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澄影处》 一,楔子 范澄澄今天去了酒吧,临走时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十二点。轻微的瞄了眼线,二十出头的自己是有多久没打扮了。竟开始心疼镜子里的那个可人儿。 按着张泽音发来的位置开了导航,范澄澄用了半个小时到了目的地,女人轻瞥了一眼招牌。 “粉红佳人”。 302号房间,张泽音还在被灌着酒,范澄澄没有敲门,可以说是自然到打开家里的一扇门一样。 “贱人!你干什么呢?”范澄澄说着,说着一巴掌打了下去。手火辣辣的,听高中老师讲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真是不假。自己给面前这个女人的疼够她受的了。 四周寂静,k歌的麦都没人动了。不知是谁点了一首抒情的歌,音乐一直缓缓流着。被打的女人捂着脸,眼神闪烁着恼怒,但她不敢吭声,默默整理好了衣服离去。 张泽音是被这寂静吵醒了。男人眯着眼睨了一眼范澄澄,有些恍惚,这女人是有多久没这么打扮了。自从高中毕业以后,是范澄澄失了激情,还是连同他这个做男友的跟着没了激情。 一句话噎在嗓子眼,张泽音差点吐了出来。“老婆你……你来了?”说完,他靠在沙发上,傻乎乎的哼笑。 “是张夫人啊?今天张总和咱们在这应酬,有些喝多了。您就先送他回家吧。”说话的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挺着啤酒肚,穿着一件和身材极不相称的西装。他站起来瞥了几眼范澄澄,看女人这进门的架势不是个善茬。 中年男人不多说,俯下身子十分恶心的贴着张泽音的耳边说:“张总,你先回家。咱们下次再继续。” 范澄澄礼貌性的点点头,搀扶着张泽音。男人把脸紧紧的靠在男人耳朵旁,模糊的说了句“老婆,我们回家。” 范澄澄有些愣住,以为是幻听。 这里是第十八层楼,电梯里的玻璃镜倒影着两人。范澄澄注意到张泽音乱在颈后的头发,她用肩部力量让张泽音紧靠着自己。右手手指分开,理顺了张泽音的头发。 下到十层的时候,电梯停了。进来一个女人,穿着红色貂皮衣服。浓烈的香水味和记忆中的她有几分相似。 范澄澄看了那女人一眼,表情变得有些麻木了。张泽音靠在范澄澄肩上睡得完全熟乎了,整个脸都压皱了范澄澄的衬衣领子。 这样的相遇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脑子里的记忆基本就要掏空了。上帝喜欢作弄人,总有几个日子过得不好。范澄澄原以为上帝放过了她,其实没有。 电梯里的女人忽然开口了。“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你。我还以为你会不屑来这里。” “我来接我老公,他在这里应酬。” “刚好,我是这里的老板。让你的先生下次光临提前告诉我一声。”女人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盯着熟睡的男人,从长款钱包里抽出一张明信片。“有优惠啊!这个是我的名片,下次联系我。” 大概有十年没见过她了,还是老样子。不对,是越来越漂亮了。范澄澄咽了口口水,皱紧眉头的扫视停在半空中的白臂。 滴答!电梯到了,范澄澄无视面前女人给的名片,直接拖着张泽音离开。 何冰清看着范澄澄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那张纸。她还记得曾经答应范澄澄的话。 范澄澄不要的,她何冰清也不会要。 午夜的都市总是最冷的,范澄澄把张泽音安置在了副驾驶位置上,然后系好了安全带。关上车门的时候,范澄澄忽然想起几年她说的话:“我不会考驾照的,因为有你啊。” 事实证明,宠着她的张泽音也会喝醉。明天就是她和张泽音结婚的日子了,范澄澄无奈的叹了口气,迎着冷风搓了几次手,突然不想就这么回去。她慢悠悠从车里出来,双手撑靠在车头上,仰着头。 “你还是一个人?他呢?”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范澄澄回头,不是很惊讶。林度言嘴里悠悠的吐出烟雾,走近女人。他温笑着,还想嘲讽几句,车里的张泽音“嗯呜”发出梦呓。 林度言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用皮鞋掐灭了火星,硬冷的声音跳了出来。“你真是对他死心塌地的。” 范澄澄忽然有些局促,幸好张泽音现在是醉着的。她安静的点点头说道:“我们要结婚了。” “挺好。”林度言挑着眉毛,跨了几步逼近了范澄澄,低头说道:“不过恭喜的话我实在是说不出来。”他现在的语气就像在嘲笑,嘲笑范澄澄离了他和张泽音过的多心酸。 范澄澄抿抿嘴。“那就不用说了,本来就没有打算邀请你。” 林度言挑挑眉,极快掐住了范澄澄的细腰。比原来更瘦了,上学那会儿这女人还是丰腴形,突然瘦下来的骨头让林度言觉得扎手。“我无所谓的,倒是你……”男人上下打量着女人。“你一个大学生,结婚合适吗?” 范澄澄咬唇。“我先走了。”她真的是怕极了林度言对她的动作,没错的话林度言应该是大三的学生。真想不到,一届高三的人,会在武汉遇到。当初她还怎么怎么埋怨武汉的天气,现在看来在拥堵的城市他和她都活的很好。 范澄澄耸了耸肩,没说什么,用力推开林度言,转身就钻进了车里。女人很快的拉动了引擎,变了方向。范澄澄知道林度言一定站在原地算计如何折磨她,女人很疲惫的开着车。 路上的灯一个个晃过,像走过很长一段路一样。 三年后的她,还是会为三年后的林度言心跳加速。 张泽音在车里断续的喃喃叫着,范澄澄长叹了几口气。 “老公,我们到家了。”范澄澄开了门,把张泽音扶到了卧室。她抚摸着张泽音的脸庞,心爱的男人贪恋着老婆的胳膊。枕的范澄澄有些麻木了,还是不忍心放开。 这样的画面,范澄澄曾经和林度言做了无数次都不觉得腻,现在对视一眼都觉得害怕。 范澄澄躺在床上,散开头发。望着天花板,想着。她好想做一个梦,梦的结局一定要换一个。 “林度言,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她应该这么说的。 她说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和扯上那个人。 2,一直一直在一起 这个梦很长,长到都忘记是几年发生的事了。 范澄澄,一开始你就在我手心里——林度言 高三分班后,第一次自我介绍。范澄澄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费力的在黑板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写完后,她的脸已经被“热”红了,女孩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黑板说:“大家好,我叫范澄澄。” 三点水的澄。 这个夏天,她和其他十八岁少年一样,悠闲带着慌张的进了高三文科五班。 范澄澄在高二时得了胃病,修养了将近半年时间,最后以全校八十五名的成绩进了文科实验班。离开高二班级的时候,原班主任当时勾着嘴角,对着范澄澄就是一阵的夸。原班主任四十有几,教政治的。c中的文理实验班各分了两个班,然而c中学的理科是全市出名的,文科来说就相对弱些。 也难怪原班主任对范澄澄这类赶不上时间却颇有效率的马匹甚是喜爱。 恰恰范澄澄就选了文科。 “喂,澄澄吃点这个吧。”张泽音说着,透过窗口递给女孩一包热乎乎的食物,范澄澄老实的打开——是块肉松面包。 中午吃饭时间,教室里没有人。高二那年范澄澄得了胃病后,对任何吃食都是浅尝辄止,一不小心就会拉肚子。对她治病的最好方法,就是学校的东西少吃。 张泽音除了是理科实验二班的班长,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范澄澄的男朋友。高一上学期结束的冬天,她们幼稚青春的冲动开始萌芽。 “嗯,泽音,你吃了吗?”范澄澄轻轻的问道。 张泽音把手把在窗边上,低声喊了句:“吃了。” 范澄澄笑了笑,咬了一口。教室里陆续的进来几个人,女孩有些着急了。“泽音,你先回去学习,下自习再聊。” 范澄澄说的很急,毕竟在高中谈恋爱确实不是很光彩的事。每年数对学生情侣都死在学校的严加管制下,索性范澄澄和张泽音的成绩没有多大影响,自然而然家里和老师也没有注意过。 这也是范澄澄放心的原因,毕竟和一个学霸在一起总比和一个学渣在一起好的多。至少……学习成绩这方面。 “好了,我走了。”说着,男孩透过窗户伸手揉了揉范澄澄额间的碎发。 第一次月考时,正值烦闷的五月天。范澄澄坐在教室,使劲的咬着笔头,急切快速的写着文科卷子。十五分钟后,考试结束铃适时的响了起来。 范澄澄把笔扔在桌子上,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子朝外走,她有些意气风发的意味。文综,是范澄澄的死结。也不完全是,小则细分来说,应该是历史和地理两科。女孩自幼生在单亲家庭,母亲是普通的公务员,政治多少听说过些。 可是除了政治,文综都是一窍不通。 她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零散的坐了几个班上的尖子生,其他人都在外面闲聊。范澄澄很享受这种混在人群中的偷懒,可是这样的时间还剩多少呢? 夜里,下了自习。范澄澄瞅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闹钟,已经十点半了。她有些疲倦的扒在桌子上,闭着眼睛没有几秒,身后就传来班主任严厉的声音:“有些人不想学习,好歹装装样子啊,别因为你影响其他人的学习。” 班主任赵华是位近四十的中年妇女,长年带高三尖子班,自然教学严厉了些。范澄澄心下落空,默默的缩着身子抬起头,眼睛继续盯着函数题。 过了半小时,终于宣布下课了。楼层的灯早就熄灭了,同时从上面走下好多学生。范澄澄缩在角落里不离开,静静的站着。 一直等到一个声音:“走吧,澄澄。”是张泽音。 范澄澄“嗯”了一声,抱着一本历史书和张泽音并肩走着。两人一直走到校门口才分开,因为女孩体弱的原因,学校特允范澄澄在外面租房子,而张泽音和普通学生一样在学校住宿。 范澄澄瞅了几眼男孩,沉默着。 张泽音憨笑着,一把抓住女孩的肩膀。“我亲你一下吧?” “不用不用!”女孩羞红着脸推开了张泽音,毕竟是在学校的监控下,范澄澄可不敢有任何图心。她慌忙的摆了几次手,自校门冲了出去。 随后的日子,范澄澄渐渐找到平衡,那就是不扰不闹,安心的学习。只要不让班主任还有其他老师觉察到班上有这么一个人,范澄澄的高三一定会很快过去。 当时的范澄澄只想随心所欲一点,守着和张泽音的约定。 他们……一直一直在一起的约定。 3,意外成了同桌 某天,天气带着些许清爽。毕竟盛夏的七伏天偶尔大风一天是极其不容易的。范澄澄摊开一张粉红色的纸写写画画,不是别人,正是给张泽音的。 同桌郝朵一副懒懒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说道:“澄澄,你就写吧!被老赵抓到啊,我看你还写?” 范澄澄瞪她一眼。 “哟!林度言。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后排说话的人声音很大,范澄澄惊扰的回头,正对上某人一头微黄的头发。再往下看,恰好那双眸子也正盯着范澄澄。 她有些惊慌的低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范澄澄慌张的把粉红纸片塞进桌子抽屉里,咬着下嘴唇把数学作业本拿了出来。 即使到现在,范澄澄都忘不了林度言给她的眼神。一脸无恙的望着别处,却总是感觉盯着自己。平静,没有生气。 新面孔的学生也没有在意,对问话的人回了句:“到高考,现在暂时不走了。” 课间时,范澄澄才知晓和她对视的男人叫林度言。去年级的艺术生,刚刚进修完回学校学习,同样是为了高考文化课成绩从外省回来。 班主任把艺术生林度言安排到了最后一排。正是范澄澄的斜后方,不知为何她总是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后排的人好学生极少,郝朵就算其中一个。 不过天赋异禀的原因,郝朵少不了话唠,特别是经常和王佳他们在后面闹的疯狂。范澄澄偶尔会理一下她们的话题,上课时却从不回头。 因为上课的时候她就会见到林度言,那个永远懒懒睡在书桌上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抬起头,和你对视一眼。所以无论后面闹出多大的声响,范澄澄都不会回头。 “澄澄,明天给我带块肉松面包好吗?”王佳在后面喊了一句。王佳是范澄澄的高二同学,两人的关系一向要好。 范澄澄听到声音,迟疑的回头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的回头,她知道林度言是王佳的同桌,但是她莫名的就是不愿意去看那个林度言的眼神。 “好啊,也给我带好吗?”林度言抬起了头,汗湿的几根头发杂乱的贴在额头上,慵懒的接了话。 范澄澄心里咯噔一下,没有说话,埋着头做题,眼镜架在鼻梁上。殊不知自己的脑子已经乱开,笔下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男孩站起来,跨了几步后很轻易的走在范澄澄旁边,暧昧的半蹲下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留下倒影,林度言语气撒娇:“我也想吃。” 范澄澄在心里抗拒,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却还是闻到林度言头发上舒服的味道。长长的刘海交叉的搭在睫毛上,皮肤略白。她竟有些恍惚,或许这个男人并不是表面上的玩世不恭。 “哦。”范澄澄心想,顺便带一次饭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第二天范澄澄早早的来了教室,给两人的桌子上放好了肉松面包,正要回位时。门口适时的站着一个男人。 夏日的白天总是多于黑夜,在早晨不足六点半的时间,范澄澄没想到林度言也会来的如此早。她有些尴尬的缩缩手,答了句:“买好了,吃吧。” “好。”林度言笑笑,懒洋洋地往座位那走。 之后几天,林度言时不时让范澄澄带肉松面包,女孩都没有怎么拒绝。中间或多或少的会有几次对话,不过时间不长。 每次月考后按成绩排名换一次位置已经成了c中学的教学之道,前面光亮好的地方几乎都是前十的包揽。而像范澄澄这样普通的中等生只能选中后几排。 六月份的第二次考试后,范澄澄的文综还是一蹶不振。和前几次一样,主科前五,文综倒数。墙上贴的成绩单高高挂着,女孩眼睛有些近视。没戴眼镜的她靠的很近,手指慢慢的由下朝上滑动着。不出几秒,果然是看见了文综倒数的排名。 范澄澄叹气的扭头,身后霎时一堵肉墙挡住了去路。林度言放肆的仰着半张脸,戏谑的哼着小曲。范澄澄有些紧张,想侧身离开。 林度言臂膀一伸,挡住了去路。意味深长的用另一只手点了几次成绩表,吐了句:“这次分位置,你就和我坐吧。” 范澄澄抬头正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子,如同第一次对视一样。她张口道:“你是艺术生,成绩……” 明显,她不相信他。 林度言倒也不生气,斜眼瞥了眼墙上的成绩表。 范澄澄呆滞了几秒,转身紧盯着那张表格。她在心里默数,忍着没用食指滑动。最终在最上面几位找到林度言的名字。 文综230。 第一次范澄澄知晓林度言名字的笔画构造。也是第一次如此近的挨着林度言,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他的头发永远是能遮住眉毛,别人老是说林度言没多大表情,可是范澄澄却看见了林度言在对她笑。 她忽然觉得是件神奇的事情。 上次两人的谈话范澄澄没有放在心上,她没有给个明确的答案。暗觉得莫不是林度言那小子运气太好,没准下次文综成绩差了就不一定呢。 可是后来一次文综班内小考,林度言的文综依旧在前位。 “晚上自习后开始选位子。”班主任浑厚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范澄澄笔尖停顿,下意识的回头看。正巧林度言也正在看她,他挑了挑眉,眼里尽是温暖,张着口型没声音。 “记得选我。”范澄澄读出是这几个字。 第二次月考,范澄澄凭借主科优势在全班占了三十名,而林度言就不一样了。他是艺术生,在省外学习画画两年,几乎没有接触过语数外,成绩排在五十名开外。 郝朵这次考得很好,全班第五的排名。她喜欢和范澄澄呆在一起。全班人出了门待选位置时,郝朵理所当然的牵着范澄澄的手问道:“澄澄,你这次准备坐哪?” “前面吧?”范澄澄脱口而出。 郝朵放下心来,笑嘻嘻的说道:“那我给你占好位置,你和我坐同桌。”说完,女孩很不要脸的搂着范澄澄的脖子。 范澄澄忽然想起林度言的提议,但还是点了点头。 里面的人陆陆续续的坐好,范澄澄心里泛着矛盾。林度言走过来,从女孩脸上看不出她什么想法。“我们坐角落的最后一排就好。”林度言再次提醒了一次,心里忽然有些小担心:万一范澄澄违约不和他坐了怎么办? 站在里面的班主任大喊了一次“范澄澄”。女孩朝林度言答了句“嗯”,扭头进去了。 然而进来时,最后一排的位置大多被选完了,只剩下角落两个空位。范澄澄站在那里,顺着视线看了眼黑板,有些模糊。她犹豫着没有坐下。 “范澄澄,选好没?”班主任有些不耐烦。 窗外的林度言有些沉不住气,一直紧盯着范澄澄的身影。 女孩抿着嘴,走了几步最终离开了角落。她瞥了一眼郝朵身旁的位置,已经有人了。范澄澄不大自在,随便选了倒数第二排,和另一个戴眼镜的清秀男生坐在一起。 到后来几个人进来,范澄澄越来越不敢斜眼回头看。果然,班主任喊到“林度言”时,她感到身上一股寒气。 待喊道下一个人时,范澄澄双眼低垂迅速瞄了一眼后排。林度言正坐在角落处,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下盖着眸子,范澄澄注意到他身旁另一个位置坐着一个女生。 女孩松了口气,林度言身旁的人是徐冉星。虽说成绩不好,但长得还是比较漂亮的,范澄澄心想,有一个漂亮的同桌总是好的,林度言说的是戏言而已…… 陷入思绪时,范澄澄身旁的清秀男生率先打破了沉寂。“有时间教我数学吧。” 片刻后,范澄澄反应过来。“可以,多多指教。”没错,她要好好学习,已经高三了。 待到所有人都已经选好后,班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搬书和装文具。范澄澄回到原先的位置,发了一会儿呆。努力的抑制着千万不要去想那个男人,于是乎把所有的教科书架成了高高几层。 她双手扶着下面,使了点力,还是抬不起来。女孩叹了口气,扶了扶眼镜。教室很小,人群走来走去,瞬间范澄澄脸颊上流下清汗。 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周围的人挤来挤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好不容易有些空闲了,才发现身边早就有人来过。 林度言一脸沉默,抿着一张嘴接手抱着范澄澄的书。本来到女孩头顶的书被男人接住只挨在胸前,盯着男孩高大的背影,范澄澄愣住,以为林度言拿错了。挤着人流跟上男孩的脚步,气喘吁吁的瞅着他的袖子。“我……” “我和徐冉星说了,你和我坐一起。”林度言打断了范澄澄的话,之后漫不经心的把书抱走。 范澄澄方才的愧疚感顿时消失,好像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打破之前她对他失约的尴尬。她空着手跟着林度言坐了下来,收拾新书桌。 几分钟后,徐冉星走过来淡淡的对她解释:“我和他商量好了,你和我换位就行。” 范澄澄没有拒绝,默认了林度言的选择。 和林度言在一起的几天,范澄澄有些不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和曾经看不顺眼的人做了同桌。 4.张泽音凭什么和范澄澄在一起了三年 不过和林度言坐在一起,范澄澄才知道自己完全是被欺骗了。“你会不会这个历史题?” “我累了,让我睡会……” “我这个地理有点……” “不知道我在睡觉吗?下次说吧……” 一次、两次……范澄澄干脆灰了心,不再问林度言,直愣愣的挺着腰板认真听讲。可终究成绩回升还是很慢,她有时候也会问张泽音,那个文理双全的男朋友。 张泽音每次都很耐心的站在教室门前的窗口给范澄澄讲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也是后来一次送饭,张泽音无意注意到范澄澄的同桌。 是个男生。 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永远看不见正脸,像极了初来高中的他。那时候也是第一次,范澄澄和他主动说话。记忆,张泽音一直都记得。 “你同桌是男的?”张泽音讲完题后随口问道。 “嗯,我们都不说话的。”范澄澄解释道。他知道张泽音的多疑,分居两班,和对方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自然,她心里也是不愿和林度言有太多的纠缠,顶多就是同学的关系。 再不济,就是认识不到一年的人。 一年很快,几个誓师大会后高三就过去了。 也是那时候,林度言的态度变了。像是一种挑衅,在范澄澄面前展现他聪明的一面,他不比那个理工科的张泽音差。那天下午他并没有睡着。林度言默不作声的听着张泽音的问话,范澄澄的话全数落入他的耳朵。 “我们都不说话的。”这回答范澄澄明显是在撇清关系。 之后林度言开始主动给范澄澄讲题,甚至比张泽音讲的还详细。相反,每次轮到范澄澄啰嗦他的数学时,他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是艺术生,文化课不用这么多分。” “林度言……” “范澄澄,你真的好啰嗦。”林度言拒绝范澄澄给他讲题,心里却是痒痒的高兴。他不喜欢女孩子给自己帮助,天生认为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而不是让弱小的女人站出来。 相反,林度言却看好范澄澄的“勇气可嘉”。 ****** “这个给你买的。”林度言进教室后,把手里的东西丢在范澄澄桌上。 女孩被突如其来的重物吓的有些懵。 “我的?”范澄澄打开纸袋,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肉松面包。她咽了咽口水,和往常一样,中午吃的很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看张泽音每次给你买,就顺便给你买了。”林度言嘟囔着,其实每次张泽音来找范澄澄时,他都没有睡着。眼睛埋着袖子里暗暗观察两人。 注意那个男孩,注意范澄澄。 林度言挺惊讶的,像范澄澄这样守规矩的学生竟然早恋?不仅如此,张泽音在学校的排名很棒。他并不知道范澄澄和张泽音的感情经过,郝朵时不时会跑到范澄澄身边调侃她和张泽音的感情。 “都快三年了,你们还情谊深厚啊?” 这句话被林度言无意间听见了。快三年了……范澄澄和张泽音快在一起三年了,而自己…… 林度言甚至会想,张泽音是凭什么和范澄澄在一起了三年? 中午林度言休息的时候,范澄澄小心翼翼的把面包拿了出来,很快的吃完。不难承认,林度言带的面包比张泽音的更好吃些,上面抹的肉松和蜜汁更多些。也难怪,传言林度言的家境很好,看来也不是假话。 安静的空间隐约有些纸皮摩擦的动静,范澄澄心悸动了番。 慢慢时间走进八月,前一批高考生已经完全进入了尾声。张泽音身为班长,难免做的事情很多,见范澄澄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但两人还是利用晚自习后的几分钟一起回寝室,到学校大门才分开。 林度言对范澄澄的训练也从原来的做小题到做整张试卷,甚至那些卷子根本不涉及书本上的知识点,范澄澄做的有些烦闷。 “我不做了,我要做数学。” “不行,先把我说的题做完。”林度言照常很严厉,而范澄澄不甘示弱。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数学卷子,顺手放在自己桌子上。“我就做数学。” “我说了,你做历史!” “不做!” …… 两人吵得还算激烈,声音故意都压的很低。 “你们吵够了没!”突如其来的一道劈音扰乱了全班人的思绪。 范澄澄愣住,被这一道陌生的声音吓到。全班大部分人朝这边看来,也有人私下絮絮叨叨喊话的人。也是范澄澄第一次看清角落里的另一个人,黄乙玲。 如果不是黄乙玲的突然爆发,范澄澄会和其他的人一样把这个忧郁内向的女孩忽略掉。惊恐之余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女孩果真真的大声说话。 林度言同样也是惊讶,第一次把头扭向了右边。 黄乙玲的脸涨得红红的,深埋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范澄澄悄悄抬头张望四周,还好……自习课班主任不在。 “把题做了。”林度言一把拽住了范澄澄的手腕。 范澄澄吓的一把甩了他的手。男人抿嘴沉默,这女人有必要这么讨厌吗?不就捏个手腕吗? 下了晚自习之后,范澄澄把黄乙玲的事告诉了张泽音。他倒是不当回事儿,只是温柔的笑了。“行了,你以后也少和他们接触。” 范澄澄乖乖的点头答应。 果不其然,昨天黄乙玲的突然发作很快传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很奇怪的是,只有范澄澄被叫到办公室。 赵华的办公桌在角落里,那时候正是中午。高三办公室的人不多,范澄澄觉得还是相当幸运的。要知道张泽音可是经常跑办公室的,如若被他看见了,一定是非常丢脸。 赵华是出了名的严厉刻薄,范澄澄心扑通的厉害。“黄乙玲这孩子和我上学时挺像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学习。”班主任语重心长的说道。 范澄澄沉默着。突然内心有些羡慕黄乙玲,黄乙玲的成绩很差,往往是班上倒数后几名的位置。但是黄乙玲内向,不说话。就算说也是极少的,偶尔的开口竟然还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她如果扰到你的学习,对我说一声。”班主任轻描淡写的说着,毕竟范澄澄的成绩占中等,好好培养也有很大可能上一类重点的。 5,青春荷尔蒙的气息 ——爱上你,就像爱上烟,戒不掉。 范澄澄听话的“嗯”了一声,殊不知这件简单不过的小事竟然就像妖风一样传遍全班,无非就是关于荷尔蒙的问题。黄乙玲喜欢林度言。 她看不惯林度言和范澄澄在一起说话嬉闹,所以大发雷霆。 范澄澄埋头学习做题,很少关注班里的八卦,可这青春的新闻偏偏就进了她的耳朵。范澄澄身为故事的女二号,压根没有说话的权利,仅待她和张泽音的事情被同学挖了出来,绯闻不攻自破。人们在惊讶他们恋爱胆子和历程时,更多的是羡慕。 张泽音人长的精廋,运动方面也称得上中等。要说在c中谈恋爱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范澄澄的对象还是出了名的学霸。 郝朵是范澄澄高二兼高三同学,无事就跑到范澄澄面前讨论些事情。她不一样,郝朵换位后坐在前几排,同角落里的范澄澄说话都要绕一个大圈子。 郝朵一来便坐在了林度言的位置上。“别写了,和我聊聊天。” 范澄澄摇摇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我可不敢,最近班主任特别不看好我。” “你哟!”郝朵说着玩弄着范澄澄的马尾。“上次被老赵叫到办公室,说了什么?不会是怀疑你和林度言有染?” 范澄澄抬头瞪她一眼,忽的瞥见徐然走来的林度言。虽然几日相处下来,两人关系改变了不少,但范澄澄心里还是对林度言有所忌惮。不知怎么说,就是一种感觉,范澄澄想远离他身上的寒气。 “你快走啦!林度言要来了。”范澄澄用笔紧紧的戳着试卷,低声叫道。 郝朵撑着下巴,压根没注意身后渐渐靠近的林度言。还一个劲的说道:“你晚上还和张泽音约会不?” …… 范澄澄一阵尴尬,这郝朵突兀的提到这事干嘛?她抿抿嘴,扣出几个字。“别说啦!赶紧回去!” “你们聊。”林度言眼神停滞了几秒,适时的说了句话。他伸手拿了范澄澄桌上的水杯,带着几丝沉默。 郝朵被林度言的样子冷的不行,转脸调侃起范澄澄。“你和他的关系好很多啊?” 范澄澄点点头。 “难怪你选位的时候坐他身边,也不理我?”郝朵语气忽然没力了下来,焉焉的抱着范澄澄的胳臂。“重色轻友的你。” “这是个意外。”范澄澄解释道。“你的成绩不错,理转文才一年都能把文科学的这么好,说明你有天赋。”郝朵在高二时从理科实验一班转到文科四班,用她的话说就是“老是在班上垫底,理科班呆不下去了。”到了文科班后用了仅仅一年的时间,成绩就排在了班上的上游了。 郝朵摇头:“你不知道我那个同桌,一点乐趣都没有。我还没和她说过话呢?” 范澄澄垂下眼眸,想安慰郝朵。上课铃突然想了,她宠溺的摸了摸郝朵的头发,然后严厉的赶着人去上课。 上课的时候,林度言若无其事的从后门进来把热水放在范澄澄的桌上。范澄澄抬头时,明显看到数学老师那杀人的眼神盯着林度言。 幸好老师没说什么,继续严肃的讲着题。范澄澄趁着空档,用胳膊肘戳了几下林度言。“你下次来早点,老师都盯着你呢。” 林度言抿着嘴没说话,胳膊压在桌子上垫着脑袋,闭着眼睛。范澄澄长叹一声,重新调整了戴歪的眼镜,然后继续的记着笔记。 到了晚上放学时,范澄澄装点了一本地理书。林度言还睡着,范澄澄摸了摸鼻子,走上前去。把他冗长没扣紧的袖口扯了扯。男人还是没醒,范澄澄拍了拍林度言的后背。 林度言还是沉默的闭着眼睛。 张泽音站在门外,和范澄澄打了一个招呼。“澄澄,走啦!” 范澄澄惊异的离了对林度言的接触,女孩对着门口的男人点头,把书包背在身后,范澄澄忍不住的提醒道:“泽音啊,他还睡着呢?”范澄澄无奈的指了指林度言,接着问道:“要不要叫醒他?” 张泽音瞥了一眼趴着的男人,注意到教室前面还有几个人。他漫不经心的答道:“不用理他,我们走吧。” 范澄澄乖乖的点头。 两人刚出了楼梯,教学楼的灯全部熄灭。张泽音大力的牵起范澄澄的手,熟悉的温度传了过来。“澄澄啊,后天放假,我们去约会吧?” “好啊。” c中学的教学制度确实可怕,每周的休息时间就半天,也只有到了月底会加三天的假期。范澄澄和张泽音升到高三都快一个月了,基本就没怎么约会过。 “不会又去网吧吧?”范澄澄蹙眉,故意问道。 张泽音憨笑。“不会不会。” 高一那年他们第一次约会,范澄澄和张泽音原本是约到古城去玩。结果刚从学校出来,就下了大雨。张泽音二话不说就把范澄澄拉到街边躲雨。 恰巧张泽音的眼神落在对面的新开网吧,他忍不住的问道:“澄澄?不然我们去网吧打游戏?” 范澄澄看了看天空的颜色,昏暗昏暗的。女孩拉过滑落的书包肩带,点头说道:“行,就去呗!” 几个小时过去,雨没停下来。反倒是张泽音那边玩的火热,丝毫没有注意到范澄澄一脸无聊的盯着电脑屏幕。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空调风吹在细白的胳臂上。女人挪了挪位置,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睡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张泽音把范澄澄叫醒了。女人醒了,盯一眼电脑黑屏,自己买的小时已经没钱了。范澄澄没看张泽音的电脑,眯着眼睛问道:“玩完了?” 男孩摸了摸范澄澄的脸,垂下眼眸道歉:“对不起啊,今天没能带你玩。” 范澄澄瞥见张泽音眼里的复杂,好半响后喊出一句:“少玩游戏,大班长!” ****** “不会不会,我们就好好约会,不去网吧。”张泽音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着。 范澄澄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去了。”范澄澄在学校门口租房子,是商店楼上的廉租房。里面排排的房间居住的学生也不少。 每个月房租也就几百块钱,浴室在楼下。每夜晚回去的人基本都等不到浴室洗澡,要不然就是端着盆子在门外等着,再者就凌晨早起洗澡。 范澄澄和张泽音在一起快两年了,内心有什么事也不会藏着掖着。“那个晚上我就不等你了,租房子的人有些多。”范澄澄睨了眼他,接着说道;“没什么时间洗澡。” 张泽音轻吐了一口气,还好范澄澄没为原来的事耿耿于怀。 和张泽音告别后,范澄澄在商店外,打了好几个哈欠。她最近感到很疲惫,上楼都不用看路的。别看她总是屁颠屁颠的带着书,大多数都没怎么看过,洗澡后就睡了。 范澄澄闭着眼睛上完了楼梯,还没走几步,“嘭”的一声撞上一堵肉墙。 女孩立马清醒过来。“你怎么在这?” 林度言的脸在深夜里泛着光,看到范澄澄立刻恢复家长一样的脾气。“干嘛去了?” “去……”范澄澄嘴唇打颤,但转了眼珠子想了想,我干嘛要这么怕他?又不是我做错了事?“不是……你怎么在这?还有你是怎么出来的?”c中是寄宿全日制学校,没有批假允许根本没有机会出来的,范澄澄很好奇,面前的林度言是怎么出来的? “就这样出来的。”林度言淡淡看着范澄澄。“明天和我一起去逛街。” 林度言五官端正,嗓音成熟,范澄澄被他吓的不轻。“不是……我……” 林度言没听下去,几步和范澄澄擦肩而过。 范澄澄站在原地忍了很久,还是忍住了。她没及时解释,到第二天上午逮着机会就拒绝林度言的邀请。他总是风轻云淡的顿了顿却从来不生气。 女孩没辙,下了狠话就是不去。 林度言:“你得去。”仅此一句。 到了下午放假的时候,范澄澄在学校门外守着。张泽音还没有出来,她提前和张泽音约到了学校。见昨晚林度言过来说的话听着感觉挺真的,范澄澄有一丝紧张。 也是第一次范澄澄和张泽音吵架的时候。 那时候林度言站在校门口,扬着嘴角说:“范澄澄,你躲着我干嘛?” 范澄澄咽了下口水,背上紧紧压着书包。 “是不?”林度言突然靠近了她,半弯着身子的摸向范澄澄的脸颊。 “你干嘛!”范晨晨紧张的叫着,躲开了他的触摸。“我提前有约了。” 林度言平时就是一副不爱笑的样子,但总是很暧昧的喜欢和范澄澄说话。他抽手拉着范澄澄往外走,咧嘴说道:“先陪我。” 范澄澄甩了几次都没能甩掉那紧紧握着的手腕,与此同时一双眼睛刺刺的盯着二人的身影。一脸无奈的范澄澄跟着林度言去了百货公司。 林度言倒是机智,让范澄澄走在前头,他自己则跟在范澄澄身后,推着一辆购物车在日用品区。女人在前面走着如履薄冰,一个电话打来。 是张泽音的, 范澄澄急切的按了通话键,对着声音的源头缓了好一会儿。“喂?泽音?我现在在……” 话还没说完,范澄澄被林度言抢了手机,跟着把手机合上塞进自己的口袋。范澄澄盯着男人的一系列动作,心里窝着一团火。 “不是……你干嘛?我是别人的女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吗?”林度言淡淡说道。范澄澄沉默着,反思着刚刚的自己。是否有些重色轻友?她有些不敢相信,和不善交际的林度言就成了朋友之说。 只记得当时他和她面色复杂。 多年后,范澄澄才慢慢反应过来,那不过是林度言一个借口。好让她不断呆在他身边,接着赶走一个个“障碍”的借口,让她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的好借口。 两个小时后,两人从收银台出来。林度言把其中新买的运动鞋递给了范澄澄,是他猜着范澄澄的尺码买的,说是同桌礼物。 范澄澄愣了好一会,倒也没有拒绝。 女孩从柜台出来后,有个人缓缓走来。 “我帮你拿吧。”张泽音站在不远处,悠悠走来。眼神只盯着范澄澄说了一句。范澄澄惊讶,张泽音是怎么找到她的?林度言快要出来了,接女孩感觉自己要疯掉了,她赶紧摇了摇头,张泽音撇头强硬的把东西抢了过来,另一只捏了捏范澄澄的小手。 那手的温度炽热,差点灼伤了她。她全都懂了,张泽音生气了。林度言走过来,盯着两人。范澄澄回手覆盖住张泽音的一只手,低声回了句:“我们走吧。” 两人都没有理林度言。 范澄澄以为,张泽音和她一辈子都不会吵架。即使吵也是小打小闹的感情,冷不了多少。 走到百货公司门口,张泽音渐渐松开了范澄澄的手,另一只手还提着塑料袋。“离那个男的远点。” 范澄澄猜的没错,张泽音果然误会了。“泽音啊……” “我才是你男朋友!” …… 范澄澄的思绪被凝固住了,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张泽音解释。沉默了许久,她温柔的拉着他的手臂说道:“你吓到我了。” 张泽音反手牵住范澄澄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变的温柔许多。“你知不知道我最担心你被骗!” 被骗?没想到当年范澄澄对张泽音语重心长的一件事,都这么久了。他还记得? 6.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林度言 八月很快走过,c中新招了一批复读生。说是复读生,但里面不乏有成绩很好的人,只是当年高考时没有上到理想的学校,便从头再来。范澄澄的出租房屋隔壁又多了几个复读生,每晚下去洗澡都会看见那几个人接着楼道微弱的光看书。盯的范澄澄都有些害怕了,弄得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打灯看书了。 学校把复读生的教室安排在顶楼,原来坐在里面的理科实验班自然就被挪在下一层楼的空教室。恰恰范澄澄和张泽音的教室就是隔壁。 “澄澄,我在这。”范澄澄拿着水杯,刚出了教室,就听见张泽音站在不远处喊着她。 上次的事匆匆过去,张泽音没有多追究。范澄澄和他照样玩的开心,其实当时找到范澄澄也是凑巧的事情。自己班上几个人都认得范澄澄,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被人看见了。 顺便就给张泽音打了小报告。 那之后,张泽音开始注意林度言了。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是很介意的。只不过在林度言面前没表现出多大讨厌,他忧虑的是范澄澄。 范澄澄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门外零散的就几个人。再探头看里面的教室,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埋头写卷子,有的人在睡觉。范澄澄没敢大声,直接走到张泽音面前笑着问道:“怎么不好好学习?” 知道理工科的可怕,范澄澄看到之后更觉得选了文科是件好事。 夏日的阳光逼得女孩们都扎起了马尾,张泽音旁若无人的揉了揉范澄澄的额头,笑嘻嘻的说:“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就在学习啊?” “学什么?调情啊?”范澄澄扯了扯嘴角。 张泽音叹了口气。“怎么说这么难听呢?这叫增进感情好不好?”亏得学校给他们换了教室,这样张泽音时不时就可以看见范澄澄了,免得这傻丫头被别人掳走。 范澄澄抓了抓头发,忽然笑了。 “澄澄,你终于笑了。”张泽音说道:“你原来爱笑的脸到哪了?” “我是被考试折磨的,下午班上又要语文小测试了。”范澄澄叹气道:“赵华仗着自己是班主任,每星期多安排了两次测试,你说我累不累?” 张泽音秒懂。“噢~赵华啊?高三语文组组长,你们的班主任。” 赵华这名声早就传遍全校了。 郝朵打完热水后,看见两人,走了过来,她站在范澄澄身旁,喝了一口杯中的热水。“我说你干嘛呢?小两口这么快就聊上了?不知道赵华来了?” 范澄澄惊得前看后看,慢慢心情平静了下来。郝朵这人没事就喜欢吓她。“骗我干嘛?” 范澄澄刚说完张泽音接了话。“没看见小两口调情呢?”话音腻歪的要死,逼得郝朵都想凑人了。张泽音抓过范澄澄的被子扔给郝朵。“去,给澄澄打杯水。” 范澄澄见郝朵神色古怪,忍不住地批评了张泽音。“你干嘛呢?”跟着一顿小粉拳就打在了男人的胸上。 郝朵的脸更苍白了,被两人的“不良”行为伤了眼睛。她无奈的拉扯着澄澄的衣角,对张泽音说道:“走的啊,上课的。” 张泽音笑嘻嘻的点点头。 下午语文考试时题目比较简单,范澄澄用了一个小时就把前面的基础题做完了,留了一个半小时写作文。再转眼看看身旁的人,林度言早就睡着了。 同样是基础题做完,没有写作文。 范澄澄眯了眯眼睛,林度言深埋的头突然睁开了眼,赤裸。裸的望着范澄澄。女孩心跳漏了一拍,手上的笔适然落了下来。 “别想看我的。”林度言冷哼了一句,双臂顺势压在了试卷上。 范澄澄松了口气,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不看就不看。”接着气鼓鼓的低头写着卷子。 林度言听完范澄澄的话在心里足足愣了五秒,不乏是早上时看见她和张泽音在一起。那男孩站在走廊,迎着夏日的阳光抚摸着她的头发,散发出来的温柔劲,一点都不亚于自己。 不对,应该说林度言觉得,自己比张泽音狂躁多了。所以他才会站在男人的角度破坏了张泽音和范澄澄的约会,不过没想到他倒是挺快的原谅了范澄澄。 到了晚上的时候成绩出来了,范澄澄瞥了眼卷头。91分,150分的语文卷子才考了91分,刚刚及格。其中作文跑题,基础题做的也不算很好。 范澄澄心想完了,完了。绝对会被赵华那班主任整的死惨,想当年入学时还和赵华有一段渊源,这女人一直关注她良久了。高三终于栽在她手上了。 果不其然。晚自习的时候赵华单独把范澄澄叫到办公室。时针已接近十点, “明天让黄乙玲坐在你和林度言中间,省的你们老是说话。”班主任一股不耐烦地样子。“你看看你这语文成绩,还能上大学吗?” 范澄澄听话的点点头。 与此同时,张泽音考了全年级理科第一名。 第二天林度言和黄乙玲调了位置,中间的气氛一下子变了不少。范澄澄只觉得气氛更诡异些,和黄乙玲比,林度言真的好太多。 至少,范澄澄没有见过黄乙玲笑过。有时候淡淡望去,都是只能看见她的头顶,一双眸子永远低着,不知道在干什么?范澄澄突然想到,如果黄乙玲笑了,那才是真的渗人吧? 不过换了位置后,林度言的话突然多了起来。中间隔着一个人,他也无法随心所欲的和范澄澄说话。每次都是长臂一伸,越过旁边的黄乙玲,手指夹着一支中性笔戳着女孩的细臂。 头几次范澄澄还理他,到后来完全不理了。林度言也不放弃,手勾的更长,轻巧的就摸到范澄澄的肩膀。范澄澄蹙着眉头,努力不理他。激绪都积压在心里,恰恰黄乙玲都会蹦出来怒目瞪园的对林度言大吼:“你够了没!” 范澄澄心里暗爽。 ******* 课间的时候课代表发了文综卷子,范澄澄刚回教室,就看见桌上散散落落的七八张卷子,她顿时有些头晕。长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不远处扔来一件物品,是件黄色碎花发夹。林度言双腿错开,轻松的坐好了位置。“给你的。” 范澄澄愣住,细长的手指拿起发夹,忍不住触摸上面的水晶装饰。“你怎么有女生……” 林度言表情没变,瞟了她一眼。“是我妈的。” 范澄澄有些怀疑,林度言的母亲少说也是中年妇女吧,怎么可能会戴这么幼稚的发夹。林度言见范澄澄不回答,继续补充道:“真的是我妈的,她去年就去世了,我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范澄澄观察着林度言的表情,似乎就这么回事儿。不过这样解释后范澄澄就更不能接受林度言的东西了。这是遗物啊!他父母的遗物干嘛给她?范澄澄拒绝:“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要。” 林度言侧头回答:“你拿着就是,帮我保管。” “我真不要。”范澄澄低声吼道。 “拿着!”林度言高声命令道,说完就看见走廊的黄乙玲。男人埋着头,抓着桌上的卷子。“我做题来的。” 范澄澄无奈,继续想把东西还给林度言。黄乙玲来了,阴冷的瞥了几眼两人,逼得范澄澄条件反射的把发夹攥在手心里。 紧接着后来的文综测试,范澄澄根本就没有心思做题。她默默的把发夹夹进了书本,满脑子都是林度言的话。 考完试后,郝朵奔了过来。范澄澄热情的向郝朵招了招手,女孩双手撑在范澄澄的背上嘻哈的笑着。“澄澄啊,我来找你玩啊!” 范澄澄盯着旁边的人双双出了教室,顿时清爽了不少。她回头摸着郝朵的手,和她对视,神秘兮兮的问道:“郝朵啊,我有事问你。” 范澄澄的话像蚊子音一样,弄得像出了大事一样。“干嘛呢?神秘兮兮的?”郝朵问道。 范澄澄把嘴附到郝朵耳边说道:“他送了我一个发夹。” “谁?”郝朵抬头,问了一句。 范澄澄红着脸,不好说。 郝朵转念一想,终于反应过来,猜了一个人的名字。“噢,我知道了,你的前同桌。” 范澄澄点点头。 “发夹呢,我看看。”郝朵坐在黄乙玲的位置上,伸着手。 范澄澄小心翼翼的从书本里取出来,小心的四下望望。后面的几排学生都在嬉闹,少量的前排人在学习。范澄澄递给郝朵,解释着:“他说是他妈的遗物。” “我的天,澄澄啊,他是喜欢你了。”郝朵声调突然高了起来。 范澄澄被吓得不轻,一脸警告地瞪着她。“喂,你小声点,他说是他妈的遗物。” 郝朵忽然笑了,十分怜惜的摸着范澄澄的脸颊。“这你也相信?没想到我们的澄澄这么单纯啊?”郝朵细细调侃着她,轻轻手指一戳前面的人,故意惊动了前排和别人说话的赵谦。 郝朵斜了范澄澄一眼,“喂,赵谦。我问你一个事啊。” “好啊,你说。” “你们男生要是把妈妈的东西送给某个女生是什么意思?”郝朵这问题醉翁之意不在酒,范澄澄在一旁没吭声,竖着耳朵想听赵谦的回答。 赵谦说话不过大脑。“能什么意思?喜欢呗!” 郝朵瞬间就乐了。“哎哟喂,澄澄你听到没?” 范澄澄一脸有恙,赵谦的脑电波及时触到范澄澄身上。“等会儿,什么意思啊?不会吧?范澄澄你搞事情了?” 范澄澄预料不好,连忙解释。“没……没,不是我……” 赵谦见范澄澄这副样子,笑闹着指着她。“行啦!就是你……” “不是……不是……” 范澄澄简直是被郝朵搞到崩溃,她和林度言的事压根没确定,就被班上的几个人知道了。说不定下次上了班级头条的人就是她和林度言。万一传进赵华耳朵里,天啊!她可不想再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发夹被范澄澄夹在书本里,心事重重的。幸好班主任把黄乙玲安排在了中间,不然他和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中午的时候林度言冲了一杯热牛奶给范澄澄。 “什么时候买的?”范澄澄手附在杯身,拿起来闻了几次。 “上次逛街的时候。”林度言倒是没犹豫,随口问道:“对了,给你买的鞋怎么不穿?” 上次逛街买的东西包括那双鞋张泽音都看见了,不过张泽音并不知道东西是林度言付的钱。买鞋的时候范澄澄说了她有新鞋,可林度言还是执意要买。说是要改变她的穿着风格,范澄澄的鞋子颜色都太朴素了,不是灰的就是白的。 林度言特意给她挑了一双清淡的青色条纹运动鞋,显得清爽十分。 范澄澄回家试过,前头有些挤,不过将就着能穿,但是她不想穿,特别是在学校穿。“我试了,有点挤脚。” “多穿几次,慢慢就合适了。” 范澄澄“哦”了一声,没多作回答。 中午午休的时候,范澄澄头一回睡的很早。她感觉肚子很不舒服,说是睡觉,其实只是紧闭着眼睛埋着头,手下不安的拽着衣服。 “嘶——”范澄澄趴在桌子上,乱动的声音吵醒了林度言。男孩抬起头,望了一眼身旁的人。“怎么了你……” 范澄澄睁开眼睛,不知何时林度言和黄乙玲换了位置,黄乙玲被林度言挤在了角落,她没空细想太多,痛的只能从牙齿缝里哼出几个字。“我肚子疼……” “那你去上厕所啊?”林度言理由当然的回答道。 “……” 下身一股热流涌出,女孩大概猜出了什么。范澄澄沉默的忍着,不想理林度言。 “喂……你怎么了?”林度言又问了一遍。 范澄澄不吭声,偏偏天气热的要命,她难受至极。林度言觉得有些端倪,着急的把大手覆在范澄澄的肚子上。 似乎是因为林度言体温高的原因,他的手就像一块火炭,把范澄澄肚子捂得暖呼呼的,女孩感觉好多了。午休后利用课间时间,范澄澄着急的从抽屉里拿了一块东西裹着卫生纸包着,跑了出去。 林度言见她着急的样子一时没明白过来,走近翻开她的抽屉,里面有一包已经打开的卫生巾,他瞬间了解。偷偷笑了,不作声的把抽屉合上。 范澄澄回来的时候,林度言和黄乙玲各回了原来的位置。范澄澄有些怀疑两人间的水火不容传说。黄乙玲怎么就被林度言轻易收服了呢?还乖乖换了位置?莫非真有了“奸jian情”? 林度言给范澄澄水杯里换上了热水,冷不防的用两人听得见的话音说道:“你量真大。” 范澄澄全身上下巨冷。 7,那手的弧度 数学课的时候,范澄澄暗自观察着黄乙玲。这女孩外表瘦弱,脸上深浅有些雀斑,皮肤白的吓人,像营养不良一样。就……就像四大名著里的林黛玉一样。 不过人家林黛玉至少还是闭月羞花类型的,黄乙玲给人的感觉典型就是从落难所过来的。 黄乙玲忽然对上了范澄澄的视线,吓得范澄澄赶紧盯着黑板。过了几秒,黄乙玲戳戳她的胳膊,写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她。 上面的字吓煞范澄澄。 内容:“你知道怎么让男人喜欢你吗?” 范澄澄一头雾水,没想到黄乙玲会问这么露骨直白的问题。不过盯盯黄乙玲一脸真诚的样子,范澄澄肯定黄乙玲是喜欢林度言的。 谣言是真的? 范澄澄扭头刚要回答,猝不及防的对上林度言的脸。那男人也正在看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范澄澄修改了战略,在卷子上写了几个字,推给黄乙玲。 内容:“我也不知道。” “可是你在男生中很受欢迎啊!”黄乙玲的声音飘了过来。 范澄澄打了一阵寒颤,印象里她还从来没听过黄乙玲说过话。数学老师还在讲台上分析卷子,范澄澄被黄乙玲扰了心智,也实在是听不下课了。 范澄澄偷偷的把头埋在下面,好让一排高高的复习资料挡到老师的视线,她半捂着嘴说道:“你在哪看出我在男生中受欢迎的?” “我旁边那人不就喜欢和你玩吗?”黄乙玲忽然用手挽住了范澄澄的胳膊。嗓子眼小了大半,话音成了乖乖女的形象。“范澄澄你就告诉我嘛!” “你先等会,下课再说。” 下课的时候,黄乙玲坦白在网上喜欢上了一个人,年龄比她大了一岁,成绩很好,长得很好……总之就是所有的有点都聚集在那个男人身上。 范澄澄全程当做听说书,手里的瓜子一刻也没停下来。黄乙玲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泛着光,弄得范澄澄都不敢随意打断她了。 最后实在不行了,范澄澄在黄乙玲眼前挥了挥手。这女孩说的天花乱坠的,完全沉浸自己的世界里。范澄澄长叹了口气,拍了几个巴掌。“你先搞明白了啊?那是不是真人啊?” 黄乙玲终于清醒过来。“是的,你就告诉我吗?”黄乙玲不老实的又开始挽住了范澄澄的胳膊。“真的,他成绩特别好,我感觉我配不上他。” “你说他成绩好,那你就好好学习,不就配的上他了吗?” “我长得不好看。”黄乙玲沮丧的说。 “谁说的?你长得还不错。” 黄乙玲听到范澄澄这样夸她,第一次在范澄澄面前羞涩的笑了。黄乙玲和她在一起三个星期后第一次说了话,范澄澄觉得其实黄乙玲只是表面上的阴森,都没有什么的。 她和林度言都是同路人。 现在相比,范澄澄更喜欢招惹黄乙玲。至少在性别上,黄乙玲还是个女的,比林度言杀伤力小多了。 “你们天天在课上聊什么?”正聊着,林度言突然插了进来。吓的范澄澄掌心的瓜子掉了大半,女孩狼狈 “这是我和他的秘密。” “好你个范澄澄,你告不告诉我?” “不告诉。”林度言掐住了范澄澄的手腕。 “你再这样,我让黄乙玲对付你。”总之,林度言再冷,也没有黄乙玲冷。那一双阴冷的眼神绝对可以杀死林度言。 黄乙玲和林度言再次吵架了。不同以往,是发澄澄发现偷偷抹眼泪的黄乙玲。上数学课的时候,她不敢去问原因。范澄澄害怕碰一鼻子灰,数学课又是心不在焉。有时候范澄澄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是故意的,每次都选在数学课上吵架。 真是铁了心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力,范澄澄这样想。 下课了,黄乙玲望都没望两人,步子直奔室外。范澄澄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总归是没有着落。所以范澄澄最后决定和林度言达成一个协议。 “你对黄乙玲的态度好点行不?” “哟?范澄澄?你什么时候和黄乙玲站在一条战线了?”林度言还是蛮惊讶的,范澄澄竟然对那个瘦不拉几的郁闷妹感兴趣。 范澄澄把声调提高了一度。“我警告你对他好点!” 前排的赵谦和尹芳两个人循声望来,方才的嬉闹戛然而止。赵谦瞅着后排不对劲的气氛,半途插了一句问话。“怎么了?范澄澄?林度言和那个林妹妹怎么了?” “林妹妹?”林度言问道。 赵谦抿嘴笑着。“对啊?林黛玉……就黄乙玲啊,她的郁闷劲和林黛玉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林度言撇撇嘴,霎时觉得林黛玉这千古美女的名字安在了黄乙玲的头上,整个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况且还姓林,黄乙玲莫名成了他林家人,林度言还觉得祖上有罪呢! 最后林度言一脸无畏的拍桌反对:“算了吧,还林黛玉?人家长得柔弱无骨的,看那女的就是典型的林代孕!” 赵谦和尹芳两人瞬间被林度言逗乐了,格格地笑了。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那你把林代孕怎么了?” 林度言仰着一张脸,闭口不言。 范澄澄把目光转向赵谦等二人,人离开了板凳,双手撑在桌子上,气势活脱脱摆成说书的气场。“我对你说啊……” 话还没说利索。啪!范澄澄面上一红。刚刚是有什么东西挨着她的臀部了吗?余光瞥见林度言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什么?”赵谦和尹芳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们两个听书人被范澄澄折磨的够呛。 范澄澄定了定神,接着说道:“他把黄乙玲弄哭了。”话音刚落。啪!又是一记,比第一次的力道还重些。范澄澄清晰的感觉到是林度言的大手。 女孩被这两下反击逼得说不出话了。 “范澄澄!”郝朵在后面大声的叫着范澄澄的名字。范澄澄心想完了,绝对被人看见了。 范澄澄尴尬的回头笑笑,除了郝朵,旁边还站在一个人:徐冉星。她们两人靠在墙壁,一人手捧一杯奶茶,也不知道维持这样的状态有多久。 郝朵脸色不好。“你给我出来!” 完蛋了! 范澄澄立刻小米啄米式的点头,大腿从林度言身边抽了出来,听话的跟在郝朵身后。郝朵和徐冉星后背顶着门外,气势汹汹的盯着范澄澄。 “怎么了?”范澄澄何曾没有紧张过,但她只愿郝朵没看见。 徐冉星还够淡定,主要是郝朵脾气已经炸了。“你怎么能让他打你屁pi股呢?”天哪,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看到了什么? 范澄澄跟着苦笑了一番。“没有吧?” “怎么没有?我和徐冉星都看见了……”郝朵叽叽喳喳的纠结起过往的事。“你选位的时候没和我坐一起,我还没算账呢?看来是另有所图啊……” “谁?谁另有所图?”范澄澄一惊。 “还能谁?你的好同桌啊?” “我真没有。”范澄澄故意盯着徐冉星,希望她能给场面来点救赎,范澄澄眼睛水灵灵的暗示着她。“是吧?徐冉星?” 徐冉星低头慢慢吸了一口奶茶,咽了下去,整个过程进行的顺其自然。范澄澄叹了一口气,还以为她什么话都不说。哪知闷声不吭的徐冉星一鸣惊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sao动。” 郝朵吸进去的奶茶扑哧喷了出来,她赶紧拿袖子擦了擦。“我给你说,我清晰的看见了林度言手移动的弧度,你别想逃跑。” “我没逃跑啊,再说这事和我屁大的关系都没有。”范澄澄闷闷的说。 8,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自那以后,林度言每次欺负范澄澄,范澄澄的下意识不是护头,而是护臀。用郝朵的话来说,她就是淤泥里的一朵白莲花,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但恰恰林度言就是拼死掐死她这朵白莲花的路人。 范澄澄护臀,林度言照打不误。 这就尴尬了! 晚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安排了自由背书。前脚人刚出了教室,后脚教室就“吵”做了一片。范澄澄实在佩服班上几个尖子生,说话像唱“双截棍”一样,背书写题却头头是道。 “秦始皇公元前259年~210年,公元前221年完成统一大业……”范澄澄没劲没力的读书,手下一边翻着后面的课文题目。 “喂?”林度言拍了拍范澄澄的肩膀。 范澄澄抖了抖肩,上身左转,背对着林度言。单手把历史书拿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读着:“近代历史……” “你确定不理我?”林度言看明白了范澄澄的招数。这女孩来回就这几句,并不是背书这么简单。 范澄澄继续道:“郑成功收复台湾……” 林度言再次发问:“范澄澄,你理不理我?” 女孩继续无视男孩。“路雨婧,要不要提问。”范澄澄拍拍了隔壁小组人的肩膀。 路雨婧瞥见粘着范澄澄的林度言,秒懂的点点头。范澄澄和路雨婧两个人你问我答,学的不亦乐乎。 林度言渐渐输了气势,他慢慢揪住范澄澄的肩膀,轻微的摇晃着,发出小孩子的声音。“喂……范澄澄……你理我一下嘛……” 范澄澄被摇的脑袋发热,耳部发麻,抬着凳子向路雨婧的方向挪了挪位置。 “老范……他是不是很烦?”路雨婧突然扯开话题。 范澄澄点点头,蚊子般的声音跑了出来。“每次上课都找我唠嗑……” 路雨婧蹙眉。“别理他,都快高考了。” “嗯。” 林度言不示弱,把范澄澄及膝盖的衬衫的下摆结出了一个大疙瘩,中间留有空隙。林度言的三指钻了进去,狠狠一拉,女孩的下摆被牢牢绑在了手上。 范澄澄没有听到林度言的声音,也清净了不少。男孩的动作自然惊扰了她,范澄澄就是不想理他,无论他怎么弄,就是不想理他。 “你理不理我……” 范澄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哼”了一声后继续朝路雨婧的位置挪动。林度言一手按在桌上,另一只手使劲一抄chao,范澄澄连同凳子被拉了回来。 “你……你干嘛?”范澄澄回头一脸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 林度言颇自豪的展现了手里的战利品。 “林度言——”范澄澄突然大喊道。前排的人双双回头,范澄澄即刻埋着头,幸亏班上都在读书。不然范澄澄肯定会惊扰到全班,再度光顾赵华的办公室。 “谁让你不理我的?”林度言十分得意的说道。 范澄澄伸手去解疙瘩,很自然的碰到了林度言卡在里面的手指。范澄澄觉得皮肤一热,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范澄澄坐定几秒,命令道:“疙瘩给我解开。” 林度言微笑道。“不解,我觉得挺好的,像牵着一条小狗。” 范澄澄气鼓鼓的站起来,林度言手往下一抄,一记狠狠的坐下。 …… 范澄澄身下带着坐着的凳子费力的一步步挪向路雨婧。林度言眯眼瞥见,弯了弯嘴角后用力一拉,范澄澄又回到了男孩身边。 “你还有完没完?”终于,范澄澄忍不住爆脾气了。 林度言手按住了范澄澄的手,女孩愣住了。不似以前的强烈,范澄澄也没有躲开,叹了口气问道:“你说吧?什么事?” 林度言看了一眼,手也没有放开。“你和黄乙玲最近关系很好啊?就是想问问你平时都和她聊什么?” “女生之间的事你少操心,可以不?”一个男生如此上心一个女生的事,真的好吗?范澄澄表示无奈。 “范澄澄,你还当自己是女的啊?”林度言装作一脸茫然。 …… 范澄澄被堵的吐不出字,仔细端详着林度言,直愣愣的想从他脸上揪出一些缺点,但越看越觉得脸上热热的。“行!我不是女的行了吧?” 范澄澄急得丢掉了林度言的手。 “呃呃,你别生气啊?我开玩笑呢?”林度言心里感到小小的不是滋味,至少他本不相信“女人心,海底针”这一说法。 范澄澄吱吱哑哑的读着书,林度言强行把她的身子扳正。他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女孩不动声色的表情,面露难色。“还真生气了?” 范澄澄淡淡回了句。“我要学习。”说罢便不再理林度言。 林度言心想:完了,绝对把范澄澄惹恼了。他是不知道在一个赤裸。裸的女人面前说她不是女人,无异于是在讽刺一个男人的身体素质多么一般。 “你……你别生气……我是真开玩笑的,范澄澄你是最漂亮美丽的,最最动人可爱的……”林度言离开了拉着范澄澄的衬衫,双手交合,手掌分开,在下巴底下摆出两朵叶子,整张脸活脱成了鲜花。 林度言腻人的话,加上反差的动作。范澄澄扑哧笑了出来。“行了,快点读书啦。” 林度言立刻恢复了正常,他可害怕方才那副“鬼样子”被别人看见。眼尖的他注意到范澄澄书本上的笔记,林度言就势从桌上抽出一本历史习题集。“嗯,晚上给你安排题目啊?” “啊?林度言你的题都从哪找的?那么多。”范澄澄惊讶。 林度言翻开习题集,拿着红笔在题号上勾画着。“买的。” “你不做啊?都给我做。”范澄澄想象的出之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林度言抬头。“放心,你做的时候,我都会了。” 范澄澄站起来想换个心情,身下一沉。她重新意识到了什么,这时范澄澄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很和气的凑到林度言身边。“那你把疙瘩解开……” 林度言微微笑了,笔下絮絮叨叨的已经划了不少题目。“下课的时候再解,免得你又跑到旁边那个鸟窝头那里。” 鸟窝头?范澄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鸟窝头?你说路雨婧啊?” 林度言一把勾住范澄澄的肩,耳语道:“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反正你在我旁边读书就行了。” 范澄澄在班上等了良久,墙壁上的挂的钟,滴答的响个不停。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范澄澄踌躇几番,还是决定去张泽音班上去看看。 “这几个分子式你没背吗?我也忘了,你查查书上吧。” …… 是张泽音的声音。 范澄澄站在离二班门口不远的位置,但十一点算是深夜的时间了,这个时间点呆在教室的人并不多,也难怪范澄澄十分清晰的听见了张泽音的声音和某女银铃般的笑声。 张泽音在给某女讲题。 范澄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走也不是。这时候陈沫从教室里出来,和范澄澄打了一声招呼。“范澄澄来了?找张泽音啊?” 陈沫是范澄澄的高一同学,高二分班后陈沫是属于极少选理科女生中的一个,而且还是理科成绩不错的那类学子。 “恩”说着范澄澄进了二班教室。他注意到张泽音专注的侧脸是那样好看,从高一的时候就映在范澄澄的脑海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乐于助人。 “范澄澄,你的英语成绩分给我二十分该多好?”张泽音老实喜欢这样说。 到后来换成了“你怎么不求我把化学成绩分给你?”说完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范澄澄静静的靠在门边,记忆层层浮现在脑子里。张泽音专注的写题,忘记了时间,忘记瞥一眼门前的风景。范澄澄想着想着,渐渐的回过了神。 “现在在文科班学习怎么样?” 张泽音抬头,范澄澄咬唇把手中的书紧了紧。她看见张泽音眼里浮现的慌张,男孩一秒后立刻低下了头。 范澄澄镇定的呼出几口气,回头答了句。“还不错。” “那就好。”问话的人正是二班的班主任,原范澄澄高一班主任。和普通老师一样,每一位入了高中的老师,大致都接受过古代三纲五常的特训,尤其对男女之事方面十分严苛。 也难怪张泽音会这么害怕。 ******* 教室里。 范澄澄淡定自若的坐在位置上,林度言站在她身后。手指自由穿梭在女孩的发丝中,十分可耐的玩弄着范澄澄的马尾辫。 林度言并没有把范澄澄的马尾散开,他猜如果散开这女孩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所以他就委屈委屈自己摸摸范澄澄的马尾。 手上动着,林度言嘴上也不嫌着。“范澄澄,你该换发型了。” 范澄澄不喜欢林度言如此放肆的和她开玩笑,气鼓鼓的甩了几次头发。沉默的从教室走出来,范澄澄看见郝朵和司琪在走廊正聊得开心。 “你们都不找我玩了。”范澄澄装作一脸受伤的样子。“唉……” 郝朵嘿嘿的笑。“这可不能怪我,只能说你同桌把你看的太紧了。” 范澄澄想了想,歪着头回答:“我现在和林度言可不是同桌了啊。” “在我看来你们比同桌还亲。”郝朵说。“上次他打你屁pi股的事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范澄澄心跳漏了一拍,怪就怪郝朵的记性太好。“我都说了没有,你看错了。” 郝朵瞪了女孩一眼,缓缓吐出一句名言。“我眼睛很清晰的看见了他的手移动的弧度。”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9,站在南方看风景 范澄澄苦着脸,眼神对上一直不说话的司琪。“司琪你说。”范澄澄眨巴眨巴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司琪接到这个问题时,眉头明显的跳了一下。“我天天就坐在后面看风景,你这南方的人别想跨过我这北方的分界线。” “看风景?不是吧?你都知道了?”范澄澄吓了一跳,很难想象她和林度言的事会被班上的人传成什么狗血的剧情, 司琪一脸坚毅,清透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和林度言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范澄澄猜想自己应该是撞在枪口上了,连忙端正了旁听人的三观。“我们就只是同桌好吗?” “是像夫妻一样相敬如宾吧?”郝朵的手揣在兜里,饶是点兵点将的意味。连司琪都笑出了声,似乎在说:范澄澄我看你怎么狡辩? 范澄澄:“……” 下午上课的时候黄乙玲哭了,不用想就知道是林度言捣的鬼。范澄澄并不知道黄乙玲在哭,但那传来悠悠的哭泣声时,她又忍不住去瞅了几眼,这才发现黄乙玲脸下被压的纸湿湿软软的。 路雨婧注意到探头探脑的范澄澄,便停下了专注的思考。“老范,他们又犯病了。别理他们!” 范澄澄心中一横,从路雨婧点了点头。“嗯,搞不好老赵又要把我叫进办公室了。” “你旁边那两个人都有病,你坐那也够难受的。”路雨婧的语气带着同情的意味。 “也对,我还是好好读书吧,还有一个星期就期中考了。” ****** 期中考试成绩,范澄澄语文140 ,其中作文满分。数学120,英语125,三门主科全校第五,文综试卷170还是有些低,但还是进了全校前一百名,班上排名二十。 文综虽然不怎么样,赵华却是看重自己科目的一个主。她就觉得范澄澄这次考的好极了。 “澄澄啊……”赵华把范澄澄叫进了办公室,端着泡好的清茶,抿了一口后堆着笑脸说道:“你这次考得真不错。” 范澄澄弱弱的回答:“我文综没考好。” “高考的时候很多文综不好的中等生中间都会杀出黑马的。”由于赵华说的“理直气壮”,范澄澄“脆生生”的尴尬了。 下午宣布成绩时,赵华拿着几张成绩表,眉头紧蹙着。班上的气氛不知不觉就冷了下来,范澄澄此刻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前排赵谦的回眸。 赵华眼神不离成绩单,从口袋里迅速摸索出一支钢笔,腾空在纸上写字。“这次咱们班落后文科四班十几个全校前一千名,弄得人家的综合素质得了第一,我们班成了第二。” 范澄澄对赵谦翻了一个白眼,立马埋住了脑袋。 赵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现在班上的尖子生拼命的往前赶,后面的人拼命的托后腿。” 赵华抬头。“我现在发话,以后下课时间谁敢在教室吵闹,那我就直接把你踢出实验班。有些人的家长为了让孩子进实验班,求这个领导求那个领导的,现在怎么地?不好好学习,还把学习的氛围弄得乌烟瘴气的。” 范澄澄觉得赵华说的就是她。 由于白天的事,晚上班上格外的压抑,范澄澄讪讪的觉得全班莫名的和谐。 临下课的时候,赵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门进来,惊到了范澄澄。她下意识的朝林度言的方向看去,幸好那小子正单手撑着头看书。范澄澄松了口气,差点又吓出一声冷汗。 老赵壮硕的身材挡住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黑板,眉眼平静。据和赵华相处三年的路雨婧传说,这是好事的征兆。 难不成成绩加减错误了?范澄澄这样想。 “今天听其他几个班的班主任说,这四班好几个人都参与了抄袭,比如这个汪娟惠平时考试就是倒数,这次考试竟然成了全班第五。” 老赵末了加了句:“不是抄是啥呢?” 夜里下晚自习的时候,范澄澄坐在教室里看书,同时等着张泽音。她内心还是很兴奋的,毕竟是上高三以来她考试成绩最好的一次了。 “澄澄,你走吗?”范澄澄写字的笔停了下来,随着声音望了过去,她看见汪娟惠弓着身子趴在窗户边。 已经十一点了,范澄澄没有等到张泽音。“我……” 汪娟惠看到范澄澄为难的表情,便直白的说道:“我想和你聊聊。” 范澄澄对几分钟前老赵说的事还心有余悸,毕竟在c中她和汪娟惠还有些交情。“好啊。”范澄澄点点头。“我收拾一下桌子啊。” 与此同时,张泽音从教室里出来了。男孩半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他冲范澄澄招了招手。“范澄澄?走不走?” “张泽音,我和汪娟惠聊聊,你先走吧。” 张泽音耸耸肩。“好吧,你们女生真是麻烦。” 范澄澄没说什么,她瞥见从张泽音身后出来的女生。范澄澄来不及多想,拉着汪娟惠去了学校食堂。 两人在食堂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汪娟惠买完果汁后,若无其事的和范澄澄聊了起来。“澄澄,你现在成绩很好啊?” “不算很好。”范澄澄笑笑,疑惑随口问了出来。“你这次考试是抄的?” 汪娟惠面露难色,范澄澄意识到说错了话。“我不是这样想你的……” “我是抄的。” 10,如果先认识你…… 范澄澄:“……” 食堂里几乎没什么人,范澄澄呆住的盯着汪娟惠,想从她脸上捕捉些表情。可她表现的十分无所谓,几秒后范澄澄深意的想起应该捂住对方的嘴才对。 “我和刘瑞成分手了。”汪娟惠诺诺的说道。 范澄澄认识汪娟惠,是在高一的时候。她是刘成瑞的女朋友。范澄澄是通过刘瑞成认识了汪娟惠,用她的想法来说就是汪娟惠怎么可能喜欢刘瑞成呢? 如果在古代,完全可以用放荡不羁四个字来形容刘瑞成。至少刘瑞成脸上的位置排除了青春痘还是可以看的,再者,刘瑞成的成绩和张泽音有的一拼。 有一句话说得好,在高三,成绩和脸皮一样重要。 范澄澄吸进嘴里的果汁差点喷了出来。“不是吧?你们感情一直很好的。” 汪娟惠哼笑了一声,摇摇头。“你不知道,他上初中的时候一直喜欢一个女生,我只是和那个女生长得很像罢了。” 范澄澄吸着果汁默默的想:不是吧?我都不知道。 “不过那女生拒绝了他,后来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别人就对我说我长的像他的初恋情人。”汪娟惠说说停停,范澄澄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怕下一秒汪娟惠就在自己的面前流泪,范澄澄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娟惠啊……” 汪娟惠顿了顿,眼神直愣愣的扫向范澄澄。“如果你没和张泽音在一起,刘瑞成一定会追你的。” 范澄澄猛地缩回了手,收回了同情的眼神,活活的把自己刚刚郁闷的心情憋了回去,她讪讪的笑道:“你说的越来越荒唐了。” “真的!那女孩的性格和你一模一样,都是大大咧咧的。”汪娟惠眼睛针刺般瞪着范澄澄。 …… 最后……范澄澄有点没回神过来。 后来范澄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廉租房的,只记得差不多是十二点的样子。范澄澄回去的时候楼下浴室的灯还亮着,女孩哀叹了几口气,跌跌撞撞的上了楼,鞋子一脱就躺在床上。 范澄澄第二天起来,闻了闻腋下的味道,慢慢忆起昨晚忘记洗澡这回事儿。范澄澄漫不经心的打开门,把阳台挂的衣服收了进来,最后相当快速的换衣服、洗漱,完成一系列步骤。 中午吃饭的时候,范澄澄难得进了一次学校食堂。c中人多,打饭要排队。张泽音在队里找到几个班上的好哥们,帮范澄澄和自己打了饭。 周围不少人对他们嗤之以鼻,范澄澄拿到饭后连忙把张泽音拉走了,生怕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他们。 “昨天汪娟惠给你说什么了?”张泽音端着饭问道。 “她和刘瑞成分手了,心情不好。” 张泽音“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对了,你和刘瑞成不是一个班吗?你问问他什么意思?”范澄澄忍不住想管管闲事,从昨天汪娟惠的想象开发后,她就觉得心里极度压抑,总觉得汪娟惠这话故意说给她听的。弄得她现在不管都不行了。 张泽音找到两个空位后坐下,突然没头脑的大了声音。“不是吧澄澄,这种事你也管?你认真学习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没认真学习了?”范澄澄火了起来,不甘示弱的喊了回去。 “我刚说两句,你怎么就吼起来了?真是怕你。”张泽音愣了一下,拿筷子狠力的戳了几下米饭。“总之,我是不会帮你去问的。” 张泽音以为他说的既温柔又简单,结果气得范澄澄瞬间觉得这饭不好吃了。 ******** 十月是运动大月,赵华照常一天抽出半小时训练跑操队伍。本来在高三这个时段,学习的重要性早就背弃了寻常理论,但偏偏赵华这个人自以为要在任何一方面混的如鱼得水,也难怪范澄澄后来很心疼路雨婧这样的朋友,可以在老赵手下呆了三年。 课间时,司琪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杀到范澄澄桌子旁。气势汹汹的带点小家碧玉的嫌疑提议道:“给你男朋友说说呗?给咱们班分打高点。” 范澄澄被女孩的冲击波吓得深戳了几下钢笔,纸上立刻形成了个斗大的漩涡,她抬头睨了司琪一眼。“这种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你看老赵那股扑腾劲,要是没得第一,绝对折腾死全班!”司琪瞪大了眼睛害怕的说。其实更深沉的来讲,她是怕赵华那个蚊子拍赤裸裸的打在她脸上。 毕竟司琪个小腿短是人所共知的,难免会跟不上整体的节奏。好几次训练下来,老赵都会讽刺她的小短腿,落后的太显眼。 张泽音是理科班的班长,自然就入选了打分队伍,也想得出司琪突然献殷勤的原因了。 “算了吧,我都不想理他。”范澄澄有些无奈。 “怎么?小两口吵架了?”前排两位忍不住的八卦声。 范澄澄哼哼的笑了。“没吵架。” “哎哟!你看你。”赵谦指着范澄澄鼓起的红脸调侃道。 “也没事,就觉得啊……”范澄澄靠近司琪耳边说道:“找个理科生男朋友好没趣。”说完,范澄澄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擦着掌心残留的墨水。 “说真的啊老范,你那男朋友配不上你。” “谁说的?”范澄澄擦拭手掌的动作戛然停止。 “知道的人都这么说。”司琪扭身坐在黄乙玲的位置上。“你说他吧,家庭环境没你的好,人呢?长得也就一般,你还和他在一起两年?不容易啦!” 范澄澄笑一笑,把课本找了出来。“我长得又不好看,人家看上我就谢天谢地咯!” 司琪听到范澄澄这样损毁自己,顿时来了兴趣。“看上你的人还不少咧!” 范澄澄扭头想反驳,在看到一抹身影后立刻禁了声。 林度言从后门进来,把手里的热水杯放在范澄澄桌子上。人也不坐下,似乎也发觉到司琪和范澄澄间的端倪。 “聊什么呢?”他问。 “想让澄澄的男朋友放点水。”司琪性子直,说话总是抢在前面。 “放水?”林度言没听懂。 “后天不是跑操比赛吗?张泽音负责打分。”司琪一手撑着后脑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林度言。男孩个子很高,腿直挺的像一双筷子,司琪觉得这人啊,关键还是长得帅,一下子戏弄的心上来了。“林度言你是不用参加的,真好。” “为什么他不参加?”范澄澄疑惑道。 “人家腿长,夹在队伍里多难看啊?一点都不协调。”司琪嫌弃的回应范澄澄的傻气。 范澄澄瞅了一眼道:“确实是。” 上课时,黄乙玲埋着脸。范澄澄不放心的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可黄乙玲把脸埋的更深了。 范澄澄下了晚自习正收拾书本时,张泽音过来。似乎两人的吵架男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走吧。”张泽音说道。 范澄澄“哦”了一声。 范澄澄跟在张泽音身后出了教室,男孩转过身,敞开的外套拉链映入范澄澄的眼帘,隐隐看见随呼吸起伏的胸膛。“昨天的事对不起啊?但我帮你问刘瑞成了,他好像给了汪娟惠一封信。” 张泽音说的很温柔,近距离的偷偷摸了范澄澄的手指。“结果我就不知道了。” 范澄澄惊得四下看了看,索性他们站在楼梯口,零散下楼的几个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是学校,你小心点。”说着女孩把手从张泽音手里抽了出来。 张泽音听到范澄澄关心他,嘿嘿的笑了出来。“那你回去吧。” 范澄澄:“……” 张泽音怔愣了几秒。“怎么还不走?” 范澄澄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张泽音眼睛转了转,捏了捏范澄澄柔软的脸颊。“那去吃夜宵?我也饿了。” 11,别人谈恋爱都是拼命减肥的 张泽音给范澄澄买了一杯果汁和一根烤肠,两人刚从食堂出来。 面前一记“范澄澄!” 范澄澄随声望去,是汪娟惠。 女孩似乎心情很好,兴冲冲的跑到范澄澄面前,下巴递到范澄澄耳边,低语道:“他想复合,我答应了。” 范澄澄喝进去的果汁差点没喷出来,女孩尴尬的擦了擦嘴角。 汪娟惠秒懂范澄澄的意思,站直身子后歪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哄?” “是啊……”范澄澄把烤肠剩下的三分之一塞进嘴里,腮帮子被撑得圆圆的。“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容易追到你?不过想想呢?刘瑞成确实长得好看,你和他的身高又搭。” 范澄澄费力的说完这番话,口腔里尽是台湾烤肠的味道。 “我们这样聊天确实没事吗?”显然,汪娟惠发现冷冷呆在一旁的张泽音。 他正迎着夜风躲避着汪娟惠的眼神。 范澄澄瞥了一眼汪娟惠,再看看毫无表情的张泽音,觉得十分邪门的赶脚。“泽音你先走吧,我一会自己回去。” 张泽音想了想,对范澄澄说:“行,我先走。” ******** 月底跑操比赛,所有人都拉紧了脑子的神经弦。果不其然,林度言没有参加。范澄澄在教室里蹲上爬下的找校服,她浑身有些乱意。 “怎么了?”空荡荡的教室只有林度言和范澄澄两个人,林度言的声音“嘭”的砸在范澄澄的耳膜。 范澄澄抬头苦着脸。“我校服好像丢了。” 林度言低手把抽屉里的东西抽了出来,扔给范澄澄。“你穿我的吧。” 范澄澄没来得及接住,宽大的校服轻易的盖在了头上。女孩僵硬着,还没动弹。林度言忽然笑了,走近范澄澄,像掀盖头一样掀开校服,女孩胖嘟嘟的脸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 男孩眉眼平静的保持一个动作,范澄澄看得心惊肉跳,一下子推开林度言的两只胳膊,之后哆哆嗦嗦的冲着那张俊脸喊了句:“谢谢。” 林度言站在原地,赶紧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他刚……刚刚是怎么了?心跳加速的控制不了。 “范澄澄,你跑哪了?”郝朵早早的追寻着范澄澄的身影,还以为这丫头出了什么岔子。 范澄澄喘着粗气“我……我借……借衣服去了。”说完她搭着郝朵的肩,借着女孩的重量支撑着。“前面还有几个班?” 郝朵眯着眼睛数着。“三个。” 范澄澄借着空档穿好了校服,她的个子在女生中算高的了,不过穿着林度言的校服还是显得娇小了。范澄澄把多余的袖子往上撩的时候,眼里“吱呀”的落入几个字。 很清秀的字,还有笔锋,明显是钢笔刻上的。 “时光与你很妖娆。”范澄澄轻读了出来。 ****** 结果…… 文科五班跑操得了全校第一名。除了赵华高兴点,其他人都是松了口气。至少高三最后一次的跑操比赛结束了,而且在今后八个月的时间都不会听到关于跑操这个话题。 后来郝朵偷偷告诉范澄澄,当天打分的十个人有八个人都在老赵手下待过。 对于这种新闻,范澄澄老早就把它们归类于黑暗不触碰系列,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风平浪静了一上午后,司琪非要选在范澄澄将要忘记的时候堵在后门,很傻里的问道:“澄澄,你真和张泽音说了?” 范澄澄自然的摇摇头。 司琪哎呀了两声,显然不信。“我跑操的时候一直站在前面,可是发现张泽音打分的时候一直在瞄你啊?” “呃,这个……不知道。”范澄澄忽然心生了趣意,睨了一眼司琪。“你的短腿……开始反击了?” “范!澄!澄!”司琪这回彻底被激怒了。 “你这个男朋友厉害啊。”林度言站在范澄澄身后,插入的恰到好处。 范澄澄抖动着嘴角,底气浅薄的回绝道:“别乱调侃我了。” ******* 课间的时候,范澄澄专程拉着张泽音聊了一会儿。“你没故意给我们班打高分吧?” “说真的。”张泽音眼里发着光。“我打分的时候只顾着看你了,最后干脆随便打了分。” 范澄澄忽然就脸红了。 张泽音贴近范澄澄的耳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范澄澄现在想来真是疯了,当时竟然没有推开张泽音的暧昧动作。可算是中了郝朵的预言:范澄澄的高三全部砸在张泽音的身上。 范澄澄心情格外的好,回到教室时恰好黄乙玲也在。范澄澄拍了拍她的肩膀。黄乙玲没有抬头,突然变得冷淡许多。一下午都没有理范澄澄。 午饭的时候,范澄澄忍不住向郝朵诉说。“黄乙玲今天格外内向。” “她不一直都那样吗?”郝朵不以为然的回答着,手下的筷子很好气的夹走了范澄澄餐盘中的一块红烧肉。 “只是今天格外内向,平时人家还笑眯眯的对我说话好吗?” 范澄澄诚实的话音刚落,前额便挨到了郝朵的袭击,啪啪被弹了两脑壳子“你知道司琪她们给黄乙玲的新外号是什么吗?” 范澄澄搁下筷子,双手交叉一本正经的问道:“什么?” 郝朵从容的告诉她。“桥边的老人。” “桥边的老人?那不是海明威写的吗?”范澄澄一头雾水。 “你不觉得黄乙玲特别符合这个角色吗?没事小猫小狗盯着死死的,还时不时抓人就弄心灵鸡汤……” 吃饭时间,范澄澄那双被放下的筷子再也没有拿起来。最后两人离开食堂时,郝朵注意到对面人餐盘的不对劲儿。 郝朵伸长脑袋盯着范澄澄的餐盘,态度出奇的怪异。“你怎么吃这么少。” 范澄澄没有直接去回答郝朵的问题,而是一溜烟的把餐盘递给清扫阿姨,将碗里的饭都处理了,然后飞回郝朵身边,笑嘻嘻的说道:“那个……晚上张泽音请吃夜宵。” 郝朵抽抽嘴角,方才一刹那她还以为范澄澄减肥了,不和她是一路人了,弄的自己心情好不痛快。“得了,人家谈恋爱都是女的拼命的减肥,你倒好,一点都没掉肉。” 12,站在门外似乎看穿了 吃完夜宵回廉租房之后,范澄澄端着脸盆进浴室洗澡。十几分钟后,女孩用毛巾把湿头发包起来。接着开了热水浴头把全身都淋湿,范澄澄感觉头晕晕的,胃里一阵的不舒服。 她摇头晃脑了几次,把浴头关了,闭着眼用沐浴露涂抹了全身,沐浴球很快弄出了泡泡。 “咚咚……” 门响了一声。 范澄澄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搓着身上的泡泡。 “咚咚……” “光敲门不说话,真是够诡异了。”范澄澄暗自嘀咕了一句,在门内喊道:“谁啊?” 外面的人静了几秒。“是我。” “林度言?你来干什么?”范澄澄眩晕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你出来一下。” 范澄澄低头看了看自己,内心咆哮了几百遍,嘴上的惨白曲解了林度言的人品。“我在洗澡啊!你让我怎么出去?” 林度言的耳根子一下子红了,甚至有几秒他还暗自想象了范澄澄在这薄薄门板后的身影,忽然低了声音。“那你把手伸出来。” 浴室的温度低了几度,范澄澄忍不住想开浴头冲澡。“有事明天再说不行吗?”她瞧了瞧长了青苔的木门,总觉得可以透过去看到什么歇斯底里的东西。 “不行!你把手伸出来。”林度言着急了。 范澄澄懵了,最后干脆老实把手伸了出去,手上还有没有洗掉的白色泡沫。她害羞的连脸都没有露出来,死死的藏在门后。 林度言看着范澄澄的小半截胳膊,白皙的皮肤夹在泡沫中。湿湿软软的,甚至比女孩脸上的皮肤好几倍的样子。在林度言的记忆里,他见范澄澄第一面可不是高三。 “你快点啊!”范澄澄的火压不住了。 “噢~噢”林度言回过神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范澄澄。 范澄澄迅速把手从门外抽了回来。 搞什么?这男人大半夜的进来就是为了给我拿一瓶娃哈哈。范澄澄的泡沫手握着奶瓶,心里五味杂陈的。她正要把门关好时,林度言又是一句:“等一下。” “又怎么了?”范澄澄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度言诺诺的说:“还有吸管啊。” “呃,好吧。” 第二天去自习室看书的时候,范澄澄在健康杂志上偶然看见饭后一小时内不能洗澡的字样,默默明白了昨晚眩晕的事件。 林度言大半夜给她送饮料,还好没人看见。不然一个女的在浴室里面,一个男的在外面敲门。这风景……不敢想象。 ******* 林度言完全不知道昨晚的事给了范澄澄多大的冲击。它让范澄澄整夜的心莫名的悸动,女孩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 范澄澄着急的连饭没买,静等教室其他人走了之后,拉着林度言谈话。“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出学校的?”范澄澄又气又羞,即使昨晚林度言是站在门外,她也觉得他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似乎被人看了个精光。 林度言神色淡然的回答:“就那样走出去的。” “行了,你别忽悠我。” 晚上下课的时候,林度言夺过范澄澄手里的包。几秒后腾地扔给范澄澄,女孩明显感觉到重量增加了。 没等范澄澄吭声,林度言叫道:“里面的东西好好用。” “这什么啊?”范澄澄把东西拿了出来,睨了几秒上面的使用方法才意识到是……“面膜?” 林度言的行为已经让她够惊讶了,现在怎么还用起面膜了? “你也该好好保养了,你看你的皮肤。”林度言嫌弃的说。 “我皮肤怎么了?”范澄澄呆愣的捏着自己的胳膊,短袖露出的大半胳膊白皙光滑。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晚的事,暗暗攥紧了拳头。“你不会看见了吧?” 林度言无恙的回道:“我说的是脸。” 范澄澄摸了摸自己的脸,“噢。” 回廉租房之后,范澄澄平生不多的认真用热水洗脸,用专业术语就是打开脸部毛孔,面膜上面写的是天然火山泥,一周用两到三次。 范澄澄仔细的把一碗黑泥均匀的涂在脸上。按照说明书是要等二十分钟的,女孩紧紧的眯着眼睛盯着老长的时间。范澄澄整了整妆容,把脏衣服塞进盆子,站在一楼搓洗着衣服。 “我的妈啊。” “妈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待女孩看清面前的人后深深吸了口气。“没这么夸张吧?我就敷了一个面膜。”范澄澄双手泡在水里被冷风一吹,凉极了。 小男生见范澄澄垂目温顺的样子,还以为伤了范澄澄的自尊,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你突然出来吓死我了。” 范澄澄把衣服拧干扔进脸盆。“对……对不起啊。” 小男生点点头,走过几步又转了回来,冲着上楼梯的范澄澄喊了一句。“你的吹风机借我用一下行不?” 范澄澄瞄到小男生躲闪的眼神,感叹到竟然男生也用吹风机。再仔细看这清秀男孩的遮眉发,范澄澄很爽快的答应了。“一会给你。” 13,爱情的事情感觉对就行了 “面膜用的怎么样?”第二天上课,林度言不仅捏了范澄澄的脸,手指还饶有兴趣的放在鼻尖。“确实很补水啊。” 范澄澄偏了偏头,完全不在意林度言的亲密动作。“我昨天用你这面膜还把隔壁的小伙子吓到了。”想到昨晚,她内心就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隐痛无奈。 林度言愣住,盯着范澄澄问道:“你们房东还收男生啊?” “嗯。”范澄澄点点头,转正脑袋瞥见林度言暗沉的眼神,还以为这厮又多想某些不良东西。“怎么了?又不是一个房间,只是一个楼层啊。” 林度言微微抬起下身,轻轻一跃便从黄乙玲的位置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范澄澄自认为是没有惹他的,林度言的眼神扫过范澄澄答道:“晚上睡觉把门窗关紧。” 范澄澄哼笑了两声,对着林度言弯了弯嘴角。 午饭的时候,张泽音问了范澄澄一个问题。“现在想好上哪个学校了吗?” 范澄澄抬头原本想损损自己,语调却莫名变得由衷。“武大。”说完她自己都觉得丢人。“不过我觉得我考不上。” “你可以的,我们可以一起上。”张泽音忽然笑了,那笑容透过十一月的阳光,照的范澄澄心跳加速。两人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张泽音说他心跳加速,二十岁时数不清的许多次接吻,张泽音对范澄澄说:“你每次吻我,我还是会心跳加速。” 十八的范澄澄从不知道,那时候她还是个连看到张泽音脸上阳光都会心动的人。 可许多年后,张泽音提起这件事,范澄澄也只是淡淡笑着,心底却早已忘记男孩当初的笑容,忘记最初她心动的阳光。 课下琢磨了几下,范澄澄拿出一个四方小本,按着书桌右上方的课程表,誊写了几个时间点。 “这个地理题会不会做?”张昀扶了扶眼镜,把前几分钟老师讲的卷子摊在了范澄澄面前。 说到张昀,和范澄澄还是有一段不深不浅的渊源。至少高三排位置的时候,人家范澄澄可是实打实的选了这位清秀哥。现在倒好,被林度言这小子横插一脚,活活从倒数第一排拽到了倒数第一排。 “这个啊?我看看笔记。” 范澄澄不动声色的把四方本合上,手指跟着摸索着竖排的地理书。 林度言站在一旁,半响挑了挑眉。“真是厉害,地理好的人不问,问地理不好的人。” 范澄澄知晓林度言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装作没听见。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张昀,格外温柔大方的把自己的卷子递给他。“我笔记都记得很详细,你看看。” 范澄澄丢了林度言一个大白眼。 之后张钧隔三差五就过来问题,大部分都是数学和地理。范澄澄不厌其烦的讲解着,有时候她也不能完全讲下来,但基本都说透了八九分,反而学的更好。 班上尖子生的生硬古板,相比之下张昀更喜欢和范澄澄在一起。甚至偶尔张泽音不在范澄澄身边的时候,张昀还会格外殷勤的替范澄澄买饭。 几次导致林度言说道:“姓张的人都这么讨厌。” 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每次说完,范澄澄都会看见林度言泛红的脸和黑沉的眼神。她心头隐隐猜测另一答案:姓张的?是说张泽音吗? 想完,范澄澄再也不会看林度言的脸。 ***** 范澄澄难得站在教室走廊,吹着凉风。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郝朵、徐冉星。 郝朵一贯的挑拨心态又来了。“说实话啊,你的条件确实不错,你和张泽音在一起三年也是不容易了。” “人家张泽音也不错的好吗?成绩好,身材也比我好,我有什么啊?”范澄澄一贯的贬低自己。 “爱情这种东西,感觉对就行了。” 难得第一次郝朵沉默了,只是长长的叹气。范澄澄忘了已经是第几次看见徐冉星吸着布丁奶茶了,似乎杯量很大的样子,怎么也喝不完。 三人各怀心事的站着,好几分钟都没有反应回来。一晃间,赵华那宽厚的身形映入眼帘。幸亏提前奔来的几个玩家子从范澄澄她们招了招手,不然……又成了赵华刀下的小绵羊。 “这次咱们班虽然名义上输给了四班,但是我们的成绩实打实的没有水分……晚上全班和三班就在多媒体教室看场电影吧,美国的《乱世佳人》” 老赵双手一背,说完这一大串理由加高考的重要性,迎来了全班的欢呼。范澄澄居然没有拍桌子,生生压制住了面部的喜悦之色。 难不成受了什么刺激? 范澄澄也只是听说过,《乱世佳人》是美国南北战争时候的电影。 在仅有的十分钟休息时间,范澄澄一溜烟的跑到张泽音班上。极其明快的找到他的第一排位置,偷偷对着耳边叮咛了一句“泽音,晚上你先走吧。晚上赵华组织看电影。” 张泽音抬头拧了拧范澄澄的耳垂。“赵华什么时候也有这般觉悟了?” 两人刚聊两句,后排的几个男生来了兴趣,对着前排的范澄澄吹口哨,声称要看看大班长的红颜知己。弄得范澄澄脸红一阵白一阵,连招呼不打就匆匆跑出理科教室。 张泽音铁定知道范澄澄害羞了,回头狠狠拍了后排男生的前额,几个健步追上女孩。“真害羞了?” 范澄澄摇摇头。 不远处的郝朵哎哟哎哟的叫着,奔到两人中间。“哟,还在聊天呢?” 张泽音嘻嘻一笑,放下抓住范澄澄的手。“怎么?有本事你也找个人跟你聊天啊?” 郝朵一下子扑进范澄澄的怀里,“澄澄,你看他欺负我。” 张泽音立刻上前“十分粗暴”的把郝朵从范澄澄怀里拉了出来。“抱这么紧干嘛?” 范澄澄扑哧一笑。 14,有一刹那她心慌了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郝朵组织“神秘活动”,郝朵、徐冉星、司琪三个人都不见了。范澄澄孤零零的从教室走到多媒体教室,人流不合时宜的迅速,只有她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 范澄澄单独坐在前排,感觉有点沮丧。 “范姐!” 范澄澄眼角有些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旁边有人不?我坐你旁边。” “有人了。”范澄澄极快的用手盖住了右手边的空位。 她觉得自己的脸红的可以滴出血了。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逮住她了呢?或许这个外号在某人看来,只是增加了亲密关系。 坐在范澄澄旁边的男生主动搭上了话。“你和李坚关系很好啊?” “就初中同学啊。”范澄澄认得身旁的人,李坚时常会和他走在一起。大概互相聊了十几分钟,范澄澄差不多可以梳理身旁人的基本资料。 姓名:周梦晨 年龄:十七 十分可耐的名字,范澄澄顺带瞅了他好几眼。心里打着小九九,敢问又不好意思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名字特别女人?”真神奇,周梦晨和范澄澄的眼神撞上了,之后仓促的说出一样的话。 范澄澄同意的“嗯”了一声。 “是不是因为你特别娇弱?你妈才给你起这个名字的?” “啊?”周梦晨向范澄澄摆摆手。“非也~非也。我的名字是我爸娶的。” 啪!教室的灯熄灭。幕布反射出电影的开头。周梦晨的脸迎着屏幕闪着光。“大人嘛!都觉得女孩子好养,就起了个女孩的名字。”他的斜刘海搭在眼镜片上,挡住一只眼。 徐冉星和郝朵在电影放了半个小时才进来,两人蹑手蹑脚的坐在范澄澄身边。范澄澄偏过头,多嘴问了句:“你们怎么才来?” 郝朵笑容可掬的把外套里塞的零食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其中几袋膨化食品几个弹跳到了范澄澄膝盖上。“我这不是去买零食了吗?” 范澄澄反手接住郝朵手里多余的瓜子。“不是吧?郝朵,你买的也太多了吧?” 郝朵笑眯眯的摆手道:“不多了。” 范澄澄瞥见周梦晨蹙着眉头,转头拍了拍郝朵的后背。“行了,坐下看电影。” 周梦晨收回一闪而过的神情。“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 他话声刚落,范澄澄思绪便炸开。“你……你都知道了?” 周梦晨音色愉悦的辩解道:“你和他没事站在走廊上,都成一道风景了,我能不知道吗?” 范澄澄“呵呵”的笑道,“也没这么夸张吧?” 徐冉星抓了一把瓜子递在范澄澄面前。“要不要?” 周梦晨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要!要!”一刹那,范澄澄真想自动屏蔽前方对周梦晨的好感。 周梦晨不依的对范澄澄叫着:“你不要我要。” 电影放到瑞特和人谈话时,十分优雅的坐在沙发上,火柴放在皮鞋根上,男人眉毛轻轻一跳,手中捏着的火柴吱啦一下就点燃了。 教室里百十来人异口同声的发出“哇塞……”的尖叫声。 周梦晨忍不住的感叹道:“天哪,这皮鞋是什么质量的?” 范澄澄顺着话接了句:“这人的皮鞋确实厉害。” 郝朵和徐冉星同范澄澄聊了起来,三个人不顾形象的把这里当成了茶话会。放在以前,范澄澄是绝对不会和郝朵她们同流合污的,还是因为郝朵的一句“高三再不疯狂你就后悔了”。 范澄澄由内而外的辐射“不想后悔”。 可是在五年甚至七年后,范澄澄真的觉得郝朵的想法是错误的,她疯狂了,却还是后悔了。 “在后面干什么呢?”老赵粗犷的声音在后方升起,啪嗒两下把后面两排灯打开。郝朵吓得叫范澄澄收拾零食,几个人都没有来得及回头看。 “林度言!你说话啊!”比起开始的质问,赵华后来的这句明显压低了声音。 范澄澄的耳朵无意钻进了“林度言”三个字,她挺直着身子把手里的瓜子壳丢在郝朵的垃圾袋里。回眸瞥了一眼,林度言站在后排空旷的地方,脸色无恙的朝前面望着。 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黄乙玲。 后面的其他人都坐着,只有他们……只有他们站在一起。 有那么一刹那,范澄澄竟然想对林度言说一句“恭喜”。即使她猜到林度言的反应,她还是想“气气”他。 林度言嘴唇颤动,双眼盯着十米外的范澄澄想说些什么。赵华很适时的把灯灭掉。短短几分钟,教室里恢复了安静。 范澄澄匆匆回了头。 女孩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不是生气,是心慌,莫名的心慌。 “后面那两人是你们班的情侣吧?”黑夜里的周梦晨多嘴问了一句。 范澄澄:“不知道。” 方才一个恍惚,她几乎全身充满着对林度言的“厌恶”,差点就按捺不住要瞪他一眼。 电影还在放着,郝朵不动声色的抓了一把瓜子递给范澄澄。周梦晨笃定是对后方两人产生了兴趣,话题扯得更加深入了些。“黑黢黢的地方,一男一女没事窝在那里能干嘛?” 范澄澄没来及回答,便被徐冉星抢去了发言权。“你们男人很喜欢黑夜吧?” 周梦晨轻轻“呵”了一声。“谁说不是呢?” 徐冉星睨了周梦晨一眼。 15,他接近你原因之二 然后徐冉星和周梦晨无缘无故的扯开了话,范澄澄和郝朵被夹在中间,偶尔会竖着耳朵听徐冉星他们的对话,偶尔相互讨论电影剧情。 为了制造一个中间人不尴尬的局面,范澄澄头一回记住电影里的剧情。后来电影放着放着,聊天的人也停了下来。总共将近三个小时,范澄澄看完记得里面瑞特说的最后一句话:“i dou’tcare。” 陈旧的大门、浓重的眼圈、晕开的黑白调色、长到脚跟的裙子…… 范澄澄正面遇到周梦晨是几天后的事了。刚开始男孩还关心范澄澄的近况,然后不知怎么地话锋一转,所谈主题一下就变了。 “昨天看电影坐你旁边的人叫什么名字?” “你说郝朵啊?” “是你右边的右边。”周梦晨顿了顿。“就和我说话的人。” 范澄澄思来想去。“你说徐冉星啊?” “不不……你等等,哪个徐哪个冉哪个星?你说清楚。”周梦晨急不可耐的问道。 “双人旁的徐,冉冉升起的冉,星星的星。”范澄澄说着注意到周梦晨“空中写字”,莫名冒出一个想法。“不是吧?周梦晨,你要追她?” “我是对人家有兴趣,还需要你搭线。”周梦晨的声音里饱含欣喜,似乎志在必得。 “我不要。”范澄澄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进了教室。 范澄澄忽然想起何冰清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一个对你不冷不淡的人突然热情起来。肯定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你对他有用,要么就是……他喜欢你。 说完这段记忆尤深的话,范澄澄和何冰清再无单纯的相逢。 周梦晨站在原地也没多做挽留,想了想追女孩这种事要不然就亲自上阵,可到了下午。他一脸灿烂的想去制造一场和徐冉星的“重逢”,却死活说不出话来。 正所谓养兵千里,用兵一时。按理论来说范澄澄和张泽音的恋爱确实没什么他的事。但在终身大事面前,周梦晨是铁了心要和范澄澄拉上“亲戚”关系。 下午课间郝朵和范澄澄刚打完水,周梦晨拦住了范澄澄。他几个健步凑近范澄澄,低低的恳求:“你帮帮我……” 范澄澄抽了抽嘴角,见这男人架势就差下跪了。内心一万个不安,范澄澄好说歹说把郝朵打发进了教室。被热水捂暖的手蹭蹭的就把周梦晨拽进了角落。 范澄澄答:“不帮。” “好歹我也是你们恋爱的见证人啊,你真的这么狠心?”周梦晨特定准备死皮赖脸。 范澄澄一头雾水。“你什么时候见证我的爱情了?” 与此同时,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瞬间从周梦晨嘴中爆炸。 周梦晨:“你们俩聊天的走廊是我提供的场地。” 范澄澄:“那是学校的。” 周梦晨:“你们吃饭的地方我去过。” 范澄澄:“食堂谁没去过?” 周梦晨:“你的朋友是我的朋友。” 范澄澄踏实的抚摸着嘴唇思考,正当周梦晨以为水到渠成的时候,她又摇摇头:“我和谁都是朋友。” 恐怕周梦晨的底气在范澄澄这里已经消磨殆尽了。 周梦晨垂着脸,嘴唇下拉。“最后一个,你跟我八字比较合。” 范澄澄扑哧笑了出来,周梦晨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可爱极了。“这个理由嘛?还说得过去……但是在我这不成立。” “我认识你行了吧?” “逗你玩的,我帮你就是了。”范澄澄一边笑一边思绪飘远的想着怎么和徐冉星开口。 教室内某人的心情僵硬复杂。 郝朵进了教室,便被林度言截住。 林度言两指揪住郝朵的领子,致使女孩停住了步子。林度言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人呢?” “你吓死我了!”郝朵大叫了一声,热水杯子被紧张的捂在胸前。不过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干嘛一副见不得人的表情? 林度言问郝朵:“范澄澄人呢?” 郝朵张了张嘴正欲出口,但转眼想了想,心中另生了一计。“她现在桃花泛滥,别随便打扰她。” 林度言渐渐沉着脸,神情严肃,招呼不打的扭头回到位置上。 郝朵拧开玻璃杯子,站在原地欣然吞了口热水。怎么办呢?范澄澄?要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呢? 郝朵并没有把课间的事情告诉范澄澄,在她看来,至少林度言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她一个局外人更别提说上话了,鉴于几天范澄澄找徐冉星的次数急剧增加,也难怪郝朵会把“正宫地位”放在林度言事件前面。 范澄澄是想过一段太平时光的,躺在床上安稳的看看电视,睡睡觉、和别人聊天。她甚至有过隐居山林的想法,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 可是这想法碎的太快。 “徐冉星,那天和我坐一起的男生说对你有意思。”范澄澄为了周梦晨的事已经吵了徐冉星无数次了。可是徐冉星给她的态度活脱就是第二个“黄乙玲”。 徐冉星手指轻巧的掐着吸管,吸了一口奶茶。“然后呢?” “你想不想和他发展?” “不想。”徐冉星盯着范澄澄,似乎要把人看穿了。“以前我傻乎乎的和别人在一起,都没怎么顺利。再说都高三了,我是要考传媒大学的啊。” 范澄澄怔了怔,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徐冉星的选择,只不过可惜了周梦晨。求天求地的让人牵线。 “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不就是媒婆吗?范澄澄你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把我打入冷宫。”郝朵飞快的冲在二人中间,厉色的抱怨道。 范澄澄和徐冉星静了几秒,呼吸都轻了几分。范澄澄赶紧闭住了嘴,瞄了瞄郝朵愤世的表情,故意委婉的对徐冉星说:“不过你上传媒大学想学哪个专业?”完全不涉及之前的话题。 “导演。”徐冉星不驯的答道。 简单的对话却在高三这场战争后撕扯的一点不剩。 以后的范澄澄拿着便利贴写字时,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冬天,她和郝朵、司琪、徐冉星站在寂寥的走廊,所有的空气都停了下来。只有她们,才是最美的风景。 16,只能收我的花 第二天周梦晨再次把范澄澄喊了出来。 “你把这个给她。”周梦晨把背后藏着的双手拿了出来,极其迅速地把一捧花塞在范澄澄手里。 “不是吧?周梦晨,你还没放弃?”范澄澄梗着脖子吸了吸花香。“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 周梦晨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笑。“我听那帮哥们说这招挺有用,你帮帮我呗?” 范澄澄甩了甩头找回意识。“这么大一把花,你让我怎么拿进去?”徐冉星百分之九十九是不会收的,这花到底肯定是送不出去的。放在平时范澄澄会不动声色的把花好好养着,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玫瑰花,但现在…… “可是我现在拿回去也很丢人啊!有人看着呢!”周梦晨为难的解释着。 范澄澄撇嘴四下瞅了瞅,路人大多朝他们这方看来。其中女生捂着嘴窃窃私语着,有的甚至是两人的同班同学。范澄澄默默叹了口气,或许现在在班上又把她和周梦晨传成了一对璧人。 范澄澄斜望了眼蓝天,无声的进了教室。 她不就是心软了点吗?倒是周梦晨“鬼迷心窍”的赖上了她!她可真是惹事精。 晚自习的时候范澄澄偷偷对徐冉星使了个眼色,两人双双站在走廊。“徐冉星,周梦晨给你买花了,现在正在我抽屉里面。” 范澄澄及时找到一个绝佳的地方,自认为可以把玫瑰花香保存完整。 “我不要。”徐冉星语速极快的拒绝,脸颊抹上淡淡窘迫的红色。“我真不要。” “你不要也不行啊,因为它现在正躺在我的抽屉里。”范澄澄伸了伸手指了指教室。 徐冉星眼角微微动了动,沉静的回复了范澄澄两个解决办法。“要不你还给他,要不你就留着。” 范澄澄犹豫了几节课,还是决定把花还给周梦晨。 不过周梦晨买的玫瑰花好歹有个十几多,又不能压缩。所以当范澄澄捧着这一大束花从教室穿过时,时不时引来班内人的注视。 “周梦晨,出来一下。”范澄澄站在三班门口招了招手。 教室里面几个不明眼的人见女孩捧着一束花,还一脸无恙不避讳的找周梦晨,以为是某个坚强的“神灵”。周梦晨身后泛着阵阵欢呼声。 “哟!周梦晨有女孩找啊!” “周梦晨有女孩追啊?” …… 范澄澄不得已以花护头,直冲冲的把刚出门的周梦晨狠力拽到楼梯间。两人肩并肩的成了一道风景,范澄澄难得经过理科二班时走得飞快。 她把花推在周梦晨面前。“我把花还给你。” “她不要?”周梦晨有些淡淡的失望。 “嗯,你还是别追了。”范澄澄内心快速的整理了晴天霹雳的字语。 周梦晨嘴角抽动,这范澄澄是在帮他吗?他不禁怀疑。“这花你拿着吧,我拿回去……”就在一瞬,他还以为范澄澄会给言语上的安慰,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周梦晨努了努嘴:“多没面子啊。” “不是,我……” “我上课的啊,拜拜!”周梦晨绕过范澄澄进了教室。 范澄澄站在原地,看着手里娇滴滴的玫瑰花,觉得花梗上的每根刺都牢牢地扎在自己的心上,血一直上涌到大脑。 她觉得这件事对她的影响首先是深刻的,再者是深远的。毕竟来日方长,她的名声也不是一时就能恢复的。 范澄澄是豁出名声了。 ****** 范澄澄低头把花锢在胸前,某些凋零的花瓣散落在地上。从后门走进教室的时候,她隐隐感觉到所有人都不眨眼的盯着她。 “哟,范澄澄,这玫瑰花是谁送的?”赵谦的声音响在范澄澄头顶上。 “我自己买的。”范澄澄没有辩解,把花塞进抽屉。林度言沉默的靠着墙壁,眼睛有意无意的瞄向范澄澄胳膊肘下的木板。 “唉……”赵谦一声轻轻的叹息。 “隔壁谁给你告白了?。”司琪走过来多嘴问了句。“别想骗我,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范澄澄拦下茫然的司琪。慢慢想起徐冉星和周梦晨的事还没告诉她,依照司琪的性格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她。 林度言暗暗瞥了范澄澄一眼。 范澄澄若有所思后。“是我告白失败了。” 答完后,前排嬉笑。 范澄澄“安全”把司琪等人送回座位,深深为自己捏了把汗。 “你对谁告白了?”林度言终于开口问了。 范澄澄回视着他,忍住骂人的冲动。“没谁,我开玩笑的。” 林度言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手指关节幽幽的弹跳着。他的后背轻轻离开了墙壁,缓慢的问道:“难不成是昨天和你说话那男的?” 范澄澄懒得观察林度言的表情,单手抽出一本数学题翻开。“人家还是未成年,别想多了好吗?” 林度言愣了愣,唇边浮出几道褶皱。“以后不要收其他男人的花。” “其他男人?”范澄澄不知林度言此话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林度言还是头一回说出这种不合性格的话。范澄澄顶着几个字很有兴趣的笑了。“可以收你的吗?” “对,只能收我的花。”林度言忽然不否认的说道。 范澄澄抬头,撞上林度言额前盖住眼睛的头发。他的眼圈像个圈套,弄得范澄澄心猿意马的。带着热气的血液躁动起来,范澄澄忽然想问:“你会送吗?” 两人的对视持续了好久,范澄澄却始终没有人开口,最后黄乙玲的出现隔断了双方交集。 17,我不想在房东面前太特别 范澄澄回到廉租房,脱了鞋后顺手把运动鞋甩在石砖板上吹着。夜里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第二天格外的冷。凌晨的时候范澄澄从床上爬起来。想了想还是把昨晚淋湿的纯白运动鞋拿进了房间,把轻薄帆布鞋收进了箱子,崭新的青条纹运动鞋被拿了出来。 早操的时候范澄澄难得看见林度言手拿语文书。“终于舍得穿了?”男孩说。 范澄澄嬉皮笑脸的浇了他一盆冷水。“别想多,因为老天不公。”相反,林度言很欣慰昨晚突如其来的那场雨,不然他会以为有生之年都不会亲眼看见范澄澄用他的东西。 两人有说有笑着,隔壁队伍的张泽音冲着范澄澄喊了一声。女孩回头,两人无言的微笑。林度言冷意的把张泽音的脸刻在心上,在范澄澄回头的那一刻,张泽音深意瞥了林度言一眼。 范澄澄迎着冷风看书,她隐秘的内心活动早就被林度言看穿了。 “看来他成二班体育委员了?” 范澄澄当真就想气气林度言,她问:“你嫉妒?” “我不嫉妒。”林度言否认。 ******* 夜里范澄澄从浴室里出来,在三楼自家门前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范澄澄站着呆了一会儿,忍着把脸盆砸上去的冲动。 “你怎么又来了?”来人不用猜就知道是林度言,范澄澄走过去一边上拉着睡衣领口,一边说道:“知不知道房东会误会?” “误会什么?”林度言略略蹙了眉。 范澄澄把装着脏衣服的脸盆放在脚边,站直的时候她顺便搓了搓脸,手上开始掏着钥匙。“误会我们……那……那个啊……”不知是因为淡薄睡衣还是什么,她解释的竟有些哆嗦。 紧张了? “哪个啊?”林度言紧盯着范澄澄。现在的她湿软的头发自然垂落在肩上,几滴晶莹的水珠顺着皮肤纹路滑进衣服。这样的范澄澄和白天见到大相径庭,不得不吸引林度言多看了她几眼。 范澄澄开了门后,迅速钻了进去,把林度言孤独的放在门外。女孩露出一张脸,一只手把在门上,另一只手轻拍着林度言的肩膀。“行行!你赶紧出去!” “我不过是见上次给你的娃哈哈一直没喝,想问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林度言的语气无不透漏着认真。 范澄澄苦笑不得。“这种东西白天喝还好,晚上喝我怕我会忍不住上厕所,影响睡眠。”他难道不知道她的胃病吗?范澄澄暗暗叫到。 被女孩这么一提醒,林度言顿时大悟。“那我再给你买……” “不用!快走!”范澄澄猛地大声起来,“嘭”的一声关上小房间的门。 “你快点开门!”林度言的鼻梁正挨在着范澄澄的房门,手臂青筋凸起。 “我不开!”范澄澄后背死死抵着木门,她真怕下一秒林度言不要命的砸门。 走廊全黑,林度言附身贴近房里的灯光。他哀叹了一口气,放低了姿态,侧眼飞过隔壁房间的人影。 林度言轻咳了两声,嗓音慌张的小声喊道:“有人来了……你还不开?” 果真,下一秒范澄澄听话的开了门后便撞上林度言暗黑的眸子。纯真的女孩完全没有顾忌这句话的含金量,什么也不管的把人拉了进来。 “五分钟后必须走。”范澄澄手指抵着林度言胸前说道,她是真的不想在房东面前太“特别”。 林度言很高,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范澄澄松散的前胸。荷尔蒙作用下,他只有一个念头冒出来:范澄澄没有穿胸衣。 林度言晃晃头,慵懒的把外套褪下,后退几步连着人躺在范澄澄床上。“我……我就想给你买点零食。”范澄澄的床单是粉色小喵咪,整个单人床弥漫着好闻的香气。 整个房间不到五十平方米,林度言注意着衣柜门是开着的,女孩的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小衣柜里。 有几次他都被范澄澄关在门外,并没有认真的观察过范澄澄的房屋。林度言眼神瞄到全身镜上,他从镜子里看着范澄澄的表情。 女孩正透着门缝窥探着外面的风景,不到膝盖的睡裙露出大半截白皙的大腿。确实比平时露出的皮肤漂亮多了,算是有点女人的样子了。 处女座的林度言很讨厌带有体味的人,而当他真正躺在范澄澄床上,离女孩亲密位置这么近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反感,还微微的带着喜欢和困意。 “我都这么胖了,你还让我吃?”范澄澄回头望着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反驳了一句。 林度言睁开眼,腾地坐了起来。“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人走了,你可以离开了。”范澄澄拉开门,然后用力把林度言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推,林度言吃了一口闭门羹。 男人小声嘀咕了两句:一个女孩子力量这么沉重,是怎么练出来的? 18,徐冉星把范澄澄放在心上 第二天郝朵坐在黄乙玲位置上,还没说到几句话,就听到林度言激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喂,范澄澄!” “怎么了?”范澄澄烦躁的问。 郝朵竖着耳朵认真的听。 “借我用用你的饭卡,昨天忘在你房间了。”昨晚林度言顺势把脱掉的衣服忘在范澄澄床上,里面装着饭卡。 郝朵看出两人间的端倪,闷着没有吭声。 范澄澄连忙站起来伸手捂住了林度言的嘴唇,压低发火的爆发力。“你找死!” 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郝朵似笑非笑的渗人神情浮现在面前。 范澄澄柔软的手指紧压着林度言,男人眼底的深邃“噗”一下升了起来。 课间郝朵转头奉劝了范澄澄几个“警告”。 “澄子,你不会和林度言真在一起了吧?” 范澄澄低头看着郝朵的一根晶莹的白发,把女孩的头微压在胸前,轻笑着把那根白发挑了出来。“哪有的事。” 郝朵一双粗臂立刻紧紧抱着范澄澄的腰。“劝你别忘了张泽音。” “我知道啊。”范澄澄脸色变了变,手下使力伴随着郝朵的一声“嘶~”,成功扼杀一根生长的“少年白”。 “范澄澄,你故意的是吧?”郝朵松开范澄澄,生气的问道。 范澄澄把那根中长的白发递在郝朵手上,除了颜色大有不同,这白发算是发中龙凤了,还带着淡淡的黄色,可见郝朵平时是把自己头发养的有“多好”了。 范澄澄对郝朵说:“你的头发和你一样,生命力顽强。” 郝朵还没来得及出言回击,身后一道命令的声音响起:“范澄澄,帮我把作业本抱回教室。” 郝朵对女孩身后的徐冉星光明正大的抛了个媚眼。“不愧是我的救援小分队。” 范澄澄有些不服气,迟疑的问道:“为什么不找郝朵干活?” 问完范澄澄就后悔了,徐冉星可是号称“黄乙玲第二”啊。略一沉神间,徐冉星冰冷石块的眼神划过郝朵和范澄澄。“很简单,你好欺负。” 范澄澄被逼的说不出话来,老实的扭身准备离开。 “范澄澄,你饭卡呢?还不给我?”林度言在身后喊着。 “我正忙着呢!没看见吗?”范澄澄哭丧着脸,继续走着。 林度言思绪停顿了几秒,跟着范澄澄走了几步。“我饿了,你把饭卡先给我吧?” “到班上再拿吧?”范澄澄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毕竟张泽音的教室就在旁边。第一次她觉得理科的教室离文科如此的远。 林度言一下子拉住了范澄澄,两人站在理科二班窗前。林度言嚅着嘴低低地委屈着:“我真的好饿,能不能现在给我?” 范澄澄呼了一口气,故意朝二班前排瞅了几眼。眼前有些模糊,女孩眼睛睁得生疼。零散的几个人在班门口有说有笑的,范澄澄猜想应该不会被张泽音看见吧?她默了一下说:“在我兜里,你自己拿。” 林度言照做了,侧身半弯着腰,摸索着范澄澄的裤兜。女孩的黑直长发由于细微摩擦静电的作用,少量附和在男孩的棉袖上。范澄澄仰着脸,费力的抱紧书本。 林度言不自禁的大喘了几口气,但又生怕范澄澄感受到了什么。 他着急的把饭卡塞进兜里,说了句谢谢后,人立刻闪的没影。 林度言把捏着的温热饭卡放在鼻尖,闻了闻。 确实就是这个味道,范澄澄的体味。 ******* 午休的时候林度言难得没有赶在范澄澄前面休息,范澄澄还以为小子吃了兴奋剂,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来把作业全部写完,范澄澄抬头环视了全班。 除了尖子生,其他人基本都趴下睡着了。范澄澄揉了揉眼睛,似乎真的近视了。 睡梦中范澄澄轻微感觉到后背的压力,司琪坐在教室的另一处角落,清清楚楚的看到林度言越过黄乙玲把衣服搭在了范澄澄背上。 一星期没有和范澄澄交流的黄乙玲,在范澄澄面前再次挑起了原话题。 用来写作业的本子被撕成了碎片。“我还没告白。”黄乙玲写道。 范澄澄睨了一眼,拧开热水杯子喝了一口。 又是一张纸条摊开: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胸大的女人? 扑哧一下,范澄澄刚入口的水从鼻孔喷了出来。 她剧烈了咳嗽了几声,捏了捏酸痛的鼻子,继续说道:“你喜欢的那位说的?” “不是……”黄乙玲扶着额头,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就……我……我自己觉得。” 范澄澄最受不了黄乙玲一谈到暗恋对象,整个人立马成了纯情少女。什么爱情观啊,价值观统统踩在脚底下。谁也没想到,范澄澄几年后和黄乙玲重逢时,想念的便是她吞吞吐吐的样子。 那时候所有人都很真。 “也搞不清你喜欢那人哪一点。”范澄澄捂着嘴忍住嗓子痒。 黄乙玲凑到范澄澄身旁,压低音调说:“我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发现?” 范澄澄摇摇头。“也不是这个意思,或许我不了解。不过你想想啊,我不了解也蛮好,这样才能客观的给你分析感情啊?”范澄澄不敢把话说破,怕黄乙玲的对她的笑容里面暗藏杀机。 再以及,她和林度言…… “别聊了。”郝朵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安静的问范澄澄:“要不要去打水。” “要啦,要啦,等我一起。”范澄澄拿了水杯,顺手把纸条攥在手里,扔到角落的垃圾桶里。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郝朵打完水站在范澄澄身后带着哭腔的问道。 范澄澄还在用手端着杯子接水,不好回头安抚郝朵。“没有啊?” “范澄澄……”郝朵拽着范澄澄的衣角,撒娇的说道:“我必须是走进你心里的唯一一个女生。” “说的好像我很难亲近一样。”范澄澄把热水杯子抱在怀里,无奈的反问。 “是真的,只是你不知道。”郝朵认真的说。“看起来很好接近的你,实际你是个很难贴近心的人。” 不一会儿张泽音也过来打水,男孩不经意的对着范澄澄眯了眯眼。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孩,两人走到热水处,张泽音身边的女生毫不顾忌和他有说有笑。 全程范澄澄没有说一句话,反倒像是风景里不合适的配角,眼睁睁的看着张泽音和某女肩并肩的离开。 “那女的不要命,是吧?”郝朵忍不住转了话锋。“你在这,她还敢跟你家的人搭讪,活不舒坦了?” 范澄澄笑着批评郝朵想太多,拉着她回了教室。倒是徐冉星一脸常态的离开范澄澄的凳子,手指撩了撩刘海。 “徐冉星,你坐澄子位置上干嘛?”郝朵问道。 徐冉星直勾勾的注视着范澄澄,渐渐严肃起来。“我和她有事聊。” 徐冉星认真起来的样子让范澄澄心里一沉。 “你们不会背着我有小秘密吧?”郝朵不得不怀疑两人的猫腻。 范澄澄收敛了意会,一脸笑容的望着郝朵。“没有啦,你先回去。” 好在郝朵没有怀疑的离开了,剩下的课间三分钟时候足够徐冉星和范澄澄的谈话了。 “老范,张泽音原来是a初中的?”徐冉星直截了当的说着。 “是啊。”范澄澄点点头。“不过?你认识他?” “他是a中的风云人物,我能不熟吗?”徐冉星记得那时候英语老师总是喜欢在她们面前提到一班的张泽音,时间久了,关于张泽音的传闻更加神乎了。 徐冉星第一次见到张泽音还是在全校庆典上,风姿清秀的站在台上发言。不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来了c中,还成了范澄澄的男朋友。 风云人物?范澄澄咯噔一下。“那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吧?” “我一个初中同学还喜欢着他。”徐冉星补充道:“就皮肤黑黑的,身材瘦瘦的。” 范澄澄摇摇头。“他从来没向我提过” “这可是真人真事,现在那姑娘手机里还有张泽音的背景照片。” “你做导演编故事呢?”范澄澄明显不相信。但是难得徐冉星会主动找她谈话,范澄澄很奇怪。 “我确实有当导演这个意愿。”徐冉星接道。 “那你告诉我这件事,意义何在?”范澄澄试图回想起一次张泽音带着她去同学聚会,那个徐冉星说的相貌体征的女孩。 “也就觉得你应该知道。”徐冉星认为有些事,范澄澄应该知道。至少,在朋友的立场上。 不过看来这件事连张泽音都不知道,假如有一天那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出现了,那他又会怎么对待范澄澄。想完后,徐冉星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的? 19,名义上的哥哥 林度言一天变得格外的温柔,数学课递给范澄澄一个削好的苹果,要不就是主动给她倒垃圾。范澄澄今天觉得林度言肯定是抽风了,现在想想,不是抽风,是发疯! “要不要吃?”林度言长臂一伸,直接越过黄乙玲。 范澄澄睨了眼林度言手中剥好的橘子。“不吃。”她现在撑得晚饭都不想吃了,范澄澄一阵阵气上来。“你是不是真准备……”范澄澄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片橘子,她嚼了几口嘴里溢着香甜的味道,继续说道。“真准备把我养成大胖子?” ****** “给!你的衣服。”星期天一大早,范澄澄把林度言落下的外套带到了教室。 林度言接过衣服,拍了拍上面白色的灰尘,之后放在鼻尖闻了闻,皱了皱眉头。仰着头看着范澄澄,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没洗?” 毕竟上面浓重的沾了他的体味,还有淡淡范澄澄的味道。 范澄澄嘿了一声,问道:“这外套这么干净,为什么要洗?” “不是……”林度言有些失望。“男人的衣服落在女人手上,不应该是女生认真的洗干净后,送还回来吗?”女人洗男人衣服不是自有的习惯吗?林度言表示很不理解范澄澄的行为。 “那是别人,再说了我这么忙,哪有时间给你洗衣做饭啊?”范澄澄耸耸肩,代表她不是一般人。 现在她只盼望调位的日子赶紧到来,离开的时间赶紧到来。 高三一年后,范澄澄曾经一个人回来过。站在楼上迎着风,冷冷的打在耳垂上,心里只有一阵阵的难过。 范澄澄相信了司琪对她说的话“老范,迟早有一天你会鹿死林度言之手。” 自习的时候老赵提到了换位的事情,说是由于寒假临近,暂时把换位时间定在高三下学期。 司琪故意在郝朵面前坦白林度言每天中午给范澄澄盖衣服。范澄澄全程否认,她这人睡觉就是不论风吹雨打、雷鸣闪电都是睡的死死的,所以对于林度言做的事她有完全不知情的理由。 范澄澄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可能,一天中午她早早的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就是想配合司琪的想象,她倒是想看看是不是真如某人所说,林度言有盖衣服这套动作。 一直等了很久,等的她都快睡着了。范澄澄眯着眼睛淡淡感觉背上有衣服轻轻的压着,她忍着困意,眼睛岔开一条缝。 男孩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范澄澄的长发,很认真的把范澄澄凌乱的些许头发捋在而后。他弯下腰,又凑近些,明亮的眸子细细的盯着范澄澄的皮肤。 林度言站在黄乙玲身后,仔细的窝着校服的衣角。范澄澄被宽大温暖的校服罩着,心情好极了,不禁弯了弯嘴角。林度言弄完后,轻步轻脚的摆正姿势坐好,继续拿笔写写画画。 林度言的这一系列动作让范澄澄至今难忘。 中午的场景当然被角落司琪一览无遗。 按郝朵的语气来说就是:“澄澄,你已被玷污。” 眨眼时间过得飞快,范澄澄迎来了高三最后一个寒假。 她还记得那时候母亲年前第一次多给了自己两千块。当时范澄澄还高兴得不得了。 后来母亲拉着自己谈了半个多小时,范澄澄慢慢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和别的男人拿了结婚证,顺便还办了公务员辞职手续,而且年后会跟着继父在广东生活。 范澄澄的前十八年都是和母亲走过来的,很知足,很安心。用李明艳的话来说她不过是在等待一同老去的人,毕竟女大出嫁是事实,她不可能依赖范澄澄一辈子。 范澄澄的母亲李明艳是个传统的女人,迟迟不愿在范澄澄未成年另嫁他人,她害怕孩子偷偷被虐待却不敢吐露。如今,范澄澄已经成年了,李明艳觉得应该让范澄澄知道这件事。 “明天早上九点一起回广东。”李明艳收拾着碗筷,慢腾腾的说道。 不明就里的范澄澄点点头,随后闭眼摸着黑进了房间。她躺在床上,闭着眼无声接受了李明艳这个决定。 只等明天,范澄澄就会短暂离开生活十八年的武汉。 第二天,李明艳带着范澄澄坐在武汉通往广州的火车上。天气还是很冷的,窗户里面结了霜。范澄澄搬着行李先上了车,照着票号她坐在窗边。 外面的位置上是一位大叔,中年人老早把鞋脱在地上,整个人双手抱拳的躺在三人位上。范澄澄拎着行李箱,蹙了蹙眉。 范澄澄没吭声的把行李塞在上面横梁,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模糊的外面。十八岁的第一个月她就离开了生活超过十年的城市,她想的是现在她是该快乐还是伤心呢? 或许是表情太过不快了,引得查票的乘务员很“客气”的把睡着的大叔叫醒。“你占到人家小姑娘的位置了。” 中年人抬起头,轱辘几下爬了起来。憨憨的边笑,边熟练的穿着军旅鞋,他擦擦头上的汗水说道:“我实在是太累了,对不起啊……” 范澄澄礼貌的笑笑,没有说什么。她把粉色外套脱了下来,露出白色的毛线衣。 李明艳走过来坐在范澄澄对面,正见范澄澄光着手擦拭着玻璃窗户。 “陈叔叔有孩子吗?”范澄澄似喃喃自语的问道。 李明艳低头把手上的手套脱了下来,递给范澄澄。“你陈叔叔有一双儿女,他的儿子叫陈霖……”李明艳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离陈霖远一点。” 范澄澄乖巧的把手套戴好。“怎么了?妈。” “你陈叔叔的确是好人,但那个陈霖几年在外面,谁知道都学了什么。”李明艳表情严肃。“你最好离他远点。” “小心我在陈叔叔面前打你的小报告。”范澄澄一下子笑了。 “我是你老妈,不应该为你着想吗?”李明艳轻叹了口气。“倒是他小女儿陈雪活泼可爱,对你来说很安全。” 列车鸣完最后一声笛,动了起来。范澄澄答应李明艳的所有要求。因为在极为寒冷的那天,她明朗的看见母亲的白发。李明艳聊的很开心,像个小孩子。 范澄澄成年后发现某些以前她接受不了的事,渐渐就接受了。或许在十几场飘雪过后,她真如母亲所说长大了。 在十八岁那天,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原谅。 范澄澄终于见到了继父陈肖德。 正如李明艳所说,陈肖德是个慈父。在火车站相遇后,陈肖德很积极的拿过范澄澄背上的包和行李箱,另只一手牵住李明艳,嘴上还不停的对范澄澄嘘寒问暖。 出了车站,范澄澄拉开车门,见到了坐在里面的陈霖。他染了一头暗红色的头发,双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眼睛微眯。皮肤光滑白皙,眼底瞄了淡淡的眼线。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高高瘦瘦的身材让范澄澄想到了林度言。她不由得心里一紧。 只不过相比林度言来说,陈霖很冷态。见到范澄澄,也不主动让位,范澄澄无奈只好从对面上车。 李明艳和陈肖德坐在前面,陈霖和范澄澄坐在后面。范澄澄身子尽量贴着车门,她不敢去瞅陈霖,只有故意装作欣赏窗外的风景。 陈霖的视线偶尔落在范澄澄身上。 “澄澄,第一次来广州吧?”坐在前面的陈肖德透过前视镜注意到范澄澄拘束的神态。“抽个时间,叔叔带你去玩。” “好啊。”范澄澄转过头说。 她莫名的害怕陈霖,但接下来的日子范澄澄又不得不和陈霖待在一起。 陈肖德是个很热心的人,从火车站到家里一路帮着范澄澄提着行李,夹着温暖的话语。记忆就没有父亲的范澄澄,第一次从陈肖德身上偷偷摸摸的想触碰父亲二字。 在车上范澄澄甚至偷偷幻想过,假如亲生父亲回来了,她肯定不纠结的选择陈肖德。 而陈霖一直闭口不言。到了家门口也是陈肖德提醒陈霖开门,他才轻轻低下头开始找钥匙,吭都没有吭一声。 范澄澄很想上前吓一吓陈霖,不然真怀疑这男人是哑巴。 20,广东下初雪了 二零零八年到来的前一天早晨,范澄澄站在自家的阳台给张泽音打了一个电话。 拨通后,张泽音说得第一句话就是“武汉下雪了。”范澄澄细细听着那边的冷风,半个月不见。她早随着广东的天气换上了短袖,生理上完全忘了现在是冬天。 张泽音嘿嘿笑了几声,问道:“你那呢?” 范澄澄摸了摸鼻梁,很无奈的答道:“你忘了?广东不下雪的。” “对啊。”张泽音语气突然调皮起来。“不过我真想把手掌放进你的口袋。” 范澄澄索性把张泽音批评了一顿,大抵是些不正经的想法。 “聊得很开心?男朋友吗?”陈霖不冷不热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吓得范澄澄本能的捂住手机。 她回头见阳台尽头的陈霖十分慵懒的提着洒水壶给几个盆栽浇水。开花的季节早就过了,范澄澄摸不清这几盆花的名称。 倒是陈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范澄澄仅仅见着他的侧面。穿着一件米蓝色的衬衫和修身的白色裤子,暗红色的头发下面闪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神淡然、麻木,却感觉带着无声的笑意和温柔。 陈霖的衬衫袖子往上拉了三分之一,白亮的皮肤露出鲜活的血管。他用手小心的拨开绿叶,水顺着根茎流了下去。本就不怎么缺水的盆栽,却显得十分潮湿。 范澄澄最初的害怕感觉慢慢涌上来,她匆匆对着电话里的张泽音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跟着扭头问陈霖“我妈和陈叔叔呢?” “他们出去了,晚上才能回来。”陈霖说完便把洒水壶放在阳台角落,人便走了出去。 范澄澄跳走了几步,透过窗户去追寻陈霖的身影。他很清闲的把冰箱门打开,然后把冰块丢在杯子里。范澄澄暗暗觉得这男人一定有病,不然为何在大冬天喝水还丢冰块?她天生怕冷,多穿了一件毛衣。比较之下,陈霖的身材纤细不少。 范澄澄仰着头迎着阳光,闭着眼。不管记忆中生物老师分析阳光紫外线的含量,还是张泽音无数吹捧自己皮肤有多白。她什么都不想管,静静的站在阳光底下。 武汉灰暗不亮的冬日,光线几乎看不见。一到夏天,气温控制不住的上升,几个星期见不到雨,再者就是雨下不停。 交通拥挤,司机大哥的嗓门总是比顾客高了三个调子。 人们习惯了用方言说粗话。 人来人往。 车来车往。 就是这样的武汉,范澄澄所有的经历都淹没在这座城市里。 “我在家……嗯……对,一个人……”陈霖歇靠在沙发上,断断续续的回着电话。 范澄澄走到陈霖面前,故意用手指了指自己,鼓着厚脸表情可爱。意思:难道我不是人吗? 陈霖轻轻把食指压在嘴唇上,泛白的关节甚比武汉的月光。“大约半小时吧。”陈霖望着范澄澄,继续和电话里的人聊着天。 范澄澄坦荡荡的盯着陈霖。从进入陈家以来,她从未认真的看过这个男人。 他穿的衬衫第三颗和第二颗扣之间胸前微微的撑起,身体精廋。眼睛周围似乎有灰色的轮廓,还有上下滑动的喉结…… 房间静了下来。 陈霖好奇的撞上范澄澄观察的视线,女孩这才意识到刚才是有多大胆,赤裸裸的当着某人的评论他的外在。 范澄澄按了按僵硬的脖颈,不再理他。 几分钟后。 陈霖走进范澄澄的卧室,站在她身后。范澄澄夹在手中的笔停了下来,陈霖一手搭上范澄澄的肩膀。“我一个朋友回来,你最好回避一下。” 范澄澄肩膀肌肉突然僵硬的厉害,她没吭声。 陈霖环视了几眼范澄澄的房间,舒心的笑容从他的脸上展开。十八岁的范澄澄有着刚成年让人羡慕的气息,任何想法和做派都和陈霖大相径庭。 她把房间弄得很规矩,书桌上放的是陈霖最讨厌的课本。昨天他还发现,范澄澄没有耳洞。每次洗完头,她把长发藏进干毛巾时,陈霖都暗暗偷看了几次范澄澄的耳垂。 白皙的像初雪。 范澄澄透过桌上的面镜瞥见陈霖的笑容。这么些天,还是第一次看见陈霖的笑容。 曾经还以为他讨厌自己。 陈霖清了清嗓子,手从范澄澄的肩膀离开。出去了几秒,他重新绕了回来。“当然,你在现场,我也不介意。” 范澄澄内心呵呵了两声。 到陈霖完全出了房间,范澄澄扑腾追过去把门反锁。实则内心小鹿乱撞,本来不怎么好奇的她,现在好奇的要死。 不出所料的,范澄澄终于知道陈霖为什么一再交代的原因了。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这样?” “你反应的更大声点,我会更喜欢。” “这可是在你家。” “放心,家里没人。” …… 后面的话范澄澄没脸听下去了,但证实肯定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特别奔放的人。 两人从进门就一直维持这样的对话,要不就是嘤嘤呀呀的动静弄得吵死人。 范澄澄待在卧室里足足有一上午,可是客厅里的两人总是不尽兴一样。她想出去透透气,却又不好开口。早知道,她应该早上出门看看风景,也比坐在卧室好些。 而且……从清晨开始,她就没怎么上厕所。再说写作业,杀死了太多脑细胞,她不避免的冲了几杯咖啡。 这肚子的水声咕噜噜的。 范澄澄难受的掐着脸,身子弓着偷听外面的动静。 先是“嘭”的一声,然后没了声音。范澄澄拧开房锁,及自己可见的地方东瞅西瞅了一番。证实陈霖等二人身影后,范澄澄放心的拉开了门。 刚踏出两步。 “你是谁?”紧贴着陈霖的女人立刻腾地站起来。 范澄澄斜眼被迫灌输了永远不能触碰的禁忌。两人以上下的姿势坐在餐桌上,说话的女人涂了很诱人的红色口红,超短裙的装扮让范澄澄没眼看过去。而且香水味足以熏死一头大象。 范澄澄捶了捶胸口。 反而坐在餐桌上的陈霖一点都不慌张,他一手搂着怀中的女人,一双鹰的眼睛扫过范澄澄。 “那个……打扰一下……”范澄澄脸红心跳起来。“我想去上个厕所。” 说完,她拼命越过两人的跑到厕所,把门锁起来。虽说她和张泽音在一起了三年,但至今两人都没有突破重要的最后一层防线。范澄澄兀自认为张泽音和她这样就是很好,有原则的交往。 可是陈霖却做出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事。 门外的女人心情不爽。“你不是说家里没人吗?” 陈霖一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魅惑的抚上女人的大腿,“啪”的一声打在女人的屁股上,打完后还故意的捏了几把。“怎么,你想中断刚才的事?” 范澄澄这下又犯难起来,被两人吓到的她,分泌系统的流水活活倒流了回去。现在是一点尿意都没有,最后范澄澄在里面折腾了许久才推门出来。 几分钟后。 范澄澄怯怯诺诺的推到门口,后手抓着门把。“你们继续啊,我出去。” 门轻轻的响了两声,范澄澄跑了出去。 陈霖的眸子暗了下来,神情冷了下来。坐在身上的女人想更近一步,使出解数的吻着陈霖。 陈霖被女人的香水味逼的只想捂住鼻子,他大力的把女人重生身上拉了起来。 “和我在一起,你不怕怀孕?”陈霖挑了挑眉毛问道。 女人的手立刻勾住了陈霖的脖子。“我是不怀孕体质。” …… 范澄澄去了母亲之前说的森林公园。不远,她步行了大概半小时。广东的冬季没有多少冷风,范澄澄后背热的流出汗来。 山下零星的几个人,范澄澄仰头望了望山头。闪着绿葱葱的光,干枯的枝干全被掩盖着。范澄澄呆在山下,手捧着清泉喝了几口,缓慢的觉得活了过来。 中午和陈霖暧昧的女人实在眨眼,范澄澄对陈霖有了新的解读,怎么喜欢如此“放荡不羁”的人?不过她对陈霖的认识看来是更近了一步,不对!应该是她和陈霖之间的战争开始了。 范澄澄觉得陈霖是委婉的给了她一个挑衅,做得每一个动作都会让范澄澄陷入两难。如果她真的到陈肖德面前揭发陈霖和那妖艳女的事,陈霖免不了就是几个耳光。 她会心怀愧疚。 可是如果……她不说呢?陈霖以后会更大胆的污染范澄澄的眼睛。 没有选择的问题。 21,他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范澄澄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陈肖德和李明艳在厨房做饭,范澄澄没有看见陈霖。 她安静的走进卧室,被躺在自己床上的小女孩吓了一跳。“你是谁?” “你就是新姐姐啊?”小女孩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礼貌的把手伸在范澄澄眼前。“你好,我是陈雪。” “陈雪?陈叔叔的孩子?”范澄澄盯着面前扎着麻花辫的稚气的小女生。陈雪?李明艳偶尔提过这个女孩,陈肖德的第二个孩子。 范澄澄白天因为陈霖的原因莫名对陈雪有所顾忌,她淡淡忽略陈雪的友好,转身收拾书桌上散落的课本。 陈雪自知受到了范澄澄的冷淡,她搓了搓手“嗯”了一声。忽然凑在范澄澄身边,干净的马尾辫硬气的打在她的腰间。“姐,晚上我和你睡好不好?” 范澄澄:“……” 陈雪下一秒便抱住了范澄澄,她的个子很小,把头埋在范澄澄的腰间。范澄澄似乎听到陈雪小声嘀咕了一句:“姐姐,你就跟我睡吧。” 晚饭时,陈肖德对范澄澄解释,陈雪的中学培训班放假了,就先在家里住几天。家里的房间不够,商量着和范澄澄住在一起。 范澄澄心感这个未满十五岁的女孩,或许没有陈霖很重的心机。善意的防守慢慢在范澄澄心里震碎,蓦然接受了陈雪。 “好啊……” 深夜范澄澄从浴室出来不久,陈霖便回来了。 她揉了揉湿掉的头发,下意识的揪着领口,小心翼翼的踩着拖鞋进了房间。 陈霖跟着范澄澄身后。陈雪还在睡觉,范澄澄瞥见她的一刻,很是心安。 女孩回头正要关门时,被男人精准有力的按住门边。“你……”范澄澄惊到,她不曾想到一个精廋的男人会有如此强大的力气。更有的是在陈霖安静的外表下会藏着如此丑陋的一面,恰恰是家里人不可能暴露的东西。 就这么被……范澄澄触碰到了。 她现在像一个玩火的小孩子,生怕这火冲地就烧到自己身上。 就因为中午她看见他的事了,所以陈霖这么对她? 陈霖甩了甩挡住眼睛的刘海,慢腾腾的把手从身后拿出来。“你的手机。” “怎么在你那?”范澄澄还以为他要封口中午的事,眼神飘了飘,接过陈霖手里的手机。。 陈霖笑了笑,鼻尖萦绕着女孩的香气,他低声对范澄澄说了句晚安。 今天中午陈霖和那妖艳女人办完事后,忽然想进范澄澄房间躺一会儿,不久张泽音就打来了电话。 陈霖还记得上面备注是岁月不会老。当时的好奇心迫使自己按了接听键。他躺在范澄澄的床上,呼吸浅浅的闭着眼。 “喂,澄澄啊?睡午觉没?” …… 陈霖没有回答,单凭张泽音的声音想认识这个“岁月不会老”的男人。 张泽音在电话另一头又问了几遍。 陈霖嘴角微微地嘲弄。“她出门了。” 张泽音手里攥着一根细长的银色手链,迎着冷风的步子停了下来。他声音复杂的哼了一句“嗯”,挂了电话后继续走着。 陈霖勾了勾嘴角,满足感迅速淹了上来。他跟着用范澄澄手机给自己打了电话,在自己的手机上存了范澄澄的号码。 房间里的陈雪和范澄澄睡在床上聊了起来。一天相处下来,范澄澄发现陈雪是和陈霖完全不同的人,她活泼、爱笑,有着十五岁孩子应有的纯真。 和陈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姐,我爸做饭好吃吧?”陈雪问道。 范澄澄:“嗯。” 陈雪收回目光,看着被子上的花纹。语气轻柔的吐了出来:“我还蛮喜欢你这个姐姐的。” 范澄澄放在外面的手臂缩了缩,她轻微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中午的事范澄澄挥之不去。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但不在意,心里还是会在意。 “对了,你哥……”范澄澄问道:“就是陈霖啊?有女朋友吗?” “姐?你喜欢我哥啊?”躺在范澄澄身旁的陈雪似笑非笑的反问出来。其实方才陈霖找范澄澄时,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听好奇一向不说话的哥哥竟然对范澄澄这么上心,还亲自还手机? 范澄澄惊得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雪哈哈的笑着,夸了几句范澄澄的可爱。不再说话有气无力的了,她转头瞄着范澄澄,一只眼被枕头遮住。“那些女人说不上女朋友,单单就是看上了我哥那张脸。还好我哥没有多少钱,要是富二代,她们还不得疯啊!” 范澄澄赞同的笑了笑。 “我五岁的时候,我哥带着一个女人来家里。那时候他可坏了,把我一个人扔到卧室,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陈雪越说越小声。“推门就看见他压在一个女人身上。” 范澄澄瞬间了然陈雪的心境。她还好有一丝庆幸,陈霖的事不止自己一个人知道。 陈雪转正睡姿,用手捂住了眼睛。“当时我就这样把眼睛捂住了。”陈雪停了停。“姐……我说不下去了。你知道的,大人的那些事,我是小孩子,还不能看的。” 范澄澄哼笑了几声,拉灭了床头的灯光,瞥着外面的黑夜慢慢睡去。 新年一大早范澄澄跟着李明艳去美发店烫了头发。无关爱美两字,范澄澄就是想在高三毕业照上留一张好看的脸。她高兴的是新年第一天还有美发店开门,感慨的是像它这样“发疯”的人没有几个人。 美发师按照范澄澄的脸型,给她发尾烫了波浪。头发散开,黑直的长发下的波浪像海潮一样。 范澄澄站在镜子面前,眼睛睁开扫过镜子里的每一个五官。在广东如同暖春的冬天,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长袖,鼻尖还是头发的芳香。 月色静好间。 炮竹纷飞时。 范澄澄被陈雪拉着买了一大堆的烟花,她们站在海边点燃。听陈肖德说,海对面的小岛就是香港。范澄澄第一次离海这么近,她只敢把脚伸进浅水中,皮肤下一秒就传来冰冷的感觉。 陈霖很有腹黑的潜质,站在范澄澄后面,开门见山就问:“要不要下水?” “我不要。”范澄澄拒绝。她是内地人,不会游泳。 墨色天空下的海水如同中毒一样,空旷的海边来来往往三两个人。范澄澄吸了几口海风,耳边沙沙的呻吟。 “这脚下的海水深不了多少。”说完,陈霖就大力的把范澄澄提了起来。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扛在肩上。他的手紧贴着范澄澄的大腿,女孩突兀的反抗了几次。 陈雪在不远处看得很清楚,李明艳和陈肖德明朗的笑声传来。 范澄澄眼里徐然映入海的颜色,陈霖已经走进海水里了。范澄澄喊了两声:“你放我下来。” 陈霖的脚步似乎慢了下来,男人站定,很轻柔把范澄澄放了下来。站的地方海水拍打着小腿处,范澄澄的牛仔裤完全湿了,脚下阵阵凉意。 她仰头看了看陈霖。“我还以为你会把扔下来。” 陈霖薄薄的唇边有抹妖娆的笑意。“原因?” 海风呼呼的从斜方吹来,范澄澄仿佛幻听了陈霖的声音。她海潮般的卷发盖住了半张脸,陈霖伸手拨开范澄澄的头发,女孩露出半张脸。 范澄澄心惊,陈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感到不适。海边放的烟花已经熄灭,头顶上的炮竹还没有结束。 空气中有烟火的味道。 直到陈肖德叫了一句“别玩了,快回来!” 范澄澄才匆忙的从海里跑了出去。 理想当然的是,所有的新衣服全部染了咸重的海味。 然后。 范澄澄对陈霖…… 是一片静静的屏气声。 22,我会站在你前面 “陈霖是不是带女人回来过?”某天李明艳突然问到范澄澄。 范澄澄一口气没喘出。“妈,你怎么知道了?” “陈雪告诉我的。”李明艳严肃了许多,厨房里只有她和范澄澄两人。“你陈叔叔脾气好,陈霖从前带女人回来也没管过,我看啊~迟早要出事。” “我们好好过日子,不用管他。”范澄澄的手抓着李明艳的手臂。 李明艳“嗯”了一声,洗碗的手渐渐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范澄澄修长的手指。思考的时间让范澄澄心中一悸,松开了手。 李明艳眯了眯眼睛,抬臂尽力蹭了蹭额头的汗水。“澄澄,你的手和你亲爸一样,漂漂亮亮的。” 范澄澄知道广东是没有雪的,但她记得很清楚。在母亲聊起亲生父亲的那天,下了难得一见的初雪。 雪不大,只有细小的雪籽。沙沙的打在干枯的枝干上,洁白的云朵全部躲了起来。所有的有声变成了无声。 后来陈肖德还一脸慈祥的笑道:“澄澄来这里,厉害的召唤出十年不见的雪。” ******* 十几年后李明艳第一次提起范澄澄亲生父亲。 “我和他是在高中在一起的,毕业的时候就怀了你。”李明艳低头折腾着槽里的碗筷,范澄澄看不见她的表情。 “不过后来你爸有了外遇,然后又是趁着我怀孕找妓女……” 李明艳的嗓子哽着听不清,范澄澄担心母亲的泪水像水龙头一样流下来。 她慢慢明白为什么在初中,李明艳会讨厌她和何冰清在一起。 为什么会在上初中的年纪因为她收到别的男生情书而大发雷霆。 为什么嫁给陈肖德。 范澄澄全明白了。 每一个女人都想有个依靠,纵使她有钱、没钱、年轻、老了,甚至死了。尽管之前有段不是很完美的爱情,还是不纯真的人。 这样的感情,不是爱情,但介乎亲情和爱情之间。 范澄澄故作轻松的答道:“妈,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些事情。” “澄澄以后找老公眼睛一定要擦亮。结束一段恋情男人可能没什么伤害,可是我们女人是最心软的,这一记就是一辈子。” 说完后李明艳把洗好的碗筷放在了水泥台上,用手背擦了擦干涸的泪水。“好在你陈叔叔人不错,没让我操什么心。” 范澄澄破涕而笑。 “过几天你就一个人回武汉吧,我打算和你陈叔叔在广东呆一阵子,武汉房子钥匙在你背包里。” 范澄澄叹了一口气。果然最后回到武汉还是她一个人。 高三的寒假过得很快,还剩一星期就是开学日子了。范澄澄买了回武汉的卧铺票。 半夜里上铺的人呼噜声吵醒了范澄澄,她躺在下铺,想用腿扯好被子,却发现小腿僵得厉害。外面的疮痍被泛白的玻璃挡住 ,范澄澄感觉裤腿灌注了冷风。 到武汉了,她这样觉得。 十几分钟后,乘务员检查完范澄澄的车票。她就一个人费力的把头顶上的行李箱搬了下来,出站的时候她望了眼时间。 武汉时间早上三点五十五。 站口的几个路灯照着,范澄澄哈了一口气。开门的几家早餐店发出的光在夜里杀出几道口子。 范澄澄拎着行李箱在里面点了一碗面。 早上坐车七点到家。 范澄澄回家之后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把抽屉里积攒多年的口红、粉底拿了出来,对着镜子有模有样的打扮起来。 化好妆后她还是忍不住跑到厕所洗了把脸。 明朗的镜子映着一张带有浅淡雀斑的脸,眼圈周围晕着黑色。范澄澄还是更喜欢这张脸。 和三年前一样。 她想起了何冰清,曾经十年的挚友。 ****** 十一点范澄澄去了眼科医院。 中午十二点林度言打来电话,约定下午三点见面。 眼科医院的服务台用的是草绿色的,范澄澄检查后确定配了一百度的眼镜。 白衣大褂的男医生,笔速极快的在收费单上签了字。“高三生像你眼睛这么好的不多了。” 范澄澄嘿嘿了两声,很爽快的递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临走的时候李明艳塞进她的背包的,其实在此前陈肖德也偷偷地给过范澄澄一张银行卡。 里面的数字反正是超乎了范澄澄的想象。 范澄澄从眼科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开始反思自己的学习。父母现在在后方一人一个笑脸的养着她,到时候考出来的成绩跟烂泥一样。 尴尬? 找死! 林度言约范澄澄去了市内某处风景区。 还是艳阳天的下午,范澄澄蓦然记起上午到家的那个冷冷的早晨。 林度言站在石板台阶上等着范澄澄,心里压着火。“你怎么来这么晚?” “踢踏”一声,范澄澄到滚在脚边的小石子踢开。 “你怎么加了这么一个装备?”林度言瞥见范澄澄鼻梁上顶着的黑色镜框眼睛。 “你说这个啊?”范澄澄指了指眼镜,然后默默走近林度言。“我眼睛近视了。” 腾地一下,林度言从不高的台阶上跳了下来。单手搜的一下就拽到了范澄澄的眼镜。“现在在外面不用戴眼镜了吧?又不是在学校?” 失去眼镜的女孩瞬间被不明朗的光刺了眼睛,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笃定的说道:“我不要!你把眼镜还给我!” 林度言不老实的把范澄澄的眼睛举得老高。范澄澄恢复视力后,看着这样的林度言有些无奈,她不是喜欢在大庭广众下乱吼乱叫的人。 林度言放下高举额手,作势要把眼镜塞进兜里的节奏。“这眼镜我帮你保管吧?” “你干嘛?”范澄澄脸被太阳晒的通红。“你还给我。” “别戴了,这样不是挺好看的吗?”林度言双手背着,静静欣赏着范澄澄。 烫了卷发的她,显得脸圆乎乎的。清澈的池塘边三两个垂钓的人,风中飘动着草木的清香。林度言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何会在冬日闻到草木香? “你别开玩笑了,快还给我。”范澄澄认为林度言是在嘲笑,甚至激怒她! 范澄澄大胆的凑近林度言,不顾形象的吼着他!打着他的肩膀,让他把眼镜还给她。男孩总是占用身高的优势让女孩次次失手,范澄澄从池塘的一边追到另一边。 好景没欣赏到,时间全拿来看林度言了。 范澄澄追到古桥下,忽然停下坐在一块厚实的石墩上。 林度言心明范澄澄的状态,选了一个离女孩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古桥上站着一个小朋友,手拿着棉花糖,一只小手直愣愣的指着范澄澄和林度言。小孩望着身旁的年轻妈妈,咿咿呀呀的说:“妈妈,你看大姐姐和大哥哥在玩老鹰捉小鸡。” 范澄澄被孩子的童心克制住了情绪,她捋了捋散乱的头发。 “你快还给我!”范澄澄站起来,林度言同时跟着站起来。范澄澄奋力的跑了过去,高举着手跳了起来,凭借她165的个头很轻易的挨着林度言高举的手。落地的一刻,她嘭的一声撞在林度言怀里。 范澄澄的脑子里一下子飞过张泽音。 她仰头,林度言低垂着眼。 四目相对。 范澄澄的心跳骤停,但至少林度言的呼吸声还是在的。女孩试图在他脸上捕捉一丝的潮红,却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有些奇怪的失望。 林度言深深看着范澄澄的眼神从懵脑到无措,漫不经心的掠过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头小心的把女孩的眼镜塞进了口袋。 范澄澄站定,后退了一步。 “林度言!范澄澄!” 远处的尖叫声震破了范澄澄的耳膜。 过了好一会儿,范澄澄看清了两人。 “吴月绮你怎么在这?”范澄澄大惊。 在这风和日丽、时间紧张的日子,竟然遇到了同班同学? 在古桥上叫喊的吴月绮飞快的从上面跳下来。一手勾住范澄澄的脖子,小秘密的哼道:“我和周茉出来看风景不行吗?” 范澄澄嘴角尴尬的弯出一个弧度。吴月绮是班上出了名的大嘴巴,光是被她一个人看到,就可以定义为全校都知道。不过吴月绮身后的女孩她倒是不认识,看来真如女孩所说:看风景来的。 林度言望着两人,嘴唇勾出一抹笑意。“你也来了?” 范澄澄歪着头盯着林度言,然后从吴月绮身边溜了过来。“我们走吧?”范澄澄低声说道,站在男人身后,隐蔽的拉着林度言的衣角。 吴月绮:“我是没有想到会遇见你们。” 林度言回头掐了掐范澄澄的掌心,凝望她几秒。“走这么急干嘛?再聊聊啊?” 范澄澄呸了一声,真是难得见他对同学这么上心。吴月绮的突然出现让她不得不有种被捉奸的赶脚,范澄澄赌气的说道:“你不走我走!” 范澄澄转身就走,看都不看林度言一眼。 林度言霎时急了,他怕范澄澄真说到做到。接着傻气的乱了阵脚,给了吴月绮一个明亮的眼神。“我不和你们说了,到时候学校见。” 转身就要去追范澄澄。 “喂!范澄澄!”吴月绮喊住了范澄澄。 范澄澄脚步停住,回头撞上了林度言。 吴月绮拉着周茉跑了几步,凑到两人身边。 范澄澄回过神来,问道:“什么事?” “你和林度言就和我们一起玩啊?反正已经遇到了。”吴月绮亲昵的依偎着范澄澄的肩膀,笑容灿烂的说:“我会为你守口如瓶的。” 范澄澄真想吼吴月绮一句。“我和他没有好吗!” 现实……并没有。 待在一旁默不吭声的周茉同学终于开口说话了。“要不我们去鬼屋吧?” 范澄澄咬住嘴唇。“鬼……鬼屋啊?”范澄澄后背一冷。前脚刚答应了吴月绮的诉求,后脚就要去鬼屋?范澄澄还记得小时候和表哥坐冒险车,被吓得整个人缩在车里面。 出来的时候被表哥哈哈嘲弄了一番。 林度言的关注力一直在范澄澄身上,对吴月绮的提议抱有无所谓的态度。他注意到那个叫周茉的女孩提出去鬼屋后,范澄澄的脸部特征就变得十分可耐好玩。 “你怕啊?”林度言斜眼微笑。 “我……我才不怕。”范澄澄揣在兜里的手指僵硬收紧。 “还不怕?你看你都结巴了……哈哈!” “去就去!” “真去?”吴月绮问道。 范澄澄:“去,都去,我们四个人一起!一个人都别想跑!” 和料想一样,范澄澄仅仅站在鬼屋门口,就莫名觉得冷飕飕的。 鬼屋的外装潢上画了一只血红的手,五指收紧指着外人。共有两个门,一个门顶上写着‘出口’,另一个则是‘入口’。出口看着很正常,倒是入口门用一块朴素的灰门帘遮着,神秘又阴森。 范澄澄自觉的离林度言很近。 “要不要来试试?”站在门口收钱的工作人员笑眯眯的问道。“一人十块,很划算的。” 范澄澄心里泛了嘀咕,这鬼屋是人走进去然后走出来。她真怕进去不到十秒就昏倒,那林度言一定会非常开心。 “老板,我们四个人。”吴月绮很大方的掏出四个十块递给中年男人。 “走啦!进去啦!”林度言用力的牵着范澄澄,把女孩往里面拉。 范澄澄甩开林度言的手,趴在门口。“我不要!你走前面!” 林度言伸出一只手。“放心,我会站在你前面。” 23,我想你了 范澄澄冲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大胆的把门帘撩起走了进去。她感慨鬼屋门上的一句话:“不害怕,就来试试!” 吴月绮和周茉跟着范澄澄后面,林度言在四人中奇异的成了队长。 屋子很黑,看不清路。范澄澄的眼睛只敢瞅着林度言的后背,从广东回来她还没有认真的观察林度言。似乎林度言的头发短了些,发色也染了回来。 “啊……” “啊!” “啊!” …… 第一个声音是不知名的物体发出来的。后面两个声音分别是周茉和范澄澄的。 再一看,范澄澄死死的抱着林度言的后背,手放在他的腰间,脸贴的紧紧的。周茉则是不合风景的抱着吴月绮,还是甩都甩不到的后背拥抱。 吴月绮哆嗦了两下。“她……她在那……在窗户外面。” 范澄澄不知道吴月绮所指窗户是哪,她闭着眼睛,双手交叉的抱着林度言。 “害怕了?”林度言几乎是用温柔不生气的语气和范澄澄交流。 范澄澄说不出话,幼稚的在男人后背扎着头。 林度言腾出一只手,拂开额前的刘海。手复又抱住范澄澄。“抱紧我,带你出去。” “嗯。”范澄澄简短的回应着。 十几分钟的鬼屋之行,范澄澄耳边听到的全是恐怖的哭嚎和周茉的尖叫。她不想抱林度言,但却不得不抱着他。鬼屋里加了低温空调,范澄澄冷僵的手指刚松开林度言,他复会把手后背,捂住范澄澄的手掌。 四个人走着,等待那破晓的阳光。 ******* “终于出来了。”周茉深吸了几口气,拍了拍胸口。 范澄澄嘴唇惨白。 林度言亲密的靠近范澄澄的耳旁。“以后这种活动更应该带上我。” 范澄澄抬头丢给林度言一个大白眼。却不得不承认,林度言让她很安心 虽然是很小的安心,很容易忘记的感觉。可是却像炽热的火星一样,让范澄澄思绪跳跃就会火热的导火线。 ******* 上学后的某一天,范澄澄租用的廉租房停水。恰好她又是例假来潮,不能沾凉水,范澄澄便和王佳商量着,晚上去学校寝室洗澡。 范澄澄在厕所刚脱掉毛衣,王佳便推门进来。 王佳眼睛都看直了。“哇塞,范澄澄你身材真好!” “你别看我。”范澄澄紧张的把厕所门拉上,迅速脱光衣服、别好头发后。整个人脸红心跳的对着热水浴头冲澡,几分钟后再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 学校的寝室是八人大寝,上下床铺。范澄澄出来的时候,里面剩着王佳和刘莉两个人 范澄澄随便找了一个下铺坐下,把别在毛巾里的头发放下来。“就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边问边往身上套毛衣。 王佳靠着床的铁栏看书。“在教室学习呢!没有十二点不会回来。” “噢~”范澄澄提着鞋子穿起来。 王佳把被子一踢,书本一摊,整个人趴在床上写字。范澄澄穿戴整齐后,没有立刻走,眼睛四处乱望。 “老范?你和张泽音分手了?”王佳翻身坐好。 范澄澄一惊。“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你们不是一直没说话吗?”刘莉忽然开了口。 范澄澄更是惊讶了,刘莉和吴月绮一样,和自己有距离的同学。定义再深点,就是仅仅认识的关系。不过刘莉比吴月绮的成绩好些,人也文静。 范澄澄轻咳了两声,冷静回答刘莉的问题。“还有六十天高考能说什么?” 王佳:“你和林度言在谈?” “什么啊!没有……”范澄澄摆摆手。“没有。” “班上人都传疯了,还说没有?”王佳不经意的说。 “谁传的?”范澄澄真想一锤子打死那个人。她下意识的往门的方向退,意图解释不清的时候立即逃走。 范澄澄:“别想多,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当时他让你给他买面包,我就发现不对劲了。”王佳恍然大悟道:“果然真是如此。” 范澄澄无奈。“你都和他坐过同桌了,应该知道他的脾气。” “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脾气,才会笃定认为你俩有戏。”王佳颇有自信的说。 “我和他有戏?那张泽音怎么办?” 王佳把布制文具盒从书包里抽出来,倒光里面所有的东西。最后她选出钢笔和铅笔,啪地一声把铅笔扔在床上。“爱情价更高,当然是抛弃了。” 范澄澄抽了抽嘴角。“我记得那句话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吧?再说我的事还扯不上生命两字吧?” “哈哈……”刘莉忍不住的被范澄澄和王佳的对话逗笑了。 ******* 第二天范澄澄就感冒了。 如果是原来她会请假回家,可现在家里人都不在。她回不回没什么区别,但范澄澄还是通知了李明艳。 李明艳接到电话就一直很兴奋的对范澄澄说陈肖德的生意做得多好多好,她存了多少留给女儿上大学的钱等等。 范澄澄好不容易打断她了,李明艳先是没说话,然后解释自己现在暂时回不了武汉,她让范澄澄打针吃药,等到高考临近时她就会回去陪着范澄澄。 范澄澄挂了电话后,转瞬有些心酸。 范澄澄去找赵华请假,严厉的班主任只准许她半天假。范澄澄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真想一脚踹在办公门上。 高三的学生身子就是铁打的吗?想到早上通电话的时候李明艳把钱看得比自己重,范澄澄好想赌气不上大学了。 她不上了!不上了!行了吧! 范澄澄在校门口找了一家私人诊所,医生是个男人。初春的季节看病的人很多,沙发坐着的小孩子哭叫不停。范澄澄吸了吸鼻子,尽力不让鼻涕流出来。 男医生四处瞅了瞅,让范澄澄坐在靠近门口的凳子上。她的眼神平静,没抱怨什么。应该是没什么力气和精力抱怨了,今天所有的人都在欺负她。 总结如上。 范澄澄的吊瓶从下午五点一直挂到八点。 春日整个黑下来连黄昏都没有。范澄澄呆呆的看着对面老人一针一线在鞋垫上刺上好看的花纹。一眨眼,扭头发现诊所内没多少人。 “外面有些冷,你坐里面吧?”男医生走过来扶了扶范澄澄身边铁架上的小半瓶点滴。 范澄澄摇摇头,似乎鼻子不是很难受了。但她还是不想动,闷闷的握紧了手 。“嘶——”针孔在肉里真切的感受到痛了。 “医生,我还有多久可以走?” “大概半小时吧,给你一次性打了三瓶,明天不用再来了。一会给你开点药。” “谢谢医生。”范澄澄笑容灿烂。 范澄澄转头继续盯着对面,卖鞋垫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几个店面开始相继收拾着货物,范澄澄轻叹了一口气。明天离高考又近了一步。 她轻轻闭上眼睛小憩。 过了一会儿。 滴滴……收到一条短信。 范澄澄霍地睁开眼,费力的用空闲的左手掏出翻盖手机。飞快的用手机抵在下巴,腾地把手机盖翻开。 ——过得好吗?我想你了。 范澄澄心里空空荡荡的。她按了拨动键,朝发短信的人打了电话。 几秒后,电话接通。 范澄澄:“请问你是……” “我想你了。”电话里的声音过滤了冰冷和残酷,听起来十分爱恋,甚至低声下气。 范澄澄硬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大风从远方忽然吹过来,范澄澄拳头收紧。 “何冰清?” “我想你了。”那方的人语气像是迷惑,又像是经过岁月的思念传达。她没有否定范澄澄的猜测,重复了一遍第一句话。 当初在小学,她和何冰清迟到,同时被老师点名批评。自办公室出来后,范澄澄和何冰清就成了朋友。 初中后何冰清早恋,范澄澄是知道的。纵使何冰清的目光注视那个男生更多,她都闷不吭声。有人劝范澄澄早点和何冰清绝交,何冰清不再是单纯的何冰清了。 她和混混在一起、同时和三个男生谈恋爱、喜欢烟熏妆、教范澄澄喝酒…… 范澄澄淡淡的笑:“我不会的,不会和她绝交的。” 点滴完全打完了,女孩的血在针管里开始回流。她一点不觉得痛,左手慢慢垂下来。 足足愣了五秒之久,范澄澄啪嗒挂了电话。 男医生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瞥见范澄澄头顶上的吊瓶泛起少量的红色。“你点滴都打完了,姑娘。”再看看范澄澄手上紧捏的手机,男医生嘴角有些微微的无奈。 范澄澄“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男医生拿了卫生铁盘,上面有几团沾了酒精的棉球。白衣大褂上黏着几段粘贴布带,男医生嘶的一下把针头拔了出来,血跟着冒了出来。 范澄澄疼的哼了一声,男医生拿着棉球压着范澄澄的出血处。范澄澄抿着嘴紧压着手背,医生腾开手哗啦几下把范澄澄用过的医具扯下来,然后扔进收银台旁边的一个小纸箱。 “打针的时候不要玩手机,你看你流了多少血?”男医生不冷不热的提醒道。 “一共七十。” 范澄澄单手掏出钱,脸色淡漠的出了诊所。 热乎的脸迎着夜风,范澄澄嗓子痒痒的想咳嗽几声。进了校门后,教学楼里透出白色的灯光。站在底下的范澄澄一动不动的再次接到一个电话。 和原先一样,重复着同一句话。“澄澄,我想你了。” 范澄澄凝视着脚上的帆布鞋,沉声说道:“我看你疯了,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你忘了吗?是不是让我狠狠的把你吼一顿,你才能清醒?还是像当年一样我把你男朋友抢走?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把你男朋友抢走的吗?” “你不要打电话了,明天我就会换电话号码。”范澄澄歇斯底里的吼完,觉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教学楼外的范澄澄迎着徐徐的冷风。那方的人并没有挂电话,她安静的听范澄澄骂完。 女孩手背青疼,上面的棉球早就不知丢到哪去了。小小的针孔渗出血液,顺着指尖落下。 24,生命无意多了个林度言 “报告。”范澄澄站在教室门前,硬生的说道。 黑板上七零八落的写着函数解题过程,正在讲课的数学老师被范澄澄的报告声打断,莫名有些心情不好。 “干什么去了?” “生病请假了。” 数学老师见范澄澄脸色苍白,皱皱眉不好批评什么。“快进去坐好。” 范澄澄穿过大半个教室,找到自己的位置。黄乙玲全程在一旁低着头,手中捏着笔不知干些什么。 “你没事吧?”林度言瞅着范澄澄,越过黄乙玲小声的喊道。 范澄澄摇摇头,不想说话。 几分钟后,打了下课铃。 “范澄澄,你的手还在冒血!”林度言抬起范澄澄的手,惊异的叫道。 “啊?”范澄澄抬起头,脸上挂着由衷的笑意。血染红了整个手背,她按了按右手背,确定只是血迹干涸了。“没事,我忘记止血了。” 林度言讨厌范澄澄无所谓的样子,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无视范澄澄的笑意,固执的要压着范澄澄的手背。 “林度言,明天换位我们不要坐在一起了。”这是范澄澄告别林度言的第一句话。 她早就想说了。 林度言手下的力气加重,范澄澄蹙紧眉头,不敢反抗。 他轻轻用力压了几下,然后啪的一下把带血的卫生纸丢在范澄澄怀里。“随便你!” 后来林度言问范澄澄是不是在广东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不会突然讨厌他。 范澄澄忍不住笑了:我没有讨厌你啊。 林度言:我不惹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那是范澄澄第一次看见林度言在她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第一次同意高考胜过一切。你的时间、朋友、感情,所有和高考无关的东西,还有对高考存有一丁点害处的东西,全部统统抛弃。 就为了在成年的时候能踏入一个好看的门槛。 范澄澄拒绝了林度言。“我换位置,就是想好好学习。” ******** 高考前四十天。 “老范,一会一点五十把我叫醒,我先睡了。” 经过最后一次换座位,吴月绮成了范澄澄的同桌,两人坐在第一排。 不过林度言居然没有生气,还成天给范澄澄送来文综解析。 范澄澄和吴月绮相处久了,倒也习惯了。这人的性格很像郝朵她们,说话不经头脑。范澄澄刚和她坐第一天,吴月绮就自动打嘴巴坦白林度言和范澄澄的绯闻是她传的。 范澄澄早就心知肚明,也谈不上生气,随口附和了两声。 毕竟快毕业了,赵华管不了班上的绯闻。 范澄澄睨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只睡十五分钟啊?” “我作业多,没写完。”吴月绮拍拍脑袋,扣上了衣服的连帽。 “有的作业不交,你可以选择做啊。会的题少做,不会的题多做啊。” “对啊!”吴月绮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紧紧握住范澄澄的手。“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可以成立二人组。” “什么二人组?” “你监督我学习?可不可以?” 范澄澄点点头。她巴不得多一个陪她学习,这样岁月很是静好。越是临近高考,张昀找范澄澄的次数就越来越多。有几次在一些的敏感的问题上,张昀的舌头不由自主的伸不直。 他莫名其妙的会问范澄澄的感情问题,而当范澄澄如愿给他一个大白眼后,他却解释说为了调节气氛。 黄乙玲找范澄澄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无非就是些感情问题,两人聊着聊着也会笑起来。 风和日丽的下午黄乙玲扔了一个爆炸消息给范澄澄。 “我见到我喜欢的人了?” “不会吧?黄乙玲?下手蛮快的?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很帅。”范澄澄凑近黄乙玲问道。 “他是张昀啊!”黄乙玲惊讶。 ****** 高考倒计时二十一天。 早饭后,林度言跑到范澄澄身边,拍了拍她思考的脑袋。“学习的如何?中午要不要吃点东西?” 范澄澄停下手中的笔,一副思索的样子。“学习还不错,倒是你什么时候艺术考试?” 林度言对范澄澄的气早就消了,毕竟他在范澄澄心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他更怕的是,范澄澄就这么不理他了,那样高考后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过两个星期就出校考试的。”林度言脸色微变。“不过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范澄澄揉了揉眼睛,不在意的说:“昨晚没睡好吧?” “不是,你眼睛真的很红。”林度言伸手撑开范澄澄的上下眼皮,里面红血丝占满了两只眼球。“一会我帮你请假,去医院看看。”林度言担心的说。 “上次我跟赵华请假,她就一副我欠她钱的样子,你说我还敢和她请假吗?”范澄澄很为难。 林度言撇开范澄澄肩前的卷发,安慰道:“没事,我帮你请不就行了。” 范澄澄心底划过一丝温暖。 下午林度言就带着范澄澄去了市内医院。范澄澄坐在挂号区,阳光暖暖的洒下来让人放松的快要睡着了。 医院任何时候人都是很多的,范澄澄挂完号后站在眼科检查室外等待。林度言找到一个位置,另一只手护着旁边的位置。“范澄澄,过来歇会儿。” 范澄澄打了一个哈欠。“都说挂普通号了,你非要挂专家号。这下可好,人又多,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多等待也无妨,刚好不用上赵华的课了。” 范澄澄嘴唇动了动,“唉”了一声。“你怎么对赵华说的?” 林度言把一只腿架在另一只腿上,皎洁的光芒洒在他的指节、发上。范澄澄总算是看清了,林度言把原先微黄的头发重新染回了黑色。 初夏的感觉渐渐上来,两人相对坐着。 林度言望向她,嘲弄的向她打了一个响指。“很简单?我说我和你都得红眼病了。” 范澄澄上去一个拳头砸在林度言肩头。“你咒我是吧!” “范澄澄!”清脆的叫号声从医室传来。 范澄澄站起来瞪了一眼林度言,忍着心痛慢步走进眼科检查室。 检查室里很干净,还有一面贴墙的镜子。室内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女医生,只顾着盯着电脑打字了。范澄澄进来,她先让范澄澄等一下,说要打印一份药单。 处理完事情后,女医生把桌子上类似手电筒的东西拿了起来。她把角落的凳子搬到范澄澄面前。“来,你坐这。” 范澄澄坐好后,听医生的话把头仰起来。 “来,把眼睛睁大啊。” “对……睁大,我看看……” …… 黄色的温性灯光在范澄澄眼里晃来晃去,出奇的眼睛很舒服。 女医生收了手电,迅速在病单上写了几个字,边写边说着:“急性卡他性结膜炎,要打针。” 完了,真得病了?范澄澄忽然心慌起来。“医生,你说通俗点,我……我没听懂。” “结膜炎,俗称红眼病。”女医生咔嚓在电脑上按了回车键。“打两天针,然后滴点眼药水就好了。” 范澄澄吁了一口气。“不严重就好,我还要高考啊。” 女医生听到范澄澄的嘀咕,忽然笑了。 “林度言,我得红眼病了。”范澄澄从眼科室出来,垂头丧气的说。 “你刚离开我几个星期就得这种病了?”林度言伸手要摸范澄澄眼角。 范澄澄头一低,顺势退的老远。“别碰我,小心传染给你。” 林度言听得有点呆,范澄澄这样算是担心他了吗? 取药时,范澄澄犯了难。“我没带钱。” “用我的,我刚取的。”林度言和蔼的说。 “谢谢啊,我会还你的。” “还不还是无所谓了,倒是张泽音那小子怎么最近都不见影?” 范澄澄诺诺接过林度言手里的红票子。“这不是快高考了吗?他很忙。”说完这番话,范澄澄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林度言陪范澄澄一直到深夜,范澄澄赶他走,他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范澄澄当时心里暖暖的。 张泽音没有打过电话,没有向别人问过范澄澄。范澄澄甚至想,她和张泽音的分手是不是来临了。可就算来了,她也丝毫没有感觉到痛心。 晚上林度言送范澄澄到廉租房的楼下。 “你这里楼道怎么都不装灯?”林度言望着范澄澄:“你不害怕吗?” 范澄澄笑了笑。“还好吧。” 林度言挠挠后颈。“就是觉得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安全。” “你的操心劲又来啦!快点回去睡觉!”范澄澄站在楼道外,后背照着明亮的光。男孩挺拔的身形盖住她的视线。“还有……今天谢谢你了!” 诸如没有预料转折一样,范澄澄的人生多了个林度言。 午夜十二点。 “范澄澄吗?” “你是……” “蓝俊寅。”电话里的男声顿了顿。“你忘了吗?我和郝朵是朋友。” “忘了。” ******* “早上好!”林度言第二天清早蹭的窜到范澄澄桌子旁,热情的打招呼。 范澄澄揉着红肿的眼睛,懒懒的回答:“早上好。” 林度言轻轻掰开范澄澄的手,一脸诧异。“不是吧?眼睛刚好,又得红眼病了?” 范澄澄转开头,手指胡乱的在纸上滑动。“我是昨天没睡好。” 林度言变了脸色。“你还是到医院再看看吧?” 她点点头,但没说话。 范澄澄晚上去了学校门口的诊所。 25,被老赵发现! 诊所的男医生同样是拿着一根手电在范澄澄的眼珠子周围照来照去,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不是红眼病,你这是没睡好。” 范澄澄出来告诉林度言不用担心,她这不是红眼病。 林度言松了口气,跟着就音色严厉。“你昨天晚上想什么呢?没睡好?” 范澄澄悄悄吸了口气,对林度言说没什么。 现在高考临近,郝朵和范澄澄的位置离的格外远。一个是在门口的第一排,另一个是在教室最里面的第三排。她想找个机会和郝朵说说蓝俊寅的事。 高二那年,范澄澄以为郝朵恋爱了。只可惜那一天之后,她的生命迎来了第一个恐惧。 蓝俊寅是郝朵的朋友,准确的来说是喜欢郝朵的人。范澄澄见到蓝俊寅第一眼,就看出来他喜欢郝朵了。 他没有林度言和张泽音画风清奇,身上散发着男人的凌厉。露出的麦色肌肤和黝黑的脸相映成趣。那一瞬间,范澄澄以为郝朵喜欢的是这类异性。 可就在昨天晚上,许久不见的蓝俊寅对范澄澄说他喜欢的一直是范澄澄。范澄澄觉得头顶有一道雷劈下来。 而蓝俊寅后来断断续续说他故意在范澄澄面前表现喜欢郝朵,就是想让范澄澄吃醋。现在高考都快来了,范澄澄一次都没有主动联系他,蓝俊寅开始急了,所以才打了电话。 即便如此,范澄澄还是觉得蓝俊寅的事情太狗血,难不成就是因为她没有联系他?所以他对她有了兴趣?还真像偶像剧里一些捉摸不透的恋爱经过。 ****** 蓝俊寅每夜每夜给范澄澄打电话,范澄澄坦白她有张泽音了,谢过蓝俊寅的好意。 然而马上,蓝俊寅更是变本加厉的骚扰范澄澄。她把蓝俊寅的电话拉黑,蓝俊寅就换个手机号打。范澄澄关机,他就说要来学校找她。 范澄澄对郝朵说:“你能告诉蓝俊寅不要来缠着我吗?” 郝朵有些伤感。“他把我的手机号拉黑了。” 大概被折磨一个星期,范澄澄给李明艳打了电话,告诉她到高考之前她的手机都是关机的,范澄澄不相信蓝俊寅真的来找她。 范澄澄把这些事情咽在肚子里,她没有对张泽音说。反而很贴心的鼓励张泽音,男孩约定和范澄澄大二结婚。 范澄澄握着他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下午有一场数学测试,林度言从外面回来,给了范澄澄一瓶纯牛奶。范澄澄摸着热乎的牛奶,有些无奈。 课间她找到张泽音把牛奶给了他,数学考试最忌内急。况且对于范澄澄这种天生肠胃不好的人,更不能在考试关键时刻缩短答题时间。范澄澄怕林度言生气,就把牛奶给了张泽音。 从理科班出来后,范澄澄迎上了赵华那张阴郁的脸。 “说吧,你和那男生什么关系?” 范澄澄一直以为爱恋的萌芽至少不会在赵华面前暴露。她晃着头,不敢看赵华的凛冽的眼神。范澄澄使劲掐着自己的手,逼迫自己说谎,话出了口尽是破绽。“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啊。” “没有关系,你给他送牛奶?” 范澄澄“……” “我在此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单纯的孩子,和男生在一起也没什么事。现在倒好,你弄出这档子事。你觉得你对的你父母吗?” 教室里安静的进行着数学考试,赵华和范澄澄站在教室外。她料到这场考试已经没有她的成绩了,不仅如此,所有在教室里考试的同学还十分清晰的在里面听着她的道歉、赵华的吼叫。 范澄澄听着赵华发泄她的怒火。不久赵华就从爱恋的事转到了家事上,她问范澄澄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范澄澄腿站的有些麻了,老实回答了赵华的问题。 足足谈了一个小时,赵华不爽的让范澄澄进去考试。范澄澄垂头丧气的进了教室,安静的坐在前排。监考的数学老师摆着一副拉长的脸,瞥了几眼范澄澄。 范澄澄扒着卷子瞅了几眼,还有半个小时,上面的题是绝对写不完了。范澄澄左手边空荡荡的,她后悔把牛奶给张泽音了。 考试结束时,数学老师识相的没有收范澄澄的卷子,而是淡漠的提醒道:“好好复习。” 不知道问什么,听着这么简单的话,范澄澄心疼了一下。 赵华用晚自习的时间在班上大肆讲了早恋的坏处,眼神时不时落在范澄澄身上。赵华很厉害,她所有难听的话都说出口了,可就是不说范澄澄的名字。 全班都知道的事,赵华就是不爽快的说出来。郝朵后来为范澄澄抱不平,范澄澄倒觉得那是赵华在保存她的脸面。 赵华没有给李明艳打电话,这是范澄澄感激的。 “赵华没有必要这么生气吧?”三个女孩站在走廊聊着天,郝朵有些心疼范澄澄。“再说你们又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 “可能她觉得我是很自觉的人吧?我这次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范澄澄解释道。 司琪站在一旁跟话。“我倒觉得赵华是猜到你的事了,只是一直不知道男主角是谁?她肯定猜的是林度言。” 范澄澄抽动嘴角。“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还扯到林度言了?” 郝朵不屑的瞥了一眼范澄澄,眼珠上挑。“真是智商低下的澄澄啊!你哪次去医院不是林度言陪着的?而且他天天给你送热牛奶面包,对你那么好。你说赵华不怀疑?” 司琪:“你和林度言一个大女生一个大男生,就赵华那贯穿古今的语文知识,你觉得她脑袋能想出什么?” 范澄澄:“我就不明白了,赵华怎么对班上的事这么清楚?” “说明咱们班上有内奸。”郝朵阴森森的叫道。 “内奸?”范澄澄嗫嚅。 “你忘了我高三刚进班手机被收的事了?当时不知道谁给老赵打了小报告,弄得她把我叫到办公室,逼着我把手机交出来。” 想起当年好不容易攒了半年的手机钱成了赵华口里的肥羊,郝朵气就不打一处来。还好她不是男人,不然绝对会纠集人把多嘴的人解决掉,可惜她是女人。 女人需冷静。 郝朵脑部血液上涌,笃定的说:“肯定是内奸!” 范澄澄在心底默默盘算。“说的好像卧底游戏一样。” 赵华在班上讲完后,其实还找范澄澄谈了一次话。她多嘴一直问张泽音的学习情况,范澄澄不会说谎,一字不落的说了。 赵华一直点头听着,没得出什么结论。 司琪点头同意郝朵的观点。“在学校里最好小心点,班上就是个小型的社会。” 郝朵突然大“哦”了一声打断了其他二人的思绪。“范澄澄,林度言骂你没?” 范澄澄突着下嘴唇,摇摇头。“为什么要骂我?” 郝朵一巴掌拍在范澄澄的脑门上,差点就要咆哮她。“废话,你把牛奶给了张泽音,你认为他不会掐死你?” 范澄澄大悟,林度言确实到现在都没有找过她。她毫无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现在被郝朵说的毫无立足之地。范澄澄变了脸色,挑起另一件事。 “蓝俊寅的事你怎么不负责?” 果不其然,范澄澄说完,郝朵的气势便灭了一大半。她楚楚可怜的扎在范澄澄怀里。“澄澄,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现在都已经抛弃他了,不理他了,只和你玩,你还没看出我的诚意吗?” 司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范澄澄表示已经看透郝朵所有的招数,她使出点小力把郝朵从身上掰开,然后推向司琪身边。 看着郝朵受气的样子,范澄澄的笑容不间断的在脸上散开。 “范澄澄!过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范澄澄嘴角的笑意应声收紧,她僵着背,不敢回头去看林度言的表情。 郝朵和司琪被范澄澄身后的林度言震得闷不吭声,三人方才的气氛霎时消失了。 范澄澄瞬间觉得林度言在背后一定准备良久,然后在她回头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来一顿咆哮! 对!一定是这样的! 26,蜚短流长的时光 “你和张泽音分手没?” “我……”范澄澄瞪了林度言一眼。“你咒我呢!” “你们还真能坚持。” 范澄澄气急,抡起拳头就想揍林度言的小脸。林度言下一秒就攥住了范澄澄的手腕,然后若无其事的松开。“你有暴力倾向啊?范澄澄?” “我不想理你!”范澄澄气冲冲的跑开。 晚上放学,张泽音站在范澄澄桌子前。当着教室剩余不多的同学质问范澄澄。“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不理我?” 范澄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囧着脸收拾着桌子上的草稿纸。悄悄提了口气,范澄澄弓着腰把张泽音拉了出去。两人挨着校门附近的树下聊着。 “我和你的事被赵华知道了,暂时不要理我。” 张泽音:“……” 范澄澄:“高考之后再说。” 范澄澄知道张泽音心里是不爽的。虽然赵华没有明确让她和张泽音划清界限,但她和张泽音是绝对不能见面了。用郝朵的判断,无非是因为范澄澄和尖子生在一起。 范澄澄再次认为成绩是救命稻草。 ******* 高考前三天,拍毕业照的日子。 前一天,林度言对范澄澄说:“记得明天穿那件粉色的短袖。” 范澄澄撅着嘴,摇摇头。“看我心情,再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当天晚上范澄澄昧着良心,把林度言说的粉色短袖试了试。看着镜子里肚子上堆肉的自己,范澄澄抓了抓后背,使劲的把衣服往前后方向扯。 这件衣服是高二夏天买的,上面用彩绘写了star几个字,而且是收腰的款式。范澄澄心急想给自己几个巴掌,高三一年下来到底是吃了多少啊? 拍完毕业照后就是体检,她都不敢去称体重了。 第二天清晨范澄澄把粉色短袖扔在床边,随便套上一件白色短袖。 早操时候,林度言戳了戳范澄澄的后背。“你怎么不穿那件粉色的?” “我不想穿。”范澄澄转念一想。“你怎么知道我有什么衣服的?” 林度言斜眼一笑。“我上次去你屋里看见了。” 毕业照拍摄地点是在学校行政楼的大楼梯上。老赵和其他几个老师站在台阶最下面一层,范澄澄因为165的个头被安排在女生最后一排。 文科班男生少,只站了一排。林度言是男生中最高的,不能站在中间,所以赵华把她安排在最右边。范澄澄成了林度言斜手边的位置。 位置站定后,林度言呆呆的看着范澄澄的后脑、后背,再朝下看,就脸红心跳起来。 范澄澄的白色短袖后背是用蕾丝缝成的,整个镂空。清晨聊天时林度言没有发现,现在倒好,站在范澄澄不远的位置,把这副情景尽收眼底。 浏览几秒后,林度言发现盯着看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张昀那个书呆子。他更气了!面上无奈还保持微笑,范澄澄的胸衣颜色是蓝色的,细白的肩带在眼里一晃一晃的。 林度言咽了几口口水。 前面的摄影师。“来,笑一笑……” 林度言晃晃头。 “一、二……” 林度言看向黑色的镜头。 “三!咔嚓!” 这是一段蜚短流长的时光,又是黑白慢镜头的一段时光。林度言记得第一次见到范澄澄是在高二的时候,他去文科班找几个兄弟。在教室后面的声音闹得很大,范澄澄就是坐在他朋友的斜边,背对着他。 突然之间给了林度言一个轻蔑的眼神。 外头空气很高,蝉鸣不绝。 林度言对范澄澄印象深刻。 后来几次他频繁去了文科班,想和范澄澄搭上话。可心里就像有一张纸,描绘着最好听的话,林度言却说不出来。 高三开学,林度言被赵华叫到办公室里警告。“在实验班老实点,已经高三了。” 赵华桌上的教案本夹着一张纸,下面坦然露出几个名字,他在班级名单上看见了范澄澄。那一瞬间的欣喜,从心里炸开。 林度言染了微黄的头发,穿了件女生间很受欢迎的白色衬衫。再次见到范澄澄后,范澄澄偶尔有一次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当时他很认真的说没有。 后来他被郝朵一句逗笑知道范澄澄有男朋友。 范澄澄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林度言赌气的说他不喜欢孩子,他永远不会要孩子。 他有股身体被抽空的失落。 林度言突然庆幸,他和张泽音不是朋友,至少他还能毫无顾忌的把范澄澄抢回来。可“喜欢你”这样类似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高考吞噬的丝毫不剩。 高考休息前夕,林度言买了奶油蛋糕跑到范澄澄楼下。范澄澄廉租房没有锁,他徘徊了好久,然后推门进去。 林度言站在范澄澄衣柜前,看见里面挂着一件白色短袖,就是毕业照上范澄澄穿的那一件。 “你是谁?你怎么在她房间?” 林度言扭头去找声音的发源地,是张泽音。他站在廉租房门口,看到林度言转头,张泽音的右手拳头逐渐收紧。“澄澄呢?” “她应该在洗澡。”林度言没有作任何解释,若无其事的坐在范澄澄床上,双腿翘着,大有主人的样子。他没想到张泽音会找到范澄澄房里,这让他更好奇,范澄澄和张泽音的关系到底亲密到了哪一步? 其实林度言也知道这样给不了张泽音什么伤害,顶多是他和范澄澄间多了一次争吵。可毕竟他们能分开一段时间,林度言这样想到。 张泽音扯过身后的门,人走出去,门被嘭的摔上。 林度言一动不动。 他完全准备好了张泽音的暴击。 可是……没有。 这让林度言瞧不起他。 范澄澄从浴室出来,在房间里看见林度言。担心的揪着衣领,脸上充满懊恼:“你来干什么?” 林度言笑笑,把摆在桌上的奶油蛋糕打开,一边切一边说:“明天高考我要出校考试,你今天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考。” 27,那个男人走了,你哭什么哭! “你要走了?”范澄澄望向蛋糕的眼神转向林度言,如果是离别,这蛋糕她是万万吃不下的。她会咬牙切齿的打林度言,一边打一边哭。 “还会回来吗?”范澄澄一道平静的声音,透露着责备。 林度言淡然的切开一块蛋糕,放在范澄澄面前。“先吃吧。”他的回答几乎没有声音,范澄澄心里的防线像决堤一样,轰然倒塌。 “你回答我,你还回来吗?”几滴要掉下来的眼泪,被女孩紧紧的压制住。 林度言对上范澄澄的视线,脊背忽然僵硬起来。“高考后我会回学校拿成绩单的。”说完许久后露出了微笑。“快点吃吧!” “噢~”范澄澄松了口气,浅淡的尝了一口蛋糕。 两人间的气氛十分怪异。 范澄澄慢慢的吃着面前的小块蛋糕,吃到餐盘里只剩一小口的量。她徐徐说道:“吃完我就走的,张泽音还在外面等着我。”说完便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 林度言看着范澄澄的吃相,有种深情的意味。“你和……他以后还会在一起吗?” “这个……我不清楚。”范澄澄说着不敢凝视他。 “你多吃点吧。”范澄澄微笑道。 从廉租房出来后,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范澄澄站在学校门口等着张泽音,穿的白色板鞋沾上了黄泥。一双眸子注视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忘记了时间是怎么过去的。雨越来越大,范澄澄垂着头跑回廉租房。站在走廊上她给张泽音拨了个电话。 “泽音……你……” “你为什么让一个男人坐在你床上?”电话里传来张泽音愤怒的声音,雨声很大。 “你什么意思?”范澄澄慢慢反应过来。“你说林度言啊?我也不知道……” “范澄澄,你和他的事闹得全年级都知道,还不觉得羞耻吗?”短短一句话,张泽音准确的伤了范澄澄。 张泽音以前玩笑讥讽过新闻上出轨的女人,每到这时候范澄澄都不会理他。 范澄澄忽然意识到张泽音是有脾气的,表面上理工科的男生比文科生更懂女人心。大概是因为他不说罢了,才会在某一天像火山爆发一样,纵使火焰烧到了身边人。 “张泽音你什么意思?”范澄澄同样火了,和电话里的人对吼起来。 张泽音怔愣了几秒,内心的少年萌动不允许自己低头,他回道:“你自己好好反省!”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范澄澄推门进了房间,看见林度言正闭着眼躺在她的床上,男人没压到的其它地方褶皱整齐。范澄澄逐渐什么都懂了,正如张泽音想得,林度言做的一些事从未告诉过她,甚至超过了正常朋友的范围。 范澄澄几步冲到林度言面前,男人的双腿横亘在女孩眼前。紧闭窗户的小房间,范澄澄头顶的雨水一滴滴掉落下来,她悠悠跪在单人床边,抚摸着男孩黑亮的短发。 范澄澄屏息,轰然上手捶打着林度言的胸口。“林度言!你混蛋!” 女孩身上沾染的冷气逐渐挨到了林度言裸露的脖颈,男孩睁开眼“你……” 范澄澄的打闹没有停止,林度言一动不动的哼出一个回答。“张泽音骂你了?” 范澄澄眼泪涌出,面朝下的趴在床上。一遍重重的哭腔从模糊的话语传出。“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不要来找我!对!你走的远远的,远远的……”范澄澄双手抱头,伤心的哭着。 林度言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着范澄澄颤抖的肩膀。 范澄澄狠狠的从男人怀里逃出,林度言再次用力把她拉进怀里。一遍一遍的,来回抱着,范澄澄的哭泣始终没有停止。 “你哭什么哭!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他走了就走了,你凭什么为他哭!他算什么东西!他走了,还有我啊!还有我啊!你没听见吗!你知不知道!”林度言英气逼人的脸上,尽是失望。他不喜欢这样的范澄澄,他不喜欢她为别的男人哭泣。 明明自己在她面前做了这么多,包括临走他只和范澄澄在一起。林度言不相信,他已经这么明显了,范澄澄还不明白他的心意。 林度言用强大的力气。抓着范澄澄颤抖的肩膀,把女孩从床上拉起来。 房间里面,林度言对上范澄澄视线那一刻,原本有些愤怒的他,被范澄澄脸上折射的泪痕蓦然溶解。 范澄澄怔住,眼泪凉凉的挂在脸上。她直愣愣的盯着林度言,仿佛刚刚林度言的话都是幻听。 过了一会儿。 “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啊,范澄澄。”林度言直视着范澄澄眼睛说道。 曾经郝朵对范澄澄坦白林度言对她暗地里做的小动作:他给她整理书本。 他给他找题集。 他给她画画。 他给她盖衣服。 他给她送午饭。 …… 某一天下午,郝朵坐在林度言位置上,从抽屉里翻出了几幅素描。一副是女孩枕着单手睡觉的样子,另外两张分别是男孩给女孩盖衣服,男孩望着听课的女孩。 画笔浅淡不一的给女孩的卷发上色,郝朵一眼就认出是范澄澄。而画里的男孩,就是林度言。 同样的,范澄澄第一次看见林度言的画。 郝朵问范澄澄:“假如有一天林度言真的给你告白了,你是什么反应。” 范澄澄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直到现在,她脑海里能想出来的应对的只有“你终于说了。” 雨停了。 范澄澄的语气装着心知肚明和玩笑。“你终于说了,林度言。” 下一秒,她挣脱开林度言。“对不起,我有张泽音了。” 林度言站起来开了房间的窗户,任阳光透过层层云海照进来。他觉得心里某处被烧的火辣辣的,难受的快要吐出来。 “我知道,但他对你不好啊!我一直以为我是有机会的。”林度言面对着范澄澄说道。 “林度言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范澄澄仰头对上林度言的眼神。 ******* 范澄澄独自一人回了家。 深夜张泽音给范澄澄打了电话。 “你在哪里?” “我在家。” “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夜色已深。 范澄澄看了眼时间,午夜十一点。她从床上坐起来,找到拖鞋后,打了一个哈欠开了门。 “你怎么……” 范澄澄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外的人堵住了唇。张泽音捧着范澄澄的脸,嘴唇十分的冰冷。女孩起先是怔住几秒,随后用力的推开男孩。 张泽音却像中毒一样,执意要吻范澄澄。“嘭”一声,他一边吻,后脚便把门踢了一脚,门不重不轻的被关上了。 范澄澄慌了,再次推开压制自己的人,反手就是一巴掌。张泽音有些高高阴沉笼罩着,范澄澄以为自己打疼了,张口就要道歉。 张泽音阴沉着脸抓着范澄澄的手腕,朝卧室里走。 “你干什么?”范澄澄害怕这样的张泽音,在她的印象里张泽音是很大度阳光的。但如果……仅仅……仅仅是林度言,那她和张泽音的感情简直薄弱的毫无话说。 张泽音沉默着没有回答范澄澄,一双眸子染着血色。他啪的一声把卧室房间的灯关掉,动作十分粗暴的把范澄澄推倒在床上。 28,早就忘记他对自己的伤害了 “我不要!我不要!”范澄澄不断朝床角推着,浑身颤抖着。 张泽音居高临下的盯着黑夜里的范澄澄,时针滴答滴答的叫着。客厅的灯光流进卧室,拉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张泽音忽然后悔了,天啊!他刚刚是干了什么?差点就伤害了范澄澄。是被林度言挑拨的太压抑了吗?男孩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伸手试图摸着范澄澄的凌乱的头发。 “我要和你分手!”范澄澄啪的一声打了张泽音的额手掌,哭喊着:“我要和你分手!彻底分手!”范澄澄抱着膝盖,她十指掐着的床单差点被撕破。 滴……时钟长长的滴了一声。 十二点了。 高考的第一天。 张泽音慌了,紧张的抱着范澄澄蜷缩的身子。“澄澄你别哭,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我吃醋,看到你和那小子在一起,我心里不舒服,范澄澄你别哭啊……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 范澄澄闭着眼偏着头听着男孩重复的道歉。张泽音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刀子割在她的心上,范澄澄近乎绝望的死死咬着嘴唇。 “我没事,你明天好好考试吧。”范澄澄绷紧的唇终于发出话。 她还能说什么呢?已经高考开始了,她没力气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上面。 许久,张泽音“唉”了一声,按了按范澄澄的肩膀,悄声走了出去。 范澄澄把头埋进被子,被回忆凌迟着睡意。早上起床时脑海还是昨天的回忆,张泽音打来电话,她没有接。林度言打来电话,她也不接。 范澄澄心不在焉,高考卷子上的东西完全没有心情看。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朦胧,然后就化成了昨晚的一幕。其中一门,范澄澄没忍住就把卷子给撕了。 撕完后她就从考场里跑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吴月绮问范澄澄考得怎么样?她把头埋进臂弯,趴在桌子上。 林度言已经走了,范澄澄庆幸他看不见她的样子。 因为她的高考完蛋了!一点儿不剩的完蛋了! ******* 高考后第一天范澄澄接了张泽音的电话。“张泽音,我今年不能和你去武汉了。我考得很差劲。”范澄澄病恹恹的在电话里说着。 张泽音呆怔几秒,夏日的阳光显得格外清冷,他的所有解释还是:“我……对不起……” “八月份拿成绩单,我不想看见你。”范澄澄挂掉电话时甚至希望永远不看见张泽音。果然如好友所说,青涩懵懂的爱情带来的都是失败和嘲笑。 那一个月范澄澄回了广东,期间历经了陈霖的婚礼,女方名叫梁思柯,恰好是范澄澄看见和陈霖偷情的人。 陈霖把女方的肚子搞大,女方不愿意打掉,死死缠着陈霖要结婚。陈肖德在家里大发雷霆,给了陈霖几个巴掌。倒是陈霖持无所谓态度,陈肖德和李明艳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决定让陈霖和梁思柯结婚。 婚礼那天,李明艳带着梁思柯和范澄澄做头发,年龄上梁思柯大了范澄澄六岁,典型的社会女。却非要穿什么后背镂空的婚纱服,而且还是店里最贵的一件。 “就这件啦!我都不想脱了。”梁思柯站在全身镜面前扭来扭去的打量着婚纱。 李明艳抿着嘴站在离梁思柯不远的地方。 “妈,你给她买吧。我的伴娘服便宜点无所谓。”范澄澄面无表情的说着。 李明艳心有意会的点点头,把范澄澄拉到一旁偷偷安慰:“你真懂事,你放心啊!以后你结婚,妈给你的排场肯定比她还大。” “现在陈叔叔的厂还在扩建,需要钱,我明白的。”范澄澄回应着母亲。 “你这次在家里呆多久?”穿着婚纱的梁思柯趾高气扬的问道。 范澄澄仰头就看见她眼底的黑线,她顿时心里闷得慌。她垂头便看见梁思柯穿的红色高跟鞋,范澄澄皱皱眉。 “不会很长,不会妨碍你和陈霖亲热的。”范澄澄一脸淡漠。 然后她很轻松的凑近李明艳,去选伴娘服装。 范澄澄能感觉到,后方的那道目光有种扎死人的力量。 一个小时后,李明艳和范澄澄最终定下了一件黄色素裙。裙子的长度在膝盖上,紧贴着大腿。除了裙尾带着一点蕾丝花边,基本没有什么出彩的装饰。 范澄澄倒也喜欢这类款式,毕竟穿的不老气,显人端庄。 梁思柯同样满意这件礼服。刚好可以衬托自己的华丽,多好啊! 婚礼当天,范澄澄和李明艳原本是坐在一辆车上。后来不知怎么的,临时多安排了录像师,范澄澄就被赶到了陈霖的婚车上。 坐到车里后,陈霖在后面有意无意的盯着副驾驶的范澄澄。她的皮肤很好,基本没有大花修饰。范澄澄的头发后尾巧妙的有乱卷的弧度,陈霖记得范澄澄成年了。成年后就会有恋爱、有男朋友……奇怪,自己怎么会想这么多? 车里安静的吓人。 范澄澄咽了几次口水。 梁思柯也不闲着,不断的东张西望。倒也没注意车里的气氛如何如何,她盯着范澄澄的后脑勺,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扭过头挽着陈霖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陈霖,你亲我一下呗?” 范澄澄在前面轻轻“呕”了一声。 “范澄澄!”陈霖无视身旁的梁思柯,突然喊道。 范澄澄回头,余光落到梁思柯气炸的脸色。 陈霖不动声色的把胳膊从梁思柯怀里抽出去,削尖的下巴指了指下方。“你怎么不穿高跟鞋?” 梁思柯低着张脸望去,范澄澄尴尬的缩了缩脚,慢条斯理的微笑。“我不会穿高跟鞋。” “哈哈!”梁思柯不顾形象的笑着,边笑边说:“一个女人还不会穿高跟鞋?” 这时候换范澄澄的脸色暗沉。 陈霖和司机都没有笑,狭小的空间只听得见梁思柯不耐的笑声。 范澄澄很想知道女人穿高跟鞋的立足点在哪里?而且到底是什么理由让梁思柯这么瞧不起她。 车到了婚礼现场后,范澄澄从车上下来那一刻基本明白了女人穿高跟鞋的重要性。进出礼堂的,凡是女人都是提着裙子慢慢走,而她……双手一背,整个一领导姿势,然后再以一步半米走进去。 范澄澄跟在陈霖后面帮忙倒酒时,恨不得变成透明人。 梁思柯比陈霖好客多了,该说的客套话还是有的。不像陈霖,感觉像是参加别人的婚礼一样,人家问他,他就回答;人家叫他喝酒,他也喝。 范澄澄看得出来,陈霖不喜欢梁思柯。 梁思柯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身形比试穿婚纱时候还要丰腴些,后背的镂空隐隐能看见多余的腰间赘肉。 ****** 李明艳和陈肖德主要是在亲戚几桌敬酒,范澄澄和陈霖主要是在朋友桌。中间几个开玩笑的男性朋友吵着要陈霖把范澄澄介绍给大家,都被陈霖拦下来了。 范澄澄只能礼貌性的笑笑,但愿宴会早点结束,最后把身上的礼服脱下来。 新婚之夜前夕,陈霖找到范澄澄,递给她一个红色信封。“你的红包。” “你结婚我竟然还可以拿到红包,真是稀奇。”范澄澄打开,眯着眼挨近信封,默默数了数几面的张数。忽然,她觉得陈霖倒也不是那么讨厌。 月光下的两人站在酒店门口,范澄澄盯着钱袋的数字眼睛越来越亮,陈霖面对着范澄澄偷喜的小动作,忽然不想离开了。 她的皮肤绯红。 他口中有酒味。 范澄澄没醉,他却快晕倒了。 范澄澄伸手拍了拍陈霖的肩膀,眼里染着好意。“恭喜你结婚。”声音清脆的打乱陈霖所有的想象。 陈霖淡笑:“她将会是我生命中没有痕迹的人。” 范澄澄继续仰着头笑着。她并不想接着陈霖的话继续说下去,两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酒店门口。 ******* “你把客厅收拾收拾” 范澄澄回头,见说话的梁思柯一手扶着腰间,一手摸着八个月的肚子,样子慵懒的靠在门边。 范澄澄有些不悦,转头把翻页的书折了一角。她以为两人结婚后会搬出来,现在倒好,买的房子就在隔壁。梁思柯还说什么怀孕期间需要人照顾,不宜跑的太远。就这结婚不到一个月,梁思柯瞬间变成了女主人的架势。 陈雪初三开学,早早不在家中。李明艳和陈肖德几乎也是呆在工厂,只有晚上回来。家里只有范澄澄在家。 范澄澄在心里“呸”了一声。梁思柯有事没事就使唤范澄澄干这干那,有时候咬咬牙也就过去了,结果弄得现在这女人还习惯了用她了。 面对这个命令,范澄澄的脾气终于崛起了。“你不会喊你老公吗?” “陈霖在睡觉,我不想打扰他。” 范澄澄站起来越过梁思柯,走到隔壁居室。客厅四四三三的掉这瓜子壳和卫生纸。范澄澄皱了皱眉头,转头说道:“你吃的瓜子壳自己收拾,我没时间陪你玩。” 她现在看见梁思柯,就回忆起她和陈霖在家里羞人的一段,也难怪陈霖那天晚上会说“没有痕迹的过客”的话了。范澄澄心酸酸的,怎么还有些心疼那个家伙了? 梁思柯哼了一声,站在门口反驳道:“我是个孕妇,不知道吗?” “你的肚子还不至于拿不了扫帚的地步吧?” 范澄澄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音调没吵到左邻右舍,倒把屋里睡觉的陈霖吵醒了。 陈霖的上衣扣子还留了两颗。他看到范澄澄的背影,先是勾了勾嘴角。“好久不见?妹妹。”然后眼神转到站在范澄澄家门口的梁思柯,瞬间阴沉起来。“你吵什么吵?” “陈霖,我让范澄澄干活,她就骂我!”梁思柯说着还带着哭腔。 范澄澄惊讶这女人编谎话的牛逼。“你的演技真不错。” 陈霖没说话,注视着范澄澄。 范澄澄左瞅右瞅,蓦然发觉现在的局势实在不适合单独作战。她夹在两人中间,跟个木头棍子一样。“行!行,算我倒霉,我扫完地后不要烦我。” 她决定妥协了,手脚麻利的从厨房拿了扫帚扫地。她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怂,看见陈霖被逼得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所以在干完活后,范澄澄以箭的速度从家里跑出去。她掏了几张红票子给司机,就当做看看广东夏天的风景。 范澄澄在海边下了车,阳光很热。不似寒假来的时候,脚底都是冰凉的。海边很热闹,范澄澄脱了鞋站在沙滩上,迎着海风的方向吹着。 她喜欢这样季节的海。 只有她一人能看见。 忘记林度言,忘记张泽音,忘记高考。 范澄澄闭眼的几秒,恍惚想起陈霖看她的眼神。有一种诉求和倾羡的意味。她一个局外人都明白梁思柯和陈霖的感情不是很热烈,好几次范澄澄站在阳台上,都注意到陈霖半夜站在隔壁走廊,吹着风。 神态如同她现在一样。 叮叮…… “我要去当兵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范澄澄接到电话的一刻就认出蓝俊寅的声音。“我遇到的女人都是骗我的钱,所以想找一个让我有安全感的女人。范澄澄我知道以前给了你很多困扰。” 范澄澄吸着空气中的海盐味道,轻轻呵了口气。如果蓝俊寅不打这个告别电话,她或许早就忘记他给她的伤害了。 29,一年后再次见面 “都过去的事了。”范澄澄冷漠的继续说道:“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我也不希望听到你的声音。” 蓝俊寅在那方呵呵笑了。“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这么狠心。” 啪!范澄澄断了电话。 她预测到蓝俊寅带给她的噩梦不会停止。 从她拒绝林度言后,林度言就没有联系她了。范澄澄现在浑身轻松,身边没有一个省心的男人,范澄澄希望天底下的男人和男女间的情跟最好断的干干净净的。 “妈,我高考考得不好,想复读。”高考成绩公布的前一天,范澄澄找到李明艳,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明艳滞愣了几秒。“成绩下来再说吧,不过你决定的事,妈都支持。” ****** 范澄澄回c中拿了成绩单。 即使已经猜到的分数,她的眼泪还是像珍珠一样掉了下来。果然下来的成绩在范澄澄的预料之中,分数线刚刚过了三本线,完全是个没有看点的分数。 林度言坐在老位置。 赵华站在台阶上面目春光,恭喜所有人毕业。实到的人并不多,范澄澄在学校没有碰到张泽音。同样的,她不敢仰头去看赵华的眼睛。 这也是她不选择在c中复读的原因。依赵华的性子,心中早已明了一切,然后把脑海里的早恋恶性案例更新一遍,里面绝对缺不了范澄澄。 范澄澄心情并不好 吴月绮拿完成绩单就早早的离开了。林度言唤了几声范澄澄,女孩并没有理他。他挂着一脸阳光的笑容坐在吴月绮的位置上上,完全不像几个月前对范澄澄告白的林度言。 “考得怎么样?要报哪里的大学?”林度言一手撑着头,一双眼睛盯着范澄澄。 范澄澄斜眼看向窗外,漠然的回答:“北京。” 说完范澄澄捂着眼睛哼了一声,她就是要骗他!然后永远见不到他,把所有人都忘得光光的。 全部忘却。 张泽音考上了武大,是人所皆知的事。范澄澄出校时瞥见“祝贺本校学校学生张泽音考上武汉大学”几个字,她就觉得自己离张泽音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我要复读,这一年你就在武大好好呆着。”范澄澄主动给张泽音打了电话。“张泽音,这是你害我的!” 她的眼睛湿润的像滴下水一般,范澄澄张口一直重复着一句话。“都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的!” …… 范澄澄不知为何,明明张泽音已经把她毁成这样,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分手。几回梦里,范澄澄耳边都是小雨天,林度言对她的嘶吼:“那个男人走都走了,你为什么还理他?” 对啊,范澄澄,你为什么还要理他? 难不成和李明艳一样,她和林度言的感情慢慢介乎亲情边缘了? 时间久了,分手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电话那边的张泽音渐渐听出范澄澄的隐含意思,他果断打断范澄澄的“聒噪”。“我不会和你分手的,我们说好大学结婚的。” 范澄澄浑身无力。 某个明朗的秋天,他和张泽音在一起一年多。他们路过一家婚纱店时,范澄澄情不自禁的“哇”了一声。 张泽音一手抚着范澄澄的腰间,凝视着她,视线慢慢和她一个角度,生硬的说道:“我们大学就结婚吧?” 范澄澄微笑。 ******* 范澄澄和李明艳商量着把复读的学校从c中改成了s中。复读是预料之中的事,范澄澄没有对李明艳解释。李明艳对范澄澄和张泽音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范澄澄曾经一度找到李明艳说明她和张泽音的关系,然而总是被李明艳嘿嘿的打断。慢慢地范澄澄也就习惯闭口不谈了。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高考失败的火烧到张泽音身上。 复读的一年里,范澄澄去了s中。 在c中,赵华出了名的教学成绩优异,c中高三的记忆她不想去见赵华。s中恰恰与c中相反,以文科优异成名。不过s中地处s中,离武汉有四个小时的火车距离。 范澄澄在s中附近租了房子,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来到这座小城市。 s市比武汉的天气好些,天空高远明亮。范澄澄从家里出来,懒洋洋的把米白色书包背在身上,望着蓝天,心情有种风轻云淡的舒畅。 好在,有重来的机会。 不过令范澄澄惊讶的是在那里遇到了黄乙玲、张昀,他们三个被安排在了一个班。而且看二人的样子,看来是黄乙玲的愿望实现了,张昀是个安静的男生,和女生说话都会脸红。 但在黄乙玲面前,却尤其的话多。他们坐在前方靠墙的位置,有事没事的有说有笑的。第一排的范澄澄瞄着瞄着就羡慕了。 复读班的人是出了明的僵尸高冷,就拿范澄澄的同桌来说吧。光摸她的眼镜片厚度就知道这小眼睛女生是有多爱学习了,在天气很燥热的时候,范澄澄还灵敏的闻到小眼镜身上的怪味。 事多久没洗衣服了? 有一次范澄澄和王佳通电话,还大肆感叹了优等生的学习。 简直是不要情操! 范澄澄很欣慰张昀和黄乙玲能在一起。 这一年中间张泽音只回来了一次,他约范澄澄、郝朵去西餐厅吃饭。范澄澄对他的归来没有任何感觉,毕竟以前的事在心里已经是一个烙印了。 张泽音表现的很随意,时不时会给范澄澄递切好的牛排。郝朵坐定也被两人间的气氛感染了。她私底下用胳膊肘戳了几次范澄澄,提醒她回过神来。 范澄澄轻笑,说了声抱歉,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今天自己弄得像和张泽音第一次见面似的?范澄澄在洗手池打了洗手液,使劲搓了搓然后打开手龙头。 “刘瑞成?”范澄澄从女厕出来,抬头正好对上某人的目光。 刘瑞成脸上有淡淡的快乐。“哟?张泽音从大学出来了?” 范澄澄点点头,表示赞同。“你在哪上学啊?” 刘瑞成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啊……在北京,昨天刚回来。” 范澄澄简单和刘瑞成说了几句,两人就分开了。眼神却时不时的往刘瑞成的方向瞄,男人最终坐在了一个陌生女子对面。 不是汪娟惠! 范澄澄莫名一阵紧张和好奇。 张泽音带两个女生草草吃完饭后,单独引范澄澄去了江边。天气很干燥,温度很低。 “以前的事我知道你还放在心上,是我的错。” 范澄澄:“……” “我想好了,等你到大二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同样的话在耳边响起。范澄澄扭头看向张泽音,他依然脱了十八岁青涩的样子,眼底和江边霓虹般发出光芒。半年来,范澄澄逐渐消磨对以前事的记忆。她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思绪牢牢捕捉。 和张泽音在一起一辈子想一想也是不错的。 “我答应你。”范澄澄轻声说。 “谢……谢谢你,澄澄……”张泽音局促不安地抓紧范澄澄的手。他的视线停留在范澄澄的脸上,喉咙低得如哑般:“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一句话。 范澄澄后来想,这一句话是耗费自己多少的青春啊! ****** 范澄澄回公寓后,在朋友圈找到汪娟惠的联系方式。 “我今天看见刘瑞成了。” 夜色悄无声息地从天空散开。 租用的单人公寓里空气凝住,范澄澄坐在床上给接通的汪娟惠说了第一句话。 晚风轻轻。 女人的好奇心和一个旁外人的身份促使范澄澄想搞清汪娟惠和刘瑞成之间的事情。 窒息般的安静后,汪娟惠另一只手从被窝里探出来。“我和他分手了,不要再提他了。” “我……不是……对不起……”范澄澄有些语无伦次。 “澄澄,有时间出来喝一杯。”汪娟惠轻笑了一声。“我在武汉xx职业学校,离你很近的。” 范澄澄读出汪娟惠的苦涩,她浅浅答了句“好啊。”咬住嘴唇挂了电话。 那一夜,范澄澄心跳骤停了几秒。 似乎,高中过来的情侣只有她和张泽音了。 s中复读,范澄澄坐在第一排靠近门口的位置,她中午很少睡觉。冬天来临的时候,一个冷风就刮的她浑身抖擞,。 她的头发保持不变的卷发。 林度言没有找过她。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年春天的花就开了。林度言没有找过她,没有打过电话。范澄澄会脑洞大开的想象林度言去了国外,或许早就把她忘了。 复读的大半年来,范澄澄在门口第一排无声的坐着。好在老师对她还算照顾,毕竟是从鼎鼎大名的c中来的学生。 范澄澄做题的速度提升了,有时候看着答案都知道选什么。每个老师都把高考真题,和她去年高考完全不看的卷子讲了十几遍。 她的心情很惆怅。 眼前一张张划了重点的知识点,已经在眼前上演了几百遍了。她要快点离开复读的牢笼,跳出自己选择的一条路。 梁思柯和陈霖生了一个女孩,范澄澄没有回过家。陈霖几次给范澄澄打过电话让她回来。范澄澄说高考之后。 范澄澄也有很生气的时候,她把陈霖骂的狗血淋头。骂完之后就狠狠的把手机摔了,电话卡也不知道跑到哪了。 陈肖德知道后重新给范澄澄配了电话卡和手机。 她比正常高三应届生大了一岁。 文综的水平慢慢停留在中上等水平,张泽音打电话过来,她会说很忙。 高考还有一个月,她紧张。怕迎来去年浑身的挫败无力感。 有时候会好奇当年那个范澄澄到底是怎么被无知感情打败的。 很难说,这些年来,她懂了很多。 或许,选择复读是正确的,在有限的一年离开所有人的瞬间,范澄澄懂了很多。心变得麻木,感情变得无所谓。 ******* 高考前半个月林度言站在s中复读班门前,头发长度到了耳垂,像个美丽的画报。范澄澄就在他眼皮底下,她被怔住了。 已有一年不见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 林度言是怎么找到她的? 不止自己,班上浑浑噩噩听讲的同学同样回过了神。林度言把手搭在范澄澄大山一样的书籍上,范澄澄仰头回望着他,呆怔着。 上课的女老师,同样被门口阳光的男孩吸引到,微笑的问道:“你找……” “老师,我找范澄澄。”林度言几下打断了老师的问话。 林度言说完后,全班女生唏嘘了几声。 范澄澄凝望着林度言,耳根子烫的不行,她缩着身子站起来。“老师对不起,我出去一下。”然后匆匆把林度言带离全班人的视线。 可以很肯定的是,后面的女生的惊叹和羡慕。 范澄澄死死咬着嘴唇,手紧紧的拽着林度言。林度言另一只手插在兜里,盯着范澄澄的后脑勺,很享受这样的情景。 她坐在教室里,低头的样子。林度言在窗外看着,透过玻璃,仿佛回到原来那个时候。 她是那样的倔强,对他是那么的无视。 范澄澄把林度言拉到了教学楼面朝操场的长走廊。她松开手,身子靠在石柱边。“你怎么来了?” 一年没有联系的人,突然找到她,还是这么准确的找到她,范澄表示很没有现实感。 “你复读的事怎么没对我说?”显然,林度言没有听进去范澄澄的问题。 30,看见他,她的记忆就涌上来 “你从北京过来的?”同样,范澄澄避开了林度言的问题猜测道。 “不是。”林度言终于回答范澄澄的问题了。“我从国外回来的。” 范澄澄摸着护栏的手僵硬收紧,果真是出了国?林度言。 “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度言眼睛平静如水。“本来是要呆很久的,可是……”林度言一眼扫过范澄澄。“我想你了,就回来了。我爸妈拗不过我,还是决定让我重新国内上大学。” 我想你了?继第一次林度言对范澄澄的冲动表白,这句话反而更加顺耳好听些。 范澄澄心中一悸。“你要上哪所大学?” “我可不告诉你,不然你又跑了呢?”林度言眼睛半眯着,使出一个坏笑。“不过我是从大二上起,说起来还比你大一届。” 林度言:“还有你和……” “你找我还有什么事?”范澄澄以为林度言要问她和张泽音的事,急忙打断了他。 林度言靠在另一个石柱上,不远处传来几个班级的读书声。“把你手机号码给我。” “手机号码啊?”范澄澄随口正欲出口,忽然想起几天前手机无故阵亡的事情。手机卡用的是全新的,手机号记在笔记本上。“我前几天换了一个电话卡啊……你等等我啊,我去找找笔记本。” 林度言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阳光甚好,校园里的知了叫个不停,他站在离范澄澄越来越的地方,看着她的背影。林度言慢慢吸气,慢慢吐气。 阳光把头发染成了金黄色。 范澄澄溜回教室时,班上还在上课。后面一个女生小声问范澄澄找他的男生是谁? 范澄澄笑了笑,低头乱翻抽屉。 声音刺刺拉拉的不算很大,范澄澄终于把小笔记本找出来了。她蹲在位置上,低头把写有电话号码的一页翻了出来。另一方面撕下一张小纸片,把号码抄了上去。 范澄澄轻悄悄的跑了出去,林度言依旧站在原地。 范澄澄停了下来,转身回了教室撕下一张小纸片攥在手里。 “出来了?”林度言对几米外的范澄澄喊道:“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呢?电话都记不住。” “我前几天手机掉了。”范澄澄无奈道。 林度言嘟了嘟嘴,长臂一伸。“好吧,把电话给我。” “呃,等一下。”范澄澄用拳头捂住两个纸团摇了摇“我这里的两张纸片,你选一张。” 林度言忽然凑近范澄澄,鼻子似乎要碰到范澄澄的脸颊。“呼——”他呼了口气吹动了范澄澄耳边的碎发。 “你要我陪你玩是吧?” 林度言离了范澄澄,嘴角扯开一个微笑。范澄澄头一回看见林度言一边的酒窝,有些不知如何应对林度言的意味。 林度言不怎么恼,一只修长的右手抬起,正要选的时候,范澄澄心中一紧,突然把其中一张纸片塞进嘴里。 林度言先是惊讶,后来就是捏住范澄澄的脸颊。“你干什么?还不吐出来?” 范澄澄眼睛睁得大大的,摇摇头后顺手把剩下一张纸条也塞进了嘴里。然后对林度言流利的说出一段数字。 说完她就忍不住跑到走廊尽头开始干呕。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林度言站在范澄澄身后,觉得无奈又可笑。 范澄澄意识到就是她喜欢上了林度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喜欢张泽音是一定的。可和张泽音比,她反而认为自己对林度言的感觉浅些。 所以在选择纸条的时候,她不希望林度言选到空白的那张。 假如林度言有了女朋友,她一点都不心疼,那感情就是错觉。范澄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语文课上老师补充了一个新的网络用语。“绿茶婊。” 比喻表面纯洁,内心放荡的女人。 范澄澄觉得她就像一个绿茶婊。 ******* 张泽音夜里十一点给范澄澄打了一个电话。“我六月份放假,我陪你高考吧?” 范澄澄抿着嘴唇。“不用,我妈会来。” 其实范澄澄是用李明艳做了挡箭牌,她不确定李明艳会不会来陪读。但就是莫名不想让张泽音过来。一看到他,她一年前的阴影就会回来。 不对,是莫名的想到林度言。 林度言对她的“可怕”动人的表白。 李明艳在范澄澄高考前三天去了s市。一室一厅的房子母女俩睡在一张床上,好在房东很好说话,李明艳在房子里做饭还算很方便。 晚饭时,李明艳把鸡翅膀夹在范澄澄碗里,眼珠淡淡的。“高考完后就去你陈叔叔厂里做暑假工吧?” 范澄澄点点头,把筷子插在鸡翅膀里吃起来。“陈叔叔现在生意很好啊?” 李明艳塞了一口青菜。“好归好。澄澄,咱们这次考完就定下来吧。考好考坏,能上哪个大学就上哪个大学。” “嗯,我同意。”范澄澄回答的很爽快。 复读班里的几个尖子生相互见了像见了仇人,范澄澄在s中一年了还没认识几个人。反倒庆幸的是黄乙玲忧郁的性格只能找她和张昀聊天。 不然非得被逼疯。 范澄澄和李明艳静静的吃着饭,许久她问起一个人。“妈,陈霖和梁思柯过得怎么样?” “从隔壁搬出去了,陈霖自己开了家美发店。” 范澄澄心底一股愉悦之情油然而生,终于不用再看那两个人的脸色了。 ****** 高考后。 范澄澄考得一般,分数够到了一本线,选在武汉上了个一般的一类大学。 后来住进寝室,用了一个星期范澄澄基本摸清了剩下三个室友的性情。 林尹。由于父亲姓林,母亲姓尹,所以给起了个这么个名。性格上没什么缺陷,倒是蛮喜欢照顾自己那张脸的,纵使脸上纵使有消不完的青春痘。 欧阳洋,外号pink。范澄澄第一次和欧阳洋打招呼的时候,甚是觉得此人十分配合这个外号。柜子里的衣服放满了浅粉、正粉、深粉的衣服。生活上没多大爱好,也就追追韩星,看看演唱会什么的。 最后一个,程舒尛。最后一个字范澄澄愣是不认输的查字典才知道那个字念mo。程舒尛和范澄澄的遭遇挺像,从高中开始就谈了一个男朋友,不过男朋友不在武汉。两人经常半夜煲电话粥,范澄澄和她在一条床铺,渐渐就习惯了。 范澄澄第一年进了学生会。当时招人面试时,范澄澄是口沫飞溅的吹了一大把牛,愣是把台下的人哄得一愣一愣的,足足响了十几秒的掌声。 她身旁站在妹子原本就紧张,被范澄澄这么一整,得了!人家肢体更放不开了,把名字说成什么“刘翔?”人都在下面笑趴了! 好吧,解释一下,是刘晨阳。 大一上学期到头的时候,会里组织了一次酒会。范澄澄所在的宣传部部长喝多了,范澄澄倒没怎么喝。就坐在部长旁边,随便聊了起来。 到酒会散了,两人又约在奶茶店聊到深夜十一点。范澄澄聊着聊着愈发觉得部长头脑清醒,十分不像一个喝醉的人。 自那夜之后,部长每晚就来找范澄澄聊天。当时范澄澄被欧阳洋折腾的天天晚上追着韩剧《我叫金三顺》,着实想拒绝部长的美好邀请。 人家部长终于是吐露“真言”了。“我发现你特别懂我,和你聊天感觉十分轻松。所以有时候我就不想让你去干部里的事情,有些太屈才了。” 范澄澄先是谢过,然后和部长约定短信聊天,她一个大姑娘天天在外面多有影响啊? 张泽音在大学修的是商务管理。范澄澄几次嘲弄他,早知今日,何必高中学什么理科。 “我想你以后跟着我过得好些。等大三了,我准备再修一门建筑。以后你跟着我不会太累。” &&&&&& 大二开学头一个星期蓝俊寅给范澄澄发了一个消息。 “我回来了,约个时间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嘟嘟……范澄澄把电话挂了。 &&&&&& 高中同学聚会范澄澄和张泽音一同出席。当时张泽音大三,帮忙给小企业做了几个小项目,年纪轻轻就买了车。范澄澄还是个刚从学生会退了出来的大二学生。聚会上杂七杂八的一些人范澄澄都不认识,同学各自都带了女伴或者男伴。 范澄澄端着高脚杯喝了几口香槟,嗓子辣的难受。她和张泽音打了个招呼去了洗手间,掏出粉饼补了妆。 九点刚过,范澄澄就有想走的心了。张泽音和酒店老总聊得很开心,范澄澄暗自给张泽音发了短信“我先走了。” 她站在门口把高跟鞋脱下来捏了捏脚,脚后跟红了一片。自己真是活遭罪没事穿什么高跟鞋啊? 范澄澄走在路上,僵硬的伸展了几下筋骨。路上人不多,她笑得眯了眼睛。远处高楼的大屏幕在直播歌舞节目,范澄澄仰着脸看着。 屏幕里似乎可以照出另一个自己。 “呀!范澄澄!” 女孩后背一冷,停滞几秒后,头也不回的开始拼命的跑。 31,我们结婚吧 后面的人同样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呀!你不是要躲我吗?我看你现在还躲不躲我?” 范澄澄还没跑几步便被人抓了回来,她面色慌张,使劲挣扎着牢牢抓着自己的那双手。“蓝俊寅!你干什么?” “干什么?”在黑夜里的男人眸子暗沉,范澄澄瞥见他的脸黑沉了不少。蓝俊寅眉毛上挑,呸了一声。“你给我过来。”一双手臂死死托着范澄澄进了一条巷子。 “你干嘛?我不过去!”巷子黑的看不见地,显然是个死胡同,女孩害怕极了。 “我们好好谈谈!”蓝俊寅在部队里呆了两年,力气大的惊人,几下子把范澄澄拦腰抱起。女人脚上的红色高跟鞋应声掉在地上,脚底的凉意蔓延到全身。 “救命啊!救命啊!”范澄澄心沉了下去,她被扛在蓝俊寅肩上牢牢禁锢着。 真的好害怕! “救命……救命啊……” 范澄澄又叫了几声。 蓝俊寅停了下来,扑腾一声把范澄澄扔在巷子尽头的草垛上。他伸手捂住范澄澄的嘴唇。“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就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了?” 短暂的沉默,范澄澄内心千回百转。她气得在这偏僻的箱子偏偏没有路人。范澄澄吓的禁了声,低低吼出一句:“你混蛋!” 男人后背对着巷子出口,似笑非笑的盯着范澄澄,弄得范澄澄全身发毛,女孩怯懦的问:“你干嘛?” “别急,让我好好看看你。”说着男人就把手伸了过去,肆意摸着范澄澄的卷发。指尖慢慢朝上,抚摸着范澄澄苍白的嘴唇。“你说你,我出去两年了,你都不想我吗?” 蓝俊寅脑间闪过一个奇异的画面。 “不想!”范澄澄瞪着他。 蓝俊寅哼笑一声,轻轻坐在范澄澄身边。“如果你说一句想我或许我会放了你。” “我以为你当兵后素质会好一点,没想到和原来一样差!”范澄澄不甘示弱的回击到,喘息的胸口起起伏伏。 蓝俊寅眼色一沉,什么也不顾的扑了上去,大力吻着范澄澄的脖子,摸着她的前胸,一碰就停不下来。在外头两年,部队里基本都是男人,他的身体被憋得太久了。 宿舍里几个男的通常会藏着通讯工具,蓝俊寅有时候看着网站上的激情图片慢慢就有了反应。回来前一天他刚给范澄澄打完电话,就被班长抓包,手机没收。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找范澄澄,她又不漂亮、性格一般。可在他联系的时候只有范澄澄愿意和他平和的多说两句话,或许蓝俊寅缺的是安慰吧? 以前交往的女人都是骗他的钱。 他被女人骗的太多,怕了。 范澄澄咬着下唇,大吼了几声“救命”。蓝俊寅争夺欲更深了,他伸出一只手捏着范澄澄的脸颊,紧紧的捂住女孩的嘴。 墨色的天际没有一颗星,范澄澄无望的盯着远处。 低低的哭了起来。 蓝俊寅听到女孩的哭声,慢腾腾的停下了动作。略微一顿的抬起头,直视着范澄澄无力的眼神。他突兀的有些窘迫,蓝俊寅起身拨开范澄澄凌乱的头发,忽然有些心疼她了,他靠近吻住女孩眼角的泪水。 范澄澄晃了晃头,还是没有躲开这个吻。 啪!过往的一辆车的前视灯打在两人狼狈的身上。范澄澄被刺的眯紧了眼,车上下来一个人。 “你是谁?”蓝俊寅站在巷口问道。 张泽音低着头站在车前,袖扣干净的反射白光。“我是范澄澄的男朋友,你呢?” 范澄澄抬头。 蓝俊寅回头望望范澄澄,又看看张泽音,嘴角不免一丝嘲弄。“你的新男朋友?”他望向张泽音,朝前面走了几步,靠近着人低语了几句。 张泽音霎时便变了脸色,抬起脚用力一踢。呆在尽头的范澄澄眼睁睁看着蓝俊寅高大的身子被踢到两米外。蓝俊寅咳了一口血出来,擦了擦嘴角笑道:“澄澄怎么会喜欢你这么暴力的人?” 张泽音抿着嘴,捞起蓝俊寅又是一顿打。方才蓝俊寅偷偷对他说什么?迷恋范澄澄身体的人?这话暧昧又似曾相识,张泽音的动作没有停。 势必是想把当年在林度言身上受到的气一并还回来。 范澄澄惊呆了,静静地看着张泽音的暴虐。蓝俊寅慢慢失去了力气,全程没有几次还手,直到被张泽音打的爬不起来。 张泽音的上衣沾了几滴血。男人厌恶的把外套脱了,最后把里衬也一并脱了扔在蓝俊寅瘫倒的身上。他光裸精壮的身子露在夜色里。 范澄澄坐在草垛上一动不动。 张泽音对范澄澄勾了勾手。“过来,回家!” 范澄澄颤巍的站起来,扶了扶石砌的墙壁。 张泽音把范澄澄安置好后,开着车呼啸而去。范澄澄心中不安,视线不时望着后面。张泽音紧闭着嘴,带着手表的左手青筋暴起。范澄澄不敢吭声,望着前视镜里人的脸。 “我们结婚吧。”张泽音忽然说道。 范澄澄望向他的脸,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结婚吧,结婚后你就从学校搬出来,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你是说同居?” 张泽音手指自然的在方向盘弹跳了几次。“婚都结了,难道不睡在一起吗?” 范澄澄装作没听见。“你把他打得那么惨?不会闹出人命吧?” “死不了。”张泽音冷哼一声。 范澄澄捕捉着他的表情。“你什么时候会打架的?” “初中和朋友学的。” 范澄澄的视线朝下,模糊的瞥见张泽音大臂上一块小小的刺青。看来说的都是真的,她自己也是够蒙,在一起快五年了都还不甚了解他。在一起的时候,还从来没见过张泽音光裸上身的样子。范澄澄目测男人的身材并不比表面的那么差,她的耳根子就红了。 “不然今晚你住我那吧?我实习在外面租了房子。”张泽音坏笑扫了一眼范澄澄。“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明天我去帮你把行李搬出来。” 范澄澄脸烧的难受。“你故意想让我室友知道是吧?” 长长一声鸣笛后,张泽音把车停在了路边。一手按着范澄澄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唔——唔——”范澄澄感觉到男人嘴唇的冰凉,她下意识的把手抵在张泽音的胸前。张泽音的力气极大,吻了几秒还是不觉得满足。范澄澄已经呼吸不过来了,她用力掐了一把张泽音的腰间,男人吃痛的叫了一声才放开。 “我们快点结婚好不好?这几天老是做梦,感觉你不是原来那个范澄澄,感觉我们不会在一起了……澄澄,你就听我一次好吗?”张泽音抱着范澄澄呜呜啦啦的说了一堆。范澄澄的脸靠在他冰冷的肩上,前一秒还暴虐的人,下一秒竟像个小孩子哀求自己。 范澄澄“嗯”了一声。 她知道蓝俊寅的话让张泽音拥有浅薄的安全感。在大一的时候,林度言比张泽音更先一步教训了蓝俊寅,而且差点闹出了人命。范澄澄害怕的站在墙边,看着林度言捅蓝俊寅的刀子上的血一滴滴滴下来,血红的让人晕。 范澄澄和林度言在派出所的时候,张泽音心疼摸着她的脸颊的时候,范澄澄就觉得她看穿面前男人心底所有软弱的事。 他严谨、镇定。所以不屑于打架,恰恰林度言做的事情是让所有女孩心动的行为,也难怪张泽音憋了这么久,现在把蓝俊寅打个半死。 ******* 张泽音亲自去女生寝室搬行李,自然是引起几阵喧哗了。室友更多的是羡慕,甚至告诉范澄澄“你们可以去度蜜月的,大学结婚有学分的。” 范澄澄尴尬的脸转向张泽音。 张泽音故意回道:“我们可以去度蜜月的。” ******* 结婚日期定在暑假中旬,范澄澄邀请郝朵给自己当伴娘。头一回范澄澄见到郝朵的男朋友,不用说,郝朵是精挑细选的谈恋爱,男方长相和家世都是不错的。 在朋友圈里,就属范澄澄自己最专情,和初恋男朋友坚持了五年时间。 婚宴名单上范澄澄自动排除了林度言。他从未给她打过电话,女孩心里想或许他早就对她没有感觉了,她也不应拿结婚的事来刺激他。 婚礼前一天晚上张泽音忙着谈业务喝醉了。范澄澄接他时候便先后遇到了何冰清和林度言。 范澄澄内心很强大,对林度言的嘲讽不放在心上。可就是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把林度言气疯了。 气得他毁了她的婚礼。 毁了她和张泽音五年的感情。 32,你是不可能和他结婚的 今天,是范澄澄和张泽音的婚礼。范澄澄和张泽音从高中到大学两人在一起了五年,打破c中的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情侣成功概率。 此时范澄澄坐在婚车里,手捧着鲜花。嘴角溢着幸福的笑容,心跳失衡的紧张。 “澄澄,你终于和张泽音结婚了。”郝朵坐在范澄澄旁边,高兴的说道。 范澄澄点点头,清亮的眼眸里有掩饰不住的慌张。她想起了林度言,昨夜她就这么走了,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实在不像之前的作风。 范澄澄心里窒息。 “唉,连你都嫁人了。我真是……”郝朵长叹了口气。 范澄澄回过神来,用手捋了捋郝朵的伴娘发型。“你的男朋友也不错,赶紧嫁了吧。” 郝朵和范澄澄一样,都是c中的学生。不一样的是,她们是好学生当中的大大咧咧且不安现实的一拨人,所以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我啊……”郝朵伸手整理了范澄澄的白色婚纱褶皱。“再说再说……不过你的学校……” “暑假后照常上学呗!”范澄澄目前还是s大的大二学生,高考失利后,女孩多读了一年,虽说现在的学校比不上张泽音的名牌大学,但还是不错的。 张泽音大三后已经开始了实习,颇有一番事业前景。他和范澄澄的感情少少也走过了五年,想起来就是很漫长的时光。 郝朵贴身过来抱住了范澄澄。“新婚快乐。” 范澄澄没有推开郝朵,任由女孩把她压得喘不过气。范澄澄回抱着她,轻拍着郝朵的后背。 “小心怀孕!”郝朵冷不防的一句。“怀孕就不能上学啦!” …… 范澄澄冷脸推开了她。 “哈哈……”郝朵捂着嘴笑着,解释道:“我这是为了你的学业着想。” 几秒后,范澄澄翻了嘴脸,对郝朵上下其手的挠痒痒,车里无聊的气氛瞬间被挑热。 两人正欢畅的聊着,突然车前一股冲劲。郝朵和范澄澄身体急速前倾,许久才恢复了常态。郝朵镇定下来,急速的开了车门,下车准备破口大骂时,却被那一抹身影禁了声。 范澄澄也被吓到了,她眼睛近视,极力眯长眼睛想看清站在车前的人。奈何还是一片模糊。开车的司机吼了出来。“干嘛呢?要不要命啦?” 只见那人缓缓抽出一把水果刀,赤裸。裸的指着某人。不是别人,正是多嘴的司机。郝朵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瞬间明白些什么,她喊了出来:“林度言?” 男人抬头瞥了一眼郝朵。 “真的是林度言,你……你来干什么?”郝朵惊到。 林度言长腿跨步几下直接略过了郝朵的问题,他的目标是范澄澄。林度言很快走近了婚车,顺利的把车门打开,准备强行把范澄澄拉出来。 全程都是寂静的状态,连范澄澄都忘记了反抗。似乎她又看见了原来的林度言,那个在心里不一样位置的林度言。 郝朵最先反应过来,紧跟着捉住了林度言的手臂。“林度言!你不能……你不能带走澄澄!” 男人瞪了一眼郝朵,眼里尽是暴虐,和强烈的戾气。女人瞬间没了底气,任由范澄澄被拉了出去。 “澄澄,跟我走。”林度言说道。 范澄澄大惊,摇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要结婚了,林度言。”女人语气软了下来。“你放过我好不好?” 马上……马上她就会和张泽音组个圆满家庭了,千万不能……不能在这时候被阻断。 林度言噙着残忍的力气,紧紧抓着范澄澄的白臂。他咬着泛白的嘴唇只发出三个字。“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和他结婚的!我告诉你!不可能!” 男人瞥了郝朵和司机几眼,凌厉的眼神渐渐靠近范澄澄,他一低头的就挨住了范澄澄的耳垂。“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把他们都杀了。我杀人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范澄澄惊恐的想起一年前,蓝俊寅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范澄澄感觉到了林度言的可怕,一贯和她开玩笑的林度言,杀人竟这么轻而易举。 范澄澄匆匆跳了几次眼神,没有回答,手里紧紧抓着捧花。 林度言痛恨范澄澄现在的表情,每次她想推开他却无法开口时就是这个表情。 “你走不走?”林度言生气的把水果刀“嘭”的插在了车玻璃上,刀刺穿了窗户,散出了花样,几片玻璃渣掉落在两人脚边。 里窗的司机被吓破了胆,急切的朝副驾驶爬去。郝朵静静的看着两人,自嘲的轻笑了当年自己的一句戏言。“澄澄啊,林度言喜欢你,这么简单的事你就没有看出来吗?” 林度言的铁臂死。死的环住范澄澄,生怕她会逃跑一样。范澄澄怔忪了几下,忍不住去掰开林度言的禁锢。手上的捧花滑落到了地上,男人还是没放手。 女人内心的温度骤然低了几度,内心遭遇着回忆。她紧盯着林度言,泛不出轻松的笑意,终是她从了他的要求。 “我走,我走……”范澄澄无力的说着一句话。 ********* 范澄澄被强制带进一间偏僻的别墅。里面装饰奢华,却只有她和林度言两个人。男人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手腕已经泛红。范澄澄一直踉跄的跟着,别墅的灯还未开,眼前黑黢黢的。 范澄澄有些害怕,不自然的甩了甩林度言抓着她的手。 男人身上散发着冷气,一路径直把范澄澄带进了卧室。“咚”的一声把女人推了进去,自己跟着进去,扭头便把房门上了锁。 屋子里瞬间剩下单独的两个人,范澄澄静静的站着。内心在颤抖,林度言没有开灯,她不知道男人的意图。黑夜完全遮住了林度言的表情活动,范澄澄咬着下唇问道:“你……你不是要和我谈谈吗?” 范澄澄轻脚后退了几步,直逼冰冷的墙壁。“来……来这里干嘛?”她脆弱的神经紧紧的绷着,手指关节泛白的扣着身后的漆色。 林度言没有理范澄澄,自顾自悠闲坐在沙发上,后背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衬衫扣子只扣了两颗,精壮的身材半隐半显。眼睛犹如苍鹰,炽热的眸子盯着残夜里的女人。 范澄澄大致能瞥见林度言的身形,不可否认他很俊丽,甚至比第一次见到更加高大迷人了。上学那时候范澄澄才到他的肩膀,现在却连肩膀都够不着了。 时间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 正失神的想着,林度言站起来一步步缓慢的靠近她。范澄澄后退了一步,后背完全靠住了墙壁。女人想逃,错开林度言的方向朝右边迈了几步。 男人长臂挡住,手轻松的掠过女人的视线,撑在了范澄澄后面的墙上。林度言同样挑起了她的下巴,略显低沉的说道:“谈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那你……你在骗我?”范澄澄忐忑不安的站着,她不敢甩开林度言的手掌,就直愣愣和他保持着这个姿势。 “也不算,只是想问问你这算不算一种背叛?” “背叛?”范澄澄突然弯了嘴角,轻哼出来。“我们没有在一起过,我怎么算背叛你?” 林度言脸色一僵。“澄澄,你在找死。”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是我的,我再也不会把你让给张泽音那个小子!”林度言伟岸的身躯禁锢着她颤抖的身子。 “不可能!” 林度言紧紧的抓住范澄澄的手臂,捏的女人生疼的哼了出来。如果放在七年前,林度言绝对还是宠着她的,可是他现在只能以猎物的态度对待范澄澄。 不一会,范澄澄白皙的皮肤上就被他活生生的勒出了一道红痕。“不可能!不可能……”范澄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甩开林度言,偏偏就是不行。 被抓住的一只胳膊渐渐无力,男人裤兜里的一抹光亮晃到了她的眼睛。女人顺势抽了出来,是把水果刀。果然,林度言放东西的习惯还是没变。 上学的时候他就喜欢把削水果的小刀放在口袋里。 范澄澄猛地用刀抵着林度言的脖子。“你……你松手!” 林度言看着这样的范澄澄,忽然享受起来。“终于看见你在我面前生气了。”他嘲讽的说道,范澄澄只有在张泽音面前才是真实的自己。而他,顶多就是个路过的人。 “不放手,我就杀了你。”范澄澄根本没有在意林度言语音里的苦涩。她只想逃,回到张泽音的身边。 33,我死都不会放手 林度言依旧紧紧的抓着,轻轻伸近了脖颈。锋利的刀刃很快在上面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滴落落的渗了出来。范澄澄害怕了,拿刀的手后退了几步,离开了抵住的脖子。 林度言再次逼近,把血色的脖颈重新抵在了刀刃上。 “你再不放开,我真的要杀你了。”范澄澄急了,冷汗在额头上沁了出来。 这时,林度言眼里的狠色更加浓烈。刀刃的血一滴滴砸在地板上。范澄澄害怕极了,在几年前的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林度言这个样子。 林度言撑在墙上的手放了下来,他有力而温柔的抚摸着范澄澄的秀发,口齿低吟。“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死都不会放!” “林……”范澄澄瞪着他,声音却十分沙哑的发不出,她知道林度言就是想看她这个样子。 林度言的另一只手敛起了范澄澄的婚纱。雪白的婚纱沾了些许林度言的鲜血,蕾丝的美丽被慢慢化开。范澄澄僵硬着身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梦想的婚纱在林度言手里玩弄。 “你不该和张泽音结婚来激怒我的。”他说。 “撕——”林度言把范澄澄的婚纱裙摆撕开,原本长长的长裙瞬间成了三分裙。夜里的林度言染上了充血的眸子,让范澄澄浑身发抖。 “你……你干嘛?”范澄澄双手立刻揪住下方裸露的大腿,惊恐的盯着林度言。 “你终于怕我了,澄澄啊。”林度言弯了弯嘴角,他一心期盼的人正站在面前,勾起一抹胜利感的笑容。“我挺喜欢的。” 范澄澄害怕极了,以她原来的常识,她知道林度言不是坏人。可是现在的他一年没见了,还是原来的林度言吗?“你想怎么样?”她凄厉的问道。 林度言哼笑了一声,忽然松开了范澄澄,把手中的碎布扔在了地上。男人拉远了两人的距离,抬步开了卧房的灯。范澄澄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咽里艰难的喘着气。 林度言连头都没有回,用力按开了房间的锁。“这几天不要出去了,就呆在这里。” 两人之间有了距离,女人觉得心律平缓了不少。 “你打算关我?”范澄澄预感不好。 林度言拉开了门,听到女人的问题顿了顿思绪,有些不悦的回头。“不算,只是在准备事情。” “嘭”的一声,林度言把房门关上。他靠在门外用袖口蹭了蹭脖颈,洁白的衬衫霎时染了血色。男人皱了皱眉,轻捏了几下伤口,索性范澄澄的下手不重,血流的不多。 林度言意识到这忽然笑了,看来她并没有那么讨厌他。 空旷的卧房里,只剩下范澄澄一人。婚礼做的头发半散半系着,她借着全身镜看了看自己。破碎的婚纱,依然白皙的脸。 这全身“装备”完全毁了新娘的样子,范澄澄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坐了下来,望着灰暗的天,想明白了一件事:终究林度言还是不放过她。 范澄澄望着望着忽然想起了张泽音,她急匆匆的跑到门口,使劲的扭着锁,奈何根本起不来作用。门被林度言从外面锁死,范澄澄呼叫了几声。 这别墅十分冷清,根本听不见脚步声。 方才林度言对她说的“准备事情”总是让人不安。范澄澄试着回头开了窗子,幸好是活动的。她探头估摸着看了看,下面是一片草地,还有寥寥几棵花丛。 天已经完全黑了,离楼不远处站着三四个黑衣保镖,草地也只安装了几顶照明灯。范澄澄猜想二层楼的高度,还死不了人。 范澄澄把卧房的灯关了,跟着急速的爬上了窗台,深呼吸了几口气,闭着眼心一横扑通从窗口跳了下来。“嘶——”光洁的膝盖挨到了尖锐的小石头,范澄澄疼的“嗯哼”了出来,小脸皱成了一团。 草丛外的两个保镖听到了动静,相互耳语了几句,渐渐向这靠近。范澄澄来不及管没有处理的伤势,偷偷遛进了花丛里。细细观察到四处的保镖。 但下一刻女人被吓得不轻,花丛里一只指甲大的马蜂在嗡嗡的飞着,绕来绕去就是不离开范澄澄的视线。她的脖子立刻僵硬了起来,不敢乱动,内心不断埋怨夜里怎么还有马蜂?范澄澄死命的捂着嘴,祈祷自己千万不能叫出声。 但下一秒…… “范小姐,请你回别墅。”两名保镖双双站在范澄澄面前,俯视的盯着她。范澄澄蹲在里面,尴尬的不知如何作答。 范澄澄以手护头,往花丛里去了去,嘟囔着:“我不回去,我要去找人。” “少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出去。” 范澄澄仰着头。“那我偏要走。” “那就对不起了。”几个强壮的汉子涌上来,合伙把女人从花丛里拉了出来。范澄澄急忙后退了几步,紧张的拎起小拳头。来人靠近,仅仅一秒不到对着范澄澄的肩膀轻轻用手一砍,女人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范澄澄肩膀阵阵酸痛,初夏的微光从窗子缝隙中透了出来。天已经完全亮了,她蓦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匆忙起床探头盯了盯外面,还是那几个保镖。 这么长时间联系不到张泽音,范澄澄很担心。床头的座机电话之前已经试过,忙音。女孩长叹了口气,她垂下眼眸沉思着。 “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不用猜就知道是林度言。范澄澄面无表情的进了卧房的洗手间,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林度言了。 男人长久没听见回复,也不恼,很绅士站在门外问道:“澄澄?饿了没?我们去吃饭。” 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很齐全,包括各种各样的护肤和品,连化妆品都没有。看来是准备已久的房间,因为林度言知道范澄澄是不用化妆品的人。 女人穿着睡袍从洗手间出来后,瞥见卧房的床上放了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范澄澄怔了怔,林度言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女人转头看去,突然觉得林度言长了张特别容易记住的脸。男人脖子上缠了绷带,面色惨白。范澄澄的眼角酸涩,全然没了昨夜的抵命相抗。 “林度言,张泽音呢?” 林度言听到后觉得十分难堪,范澄澄脱口而出的话总是猝不及防的伤了他。 林度言扭了扭脖子,血液渗着纱布散了出来。范澄澄目光紧锁着男人,脾气软了下来,开口想说些关心的话。 “既然你这么关心他,我就说了。”林度言适然的打断了女人,眼里蓄满了笑意。“他啊……刚刚进了监狱,估计现在正吃牢饭呢?” “是你做的,对不对?”范澄澄质问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怪就怪张泽音合伙人不佳,搞出贩毒走私这出戏,连累了他。” …… 范澄澄愣在原地,手指急促的扣着皮肉。林度言这次是出了狠力要拆散她和张泽音了。她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为什么林度言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除了高考的约定,她负了他,范澄澄实在想不出林度言报复她的理由,难不成他真喜欢了她。在寥无人诉说的地方,林度言喜欢了她两年? 怎么可能呢!范澄澄脑子里回答。 卧房瞬间一片死寂,林度言走近了几步问道:“澄澄啊?你想不想救他出来?”他撩拨着她的发丝,温柔的帮她理顺了头发。林度言话里带着魔力。“或许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范澄澄直视着他,并没有拒绝林度言手上的动作。她清了清嗓子,一边强制压着心里的疑团,一边顿顿的吐露:“我会等他的,他坐十年牢,我等他十年。他坐二十年牢,我等他二十年。” 范澄澄没有成心想惹怒林度言,可话出口就是如此的“抑扬顿挫”,如同发誓一样。林度言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范澄澄没有读心术,她无法预料主人公内心的感情。 “范澄澄,你真狠!当年我在国外的时候你如果有一点时间问候我,那你……”林度言话里尽是心痛。“真后悔当年把你拱手让给张泽音,不然……” “度言啊……”范澄澄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你放我走吧。”当年她不去理他,就是怕林度言想她,更不会放开她了。 “我说了,不可能。”林度言脸上的微笑突然消失了。“我死都不会对你放手。”林度言阴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范澄澄被吓得不敢与他对视。 林度言不知何时已经靠近了她,一只手紧紧的扼住范澄澄的手腕,女人的防范心应声落地。 “你……你干嘛?”范澄澄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34,你的身边还是他 “你终于害怕了。”林度言俯身把她公主抱了起来,范澄澄害怕呼救了几声。只不过上来的那些女佣都是为了收拾卧房。林度言把范澄澄抱出了房间。 范澄澄在林度言怀里扑腾了几下,林度言在楼梯口停了下来。范澄澄表情僵滞,立刻闭上了眼睛,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她真怕林度言想不开就把她扔了下去。 林度言抿嘴浅笑,摸透了小女人的心思“你终于害怕了?”范澄澄瞪园了眼睛,张口欲大骂时,男人低头挨近了她的脸颊。“我喜欢你怕我,澄澄。” “你这样有意思吗?”范澄澄开口道。 林度言越过楼梯口,进了另一间房间。男人目光贪恋的扫过范澄澄的红唇,往下朝腰部的位置多看了几眼。 范澄澄被林度言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舒服,她双手捂胸。“你干嘛啊?” 林度言继续若无其事朝下看着。 “你还看!”范澄澄涨着红脸呵斥道。 林度言浅浅一笑,止住了目光。“换件衣服,一会儿出去。” “去哪?” 女佣把衣服交给了林度言。“之后你就知道了。” “那我不换。” 林度言邪。恶的一笑。“好啊,那我不介意帮你。”说着他自己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林度言依然记得上学时候范澄澄穿的那件后背镂空的蕾丝长袖。 有好几次他走在范澄澄的身后,都会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粉色内衣。当时的他还不成熟,更何况还小了范澄澄两岁,却早上了学。 林度言很多次埋怨过父母,现在想来却是值得庆幸的事。没有十六岁高考,怎么会认识范澄澄? “好吧,我换。”范澄澄吃瘪的从林度言手里接过衣服。跌跌撞撞的把男人推出房间后,女人凑近了连衣裙仔细的看着。 几分钟后,女人换好了衣服出来。林度言也换了白衬衫,整个人显得笔直高大、优雅俊美。让范澄澄自然的想起初见他的时候,像阳光一样干净。 林度言靠近伸手捏着她的腰,范澄澄腰间的布料多余出。男人蹙了蹙眉毛。“怎么瘦了?是不是不喜欢吃肉了?” 女人太瘦了,可不是个好事。林度言这样觉得。 范澄澄果断的反驳:“都是原来的事了,我也会均衡身材的好吗?” 林度言目光深邃,竟也忘了说什么了。他以为时间过得太久,自己对范澄澄慢慢就会失去信心。如今女人的那些娇羞再次回笼,还如以前一样吸引人。 林度言越来越不想放弃范澄澄了。 “你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么有钱?有大批的佣人和别墅?”林度言有些得意。 范澄澄莞尔一笑。“我对你确实不了解,你的背景、你的喜好……” “度言啊……”范澄澄忽然牵着林度言的手,喉咙咽了几口口水。“泽音他……” 林度言说得没错,范澄澄就是怕林度言。 林度言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眼神恍恍惚惚的打量着范澄澄。“他明天就会出狱,你可以去看看他。” “谢谢。”范澄澄笑了。 “不谢,明天你看完他就回别墅。”林度言说完,此时掌心一片凉意。 “回你那?干嘛?” 林度言掐腰一带,范澄澄大势的便扑进他的怀里。林度言的鼻尖飘过阵阵清新的味道,他深嗅了一下。“澄澄,我可没有这么好糊弄啊。你就不能报答我吗?” “林度言,几年过去,你的招数还是这么老套。”以前的时候,林度言总是无偿的给她买东西。刚开始范澄澄还拒绝,渐渐的也就不当回事儿了。 哪曾想之后的每天中午都成了她请林度言吃饭,用他的话说来就是“礼尚往来”,但在范澄澄看来就是使阴招。她和张泽音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林度言轻笑一声。“老套没事,重要的是对你有用。” “是不是发现来硬的不行,所以来软的?” 男人淡笑。“软的?”林度言瞥了几眼范澄澄的胸前。“软的好些。” 范澄澄:“……” ******** 临出门时,林度言突然转过身,对范澄澄说:“你走前面。” 范澄澄侧着脸点点头,换好了鞋。“你好像长高了?”范澄澄注意到他短小往上凑的牛仔裤腿。 “比原来高些。”林度言回头微微笑了一下。范澄澄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几年前那时候,林度言身高在她头顶之上,而她只在他的肩膀。 在两人认识之初,几乎所有人都提醒范澄澄离林度言远点,包括张泽音。她想躲,却总是躲不掉。林度言是个像狐狸狡猾的人,她无数次告诫自己,却步步被他得机。 两天时间还在狂风暴雨的两人,林度言费劲心思把范澄澄的婚礼毁了,回过头来却主动邀约吃饭。 这样想着,范澄澄就觉得消化不良。 ****** “多吃点,你不是很喜欢吃肉吗?” 范澄澄沉默不语,一时没反应过来,认真的吃着自己的牛排,对林度言给自己夹得那一块丝毫未动。 过了几秒。 范澄澄眼色一横。“你不知道我会变的吗?” “你是变了,但是有一点没有。”林度言沙哑的低声说道:“你的身边还是张泽音。” 范澄澄停止嚼动,眯着眼睛隐约看见林度言眼里的悲伤。“他对我很好。”她还是这么说了,明知道会伤林度言的心,她还是这么说了。 “如果他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你确定他会不在意?” 范澄澄捏紧了刀叉,没错!林度言看的很准,张泽音天生有很低的安全感,甚至可以用上“病症”两个字。 范澄澄尴尬的笑笑。“我想我该走了。” “今天还是别回去了,你和张泽音那个家也未免太寒酸了。” “谢了,不过我还是得回去。毕竟……”范澄澄咽了口口水。“我在这里,的确没什么身份。” 35,这是交易吗? 范澄澄从公寓下来,发现鞋带散了,女孩蹲下来安静的系着鞋带。 “我以前给你买的鞋呢?”某人的声音在范澄澄头顶响起。 “你怎么来了?”范澄澄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林度言笑了笑。阳光照在他的白衬衫上,十分漂亮。他突兀的反问了一句:“你忘了?去我家啊?” 范澄澄想了想。“不是说晚上的吗?” 林度言眼底闪过一抹暗沉。“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现在就去。”他双手插在腰间,继续说道:“再说这是你和张泽音住的地方,我可不喜欢我的女人在别的男人家里。” “我不去!”范澄澄避开他的眼睛。 林度言紧紧凝视着她,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散去。“那我就把张泽音重新送进牢里面。” 范澄澄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低声妥协了。“我去,行了吧?” 林度言笑意更深了,伸手牵过范澄澄的手。温暖的温度和紧张感瞬间遍布范澄澄全身。 林度言另一只手搭在范澄澄的肩膀上。“和我牵手?这么紧张?” ****** 到了林度言家的时候,范澄澄才清楚,她又被骗了。 早饭间。 “你根本就没把泽音放出来对不对?” “怎么?狠我吗?”林度言斜瞅了她一眼。 范澄澄偏着头,不想理他。 滴滴……几声清脆的铃声突然想起来。 范澄澄低头掏出手机,却被林度言抢先了一步。男孩皱了皱眉,点开手机的短信,慢慢舒展眉头。“噢~原来是你妈啊?” 内容:澄澄,记得回广东。 范澄澄恶哼了几声,把手伸在林度言眼前。“把手机给我。” “我偏不。”说着林度言给澄澄母亲回了电话。几秒后电话接通,他的嗓音立马变得温柔起来。“伯母您好,我是范澄澄的男朋友。” 范澄澄心里一沉,更着急了,整个人凑近林度言开始抢手机。“给我!” 林度言本就比范澄澄个头高大,必是比范澄澄的优势多些。 李明艳听出了些端倪。“男朋友?” 林度言冷笑的更加深沉了,他对着手机继续说道:“您女儿和张泽音分手了,您不知道吗?” 李明艳沉默着,张泽音进拘留所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在两人交往的时候。毕竟张泽音出生农村,社会上没有什么关系。澄澄还背着父母和这个男孩谈了这么长时间。以她的实力上个好的大学其实没什么不可能,多半觉得是谈恋爱耽误了时间。 李明艳在那边疑惑的问了一句:“你真是我们澄澄的男朋友?” “是啊,我想和澄澄结婚,不知道您有时间吗?咱们可以见上一面。”林度言自信的说道。 范澄澄全程入耳,拼命的挣扎着抢手机。 林度言只是笑了笑,定定的看着范澄澄受气的小脸。 “那就明天下午,你来家里吧?和澄澄一起。”李明艳说道。 “谢谢伯母。”林度言挂了电话,心情高兴极了。至少,他开始和张泽音不一样了,他要开始慢慢抢走以前缺失的东西。 范澄澄大叫:“林——度——言!”一双小粉拳打在男人身上。“你怎么这么无赖?” “我现在只有无赖才能得到你。”林度言一双手捏着范澄澄的脸颊,手逐渐下滑,抚摸着范澄澄的锁骨。“你应该庆幸,我愿意帮张泽音这个忙。” “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林度言把手机塞进自己口袋,然后平静的坐在饭桌前。“至少我们结婚三个月后。” 范澄澄坐在男人对面。“你是在和我做交易?” 林度言手下动作停滞了几秒,他抬头扫过某人。“你觉得是就是吧!反正双方都没有亏损。” 说完后,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范澄澄不紧不慢的答道:“林度言,我说了,我会等他。” “我没有强迫你等他,只是……”林度言“嘭”的一声把刀叉丢在餐桌上,用手帕擦了擦嘴唇。“张泽音会有耐心等你吗?再者……你会觉得他不嫌弃你是……” “已婚女人?” 范澄澄扣着大腿的手指骤然收紧。“林——度——言!” 男人站了起来,走到女人身旁。手指肆意的在餐桌上弹跳,骨节分明。“澄澄,你就乖乖的,说真的,我身材又好,长的还不错,干嘛不从了我?” 范澄澄不屑的下翻了个白眼。“你的全身上下我没有满意的。” “意思是你都看过?”说完,他一把扳过范澄澄的脸,狠狠的吻了上去。他的嘴唇灼热,范澄澄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闭上了眼睛。 范澄澄看着林度言的长睫毛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仿佛还有闪烁的泪光。 这不是范澄澄的初吻。 却是林度言的初吻。 厨房的几个帮佣偷看着两人亲密的一幕,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范澄澄心神错乱的推开林度言,怔怔的跑到远处。 “我在吃饭!你竟然……”范澄澄怒气满天,捂着自己的嘴,耳根子烫的难受。 林度言细细观察着范澄澄的表情,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我下次就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可以否?” “我不知道你突然这样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真的不是你喜欢的那个范澄澄了。”范澄澄漠然道。 林度言抿紧嘴唇,“嘭”的打翻女孩面前的碗筷。范澄澄抬起头直视着男人眼里的暴戾,她感觉心底某一处快要被林度言的眼神抽干了。 范澄澄撇头。 林度言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你记住,我对你的喜欢同样不一样了,所以我不会放开你了,你懂吗?” 白天见过后,范澄澄极少见到林度言。 她照样出不了门,别墅里有佣人照顾她的饮食。她想打电话,里面没有任何的通讯工具。林度言常常深夜回来,范澄澄坐在客厅等他,往往都困的不行。 第二天醒来便躺在床上。 半个月后,林度言订了两张去广东的票。 林度言跟着范澄澄去了广东。那里的空气四季不变,林度言倒是觉得新鲜,一路上买了不少礼物。而且因为是第一次见岳父岳母,男人还特地穿了漂亮的白衬衫。范澄澄心里别扭,不愿意和林度言多说话。 入了家门口后,林度言很有眼力价的认出李明艳,礼貌的打了招呼。“伯母您好!” “你……”李明艳一脸疑惑。 “伯母,你忘了,我是上次给你打电话的人。”林度言一脸开心,十分积极的越过范母把大大小小的礼物放在客厅。 “噢~,我想起来了,快进来吧。”李明艳看着穿着帅气的林度言,默默的有些高兴。 林度言那副自在样子,把范澄澄气得半死。女孩一个人进了门,几下把行李推进卧室。语气非常不爽的问道:“我爸呢?” 李明艳冲着范澄澄回答:“他和陈霖去了市区,晚上回来。” “噢,那就好。”范澄澄心里暗叹一声,终于不用看见陈霖那双死人眼了。 林度言进门后,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眼睛随意瞄着四周的环境。 李明艳偷偷拉着范澄澄,低声呼道:“澄澄啊,你这个新男朋友看着不错啊,之前还埋怨你不懂事逃婚,现在气倒消了一半。还有啊,婚礼结束后,你人在哪?要不是郝朵让我不用担心,我差点就被你吓死!” 范澄澄:“不是,他不是……” “伯母,您不介意就好。我也是啊,担心澄澄不原谅我,我也是刚从美国回来,几年没有联系她了。”林度言立刻接上了话。 李明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美国啊?那是好地方,你现在一年能拿多少钱。” 范澄澄觉得林度言一定是去美国进修表演专业了,说起慌来耳根子都不红的。她当年是被林度言骗了多少次啊?范澄澄拽着李明艳的袖子,故意问道:“妈……您还有事不?不做饭啊?问这么多废话。” “我这不是问问吗?你该不会介意吧?”李明艳啧啧了两声。 林度言轻笑了一声,掏出钱包把名片递给李明艳。“没事的,我继承的跨国公司业务多方面,养活几千人还是没问题的。” 李明艳眯着眼睛,把手上的金色卡片伸远了距离细细看着。范澄澄眼里快碰触出火星来,林度言低着头,对女孩耸了耸肩。 李明艳抬头。“那可以啊,比张泽音经营的小项目好多了。”她把名片塞进裤兜,继续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啊?” 林度言立刻站了起来,扯了扯腰间的衬衫。“伯母,我叫林度言。” 李明艳微微点了头。“有多大了?” “比澄澄小两岁,不过……我比她成熟。”林度言说完忍不住对一旁的范澄澄吐了吐舌头。 李明艳无所谓的笑了。“小一些也无妨,就怕你将来嫌咱们澄澄老。” “谁老了!”范澄澄睨了一眼林度言。“妈,我去做饭。” 林度言的闷笑声,简直要把范澄澄气疯了。女人待在厨房里淘米,实在不想出去。 李明艳简单和林度言聊了几句,站在厨房门口又细细审视了林度言,转头就提起了建议。“我看你这个同学也不错,澄澄啊,不如你就考虑考虑?女人啊?还是找个好归宿比较好。” “妈,我说了,我要等泽音回来。”范澄澄没想到母亲变脸会如此之快,还是说父母都一样,把婚姻的利益放在高一位的位置。“我是不可能和林度言在一起的。” “澄澄啊,你妈年轻时不也是高中和你爸爸在一起的吗?可你看看现在,可是他抛弃我们不要的,泽音他现在……” “我知道他坐牢了,但我还是要等他。” 李明艳叹了一口气。 中间吃饭时,李明艳对林度言可谓是嘘寒问暖。这林度言表现的像没吃过中国菜似得,一个劲的夸李明艳的手艺好,弄得范澄澄一个人默默的干鼻子瞪眼。 范澄澄吃完后,深呼吸了几口气命令道:“林度言!去洗碗!” 李明艳私下戳了几次范澄澄。“怎么对人这么没礼貌?” 林度言心领神会范澄澄想做什么,对着范母一阵殷勤。“我应该的,伯母我还给你买了最新款的化妆品,您一会试试。碗我来洗就可以。” 范澄澄瞪了几眼林度言。 李明艳走开后,林度言对范澄澄挑了个眉眼。“怎么样?看来你妈很满意啊。”说完男人捋了捋袖子,进了厨房。 范澄澄知道林度言是故意的,上学那会儿没少被他科普过人性的知识。 她跟着进了厨房,走近他。“美国?你可没去过美国?几年没联系我?我上大学这两年你有事没事在我眼前晃悠,还对我妈说没联系?你这吹破牛皮的本事一点不输当年啊!” “我可没吹牛,我确实比你的张泽音有钱多了。”林度言转过身来,白衬衫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两颗。范澄澄的视线正对着他隐隐的腹肌,女孩耳根一红,后退了一步。 “再说我是给你打电话,什么时候在你眼前晃悠了?” 林度言笑笑,回头开了水龙头,水哗哗的流下。 范澄澄:“所以呢?” 林度言把洗好的碗放进柜橱,往前走了几步,近距离的凑近范澄澄。“所以你就好好考虑,和我结婚。” 范澄澄扬起下巴。“我拒绝!” 林度言继续笑道:“你再说一遍!” “我拒绝!”范澄澄不怕林度言,反正现在是在她家,就算林度言想做些什么,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林度言撇头。“伯母,这几天我想让澄澄住在我那里,可以吗?” 36,唯一筹码 范澄澄心惊,转头撞上李明艳的视线。她不知道母亲何时站在身后,这岂不把林度言和她的对话全部落入耳中,难怪林度言的语气如此的温柔。 范澄澄不屑的哼了一声。 李明艳欣慰的含了含下巴。“你在广东有住处吗?” 林度言眼前一亮。“有的有的,我担心以后澄澄嫁过来想家,就提前在广东买了房子。” 范澄澄气急的掐了一下林度言的大腿。“你胡说什么呢?” 李明艳盯着两人的打闹,心里乐成了花。“可以啊!反正她也没什么事。” “妈,我不去!”范澄澄开了腔,怪就怪母亲变脸太快,这才不到一天就被林度言收归帐下。 范澄澄暗绝后方不保。 李明艳皱皱眉。“去,别呆在家里。多大的人了?对了,婚礼的事我还……” “好好,我去!”范澄澄立刻换了嘴脸。 如果让李明艳知道她在武汉的几天都和林度言住在一起,母亲一定会把她打个半死。 但是这只不过是另一种囚禁,林度言让范澄澄做任何事。她可以网购,买任何东西。可以吃任何想吃的,可以陪佣人聊天。但唯独,她不能出去。 林度言广东的房子和武汉的没什么多大区别,相比之下武汉的更为奢华、安静一点。在广东的新房,林度言带范澄澄现买了双人大床和家具用品。好像正如林度言那样说,他在广东买了房子,为了什么婚后生活。 晚上林度言喊范澄澄用晚饭。 范澄澄迎上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张泽音。” 林度言上手锢住女孩的腰,轻轻一拉整个人便入了怀抱。男人腾出一只手温柔的摸着范澄澄的卷发。“不是说了吗?我们结婚后三个月。” “不可能!”范澄澄厌烦的叫了一声。 “那你就别想看见他!”林度言不惊不扰的答了一句,松开了范澄澄。坐好位置后,男人依旧缓慢的吃着饭,跟着不动声色的给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范澄澄坐下,盯着碗里的肉没有吭声,反而疑惑这男人不是对肉过敏吗?怎么也一块块的吃起来了? “怎么?想通了?”林度言挺直了脊背,优美的声线滑了出来。“想嫁给我了?” 范澄澄轻声嘀咕一句想太多。“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肉的?”也不知道是谁说吃肉会吐?范澄澄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林度言点点头。“被你带坏了。” 范澄澄勉强塞了一口白米饭。“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林度言侧着头继续给对面的人添着菜,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等你答应嫁给我的时候。” “不可能!”范澄澄依旧恶狠狠的说道。其实她心里也害怕,害怕某一天林度言被她惹怒,然后狠狠的惩罚她。 林度言皱了皱眉,淡淡笑了。“咱们就这么耗着。” 范澄澄眼中掠过一丝忧色,也不知道张泽音到底如何了。“这样吧?你明天带我去看张泽音,我就考虑考虑嫁给你?” 林度言听到女人软下来的语气,似曾相识的场景,范澄澄就是拿林度言没辙。他问道:“你又是骗我的吧?” 范澄澄屏住呼吸,不敢吭声。 林度言沉默了几秒,手中的筷子忽然放了下来。“不过,可以。” ******** 林度言说到做到,过了一个星期带着范澄澄回到武汉。那时候暑假过了一半,范澄澄不知道张泽音的学校会给他一个什么惩罚,她失神的从车上下来后。 在林度言的住所休息了一晚。 夜里睡觉时,她甚至想象一切都是梦。张泽音入狱,她的婚礼被林度言破坏,还有林度言不清楚的底细。他会关她多久?她还能撑多久? 范澄澄第一次进拘留所时,她几乎听到死尸的呻吟。里面的铁栏和语文课文里的军阀描写不差分毫的意思,范澄澄急切跳动的心脏快要跳出一样。 拘留所的负责人让范澄澄等十分钟,原因是有人正在探视。 范澄澄保持沉默,点了点头。休息室里面装有监控,范澄澄显得手足无措,她紧张的下腹难受。 女孩推门跑了出去。 按着墙贴的门标,范澄澄去了洗手间。出来之后,范澄澄瞥见旁边的房间,贴着大大的探视两个字。她捂着嘴暗喜了一会儿。范澄澄小心翼翼的把门扭开,掰出一条缝隙出来。 她屏住呼吸,很是紧张。玻璃那方的人倒是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 范澄澄咬紧下唇,正要关上门时。 “张泽音,你还喜欢着范澄澄呢?她和林度言住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吗?” 范澄澄惊得捂住了嘴巴,手定在门把上,门缝开的大了些。 里面终于传出张泽音的声音。“澄澄是我打击林度言的唯一筹码。” 范澄澄失神的听着张泽音的话。筹码?唯一筹码?她突然想哭。张泽音大三提前创业,从学校里搬了出来。寒暑假范澄澄陪着他,给他洗衣服。等他下班后,就陪着他走夜路。 记得有一次范澄澄顶着高跟鞋的脚起了泡,她实在是受不了就对张泽音发了脾气。 “我不想过这种生活了。你为了你的领导上司几千几万块的礼都能送,但在我面前,你却为了省几块钱的车费,走几公里的路。” 范澄澄:“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张泽音。” 张泽音是无言的,他没有吼回去。男人轻轻的把女人的脑袋压在怀里。“你别闹澄澄,我最怕你哭了。” 现在看来,都是为了成为筹码的最好理由。林度言的确比张泽音有钱,但范澄澄不认为自己是喜欢钱的人,她甚至觉得她和张泽音没钱一样过得很好。 果然……都是假的。 里面的人聊了几分钟,探视的女人站了起来。范澄澄吸了几下鼻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下一刻立马跑到了洗手间里。 范澄澄听见女人踢踏的走路声,范澄澄扒着门盯着她的背影,似有些似曾相识,范澄澄回去的时候,工作人员提醒范澄澄该她探视了。 范澄澄笑了笑,摆了摆手回答:“不用了,我临时有事。” 出了拘留所后,范澄澄仰着下巴望着天空。林度言还在等着范澄澄,见女孩出来,他心情很好的抬手看了眼手表。“似乎比我想象的快啊?” 范澄澄撇了撇嘴,老实的坐进车里。 林度言耸耸肩,跟着坐了进去。他把车钥匙插了进去,倒不忙于拉动引擎,十分妖魅的把食指放在下嘴唇处摩擦着。“怎么?心情不好了?” “我!心情好的很!” 林度言嘿嘿的笑了,扭头盯着范澄澄,试图捕捉女孩脸上的表情。“别装了,你和张泽音……分手没?” 这话问得似曾相识, 范澄澄淡淡反击了一句。“你无聊不?” “我不无聊,我就关心一下。”林度言拉动了引擎,车开始动了起来,男人一手覆在车椅,一手转着方向盘,单手倒了车。 车上路后,林度言继续说道:“顺便向伯母汇报,好让她放心。” “呵呵……”范澄澄苦笑。“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37,他放她回家 昨晚的露水还未蒸发,范澄澄早早的起了床。林度言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时,正巧抓到范澄澄穿鞋的场景。 “喂!你干嘛去?”男人的睡意瞬间消失。 范澄澄抿着嘴。“去上班。” “不是上学吗?怎么还上班?”据林度言所知,范澄澄复读了一年才考上了武汉的学校,虽说张泽音的工作还不错,可是寒暑假范澄澄可是一次不落的照顾他。 现在什么意思?搬到他这里,就要上班? “我现在孤身一人,穷的很!不打工干嘛?” “孤身一人?”林度言抓着了重点。“看来你还真和张泽音分手了?干的漂亮!” 范澄澄瞪了他一眼。“我分手也不会和你结婚,你别想多了!” 林度言栖身上去,捏着女孩的脸,吻了上去。这是个很轻的吻,范澄澄还没来得及推开他,林度言就退开了。“澄澄,我不会逼你嫁给我,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范澄澄使劲的擦着嘴。“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林度言倒也不恼。“这几年我可学聪明了,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我也学聪明了。”范澄澄笑眯眯地:“所以我现在不去上班了,我回老房子里打扫卫生可以不?” 林度言眼珠子转了转。“可以啊……带上我。” ***** 范澄澄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整整林度言。 “我这卧室的灯好像坏了,你会修不?” “我会。” “这床单太久了,你拿去手洗,记住!一定要手洗。” 林度言:“你以后嫁给我,还需要住在这里吗?” 范澄澄:“下午的时候顺便把墙刷刷漆。” 林度言:“……” 范澄澄:“你不会不乐意吧?” “澄澄,昨天伯母给我打电话催你回家。”林度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要不,我们就回去吧?” “要回去也应该是张泽音陪我。”范澄澄故意问道:“你什么时候把他放了。” 林度言皱着眉头,把橡胶手套脱了下来。“你怎么一直认为是我的错?我说过,你嫁给我以后,我可以帮忙把他保释出来,再说了,我比张泽音有能力多了,你又何必迁就他?” 范澄澄脸色霎时不好看了,就知道林度言在她面前不会掩盖自己的优点。她歪头想了想,张泽音出来或许根本不需要林度言的帮忙。在拘留所待一段日子后,肯定是会出来的。 只是前几天在拘留所探视张泽音的那个女人,越看越觉得熟悉。 范澄澄思前想后还是单独回了广东,林度言没有跟来。继父陈肖德在东莞附近开了一家小型钟表工厂,员工差不多二十人左右。 范澄澄做起了匿名“潜伏的勾当”。工厂内招了三十左右的暑假工,大多数都是和范澄澄差不多大的大学生。当然,除了工厂的老员工,其他人皆不知道范澄澄的真实身份。 陈肖德照范澄澄的要求不给她特殊照顾,老员工也都是明着眼不说话。 安装钟表的零件是个相当简单的工作,范澄澄有事没事就和旁边的打工仔聊了起来。 “你在哪上学?”范澄澄身旁的某女大学生随便问了话。 范澄澄眯着眼穿插手中的电线。“武汉。” 某女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范澄澄。“武汉是个好地方。” 范澄澄淡淡笑了。说到武汉,她能想到只有要暗不暗的天空,一星期难得的一天阳光。每逢十月后汽车尾气十分严重,捂着口鼻灰尘都能朝鼻孔里转,一周有四天以上的冷温度…… 范澄澄解释道:“不怎么好,人太多。” 女大学生还以为范澄澄谦虚,偏偏深问了一句。“要不你给我留个电话,下次去武汉带我游玩。” “可以啊。” …… 女大学生性格很直爽,范澄澄和她偷偷的聊天。时不时的抬头偷瞄一眼主管,继而埋头干活。范澄澄设想的也很美好,在寥无人知道的地方,认识一个朋友可比金子还重要。 她甚至偷偷的幻想几秒,要带女大学生去武汉哪哪玩。范澄澄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很想对这个女孩很好很好。 “呵呵……”对面传来一阵轻笑声。动静不大,却足以让这条工作线上的人听见了。 那男孩剃着刺头,手上摆弄着小玩意,做的工作完全不需要生产线。范澄澄瞥了他一眼,估计是个二十左右的学生,她发现那个人已经在同样的位置坐了一天了,但却只字未提。 “你笑什么?”范澄澄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坐在这里观察了你几天。” 范澄澄本来不想理打工仔的,但看到他清瘦的脸和笑这个词实在不搭调,她还是嘴巴巴的问了“然后呢?” “你还是个大学生啊?”男孩这声调硬生生的透着不相信。 范澄澄呆愣的点点头。 打工仔啧啧了两声“大学生?不是小学生吗?” 范澄澄嘴角抽动。“小……小学生?” “就你这智商,真怀疑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 范澄澄觉得自己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傻,跟个木头一样的杵在那里,一句话都反抗不出来。 跟着下午这拽哥就被主管解雇了,原因做事太慢。人走的时候连风都没吹过,范澄澄觉得老天一定是造福她了。 晚上下班后,范澄澄相当开心,在路上接连用手机给郝朵发了好几个表情。 “你是不看见,他是有多拽!” 郝朵回:“^-^哈哈……确定不是你爸做的吗?” 范澄澄走到一个路灯下,读懂短信后,迅速打了几个字发过去。“这我倒不知道,毕竟他厂里解雇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能这么开心就好了,我还担心你被林度言“害死了”!” “这个倒没有,再说我现在都逃到广东了,他能把我怎么样?” …… 范澄澄边走路边用手机和郝朵聊着天,很快到了家门口,女孩轻敲了几下门。 门被拉开了,范澄澄眼睛被东西挡到了视线。 “林……林度言?”范澄澄不可思议的微张着嘴。 38,事态不妙 范澄澄前一秒还在和郝朵炫耀自己的英勇决定,但事实却是:不知道是母亲还是林度言的记性好,让这男人十分轻松的找到自己的家,抑是十分轻松的住了进来。 林度言挑眉。“这么惊讶干嘛?” 范澄澄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着。范澄澄面对林度言如同做梦一样,他们在武汉火车站分道扬镳后,林度言从未联系过她。范澄澄曾一度为他的“放手”感到不安,现在见到他……觉得一切都…… 陈雪探头出来。“姐,等你半天了。妈说今天做三鲜火锅。” 李明艳在屋子里朝范澄澄喊了喊。“澄澄回来了?今天加班挺晚的啊?” 范澄澄没好气的推开林度言,跨步走了进来。“妈,他怎么来了?” “人家度言说要来看看你,顺便一起吃个宵夜。” 林度言盯着范澄澄的脊背,墨色的眸子愈深,不再接话。 范澄澄嗤之以鼻,内心觉得是被狗啃了。滴滴……攥着的手机突然剧烈的震动,吓的范澄澄差点砸了它。屏幕显示郝朵来电,女孩鄙视的看了林度言一眼。 之后颇为孤寂的去走廊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范澄澄耳边便传来郝朵那杀猪的叫声。“你怎么回事儿?范澄澄,突然就不回短信了?” 范澄澄捂着手机鬼祟的朝里屋看了一眼。“没什么,刚刚遇到一只蟑螂,吓的。” 那边的郝朵听到了,忽然笑了。“我当什么呢?你还怕小强啊?” 范澄澄咬着舌头忍着笑意,附和了一句。“你还别说啊,这小强确实很大。” 范澄澄讲电话很欢畅,完全没注意到林度言。他不知何时靠在了走廊的墙上。聊电话的范澄澄嘴角一直没有合上,林度言看得入了迷。 范澄澄和郝朵说话激动的不行,林度言走近挑起了女孩的下巴。范澄澄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禁了声,当着林度言的面换了另一种音调。 “行了,不说了,一会儿聊。”她把电话挂了。 “你脸皮真不是一般厚的。”这句话是范澄澄对林度言说的。 林度言迎着风,刘海逆着风上扬。范澄澄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他光洁的额头。顿了顿说:“我们家房间不够。” “没事啊,这地板还是可以睡的。” 范澄澄愣了愣。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五年来林度言阴魂不散的原因了。 四目相对,林度言的手不知何时离开了范澄澄的下巴。李明艳的轻笑声在空气中传播很快,作为家长她的确不想打扰两人的谈话。“澄澄啊,过来吃宵夜。” 范澄澄坐好后。“妈,我爸呢?” “陈霖在做的生意亏了一大笔钱,你爸连夜赶回去,估计回不来了。”李明艳说着叹了口气。 林度言想了想,夹了一筷子肉放进范澄澄碗里,嘴里还不忘“谢谢伯母收留。” “不用这么客气,迟早都会是一家人。” 范澄澄嘴里的饭差点喷了出来。陈雪在一旁静静的吃饭,目光是不是落在林度言身上。范澄澄有些无奈,她低沉的对林度言说:“趁我说好话的时候,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林度言还没张口,李明艳便替他说起话来。“澄澄,怎么说话呢?” 范澄澄扭头解释:“妈,我们家房间不够。” “你和陈雪睡一间不就行了。”李明艳看向林度言,笑眯眯的说道:“度言你暂时住陈霖的房间吧?” 范澄澄被怼的无话可说,对着男人的笑脸暗自戳了几下米饭。 ********** “你在隔壁睡,跑到我房间里干嘛?”范澄澄站在房门外,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 林度言进了范澄澄的房间,枕着她的枕头,抚摸着她的被子。表情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他闭着眼,僵持了一会儿。“提前预习一下婚后生活。” 范澄澄双手抱拳,肆意挑衅道:“你哄人的手段真是有一套啊?” 林度言慢慢坐了起来,手掌徐徐抚平床面的褶皱。“澄澄,我劝你快点做决定。不然开学后,张泽音还不出来,他的学校知道了,你说会不会抹黑他的简历?” 范澄澄听了林度言的警告,一股怒气上来的她奋力把林度言拉起来,推出了房间外。“走!走!你出去睡觉去!” 林度言顺着范澄澄的力量后退,嘭的一声撞到了后面的陈雪。林度言转头温柔的对陈雪道了歉,后脚就进了卧房休息。 陈雪拳头撑着下巴,盯着林度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她心领神会的跑到床边,和范澄澄聊了起来。“姐,你真厉害!我之前还佩服你逃婚的勇气,结果是为了这么一个帅哥啊?”说完,不忘“哦~”一声。 陈雪:“果然高明!” 范澄澄摊开被子,人轱辘了进去。“你哪只眼看到他帅了?” “他是很帅啊?前姐夫一点胸肌都没有,光看现在这个姐夫穿衣服。”陈雪贴近范澄澄的耳边。“哇撒!我对衬衫完全没有抵抗力。” 范澄澄抓狂。“谁说你前姐夫没有胸肌的?等会儿,妈今日对我脾气相当好啊,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陈雪同样钻进了被窝睡着。“我觉得你应该庆幸你和前姐夫的婚礼毁了,你看看他现在还在拘留所里,还不知道判什么罪名呢?那……你不就要跟着守活寡了?” 范澄澄扭头给了陈雪的后脑勺一锤子。“呃,我说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你这次去学校都要高三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累不累?睡觉!睡觉!” 陈雪哀怨的捂着脑皮,嘟着嘴嚎:“姐,你轻点……” ****** 林度言住进家里后,范澄澄明显意识到家中局势倒戈的事态。不仅母亲操心起家里的饮食,连陈雪都一口一个姐夫叫着。 范澄澄就此悟到了单独作战的坏处。 早餐时候。 “度言啊,你多吃点。”李明艳说着把一颗白花花的水煮蛋放进林度言的碗里。“你看你这身材,真苗条。” 范澄澄坐在对面,听着李明艳的话故意打量着林度言。她看着男人的胸前、手掌,确实还拿得出手,可下一个扫视范澄澄忽然撞上林度言的得意眉眼。 李明艳又夸了。“怎么能长得这么帅呢?眼睛像女孩一样水汪汪的。” 范澄澄听不下去了,筷子一甩。“妈!别说他长得帅了,可以不?您都多大岁数了?” 坐在林度言身旁的陈雪塞了满嘴的粥,憨憨的望着林度言。“姐,我也觉得大哥哥长得挺不错的。” 林度言偷笑。 范澄澄揉着青疼的脸颊。 林度言深意的瞟了范澄澄一眼,沉默着。 范澄澄喝了一口碗里的粥。“妈,我去上班了” “这么早啊?”李明艳瞅着范澄澄没吃一个包子。“澄澄,你的早餐还没吃完啊?” “吃饱了。”范澄澄死死盯着林度言优雅的吃相,站了起来。“中午我就不回来了,到厂里吃饭就行。” 范澄澄大大方方地讲话,故意让林度言明白她的立场。即使张泽音不在,她也要他明白她的立场。范澄澄从房间里把手提包拿了出来,然后默默的走了。 李明艳:“奇怪,这丫头不是一直嫌弃厂里的饭菜难吃吗?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陈雪抿着嘴轻笑着,抬起头说:“妈,我下午去学校,你给我多做点吃的。” 李明艳点点头。 中午范澄澄没有回家吃饭,林度言和李明艳两人安静的吃着饭。下午的时候,林度言忍不住问了李明艳。“伯母?” “怎么了?” “澄澄上班一直都很晚吗?” “对啊。” “伯母,伯父的厂里还缺不缺人?我想过去帮忙。”林度言转念一想。“你看我在你这白吃白喝也不是很好,我就当做免费做工,抵做住宿和吃饭费用,可以不?” “你看你好歹是个公司负责人,我怎么好意思呢?”李明艳自然知道林度言心里的想法。工厂里年轻的小伙子不少,林度言肯定是怕范澄澄被中间的人抢了去。 林度言摇摇头。“那都是我爸妈的,我还是个学生。” “我们家厂小,你们家……”李明艳有些犹豫。 “伯母你放心,我的婚姻都是我做主的。父母只是要求我好好学习。” 李明艳恢复常态。“那自然是好的。” 39,陈霖回家 第二天,范澄澄旁边的女大学生拉起了话常。“听说下午会来两个新人。”女孩说的有些兴奋,手下动作慢了下来。“这厂不大,雇佣的人还挺多。” 范澄澄没抬头。“暑假的时候,厂里的订单比较多。” “你怎么知道?”女大学生转过头,视线在范澄澄身上打了一个圈。 “呵呵……那个……”范澄澄轻咳了一声。“我猜的。”说完她赶紧闭上了嘴,内心松了口气。怕就怕被人发现身份,到时候肯定是不能平静的打工了。 让范澄澄惊奇的是,新来的两个暑假工其中一个就是林度言。 中午的时候,范澄澄一个人坐在食堂,眼神游离的望着面前的菜色,筷子有意无意的戳着大白菜。厂里的饭也不算很差,但每天都会有白菜。 范澄澄长叹了一声,因为林度言,她现在连吃饭都受了苦。 晚上加班时,不知道是拉长故意还是巧合,林度言被安排在了范澄澄对面。 范澄澄的工作是黏手表上的菲钻。不擅长手工劳作的她,看到林度言更紧张了。半个小时过去还没完成十个。林度言和范澄澄做着一样的工作,难得能看见范澄澄的侧脸。 女孩总是凶巴巴的对他,但他心里就是无比愉快。 林度言的接受能力很快,就算心不在工作上,他照样可以两不误的盯住范澄澄。范澄澄瞧瞧他,皱了下眉,语调平静的开了口。 “你怎么来了?” 林度言:“伯母让我来的。” 范澄澄没理会林度言在她面前理所当然的模样,继续说:“我妈真是……在这别和我说话啊!” 范澄澄觉得老妈真是够够的了。 另一个实习的小哥对女孩甚是热情,范澄澄莫名讨厌这种男人。她就在一旁默默的给新做的手表打着包装,塑料恰好不够用了。范澄澄低垂一眼,瞥见实习小哥身边堆着一堆。 “那个……你给我拿点那个塑料。” 实习小哥屁颠屁颠跑过来,东西也不拿。一脸灿烂的问道:“你叫我干什么啊?” “给我拿点塑料。” “就这个啊?”实习小哥明显心情低落。 范澄澄啧了一声。“对啊,不然你以为呢?” 坐在我旁边几个同僚女孩突然笑了,实习小哥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去给范澄澄拿东西。 “你不觉得他很帅吗?”女大学生怏怏地说。 “很帅?”范澄澄微笑。“没有!” 林度言从另一边走来,埋头收拾着流水线上的残物。范澄澄懒洋洋的瞥了一眼林度言,可林度言全程都没有抬头,干完自己的事后就静静地走了。 范澄澄觉得奇怪,怪人今天怎么不顶撞她了? 女大学生很快把林度言的相貌印在心里,偷偷笑了。“这个也长得不错啊。” 范澄澄脑门一黑。“行啦!认真做事。” “对了,你也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啊?”女大学生问范澄澄。 “我啊?范澄澄,澄清的澄。”范澄澄说着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范澄澄?你名字怎么这么好听呢?” “没什么?爸妈取的。” 晚上回家的时候,范澄澄入门出奇的没有见到林度言。家里客厅倒是多了两个人:陈肖德和陈霖。 家里的气氛忽然就不一般了。 静的像有鬼一样。 进门后,范母给范澄澄使了一个眼色,范澄澄点头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 “你把人家女孩肚子弄大了,屁都不放一个,这下好了,人家父母直接找到你在湖南的爷爷。”陈肖德上去就是一耳光,把陈霖甩在了墙边。“要不是你爷爷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这狗崽子会给我惹出什么事!” 范澄澄躲在房间里,不敢开灯。四周黑黢黢的,她探头把门掰出一条缝,被陈肖德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吓的立刻闭上了门。和这家人这么生活快三年了,还没真正看过陈肖德发过火。 在范澄澄心里,她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很文雅、负责。对家人是百分之九十的上心,也难怪这样的男人认真工作养家的同时,前妻背着他找了别的男人。 陈霖不知败露了什么事,范澄澄呼了一口气,准备重新偷看时。 “唔……”有人从后面捂住了范澄澄的嘴巴。 “嘘……”林度言的脸在月色下泛着光,另一只轻柔的抚摸着范澄澄的脸颊。突的把范澄澄翻了个身,女孩后背贴着冰冷的门板。两人相对,林度言离范澄澄相当的近距离。“说……偷偷摸摸的到我房间干什么?” 范澄澄懵住,他忘了这是陈霖的房间……林度言住在陈霖的房间。 “唔……唔……”范澄澄吓了一跳,却被林度言的手唔的说不出话。 林度言站在原地,暗暗笑了。“要不我们提前上车?” 范澄澄终于挣脱了林度言的手掌,迎面扑来丝丝凉意。室内一片漆黑,窗外的风忽大忽小。范澄澄望着林度言墨色里俊美的身形,有些招架不住。“什……什么?” 林度言一把公主抱把范澄澄抱了起来。外面的吵闹还没有停止,范澄澄听见了重物撞击的声音,她的心怦然加速了。她用手臂挡在林度言胸前,压低了声音喊道:“你别乱来啊,我爸妈可在外面。” “呵呵……”林度言突然笑了起来,轻轻把范澄澄放在床上。“我逗你呢!你放心,在你没有答应嫁给我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范澄澄快速的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跑了出去。她刚才是怎么了,范澄澄捂着胸前,扑通扑通的! 客厅里的人只剩下李明艳,陈肖德站在走廊一口一口的吸着烟,陈霖则坐在范澄澄的房间。范澄澄回卧室时,看到那抹身影后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然后没有声音的走了出去。 李明艳冲范澄澄喊道:“快点叫你哥出来吃夜宵。” 范澄澄尴尬的摇摇头。“怎么是我?” 范母使了几个眼神,范澄澄瞥见在走廊的身影。陈肖德一根根的抽着烟。她哀叹了一声,咚咚敲了门。 范澄澄开了门,正对着陈霖要来开门的手。男人的手停在空中放了下来,笑的有些苦涩。“怎么?你也来看我笑话的?” 范澄澄心中孤疑,亏她把陈霖当成哥哥,他竟然这么想她。“我是来喊你吃饭的,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不需要夜宵吧?”说完,她气呼呼的离开了。 陈霖犹豫了一下,复又浅笑。 林度言被范母支出去买果汁,饭桌上陈肖德没给陈霖多少好脸色。陈肖德当着范澄澄的面毫不避讳的说了整个事情的原因。陈霖和梁思柯结婚不到两年,和店里的女学徒搞上了。女学徒怀孕后跑到湖南老家,找到陈霖的爷爷,也就是陈肖德的父亲告状。 这下可好,弄得家里一团糟。女学徒只图着钱,张口就是十几万的营养费。陈肖德现在的小工厂还在更新设备,这一大笔钱不是天降洪灾吗? 范澄澄一直盯着陈霖冷硬的侧颜,陈霖仿佛没听见任何辱骂一般,安静的吃着饭。范澄澄听不清陈肖德后来说什么了,她看到男人的嘴和喉结滑动的越来越慢。 气氛压抑。 “澄澄啊?准备打工到什么时候?”李明艳突然画风一转,杀得范澄澄措手不及。 范澄澄明白母亲的用意,完美的接上了话。“爸,我不想干了。” 李明艳嘿嘿的笑了,给干硬的气氛增加一点人趣。她拍着陈肖德的后背打趣道:“嫌挣钱累了?” 陈肖德和善的给范澄澄的碗里夹了一块肉,眼神转向陈霖时异常严厉。“尽快和你那个情人分手。” 陈霖:“……” 范澄澄手一抖,差点捏不住筷子。 等到饭吃的差不多,林度言才回来。他提着两瓶上等红酒和一瓶果汁,笑眯眯把东西放在厨房。“伯母,果汁买回来了。” 李明艳立刻眼前一亮,放下筷子跟着进了厨房,低声问道:“度言啊,打算什么时候娶澄澄啊?” 看来,李明艳是看好了林度言,男人心中窃喜。 林度言正要回答时,前方冷不丁的传来陈肖德的质问。“你就是破坏澄澄婚礼的人。” 林度言一时解释不清,便爽快的应了一声,陈肖德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惊得范澄澄跑了进来,不大的厨房聚集了四个人。范澄澄的眼底有一丝惊恐,她睨着林度言的脸颊红肿起来。 40,陈霖的另一种感情 不知为何,范澄澄有些心疼。木然的跑到林度言身边,手指不习惯的摸着他的脸。 就是这一瞬,林度言觉得他的坚持是正确的。 范母吓得拽住了陈肖德。“老陈,你干嘛呢?” 陈肖德喘着粗气,咬牙切齿。“你女人家的少插嘴。”转而指着林度言:“把澄澄的终身大事毁了,你还好意思赖在这里?” 林度言走近了几步,嘶的轻疼了一声,他忍下来,细心回答。“爸,我是真喜欢澄澄的。而且我并不是一事无成,我在国外涉及的业务可以帮您的钟表厂扩展人脉资源。” “你为什么把资源给我?”陈肖德瞥了一眼拉着林度言的范澄澄。“就凭你喜欢澄澄?” 林度言默默的盯着范澄澄半响。“不止,我要娶她。” “拿儿女婚姻交易的事我不干。” 范母:“老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摆架子?” 范澄澄大脑一片空白,自动忽略了林度言的深情。她猜不准林度言内心装的什么,但很像的是她马上就会被当作一个筹码。 陈霖眼神微眯,许久不说话的他突然开口了。“你凭什么娶范澄澄?” 范澄澄歪着头,撞见靠在门框的陈霖。 林度言顺着范澄澄的手臂,紧紧的抓着了女人的小手。他冷静的反问陈霖。“这似乎不关你的事吧?” “她不可能嫁给你的,她心里只有张泽音。”陈霖同样不甘示弱,完全不像在饭桌上一声不吭被陈肖德骂的狗血淋头的人。 陈肖德和李明艳站在一旁,顿住许久。李明艳对陈肖德使了一个眼色,夫妻俩猜出些什么。 林度言对陈霖的话产生了点兴趣。才第一次见面,他就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话锋。范澄澄的手十分僵硬,林度言故意捏了几下她柔软的皮肤。 林度言旋即饶过两位老人,当着陈霖的面用两人听见的音调说:“那咱们试试呗。” ******* 昨晚之后,林度言从范澄澄的家里搬了出去。据他所说是在离范澄澄家不远处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来。女人可算是知道了林度言的财势是有多厉害。 这世上花钱住一天几千块住宿费的酒店,也只有他做的出来。 范澄澄把暑假的工作辞了,拿了三千块的工资。当天晚上她很开心的把钱存进了银行卡。 陈肖德很开心,为了庆祝范澄澄的第一次打工,请假带全家去了海边游泳。陈雪回学校了,没有去。倒是陈霖去了,他照常是一副不笑的脸。 到了海边后,范澄澄才知晓李明艳把林度言也叫来了。 从陈肖德打了林度言后,范澄澄温柔的摸着他的伤口后,女孩见到他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五年只对着一个男人温柔,突然换了人,她的心境也就不一样了。 林度言开着车过来,脚上踏的最舒服的沙滩鞋。范澄澄帮着父母铺着沙滩垫,凉凉的斜了一眼林度言。“不过来帮忙?” 闻言,林度言把身后藏着的大包零食拿了出来。范澄澄神色恍惚间,男人已经随意坐在沙地上。“伯母,陈雪呢?这是我给她买的零食。” 范澄澄唏嘘了一声,撇着嘴低头继续干活。 李明艳:“陈雪上学去了。” 林度言可爱的“哦~”了一声,然后急心的搂住范澄澄的肩膀。“怎么?你想不想吃我带的零食?” “不要!”范澄澄火炸出来。 林度言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愣了愣,老实地和陈肖德说着话。“伯父,我还带了几瓶红酒,我们可以谈谈生意。” 范澄澄听到生意两字,眉眼冷下来。 陈霖坐在不远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煦的阳光笼罩在平静的脸上。说话的几个人忽略了他的存在,没有他,他的父亲很快乐。 他一贯玩弄感情,却把范澄澄当作自己的妹妹来爱护。他选择匆匆结婚,不过是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 林度言追范澄澄,陈霖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会去讽刺,可是无关血缘的妹妹在相处间,陈霖孤然有了另一份感情。 …… 最终还是耐不住心里的火。 范澄澄安顿好之后,独自走到了海边。林度言则被李明艳拉着问东问西,一时间也走不开,但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范澄澄踏过的沙滩脚印。 陈霖随即站起来,跟在范澄澄身后。范澄澄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吊带背心,外层套了一件透视的黑白衫。风从斜方吹来,长长的外衫飘动的十分美丽。 范澄澄把鞋子脱下来,站在浅滩里。熟悉的气息越来越重,她回头发现径直走来的陈霖。 范澄澄愣了一下,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陈霖离女孩仅有两步距离。范澄澄看了看他扔在沙滩上的鞋子,正要开口问:“你有什……”便被陈霖轻松的抱了起来。 在工厂里打工的一个月,范澄澄廋了几斤。陈霖抱着她,还特意晃了晃,怀中的女人廋了不少。范澄澄抬眸看去,场景似曾相识。 坐在沙滩地上的林度言眸子发黑,面部冷清下来。 李明艳和陈肖德欣慰的笑着。“他们兄妹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林度言听见了两人的谈话,往陈霖的背影斜了一眼。“伯父,大哥结婚多久了?” “你小子会说话啊?这么快就叫陈霖大哥了?”陈肖德打趣道。虽然之前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但看得出来范澄澄不讨厌林度言。从一方面来说,他是个开明的父亲。女儿挑中的人,陈肖德自然上心些。 何况林度言对陈肖德的工厂有不可估量的好处,陈肖德当然会好好考虑。 林度言:“我和澄澄是高中同学,喜欢她很久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管不了,虽然澄澄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是我还是会顺着她的心意安排婚姻的。” 李明艳在一旁听着,把带着的高酒杯拿了出来,小心的倒了半杯红酒。 林度言:“是的,我父母也是这样教育我的,对女孩子一定要一心一意。” “泽音那孩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着,李明艳把倒好的红酒递给陈肖德。 林度言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沉色。“伯母,你放心,我昨天联系了拘留所的人。他们说十五天之后张泽音就可以出来了。” 林度言管不了张泽音的事,但他可以找最好的辩护人帮助张泽音。在范澄澄那里,很可能就被当成威胁。林度言早就改变主意了,张泽音出来后,他和范澄澄结婚更能让他死心。 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愿意看到张泽音站在范澄澄身边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陈肖德摇了摇杯中剩余的红酒,意味深长的说道:“泽音做事没有戒心,在商场不好混啊。” 林度言听见他的话,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正思考着如何开展下一个问题时。 “呀!陈霖!你干什么啊!”范澄澄在海边叫了起来,公主抱着她的陈霖压紧了一下,突得一个旋转便把人扔进了海里。 林度言转眼望去,整个手掌陷在沙子里,慢慢形成一个拳头。须臾范澄澄从海里站了起来。她薄透的外衫紧紧贴在白色背心上。范澄澄咳嗽了几声,把湿透的头发捋到耳根后。 女孩不甘示弱,跟着一把把陈霖拉进了海里。陈霖没有生气,顺势从身后紧紧抱住了范澄澄。 范澄澄挣脱不得。“你……你放开我!你是不是故意啊……你说啊……” 陈霖密不透风的抱着她,就是默言。范澄澄有些无奈,咬牙后双腿腾空后仰,扑腾一声造成了陈霖在下,范澄澄在上的局面。 范澄澄面部的海水流进眼里,她被咸的睁不开眼。陈霖拽着女孩的胳膊,坐在半米深的浅滩里。范澄澄重新站着甩了几下胳膊,陈霖并没有放开,而是更加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腕。范澄澄闷声不响的继续反抗,陈霖愈发抓的紧了。 范澄澄听到他说:“别甩开我,不然我再把你扔进海里!” 她吓了一跳,连忙闭紧了嘴。陈霖坏心地勾起坏笑,手腕一用力,范澄澄再度被拉进了海水里。 “你……”范澄澄抬头,冷静地看着陈霖。 陈霖满不在乎的捏着她的肩膀。“陪我玩会儿。” 沙滩的林度言心底埋着一团火。嘴上和范澄澄父母搭着话,心里不知翻滚了几次火。 41,范澄澄打了陈霖 那女人就看不见他吗?竟然还敢和其他男人玩的这么开心! 李明艳索性忘了海里的两个人,偷偷对林度言说:“度言啊,伯母支持你。虽然伯母也喜欢泽音,但我觉得澄澄更喜欢的是你。” 林度言礼貌的回答。“谢谢伯母……不是……。”男人仰着脸,底气十足的喊了声“妈……” 陈肖德没有接话。 一直到天黑,林度言和范澄澄的父母聊着。范澄澄被陈霖纠缠在海里,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拉着她在海里玩了这么长时间。 “喂!你到底干嘛?”范澄澄爬起来,把湿掉的头发撂在耳后。 陈霖弯下腰捧了一捧海水,啪的一下甩到范澄澄身上。“和我的妹妹玩水啊!” “我不玩了,身上全是海盐的味道。”烦躁焦灼的感觉袭上范澄澄的心头,她很想给陈霖结实的一拳。 但是……理智上不可以。 范澄澄站起来刚走两步,陈霖从后背抱住她,把范澄澄抱了回来,再次扔到海里。 范澄澄半垂着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你要玩是吧?我陪你。” 一场水战才开始展开,陈霖难得笑的爽朗。他原以为他和范澄澄的关系交集只能停在平淡中。 范澄澄和他都失了成年的稳重,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打闹。 后来不知怎么了,两个人都笑了。 回家的路上,李明艳在副驾驶一直说陈霖和范澄澄的兄妹关系进展不少。范澄澄和两个男人坐在后排,她被夹在中间。李明艳说什么,她也就应一声。 林度言全程都没吭声,范澄澄扭头看他,他总是一副看风景的样子。陈肖德偶尔唠家常,林度言却反应的非常迅速。 范澄澄感觉到,林度言今天生气了。 故意不理她。 到楼下后,范澄澄拿了钥匙,蹬蹬的跑到六楼开了房门。范澄澄拼命的把卧室的窗户打开,跟着到洗手间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下来。 进门的声音停在门口,范澄澄抬起头注意到紧紧盯着她的林度言。她迅速地奔到李明艳身旁,把带着装有随身用品的塑料袋拽在手里。 “妈,这些吃的我全放客厅啊?” 李明艳点点头,转身给正在拖鞋的陈肖德提议道:“老陈,晚上出去吃吧?难得高兴一次?” 李明艳赞同的“嗯”了一声。 林度言“我也赞同。” 陈肖德问到陈霖时,语气比昨晚开朗了不少。“你呢?” 陈霖:“可以。” 范澄澄由上而下看了看自己。“妈,我换个衣服。” ******* 陈肖德在酒楼订了一个包间,菜上的很快。范澄澄的肚子早就饿了,筷子不敢动。 李明艳注意到范澄澄的异样,故意把转盘上的菜转到女孩跟前。“吃啊,开始吃。” “嗯嗯。”范澄澄夹起一个牛肉丸,就听见林度言不屑的哼了一句“就知道吃。” 范澄澄挺起胸膛抬高下巴吼了回去。“我喜欢吃!怎么了?” 包厢的气氛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火锅沸腾的大气水泡咕噜咕噜的。那一刻,范澄澄的五官扭在了一起,林度言偷笑了。 少顷,范澄澄的碗里多了一块羊排。 林度言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头顶的灯光把陈霖的脸照得很亮,陈霖不声不响的吃着饭,给范澄澄又夹了一筷子菠菜。 范澄澄被火锅热气捂得汗沁出几滴。她只发现,陈霖今天格外的温柔。范澄澄没出声,略微一愣,继续看着陈霖。 李明艳和陈肖德两人在圆桌的对面,两夫妻说着聊着完全没注意对面的人。 或许是目光太过久远了,陈霖抿起嘴唇丢了一句。“看够了没有?” 范澄澄:“没有,没有……” 如遭雷劈,范澄澄懵了。她是说了什么啊?反应过来的她低着头无力的吃着碗里的菜。 两人的互动被某人盯在眼里。林度言有话不好说,断定的事是他必须要给范澄澄一些警告。林度言拍了拍范澄澄的大腿。 “干嘛?”范澄澄惊到。 陈霖静听身旁清冷的声音,林度言对范澄澄说:“只能看我,别看别的男人。” 范澄澄听着林度言的话,脑子短暂的空白了几秒。不容她思考,陈霖已经用力的私下抓住了范澄澄的手。 范澄澄忘了反抗,满脑子在想,林度言的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陈霖听得?陈霖睨了眼范澄澄的后脑勺。“吃饭啊?别说话了。” 范澄澄回头,尴尬的“嗯嗯”了两声。 林度言侧眸发现陈霖对范澄澄的“小动作”,有些恼怒,忍了忍道:“陈霖,你故意挑衅我的吧?” 范澄澄:“……” 两个男人间撞出无名的火。对面的两夫妻终于是发现了些异常,李明艳敲了敲瓷碗,不明事理的说:“说什么悄悄话呢?” …… 范澄澄把手抽了回来。 整顿饭吃的是无尽的战火啊! 后来,范澄澄只记得林度言在她回家后,打了个电话。内容就是下一次看海他只许和范澄澄两个人去。 然后,林度言回武汉了。 陈霖和梁思柯的婚姻,范澄澄不知道他们走到哪一种地步了。她从工厂辞职后,被李明艳安排在陈霖的美发店帮忙。其实她是想休息一个星期然后上学的,可是李明艳说只用帮忙三天。 范澄澄心想,反正没什么事就去吧。 距离开学还有五天,范澄澄去了陈霖的美发店。 范澄澄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负责找钱、打扫什么的。美发店里几乎看不见陈霖夫妻俩,只留有两个学徒顾店。安稳的过了两天后,陈霖突然回来了。 还是深夜,范澄澄在后院洗碗。店里噼里啪啦一阵的吵闹声惊到了她。 范澄澄站起身,抬眸循声撇去。离店面走的越近,闹腾的越热火。范澄澄安静的把坐的小板凳放在墙角,耳朵贴着门细细听着。 倒是什么都听不见,范澄澄壮大了胆子,拉开后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的激吻的男女。男主角自然是陈霖,范澄澄盯着黑夜里模糊的女人,显得满不在乎。毕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 空气中有浓重的酒味,范澄澄撩了撩长发,闷地关上了门。 喝醉的陈霖早就发现了范澄澄,只不过他想象着范澄澄会破口大骂一番,却……没有。 她就那么走了。 这让他内心有无名的火,一个翻身,扑通的把陌生女子压在地板上。 第二天,范澄澄离开店时,梁思柯来了。 和前几次见面不同的是,梁思柯明显有了母亲的样子。身形上丰腴了不少,面部也失去了恋爱少女的红润。甚至有淡淡的黑眼圈了,不过嘴唇还是象征性的抹了口红。 梁思柯是来和陈霖吵架的。大致是关于昨晚的事,应该是陈霖的另一个情人。不过从事态发展来看,梁思柯被发现的过早了。所以两夫妻扇巴掌时,陈霖更多的目光在范澄澄身上。 范澄澄知道陈霖一定怀疑她。 范澄澄站在一旁,急忙给李明艳打了电话。“妈,你快来店里。陈霖和梁思柯打起来了!”话罢,陈霖又是给了梁思柯一记重重的巴掌。 范澄澄吓的后背顶在墙上,她还是第一次见男人打女人,而且还打得如此狠。 学徒周末放假,店里只有三个人。范澄澄反射性的离陈霖很远,梁思柯的嘴角已经开始流血了,明显站了下风。陈霖慢慢停下手来,侧身坐在木凳上。“你还不知道你是个垃圾啊?我娶你,就像穿了一双破鞋!” 梁思柯绑的马尾散了一大半,她眼睛红红的。脸上赫然有清晰的掌印,女人下一刻就扑到陈霖身上,用力的抓着他的领口。陈霖冷笑哼了两声。“呸!” 范澄澄心头一跳,上去扒开伏在陈霖身上的梁思柯。然后就是清脆的一巴掌,这是范澄澄第一次打人。陈霖咬着下唇,鼓了鼓腮帮子,没说什么。 梁思柯的作态就像一个疯女人,她靠着墙壁笑得大声。“你活该!” 范澄澄已经后悔了,但场面上她还是不服输的瞪了陈霖一眼,步子早就退到墙壁了。 陈霖看着她的窘迫样,玩味的走近她。范澄澄后背僵硬,抬高了下巴对着他。男人的眼底复杂的情感等等没有回应,陈霖转手就抓着梁思柯的衣领。 手疾快的掐住女人的脖子,顶在墙壁。范澄澄害怕这样突然转变的陈霖,不知隔了多久,他手上的梁思柯慢慢没有了反抗。范澄澄抓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腕。 42,张泽音安然无事 “你住手!你!住手!”范澄澄以为陈霖伺机报复。“你的巴掌冲我来啊!”她猩红着眼睛,完全忘了奄奄一息的梁思柯。 陈霖盯着范澄澄一动不动,手上的力气丝毫没有松懈。 “陈霖你干什么呢!”陈肖德进门对着陈霖吼了一句。 陈霖的眸子深沉的像千年的死水,他松开了手。梁思柯捂着青疼的脖子咳嗽了几声。范澄澄松了一口气,身子靠着墙壁滑了下来。 陈霖对她的眼神,让她莫名觉得熟悉。 范澄澄从美发店出来后,一声不吭的回家收拾行李。她已经买了明天的火车票,手下的动作十分迅速。范澄澄有种预感,陈霖会报复她的!一定会报复她的!就因为她打了那个不可一世的他。 这是回学校的前一个夜晚,她打了陈霖。范澄澄闭上眼睛睡了好久。一个翻身,她听到床边细微的声音。范澄澄往里挪了挪身子,几秒后惊觉什么,忽地睁开眼。 范澄澄吓了一大跳,她迅速一个翻身从床上摔了下来。“嘶——”她痛吼了声。 范澄澄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的跑了几步。手还没触到门把,就被陈霖拦在身前。 “我……我……你……你要打回来啊?”范澄澄心底泛起恐惧。今天可是她第一次打人啊,陈霖完全就是要吃掉她的意思。 陈霖不声不响的走近一步。“现在知道害怕了?” 范澄澄莫名忘了后退,和陈霖的距离极近。她囧着脸,手指慌乱的抓着头发。 陈霖风轻云淡的继续说着:“开学后,重新住回学校,知道吗?” 范澄澄明显被如此温柔的陈霖震到了,对白天的事情深感抱歉。“对不起啊……我打……” 陈霖伸出手,没有防备的覆上范澄澄的嘴唇。“早点睡。” 范澄澄刹那僵立,陈霖早已开门出去了。后来到学校时,林度言约她在果汁店问她安好时,范澄澄自动过滤那晚奇怪的记忆,讲了些陈霖不安分的事情。 “陈霖有外遇,被他老婆发现了。” 林度言得意一笑。“我就知道这男人不靠谱。” “真不知道你们男人怎么想的?还想后宫佳丽三千啊?”范澄澄咚地一拳打在桌面上。 林度言:“哎,哎……没这么说我,我可不是这一类人。” “你?你上高中那会和黄乙玲两个人打情骂俏还少了?”范澄澄忙不迭的吸了一口果汁。 “我?我和黄乙玲?”林度言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没有啊?” “还没有?你每次和她换位置,她为什么答应你?明明关系那么不好?”范澄澄还记得黄乙玲难得不发脾气的接受林度言的提议。虽然现在黄乙玲和张昀在一起是事实,但林度言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一个“林黛玉”妥协?范澄澄的确很好奇。 林度言睁大眼睛。“哪有的事,我和她关系好着呢?” “行!行!好着呢?”范澄澄撇撇嘴,早就猜到林度言不会和她说实话的。 林度言习惯性的揉着范澄澄的卷发。后背隔着透明玻璃,林度言的动作非常动人。女孩理应反抗,抬头对上林度言的眼神,她忍了忍接受着。 滴滴…… 郝朵发来一个照片,范澄澄点开看了看。照片上的盘子呈着几块黑黢黢的不明物体。 范澄澄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啊?” 林度言皱眉。“谁给你发消息?”伸手就要抢手机。 范澄澄反射性的把手机抵在胸前。“郝朵!” 林度言满意的点了头,低下头乖乖的喝着果汁。 “你急什么?难不成你喜欢她啊?”范澄澄的玩心又来了。 “我不喜欢她,我就喜欢你。”林度言理所当然的说着。 闻言,范澄澄打字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立马艰难的咳了一声,抬起头。“喂!你太直接了啊?” 这时,范澄澄手里的手机剧烈的震动起来。林度言冷不丁的没有接话。范澄澄瞄了眼屏幕,是郝朵打来的。 “你做的菜我可看见了啊?可以称为黑暗料理了。”范澄澄接上电话,立刻附和起来。 郝朵“唉”叹一声,话风突变。“给你说正事啊,林度言在你旁边没?” 提到这,范澄澄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他?在啊?怎么了?” “郝朵说我什么呢?” 林度言瞥见范澄澄的样子,忽然问了一句。 范澄澄敷衍的笑了笑,另一只手扶着手机壳。 林度言笃定郝朵是要说他的坏话,意兴阑珊的要抢范澄澄的手机。 “你别闹,她能说你什么?”范澄澄佯装镇定。“郝朵,一会我给你回电话吧?现在我还在外面。” 下午时候,林度言帮忙把范澄澄的行李送在了女寝楼下。范澄澄见他走后,才开始费力的搬行李上楼。到三楼寝室门口时,她呼了一口气,敲了敲寝室门。 开门的是程舒尛,见到范澄澄先是愣了一会,之后就是思绪不着边的问“度蜜月没?” 范澄澄抿着嘴,弯着腰把东西推到寝室里。她半跪着把行李箱拉开,从里面拿出几件衣服。“我没结婚。” 对面床铺的林尹“嘶”一下把脸上的面膜揭下:“没结婚?怎么了?” “临时杀出个程咬金。”范澄澄平静的回答。 欧阳洋的眼睛终于从电脑屏幕移开了,十分好奇:“也太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了吧?不是我说,澄澄你结婚已经让我惊讶了,竟然还逃婚?” 范澄澄一头黑线,随即不客气的把提包的日用品一股脑倒了出来。“这你就扯远了,我还没到逃婚的地步,所以我还是搬回寝室住了。” 范澄澄打开衣柜,蹙着眉头。“这谁谁的衣服放到我柜子里了?pink?你的是吧?” 欧阳洋一愣,利索的从位子上站起来,凑到范澄澄身边。“我最近买了淘了几件好货,我那里放不下了,暂时放在你这,谁让你突然回来的?” 身旁的人没有反应,范澄澄事不关己的命令道:“赶紧给我清干净!我要放东西!” 叮叮……郝朵的电话来了。 范澄澄掏出手机看了看。“pink,你赶紧的啊?我去接个电话。” 欧阳洋不愿意的点点头。 “不是说给我打电话的吗?人呢?”郝朵肚子里都是抱怨,真不知道范澄澄把她放在心里哪个位置。 “我今天搬回学校住了,整理床铺呢!”范澄澄出了寝室,语气温柔:“我保证不会忘了你!” 范澄澄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胳膊肘撑在窗框。女孩整张脸从窗口露出来,范澄澄低头用手戳着墙灰。“对了,你今天要说什么事?” “你和林度言的事到底怎么样了?”郝朵正经的问。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现在,她和林度言也不知道出于朋友和爱人哪一类,关系弄得不清不楚的。“就这事儿?我无法明白的回答你。” “你也是没谁了,小小年纪能结两次婚。” 范澄澄:“我才不会和林度言结婚,话说你白天要给我说什么事?” 郝朵抿了抿下嘴唇,小心翼翼的开口。“就张泽音啊,他在武汉。” “我知道啊,他在武汉。” “你笨啊?我说他在学校!好好的在上学呢!” 范澄澄若有所思的想了几秒。“他出来了?你别骗我啊?” “行!行,你不信我?你自己跑到武大去看!”郝朵淡淡的岔开话题。“别被林度言发现了!” 范澄澄一愣。“你明知道我对武大地形不熟。” “要不明天我陪你吧?明天我顺便逃个课。”郝朵单纯是为了休息,她看着范澄澄和林度言的事够多了。再说从高中那会儿她还是比较支持林度言的。 范澄澄猜到郝朵的“不安好心”。“理大的老师不打死你?” 郝朵挠了挠后脑勺,郑重承诺:“打死事小,关键是你不信我啊?” “不是不信你,就算张泽音回来了,他为什么不联系我?”范澄澄在想当时探视张泽音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高中同学?还是爱慕张泽音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明天武大校门口集合。” 郝朵在电话里和范澄澄说不清,但她确定的是那天去武大找司琪,遇到的绝对是张泽音。 范澄澄垂着手,悄悄的把目光放在楼下的青葱大树。 43,张泽音和范澄澄彻底分手了 相较于范澄澄的学校,武汉大学确实很大。这也是她从不来武大找张泽音的原因,她是路痴。好在张泽音每次都约在校外。 郝朵的路线程度和范澄澄差不多,两人掏了十块钱在武大买了一副地图。 郝朵:“你怎么不给张泽音打电话?” “他的手机从暑假就打不通了。”范澄澄想想几日张泽音都在武大安稳的生活,唯独把她忘了,整个人苦涩的话都不想说。 郝朵有些心疼范澄澄。“我上次是在图书馆门前的帐篷看见他的。我当时是要追着他确认的,就是没追上。” 范澄澄摊开地图,手指指着写着图书馆三个字的地方。“慢慢找吧,按地图上说的,应该是要翻过这座樱花山。” “你确定?”郝朵斜眼瞄着不远处耸立的山坡,嘴唇颤抖了一下。“我们还是饶过这座山吧,徒步走吧。” 范澄澄点点头,和郝朵并肩走着。 范澄澄:“你上次来武大是为了见司琪?司琪在武大?” “没有,她在隔壁的师范大学。至于徐冉星吗?她在传媒大学。” “还真的去当导演了?我婚礼那会儿邀请她们,还没来得及见面。” “说到底,我还是对你最好的。”郝朵说着握住了范澄澄的手。 两人已经快饶过樱花山,范澄澄轻轻掰开郝朵的手指,实在受不了她一贯腻歪的样子。“行了,快点找人!” 眼见又是几条岔道口,郝朵皱起了眉头。“我问问路吧?” 范澄澄没理郝朵,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郝朵在后面随便拽了一个路过学生问了路。范澄澄将背的包从肩上取下来,然后站在树荫下凝视着郝朵的脸。 郝朵向女孩招招手,迅速的跑到跟前。“我问了,这条路走完后,一直向左就到了。” 范澄澄晃晃头,顶着老大的太阳。郝朵猜到她是累了,放在裤线的手狠狠掐了范澄澄一把。“走吧,走吧!” 范澄澄吃痛地揉了揉大腿,边走边问:“你男朋友呢?” “我和他在不同的校区,相处还不错。”郝朵转念一想“今天你出来,林度言没跟踪你?” “所以我聪明的把手机关机了。”范澄澄正言厉色,很是高兴。 郝朵睁大眼珠诧异:“你就抵制他吧?小心我背叛你!” “行啊?那我就到你男朋友那告状,说你随便勾引异性,而且性取向有问题。”范澄澄冷着脸,势必要破罐子破摔。 郝朵已被戳中要害。“范澄澄!” “怎么?” “你小心落在我手上。”好言相劝不管用,郝朵也豁出去了。 范澄澄适时快跑了几步。“就是落不到你手上!” 郝朵在女孩身后,“暴力”的血液在脑门上涌。她陪着范澄澄玩了起来,在落叶快要凋零的秋天,在安静人往的大学追逐。范澄澄后退的跑着,郝朵娇小的影子跟在后面。 她忽然想到张爱玲写过的“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的白粉。不过代表着过去盛夏的繁荣,现在已成了古罗马建筑的遗迹一样,在萧萧的雨声中瑟缩不宁。” 回忆着过去的光荣。 范澄澄觉得她一定是遇到了“光荣的友情”。 恍惚中,女孩停住了奔跑的脚步。郝朵逮住机会,狠狠扑向范澄澄。“哈哈,抓住你了吧?” “行了行了,别闹了。”范澄澄用下巴指了对面的建筑。“都到图书馆门口了,根本没看见什么社团帐篷。要不咱们去图书馆看看?” 郝朵推了推范澄澄的肩膀。“你笨啊?图书馆进去要校卡,你有吗?” 范澄澄:“……”倏地跺了跺脚。“那我们回去吧。” 郝朵杵在原地,又望了望几步外的高楼图书馆,无可奈何的跟在范澄澄身后。 “同学同学,最新的备考资料看看啊。”带着鸭舌帽的男同学挡在范澄澄面前,递给她一张传单。 范澄澄接住后,抬头一瞬呆住。发传单的小伙子离开老远,范澄澄依旧以不变的姿势触及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 郝朵在女孩身后敛了敛步子,拍了拍范澄澄的后背。“喂,人都走了,你看帅哥看晕了?” 范澄澄没有被郝朵吓住,她沉默片刻,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高楼的一角。“那个是不是张泽音?” “是……是啊!”郝朵话音不利索了,她激动的晃着范澄澄的肩膀。“澄澄,我没骗你!我真没骗你!” 张泽音坐在一楼靠窗户的位置安静的看着书,长长的睫毛快要挨到眼底,窗户透出黄色的暖光。男孩升上蓝色的牛仔外套泛白,范澄澄眉心一跳,愈发觉得这不是她认识的张泽音了。 范澄澄迅速的跑了过去,隔着窗户轻敲了几次。 张泽音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睨了眼范澄澄。没理会她,而是挪了挪位置,以背对范澄澄的姿态继续看着书。 范澄澄心底咯噔了一下。郝朵发现不对劲,一脸怒气的用力敲了敲玻璃窗。 范澄澄蹙眉,盯着里面平静的男孩。 张泽音对面的几个同学,表情不爽的对张泽音低声说了几句话。男孩停下手中的笔,简单收拾了几本书,站起身来朝外走。 范澄澄手离了玻璃窗,翻过草丛静候在图书馆门前。 张泽音从图书馆出来,忽略了她,朝着范澄澄相反的方向走着。 范澄澄愣了愣,郝朵脾气上来,迅速追上了张泽音。他用力的拉着张泽音。“你是不是张泽音?” 见状,范澄澄也跟了上来,同时站在张泽音面前。 张泽音轻轻甩开郝朵的手,直挺挺的面对着范澄澄。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怎么?你和林度言玩的还好吗?” “你什么意思?”范澄澄心底对张泽音的思念立刻被抽的一干二净。 张泽音不为所动,平静的把手里的书夹在腋下。“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分手了?五年了,你对我这个男人也厌倦了是吧?” 范澄澄没想到张泽音是这样的咄咄逼人,不由的怨气上头。“张泽音你什么意思?我为了你放假不回家,每天陪你跑业务,你为了省钱,两块钱的公交我都不坐。你现在什么意思?怀疑我和林度言?” 范澄澄吼完后,声音低了下来。“现在你到底想怎样?” 张泽音一脸的平静,恍若被骂的人不是他。他无所谓的歪着头,指了指身后。“范澄澄……你可以走了。” 郝朵听不下去了,她抢在范澄澄前面红着眼睛。“张泽音!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范澄澄你可以滚了!”张泽音望着范澄澄的脸,再次重复了一遍。 以前,他在她发脾气的时候会抚摸她的后背。“别闹了,澄澄。” 有几次他会在她脚疼的时候,细心的把范澄澄的鞋脱下。把女孩不大的脚温柔的捏在手里,轻柔的捏着她吃痛的脚底。 范澄澄至今没有忘记过张泽音对她的温柔,也是她一再相信,她和张泽音在一起是最合适的,合适到可以相守一辈子。 几乎在郝朵尾音结束后,范澄澄把兜里的手机“啪”的砸在张泽音脸上。“你别后悔!” 范澄澄从武大出来,望了眼天空。她没有听见身后的呼喊,这五年的感情在林度言出现后再一次被破坏。范澄澄甚至会怀疑,她和张泽音的感情就这么弱不可击吗?只要林度言出现,她和张泽音的感情就会出现危机。 大一那会她和张泽音去看电影,遇到张昀,简单聊了几句后,张泽音就抽风说了些不舒服的话。 “那男人还缠着你是吧?当初我就应该把他打一顿的。” 范澄澄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暴力了?” “你还不明白吗?范澄澄,被你逼的。”说到这里,张泽音竟有些无奈。“你太优秀了。” “泽音啊……我们就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澄澄,你确定你对林度言没有感觉吗?” 是没有再见林度言的一年里,张泽音重拾往事。 张泽音微微侧着脸,半蹲着把碎掉屏幕的手机捡起来。这是实习第一个月,张泽音用工资给范澄澄买的手机。现在亲手被范澄澄扔掉,毁了。 滴滴滴……滴滴滴……张泽音隔着碎掉的屏幕瞥见未读短信三十四条。 张泽音无奈的笑了,全是一个人发来的。男孩直接忽略,滑到联系人一栏。 范澄澄和张泽音彻底分手了,莫名其妙的就分手了。张泽音问过“你确定你对林度言没有感觉吗?” 范澄澄说不上来答案。 44,林度言进了女寝 郝朵眼疾手快的拉住范澄澄的步子,两人站在红灯几米外。郝朵温柔的摸了摸范澄澄的长发。“张泽音太反常了,不是吗?” 范澄澄反而笑了。“没准他早就想甩了我呢?” “分手也好,以后你和我在一起吧。”郝朵高兴,上学时候就看不惯张泽音那副缠弱的样子。 范澄澄条件反射的弹了郝朵的脑门。“和你在一起?在一起生孩子啊?” “呃,我说的是一起吃饭。”郝朵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不过说真的,你和他分手后比我想象的安静多啊?是不是在一起时间长了之后都是这样,弄得我都不敢继续恋爱了。” 范澄澄刚刚放松的神经慢慢紧绷起来。“好了,好了。给司琪打个电话吧?你不是说她在这附近吗?顺便一起吃饭,我请客!” “可以啊。”郝朵猜到范澄澄心情郁闷,趁机会把朋友约出来也没什么不好。 差不多等了快两个小时,范澄澄和郝朵才见到了司琪。和原来不一样的是,司琪的个头比原来高出了几厘米,穿着也成熟了。脸上的腮红均匀漂亮,和她相比,范澄澄显得就“寒酸”了。 司琪带郝朵和范澄澄去了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几个人刚坐定,话题就来了。“澄澄,婚礼的时候你跑哪了?” 郝朵:“她和张泽音分手了,别提了。” “分手了?那你现在是单身喽?”司琪吸了一口香蕉奶茶说:“我后天又一个校外联谊,要不要去?” 郝朵:“她现在还跟着一个林度言,澄澄不敢去的。” “去啊?为什么不去?”范澄澄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奶茶往桌子上一扣。“司琪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只是惊讶的是,这群朋友听到她和张泽音分手竟然没有安慰,倒是一个个鼓励范澄澄灌输新资源。 范澄澄伸手准备掏手机,没过几秒静了下来。司琪双手环抱靠在后背椅上盯着她,范澄澄捏了一把清汗。“我手机丢了。” 郝朵想起几个小时前范澄澄刚把手机扔给了张泽音,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范澄澄的小手。“司琪,你的外校联谊是哪个学校啊?” “徐冉星的传媒大学,不然我会叫你?我告诉你传媒大学的美女帅哥可多了,这次你去绝对不吃亏,还有你这张脸,是要整整了,也不注意保养?”果然,郝朵成功转移了司琪的注意力。 郝朵:“那你帮帮范澄澄呗?我名花有主,就是去凑个热闹。” “后天早点起床,我带澄澄去改造。” 晚上范澄澄回寝室,林尹提醒她补考成绩出来了。她上学校官网看了,范澄澄过了分数线。这让累了一天的范澄澄松了口气。 “后天我得去趟外校。” 林尹看了她半响。“刚开学就逃课?” 范澄澄把干净衣服拿了出来,搭在肩上。“明天下午没课吧?我上完课再去。” ******* 校门口,林度言双手环抱靠在墙上,范澄澄从学校出来孤疑的打量着他。 林度言紧紧抿着唇,范澄澄见他不说话就要绕过,林度言突然伸出手抓着了她的细臂。“跟我走!” “你能不能每次有点理由?这么霸道干嘛?”范澄澄蓦地捏紧了拳头。 林度言踏前一步,对上范澄澄不笑的表情。“简单一句话,走不走?” “不走!我和郝朵她们约好了。”话罢,范澄澄用力的甩开林度言,头也不会的走了。 林度言脑子还没缓冲过来,回过神来手里的人早就走的老远了。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女人的背影,不顾形象的喊着她的名字。“范澄澄!范澄澄!” ****** 司琪在美发店恭候范澄澄多时。范澄澄进店的时候还是回头不放心的睨了一眼,林度言并没有跟来,看来她是把林度言气得不轻。 范澄澄坐好后,理发师的手指熟练的穿梭着女孩的头发。范澄澄微微皱着眉,斜眼透过玻璃对司琪说道:“司琪,我的头发挺好的,不用花钱再做的。” 司琪神色自若的从休息椅站起来,手自然的搭在范澄澄的肩膀。“做妆就要做全套,我可不想你丢我的脸。就这样,忍三个小时,完事后我再给你化妆。” 范澄澄旋即有些不适应。三个小时?似乎不是很容易的发型。“那我们还来得及吗?” “怎么来不及?没听说女人迟到是礼仪吗?”司琪低声教导范澄澄。 “那郝朵她们呢?” “她们啊?估计还在上课。” 三个小时后,理发师把范澄澄的头发吹干后。女孩脖子下的毛巾拿掉后,范澄澄顿了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的卷度回归到了头回卷发的层次,加上司琪让她穿米白色的露肩上衣和蓝色包臀裙,她的气质一下子变得清谈优雅起来。 范澄澄的头发长了,卷发到腰间。 美丽动人,不失方寸。 联谊会在传媒大学的圆形大会议室里。里面的桌椅全部换成了长桌,范澄澄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人不算多,范澄澄正好捕捉到徐冉星的身影。 徐冉星故意用嫌弃的眼神盯着范澄澄。“范澄澄,你还是这么土。”随即亲密的把手掌侧身在女孩腰间。“不过廋了很多啊。” 范澄澄推开徐冉星的身子,舔了舔唇嗤笑。“你还真当上导演了?” “我现在还在实习,工资没有多少。以后我要是出名了,第一找你当女主角。”徐冉星一本正经的说道。 郝朵浅尝了口手中的香槟。“她的人生都可以拍戏了。” 司琪扭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徐冉星,我可听说今天林度言是你们学校的,他会不会来?” 范澄澄一口香槟喷了出来。“林度言?他和徐冉星一个学校的?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她慌了,要是被林度言知道她甩开他,就是为了来这场宴会,那么…… “我以为你知道啊!”司琪幸灾乐祸。 郝朵:“抱歉,我也知道。而且上午的时候他还联系我,问你在哪里,我顺便也告诉他了。” 范澄澄脑门一热,提手就把香槟递给了徐冉星。有了婚礼的前车之鉴,她是万万不敢惹林度言了。“不……不,你故意的吧?” 范澄澄对郝朵是说不出的苦涩,离开前不忘告诉她。“我要先走了。” 司琪一把拉住范澄澄。“走什么走?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她打量着女孩上下,岔开话题。“这身装备又没让你出钱!” 范澄澄尴尬的冲司琪笑笑,面露窘色的掐了掐司琪的脸蛋。“行了吧,谢谢。” 郝朵立刻抓着范澄澄一只胳膊。“不能走!” 范澄澄挣脱开,快步小跑着。咚的一声撞上一个人,力量不小。范澄澄看清时,被撞的男人已经半跪着地上了。“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被撞的男同学慢腾腾站起来,揉着肩膀。“没事,没事。” 郝朵嘿嘿笑了,凑到范澄澄耳边 。“这个男的长得不错啊。” 范澄澄唉了一声,这才开始盯着男孩的脸。普通的镜框眼镜搭在鼻梁上,端正礼貌,显然是第一次参加联谊。 郝朵忽然问道:“帅哥,你多大?” 范澄澄没缓过神,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低声呵斥郝朵。“你问什么问?” 倒是男孩还一本正经的回答了郝朵的问题。“我大一。” 郝朵若有所思。“大一?可惜了,有点小。” 须臾间,林度言已经信步走到范澄澄跟前。“范澄澄!干嘛呢?” “我……我,没事啊。”范澄澄心跳加快。 范澄澄看着林度言穿的休闲装和室内其他男人的正装大相径庭,使她更觉不妙。看得出,林度言是过来抓她的,而不是来联谊的。 郝朵微微一笑。“澄澄在认识新朋友。” 林度言好似明白什么,眼神直接落在无辜的学弟身上。“认识新朋友是吧?” 男人的一双眸子清亮,林度言想了想,最终用了一句合适的话结束接下来的谈话。“你好,我是范澄澄的男朋友。” “你发什么疯,这是小学弟。”范澄澄咽了咽口水。 林度言盯着学弟青涩的脸,肆无忌惮的握住范澄澄的手心。不再优雅微笑,而是淡淡道:“我们要好好谈谈,先走了。” 徐冉星等三人站在原地。倒是不觉得林度言对她们的冷淡有多么可恶,毕竟已经认识几年了。那天徐冉星故意在林度言面前提到范澄澄,还以为他和她早已没了交集,不过是自己啥操心。 “这么一会儿,人就被拉走了?”徐冉星把范澄澄的香槟放在方桌上。 司琪无奈的摇头。“亏了我一上午的装扮啊。” ******** 范澄澄大吼一声:“好好说话!别拽着我!”两人已经走出传媒大学校门。 林度言有些怒,硬性的把范澄澄拉到一旁。“行!好好说话是吧?先说清楚,联谊怎么回事儿?” “单身啊,不然为什么过来?”范澄澄淡漠的说。 “单身!你……”林度言松开范澄澄的手,突然清醒过来,嘴角牵起一丝微笑。“你和张泽音分手了?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也不关你的事,倒是你!他出来了也不告诉我。” 哼!她就知道,这样的事林度言猜到,一定开心坏了。 可是,她和林度言在一起,总是心里难受得慌。 “我以为他会告诉你。”林度言修长的手指勾住范澄澄的下巴。“不过分手了也好,免得别人说我夺人所爱。” 范澄澄提了提下巴。“你也知道啊。” 林度言见范澄澄心情尚好,看来没有他想象的,范澄澄对张泽音的感情是有多深。林度言立马温柔起来。“我的错,我的错!刚刚有没有把你拽疼了?” 范澄澄不爽的扫了一眼林度言。“少在我面前温柔,吃不消。” “那怎么行?不对自己老婆温柔对谁温柔呢?” “别乱叫老婆,我和你没什么。” “亲都亲了,你还说没关系?不然晚上我们去酒店谈论讨论关系问题?”话落,林度言抬眸似有似无的盯着范澄澄的胸前。 范澄澄被盯得浑身发毛,自动后退了几步。“离我远点!我要和郝朵在一起。” 这么巧,她和张泽音分手了。这么巧,她的手机丢了,林度言找到了她。这么巧,她在传媒大学,林度言同样也在。 范澄澄甚至觉得一切都在林度言的掌握之中。 林度言猩猩得意。“郝朵她们都站在我这边了,你还和她在一起?” “那好,我回学校。”范澄澄别扭的无话可说,转身就朝车站走。 林度言看着女人的背影,笑成了花。 “一起走嘛!” ****** 在广东的陈霖已经到了武汉。他用一个理由从广东跑到了武汉。当初自己和梁思柯结婚,就是看中了那个女人的天真。她竟然真的以为自己爱他,陈霖没有和梁思柯办结婚证。 现在双方同时提出离婚,连手续都不用办了。梁思柯不要孩子,陈霖就把孩子留给自己养。这段时间他情绪惆怅,前天夜里给范澄澄好不容易打电话,那丫头又关机。 陈霖自己都搞不清是什么心态了,他心里莫名的很烦躁。 陈霖和父母告别后,他提着行李包,带着孩子莫名来到了武汉。 ******* 林度言跟着范澄澄一直走到寝室楼下。男孩看着楼前的“男生止步”几个字,咽了咽口水。 范澄澄拉开大门,被空荡走廊的穿堂风吹得头昏。她回头睨着林度言:“这是女生宿舍,识相点。” 林度言听话的点点头,双手按在腰间。 范澄澄回寝室后,耳边就响起欧阳洋清亮的声音。“补考名单出来了,你打开手机看看消息。” “对啊,我去年一门货币学零分。”暑假那会,为了准备婚礼,范澄澄提前回家,留下一门课没考。而且因为林度言的问题,她到现在都没有复习。 范澄澄弯着腰翻找被压在书桌空档的货币课文。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林尹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她盯着电脑屏幕随意问道:“谁啊?” 没人应答。 林尹撇撇嘴,抽身去开门。 “你……”林尹哑然。 “我是范澄澄的男朋友。” 林尹被吓到了,她哆嗦着嘴唇,回头乱摇着手指指向门外。“澄澄……你……你男朋友来了。”林尹小跑到范澄澄桌旁,一脸好奇低语:“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啊?” 范澄澄透过半开的门,瞥见林度言的半张脸。她整个阴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走出寝室,嘭的一声把后背的门关好。“你怎么进来的?” “你们宿管不在,我就这么进来的。”其实,他不过是给宿管说他是来社团招新人的。 范澄澄挪动身子,拽着林度言,眼见就要往外赶。寝室门突然就开了,欧阳洋的脑袋瓜就冒了出来。“喂,你是澄澄的新男朋友。” 范澄澄识相的松开了手。“pink,他只是我同学。” 林度言没理范澄澄,直接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掌。“确实不对,我是范澄澄的老公。” “噢~~” “哇!” “天哪!” 室友三个人的惊异被炸开。 范澄澄愣了下,突然错愕的掐了一下林度言的胳膊。“你胡说什么呢?” 林度言微微皱眉,低头耳语:“跟我走呗?不然我就睡在你床上,你的床我不是没睡过。” 范澄澄脸颊一红,面前还站着三个室友,林度言就敢这么对她说话。“可是我明天还有考试。” 林度言晃晃头,缓了缓。“保证晚上之前回来。” …… 半响后,范澄澄把找到的货币书本放在书桌上,向欧阳洋交代了些事情。“我先走了,晚上别睡太早。” pink心知肚明,有这么帅气的男朋友,范澄澄估计回来无望!但她还是象征性的给范澄澄说:“我会给你留门的。” 范澄澄拧不过林度言,是公认的。她害怕林度言的威胁,却找不到可以威胁林度言的东西。别说家人信息,连他的家世,范澄澄都是听他自己说的。 范澄澄想起林度言住的那栋别墅,一个家人也没有,更像是牢笼。这样生活的孩子应该是会有心理问题的吧?范澄澄莫名有些心疼他。 林度言和范澄澄一前一后出了校门。 不远处,某人的双手握拳,眼角颤动。 四十五章 …… 等范澄澄脚后跟疼的时候,终于脸色难看的爆出一句:“你带我到哪啊?” 林度言见她的样子,呵呵笑了两声。下巴扬了扬,指着马路对面的时装店。“去给你买点东西。” 范澄澄白了一眼,干脆靠在路灯杆子上。“什么啊?” 林度言忍了忍,拉着范澄澄就跑。女孩后跟疼着,但顾着男人的冲力只有耐着性子。两人在十秒钟的绿灯时间跑完了斑马线。 范澄澄第一次听话的跟着林度言跑着,甚至深刻的认为林度言牵自己的手没什么大问题。她觉得自己心里那道防线已经瓦解,应了林度言的话,她就是快要愿意的苗头了。 张泽音和那个陌生女子在一起,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艳。后来想想那个女人的背影何尝不是拘留所的那个女人,她和张泽音的感情肯定是久了去了。范澄澄从未疑过张泽音,毕竟是风吹过的故人了。 林度言。 范澄澄头一回考虑除了张泽音外的另一个男人。 范澄澄看到门面,差点噎住。“情……情侣装啊?” 他是带她来买情侣装? 林度言推着范澄澄进了店,手指拨动了几件衣服。“这么多情侣装,你挑几套。” “你要让我跟你穿情侣装?” 林度言盯着她放大的眼珠子,biu的弹了她的脑袋壳。“bingo,快点挑!” “我不要,我有衣服。”范澄澄确信她没有喜欢上林度言,而且以过来人讲,她和张泽音刚刚告一段落。后知后觉的和林度言干从前一样的事,范澄澄心里压抑。 林度言靠近范澄澄,咕噜道:“别让我生气啊,还有你和张泽音在一起买的情侣装趁早给我扔了。” 高中时候,林度言默默喜欢范澄澄的时候,已经数清她的情侣装了。白色两件,黑色一件。张泽音和范澄澄的情侣装很少同时出现,那时候林度言就嫉妒。 不过好在范澄澄识相,没有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张泽音同时穿情侣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话他现在同样可以大言不惭。“我嫉妒你和他穿情侣装。” 范澄澄内心甜丝丝的,她喜欢林度言的大言不惭。男人的内心感受简洁明了到说出来的地步。范澄澄嘟着嘴,拉着林度言的袖子。“扔了多可惜啊。” 林度言顺势搂住她的肩膀。“我有钱,我给你买。” 范澄澄变了眼光,深叹了一口气。“对,你有钱,但是你家到底做什么的?认识你两年了,都不知道。” 林度言掩着一张脸,跟在范澄澄身后追问:“生气了?”男人余光瞥见靠边的几件衣服。“现在是不是准备嫁给我了?不然这么关心我的家世?” 服务员很识相的把林度言看中的款式拿了一套出来。范澄澄实在没力气争辩什么,懵了懵答:“我多嘴了。” “告诉你也无妨,我爸妈生意做的蛮好的,我住的那套别墅就是他们买的。”林度言看向范澄澄,牵住她的手。“还有不是我吹,我比张泽音会赚钱多了。” 林度言对身后的服务员说:“就这套了。” “你句句不离他,什么意思?”范澄澄脚步站定,反问了林度言。即使她和张泽音已经分手了,她还是无法忍受林度言赤裸裸的指责张泽音的不是。 “没什么,没什么。老婆别生气啊。”林度言心明范澄澄还是放不下张泽音,他的话的确是太重了。没错,他要给她足够的时间。“你看这套怎么样?” 范澄澄被林度言一闹,好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了。她象征性的打量林度言手里的衣物,敷衍的点了点头。 到后来问尺码时,店员一点不留情面的机械回复:“对不起,这套女装没有大号。” 范澄澄心底咯噔了一下,林度言的眼神刺刺的扫过来。她反射性的用手捂着胸前,只是这让人更觉得好笑。后来想想,她怎么就傻气的摸胸了呢? 林度言大手覆着范澄澄的腰间,轻轻一掐,急得范澄澄哼吃了两声。林度言松开了手,眼神意味的眯了眯。 “看来还是胖了啊?” 范澄澄如遭电击。“能不能好好说话!”她忽略林度言的表情,大步流星的走到前台。“把这套女装的中号拿过来。” 她就不信邪了。 女店员第一次遇到如此逞强的人,原本还想劝劝范澄澄。但见她如此果断,小店员也不好说什么,默默的到仓库把中号女款找了出来。 当那献宝的衣服双手呈给范澄澄时,她进更衣间犹如战场。果然,衣服是贴身的,领口略低。范澄澄的小肚子还是有些看得出来,不过将就着可以穿,只是给人的形象会胖墩可爱。 范澄澄端详着更衣室全身镜里的自己,领口下的乳沟若隐若现。至少长得还是端正的,不过她真心觉得店员的告诫是正确的。 范澄澄把衣服脱下来,换上之前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她把衣服还给了店员,认真的对林度言说:“还是不要这件了,有点性感。” “就要这件了。”林度言尖锐的声音响在耳边,抬眼指向另一套款式。“顺便把这套也包下来,男女都拿大号的。”林度言指着另一件花纹不同的情侣装说道。 范澄澄呆愣的看了他几秒后。 “你买两套干什么?” “大号的一套外穿。”林度言悄悄的咂摸自己的上下嘴唇。“至于那件中号的……在我面前穿就可以了。” 范澄澄只觉老脸一红。 ******** 林度言带着范澄澄买完情侣装后,两人就去了ktv。说是唱歌,其实也就是范澄澄耳听林度言唱慢歌。她从未听过他唱歌,自然也不知道林度言嗓音标准。 不算动听,但很真心。 范澄澄是被安静的抒情调子弄得困意绵绵,反正她是趴在沙发上睡了好一会儿。林度言则是很配合的没有叫她,到歌厅里的小哥提醒时间到了,女孩才慢悠悠爬起来擦了擦口水。 而且从ktv出来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其实她喜欢唱歌,每次都是ktv嗨到最晚的人,可和林度言一起来,范澄澄忍不住的想要哼唧两字“无聊”。 “我可以回学校了吧?”范澄澄打了两个哈欠。 显然林度言没有尽兴。“还不行,要不要去鬼屋?” 范澄澄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鬼屋?算了吧?”ktv旁边的路灯亮了起来,范澄澄仰头张了张嘴,陶醉的吸了几口气。 林度言接过范澄澄肩上的背包,一脸兴奋。“那我带你去小吃店吃东西。” …… 好不容易吃完饭了。 范澄澄:“林度言,现在天都黑了,我还要回学校啊。” 林度言微摇了头。“就是要天黑,你不用回去更好。”他邪魅一笑,手搭在范澄澄肩上,逐渐往下探。 范澄澄情急下踩了林度言一脚,吓得赶紧跳开。“我……我不想理你。” 林度言的脚并非有多痛,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毫不顾忌的扑了上去,一张嘴吻了上去。范澄澄站在原地,傻愣的盯着他的长睫毛,耳边是路人清凉的啧啧声。 秋季这个清雅的季节,范澄澄和林度言再次接了吻。 这次是林度言推开了范澄澄。女孩嘴唇微张,还没回过神来。 林度言抬眼打量了她一下。“我们去酒店开房吧?” “你要死!” “你别想多,我开的是两个房间。再说了,我可不会送你。我可听说武汉晚上可不安全,前几天某校门口还有女尸体啊。”林度言是故意的,他势必要今晚和范澄澄有更多的进展。 “不送就不送。”范澄澄赌气的头也不会的走着。夜风很冷,女孩的双臂圈着。走了一大段路后,范澄澄回头偷看,林度言早就没了人影。 “这么没有情义?”范澄澄小声嘀咕了一句。 范澄澄想起她的背包还在林度言手里。 “小姐?是大学生吗?”一个过路人拦住了范澄澄。 范澄澄不理人,继续走着。 插话的小哥立刻跟了上去。“我们公司有兼职,每天三百到五百,要不要做?” 范澄澄顿了顿,停下步伐。“什么兼职?” 小哥见范澄澄犹豫,暗绝有戏,变滔滔不绝的说起来。“酒吧服务员等等,我看你的条件,绝对做起来容易。” “酒吧服务员?还是算了。” “唉,唉,姑娘你别想多啊,我们公司是正常交易。” “不是不是,真不用。” …… “你看看呗!” “不是,真不用。” …… 范澄澄快走,跟着她的人同样快走。范澄澄想爆几句粗话,可是对上那张年轻的脸,她又些不忍心。她缺钱是真,毕竟从陈肖德工厂扩建以来,她的生活费不如以前的多了。再加上陈霖的问题,李明艳用了一大笔钱才摆平。 好歹现在是弹尽粮绝了。 “你拽我女朋友干什么?”范澄澄脑后勺传来林度言响亮的声音。 范澄澄压低声音愤愤的对传单小哥说:“赶紧走!” 小哥显然是没有听见,还一脸热情的拉着范澄澄的胳膊,忘了放开。林度言已经走过来,在黑暗中扯过范澄澄的腰,拉到自己的身边。 传单小弟瞬间明白,急得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整个人飞快的离开了。 范澄澄拍了拍林度言的脸,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你没走?” 不是走了吗? “没走,还要不要回去?”范澄澄的接触让林度言一喜,他故意不调侃范澄澄,一本正经的咂舌。“现在都十点了,你又没钱,还是别回学校了。” “我的包呢?”范澄澄瞅着林度言两手空空。 “我扔了。”林度言皱眉。“还不听我的是吧?” “啾”地一声,林度言亲了范澄澄的嘴角。“现在夜黑风高的,我可以陪你在这慢慢熬。” “有病!”范澄澄捂着嘴。 林度言追上去,捏着她的脸颊。“啾”!又是一声。“你要走,我偏不让你走。” 范澄澄捂住他张狂的嘴,娇嗔道:“这里都是人!” “我脸皮厚,没什么的。”林度言揽着范澄澄的腰,又要亲了。过路人时不时朝这边笑眯眯的看来,范澄澄耳根子早就烫了。 她连忙安抚林度言。“好好,我听你的。不过是两个房间啊!” 这是范澄澄的底线。 林度言飞快的点点头,挨着女孩的脸颊迅速又是一个吻。“那当然,我还没那么着急。” 他今天高兴坏了,所有的行程都在安排之中。更何况,范澄澄几乎答应了所有要求,林度言不在的那几分钟,只不过是到附近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罢了。 他计划让自己和范澄澄的关系有“质”的飞越。 “你早点睡。”范澄澄谨慎的扣着门框,对着门外的林度言说。 林度言站在对面房间门口,平静地“嗯。” 女孩关上门后还是有些不放心,把门锁打开重复锁起来。洗完澡后,范澄澄用干毛巾擦着头发,眼睛还是盯着门锁。 她怕林度言忽然就闯了进来。 范澄澄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从床上坐起来。闭了闭眼睛,无奈又躺会床上。困意徐徐袭来,范澄澄侧着身子睡去。 黑夜里,女孩的胸前强力的被圈住。范澄澄敏感的神经一下子跳出来,她奋力的把那双大手移开。“你……” “嘘,安心睡觉。”林度言温柔的哼着,头埋进范澄澄柔软的长发中,细细的闻着。“你洗头发了?” 范澄澄“嗯”了一声,疑惑道:“你不是睡那个房间的吗?怎么进来的?” “我是开了两个房间,但我没说会睡另一间啊。”林度言懒懒的说,他是真的累了。在自己的房间里反复睡不着,等着范澄澄对他说晚安。 结果这女人比他还能忍,他忍不了了,就偷偷潜入范澄澄的房间抱紧她。 林度言穿了一件单薄的裤子,上身只有一件白色小背心。两只腿交叉着锢着范澄澄的下身,上面又贴的死紧。 范澄澄却在温暖的被窝里,肩膀僵硬。“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刚刚对老板娘说老婆生我的气呢,我想和好,她笑眯眯的就把钥匙给我了。”林度言说着,把自己的胳膊贴心的垫在范澄澄脑袋下,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 范澄澄背对着男人,不自在的动了动头。 “那我去那个房间睡。” 林度言眼神一黑,抱紧她的身子。“你!你要是走,我绝对把你办了!” “我……我就是说说,你别闹我。”范澄澄真的老实不少,保持着僵硬的身子不动。 林度言撑起身子瞥了瞥范澄澄的侧脸,一脸满足的压着她的头发,手掌自然的摸着她的手掌。“这才是我的好老婆。” 范澄澄觉得现在的林度言就像一个孩子,怎么甩都甩不开他对自己的依赖。“明天我还补考,你这样,我还能顺利考试不?” “你找同学把去年的试卷看看就行了,不然就是抄抄旁边人的卷子,提前和人家打声招呼。” “你说的很有经验啊,高中有没有干过?”范澄澄翻身和林度言面对面。“噢,对了。有一次你数学前几名,是不是自己做的?我当时还被赵华问话了,不过我抵死说是你自己做的,结果赵华骂我笨!” 那时候范澄澄是真的相信林度言。 林度言望着范澄澄纯净的眼神,有感情的把女孩的头埋进怀里。“你笨是真的。” “你真是抄的?”范澄澄抬起头。 林度言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吻了吻。“我自己做的,不是很难。” 范澄澄收回眼神,安心的窝在林度言怀里。“那时候怎么突然想学习了?” “你不是有张泽音吗?所以我就想超越他。” 林度言和张泽音的差距是一目了然的,他自知自己赢不了张泽音多少。刚开始那会儿,林度言认真看书到想吐的地步。范澄澄过来多瞧一眼,对他多说一句话,林度言就立马有了干劲。 结果张泽音还是陪范澄澄过了整个高三,到他们订婚。林度言是打算找范澄澄的,只是没想到她和张泽音的发展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张泽音租了房子,她就陪着他。张泽音实习日子很简陋,她就陪着他吃清淡的饭,整个人瘦了一圈。林度言早就明白,范澄澄可能早就不是他的,可他喝醉后老会梦见原来的事。 林度言放弃过,大肆的考虑对范澄澄婚礼的祝福。相见的那天晚上是他计算好的,范澄澄却说婚礼邀请名单上没有他。 譬如,她从不需要他。 林度言退后一步,忍过。选择在婚礼那天把范澄澄抢走。尽力的对她好,尽可能的满足她。 只为范澄澄能多看他一眼。 林度言和范澄澄接吻,他是开心的。范澄澄的嘴唇就像果冻般甜美,他想要的更多还是要忍着。忍到范澄澄自愿地走到自己身边。 范澄澄静静听着,没有接话。 “我不在乎你和张泽音发生了什么,但你现在在我手里。澄澄,你就试着相信我一次行吗?”林度言声音很轻,下身往范澄澄那挪了挪。 女孩下身和男人贴的死紧,范澄澄再也忍不住开始往床边挤。林度言默默抱着怀里的女人,范澄澄动弹不得。 范澄澄:“早点睡吧。” 林度言无言。 四十六章 第二天。 “老板,还房卡。” 中年男人笑嘻嘻的接过卡片,偷偷八卦了一句。“和好没有?” 林度言端详着酒店外的范澄澄。“自然,自然。老婆很容易哄的。” 范澄澄进门就听见林度言的回话,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别一口一个老婆的喊。” 林度言忙着出门拉住范澄澄,一脸正经。“我思考了一下,我们的进度实在是够慢。你肢体上不配合我的接触,我只好在嘴皮上下功夫了。” 范澄澄以为他要干什么,捂着嘴作势要躲开。 林度言见她反差的样子,扬着嘴角。“不然,你想要肢体不要嘴皮?那也可以啊!” “谢谢!不用!我现在要早点回学校。”范澄澄后退了几步。 “我在学校还有课,你先走吧。”林度言用力把手里的包扔给范澄澄。“你的包。” 范澄澄犹豫的把包背上。“你没扔啊?” “快点走,不然我不让你走啊。”林度言作势要追着范澄澄。 范澄澄吓得直接转身跑到公交车站。 林度言盯着女孩的背景,慢慢笑了。 下午考试范澄澄借pink说的重点大概复习了一下,好在寝室人识相,没有问她去了哪里。可范澄澄还是不安,主动编了理由说昨晚回家过夜。 补考的很顺利,监考老师没有想象的严。范澄澄和后面同学拉好了关系,答题很顺利。 交完卷子后,范澄澄回到寝室。程舒尛告诉她有男人找她,在校门口。范澄澄手机扔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但她猜想校门口的男人一定是林度言。 范澄澄“哦”了一声,故意晚了两个小时赴约。 在她看到陈霖那一刻,范澄澄内心无力。 “你……怎么来了?”而且还带着孩子。范澄澄真没想到陈霖和梁思柯离婚后会这么落魄。 “说出来也许你不会信,我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陈霖抬着头,一脸诚恳地对范澄澄说。 男人的眼圈有淡淡的黑纹,嘴唇惨白。裤脚多少不适宜的带着黄泥,整个人也不如以前那样清爽了。 范澄澄抽了抽嘴角,来往的大学生对她和陈霖投来目光。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剥光扔进泥潭,怎么也洗不干净。范澄澄无奈拉着陈霖去了家里。 武汉的房子长时间没有人住,已经有些灰尘了。李明艳估计是不会回来了,范澄澄可怜陈霖怀里的孩子。睡得安详,她也顾不了以前和陈霖的过节,临时把他安置在自己家里。 陈霖把孩子放在床上,盖紧了被子。“你晚上睡哪?” “我睡学校。”范澄澄把钥匙交给陈霖。“这是房子钥匙,对了,我手机丢了,不用打我电话。” 陈霖“哦”了一声。 范澄澄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牛奶。她把盖子掀开,放在鼻尖闻了闻。“你找工作没有?” 陈霖掀开盖着沙发的白布。“明天上班。” 范澄澄抿了一口牛奶。“这房子我长时间没有收拾了,明天我放假就先帮忙吧。”似乎上次收拾还是林度言在的时候。 陈霖把拳头挡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范澄澄脸上抹起一丝无奈的笑。“看来的确是灰尘太大。” 陈霖歪头看她。“不要告诉爸妈我在这里。” 范澄澄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对不起,我忘记你是离家出走的。” 范澄澄的和陈霖两人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屋内的传来响亮久远的小孩哭声。 范澄澄赶在陈霖前面,抱起了小侄女。陈霖坐在客厅望向卧室里的范澄澄,欣慰的勾起了嘴角。 范澄澄对照顾孩子不熟练,只能胡乱的抱着孩子轻轻拍着。陈霖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帮忙之意。那时候范澄澄就意识到陈霖和自己的距离不止血缘这么远。 “孩子取名没?”范澄澄问。 “没有。” 范澄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那也没有上户口了?” 陈霖“哦”了一声,刚想解释一下自己没有钱,加之奔波良久。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范澄澄便大了嗓门。 “你还当她是你的孩子吗?”说罢,怀里的孩子便又哭了起来。 范澄澄顿时手足无措,胡乱的哼唧童谣。陈霖赶紧过来接住了范澄澄手里的孩子,小女孩安静了不少。范澄澄松了一口气“就取名安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像这么安静的孩子。” “孩子喜欢你罢了,见到别人她都闹腾。” 范澄澄斜眼瞟了下陈霖。男人下巴长了浅浅的胡渣,嘴轻轻抿着。显然,他正常了。范澄澄觉得但凡是个男人,在自己孩子面前,还是最温柔的。 陈霖抱着陈安,啾啾的逗趣孩子。范澄澄慌了一下,急忙去关冰箱门。“我……去超市买点菜。” 陈霖一把把孩子窝在怀里。“我带孩子和你一起去吧?” 范澄澄同意的点点头,到超市后她抬头看了看时间,内心哀叹了一声,晚上肯定是回不去了。陈霖抱着睡着的陈安安静的跟在范澄澄身后。 范澄澄见男人腰前围着睡袋,扑哧笑出了声。 反而陈霖脸红到脖子。 范澄澄觉得伤到了陈霖的自尊,却还要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她拿起一袋生鸡蛋放进购物车,然后走到生活区。“小安安要喝婴儿奶粉。” 陈霖把陈安的小脑袋抚了抚。“你看着买吧。” 范澄澄已经开始同情陈霖了,甚至想念当初把她一把扔进海里的陈霖。 一个人变化怎么如此之大。 范澄澄眼睛不眨的把手里几百块的外国进口奶粉放进车里。奶粉区的服务员还算热情,见范澄澄买了奶粉。下一刻就把脸转到另外的顾客。 陈霖腾出一只手推着购物车,范澄澄抢先说要抱小安安。陈霖嫌弃的把购物车推给她,范澄澄识相的反手推车子,正面对着陈霖。 嘭的一下,购物车撞上了。范澄澄哆嗦了两下,欲向身后的人道歉时。看到那张脸,她说出来的话字数少得可怜。“对不起。” 是张泽音。 显然他也是毫无预料的来到这家超市。 不仅如此,他的胳膊紧紧的被一个女人挽着。是个陌生的女人,范澄澄看出女人对她的不怀好意。张泽音的脸色更差了,他想摆开身旁女人的纠缠。 陈霖带着陈安,大手一搂禁锢住范澄澄的肩膀。 张泽音礼节性的说:“好久不见。” 范澄澄没说话,起身就往外走。陈霖的手掌空落落的,经过收银台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张泽音正看着范澄澄。 范澄澄严肃着脸结完账。 张泽音的神情复杂,他快速的走了几步,到门口便被唐瑜拉住了。唐瑜便是方才对范澄澄趾高气扬的女人,从初中就默默陪伴在张泽音身旁的人。 唐瑜以为自己等了张泽音六年,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但“喜欢你”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张泽音和范澄澄的五年就浪费了唐瑜的五年。 她也想过,如果范澄澄和张泽音平安无事的在一起,那么她也别无所求了。 可就……恰巧张泽音的生意出现了问题,林度言出现毁了婚礼……唐瑜就知道老天不会亏待她。 ******* 范澄澄到家后,二话不说把塑料袋放在厨房。“要吃你自己做。”说完女孩就进了卧室床上躺着。 陈霖把陈安小心的放在床上,凝视着范澄澄卧室紧闭的门。他猜得到超市里遇到的男人一定不是林度言。能让范澄澄这么情绪大的人…… 陈霖想了想,还是去了范澄澄的卧室。 “那是你前男友吧?你被甩了?”陈霖问道。 范澄澄望着陈霖瘦削的脸,点点头。庆幸的是她终于不用再陈霖面前装了。她满脸无所谓的说:“前几天的事。” 陈霖:“我和梁思柯真的是错的太过了。也怨我,前几年玩的太开。现在倒好,成了年轻的单身爸爸。” 范澄澄真觉得陈霖这番话剖析透彻。“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自己的孩子。” 范澄澄从床上下来,准备去看看小安安。 陈霖一把拉住了她。“晚上早点休息。” 范澄澄心跳停下,和陈霖对看着。后来想想,她和陈霖之间不仅冰释前嫌,而且更甚原来的冷冷淡淡的交往。 陈霖每天照常打工,范澄澄已经从学校寝室搬了出来。pink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粉色衣服放进了范澄澄的柜子,可以说范澄澄离开时,整个寝室的人毫无留念之情。 和陈霖同住一段时间后,范澄澄发现其实陈霖的性格并不病态,更多的是认真负责。老板交给他的小任务会做到深夜,不精通电脑,范澄澄就手把手教他。 林度言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范澄澄想林度言知道,一定会大发雷霆。所以每当林度言送范澄澄回学校,女孩先是笑眯眯的和他道别,最后是不顾形象的往公交站跑。 范澄澄暗暗想,是不是太不给林度言面子了?竟然藏个男人在家里? ********* 陈霖真的把陈安登记上了户口,就按范澄澄说的把小孩取名陈安。这样的日子大概维持了几个月,范澄澄从大二升到大三。 李明艳和陈肖德两人的生意越做越大。陈肖德在电话里经常提到林度言的名字,因为林度言的帮忙和资金投入,他的工厂才发展的越来越好。 林度言曾有两个月待在广东,那一段时间范澄澄见林度言的时间也是很少。但两人间的短信还是不断,林度言给范澄澄重新买了手机。范澄澄每天上完课唯一的兴趣就是给电话里的男人发短信。 她发怔的这段时间,林度言把她的心攻略不剩。 长期在房子里住,范澄澄慢慢学会了做饭。陈霖对她也是发够了“脾气”。嘴上嫌弃范澄澄做饭难吃,手下还是不停的朝自己碗里夹菜。 陈安已经一岁了。可惜的是孩子第一句开口不是爸爸,而是范澄澄这个“妈妈”。 陈安的“妈妈”叫出口后,范澄澄和陈霖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陈霖是有小甜蜜的。每当陈安缠着范澄澄要抱抱的时候,陈霖都会故意凑到范澄澄旁边接着孩子的小屁屁。 他的鼻尖尽是范澄澄身上的清香。 范澄澄心里惆怅,远远地想起梁思柯。“你……梁思柯没有联系你?” 陈霖没有接话。 范澄澄轻咳了两声,知晓自己多嘴了,便呜呜啦啦的和陈安说着话。 四十七章 只是奇怪的是陈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很多时候都是单独把陈安放在家里,有几次范澄澄下午回家的时候,陈安嗓子都哭哑了。 范澄澄骂了陈霖,陈霖就“嘭”地一声把门紧闭,在卧室里张嘴大声的骂着陈安。 范澄澄心疼小陈安,担心陈霖会打陈安,连忙使劲的敲门。 …… 范澄澄照常在家里做着饭。有一次李明艳给范澄澄打电话问她的近况,范澄澄忍不住了,坦白现在陈霖在她这里。 李明艳很是波澜不惊。“让他回来,你陈叔叔没有怪他。” 范澄澄很高兴,在家里等到深夜。 “你可以回家了,陈叔叔不会生气的。”范澄澄迎着进门的陈霖,话说得有些开心。 陈霖进门后,连皮鞋都忘了脱,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 血红的红酒倾泻而下。 “我回去后,你是不是就和林度言结婚了?”陈霖迷迷糊糊的问着,酒味在空气里散发着。 范澄澄“……” 她看着陈霖一杯杯灌着酒,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那瓶红酒还是陈安五个月生日,范澄澄从超市买回来的。 陈霖喝了酒,身子滚烫。他轻咳了两声,脱了厚重的外套。上面沾了些油脂,是中午吃饭时候不小心擦到的。陈霖故意不处理,就是想等着回家范澄澄温柔的帮他洗衣服。 陈霖在武汉和范澄澄相处的几个月是他绝对快乐的时光。打开门看着范澄澄那张笑脸,她对他说什么?她想他回家? 陈霖想,如果他回到广东,范澄澄的生活肯定是无忧无虑了,任何麻烦都可以找林度言那个小子了。 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对他走漏了风声,陈霖自己还不知道今晚会在范澄澄面前狼狈成什么样子。 “范澄澄!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陈霖被酒壮大了胆子,简单粗暴的问呆在一旁的范澄澄。 范澄澄哑然。“陈霖你说什么啊?我们不是兄妹吗?” 相处的这些日子,范澄澄以为她和陈霖的关系早就改善了。他把她当作妹妹,她把他当作哥哥。 仅此而已。 “兄妹?”陈霖冷笑一声。“我们是兄妹吗?啊?” 范澄澄走过去用力的抢过陈霖手里的酒瓶。看着他满脸通红,范澄澄有些担心的试了试他的额头。 有些热度。 “你别喝了。”范澄澄起身去了洗手间,拿着干毛巾沾了热水。陈霖几步追到厕所,啪的一声扯过范澄澄手里的毛巾扔在地上。 然后就是强势的吻,陈霖把范澄澄压在浴室的墙壁上。范澄澄似乎明白过来,陈霖长久对她示好的原因了。在他胡乱啃咬她的嘴唇时,范澄澄忽然想到了蓝俊寅。 都是一样的感觉。 恶心! 范澄澄踢了一脚陈霖的下体,男人疼的后仰倒在地上。范澄澄慌乱的给林度言打了电话,她想求救。陈霖模糊的嗯哼了几句醉话,范澄澄回头看着醉倒在地的陈霖,又有些不忍。 电话已经接通了,林度言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澄澄?怎么了?” 范澄澄一时找不到话题,她抚摸着手机后壳。“想你了。” “你会想我?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林度言显然是发现了异常。 范澄澄笑笑。“没什么事。” 陈霖没出声,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浴室门口。范澄澄注视了良久,正准备挂电话。 “那你和我结婚吧?我今天在街上看了三辆婚车从我跟前经过,我就在想如果里面坐着的人是我们两个就好了……”林度言絮絮叨叨的说着。 他是真想结婚,组建一个家庭。 范澄澄不知为何,突然很想落泪。是啊,从开始到现在她和林度言走了五年的朋友路,半年的情侣路。范澄澄偷偷把林度言和张泽音比较过,并没觉得林度言有多差。 他主动,很随意的把范澄澄和自己的关系上升几个层次。 或许是耐性吧?范澄澄才会把眼神从张泽音身上移开,认真对待林度言对她的感情。 “我们结婚吧。”范澄澄也累了,完全没有力气去追究林度言性格的原因。 电话那边的人默了几秒,范澄澄还以为林度言睡着了。 几秒后。 “真的吗?澄澄,你真的同意了?”林度言揪着床单激动的问着。 范澄澄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睡得香。不想睁眼接电话的他在看到手机屏幕“范澄澄”三个字后,乖乖迅速的接了电话。 范澄澄哑然。“我说话都很假吗?” “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同意。”林度言放松的把身子窝在被窝里,脑袋捂着厚被子,手机压在耳朵底下。仿佛空荡的房间还有第二个人。 林度言要范澄澄的情话只能给自己一个人说。 “我还以为你是同情我才和我在一起的。” 范澄澄忽然笑了,故作思考状。“你这么说……是有一点……” 林度言表情一下子冷了。“范澄澄!” 范澄澄爆笑出来,好不容易收住了声音。“骗你的啦!我又不是什么老派婚姻观,我既然选择了你,自然会想到结婚啊!况且……” 范澄澄转头看着睡着的陈霖。“我不是喜欢你嘛?你不是喜欢我嘛?” 林度言心底甜了一下。“这种事应该我提的!明天我带你去选戒指啊!” 范澄澄笑了,“嗯”了一声。 ******** 陈霖醒来时,后脑勺还疼着。范澄澄昨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扔在床上,陈安已经起床了,被范澄澄安置在婴儿车上吃早餐。 陈霖望着身旁空荡荡的床铺,些许苦涩。当初他以陈霖的要求,向范澄澄要了她的房间。范澄澄没有多想,只是提醒他不要乱碰东西。 里面的摆设一尘不染,范澄澄在陈霖搬进房间前又打扫了一遍。 陈霖晚上时候,翻了范澄澄的书桌抽屉。里面多是些女生小玩意,还有几封信。有的纸已经泛黄了,但字迹很新。大大小小是一些同学寄语和情书,署名不同。 陈霖当时就笑了,还第一次见到人把情书保存的这么久的。 其中有一封署名:岁月不会老。这让陈霖自然联想到范澄澄的男朋友。 范澄澄的手机换了之后,陈霖找过借口看她的手机,里面的联系人却没有岁月不会老这一栏。 陈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和范澄澄的可能性更大了。 “你……什么时候走?”范澄澄问这句话时候,目光闪躲了一下。 毕竟陈霖昨晚醉酒对她告白了。 陈霖没想过躲着范澄澄,还是对她脸红。很大可能是因为他经历的恋爱经历太多了,却从来没有一位像范澄澄般特别的,陈霖不怎么样,离异男人,有个孩子。 他和梁思柯在家里乱情被范澄澄看到多半是有些不屑,范澄澄竟然可以无视他,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吗?装的那么纯洁?林度言出现后,范澄澄入眼的时间变得少了。 但最终陈霖还是对范澄澄告白了。 “你这么急赶我走?”陈霖说的有些伤感。 “林度言要和我结婚了……”范澄澄局促不安的摸着衣角。 陈霖低头用勺子乱搅着碗里的白粥。“难怪……” 范澄澄不敢看他。 “昨晚……对不起……是我犯贱……”陈霖断断续续的说着,语气里尽是嘲弄。 范澄澄不知所措的听着,果然还是伤了他的心。没办法,李明艳和陈肖德的结合,注定了她和陈霖永远迈不过兄妹的界限。 “吃完后,我就会回家。”陈霖很专注的看着范澄澄。“你不用担心。” ********* 林度言履行了诺言,带范澄澄去了婚戒店。站在店门口,范澄澄有些慌乱。 林度言安慰的握着她的手心。“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了……”林度言拂过范澄澄的耳垂,热气吹得女孩脸红心跳。“我只对你一人真心。” 范澄澄点点头,用力的抱住林度言。 晚上回到家里时,房子里平静的吓人。陈霖走了,可能已经坐在通往广东的火车上。范澄澄打开冰箱,看见里面剩了一半的红酒,思绪一下子上来。 她再也忍不住,把红酒全部倒进了马桶。 范澄澄重新搬进了原来的房间,书桌上平静的立着一个奶瓶。被子叠的很整齐,地板很干净。 范澄澄忽然有些想陈安了,想着她每天望着自己的纯净眼神。 无所谓是没适应过来这空荡荡的房间。 “喂?妈?” 李明艳有些兴奋。“澄澄,暑假的婚礼定在广东吧?你和那个人的婚礼之前在武汉,婚礼就没办成,我这心里总觉得硌得慌。” 李明艳怕挑起范澄澄什么情绪,特意把张泽音用“那个人”代替。 “行……”范澄澄犹豫了一下。“妈……你说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这种事现在还看不出来,以后你就知道了。” …… 范澄澄难得回到学校寝室,见了pink她们。自然是邀请她们参加广东的婚礼,不过室友的焦点还是在准新郎身上。范澄澄也算办了两次婚礼的人了,两次婚礼的新郎人选都不一样。 还好室友只有三个人,惹不出多大说辞。范澄澄的魅力倒是上升了几个层次。 “范澄澄,真羡慕你。”林尹沮丧道:“我的未来老公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啊?” pink转过头。“得了吧,就算出现也不会第一眼看上你。” 林尹嘟着嘴。“你就会贬低我。” 四十八章 搬到林度言家里的时候,范澄澄站在阳台给郝朵打了个电话。 “什么?你真的和林度言结婚了?” “你不是早有先见知名,我会嫁给他吗?”范澄澄算了算,把身后的落地窗关得紧紧的。 “确实是这样,你们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 范澄澄乐得自在。“那你做伴娘不?和徐冉星一起呗。” “找我和司琪吧?徐冉星正实习做导演呢?估计没那个心思,你看她阴沉沉的样子,不自在啊……不自在……” “郝朵啊……”范澄澄站着没动,眼神望着远方的蓝天。 “我只希望我这次的选择是对的。” 时间不允许她再错一次了。 郝朵有些惆怅,自然知道范澄澄的意思。她叹了口气:“没想到在我们中间第一个结婚的还是你,恭喜啦,祝幸福。” 范澄澄扑哧笑了,陆陆续续给另外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徐冉星如郝朵说的一样,没有同意做伴娘。最后定了司琪和郝朵,至于林度言那边,还在处理广东的事,暂时没有回来, ******** “明天穿情侣装别忘了。”林度言的头像闪动,给范澄澄发了条信息。 范澄澄点开对话框,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回复。“穿情侣装?” “明天我们去约会。” 范澄澄有些囧的摸了摸鼻子。看这样子林度言快要回来了,要是被他知道她这几天把房间弄得很乱,会不会骂死她。 范澄澄抿抿嘴。“不行,我明天有课。” “行了吧,还敢骗我?我今天才问你室友,人家说根本没有。” 范澄澄好奇。“你怎么问我室友的?” “联系方式很容易搞定,不然我怎么搞定你的?” 女人一头黑线,发过去一个ok的手势。 ****** “你和我爸妈相处的怎么样?” 林度言白着脸点点头。“这还用问,当然是很好啊。” 范澄澄瞟他一眼,不再理他。 林度言着急抓住范澄澄的手,生怕她跑了。“要不要去买戒指?” 离结婚日期还有两个月,林度言有些心急。他太想让面前这个女人嫁给她,两人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须臾的时间。 “林度言……”范澄澄有些紧张。 “怎么了?” 范澄澄努了努嘴,捏紧了林度言的手。“你的父母我还没见,你就带我去买戒指?”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不用见,我一年都见不到他们几面,你见他们干什么?”林度言一手握住范澄澄的肩膀。“婚礼的时候再见吧。” 范澄澄小声“哦”了一声。 从认识林度言开始,就没有听他说很多关于父母的话题。高中第一次触及这方面事情时候,林度言当时接完父亲电话后,范澄澄清晰的听他说:“还是我的父亲吗?” 范澄澄不敢吭声。 林度言笑了笑,仔细的看向范澄澄的细嫩的手。他蹙着的眉毛慢慢浮现了笑意。“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手这么小呢?” 范澄澄不好气的把手抽了回来。“是比以前瘦了。” 到了婚戒店后,林度言挑了几款戒指给范澄澄戴上,最后选定了镶在银环上的一款钻戒。林度言满意的看着范澄澄手中上的银环,中间镶这切钻宝石。“服务员,就这个了。” 范澄澄甩手,作势要把戒指脱下来。 “不要脱,你也帮我戴上。”说着他把男款的戒指拿了出来。 范澄澄没有反抗,老实的给林度言戴上。 范澄澄给他戴好后,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下,她缓缓问道:“我……晚上睡哪?” “你在开玩笑吗?睡了这么久还问我睡哪?当然是我们的家啊。”林度言不紧不慢的说着。 四下听到对话的服务员相视着笑了。 范澄澄后退了几步,笑呵呵的点了头。 两人到了家后,范澄澄觉得紧张的时刻正要来了。林度言眼睛盯着范澄澄,想把她看穿一样。范澄澄后手抵着房门,有些不自在。 还没反应过来,林度言就扑了过来,亲了一口范澄澄。 范澄澄挣扎着,使劲挣扎着。 林度言把扑腾着的她抱了起来,房子里没有其他人。林度言“嘭”地把卧室门关上,把怀里的范澄澄轻悠悠的放在床上。 范澄澄认识这是林度言的房间,她还紧张,还没准备好,不会这么快就被某人吃掉吧? 哪知接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她想象的是,林度言只是把外套脱下来,扔在床边。“帮我洗衣服。” 范澄澄坐在床上,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感觉自己丢脸丢大了。她哑然的把林度言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注满了水。 等她把衣服晾好时,林度言已经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的他,水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赤脚踩在地上,范澄澄回头望着忘记捂眼了。 “好看不?”林度言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 范澄澄咽了口口水。“你衣服洗好了。” 林度言撇着头看着阳台上的衣服。“不是手洗的?” “不是,洗衣机洗的。” 林度言安静的走近范澄澄。“也是,高中那会你给我洗的衣服就不怎么样。” 他什么意思? 范澄澄当然知道林度言所指何事。“我啊,确实不会做家务,现在后悔了?” 林度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多了,我对你的要求才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他坐在床边,自然的翘着二郎腿。身形俊俏的摸了摸身旁的床位。“过来,坐下。” 范澄澄预计今晚不好过,她站在原地不动。 林度言静了几秒,一把大力拉了范澄澄。女人没撑住,直接摔倒在床上。林度言就势压了过来。“你还好吧?” “好,很好啊。”范澄澄面上尴尬的笑着,一双手抵在林度言的胸前。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很羞人。“我们……不必要这么快速吧?” 林度言的喉咙滚动了几下,然后配合的在范澄澄额头上亲了一口。“不急不急……” 范澄澄松了口气,还好林度言放开了她。总之和林度言在一起,他总能轻易的操纵两人间的交往进度,林度言总是主动的那一方。 差那么一点点,林度言就把持不住了。 几天后,李明艳给范澄澄打了电话说陈霖和梁思柯复婚了。范澄澄忽然想起陈霖那天晚上对她说过的话,淡淡的声音里,总是有凄伤。 ********* 张泽音站在范澄澄家楼下,没有动。他看着上面楼层的灯光一直暗着,慢慢有些猜到范澄澄已经没在这里住了。 白天的时候他去找郝朵,被郝朵好一顿说教。张泽音脚下一片片烟头,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是从身边人换成唐瑜了吧还是…… 敛了敛心情,张泽音把手里的最后半根烟扔在地上。 嘟嘟…… “泽音……” “怎么了?”张泽音的话毫无生气。 是唐瑜打来的电话。 唐瑜的脚边是收拾好的行李。“明天八点的飞机……你……你没忘吧?” 张泽音吸了口气,蹙着眉有些不耐烦。“我没忘,明天我去接你。”男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够了,既然已经决定去留学又有什么。 张泽音还曾想过和范澄澄道别,不过现在想想也不用了。她没了他,过得更好。唐瑜对自己有恩,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肯定很好。 ********* 林度言醒的很早,睁开眼就盯着范澄澄的睡颜看。她长得很干净,脸上有很少的雀斑,皮肤很白很细,重要的是没有化妆品的味道。 这样的范澄澄,让林度言很心悸。他是喜欢上她什么了?是她吃东西的样子还是她赖皮的样子? 范澄澄唔恩了一声,咽了咽口水慢慢睁开眼。看到林度言那一刻,并没有显示有多么惊慌,而是以同样的对视回看林度言。 林度言盯着盯着就忽然笑了,狠狠的在范澄澄嘴唇上亲了一下。“睡懒觉了,我要惩罚你。” 范澄澄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林度言的深意。男人下一秒就翻身压在她的身上,让范澄澄动弹不得。两人的呼吸十分清晰,女人不多想都不行了。 “你……你干什么?”范澄澄惊恐。 林度言坐在范澄澄身上,微笑的开始解范澄澄的睡衣扣子。细长的手指是不是触碰到女人的皮肤,惊得女人一阵阵紧张。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可手刚覆上。 林度言的话就响在耳边。“我真的忍了很久。”微热的气息洒在范澄澄耳垂上,女人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 林度言已经解完了她的所有的扣子。范澄澄睁大了眼睛要反抗。他就极快的钳住她的手,吻住她的嘴唇。 由浅及深的吻着。 范澄澄渐渐感觉到上衣已经完全敞开。林度言的攻势太强烈,以至于她把理智丢到了脑外。范澄澄主动抱着林度言,瞬间到这场亲密戏中。 她睡得太沉,以至于林度言换了床单都不知道。范澄澄醒来,看着醒着的林度言,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去盛满洗衣机的水,准备收拾床单的时候。 问题又来了,床单洁白如新。 范澄澄有些慌,主动对林度言坦白。“你要相信我,我和张泽音真的没有……” “我知道。”林度言平静的打断她。 “你怎么知道的?” 林度言坐到范澄澄身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锁骨。“我洗的床单,我都看见了。” 说完,范澄澄的脸更红了。 都是什么和什么? 四十九章 范澄澄和林度言很快只剩一天的准备时间了,林度言提前把她的婚纱放在衣柜里。“好好休息,我的新娘。” “干嘛花钱买婚纱,租一件不就行了,婚纱就穿一次。” 林度言低低的笑了,慢条斯理的坐在床上。“我有钱啊。”说完这句气人的话,他转而把视线投到范澄澄身上。“都说女人结婚后就开始节俭了,看来不假。” 范澄澄“节哀”地瞪了林度言一眼。 暑假如期举行了婚礼。陈霖和张泽音果然都没有来,郝朵喝醉了,咳嗽了好几声。她的脸红扑扑的,像个八爪鱼一样扒在范澄澄身上。 “你要和张泽音幸福啊。” 范澄澄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还好林度言不在。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把郝朵摇醒。 范澄澄毫不做作的把郝朵扔到地上,正欲走开时。郝朵“呕”地一声吐在了范澄澄的脚边。 好吧,这次不是郝朵咳嗽了,是范澄澄咳嗽的说不出话了。 新婚夜,新娘照顾喝醉好友还是头回见。这可苦了林度言,他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精力旺盛。好家伙儿,就这么被郝朵给毁了。 范澄澄和郝朵睡在一张床上,林度言是一夜没睡觉。 等到破晓时候,林度言已经满头大汗了,因为一整晚他都在做……咳咳……少儿不宜之事。 林度言很早就起床了,郝朵和范澄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郝朵见林度言一脸不爽的样子,自然猜到昨晚。她机智的跑到林度言身旁,直直的望着他。“你不会打死我吧?” 林度言沉默,把盛好的粥推到范澄澄面前。“多吃点。” 范澄澄不理他们,自顾自地吃着。 “你们不用管我,赶紧补昨晚的事吧。”郝朵突然说道。 范澄澄一把捂着她的嘴。“你饿不饿,赶紧吃。” 林度言深意地勾了勾嘴角。 果然吃完饭,郝朵就很识相的离开了。 随后的日子,林度言和范澄澄很快融入到新婚夫妇的日子。刚开始范澄澄因为工作和林度言吵了起来。他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里享清福,挣钱是男人的事情。 范澄澄对林度言这种思想极为不满,所以和他冷战了好几天。到第七天的时候,林度言实在受不了了,就抱着枕头偷偷遛进女人的房间。 恨温柔的把头蹭在她的耳边,像小孩子一般满足。“你想工作就工作吧,我不拦你。” 每次看到她对任何人都温暖和煦的,林度言就气不打一出来。 范澄澄不会做家庭主妇的,唉,林度言心痛啊! 婚后再次见到陈霖已经是冬天时候了。范澄澄和林度言在广东,大年三十前几天陈霖带着梁思柯回家了。 梁思柯的身材比生产后好了许多,陈安已经会走路了,但说话还是有些咿咿呀呀。林度言看待陈霖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强势了,这男人能在他结婚后和前妻复婚,林度言觉得陈霖很识相。 范澄澄只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即使广东的冬天一点也不冷。 陈肖德从冰柜里拿出来一瓶红酒,接着开了一瓶雪碧。塑料杯里倒了三分之二的红酒加上三分之一的雪碧。一家人围着一个桌子吃饭,范澄澄心情老有些不舒服,抬头就把一杯混合酒喝完了。酒劲蛮大,林度言没管她。 陈肖德和李明艳坐在圆桌对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范澄澄喝完第二杯的时候,明显觉得陈霖的眼神盯着她。可当她抬头看他的时候,陈霖的眼神早在梁思柯身上了。 范澄澄抿着嘴,不说什么。 晚饭后,林度言去了浴室洗澡。梁思柯带着陈安在楼下散步。范澄澄头很晕,她把阳台的窗户打开,微风凉凉地吹在脸上。范澄澄注意到窗台的盆栽还是没变,茵茵绿绿的不知名花簇。 “新婚生活怎么样?” 范澄澄“嗯”了一声,她听得出来是陈霖的声音。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他也没再联系她。如果不是过年的原因,范澄澄以为自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陈霖扬着嘴角笑了,笑的难受。“可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又后悔了。明明知道林度言是激我对你干那种事,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结果你……” 范澄澄转过头来,脸变得柔和了。“你说什么?”她头皮发麻,但还是把陈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那晚的事,你说……” “别提了。”陈霖打断了她。“就算没有我,你还是会和他结婚的。” 范澄澄注意到从浴室出来的林度言,她走过去。越过陈霖时,她轻轻说了句“对,你说得对。”这样说,对任何人都好。 林度言肩上搭着浴巾,望着从陈霖那里过来的范澄澄。他走过去有些不爽的牵到范澄澄手,几乎是反射性地范澄澄把他的手甩开。林度言心跳一下子加快,这样硬生生的拒绝让他害怕。范澄澄同样有些慌乱了,怎么……怎么就突然把他甩开了?女人用力吸了口气,加快脚步的跑回了卧室。 晚上睡觉时候,范澄澄先上了床。林度言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便义无反顾的从后背抱住了范澄澄。睡梦中的女人僵硬了一下,酒劲让她越来越迷糊,完全猜不到是林度言的真心还是假意。 林度言的一只腿上移,紧紧把范澄澄搂在怀里。“你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那一刹那的甩手,林度言敏感的神经一下子就抽动了。陈霖和范澄澄说了什么,一定是对自己不利的话。 范澄澄有些犹豫,她在难受什么。她和林度言已经结婚了,陈霖说的那些话并非能信多少。但还是心有余悸,如果林度言真的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呢?她要离婚吗?刚结婚就离婚? “你是不是知道陈霖对我做那种事?”范澄澄问完,林度言压在她的身上的腿立即松开了。 果然,和他有关。 “你说强qiang暴?”林度言的薄唇轻启。“我只是让他别磨磨蹭蹭的,想告白就告白。” 意料之中,答案超乎想象。 范澄澄翻了个身,和林度言面对面。“你怎么看出来他喜欢我?” “是个男人都看得出来。” 范澄澄疑惑的看着他。 林度言叹了一口气,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忘了,你不是男人。”他眼珠子转了一下。“以后这种憋在心里的事,一定要对我说知道吗?” 范澄澄点点头,在黑夜中抚摸着林度言的侧脸。还好,还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 “其实……张泽音要出国了,他给了我一封信。”这件事发生在结婚之前,张泽音的信是郝朵给她的。范澄澄当时是不想要的,后来郝朵说张泽音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她思虑还是看了信。 林度言没有回答,范澄澄以为他生气了。刚要道歉,却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她淡淡笑了。看来真是累了。 张泽音在信里说他要出国了,而且会带着唐瑜……信的最后一行,他写道:我的心只给了你。 我的心只给了你,直到永远。 50,时光与你很妖娆 “张泽音,一路走好。” 这是范澄澄送别张泽音说得最后一句话。 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像天使一样会陪伴他一辈子。当他走的时候,张泽音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去看她不要去想任何事。唐瑜给张泽音发了一个短信:我马上到。 这个可能陪伴他后半生的女人,每每想到他都会为自己的决定吓醒。以后躺在身旁的人换成了唐瑜,而自己只能漠然的笑。 因为钱吗? 因为自己的前程?公司? 他不怕身败名裂,真的不怕。 好在,范澄澄能送她一程。她送他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脸上总是扬着灿烂的笑容。张泽音知道,她结婚了,和自己喜欢的人。 张泽音轻轻咬着嘴唇,自己是不是太多余了。明明要走了,还用过去的感情栓住她,让她来送自己。 出国,对于自己来说是从一个牢笼跳入另一个牢笼。 母亲总是可以的把自己和唐瑜安排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欠了唐瑜的情。结婚,是对女人最好的回报。 张泽音把信交给郝朵时候,好在她是帮忙的。想起一起度过的五年时光,他忍不住笑了。好想是的,因为一个误会,他待在她的身边,什么都不懂的跟着她,两人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在黑夜里的第一次接吻,街头脸红心跳的牵手…… 张泽音想,一定就是那时候,自己的心完全给了一个人。 到林度言的出现,张泽音是有危机感的。他的安全感极低,自卑感颇多。因为林度言的出现,而日益增加的争吵,最后如某人所愿,他们分手了。 从那以后,唐瑜的机会就来了,已经心灰意冷的人,不在乎身边的人是谁了。可自己知道,心里乱七八糟的空虚、难受,怎么能填满。心脏的血流尽,比这还要空虚、还要难受。当范澄澄找到他的时候,是他自己犯浑,把她推开。 如今的自己早就配不上她了。 想着想着,张泽音点燃的烟被扔在了地上。 他会回来,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他会回来的。 等他回来,范澄澄看见他,应该会难过吧? 范澄澄一直望着他。“别误了时间。” 张泽音回过神来,沉默着。 对啊,她怎么可能是自己的范澄澄了呢? 范澄澄说她和林度言过得很幸福。 可…… 祝福的话他怎么说得出来。 张泽音拿着手中的机票扬了扬。“我走了。” 飞机上,唐瑜坐在张泽音身边。 张泽音松了口气,还好唐瑜不好说话,不然他会自乱阵脚。无论唐瑜问多少次,他的态度依然不变,依然是范澄澄。范澄澄清浅的微笑、好看的脸庞,不厌其烦的说着好玩的事。 而他,再也听不见了。 “那里的学校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去那就安心读书。”唐瑜这么说着,心里何尝不是开心。 他们终于分手了,那个女人终于嫁给了别人。她用了几年的光阴得到这个答案,还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手。只不过自己是看到了张泽音的光芒,却没有看到范澄澄的光芒。也对,同样光芒的两人怎么可能无公害的在一起一辈子? 张泽音终于是死心了,愿意和她走了。 范澄澄回到家的时候,林度言围着围裙在做饭。女人再也忍不住了,从后面抱住了林度言。“我去送张泽音了。” 林度言回过头,摸着她的发梢。“我当然知道啊。” 曾经,林度言看着范澄澄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就很羡慕,羡慕一个人的阳光只能洒在一个人的头顶。 可现在,同样的阳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更久。 会是这样吗? 一定是这样的! 范澄澄扭过头没说话,就知道这男人蓄谋已久。“我饿了。” 林度言轻声道:“马上好,你等着啊。” 范澄澄老实的坐在客厅等着。 黑暗终于可以望见了边际。 范澄澄静静的看着林度言忙碌的身影,心里阵阵幸福。 林度言不知何时走到了范澄澄的身边。“吃完饭,我们去买只狗吧?” “买狗?” 林度言抿抿嘴唇,忽然笑了。“你不是喜欢狗的吗?” 范澄澄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说喜欢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但林度言高中校服上那几个用钢笔墨水写的字,范澄澄记得十分清楚——时光与你很妖娆。 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林度言吗?竟然把这些事情记得如此清晰。 可…… 好在,她还喜欢狗。 他还喜欢她。 即使这样,时光依旧妖娆。 他们……依旧在一起。 未完待续的后记 发文前一个星期。 我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时光与我很妖娆。 过了几分钟,有人在下面留言:其实意思就是你很妖娆。 下午上课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找到那个朋友,告知“是我的时光很妖娆。” 好长时间没有写过后记了,当时写这篇新文的时候。编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种题材的文不好卖。” 我想我一定是抽风了,竟然很轻松的给她回了句:“赚不了钱就赚不了呗!” 毕竟,写的东西里面至少有一本是祭奠自己的青春吧? 好吧……编辑没理我。 后来几天编辑忽然改了主意,决定收这篇文。不过小说原名辨识度不高,我应她的要求改了新书名《*******》 我听音乐的时候喜欢看下面的评论。当时看到第一条评论是:你要去当孝子又何必说我是你最爱的女人。 我读到的时候内心有些心疼,鼠标滑到最后还有一句:我最后悔的就是放弃了你。 真的是好讽刺的感觉。 有一条评论让我特别有感触。“火影完结了,周董结婚了,我的青春也走了。”当时眼眶就湿了,也下定决心做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然后开了第一本青春文。 书里写到林度言第一次告白的时候,我莫名也想到了很久之前某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不过,我还是和别人在一起了很久很久。听到后登时就一个感觉。 你终于说了! 和书里不一样的是,我是和“张泽音”在一起了五年之久。我和他都是理性的,爱情的表面功夫很少。而范澄澄更像不懂事的自己,傻乎乎的把眼前的当成真的。 今年是在湖南过年,那里的食物让我的舌头打结,反正是几天嘴都疼着。 我是在新年之际写下了这篇后记,后面相继会出现《忧伤不在微风深处》(张泽音系列)以及《流莹》(何冰清系列) 第一卷还剩下两万左右的字数。 我个人对已有结局不太满意,所以后来的两卷我还是会补充第一卷丢失的小剧场。看了第一卷的朋友,一定要看后面几卷。 在b站每个星期固定发了剪辑视频,效果还算不错。 关于新文《一恋方休》的初稿大纲已经写完,正文部分已经写了三万存稿,故事主要是讲述了家教老师和小鲜肉的爱情故事。故事里的时间跨度很大,动不动就是三年、八年的光阴。 主要是因为做梦,凌晨时候醒了好几次,每醒一次就会做一个梦。 从处女作后我的写文速度越来越快,基本是四个月一个完整故事。不过我还是很懒的,编辑也不管我,微博粉丝下就慢慢多了,几个月后会开一个读者群,让更多喜欢我文字的人聚在一起。 半年前的一个古文脑洞也在慢慢填,预计半年后会跟读者们见面。我要勤奋,我要勤奋! 最讨厌的就是在忙碌的时候坑文填不完,总之慢慢填吧。文章一旦入v后就慢慢填吧,不花钱的人是不着急的。原定一年写完三卷的书才写完第一卷,我的性子就是慢慢磨。 很庆幸会梦到每个不同的故事,醒来后吓得赶紧闭上眼试图组合结局,可都是事与愿违,下个故事又开始了。 爸妈连夜开车把我送回家,我眯着眼想着、睡着。记忆中第一次见黑夜到白天的时候,灰蒙蒙的冷死。 一到荆门边境,冰雹立刻就砸在了车窗上。我的困意一下子就没有了,车窗开了一个小风,雪花慢慢就飞了进来。 到家第二天就和水水他们聊了几个小时,后来想想是因为几年没见了,所以话格外多。似乎我和他们并没有因为空白时间而清明了不少。 总是这么一拍即合。 基本都是超过二十岁的人,因为介绍、文字等等原因在一起几年。第一本书写完后,很多人在下面留言问结局能不能写长点。 几年后肯定是个不小的修改。 第二就是关于文风的问题,我不是一成不变的。文风根据大纲来看,如果主角是简单粗暴的性格,自然会欢快些。如果整个故事读来都是凄凄惨惨的感觉,肯定是文弱的秋风格调。 还好有一盆玫瑰花。 最后……未完待续的后记 1,我会为你穷尽一生 这天,是拿成绩的日子,唐瑜老早就站在校门口等着。度过两天中考,她在家里躺了一天。在家里半夜时候,唐瑜用一盏不是很亮的灯从抽屉里选了张淡黄色纸片。 唐瑜呼了口气,把长长的头发扎了起来。她有些胆怯,害怕一不小心就写错一个字。还好,只有一两百个字,不是很费力。 唐瑜鼓了股下巴,小心的把信收进了书包。 今天,就是她表白的日子。 唐瑜等了许久,有些失落的进了学校。到教室门口时,便看见和其他人说笑的张泽音。唐瑜张望了半天,总想选个合适的时机,她抬脚进去,喊了声“张泽音”。 张泽音从众人中抬起了头,淡淡望了唐瑜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唐瑜藏在兜里的手一僵,里面躺着的信被她揪的不成样子。最终,她忍住眼里的湿润,把藏着的信扔进了垃圾桶。 那时候,唐瑜和张泽音只有十五岁。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一直到后来,乡下的母亲给她买了新衣服,面上很高兴的把她送到一个陌生的公寓楼下。 唐瑜第一次见了自己的父亲。 母亲进门前拉着她说:“少说话,知道吗?”说完母亲就敲了门,和那个男人进了卧室谈话,自己则是坐在客厅眼巴巴的望着靠在沙发上的熊娃娃。 她望的难受,胆小的凑到熊娃娃的身边。可刚摸到一只毛茸茸的手臂,便被人吼的吓破了胆。 “你偷我的东西!” 唐瑜快要吓死,因为自己先天性的心脏病。她快被这样的情景害死。“我……我没有……我没有偷!” 唐夏比唐瑜小了两岁,个头却和唐瑜一般高。白天时候她听母亲说父亲会带回来一个乡下女孩,岁数比她大了两岁。唐夏上下打量了唐瑜,有些嘲弄。 “是你啊……土包子。” 唐瑜微微抿嘴,没有答话。 十三岁的唐夏看到唐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觉得不舒服。她快步走过去把熊娃娃抱在怀里。 十几分钟后,母亲从卧室里走出来。“唐瑜,你在这呆着,我去买点东西。”说完,在唐瑜额头上印了个吻。 站在母亲身后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唐瑜毫不害怕的仰视这个男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的父亲瘦瘦高高的,完全不像乡下那些帮助母亲干活的汉子。 父亲浑身透着书生气,骨节分明。 那个陌生的父亲同样望着唐瑜,看得她心里发毛。 从那后,母亲再也没来找过唐瑜。唐瑜心里很清楚,母亲不要她了。表面上她不哭不闹。每天都很快很少的吃饭,然后躲到自己的卧室里。 庆幸的是亲生父亲给她腾出了一个卧室。唐瑜在电视里看过,一般像她这样由没有地位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都没有什么好待遇。 好在,唐伯生对她还算不错。虽然在正室妻子面前,对唐瑜忽冷忽热的,不过该给的都给了。唐瑜上高中,进了市里最好的c中,唐伯生二话不说就把学费交了,并且送了唐瑜一枚价值不菲的戒指。 唐瑜在众目睽睽下收了那枚戒指,不用想也知道父亲身边的那个女人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杨玉琴,唐伯生的正妻,市长的女儿。虽说没有唐瑜的亲生母亲生的清秀,但模样还是数一数二的。唐瑜有时候就会想着,那么好条件的女人怎么爱上了自己的父亲。 饭桌上,杨玉琴狠狠地瞪了唐瑜一眼。“唐伯生,你怎么不送夏夏一枚这样的戒指?” 唐瑜一直缄默,她知道杨玉琴此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的胃里难受,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便忍了下来。 唐伯生听了就有些不爽,皱了皱眉头。“嚷什么?唐夏什么时候考过第一名?” 杨玉琴“嘭”地一声把饭碗摔在地上。“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这个野种的妈,不然为什么把她带回来?你怎么不敢带了?怎么不把野种的妈带回来?” 唐伯生瞪着眼睛,不吭声。 杨玉琴轻笑起来。“你不敢……我知道你不敢。” 唐瑜的眼眶渐渐红了,唐夏事不关己的回了自己卧室。 唐伯生转脸就是一巴掌扇在杨玉琴脸上,力气着实不小,杨玉琴的脸都肿了一半。 “不想过了,可以滚!” 杨玉琴大哭了几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跑回了房间,“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里面的哭声越来越重,唐瑜也觉得唐伯生说的话过重了。平时杨玉琴虽然没给自己好脸色,但对自己还算不错的。至少没有趁唐伯生出差时间打骂她,顶多是讽刺的话多了些。 唐伯生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吃完了饭。 唐伯生和唐瑜母亲是从小订了娃娃亲,感情一直很好。才十八岁就生下了唐瑜这个女儿。后来唐伯生考上了城里的大学,恰好认识了杨玉琴。 杨玉琴是市长的女儿,年轻又漂亮。想到还没和乡下的妻子拿结婚证,唐伯生便心一横,把杨玉琴娶回家。 至于唐瑜的母亲,一直是自己心里的槛。唐伯生知道那个女人没有心机,肯定是在乡下过不下去了,不然不会拉下脸重提以前的感情,让他接受唐瑜这个女儿。 唐瑜早就吃不下这顿饭了,和唐伯生说“我吃饱了”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唐瑜的房间贴的是粉红墙纸,床占了房间三分之一的空间。这里的家人相处一般,她更想念自己的母亲了。母亲前几天打过电话,让唐瑜不要找她。唐瑜心里通透,没有多问。 她整个人放松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把唐伯生给她的戒指戴在了手上。 是啊,这是唐伯生欠自己的。仅仅一枚戒指根本不够还自己和母亲缺失的时光,她应该开心。自己终于有了个充满愧疚的爸爸了。 可是,唐夏、杨玉琴的不满,难受的是唐伯生,怎么自己…… 唐瑜扯开被子,沉沉睡去。 什么都不想想。 去c中报完名回家,唐瑜的房间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不用猜就知道是杨玉琴那个女人。唐瑜盯了盯无名指上的戒指,叹了口气把东西压在枕头下面。 既然想要,给她也不妨。 反正唐瑜在学校也不能穿的太招摇。 到了c中后,唐瑜在新班上遇到了张泽音。还是晚上,新班主任按着成绩点名,第一个就是张泽音的名字。唐瑜感觉心里某处的宝藏一下子破茧而出,许久不见。 自己竟和他一个学校。 学校背靠高速公路,耳边是不是会有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唐瑜挺直了后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张泽音高举的手。 他坐在第三排中间,还是原来的习惯。 唐瑜恍惚觉得自己会为这个男人穷尽一生。 ********** 唐瑜的成绩一向不错,在c中排名前五十。 杨玉琴对唐瑜的态度渐渐好转,甚至会给唐瑜做宵夜。唐瑜心里明白,杨玉琴不过为了给唐夏周末做辅导,毕竟再过一年唐夏也要考高中了。 唐夏和唐瑜不同,成绩一般,长相也没有唐瑜姣好,性格上和唐瑜也算亲近。随着唐夏长大,在唐瑜面前暴露的少女心就多了。 数学题计算第一秒答不上来,但周杰伦的第一张专辑或者近期演唱会安排,唐夏都说的顺堂。 一天晚上,唐夏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姐,你看他帅不帅?” 唐瑜见唐夏一脸期待的样子,便接过手机,仔细的看着照片里的男生。他低着头,坐在教室的墙角,低头写着作业。暖暖的阳光洒在头顶,把他的侧脸照的十分白皙。 唐瑜呆呆的看了几秒,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很漂亮的男孩子。” 唐夏很满意唐瑜的回答,咧着嘴笑了好一会儿。 “这是你喜欢的人?”唐瑜问。 唐夏羞涩的点点头。 唐瑜渐渐发现唐夏的可爱之处,故意说了几句逗她的话。“你喜欢的人还没有我喜欢的人好看。” 唐夏抬头,一脸的不相信,伸手就把唐瑜的手机夺过来,放进口袋。“有照片吗?给我看看。”她鼓着脸,这世上还有谁比黎桢还好看?她才不信! 唐瑜愣了愣,惊觉自己根本没有张泽音的照片啊。 c中管教严厉,是禁止带手机的。那一夜听了唐夏的话,唐瑜大胆的把唐伯生给她买的新手机放在书包里,带到了学校里。 唐瑜从办公室出来,恰巧张泽音走在前面。顺着自己的方向看去,张泽音的后背很清瘦。她真觉得这时候的张泽音是最美好的,只要她鼓起勇气就好。 唐瑜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把藏了许久的手机掏出来,照着张泽音的背影拍了一张。 唐瑜如同吃了禁药,欣喜若狂的跑到女厕所。她站在厕所里偷偷的把手机打开,照片上的张泽音侧脸有余,没有全脸。放大后会发现镜头的不远处有阳光照在地上的折印。 唐瑜一直看着,一直看到上课铃响。 2.触及不到的温柔 晚上回家,杨玉琴交代唐瑜明天接唐夏放学。 唐瑜很高兴的答应了。毕竟这个后妈对自己不甚以前那般了,和这里生活的人弄好关系是必须的。她的亲生母亲已经没有联系自己了,唐瑜想想就觉得苦涩。但时间长了,她胸口那一块也不那么疼。就像谈了一场不长的恋爱,最后人去爱走。 第二天唐瑜到了唐夏学校门口。离她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唐瑜把书包里的数学集拿出来做。头上被人挡住了一片,唐瑜抬头眯着眼睛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他的男孩挑挑眉毛,一双眼睛十分好看。 虽然想不起这个小男生叫什么,但唐瑜还是认出他是唐夏珍藏照片里面的男人。 因为那双好看的眼睛。 果然是和唐夏一个学校的。 男生毫不害羞的低头靠近唐瑜的书本,习惯性的翻开第一页,瞟了一眼唐瑜的名字。“你这题……我怎么没见过?” “我是高中生,做的是高一的题。”唐瑜笑笑,手下不自然的盖上书本。 说话的男生恍然大悟,矮下身子坐在唐瑜身边。“你哪个学校的?” 唐瑜咽了咽口水,心里想这算不算一种艳遇。她清了清嗓子答道:“c中。”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生搭讪,还是个小男生。 “我叫黎桢。”男生面无表情的说:“这个学校的人。” 唐瑜一脸懵,压根不清楚身边的小弟为何自我介绍了起来。 “别告诉我,你在等男朋友。”黎桢忽然问道。 唐瑜沉默着,不知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话题。虽然在唐夏的照片里见过这个人,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黎桢。 黎桢对唐瑜这位学姐有了兴趣,看她方才认真学习的样子,登时有了想法。“你帮我辅导功课吧?” 他这般热情,唐瑜应该不会拒绝吧? 合着是要个免费家教老师啊?唐瑜心里顿时不爽了,摇了摇头说:“我上学很忙。” 黎桢顿了顿,抢过唐瑜手里的本子,快速的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我的qq号,记得加我。” 唐瑜接过本子,感觉黎桢写的字在手中发烫,一直烫到内心深处。 顺利接到唐夏回家后,唐瑜并没有把今天的事告诉唐夏。桌上的习题集也没有打开,自己已经够忙了。干嘛还徒增压力呢? 期末前分位置,唐瑜考了全班第五名。张泽音却被排到了全班十五。 选位置前,唐瑜按照张泽音的喜好选了中间第三排的位置。从初中开始,他的习惯就没有变。总是坐在中间前三排的位置。 唐瑜拼命的做题,拼命的听讲。除了考到一个好成绩,另一个原因就是想离张泽音近一点。 既然初中的那封情书没有递出去,但高中的那封情书一定要…… 唐瑜坐定后,盯着张泽音的那双眼都要掐出水了。 可他的眼神从未看过唐瑜,而且做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决定。张泽音坐在了角落的第一排。 唐瑜的双腿僵硬。 跟着就是范澄澄坐到了张泽音身旁。张泽音对范澄澄一脸笑意。 唐瑜心里一阵失落。 范澄澄和张泽音是商量好坐一起的。 是说好的,他们。 张泽音为了范澄澄,抛弃了他一贯脾气,选了最不起眼的位置。 这一瞬间,唐瑜真的心好疼。她怕自己盯得太久,怕那双渴望的眼神落过来。唐瑜很快的回了头,眼睛慢慢红了。 唐瑜对张泽音总是一种不敢上前一步的感情。 范澄澄和张泽音坐在一起后,班上开始传关于二人的话题。但范澄澄没有唐瑜优秀,成绩在班上排中下等,在偏理的科目上分数很低。班上同学对两人的相配度各有说辞,毕竟范澄澄的家境很好。 几乎唐瑜每次把眼神调到角落的两人,张泽音的眼神都在范澄澄身上。她苦恼的用笔敲头,他不厌其烦的亲近她,给她讲题。 后来,两人恋爱的事实在班上传开。 唐瑜有时候会无故的被人拉到范澄澄面前,朋友会直直的问范澄澄和张泽音的事,范澄澄都是默默的点头,一脸娇羞。 夜晚,楼层上灯火通明。坐在前三排的尖子生笔直地坐在位置上做题,唐瑜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张泽音的身上。他宠溺的给范澄澄解题,时不时会露出一个笑容。 范澄澄皮肤白皙,也不戴很难看的眼镜。哪里像自己,个头不高,长得也不好看。唐瑜觉得正常,任何一个男生选择爱情,都会喜欢范澄澄那样的女生吧。 教室的人慢慢少了,唐瑜偷偷跟在张泽音和范澄澄身后。前面两人走得很慢,转到一个较黑的路口,张泽音迅速的在范澄澄脸颊上落了一个吻。 事情发生的突然,唐瑜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出来了,她便转头就跑。 她真的是有病,怎么会跟到一对情侣身后? 唐瑜没想到,沉浸在亲吻的张泽音,背影是那么的温柔。自己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温柔。 期末后,班主任在班上故意点了几个男生名,其中就有张泽音。“你们以后在理科这方面一定会学得很好。” 唐瑜听得仔细,她想:张泽音选理的可能性大于文科。 唐瑜从未想过破坏范澄澄和张泽音之间的爱情。范澄澄理科方面很差,在文科发展大些。如果她真的去了文科,那和张泽音的接触一定会少。 唐瑜没谈过恋爱,但知道聚少离多这个词。 对,范澄澄和张泽音一定会分手。 对!一定是这样! 她能等的。 周末时候,杨玉琴让唐瑜去接唐夏。她一如既往的坐在初中门前的石阶上做题。 写着写着,书本上就划了“张泽音”的名字。 “喂,怎么不联系我?”黎桢微微眯起眼睛。 唐瑜抬头望了望,又看了看自己。“我认识你吗?” 穿着蓝色衬衫的黎桢,头发微长,耳朵露出小部分。 黎桢抽了抽嘴,这个女人竟让自己无话可说。这一瞬间,唐瑜觉得自己给了别人一棒锤子。 “你书上有我的qq号,你说你认不认识我?”要说忘了,这张脸应该不是很容易让人忘记的吧?黎桢这样想着。 “哦,哦。是你啊,小学弟。”唐瑜转了转眼珠子。“对不起,我是真忘了。” 黎桢抿嘴问:“你选理科?”上次来的时候这个人就在做数学题,这次还在做物理。 唐瑜点点头。“对啊。”但转念一想:“问这么多干嘛,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闲。” “我从来不上补习课,老师周末补课,我从来不去。”黎桢说的很多,不像平时,在别人看来他话很少。 “难怪了。”唐瑜感叹道。 黎桢呼哧的把唐瑜的课本抢在手里,随意翻了翻。里面基本都被笔记覆盖了,看来学习很好。“你教教我吧。” “不行,我妹妹在这里上学,我得接她。”唐瑜想了想,故意问道:“哦,对了,她叫唐夏,你认识吗?” 黎桢皱了皱眉头。“不认识。” “喂,姐!”唐夏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冲着唐瑜喊着。 唐瑜耳根红了红,虽然唐夏和她的关系渐渐好了。但唐夏从来没有喊过自己姐,她很识相,干脆点就是托身边人的福气了。 这位黎桢小帅哥。 “喏!这是唐夏。”唐瑜用目光指了指黎桢身后。 黎桢面无表情的回头瞥了唐夏一眼,然后低头对唐瑜耳语。“你妹妹没有你漂亮。” 唐瑜脸红了红,觉得很无奈。她有些手足无措了,献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用这么说我,我妹比我好多了。” 唐瑜说着跑到唐夏跟前,把她的书包背在身上,拍了拍唐夏的后背。“我们走了。” 唐夏恋恋不舍的望了黎桢一眼。 回到家,唐夏急得连作业都不做了。 她急匆匆的把卧室关紧,像是发现什么宝藏般。“姐,你和黎桢怎么认识的?” “黎桢?他叫黎桢啊?”唐瑜有些心虚,怕唐夏误会。“你别想多,我就碰巧和他聊了几句。” 那天之后,唐瑜便没有送唐夏上学。 3.现在知道害怕了? 决定的日子终于来了。 c中放了两天假,说是为了好好思考今后的路。到底是选文还是理科。回去后,唐瑜毫不犹豫的在意愿纸上写了“理科”二字。 她在床上躺着,透过天花板仿佛可以看见张泽音的那张脸,尽管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还是那张脸、他的吻都是别人的。 即使这样,唐瑜的心里还是慢慢的期待。 范澄澄和张泽音相识时间很短,唐瑜曾经想过去和范澄澄交朋友。自己同样很努力的听讲,可张泽音始终离不开范澄澄,有时候淡淡望去,唐瑜都可以看见他们在下面紧紧抓住的手,唐瑜碰不到范澄澄单独的时间。 唐瑜也就习惯斜眼去看角落的两个人。 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有的细微动作唐瑜都嫉妒。 唐瑜在家休息的两天,却不知道黎桢那小子电话打到家里了。 唐伯生礼貌的敲了敲唐瑜的房门。“唐瑜,你同学来电话了。”语气格外的温柔。 唐瑜在门内“嗯”了声,慢悠悠的披上了外套,出门去接了电话。“喂,你好。” “唐瑜?你叫唐瑜?”黎桢在电话里听得清楚,方才她爸爸叫的就是唐瑜。 这声音似曾相识,唐瑜下意识的问了句“黎桢?” “还不错,还记得我。”黎桢还以为这女人早把他忘了。 唐瑜一头黑线。“我记得你……怎么了?” “qq联系,不然我就一直打电话了。” 唐瑜沉默的挂了电话。 唐夏从房里出来。“怎么了?姐。”方才她在楼梯间好像听到唐瑜喊道黎桢的名字,所以好奇跑了出来。 唐瑜睨了唐夏一眼,突然心生一计。“唐夏,你要不要黎桢的qq号?” “你有吗?”唐夏小心翼翼的问。 唐瑜点点头,然后迅速进房间把习题集上黎桢的qq号抄在纸上,递给了门外的唐夏。“你和他聊天啊。” 唐瑜并非是讨厌黎桢,碍于唐夏对黎桢的感情,她也不想和那个男孩子有什么牵扯。尽管自己对他印象还不错,尽管黎桢长得很漂亮。 但唐瑜心里只有张泽音。 唐夏感动极了,平生得到仰慕之人的联系方式。现在的她可要把唐瑜当做神人对待了。“姐……” “你看我干什么?我对他没兴趣的。”唐瑜见唐夏眼泪汪汪的,坚持说道。 “姐,谢谢你。”唐夏觉得一句道谢远远不够,立刻摇摇头。“不……不,我会报答你的。” 唐瑜嘴角抽了抽,她要报答她?果然十五岁的孩子说的话不能当真,只要唐夏不找她麻烦就行了。 唐瑜以为这个简单的行为成全了唐夏和黎桢。 可惜好景不长,唐瑜和黎桢认识的事还是暴露了。那天晚上唐夏对唐瑜的态度明显差了许多,她冷淡,给人的感觉就是她一巴掌马上会打过来一样。 唐瑜没放在心上,例行检查了唐夏的作业。 “唐夏这个题……”唐瑜抬头说。 “不用你说,我会做。”唐夏语气硬朗了不少,伸手把桌上的作业扯下来。撕拉一下纸上就是一个口子,连给唐瑜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唐瑜愣了愣。“唐夏……你……” 唐夏转过身,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你还问我?黎桢对你有意思,你还让我往上贴,是想看我笑话的吧?”唐夏肉嘟嘟的五官拧在了一起。 “我对他?有意思?”唐瑜站起来,睁大眼睛。“你弄错了吧?” “弄错?你要不要自己去问他?”唐夏靠近她,瞳孔放大,嗓门突然大了起来。“总之,以后不要理我。” 唐瑜没说话,没解释的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间。她和唐夏之间的气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变了,一下子就变了。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如同当初唐夏误会唐瑜偷东西一样,在唐夏眼里,她又成了那个脏兮兮的乞丐,永远让她觉得恶心。 所有的都变了,杨玉琴、唐夏。 杨玉琴的眼神恢复了以前的冷淡,唐瑜猜想唐夏一定是说了什么,不然不会第二天就听到取消补习的事。唐伯生在还好说,杨玉琴很收敛自己的表情。可一旦唐伯生出门或者出差,唐瑜的苦日子就来了。 杨玉琴做饭只会做两人份,吃饭时候还会说些“小小年纪勾引人……”等等难听的话。 渐渐的,唐瑜不在家里吃饭了。她会帮班里的同学写作业,收取小费,再加上唐伯生给她的生活费,够她在学校吃饭了。 唐瑜不想回家了,到学校放假她会拖得很晚才回家,一直在学校学习到晚上。 本来明天是学校交学费的日子,但唐伯生却不在家。唐瑜思前想后还是在学校借手机给唐伯生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幸好学校放假没有封校,不然她真不知道这些日子该怎么过。 大年三十唐瑜在家呆了三天,唐伯生一走,她就跟着走了。唐瑜不傻,也会掂量杨玉琴的话。唐伯生还是没把自己当做女儿,还是几年没在一起过,他也不想把自己当作女儿了。 压根就没发现家里的异常。 晚上,校园里空无一人,唐瑜出了校门。借着门口的两盏灯,坐在石狮子旁边的水泥凳上。她默默的盯着衣服下摆上的污点,悄无声息的呆着。 “看来是被家人抛弃了?”黎桢走到唐瑜面前,一脸挑衅。 唐瑜抬头,有些懵。“你……你怎么来的?”都过了一个月,唐瑜还以为黎桢忘了她,怎么……怎么还找上了? 黎桢眯眯眼,坐到唐瑜身边。唐瑜的头发散开,难得一见的披发。前几次见她,唐瑜都是马尾,给人不自然的感觉,像个初中生。现在的打扮终于和高中生挂的上钩了。 黎桢笑了笑,伸手勾住她的一撮头发,十分暧昧的靠近唐瑜。“我得罪你了?” “得罪?”唐瑜立马摇摇头,明知自己与黎桢离的很近,脖颈却僵硬的动不了。“你没得罪我啊……呵呵……”为了舒缓紧张,唐瑜不自然的撇了个笑出来。 “让我猜猜啊……”黎桢玩味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唐瑜。“唐夏找你麻烦了?” 唐瑜没说话。 看女孩没反抗的样子,黎桢心中了然。他转了转脖子,轻轻的瞅着唐瑜,手温柔的搭在她的肩上。唐瑜扶手想拒绝他的靠近,黎桢一个拉近,就把她的耳垂带到自己嘴边。 “我看不惯你对我的态度,所以想给你点教训。” “教训?”唐瑜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黎桢指的是唐夏转变的态度。 那女人长得肥嘟嘟的,看着就让人难受。黎桢刚开始也是仗着唐瑜的面子对这个唐夏态度好些,结果这女孩得寸进尺,竟然在班上说什么自己和她在一起了?还传到自己朋友的耳朵里。要不是黎桢及时把唐夏“羞辱”了一顿,唐夏的气焰会更嚣张。 许久,唐瑜回复了下一句。“幼稚!”反正她和唐夏的关系也僵了,黎桢威胁不到自己。 黎桢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想:怎么这会儿会顶嘴呢?他还以为唐瑜乖乖的。 唐瑜犹豫的盯着黎桢。 黎桢站起来,抽起唐瑜的手。“走,带你去个学习的好地方。” 唐瑜不动的坐着。 黎桢急了。“我可没骗你,我现在心情好着呢。” “心情好?”唐瑜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甩手就朝外走。 黎桢笑嘻嘻的跟在唐瑜后面,一路上都在说他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唐瑜听了就听了,不笑也不说话。 黎桢觉得尴尬极了。 唐瑜乖乖的跟着黎桢走进一个街道、再穿出一个街道。 黎桢带着唐瑜去了a初中后面的街道,大多都是些网吧和新建的楼房。唐瑜跟在黎桢身后,进了一个网吧,然后从网吧的后面出去。 网吧的后面是宽敞的另一条街,有很多商贩在卖小吃。街的尽头横横叉叉放了很多崭新的三轮车,应该是个三轮车贩卖场。 唐瑜已经晕了,她是路痴。黎桢走在前面,猛然回头望了唐瑜,见她还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后面。黎桢忽然笑了,柔声说道:“跟紧啊……” 唐瑜不可抑止的害怕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黎桢,生怕他会突然消失。 到了一个铁门门前。 黎桢忽然拉住唐瑜的手,他一手把铁门拉开。把她推进铁门后面的房间。 唐瑜有些害怕,还以为他要把自己怎么样。 房间的空间很小,唐瑜颤抖的往后缩了缩。“你不会要我性命吧?”她看过很多因为小事就杀人灭口的新闻。 “不就是件小事吗?呵呵……一切好说……好说……”说着说着,唐瑜的语气就软了下来。 黎桢背手“嘭”的一声把门关上,眼神盯了唐瑜好一会儿,莫名笑了几声。“现在怕了?怎么还敢跟着我?” 4.他们很像 “我!我才不怕!是你让我来的!”唐瑜阴郁的耍赖起来。 黎桢哈哈笑了,唐瑜脸红红的低下头。 “别想多,这是我租的房子,以后你有时间就来这里找我吧。” 听到他这样说,唐瑜抬起头仔细观察着小房间。不大,只有两个长条的木长凳子。装潢一般,屋子除了家具少,墙壁还是很干净的。但在一线城市里,c市附近的地段还是很贵的。 “你自己租的?”唐瑜难以置信,黎桢的家世是怎样的?随随便便就可以离家租房子。 黎桢点了点头。“要不要喝水,我给你烧点水。”说着指了指角落的电水壶。 “你不回家吗?”唐瑜接着问了句。 黎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无所谓道:“我不喜欢回家,那个家可有可无。” 唐瑜“哦”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她轻轻呼吸,屏住了呼吸。 黎桢肯定也不希望自己问下去。 黎桢把兑好的水壶插上了电,然后走到房子角落,那里堆放了几本书。他拿了最上面一本。黎桢翻了几页,凑到唐瑜身旁。“诺,从第十面开始,往后做两页。” 唐瑜坐在长凳上,眯着眼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我做?” 黎桢笑了。“你辅导我,我肯定要测试测试你的能力啊!” 黎桢笑起来很暖心,和淅沥沥的雨完全不一样。唐瑜想发火,可看到那双迷人的眼睛,弯的像月牙,瞬间就被治愈了。 想到这,唐瑜就想到张泽音。曾经因为那个男孩灿烂的笑容,守心便是几年的光阴。但将目光移开,唐瑜看到黎桢的笑,心里竟然很轻松,很舒心。 唐瑜二话不说就把书拿过来。她就不信了,她一个高中生,还做不惯这些初中生的题目了。 黎桢耸耸肩,坐到一边,留给唐瑜一个安静的环境。 可做下来,才意识到不是这么简单。数学题目提到的几个公式连唐瑜都未见过,她也只能将就用已学的陈旧知识复杂解题,这一做便是三个小时,太阳都要落山了。 唐瑜坐在长凳上揉了揉脖颈,双腿腾空晃着。 黎桢也坐了下来,离唐瑜很近。“你歇歇吧,不用做了。” 唐瑜抬头呆呆的问:“那我可以回家吗?” “你想回家吗?”黎桢心情有些不好。 唐瑜就这么讨厌和自己待在一起? 对啊,自己想回家吗?杨玉琴早上时候还把自己房间的电脑网线拔了,嘴上骂骂咧咧的。唐夏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异常冰冷。还有唐伯生……那个徒有其名的爸爸,也出差了。 就算他回来,也不会管她。 还想回家吗?唐瑜睁大了眼睛,答了句:“不想。” ******** 第二天清晨,唐瑜早早的起了床。昨晚她顺着黎桢的意思,在小铁屋睡了一夜。她还以为自己要在地板上将就一夜,好在小房间墙边还有一副折叠床。 黎桢把她安置好,自己把两个长凳子拼接一起,做成一个简单的“单人床”,男孩在上面睡了一夜。 唐瑜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黎桢,他还睡着。一双手抱拳放在胸口。唐瑜睡得着实是太死了,好久没睡这么安稳的觉了。虽然自己的戒指早就被杨玉琴拿走了,杨玉琴也不需要在唐瑜这里找什么值钱的东西,尽管唐瑜每晚把房门锁得紧紧的。 唐瑜还是不安,由内到外的不安。 “醒了?洗脸没?”黎桢醒来,很好听的问候声音。 “没……没……”唐瑜挠了挠散开的头发。 黎桢注意到她的刘海有些乱,迅速站起来凑近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不容易理顺了些。 “你……还不刷牙?”黎桢突然问道。 唐瑜迅速回过神,捂着嘴往外跑。 “铁门上挂的有新牙刷和牙膏!”黎桢冲着唐瑜的背影喊道。 他眯着眼睛笑,使劲的伸了个懒腰。 唐瑜洗完脸后,跟着黎桢在路上随便聊了几句就出了层层巷子。 “我走了。”唐瑜有些羞涩。 黎桢点点头,咽了咽口水。“唐瑜……” “嗯?” “你不想回家的话可以一直住在小铁屋的。”黎桢无措的看着唐瑜,他觉得自己和唐瑜很像,都是没人要的孩子。“钥匙就在花盆下面。” 黎桢皱了皱眉头。 黎桢希望唐瑜会陪着他。 “那……好啊……”唐瑜使劲地点点头。 ********** 开学第一天,唐瑜去了班主任办公室递交了学费和意愿书。 等她回到位子时,才忽然想起今天是唐伯生回家的日子。 唐瑜忐忑不安,第一节课后还是偷偷给唐伯生打了电话。 她捂着手机,内心小鹿乱撞。“爸,我到学校了。” “嗯,生活费收到没?”唐伯生极其冷淡的问。 “收到了。”唐瑜松了口气,挂了电话。 唐伯生对她态度越冷淡,唐瑜越开心。这样的话她才能安稳的过完高中,如果可以的话,还会有大学的日子。假如唐伯生对唐瑜热情的过火,在杨玉琴那里免不了又是一顿冷饭。 唐瑜回到教室后,班主任站在讲台,下面一片肃静。 唐瑜识趣的没有打报告,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班主任见人到齐,开始流利的念文理意愿。“张泽音理科……唐瑜理科……” 唐瑜内心咯噔一下,张泽音果然选了理科。 过了一会儿。 “范澄澄文科……” 唐瑜狂喜,范澄澄真的选了文科。 但脸上的笑容还是控制的淡淡的,终于……范澄澄和张泽音有短暂的分离了。 唐瑜看多了电视剧,不屑于电视剧里女二的一套路子。她只想在和张泽音单独的时间,努力的和他培养感情。她有的是时间,几年都等下来了,还在乎这一年高三吗? c中的顶级理科实验班只有一个,毫无置疑唐瑜和张泽音一定会在一个班。 到时候……他一定会看见自己的好的。 唐瑜想,张泽音一定会接受自己的。 晚上放学,唐瑜在校门口遇到了黎桢。到小铁屋的时候,唐瑜遇到黎桢时候笑容深刻了不少。 那之后的几天,唐瑜有事没事都会回到小铁屋。和黎桢讨论学习上的问题或者是好笑的事。唐瑜从来没有问过黎桢的家庭问题,就像黎桢不问她不回家原因一样。 他们很像。 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5.我好不到哪里 高二后,张泽音和唐瑜分到了一个班。好在第一次分位子是老师固定,唐瑜以第二名的成绩坐到了全班第一名张泽音的身边。 唐瑜当时整个个人都高兴的飞起来了,中午开心的没有吃饭。左看看右看看的把自己的书本摆整齐,忙活的把自己和张泽音小空间打扫的很干净。 她倒完垃圾,气喘吁吁地朝楼梯口看了眼。 张泽音站在文科班门外和某人聊天,正是范澄澄。唐瑜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手心的汗抹在了扫帚杆上,没有一丝笑容。 不由自主的唐瑜看不下去了,一个人靠在后背的墙壁上,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唐瑜上了楼。 不久张泽音回来了,他朝着唐瑜打了声招呼。“你好啊,唐瑜。” 唐瑜抬起嘴角,轻声道:“你……你记得我?”心里还想着方才几分钟的事情。 她和那个人是那么亲密。 张泽音柔柔的看着唐瑜,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惊讶。“怎么不记得?咱们不是初中同学吗?” “对……对啊……”唐瑜望着这样的张泽音,忽然觉得自己黑暗的天空有了一丝明亮。“初中同学。”唐瑜呵呵的笑了两声。 中午时候,唐瑜忍不住对张泽音提了个要求。 “张泽音,晚上教我几个题吧。” “行啊。”张泽音很爽快的答应了。 唐瑜知道张泽音每天晚上都会接范澄澄,她也知道范澄澄不在学校寝室住,和张泽音的相处时间大不如从前。 所以唐瑜悄悄想过,让张泽音的时间逐渐朝自己靠拢。 那几日,唐瑜回小铁屋的时间越来越晚。变成黎桢每天在小铁屋等着唐瑜,有的时候,黎桢觉得自己是有病。放着家里的大房子不住,非和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在一起。 虽然他对唐瑜的印象还不错。 “我发现你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了。”黎桢终于忍不住问唐瑜。 唐瑜关好了门,一双眸子垂了下来。“嗯。” “有男朋友了?”黎桢追问。 唐瑜笑了一声。“你说是就是吧。” 黎桢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不知为何,突然很凄凉。从那以后,黎桢再也没回到小铁屋。唐瑜没有联系他,也不给他打电话。 随着时间流逝,差不多一个月了。唐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照常回家,照常回小铁屋。不可否认的是,她同样渴望黎桢打开那扇铁门,给她一个眼神。 白天唐瑜回小铁屋,屋内有一个男人很随意的坐在位置上。 他自称是黎桢的父亲。 黎元见了唐瑜,随意的笑了笑。“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唐瑜连忙摇头。“不是。” 她撞上黎元的一双眼,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果然黎桢是随了点父亲的长相,黎元的眼睛就像黎桢的眼睛,深邃通透。 唐瑜不敢看他,心情紧的难受。 “不是?”男人笑的很诡异,弄得唐瑜浑身一哆嗦。 “爸!”黎桢“咚”的一声推开门,突然闯进来。 黎桢握住唐瑜的手。“你没事吧?”他的额头渗出汗。 “我……我没事……”唐瑜哼了哼。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拒绝黎桢的触碰。 黎桢深吸了口气。扭头朝向黎元。“这是我租的房子,你别在这呆着。”黎桢冲着位置上的男人喊道。 “你租的房子?和这个女孩?”黎元翘着二郎腿,深意的望着唐瑜。“我看她还大了你几岁。” 黎桢有些火。“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我有多少女人也不需要你管。” 唐瑜沉默。看来黎元是误会自己和黎桢的关系了。 黎元显然是吃了亏,不再咄咄逼人。于是很亲切的笑了,那笑正刺在唐瑜心上。黎元高大的身子罩到黎桢头顶。“那行,我走,晚上你和她一起回家吃饭。” 唐瑜愣了愣。“我?”唐瑜努了努嘴,关她什么事? 黎桢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等黎元离开后,唐瑜信步走到黎桢身边,望着他。“你怎么就替我答应了?” 黎桢撇了撇头,一个哈欠打出来。“你在我这住,我还没找你要房租,陪我回一趟家怎么了?” 他悄声道:“要不?我找你爸要钱?”只要一提到唐瑜的父亲,她便什么都从了。 果真,唐瑜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第二天,唐瑜特意回家换了件素净的白色衬衫。 黎桢站在约定地点,看了唐瑜好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你今天这一身还不错。” 唐瑜点点头。 一路上,黎桢向唐瑜坦白他的家世,他是市长儿子,有一个年龄相仿的继母。亲生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去世,初中后黎桢很少回家。 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喜欢研究数学问题,这也是黎桢注意唐瑜的原因。 “我爸是市长,你一会儿说话小心点。”黎桢提醒道。 唐瑜一边点头,一边想:难怪黎桢这么有钱,单独住在外面。 她和他真的很像。 有着亲人,却活得像没有亲人一样。 到了黎桢家后,唐瑜还算镇定。房子确实很大,唐瑜照着黎桢所说,坐在他的身边。 唐瑜注意到,坐在黎元身边的女人大约有二十岁的样子。 应该是黎桢说的继母吧? 上来的是牛排。 “吃饭吧。”黎元平淡的说。 唐瑜犹豫了一下,偷偷看着黎桢的刀叉手势,现场学了起来。 黎桢发现了唐瑜的小心思,故意对她耳语。“盯我盯紧点啊!” 唐瑜抬眼撞上他的下巴,黎桢皱了皱眉头。 唐瑜干笑了两声。 黎元长久的沉默一会儿。“什么时候结婚?” 唐瑜立刻摇头,难受的把嘴里没有嚼完的牛排咽了下去。“伯父,你误会了。” “暂时没有这个想法。”黎桢拍了拍唐瑜的后背说道:“我和唐瑜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唐瑜松了口气,抬头瞥见黎元身旁的小女人深意的表情。 这场饭吃的着实难受。 黎桢把唐瑜送到学校门口后,她还以为黎桢再也不想和自己说话了。 “陪我走走呗。” 在那条看似很短的路上,黎桢把所有难受的事都吐了出来。唐瑜的眼泪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变重,第一次为了一个讲故事的男孩子哭。 还真是第一次。 张泽音和范澄澄在一起,她都没哭。 黎桢说他的继母是他喜欢的人。他原本是想告白的,却被自己的父亲抢先一步,可笑的成了那个同龄人的继子。 所以他才不想回家,不想晚上呆在学校。 好在那个女孩识相,没在同一个学校读书。也幸好,自己没有抽风当众告白,不然真的是……颜面扫地。 唐瑜第一次牵了黎桢的手,柔声对他说:“别伤心。” 她对黎桢说“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也好不到哪里。” 6.是该放手了 那顿饭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张泽音和唐瑜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课间没事会给唐瑜带一杯热水。除了学习的话题,张泽音说的最多的东西就是范澄澄。 唐瑜反倒觉得自己心大,一点也不难过。张泽音乐意和她坐同桌,唐瑜就是最大的满足。何必在乎这个男人喜欢什么人,喜欢说什么东西。她是伤心的,唐瑜却不敢伤心。 她怕一旦暴露,她连伤心的权利都没有了。 “你没有喜欢的人吗?”张泽音突然冒出一句。 唐瑜沉默着,抿了抿嘴唇。“以前有过。”她手下用力,把写完的运算过程划烂了。 ********* 高二以后,唐伯生彻底没有管唐瑜了。 唐瑜回去时候,唐夏故意偷遛进她的房间说些风凉话。“听说你现在过得很不错啊?” 唐瑜看着唐夏装无谓,忽然想笑。“大半年不见,你就只能说出这样讽刺的话?” “那我能对你说什么?” “唐夏你听好了,我和黎桢。就算他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他。我不会喜欢一个小孩,我有喜欢的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不是你的亲姐姐,你抵触我是应该的。”唐瑜流畅的反抗。 唐夏张了张口,竟没吐出话。 唐瑜装好行李,连夜去了小铁屋。她想今年是大年三十,黎桢一定不在吧?没准自己还有个好地方可以哭哭。 可她还是想的太美好。 唐瑜推开铁门,模模糊糊的听到里面的呼吸声。她身体僵硬的动不了,瞬时瞪大了眼睛,连灯都不开的往里走着。 “昨天晚上在哪睡的?”黎桢躺在单人床上,平静的问着。 唐瑜抿着嘴,心情不好。“你管我?还有!别在唐夏面前乱说话!”她气得把行李箱推倒了。 “看来你是回家了?火气挺大的啊?” 唐瑜把书包放到一旁,眼睛被某物吸引住了。伸出食指戳了戳床边一米高的纸箱子。“这是什么?” “我准备了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唐瑜眼睛都亮了。 “你看看。” 唐瑜把上面遮的布料车下来,一台崭新的洗衣机映入眼帘。“洗衣机?” “冬天了,我可不想你伤着手。” 黎桢歪着头对她笑,唐瑜被他惊艳了几秒。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唐瑜垂下眼睛,十分疲惫的躺在单人床上。 她说:“黎桢你知道吗?如果我和你一般的岁数,我还真信了唐夏的话。” 信,你对我有意思。 黎桢就势也躺了下来,轻微的挨着唐瑜。“那你信吧,我不介意。” “不,我不信,不然我会心里负担而死。”唐瑜忽然说道。 黎桢很苦涩的装出一个笑容。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三,张泽音偷偷对唐瑜说他和范澄澄的事情在班主任那里暴露了。 唐瑜的心滚烫。 她盼望着他们分手。 高考最后一天离开,唐瑜偷偷把情书塞进了张泽音的书包。那时候一整天的脑袋都是混沌的。 她想不到,张泽音会怎么看这封信,什么心情看她的信。会不会就不理她了,会不会就和范澄澄一拍两散。 那之后,唐瑜参加了几个同学聚会。张泽音和范澄澄的消息在同学里当做佳肴来听,偶尔会有人深意的提到林度言这个人,说是什么范澄澄的第一情人。 张泽音一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唐瑜想,他一定是不想理她了。 唐瑜的情书没有新意,和初中那封差不多的内容。短短三行字,最后一行的几个字特意用了好看的艺术字。告白是冒险的,如果唐瑜没告白,没准张泽音和以前一样,喜欢和她聊关于范澄澄的任何事。 之后的两年,唐瑜在湖南读大学。带着一颗快死掉的心在湖南呆了两年,快要忘了张泽音这个人了。 唐夏上了职业高中,和唐瑜的联系越来越少。难得看到唐夏时,她都是一脸烟熏妆,虽然唐夏身材有些胖,但打扮还是很妖魅的。 杨玉琴经常当着唐瑜的面骂唐夏不争气。 唐伯生对唐瑜的态度一如既往,该给的钱一分都不会少。唐伯生和唐瑜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喝醉过一次。然后整个人就跪在冰冷的地上,求唐瑜原谅他,一切并非他心中所愿。 唐瑜便随了他的愿,不怪唐伯生。 黎桢考上了c中,唐瑜有时候放假会看望黎桢。黎桢对唐瑜说他会选择理科。他问唐瑜是不是还喜欢那个男人,那个叫张泽音的男人。 唐瑜会说对,说多了干脆就不说了。 其实,黎桢都知道。他和唐瑜很像,什么不好的话都藏在心里,什么身份都不愿说出来。甚至黎桢愿意别人关注他的外表多一点,这样所有的人都不会只关注他的一张脸了。 唐瑜说道:“我们真的很像,黎桢。” 黎桢笑了。“我知道。” “我指的不是学习,是性格。” “学习和性格都很像。” “对……对,你说的都对。”唐瑜无奈道。 唐瑜陪黎桢吃了顿饭,就走了。 火车缓缓的开动,车里开了灯。唐瑜的手指甲有意无意的点着屏幕,还有百分之十的电。唐瑜想起第一次到湖南时候,也是这样。 没有人陪,很黑的夜,很冷的风、 唐瑜渴望任何人的电话。她和黎桢的关系很深,自然到将情书的事说给他听。黎桢嘲笑她是太寂寞,才会吊在这一棵树上。唐瑜想不出好招回答,承认自己或许真的是寂寞太久。 是时候放手了。 还是早就该放手了。 都是她一厢情愿。 7.悲画扇 可这样的决定不过几天,张泽音迟来的回答就飞到了唐瑜的身边。 他按着唐瑜留的qq号,在对话框里问“你还喜欢我吗?” 唐瑜根本没想到张泽音会联系她,也根本没想到张泽音会和自己平静的聊天。唐瑜把外放的音乐关掉,给张泽音回了“嗯”。 “那明天你来武汉吧,见一面。” 唐瑜紧紧的按着键盘,打了一个“好”字。 唐瑜再想问问,张泽音的头像暗了。 唐瑜失落感上来,没心情再做任何题目,直接把电脑关了。 还是深夜,寝室的几个室友已经睡着了。唐瑜把台灯关掉,头枕在桌子上,黑眼珠子在近乎冷静可怕的黑色里灰骨碌的转着。想了几秒,唐瑜头涨的难受,还是睡不着。 唐瑜挺直了脊背,带着手机和钥匙轻悄悄的出了寝室门。走出学校后,唐瑜呆呆的看了路灯好久,她根本不知道除了学校以外好玩的地方。这两年,她把自己尘封在学校里,努力的考证,努力的申请奖学金。累了,就看看湖南的小雪,和黎桢打电话聊天等等。 可今天张泽音的一句话,让她从学校里出来,从一个要命的圈子跑了出来。 唐瑜给黎桢打了个电话。语气很激动,话都说不清楚了。“张泽音要见我,我要回武汉。” 黎桢站在小铁屋里,床边放着绣了一半的十字绣。 “我不准你去!”黎桢突然冷冷的说道。 唐瑜愣了愣,嘀咕了一声。“黎桢,你开什么玩笑呢?”黎桢不是一直希望自己找到幸福吗?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黎桢微微松了口气,把床边的十字绣放在床头。“我想你了,你来小铁屋吧?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我都是一个人,你不在……你不在我难受。” 两年了,他已经两年没回家过年了。 黎桢想和唐瑜在一起过年,可唐瑜却和他一样。连过年都不想回到那个城市,那个家庭。 “那我看完张泽音就去找你。” “你去了之后就不会来找我的。”黎桢无奈的说。 至始至终那个男人就是唐瑜的一个魔咒。 唐瑜笑了,歪着头吹着夜风。“怎么可能呢?我还是会回来的。”唐瑜挂了电话,觉得今晚的黎桢格外的反常。他虽然顽皮,但基本不在自己面前发脾气。 唐瑜咳了咳,到夜市买了点水果。 黎桢躺在单人床上,手伸过头顶把绣了一半的十字绣放在胸口。画上是个美丽的古代女子,唐瑜大一时在古装社过古代的闺阁女子。黎桢当时收到唐瑜的照片,就有种立刻飞到湖南的冲动。 可他在学校,没有钱、没有时间。 所以黎桢买了这张十字绣。他梦想着绣好后就对唐瑜说暖心的话。 但如今,唐瑜要去找张泽音了。 满怀欣喜的。 不会了,你不会回来的 唐瑜买了半夜的火车票,准备连夜飞回武汉。 火车站里的检票口人满为患,唐瑜被挤来挤去。等到行李检查这一关,她才松了口气。 嘟嘟……唐瑜的电话响了。 唐瑜急着把运送出来的行李搬出来,手肘“扑通”一下把身旁的小孩子撞到了。身后的孩子立刻“哇哇”的哭起来,唐瑜惊得立刻回头。她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小孩,只能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对小孩子说“对不起……疼不疼……我撞到你哪了……” 孩子后面的大人皱着眉头,见唐瑜还算有些礼貌,也不说什么伤人的话。“没事……没事,下次小心点。” 唐瑜回了大人一个笑容,低头把行李箱拽进了火车上。刚坐下,张泽音的电话又来了。 接通电话后,唐瑜刚想说话,张泽音却在那边道:“你别来了唐瑜,这段时间我不在武汉。” 唐瑜沉默着。 张泽音察觉不对劲,忽然问道:“你该不会是已经来武汉了吧?” “没……没……我在家睡觉呢。”唐瑜故作轻松的回道。 “下一站xx站……”这一刻,喇叭里的官方语言喊了出来,唐瑜吓得连忙捂住话筒。 张泽音在那边停顿了几秒。“那就好。”然后挂了电话。 唐瑜看着手机仅有的一格电,叹了口气。 他应该听到了吧?听到了却没装作没听见。 唐瑜嘲笑自己不自量力,才会被所爱之人这么玩弄。随便一句话,就跟来。还为了这个空无须有的消息伤到了黎桢,违背小铁屋之约。 回去后,她要怎么对黎桢解释? 唐瑜简直不敢想,自己会不会被黎桢甩一巴掌。还是自己把他想的太狭隘,或许黎桢只是兴趣来了,想见她? 两个小时,唐瑜到了武汉,她很快的买了回湖南的票。手里捧着一杯果汁,离上车还有三小时。唐瑜叹了口气,把手机寄存到站里充电。 可能就是因为对张泽音充满了希望和梦想,唐瑜才会在一次光芒下得到失望。 她太心急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到武汉没?”唐瑜直着身子靠在休息椅上,歪着头接了黎桢的打来的电话。 “我马上会回湖南。”唐瑜斜眼望了望时间。好快啊,已经凌晨五点了,马上就可以看到日出了。 黎桢有些奇怪。“怎么了?” “张泽音他有事,我见不到你。”唐瑜努了努嘴。“不过……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吗?” 黎桢停顿了一会。“那你来找我吧,我在武汉。” 显然,他没有听唐瑜后面的一句话。 唐瑜站起身把空杯子扔进了垃圾桶,调笑道:“那我晚上睡宾馆?” “不用啊,你就睡在小铁屋。”黎桢咽了咽口水,慢慢说道:“像原来一样。” “你别开玩笑了黎桢,你都快成年了,怎么还像原来一样呢?”唐瑜没有想太多,或许几年的注意力都在张泽音身上,她已经失去了对感情的敏感度,也不知黎桢的言外之意。 “我还以为你不把我当男人看?”黎桢突然满足了。至少,他的唐瑜还能听他讲话。 张泽音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唤来唐瑜,自己怎么恳求唐瑜都不来,黎桢忽然有些觉悟了,有些东西是抢不来的。 “怎么会呢?”还有十分钟的上车时间,唐瑜心里很急,表面上还是装作轻松。“我到湖南给你打电话啊。” 唐瑜挂了电话后,买了一杯咖啡,给浑浊的眼睛提提神 。在人来人往的休息厅,手机电充满了。唐瑜拉着行李箱进了列车。她望着窗外飘着的小雪,想给黎桢打电话,不过……他在睡觉吧。 刚刚那通电话一定费了黎桢很多精力。 还是不打扰他了? 去年冬天,唐瑜站在卧房里收拾行李。她的人生似乎就是不断的收拾行李,走的时候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一个人。 唐夏陪酒的事情被唐伯生发现了,愣是被关了一个月的紧闭。杨玉琴这回是一点反抗没有,老老实实的不发脾气。可唐瑜回去还是免不了杨玉琴的那双杀人的眼神。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唐夏退学,在家待业的过程。 “喂,姐……” 唐瑜收拾着回学校的行李没说话。 “我是不是太久没有叫你姐了,你不习惯?” “你没发现我瘦了许多吗?” 唐瑜“……” 唐夏见唐瑜不识相,把话说的更难听了。“我偷偷告诉你噢~我吸了毒品……” “唐夏你!”唐瑜终于正眼看唐夏了。 “嘘,别激动,我就是骗骗你……” 拥有魔鬼身材的唐夏,一张脸离唐瑜很近。唐瑜眯着眼睛看到唐夏眼眶下的青紫,裸露在外的皮肤跟一副死皮般罩在血管外面。“你来唐家也有几年了,该不会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性格吧?” “我以前是胖,身材不好。偏偏呢,你身材又瘦又高的,吃饭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弄得似乎我胃口特别大一样,真让我恶心。” “我不是唯唯诺诺,只是你们不做我的饭。”那时候杨玉琴对自己极其讨厌,唐瑜差点就哭了。她不敢,就算流泪也是一个人躲在房间。肚子咕噜噜的,唐夏吃的那些零食她通通没有。 有一次唐夏故意逗她,问她想不想吃。唐瑜就使劲的压着呼吸,手指扣着裤线,努力的摇头。 现在想来,唐瑜看不起当年的自己。 唐夏抿抿嘴,后退了几步。“随便你怎么狡辩,我在外面呢,也找了个男朋友。过几天,我会离家出走,你别告诉爸妈啊……” 唐瑜没把唐夏的话当成一回事儿,第二天便连夜回了湖南。 杨玉琴的电话打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唐瑜,唐夏找过你吗?”杨玉琴的语调很紧张,唐瑜硬朗的心就软了。 她平静的回答:“没有。” “那个死丫头和男人跑了,留了封信人就没影了。”杨玉琴嘴上骂着,嗓子里还有哽咽的声音。 唐伯生的声音传过来:“干嘛对唐瑜说这种话?唐夏要死就死在外面,她今后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唐伯生从杨玉琴手里抢过电话。“唐瑜,你好好读书,家里的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知道了,爸。” 唐瑜回湖南后,参加了大三最后一场考试。张泽音偶尔会给她发发信息,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虽然张泽音并非提上次谈话的问题,唐瑜依然觉得很甜蜜。她的张泽音终于不是冷冷冰冰的了,就算他离自己有一千米的位置,唐瑜也要争取站在离它心脏一毫米的位置。 8.我没关系的 唐瑜回湖南后,参加了大三最后一场考试。考完后唐瑜在寝室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一起来她差点忘了前几夜回武汉的事了。 想到张泽音给她的态度,和她自己的一贯懦弱。她忍不住想掉眼泪,等一个人真的好难。 唐瑜坐在椅子上,手机上传来一条短信。“唐瑜你在湖南哪里?我去找你。” 是张泽音发的。 唐瑜乖乖地把地址发过去。 她没有抱任何希望,张泽音竟然来湖南找她。年前的长沙很冷,唐瑜特意买了条厚实的围巾,坐在约定的奶茶店等张泽音。她怕张泽音不熟悉这里的气温,穿的太少。 他想谈的是自己的事吧?张泽音大老远跑过来,应该不是接受她吧? 呵呵? 见到张泽音,唐瑜还是很激动的。她动作急躁的把蓝色围巾递到张泽音手里。“戴上吧,今天会下雪。” 张泽音愣了愣。“没下雪啊?” 唐瑜摸了摸耳朵。“今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雪。” 张泽音坐在唐瑜对面,笑了笑把围巾戴在脖子上。唐瑜盯着他把围巾戴好,紧紧握着双手。 张泽音哈了一口热气出来。“你应该大三了吧?” 唐瑜盯着张泽音的眼睛。“嗯。”还好他说话了,不然唐瑜真的尴尬找不到话题。 “你过的还好吧。” “还不错。”唐瑜轻声说道。 “湖南这里的天气比武汉好多了,是吧?”张泽音斜眼望了望窗外,还真如唐瑜所说开始下雪了。雪花比指甲一半的一半还小,他在武汉没见到几场雪,却在长沙随意的见到了。 “嗯。”唐瑜又是短短的一个字结束了话题。 张泽音转眼望着唐瑜,唐瑜的眼神同时看向了张泽音。接下来几秒的对视,谁也没有躲,谁也没有说话。张泽音穿着白色的过膝大衣,和唐瑜的那条围巾十分相配。他的头发也剪短了,个子似乎高了几厘米。唐瑜单单看着他,就很动心。他喜欢的男人脸上纯净的五官是她的骄傲。 “唐瑜,我们试着交往吧?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你可以拒绝。”张泽音猝不及防的道出句话。 唐瑜咽了咽口水,嗓子难受的想喝点水。可眼下她点的果汁在张泽音面前。 张泽音皱了皱眉。 唐瑜抬头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急忙摇头。“不是……我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张泽音微微勾了勾嘴角,把面前的果汁推到唐瑜面前。“是不是渴了?” 唐瑜不客气的摸着果汁瓶身,点点头。 “那我说晚上留宿,你不是更不行了?” 唐瑜手下一用力,杯子里的果汁“扑哧”一下喷了出来。才见面就这么糗,唐瑜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留宿?”天啊,她是听到了什么东西? 张泽音眯着眼睛笑了。“你不会大半夜让我回去吧?” “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唐瑜脸红了。手指上沾了果汁,变得黏黏糊糊的。 张泽音双手抱拳,忽然低头离唐瑜一张脸很近。“马上寒假了,你不回武汉?” “回啊……” 那个下午,唐瑜和张泽音呆了整整三个小时。她喝到张泽音递给她的果汁,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唐瑜把张泽音的玩笑话当真,张泽音连夜回武汉时她快气死了。可她不敢说,想做的比任何女人都要淑女,都要温柔。 唐瑜心是累的,张泽音说得话完全是梦里的。 他和范澄澄分手了,唐瑜做梦都想他们分手。终于是分手了。 难得一年回家,唐瑜和张泽音的关系已经定下来了,张泽音主动要去唐瑜家拜访,可把唐瑜高兴坏了。并且张泽音亲自在火车站接唐瑜回家,一路上唐瑜的心里就像抹了甜蜜饯。 车上,唐瑜很激动的给黎桢打了电弧。“喂,黎桢,我回武汉了!” “真的?马上我就高考了,你专程回来陪我的?” 唐瑜只犹豫的一秒,回答:“是啊,你要吃什么?” “你会做饭吗?我想吃你做的。”黎桢在电话腻歪的撒娇。 “好啊,当然好啊。” 唐瑜挂了电话后,沉默的张泽音终于开口说话了。“同学?” “算是吧。”黑夜里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唐瑜靠在车座,瞥眼观察着张泽音开车的手掌。他的手指头很细很长,肉很少,无名指戴上戒指一定很好看。 想到这,唐瑜赶紧把头撇向一边。 张泽音把车子停到了一家超市门前,唐瑜提着包下来。对这地方似有似无的熟悉,应该是原来去过的某个店面连锁店吧。张泽音先她一步进了超市,唐瑜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了蔬菜区,唐瑜伸手想摸摸那红灿灿的西红柿。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唐瑜伸出的手已经在某人手心里。 唐瑜觉得后背发冷,张泽音握着她的手指,十分温柔的说:“天气冷,要买什么对我说。” 这句话说完,唐瑜更觉得身热了。 “不就是牵个手吗?弄得好像你没牵过人手一样。”张泽音调笑道。 “嗯……”唐瑜有些呆傻。 除了黎桢的小动作,她还真没牵过异性的手,包括自己的父亲。 张泽音很高兴,牵着唐瑜的手就不放下。唐瑜一脸的害羞,话很少。张泽音走哪个区,她就跟哪个区。张泽音想买什么,唐瑜都点头,基本费不了什么力,购物车很快就满了。 在看到范澄澄那一刻,唐瑜苦笑不已,整个人都冷了。 范澄澄和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在一起。 唐瑜下意识的挽住了张泽音的胳膊,张泽音回手摸了摸她的手背。那个意思,应该是安慰吧? 对不起,她的安全感真的很低。 站在范澄澄身旁的男人比张泽音高了几厘米,身材姣好,和抱在怀里的孩子格格不入了些,很难想象这是个孩子的爸爸。 唐瑜猜想这应该是什么范澄澄的第一情人吧? 好在,张泽音很淡定的没多说什么。 到后来,几个人错过,张泽音抓着唐瑜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唐瑜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给范澄澄任何敌意的眼神,只不过是拽了张泽音,当着范澄澄的面。 男女朋友,为什么不能牵手?她和张泽音不是男女朋友吗? “唐瑜我终于毕业了,我去找你好不好?”黎桢在电话里请求道。 唐瑜偷偷瞄了眼张泽音,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好啊,只要你敢来。”她是故意说给张泽音听的。 “你在那,还有什么我不敢的。” 唐瑜没有捕捉到张泽音变化的表情,莫名有些心酸。 “我不会做饭,下面条可以吗?” “放心,我会把这份人情记在账上的。”黎桢笑了。 “明天约个时间吧,我和泽音在一起。” “成男朋友了?” “嗯。” 黎桢只是笑笑。“挺好,我也有女朋友了。” 听到这,唐瑜无故的心安。虽然黎桢以前总是对她亲密,可年龄大了,这些接触总是让人毛骨悚然。唐瑜觉得自己都二十岁了,是不应该顺从黎桢的意思,和他单独呆一整夜。 唐瑜挂了电话,才发现张泽音把车停到路边已经好久了。 “唐瑜对不起,我想我无法和你在一起。”张泽音在车上说道。 唐瑜“……”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和范澄澄……” “我懂,我都懂。”唐瑜苦笑不得,果然还是比不过范澄澄。“我真羡慕范澄澄。”唐瑜脾气已经被张泽音消磨殆尽了,搁在以前,她是有话说话的人。现在反而因为这个男人把敢说的话憋在心里好久。 “那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吧?”张泽音有些愧疚,毕竟是他主动要求今天要去唐瑜家拜访的。 唐瑜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回家后还不知如何向唐伯生解释,杨玉琴不是等她的人,气氛应该不会很尴尬。 “爸,杨阿姨呢?”回到家后,唐瑜在阳台找到抽烟的唐伯生。 “啊?”唐伯生静静的把烟扔在窗台的烟缸里、“在书房休息呢。” 唐夏快两年没回家了,杨玉琴的精神受到了打击。人已经间歇性神经病。唐伯生急了就把发病的杨玉琴关在书房,从来没有委托人去找唐夏。 “爸,唐夏在xx夜总会。”唐瑜是听黎桢说的。黎桢让自己离唐夏远一点,他害怕唐瑜也成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看似无可救药的人。 “我知道,有几次在那里碰到她了。” 有几次和黎元谈业务,他还一本正经的给唐伯生介绍里面的未成年少女。黎元天生对少女就有限制级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当老婆。唐伯生不屑这种事情,要不是看在黎元市长的面子,他连进都不会进那个大门。 更何况,自己的女儿还在那里丢人。 “那你怎么不带她回来?” “我都不当她是女儿了,你还当她是妹妹啊?” 真干脆,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可杨阿姨有精神病,你带她回来或许好些。”想到今后,唐夏的日子……而且她吸毒!吸毒的事唐伯生应该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更不会管了。 “别说了!”唐伯生一脸不耐烦。“我去睡了。” 唐瑜咬了咬嘴唇,回到自己房间。隔壁就是书房,夜里做梦害的她老是梦见杨玉琴那张脸,苍白的上下嘴唇哆嗦的喊着“唐夏……唐夏……我的孩子……”。杨玉琴的病情都是唐伯生告诉唐瑜的,草草回来的那几次杨玉琴都在医院或者精神院里。 唐瑜几乎没见过杨玉琴。 虽然她也恨过杨玉琴,但现在的这个后妈也太可怜了吧。 值得庆幸的是张泽音没有过来,唐伯生也忘记问张泽音。这样倒好,省的解释家庭的复杂关系。 9.做我的第一个女人 黎桢见到唐瑜时,相当高兴。“我报的是你们学校。”他有足够的信心考上唐瑜那个学校,这样的话他就有一年时间去和唐瑜相处。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哪里吸引他了,可能是她聪明吧?太过认真,学习好…… 黎桢为自己找的牵强理由笑了好久。 “那感情好啊,湖南这里的天气可好了。冬天还没有武汉冷。”唐瑜和黎桢漫步在公园石子路上。这个健身公园去年才建成,唐瑜也是听黎桢介绍的,才一大清早和他约着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 “唐瑜,你下个月毕业?准备在哪工作。”黎桢眼疾脚快的坐到两个石墩的其中一个。 唐瑜美滋滋的坐在黎桢身旁的位置。“武汉或者湖南吧。” 唐瑜握着喝水杯子,该怎么说?她有些说不出口。干脆闭了闭眼,埋着头喊了出来。“黎桢,你能动用你的关系把张泽音保释出来吗?” 变动皆在一夕间,谁能算到张泽音就进了监狱了呢?即使这样,张泽音在唐瑜面前也没有多说什么。连求帮忙,张泽音都不问问唐瑜。 黎桢迟疑了一下。“他的事我听说了,不过我要问问我父亲。” “谢谢你,黎桢。不过……你爸……”虽然仅见了一次,唐瑜也察觉的到黎元的脾气。 很执意,很无赖。 “我无所谓就是被老头打一顿,能帮到你就好了。”黎桢仰头望了望天。 唐瑜如释重负,又抛出一个问题。“那……你见过唐夏吗?” “她现在可是s城最大夜总会成员之一。”黎桢转头直视唐瑜的眼睛。“你别告诉我你要找她,像她这样的人早该死在外面。” 唐瑜被黎桢堵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黎桢发现唐瑜咬唇的小动作。 “没有,不过没觉得你心这么狠。”除了在黎元面前,唐瑜还没见黎桢说狠话的样子。 “狠一点,我活得开心些。” 三天后,黎桢给唐瑜带来了好消息。黎元毕竟是一市之长,再说张泽音也是被合伙人下的套,顶多判了拘留。黎桢顶着他父亲的威风,把拘留期缩短了几月。黎元对黎桢的请求没多说,自己的儿子难得开口让自己帮忙,他心里还是小小舒坦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黎桢竟然心疼一个女人。 呵呵。 唐瑜站在拘留所门口有一段时间了。早晨起床她特意化了很精致的妆,这三个月她把家里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并且见到了久违的杨玉琴,那女人形如枯槁,快把唐瑜吓死了。 得了失心疯的杨玉琴不发病的时候十分乖巧,老是把唐瑜当做唐夏。久而久之,唐瑜会趁着唐伯生不在家给锁在书房的杨玉琴放出来,陪她聊天,陪她睡午觉。唐瑜把杨玉琴当做倾诉者,把爱情的东西全都说了。杨玉琴冷静,笑起来像个孩子。 “你要加油啊……” 所以,唐瑜紧张极了。 “这次你可以接受我了吧?张泽音。”唐瑜隔着一张窗户,很有信心的说。 “唐瑜谢谢你,但……我还需要时间。” “我想时间排后,可以吗?这么些年了,我一次都没有主动过。这次我要求你有什么事先想到我好吗?”唐瑜说的快哭了。如果可以,她真想揪着张泽音的领子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让老子动心……你明明和我一样是个人,为什么我要付出这么多……”前提是,张泽音很爱很爱她,这样她才不会把人骂跑。 唐瑜从监狱出来后,遇到了林度言。在几场同学聚会上就听说过这个男人,今日终于看到真面目了。不得不说,范澄澄挑男人的眼光真不错,林度言的面相和身材比例都是极好的。 “终于在张泽音身边看到别的女人了。”修长优雅的男人靠在车身上。 “你是?”唐瑜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林度言。”林度言说完,上下打量了唐瑜。“张泽音挑女人的眼光还真不错。” 唐瑜礼貌的笑了笑,这男人的想法竟和自己不谋而合。“你是那个范澄澄的第一情人?” “现在传言都这么好听了?我很乐意承认。” “承认就好,告诉范澄澄,张泽音的事全包在我身上,不需要她。”唐瑜说的很理直气壮。 看来是个爱张泽音爱惨了的女人,还好范澄澄及时将心扳了回来,不然花费的时间可比四年长多了。 “就算她想,我同样可以把张泽音重新关进去。” “你比张泽音厉害。”唐瑜发现了林度言的霸道,慢慢走近覆在男人耳边悄悄问道:“难怪范澄澄会选择你,她……知道你的真实面容吗?” “她不需要知道,她只要能感受我对她的爱就行了。”林度言答完迅速离开了唐瑜的接触,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仿佛自己皮肤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污染一样。“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唐瑜没想到什么结束的好话,算是认同了林度言的怪癖。她抿抿嘴,蹦出几个字。“祝你好运。” 事情比想象中简单的多,唐瑜以为张泽音会对她感恩,至少以身相许。 但似乎也好不到哪里。 唐瑜听杨玉琴说了很多关于唐夏的事。她想,自己是该把唐夏找回来。 可唐伯生只会更冷漠。 “黎桢,出来喝一杯吧。”唐瑜在酒吧点了杯酒。 唐瑜坐在黎桢告诉她的酒吧里。为的就是巧遇唐夏,带她回家。不过一个人明显力不从心,加上黎桢应该好过些。 “好啊。”黎桢爽快的答应。 酒吧里的音乐声被调小了,唐瑜没精打采的转了个身。对面的男女正在阴暗的地方做些男欢女爱之事,她看的脸红脖子粗。唐瑜仰头灌了口酒,对电话里的人说道:“算了,你别来了。” “怎么了?”黎桢皱皱眉。 唐瑜绷紧身子回头坐好。“我忘了你是未成年,祖国的花骨朵不应该来风月场所。”s城最大的夜总会,别黎桢来后,人没见到,还害得人家的清白毁了。 “你哪只眼睛看我是朵花了?老子身体器官可比你成熟多的多。”黎桢气得都飚出脏zang话了。“在哪里?地址发来,还有!少喝点!” …… 等黎桢赶来,唐瑜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头枕在一只胳膊上,迷迷糊糊的乱说话。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黎桢看着眼睛痛痛的。他快走上去把唐瑜扶了起来,周围几个盯着唐瑜的混混见黎桢护着唐瑜,泄气的努了努嘴。 “黎桢啊……我的好弟弟啊……”唐瑜喝多了,轻轻的给了黎桢一个拥抱。这一抱,人就不动了。 黎桢蹙眉。弟弟?唐瑜是瞧不起我吧?活脱脱的一个充满荷尔蒙的男人,被她的低智商……未免扁的有些见不得人。 不过她还知道通知自己,黎桢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黎桢顺势把唐瑜上抬,让她的双腿夹住自己的腰间。黎桢的抱姿十分意味,唐瑜说话附在耳边就可以听清。唐瑜在怀里不安的动着,蹭了几次他下面的把一块地方。黎桢憋了几口气,徒步走到一家酒店门口。他本身就长了张血气方刚的脸,酒店前台即使看到他身份证上十八岁的年龄,也不好说什么。 顶多当成涉足尘世早些的少男少女。 “嚯……”黎桢使劲把唐瑜扔在床上,后背早就汗流浃背了。他利索的把上衣脱干净,然后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黎桢湿身出来,床上的唐瑜无意识的把自己的鞋子踢掉。整个人缩在床边的一角安静的睡着。 真是傻瓜,有什么好难过的。 张泽音不要你,我要你还不行? 黎桢在心里说着,手温柔的摸着唐瑜的眉心。 梦里的唐瑜突然睁开眼睛,黎桢毫无防备的对上这女人的眼神,吓得手指都弯了。他忘记自己的手还在唐瑜脸上。 怎么醒这么快?黎桢内心嘀咕着。 唐瑜清醒了不少,尤其是看到黎桢那张脸。她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领口,幸好是完整的。不过黎桢是让人血液膨胀的身躯就这么露了出来,着实让自己很不好意思。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扯了扯牛仔裤挂着的皮带。“我先走了,免得别人误会。” 黎桢动手拉住了唐瑜。“误会什么?” 唐瑜屏住呼吸,不知该说什么好。 “做我的第一个女人。”黎桢说完伸手把唐瑜往床上带。 10.很像的人不适合到老 唐瑜以为黎桢在开玩笑,不高兴地嘟囔着:“你搞笑什么呢?” “是你惹我的。”黎桢双手撑着唐瑜的肩膀。 唐瑜不自在的掐了掐黎桢的手背,脸急得通红。“怎么成我的错了?我惹你你就上shang我?什么道理?” “我就不信你真喝多了,唐瑜。”黎桢粗暴的揪着唐瑜的领子。 “对!对!我就是喝多了,你这是乘人之危!”唐瑜仰头对着黎桢吼道。 黎桢忽然正面紧紧的抱住了唐瑜。“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你应该高兴。” “高兴个屁!”唐瑜说了脏话。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别矜持了。”黎桢说话相当大胆,来的路上他也没喝酒啊。他依旧抱着唐瑜,手掌逐渐向上探,走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像点火般。 唐瑜向后缩了缩,挣脱开黎桢的拥抱。“我……我先走了……” 黎桢一把拉住唐瑜的胳膊,压住她的嘴唇。他吻得很温柔,这种温柔差点就让唐瑜沦陷。她真的相信了,黎桢是真的喜欢她,亏得她以前还傻乎乎地以为黎桢做好事不求回报。 黎桢抬头严厉地命令:“不准走!” 唐瑜反应过来这才是现实,她现在就是一个无辜少女,面临被侵犯的危险。唐瑜放弃了挣扎,站在原地语气变得十分软弱。“黎桢……黎桢……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我不该惹你生气的……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但今天放过我好不好?”唐瑜说话带着哭腔,黎桢离得她很近,快被她的哭声逼得耳朵聋了。 黎桢望着唐瑜的那双眼睛,心软了下来,吐出的话温柔了好几倍。“今晚过后,你杀我我也认了。” 他不会让她走,不然他会后悔死。 唐瑜猝不及防,撒开步子想逃走。 可黎桢就是铁了心想和她发生点什么。他一个翻身把唐瑜压在床上,脸温柔的靠在唐瑜的肩膀,双手紧紧的护在她背后。 唐瑜懵了,一时没想到黎桢的反常温柔。被这种温柔骗的快分不清是张泽音还是黎桢了?她双手抵着黎桢的胸前,试图保持些距离。“你……你别玩了,我真的要回家了……” “我没开玩笑……明天后如果想杀我,我任凭你杀。”黎桢依旧温柔的说着。 唐瑜感觉头开始剧烈的疼起来,黎桢眯着眼,手覆在唐瑜的额头。“以后少喝点。”说完就上手解唐瑜的牛仔裤。 唐瑜惶恐起来,开始扯自己的裤头。“不……不……你别……我求你……” 黎桢坐在唐瑜身上,面朝着床尾。把她乱动的手臂压在膝盖下面。整个人轻巧的往后移了点,手掌扯了扯身下女人的裤子,牛仔裤连同内nei裤很快就褪到了脚腕处。 唐瑜抬了抬头,黎桢背对着自己。她隐约感觉的到黎桢那双手滑过自己的肚脐,唐瑜吓得已经没有了眼泪。 黎桢完全把她下面的衣服剥干净了。男人转个面,正面对上唐瑜的脸。他压着唐瑜的肩膀开始熟练的扒唐瑜上身的衣服,边扒边吻她裸露的肩膀。 “会有点疼……可能……”黎桢迷糊的说着。 唐瑜狗急跳墙对着黎桢的肩膀使劲咬了一口。 黎桢疼的“嘶”了一声,但并没有放开唐瑜。唐瑜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扭曲的五官又不忍心。“是不是太疼了?” “你会比我还疼。”黎桢转眼对唐瑜眨巴下眼睛,很高兴的把唐瑜的衬衫扒开。上面只剩下内衣的身体暴露在空中。 “别……别……求你……”唐瑜后悔死了,黎桢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趁人之危。 黎桢扑通一下吻住了唐瑜的嘴唇,唐瑜努力的撇过脸,还是抵不过黎桢的力气。这男人已经把床上人所有的衣服脱完了,包括他自己的。 “你真恶心!”唐瑜吼出一句。 黎桢微笑着把唐瑜翻个身,开始吻她的后背,用舌she尖一寸寸的吻着。唐瑜觉得自己快死了,她是纯洁的,她内心坚信自己是纯洁的。她是喜欢张泽音的。对!她是喜欢张泽音的! “别说你不喜欢?” 唐瑜脸黑了一大半。“你真恶心!”又是这句话,她已经想不出什么词了。 黎桢又递出个微笑,下一秒就让唐瑜痛不欲生了。他想这辈子一定要做伤害唐瑜的一件事,不然等唐瑜飞走了,他后悔都来不及。管她唐瑜是恨还是恨呢?他想自己幸福一次,就算唐瑜真的要杀他,他也认了。 唐瑜紧紧皱着眉头,下面火辣辣的痛,手上使不出一点力气。夜很长,长到唐瑜回忆几年的事。这回忆里没有张泽音,只有黎桢和她。身边的男人搂着她的细腰,一手覆在她的胸前。唐瑜朝里窝了窝,梦里的黎桢感受到了,甜蜜的勾了勾嘴角。 不明白为什么……就好像扭转情节一样……唐瑜不知所措。 也从来没想过,黎桢会对自己有意思。 “黎桢,我们很像知道吗?” 一样的家庭,一样的没人爱,一样的渴望别人来爱。 可你知道吗?很像的人不能在一起。因为迟早有一天你和我都会腻的,我们都一样,什么都一样。到有一天,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寻找的激情了,你会腻的,我也会腻的。 床上的黎桢听到了这句话,漠然的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这样激动的夜晚,他怎么睡得着。不过还好,唐瑜至少费脑子想了个文艺的理由拒绝,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做的可以更多,他可以更努力的攻陷她,只要他活着。 唐瑜闭了闭眼,一行清泪流到枕巾上。 10.很像的人不适合到老 唐瑜以为黎桢在开玩笑,不高兴地嘟囔着:“你搞笑什么呢?” “是你惹我的。”黎桢双手撑着唐瑜的肩膀。 唐瑜不自在的掐了掐黎桢的手背,脸急得通红。“怎么成我的错了?我惹你你就上shang我?什么道理?” “我就不信你真喝多了,唐瑜。”黎桢粗暴的揪着唐瑜的领子。 “对!对!我就是喝多了,你这是乘人之危!”唐瑜仰头对着黎桢吼道。 黎桢忽然正面紧紧的抱住了唐瑜。“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你应该高兴。” “高兴个屁!”唐瑜说了脏话。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别矜持了。”黎桢说话相当大胆,来的路上他也没喝酒啊。他依旧抱着唐瑜,手掌逐渐向上探,走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像点火般。 唐瑜向后缩了缩,挣脱开黎桢的拥抱。“我……我先走了……” 黎桢一把拉住唐瑜的胳膊,压住她的嘴唇。他吻得很温柔,这种温柔差点就让唐瑜沦陷。她真的相信了,黎桢是真的喜欢她,亏得她以前还傻乎乎地以为黎桢做好事不求回报。 黎桢抬头严厉地命令:“不准走!” 唐瑜反应过来这才是现实,她现在就是一个无辜少女,面临被侵犯的危险。唐瑜放弃了挣扎,站在原地语气变得十分软弱。“黎桢……黎桢……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我不该惹你生气的……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但今天放过我好不好?”唐瑜说话带着哭腔,黎桢离得她很近,快被她的哭声逼得耳朵聋了。 黎桢望着唐瑜的那双眼睛,心软了下来,吐出的话温柔了好几倍。“今晚过后,你杀我我也认了。” 他不会让她走,不然他会后悔死。 唐瑜猝不及防,撒开步子想逃走。 可黎桢就是铁了心想和她发生点什么。他一个翻身把唐瑜压在床上,脸温柔的靠在唐瑜的肩膀,双手紧紧的护在她背后。 唐瑜懵了,一时没想到黎桢的反常温柔。被这种温柔骗的快分不清是张泽音还是黎桢了?她双手抵着黎桢的胸前,试图保持些距离。“你……你别玩了,我真的要回家了……” “我没开玩笑……明天后如果想杀我,我任凭你杀。”黎桢依旧温柔的说着。 唐瑜感觉头开始剧烈的疼起来,黎桢眯着眼,手覆在唐瑜的额头。“以后少喝点。”说完就上手解唐瑜的牛仔裤。 唐瑜惶恐起来,开始扯自己的裤头。“不……不……你别……我求你……” 黎桢坐在唐瑜身上,面朝着床尾。把她乱动的手臂压在膝盖下面。整个人轻巧的往后移了点,手掌扯了扯身下女人的裤子,牛仔裤连同内nei裤很快就褪到了脚腕处。 唐瑜抬了抬头,黎桢背对着自己。她隐约感觉的到黎桢那双手滑过自己的肚脐,唐瑜吓得已经没有了眼泪。 黎桢完全把她下面的衣服剥干净了。男人转个面,正面对上唐瑜的脸。他压着唐瑜的肩膀开始熟练的扒唐瑜上身的衣服,边扒边吻她裸露的肩膀。 “会有点疼……可能……”黎桢迷糊的说着。 唐瑜狗急跳墙对着黎桢的肩膀使劲咬了一口。 黎桢疼的“嘶”了一声,但并没有放开唐瑜。唐瑜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扭曲的五官又不忍心。“是不是太疼了?” “你会比我还疼。”黎桢转眼对唐瑜眨巴下眼睛,很高兴的把唐瑜的衬衫扒开。上面只剩下内衣的身体暴露在空中。 “别……别……求你……”唐瑜后悔死了,黎桢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趁人之危。 黎桢扑通一下吻住了唐瑜的嘴唇,唐瑜努力的撇过脸,还是抵不过黎桢的力气。这男人已经把床上人所有的衣服脱完了,包括他自己的。 “你真恶心!”唐瑜吼出一句。 黎桢微笑着把唐瑜翻个身,开始吻她的后背,用舌she尖一寸寸的吻着。唐瑜觉得自己快死了,她是纯洁的,她内心坚信自己是纯洁的。她是喜欢张泽音的。对!她是喜欢张泽音的! “别说你不喜欢?” 唐瑜脸黑了一大半。“你真恶心!”又是这句话,她已经想不出什么词了。 黎桢又递出个微笑,下一秒就让唐瑜痛不欲生了。他想这辈子一定要做伤害唐瑜的一件事,不然等唐瑜飞走了,他后悔都来不及。管她唐瑜是恨还是恨呢?他想自己幸福一次,就算唐瑜真的要杀他,他也认了。 唐瑜紧紧皱着眉头,下面火辣辣的痛,手上使不出任何he力气。夜很长,长到唐瑜回忆几年的事。这回忆里没有张泽音,只有黎桢和她。身边的男人搂着她的细腰,一手覆在她的胸前。唐瑜朝里窝了窝,梦里的黎桢感受到了,甜蜜的勾了勾嘴角。 不明白为什么……就好像扭转情节一样……唐瑜不知所措。 也从来没想过,黎桢会对自己有意思。 “黎桢,我们很像知道吗?” 一样的家庭,一样的没人爱,一样的渴望别人来爱。 可你知道吗?很像的人不能在一起。因为迟早有一天你和我都会腻的,我们都一样,什么都一样。到有一天,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寻找的激情了,你会腻的,我也会腻的。 床上的黎桢听到了这句话,漠然的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这样激动的夜晚,他怎么睡得着。不过还好,唐瑜至少费脑子想了个文艺的理由拒绝,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做的可以更多,他可以更努力的攻陷她,只要他活着。 唐瑜闭了闭眼,一行清泪流到枕巾上。 11.我不在意几年 第二天,唐瑜一醒来,就急忙翻下床穿衣服,弄出的响声吵到了黎桢,他一手撑着头。“不疼?看来是我昨天没用力啊……” 唐瑜回头望了望黎桢,下巴抽了抽。“别说这么下流的话。” “不过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用刀捅我,挺让我惊讶的。”黎桢怪异的笑了。 唐瑜还没从昨晚的事反应过来,有点呆滞的睨了黎桢几秒。回过神来,唐瑜变了脸色。“黎桢,你这么说只让我更烦你!” 唐瑜继续穿着上衣和裤子。 “唐瑜……” 黎桢坐起来,光裸的上身暴露在空气里。他上前从后背抚慰的抱住唐瑜,鼻尖窝在女人的脖颈。“我就是要烦你!” 吐血的话能说的这么温柔,也只有黎桢了。 唐瑜没有推开黎桢,任由他抱着。“所以昨晚的事你是为了烦我才做的?” “不是……”黎桢松开了唐瑜。他未曾料到唐瑜会这么冷静,他以为唐瑜会哭。看到她哭,他会心里高兴了。这么些年,唐瑜都没有看到他的心意,黎桢把唐瑜的眼泪算作惩罚。可是唐瑜没有哭,自己都对她这样了,她都没掉眼泪。可黎桢后悔了,看唐瑜冷静,如同给自己心上插了一刀。 “唐瑜你别爱了,那个男人爱久了别人,爱不上你了。”那种男人,不值得。 “那我走了……”唐瑜穿好衣服,马不停蹄的逃了。 回去的时候,张泽音坐在唐瑜家里。 唐伯生开门见到唐瑜,一脸笑意。“唐瑜啊,这是你男朋友吧?”下巴指了指屋内喝茶的张泽音。 唐瑜偷偷瞄了眼张泽音,张泽音转头对她笑了笑。 张泽音的精神头很不错,和拘留所的冷漠相比完全是判若两人。 “你有男朋友怎么不提前对我说,害得泽音跑一趟。”唐伯生一边指责唐瑜,一边高兴的给张泽音添茶水。 唐瑜盯着张泽音,她观察了许久,咬了咬下唇。“我对你说了爸爸,是你忘了。” 唐伯生一脸尴尬。“随你说。” 唐瑜打量了张泽音几番,怎么也想不出张泽音来的理由。为此唐瑜还偷偷查了手机,根本没有接到张泽音的电话,那又是为什么突然降临,还一脸笑意?完全弄不懂,弄不懂这男人心里怎么想。 因为唐瑜头一回把男朋友带回家,唐伯生高兴,自然忘了唐瑜夜不归宿的事情。并且还兴冲冲的提议到市里的饭店吃顿饭。唐瑜没说什么,张泽音照样跟上。在车上时候,张泽音和唐伯生坐在前排,唐瑜坐在后面。 唐伯生问东问西,如同调查户口一样。可把唐瑜紧张坏了,就怕张泽音的前尘往事在唐伯生那里暴露。好在路上不堵,没聊几句就到饭店了。 张泽音下车后,先给唐瑜开了车门。唐伯生一脸明白的样子,先进了饭店。唐瑜胆怯下车后,还没反应过来,张泽音抓住了她的手。 唐瑜愣了一下,想拒绝。“不用了,我爸在。” “你爸在怎么了?” 唐瑜想说话的心情被张泽音一下子释然了,心想再过一会吧,再过一会就对他坦白黎桢的事。 饭桌上 ,唐瑜吃的蛮少。唐伯生和张泽音断断续续的说话,唐瑜在一旁听着,怀着心事。 “唐瑜,过几个月你和泽音一起出国吧。”唐伯生忽然点到了唐瑜的名。 唐瑜筷子差点没拿稳。“出国?” “泽音说他想出国留学,你也一起吧。”唐伯生没看出唐瑜的不自在,再说张泽音的提议他也是同意的。唐夏不争气,杨玉琴又病了。家里已经忙作一团了。唐伯生宁愿一个人安静点。 “我……我想想吧……”爸爸真的是,这种话突然说出来,让她怎么接? “还想什么想!有什么可考虑的?”唐伯生继续问道。 “伯父,唐瑜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张泽音夹了菜放进唐瑜碗里。 这个举动让唐伯生安静的闭嘴,看来唐瑜这个男朋友的确找的不错。虽然没有什么深刻的了解,却让唐瑜难得少了叽叽喳喳。 饭后张泽音站起来去前台结账,唐瑜也站了起来,说去洗手间。唐伯生单独坐在包间没怀疑什么。 但唐瑜没有去洗手间,而是跟着张泽音。等着张泽音付完账。张泽音办完事后,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唐瑜,有些奇怪。 张泽音走过来。“怎么?有话说?” “其实……我昨天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唐瑜低着头数着指头。张泽音和她没什么实质性的交往,但出轨的事是她先做的。唐瑜想过,张泽音和她分手,她是认了,毕竟是自己的错。 张泽音睨了唐瑜几秒。“就这件事?”满不在乎的语气。 “你不生气?”唐瑜抬起头看他。 “我不是保守的男人,唐瑜。你的第一次给了别的男人,对你来说是好的,至少小小惩罚了我。我慢热……你有权利选择别人。”张泽音之所以说清楚,是因为他真的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范澄澄。 唐瑜连忙摆手。“不……不……我喜欢你的……我说出来只是不想隐瞒你。”张泽音似乎把自己说的太水性杨花了。 张泽音轻轻把手搭在唐瑜肩膀上。“一个女人的纯洁不是身体说的算,在于心灵。” “那你说和我出国是真心的?” 张泽音点点头。“我在国内呆不下去,走到国外应该好过些。” “噢……我还以为你接受我了。”唐瑜有些失望。 张泽音愣愣的盯着唐瑜,看出她内心的失望。“唐瑜我对你说实话吧,我喜欢范澄澄喜欢的浑身难受。我不是看不上你,我就是对一个人浑身难受,那就是范澄澄。我或许会喜欢你……但我不想骗你……时间会很漫长。” “我们出国吧。”唐瑜打断了张泽音,说完转身离开。 很漫长?张泽音,我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何尝不是几年? 张泽音疾步追了上去,冲着唐瑜的后背问道:“你是真心的吗?” 唐瑜捏紧了拳头,回头给了张泽音一个明朗的笑容。“几年都挺过来了,还要问我是不是真心?” 果真是应了黎桢给她的暴击。 张泽音爱惨了范澄澄。 12.满眼的阳光(be结局) 和张泽音分开不久,黎桢的电话就打来了。唐瑜不是傻子,毕竟那天晚上她没怎么拒绝黎桢,自然会让他联生些其他念头。 “出来谈谈吧?”黎桢坦然的说道。如果和唐瑜的事情不解决,他是无法安心上学的, “好啊。” 黎桢把唐瑜约在了c中门前。唐瑜站在学校门外,一幕幕记忆上涌。已经这么久了?这么些年了,第一次回头。唐瑜等了好一会儿,坐在了校门口的石凳上,那时候还是第一次黎桢主动来找她。 然后那天晚上黎桢把她带进了小铁屋。 唐瑜和黎桢慢慢认识。 现在想想,黎桢的做法让他们间的关系反倒变得沉重了。 “唐瑜,这里是不是有让你重生的感觉?”黎桢垂着头,微微弯着腰站在唐瑜面前。他用力的笑了笑,眼神落在唐瑜的嘴唇上。 唐瑜抿抿嘴,往外挪了挪位置。“有话直说。” 黎桢顺势坐在唐瑜身边,手趁机凑在了她的肩膀上。 唐瑜用力的挣扎了一下,黎桢按得力气更大了。他悄悄说:“别急,才过了一分钟。” 一分钟的时间都不想让我触碰你。唐瑜,你是有多讨厌我? 唐瑜僵硬了一下,整个人缩作一团,把头埋得很紧,她怕黎桢对她做什么不雅之事。 “我要出国了,你别等我,我来就是说这句话的。”唐瑜故作大方的说。 黎桢手慢慢放了下来,他对着唐瑜的耳朵低声吼着:“你这该死的自信!真被你说中了,我会等你!我现在恨不得跑到你爸面前把张泽音的往事抖个干净!” 黎桢百分之九十九的冲动想做这件事,可剩下百分之一是因为唐瑜。惹怒了唐瑜,黎桢和唐瑜再无可能。因为黎桢破坏了唐瑜的梦想,张泽音就是唐瑜的梦想,黎桢把张泽音的地位看得不是一般的重要,非常重要,非常遥不可及。 “你不敢的。”唐瑜哼出一句。 黎桢吸了口气。“对!对!你都是对的!唐瑜,你哭得时候不要回来找我!” 唐瑜站起来自顾自地准备走开,黎桢还是叫了她一声。“你就没有心疼过我吗?” 唐瑜心里咯噔一下,思考了几秒钟。“没有。”说的极其平淡。 黎桢转身朝着唐瑜相反的方向走着。他皱了几下眉头,苦笑了几声。 那天下午,一直到晚上。唐瑜都在收拾行李,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行李会这么多。她想快点和张泽音出国,忘记这里的一切,或者偶尔回来看看。她也想过拒绝张泽音,可这是很久远的想法。 唐瑜曾经看过一个段子,你梦想的人十年后对你告白,你冰冷的心依旧会为这个人热起来,虽然时过境迁。但那份感情,那份热烈的东西,你渴望的,你想的,终是来了。你不会拒绝。 唐瑜觉得自己是入戏了,应了那段话。 晚上的时候,张泽音来到了唐瑜的房间,说是应了唐伯生的要求,在国内的最后一个夜晚和唐瑜度过。 唐瑜睡在床边,占了很小的一部分位置。张泽音话很少,关灯就睡了。深夜里,唐瑜摸黑起了几次床,每次都习惯性的给身边人盖好被子。她侧身坐在床上,认真地盯了张泽音看了好一会儿。 她自知自己的机会很渺茫,但还是义无反顾。这是张泽音主动来她身边的,她不会放弃,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她不会再把张泽音让给范澄澄,唐瑜已经抛弃爱她的人了,这是罪孽。 罪孽的背后希望是阳光,满眼的灿烂阳光。 唐瑜起床出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五点了。她独自走到s城最大的夜总会,想去找唐夏。 唐瑜进了大门后,直接去找了前台的工作人员。过了几分钟后,工作人员把唐瑜带到了一个包间,唐瑜进门后,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唐夏。 唐夏对唐瑜的到来没有多少情绪。 “要不要请你喝点东西。”唐夏抬头问道。 唐瑜盯了她一眼,难得见到唐夏不化妆的样子。 “不用。” 唐夏笑了笑,翘起了二郎腿。“你应该毕业了吧?” “是啊,过几天就走了。” 唐夏打了个哈欠,唐瑜这才发现她暗沉脸上的黑眼圈。“你?还在吸毒?” “早就戒了。”唐夏苦闷的笑笑。“夜总会的事太忙了。” 唐瑜乖乖地点了头,算是信了唐夏的话。 “有时候回家看看杨阿姨,她……她蛮可怜的。” “嗯……” 唐瑜和唐夏短短聊了几分钟后,从夜总会出来。天还没亮,清冷、 张泽音还没醒,唐瑜十分小心的钻进被子。她轻轻掖了被角,生怕吵醒张泽音。她祈祷剩下几个小时赶紧过去,这样她就马上和张泽音飞往美国,一切都不用想。 后来,将近有一年,唐瑜才知道,张泽音出国那天见过范澄澄。并且范澄澄已经和林度言结婚了。唐瑜不在乎,虽然她和张泽音什么都没发生。他们的关系似乎亲密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唐瑜二十三岁那年,张泽音创立了公司。她陪着他回国,呆了几天。黎桢偷偷给唐瑜打了电话,他说他还有两年大学毕业,想报考和唐瑜一样的国外大学。 过了第二年,唐瑜和张泽音预备结婚。黎桢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没日没夜的骂唐瑜狠心,所有的人都离开他。唐瑜慢慢知道,黎元,黎桢的父亲被抓,黎桢的生活变得一落千丈。 唐瑜想回家和张泽音商量婚礼的事情,他却喝的烂醉,一脸痛苦,闭着眼流泪。“唐瑜,范澄澄有孩子了,她和林度言的孩子……这么快……才过了三年啊……不不……三年不到,他们就有孩子了。” “张泽音!你别提范澄澄了!行不行!”唐瑜也哭了。 她逃了,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张泽音躺在地上,酒劲上头,舍不得唐瑜,脚步踉跄的想跟上去。他的脚步不停使唤,张泽音接了个电话,是林度言打来的。 “什么时候回国?要不要喝孩子的满月酒?” “男孩女孩?” “男孩。”林度言说的很幸福。 张泽音站在人行道上,再也走不动了。斜眼上方的路灯像滴滴答答,他耳边是林度言的声音,脑海里是范澄澄和他的回忆。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出国两年,一共九年。张泽音用了九年时间,把范澄澄放在心里。 庆幸范澄澄的初吻是他的,张泽音的念想只剩这些了。 “澄澄呢?” 电话那头的林度言停顿了几秒。“你们聊几句吧。” 张泽音模糊的听到林度言唤范澄澄的名字。 “喂?”范澄澄接过电话。 张泽音笑了,他的心最后为这个人悸动了一下。“澄澄啊,我爱你,爱的快不行了……” 以前,范澄澄怪他从来不说肉麻的话。现在他好不容易说了,范澄澄却不在他的身边了。张泽音后悔啊,他是真的后悔。后悔在低谷时期把范澄澄推出去,每一件,每一件事都后悔。张泽音把话反反复复地说,没给范澄澄留任何的插话空间。 照在侧脸上的车灯越来越放大,张泽音意识到什么,还是固执的没有放下电话。道道刺耳的喇叭袭来,张泽音留在原地。 范澄澄用力吸了口气。“我也是,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嘭……” 高一的时候,张泽音偷偷想,假如范澄澄离开他了,他还能干什么?可是今天,张泽音倒地后,终于明白了。在生的时候,你听到最满意的一句话,死的时候还是带着笑的。确实如此,这辈子值了。 为了一个人,值了。 清晨,唐瑜站在手术室外,依旧闻得见空气里淡淡的酒味。几个小时的时候,十分钟前医生告诉她,张泽音死了。那个伤她小半辈子的人死了,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最后一次通话是林度言,林度言接到医院的电话后给唐瑜打了电话。唐瑜得到这个消息,一滴眼泪没有流。 明明婚纱已经定了,就差戒指了。唐瑜和张泽音最终还是失败了。 张泽音的葬礼安排在国内,并不大。他的家人很少,只有一个母亲,跪在灵柩前哭得稀里哗啦。黑白照片是十几岁的样子,多么的青涩可爱。唐瑜看过后就走了,她不想留得太久。 黎桢再次捉到唐瑜。 “留下来吧,唐瑜。” 唐瑜摆摆手。“我定了下午的机票,不会回来了。” 或许会在国外结婚,但绝不会是最爱的人。她早就想通了,什么爱情啊……什么亲情啊……都是放屁。唐夏根本是骗她的,吸食毒品马上就命不久矣的她,还是无所谓的骂唐瑜多事。一个家已经不像一个家了。 她要走,走的越快越快。 准确来说,早就应该这样想了。 在国外的日子,唐瑜结识了很好的朋友。终于发现,出了张泽音的圈子,她也活得很好。随着年岁越大,让自己心动的人几乎没有。唐瑜学会了开车,放假就会开车兜风,直到夜色上演,甚至单独从西雅图开车到纽约。唐瑜的那帮朋友给她办生日派对,她慢慢想起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啊,都这么老了。 老了好,老了好。死亡后,什么都不用想。一辈子,都在受人的折磨。 “张泽音,你欠我的几辈子都还不完。” 12.满眼的阳光(be结局) 和张泽音分开不久,黎桢的电话就打来了。唐瑜不是傻子,毕竟那天晚上她没怎么拒绝黎桢,自然会让他联生些其他念头。 “出来谈谈吧?”黎桢坦然的说道。如果和唐瑜的事情不解决,他是无法安心上学的, “好啊。” 黎桢把唐瑜约在了c中门前。唐瑜站在学校门外,一幕幕记忆上涌。已经这么久了?这么些年了,第一次回头。唐瑜等了好一会儿,坐在了校门口的石凳上,那时候还是第一次黎桢主动来找她。 然后那天晚上黎桢把她带进了小铁屋。 唐瑜和黎桢慢慢认识。 现在想想,黎桢的做法让他们间的关系反倒变得沉重了。 “唐瑜,这里是不是有让你重生的感觉?”黎桢垂着头,微微弯着腰站在唐瑜面前。他用力的笑了笑,眼神落在唐瑜的嘴唇上。 唐瑜抿抿嘴,往外挪了挪位置。“有话直说。” 黎桢顺势坐在唐瑜身边,手趁机凑在了她的肩膀上。 唐瑜用力的挣扎了一下,黎桢按得力气更大了。他悄悄说:“别急,才过了一分钟。” 一分钟的时间都不想让我触碰你。唐瑜,你是有多讨厌我? 唐瑜僵硬了一下,整个人缩作一团,把头埋得很紧,她怕黎桢对她做什么不雅之事。 “我要出国了,你别等我,我来就是说这句话的。”唐瑜故作大方的说。 黎桢手慢慢放了下来,他对着唐瑜的耳朵低声吼着:“你这该死的自信!真被你说中了,我会等你!我现在恨不得跑到你爸面前把张泽音的往事抖个干净!” 黎桢百分之九十九的冲动想做这件事,可剩下百分之一是因为唐瑜。惹怒了唐瑜,黎桢和唐瑜再无可能。因为黎桢破坏了唐瑜的梦想,张泽音就是唐瑜的梦想,黎桢把张泽音的地位看得不是一般的重要,非常重要,非常遥不可及。 “你不敢的。”唐瑜哼出一句。 黎桢吸了口气。“对!对!你都是对的!唐瑜,你哭得时候不要回来找我!” 唐瑜站起来自顾自地准备走开,黎桢还是叫了她一声。“你就没有心疼过我吗?” 唐瑜心里咯噔一下,思考了几秒钟。“没有。”说的极其平淡。 黎桢转身朝着唐瑜相反的方向走着。他皱了几下眉头,苦笑了几声。 那天下午,一直到晚上。唐瑜都在收拾行李,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行李会这么多。她想快点和张泽音出国,忘记这里的一切,或者偶尔回来看看。她也想过拒绝张泽音,可这是很久远的想法。 唐瑜曾经看过一个段子,你梦想的人十年后对你告白,你冰冷的心依旧会为这个人热起来,虽然时过境迁。但那份感情,那份热烈的东西,你渴望的,你想的,终是来了。你不会拒绝。 唐瑜觉得自己是入戏了,应了那段话。 晚上的时候,张泽音来到了唐瑜的房间,说是应了唐伯生的要求,在国内的最后一个夜晚和唐瑜度过。 唐瑜睡在床边,占了很小的一部分位置。张泽音话很少,关灯就睡了。深夜里,唐瑜摸黑起了几次床,每次都习惯性的给身边人盖好被子。她侧身坐在床上,认真地盯了张泽音看了好一会儿。 她自知自己的机会很渺茫,但还是义无反顾。这是张泽音主动来她身边的,她不会放弃,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她不会再把张泽音让给范澄澄,唐瑜已经抛弃爱她的人了,这是罪孽。 罪孽的背后希望是阳光,满眼的灿烂阳光。 唐瑜起床出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五点了。她独自走到s城最大的夜总会,想去找唐夏。 唐瑜进了大门后,直接去找了前台的工作人员。过了几分钟后,工作人员把唐瑜带到了一个包间,唐瑜进门后,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唐夏。 唐夏对唐瑜的到来没有多少情绪。 “要不要请你喝点东西。”唐夏抬头问道。 唐瑜盯了她一眼,难得见到唐夏不化妆的样子。 “不用。” 唐夏笑了笑,翘起了二郎腿。“你应该毕业了吧?” “是啊,过几天就走了。” 唐夏打了个哈欠,唐瑜这才发现她暗沉脸上的黑眼圈。“你?还在吸毒?” “早就戒了。”唐夏苦闷的笑笑。“夜总会的事太忙了。” 唐瑜乖乖地点了头,算是信了唐夏的话。 “有时候回家看看杨阿姨,她……她蛮可怜的。” “嗯……” 唐瑜和唐夏短短聊了几分钟后,从夜总会出来。天还没亮,清冷、 张泽音还没醒,唐瑜十分小心的钻进被子。她轻轻掖了被角,生怕吵醒张泽音。她祈祷剩下几个小时赶紧过去,这样她就马上和张泽音飞往美国,一切都不用想。 后来,将近有一年,唐瑜才知道,张泽音出国那天见过范澄澄。并且范澄澄已经和林度言结婚了。唐瑜不在乎,虽然她和张泽音什么都没发生。他们的关系似乎亲密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唐瑜二十三岁那年,张泽音创立了公司。她陪着他回国,呆了几天。黎桢偷偷给唐瑜打了电话,他说他还有两年大学毕业,想报考和唐瑜一样的国外大学。 过了第二年,唐瑜和张泽音预备结婚。黎桢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没日没夜的骂唐瑜狠心,所有的人都离开他。唐瑜慢慢知道,黎元,黎桢的父亲贪tan污被抓,黎桢的生活变得一落千丈。 唐瑜想回家和张泽音商量婚礼的事情,他却喝的烂醉,一脸痛苦,闭着眼流泪。“唐瑜,范澄澄有孩子了,她和林度言的孩子……这么快……才过了三年啊……不不……三年不到,他们就有孩子了。” “张泽音!你别提范澄澄了!行不行!”唐瑜也哭了。 她逃了,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张泽音躺在地上,酒劲上头,舍不得唐瑜,脚步踉跄的想跟上去。他的脚步不停使唤,张泽音接了个电话,是林度言打来的。 “什么时候回国?要不要喝孩子的满月酒?” “男孩女孩?” “男孩。”林度言说的很幸福。 张泽音站在人行道上,再也走不动了。斜眼上方的路灯像滴滴答答,他耳边是林度言的声音,脑海里是范澄澄和他的回忆。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出国两年,一共九年。张泽音用了九年时间,把范澄澄放在心里。 庆幸范澄澄的初吻是他的,张泽音的念想只剩这些了。 “澄澄呢?” 电话那头的林度言停顿了几秒。“你们聊几句吧。” 张泽音模糊的听到林度言唤范澄澄的名字。 “喂?”范澄澄接过电话。 张泽音笑了,他的心最后为这个人悸动了一下。“澄澄啊,我爱你,爱的快不行了……” 以前,范澄澄怪他从来不说肉麻的话。现在他好不容易说了,范澄澄却不在他的身边了。张泽音后悔啊,他是真的后悔。后悔在低谷时期把范澄澄推出去,每一件,每一件事都后悔。张泽音把话反反复复地说,没给范澄澄留任何的插话空间。 照在侧脸上的车灯越来越放大,张泽音意识到什么,还是固执的没有放下电话。道道刺耳的喇叭袭来,张泽音留在原地。 范澄澄用力吸了口气。“我也是,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嘭……” 高一的时候,张泽音偷偷想,假如范澄澄离开他了,他还能干什么?可是今天,张泽音倒地后,终于明白了。在生的时候,你听到最满意的一句话,死的时候还是带着笑的。确实如此,这辈子值了。 为了一个人,值了。 清晨,唐瑜站在手术室外,依旧闻得见空气里淡淡的酒味。几个小时的时候,十分钟前医生告诉她,张泽音死了。那个伤她小半辈子的人死了,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最后一次通话是林度言,林度言接到医院的电话后给唐瑜打了电话。唐瑜得到这个消息,一滴眼泪没有流。 明明婚纱已经定了,就差戒指了。唐瑜和张泽音最终还是失败了。 张泽音的葬礼安排在国内,并不大。他的家人很少,只有一个母亲,跪在灵柩前哭得稀里哗啦。黑白照片是十几岁的样子,多么的青涩可爱。唐瑜看过后就走了,她不想留得太久。 黎桢再次捉到唐瑜。 “留下来吧,唐瑜。” 唐瑜摆摆手。“我定了下午的机票,不会回来了。” 或许会在国外结婚,但绝不会是最爱的人。她早就想通了,什么爱情啊……什么亲情啊……都是放屁。唐夏根本是骗她的,吸食毒品马上就命不久矣的她,还是无所谓的骂唐瑜多事。一个家已经不像一个家了。 她要走,走的越快越快。 准确来说,早就应该这样想了。 在国外的日子,唐瑜结识了很好的朋友。终于发现,出了张泽音的圈子,她也活得很好。随着年岁越大,让自己心动的人几乎没有。唐瑜学会了开车,放假就会开车兜风,直到夜色上演,甚至单独从西雅图开车到纽约。唐瑜的那帮朋友给她办生日派对,她慢慢想起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啊,都这么老了。 老了好,老了好。死亡后,什么都不用想。一辈子,都在受人的折磨。 “张泽音,你欠我的几辈子都还不完。” 13.彼此最在乎的人(he结局) 自从几年前唐瑜出国,黎桢再也没有见过她。大年初三那天,黎桢去唐伯生家里拜访。他孤单单的一个人,站在窗台抽烟。连胡渣都剃的干净的中年男人,一下子像老了二十岁。每天只会抽烟,机械的上班。 唐夏死了,被人打死了。 杨玉琴疯了,去了精神院。 黎桢以为唐瑜会在家多呆几天,可她就是算准了黎桢的时间,他一来,她便走。唐伯生从不留唐瑜时间,她走便走了。 黎桢向来是沉的住气的,没曾想第一通电话还是他打出去的。 “你回来吧。”简单几个字,饱含了对唐瑜的思念。 唐瑜在电话那边默了两秒。“我结婚那天会回去的。”既然黎桢打了这个电话,她觉得还是告诉他比较好。 黎桢手抖了抖,着实让他意外。张泽音那个闷葫芦愣是让唐瑜感动了,他还期待着唐瑜的单恋无疾而终。 但…… 意料之中的,黎桢向唐伯生确认了这件事。 几天过去,黎桢在家里组织了不同场景遇到唐瑜的对白。他生活的机械,一口酒喝着,迎着五颜六色的打光坐在酒吧最安静的角落。 就算她回来了又怎样? 唐瑜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于事无补。 “黎桢,早点结婚吧。” 她应该会这样说吧? 黎桢仰头喝完一杯酒。他大学毕业两年了,没有接替父亲做国家的公职人员,却在商场上极具头脑。他执着自己的追求,放弃出国,想用尽一切把唐瑜抢回来。可唐瑜已经得到幸福了,她马上就是那个人的新娘了。 黎桢在酒吧呆了三天,出来的时候他用手遮住了太阳,着实刺眼的阳光。快三年不见唐瑜了,她还习惯这片土地的阳光吗? 临冬的阳光还是很热的,不过风是冷的。黎桢不明白唐瑜为何把日子定在这个不是很好的季节。可能是怕张泽音变心吧?黎桢无聊到去查范澄澄这个人物。 很普通。 还有半个月唐瑜就回来了。 黎桢照着以前的印象给唐瑜画了幅画。他看了好几分钟,不自觉地笑了。在黎桢心里,唐瑜美出天际,可他碰不到,连摸的理由都没有。 后来,唐瑜终于给黎桢打电话了。他是怀着很温柔的目的接这个电话的,可唐瑜第一句话就是:“黎桢,张泽音死了……他死了……” 张泽音死了,代表唐瑜的整个世界崩塌了。 好吧,黎桢并不觉得高兴。 黎桢接了一句:“他死了,所有你哭了?”他确认那是唐瑜的哭腔。 “我没哭,我难过。他欠我一个婚礼……他承诺的盛大婚礼,我没看见……他就死了。” 唐瑜等了九年,却等来了张泽音的死亡。可是如果不和她结婚,张泽音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为什么会在车开来的那一瞬间不躲开?在他的眼里,他已经绝望了。 黎桢咽了咽口水,低低的说道:“盛大婚礼?唐瑜,我给你,你回来好不好?” 你想要的,我全部给你。 “黎桢,别开玩笑了。”唐瑜委婉的拒绝。 “我是真的想你,我们已经758天没见了。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嗯?”他一天天的数着,慢慢绝望。 唐瑜叹了口气。“容我想想吧?” 这一想,又是三年时间。 黎桢二十七岁。 唐瑜的消息他不愿去打听了,他强迫自己放弃。祈祷第二天唐瑜回来,他不再强迫自己。可赚的钱多了,黎桢的羁绊就多了,完全不能形容,他的世界多阴沉。 他单独的在西餐厅吃牛排,没事就会到c中走一圈。当年毕业栽的小树长得粗壮了,墙壁也有些突黄。 黎桢坐在石凳上,抚摸着上面的沟壑和留言。为什么,为什么连一天的时间都不愿意给他?张泽音死了,还有他啊?他比张泽音更爱唐瑜啊。 正值学生下课,校门口几个同学异口同声的喊道:“老师好……” 黎桢随着孩子的叫声望去。那张脸?他猛然站起来。 是……是她。 黎桢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隔了几步的唐瑜。唐瑜和身边几个不高的孩子说笑,完全没注意到黎桢。黎桢紧张的浑身僵硬,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唐……唐瑜……”他试探的喊道。 唐瑜这才抬头望着黎桢。“黎桢?” 黎桢不再是当年那个稚气少年,如果不是那张脸,唐瑜真怕自己认不出他了。看来黎桢很喜欢c中,几次相遇都在这里。也怪自己不聪明,回国就回到这个地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黎桢问。 “有三个月了。”唐瑜走到黎桢面前,礼貌的微笑。“走吧,去公园聊聊。” 黎桢无话可说的跟了上去。 两人漫步在以前的公园里。唐瑜不知道黎桢是什么心情,便随便挑了个话题聊起来。“虽然在国外待久了,还是觉得国内的日子更适合我,所以我回来了。” 黎桢停住了脚步。“那你的心里还有那个人的位置吗?” “没有了。”唐瑜继续走着。 “唐瑜你看着我!”黎桢站在原地大吼道。 唐瑜惊得回头,黎桢已经走到她面前,近乎用力的掐着她的肩膀。那双眼睛,那眼神快要把她灼伤了。 “黎桢你干什么!”好在公园人不多,唐瑜的脸红的发烫。 “唐瑜你听我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不要再走了!知道吗?”黎桢害怕的抱着唐瑜,紧紧的。他终于说了,是唐瑜逼他的。 唐瑜被孩子气的黎桢逗笑了,她温柔的拍了拍黎桢的后背。“我知道,刚好晚上没课,晚上到我那里吃饭吧?” 这是第一次唐瑜没有拒绝黎桢的接触。 黎桢抬起头,没说什么。 晚餐,唐瑜做了两菜一汤。待她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正欲坐下时,黎桢缩了缩肩膀。“等等……” “怎么了?”唐瑜疑惑。 黎桢漠然的后背抱住唐瑜,女孩连忙往前走了一小步。哪知黎桢只是帮她把围裙解开,唐瑜的心紧张的砰砰直跳,心里已经骂了自己无数次。是太寂寞了吗?一点小动作就想多。 黎桢把围裙放在了餐桌上,并未坐下。唐瑜有些愧疚的回头,和黎桢成了面对面的姿态。 黎桢迟疑了两秒钟,吻住唐瑜的嘴唇。这个吻不长不短,几秒的时间。黎桢按捺着,只吻了唐瑜的嘴唇。 唐瑜错愕的抬头。“黎桢……你……” “人生那么长,你就不能分点给我吗?”黎桢说的很委屈。 唐瑜的嘴唇微肿,低着头。“我怕对你不公平,毕竟……我藏了一个人好久。” 爱一个人,把她的身体都掏空了。 虽然,那个人不在世上了。 “我不在乎。”这句话说完,黎桢是真的有些伤心了。他被唐瑜透彻的思想伤了。 “黎桢。”唐瑜垂着双眸,无奈的说:“好吧,我输了,吃完饭去逛街吧?”语气听不出真心还是应付。 黎桢如梦初醒的抬起头。“你同意了?” 唐瑜“嗯”了一声。 黎桢忽然高兴起来,他摇摇头。“我晚上还是回去吧。” “你后悔了?”唐瑜紧张的望着黎桢。 “等你完全接纳我,我再住你那里。”黎桢吻了吻唐瑜的额头。“我忍耐力很好的。” 唐瑜安心的点点头,抱住了黎桢。“我会努力喜欢你的,黎桢。” 努力的去看到你的好,妳补这几年的空缺。从现在起,我的眼睛只有你。 你要相信我,黎桢。 我的心里已经搬进你了。 “我早就喜欢你了,你应该跟上我的脚步。”黎桢说。 被黎桢的逻辑逗笑的唐瑜,心里反而很满足。“你早就应该这么强词夺理。” 如果,早点,我和你会在一起的更快。 “是你说的,我们很像的。”黎桢喃喃的说:“我顺着你的做法等你回头。” 唐瑜不知道,当年那个感性的理由一直是黎桢心里的槛。 我们很像,所以不能在一起。 “我错了,收回这句话。”唐瑜踮起脚吻着黎桢的下巴。“像或不像都不是爱情的阻挡。” 更是要大方的,为你而活。 黎桢很满足的笑,低头回了唐瑜一个长长的吻。唐瑜闭上眼睛那一刻,更坚信这些年有人比她自己更爱她,那就是黎桢。因为相像的性格,他等她,对一个人死心塌地。 以后,唐瑜对黎桢会更好的。 因为他们是彼此最在乎的人。 14.尾声 一年后。 “都说了,不要买这么多东西!”说话的男人戴着潮牌墨镜,穿着过膝大衣。有着极其不乐意的心情,一双漂亮的手提着不合衣着的大把购物袋,手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 “你不乐意,干嘛跟过来?”唐瑜冲着他吼了一句。 “我这不是担心店里那小子吗?上次你背着我偷偷和人家好上了,我还没骂你。”黎桢的语气立马就软下来了。 人前的时候,他的那些同学打趣他被唐瑜吃的死死的。当时他就火了,开着奔驰大车来找唐瑜混饭吃。哪知道唐瑜和便利店的小哥正打的火热。要不是唐瑜拦住了他,黎桢早就一拳打在超市小哥脸上了。敢摸他媳妇的手?不要命啦! “我那是东西太多,人家帮帮忙而已。”唐瑜无奈的解释道。 这才几个月啊,黎桢就这么小气? 黎桢立刻满头黑线,空出一只手把墨镜摘下来。“帮忙?我看有个男的东西也多,他怎么不帮忙?” 唐瑜默默的接过黎桢手里的墨镜。“那是男人,我是女人。” “什么男人女人,你最好安分点!”听到唐瑜不在乎,他就心里不舒服。 唐瑜努了努嘴。“我知道了。” 黎桢愣了几秒,笑嘻嘻的跟上唐瑜。“晚上我要睡你那。”他低声靠近唐瑜耳边说道。 “你……你不是不对女的感兴趣吗?”唐瑜推脱道:“而且学校的墙壁隔音不好,你一个大男人不好吧?” 虽然他们之间早有了那一层关系,但唐瑜内心还是有封建意识的。男女结婚前,还是不要的好。 “你这种行为需要和你促膝长谈,所以我必须睡在你那!” 唐瑜脸红不知道说什么,连步子都变得僵硬,差点跟不上黎桢的思维。 “除非……除非你让我亲一口。”黎桢脑子转的快,又该黎桢猝不及防。 唐瑜还没反应过来,黎桢柔软的嘴唇忽然就贴了上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紧张的是这是大街啊!大街上该有多少人看着他们两,唐瑜对这个吻没有多享受。黎桢独角戏的吃着唐瑜的嘴唇,吻完后满意的舔了下嘴唇。 “这样才是我的好老婆。” “去死!”唐瑜重重的踹了黎桢一脚,急忙的跑了出去。 黎桢疼的哼出几个脏字,捂着伤痛处拼命的追着唐瑜。 两人相互追逐着,整片蓝天下都是他们的笑声。 唐瑜对黎桢有所隐瞒,基本是关于她对张泽音的回忆。前几年,唐瑜想起那段无望的恋情常常哭得稀里哗啦。可现在不仅想的少了,梦里常常会出现黎桢的影子。 不得不承认,黎桢对她的坚持让她的防线瓦解了。唐瑜这个秘密藏了很久,她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对黎桢说自己真的慢慢喜欢上他了,至于何时,当然不能说。 终于是戒掉了张泽音的毒。 终于走到一条宽路。 终于解脱了。 唐瑜拥着黎桢的怀抱,用力地笑着。 谢谢你,黎桢。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作为回报,剩下的时间我要用尽全力抓紧你。 附录:短篇(橙子和阳光) “姑娘,买个橙子吃吧?”拖着行李的关节冷住。女人有点想哭,这是第一个。第一个在来来往往的人里和自己说话的人。 熟悉的咖啡色,在包里放着的歌和现在都不敢碰的东西, 提醒了维橙。三年了,像这样的天气。 不热。 橙子,有毒。 拥挤式子唯一遗忘的角落。牛仔衣和古铜色吉他放出间隔的氧气。他望见维橙的时候,吉他盒挤在正前方。 古剑入土道 洛城今飞溅 暧维芳声谈 愿城无比生 若是你想我,怎么会忍心我的难过 若是你爱我,那句不爱说的好真 离开的请干干净净,留你回头的机会让我好自卑 每座城市都是不一样的心情,用超过吉他声的浑厚嗓音唱出的歌。某个人,淌过某个街头。 “走吧?”普索伊就是看不惯维橙的眼神停在别的男人身上。 “恩。”女人没在意什么,普索伊是维橙的高中男朋友,升了大学,两人没在一个学校。但也偶尔顺路接女友回家。 那个停车场,即使没有车,女人有时也会去的。也可能无法躲过普索伊,维橙还是愿意让男友吃醋。她的私生活,被普索伊占据到不可以。 那天维橙给了古洛暧一块面包,她没钱。只有一块面包,最珍贵的怀物给了古洛暧。 “要不要去吃一碗拉面。”古洛暧叫住了维橙,指了盒子的钞票。“当作回礼。” 车里。 嘟嘟……“今天有课吗?我来接你。”普索伊手里还有戒指,他想求婚了。 “不用,我想多学一会儿。”莫名其妙的用话挡住了普索伊,挂了电话。记得那天,她没有心有不甘。 放过了自己,是抓紧别人的一种方法。 “恩。”维橙答应了古洛暧。 ************ 街头面馆偶尔几只蚊子打眼,古木装潢的屋顶回到了农家小馆。所有能看见的都是用木雕饰。“这种地方你应该不常来吧?”古洛暧记得维橙有钱的男友。 挨到胳膊的头发,维橙低调地不好意思。因为普索伊每次都会说,维橙,你披头发真的很难看。“来过几次。”她今天的头发搭配不怎么好。 “老板,给我两碗牛肉拉面。”古洛暧没看维橙的表情,选了角落的位置。“这里的牛肉面很好吃。”他的胃,都是这样暖的。 “我叫古洛暧,你呢?”暖雾洗了玻璃片,男人干脆摘了眼镜。刘海难得贴的近,古洛暧习惯眯了眼。 “我知道。”你的独奏有写古洛暧,很温暖的名字。“我叫维橙。” 自我介绍的开头打开了话匣子,流浪者淹没这座城市半年了。 古洛暧大维橙七岁,老派的迷人。浅薄的胡须垫底。“你知道吗?城市不同,连牛肉面的味道都不一样。”吃面是认识一个地方很好的方法。碗里躺了几块可怜的牛肉,热气扑在维橙的脸上。 “啊?”走神了,维橙没有听清古洛暧的话。 古洛暧笑的有点不自在,“没什么。” 维橙拿起了旁边的眼镜,戴上。眼睛眯的好小,这种感觉啊。酸,还有些干。 “你眼睛很好。”古洛暧不习惯直视人,尤其是女孩子。他的眼神,都在维橙看不到的下面。 “没有,我只是没有戴眼镜。”下雨天,维橙都不会戴的。湿湿的水滴在上面,不模糊的眼睛,也挡了目光。维橙,现在全身都不清晰了。 “你会写词吗?”古洛暧帮分了竹筷给了对面人,上面还留有条荡的绿色。 是竹。 “可以试试。”维橙没有生分的否认,对文学一窍不通,却留了个期待给两个人。 今天维橙和古洛暧在一起,学会了一样。面,可以暖心的。 “给你。”冷冷的空气,外面下雨了。这顿饭,男人挺轻松。 黑色的大伞,可以容下两个人。“你……怎么办?”给的伞很新,应该是古洛暧才买的。 古洛暧没理维橙,走到下雨天里。他是流浪人,喜欢在雨中漫步。冷了的感觉好些,伞这种东西,不需要。让它开始,也是伤心。封在房间里,总是迟到。 开头的那首<洛色飞>是古洛暧用了半年时间刻的,快至而立之年。是他走过了第十个城市写的,他吃了第一碗牛肉面写的。可是维橙她……对古洛暧,开不了口。 凉的外面,今飞溅,水雨。 对着白纸,有心无力。 *********** “维橙,写什么呢?”普索伊陪着女人坐在枯树下的凉椅。 “没什么。”她的脑子,空了。 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 “好热的阳光。”普索伊嘟囔了一声。夏天已经过了,无可奈何阳光的疼痛。 “对了,阳光!”空白的纸被阳光填满,维橙几天的苦恼都解决了。“谢谢你,索伊!” 木嘛! 女人给了一个吻。维橙的眼睛还在纸上,普索伊摸了左半边脸。微微湿了那里的纸,心纸从来没有停止写过维橙两个字。 <橙子和阳光> 橙子很酸,遇见了阳光,爱上了阳光。 努力靠近了阳光,黄皮热开。 不忍温柔一摸,伊橙消失。 橙子和阳光距离相对,爱你来不及说出口。 只剩光对橙窗。 他对她说,当年那首橙子和阳光,毒到无力回天,没有解药。 维橙想出的填词给了古洛暧。咖啡厅,男人放下了吉他。看完后,摘了眼镜。眯着眼,“我随口说的,你还当真了?你真是个孩子。” “啊?”维橙的思维画风在古洛暧面前全倒了。 “没事,作曲后我就唱给你听。”男人嘴上是笑着的。 古洛暧拿歌词时,摸到了维橙的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古洛暧把背影留给女人。吉他的弦旧了很多,维橙忘了。他只是一个流浪人,干嘛期待和他发生什么呢?他没有东西遮住的眼睛,离自己近些。 他的背后。维橙,我是没有爱情的人。 那方,心纸一片空白。 上次给她打电话,普索伊就在不远处的车上坐着。现在想给她一个惊喜,也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戒指,扔在车里。“维橙,你记得我们在一起多久吗?” “三年。”记忆中的三年,普索伊看上了不起眼的她。一直平平淡淡的过着。维橙才不知道,普索伊的心好脆弱。 “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普索伊完全不放心了,他给了维橙一个机会。面对着她,不忍心质问她,把她揽在怀里。 “好啊。”维橙脑子想到了古洛暧,在男友面前暴露了想法。普索伊当年追求维橙,现在陷进去。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普索伊都知道。是不是自己一直想要扮演一个好男人身份,才没管了她。 维橙,我会是你的养分。 “这几天去哪了?”古洛暧编曲了新歌,来不及给维橙听了。 “没什么,有事。”维橙走了,对换角色给了古洛暧背影。 昨天女人真的去了普索伊家里。三年的感情,对人家里什么都不知道。单身母亲一直陪着他,只在她面前阳光的普索伊。 昨天,他对她说:“维橙,我们结婚吧?” “索伊……” “维橙!”普索伊打断了女孩,“答应我。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右眼皮一直跳不停,担心会有什么坏事发生。”普索伊搂住了维橙,头放在肩上,吐出的气息扑在耳垂上,痒痒的。“反正你都是要嫁给我的。” “好。”那一刻,维橙想起了那把古铜色的吉他,竟然精神出轨了,她在想古洛暧。十几天都不见的人,带着橙子和阳光离开的男人,害得无心对着给她温暖的普索伊。 现在她在古洛暧面前,表现她爱了普索伊。真的!很贱的自己。 *********** 描了眼线,选了维橙最喜欢的蕾丝花边。丝毫没有心思管裸露的一字肩和掌心的温度距离多远。脖子一凉,是普索伊。维橙没有低头,透过镜子就看见了躺在胸间的黄色吊坠。睫毛低垂的那一刻,维橙还是第一次听了他说:“老婆,你好美。” 普索伊摸了女孩的耳钉,害怕第一次戴维橙会不习惯。总是这么温柔的他。“维橙,其实你散开头发才是最美的。” 三年前,他病了。只有傻乎乎的她愿意给他买药。“以前我只是担心别的男人看见你的美。” 维橙耳朵没有感染。 连续戴了几个星期的镜框眼睛,换了隐形眼镜,干到不行啊!普索伊在外面招呼,维橙指尖还有眼底下的眼影味道,眼睛很不喜欢。 今天云都出来了,很适合结婚,适合和门外的男人携手同行。维橙白色手套还拿着捧花,找这个世界要个明晰的解释,它不给你一个痛快的绝交,就是矛盾。 门开了,维橙以为是普索伊,没有转身。“你是维橙吧?”女人看了眼,不认识的人,头上的鸭舌帽尽力压的很低。 “我是。” 男人还有犹豫,面前这个女人要结婚了。这个东西不管可以改变什么,一定可以改变某些人了。“这是那个流浪歌手给你的。”很小巧的mp3耳机。 男人走了。 褪下手套,维橙听见是古洛暧的声音。 橙子很酸,遇见了阳光,爱上了阳光。 努力靠近了阳光,黄皮热开。 不忍温柔一摸,伊橙消失。 橙子和阳光距离相对,爱你来不及说出口。 只剩光对橙窗。 他对她说,当年那首橙子和阳光,毒到无力回天,没有解药。 是自己给他填的词。和第一次遇见他一样,现在不一样,他只给一个人唱。 不知道是自己写的词感人,还是旋律想让人流泪。 维橙,我走了。在这里待了一星期多了,我还有很多城市没有看过,我想去看看。普索伊是个好男人。结婚了,认真做一个好妻子。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吧?你在我眼里,都是孩子,一直都是。 是古洛暧的独白。维橙慌了,伤了普索伊的心都没感觉。“你是不是找过古洛暧?” “是!怎么了?你想把他追回来?”简单从会堂里跑出来,前后都不一样的维橙,普索伊也猜到了。他不会骗她,世界上最不想骗的人就是她。“维橙,走了你就别后悔!” 维橙和普索伊隔了几米的位置。为什么要在同一天?和他的婚礼,另一个人离开,选择。为什么在同一天?“对不起。”维橙说话的声音根本没有情绪可言,捧花掉在地上。 “儿子?”普妈妈急了,好好的儿媳妇就要走了。 真的不是他,是古洛暧找的普索伊。他请了普索伊吃了拉面,其实是古洛暧一个人自己在吃。“你对维橙好一点。”最后的拉面吃的慢慢。 “为什么这样说?”普索伊想了无数次他们对话的主题。当然了,都是关于维橙的。只是没想到,是古洛暧拜托了他。他现在的心情,满到装不下面啊! “我要走了,维橙是个好女孩。”因为随便一句话,维橙就给他填词。对维橙这样的女孩子,他老了。他待在这里,是对普索伊的一种挑衅。 “我答应你。”只是普索伊在古洛暧面前许下的约定,今天就因为古洛暧打破了。 眼前的女人。普索伊觉得前天的见面还不如定义为情敌的对抗。 “别拦她!”看着离开的背影,才最痛的。地上的花,和他。 一样都丢了。 “妈,她走就走吧。”维橙永远不知道,那个送信的人是普索伊故意放进来的,短短的几个字就可以让女人失去对理性基本的判断,还能说什么呢。维橙,就像当年喜欢你一样,只是一瞬间的事。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你的阳光,只是夜里休息时,根部该吸收的水花。 揣在兜里的戒指,被普索伊刚刚捂热。手帕拿出来,钻石滑落。 如你所愿,维橙。婚礼取消。 ************ “有没有兴趣去吃碗拉面?”相同的话,维橙第二次听见了。 “古洛暧!”可惜那个人不是自己,维橙在空气里的笑容凝住。 人海后遮掩住的容貌,是男人对着面前女人的和善笑意。 “好啊。”很清秀的女人答应了。古洛暧收了吉他,捡了东西。当年的动作重演。 维橙觉得,现在出现太不适合现在的气氛咯!害怕他看见,之后很嘲讽的摘下眼镜。然后说什么我玩玩而已。 他说拉面?以为是和他的专属,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她戴了镜框眼镜,试图在拥挤的城市看清他的影子。没有人会相信,休学,退婚,独自一人流浪一个个冰冷的城市。追着这个男人,伤害普索伊。 什么都晚了。 那天有雨。此后就习惯了,水滴在玻璃片的效果。看起来靠近了你,你和他还是差了距离。 “伯母,我想见见索伊。”胃里翻滚,火车封闭的空间她吃不下任何东西。她错了,真的错了。 “他……索伊不在了。”普伯母眼里的血丝像吸血虫,到处钻。维橙捂住嘴,看到伯母背后放大的黑白照片。 普索伊死了。 “他说要去南方,就再也没有回来了。”面前是让儿子伤心的女人。 南方?是我离开的方向。颜色调不开普索伊脸上的笑容。 最后还给的笑。 好恨!好恨!为什么在最后,你还要对我这么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能干什么? 他对她说了好多。“维橙,我们结婚吧?” “老婆,你好美。” “老婆,亲个!” 夜里,每一梦里,都会梦到某人,似乎在嘲笑那个女孩说:“维橙,你愿意回来了。”害怕得从来没有碰过橙子的女人,逃开这里。 维橙眼里,就像橙子。每个城市都有的东西,都提醒她。她害了人,她杀了人。她!不是人! “姑娘,你要不要橙子啊?” 维橙没理了。 橙子。 有毒。 &&&&&&。我的心纸为你空白着(普索伊自序)&&&&& 傻乎乎,圆脸,戴着镜框眼镜。我可以这样形容你吗?维橙。 挺神奇吧?不是同桌,总是离你不远。在你的斜边偷偷瞄你的背和后脑。某天你有了白发,我会细数,然后心疼。 我的维橙正在操心什么? 那天我咳的厉害,惹得都是周围人的骂声。你顺着桌子间隔的空间递给我一包纸,还记得包装上是“陌上花开”四个字。 偷拽你的马尾,你恼怒回头对上我的眼神。是太炙热了吗?我明显感觉到你的闪躲。 知道你努力,下了自习还待在教室。这么黑的天你知道有多危险吗?我坐在那里,不学习。看你埋头的温柔,巴掌大的台灯就在你不远处。我想成为那盏灯在你身旁,黑色里动情对着你的后脑说了句“我喜欢你”。 女人头低下的角度抬高,转过头。马尾浮着光跳动,看不见你的模样。是接受还是不屑?还是……震惊? “维橙,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我确定当时只有我和她。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我不能放弃现在突然的勇气。 听到轻轻“嗯”了一声,你知道当时我有多么兴奋吗? “真的吗?”我还记得那是我清楚的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快学习啦!”你回过头,我直视你干净的脸。是在背后的灯光下,很舒服。“你说嘛!说嘛!真的吗?” “学习啦!我都说了,嗯啊。”女孩回答完了,就迎接黄色的灯头去了。 你知道你迷人的时候就是现在吗? “嘿嘿,学习吧!我陪着你。”大胆坐在她的边上,手想摸摸她的头发。靠的很近还是放下了。 我的热度不要灼伤了她才好。 “把头发扎起来吧?”我的手大胆的穿过她的头发,没有看到白发。看不见的它们是在我不知道的环节黑回去了吗? 过肩的头发挡住了我能看到的侧脸。 到婚礼那天,我自觉把她的头发放下来。因为是作为我的妻子站在这里,说“我愿意”。 妈,让我自私一次吧。让我为我爱的人自私一次吧!这是你儿子在以你方式活了二十年想做的后半生的事。 有些东西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就算你在怎么努力也没有用。有些现在不是你的,但是努力以后就是你的了。故事就是这么奇妙,没有理由就这么发生了。 她走了,我还是要追过去。家里的钱让我不用担心我不在的日子。我不忍心维橙一个人拖着重大的行李箱。妈,不要怪她,怪我喜欢一个“你怪”的人。 在维橙的背后,我一直都偷偷地看着她。纸上写着她的名字,而且心里从来没有停止过。 维橙,我说过的吧。我会是你的养分。 附录:短篇2 现在我还会想起那片红色模样层层叠叠的在我身下,像是雪中化开的血。满地的槐花花海,透过千层万丝的云朵雨,指尖都闻得到花香。父王告诉我,槐花园里槐花从来没有灭过。 我是槐国的太子,我叫乾默。 十二岁那年,母亲给我扎了风筝,却落入了不曾挨到的槐色墙。没有碎片的地方,也敢冲劲找断线的纸画。偷闯进了父王的禁地--槐树庄。 也是那时候,我遇见了她。父王一直没有告诉过我的私生女。像电劈了我,不偏不倚。“你是谁?胆敢进我槐树庄!”当时只有十二岁,还是装出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背后的剑也拔了出来。 女孩被我吵醒了,她坐在槐花朵上,正视着我。对我说:“我是容姝。”浅绿色的裙装,和槐色一样干净的布鞋。我忘了指剑的初心。 “乾儿,你干什么?”父王从后园出来,夺了我的剑。眉毛处的不平轻易砍了我一刀。“不是说这里是不能进的吗?” 那是我第一次抹掉了懦弱,质问父亲。“那她呢?”我指着那个女孩,她竟然睡着了。靠在身旁的槐花树,几片的花瓣落在肩上。难道父亲设的禁地是为了她? 父王抹开了几朵槐花,轻轻的抱她起来。女孩的头睡在怀里。我现在和她的距离不只仅仅的几个怀抱了。 “她是你妹妹。”踩在脚下的干朵折在一起,露出入土的颜色。 那天父王没有用槐宫的条例处罚我。 我回太子宫的时候,母后正给我缝制前天无故陋破的衣裳。我装作轻松,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女孩。“母后,你……很爱父王吗?” 针扎的流了滴血,母后握紧拳头,忍住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很可惜,血和椒红落地毯一样的颜色,暗沉了几分。 “就是问问。” 针线掉头晕过色,明明很疼,母亲还是舒服摸了我的头。“乾儿,以后你就会知道,时间长了,爱情是可以成为亲情的。”那时候我没有听懂母后的话,也没有选择告诉她容姝的事。槐树庄,像是从未去过。此后,也没有见过她。可惜母亲送我的风筝。 二十即冠那天,穿着母亲缝制的红袍。父王坛里躺着银丝编成的玺顶,专属于槐国太子的红色水晶。交给我的时候,父亲手上的老茧刮痛了我。“我把姝儿许配给你。”父子间最近的距离还是没有离开那个人。容姝?八年没见的人,在槐宫过了八年的人。那个容易睡着的妹妹。 授礼高过了头顶,感谢我干净如软榻的前情。“谢主隆恩。”那四字出口,授礼落地。王如我,夫如我。我认为答应了父亲,是可以解救那个叫容姝的妹妹回家。 额头挨地的时候,身后安静出奇。 ***************** 第二天我大婚,普天同庆。盘坐阶下,觥盏里不盛酒,另一宅瓦色的府邸成了我出宫的小家。只有我知道,我娶了自己的妹妹。里面的人喝的尽兴,外面干雪浇湿了顶玺,屋里烛火还亮着。头看的晕晕的,奇怪?明明没有喝酒的。头像灌了冷水似的不舒服。 “你这是什么意思?”八年不见的人,脱的一件不剩的在我眼前。被子扔在旁边,我承认我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的身体,而且还是自己的妹妹。头发的发髻也扔掉了,长到腰间的头发没有粉饰。想和她好好聊聊,竟以这样的方式靠近。 “你娶我,不就是想要这个吗?”女人眯着眼,在害怕,害怕我真的会抢占了她。 胃里难受的晃悠了几下,我扯下了正大婚刚挂的床帘遮住。我喜欢的颜色不仅仅是为了强迫人。 “没有,我只是想放你出门。”她现在身上的红色相比,我还是更喜欢一袭绿裙着身。洞房花烛夜,我去了后庭的槐林。是那些刚要和快要凋落的槐花瓣。红木上挂的槐木剑,脑子里的冷水加温成了白色盐。非要把每片不幸落在肩头的那一朵扯下花蕊,摘除星相。八年前的那把剑,早就扔在槐宫了。 子时,回了寝宫。容姝安稳的睡在床榻,裸露的小脚。还是不妥,窝紧了被子后,我在门口小坐了会。 “你昨天去哪了?”容姝独守空闺了一夜。 奴仆们准备了早膳。“吃饭吧。”没有睡好,不想对她多说。我放下碗筷,女人今天穿得绿色水裙。 “乾默,对不起。”背后一暖,第一次容姝抱了我。女人只是在赌,赌我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没事。”心里苦闷,除了这些我还能说什么? “恩。”那天后我和容姝的关系渐渐就转好了。她会陪我去我喜欢的槐花林,穿着绿色裙衣,闻着好闻的槐花茶。 两年后,父王战死沙场。白天我没有一滴眼泪,红色服饰换了颜色。我的气质更加适合现在的丧气。青石台阶的繁繁点点才让我是真的累。杯子里的槐花茶还没有散了热气,是今早容姝采的花。 冷眼看着一切的发生,我禁止支援。不过到头来我算错了一件事。母后,她是永远爱着那个男人的。 “太子,王后要自愿殉葬。” 我的回答稳住了气氛。“去看看。”那杯茶等着凉。 一群人围住了凳子,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好在高出的人还没有挂上。“母后,他不爱你的,这样不值得。”我没有力气再去流份眼泪了。 “乾儿,我爱他就够了。”我远远的看见母后吊死在白陵上,怎么也抓不住。她,死在父亲官柩旁。紫色血痕,针眼刺痛的皮肤。这个房间,是她经常查我功课的地方。 那是,容姝唯一没有陪我的一天。我彻底孤独一人了。我做了槐国的王。发髻的水晶加了我的血,是王登基前都要把自己的鲜血滴在水晶上面的规矩。 ************ “臣弟参见王兄。”是流言戚,父王收留的弃儿,五岁匆匆见过一面,就离开王宫走入边疆的人。现在我还忘不了他当年的暗沉眼神,我没有血缘的王弟。 手下按住的是父王摸过的靠木。“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留下来陪本王说说话。”父王不在了,眼神里没有难过之意的弟弟,让我不得不带着客气的话头。 “是的,王。” 容姝陪我去看流言戚,做了王后的她,今日一改平日的恬静之色,换上了水粉色的宫衣。带着她最拿手的槐花做了茶引子。眼眉低垂,像是夜里睡着的小猫。手沉在服衣袖里,我想着什么时候能来场雨,要很大的那种。 只是宫内人等候多时。 “容姝,去倒茶。”流言戚对我客气的笑了,客气的我是主人,他不是家人。 鼻间轻浮过槐花的香甜,我忍住小嘬一口。那一刻,凉风穿过了玉坠。碰住的皮肤隔布碎了一地。 果然,她倒茶的动作抖了一下。 困意在书房,愈近后又愈远的槐花味盖住了书香。后背隔骨的凉意,渐渐,渐渐的明晰。 原来你穿粉红色衣裙,是为了见他。手扶住的是棵百年定国的槐花树,把我挡的很好。 那里女人悠悠的传来一声。“言戚。”在他的怀里,如此温柔的听到你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对我只有“王”而已。也对,我是王。 我可以让这里的槐花永远不灭,可你喜欢的那朵从未飘在我的肩上。我是王,却懦弱地怕听见你拒绝的声音。你想相偎取暖的人,一直都是他。 就现在这种情景,我也站在你看不见的角落。 我窥窃的场面,男人大胆的闻着女人的发香。 “容姝,我夺了他的皇位就娶你。”说给怀里的女人是温柔的,却是给我的命令。 真好,一个是弟弟,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背叛了我。带的槐花朵是留给他的,粉色是他喜欢的。可为什么在你怀里的花,我还是舍不得吃掉这种感觉。 偌大的皇宫只是有我一个人。 过了三天我就去了秀女选拔,那时候我已经不去容姝的宫了。她对此番我的大张旗鼓没有任何反应。那天靠在槐树下还是睡熟了的她,和第一次我见到的一样。只是抱她回房间的人换成了我,熟悉的床还是第一次坐。头发好像又长了点,总是不照顾自己的小脚,露在被子外面。这些习惯我都记得,现在离你如此近,但卑微到一个吻都没有。 整处槐花,送了半边香。 *************** 落崎,除了容姝之外的另一个女人。不像容姝,她很容易让我快乐。大胆的在秀女群里穿了白稠,别的女人低头害怕,她却敢直视我的眼睛。甚至有了错觉,面前的人是容姝。 “就要她了。”女人的小手被我掌握着手心里,刚到胸前的高度差。 后庭,沾了胭脂雪。 用厚布扎成的软色布账,炭盆里的黑物一点点红透。内宫的女人不疲地裁剪花,纯色不变的手法来来回回,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你…不喜欢本王吗?”实在忍不住了,在看到她的绿色宫衣时。一根求生的杂草从地下钻出来。是不是?是不是其实你喜欢的是绿色,像我喜欢……喜欢你一样,八年不变的兴趣。 女人下错了一刀,看都不看一眼,被我发现了。“怎么突然问这件事了?王不都清楚吗?”剪完片段都不变的情绪,掩饰不了不在乎。突然释怀了。 对啊,我不都清楚吗?可是你连一次都不骗我。那杯茶,你离开之前都泡的茶。翻手,全水进了炭盆。 就算有了夫妻之实,她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单影一个。 书房,槐香味。 “王,我……”落崎眼睛不瞎,连我都不知道。落霞宫和她的一夜,嘴里喊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醒来的悔恨,没有再见她。 圈圈点点的红墨,有点晕花。“你回去吧,朕今天会操累国事。”不想刚离开容姝就去抱落崎,我的生活无端害了一个人。 “是。”膝盖弯曲,多么妩媚的告别,落崎她从来都很无所谓。 屋里飘有熟悉的味道,长笔停留的那处,溢出的图案好大了。离开的味道,记起来。原来我所钟爱的,是她体内自带的槐花味。 ************** 这是我在槐国里发现的唯一没有槐花的味道。 草很硬,马掌都没有停下刺痛。 前天汤孺告诉了我一切,包括那碗茶,差点要了我的命。可笑,我还迷恋她身上的味道。 “王!先王是流言戚杀的。王!先王是流言戚杀的……”一直回荡在我的脑子。父亲枉死,母妃殉葬。封住的正宫,保存的完好无损,家人的气息都没了。 留不住。 小时候做的美梦还记得,抱着一个暖和的小东西。看,冬天的槐花很美。 “父王,他是?”槐花朵沾了点在小孩子的毛发上,我不排斥冬天的一切。 那时候父王很高兴,牵了弟弟的手。“乾儿,以后他就是你的王弟了。好不好?” “好啊。”因为我的槐花有人陪我看了。 事实证明,看风景的都是一个人。瘫在草地上,马儿吻着我的脸颊。我摸着它的侧脸,告诉它,我撑得住。人的记忆很奇怪,有些东西想忘记都难。 比如我记得说“冬天来了,我不排斥它所带来的一切”。 流言戚已经到了城外。 马儿牵给了汤孺,墨色的眼照了玉坠半个,装下整个就要流泪的态势。“不用担心,爹爹没事的。”摸过它温热的身体,如果她像你一样就好了。给我温暖,哪怕多关心我一点点。 “去,找到容姝。”流言戚,父王欠你的,都算在我头上。 只是她,我不想换。 手掌下面安稳的金椅,腕上还绑着白色的娟花。母亲死后我解下她的,被我深藏在里层的袖子里。位居高位,体热传给它,就像母亲每次站在我的面前,温柔的摸着我的头。 “让他进来。”我昔日的弟弟终于忍不住了啊。 不请自来的人。 战袍的血迹在来人身上,唯独那把白光是留给我的。“大哥,你还不准备退位吗?你宫外所有的侍卫都是我的人。”话真的恨,心好疼。当年在剑下我放过了容姝,救了你的女人。想这也真可笑,我都承认了是“你的女人”。 “我要是偏不退位呢?” 流言戚抽了剑, 剑光晃了一眼,似冷月的妖魅。 “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全尸。”不仅话里,刀也带了生气。 ……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是流言戚。“你怎么……会?” 我恶心的那东西,脏了我的宫殿。同样的手法用在我的身上,打错了算盘。“我没有中毒,来人!”我是该感谢你送了我把干净的杀剑。 就是输了,也不会成全你们。 “怎么会这样?”剑在流言戚的手上很松。千百从暗处指向他的刀,困到没有空间,无处可逃。 “你的兵应该都在城西吧?”铁甲们散开路,我突然靠近流言戚的脸,就是要看他一败涂地的样子。“可怜,没人收尸!” “成者王,败者寇。乾默!我言戚不会受你控制的。”把刀架在颈旁,我流言戚还是那句,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突然有些担心流言戚了,并没有想要置他于死地。“只要你投降,朕可以放你一马。”泛着白光的刀淌了血,眼神里还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的暗沉。 “永远不会投降。”铁色圈套散开了血块舞蹈。 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或许高高在上的位置就是要不断杀人才能保住。 是我错了吗? 红色的血海染了一地白花,我没看见容姝。“她人呢?” “在殿外。” 看来所有的事她都看见了。我突然希望容姝走了,离开了。不会看到我如此嗜血的难堪。我处处忍让,处处温柔。结局也要处处客气点吧? “王,槐国不需要这样通外丧国的人。”汤孺现在的理性是衬托我有多感性啊。 “你别说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王……”汤孺是把干柴,遇到了冷水毫无施展余地,我就是那盆忽冷忽热的水。 “我叫你别说了!”我真的不想再杀一个人了。 女人跪在我面前,还是用了最伤皮肤的麻绳。塞了布,嘴里呜呜的说不出话。现在的她再也不会很快的睡着了,突然心疼了眼前的容殊。 “王,此人不杀后患无穷啊!” 没有力气去在意汤孺的一席话。 流言戚杀我,因为父王杀了他的父母,他报灭门之仇。那你呢?你杀的是哥哥啊!还是说,你杀夫?即使这种关系在你眼里一直轻如微尘。 “容姝,你知道吗?我看着你做了所有的一切,还是愿意陪着你演完最后一场戏。”斜眼看了远处,蓝蓝的,透着槐香。 “打从你泡的茶开始,我就记住了里面的味道。言戚回来后,你泡的茶我一口都没动。我给了你机会,可是你们呢?你们一个个都背叛了我!”掐着女人的脖子,嘴里塞的和我手的力量,她连反抗的意志都不表现。 我笑了,笑我前一秒还想保全她的爱情。“你说我是杀?还是不杀你呢?”女人没有挣扎,无知的地步像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靠在落地槐花上面,穿着绿色宫衣。美到不想打扰,静静的看着。 “大王……”汤孺已经跪下了。哈出的气融成的水都挂在脸上了,一个冬天都没有过完。 “杀!”我闭着眼,不让自己眼泪流下来。黑暗里荒芜一人,才是真的好处。手里的红光后来还沾有我的样板。言戚和……容姝的血流在了一起。 没有流干的水洗了眼底的黑,院前的没有味道。 女孩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我是乾默。”两次走过的石子路,万劫不复。八年前想对她说的话终于说了。 吾心。 这里的槐花,再也不会有了。 &&&&&&&&&&我是你不灭的槐花(落崎自序)&&&&&&&&& 可能连乾默自己都忘记我手心的感觉。他望着容姝,抱着她回房间,每次看她的眼神,我都知道。因为我都是端着一杯茶在旁守着,记住那是一个人爱着一个人的眼神。我原以为,我这辈子就是看着乾默的眼神。 母亲死了,父亲逼我入宫。白色丧衣只有脱了,选了白稠,不违母死的难过日子。 他眼神是对这场选秀的毫不在意,我在意。他竟然选了我。面前这个很威武的男人,对视还不到三天就成了我的夫君。 大婚那天夜里,我穿了白色的衣裤。满脸通红的他是醉了。捧着我的脸,吸了我颈间的香气。我闭着眼,只能说很害羞和他的第一次。“容姝,今天怎么穿了白衣服啊?我还是喜欢你绿色装束。呵呵!” 容姝?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入宫前,我知道,王后和乾默没有同过房。我自然得意是我的幸运。事实上?其实我只是恰如其分给了一个他想让容姝吃醋的理由。 冷冷回答,“我不是容姝。” 好难过,即使现在他不喜欢我。我也介意他以另一个女人的角度喊我 ,即使我和他之间的纪念地方只有那一夜春色满膝下。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乾默没有听见我说话,吹拂耳上的白肉。“第一次见到了你,我就被你吸引了。” 摇摇欲坠,是我的眼泪。 清晨露水的凉气仿佛透过门窗滴在我心里。我哭了,我累了。他的身下,心凉凉的,我睡了…… 再一梦醒来,身边男人睡席凉了半截。 走了。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真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那天后,我选了最公平的方法对容姝那个女人,“公平对待”。 他真的把容姝藏的很好,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总是一幅尘世无关己的态度,都是在槐园里剪枝。 某天,我在宫前种的槐树淹死了。我捧着土,是死了的土。不灭的槐花也会死的啊?在害怕……害怕某天容姝的心对某人敞开。 每次都故意露白色衣裙给他看,都被唤作槐国的“白衣公主”了。可绿色是容姝专属,在乾默心里专属的绿墙爱人。 学着温柔,学着泡槐花茶。按时给他请安,给他送茶。真的在某天,他真的不喝容姝的茶了。开始慢慢品味我的味道。 “落崎,很好喝。”是一夜后离开了,乾默对我的第一句赞美。 我自私想偷走他给容姝的眼神。告诉他,我的东西是可以温暖一个人的。 “谢……谢谢。”我的做法是很卑贱,可是无尽的夜给予我的,我真的受不了了。 今天他杀了容姝,杀了流言戚。我应该高兴的,可是这样看着他们死了。我会更难过?我知道,是乾默心里更难过。 长红墙,白玉泉,州缎江。 宫门深似海,出了门。和第一次飘过的白衣缎子一样,干干净净。给门内的他留了封信。小时候母亲交的几个字,都没有认真练习。可能我努力写的,就是这样的难看。 乾默,恕我冒昧没有称呼你“王”。想像平凡夫妻一样喊你一句相公,而不是“王”。知道你是不愿意的,容姝死了。你是痛苦的,我和她都是你黑暗记忆的一部分,都应该不被记起。 守在你身边的小女人走了,不要对我愧疚,也不要找我。你离开了槐国,槐花灭了是没人管的。相公,我很喜欢槐花,不要让它灭了。好吗?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选择穿一身白色。做槐国的白衣公主,陪在你身边。像槐花不灭的传说一样,不灭。 1.爱来了别错过 ——希望所有的爱情都能得到祝福。 爱来了,别错过。 从上了这所小学以来,恍恍惚惚有了三年时间。这三年,范澄澄在这里没什么朋友,或许是太过冷淡了些,给人战栗的感觉。其实她很阳光的,只是随着母亲搬入了这座新城市,还有些不适应。 老师很专注的在讲台上讲课,范澄澄被燥热的天气弄得浑身不舒服。她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灌了口水。 “喂,上课别喝水。”身边有人小心提醒道。 范澄澄抬头望了眼身边的女孩。哟,新同桌?换位都三天了,终于舍得和她说句话了。 “我乐意,管你屁事。”范澄澄得意的吼了回去。 忘了的是,这是在课堂上。范澄澄发出的声音和老师讲课的声音相比真的大了许多。最终落了个门口罚站的后果,当然还有身边这位同样。范澄澄心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她平淡的望着女孩。“哎,对不起啊……” 女孩回望范澄澄,给了她一个明媚的笑容。 范澄澄觉得惊讶,这……人竟然不骂她? 范澄澄和这个叫何冰清的女孩成了朋友。她们是同一年出生的,何冰清大了范澄澄两个月。但生活上范澄澄比何冰清处理的好,何冰清的家世和她蛮像,父母离婚,她跟着父亲过活。那时候不足十岁的范澄澄甚至想过把自己的母亲撮合给何冰清的父亲,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和何冰清在一起了,因为实在是很喜欢这个朋友。 小学毕业那天后,范澄澄一个暑假没见到何冰清。老师把成绩单交给范澄澄,让她转交何冰清。上面的数字很可怜,不得不让人联想何冰清是伤心了。用范澄澄的话说,何冰清是不在乎成绩的人。表面上笨笨的,实际很聪明,范澄澄给她辅导时,何冰清一点就通。何冰清的眼睛很漂亮,就是一美人坯子,范澄澄就不一样了,简单点就是鲜花边上的绿叶那种小角色。 范澄澄考上了市里的好初中,离家的那天她心急的跑到何冰清楼下。何冰清的父亲何岩风告诉她何冰清已经去学校了,范澄澄迟疑了一下,捏了捏手里的十字绣。 下午到了学校时,范澄澄见到何冰清那一刻,蛮生气的,她偷偷把十字绣藏在身后。 “对不起,我来晚了。”何冰清说道。 看到那张脸,范澄澄的脾气软了下来。“唉,好吧,原谅你了。”说着把藏着的十字绣拿了出来。 何冰清缩了缩肩膀,有些惊讶。她接过范澄澄手里的东西。“你……你做的?” “对啊,做了一个暑假。”就这么不到半米的布料,竟然用了她一个暑假的时间。况且做的时候手还伤到了,范澄澄不满的嘟着嘴。 何冰清修长的手指在绣品上慢慢摩擦着。“谢谢。还有……我也上这所学校。” “你成绩……” “我去找我妈了,她和这所学校的校长有些交情。” “哦……”范澄澄想起原来等待的日子。不过何冰清转入了这所学校,对她的怨念自然也就没了。 范澄澄想,自己和何冰清的友谊可以更长的延续。何冰清是人生的第一个意义上的朋友,范澄澄觉得她们可以呆一辈子,还是什么当下的时光,都好,都好…… 寝室里某人的闹钟响了,范澄澄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瞟了眼在洗手台的人,眯着眼又继续睡了几分钟。 范澄澄和何冰清没有分到一个班。初中入学后,军训了一个星期。何冰清送了范澄澄一瓶防晒霜,她又是马虎大意的性子,老是抹了没抹的。一星期后,范澄澄的皮肤真是黑里透红的。军训过后,还得每天六点左右起床。这么折腾了一个月,本身比较胖的人,却和何冰清的身材差不多了。 范澄澄吃的多了,长的肉反而少了。 早自习后。 “澄澄吃饭去!”何冰清扒着门边,冲着范澄澄喊了喊。 范澄澄摆摆手,埋头睡觉。 “喂,昨晚干嘛呢?还睡?”何冰清已经走到范澄澄面前。 范澄澄抬起头。“我昨晚肚子疼。”一脸可怜状。 “那……我给你带饭?” 范澄澄点点头。 英语课上,范澄澄腹里再次开始翻滚,太不舒服了,真的是!她想请假,可这英语老师又讲的口沫飞扬。范澄澄清了清嗓子,高举了右手。 英语老师1.5的视力一下子就捉住范澄澄的手。“please……” 范澄澄背上冒汗,她诺诺的站起来,夹紧了双腿。“teacher,i want to wc。”(翻译:老师,我想去厕所。) 班上寂静一片,还好没人笑。范澄澄松了口气。 英语老师先是眉头紧锁,随后慢慢舒展,把书夹到咯吱窝下。“wc是什么?” 范澄澄后背更冷了。 教室里立即笑声一片。 好……好丢人。 前排几个多嘴的人大声的解释了wc的意思,好在老师蝴蝶反应不慢,给了范澄澄一个手势,她就脸红的从后门跑了。 ******** “喂,你肚子还没好?”何冰清不耐烦的站在厕所外问道。 范澄澄嘟了嘟嘴。“我早饭不吃了,你先走吧。” 几分钟后,果真没听到何冰清的脚步声了。范澄澄回到教室时,桌子上多了一份牛奶面包,她笑了笑。何冰清从小到大都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范澄澄去何冰清家里时,还帮她收拾过房间。何冰清怕虫子,害怕地躲到范澄澄身后。都是范澄澄把虫子踩到脚下。 “想不到五班的班花是你的朋友。”后排的韩炎头一回和范澄澄搭话。 传说韩炎的性格是二班男生里最好的,可范澄澄丝毫感觉不到,没错,韩炎的确长得不错,个头和相貌属于中上等。范澄澄也想过和他滔滔不绝,不过关于何冰清的话她确实不想多说什么什么。 蛮嫉妒她的。 漂亮真好。 “对。”范澄澄简单的回了一句。 韩炎盯着范澄澄的后脑勺,笑了笑没继续问下去。 2.亲爱的 食堂里,何冰清迅速给范澄澄刷了卡。“这顿我请你。”然后就屁颠屁颠的找到一个位置,何冰清挨着范澄澄坐下。“澄澄,我给你说啊……” “什么?” “我今天去见网友了。” 范澄澄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你见网友?长得怎么样?”居然见面了? 大概是很久没听到何冰清嘴里的男人,范澄澄显得格外好奇。她听过何冰清寥寥几句谈论过那个男人,某个社交网上的网红。那几天,几乎何冰清捧着手机和这个男人聊天,几天过后,范澄澄还以为何冰清只是玩玩。没曾想,两个人竟然见面了? “长得很帅,要不要看照片?”何冰清偷偷把手机掏了出来。 范澄澄望着何冰清手里小巧的手机。“什么时候买的?这么有钱?” “我妈买的,他嫁的那个男人就是老点。” 范澄澄盯着何冰清无所谓的表情。 何冰清父母离异后,各自再婚。她早就不把这些当成事了,只要范澄澄在她身边就好啦。 “你看帅不帅?” 范澄澄淡淡瞥了眼,低头喝了口牛奶。“嗯,挺帅的。”其实,范澄澄内心的声音是:这图p的厉害! “我觉得没我之前那个帅。”何冰清盯着手机感叹道。 “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 “不久前,去找我妈的时候认识的。不过……很快分手了……” 那时候?范澄澄回想到,应该是六年级毕业那会儿,那段时间她对何冰清还心有余悸了番。 “呵呵……”范澄澄尴尬的笑了笑。 “我的澄澄什么时候找一个郎君呢?”何冰清忽然搂住范澄澄的肩膀,抓着她的耳朵暧昧的说道。靠得实在太近了,范澄澄都能闻到何冰清嘴里的吐司味了。 照何冰清的说法,她和那个男人入戏的很快。刚见面就逛街吃东西,在外过夜也是何冰清主动告诉范澄澄的。她说她非女生,是个真女人。范澄澄有点呆傻。 ********** “范澄澄!那个何冰清怎么不来找你?”课间,一向不和范澄澄说话的韩炎主动挑起了话题。 范澄澄扭过头。“她有男朋友,别打主意了。” 小学时,范澄澄作为何冰清的朋友,确实因为何冰清的美貌受到很多待遇,比如男生送礼物,会先讨好范澄澄。想要何冰清联系方式,还是要先找范澄澄。范澄澄就像何冰清的枕边人,吹吹枕边风那种。刚开始人们会把何冰清和范澄澄进行比较,但范澄澄的成绩好。久而久之,便不会两人的相貌。 各有所长。 “唉,可惜了……”韩炎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范澄澄早看穿了韩炎的心思,这件事一直记在心里。到了晚上下课,范澄澄在食堂对何冰清提到了他。 “那个韩炎你小心点……” “怎么了?” “他对你有意思,不过就是玩玩,你别理他。”韩炎是出了名的花心,虽然脸不错。但这个年代,范澄澄就像三纲五常的孔夫子,提醒何冰清的一言一行。 “你担心了?”何冰清调笑道。 “担心个屁!”范澄澄丢出句脏话。 “哎?范澄澄,你为了我都骂脏话了?”何冰清揪起范澄澄一缕头发玩了起来。 “还不是你逼得……”范澄澄嘟了嘟嘴。 “我逼你?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惹你说的……”何冰清附在范澄澄耳边说道。 “老子愿意主动……” 何冰清皱了皱眉头。“跟个男人一样。” “男人个屁,我迟早有人要的。” “哟,我还真想看看,咱们澄澄以后的男人。”何冰清“噗呲”吻了范澄澄的脸颊。 “放心,我以后的男人不比你的差。” 何冰清和范澄澄相视而笑。只不过几年后何冰清看到张泽音站在范澄澄身边,她忽然明白当年的玩笑话是真的。范澄澄旁边的位置换了人,不再是她。人再多,也不会是她。因为她们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当然,她对这个朋友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范澄澄的脸离何冰清只有几厘米的距离。那个吻她不曾放在心上,多年回忆起来确是何冰清嘴里的初吻。不过范澄澄已经笑的不真实,她只会说“你骗我的吧,和那么多男人上床,你给我初吻?” 范澄澄现在只怕,韩炎那个人。 一个月后,她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韩炎和何冰清在一起了。 而且上了chuang床。 范澄澄控制不了事情发展速度。何冰清主动告诉的时候,她已经和韩炎在一起了。韩炎在范澄澄面前未曾提到一个字,对啊,他们不坐在一起。 何冰清在这份新感情里很开心,成绩一落千丈。韩炎也是,这场恋爱的事在初三年级里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把何冰清当作“千人骑万人上”的婊biao子。提到何冰清的第一反应不是五班班花头衔,而是她到底有多少情人。 她和多少人睡了。 冬季的天像沙浪一样,雪不是降下来,而是直落落的扔下来。那一年,范澄澄喜欢上了周杰伦。她松了好大一口气,除了何冰清这个朋友,她终于有了别的精神寄托。周杰伦去武汉开了演唱会,范澄澄没有去。因为中考。 “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以父之名》 何冰清依旧会在范澄澄面前滔滔不绝的谈论韩炎,比其他人感情发展长的韩炎和她。何冰清重新找到恋爱的人,很开心。 冬天,何冰清穿的衣服很少。她说穿多,人很臃肿。当然,很快便病了。这一病,她和韩炎总算是分开了段时间。何冰清请了三天病假回家。不曾想,第二天,范澄澄也病了。 范澄澄请病假回去后去了何冰清的新家。她搬家了,和母亲住在一起,幸好不远。范澄澄按三十层电梯,还在想这个地段的房价几万来着,肯定很贵。 开门的是个女人。应该就是何冰清的母亲吧,几年前草草见过一面。 “你等等啊,冰冰在化妆……” “化妆?她不是病了吗?” “早就好了,今天和你出去,特意打扮。”说话的女人笑了笑。 “那我等等吧……” “谁来了?”里屋传来一道男声。 范澄澄找了个空闲位置坐下,她偷偷打量四周的装潢。和之前在郊区的房子,这里确实好很多。里屋的男人走出来,给范澄澄倒了杯水。范澄澄抬头望了眼男人,这一望便僵住了。 “校……校长……” 男人眯着眼睛。“你是四中的?” 范澄澄点点头,不敢吭声。现在是在校长面前啊,而且离这么近。她下意识的表现良好。 “我好了。”何冰清从卧室里走出来,脸上化了很精致的妆,睫毛膏涂得很厚。“走吧。”她拉起范澄澄就朝外走。 “那……那我先走了……校长……”范澄澄扯着何冰清的胳膊断断续续的道了别。 出来后,何冰清掏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仔细的看着脸上的妆容。“你以后就叫叔叔……什么校长不校长的……” “你那个叔叔是咱们校长,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以为你知道。”说完,何冰清在唇边上了一圈唇蜜。 范澄澄闭上嘴巴,皱着眉头把她镜子抢过来拿在手上。她轻柔的摸着何冰清的上嘴唇。“你看看你,都没擦好。” 何冰清盯着范澄澄脸颊。好白皙透明的脸,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你真漂亮。”她忍不住的说了出来。范澄澄哼出一口气,继续擦着何冰清的嘴角。 “你轻点,很疼……” 果然,说完这句话,范澄澄力气小了不少。“就你这样,还化妆?跟个从地震逃出来的人。” 何冰清忽然摸着范澄澄的手。“你不知道,这是烟熏妆,很流行的。” 范澄澄甩开她的手,把小镜子塞在何冰清的手里。“不懂,不懂……” “不然,我亲你一口。”何冰清嬉皮笑脸的说。 下一秒,范澄澄捂住自己的嘴。“我不要……我要把初吻留给我爱的人。”说话就说话,干嘛离得这么近。 “我不是你爱的人吗?”何冰清抓住重点的问。 “我指的男人。” “噢,我的澄澄还没有男人,我忘了。”何冰清乘机亲了口范澄澄的脸颊。“亲爱的……”实在喊得恶心。 范澄澄脸黑的可以。 这女人疯起来不分性别的吧? 3.第一次 走在路上,冷风呼啸的可以,都灌进范澄澄的鼻腔了。虽然她的病好的差不多,但还是穿了羽绒服。何冰清就不一样了,她穿的衣服还没有范澄澄一半体积。徒然一个活在秋天,一个活在冬天。 “你不冷吗?” 何冰清望了一眼范澄澄。“不冷……我病早就……” “咳咳……”何冰清还没说完,就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范澄澄一头黑线。“反正也没什么逛的,去澡堂洗澡吧。” “洗澡?” “我家里的太阳能用不了,几天没洗了。”范澄澄解释道。李明艳几次说过要装电热水器,说也就说了,完全没付诸于实践。范澄澄只得每几天去澡堂洗澡,虽然每个单间空间不大,但热水还是很足的。并且很温暖。 何冰清皱起眉头。“你刚刚碰我是哪只手?洗过没?” 范澄澄瞪了何冰清一眼。这人,竟然敢嫌弃她? 去了澡堂后,两人在前台买了洗漱用品。按着自己选择的房间,范澄澄和何冰清两个人临着隔壁。进了狭小的房间后,把厚外套脱下来放进了墙上挂的简易衣橱里。 “咚咚……”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范澄澄隔着门问道。 “我啊……” 听到何冰清的声音,范澄澄开了门。“怎么了?” 只见何冰清衣衫完整,双手提着洗发露和沐浴露。她一脸无恙和理所当然。“一起洗。” “我要单独洗。”和人一起洗澡,她还没这个习惯。 何冰清抵着范澄澄即将关上的木门。“别开玩笑了,我要洗澡。” 这话撩的范澄澄一阵沉默。 何冰清撇了撇嘴。“害羞什么?我是让你给我搓背。”只是搓背,又不是不让她洗澡。 “好吧。”范澄澄顺从的给何冰清让开了一条路。早知道就不开那个浴间了,多浪费钱的举动。 浴间里只有一个浴头。范澄澄把浴头打开,整个人很享受的闭着眼淋水。何冰清脱tuo光了衣服,从瓶子里挤出了点沐浴露。“啪”地一下抹在范澄澄后背上。 “你干什么?”虽然认识了快十年,但和何冰清洗澡还真的是第一次。她肯定紧张啊。范澄澄僵住不敢动,不敢回头看何冰清,虽然她脱得一件衣服不剩。 “给你擦后背啊……”何冰清平淡的说,她按了按范澄澄僵硬的皮肤,边擦边抱怨。“这里的设施真是一般,下次还是在酒店开个房间洗澡吧。” “就洗个澡,不用花钱开房吧?”范澄澄一半身体在浴头下面,留了一个后背在何冰清手里把弄。 “你操心什么?我有钱……” “好吧,你有钱……” 何冰清站在范澄澄身后得意的笑了笑。“好了。”她拍了拍范澄澄的后背。 范澄澄站在浴头下,转身面对何冰清冲着水。大把的泡沫顺着范澄澄大腿根流了下来。 何冰清一动不动的盯着范澄澄胸前,看得范澄澄心里发毛。她捂着前胸,耳根子都红了。“别看了。”她急得转身背对何冰清。 “这么小气?”何冰清哀叹了一声。“给我搓背吧……”她站在浴头下面。 范澄澄默不作声的把沐浴露抹在何冰清后背,轻轻的揉搓着。何冰清的身材很好,腰间没有一丝赘肉。但因为她平时都穿露皮肤的衣服,身上皮肤不是很白。还总体看还是很对得起班花这个名称的。 “你身材真好……”范澄澄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何冰清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澄澄,要不要听我和韩炎第一次的故事?” “你第一次不是给别人了吗?”怎么突然说这种话题。 “我也这样以为,可我上次和韩炎在一起,竟然出血了。” “……” 何冰清说的很自然,就像外国电影里一群女人围在一起谈论性xing事那般和谐。 范澄澄不安。“不会是例假吧?还是什么妇科病?”虽然未亲生体验,但这些基本常识范澄澄还是了解的。 “你想的真多,我虽然乱了点,但很干净。”何冰清自顾自地说着。“我上次和韩炎在办公楼那里,他非得非礼我,结果就碰到你们物理老师了,给我吓得啊……” “你别说了……”范澄澄声音变得严苛不少。 “韩炎有个前女友,和他谈了两年,分手原因竟然是她不想和韩炎上床chaung。” “我叫你别说了,何冰清。”这一声穿透流水的声音。范澄澄擦背的手掌沾满了泡沫,冷冰冰的。 何冰清愣了愣,她转头看着站在空地的范澄澄。她努了努嘴唇,总结了一句话。“你生气了?” “没有,我们待得时间够久了,快点洗吧。”范澄澄敷衍的解释道。 “我知道你生气了,别生气了……” 范澄澄站了一会儿,把手掌放在浴头下冲了冲。“快点洗!” ********** 学校终于是开了生物课,所有人都兴奋着,特别见了年级轻轻的新老师后,范澄澄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门课学好。她坐着第一排,上课铃一打就把背挺得直直的。 老师进教室后,先是把教案放在了讲台,然后把怀中的大张大海报贴在黑板上。范澄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班内传出几阵不小的唏嘘,待慢慢看清后,她羞红的低下了脸。 两幅男女生理图。 真是一门好课!成熟男生的感叹。不过看来,班上的人大多是纯洁的,百分之八十都把头埋得紧紧的。那男老师早就看出了什么,还一本正经的在黑板上介绍生理器官。范澄澄条件反射的盯着书本上的小图,偷偷瞄了几眼,那动作就像看什么不良产品一样。 这是什么道理? 老师在课上特意挑了范澄澄在黑板上默写男性生殖器官的构造名词。大概有十个吧,她在上面磨蹭了几分钟,写完后羞愧的跑回座位上。大部分都是零零落落的拼音字,男老师在班上耐心的纠正,从那后范澄澄把每个词都记得很清楚。她发誓,这是她听得最差的一门课,即便如此她还是记了很多笔记,最终在期末考试拿了生物满分。 晚上回到寝室后,范澄澄简单的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同寝的方莉走到范澄澄床头,喊了她一声。 范澄澄睁开眼。“什么事?” “我问你一个事,你过来一下。”方莉坐回自己床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她和范澄澄一样,睡在下铺。范澄澄打着哈欠,坐在了方莉的床上。 方莉拿出生物书,范澄澄没搞清什么情况,方莉十分准确一下子就翻到那章生理认识。范澄澄眼睛避都来不及。寝室已经熄灯了,方莉把书本放进了被子,把自己和范澄澄的头埋进被窝里。两个人坐在床上,方莉把床头的手电筒打开,把那一页推到范澄澄面前。 她指着图上那不忍直视的生殖器官。“你说男生这个这么大……是怎么进去女生……这里的?” 搞半天,方莉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啊?就因为她生物满分? 方莉脸上好奇的表情让范澄澄难以启齿。“这个……如果你是……问我学术上的问题,我还懂点……” “……”方莉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两张图。 “干什么呢?”另一个室友孔令清忽然把盖住两人的被子掀开。方莉来不及藏,就把书紧紧地抱在怀里。孔令清看看方莉,又看看范澄澄。忍不住冒出一句。“看小黄huang呢?” 方莉嘘了一声,孔令清作势就坐在床上。霎时间,三个人围坐在同一张床上。头埋进了被子里,方莉把手电筒重新打开,又侃侃而谈之前的那个问题。 “孔令清,你说男人的这里……”方莉用食指指了指的小图。“是怎么放进女人这里的?” “我不知道?” “那不痛吗?”方莉追问道。 范澄澄垂着头。“痛不痛的谁知道?” “方莉,没事买什么手电筒?”范澄澄想岔开话题。 “学习用……” “学习?我看是躲着看小言吧?”孔令清反驳了一句。“你那言情小说花了不少钱吧?” “说的好像你两袖清风,什么都不看一样。” …… 范澄澄默默的看着两个人斗嘴,也不知什么时间回到了自己床上。第二天起床,她困得睁不开眼。课上做题一做一个错,还好天气热了起来,不然睡得更快。 她去便利店买了一个手电筒。不是为了看闲书,而是为了学习。因为她已经初二了,何冰清和韩炎在一起了快两年。没曾想,范澄澄会为了学习少睡几个小时,也没曾想,韩炎陪了何冰清两年。对他们的爱情,范澄澄的怀疑态度有被推翻的趋势。 到底是什么道理? 第四章 何冰清身边多了个人。 安佩佩。 安佩佩和何冰清在一个班上。范澄澄也忘了安佩佩是怎么出现在她和何冰清中间的,安佩佩和何冰清的亲密让范澄澄一度觉得自己地位不保。因为安佩佩很会夸人,相反范澄澄很喜欢怼何冰清。范澄澄有点害怕,又有点讨厌安佩佩。 不过想想,她的确是不能把何冰清据为自有。 从此范澄澄和何冰清吃饭,多了一个人。 安佩佩。 安佩佩在何冰清面前很虚伪喜欢夸何冰清长得漂亮。范澄澄也看得出来安佩佩虽然趋炎附势点,人还不坏,但她就是不怎么顺眼。吃饭时候,安佩佩的一双眼睛就像长在何冰清身上。一边打量一边感叹:“你长得真漂亮!” 何冰清少数会无视安佩佩的话,而朝着对面低头把饭的范澄澄说:“说话啊……” 范澄澄完全不记得何冰清那时候的淡漠,眼里只有安佩佩一瞥的眼神。范澄澄随意的敷衍两句,然后扎着头在青椒肉丝里找肉丝。 “你对校长说把周考取消呗……月考就算了,怎么还周考?”安佩佩的抱怨声传了过来。 范澄澄愣了愣,瞟了一眼安佩佩。“你怎么知道?” 难不成安佩佩见到了何冰清的继父?还是……何冰清主动交待的?想着,范澄澄把脸转向何冰清。 安佩佩目光转了一丝深沉,她盯着范澄澄。“我上次去何冰清家了。” 何冰清坐在一旁不吭声喝着牛奶。 没有否认。 好在周考没有取消。 证明何冰清没有听安佩佩的话。 范澄澄的心上拂过一丝不舒服,没有明说。安佩佩的存在有点懵弄,只是开始。 “咳咳……” …… “咳咳……” …… “烦不烦啊……” …… 似乎后排那个男生感冒蛮长时间的。范澄澄皱了皱眉头,还没下笔做笔记。 “咳咳……” 又是一记咳嗽。 范澄澄迅速的从抽屉里拿了一包纸巾出来,头也没扭就把手朝后递。“拿着……” 后面没什么动静。 趁着化学老师转身的节奏,范澄澄卡着这个空档朝后望了眼。舒啸正范愣的看着范澄澄像个安静的小鹿。范澄澄扭头又拿出一包纸巾,扔在舒啸桌子上,小声的说道:“最后一包。” 没曾想几天后,方莉悄悄对范澄澄透露。 舒啸要对她告白。 “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我同桌,他对我说的。” 范澄澄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我都没理过他。” 方莉笑的一脸得意。“不就是一包纸的交情嘛?你忘了?他欠你一包纸的交情。” 范澄澄转念想想。“的确是一包纸的交情。” 范澄澄收到舒啸情书的那一刻,想的是方莉总算是靠谱了一回。倒是收到情书的那个午休,范澄澄一点没睡,心情都被那封“恶心”的文字破坏了。 “……你的背影……知不知道我坐在你后面……” 很抱歉,她只看了一半就没眼看了。 “方莉!能不能让你同桌别写这么恶e心的东西!” “你别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范澄澄攥着那一小团纸。“行行……” 范澄澄以为这件事就此平复,没曾想谣言越传越疯狂,范澄澄竟然成了主动的那一方。变成她给舒啸写情书了。 什么情况! 实话来说,舒啸的成绩在范澄澄之上。长相虽说不是特别好的那种,但也算好看的了。再看看范澄澄,剪着学生头,脸上小部分的青春痘。怎么看,大家都认为是范澄澄倒追舒啸。 范澄澄有些讨厌舒啸了。 因为他们半年说了不到三句的话。 舒啸对谣言毫不解释,毫不辩解。范澄澄解释、辩解,只有越描越黑。 同样,何冰清也知道了。 “舒啸和你……在一起了?” 范澄澄抬头望着何冰清,眼里快有泪水了。她拥着何冰清“别提他了,我都要哭了。看了我初中恋爱无望了,名声都毁了。” 何冰清拍了拍她的后背。“舒啸长得很好看啊,你可以考虑考虑……” “他脸是好看,可他矮啊……”这一点范澄澄是注意到了,舒啸只比她高几厘米。她长得高,但舒啸的身高是硬伤。 “矮怎么办?”范澄澄又问了一遍。 何冰清沉思了几秒。“对啊,矮怎么办?” 范澄澄接不上话了。 某一天中午,安佩佩单独找到了范澄澄。她交给范澄澄一个小纸盒子,四周用了胶水封的严严实实的。“你帮我给舒啸……” 照办之后,范澄澄从何冰清口中知道安佩佩一直喜欢着舒啸。上次递交的盒子里放着一封情书,让范澄澄给,不过是“成人之美”,刻意让舒啸对范澄澄的拒绝做法更深刻些。 “舒啸……那盒子里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范澄澄说完这句道歉,已经面临初三最后半年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可安佩佩的做法的确过分。幸亏她不喜欢舒啸,不然范澄澄真的会和安佩佩打起来。 舒啸裹着单薄的外套,头发精练了不少,还是一贯的清秀好看。 他说:“范澄澄,你要知道我喜欢你快一年了……” 从第一封情书开始,舒啸断断续续在范澄澄的抽屉里塞了十五封情书。可范澄澄一封都没有回复,她只会给口头的回复,只要范澄澄想怎么样,舒啸也不能拒绝。 没错,这一年来情书不断,舒啸对范澄澄一直没有放弃。 “我不喜欢你。”范澄澄干脆的回答。 之后,舒啸也做到了范澄澄希望的事。他找了另外一个女生,不是安佩佩,是另一个不起眼的女生。他们在一起了,舒啸和韩蝶在班上打得火热,没错,安佩佩和何冰清走得还是很近。安佩佩对范澄澄依旧敌意,范澄澄曾偷偷问过何冰清。 安佩佩敌对她的理由。 因为舒啸对安佩佩说的一句“我就是喜欢范澄澄,就是不喜欢你。” 先不管之前如何,她范澄澄和舒啸一点关系都没有。 “下课后,换位!”班主任一本正经的说道:“最后一次换位了,我来安排。” 第二天,范澄澄默默的在新位置上坐好。昨天班主任那副杀猪嗓子愣是把她和舒啸放在了一起。好在是三人一排,剩余的刘雨鑫被范澄澄好说歹说总算是坐在两人中间。刘雨鑫对范澄澄和舒啸的事有些耳闻,也明白范澄澄心里的顾忌。 “每周要给我买奥利奥。”刘雨鑫不停的提醒范澄澄。 这是她换位的代价,做电灯泡的代价。 “知道了。”安静的教室里寥寥几个人,范澄澄抬头望去,舒啸还安静的坐着。 从分位后,他对她没多说一句话。信终于是没写了,距离却觉得越来越远了。 “那我吃饭去了……”刘雨鑫说完就走了。 范澄澄握着笔写不了字,拿着中性笔在指尖转动了几圈,肚子阵痛了两下。她转头偷看了眼舒啸,他居然还没走。 不吃饭吗? 教室很快剩下他们两个人。 范澄澄揉了揉肚子,她靠着墙边坐,想要出去只有从舒啸那里过,怎么打破这种尴尬? 不管了,出去再说。 “我……我出去一下……”范澄澄站在舒啸身旁,镇定的说。 “就这么讨厌和我在一个教室里?” 范澄澄对上舒啸的眼神,愣了愣,站定不动。“我没有……” “都过去了,我也不纠结了。”舒啸平淡的说着。他喜欢眯眼笑,突然不笑浑身就染上了寒意。 范澄澄学者他眯眼笑,趁着身后的空档逃了出去。 第五章 何冰清和韩炎分手了。 何冰清一如既往的很轻松,她对范澄澄说:“其实我并没那么喜欢他,对吧?” 那时候安佩佩不在何冰清身边,范澄澄陪着何冰清坐在建筑的沙地上。两个人被工人驱赶,何冰清拽着范澄澄的手逃得飞快,范澄澄想,其实这样也蛮好的。 离中考还有三天。 “喂……” “安佩佩?怎么了?”范澄澄接着电话从床上爬起来, “我……我在网吧……你借我点钱……”安佩佩说的很小声,范澄澄都能听到耳朵里风的声音了。 范澄澄皱了皱眉。“你在洪山区住着,怎么来江夏了?”洪山区离江夏不远,但也不近。 “我……我就是陪一个朋友……”安佩佩说的吞吞吐吐。“范澄澄……你就帮帮我吧,江夏这里我只认识你……” 范澄澄瞅了瞅时间,刚好十一点。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裸luo露的锁骨。“好吧,你等等……然后把地址发来……” 安佩佩在那头连番说了几声谢谢。“好……你别告诉何冰清啊……一个人来。” 范澄澄在公交站了等了好一会儿,这时间估计最后一班车也走了,女孩撇了撇嘴决定还是徒步走。 “喂……” 是何冰清打来的电话。 “范澄澄,干嘛呢……” “我来给一个人送钱……”范澄澄还记得安佩佩的嘱咐。 “送钱?” 何冰清突然来了兴趣“带上我呗……” “我一个人吧。” “不行!你在哪?等等我……” “我还是一个人吧。” “其实今天那男人和我妈吵架了,我心情挺不好的。”何冰清低低的说着。 范澄澄一声不吭的听着,过了几秒。“好,你来吧。” 范澄澄无奈的把地址发了过去,夜风冷的要死,她还只穿了一件短袖。何冰清过了半小时才来,头一回出门不化妆,两个人活脱是未成年的样子。虽然她们的确未成年。 马路上的路灯很多,来来往往的车子很少。天上一颗星都没有,范澄澄抬头望了望,问了一句:“你说今晚会不会下雨?” 何冰清“啊”了一声,毫无动静的擦了擦范澄澄的眼角。“刚睡醒啊?这么脏?” “你嫌弃我啊?”范澄澄回了一句。 “不嫌弃不嫌弃……”何冰清笑了。“我是最不会嫌弃你的。” 范澄澄对上何冰清的眼睛,豁然开朗。 两人走过两个车站,没怎么说话。范澄澄想挑起一个话题,何冰清的头又扭在后面,瞄着后面。 已经不知道几次了。 “怎么了?” 何冰清耸耸肩。“总感觉那两个人跟着我们。” 顺着何冰清的意思,范澄澄也回头望了眼,忽然想起来。“我刚刚在车站时候就是这两个人。” 身后的两个男生痞里痞气的,人手一根烟的走在她们两人的后面。范澄澄脸色不好看,她紧抓着何冰清的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 范澄澄这才注意到危险了。何冰清已经拉着她的手跑了一段距离了。 “哎!别跑啊……”身后两人终于说话了,喊声越来越清晰。何冰清带着范澄澄逃跑的同时,那两个人也追了起来。 何冰清目光收回来,范澄澄时不时望后瞄。那两个男人终于是离得越来越远了,何冰清停了下来,还是没放开范澄澄的手。范澄澄定定的看着何冰清。“怎么了?” “到了。”何冰清挑了挑眉毛。 范澄澄张开眼望着网吧牌子,懵懂的点了点头。 进去前她再三嘱咐何冰清别进来,自己单独走了进去。网吧人满为患,烟味很足。范澄澄呛了几声,捂着鼻子找人。前台几个付钱的年轻小伙子吵架声很大,范澄澄轻悄悄绕过那几个人。 有人挡在了她的前面。 范澄澄抬头,眯长了眼睛。“韩炎?” “把钱给我吧。”韩炎声音低哑,伸出一个手掌。 “我来找安佩的。” “你给我就对了。”韩炎不耐烦的说道。“她去厕所了。” 范澄澄“哦”了一声,不敢多问,老老实实的把钱掏出来。 “何冰清?”韩炎突然喊出一个名字。 范澄澄心想糟了,她没有回头看何冰清,后背直愣愣的对着何冰清。韩炎一把拿走范澄澄手里的五十块,没有解释的扭头就走。范澄澄惊慌的回头,何冰清已经走了。她心下竟然松了口气,没准韩炎骗她的呢? 范澄澄从网吧出来,何冰清还在外面等着。坐上出租车的时候,范澄澄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何冰清的面部表情,实在是看不出何冰清到底是进网吧还是没有进。她心下不安,尽管封闭式的空间里没有透气,范澄澄憋的难受,她也不吭声。 不过范澄澄也猜出来,安佩佩是和韩炎在一起了。至于怎么在一起的,她不知道。 范澄澄以为何冰清是相信她的。 那天夜里,下了雨。 到了中考后,她们第一次去游泳。范澄澄预订了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因为何冰清的提议而退订,范澄澄选择和何冰清游泳。 范澄澄不会游泳,她被水浪冲到最深的地方。何冰清早就爬上岸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范澄澄,深不可测。“你和韩炎什么时候开始的?” 范澄澄了解到这是个槛。 她紧实的拽着游泳圈。“我没有和他开始……他和安佩佩在一起。” 以为这么解释就好了。 可何冰清清淡的“哦”了一声。 自此后,范澄澄上了c中,何冰清去了全市最不起眼的v中。 她们之间的差距不是几个平行线了。 第六章 范澄澄再见到何冰清已经是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了,范澄澄和何冰清一个月没见。 范澄澄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哭得厉害,何冰清二话不说就把衣服披上,觉也不睡了。见到范澄澄,她的衣服领口已经被撕扯烂了,脸上还有泪痕。何冰清默言的把范澄澄搂在怀里。 她说:“早知道你这么傻,就不应该离了你。” 范澄澄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何冰清搂在怀里。 原来,在何冰清不在的一个月,范澄澄在社交网上和一个男人聊得火热,涉世又浅,范澄澄毫无顾忌的和那个男人见了面。没想到是小学同学谢靖,范澄澄没多想,在市内和他玩了大半天。 到了晚上,范澄澄要回家。 谢靖说:“我明天回家,今天在这里开一个房间住。” 范澄澄点点头,谢靖在宾馆开了房间后,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她想等谢靖出来,打声招呼就走。 “哎哟……”里面传来很大一声惊叫。 范澄澄急忙开门走进去,只见谢靖站在屋内很惬意的望着范澄澄。 “你骗我?”她有些不爽。 “没有……我看到一只蟑螂。”谢靖耸耸肩。 范澄澄有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我回家了,很晚了。” “别走……”谢靖忽然从后背抱住了范澄澄。“你一直知道我对你有意思,是不是?”他说的暧昧,呼吸细细的洒在范澄澄的皮肤上。 “我没有。”范澄澄试图挣开这个拥抱。房间门已经被谢靖关上了,她现在又走不开。这种狭小的空间让范澄澄有些害怕。 “我喜欢你,范澄澄。”谢靖说着就咬住了范澄澄的耳垂。 这种告白并没让范澄澄感觉到多舒服,她咬着下嘴唇说:“谢靖,我不喜欢你……我……我回家的……”刚踏出两步,谢靖把范澄澄扑倒在床上, 这局面非同小可,范澄澄冒失地在谢靖胳膊上咬了一口,他撕叫了一声,吻住了范澄澄乱动的唇。里面的烟味让范澄澄想吐,抄起兜里的手机“嘭”地一声砸在谢靖脑袋上。 呼~范澄澄松了口气,马上推开逃了出去。 刚好十一点整,路上很少的人。范澄澄盯着路灯忽然想起何冰清拉着她的手在路上奔跑的那几分钟。她紧了紧领口,给何冰清打了电话。 何冰清说“我帮你报仇,那小子敢上shang你,他是找zhao死!” 范澄澄回到家,躺在床上,回想道何冰清的话有些发呆。 第二天,李明艳问范澄澄昨晚怎么很晚回来? 范澄澄低着头不得已说了谎话,她去了同学家里。 还好母亲没有怀疑,范澄澄长长的舒了口气。 谢靖的事一直没有动静,范澄澄以为何冰清那天说的话都是开玩笑。也是,她们都慢慢长大了,再说何冰清是个女孩子能对谢靖做些什么? 几天后,何冰清把谢靖的照片交到范澄澄手上。照片里的谢靖躺在草地上,半眯着眼睛,嘴角流了点血。头顶被刀割出几道口子,血哗哗的流,胳膊上还有大大小小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范澄澄屏住呼吸。“他……怎么了?” “我把他约出来,让我哥找人把他教训了一顿。”何冰清说的风轻云淡。“这死si人,还真以为你没我这个朋友,所以我约他,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范澄澄想起来把谢靖社交号码给何冰清的事,大概懂了。她愣愣地望着何冰清。“你哪个哥哥?没听你说过。” “社会上结识的,你不用问太多。”何冰清伸手把范澄澄凌乱的头发拨开。“以后……要小心男人,知道吗?” 谢靖的事过去后,转眼范澄澄上了c中,和何冰清的联系越来越少。范澄澄没有手机,就算联系也在放假的那几天。何冰清似乎玩得很开心,再晚打电话她都可以接到,有时候范澄澄能听到她那边传来刺耳的音乐声。 她觉得,何冰清不是原来那个何冰清了。 张泽音拍了拍前排的人。“范澄澄,你怎么这么笨?” 黑板上的那道题她已经做了一节课了。 “我笨,你来啊……”范澄澄最烦张泽音这个样子。明明什么都会,还喜欢捉弄她,嘲笑她。她不过就是开学时候抢了他喜欢的位置嘛! “我没这个闲心,周末有没有时间?” “怎么?你要和我约会啊?” “范澄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拒绝我?” 范澄澄一个哈欠打出来,“张泽音,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什么赌?” “如果这次考试我的化学及格了,咱们在一起好不好?”张泽音肯定是在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范澄澄和张泽音打下这个赌后,范澄澄回想起来还不如不打, 反正最后她还是和张泽音在一起了,成了她违背赌约了。 期末考试范澄澄化学不及格。 张泽音的好心情一落千丈,他的抱怨声一天比一天响亮。 “范澄澄,你真的好笨!” 范澄澄无奈的回复。“只能说明你教的不好。” “你这是仗着我对你的宠爱。”张泽音走到范澄澄面前。“你也不想想你睡过头那几次是谁把你从名单上划掉的。” 想想也是,范澄澄一学期下来几次早自习都旷了,睡过头了,到期末评优时,上面一个记录都没有。 很显然,是大班长张泽音擅作主张把她解救了。 范澄澄努努嘴。“张泽音,不然我们试试呗。” “试试?” “嗯,试试在一起。”范澄澄仰头望着张泽音,她没有开玩笑。 范澄澄把谢靖的事告诉了张泽音,原以为他会把自己大骂一顿,但张泽音变得更心疼范澄澄,对他们的感情也更认真了。 范澄澄翻过一本书。肖波纳说“初恋就是一点点笨拙外加许许多多好奇”。要说起来,她和张泽音的相识很平淡无奇,甚至张泽音对她的吸引她也不知道在哪,最初的意愿找个理科男友成绩或许好点,结果过了两年。范澄澄选了文科,张泽音去了理科,他们还没有分开。换作一般人,可能就分手了。 可张泽音成了范澄澄宝贵的初恋,而且是五年的初恋。 第七章 “明天陪我去医院……”很恶俗的话。何冰清找到上高一的范澄澄,她听到何冰清说完叹了口气。 “医院?干嘛?” “流产。” 范澄澄身体抖了一下。“孩子是谁的?” “我那时候帮你对付谢靖,认识的。 ”何冰清坦然的说道:“当时几个人约着去海边游泳,我和他就在一起了。” “那你……” 所以一切都因为我吗? 范澄澄沉默的站在一边,两人走在路上。范澄澄木然的跟在何冰清身后。 何冰清接起了电话。“喂?” 对方说了几句话,何冰清变了脸色。“我不管……这三千块我今天就要见到。” 范澄澄看着说话的何冰清,她对着手机没有一点好态度。再看看她脚下的高跟鞋,很难想象这是个怀孕该有的状态。 何冰清挂了电话,范澄澄插了一句。 “你真怀孕了?” “没有。”何冰清微微笑了。“我骗骗他的,跟老子玩一夜情,他真敢!” 明明知道那人有男朋友,还偏偏朝浑水里凑。 何冰清烦躁的从包里抽出一盒烟,很熟练的点燃,把范澄澄都惊呆了。她的动作近乎不像个未成年人。何冰清拿起烟狠狠吸了一口。“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样?” 范澄澄屏住了呼吸。“你放心,他对我很好。” “范澄澄你是该谈个男朋友了。”何冰清回头瞄了眼范澄澄憋红的脸蛋,静静把烟扔在脚下。 “何冰清,照我说……还是别骗了。”那个男人是混混,范澄澄有些担心。 “他睡我为什么不付出代价?”何冰清生气的说。 “被他发现,你怎么办?” “我说了他睡……” “何冰清!”头一回,范澄澄这么吼何冰清。“你别一口一口睡字好吗?” 范澄澄也不知道怎么了。初中时,她把何冰清的话题当作闲话在母亲面前聊,母亲就劝她少和何冰清在一起玩。可没想到,范澄澄会讨厌何冰清。或者是不想承认她有一个这么丢人的朋友,一点也不酷。不就是抽个烟吗?不就和别人睡了几次吗?范澄澄接受不了。 那是范澄澄和何冰清第一次吵架。 高三的相见是在电话里,范澄澄从小诊所里出来。何冰清打通了她的电话,当时范澄澄在电话里发泄后,学校放假的那两天何冰清找到了范澄澄家里。 何冰清抽烟,笑的难过,她说:“范澄澄陪我去打胎,这次是真的。” 何冰清的继父贪污被抓,母校的一把手换了人。 “第几个孩子了?” 何冰清听到范澄澄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答“第二个了。” “那怎么不让那个男人娶你?” “娶什么啊。他有老婆。”何冰清倒是笑的坦然。 这种笑深深刺痛了范澄澄,何冰清到底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从手术室出来后,何冰清对范澄澄说“医生给我说这回是儿子,上次我打的是女儿。” 范澄澄伸手想扶住何冰清。 何冰清摆摆手。“澄澄,以后我都不要怀孕,太疼了。”她捂着肚子说。 太疼了?这句话让范澄澄眼泪立马掉下来。 “何冰清,你别说了。”范澄澄擦了擦脸。“你别靠男人了,你打工挣钱……真的……打工吧,别去夜总会了。” “范澄澄,我一个连高一没上完的女人能干什么?还不如让那些大老板包养我,我花钱还快活。” 范澄澄沉默了很久很久。 “范澄澄,你是不是想和我绝交了?” 范澄澄抬头。 “不……不,你才不会呢?我……我们都认识十年了。” “何冰清,你太有信心了……我是想和你绝交。”范澄澄说完莫名松了口气。 或许,早就该这样了。 “范澄澄,你再说一遍。”何冰清平静的说。 “我说我要和你绝交。”范澄澄语调平稳。 何冰清郁郁的盯了范澄澄两眼。“好,绝交就绝交。” 范澄澄飞快的坐上一辆出租车。阴霾的天空好黑,范澄澄斜眼看不见外面的星星。她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她不断的告诉自己,终于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高三范澄澄和张泽音分手,林度言成了范澄澄的最爱。他们走过婚姻,走过大学。范澄澄的婚宴没有何冰清。林度言安静的窝在范澄澄的怀里,女人白皙的脚腕露在被子外。 “范澄澄,你说,如果早遇见我,你是不是会选择我?” “算了吧,我还是会选张泽音。” “为什么?”林度言明显不服气。 范澄澄拍了拍林度言的头。“你这么心机,我肯定要离你远点……啊!” 林度言两下把范澄澄扑倒在床上,他用手抵住范澄澄的嘴唇。“再说一遍!” 见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范澄澄默默的把被子盖在胸前。“我这不是想到唐瑜了吗?她和黎桢怎么样了?” 林度言翻身躺在床一边。“没怎么?应该快结婚了。自从张泽音不在后……”林度言顿住,扭头盯着范澄澄的脸颊。 范澄澄怔怔的盯着窗外。 “澄澄,我不恨张泽音。” “真的?”范澄澄破涕而笑。“就你这肚量,能不恨他?” “现在我有你,当然不恨他。”林度言忽然认真起来。“几年前我在大学里学画画,那帮朋友在我抽屉里找到你的画,他们一直问我怎么还对你不死心。你知道我怎么回答的吗?我就说我懒,懒得换人。喜欢一个人就够了,干嘛喜欢那么多。 ” 范澄澄听得难受,伸手抓住林度言的胳膊。 “范澄澄,你真幸运,让我爱了这么多年。” “林度言,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真的!” 林度言望向范澄澄。“何冰清约你去她的夜总会,去吧,我知道你想去,你们这么久的朋友了。见一见总是好的。” 范澄澄安静的听着。 林度言的老公职位真的越来越棒了。 第八章 范澄澄去见了何冰清,这么些年她和她都三十岁出头了。何冰清打扮还是那么光鲜。在冷的冬天也能穿不过膝的短裙,在热的天也晒不黑她的皮肤。 范澄澄见到何冰清,紧紧的屏住呼吸。白天的空气和夜总会大相径庭。何冰清是这家夜总会的老板,而范澄澄终于不是好学生了。 她们……处在一样的境地。 “我现在做的是干净生意,不用担心会有警察抓我。”何冰清熟练给范澄澄调了一杯酒。 范澄澄安定的坐在高脚椅上,拿起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你说话又一针见血了。” “你离开我那几年,我在外面一点都不快乐。安佩佩喜欢我的钱,我给她买部手机她就跟着我玩。”何冰清缓缓看着范澄澄。“我早就知道她的品行,只是没说。” “那她现在呢?怎么不在你旁边?” “我原先的老板想睡她,被我拒绝了。我和安佩佩的绝交了,”何冰清笑了笑,从调酒台走出来。 范澄澄抿了口酒。“我知道你是最讲义气的人。” 酒凉丝丝的趟过嗓子。 “我在外面找不到朋友。” 是的,范澄澄是她仅剩的朋友了。何冰清想过,如果连范澄澄都不要她了,那她一定命不久矣,一个人在世界上太孤单了。她真的不能失去她。 何冰清吸了吸鼻子,问道:“要不要唱首歌?” “唱什么?”范澄澄回头四下看了看,大厅里没多少人。何冰清经营的夜总会在市郊中心,她还真有点担心亏本的问题。 “周杰伦的七里香。我记得你最喜欢他的歌了,我还欠你一场演唱会。” 范澄澄的喜好她都知道,几年时间何冰清不在范澄澄身边转,她很怀念以前上学时候每天上午给她带早饭的情景。 “我们约时间一起去吧。”范澄澄擦了擦眼泪。 会场里灯光忽然暗了。范澄澄忽然想到了什么,何冰清已经走上台在摆话筒了。台上打了两束光,范澄澄随意给了何冰清一个微笑。范澄澄抬起头,余光仿佛看到了最初的两人,四目相对。大厅的十几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女人。何冰清真的很有味道。 一举一动,都充满着魅力。 “妈妈!”稚嫩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惊得范澄澄差点没拿稳酒杯。 “小孩子跑到这里干什么?” 台下的小孩子缩了一下。“妈妈,今天小婷上学了,我没朋友了。”说的很是委屈。 何冰清愧疚的走下台摸了摸孩子的头。“再过一年我把你送到学校,你和小婷一个班好不好?现在先到我房间玩好不好?” “好!”男孩乖乖的离开了。 这一段对话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完成的,何冰清继续上台摆弄着话筒。大厅内喧闹代替了原先的平静。范澄澄迟疑了一下,从位置上下来,走到何冰清身边。 “你的孩子?” “不是……领养的。”何冰清低头扯了扯黑色裙摆。“我不生孩子的,你忘了?” “干嘛养个孩子,不累吗?”范澄澄四下瞄了瞄。“男人不会要有孩子的女人,你知道吗?” “我太孤单了。”何冰清露出点无奈的表情。“我才不想要什么男人养我。” 范澄澄不爽的扣住何冰清手里的话筒。“瞎说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话筒开了,全场都是范澄澄的声音,何冰清深意望了范澄澄一眼。 尴尬中。 “阿姨,你请我吃虾好不好?”说话的小男孩一点都不老实。 范澄澄扭头看着一米高的孩子,蹲下抱了起来。真好看的孩子,眼睛大,皮肤也好,像何冰清的皮肤一样。范澄澄见了就喜欢。 “好啊……阿姨和你妈妈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一定会给你买好吃的。” 何冰清瞪了孩子一眼。“怎么跑出来了?”转眼对范澄澄说:“澄澄,你别惯着他。” “我的儿子当然惯着。”范澄澄眼珠子转了转。“你叫什么啊?” 小孩子亲昵的抱着范澄澄的脖子,奶奶的声音发出来。“蓝南明。” “蓝南明,现在阿姨带你去吃大虾?好不好?”说完范澄澄咯咯的笑了。 “好!” 何冰清无奈的垂了眉。“那这个怎么办?”她指了指长脚话筒。 范澄澄扫了台下两眼。“反正没多少人,收工吃饭吧?” 三个人去了武汉市某家虾店,范澄澄手机关机,可把林度言急坏了,还好找到了。 中途加了一个人进来,龙虾店里一片寂静。 “你怎么找到我的?” “gps”林度言非常坦然。 何冰清把剥好的虾肉放进了蓝南明的碗里,抬头瞥了眼林度言。“你就是澄澄的老公吧?长得很帅啊。” 林度言点点头,瞄了瞄角落的小孩子。“你的孩子?” 范澄澄插嘴。“我的儿子。” 何冰清笑了笑。“嗯。” 晚上回去后,范澄澄肚子撑得难受,爬在厕所吐了好一会儿,林度言心疼拍了拍她的后背,边拍边抱怨。“晚上就不应该吃这么多。” 范澄澄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会儿,反驳道:“林度言,你现在真的比女人还啰嗦,要不你顺便把生孩子的事解决了?” “我生什么孩子?”林度言一个激灵,脸上闪烁着期待。“你怀孕了?” 范澄澄翻了个白眼。“没有!你想多了。” “澄澄,要个孩子吧?” “我想再过几年二人世界,女人生孩子老的快。”说着范澄澄洗了把脸。 林度言望着范澄澄低沉的身子,喉咙一紧。突然扯住范澄澄的领口一带,扣子全开了。范澄澄没反应过来。 两人相交在一起,林度言说:“在我眼里,你都是最美的。” 公司酒会上,范澄澄见到了唐瑜。 “你好啊……”唐瑜不自然的打着招呼。 范澄澄端着香槟,看着眼前清瘦的女人。“和黎桢结婚了?” 范澄澄从林度言那里耳闻过唐瑜几件事。 “快了……”唐瑜点头。“我可高兴了。” 范澄澄举高手里的酒杯。“高兴就好。” 唐瑜走上前,和范澄澄碰了碰酒杯,并不着急喝下。“前几天黎桢对我说,如果张泽音不死,他就要把张泽音杀了。” 从未了解,黎桢那么喜欢她。 范澄澄轻轻放在酒杯,却依然一针见血的回答:“他太爱你了。” “希望真的如此,不过黎桢很适合我。” 不会了,张泽音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唐瑜的心里。 一个月后,范澄澄和林度言去了周杰伦的演唱会。范澄澄坐在第五排的位置拼命的喊“jay,我爱你。”林度言一脸黑线,不好说什么,因为身边的女人们喊得更大声。当时台上唱的是《开不了口》。高gao潮部分范澄澄再也喊不出来了,她趴在林度言的怀里流眼泪,想歌词里说“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和林度言的恋爱虽然不是一开始,但快要用光范澄澄所有的力气。她会用余生,努力地……狠狠的对这个男人好。因为他们是夫妻,是挚友,是扶持一辈子的人。 回到家,林度言生气的把范澄澄按在墙上,咬着牙问:“你爱我吗?” “我不说……”范澄澄偏着头,不反抗。 林度言红了眼睛。“回答我!” “我不说!”范澄澄瞪大了眼睛。 “你不说我就掐死你!” 范澄澄惊诧,只看着他。 滴答答过了几秒。 “算了,我舍不得。”林度言松开手,垂头丧气的进了洗手间。 晚上范澄澄睡在床上,林度言还在洗澡。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范澄澄闭着眼翻来覆去。 算了!不管了! 女人兴匆匆的走到浴室门口,哗啦一下拉开浴室门。林度言洗澡不锁门,是习惯。浴室里的林度言光洁的上身泛红,正面对着范澄澄的脸。范澄澄顺着男人的手往下看,林度言……的……的手正在……做自zi慰运动。范澄澄觉得自己的节操肯定碎了一地。 “你干嘛?”林度言反射性的捂住下体,胳膊的肌肉线清晰可见。 范澄澄呼了口气,回抱住他,身上穿了一件宽大的衬衫,林度言手松开,抚住范澄澄的后背。“怎么了?” “我爱你。” 这一次,她真的用心说了。 但愿林度言心里的结能打开。 “我们生个孩子吧,不不……生两个。”郝朵也有孩子了,和林度言过了七八年的二人世界。在这么下去,怕是激情都消磨殆尽了。张泽音死了,范澄澄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林度言好像笑了。“我也爱你。” 以后的日子,便是三人行……不不……四人行?噢,不……五人吧?能生则生。 真开心,他们在一起了。当然会好好活下去,带着孩子,带着所有人的祝福。 附录:短篇(北望不再来) 六号,我用手机群发了一条短信“把你的伤痛告诉我,我来写你的故事。” 发完后,我又有些后悔,手机里的联系人大多是很久不见的,很有可能会因为我这条短信而把我拉黑。 可一分钟后,真的有人回复了。 其实,第一次见苏望北的时候,我早该料到他身上有很多故事。 我和他约在武汉某个咖啡馆见面。人生第一次因为一个故事而见一个网友,其实对于我,我把他的电话记下来就是奇迹了,更没想过见他。也没想过我对这场见面这么认真拘束。 中午的阳光很好,我特意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把背包里的笔记本来了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毕竟是我人生第一次采访还有见面。 我盯着空荡的门口,很快进来一个人。我的心停了一秒,他来了。苏望北来了。 刚从某个遥远的地方赶过来,身上还染着灰尘。白色的上衣胸前有两个夸张地猫头鹰。我自以为苏望北是属于很干净守分的男人,但苏望北真实给我的感觉就是不拘束。 他又是如何在我面前做到不拘束的? “白思?”苏望北坐在我对面,静悄悄的问了句,那样子如同认识了很久一般。 很像一个人,我低着头细细想,然后瞥见他胳膊上的伤疤。很大一块,如果他不撸袖子我是绝对看不到的。这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大相径庭。 我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 我点点头,双手压着摊好的笔记本,蓄势待发。 苏望北抓了抓下颚。“我的故事很简单,不用记笔记。” 我心下一静,听他的话把笔记本收了起来。 “要吃点什么?” “我……随意吧?” “那就点两杯浓咖啡吧,你不是最喜欢浓咖啡吗?”苏望北自然的说道。 我愣了愣,目光紧紧盯着他裸露的手臂。 苏望北微笑的把袖子扯平,这让我意识到自己灼热的眼神。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神。“你对我说的,忘了?” 我点点头,因为记忆力确实没这一点。 和他聊天断断续续有一年,想烧开的热水,从热烈到冷淡。要不是这次采访,根本不会激起和他的交流。 苏望北轻轻笑了,他在菜单上又加了两份意大利面。吃完后,我们约着去了江边散步,苏望北讲他的故事。我用自己的记忆记下他说的话。 他说高中那会交了一个女朋友,其实心里暗恋的是另一个人。女朋友怀孕了,他就把对方甩了,偷偷跟着暗恋的女孩在她生活的城市带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他拼命的找工作,就为了离她更近一点。 我问他“那故事最后呢?” 苏望北终是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明天再说吧。” 回去后我把资料整理了一下,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我按时出现在约定的地方,苏望北却告诉我他回家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内心对故事渴望吓到了他,让他觉得心里禁锢。 还是他根本不想见我? 2 那段时间苏望北消失了好一段时间,我新发表的小说也写到了故事结尾。可笔记本上为他留的那几页空白,我就是不想翻过去。慢慢地,小说里故事的结局也放慢了。 距离第一次和苏望北见面已经是半年后了。 这半年,我从武汉移居到了广东。 苏望北出现的时候,我正在部门聚会里。喝的酩酊大醉的我差点就晕过去,看到苏望北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清醒了。 他走到我面前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他不在的日子,只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么巧,这个人刚好出现在我面前。 我忍了忍,还是把喝进去的酒吐了出来。 我记得我闭上眼睛,还在想是不是做梦。庆幸的是第二天苏望北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穿着清淡颜色的长袖,穿梭在我家。 我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看着他坐在餐桌旁,有些惊讶。 他解释道:“我失业了,在酒吧驻唱。你和那帮朋友出现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看你实在不行了,就想帮帮你。” 我忽然笑了,问他:“你不早点过来?” 后来,我便和苏望北在一起了。我和他同居了,君子之交,同居的那段时间我并未和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和苏望北在一起很平淡,他不会创造任何惊喜,也不会给我任何好听的话。我渐渐会拿苏望北和前面两个男朋友比较,对苏望北那张脸也有了其他想法。他长得好看,却不擅于做讨喜爱人的事。 一直到漫天飞雪的冬天,我穿着呢子大衣站在不远处,望着苏望北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他怀里的女人低着头,大波浪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着。我猜想那肯定是个美丽的女子,我的表情很不自在,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俩。 苏望北突然把怀里的人推开,瞪大了眼睛盯着我。 “白思,好久不见。”光这一句,就将沉浸在苏望北眼神里的我拉回来。 我慢慢红了眼睛,紧紧看着张婧。初中同学,原来是苏望北的前女友。苏望北站在三米外,一句话都没说。 “望北,我走了。” “嗯,我送你。” “不用……”张婧睨了我一眼。“你女朋友还在等你。” 苏望北这才回头继续看着我,我低头盯着鞋面,快速的从他们间穿过。很沉闷,什么都不解释的越走越快。 真的是没救了,整个晚上,我等了苏望北一个晚上。凌晨时分,内心某处“扑通扑通”的发出细微的响声。我缓慢的掏出手机,按紧第一个联系人,发出一条短信。 “我们分手吧。” 按完后,我惊得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甚至希望苏望北别看见,看见也别答应。 我……我就是一时冲动。 过了一会儿。 苏望北发来一个字。 “嗯。” 苏望北很轻松的答应了。几次的感情都有很大阴影,分手并不是很容易的事,可到了苏望北这里,我竟然很轻易的离开了。我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他凌厉的态度让我很快从他家搬出去。 坐在去外省的火车上,我愣愣地望着他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想象着他和张婧的片段。简简单单的就谈了场小恋爱,而我……只是心疼,没流泪。 到了外省后,我在广东本地找了一份并不欢喜的工作。 编辑。 公司让我一个星期内写一篇短文故事交上去,那些天的我处于分手阶段,一直是无恙不理的状态,根本没有好的状态写出东西。 我想起笔记本上那篇未完成的故事,然后给苏望北拨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 “你给我的伤痛故事还有结局没写。”我靠在枕头上,把被子蒙过头顶。 苏望北在那头笑了笑。“这么久的事,我快忘了。” “别忘别忘!”我有些着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讲讲呗。” 聊天的那几分钟,我忽然发现,对苏望北我释怀了,很干脆的释怀了。 为了这篇故事,当初的我竟然买了连夜的火车票,准时出现在苏望北面前。如果我是苏望北,一定会认为白思还喜欢他,但那份难得的爱情故事,真的拥有巨大的吸引力。 苏望北错愕的看我风尘仆仆的样子。“你不是在广东吗?怎么回武汉了?” 苏望北住在原先我们住的地方,装潢的窗帘还有桌布都是之前没换的。再次进入这里,我感觉到温馨和熟悉。干净的房间,窗外的阳光。认真想想,苏望北的确是个好男人。 我待在沙发上,毫不拘束的把脚腾放在茶桌上。 “怎么回来了?” “我的初恋结束了,所以就回来了。” “所以我要的故事,结局出来了?”我有些失望的猜测道:“看来是个be结局。” 苏望北笑着摇了摇头,在我面前放了一杯清茶。“是he结局。” 剩下的谈话让我大吃一惊。 苏望北问我“白思,你还记得苏米叶吗?” 苏米叶? 我慢悠悠的把手里的杯子攥在手心里。想起在十年前的夏天,那个位置离我最北边却每天来和我聊天的男生。 3 “苏米叶,你把我校服放哪了?”我明明记得昨天她把校服借给了苏米叶。 苏米叶淡定的整理书桌上的书籍,望都没望我一眼,轻飘飘地答了句“洗了。” “我今天要上台演讲,你是故意找茬吧?”我眼珠子快要蹦出火了,如果不是在教室,我真担心自己一拳头就打出去了。 “不不……”苏米叶吓得连忙摆摆手,然后笑嘻嘻的把身上外套脱下来。“你穿我的吧,让我也沾沾你这全校第一的喜气。” 我瞪了苏米叶一眼,最后还是没办法的穿上苏米叶的校服。他的个子很高,校服穿在我身上显得十分宽大,我费力的想把多余的上衣衣摆塞进裤腰里,还是苏米叶帮我把衣服整理好。 很久很久以后,我回想起来,那件校服很干净,白的像初晨的阳光。 某一天,苏米叶问我“知不知道一个通用公式?” “什么?” “气你加逗你等于喜欢你。” 我一脸懵懂,故意把目光转到他身上。“这个公式不对,你不喜欢我。” 我试图想用他来打破这个陈规。 苏米叶望了我好一会儿,打趣道:“我是说陆念那小子,你不是一直和他打得火热吗?” 我大概懂了苏米叶所说,邻桌的陆念很喜欢欺负我,而且不久前给了我一封情书,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 几日后,我答应了陆念,一直到初三。 后来,陆念和我因为所处学校不同,我们和平分手。 高考那年,我以全市前十的名次进了市里最好的中学,而苏米叶进了临市的学校。 听苏米叶说,他跟着我学了文科。 听他说,他所在的中学文科班上仅有十个男生,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我常常会在电话里嘲笑苏米叶。“你说你怎么智商不在正常男人那边呢?” 有时候苏米叶被气的烦了,干脆丢出一句:“我的智商在你那。” 我的心上一晃而过。 就这么一直过了高考。 毕业后,我给苏米叶打电话,他没有接。 同学聚会,我端着香槟,想和他敬酒,从没见他来过。 我以为和他就这么失去了联系。 只是,我还是不甘心。 因为高中那会儿,我三年没见他了。从十五岁开始,再没见过苏米叶的脸。到现在,过了十五年之久。 不知为何,听到苏望北这么说,我忽然意识到什么。 我盯着他的脸望了很久,想把他剖析盯穿。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和酝酿很久的语调。 “我是苏米叶。” “你是苏米叶对不对?” 我们的话几乎同时响起,苏望北比我早了一秒钟。他很淡然的抬头望我。“白思,你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苏米叶这个名字会不在你脑子里。” “那你之前说的那些故事都是骗我的?”我开始莫名的懊悔和难过,和他相处的那几个月,是如何马虎的认错他,如何不注意他的细节动作。 “我根本没想到……你……你会变样。” 我还记得那会,苏米叶还没我高,头发嘛?嗯,也不是这么得体。 “没有,我真的在高中把一个女孩肚子弄大了,高中没毕业我就结婚了,然后我又离婚了。”苏望北轻微的叹了口气。 “是张婧?”我有些好奇。“那你联系我,怎么没告诉我。” “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认出我。”苏望北疲惫的揉了揉脖颈,放松的靠在沙发边上。“不过,看来你还是没认出我,你还是把我忘了。” 我轻轻站起来,坐到苏望北身边。“那我应该叫你苏米叶还是苏望北?” 曾经离得他那么近。 “望北吧,我喜欢你叫我这个名字。” “那你胳膊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这个疤,我把苏望北和苏米叶的联系排除在外。苏米叶痞痞的,但很温暖,而现在的苏望北是由内而外的暖。 这些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女友伤的。” 苏望北告诉我,年轻的时候,我不好追,他就想等我老了,可能我现在三十岁了,一定很好追。没曾想到了三十岁这个年头,我追到了,却没有当初的感觉了。即使前女友怀孕了,苏望北还是想分手,张婧气愤的要报复,某一天趁着苏望北不注意就泼滚烫的热水给他。我看到他们拥抱的那天,张婧是来道歉的。 我恍然大悟。 “然后我就来找你了,带着这个疤痕。”苏望北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可……你竟然没认出我。” 我有些心疼扣住苏望北的手,慢慢握紧。“我不知道这些年你……” 我一直认为,苏米叶是活泼可爱的。谁知道有一天,那个活泼可爱的小男生变成了成熟内敛的男人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白思,我年轻的感情基本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苏望北闭着眼睛,我的眼睛红了。他继续说着“可你和我交往后,我发觉我找不到这种感觉了,你知道吗?你知道那种迷茫的感觉吗?” 我没说话,我怕越描越黑。 几天后,我给苏望北打了一个电话。“米叶……不……望北,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以前,是我的错。 苏米叶坚持了十几年的感情,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敷衍他。 “我承认和你交往……我没认真,这些年,我对爱情的期待愈发细微。”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我怎么能这么坏的对他! “再说吧。” 听到这句话,我莫名的安心,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我宁愿他犹豫,也不要放弃我。 离交稿还有两天,我已经写好了辞职信。编辑这份工作真的不太适合我,这些天从苏望北那里等到太多不可思议的消息,而且如我所说,故事的结尾是悲剧,我无法写出能描述的文字。 高中当文字编辑的梦想,我想放弃了。 某一个清晨,我收到一个消息,是苏望北发来的。 “白思,我在你家门口。” 我一脸不可置信,抓着电话开了门。苏望北直愣愣的站在门外,他的下颚有细碎的胡渣,双眼通红。我眼神暗了暗,一下子抱住了他。 “怎么突然来了?”顿时,我安静多了。 “你都要辞职了,我能不来吗?” 我窝在他怀里,抬头看他的下巴。“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的白思一遇到困难就会放弃,长大了也一样。” 瞬间,我的眼泪掉了下来。“可现在你遇到我,却放弃了。” 苏望北摸了摸我的头发,拉着我进了客厅。 “要不给你讲个笑话?”他打趣道。 我“扑哧”笑了出来。 “你这里很干净啊!”他夸奖道。 交往三个月,他从来没进过我的房子。分手后,却见到了。我不敢告诉他,不知道他身份的那几个月,我根本不想让他进我家,也根本不想让他见我的父母。我承认我是爱他的,即使防备过他。 “白思,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改名叫苏望北?”苏望北笑眼弯弯,似乎在诉说一件遥远的事情。 我摇摇头。 苏望北依旧是轻轻的笑着。“三毛的《雨季不再来》……还有我坐在你的最北边。” 最北边?苏米叶无论怎么接近白思,永远是在白思的最北边。以前,苏米叶拿这亘古不变的原理写了一幅对联,至今我都记得。 我用力的冲上去抱住苏望北,眼泪滚烫的滴在他的胸前。“望北,你别说了,我们和好吧。” 《雨季不再来》是我上学时期最喜欢的一本书,这样直接煽情的解释傻子都看得出来。苏望北越这么说,我对他的后悔就多一分。 “我不应该误会你的,分手那句话我收回。”我颤抖着,就怕他消失。 今天苏望北的目的是来阻止我辞职的,他说我热爱这份工作,从年轻时就热爱,不能放弃。我没有任何力量阻止他的离开,他也没有拒绝我的提议。这一下,我和他的角色互换。 我成了追逐者。 送他去车站,双腿无力。 一别又是五年。 这五年我走遍武汉和广东,偏偏找不到苏望北。我把苏望北的故事取名为《北望不再来》这个短篇。 我的工作保住了,不仅如此,《北望不再来》让我一下子声名大噪,我把这篇故事改成了长篇。换名《秘密》 意为我和苏望北,苏米叶的秘密。 看过这本书的人都知道我在找一个叫苏望北的男子。我上电台广播,都会提到苏望北。我不信,苏望北就这么走了,离开我了。 他对我爱的热切,怎么会舍得我?我无数次打赌,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消失的。可无论我如何叫喊这个名字,苏望北都没有梦幻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属于梦里。 4 十五号,我在电台做广播,中途有个听众打来了电话。 “我知道苏望北在哪。” 仅这一句话,我惊慌的站起来,在广播室里不顾形象的对着话筒吼“在哪?他在哪?” 等到听众说完地址,我急匆匆的从工作场地跑出来。身边的助理惊呆了,怎么抓都抓不住我。 两个小时后,我站在酒吧门口。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苏望北工作的酒吧离我住的地方不到一千米的距离。我甚至觉得是上天开了玩笑,不然我怎么会找不到他?而且五年了,这五年他又是怎么过的? 于是那一夜,我用了十几分钟平复自己的心情。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我,很可耐的把口罩帽子戴上。进去后,黑色口罩上的一双眼睛很快搜索到苏望北的身影。他硕长的身子忙碌在吧台旁,手法熟练的操练每一瓶酒。 那么干净不变的人。 我抬起手摸了一把眼泪,站在暗沉处的苏望北回头瞥见了我,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手中的酒放了下来。我愣了一下,很快跑了上去,轻轻拥住苏望北。我说:“望北,别走了……我怕你走。” “这些年你混得很好,白思。”他并没有推开我。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苏望北低头看了看我。“白思,你说我们都错过这么多年了,还有机会吗?” “有的……谁说没有了?”我哭得更厉害了。“只要你活着,我活着……就有。” 苏望北把我的口罩揭下来。“那是不是叫做爱情?” 我使劲的点点头,拉着苏望北走出了酒吧。 5 一年后,我和苏望北……哦,不……应该是苏米叶结婚了。《望北不再来》延伸出番外《苏米叶先生》,发表后立刻成了我的最具热度作品。不屑的说,苏米叶和我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模范夫妻和伤痛甜蜜代表。 晚上,我的手刚碰到围裙,苏米叶一下子扣住我的手。“晚上我们出去吃吧?” 我笑道:“小说热度太高了,我担心吃不成……” 我还记得,陪着苏北望改名时,当时是如何从人海中挤出,然后又怎么急匆匆逃回家。再说了,现在刚结束签售会,这么冒然出去,十有八九会被粉丝群压死。 苏米叶握出两个小拳头,轻轻捶打我的脑袋顶。“怕什么?不是有我嘛?” 我呆呆的望着苏米叶,他什么时候有这个自大的性格的? 嗯,似乎是越来越明显的自大。 “思思?”他忽然叫我一声。 “嗯?” “还好我们都在原地,还好你的性子软。还好……我还爱着你……一直不变。”苏望北说完,为难的皱了皱眉。我发现他的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我踮起脚,仰头羞涩的碰了一下他的下嘴唇。“苏米叶……你错了……我不是性子软,因为我也爱你。”说完,我终于松了口气。 这辈子没白活。 苏米叶,我希望你一直爱我。如你所说,《北望不再来》并非是悲剧,真的是he结局。望北当然不会来,因为你是苏米叶,苏米叶来了,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