时候的灰蓝色,和浅海的蔚蓝色交相辉映,深的蓝,浅的蓝,映入眼中,带来的是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我们就要下去这个海水里面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幽深深邃的深海,广袤一望无际,她生出几分恐惧的心理。 可能是因为这里对于她来说太未知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会遇上什么样的状况。 “对,你准备好了么?不必害怕,你只要牵着我的手就好了,我之前还以为你是没有任何恐惧的东西的,原来你还有害怕的东西,真好,梅儿,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总算是放心了。” 苏落梅疑惑的说道:“为什么我有了害怕的东西你却是放心了?” 宇文修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说道:“之前的那个你,天不怕地不怕,那是因为在你的内心深处是一往无前的。你不害怕和恐惧,不害怕困难,也不害怕危险,更不害怕死去,那是因为你的心中没有任何的牵挂,可是现在你不一样了,我很欣喜能够看到你这样的改变,我喜欢看到你这样害怕,因为这样的你比较起从前来更有生气更有活力。”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眸子倏然染上几分泪意。 却不肯对宇文修低头,别扭的说道:“现在我害怕了,你很开心?” “不必害怕,你的身后始终都有我,你害怕一点,我才能够好生的保护你啊。” 苏落梅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总是有你的道理!” “难道你没有觉得我说的没有道理么?” “是是是,你总是最有道理的,好不好?” 宇文修牵着她的手,两个人纵身一跃,朝着那深邃的好似没有底的深海而去。 到了深海,这里的鱼儿相比较起浅海的鱼儿要凶猛很多,鱼儿的体型也变得大了很多。可是身畔有宇文修在陪伴着,她心底对未知的恐惧也减少不少。 好像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会变得不那么可怕。 苏落梅有一个瞬间是很唾弃自己这个念头的,因为这代表着自己对宇文修的依赖已经越来越深了。 她在心底对自己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将自己荒废了很长时间的修炼拾起来,不然的话,若是宇文修有朝一日不在自己身边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修仙界活下去。 游荡了一番时间,等他们从海水中一跃而起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 夜幕上已经挂上了淡淡的星子。 一弯银白色的月亮洒下了银色的轻纱,将这海岸边的众人都笼罩在其中。 他们出水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是湿淋淋的,被这海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 好在镶翠已经等候在岸边,看到苏落梅浑身都湿淋淋的样子,眼中全然都是担忧。 “姐姐,快披上这个披风,冷不冷?” 其实出水的那个瞬间,身上还是很凉的,但是只是一个瞬间,过了也就是过了。 她接过镶翠手里的披风。 镶翠亲手为苏落梅绑上披风,又转身从陈曦的手中拿过一件蓝色的披风递给苏落梅。 “姐姐,这个你给门主披上吧。” 苏落梅接过披风,亲手为宇文修绑上披风。 她在绑披风的时候,宇文修就低矮着身子任由她为自己披。 看着她潋滟的眸子,胸臆间升腾出难以按捺的冲动来,很想将苏落梅抱在自己的怀里狠狠的亲吻下去。 可是碍于现下周围都是围观的人,她只得是将这种冲动安奈下去。 她的眼眸水水的,亮晶晶的,似乎藏着万千的情愫。现下的她已经完完全全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想到这里,他胸腔里满满的都是靥足之感。 系好了披风,镶翠便问道:“姐姐,你们去海里这么久,可饿了?他们烤了很多很香的兔子肉还有一些鱼肉,不如你们好歹用一点?” 苏落梅听到镶翠的话,询问的目光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 “檀之,你可饿了?” 宇文修的眸子深深的看着苏落梅。 他吩咐道:“白要,你们将东西送到我和夫人的帐篷里面去。” 听到宇文修的吩咐,镶翠眼中立刻露出几分促狭之色,对着苏落梅挤眉弄眼的。 苏落梅被镶翠揶揄的脸上潮红立刻浮现。 宇文修却不管这些,也不管这岸上有无数双目光正在直直的看着他们,牵着苏落梅的手就朝着那帐篷而去。 进入到帐篷里面,宇文修直接牵着她的手到了内室里面,甚至还将那翡色的帷幕放下来,看到这一幕,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脸上立刻染上一层醉人的云霞。 但是她却还是顾忌着一会可能会进来的白要。 “檀之,会不会不太好?白要他们一会不是要进来么?” “他们不敢闯到内室里面来的。” 他话的尾音已经消失在她的唇齿间,他的气息钻入鼻尖,带着一股令人沉醉的氛围,暧昧在内室里节节攀爬。她嘤咛一声,很快就被他带领着进入到欲念的漩涡当中…… 唇瓣辗转在她的唇瓣上,他却在空隙之中大手一扬,挥手丢出去一个屏蔽内室的阵法,接着眸色加深,唇瓣再度攀爬上她的唇瓣,辗转反复,好像永远都痴缠不够…… 他要她! 就在此时此刻! 她看的出他眸底那汹涌的欲念,藕臂揽上他古铜色的脖颈,任由他的亲吻雨点一般落下来,落在她肌肤上,也似乎是落在她的心尖上,一点一点的酥麻逐渐占据她全部的心神,就那样一点点翻覆…… * 一响贪欢。 等他从她身上抽身而退,她光果的肌肤上已经弥漫上一层醉人的晕红色,他有力的臂膀揽着她柔软的身躯,掌心忍不住慢慢在她晶莹如玉的肌肤上抚娑,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字。 软玉温香在怀。 现在的情形就很吻合这个词语的境界。 看着她媚眼如丝,眸光迷离的样子,他忍不住在她的唇瓣上烙印下一记浅吻。 “梅儿,你困倦了么?” 宇文修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她觉得那些困倦就像是一层厚实的杯子,将她密密实实的笼罩在其中。 “檀之,我好困,我要睡了,你一会先自己去用膳吧,好么?” 即便是这样一句话,她说的也是有气无力的。 听着她慵懒的声线,他唇角翘起。 146登船 宇文修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起身,披衣而起,撕破那结界,淡蓝色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外面的花厅里面白要他们已经摆好了烤好的兔子肉,可能白要他们已经将兔子肉热了一遍,那兔子肉触手上去还带着微温,泛着微微莹亮的色泽,看着十分诱惑。 他撕开兔子肉咬了几口,很快就甩开手里的肉,转身走出去。 外面白要等人已经等候良久了。 “灵虚的人要多久会抵达这里?” 宇文修侧首问道一旁的白要。 白要,黑曜,灰魅,阑珊四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这黑色的颜色几乎都融入到这夜色当中去。 白要作揖道“刚刚属下已经发出了通讯符,灵虚的灵石长老说他们应该在天亮之前抵达。” 海岸边原本还算的上是热闹的,现下大多数的人已经回到了帐篷里面。 “好,那我们明天就出发,船只你已经准备好了么?” 白要说道:“这些船只大多数都是在两个大陆之间的摆渡人,船只已经准备充足了,门主请放心。” 宇文修的视线落在白要的身上。 “你办事我放心。” 接着他的视线掠过黑曜和灰魅,落在阑珊身上,他唇线绷紧,说道:“灰魅,你应该好好的教教阑珊了,若是她对夫人再有任何不敬,我绝对不会再在身边留着她了——” 听到宇文修的话,阑珊的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激动之色。 灰魅急忙拉扯下阑珊的胳膊,接着对宇文修说道:“门主放心,我会好生敲打一下她的。如若实在不行,那灰魅便亲自重新为门主挑选一个新的暗卫。” 阑珊脸上的神色更急了。 可是在对上宇文修那冷冽至极的视线的时候,眸子一缩,那些急着要为自己辩白的话,全部都被她硬生生吞下去。 “恩——” 又交代了一些庞杂的事情,宇文修很快转身又钻到了帐篷里面。 看着宇文修消失在帐篷里面,阑珊终于忍不住了。 “灰魅,你怎么一句话也不帮我说?” 灰魅说道:“你自己坐下的事情,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么?你叫我怎么跟你说情?你这段时间看到门主对咱们疏忽了,所以你态度也惫懒了,可是你应该很清楚,门主对咱们几个人的动态是清楚的很,你太大意了。” 阑珊脸上还是不忿之色。 “我哪里知道会这样?” “这是门主给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若是不好生把握,恕我也救不了你,你还是回去杀人谷吧!” 灰魅的话立刻激发阑珊激动起来。 “什么?灰魅,连你也要对我这么残忍么?我不要回去杀人谷,那是个地狱,我哪怕是死也不会回去杀人谷的。” 杀人谷乃是他们这些暗卫培养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一群一群小小的孩子被迫成长成为最优秀的杀手,以及暗卫。 他们有幸被前任门主挑选放在宇文修身边。 这一呆下来,已经有数百年之久了。 也正是这日积月累的时日,使得阑珊那一颗难得的女儿心,深深的眷恋上自己的主人,宇文修。 可是没想到这一份眷恋之情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灰魅冷声说道:“这是门主的命令,我没有丝毫置喙的余地。你好自为之吧——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来门主身边了,你先去大队伍里好生冷静一下。” 阑珊听到灰魅的话,捂着嘴巴含着眼泪就冲出去了。 自始至终,白要和黑曜都冷眼看着他们说话,现下看到阑珊冲出去了,黑曜开口说道:“你不去看看她么?” 灰魅苦笑着摇摇头。 “算了,她迟早都要醒悟过来,她沉湎在对门主的感情中着实是太长时间了,之前的时候门主不是不清楚,只是懒得计较,但是现下门主身边已然有了夫人,看门主对夫人的维护看,门主应该是不会容忍阑珊放肆的。” 黑曜在灰魅的肩膀上重重拍一下,“好了,别多想了,大不了就将她从门主身边贬斥,不必回到杀人谷的,说实话,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想到这个地方了。你这么猛一提,今天晚上说不定我会做噩梦。” 灰魅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 苏落梅对阑珊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她感觉自己很困倦,她像是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等她清醒过来,睁开那双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畔那含笑的男子。 他的双目奕奕有神,嘴角噙着一抹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她脸上倏然一烫,刚要起身,就被男人按下去。 “唔——” 唇瓣上一烫,她被男人狠狠的咬住。 酥麻的战栗再度从周身弥漫过来,她嘤咛一声,藕臂缠绕上他的脖颈。 热情一触即发,他们吻得难分难舍。 等他松开唇瓣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酥软无力了。 “檀之,我们出去吧。” 虽然她不曾出帐篷,但是还能感受到那依稀斜斜的射进来的阳光,阳光看样子很是盛烈。 宇文修说道:“好。今天灵虚的人会到,咱们一并出去看看。” 苏落梅起身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到裸露肌肤上那些暧昧旖旎的痕迹,脸上更烫了几分,宇文修却不肯离开,认她怎么推搡也不肯离开。她只好红着脸为自己整理好衣服,洗漱完毕。 回眸的时候,就看到男人正嘴角噙笑看着自己。 “檀之,你不洗漱么?” “怎么,梅儿你要帮我么?” 苏落梅脸色又红了几分。 看着她甄首羞涩的靠在自己怀里,宇文修的喉咙里溢出爽朗的笑意。 伸出手臂紧紧揽着女人入怀,他胸臆间满满的都是满足之感。 * 说是洗漱,两个人其实是在净室里面又闹了一番。 等两个人衣着整齐的从帐篷里走出来,她的脸色熏红,恍如喝醉了酒。腿脚更是酸软无力,只能将大半的重量都放在身畔男人的身上。 宇文修相比较起来却是神清气爽。 外面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在岸边徜徉,不少的人已经在沙滩上游玩了。 有的人在捡贝壳,有的人在逗蟹子,甚至有的人已经下海水去捉鱼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群穿着锗色衣衫的人朝着宇文修而来。 苏落梅注意到前面带头的人是须发皆白,便侧首在他耳边问道:“檀之,这个便是灵石元老么?” 宇文修点点头。 这功夫,一群人已经上前,灵石元老对着宇文修抱拳说道:“见过门主!” 宇文修上前扶起灵石元老,说道:“灵石元老辛苦了,一路上风尘仆仆,可要好生休息一下?” 灵石老人的面容看着十分慈祥,应该看得出来这个人素日里应该是个和蔼的老人。 “不必了,我们本来就已经晚来了一日,若是再耽搁,咱们的行程可就大大的延误了。” 苏落梅注意到这灵虚弟子身上的锗色衣衫在袖子的地方是印着八卦的图案的。 这衣服看上去倒是更像是道士服。 “如此,那咱们现下便可以登船了。” 苏落梅听到宇文修的话,朝着那海面上张望过去,立刻就看到有无数个巨大的船只正在朝着他们行驶而来。 不光是苏落梅,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船队。 灵石长老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意。 “有劳门主为我们安排船只了。” 宇文修说道:“长老不必客气。” 灵石长老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咱们的大陆上已经肆虐开不少的怪兽,也不知晓只是咱们的灵虚大陆被阴煞堡的人祸害了,还是其余的大陆也已经被阴煞堡祸害了,路上若是经过了凌云境,我可以上门说服凌云境的凌云掌门,凌云境也可以加入到咱们的队伍之中来,毕竟咱们路途遥远,多一个门派便可以多一些胜算。” 宇文修含笑说道:“凌云境和灵墟之间有着同根之源,若是长老能够说服凌云境的话,那对咱们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老夫便试一试。” 这时候,那些船只已经陆续在岸边停泊下来,离远了看的时候,苏落梅已然是发觉到这些船只的巍峨庞大,靠在岸边更显出这船只的巨大来。 但见这些船只乃是用上好的木头制作而成,厚重而带着几分磅礴的气势。看一眼便带给人一种很强大的威压。 宇文修对灵虚众人伸开胳膊,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各位——请——” “请——” 灵虚的人率先上了其中一个船只。 鬼门以及鬼门附近的一些门派之人也开始在白要灰魅等人的安排下陆陆续续的朝着那船只走去。 镶翠和陈曦被安排在宇文修和苏落梅两个人的船只上。 等这岸边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宇文修揽着苏落梅纤细的腰肢,两个人纵身而上,很快就登上了一艘船。 靠在栏杆上,看着这船只下面波涛汹涌的海水,苏落梅的内心不可谓不震撼。 “梅儿是第一次登船吧,先吃下这个。” 说着,宇文修就递给苏落梅一个朱红色的药丸。 苏落梅接过药丸,好奇的问道:“这个是什么?” 宇文修唇角含笑的说道:“这个就是防止晕船的药,对付海上晕船是有奇效的,一般这摆渡人都会备上一些这种药物给船只上的人发放。” 苏落梅将那药丸吞下去,好奇的问道:“檀之你不吃药丸么?” 宇文修摇摇头。 “我并不晕船,我担心你会晕船,害怕你会受这些苦楚,所以提前叫你吃下去。” “第一次坐船?” 看到她那闪闪发亮的眸子,他就洞悉了她的想法。 苏落梅点点头。 “这一路上,遇到了太多的奇遇了,我就在想啊,若是我当初没有被宇文渊和苏落菊害死的话,说不定我现下还被囚禁在梁王府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说不定现下还在和苏落菊斗法。我就看不到这广阔的天地了,更不会——更不会因此认识你——” 她的眸子似乎变得更水亮了,波光潋滟,看的他心下一悸。 趁着旁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狠狠的在她唇瓣上啄吻了一下。 147.捕鱼 红晕就迅速在她的脸颊上窜开来。 宇文修含笑看着她,眼眸中全然是款款深情。 她羞赧的敛下眉眼。 他伸手轻轻将她拥入怀里,抱着她,两个人远眺着那大海。 海面上是一片碧蓝色,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玉石。偶尔有风浪吹过,这海绵就变成一块随风招展的绸布,微微起伏,卷起淡淡的浪花,海风拂过他们的头发,在海风的撕扯中,他们的头发纠缠到一起,有一种迎风招展的缠绵美感。 身上的衣袂更是飘飞起来猎猎作响。 她靠在宇文修的怀里,心中是一片奇异的安静。 “我们在航行到半个月的时候,可能就会靠近到悟禅大陆上,这悟禅大陆上多数都是一些修道修佛之人,这里的人以悟禅为修行的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修行的道心,有的人修善心,有的人修善业。但是大多数的人都是没有任何争名夺利之心的,这里的人各个都很淡泊。” “可是这修仙中人不是都要靠着那些仅有的资源才能够继续修仙的么?他们若是不争名夺利的话,要靠着什么来修行呢?” “他们这里的人修行的方法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修行是靠的充足的灵气,比如靠着吸收灵石里面的灵气或者是吸收空气中的灵气来修炼,但是他们这里的人却并不依赖着灵气而修行,他们靠的是对自己道心和佛心的修行来一步步进步的,等到你看到这里的人你就会发觉他们和我们是截然不同的。” “哦?到底是哪里有不一样的?” 苏落梅被宇文修深深的勾起了好奇心。 “这里的人哪怕是一个小孩子,他们的身体上都有一层肉眼可见的光圈,这些光圈就代表着他们的修行,越是修为高深,他们周身笼罩着的光圈就越多越大越广。而且每个人和每个人修行的方式不同,也就导致了每个人和每个人身上的光圈的颜色也是斑斓各异的。” “真的么?那你说的这些修行人中身上的光圈是不是也和凡尘界人们口中所说的佛光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宇文修笑开说道:“你若是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正确的,你就当他们身上的光环是佛光吧,但是这悟禅大陆上可并非只有佛家,还是有道家的。占据这悟禅大陆上有着数不胜数的门派,但是这些门派都是以佛禅宗,以及道淼峰这两个门派马首是瞻的。佛禅宗,宗如其名,是佛门弟子们修炼的地方。而道淼峰则是道家道士们聚集的一个门派。” “那按照你的意思,这个悟禅大陆上的人不是和尚尼姑,就是道士道姑了么?” “修佛和修道的人只是这悟禅大陆上最普遍的两种修炼的门派,还是有一些比较小众的门派的,这些门派的人既不属于佛门,也不属于道教。他们是独立于这两个门派之外的门派,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悟禅大陆上的人,悟的都是一个禅字。” “听你这么说,这个悟禅大陆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所在。” 宇文修眸子一沉,说道:“你若是好奇的话,我们可以在这悟禅大陆上多停留两日,顺带的咱们也要在这里看看,悟禅大陆上到底有没有被阴煞堡的人祸害。” 想到阴煞堡薛涛和宇文轩坐下的祸事,苏落梅的眉目也沉凝下来。 “恩,希望悟禅大陆他们还来不及祸害。” * 尽管是这么希望的,但是苏落梅的心中还是没有底。 因为按照那个叫薛涛的男人的残忍,若是他会经过悟禅大陆的话,一定不会罢手的,虽然悟禅大陆上的人修行的方式和普通的修士截然不同,但是玲珑局却是不管不顾这些的,只管榨取人的血肉和性命来开启那神秘的玲珑局的大门。 这个薛涛为什么对这个玲珑局有这样大的执念呢,现下的修仙界相比较起之前的修仙界灵气以及物资方面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这样惨绝人寰的玲珑局早就应该要禁绝了。 可是他却将这玲珑局找出来,制造出这样多的惨案。 天色很快就黯淡下来,这一天之中,苏落梅一直都趴在船只的栏杆上,凭栏远眺着这一方蔚蓝色的海水,看着阳光一点点黯淡下来,夕阳的余晖染红了那一方天空,连带的将那海天相接的一线也染上醉人的红色,她惊艳不已。 就窝在宇文修的怀里,这么静静的看着。 晚上即将来临,白要等人已经开始安排人将白天钓上来的鱼烹煮了。 这里的鱼多数都是灵鱼,有着充沛的灵气,若是吃下去的话,对他们这一群修仙中人是十分有利的。 鱼儿被清洗干净之后,利落的剖开鱼腹,身上的鱼鳞也被层层刮开,接着又被抛到一旁。 有熟悉水性功法的人已经开始从手中织出一道水线,那水线淋湿在鱼身上,将鱼儿清洗的干干净净,接着鱼儿被抛入到锅子里面,火性功法的修士已经从掌心跳跃出一道火,那火苗直直的钻入到锅子下面,没有瞬息的功夫,那锅子里面的水已经被煮沸了。 苏落梅看这一幕看的津津有味。 一旁的人也都围观在那锅子面前看热闹,那锅子足足有十几个正常锅子的大小,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鱼汤就熟了,接着又有新的鱼儿下了锅子,开始的那个火属性的修士很快就灵气不足败下阵来,可是不必说,就有其余的火属性的修士接任。火苗热气腾腾的在锅子下面跳跃着,众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 镶翠也围观在众人当中,陈曦也自告奋勇的上前去剖开鱼腹,镶翠见状也就跟着陈曦开始忙碌。 “我们要不要帮忙?” 苏落梅侧眸看身畔的宇文修说道。 “你若是喜欢,咱们便下海去吊一些更好吃的鱼来,怎么样?” “好啊,只是不知道咱们若是下海的话,会不会被船只抛在后面?”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么?” 宇文修说道,已经给苏落梅吃下一颗避水珠,腰肢上一紧,他抱着她纤细的腰肢,直直的跃入到海水中。 黑曜和灰魅对视一眼,两个人很快就跟随上宇文修两个人的身后,纵身也跃入到大海当中。 蔚蓝色的海水就在身畔,就在手边,仰头朝着上面看去,只觉得有一道道红金色的阳光在闪烁,在头顶上闪烁出一道道光圈,醉人心神。 只见身边宇文修的发髻头发衣袂都纷纷飘浮在水中,他身上今日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衣衫,白色的衣衫浸泡了海水,透着微微的透明感,衬托的他古铜色的肌肤,更为他俊朗的面庞增添上几许飘飘仙气。 他墨色的头发也浸润到海水当中,丝丝缕缕的在海水之中散开,和那白色的衣袂相互辉映,衬托的眼前的人恍如是水墨画当中的翩翩君子。他俊朗的叫她移不开眼目。 同样的,在宇文修眼中的苏落梅也是美的惊心摄魄。 一身红色的纱衣,在水中微微漾开,拖曳着的黑色发丝丝丝缕缕的随着海水的飘动而摇动,红纱缱绻,勾勒出她惑人的身躯,宽大的袖笼下,白皙胜雪的肌肤隐约可见,一张清艳绝伦的小脸儿,唇瓣因为被水浸润,透着一层莹润的光泽,水光潋滟,惹人犯罪,尤其是那一双楚楚可怜而略带无辜之色的眸子,更是叫她心下狠狠一荡。 揽着她腰肢的手臂更紧了几分,唇瓣轻轻啄吻上去,她脸上表情一愕,可是很快就被他娴熟的技巧带领着朝着那致命的漩涡而去。 黑曜和灰魅下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 这一出场景美的不似真实,眼前的一对璧人恍如神仙眷侣,即便是在亲吻着,那一帧一帧的画卷也唯美的不像话。 两个人脸上一热。 “呵呵,夫人和门主的感情还真是好。” 灰魅干咳一声。 “咳咳,这样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叫门主听到。” 黑曜抚娑着自己的下巴胡须说道:“看样子我也是时候找一个双修的伴侣了,不然的话,天天看着门主和夫人这样,我觉得我会爆体而亡。” 灰魅的视线尴尬的在黑曜的身下一瞥。 这一瞥,黑曜立刻双手捂住裆部。 “灰魅,你可别给我乱看,小心我对你出手。” 灰魅嘿嘿一笑,说道:“看样子你小子也是耐不住寂寞了啊。” 黑曜说道:“不管是谁,也是受不住门主和夫人这样天天在眼前恩爱啊,啧啧,咱们这些暗卫可是真心不好当。” 灰魅翻了个白眼。 * 这个吻很快就结束了,苏落梅脸上像是开出了两朵红霞。 羞涩的甚至不敢和宇文修的眸子对视。 宇文修安奈着说道:“晚上——” 苏落梅耳根倏然滚烫开来。 宇文修却是话题一转,说道:“走,我带你去捕鱼。” 听到他转移话题,苏落梅耳根的烫意也消减不少。 “那咱们要用什么来捕鱼?” 宇文修泰然自若的说道:“气刃就可以捕鱼啊,你害怕什么?害怕自己一击不中么?” 可恶! 苏落梅这才发觉自己被恶狠狠的揶揄了一番。 她忍不住在宇文修的胳膊内侧狠狠拧了下。 宇文修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爽朗的笑出来。 一条银黑色的鱼不知什么时候窜过来,没头没脑的朝着两个人冲过来,宇文修手疾眼快,很快就挥舞出一道气刃,将那鱼儿杀死,手臂一扬,那鱼儿顺势就落到他的掌心之中。 苏落梅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一条鱼儿就已经落到宇文修的掌心之中。 摊开掌心,鱼儿的身躯甚至还在不断的抽搐着,可是鱼头和鱼身的地方已经被切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鱼儿已经是彻底死掉了。 “这是什么鱼?” “这是银枪鱼。肉质鲜美,一会煮汤喝的话,应该味道很不错。” 她想到在甲板上众人熬煮的鱼汤,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就只能做鱼汤么?会不会觉得有点腻?” 宇文修说道:“若是觉得腻的话,做鱼汤的时候,咱们可以顺带的放一些海藻,这样味道会更丰富一些。” 148怀孕 “好啊,一会咱们去采摘一些海藻一起带上去。” 宇文修将那鱼儿收起来,和她说话的功夫已经又利落的将一条鱼儿的性命收割,将鱼儿放在了手里的储物戒指里面。 两个人就一路走一路捕鱼,苏落梅也开始学着用气刃切割这些鱼儿的性命,只是她用气刃来切割鱼儿的时候总是有些伸手不利落,总是有鲜红的血液在海水中洇染开来。 看到这些鲜血,宇文修的眉眼沉凝了几分。 “我来吧,你弄出来的这些鲜血可能一会会引来凶猛的鱼类,到时候咱们可能要好费时间战斗一场。” 苏落梅手下的气刃就一愣。 愣神的功夫,苏落梅已经揽上她的腰肢,“你看着我就好。” 说着,宇文修已经利落的打落下一只小鱼儿,看着宇文修那利落的伸手,她就更郁闷了。 为什么她一出手就弄得那样狼狈呢? 其实她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不服气的。 尤其是看着身边男人利落出手,鱼儿便落入他掌心消失不见,这种蠢蠢欲动的心情就更强烈了,她很想也出手去,可是想到男人说的话,就只能将这种冲动压制下去。 若是真的引来了大一些的鱼怪的话,他们还免不了多一些麻烦。 宇文修收起一条小鱼,对她说道:“好了,我看鱼儿已经收割的差不多了,我带你去采摘一些海藻吧。” 宇文修带着她朝着深海而去,深海的海底上偶尔会掠过一些珊瑚礁,这些珊瑚礁的缝隙里面生长着无数的海藻,这些海藻在摇动着柔软的身躯,好像是人的长发在随着海浪拖曳。 宇文修手中的气刃随意的挥舞过去,那些海藻便应声而落,随着海浪冲出很远,宇文修纵身一跃,很快就捉住了那些海藻。 苏落梅有样学样,手里的气刃也散乱的挥到那些海藻上面,海藻很快落在手心里。 她看着手心里的海藻,笑的很甜美。 “太好了!” “好了,咱们采摘下来的这些海藻已经够我们用了,咱们上去吧?” 苏落梅却发现在珊瑚礁上有不少的蚌类,她将这些蚌类也收到自己的空间里面,将一些还带着根部的海藻也丢到了空间的灵泉水之中,又对着这大海里的一些鱼儿施法,收了一些鱼儿到了空间灵泉水之中。 若是她空间里的灵泉水不是灵泉水只是很普通的泉水的话,这些鱼儿被丢到里面可能根本活不过来,因为这些鱼儿乃是深海鱼,而泉水里面却是实打实的淡水,根本不适合这些深海鱼儿生存。 可是她空间里面的却是灵泉水,是适合一切生物在里面生活的,不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在灵泉水的滋养之下都生长的很茂盛。 收好了鱼儿,苏落梅这才回到宇文修的身边,宇文修揽着她的腰肢两个人就如同两只畅游在海水之中的鱼儿,很快就朝着海面上的船只而去。 黑曜和灰魅也很快调转身子,朝着海面浮游而去。 海面上冒着一层碧蓝色的光芒,阳光在越是靠近海面的地方就越是盛烈,等两个人终于从海水中冒出头来的时候,正好一股海风吹过,带来一阵舒爽的海风,叫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宇文修的轻功是一流的,带着她冒出海面之后,很快就踩踏着这海面直直的朝着船只低掠而去。 她一晃神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踩上船只的甲板上。 宇文修没有在甲板上多停留,因为白要已经带着两个人直直的朝着为他们安排的房间而去。 这船只乃是古香古色的,为他们两个人安排的房间便是这楼船上最上面的一层,这楼船分成了明显的三层,上面两层是用来住人的,下面的一层是用来储藏一些货物压船的。 上了楼船的第三层,铺面而来的就是古香古色的陈设,这里的陈设叫苏落梅想到了凡尘界。 宇文修进入房间便开始拨开她身上那濡湿掉而滴水的衣服。 她被他这动作弄得脸上巨烫。 “我自己来。” 宇文修已经手脚利落的将她身上的衣服剥落,她光果的身子瞬间呈现在他面前,他眸色变得更深浓了几分。 但是很快他就伸手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掏出了一套衣服,给她一件件套上。 看到他拿出了衣服,她的脸上满是惊奇之色。 “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些衣服的?” 宇文修却说道:“你忘记了么?之前在问情城里面,我们曾经去过一个成衣店,那时候我将多余的一些衣服放在我的储物戒指里面了。快穿上,不然一会你要受寒的。” 苏落梅点点头。 突然之间,她的肚皮传来一阵奇怪的鼓动。 她神色立刻为之一变。 “怎么了?” 宇文修帮她掩上衣襟的时候,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急忙问道:“是不是你觉得哪里受寒了?” 她心中升腾出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她看着宇文修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看到她这个奇怪的样子,宇文修更焦急了。 “怎么了,梅儿,你开口说话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对他解释,只是伸出手去将他的手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肚皮上。 奇异的,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抚触,她的肚皮为了响应她的这个举动,竟然再度动弹了下。这一下立刻就被宇文修自掌心下捕捉到了。 他扬起脸的时候,脸上全然都是一片喜悦之色。 “梅儿……你、你怀孕了?” 苏落梅的眼眶里沾染上几分泪意。 “我也不知道的,我也是刚刚才察觉到,但是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怀孕了,我之前不曾察觉到有任何的不对劲,旁的孕妇若是怀孕的话,身体是一定会有一些特别的反应的,可是我好像设么反应都没有,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个不会错的。” 他边说已经边伸手探向她的手腕,捉住她的手腕,开始细细的为她诊脉起来。 她满眼好奇的问道:“你也会诊脉么?檀之?” 宇文修说道:“这个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滑脉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滑脉便是喜脉,妇人在怀孕的时候,脉象会呈现出滑脉来。 就在他屏息诊脉的这短短时间里,她呼吸都因此发紧了,她摸着自己的肚皮,一时间是又惊又喜,她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有怀孕的这一天。 因为她现下的这个身体并非是之前的那个身体,而是一块石像变化而成的,这样的身体能不能怀孕她根本一点成算都没有,所以也一直都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真的怀孕了。 而且现下孩子的手脚已经开始动弹了,这说明她怀孕的时间已然是不短了。 这如何叫她不开怀? 很快,宇文修就放下了她的手腕,眉眼之间的喜悦已经如同潮水一层层的蔓延开来。 “檀之,我是真的怀孕了么?” 她喜极而泣。 宇文修郑重的点头,双手的大掌已经上前捧住她的脸颊,将一个濡湿的吻深深烙印在她的眉心上。 “太好了,梅儿,咱们很快就能够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儿了。” 苏落梅隐忍了良久的泪水在这个时候终于夺眶而出。 她真的怀孕了么? 她的肚子里已然在孕育属于她和宇文修的孩子了? 这是不是说明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也能够拥有一个和自己有血脉亲情的亲人了? 太好了,之前她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禹禹独行的,可是自从重生以来,不但是大仇得报,顺利的认回了自己的爹娘和小妹,而且还认识了宇文修。并且和宇文修有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以后不论如何,这个孩子都应该是只属于自己的了吧? 想到这里,她眼眶里隐忍着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别哭,梅儿,这是一件好事情啊,喜事不能这么哭的……” 苏落梅的泪水却是止不住,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因为这件喜事而崩溃出来,她抬眸的时候,眼眶里大颗的泪水氤氲其中,显得她一双水眸更加潋滟欲滴。 “我也不想哭的,可是檀之,我好高兴,我很高兴,我竟然还可以有我们的孩子,想想这件事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 “傻丫头,你怎么就不能有我们的宝宝了,你当然是可以有的。” 苏落梅收住了眼泪说道:“可是我现在的身体和之前的身体是不一样的啊,我这个身体真是一个石像而已,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怀孕生子,可是没想到我竟然……竟然真的有了孩子。檀之,你狠狠的掐我一下,我看看这是真的么?” 宇文修无奈的将苏落梅抱在怀里,“你若是不确定的话那就掐我一下吧,我怎么舍得掐你呢?” 苏落梅脸上的泪水汹涌的更多了。 宇文修手足无措的开始安慰她。 她哭着哭着,突然意识到宇文修只是帮着自己换下干爽的衣服,可是他身上却还是穿着那一身湿淋淋的衣服,明明受苦的是他,可是他却没有半分怨言,甚至还耐着性子在安慰自己,这叫她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急忙支起身子,对他说道:“檀之,抱歉,我不该哭的,你先去换下身上的衣服吧,我一会和你说,我先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她迫切的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这个消息着实是太震撼了,简直将她连人带心都劈开了。 震得她满心都是震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自处。 她的心脏在颤抖,手臂也在颤抖,整个身子更是在轻轻的颤抖中,被这巨大的喜悦击中,震撼的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苏落梅的申请叫他很是担忧,他迅速的将自己身上濡湿的衣服脱掉,只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中衣就朝着内室而去,内室里的她已经趴在塌几上,床帐正在随着她肩膀的耸动无声的震动着。 看到这样一幕,他心中五味杂陈,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怀里,手掌有一下每一下的抚娑着她的脊背,静静的安抚着她。 149.小心翼翼 她将甄首靠在他的怀里,满心都被狂喜席卷。 “太好了,檀之,我有了我们的孩儿了。这个是我以前绝对想不到的。太好了……太好了……” 因为激动,她有些语无伦次。 宇文修只是唇角噙着淡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他曾经辜负过她,但是所幸后来他及时的醒悟到自己对她的感情,若是她有朝一日真的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承受,现下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心下都是重重一坠。 他想要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 “梅儿,我也很高兴,我迫不及待的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我也想不到我这一生竟然还能有机会诞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你可知晓,咱们修仙界的修士们若是想要诞下属于自己的孩儿的话,那是相当不容易的,越是修行高深的人生育的希望就会变的越发的渺茫,我没有打算过会有自己的孩儿,可是若是这个孩儿是属于你的话,我觉得很好。我也很开心的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 说着,宇文修就突然打横将苏落梅抱起来,在她满是诧异的眸光中将她安置在塌几上,抚开她脸颊两旁坠落下来的碎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安心在这里躺着,孕妇在前面怀孕的几个月里一定要万事加倍小心。我去吩咐白要为你熬煮一些姜汤来。” 苏落梅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檀之,咱们现下可是在船只上,熬煮姜汤会不会不方便?这里有姜么?” “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这船只上运载着一些食物,只是多数的时候,这些食物都不能是不耐储藏的那种,更多的时间,我们可能都是要吃海鱼的。” 宇文修接着说道:“不过你若是不习惯这些鱼汤的话,我储物戒指里面也有不少储藏起来的东西,倒是不必发愁你以后和孩儿的营养问题。” 苏落梅被他这一连串的话拉回到现实中来,她听着宇文修的唠叨,心中竟然溢出丝丝的甜蜜来。 “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的,我若是实在吃腻了那些鱼汤,你别忘记我还是有一个空间的啊,我可以在空间里找到更适口的吃食的,你完全不必担心。” 宇文修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才想到她身负那个神奇的空间,那个空间里有着充沛的灵气,不光是空间非常适合修士修炼,就连那里面生长着的植物和水以及各种动物应该也是蕴藏着充沛的灵气的,想到这里,他释然不少。 “那就好,我险些就忘记你那个所谓的芥子空间了,之前我倒是不曾察觉到你这个空间有什么大的作用,现下想来,对你这肚子里的孩儿倒是有天大的益处,孩儿若是在你的肚子里多吸收灵气的话,说不定出世之后,即便是要修炼也要比寻常的人要来的轻易许多。” “檀之,那我生下来的这个孩儿算的上是天生的修士么?还是说他和凡尘界出生的那些孩儿都是一样的,他也要像我一样从头开始来修炼的么?” “虽然你我是修士,但是我们的孩儿和凡尘界的孩儿其实是没有多大的区别的,除非我们飞升到天上去,那时候我们诞下的孩儿才是天生的神仙,修仙界其实和凡尘界是相差无几的,只是在凡尘界的时候人们争名夺利,夺取的是权力和地位。而在咱们的修仙界里面,修士们争名夺利,争取的是能够修炼得以飞升的机会。” “我还以为,我们诞下的孩儿会和咱们一样,能够生下来就是修士呢。”她话落之后,神色带着几分暗淡。 “别多想了,虽然咱们的孩儿不是诞下来就是修士,但是你我的修为不算太低,加上你那个芥子空间,孩儿在你的肚子里便能够吸收到很纯净的灵气,他诞下来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十分健康的孩儿,而且对他日后的修炼也是有着非同一般的作用,你不必太沮丧,嗯?” 苏落梅点点头。 宇文修在她的眉心上烙印下一吻,接触到她细腻的肌肤的时候,那些已经按捺下去的欲念又有了即将肆虐的可能,可是想到她现下已经怀了他的孩儿,他只得是将这种欲念狠狠的压制下去。 倏而,他站起身,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那深邃的眸子,正昭昭着他汹涌的欲念,看的苏落梅一张俏脸更添了几分红晕。 “好了,梅儿,你在这里好生休息,我去帮你弄鱼汤。” 苏落梅哪里愿意就在塌几上无聊的躺着,她其实更喜欢跟着宇文修一起出去,可是听到她的请求,他却是死活都不肯同意。 “乖,梅儿,我之前不知晓你已然是怀了身孕,便贸贸然的带着你下到了海水之中,我不知道这些寒气对你的身体有没有影响,你现下还是安生的躺在这里,一切都不必你来操心,我会帮你弄好一切事情的,你只管好生的修养,嗯?” 面对他这满是柔情的眸子,她那些反抗的声音只得是被自己吞咽下去。 “檀之,那你快点回来,我不想一个人躺在这里。” 宇文修点点头,他想了下,又说道:“现下咱们是在前往魔灵大陆的路途上,这里人多嘴杂,所以梅儿你怀孕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宣扬出去,嗯?” “嗯,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不会宣扬出去的。” “好,那我就出去了。” 临出门之前,他还不忘在她那娇嫩的唇瓣上烙印下浅浅的一吻。 这个吻叫苏落梅颇有一点心猿意马的意味,她甚至都想到要回吻他,只是看着他那越发深浓的眸底,她还是讲这种冲动狠狠按压下去。 躺在床上,看着塌几上那一方淡粉色的帷幕,她越发的思念起宇文修来。 虽然两个人几乎是寸步不离,形影相随,但是好似这丝毫不影响她对他的思念。 其实这是不对的,她在那柔软的床榻上滚了两圈,狠狠的将满心的思念 按捺下去,想了想,转身就闪身到了空间里面。 她自从知晓自己怀孕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很像吃灵果。 这个灵果有着充沛的灵气,对她肚子里的孩儿一定也有不小的益处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飞身而起。 现下的灵果树早已经不是之前印象里那个小小的灵果苗子了,现下的灵果树已经树可参天,茂密的枝叶纵横交错,颇有几分遮天蔽日的架势。 这空间里面是有着阳光的,只是那阳光和外面的阳光是截然不同的,不论外面是什么样的天气,是冬天夏天,秋天春天,还是下雨刮风下雪阴天,在这个空间里面都是感受不到的。 这里永远都是恒定的温度,有着叫人舒适的温度。 她飞身而起,摘下了树干的顶端一个最大的灵果,这个灵果因为感应到的阳光最盛烈,所以这里的果子有着很浓郁的色泽,远远看上去,引人垂涎三尺。 她伸手轻轻地将这个接近酱红色的果子摘下来,因为靠近这树冠,所以鼻腔里满满充斥着的就是这灵果那扑鼻的香气。 她受不了这些香气的诱惑,很快就飞身而下,在那灵泉水的旁边对着这灵果就咬了下去。 * 宇文修走出房间之后,便开始着白要来帮着苏落梅熬煮姜汤。 白要这等人最不耐烦的便是做这等琐碎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最后就落在了暗卫之中唯一的一个女人——阑珊的身上。 白要知晓阑珊对苏落梅的厌恶之情,所以也没有说这姜汤是谁喝的,只说这是门主吩咐的,叫她不准做任何手脚。 阑珊忍耐着性子听完了白要的唠叨,白要的警告却是叫阑珊的心下一动。 因为门主夫人的关系,导致她随时有被门主遣送回去杀人谷的可能,所以阑珊非但没有反省过自己的错误,反而是对苏落梅有着更深的敌意了。 白要若是不跟她废话倒好,这么一警告,却像是提醒了她,她完全是可以在姜汤里下一些手脚的。 可是她面上却是不显露出什么来,只是殷勤的问了几个问题。 白要回答之后,她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很快就开始低头研究起来,要怎么样才能够做的尽量不着痕迹,却也能狠狠的教训一下苏落梅呢? 这着实要好生想一下才好。 而在甲板上,此刻已经是热火朝天了,随着一锅一锅的鱼肉被炖煮出来,不说的人都开始拿出自己的碗筷来吃鱼汤。 那个巨大的铁锅现在已经刷好了,静静地蛰伏在甲板上。 宇文修看到这些人吃的津津有味,很快就转身吩咐黑耀和灰魅将那锅子放到自己面前来。 他吩咐灰魅在那铁锅里面注满了水,接着就着灰魅手里的水线开始剖开鱼腹和清洗海藻。 海藻和鱼儿纷纷被放到那铁锅里面,而一旁的黑曜已经任命的将一串火朝着那铁锅底下蹿去。 没有一会的时间,那鱼汤就已经开始煮沸了,看着那浓稠的鱼汤在铁锅里翻滚,海藻和鱼肉上下纷飞,他的唇角深深的勾起来,甚至都露出了洁白的贝齿来。 看到门主这个样子,黑曜和灰魅两个人对视一眼。 黑曜对着灰魅撇撇嘴,使了一个眼色,灰魅对着黑曜耸耸肩膀。 “你知道门主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么?” “可能和夫人有关系?谁知道呢?” “嗯嗯,你倒是说对了一件事,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和夫人有关系的。” * 很快,鱼汤就熬煮好了,宇文修亲手盛了一碗鱼汤,小心翼翼的端着那鱼汤朝着苏落梅所在的房间而去。 苏落梅本来已经在塌几上昏昏欲睡了,突然之间闻到一股浓郁的鱼汤的香味,这香味着实是太引人食指大动了。 她立刻从塌几上翻身坐起来。 可是还不等她下塌几,宇文修急忙将鱼汤放在一旁,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 “梅儿,你不必下来,我来喂你喝一点。”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险些就笑出声音来。 150.成长 “我又不是没手没脚,我自己可以的。”她说道。 “别动,我来。” 他举起汤匙,将鱼汤递到她的嘴边。 她含笑咽下去。 “嗯,很好喝。” 两相对望,眸子里全部都是款款的柔情,那些光芒柔和的几乎要从眸子里溢出来。 * 白要和黑曜等人发现,门主对待夫人的态度越发的柔软起来,那眸子里的亮光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一般。 之前的时候,门主对待夫人已经是小心翼翼了,可是现下似乎是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一些。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种情形。 但是船只还在持续不断的朝着悟禅大陆前进,这一路上,苏落梅几乎都没有什么出房门的机会。 这叫镶翠对苏落梅满满都是担忧。 陈曦说道:“门主一定会好生照料夫人的,你完全是不必担心的。” 镶翠却说道:“可是我已经有这么多天不曾见到过姐姐了,我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陈曦说道:“镶翠,夫人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同样的你也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你很多时候都应该学着放手,试着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我知晓在凡尘界的时候曾经是夫人身边的婢女,但是现下夫人已经将你认为了妹妹,在夫人的心中肯定已经不再讲你当成是一个婢女了,你有没有想过夫人为什么会对你有这样的安排?” 镶翠满眼都是疑惑。她想了想,还是对着陈曦摇摇头。 陈曦叹息一声,将她的肩膀轻轻地揽在自己的怀里,对她说道:“夫人应该也是希望你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夫人现下身边已经有了门主,他们以后可能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们一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的,以后夫人的生活重心想必一定会放在门主和孩子的身上。同样的,你也应该这样,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你现在身边已经有我了,以后我们之间说不定也会有一个万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我希望你也将你的生活重心逐渐的转移到我和孩子的身上。” 镶翠听到陈曦的话,登时就着急了,开口说道:“不,陈曦,你不明白我和姐姐之间的感情的,我们谁也离不开谁的,我只是担心姐姐罢了,你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些问题。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你希望我远离姐姐的生活么?你是在试图疏远我和姐姐之间的感情么?” 陈曦露出一抹苦笑:“怎么可能?我之前就十分清楚你和夫人之间的感情,所以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只是希望你也能够逐渐将生活的重心转移一下。” 镶翠说道:“这个我们以后再说,我现下只是担心姐姐而已,况且我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姐姐了,我心中也是思念的紧。” 陈曦说道:“那我陪着你去看看,不过现下门主和夫人都双双在房间里,我怕咱们若是贸贸然进去的话,会惊扰了他们。” 镶翠郑重的点点头。 “嗯。” * 那边的苏落梅已经不知道被宇文修限制在房间里呆了几日了,这短短的几日,在苏落梅看来却有好几年一样漫长。 她很是不喜欢这种关在房间里的日子,可是宇文修却担忧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危,不肯放她出门。 为了避免她偷偷的溜出去,甚至不惜几日不踏出房间一步,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她最多也就是去空间里转一转,空间好似因为她怀孕的关系,已经有了比较巨大的变化,她最后一次进入到空间的时候,空间里面的大地似乎都在震颤,她险些跌了一跤,为了避免在里面受到震动的波及,她很快就退出了空间。 走出空间之后,她看着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卷的宇文修,满脸的哀怨之色。 “檀之,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吧,我已经被关在这房间里挺长时间的了,我真心觉得很难受,你看——就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觉得不舒服了,你也不希望我剩下孩子之后,却被关的已经抑郁了,对不对?” 她边说边哀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长发披拂在白色的衣服上,仅仅一瞥,便带给人惊为天人。 这样的男人,却已然是她的夫君,这个认知叫她心中攀爬上不知名的喜悦。 再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唇角不自觉的弯起来。 宇文修看到她那潋滟的水眸,就算是心中有着百般的坚持,在这一刻也全部都被击溃。 “……好!” “太好了,我就知晓檀之你对我最好了!” 说着,她便靠近在他的唇边上烙印下淡淡的一个吻。 这个轻轻的触碰,很快就叫他的眸底掀起了一股致命的风暴,他索性狠狠的攫取住她的唇瓣,不断的加深了这个吻。 等他松开她唇瓣的时候吗,她的唇瓣已经被他吸允的红肿不堪,这一抹红色更为她原本就白皙胜雪的脸庞增添了几抹生气。 苏落梅已经听到他逐渐加重的喘息声,她急忙推开他的身体,说道:“我自己去甲板上转一转,一会我再回来陪你。” 宇文修尽量的将已经从身体里浮现出来的躁动安奈下去,从美人榻上一跃而起,揽着她的肩膀说道:“不行,不论你去哪里,我都是要陪着你的。”说着,他的视线略过她还算平坦的小腹,眸子里的揶揄一闪而逝:“以防万一——”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落梅立刻面露惊恐之色,“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透透气,你不是想要看书么?你还是看书好了,我一会就回来,应该是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宇文修哪里会参不透苏落梅的心思,唇角溢出一抹淡笑说道:“陪伴着梅儿,哪里就会耽误我的时间了,我不觉得是耽误,何况我也舍不得和梅儿分开的。” 苏落梅咕噜着自己灵活的眼珠子,说道:“我、我突然之间想到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镶翠了,我想去看看镶翠去,我有话要单独和镶翠说的,这是女人之间的私密话,可能你根本不适合听的,你还是在这里等等我就好。” 说着,苏落梅也不管身后的宇文修到底是什么反应了,直接就落荒而逃。 宇文修看着小女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角溢出淡淡的笑容。 尽管她不希望他跟着她,但是他终归还是不放心她的,很快就尾随在她的身后跟上去。 打开房间的禁制,她这才得以呼吸外面自由的空气,只是刚刚打开房门走了没有两步,就看到镶翠正在朝着这房间这边张望。 镶翠看到苏落梅也很是意外,眸子里瞬间就划过一道光亮。 “姐姐!你终于出来了!” 镶翠几个跨步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臂上下的打量着苏落梅。 “姐姐,你这些时间都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我看到你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出这个房门了,门主也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我心中真的好担心你的,可是碍于门主的命令,不敢进去找你。” 看到镶翠满眼的焦急,苏落梅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记找人跟镶翠说一声了。 她四下张望了下,发现周围没有人看着他们,只有陈曦正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便拉着镶翠走了两步,摸着自己的肚子高兴的对她说道:“镶翠,我刚刚发现在自己有了身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檀之才不肯叫我随意出门。” 听到这个消息,镶翠狠狠吓了一大跳。 眸子瞬间就迸射出惊喜的光芒来:“真的么?姐姐,这是真的么?” 苏落梅嘘了一声,对她说道:“小声一点,镶翠,宇文修说这个消息咱们暂时还不能透露出去,不然的话,可能会对我的肚子里的孩子不利,毕竟谁也不知道咱们在这前往魔灵大陆的路上会遇到什么,不是么?” 镶翠立刻敛下自己的声线,但是看着苏落梅的目光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太好了,姐姐,我很快就可以当上姨娘了么?” 苏落梅含笑点点头。 “现下这件事情,檀之还没有说出去,现下也就只有我和檀之以及你知晓,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么?” 苏落梅轻轻地覆盖上她的手,镶翠激动的点点头。 这么一个低头抬头的瞬间,镶翠的眼睛里已经溢出了点点泪花。 “傻镶翠,你哭什么?” 镶翠止不住的扬起嘴角,可是眼眶里的泪水还是激动的流出来。 “镶翠这是为姐姐开心的,姐姐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之前姐姐有着血海深仇,不得不附身在陶然小姐的身上,可是现下姐姐不但是血海深仇已经得报,身边更是有了门主这样的好夫君,现下更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样一来,即便以后门主会遇到那个玲珑仙子,也定然会顾忌到你肚子里的孩儿的,我这是在为姐姐开心啊,姐姐,我真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 “傻丫头,别哭了。” 苏落梅对身边的镶翠说道:“走,我已经闷在房间里很长时间了,你陪着我去看看风景吧,你们这一路上都遇到什么新鲜的事情了么?” 镶翠说道:“新鲜的事情倒是没有,这一路上,倒是陈曦跟我说了一些灵墟的事情。” “你对这个灵墟的事情很感兴趣么?” “倒也不是对灵墟感兴趣,只是我想知道一下咱们身处的这个修仙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们现下也是修士,总要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才好,你说是么,姐姐?” 苏落梅点点头。 “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甚至都没有时间和你一起去历练什么,况且现下的的肚子里也已经有了孩子,可能等这孩子出生了之后,咱们可以去这个修仙界好生的转一转。” 镶翠的脸上露出几分淡笑:“这个怕什么,现在姐姐和我不是已经打算跟在门主的身后去悟禅大陆了么?相信咱们这一路上是一定会遇上不少好玩的事情的。” 151,。海怪 苏落梅点点头说道:“这个悟禅大陆我们以前不曾去过,这一次前往悟禅大陆也不知道我们能遇到什么样的奇景。咱们在鬼门附近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不少被薛涛和于文轩祸害的魔兽。而且他们还制造了那么多的惨案以及玲珑局。我倒是很担心咱们若是去了悟禅大陆的话,那里也会和鬼门附近一样变成一片狼藉。” 镶翠深以为然,“就是姐姐猜测的不错的话,可能这个悟禅大陆也会变成鬼门附近一样一片狼藉。” 宇文修这时候在旁边说道。 “你们两个也不必用心太过担忧。我们即将前往悟禅大陆那边到底是什么情景,咱们到那边之后再来从长计议。现下咱们完全不必杞人忧天。”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若梅诧异的回眸。 “你怎么也跟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只是过来和镶翠说说话而已。莫非分开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你还要担心什么不成?” 她说话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地瞥过自己的肚子。 宇文修只是含笑看着她,并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他唇瓣上扬起的那一抹淡笑,叫她有一些失神。 镶翠立刻察觉到自己现在在这里,已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门主那浓俨的目光紧紧的密密实实的包裹着姐姐。 镶翠也并非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她十分清楚门主那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是什么含义。 想到之前陈曦对自己说的话,她对着苏乐梅说道。 “姐姐,既然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我已经如愿以偿看到你。那我便不耽搁你和门主说话了。” 说着她也不管苏落梅是什么反应,急急的就抽身而退,离开了他们两个人的身边。 看到镶翠落荒而逃的身影。苏落梅狠狠地瞪了身边的宇文修一眼。 “都怪你,我不过是出来透透气,你也非要跟着。” “我只是不放心而已——”宇文修被她苛责,脸上去也不显露出任何的怒气。 她也就不好再说出什么苛责的话了,狠狠地嗔怪地瞪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称得上风平浪静的甲板突然之间横生波澜。只见一股巨大的风浪陡然之间翻转上甲板。 那风浪似乎夹裹着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一般,有着千钧之力。甲板上的众人对着陡然出现的风暴弄的明显一愣。 甚至有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这风浪卷下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呼啸的海浪夹裹着巨大的力道,还有一股飓风狠狠的朝着这座楼船肆虐。 周围的嘈杂之声瞬间奏响。苏落梅也被这一幕变故弄得目瞪口呆。她担忧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宇文修,似乎也没有想到突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他紧紧的揽着她的腰肢对她说道。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这时候有修士开始扬声大喊。这是叫喊的修士是被风浪卷下海中的。身处在这飓风海浪的风暴之中,那些修士渺小得就如同蚂蚁一般。 “不好,这海中有海怪。”这修士的一声落下,几乎瞬间的工夫,他的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什么东西撕裂。鲜血瞬间就被卷入到海水中,瞬间被那波涛巨浪吞噬掉。 这一幕的变故瞬间便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那怪物的形状,所有的人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全貌。只是依稀能够看到那怪物有一个非常巨大的钳子,大钳子呈现出鲜红色,红的发亮,几乎能够滴出血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已经有修士紧紧的抓住了船上的船舷,因为在船身正在不断剧烈地颠簸着,海浪滔天,似乎转眼间就能将这座楼船掀翻在海浪之中。 惨烈的痛叫声,恐惧的尖叫声,巨大的波涛拍船的声音,振聋发聩地在耳边回荡。 有人修和搜索,没看到这一幕,双唇紧紧地绷紧成一条线。他们也绝对想不到,在他们即将抵达悟禅大陆的中途,竟然在海上发生这样惨烈的变故。 “白要,黑曜,灰魅,阑珊,你们四个即刻派人前往海底查看怪兽的情况,务必将海兽的情况排查的清清楚楚,我要你们给我一个完美的交代。” “是,门主。” 遇到这样重大的变故,四个人一点也不敢耽误,急忙纵身朝着那波涛汹涌的大海跳了下去。 苏落梅没去,对他们的安危有些焦心。 “檀之,那怪兽来势汹汹,他们就这样下去的话,会不会生命有危险?” 听到她的问话,他侧目看她一眼说道。 “放心好了,他们这四个人在我身边呆的时间也并非一时半日。这一点小变故应该不在他们话下。” 宇文修的视线投放到那波涛汹涌的海水当中,苏若梅也跟着他将视线投射到海水中。 只见那海浪虽然看起来排山倒海,有着千钧之势。可是这滔天的海浪占据的面积也不过才有一小片而已。宇文兄很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咱们全力加速。将楼船尽快驶出这片怪兽肆虐的区域。” 众多修士被着海上突生的波澜,吓得面色煞白。一时间怔在原地,抱着船舷的抱着船舷,抱着桅杆的抱着桅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从这场变故中回过神。 而以文修这一声令下,立刻使得众人从这变故中回过神。 众人就像立刻有了主心骨。众人开始各司其职,加速将楼船尽力使出波涛汹涌的海面。 宇文修对苏落梅说道。 “梅儿,你在这里等一等我,我下去查探一下,看看海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宇文修的话,苏若梅也赶紧说道。 “檀之我也跟你一起去。” 听到苏落梅的话,宇文修的眸子微暗。 “乖,现在并不是你跟着的时候。你安心在床上呆着,一会儿我就会出来看你。” 苏落梅焦急的说道。 “你就这么放心将我放在船只上吗?你确定这个船只一会儿一定是安全的吗?檀之——叫我跟你一起去。”她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眸说道。 宇文修听到他的要求明显一愣,很快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宽厚的大掌紧紧的钳制住她纤细的腰肢。 两个人就恍如一道白色的流光,很快就纵身跃入了那波涛汹涌的海水当中。 进入到了海水当中,宇文修这才发现这一片海水的颜色要来得比其他区域的海水颜色要深邃很多。带着微微的暗色不断的在翻涌着,如同一匹暗色的绸缎。而在这暗色当中一只巨大的怪兽举着血色的钳子正在和四个熟悉的人影不断地奋战着,随着这个巨大的海兽的动作,海水正在不断的翻涌着沸腾着。 如同一锅煮沸的开水,又恍如是火山岩浆爆发喷涌而出的岩浆液体。海面上的世界更加的暗潮汹涌,也蕴藏着更多的危险,海浪扑面而来的时候拍打在身上,带来一种沉沉的千钧之力压迫的人的呼吸,险些都要窒息掉。 “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随着宇文修的话,宇文修手中已经寄出了一只金黄色的轮盘。那金黄色的轮盘就如同这微暗海水当中的一只金色太阳。金黄色的轮盘在暗淡的海水当中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这金色光芒就如同一道闪过劈开着暗淡海水的流光。 耀眼夺目,惊魂摄魄。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个人的身影就已经激烈到四个人身边。四个暗卫已经排列成一个奇怪的阵法。白药的手中挥舞着一个黑色的镶嵌着金色花纹的棋子。 随着棋子的起落,众人不断变化,在阵法上四个人的位置,就如同棋局上不断在旋转翻转的旗子,随着他们的动作,他们指尖上交汇而出的灵气已经会绽放出到不同颜色的光芒,这光芒汇聚到一起,闪现出一个巨大的色彩斑斓的彩色灵气团。这灵气团在暗淡的海水当中也散发着巨大的令人窒息夺目的光芒。 这光芒甚至丝毫不比宇文兄手中那金黄色轮盘散发的金色锋芒来得逊色。她只觉得眼前狠狠一刺,刺的眼睛甚至不开。而那彩色的灵气团瞬息便朝着红色的海兽攻击而去。 彩色灵气团在碰触到红色海兽的瞬间发出一阵阵龙发聩的声响。砰,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那灵气团在红色海兽的钳子上炸裂开来。 灵气团炸裂开之后,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已经以红色海兽的钳子为中心,朝着四周动荡开来。 而宇文修和她也因为这巨大的冲击波而被震得身子后退了好几步,他们急掠过微暗的海水。在海水当中的鱼儿,甚至因为这巨大的冲击波瞬间便已经扫荡死了一大片。 原本还悠游的游荡在海水当中的鱼儿瞬间就浮上海面。一大片鱼肚白漂浮在海面上。 不小心被抛掷到巨大波涛上的鱼儿就随着这波涛不断地翻涌着沸腾着。甚至有的死于已经被巨大的波涛抛掷上了楼床上,尽管楼船已经驶离了这巨大的漩涡风暴中心。但是那些死鱼却恍如下了一场鱼雨。噼里啪啦的死鱼掉落在楼船的甲板上。给诸多的修士带来一场视觉的盛宴。也为他们带来一场心理上巨大的冲击波。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鱼都被抛上来?难道这些都是那海里的怪兽干的?” “见识浅薄。”已经有修士开始解释说道。“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些死鱼应该是它们在水底下用灵气团冲击的怪兽的时候带起来的冲击波,挣的这些鱼的内脏全部都碎裂了。所以这些于才会全部都死掉。至于会被抛掷到咱们所在的楼船。应该是这个巨大的风暴所致。而这个风暴应该是那个海中的怪兽在肆虐。” “原来如此。”其余的修士们在这个修士的解释下纷纷恍然大悟。 …… 还没有上一片议论纷纷,楼船暂时已经驶离了那巨大的风暴之眼。算是暂时的躲避过危难。而在这巨大风暴之下微暗的海水当中,才是战况最激烈的。 152,悟禅大陆 她现在得以仔细的观察这个海兽,这个海兽的形状和他在凡尘界看到的那些螃蟹有很相似的外形。 可是和凡尘界的螃蟹不同的是,这个海兽的头上有两只巨大的尖利的犄角,这些犄角在和四个暗卫激斗的时候已经绽放出一层紫黑色的光芒。而这些光芒似乎蕴藏着巨大的力量,随着这些光芒从它犄角上激射出来。这海水似乎动荡的更加激烈了。 看样子这个怪兽的武器应该就是他头上的这个犄角。 “檀之,你以前见过这个海兽吗?这个海兽好像和我在凡尘界看到的螃蟹很相似。” 宇文修的眸子眯起来,对她解释说“你说的不错,这个是这个怪兽的名字,叫做锐蟹。之所以叫锐蟹,就是因为他头上有一个尖锐的犄角所以而得名。” “那这个怪兽容易对付吗?我怎么看四个暗卫好像对付起它来,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放心好了,这个锐蟹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挑战。只是他们在海水里作战,不如在陆地上作战来的身手灵活罢了。我以为这海中的怪兽是什么,原来只是一个锐蟹,这锐蟹看起来好像比寻常的个头来的更大一些。而且这个螃蟹的钳子看起来比寻常的螃蟹来得更红润一下。我总是觉得哪里有一些奇怪,但是具体哪里有些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 “你莫非是在怀疑这个锐蟹是和薛涛和宇文轩他们有关?你怀疑这个东西是被薛涛他们改造过的吗?” 听到他的话,他的眸子划过一丝激赏。 “想不到我和梅儿如今越发的心有灵犀了。你猜测的不错,我的确是有这个揣测,毕竟这一路走来咱们遇到的不少的怪兽都是和薛涛他们有关,我不想再看到再多这样的悲剧了。虽然咱们不在这海中生活,但是这大海中若是也出现一些什么问题的话,殃及的可能会是这些滨海的修士们。” “那咱们下现在要怎么分辨这个怪兽是否是寻常的怪兽?” 宇文修的视线静静地掠过她的脸庞。她的脸庞上现出几分娇色,白皙胜雪的肤色在微暗的海水中甚至还微微散发着白色的光芒。黑色的长发,如同一把海藻正随着海水剧烈的震荡而飘摇着。 黑白相衬,她的面孔显得益发惊艳。 湿润的红唇似乎正在邀请待君采撷。他眼睛一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在身体里狂乱的奔走。 明明现下是和这个怪兽激斗到最激烈的时候。可是他看到这样的她竟然生出了一种想要亲吻她的冲动。她可能对他下了毒,而他中毒已深却无力自拔。 他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费劲的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而此刻四个暗卫正和怪兽机都到最激烈的时候,彩色的光芒和黑色的光芒在海水之中穿梭来穿梭去,你来我往。原本还黯淡无光的海水瞬间因为这一场激战而生出了色彩斑斓的光芒,这些光芒交汇在一起,给这海下的世界增添了一缕惊心动魄的意味。 那怪兽的攻击看起来十分凶猛。一道一道黑色的锋芒直直的朝着他们四个人所在的方位攻击而去。他们的阵法转眼间便已经乱了方寸。 但是好在他们并没有将这个怪兽的攻击看在眼里,而且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无双。他们手中结着奇怪的结印,那光芒密密实实的织成了一道大网,每个人在这大网的一角,那大网便牢牢的朝着那怪兽的身体笼罩过去。 那道网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这斑斓的大网密密实实的朝着怪兽身体弄照下去的瞬间。那怪兽扬起两只红色的大钳子,几个回合便将大网剪破。 而那怪兽的身体则是很快破网而出,朝着她挨着他最近的白药攻击过去。 白药身手灵活的闪躲开怪兽的攻击。手中白色的旗子狠狠的朝着怪兽攻击过去一道白色的光芒。这白色的光芒化成一道道气刃。白色的气刃在这怪兽的红色钳子上落下叮叮咚咚金属的清脆声响。可是尽管如此,那怪兽的铁钳却并未受到分毫的伤害。 怪兽的身体迅速的朝着白药攻击而去。 那血红色的大钳子就是两个最有力的武器,狠狠的朝着朋友的身体夹击过去。 白药纵使身手灵活,但是还是挨不过怪兽的攻击。眼看白药就要殒命在怪兽的大铁钳子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宇文修突然之间伸手。一道气刃正狠狠的朝着白药的身体推过来,将白要狠狠的推离打怪兽肆虐的范围。 白要被这一道巨大的气刃推着蹦出很远。因为逃离了怪兽攻击的范畴,所以他的性命得以保存。 白要的战败,使得在场的另外三个人不敢大意。黑曜担忧的上前对白要问道。 “白要,你怎么样?” 白要捂住自己的胸口对着黑曜洋摇头。 “我没事。” 说完白要就再度回到自己应该站立的阵法上。还要黑曜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四个人手中结印,一张五彩斑斓的大网再度朝着怪兽攻击而去。 这一次的大网网线乃是用气刃组成的。相比较之前的那次大网的光线要来的粗大很多,也结实不少。这一次,大网如愿的将怪兽笼罩在其中,怪兽的两只钳子得不到任何的发挥。只能无助的在大网中挣扎着,试图从大网中挣脱出去。可是他的这一番挣扎最终只是徒劳的,因为宇文修很快就走上前来,金黄色的轮盘,恍如一只金黄色的刀刃瞬间便劈开怪兽的身体。 怪兽从身体的中间一分为二,裂成两半。血红色的大钳子无助地耷拉在两边,瞬间它已经变成了一分为二的两具尸体。 随着那怪兽两只大钳子消失不见了,那金色光芒在海浪中肆虐的力道消失。 很快海面就又再度恢复了平静。 一行人很快就挣脱出海面飞身而上抵达了楼船之上。楼船上的修士还有些惊魂未定。 好在这些在修仙界称不上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些修士在修炼的过程中都曾经遇到过各种各样的怪兽,这个第一个海兽可能在他们看来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这一场风波很快就平定了。楼船仍旧稳稳的朝着悟禅大陆前进。 这一路上遇到的怪兽不少,但是所幸这些怪兽没有受到薛涛和宇文轩的肆虐,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有遇到玲珑局,也没有遇到被煞气侵袭的怪兽。这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不少的海兽,这些海兽也都有极大的攻击性。但是这些海兽没有受到煞气的清洗,对于这些修士来说,只是一些简单的怪兽而已。应付这些海兽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所以一路上的行程还算得上一帆风顺。 他们在海上大概飘过了十几日之后。终于看到一片广袤的大陆呈现在他们的面前。在楼船海上漂泊的这段日子触目所及的都是一片蓝色。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大陆上呈现出来的绿色。这些草木之绿映入眼中带给人一片柔和的感觉。 之前在大路上的时候不曾觉得这一片绿色有多么的亲切。可是在海上生活的这十几天中。眼睛触及的没有绿色。乍然看到这污染大路上广袤的绿色海洋。她就生出一种十分熟悉的亲切之感。 因为早就听说他们即将抵达古城大陆。所以在在岸边已经停留了不少人,是前来为他们接风的。 她看到浩浩荡荡的人群,只是人群中大多数的人都是穿着道士服以及和尚服,还有的人穿的很随意。 整个眼睛触及到的人群中没有哪一个人是特别郑而重之。反而这个大陆给人带来一种十分松散的状态,好像这里的人就是一盘散沙。但是这松散之中却又有着一种隐形的秩序,这种秩序是她所不明白的。 “施主可是鬼门门主独孤要?灵墟长老灵石长老?”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对着他们说道。但见这个老和尚穿着一件红色的袈裟。头上映着斑驳的佛印。一双眼睛透着悲悯之色。望一眼,便知晓这个人定然是得道高僧。 宇文修走上前一步说道。 “我便是鬼门门主,独孤要。” 灵石长老这个时候走上前说道。 “我便是灵墟长老灵石长老。您应该就是云天大师吧。” 听到灵石长老的问话,云天大师双手结一个佛印说道。“阿弥陀佛,在下正是。诸位施主这边请——” 云天大师等人很快就带领着众人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寺庙走去。 这一座寺庙乃是建造在一座高巍峨高大的山岭之上的。远远看过去这青山之上一整排金色的建筑物恍如一只盘卧的金龙,隐隐有着蓄势待发之意。仿佛瞬间就能凌空而上。 云天大师的武器乃是一支禅杖。只见云天大师将禅杖放置在脚下。很快,他便踩踏上禅杖。禅杖玉器而起。带领着云天大师朝着那寺庙遥遥的飞去。身后的众人急忙跟随在云天大师身后,浩浩荡荡朝着那金色的寺庙而去。抵达寺庙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金黄色的牌匾。牌匾上用红色油漆写着三个字。 凌云院。 乍然听到这样的名字,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个寻常的院落。可是这里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寺庙。只不过这寺庙建造在高山山顶之上。这门口便是高可达千仞的悬崖。悬崖之上有着终日缭绕的云雾,这些云雾给这寺庙更增添几分神秘之感。 若是这样的寺庙见到在凡尘界的话。可能那些凡人根本进不到这寺庙之中。更不要提烧香礼佛之类的事情了。可是这寺庙乃是建造在修仙界之中。所以寺庙建造在高山山岭之上,仍旧抵挡不了有人来进入。对于修仙界的修士来说,飞身而上驭器飞行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苏若梅和宇文修脚踏在地面的时候,看着面前这一座巍峨高耸的建筑。心中生出了万千感慨。 153.诡异的黑衣人 “在凡尘界的时候,我好像没有看到这样巍峨高耸的寺庙。”苏落梅颇有一些感慨的说道。 宇文修说道,“不光是在凡尘界,凌云院哪怕是在修仙界也是出了名的巍峨高耸,他们的建筑物乃是一个颇具灵气的阵法师设计建造而成的。” “哦?那这个建筑还有一些别的用途吗?”她满眼好奇的问道。 “据说这个凌云山上面原来是有数十条恶龙。当初他们将寺庙建造在这里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遭受到这些恶龙的侵扰。但是后来他们在阵法师的指导下。重新对寺庙进行了加固和建筑。以后,那数十条恶龙便被镇压在这凌云山下。以后再也没有受到这些恶龙的侵扰。” “想不到一个简单的阵法竟然也能发挥这样最大的效用。” “这一路上走来,咱们还没有遇到什么太高明的阵法师。但是你应该也能察觉得到这个玲珑局的设计者就是一个十分高明的阵法师。” “可惜玲珑局乃是上古修仙界里面的阵法师制造出来的。那个阵法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是飞升便是陨落。所以咱们无缘得见。若是有缘见到的话,你一定会惊叹于阵法的神奇。” “现在说这些未免为时已晚。”苏落梅颇为遗憾的说道。 而这时候众人已经跟随着云天大师进入到寺庙之中。进入那期金雕花的大门,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一道影壁。 这影壁之上描绘着栩栩如生的数十条颜色各异的龙。这些龙或缠绕或缠斗的缠结在一起。有青色红色黑色白色,几乎各种能够想象的出的颜色都在这影壁上呈现出来。而且这影壁之上的浮雕显得栩栩如生。穿过这巨大的影壁便来到了一个占地颇为广阔的庭院。 这庭院之中遍地生长着绿色的树木,这些树木生长得十分整齐。站立在这庭院之中,恍如一排一排的卫士。而在庭院中心的空旷之地,有穿着泥金色僧衣的僧人们将手中拿着木棒挥舞的虎虎生风。 那呼啸而过的棍风,使人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杀气。这些僧人们无一例外的剃着光头。远远看去十分整齐,即便是他们出手的招式也是十分整齐。没有半分的紊乱之感。 穿过这些还在训练的僧人们,云天大师带领众人来到了一座大殿之上。 这座大殿上面并没有功放任何的佛像。只是在大殿的红色漆金柱子上。同样缠绕着形态各异的恶龙。 “诸位舟车劳顿,相必已然十分辛苦。今日我便着人帮诸位安排住宿。明日咱们再来商议前往魔灵大陆之事。” “有劳大师了。”宇文修淡然的说道。 云天大师说道。“诸位既然前来凌云院,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可以对我们开口说。这位是我的云林师弟。诸位有什么要求可尽管开口吩咐。” 说着云天大师便将云林大师引到众人面前。 “有劳大师了。” 灵石长老对着云林大师说道。 很快,园林大师便带他们前往这个大殿后面的一排僧舍。他们就在这一排僧舍里面安顿下来。 云林大师说道。“诸位,这逸云山下便是一个城池,城池的名字叫做逸云城。诸位若是有兴致的话,可以到那边去逛一逛。” 宇文修修看向她问道:“梅儿,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苏若梅其实在一路上并没有注意到山脚下有什么城池。但是听到云林大师这样叙述。也就激发起她对山脚下那个城池的兴趣。 “好一会儿,咱们收拾妥当行李就去那边看一看。”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山脚下的逸云城而去。这个逸云城,乃是坐落在逸云山山脚下。逸云城面朝大海,背靠逸云山。整个城池笼罩在一层似烟似雾,朦胧看不清晰的白色烟雾之中。远远的看过去,并不能将这座城池的轮廓看的十分真切。 但是还能依稀分辨出这座城池的城墙乃是漆上了白色的颜色。 这质朴的白色在周身缭绕的白色烟雾笼罩下显得越发的如梦似幻。 城墙上的白色和那半透明的白色烟雾相互融合相互映衬。映入眼中尽是一种奇异的和谐。 在进入城池之前,众人已经将自己的身份一排按在那城池的门口。 每当一个身份玉牌按压在床时的门口,那城池上便会荡出一种类似于绿色的光芒。他和云修对视了一眼,宇文修从怀中掏出他们两个人的身份玉牌。 苏落梅的身份玉牌还是她刚到修仙界的时候,宇文修为她打造的。 只是他们一路上走来,嫌少能够用到身份玉牌。 通过城池门口之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最大的城池。几乎这城池里面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在外面,其上了一层白色的颜色。 和寺庙的金色截然不同,这里的建筑物的白色呈现出一种淡淡贝壳的感觉。 甚至在不少的建筑物外面能够看到那些镶嵌着的贝壳。这些贝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而且白色为底色的建筑物上这些斑斓的贝壳显得更加的出彩。 这里的生长的植物和他们之前所在大陆上的植物是截然不同的。这里生长的植物大部分都是阔叶植物,有着柔软的叶子,现下正在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曳着柔软的身体。 有的植物还盛开着白色的柔软的花朵。大朵清香的花朵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味道。虽然这里的植物看起来和之前大陆上的植物截然不同。但是这里的阔叶植物却也是形态各异的。有的植物的叶子稍显修长。有的植物的叶子却略显圆润。 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花朵就从这些阔叶植物上面生长出来。远远的看过去,这个城池几乎是沉浸在一片花海之中的。 因为这个城池距离海边十分近,所以大多数的人们都是依靠着在海水中捕猎海兽为生。 沿着城池中心那长长的街道走下去。街道两旁上有不少摆着摊的摊贩。这些摊贩好像都有固定的摊位,有的人在售卖海兽。有人在售卖丹药。有的人在售卖兽魂。有的人却在售卖兽元。 琳琅满目的商品映入眼中。这个极具异域特色的城市,给她一种十分新奇的感受。 “若是饿了,我带你去吃一点这里的特色。”宇文修深深的看着她说道。 苏落梅倒是没有觉得很饿。但是这一路上在海上行驶,她吃的都是一些鱼和海藻。她早已经吃腻了这些东西,早想换一下口味。宇文修的这个提议正合她意。 拉住一个人问了问,他们很快就寻着那个人所说的路线找到了这个城市中最为著名的一间酒楼。 和他想象不同的是,这里的酒楼那是坐落在一个巨大的巢穴之上。这个巢穴很像是一个巨大的鸟兽的巢穴。 巢穴的是用无数凌乱的木头组成的。在这凌乱的木头上酒楼就凌空而上。永远看过去,他们甚至要为这个酒楼生出几分担忧来。深恐这个酒楼会随时坠落下来。因为邻近海边,所以在城池之中有着很大的海风。而那个所谓的著名的酒楼就随着这海风在摇摇欲坠。 她惊恐地指着那个酒楼问道。“咱们问的那个人,她说的酒楼莫非就是咱们面前这个酒楼吗?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个酒楼随时都会摇摇欲醉呢。这里真的能吃饭吗?” 宇文修还没有回答她的话。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怀疑,就看到有两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已经循着那木头做成的巢穴凌空而上朝着那酒楼飞身而去。 这两个黑袍男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酒楼之上。 他们就恍如两滴滴入到大海之中的水滴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宇文修的唇角扬起一抹淡笑说道。“看样子这个酒楼应该还是不会坠落的,咱们上去看一看,这个酒楼倒是颇有几分意思。” 苏若梅点点头。 她倒是对这个酒楼也有几分兴趣了,不知道这个酒楼到底是怎么建造而成的,竟然能在这样并不坚固的巢穴之上建造。并且虽然外表看着摇摇欲坠,但是却屹立不倒。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着实是一份奇迹。 他们很快也飞身而上,等抵达了酒楼之后,他发觉这酒楼虽然外表看着摇摇欲坠。但是却不知用什么**酒楼用四团粗大的灵气团牢牢的将她禁锢在巢穴之上。 难怪外表虽然看着摇摇欲坠,但是却屹立不倒。原来事情所有的关键都在这四团灵气团之上。 看到他们一行人飞身而上,已经有热情的小二哥上前来招呼他们。 “诸位客官里面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这酒楼的内部装潢也和其余的酒楼截然不同。虽然外表看起来和平常的酒楼没有什么分别,但是进入酒楼的内部,却发现这酒楼里面所有的装潢都仿照着动物的巢穴。 就连吃饭用的桌子以及椅子都是用石头简陋的雕凿而成。 寻常的酒楼,即便是有一些噱头来吸引客人,但是也不会用这样简陋的环境。可是这个酒楼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光光是桌子和椅子,是简陋的石头雕凿,就连这九楼的地面也是坑坑洼洼枝枝杈杈。竟然直接就是他们在底下看到的巢穴凌乱的木头横生枝节。脚下更是参差不齐。,若是稍有不慎,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木头绊倒,狠狠的摔一个狗啃泥。 这不,她险些就被脚下的木头绊一跤。所幸很快就被他手疾眼快地拉住。他才幸免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一跤的尴尬。 “小心!”他的目光似乎透着几分揶揄之色。 他她脸上倏然就划过一抹烫,这一抹滚烫似乎一年从她的耳根蔓延到她的脸颊之上。 他唇畔含着一缕淡笑,很快将她拉起来。 小二哥这时候开口说道。“客官小心着脚下,咱们的地板可并非是寻常走路的地板,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摔一个狗啃泥。” 小哥的话叫她脸颊上的红晕显得更深了一些。 很快小二哥便为他们呈上了菜单。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色,她一时间有些眼花缭乱,甚至不知到底应该选什么才好。 最后还是小二哥为他们出了主意,挑选着上了一些这个酒楼的特色菜。等待菜色上桌的时候,他们一行人便被带到了二楼的大厅里面。二楼的大厅相比较起一楼地板上那枝枝杈杈而言。要显得平整很多。二楼的地板,那是用一整块的桐木制成。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木头的声响,听起来竟然是悦耳无比。 他们的安置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坐在座位上,能够凭栏远眺,整个城市的样貌几乎全部都呈现在面前。 逸云城果然诚如其名,远远看下去,这个城市缭绕在一片如烟似雾的梦幻当中。空灵之美,使得这个城市漂渺的不似凡间。 很快饭菜便上了猪呈现在他们餐桌上的最引人瞩目的一道菜色。便是为首的那个巨大的海蟹。这个海蟹和他们在海上看到的那个怪兽有着很相似的形状。这是餐桌上的这个海蟹的大小,比较起那个海兽来要小上很多。而且这个海蟹的头上也没有那个独立的尖角。 她诧异的看着那个菜。“小哥,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小二哥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脸上带上殷切的笑容说道:“这位夫人这个菜色,那是我们酒楼的招牌特色。名字叫做香蒸海蟹。” “这个是你们从海中捕捞到的吗?我们在前往悟禅大陆的时候,路上遇到过一个和这个海蟹很类似的海怪。不知道这个海蟹和我们遇到那个海怪有什么区别。” “想必诸位在海上遇到的那个海蟹,他的头上一定有一个尖利的犄角吧。”小二哥问道。“看样子诸位也是第一次到我们大陆来,所以对于这个海蟹和那个海怪之间的区别不是很清楚。这个海蟹和那个海怪之间的区别可大了。这个还是也是可以用来当做食物吃掉的。可是那个海怪确实不同,那个海怪有很强烈的攻击性,路过的船只几乎都会被他们掀翻,里面的人也会被海怪全部吃掉。可是你现在看到了这个盘子里的海鲜就是性情温和,不会主动对人发起攻击的。” “原来如此。”苏落梅放下心中的疑问。 小二哥擦拭着双手对众人说道:“诸位慢吃,若是有什么吩咐可尽管开口。” 小二哥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大厅之上。 其实这二楼的大厅至少还是有很多其余的食客的。比如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便在这二楼的大厅上安心的享用着他们的食物。 看到苏若梅落下来的目光,那两个男人还侧头看了他们一眼。只是他们很快就别展开自己的视线,自顾自地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食物。 有人休注意到苏落梅的视线,开口问道。“梅儿,你注意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了吗?那两个男人有什么不对劲?” 苏若梅对着宇文兄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总是觉得这两个人十分神秘。而且他们的举止有些鬼祟。” 听到苏落梅这样说有人说,也侧眸去看一下那两个男人。 直接那两个男人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袍。宽大的衣袍下,两个人的身形遮掩得十分结实。而且两个男人虽然看着面色白皙,但是那面孔上却并没有半点血色。若是不仔细注意的话,他也没有觉察出这两个男人有哪里不对劲。可是经过苏落梅这样一提醒,现下仔细的观察着两个人,却发现这两个男人的身上处处都是漏洞,处处都是不对劲。 154.逸云城三绝 宇文修虽然已经发现对方的破绽却没有急于声张,他对这两人非常感兴趣,因此只是跟苏落梅对了一下眼神,接着就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始用饭。 其实两人的注意力都一直暗暗关注那两个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面上却要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始闲聊。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之中,那两个黑衣人似乎已经完全没了耐性,吃完饭之后就立刻起身离开,竟然是没有要跟他们过招的意思。 等目送二人的身影从眼前离开,苏落梅这才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不过从她涣散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的注意力并不在眼前的事物,而是已经神游天外,开始思考问题了。 宇文修看着她白皙的肌肤,嫣红的小嘴因为思考问题而不自觉的微微上翘,给人一种非常诱惑的感觉。他只觉得心中好像有一双小手在不停抓挠,可是并不敢表现出丝毫不妥,只是等了一阵这才轻声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怎么样了?梅儿?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了?” “不,我只是想到最近一直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现在出现两个黑衣人我们就为此精神紧张,似乎太不妥了。” 苏落梅一听宇文修的问话就老老实实将她的看法说出来。一起经历这么多事情,两人之间早就已经没有过去的防备,就算她有什么大胆的猜测也敢对着宇文修直言不讳。 “檀之,你觉得呢?” 听到苏落梅的问话,宇文修也迅速从之前的失神状态恢复过来,仔细一琢磨就认同了她的说法。的确,这段时间麻烦不断,纵然他们艺高人胆大,即便发现危险也不感到畏惧,可是对方的手段确实层出不穷,他们难免被动了! “依你看,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或者,你想到什么好办法反击了?” 苏落梅是很聪明的,这一点从她几次摆脱困境,屡屡在危机之中创造生机就能看出。宇文修对她非常有信心,哪怕她自己没有都没有发现,可是对他来说,她永远是最特别的。 没想到宇文修竟然将这种事情抛给她,苏落梅有一瞬间的诧异,只是她很快就收敛心神认真思索起事情的可行性。 “索性不如直接出手,趁着薛涛他们没有注意,我们适时做出反击!总不能一直都处于被动状态,一次次的对抗。” 苏落梅一直都不喜欢被动挨打的局面,她设想这两个黑衣人更可能是知道他们打算前往前往魔灵大陆之事,所以前来一探究竟。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更加不能被他们掌握动向了。 “我想着两个人应该是探子,否则他们不会如此行迹诡秘,甚至不敢跟我们有任何接触就选择离开。大概是我们要前往魔灵大陆的事情泄露了风声。” 至于到底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苏落梅并不清楚,此时也不想深究。因为她发现更加有趣的事情。 “如果能将这两人收为己用,你觉得这个办法怎样?” “收为己用?” 听苏落梅这样大胆的提议,宇文修不由得眼前一亮,发现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一直以来他都怀疑是不是他们内部出现什么问题,否则这段时间怎么会如此不顺,接连遇到麻烦。 可是他身边的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按理来说不应该存在破绽。 这边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他已经没有耐心继续跟薛涛和宇文轩耗下去了。尤其是在得知苏落梅已经怀孕的事情之后,他就不愿在看到她遇到危险。 “梅儿,你仔细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能将这两人收为己用?” 宇文修感兴趣的说着,同时一只手状似无意的牵起苏落梅的小手,放在掌心之中轻轻的揉捏着,体会着她莹润的肌肤带来的美好。 苏落梅见宇文修又开始不规矩,一张俏脸不由得涨红,可面上还要佯装镇定,做出正义凛然的样子。 “你认真点,我说的是正事!” “我这不是正听着吗?没有问题,你继续说。”纵然清楚苏落梅的个性,可是宇文修也不准备放弃自己这点福利,他就喜欢她这样娇羞可爱的模样,简直勾得人心痒痒的。 若不是顾忌她此刻的身体状况,说不定更孟浪的事情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可惜现在他就只能摸摸鼻子认了,谁叫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忍人所不能忍呢? 想到这里,宇文修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同时做出认真的模样看着苏落梅,这幅认真严谨的模样反倒是令她说不出话来了。 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苏落梅只能佯装不在意,认命的开口解释起来。 “我想既然那些海怪并未收到薛涛等人的改造,这就表示他们的爪牙还没有深入到这里,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快人一步,在这里设下埋伏?只要擒获这两人,就算不能将他们完全操控起来,也能够有办法反客为主。要知道,有些庞然大物往往是毁灭在不起眼的小事物上。” 苏落梅很明白,现在他们拥有的筹码其实不多,即使他们想要立刻做出强有力的反击,力量上还是有局限的。 毕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而躲藏在暗处的人往往占有先机,能有效的将一切玩弄起来。 “你的意思我听懂了,可是要派谁去执行这件事呢?毕竟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想起自己的四个暗卫,宇文修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不是很确定这件事要如何操作。 苏落梅见到他这样凝重的表情却突然莞尔一笑,觉得眼前这男人平日机关算尽,一副将人玩弄鼓掌之上,料事如神的模样,没想到这时候竟然会表现的这样简单,竟然是犹豫不定起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既然是我们巧合遇到,那索性就将这件事做了,还需要麻烦别人?而且,难道你还觉得自己对付不了那两个黑衣人?” 苏落梅一语惊醒梦中人,毕竟作为掌权者,很多时候宇文修都是交代手下去办事,往往亲自出手的机会却变少了,也是因为如此才会产生惯性思维,竟然在这种时候首先考虑的是派谁去处理这件事,而不是亲自为之。 不过既然担心走漏消息,他亲自去做也是一样的。 “梅儿,不愧是我的好梅儿,竟然是一语点醒了我!” 宇文修可没有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当下就毫不掩饰的直接在苏落梅的唇上印下一吻,随后食髓知味的深入探索起来,一点都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苏落梅被这突然对热情闹的面红耳赤,等好不容易推开宇文修的怀抱,抬眼去看周围的人,就见到大家都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左顾右盼,实际上每个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变得闪烁不定,其中更是有回味的。 真是羞死人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哪有做什么?”宇文修却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轻笑一声,又伸手去搂苏落梅的腰肢,带着她站起身,随手招呼小二哥一声。“小二,结账!” 小二哥很快就过来,见到他们的食物并没有动多少,就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客官,莫非食物不合口味?要不要再尝尝别的?” “不是,内子有孕在身,胃口不好,还请见谅。” 能在旁人面前秀一把恩爱,即便是宇文修都免不了带上几分得意,他可是有娇妻相伴的人,而且娇妻还正身怀六甲,这种幸福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小二哥听了解释就释然的笑了,随后还好心的交代几句。“我听说怀孕的妇人多半喜欢酸、辣口味,想来是吃不惯这里的菜色。不过海产的确不适合孕妇多吃,毕竟是寒凉的食物。” 这是对寻常妇人来说的,只是苏落梅还是接受了小二哥的好意,对他温柔的一笑。 “对了,小二,你在这里做跑堂也应该挺长时间了吧?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否推荐一二?” 此时的苏落梅装作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好像她跟宇文修真的是寻常夫妇,来这里真的是为了观光似的。 小二哥听到苏落梅的问题顿时也来了兴致,当下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倒是真的说出两处令他们感兴趣的地方。 “我们逸云城最出名的有三绝,其中之一自然是我们酒楼,至于其他两处,一处叫做凌风池,一处叫做云风阁,都是颇具特色。” “哦?不知道都是怎样的特色?” 苏落梅此刻完全扮演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娘子,只盯着小二哥,一脸期盼的样子,好像她真的是来游山玩水的一般。 接受到美人这样专注的眼神,即使是小二哥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偷眼去看了一眼宇文修的表情,见到他仍旧是平静温和的模样,这才稍感放松,接着就热情的介绍起来。 “说起云风阁,相传是某位仙人羽化成仙的所在,其中蕴藏着这位仙人的各种宝物,据说还有令人白日飞的丹药。不过这里除了外阁能供外人进入之外,其内其实有一座法阵,只要旁人一靠近就会立刻被法阵传送到千里之外。”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小二哥脸上也是一片向往,想必飞升上神的诱惑实在太大,哪怕是小小的跑堂伙计也为之心生向往。 苏落梅闻言只是跟宇文修交换了一个眼神,对这种传说中的洞仙福地却完全没有什么兴趣。他们本就是修仙者,修炼一途的艰难自然是比常人要了解的,如果真的有这种神奇的宝物,估计也早就被人抢先,哪里还能存留至今。 不过他们也没有点破的打算,而是继续往下追问,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那么,凌风池又是什么地方?能跟云风阁相对,应该也很了不得。” 苏落梅注意自己的语气控制,尽量做出非常好奇的模样,只是看向小二哥的眼神已经明显没有那么热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