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就为你》 1.我来了,还有我的梦也飞扬 北国的初秋,依然没有挣脱夏日的尾巴,热浪一波接一波袭来,燥热的空气让人平添了一丝烦闷。但是就是这样,依然让周简爱那欢悦的心要蹦跳出来了,她终于来到了她心怡大学。梦想就要在这里展翅高飞,会飞多高呢?她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这是a大开学的第一天,简爱从本市的小镇出发,倒了好几趟车,风尘仆仆的赶到学校。当她手提大包,肩背行李,踉踉跄跄地出现在大门口时,这座有几十年历史的本市名校的门口已经是热闹非凡。各种名车停在门口不远处的停车位上已经排成很长的“龙门阵”,好多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象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飞入校园。像简爱这样的自己拿这么多东西的女生真是前不入者,后不见来者。何况瘦小如她,侥是她一直以女汉子自居,泰山压顶也只是粉面改成桃花红,心比平时多驿动了几下。也还是苦累不堪言说。她也就这时才出了一口长气,把行李和包裹放在校门口那块比较干净的水泥地上。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方白白的手帕,从额头开始擦起,一直擦到下巴。汗水已经把她的脸变成河床,肆无忌惮地流淌。她搽完脸,绞了绞手帕,手帕一滴、两滴……往下滴着水。 “喂,美女,累了吧,我帮你拿吧!”她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她回头一看,一个高壮的女生肩跳背扛的走到她身边。用已经拎了一个大包的手又挑起她放在地上的包。简爱先是愣了一下,又不自禁的笑起来,心里暗道:现在美女不多,女汉子太多!她急忙按住已经伸向她的包的手,“不用了!不用了!你的东西够多的了,看样子比我的还得重,我自己拿吧。你也放下歇会吧,一会再走吧。”简爱边说边从另一裤兜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女生。“不用了”,那女生边放下东西,边用手挡回了手帕。粗黑的眉毛抖动着,用她那不大的眼睛瞪了一下周简爱。“咱哪有那么讲究!这就行了”她抬起袖头,把脸胡乱的抹了一下。那身薄薄羊毛衫的袖头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渍。脸却没擦净,还有两道涓涓细流在在往下坠。简爱伸出手,怜惜轻轻把那两条汗水消灭。“你怎么跟我妈一样,真麻烦,有点汗就有点汗呗!真多事!”虽然满嘴都是埋怨的语气,但她还是禁不住笑了,露出了皓白的牙齿。简爱腹诽,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被某人比作某人的妈,我有那么老吗?凡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本人正宗的聪明的美少女!就算是长一只眼睛的也能看出来,只要那眼睛没有毛病。她眼睛有病吧? “两位美女,这是要上学,还是要逃荒”话音没落,空降了几个男生。简爱只顾着和这个“女汉子”说话了,没注意这三个男生走到身边。说这话的那个男生走在最前面,手却比比划划的指着她俩。回头却和另两个男生坏笑起来。简爱就觉得一到白光游走到跟前,原来刚刚说话的男生穿着纯白的夹克衫,在烈日的映射下,发着耀眼的白光。好象天上的太阳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刚刚消汗的身体似乎又潮热起来。还来不及多想,那个男生就开始给同来的男生分工。“楚仪,你拿这个大包,”他的手指向那个瘦小,穿着黑夹克的男生。那个眼睑线挺长,带点小肿眼泡的男生还没等回答,那个“白夹克”就拿起大包塞到叫楚仪的那个男生的手里,楚仪默默地拿起。“吴京,这个归你”,那男生不尤分说,双手托起行李就压在叫吴京的男孩身上。“李明城,不能这么不公平,让我拿这么重的行李,”那个叫吴京的男生胖胖的圆脸上,写满气愤,嚷嚷着。肥肉堆起来的大眼睛狠狠的瞪了那个李明城一眼。“就当减肥运动行不,你这一身肥膘现在不抖擞掉什么时候抖擞,是吧”!她边说边冲楚仪眨巴眨巴眼睛。那帅气的脸和长长的睫毛上下抖动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弯起。 “那是,那是,明城,感谢你和美女给了我这次减肥的机会,改日明城请吃饭。我一会去称一下,看能不能掉五斤肉。”“放心吧,五十斤都没问题。”“你的别贫了,快走吧。”楚仪小声催促着。明城要拎起来起那个“女汉子”的行李。同学,谢谢啊!不用,我自己能拿动,看你这么帅气,还不定有我劲大。明城 心想:这有没有力气和帅不帅气有关系吗?他只是笑一笑,夺过那个女生按住的行李。最后剩下一个包,那女生说什么也不让这三个男生帮着拿了,她轻飘飘的拎起。 这一套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一般,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让她“丢盔弃甲”,速度堪比强劫。哈哈!看来这个学校校风很正。周简爱只有窃笑了!这几十斤的重量徒然转嫁到别人身上,顿感“翻身农奴得解放的感觉。”她伸伸胳膊,直直腰,眼睛开始目不暇接的四处观看。 校园的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梧桐树,在烈日下无精打彩的耷拉着日子,星星点点的太阳光从稠密的叶子的罅隙中漏下来,树阴下,有几个乘凉的学生。 “美女,请问芳名”明城笑嘻嘻的打量着周简爱。“小女生简爱,周简爱。”简爱也笑嘻嘻的看着明城,模仿着他的口气回答到。自己也是憋不住想笑,又慌忙 掩住嘴。“你名字后两个字是不是夏洛蒂.勃朗特写的世界名著《简爱》那两个字。”明城表情严肃,语气庄重,“是的。”“本帅罗彻斯特,本帅就是本帅哥的帅。缘分啊!缘分!你比那个简爱漂亮多了,我俩颜值比他们高。”你颜值高,和罗彻斯特不太像,你看我行吧?那个叫吴京的男生本来走在大家后来,听到这句话,使劲往前赶几步,本来扛着这个行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会又挤到简爱和明城中间,忙不迭地说。“别听他的,简爱,你看见这么肥的罗彻斯特了吗?要是日本相扑运动员我还相信些。 “去,去,”快走吧,别斗嘴了,好久没说话的楚仪忍不住打断了他们。 “简爱,你别听他的,我还真得谢谢你给我这次英雄助美的机会。”“是啊!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是就出手。”吴京接过话头。 “喂,你们安什么心啊!感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刚刚还想感谢你们,看来你们不是雷锋,是疯子。”那个高壮的女汉子再也“士可忍孰不可忍”大声嚷嚷着。大伙怔住了,只见那女汉子璇即又大笑道:“简爱是美女,不用谢你们了,我不是,还是应该谢谢你们了。”大伙刚刚被像被风暴习卷,这会工夫就风和日丽,还真不太适应。“你也是美女 不过属于气质美女。”吴京讪讪笑着。哈哈哈!女汉子大笑道。又自我介绍叫张圆。迎面走来了许多男生女生,本来都是有说有笑,可是周简爱发现他们从她身边经过时,全部都眼睛如同雷达定位一样,齐刷刷的瞅向她,简爱自诩也是美女一枚,高中时也是名符其实的袖珍版的校花级别的美女,一直都是,是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也不至于火到这个程度,男生看看她,笑笑走开了,女生看到她,也是瞄过来瞄过去。男生是欣赏,女生是嫉妒吧!她不仅心里得意了那么一下下。前面走的几个男生也发现这个现象。都一起转过头来看她,“大美女啊!回头率超高,这是秒杀全球美女。”明城笑着说,吴京也挤了挤不大的眼睛。“你煤都来的吧?”“不是啊!我是海滨小城来的,跟煤都没沾上边, 怎么了”却看到明城和吴京不怀好意的定定地瞅着她的前衣襟。简爱低头一看,纯白的羊毛衫前襟上有一块有一块大大的黑印,骄傲的躺在上面,象印上了一块地图。原来她从家里出来,倒了好几趟车。拖着这些笨重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蹭上去的。简爱不禁莞尔一笑,嘴角上扬,她那双美丽的单凤眼都要眯成一条缝了。“哈哈,知道不,这叫‘两袖生风,衣襟带花’!”“哈哈哈!”几个人一起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偌大的校园,似乎震动的校园里的梧桐叶子都在微微的颤动着,树下的几只麻雀惊慌地飞走了。 “一豆,我来晚了,不好意思,我们班的深公子找我有事了,耽误来接你了。一个清秀的男生匆匆忙忙跑来。 2.我愿意追随我的爱 “表哥,没事,他们帮我拿着呢!”周简爱笑着看着那个被她唤做表哥的清秀男生。 “哇!小名不错啊!是不是你小时候长得太小了,和黄豆一样大,你爸爸妈妈才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吴京佯作沉思状。“你真聪明!”周简爱噗嗤一声笑道。吴京不禁得意地晃了晃胖胖的脑袋,闭上眼睛。我还能猜到“如果你有妹妹,应该叫二豆。“哇!这你都能猜到,你干嘛这么聪明呢”简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吴京被简爱这么一夸奖,嘴巴都合拢不上了,更加得意的看了明城一眼,眼角眉梢似乎都是挑衅:你行吗?“你错了,她叫二米。”这下轮到明城忍不住的蔑视了吴京一眼。被集体蔑视的吴京凑到简爱的耳朵边轻轻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猜到的吗?我家小狗也是这么叫的。”“一豆,别和他一般见识,此男没有素质。”明城笑笑推了吴京一下。“你们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快走吧!我都热死了!”好久没作声的张圆忍不住催促着。 去舍管阿姨那拿钥匙时才知道他们五个人原来是一班的,都是这所中文系大三班的。楚仪、明城、吴京到校早,还分在同一宿舍,他们本地想到街上闲逛一圈,熟悉熟悉地形。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简爱和张圆。简爱的表哥是这所综合大学机算机系大二的学生。 几个人推开302宿舍时,一个妆容精致,衣着时尚高贵的女子正坐在床上,拿着一面镜子左照照,又照照,那油亮乌黑的长发象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给人感觉洒脱又温润。虽然坐在床上,还是能看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子璇,是你!”明城上前一步,惊讶地叫道。那个女生站起来,抓住了明城的手,使劲地摇了一下,半是撒娇半是嗔怒,“人家要给你惊喜吗?就没告诉你,我也报了这所学校。她们是谁,你认识?”子璇看了看明城肩上扛着的行李,眼睛不停扫视着简爱和张圆。明城微笑地给大家作了介绍。 简爱虽然从大众的眼睛里和自我的感觉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美女,但还是被今天同宿舍的秦子璇给镇住了,这个个子高挑的秦子璇是集美貌、气质、风情于一身。有点像那个李晨前女友张馨予。给人的感觉绝对是惊艳!惊艳!而简爱从女人的直觉中也感觉到了这种不停的扫视中带着不友善的敌意,不是书上都说了吗?女人看女人,一般都是先把自己的容貌、身材和所看的人放在天平上称一称。虽然简爱对这些事看得很淡,属于比我较洒脱一类型的,但还是小小地失落了一下。 “哇!今天怎么净看到些大美女,这是把眼睛都喂得撑着了!”吴京真是典型美女控,一看到美女本来挺大的眼睛被肉挤得变小了不少,这会还夸张地睁得大大的。那个叫子璇的女生没说一句话,看也没往吴京这看一眼。“子璇,你们忙吧!我们先走了。”明城拉起吴京、楚仪、简爱表哥走了出去。“明城,晚上要请我吃饭啊!”子璇娇滴滴的声音好像甜甜的冰淇淋已经化成了水。“晚上我没有空!”明城头也没回,硬梆梆地甩下这句就走了。 走出宿舍,吴京拽住了明城,眼神颇为神秘地问道:“那个秦子璇为什么看到你如同夏天般的温暖,看到我们比冬天还冷漠!坦白交待!”“这还用问吗”明城甩了甩短发,指了指自己的脸,歪着脑袋瞅着吴京,又指了指吴京的脸。“本帅告诉你,现在是个看颜值吃饭、办事的时代,你赶紧去减减肥,整整容。看你一双大眼睛,都被挤到哪去了。” 我看你俩不是这样了,吴京伸出两个手指,交插地搭到一起。“别瞎说,污人家清白了,秦子璇的妈妈和我妈妈是同学。”“青梅竹马吧!”“不是,我妈和她妈就是这几年才联系上,我们两家在一起聚了几次会。” 明城的回忆起初次见到子璇时的情景。那时候,她们全家在子璇妈妈的力邀下,来到了子璇家所在的城市。记得刚刚到停车位时,一个小女孩从旁边的车里出来,指了指他们家的那车,骄傲的对妈妈说:“看,他们的车子不如我家的。”那时的子璇也就是个初中生,吊着个马尾,一个牛仔短裙,一件白色的体恤,看起来衣服和裙子的质地都特别好。一个漂亮的女孩,葡萄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白白透明的肤色,薄薄的嘴唇,细细的眉毛。整个一个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但是这个小仙女对别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不屑一顾,唯我独尊摆在那张精致的脸上。 当妈妈给他们介绍时,她这才高兴起来。其实明城的家在当地也非常有知名度,有好多公司。明城也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不但学业优秀,还多才多艺。 在饭店吃饭时,整个过程如今明城都不愿意回忆,一会子璇嫌这个菜不好吃,一会嫌这个菜姜放多了,一会又嫌那个菜蒜放少了,一会嫌服务员服务的不到位,一会嫌冷了,一会嫌热了,屋子里的几个服务员陪尽笑脸,被她支使地团团转,侥是这样,还没令她满意,一个劲的嚷嚷要投诉她们。把子璇妈妈叶萍阿姨急得不行,一个劲地哄劝子璇。 子璇的爸爸在旁边没说什么,只是说孩子一直都是在好的环境中长大的,接触的都是贵家子弟,个性强一些。其实在吃饭时,子璇爸爸没少夸女儿。什么舞蹈多次获奖,多次登上中央和地方电视台。子璇的妈妈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安地说:“孩子娇惯的有些任性。”子璇在妈妈旁边坐着,不高兴的撅起了薄薄的嘴唇,瞪了妈妈一眼,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再也没有和妈妈说一句话。子璇的爸爸在旁边一直宠溺的看着女儿。酒桌上,子璇爸爸从子璇呱呱坠地说起,一直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止夸耀女儿。最后吃完饭了,还总结性地说:“这孩子就是我年轻时的翻版,一点都不随她妈妈,还幸亏没像他妈妈,那我的人生光事业成功有什么用。”他顺便把他自己夸了,把子璇的妈妈当众歧视了一下。子璇爸爸当时那种即无奈又得意的表情明城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明城一想起这个公主就脑袋要炸裂了!想躲都躲不了。这会子璇妈妈打来电话了,听子璇说他们在一班,一再拜托明城多替她照顾子璇,明城暗想:她哪里是用别人照顾她,她是需要别人伺候。现在这社会虽然没有真正的公主,染上公主病的人还真不少,有些人干脆直接当自己是女王。 3.你在思念谁 简爱的东西很少,她办完入学手续后,开始在宿舍里整理自己的衣物,书本。她带的东西很少,不一会她就整整齐齐的整理完了。张圆的东西也不多,她快速地放在衣柜里。最后拿出一个小纸箱,高兴的举过头顶,“大家猜猜,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吃的了!猜到了就多给一些。”最后来到这个宿舍的李明梦微笑地摇一摇头。简爱转了转眼珠,“小食品吧!”“不对。”只有子璇不屑地甩了甩海澡一样的长发,一语未发。 “哈哈,猜不到,是我们家乡的科研培育出的新品种——愈红苹果。”接着开始分发苹果,简爱和明梦高兴地接过去。子璇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说:“苹果我只喜欢吃进口的,国产的我不吃,谁知道打没打劣质农药,打没打色素。”张圆只好尴尬地把手缩回去,暗自生气:我不就给她一个苹果,好像要故意害她似的,啥人啊!以为自己高贵,别人都低她几等。 那三个女生都快速地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只有子璇一点点把二个大箱子里装的衣服放到衣柜里,柜子太小,放不了太多衣服,她只好把有些衣物整整齐齐地叠好重收拢到箱子里。“妈呀!累死我了,早知道这么累,还不如让我妈来,帮我收拾,把张阿姨带来也行。”子璇一边揉揉腰一边尖声叫道。 “我说你至于吗,不就来念个书吗?还以为来当时装模特,把家里的衣服都搬来了。”张圆大声喊着。“这算啥啊,这点衣服还不如我家里衣服的十分之一,我家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专门摆放我的衣服。那些衣服,全都是名牌,我敢说,你们别说穿,见都没见过。我就要把学校当成舞台,我就是最优秀的主角。”子璇的嘴角上翘,眼睛里溢出一种别样的神彩,恍若自己就是某个有万千观众的大舞台的主角。长长的头发被从玻璃溜出来的风轻轻地吹动。每个人都觉得好像子璇的青春在飞扬。 “哈哈!但愿。”张圆不想再和子璇说下去。转头问简爱,“你呢!”简爱只是笑笑。“明梦你呢!”明梦也只是笑笑。“我,张圆要在a大学期间美食和帅哥兼得也!”张圆振臂高呼。子璇不屑地笑了!简爱笑着推了一下张圆,“得了吧!要美食还是要帅哥,美食和帅哥是鱼和熊掌不可得兼。你已经吃得很圆了,帅哥能喜欢一圆球吗?”“那可不一定,人家杨贵妃也圆,唐玄宗不也爱得死去活来吗?”说完后,她猛然回头笑了一下,作“回头一笑百媚生”状。简爱和明梦笑得前仰后合,子璇冷冷地作恶心状。 晚上,吃完饭,简爱独自来到了学校后面的湖边。有凉风习习,一扫白天的酷热,“秋老虎”已经回笼休息了吧!打开手机,微信一个接一个地跳动,是妹妹二米发来的。“一豆,快告诉我有没有没遇到帅哥啊!我同桌的哥哥刚上大学就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了。你要是找到了,一定要领给我看看啊!对了,我们班小美今天和我大吵了一架,我说赵丽颖漂亮,她说杨幂漂亮。后来,我们几个女生,一起说赵丽颖漂亮,我赢了,小美都气哭了!”简爱不禁哑然失笑: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妈妈怎么样!”“挺好的,又给我弹钢琴了!”“是不是《虫儿飞》那首。”“嗯!” 在简爱的记忆中,这首歌陪着她长大的。教音乐的妈妈对这首歌曲情有独钟,弹了无数次。 她教简爱弹得第一支歌曲,就是这支曲子。美丽高雅的妈妈弹得好极了!每当妈妈弹钢琴时,简爱都坐在那静静地听着。妈妈那美丽的侧影随着钢琴优美的旋律格外动人。而每到这时,爸爸就默默地走开了!简爱一直不懂,相貌平平,老实木讷的爸爸好像爱着妈妈的一切,就是不喜欢妈妈弹琴。不过好像也是敢怒不敢言。 一阵凉凉的小风吹来,湖边的芦苇也随风摆动了几下,几只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不知名的虫子在草叶间昵喃地叫着。天上的星星只是出现了几颗,这只是傍晚,可能下一刻就会有许多许多的星星粉墨登场了。 简爱情不自禁的哼起了那首叫《虫儿飞》的歌曲。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一对才最美…… 每次妈妈弹起这首曲子,二米总是兴奋地说:这是给妈妈弹给我的。其实这是一首爱情歌曲,好像是二三十年以前有一个著名的香港电影中的插曲。 她刚刚停止,一个身材修长,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那双好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那男人,眼睛像湖水一样深邃,浓密的睫毛像湖边两岸的芦苇。他那张帅气的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使劲抿嘴时酒窝会深一些,像平静的湖水偶尔泛起的涟漪。 简爱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一个男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拽了拽这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快走吧!电影要开演了。”那个男子慢慢地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简爱一眼。那像湖水一样深深的眼眸,像要把人淹没似的。而这整个动作似乎就是电影中的慢动作。 正式开学的第一天,简爱早早地起床,翻看着发得新书。刚看了一会,右边床上的张圆,用力的在床上翻滚了几下,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我说周简爱,你是不是前世是只夜猫子加公鸡,妈的!你根本不用睡觉了,不对呀!公鸡也睡觉!”张圆边说边凑到简爱的耳边。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我看到你半夜还抱着手机不停地敲字,应该属于热恋阶段吧! “没有啊!”简爱连忙否认。 “一大学生找个男朋友中国法律和外国法律都管不了,你用得着藏着掖着吗?”张圆的声音蓦然地提高了八度。 简爱慌忙掩住张圆的嘴。 “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的,自己不睡,也不能不让别人睡吧,太自私了!”子璇气愤地尖叫。 “太阳都照屁股了,要是在我们家乡,家家户户都起床了!” “你别搞错了,这不是你们家乡,你就是个素质低下,整个一乡野村姑。” 子璇激愤地敲敲床。 “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简爱低声说,“没有事,我正要起床呢!”明梦轻声道。“子璇已经不早了,我们今天是第一天开始大学的第一节课,我们一定要占个好位置。” “我也是,一定要和帅哥坐一起!”张圆高声叫到。 “你呀!小花痴一个!”简爱点了点张圆的头。 饶是早晨宿舍里发生了令人不快的一幕。但是这些女孩子们还是兴奋难抑。一幅最美的画卷要在她们面前徐徐打开,每个人都想尽力涂抹上最艳丽的色彩,让青春和个性在这所学校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4、我希望那片叶子永远不要掉下来 早晨的天空是瓦蓝的,悬浮在天上的云朵有璀璨夺目的白,好像不染一丝尘埃。校园主干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树精神抖擞的临微风而立,树上的麻雀啾啾地欢快地叫着,一切刚刚好。 简爱抱着书和课本默默地走着,张圆她们早已飞奔到教室去了。她落在后面,因为她把张圆天女散花一样打扫的宿舍的犄角旮旯又打扫一遍,直到她确认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了,地板也拖得“亮光可鉴”了。她才走出宿舍了!爸爸曾经说过,“一豆,你只有勤快干净这一点像你妈妈。”是的,妈妈是那样完美,永远是爸爸心目中完美无缺的公主。可是现在却这样了!简爱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像皮球一样泄了下来,脚如同踩到了云端一样。 “快走吧!”前边一个小女生拉着另一个小女生的手,“第一节课别迟到了!”两个大一模样的小女孩像小燕子一样飞走了。简爱看看表,还有两分钟就到上课时间了,她这才焦急起来,毕竟谁都不愿意第一堂课就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匆匆忙忙一路小跑穿过操场。冲到操场右边的拐角时,由于焦急,奔跑过快,把斜刺里走来的人狠狠得撞了一下。 那个男生晃动了几下,才站稳,所幸没有摔倒。简爱只是慌张地说了句,“对不起!”匆匆地瞥了一眼那个帅哥一眼就又往前冲去。 饶是自己觉得自己的速度已经和火箭相毗美了,还是迟到了。当她慌慌张张地胡乱找个坐位坐下时,气还没喘匀,就见一穿着白色的夹克衫男生气质冷峻地沉稳地走进教室,好似一道白光乍现暗室,周遭的人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骚动起来。简爱忽觉那个男生似曾相识。还没来得及细想,“还是那帅!”“不,比以前还帅!”简爱举头望前后左右,好些女生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见那个帅帅的男生目无旁视的走到简爱旁边的座位上坐下,那个座位也是整个教室唯一的座位了。头发上飘着淡淡的清爽的薄荷的香味,那对深邃的湖水一样的眼睛盛满的是安静。 讲台上讲课的老夫子高声喊道:“安静,安静!” “我们今天讲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是上学期的进一步深入……计算机专业有很多,包括软件工程,计算应用课程。”继续讲起课来。 “你,回答还包括哪些?”老夫子绕过第一排,抛弃第二排,无视第三排,直接拐到第六排,枯瘦如同鸡爪一样的手无比坚定地指向周简爱。 简爱茫然地站起来:今天怎么了,我记得今天早晨看书,好像是中国文学发展史,也没看到有计算机什么事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急中生智,冲口而出:“这计算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底下开始哄堂大笑。前面有个男生学着简爱的口吻,“计算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又引来一波接一波的笑浪,前面有一个女生指指简爱的脑袋,笑着对另一个女生说着什么,隐隐约约好象说,她有病吧!如果地上能急她所急立马裂开一条缝,简爱会毫不犹豫地立马钻进去,今天真是出嗅出大了!简爱捂住脸,恨不得挡住所有扫视她的目光。 讲台上的老夫子脸涨成了酱肝色,怒目而视周简爱,枯瘦的手气愤地抖动着。 “老师,我来回答。”旁边那位帅哥慢悠悠地站起来,笑呵呵地侃侃而谈。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位说话非常好听,低沉,富有磁性的帅哥身上。 简爱落荒而逃,跌跌撞撞中把她前面的课桌撞了一下。桌子上的书全都掉落在地上,她急急忙忙地捡起书本。 因为着急,走错了教室。当她走入大一讲中文发展史的教室时,课程已经讲了一些,当她匆匆忙忙坐下时,惊魂未定。某人在她头上的马尾使劲地拽了一下。她回头一看,张圆的诧异地小声问她怎么才来,她只是笑笑,还特意看看张圆身边的楚仪。她前面,坐着明城和子璇。简爱长长出了一口气。 某人又拽了拽她的马尾,把课堂笔记递给她。两分钟没到,某人已经拽了两次。而且下手瞎狠瞎狠的。这张圆简直就是她的初中同学李芝的翻版,以揪人马尾为乐。不过后来简爱都是用自己的绝杀技把她制服了,头发才彻底脱离苦海。可是在这课堂上她是敢怒不敢动手。 她只好瞪了张圆一眼,张圆完全无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得余犹未尽地放下她的马尾。她找出课堂笔记本一看。当时就怔住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的笔记本的封面是一个穿粉丝裙的芭比娃娃。这些学习用品是她和小二米一起去买的,当时她不喜欢这个幼稚的封面,是小二米非坚持要买这个。现在她拿在手上的是一个封面有山,有水,有湖的风景画,整个封面的底色是墨绿色。有几只蜻蜓在轻轻地掠过水面,有几只蝴蝶在湖边的芦苇上飞舞。简爱忽然想起那个长着长长的睫毛,有着一双墨黑的湖水一样深邃的大眼睛的男生,还有被他撞了一下的那个男生。还有在记算机课上替她回答问题的男生,这些都像电影的蒙太奇一样,交叉到一起,化成了课堂笔记封面上写着张深涵的男生。 下课后,张深涵立马被几个男生包围,他们一起打趣道,刚刚那个又搞笑又漂亮加可爱的女生是谁。深涵只是漠然地摇摇头。桌子上只放未名字的课堂笔记本。那对漂亮狭长的丹凤眼让他想起了昨晚的湖边,还有刚刚被撞地那时。甚至那些沉睡在记忆深处,似乎从没醒来又似乎从未睡去,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记忆。深涵有迷茫了!这两天真是太巧了,真像小说中的桥段,频频和这个女生巧遇。要不要还她本子,这么大的校园,不是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吗?一点线索也没有,连名字也不知道。算了,就别还了。 简爱静静走到操场上,身后的张圆气喘吁吁撵上来,“你早晨上哪了,那么晚才来上课!”简爱静静地瞅着手里的那片刚刚从树下拾起的梧桐叶子,她摊开手掌,那片叶子正静静地躺在手心里,一阵风吹过,叶子稍稍动了一下。她刚刚亲眼看到这片从树下缓缓地,一点一点地飘落下来。那一刻,简爱想,不知道是树痛楚,还是叶子痛疼。被风吹起的梧桐在树下弹跳了几下。是生命最后地砸地而舞,还是跟大树的最后诀别,它们,多像家乡那些梧桐树。小时候妈妈总爱领着简爱和小二米在梧桐树下玩,每次小二米撕扯那些新栽的梧桐的叶子,妈妈总是连忙制止。 “每一片叶子都有生命的,只是我们无法懂它们的语言,每一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它们都渴望活着。” 妈妈看向已是初中生的一豆,一豆郑重地点点头。而妈妈对二米说,叶子会疼的,别扯她。二米虽然撅着小嘴巴,还是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 发皮一阵微疼,张圆又肆无忌惮地揪住简爱的马尾,“哈哈,我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简爱猛然转过身,双手快速伸到张圆的胳膊下,使劲挠痒痒。那张圆被挠得措手不及,先是嘻笑,接着又大笑,最后是笑得前仰后合,她使劲地扭动着身子,躲闪着。努力甩开那两只手,无奈那两只手像长在腋窝下,怎么甩也甩不掉,直到最后张圆求饶了,“简爱,我,张圆保证以后再也不虐待你的马尾了,就算你虐我千百遍,我也待你马尾如初恋。我就是拽自己的马尾,也不拽你的了,要不我回家揪我家那匹马的尾巴也行。”张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听你这句话怎么像骂人呢!”“没,绝对没有,我就是骂自己也不敢骂你了。”“好,下不为例,今天饶了你,知道吗我这招是我们周家的祖传的必杀技,百发百中。”简爱得意地翘起嘴巴,狭长美丽的丹凤眼似乎要飞入鬓角。 “两位美女,干嘛走这么快,等等我们,吴京和楚仪、明城、子璇一同走出来。“简爱,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进教室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你没有事吧!”明城关切地问,眉毛微微地皱到一起。“没有事,谢谢啊!”“别客气,我们是同学嘛!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快走吧!明城,子璇不悦地拉起明城。 “看看,明城现在还成了被管制对象,惨啊!惨啊!”吴京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过我也不怕惨,你们俩有没有愿意管制我的,我先谢了。”“得了!歇会吧,没人稀搭理你。”张圆笑道。“简爱,我把我的笔记借你吧!”楚仪递过笔记,“不用了,张圆已经借我了!”简爱推过去。“楚仪,陪我溜达一圈。张圆满脸堆笑地拉起楚仪的胳膊,连拖带拽拥着楚仪走了。 手机响了,“黑黑的天空低垂……”“一豆,你在哪了?你托我办的事我已经问了。” ? 5.如果能回到以前会有多好 宿舍里,吃完晚饭的几个女生各忙各的。简爱不停的在手机上敲字。张圆的床上摆了一堆小食品,什么薯条呀、鸡排呀、汉堡包呀……子璇在有限的空间里踢腿,压腿,练舞蹈的基本功,明梦在手机上追现在正热播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有没有钱捧个人场。”张圆学着电影里跑江湖的人在那吆喝。顺手把自己床上的食品分成四份。先是递给简爱一份,简爱头也没抬地推了回去,继续如小蚂蚁一样辛辛苦苦地在手机上码字,只有明梦笑着接过一小袋鸡排。张圆走到子璇面前时,颇为踌躇了一下,后来一想,江湖上有句话:能落一屯,不落一人。就算热脸贴上冷屁股吧!“子璇,给。”手缓慢地伸出去,那东西还没递到子璇面前。 “你所谓的美食就是这些垃圾食品。”子璇轻轻地讥笑道,“也是,农村买不到吧!”那一刻,张圆把肠子都悔青了,我这不是犯贱吗!这脑袋严重进水了,变成了一个大水葫芦了吗?秦子璇,你不食人间烟火吧!”子璇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幅懒得理你,不屑和你说话地冷着脸。继续做她的舞蹈动作。 自讨没趣的张圆一边大声嘎嘣嘎嘣嚼着鸡腿,一边把脑袋凑到简爱的手机上,鸡肉的碎屑都掉落到机屏上。另一只手刚要伸到简爱的头上那支不安分翘起的马尾上。似乎又想起什么,不情愿地放下了。还没等简爱反应过来,就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手机。“我现在给大家念一段情话。”张圆坏笑地冲简爱挤挤眼。却看到简爱没有半点紧张,还淡定甜美地笑了一下,那张白晰精美的鹅蛋脸越发明媚动人。 刚刚念了一段,“嗯,不对啊!你是《读者》的专栏作家啊!”看着手机的张圆若有所思。你是不是参加过新概念作文大赛得过二等奖。“嗯!是啊!”简爱淡然一笑。“那一年我也参加过,不过没得奖。你是不是得过两次二等奖,我记得那一年第一的是韩寒,郭敬明得过两次一等奖。”“是的,”简爱仍是笑了一下。你记忆力真好,两三年前的事了。”我记得郭敬明的《最小说》杂志对你有过专栏访谈。我头一次看到你时就觉得你有点眼熟,现在才明白过来,大作家啊!”说完她佯装激动紧紧地握住简爱的手,用力地晃动了几下。“其实本人也算得上虎背熊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文艺美女青年。”简爱使劲地点了一下那个虎背熊腰的文艺美女青年的脑门,咬了一下嘴唇,有点憋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张圆啊!张圆!瞧你那样子,不认识你的,还真以为你是我的死粉,还不得让你骗的七荤八素的。” 这时的子璇停止了一直没停下来的舞蹈动作。眼神复杂地看了简爱一眼,心情沉郁地瘫坐在床上。明梦凑过来,惊诧地笑着对简爱说:“你好厉害,蒋方舟第二!。“哪有那么厉害,第三,第四,第五都排不上。不过我喜欢蒋方舟的文章,思维敏锐,观点犀利,切中时弊。”简爱从兜里掏出那方白白的手帕,倒点酒精,细细地擦起布满鸡肉碎屑的手机屏,擦了半天,又掏出另一方白手帕,继续不停地擦起来。直到确认,所有有害病菌全部扼杀在摇篮和温床上。 落日的余晖把窗子上涂上一抹淡红,那抹光映照在正在低头认真擦拭机屏的脸上,好像抹了一层胭脂,既娇艳又温馨。明梦出神地看了简爱很久。“简爱,至于吗?我,张圆也没有口蹄疫,更没有禽流感!”张圆气愤的脸都涨红了!“不是的,我的手机好久没擦了,太脏了!”简爱不好意思起来,脸更红了。“你哪天不擦好几次,大作家,你不会告诉我们擦手机就擦来灵感吧。”没等张圆说完,简爱已经上卫生间洗起手帕了。水哗哗地淌了好久。 其实,此时的简爱已经是意林、森之花等好几个杂志的专栏作家了,每月写作也有一些收入。虽然从文艺小孩变成文艺少年再变成文艺女青年的简爱不是像有些人那样执着的要成名成家。起初她只是好奇,参加了几次大奖赛,没想到都有斩获。慢慢地变成了习惯,她不断地往各种报刊杂志投稿。她从来没想过像张爱玲那样“出名要趁早。”她只是“误入藕花深处”的小孩,不经意地采到一些美丽的莲藕。 稿费的收入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她不断地写,学习,学习,写。从有限的时间里挤点时间。哪怕上卫生间的路上她都会想着一些文章的构思,随时随地掏出手机,把瞬间迸发的灵感快速记下来。 她的家实在是很需要钱的。 她没来学校之前就托已是本校机算机大二的表哥李振帮忙找个家教,昨天表哥打来电话,他同学的亲戚家要找个家教。薪水很高,只是那家的小女孩性格很乖僻,已经气走了好几个家庭教师了。不过看在钱的份上,简爱愿意去偿试一下。 简爱本来有一个传统意义上很幸福的家,妈妈美丽能干,爸爸憨厚老实。 爸爸和妈妈都是梧桐镇中学梧桐学校的老师。平静的家庭生活,被一次学校例行体检打破,那一次,妈妈在医院查出了乳腺恶性肿瘤。那天妈妈打电话给爸爸,让他上医院来,爸爸听到这个消息,腿都软了!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看到妈妈时,话都说不出来了。妈妈镇定地看了爸爸一眼,“周杰,没事,有病就治呗”!就和爸爸找医生研究治疗方案。 家中这一切的变故刚开始简爱不知道,只是知道妈妈病了,频繁地住院。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以为妈妈住一阵院就好了。直到有一天,妹妹小二米偷偷问她,乳腺癌是什么病,她偷听爸爸妈妈的谈话时,才知道实情。 当时的简爱立即就傻了! 随后妈妈做了手术,然后就开始化疗,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妈妈的手脚长年都是肿的,所有的指甲里面的肉腐烂了,因而指甲也全部脱落,简爱看到妈妈那指甲那一块块发黑的腐烂的发出臭味的肉,简爱心都颤抖了,心疼的哭起来。小二米拉着她的衣角,也害怕得哭起来。 挺了一年,又复发,骨转移时,妈妈上下楼都困难,又开始了新一轮化疗。 化完聊不长时间,又复发了,又化疗,每次化疗,妈妈都不停地呕吐,苦胆水都吐出来了。吐了,有时好几天吃不下饭,简爱觉得妈妈的眼睛都凸出来了。可是妈妈从来没有喊一句疼痛。只是不停地咬着嘴唇,有很多次简爱看到妈妈的嘴唇渗出了一点一点的血迹。简爱看着她背着妈妈偷偷地哭过不知道多少次,小二米经常吓得哇哇大哭。但是谁也没有办法,简爱只能不停地帮妈妈擦擦因疼痛流了满脸的汗水。 本来不算富裕的家庭,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当奶奶颤颤巍巍的从农村赶来,从布包最深的一层掏出自己那个唯一的存折时,妈妈哭了,说什么都不要这个存折,老人家省吃俭用,攒了一万来元,自己一直告诉大家这是棺材本钱。奶奶也哭了,说孩子你年轻轻的咋就得这个病呢!还不如让我这把老骨头得这病,妈再攒,你看我这把老骨头再活个三十年二十年都没事。你这样是不把我当亲妈了。妈妈没再说什么,只好含泪颤抖地接过存折。 这个病真是个无底洞,医保报销的钱也是杯水车薪。家里很快就有了不少外债,爸爸刚开始瞒着妈妈。交住院费也不让妈妈知道。但是精明的妈妈很快查出了每一笔花销。一直咬紧牙关积极配合,和病魔坚强作斗争的妈妈终于动摇了,她觉得是自己把大家拖累成这样,要放弃治疗。小二米抱着妈妈嚎啕大哭,简爱苦苦哀求妈妈,一定给妈妈考个好大学,让妈妈看看。大家轮番哀求,妈妈好不容易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家里的房子换成的很小的回迁楼。爸爸自从妈妈生病后,经常请假,工资也比以前开的少些,妈妈的工资也减少了一些,本来不富裕的家庭已经进入了萧条,清冷的寒冬。 妈妈的病,让简爱忽然间长大了。每到寒暑假不是去饭店打工,就去做家教,补贴家用。 自从妈妈生病后,她和妹妹小二米就和零食绝缘了。高二时,她们班组织大家去旅游,每个同学都带着一包一包的好吃的,还有矿泉水和饮料。只有简爱带了几个自己包的包子,拎着一瓶自己烧的白开水。吃饭的时候,大家围在一起,都诧异地看着简爱。同学李平和李芝一个劲的往她手里塞好吃的,她拒绝了。在大家不断窥视的目光下,淡定自若地吃着包子。 和小二米上街时,小二米的眼睛总盯着那些嘴里嚼着零食,正在那大朵快颐的小孩子,小眼睛就巴巴地看着,有时还跟随着别人吃东西的节奏舔舔嘴唇。实在忍不住了!磨姐姐要好吃的。简爱总是快速带她离开“事发地”,还劝她,“小二米,你不是最爱漂亮吗?吃零食会变成小肥猪的。”刚开始小二米还半信半疑,勉强答应了!时间长了,说什么也不干了!还说姐姐净骗小孩子,她们班小美,天天吃好吃的,比她都瘦。实在糊弄不住了,简爱就正色地问她,“你是希望妈妈病好,还是吃零食好,”小二米就吧嗒吧嗒掉眼泪。“我不吃零食妈妈病就好了吗?每次你就会说以后买!以后买!你都说多少个以后了,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每到这时,简爱就挑最便宜的零食给她买点,还规定,回去不准坐公交车,走着回家,小二米总是破啼为笑,郑重地点点头。吃完往家走时,小二米走累了,就很后悔地埋怨姐姐,不该给她买吃的,害得她走这么远的路。这时简爱就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无赖小猪猪一个。” 有时候简爱想,要是妈妈没有病会有多好,妈妈不会每天都被病疼折磨。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小二米还是个快乐的小孩,爸爸脸上也不会再没有了笑容,奶奶也不会一天到晚牵挂着她们。 一切如果能回到从前,会有多好!但是永远也回不去了,那些只能成为简爱最美好的梦,最美好的回忆了。 6、好像微雨的江南大街小巷落满轻舞飞扬的杏花 “唉呀!哪来这么多好吃的,也不喊我一下!”隔壁宿舍的张方方嘟着嘴推门进来了。她是张圆的老乡,没有事的时候经常过来和张圆吃东西,聊八卦。她的眼睛讯速地扫了每个人一眼,“你们屋这几个人除了张圆,都是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的大美女!” “怎么打击我不犯法呗!”张圆跳起来,愤怒地揪起她的披肩长发的一绺头发,虽然不是马尾,不过也没逃脱受孽的命运。“我错了!我错了!”张方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黑黑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晚上,简爱独自来到学校的梧桐树下,边踱着步边构思着森之花杂志社的约稿。不知不觉走到校门口拐角处,这个地方相对比较幽静,有许多学生喜欢来这里约会,闲逛,密密麻麻的梧桐树切割出一块块椭圆形的阴凉的地方,供学生乘凉。 “快看,那个人怎么像我们的深公子。”“哇!你连人家背影都认得!该不是……”旁边有几个女生笑着打趣一个娇小的留着齐耳短发的小女孩,那个被打趣的小女孩一脸的不在乎,眼睛直直的不停地往深公子站着的方向望去。 那男生立在前面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深红色的毛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抹肩的小翻领一边长一边短。长的那端松松的搭在肩上,里面那纯白的衬衫在树影和罅隙的阳光照射下,明快清爽。那绕过他的肩骨任性地垂下来的毛衫,显得不羁又洒脱,配上一条蓝白色的牛仔裤。 站在梧桐树下那深公子,就象另一颗树,玉树临风的树。他的身旁倚着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孩,那个孤傲冷峻的身影简爱一眼就认能出来了,是和她有几面之缘的张深涵,原来他就是这个学校大家口中的大神——深公子,他的故事已经变成了传奇。“看,人家有女朋友了。”一个女生失望地指指那边。“哪个女神身后没有一堆帅哥在追,哪个男神跟前不围着一堆美女。”“你刚刚想多了,这不是我们的菜。”那几个人慢慢地走了。那个失望的女生还频频回头望着光影下的深公子。 简爱早就听张方方讲过深公子其人,本校著名的大神,计算机系的,大二,自己开发了几款网游软件,得到了一大笔非常丰厚的收入,其本人生于大富之家,自己开一个实体酒吧。当然基本上都是雇人打理的。那天,喜欢八卦的张方方像讲一个传奇故事一样在她们宿舍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讲了半天。惹得张圆非要哪天去看看深公子的真身。 简爱没想到那个张深涵就是深公子,其实她也没有去想,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张深涵和那女孩子已经走到她的对面,那双深邃的湖水一样的眼睛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与以往的冷峻不同,这双眼睛有亮光闪烁,像满湖的水里漂浮着星星,像微雨的江南大街小巷落满轻舞飞扬的杏花。有一种美好感人的东西忽然融入了她的心脏里,她的心不经意的轻微地颤动了几下。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见过对吧!”深公子目不转睛地望着简爱。 简爱只是笑了笑,没有必要告诉他名字吧! 无语两秒,三秒……“你拿了我的笔记本。” “可我那天没带别的笔记本,你的……笔记本,我已经用了。”简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 “我的不也在你那了吗?简爱想,不就一个破笔记本,至于嘛! “是的,我可以还你的。我的你也必须还我,那个笔记本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你告诉我你的班级,我哪天去交换。”那男生以不容置疑,斩钉截铁,冷漠无比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说完。 “你告诉我你的班级吧!我给你送去吧,”简爱好笑的淡淡地说,用脚拨弄着地上落下的一枚梧桐叶子,完全没有再看深涵和他旁边的女孩子,宛如对一片叶子自言自语。深涵没再说什么,和那个女孩翩然而去。 简爱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深涵和在课堂上为她解围的侃侃而谈的那个男生联系在一起,简爱也无法把那天晚上静默地听她唱歌,有着一双潭水般深邃的眼睛的深公子联系在一起。 回到宿舍里,简爱还忍不住一阵窃笑:这要是跟张圆说起这事,张圆还不得笑破肚皮,还不得无比花痴地说,这是要追求你的节奏,这是老土的搭讪方式。也许这个笔记本对他真的有特殊的意义,也说不准呢! 今天是周六,本来昨天天气预报,今天有中雨,简爱忙忙碌碌忘记买雨伞,这也是她来这座城市的第一场雨。她和做家教的那家约好了,今天过去。 早晨起来时,乌云就以庞大地压倒一切的气势收拢了早晨的清新。把沉闷披头盖脑地压过来,简爱刚刚走出宿舍不远。雨,就急不可耐地下起来。“周简爱,给你雨伞,”明城、吴京、楚仪,还有同宿舍的郝漫从外面走过来。“简爱,你要上哪去?怎么没带伞呢,会着凉的。”明城不由分说,就把伞塞到简爱的手里。自己却要挤到吴京的伞下。“去,去,”吴京推开了明城,“你和瘦猴楚仪挤一挤,我这块头,自己都罩不住,你来凑什么热闹。”饶是中雨,明城那单薄的白色的夹克衫上还是濡湿了一大块。简爱刚刚要推过雨伞。明城关切地问:“你上哪儿,这么大的雨,我开车送你吧!” 简爱笑着摇一摇头。拿着雨伞,匆匆忙忙往校园门口走去。 不远处,子璇打着伞站在梧桐树下,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好在做家教的地方离这并不太远,简爱坐公交车一站地就到了。那个叫芳苑的别墅就在眼前。雨,已经停了,这秋天的雨,真奇怪,像夏天的雨一样,任性地跑来,觉得没有意思,立马就溜走。她紧张地按了门铃,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开了门,简爱说明了来意。那个妇人满脸堆笑地把她迎了进来。 一个偌大的别墅出现在眼前。满眼都是绿绿的草坪,还有一些树木,假山,喷泉。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周围的景色。一个小皮球就从她的脸飞奔过来,她一激灵闪过去。皮球蹦到她后面的草坪上了。“潇潇,你真淘气,这位姐姐是新来的家庭教师。”“又来一个骗钱的吧!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走吧!”小女孩用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口吻冷冷地说。那女孩穿着一身纯白的公主裙,裙摆上的蕾丝在风中翩翩欲飞,嘴巴高高翘起,斜睨着眼睛不停地偷偷扫视周简爱。 那女孩和她妹妹一样差不多大小,只不过比小二米还乖张、调皮。这个小女孩比二米漂亮,小巧的嘴巴,小巧的鼻子,细细的像线一样的两条黑黑的眉毛,一双眼睛大大的,睫毛翻卷。简爱把皮球捡递给小女孩,小女孩伸出小手,使劲地拔拉那个花花的皮球,皮球又蹦蹦跳跳跑开了。 “潇潇,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走过来。“我不要什么家庭教师,谁也别想当我的妈妈,我只要妈妈。”小女孩呼地坐在地上,两只脚蹬着草坪,大哭起来。 简爱蹲下身子,拉起小女孩子手,小女孩拼命的想挣脱,无奈怎么也挣脱不了。简爱用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地细细地给小女孩擦着哭花了的脏兮兮的脸,小女孩一下子打掉她的手帕,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恼怒。 “我知道,潇潇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对吗?”“那当然了,”潇潇不禁得意地笑了一下,“我爸爸也是世界上最帅气的爸爸,只有妈妈能配得上爸爸,对吧!”潇潇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简爱,“你认识我的爸爸、妈妈吗?”“不,我猜的。”你真厉害,一猜就能猜到。小女孩充满敌意的眼睛渐渐的平和起来。“是不是有一些人说你长得像芭比娃娃。”“这你也猜到了!”小女孩破啼为笑,脸上掩饰不住小小的得意。 这个小女孩的妈妈怎么了?简爱忽然觉得这个也许就是造成小女孩乖张、任性,仇视家庭教师的直接原因。 7.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伤痛 简爱的任务就是陪小女孩玩,给她讲故事,做作业,让她快乐地学到知识。如果这是一个肯配合的孩子,做这一切还是很容易的。可这个女孩是你让往东,她会拼命的往西;你让她往北,她肯定站着是不动。 给她讲故事,她会不屑地说,这个故事太幼稚了,你讲得真差劲,我不明白,就你这智商,还出来混钱,都不如我同桌,而我同桌还是我们班最烂的一个。一会高兴了,会给你讲一些她们学校搞笑的事;一会不高兴了,你怎么问她,都不说话了。简爱的头真的大了,头一次看到这么顽劣的小孩。 她上卫生间时,潇潇偷偷的把西瓜汁淋到椅子上了,她白白的裙子立马涂鸦一样,染上了红红的一块。饶是这样,这个叫潇潇的小女孩望着她的眼神却一脸无辜。 看来这个小女孩已经做过n次,才练就了一副波澜不惊的大将风度。 有一次她趁简爱不注意,把简爱的手机藏起来,当简爱问起手机时,她完全一副事不关我,你别冤枉我的模样,连一点小紧张都没有。简爱笑着拿起座机打电话,一下子就找到了。直到最后简爱提出要和小女孩踢毽子比赛,小女孩才停止了一切恶作剧。 简爱让管家王妈妈拿出一个用布缝好的毽子。在这之前,潇潇告诉她,她曾经拿过全校踢毽子比赛第一名,每年都是。因为她妈妈喜欢踢毽子,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她踢毽子。“我妈妈踢毽子可好了,那毽子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像小燕子在飞,还很长时间都不落地。”潇潇自豪地翘起嘴角,仰起头,眼里溢出得意。 她们周围站了一圈人,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是潇潇的奶奶。看到潇潇今天这么开心,九月菊花一样的笑纹全都绽放开来。两个穿着佣人一样模样的女子异口同声地数着:1、2、3……数到一百时,忍不住夸奖到,“潇潇真棒”,潇潇听了,嘴角愈发上扬,踢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简爱也是踢毽子的高手,经常和小二米比拼。但还是吃了一惊,这个潇潇踢毽子也不比她差多少。 没办法,她只有集中精神,全力以赴应战。她踢到比潇潇少几十下的时候,故意停了下来。 掏出白白手帕,擦了擦已经淌满汗水的脸。 潇潇欢呼雀跃起来,“我赢了!我赢了!”她把毽子抛到半空,又用手接住,反复的重复着这个动作。潇潇的奶奶也高兴的一把搂住好久都没这么高兴的孙女。临走时,简爱和潇潇约定,明天上课时,先踢毽子比赛,输的一方必须听从赢的一方,潇潇自信地答应了,还用小手做个必胜的v字型手势。送简爱到门口时,说完再见后,还一再叮嘱简爱不可以失约啊。她奶奶惊讶极了,以前的几任家庭教师走的时候,潇潇无一例外地告诉她们,你们别来了,讨厌死你们了,然后就开始哐哐得使劲地摔了几下门。 简爱是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这所名校。她本来可以考到北京的一所更为著名的大学。但那所学校离家太远,回一次家要很多路费。她想放弃念大学,早早出去打工。妈妈以死威胁,她只好无奈地来到了这所本市的名校。念高中的时候,她作为高中的学生会主席,每次大考基本上都是名列前茅。 到这个大学,她也要全力以赴投入到学习中,必须拿一等奖学金。 她急急地赶到宿舍,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如同野狼嚎似的哭声,一浪接一浪,后浪推着前浪。走廊里的空气中,似乎都挤满了令人窒息的哭声。 来到她的宿舍门口,就发现有几个隔壁宿舍的女生从半掩的门缝里偷偷得往里面看。看到简爱时,还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倒也没舍得走开,仍然努力地伸长脖子,密切关注屋里的动向。 出什么大事了?简爱紧张地快走几步,心底一沉。 简爱怎么也想不到张圆这么一个热情,豪爽,大大咧咧,看起来不知愁为何物的女孩子,有这么一个不幸的身世。或许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伤痛吧!譬如她,妈妈,潇潇。没有人知道活泼爱笑的少女周简爱有一个身患绝症的妈妈;没有人知道妈妈自己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还不停得给他们鼓劲。其实所有的困苦不用写在脸上,只有像潇潇那种小孩子才会把不满、气愤以另一种扭曲的形式表现出来。 简爱一上午如坐针毡,对有洁癖的她,身上的粘稠的西瓜汁如同如同蛇爬到身上,又难受又恶心。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她便如同逃跑一样飞奔出去。尽管她已经用湿手帕擦拭了好多次。那白白的棉麻的裙子还是好像被泼了一幅大大的水墨画。如果说有一个要饿死的人看到了稍稍有点脏的东西还不肯吃。那或许就是周简爱了,有洁癖的她会看着这样的食物直接吐了。 能把哭声放大那么大音贝的也许只有张圆了。简直是地动山摇,“惊天地,泣鬼神了!”无论张方方和明梦如何劝解。那嚎啕的大哭也没有些许的减弱。简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张圆碰到了什么千古奇冤,万古灾难。她赶紧换下衣服,拿到卫生间好顿搓洗。那红红的西瓜汁用洗衣粉洗不净,她就用巴士来来回回地搓了好几次,搓得她两手的拇指肚都有点酸疼。 巴士那强烈的刺鼻的化学药水的味让她有点恶心。 ““这什么味,真难闻,还让不让人活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子璇已经被张圆哭得有些恼怒。这会心烦意燥的冲卫生间里的简爱大叫到。这边的子璇这一声大喊大叫。屋里好象猛然被震了一下,一下子都哑雀无声了,就连张圆也停止了哭喊,抬头望向子璇。 “不好意思啊!一会就好了,耽误大家呼吸新鲜空气了。”简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这屋子人素质真差,刚刚鬼哭狼嚎。这会又用什么劣质的东西放这些怪味。”子璇伸出修长的手,把手挽成兰花指样,那长长的修剪整齐的指甲滑过垂下来的长长的海澡一样的头发,脸像冰一样的凝冻起来。 “就你高贵,你还以为自己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了!”张圆收住泪,立马要投入另一场战斗。“我有那么老吗?”子璇不屑地撇撇嘴。 这场唇枪舌战最后是简爱把张圆拉出去而战终。 秋天的梧桐树被阳光照的翠绿如玉。一碧如洗的天空上漂浮着大朵朵闲适无聊的白云。那颗大大的梧桐树下,一个苍老的妇人倚树而立。简爱忽然想起,刚刚在楼梯口时,这个老妇人曾一把拉住她,急切地询问她认不认识张圆的那个人。 那老妇上身穿着对襟的深蓝色羊毛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衣服款式很老,也很旧。那张刻满沧桑的脸上布满灰尘,银色的短发在风中抖动着。简爱发现,这个老人跟不少人打听张圆。当简爱要带她到宿舍时,这个老妇人咬着嘴唇默默地摇一摇头。 她像一个破旧的老水车一样站在那,似乎见证了许多人世的沧桑。 8.你是我最美的梦 简爱挑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下。这家炸鸡店以特色炸鸡出名,门牌上写着中华老字号。简爱不禁好笑,现在中华老字号的东西太多了。管它老嫩,好吃就行。炸鸡是张圆的最爱。 以前张圆总在这家要外卖,张圆点了两个鸡腿,又要点炸丸子、蘑菇……惟帅哥与美食不可缺也的张圆食今天欲差了不是一点点,她一边慢慢吃着一边絮絮叨叨给简爱讲起她的故事。 张圆出生两个月时,她亲生的母亲就撇下她和他的爸爸跟一个四川来本地打工的男子私奔了。爱喝酒的爸爸自从妈妈走后,每天都泡在酒缸里,也不大管她。有一次,爸爸醉酒后,去他家前面的大河里洗澡,淹死了。邻居家的一对夫妇结婚十多年也没生小孩,就收养了她。爸爸张刚和妈妈李华待她如同亲生,张圆也很争气,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学习很好,考了这所名校。 她从小就知道爸爸妈妈不是亲生,乡村那个地方,爱扯八卦的女人很多,何况生父母和养父母离的那么近。 她有时也想,妈妈长得什么样,可是一想到自己才两个月就被狠心得抛弃,那个影子就越来越淡漠了。她和善良的养父母在一起生活得很快乐,养父母很宠爱她。她,早已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亲生母亲的存在了。 可是今天,妈妈不知怎么打听到她的电话,非要见她一面。还说要是张圆不见她,就不走了。简爱一直相信电影、电视中的狗血桥段是生活中的桥段的乾坤大挪移,只是你我不是其中的主角而已。 “简爱,你咋不吃。”一直在不停地吃,不停地讲的张圆似乎才注意到简爱什么都没有吃。“我已经在学校吃过了!”对简爱来说,今天请张圆吃饭真是挥泪大出血。 她被张圆今天的阵势吓坏了!心疼这个开朗的女孩,约她出来让她开心些。这几年,每次小二米看到别人吃肯德基,馋得不行,申请了n次,她才带小二米吃一点。她先是在家吃完饭,二米吃,她陪着。 小二米她们班前后左右的小同学都知道她有一个不爱吃肯德基的姐姐。每次去完肯德基,小二米都会告高兴地告诉小朋友,她去那吃了什么什么好吃的。有一次,她颠颠地跑去告诉小强,小强笑着撇撇嘴,肯德基算个什么,我妈让我吃燕窝我都不稀吃。你家有豪车、大别墅吗?你看你穿的那些衣服,我家扔到垃圾堆里的衣服都比你身上的好。小二米放学回家好顿哭,发誓再也不和爱显摆的小强一起玩了。 简爱在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都是挑最便宜的菜买,早晨粥配咸菜;中午、晚上是素菜配馒头,或者米饭。 简爱劝说张圆和她妈妈见一面。老人家大老远的来,很不容易,还执着见不到张圆就不走。或许你应该听听你妈妈怎么说,也许她有她的苦衷,可以给你一个原谅她的理由,也许你应该接受她的忏悔。毕竟血浓于水,或许没有什么不可以被原谅的。 她虽然没养你,可也生了你,没有她也没有你。张圆停止了咀嚼,放下手中的鸡腿,“这个道理我懂,你没有经历,不可能感同身受。不管养父母对我怎么好,一个小孩还是渴望亲妈的爱,靠,我张圆,已经麻木了的时候,她来干嘛!” “我看她很可怜人。” “我可怜人的时候她去哪里了!”张圆眼睛瞪得圆圆的,气愤地摔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鸡腿。 “哇!你俩在偷吃好东西,也不带我们!”明城和吴京、楚仪、郝漫也来到店里。“呀!张圆,你真不讲究,自己吃,让简爱当壁画啊!”明城一副替简爱鸣不平的样子。随手拉过简爱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今天本帅请客,谁爱吃什么尽管点,下手要狠!必须狠!不狠我挑他。明城灿烂地笑着,眼睛却颇有深意地暼向简爱。简爱佯装不知,淡定地沉默着。 张圆跳起来走到楚仪旁边,拉着楚仪的胳膊,“你尝尝这家的鸡腿,特别好吃,我来给你点,”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浓浓的笑意。“多点一些,大家吃吧!”楚仪窘迫地看着被拉得紧紧的胳膊,欲挣脱却不能,而张圆却把头靠在了那条瘦弱的胳膊上。楚仪如同身上爬满了万只蜜蜂一样痛苦难受的表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简爱也笑了,刚刚还情绪低落,疼不欲生的张圆又满血复活了。 简爱把目光投向窗外,梧桐树下行人在匆匆忙忙地赶路,一个小姑娘打着一把遮阳伞,一个劲得往中年妇女身边靠,中年妇女却把伞往小女孩那边倾斜。简爱忽然之间就怔住了,多像她小时候,那时候她和妈妈也是这样把遮阳伞推过来推过去。 明城无语地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一刻都没有从简爱身上移开,深思的简爱真美,美得让人心动,那美丽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紧紧闭着的肉肉的嘴唇。那迷茫飘缈的神思让她的脸笼罩着一层迷幻的色彩。 “你俩石化了,快点菜。”两个人像是如梦初醒。 明城点了店里最贵的麻辣小龙虾,又点了一些素菜和海鲜。吃饭时明城不停地给简爱夹菜,其实简爱本来吃的少,又吃过了饭,只能象征性的吃点。明城挑了最大的一个龙虾,戴上手套,扒下那坚硬的外壳。明城轻轻地说:“我看你在食堂吃饭从不吃肉,喜欢素食,我就要了点海鲜和素食,要多吃些啊!看你这么瘦,一定要多补补。”简爱抿嘴笑了一下,连说谢谢。 “我提议,让明城把扒的虾肉亲自喂到简爱嘴里。”“不用。”简爱吓得连连摆手。“主意不错,本帅愿意。”明城促狭地眨眨眼。“要是简爱不同意,明城可以嘴对嘴喂。”吴京兴奋地冲着大家挤挤眼睛,大家。明城看着简爱,把盘子里的虾肉一点一点的喂去,简爱不停得躲闪着,左右两边的张圆和吴京分别按住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了。在几个人的哄笑中,简爱红着脸吃着,好久没吃过这种龙虾,她却猪八戒吃人参果——食而不知其味。 喝酒时,简爱不喝,吴京说什么都不让,明城连连替简爱喝了几杯,吴京这才放过。张圆真是有酒量,喝完就要,别人都不喝时,她就自己连干几杯。 最后,张圆喝多了,枕着楚仪的肩膀大呼,困死了!饶是醉得东倒西歪,脑袋却像粘在楚仪肩膀上一样,怎么也扒搂不下来。 等她们回到学校时,简爱特意瞅了瞅那颗梧桐树。那个老妇人,还站在那里,简爱扶着走路摇摇晃晃地张圆圆走过去,“阿姨,这就是张圆。” “圆圆,是你吗?妈妈想死你了!”老妇人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摸张圆的脸,迟疑一下,又慢慢地缩了回去。 “圆圆,你长这么大了,妈妈对不起你。” “我妈……早就……死了!你是谁,我,张圆……不认识……你。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走那天,就死了,我爸死后,你又死了一回,这么多年,你死了一百回,一千回了!怎么又活回来了呢! 妇人只是捂着脸,不停地哭。“我知道我没有脸来见你。可我……” 哇!一股浓重的酒味菜味夹杂着一股污浊的味道呼地奔涌而出。梧桐树下,张圆吐得排山倒海。吐了一阵又一阵,喷到了简爱身上一点,老妇人扶她时,吐了她一身。老妇人掏出卫生纸,不停地擦拭在张圆身上的东西。老妇人擦完了,低低地说:“圆圆,我送你到宿舍吧,我给你把衣服洗洗吧!”张圆说什么都不让。 “阿姨,你走吧!天这么热,老呆在这你会受不了的。我以后多劝劝张圆,阿姨你没吃饭吧。” 简爱把打包回来的鸡腿塞到老妇人手里。 女生宿舍里,张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那身满是污秽的衣服已经被简爱洗干净晾上了,侥是简爱戴着口罩洗完这些衣服,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好几下。“不但吃相如猪,睡相也如猪,敢情是做了一百世的猪,这一世佛祖可怜她,才让她投胎做人,不过猪相还没改”。子璇愤愤地嘀咕着,一张精致的脸完全,彻底的阴云密布。醉酒的张圆断断续续的跟明梦讲了吃饭的过程,把明城照顾简爱的细节又夸大其词地渲染了一翻。这边的明梦只是嗔怪没喊她,那边的子璇却气得七窍生烟。阳光的,清爽的明城从子璇看到第一眼时就走进了她的心里。 虽然父母一直对明城赞赏有加,可也没有过多的流露出什么,也许对他们来说,任性,优秀,眼高于顶的女儿不是她们能掌控的,本来跳舞已经很出色,一直打算考舞蹈学院的女儿高三时忽然要考这所大学的中文系,让她们很惊讶,但是终归得屈服于女儿。只有子璇自己明白,因为明城报了这所学校,她才悄悄地舍弃了最爱的舞蹈,追爱到a大来了。 以女孩子的直觉,她感受到了明城的对她的冷漠,对另一个优秀、漂亮女孩周简爱超乎寻常的关爱。她不甘、愤懑。高中时,她也是校花妹子一枚。家世不用说了,做为当地财阀的领头羊老爸没少往她们那所高中捐款,就是校长看到她都份外热情,好似看到了自家亲戚一样,老师也围着她转,过年过节老爸去每个老师家都是大手笔。她学业优秀,舞蹈频频获奖,上当地电视台表演个节目跟玩一样,电台领导和他爸爸都称兄道弟。 还有学校那些帅哥,她从来没有正眼看一下。大部分都是穷鬼,像她家这么有钱的毕竟是凤毛麟角。记得有一次,她班班长给她写了一封情书,她看过直接扔到垃圾桶里,虽然那男生也很优秀,和她比起来还是有万里之遥的差距。那封情书被班上好事之徒从垃圾桶捡起,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了一遍,后来变成大伙的笑料。当时的她,不以为然,相反她认为这是班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找的。虽然情书事件以后班长低落了一段时间,她依然没有同情的多看过他一眼。 没想到,优秀如她,就轻易的败在周简爱这个吃救济金的女孩的手里。她的人生,从不轻易言败。她也不会失败,她从小到大,走的都是一条金光大道。 她看到周简爱抓着一个日记本匆匆地走了。她不会是去教室吧!她想,是不是明城他们也在教室,就尾随而去。可是,简爱没有,却往她们教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a城的秋天还是很热,刚刚被张圆折腾了一翻,简爱边走边用白手帕擦着脸上细密的汗珠。周末的校园操场上少了往日的喧闹。刚走到大二计算机系的门口,还没等开口,屋里的几个男生就看一齐看向了简爱,“‘那不是计算机和我有什么关系吗?’的那个女生!”一个男生惊讶地喊出来。其余的几个男生一齐抻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简爱尴尬地笑了,还一举成名了。 其中有个男生冲到门口,那个男生眼睛直直的看她好一会,嘿嘿地笑着问:“你是深公子的女朋友吗?”简爱笑着摇一摇头。“你真笨,女朋友还能不知道他生病了,好几天没来吗?”有一个男生不屑地嘲笑着那个问话的男生,那位剪着平头的男生也笑了。简爱把笔记本递给了那位男生,让她转交给深公子,又写下了自己的班级、姓名。 她走时,那位冲到门口的男生落落大方地拦住了他,要请她吃饭,简爱婉拒了他。那男生讪讪地跑开了,惹得教室里的男女生都哄堂大笑。 简爱慢慢地往宿舍走着,忽然觉得忘了问深公子得了什么病。又一想,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冥冥之中他那双潭水一样深邃的眼睛似曾相识,好似温暖过她的记忆。 9.燕瘦环肥 明城这会正倚在床上,喝着楚仪递过来的水。“给你加了点蜂蜜吧,解酒快。”明城的脸因喝酒红的如同关公一样,楚仪在旁边劝他休息,他一个劲地摆手。 “明城,你说我们班的简爱和子璇谁漂亮些,”吴京挤挤肉乎乎的眼睛。“燕瘦环肥,各有千秋。”郝漫慢吞吞地说道。 “其实两位可以并列为a大校花,明城要不要全收麾下。”“你是不是从来没刷过牙,说话怎么这么酸臭。”明城看着吴京,手指着他。“你真笨,郝漫走到吴京旁边,“光长肉了,不长脑,我看啊只要周简爱出现,李明城就上演英雄救美的大戏,这面演的是情深深,雨濛濛,那边好像一点都没入戏。”“别瞎说啊!女孩嘛,矜持,矜持,说不定人家春心萌动,春潮翻涌,你不懂我不懂,明城懂。”“我懂什么啊!本帅也不懂,只是觉得简爱挺可爱。你们说,她像不像日本影星山口百惠,明眸皓齿,还有一颗跟山口百惠一样的小虎牙。我也就是本着急人之所急,解人之所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天生的侠肝义胆。”明城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沉着脸,眼眸瞬间暗淡。“你那什么肝什么胆咋不对我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是像山口百惠,我看也像”,楚仪小声说道,“明城,再喝点水,看你的脸太红了”。楚仪往杯子里加完水,沉默地坐在床头。 简爱回到宿舍时,张圆已经醒了,神色黯然地躺在床上。简爱回宿舍时也没抬一下眼皮,简爱轻轻地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本蜂蜜水,她默默地接过。“你没有事吧,胃还难受吗?”张圆摇一摇头。“我想静一静。” 小二米打电话来,哭哭啼啼地告诉她,家里来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叔叔,跟爸爸要钱,走时还气冲冲地说,一个月内必须把钱还上。爸爸中午饭都没有吃,就出去了!简爱知道,自从妈妈生病后,家里就欠了不少外债。唉!只打一份工是不行的。上网去看看,还有供求世界的报纸看看,那里有没有招打工的,听学姐说,a城市内的酒吧流行聘钟点工弹钢琴的,薪水不菲。她的钢琴造诣挺深,完全可以胜任的。 张方方过来时,简爱就跟她打听,张方方立马乐了,你算问对人了。我老乡小凤就在一家小广告公司上班,我让她帮忙留意些。 下午,简爱看了一会书,又往森之花发了一些稿件,写了一会假期时已经写得一部长篇小说和一个童话故事。做完这些时,已经到晚饭时间了。她揉了揉累得干涩的眼睛,按了按头,要往食堂走。手机写文章,真是累,张圆和明梦劝她买电脑,她只是笑了笑,其实她手上的这个手机还是表哥李振淘汰的。 她去食堂要了一小碗米饭,要了一小盘素炒豆芽菜,刚要吃,明城端了两盘菜过来了。一盘是麻辣小龙虾,还有一盘是玉润蝶鱼头。外加几个玉米饼,南瓜饼。放到桌子上,满脸诚挚地肯求道:“本帅想吃这两个菜,吃不了,你帮忙吃点。”简爱淡淡地笑道,“我不喜欢吃海鲜。”“别,就帮这一次,我最怕浪费了,你想农民伯伯容易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那渔民哥哥姐姐,姑姑叔叔容易吗?风里来,雨里去,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打这些美味的食物。”明城说这话时,已经从语调沉重变成了沉痛,好像简爱要是不帮这个忙,就对不起广大劳动人民的一样。还没等说话,吴京端着一盘红烧肉杀过来,“好啊!你个李明城,有好吃的也不喊我,真真典型的重色轻友。”“怎么哪哪都有你,你就不能消失一会。” “我喜欢吃素的,你们吃吧!”简爱依旧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菜。“我记得你好像挺爱吃海鲜的。”明城惊诧地看着简爱。周简爱,怎么连吃饭的都这么有亲和力,眼睛半眯着,长长的睫毛似乎胶在一起,小小嘴里巴慢慢地一张一合,皓白的牙齿不经意地露出来。吴京不客气的拿起小龙虾快速地扒起来,明城趁简爱喝水时把虾肉和鱼肉快递地埋在简爱的米饭下面。 晚上,简爱独自走到学校的梧桐树下,这几天梧桐树下的叶子掉了不少,快到深秋了。她拿起手机,让小二米给拍了一张妈妈的照片。照片里的妈妈瘦削得厉害,但美丽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见。那双大大的眼睛神彩依旧,直直的假发一根不乱的罩在头发上。或许,这就是妈妈,精神一直高傲地站立在那里。 晚上,简爱做了一个梦,他梦到有一个男子背着他,在堆满沙子,乱石的草坪上走啊!走啊!忽然,她从那个男子的背上掉了下来,手臂被乱石刮出了血。那个男子抱起她,一滴滴温热的泪落到她的脸上,和她的泪混在一起,那双潭水一样深邃的眼睛,男子痛楚喃喃道:“一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了。” 她又梦到妈妈,站在悬崖的中间,马上要摇摇欲坠了,她要去救,一只手拽住悬崖上面的一块石头,另一手拼命的往下伸,往下伸,却怎么也够不到妈妈,她大哭。 深涵的妈妈周娟躺在a城医院高间,深涵的爸爸张朋在床前走来走去。“老张,你别总是晃来晃去的,我都没法看电视了!”周娟愠怒得晃动着脑袋,却依然被张朋挡得严严实实。“怎么都这样一大把年级了,还跟小女孩一样,没事就喜欢追言情泡沫剧,好好休息吧,心脏病得休息好。”张朋笑着无奈得摇一摇头。“追剧怎么了,女人不闭眼睛之前都爱看言情剧,你看看人家义渠王,为了芈月,自己命都不要了,你们,你们能做到吗?要是我哪天遇到歹徒什么的,你还不得拔腿就跑,能管我吗?人家就是看个电视,找点心理和精神的寄托呗!”“看看,我不就说一句,你妈就扯出这么多。”张朋苦笑地看着深涵,“你妈呀,这两年变化真大,本来是个铮铮铁骨的女强人,在家闲了两年,就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小女人了!” 周娟只是怒气冲冲地眼睛盯着电视,再没言语。“妈,别生气嘛!儿子在这陪你,心脏病不能生气的。” 深涵替妈妈拢了一下掉落在脸上的头发。旁边的吴紫连忙倒了一杯水,扶着周娟喝了几口。“真是个好女孩,要是谁娶了,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周娟笑眯眯得看着吴紫,眉角眼梢都藏不下满满的喜欢。吴紫羞红了脸,转过头看了深涵一眼,脸越发红了。不好意思地走出了病房。 “深涵,大学交个女朋友没有什么稀奇的,妈看小紫就不错,人长得清秀,又温柔,更重要的是家世和我家相同,这样很容易三观一致,你们现在年轻人不都讲究三观一致吗?她妈又和我是闺密,生意又是合作伙伴。我这么优秀的儿子,一般人是配不上的。周娟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儿子。“你呀!别跟你周秀姨学,一条道走到黑,认准死理九头牛都别想拉回来。” 屋子里的人都不再说话了,只有周娟的长吁短叹,空气好似忽然间凝重起来。沉默了一会,周娟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你买些好吃的去看看你姨吧,唉!可怜!她这一辈子。” 周娟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你千万别和你姨一样,你姨受琼瑶小说毒害,死心眼。”周娟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深涵,眸子中却有点惊恐。“放心吧,儿子随你,精明着呢!小娟,千万别动气,你那病,气不得。”深涵的爸爸轻轻地拍着周娟的手,又把被子往上拉一拉。 深涵当然知道妈妈担心的是什么,他把目光投到了窗外高大的梧桐树上,满城的颜色似乎被梧桐树占尽了。或许每个城市的梧桐树没有什么分别,却似乎又有很多的不同 “涵涵哥哥,我最喜欢梧桐树了,我妈妈也喜欢。”记忆中总是藏着那个小女孩小小的影子,时光都不曾把她拉长或缩短,她定格在那里。 10.它像琉璃瓦上的一滴泪 深涵的妈妈周娟躺在a城医院高间,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老张,你别总是晃来晃去的,我都没法看电视了!”周娟愠怒得左右晃动着脑袋,却依然被深涵的爸爸——张朋挡得严严实实。“怎么都这么一大把年级了,还跟小女孩一样,没事就喜欢追这种可笑的泡沫剧,好快好好休息吧,心脏病得休息好。”张朋笑着无奈得摇一摇头。“追剧怎么了,女人不闭眼睛之前都爱追剧,你看看人家义渠王,为了芈月,自己连命都不要了,你们,你们能做到吗?要是我哪天遇到歹徒什么的,你还不得早早拔腿就跑,能管我吗?人家就是看个电视,找点心理和精神的寄托呗!”“看看,我不就说一句,你妈就扯出这么多。”张朋苦笑地看着深涵,“你妈呀,这两年变化真大,本来是个铮铮铁骨的女强人,在家闲了两年,就彻头彻尾地变成一个小女人了!” 周娟只是怒气冲冲地盯着电视,再没言语。“妈,别生气嘛!我在这陪你,心脏病不能生气的。” 深涵替妈妈拢了一下掉落在脸上的头发。旁边的吴紫连忙倒了一杯水,扶着周娟喝了几口。“真是个好女孩,要是谁娶了,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周娟笑眯眯得看着吴紫,眉角眼梢都藏不下满满的喜欢。吴紫羞红了脸,转过头看了深涵一眼,脸越发红了。不好意思地走出了病房。 “深涵,大学交个女朋友没有什么稀奇的,妈看小紫就不错,人长得清秀,又温柔,更重要的是家世和我家相同,这样很容易三观一致,你们现在年轻人不都讲究三观一致吗?她妈又和我是闺密,生意又是合作伙伴。我这么优秀的儿子,一般人是配不上的。周娟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儿子。“你周秀姨,一条道走到黑,认准死理九头牛都别想拉回来。” 屋子里的人都不再说话了,只有周娟的长吁短叹,空气好似忽然间凝重起来。沉默了一会,周娟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你买些好吃的去看看你姨吧,唉!可怜!她这一辈子。” 周娟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你千万别和你姨一样,你姨受琼瑶小说毒害,死心眼。”周娟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深涵,眸子中却有些许的惊恐。“放心吧,儿子随你,精明着呢!小娟,千万别动气,你那病,气不得。”深涵的爸爸轻轻地拍着周娟的手,又把被子往上拉一拉。 深涵当然知道妈妈担心的是什么,他把目光投到了窗外高大的梧桐树上,满城的颜色似乎被梧桐树占尽了。或许每个城市的梧桐树没有什么分别,却似乎又有很多的不同。 “涵涵哥哥,我最喜欢梧桐树了,我妈妈也喜欢。”记忆中总是藏着那个小女孩小小的影子,时光都不曾把她拉长或缩短,她定格在那里。 那个声音有十多年了。 那个小女孩还好吗?她应该长成一个美丽的少女了,你在哪里?深涵深深地叹了口气。 周简爱第二次上潇潇家时,还算顺利。这次踢毽子,她赢了这个小女孩,虽然这个小女孩很不高兴,但是还是摆出一副愿赌服输的大将风度,乖乖地跟简爱复习功课。但是简爱能感觉出那份对家庭教师骨子里敌意并没有消除。简爱知道,下一次一定要让她赢。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总是输,会把你心底那种向上的欲望消耗殆尽,总是赢,让你失去了压力,也就没有前进的动力了。但是她明白,这只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戏,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孩子的心病,她找不到这个病发的根源。听潇潇的奶奶说,自从她妈妈出车祸死后,孩子就性情大变,本来挺乖,学习挺好的的小孩变成了这样。 其实这是个可怜的小女孩,简爱心里一阵难过,小孩子没有妈妈,是人生中最让人悲凉的伤痛。所幸,这孩子对她有了一点点的依恋,她临走时,一个劲地告诉她,下次早点来。她懂,这是一个家庭的隐私,她不应该过多的探寻。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孩子的爸爸能给她答案,她也从来没见过这家男主人。 后来,她偷偷地加了小女孩的微信。小女孩的奶奶非要留她吃饭,她谢绝了女孩奶奶的挽留,因为当初她们讲好了,不在雇主那吃饭。虽然潇潇奶奶使劲攥住简爱的手不放。还一再表示,她家家大,业大,不差简爱那口饭。但简爱有她的做事原则。 她在食堂里匆匆地吃完饭,回到宿舍时,张方方坐在那,一个劲地劝张圆和她去附近的一家冷库打钟点工。张圆头摇得像拨浪鼓,把刚吃完的香蕉皮像投篮一样投到了前方几米远的垃圾桶里。看见了简爱,张方方连忙开始游说,简爱没加思索的就答应了,其实在高中时,一有空闲,除了当家教,在饭店打工,简爱还利用一点点的空余时间在服装点店剪过线头,到街上分发广告单。 中午的太阳依然火爆,好在离冷库不远。刚走进屋里,就见屋里已经排了半条长龙,大多数是中年妇女,正在焦急地等待领货。这个冷库主要的活就是扒虾皮子,张方方和简爱连忙排在队伍后。那个发货的满脸横丝肉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在忙着给大家分货,还不时的粗声粗气吆喝着大家赶快把自己分的虾箱搬到指定的位置。 轮到简爱和张方方时,那个横丝肉的男人用像青蛙一样鼓鼓的眼睛瞪了她们一眼,“怎么又来两个学生蛋子,不好好念书,上这来凑什么热闹,你们这些老女人的饭碗啊早晚得让这些学生蛋子给抢走,昨天那个都没有一箱虾沉,还来扒虾。” 简爱和张方方每个人领了两箱虾,抬到指定的位置,刚要扒。“老张,多给我发几箱,我要大的,好扒的。”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推门进来。冲着那个横丝肉的男人甜甜笑了一下。“早就留好了,看看吧!这五箱,都是你的,个大吧!”那老张走到中年妇女面前,拧了那女人一下脸蛋,“这脸怎么越老越嫩,女人嘛!就得滋润。”邪邪地嘿嘿了两声,就帮女人搬起箱子。“还是张哥最好了!”女人嗲声嗲气地说道。 “叔叔,能不能分我一箱,我先来的。”一个像蚊子嗡嗡的声音传来,排在最后的小女孩已经站了好半天了,分虾的老张像没看见一样。 那个瘦弱如柴草一样的小女孩孤零零地在那站着,旧旧的衣服好象出土文物一样。毛衫的袖口都有点扯破了,伸出几个毛线头,下身穿着已经洗得发白的黑裤子,齐肩的学生头有些零乱。“你算哪根葱,敢跟老娘抢活,你不打听打听,老娘是干嘛的!”刚刚还娇媚无比的女人立马就变了脸,恶狠狠地戳着小女孩的头。“学生蛋子,快走,快走,这没你的事。”那个男人推推小女孩,小女孩摇晃了一下身子。“叔叔,求求你,分我一箱吧!”小女孩不停地抹眼泪。男人再也不看小女孩一眼,那个女的怒目而视。小女孩依然在那站着,脸上更卑谦,声音更低了!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叔叔,求求你,分我一箱吧。” “滚,滚!”那个女人伸出手,蛮横的向小女孩脸上挥去。 “你住手,干嘛打人,讲不讲点理。”简爱快步跑上前,一把握住了女人伸到半空中的手。那女人挣脱了简爱的手,过来就要揪简爱的头发。 空气中仿佛有个炸药包,马上就要点燃了,火光都要冲出来了。干活的女人们都停下来,有的沉默无语,有的窃窃私语,有几个胆大的,拽住中年妇女,扯住简爱。那个中年妇女挣脱不了,无法动手,只好嘴里不停地骂着,“你个黄毛丫头,你给我等着,哪天老娘再收拾你,我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简爱昂起头,轻蔑地看了那妇人一眼。回身对那小女孩说:“妹妹,别怕,我分你一箱吧!”被吓傻的小女孩只有点头的份。 “别,别,等我给你补,大老板今天过来,别让他看到不好。”老张慌慌张张拉住女人,急忙说道。张方方笑着对那女人说:“阿姨,你这件衣服真漂亮,今年最时尚的款式,穿在你身上真是漂亮又有气质。 那女人恨恨得吐了一口唾液,横扫了简爱她们一眼,才干活去了。 在简爱的据理力争下,那个老张分了一箱给小女孩,简爱把自己的又分给小女孩一箱。 边扒虾小女孩边断断续续低低地告诉她们,她叫小月亮,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妈妈有病长年卧床,爸爸在外打工,她一边照顾妈妈,一边在外找点零活挣点小钱,因为她长得小,岁数小。找不到工作,只能在这打点零工。她一边说,一边小声抽泣着。 “姐姐,谢谢你,我就爱哭,我一想起一些事就想哭,妈妈不让我哭,我还忍不住。”那女孩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噼噼啪啪落在箱子上。 生活就像张爱玲说得那样,华美的袍子上爬满了虱子,是狗血,是一地鸡毛,当然还有白云,鲜花,可周简爱还是喜欢说它像琉璃瓦上的一滴眼泪,不管是琉璃瓦让这滴眼泪更美丽,还是眼泪让琉璃瓦更耀眼,她都愿意让二者合二为一。 张深涵提着两盒玫瑰青丝月饼,妈妈曾经说过,深涵就像她姨一样,除了青丝玫瑰馅的,什么都不爱吃,你说那个硬硬的,什么香味,鲜味都没有的东西有什么吃的,还一百年不变。 他向那个长满茂密的大树,开满鲜花的大院走去,这个大院对他来说太熟悉了,他无数次往返这里,妈妈说了,为什么不用管家,不用家里的佣人来给秀姨送钱,送东西,妈妈希望她百年后,深涵对最爱她的秀姨像妈妈一样。 11.清风,带我回家 妈妈曾经说过,只要是秀姨想吃的东西,就挑本城最贵的买,或许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也无法弥补妈妈心中最大的伤痛,永远的牵挂。 还好,因为深涵是这家精神病院的常客,和这里的护士和医混得很熟,进去探视时都是一路开绿灯。护士长热情地给他打开铁门,赞许地说:“小张,你做得真不错,就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而已,我在医院看到太多了,有些病人,从来没看见亲人来探望,一旦在医院出点什么事,就组团过来跟我们医院要钱,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只剩下钱了。”深涵只是笑笑。 “清风,清风,是你吗?”刚刚走进病房,一个略显苍老的女人伸出微胖的手抖抖擞擞地一遍又一遍摸着深涵的手。一头短短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呆滞的眼神突然之间像被火把点燃了,射出灿烈的光。“秀姨,我的是涵涵啊!”深涵的东西还没放下,那个女人摸完深涵的手,就紧紧地攥住不放,还努力地掂起脚尖,搂住深涵的脖子。 “清风,你去哪了,怎么不带我去,我找你找好苦啊!有人告诉我,你去找那个女人了,我去找她,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她那清秀的眉毛时而拧在一起,时而上挑,时而愤恨,时而快意。 深涵只能怜悯地看着秀姨。每次来看她,她都会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些话。他无法知道,秀姨年轻时发生的事,为什么像烙铁烙的印一样,烙在秀姨的世界里,再也没法走出来,她混乱的思维,紊乱的记忆,错乱的世界,忘记了一切,像一个失忆的人,切断了一切,只有这个人、这件事还在记忆中鲜活着。他问过妈妈,妈妈只是说,你秀姨,就是因为失恋了,才变成今天这个样,你一个小孩子,知道这些没有什么用,再没有多说一句。 “清风,我们的孩子在去哪了?你把他藏哪去了?”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死死揪住深涵的衣服,尖叫着。力气之大,像要把深涵的衣服撕扯下来,眼里再无刚刚的热切,只有极度的失望,呆滞又复入眼眸中。她直直地盯向着深涵,一会哭一会闹起来。护士长好不容易安抚好,她像才发现月饼一样,两手快速扯下月饼盖子,掏出两块月饼,一手抓起一块,胡乱地塞到嘴里,两块月饼,这块咬一下,那块咬一口的,月饼的碎屑落满了她那身蓝白条相间的病号服上。 深涵说不出的酸楚,每次看到秀姨,都很难受,很难受的。这么多年了,是亲情也是习惯,只要有一段时间没有看秀姨,他就会抑制不住地牵挂。 她迟钝的慢慢地移到床边,坐下来,贪婪地吃起来。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清风,你真好,知道我爱吃这个圆圆的东西,你看它像不像那晚的月亮,你说过,那是你一生中最亮的月亮,你说过,那个月亮就像我们的家,旁边那些小星星都是我们的孩子。孩子……孩子……对了,下次你把我们的孩子带来,你干嘛不给我看看我们的孩子,我还没看见过,他,他还没有叫过我妈妈。要不,你把我接回家吧,我们把窗户上、门上,墙上贴上你剪地大大的红囍字,你剪地真好……”哈哈哈!哈哈哈!她狰狞地大声狂笑起来。 妈妈说过,秀姨得病后,家人舍不得把她送到如同监狱一样的医院,可是她在外面又要自杀又要杀人的。那些日子,妈妈爸爸都要被她折磨疯了。不得已才伤心欲绝地送到医院,在医院,她也没有清醒过。只是有一次,她好像彻底清醒,忽然明白她以前的世界彻底失去了,她趁护士不注意时偷偷得把床单撕开,绑成长条,挂在窗户上的铁栏杆上。幸亏护士发现及时,把她救下来。 后来医院说什么都不留她住院了,所有的医院都不爱留有自杀倾向的精神病患者,害怕以后哪天一眼照顾不到,还可能自杀,那样医院就是自找麻烦。妈妈苦苦哀求,院长才勉强答应继续留院。 周简爱正在宿舍里忙着洗她那件白白的羊毛衫,刚刚在操场上时被两个女生打羽毛球时,打到身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印,如同不细细地看,看不出什么。但是简爱穿在身上还是觉得像刚刚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特别不舒服。 “就那两件破衣服,一天洗过来洗过去。”子璇坐在床上看着《舞蹈的出神入化》的书,听到哗哗的水声,止不住一阵气恼。“我洗衣服,爱劳动有什么错!”简爱不客气地回敬道, “总比手脚白长强多了!”“咋的,我家就是有钱,我有任性的资本,你有吗?” 简爱从来没有看到过子璇洗过衣服,她所有的衣物都是拿到干洗店去清洗,有时家里的佣人也来取走一些脏衣服,隔几天再送过来,至于内裤,尽管都是品牌,她也是用一次,就甩到垃圾桶里了。每次张圆看到周简爱的手,都感叹她生了一张娃娃的脸,却长着一双中老年妇女的手。手虽细长,却布满老茧,像农村那些常年在地里辛苦劳做的女人的手,刻满了沧桑的痕迹。不知道这双丑丑的手怎么能弹出那么多优美的乐曲。 “简爱,快……快……”张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鼻尖流到下巴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简爱着急地连声催问道。“你手机关机了,怎么打都打不通,”简爱这才想起手机已经没电了。 “深公子在教室外等你!哇!他可真帅啊!我敢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男子,我一直以为明城贼拉拉的帅,今个才知道,那不就是小巫婆见大巫婆了。”她满脸的兴奋,像捡到稀世珍宝,语调都发颤了。 “那有你什么事!”子璇冷哼一声,把手上的书啪地拍到床旁边的桌子上。“还是哪凉快上哪呆着吧!别在这闲吃萝卜淡操心了。” “看看,我多聪明,我呀!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深公子了。”张圆并没有理会子璇,得意起来告诉简爱,“你干嘛把我的手机号告诉生人呢!”“他是生人啊!那可是深公子,扰了多少美女大学生的春梦,有多少小女生……嘿嘿!我替你把握机会呢。” 简爱哭笑不得,这哪都哪呀! 那个男生,镇定自若地站在教室门口,一众男生众目睽睽,一众女生虎视眈眈。侥是明城这样的一直以帅为傲的帅哥,也只能感叹造物主的偏心。他着黑色羊绒长衫,冷寂素漠的神情。屋子里那些女孩歪着头探过来,八卦声不绝于耳,“哇!周简爱好厉害,这么快就搭上了本校最大的神。”“可不是,你看她平时一副天真烂漫,其实才是个绿茶婊,心机女。”“怪不得看不上我们班自诩为帅哥的那位,原来……” 简爱蓦然觉得自己就是全班女生的公敌,都说女生善妒,此话不假。 那男生看到简爱走近,深潭似的眼睛漾出一波笑纹,像黑色的布景上开出一朵乳白色的温暖的花。如周简爱这般对感情从不感冒的绝缘体,青春无敌美少女,还是觉得左右心房外加心室如同擂鼓一样。 他深邃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眸子中的那束光构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压榨得她变小了。她拘谨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笔记本。 这个本子似乎有他的体温,暖暖的。“我的手机号写在本子上了,记住,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哪天我会请你吃饭的,必须去。”他用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口气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惊得随着简爱一起来的张圆下巴子都要掉下来,立马就能扎进泥土里。“妈妈呀!我刚刚以为是个暖男风,转眼就上演霸道总裁的戏码。不过嘛,这也是好事,以后也许跟简爱沾光了,即有帅哥养眼,又有美食养胃,约会时别忘了我这个保镖。”张圆又一脸花痴地瞅瞅深涵离去的方向。 “那,给你!”简爱一本正经地掏出白白的手绢。“干嘛呀?”张圆困惑,“擦擦口水。” 两个人笑作一团,一个揪住另一个马尾,一个挠另一个痒痒。“简爱呀!简爱,我说就我吴京这么帅爆了的美男,你怎么没看上,原来还有个花……花狗一样的美男对你流下三百斤口水。”吴京挤眉弄眼。明城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只看了简爱一眼,立马移开目光,默然走开了。 12.跌落的,还有周简爱深深的叹息 张方方那边一直没有消息,简爱不能再等了,她必须自己去应聘酒吧弹钢琴的。 她和潇潇以一个陌生微友的身份聊了几次天,终于彻底明白了她为什么从活泼可爱,变成仇视所有的家庭教师的心里有障碍小女孩,虽说她曾经引导她,但是潇潇总是像一个受到伤害的小鹿一样,先是用惊恐、警惕得眼神望着她,然后再也不说什么了,嘴巴闭得紧紧的。对她仅有的好感也瞬间消失了,抗拒她所有要求她完成的课程。她只好陪着笑,说尽好话的哄着她,又陪着她画了一会画,她才从阴转入多云,慢慢地完成她要求完成的课程。 即使这样,潇潇的奶奶和家里的佣人们还是觉得她做得非常成功,每次她离开,潇潇高兴时还能冲她挥挥手说再见,不高兴时沉默无语,比以前的n任家庭教师好多了。 每个人都一样,愿意对遥远的陌生人打开心扉,却不想对身边的人倾诉她的烦恼、痛苦。自尊和自我保护使然,小孩子也不例外。 小女孩一家三口出去玩,她和妈妈在路边等着出去办事的爸爸来接的时候,淘气的小女孩瞅妈妈不注意,溜到马路的对面去看那个拿着漂亮的小兔子气球的小姐姐,正好一个男人醉酒驾车,车子直接向小女孩飞奔而来,妈妈快速冲上去推开小女孩,自己却倒在车轮下,再也没有醒过来。 救护车到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没有了呼吸,爸爸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当时就石化一般,站了好久,当车子拉走妈妈时,爸爸才如梦方醒,拉着妈妈血淋淋的手,就是不肯放开,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妈妈淌满血水的脸,用额头顶着妈妈的额头,直到大家用力的把他拉开。潇潇当时傻傻地站在那里。九岁的她,或多或少的明白了了一点,自己就是害死妈妈的凶手。 这些故事,简爱是从潇潇的奶奶和家里的佣人的嘴里知道的,大家希望简爱能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潇潇的奶奶哭着对她说:“潇潇妈妈——芳苑死后,本来已经吓得有点痴呆了的潇潇,被爸爸狠狠地甩了两个耳光,孩子白天晚上哭着喊着要妈妈,爸爸公事很忙,不怎么管她,再加上恨她让妈妈丢了命,也很少过问她,她们原来是住在一起的。后来爸爸不愿意待在这个伤心地,睹物思人。就搬到了家里的另外一处房子里去住,很少过来。 简爱听到的是一个深情的爱情故事,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女孩子生在富裕的家庭,男孩子就是一个穷小子。像所有的爱情故事一样,他们的相爱遭到了父母的反对,富家小姐不顾父母的反对,和穷小子私奔。后来小姐的妈妈心软,怕女儿受苦,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资助他们做生意。他们一起共患难,吃了不少苦,先是开服装店,后来又开服装加工厂,创立自己的品牌服装。以后又开出版社,房地产公司,精明强干的小伙子终于闯出了一片天地,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而这个男人对妻子的爱没有随着财富的膨胀而缩减,反而越来越浓郁。在商场他是叱咤风云的精英,在家里他是深情款款的好丈夫,他家的庄园就是用妻子的名字来命名的。 此时已是深秋,法国梧桐的叶子一片接一片的轻轻地跌落到脚下,跌落了还有周简爱轻轻的叹息。 她一直都是在书上、电视上看到的你死我活的爱情故事,生活中好像并没有遇到多少。 像爸爸和妈妈过得比白开水还要淡漠的日子,从来没看出眼角眉梢流露出爱意。连一点点的些许的亲昵都没有。如果没有相爱,为什么他们要结婚呢?为什么还要生下她这个孩子——这通常是被人称为爱情的结晶。妈妈是法国的红酒遇到了爸爸乡下的白开水,勾兑之后,酒不是酒,水不是水。 潇潇的爸爸自从妈妈死后,性情大变,大病一场后,开始和好多女人交往,那个深情的男人不见了。代之的是一个花花公子一样的男人。潇潇自从妈妈死后,因为惊吓,再加上思念妈妈,越来越自闭,爸爸却不再管她,把她扔给了奶奶和佣人。 潇潇在微信里说,她爸爸在她妈死后不久,给她找了一个大学生家庭教师,家庭教师对她很不好,经常骂她,有一次还动手打了她。他跟爸爸告状时,爸爸只是淡淡地说:“是不是你不够乖,惹她生气了。” 后来有一次,爸爸回家时,看到爸爸和家庭教师拥抱亲吻。还听那个女大学生娇滴滴的对爸爸说:“老公,以后我要给你生个帅帅的儿子,比你这个讨人厌的女儿强一百倍,一千倍。”潇潇这才知道这个女大学生是爸爸的女朋友。后来,家庭教师虽然换了。但是小女孩觉得每一任家庭教师都是爸爸的女朋友,都要当她的后妈,都要像童话故事里的后妈一样来虐待她。 她要反抗,她就用一个小孩子所有能想像出来的计谋,对每个家庭教先是驱赶,然后偷偷的把她们的包包划破,把她们的衣服假装不小心涂上钢笔水,你如果责怪她,她会用无比真诚的小眼神看着你,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副委屈状。少年老成把那些家庭教师打得一败涂地。 小女孩对一个陌生的姐姐坦露心扉,却不愿意简爱窥探她的秘密,她从来没想到那个姐姐就是这个家庭教师,每回面对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女孩。简爱都发誓,要帮助她,无论为了这份高薪还是心底的那份善良。 有一次,小女孩狡黠地看着她,歪着脑袋问简爱:“让我猜猜你有没有男朋友?”简爱笑着敲敲她的脑袋:“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小女孩的眼里略微闪过一点失望,不高兴地撅起小嘴,“你那么漂亮,我才不相信没有?”她的眼神蓦然又暗了一下,“他是不是像我家一样有钱。”简爱当然明白她的小心思,索性让她高兴让她放心。“当然有啊,追我的有好多好多。”她夸张得两个手臂环抱着。那么小孩立马开心起来,“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你一定要选个和你一般大小,千万别选太大了,大十岁的最不好了。老师说,那样会有个什么沟,对,是代沟。”“是啊!我们同学。”“太好了,哪天要领给我看看啊!”简爱暗暗叫苦,现在的小孩太不好糊弄了。你以为自己讲个故事就完事大吉了,人家非要按图索骥呢。 没办法,刚刚取得了潇潇的一点好感和信任,还得继续努力,争取“骗得”人家全部的高度信任。可是这一时半会让她上哪找男朋友! 她来到以前曾经打过工的冷库,一个小女孩啼哭声从远至近,走进一看。那个象火柴杆一样的小女孩正在哭着,旁边围着一圈人。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简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跟前,急促又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小月亮?”女孩抬起朦胧的泪眼,一头扑到简爱身上,泣不成声。 眼泪像小雨点噼里啪啦落到简爱的肩膀上,不一会就濡湿了一大片。 原来小月亮今天来扒虾时,本来扒得虾挺新鲜的,等到下午交货时,却全腐烂了,发货的老张说肯定是腐蚀粉掉进去了,不然虾不会腐烂的,让小月亮赔钱。小月亮除了身上带了几元吃饭的钱,哪有那么多钱。简爱问了一下钱数,五百多元,而自己身上只有二百元,这些可是她半个多月的伙食费了。忽然她听到人群中有个女人再在碟碟不休地骂着:“你这个小兔崽子,心眼太坏了,自己干的坏事,还往老娘身上赖,看老娘收不收拾你。”简爱抬眼一看,就是上次那个微胖和老张相好的女人。她灵机一动,拿出一条手帕,给小月亮擦干泪水,又拿出一块手帕,擦擦自己濡湿的肩头,细细地问起事情的经过。 小月亮就是中午出去吃了点饭,一天都没离开这个屋子,她说她记得这箱虾是那个胖女人扒的,那个胖女人硬说是她扒的,可是没有一个人给作证。老张让小月亮赔钱,孩子没有钱,只知道不停地哭。而且还真的在旁边垃圾桶里找到了腐蚀粉的空袋。 这个冷库应该有监控吧!问老张,老张先是说没有,后来简爱在冷库的墙上看到了一个监控头,说什么都要老张把监控调出来,老张不肯,说监控已经坏了好几天了。简爱要去找他们经理,那个妇人破口大骂简爱:“你算什么东西,哪根烂臭葱,跑这来撒野,老娘那天要不是让老张拉住了,两个兔崽子一块收拾了,你今天还敢来露头管闲事,真是找死……边骂边抡起手掌向简爱挥去,简爱一躲,那妇人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她站直身子,又向简爱冲去。“你干嘛打姐姐?”小月亮惊恐地低声嘟囔着,那妇人看打不着简爱,转过身要来打小月亮。简爱急忙过来拉起小月亮。妇人更加羞恼成怒,旁边围观的几个老妇人只是在喊:“你们别打了!没几个人上前拉仗。大概那个妇人如同母老虎一样,把别人震慑住了。而老张面有得色的看着那妇人。 13.我是守护你城堡的王子 “你们干嘛?”一个一身西装革履的年青人走了过来,那妇人一下站住了。老张也是一愣,身子抖动了一下,满脸笑脸,“张经理,没事!没事!两个人吵几句嘴,不用劳你大驾了。”“张新,是你!”“哇!周简爱,你怎么在这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惊喜地叫道,嘴巴弯成了大大的喔字型。 不知道是哪个人打电话告诉这个叫张新的经理。其实这件事情正如简爱料想的一样,是那个妇人偷偷地做了手脚,又嫁祸给小月亮。要报上次的一剑之仇,也捎带着挤走小月亮。没想到活该她倒霉,又遇到了周简爱,更倒霉的是这家冷库的经理也是老板的外甥还是简爱的同学。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想得罪那个妇人和老张,惹祸上身。监控没坏,调出来就一目了然了。 今天,如果没有遇到她和张新,小月亮还是得挨欺负,欺负弱小,好像是有些人恶劣的本性。简爱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张新。这个“骁勇善战”的男生念书那会以爱打仗斗殴闻名全校。常挂在他嘴边的两句话就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那时他留着半长长的头发,穿着时尚的衣服,在学校招摇,人长得很帅气,也是很多年幼无知的小女生崇拜的偶像,虽然和周简爱不是同道中人,倒也处得不错,放学的时候还经常一起走。有一回,漂亮的周简爱被两个社会小青年拦截,他挥动铁拳脚打跑那两个人。为这事,周简爱觉得欠了他好大的人情,他却甩了一甩长发,大大咧咧地说:“保护美女,是我的天职。”后来他纠集两个同学为同班挨欺负的同学两肋插刀。把那个班的男生打伤,初三时她高兴地上了心仪的高中,张新却蹲了一年的局子。 他们就再也没有交集,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看起来他似乎沉稳了不少。他撤换了老张,警告那个妇人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最让简爱高兴的是张新安排小月亮去他朋友开的饭店去做钟点工。还一再保证,他朋友肯定会对小月亮好的。当时周简爱开玩笑的对他说,不会是女朋友吧!张新神秘一笑。 她从网上看到一家酒吧招兼职钢琴师,看起来酒吧似乎不太大,但是待遇挺好的,周简爱决定试一下。 又是一个周末,简爱从潇潇家补弯完课,就来到了这家酒吧。小二米昨晚来电话说,妈妈的病情加重,又开始住院化疗了,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虽然爸爸没有说什么,但是简爱知道,家里已经债台高筑了,拼命想挣钱的简爱现在已经是每天三餐有两餐是米饭咸菜,该不买的尽量不买,该买的也不买了,但这样还是挤不出几个钱,补贴家用。 她来到酒吧时,接待她的是个男人,有五十岁的光景,自称是酒吧的老板。他只是细细地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他半天,又问她学了几年钢琴,甚至都没让她试弹,就拍板聘用了她。虽然简爱是头一次应聘这种职位,但还是令她很惊讶。 下午,她来到了这个充斥着烟味、酒味还有吵闹声的酒吧,刚刚坐下来谈上一曲《篮色多瑙河》。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指了指周简爱的脸:“这个什么鬼东西,哥哥我就爱听情歌,不过你这个小妞长得还有真俊,妈的,二胖子从哪弄来这么俊的小妞。哥哥我就爱看大美妞。”那个醉酒的男人一边说一边直奔周简爱这边来。浓重的酒气和饭菜味道外加上浓烈的烟草味,熏得简爱只想呕吐。那个男人脸比关公还红,眼睛斜睨着周简爱。 当他扑过来要摸简爱的手时,简爱站起身躲过,醉酒的男人本来走路都不稳,一下子扑个空,啪叽一下摔倒,趴在地上,半天才吭哧吭哧起来。嘴里骂骂叽叽:“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有钱,爱跟谁玩跟谁玩,装什么清高,拽什么,老子玩过的女人,那个不服服帖帖。”又过来要抱住简爱。老板和保安听到动静都过来了,还有几个看热闹的顾客。老板又磕头又捣蒜的哀求那位客人别跟简爱一般见识,又答应给安排漂亮的女人陪酒,那男人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转过头来老板狠狠地斥责了简爱:“我不是跟你说好了,服务让客人满意吗?你怎么头一天来就把我们的大客户得罪了!你能不能行了!”那老板横眉立目。“我是一个钢琴师,不是三陪,凭什么陪他,我不会让他们随便侮辱我。”简爱气愤喊着。“哈哈!你以为我们这个小酒吧会有人欣赏你那高雅的东西,我凭什么一小时给你那么多钱,不就看你长得够味,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回事了,摸你一下你还能少块肉。”周简爱觉得脑袋都大了,无法和这个老板再沟通。三观不在一个轨道上,无法并轨,只能平行行驶。 她跟老板要今天的工钱,老板不但不给,还要罚她钱,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人跳过来,一把抱住她,原来是张方方,张方方脸色微红,眼神朦胧,一看就是酒没少喝。她称呼那个老板为李哥,李哥长李哥短说了不少奉承话。又嘻嘻得笑着抱住老板的胳膊撒娇地请求老板原谅周简爱初出茅庐,不懂事,别和她一般见识。 那老板和张方方特别熟络的样子,大概也想卖个人情给张方方,不太请愿的把当天的工资给简爱。 “你呀,说你什么好,自己有那么好的资源不好好利用,”张方方一边用手戳着她的额头,一边轻佻摸摸她的脸蛋,“你说你也是个校花妹子一枚,还是个小才女。自己没有什么好的身家背景,不会去创造,动动脑子,豪车有得坐,别墅有得住,何苦去扒什么虾,把小手冻得冰冰凉,虾皮子扎得多疼。就上这弹个琴,还得挨欺负。你看人家秦子璇,你说你哪比她差,不就是人家有个有钱的爸,才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人间都不稀待了。”她捏了捏简爱的脸,“瞧这粉嫩粉嫩的,我都喜欢,何况那些帅哥哥呢!”她把钱塞到简爱的手里,我张方方也不赖,我虽然没你漂亮,我念书时也算得上一枝“黑牡丹”,想我在家那会,什么粗重的活没干过,吃没吃好的,穿没穿好的。因为穷,受尽了那些富人的白眼,走到哪里,都被打上乡下人的标签,我差哪了?我从小就发誓,有一天一定要出人头地,要有钱,让父母住上漂亮的大房子。要风风光光的让那些瞧不起我的城里人都看看。” 本来张方方的眼睛已经红了,这会好像因气愤已经红得像燃烧的晚霞。她连拖带拽把简爱拉到一个包间,包间里的几个人正在吆喝着喝酒,一看新来了一个美女,都停止了杯中之物,眯起惺忪的醉眼,目光在简爱的身上游移着。“方方,咋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帅哥勾走了,抛下我们吃独食去了,原来你惦记着给哥哥淘个美女。”那个杏眼桃腮的三十岁的少妇媚笑着指指那几个男的。“还是方方小美眉好,记挂着我们哥几个。来,让哥哥亲一下。”那个男人摇摇晃晃起来,扳过方方的脸,吧唧亲了一下,方方娇笑着拍打了他的肩膀一下。 饶是简爱也算得上开朗大方,见到这阵势,脸还是腾的红了,她讪讪地站在那,手脚都无处放了,只是一个劲地绞着衣角。她蓦然发现刚刚醉酒的那个男子,想要逃离。那个男人却指着她,“这小妞,我要了,来哥哥这边来,你说你刚刚装什么假清高,人生在世,就那回事。我有钱,你有颜,各取所需,哥哥我也算是建材业小有名气成功的商人,陪哥哥喝点,这钱就是你的了,别以为你念了几天破书,就了不起,哥有钱,明星都能找得起。”他把钱啪啪啪摔到桌子上,又拿到手里,一边伸出长长的胳膊要来搂简爱的腰,一边把钱盖在到简爱手上。顺势摸了一把。简爱这会气的脸都由红转为青紫。抬起手把钱摔到男人的脸上,那钱像雪花一样散了一地。 简爱夺门而逃,耳朵里充斥着屋子里的几个人的话,“这小妞,太嫩了,方方你多开导开导,其实哥就喜欢这样有个性的。这才够刺激。”“那是,拿人钱财手软,谁能跟钱过不去。”屋里不时地传来一阵放浪形骸的大笑声,这些人看简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周简爱需要钱,也喜欢钱,她无数次做梦她有大把大把的钱,那好多钱治好了妈妈的病。她家住在一个大大的城堡里面,城堡里有好大好大的青青的草地,有好多好多黄色的红色的紫色的……花朵,还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她们全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里好像还住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她不记得那男子的模样,只记得他的眼睛像湖水一样深邃,那个男子说:“一豆,我是守护你城堡的王子,生生世世,我都会守护着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了你,哪怕一点点,就算山崩了,城倾了,我们都要在一起,如果有最后一人,那必定是你! 14.他要找到的答案是什么呢? 但是淑女爱钱,取之有道。她不想像张方方那样,把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她不会为那些东西把自己埋进去。上次离开潇潇家,潇潇奶奶拿出一个大大的红包,塞给她,说潇潇爸爸奖励给她的,因为她做的非常出色。简爱毫不犹豫地推却了。从潇潇家出来时,她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后悔,她太需要钱了,家里那么大的窟窿,得怎样做才能填补上。可当初,她做家教时讲过做的再好也是份内的事。为这,张圆大大表扬了他,没见钱眼开,张方方狠狠埋怨了她,“你个真死心眼子的小傻瓜,你不需要钱去做家教干嘛!”最后还上下打量了简爱好几眼,“你爸爸妈妈不都是老师嘛,照比说,你家不算是小康,也应该是正在赶向小康的半路上,至于那么缺钱吗?”方方眼里充满了怀疑,一个劲得说不理解,不理解在别人玩乐,周简爱顶风涉雨的去做家教,不理解别人都睡觉了,周简爱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码字,不理解大清早起来就开始复习功课,甚至下课了,别人都出去玩了,她要么看书,要么苦思冥想。至于吗?不但是方方不理解,就是张圆和明城、吴京他们也认为她是要钱不要命的古怪的聪明美少女。 没有人知道,她妈妈得了绝症,需要大笔大笔的钱。 周简爱沮丧地在校园梧桐树下徘徊,早晨还特高兴,找了一份高薪的兼职,没到半天的功夫,又丢掉了。 张深涵坐在校园的长椅上,刚刚打完一场蓝球。本来他只是想和李振他们练练投蓝,后来来了几个小男生,非得要和他们一决高下,打蓝球也是他的强项。他们计算机系的几个男生出手把中文系的新生打得落花流水,再无还手之力。刚才来观看阵的人还真多,这一会都大江东去,人散净。 深涵拿起一瓶水,拧开盖子,慢慢地喝着。他觉得浑身燥热,这种消耗体力的运动可能是每个男生最爱的运动之一,它可以充分的诠释雄性的力和美。那酷酷的投蓝,扣蓝。闪瞎了多少小女生的美目。虽说深涵喜欢这个体育运动的初衷很单纯。也没有想像雄性的鸟引颈高歌是为吸引雌性。 这个男生,头一次心不在焉地投篮,弹跳,他希望尽量地展现完美的自己,他不时地望向旁边围观的一波又一波的迷弟迷妹们,他无比希望那个小巧玲珑的身影也在他们中间,热烈的为他呐喊、助威。那双美丽的,狭长的眼睛,带着迷梦之光。 但是一次又一次,他满怀希望地搜寻,却总是失望,他传球递球不如以往敏捷,洒脱,惹得李振一遍一遍地埋怨他。尽管这样,那些小迷妹还是在旁边痴迷地喊:“深公子,加油!”“深公子,一定要赢!” “……”那些一边倒的喝彩声引得中文系的男生愤愤不平。他记得有一个叫明城的男生不屑一顾地看着他。 对了,他不知道李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他们看到李振就表哥长表哥短的,比亲哥还亲。球赛刚结束,几个小迷妹上来又递水又递毛巾给他,好像他是姚明一样,就差没让他签名了。有几个小女生球结束了,还不肯走。而那个叫明城挺帅的小男生,顾不上自己满头大汗,把矿泉水拧开先让李振喝。 他还在人群中看到张圆,可独独没看到她。什么时候那个让人温暖的姑娘已经左右了他的快乐和悲伤,他不是一直对所有女孩不屑一顾的高傲,冷峻的深公子吗? 他坐在长椅上,背靠着梧桐树。他记得那个可爱的女孩很喜欢在这溜达,他已经邂逅了好几次,深秋了,一阵一阵的凉风把身上的汗很快的地吹干了,他无奈地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运动服的拉链一会上拉一会下拉。 在他已经要放弃了这种希望,忽然眼睛一亮,一个娇小的女孩穿着白色的毛衫,配着一条水磨的牛仔裤从梧桐树后冒了出来。只是看那女孩满脸的不高兴,嘴巴嘟嘟着,眼帘下垂,全然没有看他一眼。眼见那女孩就从身边走过,深涵急急忙忙站起身,一下子碰倒了放在椅子上那瓶没拧盖子的矿泉水,水哗哗地顺着椅子的边沿淌到地上,他的膝盖也被矿泉水濡湿了一小块。女孩淡漠地望了他一眼。 “周简爱,我们又见面了!”深涵脱口而出。“你,你是张深涵吧!”简爱淡淡地点点头,刚刚要继续赶路,深涵一个健步挡在她前面。“你怎么了,生病,还是累着了?脸色这么差劲。”“没什么!”简爱抬了抬眼帘,站在深涵面前,嘴巴嘟得更高,摆出了一副你是谁,不用你管的模样。深涵似乎无视她的表情。“需要我帮忙吗?一定,一定不要不好意思啊!”深涵那个一定虽然有所停顿,但语气却清冷,坚决。那个湖水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深深的关切,盯着那双美丽的丹凤眼,想要找到他要找的答案,他要找的答案是什么?他不知道。 一阵凉风吹过,简爱觉得有一种东西要从湖面溢出来,是阴寒的湖水难得的漂过的一缕轻雾,很暖和。但她还是打了一个寒战。 那双白皙的手拉了她一下,“别站在风口,会着凉的。”随即把她带到树旁的那面墙后,多年后周简爱回忆起来,都很惊诧,为什么她看到了这个注定要和她纠缠一生的男人时,即不陌生,也不疏离,好像天上掉下来了的林妹妹,前世今生一定有过太多的交集。她从没感觉那是冷峻,孤傲的男人,她感觉到从那手递到她心的温度。 那个男人,要请她吃饭,周简爱豪不犹豫的拒绝了,尽管她看到那个男人眼里的写满了无尽的失望。回到宿舍时,张圆绘声绘色地把蓝球场上的经过大肆宣染了一翻。还手按着胸口,嘴巴摆出o型,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里满是崇拜,倒也没有流下口水三百斤。“我跟你说,简爱,我一直以为明城打球酷毙了,没想到那深公子比明城……”话没说完,张圆忽然想到什么,看了邻床子璇一眼,把后半截话不由自主的咽下去。 子璇这几天郁郁寡欢,平时遇到这样事,肯定会和张圆一争高下的。她躺在床上,不和大家说一句话,微闭着眼睛,在想着什么烦恼的事。 周简爱也不能深问,如果真要问子璇,她百分之百不会说,还以为她要刺探“敌情”。她从来觉得自己和她们不是一个战壕的,有天堑之别,云泥之分。 这晚周简爱无心吃饭,她依在床沿,掏出手机,在屏上敲字,敲了好长时间。张圆在床上无聊地吃起暑片,还不时的突然袭击往简爱嘴里塞几片。她从不敢坐在简爱的床上,简爱虽然从不会说什么,但是凡是别人坐过之后,她会立马扯下床单,好顿清洗。弄得别人再不去讨人嫌。 晚自习时,李振拉住深住深涵的手,非要让深涵招供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无论怎么逼供,深涵都是一副宁死不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李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你从来就是一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脸,我看这一阵子有点冰消雪融,大地回春的迹象了。” “真没有女朋友,我有个表妹,也是我们学校的,高中时就是美女加才女,很有名气的,要不要哪天我给你介绍一下。”深涵打掉李振的手,摇摇头,继续写他的作业。 旁边的韩冬笑着说,“你不知道,我们校的男神有女朋友了,你没赶上,那女孩真是漂亮,真真正正校花一小朵。”“我不信还有我表妹漂亮,我表妹可是十里八荒第一美女。”李振拿出书不满地看了韩冬一眼,深涵兀自看书,不再理他们。“你表妹还是上神白浅了。”韩冬哈哈大笑。李振回身一勾拳,被韩冬双手握住。“喂,你们出去疯闹吧,还让不让别人上自习了。”旁边的几个女生不满地滴咕着。 15.天空飘来几个字,那都不算事 隔天,下课的时候,张圆神秘兮兮地把简爱拉到教室最东面的角落里,“周简爱呀!周简爱,你有那么需要钱吗?我看你总有一天得累死,没等充分享受自己创造的价值所带来的幸福,就得“马革裹尸”还了。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需要钱?简爱沉默着,淡淡地看了咄咄逼问的张圆,“你说你,原本就是一开朗活泼的美少女,这会还成了闷葫芦了,你这样非得把我急死不可。”张圆话音刚落,简爱就觉得头皮一阵刺疼,那个可怜的马尾又被某人残暴的虐待了。她还来不及以暴制暴,某人已经紧张地把双臂至腋窝处夹得紧紧的,揪马尾的那只手立马放下来了。 “哈哈哈!”简爱把手放在她的脖子处好一阵疯挠,张圆没想到周家必杀技还有这个部位,被人攻其不备,只能笑得前仰后合,左右腾挪,手使不上劲,似乎笑声已经耗尽了身上所有力气,立马要昏倒的样子。好不容易脖子上那魔手的力道减弱,张圆一闪身赶紧逃离。简爱一个人直直地站在墙角,并没有去追,很久很久,那个孤独的身影如同遗忘了全世界,整个人被墙影笼罩着,染上一点点忧伤的色彩。回转过来的张圆低低地叹了口气,拉住简爱的手,扳过她的身子,“你呀,有什么事就和大家说呗,闷在心里还不长出一窝虫子,那虫子早晚还不得一点点地啃蚀你的心肝肺。”不满夹杂着气愤。 “没什么!”依然淡淡地,周简爱眼睛不敢直视这个胖胖的女孩刀锋一样的嘴,剑戟一样的眼眸。转过身子,望着近旁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还有操场上不远处打闹的人群。眼睛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看着空寂的篮球场。 “你呀!有什么困难说出来,也许大家伙能帮你一把,我张圆不就是那种为朋友两肋、三肋,全身肋骨都插刀的江湖女侠客嘛!”张圆夸张地拍拍胸口。简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就是要找个兼职钢琴师吗?这还不容易,找我张圆啊,就这点小破事,也就是天空飘来几个字,那都不算事。”张圆又啪啪啪拍了几下胸口,昂起圆圆的脑袋,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 “真的吗?没骗我吧!”简爱惊讶多于惊喜。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方方告诉我的,不过方方真的什么也没说,只说你要找兼职这个事,还不让我告诉你。”“她真的什么也没说!”看到张圆急得一个劲摆着两手,脖子都有点涨红了,周简爱不禁笑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了还能怎么样,她,周简爱也没咋样啊。 当天晚上,她就按张圆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酒吧,很惊诧,张圆从来没说过本市有这么一家亲戚,张圆却用不屑一顾地口吻对她提出了抗议,“瞧不起谁啊!就兴你州官放火有个好亲戚,就不兴人家百姓点灯也有个好朋友。”周简爱只是苦笑,好亲戚她也不敢高攀,这几年,妈妈生病,跟好多亲戚朋友借钱,大多数不敢借,胆子大的也就那么三两个人,雪中送炭的人很少。爸爸如果去某个亲戚朋友家超过半个小时,别人会以为爸爸跟他家借钱钱,没等爸爸开口,有些亲戚朋友会先说,自己家买房花了多少钱,借了不少外债,儿子娶媳妇,找工作又花了多少钱,恨不得跟她爸爸借些钱,她爸爸其实真是要跟这家借钱的,一看人家说得比苦菜花还苦,讪讪地走了。再也没好意思开口。有的亲戚朋友更是有意思,他爸爸在人家屁股没落座五分钟,有人就说要跟他爸爸借钱,还有的说有事冲冲忙忙地走了,再打电话要么拒接,要么关机。 接待她的那个经理很客气,让他弹了几曲,经理说,她不懂钢琴,在里面坐的他的老总对周小姐的钢琴造诣很满意,周六周日晚上就可以来上班了。这个酒吧实行酒吧和钢琴师二八分的制度,酒吧是二,钢琴师是八。就是说如果有很多的客人点钢琴曲,她的收入不菲。而且就酒吧还给保底工资。 从酒吧出来,简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没想到这个酒吧待遇这样好。她兴冲冲回到宿舍,“怎么样,还不错吧!”“那当然,本少女出马,一个顶俩。”简爱甩了甩马尾,嘟起嘴巴。“得了,这就骄傲自满了,不可三生三世了,记住了,欠我一顿饭,哪天要请的。”“那是,必请无疑,你,还吃呀,已经腰比水桶粗,脸比磨盘大了。”“你,”正吃鸡腿的张圆跳下床就冲简爱奔来。“唉呀!你们发什么疯,”子璇从外面走进来,被张圆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气愤地用纤纤玉手指着张圆,停住脚步的张圆缩回床边,忙说对不起,“我这是每天和猪在一起生活。”子璇愤恨地转身要走,你才是猪,你们全家,祖宗一百零八代都是猪,张圆横眉倒立,从床边噌地站起来,“我们都是猪,就你是人了!”“你挺有眼光啊!我就要这么说,你替我说了。”子璇撇撇嘴,冷笑到,“你怎么这么说话,不尊重别人。”“我这已经算客气啦,有些人更讨厌,以为自己是四大美女之一了,整天招蜂惹蝶的。”“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自己去体会吧!”“还以为天底下男人都喜欢你。”“你,你!”周简爱气结。 “唉呀,张圆,干嘛呀?宿管一会就得让你招来了,我们整个楼都要爆炸了。”“秦子璇,你这衣服真漂亮,是香奈儿限量版的,还是爱马仕品牌的,这种衣服只是有身份,富贵人家才能穿起。”子璇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吭声。张方方又满脸堆笑,眼神里既羡慕又无比崇拜地望着子璇,你真是个标准的衣服架子,本来衣服就挺贵气,穿在你种既漂亮又有气质的小身上,真是仙风袅袅。你真好命,家世好,自己又是美才女,真是完美,你说,谁能和你比。”说这话时,眼睛还喵了张圆一眼。这些圆润的话,虽然外人听起来,有些夸张,但是子璇从小到大,这样的话听多了,已经不以为然了。明梦也走了进来,拉拉子璇的衣袖,轻声细语地劝完子璇,又劝简爱、张圆。子璇拂袖而去。 16.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 “你们不知道,明城对子璇不冷不热的,子璇有些受不了了。前几天,子璇约明城看电影,明城没去,说跟别人约了,其实是跟吴京他们去电子城打游戏了,她以为和你在一起了,回来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不知道。” 张方方凑近她们面前,“我头几天偷听到子璇的电话,她爸妈要离婚了。”“我们谈别人家的隐私不好吧,父母离婚孩子很可怜的,少父缺母的孩子更可怜。”周简爱叹道,“你还嫌她欺负你们不够吗?这种嚣张跋扈的人,就是你不收拾她,我不收拾她,老天会收拾她的。”张方方恨声道,我朋友的朋友认识秦子璇的爸爸,他爸是他们那个城市的首富,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她妈,就是窝囊废一个,不敢怒也不敢言…… 大家都没想到,光鲜靓丽的秦子璇有这么不堪的家庭。其实每个人都有无数个面具,出入这个场合戴上这个面具,出入那个场合戴上那个面具。没有人愿意展示赤裸裸的自己,衣服也许就是最后的遮羞布吧! 如她,周简爱,也不愿意。 这个酒吧,也算得上档次非常高的酒吧,整个格局又大气又典雅,一看老板格调不俗,周简爱第一天来这里上班,她只是祈祷这个酒吧生意兴隆,好财源多进。但还是有点小紧张,走过一楼时,养鱼池的锦鲤扑嗵扑嗵往外蹦,吓了她一跳,正惊魂未定时,又撞到了一只金刚鹦鹉身上。艳红色的鹦鹉支楞着翅膀张牙舞爪欲扑向她,黑灿灿的眼睛妩媚的斜睨着她,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差点被前面那颗高大的棕榈树绊倒。她抚了一下胸口,惊魂稍定,抬头细细一看。原来是那只鹦鹉只假的,她暗道:现在假的也出来吓人啊! 她坐在钢琴前,还来不及观看霓虹灯闪烁的酒吧,前台经理已经送来了要点的曲目。还好,学了这么多年的钢琴,指法还没生疏,曲谱也烂熟于心。技巧性的东西溶入自己的理解和感性,弹得还是很好,有一个客人连点三曲,还有一个客人连点五曲,而且这些曲目是大家比较熟悉又经典的,她如行云流水的流畅地弹下来。或许她跟一个非常合格的钢琴师还有一些距离,但她还是能应付下来的。这一晚下来,简爱的手指都有点酸麻了,紧张夹杂着兴奋。 初战告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本来响晴的天下起了雨,简爱没准备雨伞,这个酒吧离她们学校挺远,如果坐公交,一元钱就搞定了,要是打车,倒是省了不少事,可是这得好几十元,简爱舍不得,简爱正站在门前发愁,雨却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门前那一颗颗梧桐树上,梧桐树叶像不堪负重地垂下来,叶子倒是被洗得油光发亮,街道低洼处积满了雨水,一条条小河在街上肆意地流淌着,简爱急得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再等一会,恐怕最后一班公交车也要过去了。唉,咋就没想着带伞。她跺跺脚,搓搓手,一阵凉风从门缝里钻进来,不禁打个寒战。 “小姐,你要去哪,我可不可以送你回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她身边,温和看着他,一双睿智的眼睛放出光彩,还有一种隐隐的渴盼。一身米色的休闲装罩在身上,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谢谢,不用了。”周简爱礼貌的致谢后,就转过身再也没看那男人,“我不是一个人,我可以让我的司机送你。”那男人焦急起来,语气诚恳。简爱心想,这风高夜黑的晚上,她怎敢搭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的车,何况两个男人。一阵淡淡的酒气送入鼻孔,这个微酣的男人默默地在那静立在那好久。 那个男人刚刚走,门呼一下推开,一个男人举着伞站在她面前。 “你,张深涵,”简爱惊讶地叫到,他怎么来了?“你要回学校吗?我送你吧!“不,真的不用,”简爱慌忙摆摆手,脸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烧,她使劲地绞绞衣服的下摆。张深涵已经不容分说紧紧地拉起简爱的手,他举起雨伞,把简爱使劲拉了一拉,饶是这样,雨大伞小,雨还是顺着伞沿一柱一柱地哧溜下来,深涵的伞一直努力的往简爱身边倾斜,他整个人却暴露在雨幕下。噼噼啪啪的雨点打得他帅气的脸白白的。 上车时,简爱才发现这个深公子已经变成了可怜的落汤鸡,衣服湿湿地紧贴身上,那身好看的棕色西服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棱角,疲惫地趴在他的身上。简爱心里好一阵内疚。 “你没事吧,有没有淋湿,我打开空调,你就可以暖和一些。”那双湖水一样深邃的眼睛关切的打量这简爱,从头到脚,无一遗漏。看到简爱的衣服“完好无损”才稍稍放了心长出了一口气。简爱心里一阵温热。 她掏出白手帕,慢慢地递到深涵面前,“擦擦脸和头发吧,会感冒的,如果打喷嚏或者有点头疼,要赶紧吃药。”“没事,我天天锻炼身体,体格堪比健美教练。”他回头灿然一笑,皓白的牙齿神似路边那一排排发着白光的小路灯,温暖又明亮。 “是啊!没准会感冒,你还真别说,我要是感冒一次,得折腾好几天,上次就是,又发烧又咳嗽。”深涵无奈地叹口气,满脸深沉深刻的担忧。“简爱,替我擦一下吧,我开车不方便。”深涵一本正经地说,眼神庄重。“你,”“这样就扯平了,就算我今天没送过你。”那个男人又做无奈状,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女人状。 简爱伸出手,慢慢地擦着深涵的眼睛、鼻子、脸,一阵薄荷的清香淡淡一点点的地润入她的心脾。整个车里似乎都充溢这个帅气的男人的气息。以前只是远观近看,头一次触摸这张许多女生为之着迷的脸。她只觉得脸上一阵躁热,似乎像着火了拼命地燃烧起来,她的手变得迟钝了些,手帕险些从手里脱落。她稳稳心神慢慢地擦拭这个男人浓密的乌黑的头发时,从车灯里看到那个男人狡颉的、得意的微笑,嘴巴都直直翘起来了。看到简爱那张红红的脸,忍不住大笑起来,正捧着某人脑袋的简爱忍不住使劲像敲西瓜一样使劲地敲了几下,那坏坏的男人一嘴里一边告饶一边紧紧地拉住简爱的手。 到学校时,深涵把简爱送到女生宿舍大门口,把雨伞给了简爱,自己顶雨跑了。 那天晚上,简爱第一次失眠了,张深涵给她讲了一个他童年的故事。 明城懒懒地坐在宿舍的椅子上,一会打开电脑,一会又关上,心绪烦乱,那台电脑被他虐了千百遍。他不知道那个叫简爱的女生为什么总是行色匆匆,他无数次想拽住她问一下,难道我是妖孽吗?会吃人吗?可是这话也没法问出口,人家好像没有任何错误。 “你怎么了?”同宿舍的郝漫慢腾腾地把一瓶可乐递给他。明城放到桌子上,看都没看一眼,桌子上的那本书被他翻得啪啪作响。“这是失恋了吧!呵呵,呵呵,”吴京挤了挤他那双肉乎乎的眼睛,重重地拍了一下明城,明城从椅子上跳起来,回身一记重拳,吴京呲牙咧嘴捂住前胸。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你不爱的人情天恨海的要跟定你,你爱的人却……明城这个阳光大男孩忍不住伤感无措地叹了口气。“呵呵,哈哈,我们的大帅哥怎么开始悲秋伤春了。那个丘比特的坏小孩就不能用他的箭戳我那么一下下,我现在还鳏寡孤独。你说郝漫我吴京哪点比明城那个家伙差,看看我这体格,杠杠的。”他抖了抖身上乱颤的肥肉,两腿微曲,扎个马步,一副武林世家之弟的样,只不过险些摔个狗抢屎。明城忍不住笑了,“像你这么的好的孩子,不吸毒太可惜了!”随后他俩拳打脚踢的互相暴虐了一翻。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好久没有出声,戴着耳机不知在听什么的楚仪默默地不自觉地吟出这两首诗。吴京一下子跳到楚仪面前,如灵猴爬树般的敏捷地扯下楚仪的耳机,“怎么又傻了一个,孩子。”醒悟过来的楚仪脸红了一下,再没言语。“没想到我们这里还潜伏着个闷骚男啊!怪不得你小子这一阵子猛攻情诗,看上哪个小女生了,快招”。吴京不依不饶地推搡着楚仪,单薄矮小的楚仪已经被他逼到床边了。“我,没有。”楚仪小声地辩解着。 17.爱情密码解谜 “好啊,不说,是吧,我检查一下你的手机,”拽过楚仪的手机,没打开,锁屏。又一把抓住楚仪的手,挨个手指头往解锁的地方戳,还得意的笑道:“幸亏我吴京绝顶聪明,侦探出你滴手机是指纹开锁。”如同古代犯人按手指画押一样强行按向了屏幕。“刷,刷,”他快速地翻阅着查找“罪证”,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蛛丝马迹。“不对呀,以我这么敏捷的身手,你不至于这么快就“毁尸灭迹啊!”吴京不解地看着楚仪,看着楚仪的脸越来越红,低着头连吴京眼角的余光都不敢窥探。 “你们,你们这些人,才上大学几天,就原形毕露,原来都是披着羊皮的大色狼。”吴京啪啪啪拍着自己的胸口,甩甩头,挺直脊背,脖子使劲抻了几下,大义凛然,一腔正气,满身傲骨地说:“看我吴京,从出生到上幼儿园,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到中学、高中、大学,都是一只纯洁的小白兔子,还得加上个修饰语‘无比,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宿舍之幽幽,独沧然而涕下’。”边说边做拭泪状。“出污舍而纤尘不染啊!” “你干嘛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人家连初恋都没尝过。”郝漫慢腾腾地说,“你干脆上月球去得了,地球哪都是灰尘,别污了你。”“还小白兔子,大肥兔子还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纯情、可爱,也就一‘黔之驴,庞然大物也。’对不。”明城摸摸脸,“本帅觉得自己的脸也就是城墙而已,某人都得称得上铜墙铁壁了。”郝漫点点头,楚仪站在墙边,再没说一句话,恐怕引火烧身。其实脸上早已着了火,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窥探他的心事,其实有些秘密藏在了心里,但是偶尔还是会露出“马脚。” “爱要大声说出来!你不说,跟人打哑谜,现在这些人谁愿意跟你耗时间猜你那烂烂的谜底,要短平快,速度啊!”吴京递给楚仪一本《爱情密码解谜》。我这是专为你准备的,就你,古类人猿的翻版,老鼠的贼相,还等着女追男,隔层纱。你这辈子要不变成王老五就是你家祖辈积阴德了!”楚仪沉默地放下了书,眉毛轻微地挑动了一下。 明城拿起饮料,“嘴巴真损,别理他。”递给楚仪,楚仪推了推。他默然地转过身,楼外的街道上有人群熙熙攘攘的,还有那几片漫天飞舞的梧桐叶子。那男生明白如他这样平凡的人,像那人流和那片普通的叶子,很容易被淹没。怎会得到那个公主一般女孩的青睐呢? “你看明城,所向披靡,美女都排成队,不对啊!好像那个周简爱没在这个队伍里。”“歇会吧,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吴京还要说下去,郝漫连忙使了个眼色,偷偷地看着已经脸色已经由浅红转成深红再变成铁青的李明城。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着,没有人再说话只有那从不安份的风从窗户的罅隙中飞进来,吹动着桌子上的那本《爱情密码解谜》。爱情是每个人都憧憬的最美好神密的感情,尤其是那些初涉爱河或者从未踏入,只在岸边徘徊的青春的男女,究竟要用怎样的一把金钥匙去推开这扇神密的大门,他们都很茫然,或许这不是一本书就能给出全部的答案。 生活对周简爱来说,已经变成了机械的公式化,每天除了上课、弹琴、补课、写作,已经没有别的内容,她唯一盼望的是多挣些钱,给妈妈用些好的药,延长妈妈的生命。她实在没有在多的精力去想其它的,包括爱情,那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望,生活的重压已经挤走了本来就很少爱情的细胞因子,她终于明白了有些明星口口声声没有时间谈恋爱,不是矫情。一辆高深速运转的火车是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欣赏,感受延途的风景的旖旎和曼妙。 所幸,这家酒吧的生意超好,老板管理非常到位,似乎每个职员的精神面貌都很好。她的收入非常可观,回宿舍的时间越来越晚。经理告诉他,有两个客人每天必点她的钢琴,虽然她不知道那两个客人都是干嘛的,但是她还是对这两个客人充满了感激,他们这也是变相得帮助她解决经济的困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地弹好琴,把这些年所有的激情和琴技化作美丽的音符,尽量让顾客满意,还好,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有几次她高音弹成了低音,低音弹成了高音,被那两个客人听出来,让经理告诉她,并没怎么为难她。 她明白,这两个客人都是精通音律的人,才能在没有曲谱的情况下直接指出错误之处,最起码比她弹得好。她很想见见这两个垂帘听琴,隔墙听音的人,但是提这个好像有些冒昧吧! 她本想回家探望一下病情越来越严重的妈妈,可是爸爸一再劝阻她,家里有他和小二米就行了,让她好好学习,争取拿奖学金,还有打工也不可以耽误。当然,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 小二米也一再打电话叮嘱她,要多多挣钱,回来时一定要领她去吃肯德基,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吃了,都快忘记肯德基店里那些世界上最美味的西点的味道了。还说姐姐你要想不让我对这些美味失忆,要尽快请我撮一顿。每一次,小二米给她打电话都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给她打气,要加油。她虽不耐烦这个小孩子的唠叨,却必须装作认真接受宝贵意见,努力按组织期望去做,要不然小家伙会搬出同桌的哥哥,小美的姑表姐,小朋的姨表哥进行举例说明,然后再进行教育。 简爱今天特别高兴,刚刚给爸爸卡里打了一万二千元,这些钱可以帮爸爸还些外债,帮妈妈交住院费,她从上大学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她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冲入教室,“捡到宝贝还是中大奖了,高兴成这样。”张圆揪住她的马尾,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有压迫就有反抗。灿然笑了一下,好看的小虎牙可爱地探出头,单凤眼放出柔和的光,摇了摇脑袋就要往座位走去。左边座位的那个帅帅的男生也冲她笑了一下,她也无比甜美的冲他点点头。那个叫明城的男生的眼眸再也没有离开她,她知道,她只是装作视而不见。 18.每样的周简爱我都喜欢 小二米也一再打电话叮嘱她,要多多挣钱,回来时一定要领她去吃肯德基,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吃了,都要忘记肯德基店里那些世界上最美味的西点的味道了。还说姐姐你要想不让我胃蕾对这些美味失忆,要尽快尽快地请我撮一顿。每一次,小二米给她打电话都要问她,姐姐有没有男朋友,你要加油啊。她虽不耐烦这个小孩子的话痨精转世,却必须装作认真诚恳地接受宝贵意见,努力按组织期望去做,要不然小家伙会搬出同桌的哥哥,小美的姑表姐,小朋的姨表哥进行举例说明,然后再进行教育。 简爱今天特别高兴,刚刚往爸爸卡里打了一万二千元,这些钱可以帮爸爸还些外债,帮妈妈交住院费。她从上大学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她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冲入教室,中途踢翻了门后的水桶,饶是脚被虐痛了,她的小梨涡浅笑的脸恰如“海上生明月,”烂漫春花朝天阙”。捡到宝贝还是中大奖了,高兴成这样。”张圆嗖嗖的地揪住她的小马尾,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有压迫就有反抗。灿然笑了一下,好看的小虎牙可爱地探出头,单凤眼放出无比柔和媚人的光,摇了摇脑袋就要往座位走去。旁边的张圆简直……简直直接呆掉了,这孩子今天怎么傻了,作风……不对啊,这风向标,妈妈呀!怎么变了,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我虐你千万遍,你却待我如初恋。左边座位的那个帅帅的男生直接蒙圈了,只知道看着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女生傻笑了。她也无比配合的回馈他一个甜美的微笑,小梨涡更深了。明城的眼眸再也没有离开她,她知道,她只是装作视而不见。 这个男生总爱和她挤到全校最便宜的食堂去吃饭,还总爱到别的食堂买些她爱吃的饭菜。有一些很昂贵的她从来没吃过的食物,端到她的桌前,美其名曰:帮他的忙。头两次,她没在意,后来看他天天都这样,明白了这个男生是变相地请她吃饭。就尽量和他错开吃饭时间,或者买完饭拿到宿舍吃饭。明城等她几回,没等到。也就没有办法,自己和别的同学一起吃了。有一次,明城问她:“周简爱,你真不仗义,一直以为你是个助人为乐,君子好逑的美女好学生,本帅让你帮这点小忙都不肯。”周简爱佯装不懂地说:“我不知道是这样啊!你可以少买点嘛。”“本帅吃饭必须好几个菜,每个菜都吃一口,这样才有食欲。”简爱暗笑:这哥哥八九成是把自己当成了慈禧太后,餐餐要满汉全席啊。 “楚仪,把你的课堂笔记本借我抄一下,你抄的最细致,字最清晰了。”楚仪默默地递过课堂笔记,低垂着头,“周简爱,学校要举行一个大型辩论会比赛,你参不参加,我听学生会的人说的。”楚仪踌躇地小声说。“明城已经给你报上了。”吴京说着看向明城,明城点点头。“我没说要参加啊,干嘛不征求我的意见,就擅作主张。”简爱眉头紧锁,“这个是要看履历,有学生会推荐,有老师的认可。你初中、高中一直是学生会主席,参加过辩论会,主持过节目,有一定的经验,文章写的又好,绝对够资格的,老师对你的期望也很大。”明城认真地说,明城是她们班唯一的学生会干部。 中午时,明城找简爱聊天。简爱是多么害怕单独面对这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少年,明城炙热的目光似乎把冰山都要融化了,她何尝不知道那个男生对她款款深情,可她从来没想过要接受他,接受他的一份恋情。她还来不及多想,那男生蓦然地捧起她的脸,痴痴得轻柔地说:“简爱,做我女朋友吧!我喜欢你,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认定了你是我梦中的女孩,当我进一步靠近你时,我更认定了,你是我这一辈子都想呵护的人,我喜欢你在辩论会上激情四射的演讲;喜欢你智慧的光茫把你的眼睛点亮的那一刻;我喜欢你谈古论今,旁证博引的深邃;喜欢你说错时不好意思娇羞的脸;喜欢你取得成绩时灿烂的微笑;每样的周简爱我都喜欢……周简爱茫然了,我有那么好吗?她摸摸了明城的头看他有没有发烧,可那双眼睛却深情紧张地盯着她。温暖的目光似乎要照到她心中每一寸阴暗的角落。他嘴角轻轻地牵动着,双手忽然紧紧地握住简爱的小手,稍稍一用力,猝不及防的简爱被他一下子拉到怀中,那双手,那结实的臂膀紧紧地抱住简爱娇小的身子,嘴里喃喃地说:“简爱,我喜欢你,喜欢的不能自己,别拒绝我好吗?”少年的脸绯红,唇微启,眼里存进了一个大大的太阳。她欲挣脱,那双手、那胳膊,像金刚罩附体,连稍稍挣扎的空间都没有。那个男人俯下身子,温热、柔软的男性气息像酷夏的热浪一点一点地袭来,那个男人颤动的嘴唇慢慢得向她紧闭着的那两片小巧的唇瓣上压来。 “哈哈!呵呵!”身后有簌簌地声音传来,吴京先声夺人,“误入藕花深处,误入藕花深处,扰人清梦啊!你们继续,继续,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吴京、楚仪、秦子璇、张圆一起走了进来。 周简爱独自来到距学校不远的闹市上,这个闹市旁边有好多地摊,据说这里的衣服特别便宜。 那日,她踉踉跄跄跑出去,她清楚地看到子璇怨恨的目光里,似乎要淌出了毒液,生生要把她整个身体都浸泡进去。 随后张圆追了出来,嘻笑地嗔怪她,不就是欲“啃”未遂吗?也没把你怎么样,至于吗?你以为自己是中世纪的大家闺秀。她沉默地靠在旁边的法国梧桐树下,张圆过来揽住她的肩膀,你看看校园内外,那一双双,一对对野鸳鸯,旁若无人,指给她看那一对墙边热吻的男女,一对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我严重鄙视你,张圆眯着小眼睛。人家明城,也不是流氓恶霸,不就是喜欢你,要啃你一下,啃就啃一下呗,还能真啃掉一块肉。你想想人家哪不行,高富帅加上阳光大男孩,有多少女生想主动送上香艳的吻。张圆还故做叹息,我张圆也长着一张性感美唇,可人家明城不稀罕啊!我周简爱的吻只给给我最爱的男人。当时简爱语气坚定地一字一顿地说。 19.我周简爱的吻只给我最爱的男人 周简爱独自来到距学校不远的闹市上,这个闹市旁边有好多地摊,据说这里的衣服特别便宜。 那日,她踉踉跄跄跑出去,她清楚地看到子璇怨恨的眼睛里,似乎要淌出了毒液,生生要把她整个身体都浸泡进去,最好是敲骨吸髓。 随后张圆追了出来,嘻笑地嗔怪她,不就是欲“啃”未遂吗?也没把你怎么样,至于吗?你以为自己是中世纪的大家闺秀。她沉默地靠在旁边的法国梧桐树下,她过来揽住她的肩膀,你看看校园内外,那一双双,一对对野鸳鸯,旁若无人,指给她看那一对墙边热吻的男女,一对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我严重鄙视你,张圆眯着小眼睛。人家明城,也不是流氓恶霸,不就是喜欢你,要啃你一下下吗?,啃就啃一下呗,还能真啃掉一块肉。你想想人家哪不行,高富帅加上阳光大男孩,有多少女生想主动送上香艳的吻。张圆还故做叹息,我张圆也长着一张性感美唇,可人家明城不稀罕啊!我周简爱的吻只给我最爱的男人,当时简爱语气坚定地一字一顿地说。 那你还得感谢我们让你高贵的吻没受到玷污,要不,我先啃一下,张圆凑过来,唇唇欲动。简爱爱用手指狠狠地捏住她的两瓣嘴唇,瞬间,某人被憋得气息微弱,张圆瞪着眼睛,伸出长长的舌头,欲做恐怖“吊死女鬼”,简爱只好佯装怕怕的放了这个女鬼,可刚被松绑的嘴又没有记性的开始数落起来。 我说现在还有你这样的女生,有点冒傻泡的爱情完美主义,稀世熊猫一只,这要是让方方听到了,还不得笑得大牙活动,二牙掉下来,假牙都得自个爬出来,没有面包,哪有爱情。方方说过,精美的面包才是爱情的优良土壤。 有树叶纷纷飘落如雨,“姐姐。”一个羞羞怯怯的声音夹杂着惊喜。“小月亮,”她一把抓起小女孩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女孩一翻。简爱觉得挺欣慰,小月亮胖了些,不像上次那样让人觉得一阵微风都能折腰。 张新和朋友合开的这家饭店就在这附近,小月亮拽着简爱一定要请她去吃饭,刚走到这条街的转角,一阵呜呜呜呜的哭声传来,一个瘦弱的小女孩举着一个大大的牌子,脚旁放着一个破碗,那个破碗已经倒扣在地上,碗里的钢镚和纸币掉落在地上,一个穿米色西装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给那个女孩一点点地捡起纸币、钢镚,塞到这个脏兮兮的女孩破旧的包上,有几个一元的纸币已经刮到了街道的那边,小女孩抹了一下泪眼,要去追赶。急促奔走、横冲撞的风如戏蝶一样,一会卷着纸币狂舞,一会又把纸币摁在地上,有各种车从道中飞驰而过,脸上已经如同花猫一样的女孩还在不停地抹眼泪。那个男生背影好熟悉,还是那样欣长、健美;那头乌发浓密、柔软,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慢慢地掏出一块白白的手帕,一点一点擦去小女孩脸上的泪痕。全然不管路人投来的各种诧异的目光。最后那个男人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匆匆忙忙地走了。简爱没想到,这个高冷的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她觉得如此虚假、不真实,这是我认识的深公子,他不是一直拒很多人与千里之外吗?那男生的背影渐行渐远。简爱定定地站在那,很久很久。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直到小月亮拽了拽她的衣襟,她才惊醒一样。那女孩身旁的牌子上面写着“妈妈患乳腺癌,无钱医治,求各位好心的爷爷奶奶和叔叔阿姨救助一下……”现在需要救济的人很多,许多人都采取了漠视。 简爱心里却一动,她蹲下身子,掏出一百元,递给了小女孩。看着这个还不肯收泪的小女孩,她的眼睛也微微湿润了,那个小女孩惊讶地看着她,她哽咽着摸小孩的脸蛋。“你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她又用力地挥挥拳头,女孩破涕为笑。 钱捐出去了,买衣服的计划也就拜拜了,倒也落得清静,不用东挑西选地淘廉价商品了。 张新家的幸福烤串店地理位置偏僻,生意却很红火,顾客爆满。简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角落坐下,点了两碗面,刚要吃。张新走进来,本来简爱只想请小月亮吃碗面草草了事,钱夹里已经要弹尽粮绝了。可是张新不同意,又点了几个特色菜饭桌上,张新一个劲地夸小月亮勤快,别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干活真是把好手,还不多言不多语,挺聪明,教过东西,告诉两遍就懂了。说得小月亮红着脸不言语,却偷偷地瞄了张新几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新看着简爱若有所思地说:“我呀,不像你这名牌学校的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我自己把自己毁了,我现在只想把这小店好好经营,找个可心的老婆,抱个大胖小子,我就知足了。”他顿了顿,大声冲小月亮说,我们班好多男生都想娶简爱,你不知道,我们在男生宿舍,都偷偷的对好多女生评头论足,我们这些坏小子都爱提简爱,简爱的衣服、头型,还有小虎牙、微笑,好像只要一说简爱都他妈的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要是哪个男生对简爱太好,就会成为大伙的情敌,我们就挤兑他……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将来不知哪个坏小子命好,追到简爱,一定要告诉我,我要狠狠地,狠狠地揍他一拳,替我们高中所有男生出气。”他紧紧地攥住拳头,使劲晃了两下。 醉酒的张新,哇的一下子吐了起来,小月惊慌地不停地给他擦衣服上的呕吐物,又倒水又是轻声细语地安慰着,那个焦急,内疚的的样子,好像张新的醉酒是因她而起的。 秋色已经很浓得化不开了,梧桐的叶子铺满了道路两旁,好多花儿急急忙忙地收拢了彩服,要谢幕了,只有路边的格桑花倔强地挥舞着它的五彩霓裳,旁若无人地独自绽放。 每一次看到这些小小的花朵,简爱就想起了奶奶家大山上的野山菊,小小的双瓣或者多瓣的花密密挤在花盘上,精巧可爱。就是那些单瓣的小山菊,也有一种简单纯朴的美。小时候,每到深秋,简爱就会偷偷跑到离奶奶家不远的半面山坡上,独自一人静静地欣赏着这些满山遍野、五颜六色的小野菊花。偶尔有一两只秋虫跳出来,打破了静谧的画面,最可恨的是有一种当地的土田鼠,不管不顾地在花间乱窜,有些花枝被扒拉趴在地上。小简爱很难受,回到家一个劲问奶奶花儿会不会死,会不会疼,她恨死了那些可恶的小田鼠。 20.别人给我伤痛,我报之以歌 好久没去奶奶家了,头几天给奶奶打电话,奶奶说她的身体很好,不用牵挂。唉,奶奶和妈妈好像天生就不对头。奶奶看不上妈妈做事太过细致,经常各种抱怨她那是穷讲究。妈妈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非常不喜欢奶奶凡事都粗枝大叶、马马虎虎。她们在一起倒不至于火星碰地球。无论奶奶怎么吐槽,妈妈在旁边如同没听到似的淡然无语,而爸爸遇到这种状况都会沉默地躲开。 在幸福烤肉店时,张新说,你妈妈高雅、美丽、聪明、能干,和你爸爸好像不太般配。两个人为什么走到一起。可就是这样,她小时候还经常听到奶奶说妈妈是个扫把星,根本配不上爸爸,当初爸爸是鬼迷心窍,被狐狸精勾魂了。这也是她不能理解的,她悄悄地问过妈妈,妈妈沉默无语。 这几天明城要么给他打电话,要么发微信,说那天的行为太鲁莽了,但是这样做,都是因为太爱太爱她了,情难自禁,让她原谅他。简爱曾经对张圆和潇潇说过,所有的东西都被可以原谅,包括伤害。当然这要看伤者和被伤者的态度,她也许本来没被人伤害过,明城那天用张圆的话说不就是欲“啃”未遂吗? 她一直用微信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劝说潇潇接受爸爸找女朋友的事实,也许在爸爸的心中,没有人可以代替妈妈,但妈妈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了,不能再照顾她和爸爸了,爸爸也很伤心、孤独。需要人陪,需要人安慰。如果爸爸给她找个后妈,不是多一个人爱她,照顾她吗?妈妈在天堂里也会看到,也会欣慰。小女孩是懂非懂的摇一摇头又点点头。 她经常用老师的身份去引导她.关爱她,让小女孩打开心结。现在的潇潇已经越来越懂事了,抵触的情绪大大减少,很是依赖她。 原谅别人的底线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人生短暂,世事无常,最好不要带着太多的遗憾和怨恨离开在个世界,别人给我伤痛,我报之以歌。所以世界才会看起来这样美好,这不是单纯的粉饰太平,是我们自己在心中播下爱和善的种子。 在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你,人得爱憎分明,还要做到与人为善,与往事握手言和。简爱不知道妈妈的心里是否真的能做到。但是她觉得这两种想法好像两个矛盾体,很难统一。 但是妈妈的善良,热心助人在单位还是有目共睹的。有一年,她们居住的地方发了很大的水,街道好像变成了河道,道上的水比人都高,好多汽车都在水里游泳。她家在学校后面,妈妈就把一些无法回家的孩子领到家里,给她们做一些只有过年过节才舍得吃的好东西,妈妈又挨家给家长打电话,报平安。她家房子里挤满了学生,晚上床住不下,那些孩子就像下饺子一样,挤到一起。实在睡不下了,妈妈让她睡到椅子和凳子组合在一起的临时的床上,第二天起来,咯得她腰酸腿疼,她直埋怨妈妈偏心,对学生比对自己好。有一个小孩,因为紧张,晚上尿床了,第二天不好意思的擦眼摸泪,妈妈好顿安慰,直到那小孩破涕为笑。水刚消退点有的小孩就急着回家,她记得有两个个子矮小的孩子,不敢淌水过去。爸爸和妈妈背她们,把她们送到街对面。 校园的法国梧桐下站着那个形容枯槁的老女人,是张圆的妈妈,这个老妇人都来了好几次了,张圆终于接纳了这个给她生命的母亲。她曾经问过张圆,恨不恨这个抛夫弃女的母亲,张圆淡淡地说,其实她很早就知道她的父母不是亲生,乡里乡亲早就或明或暗地说过,本来就是挨得很近的邻居,她的身世全村的人都知道。她的父母也许知道根本瞒不住,也许认为根本没有必要瞒,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给她讲了她的身世,不过在养父母的嘴里,她的母亲是一个善良的母亲,因为许多原因才不得已把她放在养母家寄养。其实她早已从好多村民的嘴里知道了妈妈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也恨过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但是养父母视她如同亲生,她也渐渐忘记了这个名义上的妈妈,她曾想,古人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是很有道理,养父母的爱,一点不比亲生的母亲少,她有时觉得她很幸运,也许前世她就是她们的女儿,这是命运的安排。 张圆没在家时,养父把她父母留下的房子找人帮忙收拾了一下。过节时养父母做点好吃的都让她妈妈过去吃。经常帮她妈妈干农活,没少接济她家,还一再打电话告诉张圆,不要牵挂他们,没少说她妈妈好话。 简爱只能深深地叹息,这样的家庭才能养成张圆豁达、善良的品性。 校园右边的蓝球架下,楚仪和明城一人一个篮框在投篮,子璇只是无语的专注地看着明城百无聊赖的重复这个机械运动,楚仪在另一侧沉默寡言地投上投下,张圆在一旁大吼大叫,指手划脚。 空气凝重的好像冰冻了一样。 张圆欢快地去找她妈妈去了,临走时她使劲地掐了一下楚仪胳膊,疼得呲牙咧嘴的楚仪还是继续的投篮,没有看张圆一眼,也没提出抗议。 子璇在旁边忙得不亦乐乎,一会给明城递手帕擦汗,一会又拧开水瓶盖子把水递给明城。一会又关切的问明城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看着明城跳跃,腾挪,她的眼里闪着异样的神彩。 简爱假装无视这一切,继续往前走,明城已经跳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简爱觉得今天是进入这所大学以来最丢脸的一天,明城紧紧拥着她的肩膀旁若无人的注视着他,眼里溢出深深的悔恨。“简爱,我……”“周简爱,你,一脚要踏几只船,”子璇横眉立目,“这边跟明城拉拉扯扯,那边又和深公子勾勾搭搭,真是不要脸,”那只白皙的纤纤玉手怒不可揭地指向简爱的鼻子。简爱努力的要挣脱明城,无奈那双手死死地攥住,周围围拢了好多人,大家似乎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出狗血大剧,“那不是周简爱吗?跟我初中是一届的,念书时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也算是白莲花一朵,什么时候黑化成这样了。”人群中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21.我给你建个城堡 “我和明城什么也没有,你诬陷人。”简爱的气愤地回忿。“子璇,我喜欢的人是周简爱,和你没有关系,不要无理取闹了!”“什么,我无理取闹,李明城,你欺负人。”子璇的眼泪窝在眼睛里,声音却提高了八度。我秦子璇哪一点比她差,你,为什么厚此薄彼。”子璇像一只战败的孔雀,想要炫耀自己美丽的羽毛,却铩羽而归。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用手推搡着简爱,明城措不及防地松开了简爱,简爱一个踉跄,却被一双细长柔软的手牢牢地抓住,后背紧紧地靠在那个人的胸前,像一堵厚实的墙。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那不是深公子吗?”“原来精彩的还在后头。”“这美女可真厉害,硬是拿下了我们学校的两大帅哥。”人群中有个男的嘻笑地叫了起来。子璇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也就是个陪酒挣小费,勾引有夫之妇的货色,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装什么纯情玉女,我,今天就让大家都知道真相……”明城气愤地拉起子璇。 “我必须跟大家澄清一下,周简爱是我的女朋友,她绝对是个好女孩,这是一场误会,希望大家不要相信谣言,不是说谣言止于智者,如果再有什诽谤我的女孩,我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骚乱的人群忽然静了下来,人们都惊讶望着深公子,那男人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大家,一张帅气的冰山脸似乎没有一丁点的温度,眼神似刀锋。片刻,那人目光回暖,轻柔的把手搭在简爱的腰上,亲昵地搂紧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扬众人而去。 深涵知道这个女孩家很困难,一天打好几份工,头些日子,他听张圆说,简爱想找个酒吧弹钢琴,他马上就把他的酒吧的钢琴师辞退,让张圆把简爱介绍过来,为了让她有更多的收入,他每晚都要点两曲,就算他不在,他也会委托经理做这件事。他还注意到了,有一个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总是端坐在钢琴正前方,点一些高雅的钢琴曲目,然后就拿起一个高脚杯,一边品红酒;一边慢慢地听钢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看。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这么困难,其实她在酒吧每月收入已经不菲了,问张圆,张圆也不知道,她曾经问过她,她却淡淡地说,没什么。她好像从来都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心事,这样的女孩,不会去接受别人直接的恩惠,他只能曲线救国,似乎,还是杯水车薪。 他不相信子璇说的什么小三、陪酒之类的话,他在明城的眼里看到了他对这个女孩的深情。只是,他好像对什么都淡然无感。 这个帅气的男人更愿意相信,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还是站在原地,不曾有任何改变的那个美好、纯净如同早晨的第一滴露珠。 他念小学时,有一次放暑假,到姑姑家玩,在小区里发现一个小女孩,正在砌一个沙堆子,不知哪家正在装修,沙子堆在那个东南角,小女孩堆起一个方方正正的形状来,不一会沙子就一点一点的崩塌了,小女孩撅起嘴,不服输地一一遍又一遍地堆着,虽然满脸的不高兴。 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女孩时,觉得实在太可爱了,真像头几天看到的秀兰·邓波儿主演的那个美国电影《小可爱》。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他当时想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小妹妹就太好了。她有着一双狭长美丽的眼睛,若隐若现的小双眼皮更为这双美目带来几分温馨,小小的虎牙一咧嘴就露出了“尖尖角”。 他蹲下来,捡起旁边废弃的砖头,一点一点的垒成房子形状,再把沙子填满,小女孩开心得跳起来,崇拜极了,“你真棒,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你就叫我涵涵哥哥就行了”,他不禁有几分得意。“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用食指和拇指叠在一起,歪着脑袋,“我叫这个。”“圆圈吗?”呵,呵!就知道你猜不到,我叫一豆,一个小豆豆,涵涵哥哥,以后你不管看到什么豆都像看到我的,妈妈说的,对不对!小女孩狡黠地笑着。她用小手指给房子画门画窗户,她拽几根狗尾巴草,插在窗户上,她说这是窗帘。这一切弄完以后,小女孩开心地跳起来,她趴在深涵的耳边,悄悄地说:“涵涵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房子是给我奶奶家的那个地方盖的学校,奶奶家那个地方的学校就是个简易的草房,我妈妈说要是能有钱建个学校就好了,看看,我给建成了,妈妈一定很开心的,这是也我们的城堡,要是我们不够强大了,我们就呆在这,要是更强大了,我们就破城飞出去,去建更大更高的城堡。”小女孩得意的转了几个圈,白色的裙子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然而舞,有点潮红的小脸蛋神彩飞扬。他呆呆地看着这个小女孩,怎么那么像童话书里的小仙女、小精灵呢! 整个假期,两个孩子开心得在一起玩,有一回下雨了,深涵要出去找一豆,姑姑说什么豆不让。他告诉姑姑,一定要出去的,一豆会着急的,会哭的,她哭起来可不好哄,上一次哭,我都出汗了。他就那样,打着伞,痴痴的站在冷风中,好久女孩也没出来,他依旧不肯回家,热切地盼望那个精灵一样的小女孩飞到他面前。他在小区门口徘徊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家在哪,直到姑姑生生把他拉回家。 那个夏天,和别的夏天没有任何的不同,可深涵却觉得平生没有任何一个假期让他如此的开心。第二年,他放假的第一天,就苦苦哀求妈妈带她去姑姑家,他天天在小区等着,却再也没看到那个小姑娘。第三个,第四个,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可爱的女孩。姑姑家已经早就搬离了那个小区了。他参加完高考那年,自己来到了这个小城,住在旅店里,每天上那个小区把寻人启事贴满每个楼梯的各个角落。贴完后,第二天再去时,那些寻人启事已经被物业管理人或者保安撕去,他再继续贴,一直贴了一个礼拜,那天他刚进小区,小区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很久,用看精神病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我已经注意你好几天,你别玩这个电视里常玩的玩意,给我添麻烦了,我们领导都批评我好几回了,你这不是纯心让我丢饭碗,年轻人,歇歇吧!你贴得太结实,我这几天抠那些寻人启事抠得手都疼了,回家还挨我老婆臭骂了一顿。”最后那个老保安如同得道高僧一样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缘分要来的时候,龙卷风都挡不住,没事别在这瞎折腾了!干点正经事吧!” 命运对他不薄,他没有想到,那天在湖边遇到了简爱,虽然这些年人是会有变化的,但是人的眼睛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他如同中了大奖一样惊喜,却不敢贸然相认,他不知道简爱记没记住这个小时候的玩伴。 那天,深涵给她讲了小时候的故事,简爱努力地想了一会,才想起了这个叫涵涵的哥哥,他觉得很失望。但还是很欢喜,毕竟久别重逢。 22.冰凌花的花语是忠贞不渝的深爱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入冬的第一场雪,s大中文系二班女生兴奋极了,张圆抡圆了胳膊,大叫道:“我像雪花天上来,总想飘进你的情怀,可是你的心扉紧锁不开……!”。“哈哈,这歌让张圆唱得稀碎,楚仪是不是”。楚仪并没有言语,也没看明城和张圆一眼,只是闷闷地坐在座位上。“哇!要下雪了,真好,我终于可以感受到北方的雪了!”温婉的明梦也轻盈地跳起来拍着手欢快地叫喊起来,就连子璇也难得微微地冲她们一笑,只有简爱不停地在手机上写着什么,对发生在身边的一切,无感。那些男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女生,不可思议地相视而笑,心里都嘀咕:不就下个雪吗?女生们至于疯成这样,还组团。明梦生在南方,还行,你说你张圆,哪年没看到雪,这会听说下雪,好像听到外星人要来地球一样激动。“下雪天,喝酒天,红泥小火炉……”吴京见机行事地混到女生队伍里,“哈哈,呵呵,哪位美女姐姐妹妹请我撮一顿吧!”边说边弯腰鞠躬。女生们哄堂大笑,张圆一下子窜到吴京面前,使劲地揪揪吴京的头发,又似不解气地弹了几下脑门,“我说老兄啊,你咋那么扣哪,亏你还是东北大老爷们,还好意思让我们这些小女子请客,要脸不。”吴京佯装羞愧地捂上脸,指缝却宽宽拉开,露出眼睛瞄着大伙,“你张圆不比爷们更像爷们,有你在,还用得着我显山露水吗?”众男女生皆笑,大笑不止。唯有沉浸在写作中的简爱,迷茫、迷茫地抬起头,眨巴着狭长这会已经弯成问号的两只眼睛,不知道大伙笑什么。大伙看到简爱的神情,又止不住大笑起来。 “我听说这个地方下雪天能开出冰凌花,我们一起去采点吧!冰凌花,是爱情花,代表着忠贞不渝的爱情,男孩子把她献给女孩子,表达深爱的花语。”明梦羞涩轻声道,“我很想看看这种神奇的花,我们一起去郊区的青山采些吧!” 明城知道有这么一种花,从来没想到这种花有这样寓意,当即跳起来,“本帅决定去看看。”张圆拍手跳脚大声说:“算我和楚仪一个。”“妈呀!你去那不会把狼招来吧,再说了,你现在和楚仪就整个一连体婴儿了,走哪都扯着,真不能弄丢了。”吴京嘴不饶人地说。 子璇本来不想和他们这些无聊的人在一起,不过看到明城要去,心里也是蠢蠢欲动,却不好意思张口,倒是吴京善解人意地拉了拉她的纤纤玉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这次她倒没流露出皮肉、骨头外加五腹六脏都一起嫌弃的表情。 明城看了看低头忙于写作的简爱,欲言又止。那个比阳光明媚,比星光还灿烂的男孩,不知道怎样才能走进这个美丽女孩的心里。因为她,他的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左右着他。可这个女孩似乎游离于他的世界,她一直在自己的世界艰辛的努力着,她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他极其渴望了解,可那个城堡却执拗关紧大门,他找不到类似“芝麻开门的密语。他本来想一点一点的破解密码,那天却情难自禁,冲动地要拥吻她,他很后悔。他诚恳加沉痛地跟她道歉,女孩只是笑笑说:“没什么!”让他愈发不安,那种煎熬实在让人痛不欲生,爱而不得,亲而不能。 中午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雪不太大,明梦和张圆还有几个女生冲出教室,明梦伸出了纤白柔软的双手,闭上眼睛,让手尽情地感受雪花的柔美和微凉的触感。张圆大呼小叫地要堆雪人,一看地上那薄薄的一层,也就像泄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回到教室。 下午,约好的几个男女生雄赳赳,气昂昂向青山挺进,简爱本想更新一下长篇小说,这篇小说人气越来越好,这是简爱始料未及的,长篇小说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她只是练练手,却取得了不菲的成绩,她很欣喜。被张圆连拖带抱地去充军了。这种热闹的事,张方方当然不肯放过。 几个年轻人热热闹闹地坐了几站地,来到了青山脚下,山下也遇到了几拨男女,看起来也是学生模样,也许只有学生才有这样浪漫的情怀,因为年轻,所有的事物在他们的眼里都充满了新奇,有着强烈的探知欲。 这座山不算矮,张圆说冰凌山喜欢长在山坡上,我们去北边的山上去吧!他们一起去往北山浩浩荡荡开进,只有子璇走了一会路,一会嫌风大一会嫌路难走,还一个劲地埋怨上了吴京的贼船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了,其实她的那个包包早就塞给明城了。明城默默跟在简爱身后,一旦遇到难走的路,他就快步走上去拉简爱几下,饶是简爱直摇头摆手谢绝,明城还是唯恐她有什么散失,不放心地坚持要拉她。子璇跟在明城后面,一会说,明城哥哥,累死我了,一会说,你拉我一下,一会又要挎着明城胳膊走,可是那条窄窄的羊肠小道只能勉强容下一个人,她只好不情愿地放开明城的胳膊,这一路走得明城又累又烦。 走到半山腰时,明城说,我去那面松树林里看看,看这松林挺古老的,据说腐烂的树根下也可能有冰凌花。“呵呵,你去吧,别忘了多采点给我们班美女一人一朵,这些美女我承包了。”吴京一边推明城一边偷偷地瞅瞅子璇。明城背着沉甸甸的包往离北山不远的松树林里走去。子璇也要跟着去,明城说什么也没答应。 这几个人走走歇歇,好不容易来到山顶,子璇提议,在山上坐会再去找冰凌花。不一会看到明城气喘吁吁地走上来,手里却空空如也。 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啊”的一声传来,简爱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一脚踏空,身子摇摇晃晃的,她使劲地努力的想找点平衡,可是脚下雪滑,她无法站稳。明城大叫一声,向简爱飞奔而去,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了简爱,大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一起往山下滚去。 瞬间发生的事,让大家都惊呆了,子璇凄惨地大哭道,“明城啊!明城啊!等等我!”踉踉跄跄地往明城和简爱滑落的地方冲去。 只要是你 子璇孤独在操场的栏杆上不停地压腿,一遍又一遍,饶是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寒流,但汗水还是打湿了内衣,在她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输的概念,可这一回,却彻彻底底地输了。明城视她如空气,就算是空气,她也应该是没有任何杂质的氧气。那次羞褥简爱后,她几次约明城,明城要么爱理不理;要么斩斩钉截铁地拒绝,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她一直都是冰莹如晶的高贵的雪莲。 那天明城奋不顾身地去救周简爱时,她真的宁愿滚下山坡的人是她。被自己深爱的男人用生命去呵护,她看到今生最爱的男人却为了别的女人……她恨不得追随他去。当她踉踉跄跄地冲向山头。是吴京、楚仪、张圆硬是把她死死地抱住。那一刻,她来不及恨,她只要明城安全就好,哪怕他一辈子不想看到她。可是当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没有思维的麻木地跑到山下时。那个男人昏倒在简爱的怀里,周简爱抱着他痛苦失声,不能自己。所幸,那是个不算太高的土坡,底下是平整的几坝山地。简爱手脚被灌木丛刮破了,没有大碍。明城是轻微的脑震荡,腿扭伤了。 她陪救护车的医护人员送明城上医院时。一路上暗暗祈祷,明城快快醒来。当医生说,明城没有事时,一直在病房外徘徊的她忽然瘫坐在走廊的椅子,手上忽然感觉到一阵疼痛。才知道手已经被山上那些灌木——山枣树、刺叶类似的东西扎出了一道道血痕,她来不及处理这些,冲进病房,抱着明城大哭一场。她心疼把明城的手放在唇下轻轻地吻着,久久不肯放下,她一遍一遍地抚摸着他的脸,同病房的人都惊讶地望着她,她忘了一个女孩的矜持。与她而言,明城如同失而复得,在他掉下去山底的那一刻,她的生命和灵魂似乎也脱离了她的身体,依附到明城的身体里。 她天天让饭店煮燕窝粥或者甲鱼汤……送到明城面前,无奈明城连看都不看一眼,反而津津有味地喝起那个女孩送来的棒骨汤。他看那个女孩满满都是宠溺、爱慕,她嫉妒,倒也没怎么恨明城,她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明白他是她生命中的劫难和幸福的源头,不管那是什么,只要是你,就好。 她一直都是这样独来独往的人,没有朋友。小时候,她在幼儿园也有几个玩伴,有一回,她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回家,被爸爸看到了,知道和几个小朋友一起玩泥巴后,很生气,当时就告诉她以后不要和这些脏孩子一起玩了。尤其是那些从小就没受到良好教育的穷孩子,后来他爸爸把他转到了一所全市最贵的贵族幼儿园。爸爸告诉她,“你老爸的雄厚资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会让你像公主一样活着,就算贵族学校有些孩子还是很没有教养,你独善其身就行了。”那次小男孩骂了她几句。他爸爸立马杀到学校把校长、主任、老师好顿臭骂。他爸爸是这个学校最大的赞助商。还让校长立马解聘那个老师,那个老师苦苦哀求了好久,校长也陪着笑脸说了不少好话,她才没下岗。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往她身边靠,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其实这不算什么,她本来就是公主嘛!公主什么都必须是最好的、最优秀的。她就在学业上争第一,她的衣服大多也是从外国买得名牌。有一次,她发现幼儿园中有一个小女孩的衣服和她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她的是淡黄色,那个小女孩的浅粉色。回家后,大哭一场,妈妈惊慌失措得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第二天,她说什么也不穿那个名牌了,让妈妈扔垃圾桶里。妈妈舍不得,偷偷地把它放到衣柜角落里,让她发现了,好顿哭闹,妈妈才无奈地扔到垃圾桶里。 妈妈给她买了一只波斯猫,刚开始时,她着实欢喜了几天。每天差佣人给小猫洗好几回澡,给小猫买好多漂亮的衣服。也经常逗弄着小猫玩,小猫特亲热,总爱把爪子搭在她的手上,用毛绒绒的身子蹭蹭她的膝盖,用小舌头舔舔她的手。晚上睡觉时小猫总爱钻到她的被窝里,赖着不肯走。那时候真是人猫一团和气,相亲相爱。 夏天时,她领小猫出去溜达,发现好多人往她们这看,她很得意,那天穿着刚刚从法国买的名牌裙子。后来有几个阿姨和老奶奶一个劲地盘问她的猫在哪买的,什么品种。她才明白,人家贡献的回头率是给她家那只娇滴滴的猫小姐,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狠狠地踹了几下人来疯,爱臭美的波斯猫几脚。惹的小猫莫名其妙得委屈地低低呜咽了好几回。她怒气匆匆地跑回家,回家后狠狠地把那些猫的衣服摔的满地都是。 中午时,她出去,那只小猫还在小区的花丛中孤零零地叫着。她忽然起了恻隐之心,把它带回家,第二天就让她妈妈赶紧送人了。 她虽然最近才得了本市最大的舞蹈奖-—丽萍杯一等奖,当评委的著名的舞蹈艺术家丽萍老师一个劲地夸她是最有潜质的舞者,她依然高兴不起来。 妈妈又打电话了,说爸爸又找个大学生。其实这对她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新奇的。爸爸换女人比她换衣服都快,尽管她换衣服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这是公认的。妈妈从不敢说爸爸一句。还得对他领家去的不同女人笑脸相迎。只会打电话跟她哭,她每每不耐烦地对妈妈说,你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妈妈只是哭得更厉害了!妈妈似乎对爸爸能保留她的地位已经很感激了,哪敢要求太多。 这人世间有多少傻女人为了这个冰冷、没有一丝温情的位置或者委屈求全,或者和竞争对手大打出手,拼力厮杀。把生命的精彩和生活的味道全抛弃了,值得吗?子璇替妈妈感到无比悲哀。 24.雪花是一个轻盈的梦 落雪了,雪聘聘婷婷地飘落。人们都说,雪花就是一个轻盈的梦。子璇觉得这个梦不仅仅是白色,还有五彩缤纷的颜色她伸出手臂,那轻盈的雪花一瓣一瓣的落在她白皙的手心里,只留下一个一个的晶莹澄的小水滴。谁说水是冰冷的,也许它比世间的好多有生命的东西更温情。这样一想,她的心也渐渐地温热起来,她索性脱掉红色的羊绒大衣。披散开海澡一样的长发。她开始在操场上翩翩起舞,她迷醉地舞着,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玉手;时而飞旋腾跃。舞姿轻灵似蝶,腰肢柔软如云絮。周遭站着一些男生和女生,没有人说一句话,世界都好像静止不动了,天人合一,雪花还是一刻不停歇得飘然而落,那一年,s大的好多同学都记住了那个模样精致,身材曼妙,有着一头海澡一样头发,下身穿着一条水磨蓝扩腿牛仔裤,上身穿着白色紧身的羊绒衫的美丽的女子在雪花中翩翩起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仅仅一刻钟,子璇停止了舞蹈,明城和楚仪还有张方方已经悄然地站在她面前,“阿姨给你打电话了,没人接,打我的手机,你赶紧给她回一个。”明城的口气像冰冷的雪花,没有温度。“嗯!”她拿起红色的羊绒大衣,刚刚要走,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停顿了一下,“明城,你穿得太单薄了,你没看天气预报吗?今天降温,别感冒了!”“谢谢了!”依然是不冷不热的语气。 张方方走上来,一把搂住子璇的肩膀,笑着说:“子璇,如果我是男生,我一定会爱上你,你刚刚真美啊!像个仙子。我眼睛都要花了,看不清哪是雪花,哪是你了,你真有魅力!”子璇不耐烦地快走几走,张方方赶紧跟上,“这么优秀的子璇谁能比得了,不会这么快就认输了吧!”张方方忽然使劲地握了那双纤纤玉手。 “芳苑,是你吗?我想你想的好苦,你去哪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这日,简爱刚刚坐到钢琴前,那个总是点她曲子的儒雅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那个男人语无伦次地,时断时续地向简爱倾诉着对她的思念,当他看到简爱左手腕上那个疤痕时,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不停地抚摸那浅浅的印痕。一遍又一遍地说:“芳苑,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没有人会代替你的,跟我回家吧,我种了好多花,都是你喜欢的,你最喜欢的红玫瑰,我种在卧室下面了,你站在窗边就能看到,开得真好,你快回家吧!”他使劲地拽了拽简爱,简爱莫名其妙又惊恐万状,她无法挣脱这个狂热、迷乱的男人。只能低低地说:“先生,你认错人了。”那双痛苦的眼睛浸透了泪水,痴痴地怜惜地盯着简爱。简爱觉得脑袋短路了,思维断掉。那个男人根本不听解释。酒吧里的客人都探过头朝这边看,一出电视剧的场景真实的上演。经理和保安都过来了,两个保安用力的掰开那个男人的手,架着他离开了。那个男人临走时,拼命地伸出手,凄沧地喊着:“芳苑,芳苑,你快过来,我们回家吧!” 深涵回来时,一切都归于平静,办公室里,经理诚慌诚恐地汇报了今天发生的一幕,她知道,这个女孩对于深涵有着特殊的意义。深涵还没听完经理的话了,就大发雷霆,“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要多多关照她,你是怎么做事的!”那张平时对下属很冷酷的脸,已经要雪崩了。经理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万年的冰窟窿里,僵硬地冻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看到张总这么震怒。深涵气愤地拍着桌子,吼道:“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你就可以回家了,我决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越想越气的深涵把桌子上的文件哗啦啦地摔到地上。保安也被狠狠地斥责了一顿。经理感到很委屈,这种事谁保证得了不再发生,尤其是这种娱乐场所。他怯怯地看了深涵一眼,默默地拾起地上的文件,整齐得摆放在桌子上。 深涵悄悄坐在钢琴对面,此时的周简爱正在静静地弹奏着理查德曼的名曲《秋日私语》,他能感觉到演奏者的心绪烦乱,无法全情投入。秋日田园的静谧和谐没有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意境欠缺了不少。 .周简爱狭长的丹凤眼透出疲惫和惊恐,美丽的侧脸凝结了一种忧伤的美。 一曲完毕,他看到了深涵,淡淡一笑,接着要弹下一个曲目。深涵拉起她,径自坐到钢琴前,弹起她没弹完的曲目。 简爱从没想过,深涵的琴弹得这么好,起码比她高两个段位。这张帅气的脸正沉浸在或欢快或忧伤之中。修长白皙的手正在键盘上不停地跳跃着。 “哇,这个酒吧女钢琴师够靓的,这男的也超帅。”一个小女生拉拉旁边小男友的衣袖。“嗯!钢琴还弹得特别棒。”那个男孩点点头。“以后我们要多领几个朋友来,让他们也见识见识,你别说,这个酒吧生意真好,我表哥给我推荐了好几次,说酒吧格调独特,我还不信呢!以为表哥这么卖力的推荐一定有好处费,现在看来名不虚传传。”小女生兴奋起来,“听说这个老板是个富二代,本人也是业界精英,还是一个大学生呢!,”哇!如果我能遇到这么个白马王子就好了!”女孩一脸憧憬地扬起小脸,微闭着眼睛。“还白马王子呢,就你!跟我人家都是在做慈善事业……”男孩佯装无奈不屑地叹了口气。 “你!”女孩扭过身子,气愤地揪起男孩的耳朵,男孩连忙求饶。“我下次来这立刻眼盲,那女孩我不看了,出了这里再恢复视力。”“这还差不多!” 25.你像极了我的夫人 “你!”女孩嗔怪地扭过身子,气愤地揪起男孩的耳朵,男孩连忙求饶。“我下次来这立刻眼盲,那女孩我不看了,出了这里再恢复视力。”“这还差不多!”女孩嘟起嘴巴,不自禁地笑了。 那天晚上,依旧是深涵送简爱回宿舍。这些日子,深涵只要有时间,总是亲自送她回学校,他对简爱说,你一个女孩子自己走夜路,我不放心。简爱调皮地说:“我没事啊!劫财劫色都行啊!劫财吧,我就一穷光蛋,我包里外加兜里的也就几十元,我保证双手奉上。劫色吗?如果遇到了一个高富帅,还是可以考虑滴,”她眼珠转了几下,抿着嘴,撑不住要笑,一看旁边的帅哥脸上下了一层冰霜,立马把笑压缩回去了。她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深涵发微信,报平安。深涵也把这件事当成非常重要的事,有一次,简爱太疲惫了,回宿舍就和衣躺下睡着了,等得不耐烦的深涵就直接打电话寻问,迷迷糊糊的简爱接电话了才想起忘记给深涵发微信了。 明城恍若一梦,醒来时只看到满眼的白色,白床单、穿白衣的医生、护士,还有白白的天花板。他努力的地回忆为什么住院了,猛然想起简爱要掉下山坡,他要去救简爱,“简爱,简爱呢!”他一下子坐起来,却看到吴京、子璇他们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他一把抓住吴京的手,“告诉我,简爱怎么样了。”力道太大,攥得那厮疼得呲牙咧嘴的。“唉呀妈呀,你还让不让人活了,难不成死了一个还让我跟着陪葬不成。”吴京满脸的痛苦表情。“你说什么,简爱怎么了,你再说一遍。”明城发疯一般摇晃着吴京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深深的痛楚和绝望。“明城,你醒了,太好了。”简爱惊喜的放下手中的鸡汤,扑到明城的床前。明城笑了,虽然头疼得厉害,还有些昏昏沉沉,但简爱没事就好,子璇看到这一幕,含着眼泪跑出去。 简爱这几天没事时就去陪明城,明城是因为她受伤的,她很过意不去,虽然医生说住几天院就好了,她还是很内疚,她想请几天假在医院照顾明城,但是郝漫、吴京、楚仪他们都不让,他们几个轮流请假照顾明城。简爱负责送饭,她上饭店订些鸡汤、大骨汤什么的,子璇也经常来送饭,送菜,可是明城好像对子璇送的饭菜没有兴趣,反倒是津津有味地吃起她送的饭菜,每到这时,子璇都不高兴地扔了饭菜就走,饶是这样,子璇还是变着花样的,今天送鲍鱼,天送甲鱼的,搞得明城很不好意思,也吃几口子璇送得饭菜。 转眼之间,简爱来这所大学已经好几个月了,她从来没有回一次家,一来这样可以节约路费,二来也可以不耽误打工。小二米每天给她发微信报告家里的情况,她也经常给奶奶、爸爸妈妈打电话,她很想家,惦记着家里的亲人,但家里更需要她打工挣钱,她只得把这个想法放弃了,拼命地打工,拼命地读书,她不想混到毕业,她要满满的收获。当然了,还有一笔可观的奖学金。 那个醉酒把她当成芳苑的男人还是经常点她的钢琴曲目。那天简爱下班时,他拦住了她,郑重其事地给简爱道了歉。他告诉简爱,她弹钢琴的指法、神态,还有她微笑的样子像极了他车祸去世的夫人。醉酒的他因为过度的思念,意识混乱,才错把简爱当成他的夫人。他满怀歉疚地送给简爱一捧玫瑰花,简爱婉拒了。男人沉默了好久,低低地说:“我叫齐浩,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你就当成接受我真心的道歉吧!我的花不是从花店买来的,都是我亲手从我家的花园里采摘的。因为夫人喜欢花,我就在花园和花房种了很多。以前她在世的时候,我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采一束带露水的新鲜玫瑰放在她的床头,我夫人每天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这些花,她就拍着手开心地像个孩子。”那低沉地语气,那极度的伤感,让简爱不得不相信这不是一个杜撰出来古老的爱情故事,这件事就在这个男人身上真实地发生过。简爱蓦然想起这个男人就是那个雨夜在酒吧门口等候她,要送她回家的那个儒雅的男人。 冬天真正的来了,梧桐树最后的一片叶子已经掉落了,墙边和角落里堆满了挤到一起抱团取暖的黄叶。枯萎的黄叶正如干尸一样留存在那里,佐证它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过,她和小二米特别喜欢梧桐树,但是她们只爱那些多汁鲜嫩的绿叶,却并不喜欢这些黄黄的叶子,她们觉得这太过残忍。 那个周日,她去给潇潇补课,快到庄园时看到一辆悍马车上坐着那个叫齐浩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车开得很慢,几乎跟她走路的节奏是一样的。简爱很惊慌,上次的事不是已经和平解决了吗?怎么这个男人还跟踪而至。到大门口时,简爱通过管家的介绍,才知道他是潇潇的爸爸。他口口声声喊的芳苑就是这个芳苑庄园故去的女主人。 齐浩怎么也没想到潇潇十分喜欢的那个家庭教师就是这个女孩。他们对视了一眼,他觉得很尴尬。自从妻子去世后,他很少回这个家,这个家有太多伤感的回忆了。妻子是他的同学,也是他的初恋。他和妻子含辛茹苦地打下了天下,他曾经跟妻子承诺要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要像公主一样宠着她。回归家庭的妻子却死于车祸。他迁怒于潇潇,虽然孩子是无辜的,面对着孩子惊恐的眼睛,他有一点点内疚,但是很快对妻子无比的思念压抑了这点内疚。他对这个孩子很少关爱,面对她,他会分分秒秒都能想起逝去的妻子。 26.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百种死亡方法 管家一看他回来了,又惊有喜,急忙招呼潇潇过来,潇潇才慢慢腾腾走过来,喊完爸爸转身扑到简爱的怀里。 简爱给孩子补了一个上午的课,那男人默默地坐在旁边,没说什么话。到中午时,吩咐管家炖些燕窝,蒸些大闸蟹,欲备留简爱在那吃饭,简爱还是和以前那样,婉言谢过。也拒绝齐浩要送回学校的请求,他亲自把她送到大门口,刚走不远,潇潇大喊:“周老师,别忘了陪我过生日。”简爱笑着冲潇潇摆摆手。那个男人一直一直在那站着,眼睛久久地目送着简爱。 齐浩来酒吧听钢琴曲比以前更频繁了,他每次来的时候,总是送给简爱一束新鲜的玫瑰,简爱一再地拒收,齐浩只是语气平淡稀疏地说喜欢她弹得那些优美的乐曲,才送花,没有别的意思。 简爱从他一天比一天炽热的眼神,读到了一些另外的含义。 他可以完全忽略这个男人的感情,他也明白,自己只是他假想中的存在,他面对的也不是一个独立个体的周简爱,而是那个叫芳苑的女子。但是,她必须和他谈谈,为了潇潇。这个可怜的女孩,她已经永远的失去母亲,她不能再失去父亲。她很早就想找机会和他谈谈。 齐浩很意外,没想到简爱会主动约她,他的心微微有些悸动,好像初见芳苑的那一日,好像和芳苑新婚的那一天,好像……他拿着高脚杯的手激动地颤抖起来,他从芳苑去世后,已经丧失了这种感觉,那些主动追他的女人,他只是把是当成一种游戏,他从来没有主动去追求哪个女人,是她们主动投怀送抱。她们填补他寂寞空虚痛苦的白天、黑夜。当然,他也不会亏待她们,对每个陪伴他的女人,他从不吝穑钱。豪掷千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钱能买来很多你需要的东西,但是买不到那些逝去的美好的东西。 他很绅士风度的缓缓地举起高脚杯,慢慢地呷了一小口,那红色的漂亮的液体如同玉露琼浆一样,通体舒泰。 他以为这个女孩会说些他很期望听到的东西,但是没有,这个女孩从来到尾都是豪不留情地批评了他。她批评他冷血无情,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枉为人父,对一个刚刚失去母爱的孩子不但不关爱,还苛刻地责备;她批评他自私,只顾自己享乐,从不考虑女儿的感受;她责备他枉为人子,把孩子丢给了年迈的妈妈。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说他根本不是个好丈夫,对不起天堂里的妻子,如果天堂里的妻子知道他们的孩子这么可怜,会多么痛心,会多么恨他。她最后总结性地说他不是一个正视现实的男子汉,是个没有担当让人可怜的胆小鬼。 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孩说起话来像刀子一样句句往他心上剜去。她似芳苑,又不似芳苑,芳苑一直是用无比柔情地眼神爱慕着他,崇拜着他,他是她王国里的英雄。可这个女孩,眼神犀利,豪无温情,伶牙俐齿。 她忽然嘻笑起来,一改刚才的犀利,看着他:“如果你觉得生无可恋,可以殉葬,你能吗?”她压低了声音,“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百种死亡的方法,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矿泉水,狡黠地眨眨眼“第一种你可以选择触电,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这样能不能立刻死掉,后果也可能截去双臂。第二种你可以选择跳楼,这样你也可能高位截瘫。第三种你可以选择吃安眠药……她煞费苦心帮他选择哪种死法,分析利弊。那个热心地模样让他忍不住笑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要追随她而去。 过几天,就是潇潇的生日了。她答应陪她,这个女孩好几次都说越来越觉得她像她的妈妈。简爱只是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当你的姐姐更好些”。孩子高兴地搂住她的脖子,跳了起来,“潇潇有你这个姐姐真好。” 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s大的校园中似乎比平时多了一层暧昧的气氛。是啊!这是属于他们这些新生入校的第一个圣诞节。各路情圣各显神通,煞费苦心地调动他们身体里的浪漫细胞,送花、写诗、巧克力虽然是经典曲目。但是还是能打动一大批春情朦动的少男少女的心。 “唉!我说简爱,你别写了,大好时光,浪费了可不可惜,”张圆对着正在手机上写文章的简爱一通不满的炮轰。“这碍着你什么了!”简爱笑着活动了一下已经酸麻的手指头。“唉,你说李之仪的那个《卜算子》怎么说的。“君住楼东头,我住楼西头,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s大自来水。”“哈哈,简爱,你就使劲地骗张圆吧!”张方方笑着指指简爱。“好啊,那双大手猛地扑向她头上那个可怜无辜的马尾。简爱边求饶边促狭地眨巴着眼睛。“我说张圆,你一个中文系的大学生,就这诗也没记住,恐怕小学生都不稀背了,你呀,也就理科的脑袋非要往文科大门挤。”“你怎么忽然问这首诗了,”明梦恍然大悟,是不是要给哪个帅哥写情诗啊!”“猜对了,姓楚的那小子。”张圆豪不忌讳。“也就那小子吃这一套吧,没事就写一些莫名其妙的朦胧诗,酸得都要掉牙了,我等高材生都看不懂。他怎么写,能有我们大才女简爱写的好,简爱的才华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两次拿下校园作文大奖赛一等奖,对了,我们怎不让她请我们吃一顿。”方方凑过来,“得了吧,方方,别捧杀一个,又棒杀一个。咋的了,就简爱写的叫诗,楚仪写的就不叫诗了。我看楚仪写得诗才真的好!“是不是我们的大诗人给你写过好些肉麻麻的诗,打动了你颗大大的心呗!”方方大笑道。,又打了个冷颤,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27.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可不好意思让她请吃饭,她平时都是挑全校最偏宜的饭菜吃。我们没事去逛逛商场,买点衣服,小食品之类女孩喜欢的东西,她从来不买,也没有时间逛商场。必需的日用品都是挑最偏宜的买。你们看她身上的衣服洗得都发白了,还穿着,不知道几年了,就是我们那个小山村的女孩子估计都不稀穿了。上次感冒了,我让她买点感冒药吃,她舍不得买,硬挺着,只是不停地喝热水。半夜时她发高烧了,说了好多胡话,大喊着爸爸、妈妈,还有个什么米,对了,张圆拍拍脑袋,几米?不对啊,几米那小子好像是台湾非常出名的漫画家。那是什么米?好像是二米,三米什么的,怎么名字怪怪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冒雨高一脚,低一脚地去学校前面的诊所给她买药。人家诊所都关门了,我哐啷哐啷砸了半天门,刚开始那个男人以为遇到抢劫的了,哪敢开,后来一听是买药的,还是个优质限量版的美女。张圆嘴巴上翘,憋不住地笑起来,满屋子的人也都笑起来,“自恋啊!严重自恋,”方方揽住张圆的腰。哪敢开!后来才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门。把我好顿臭骂,说我不但把他吓了一跳,还扰了他的好梦。你不知道,那天雨真大,地面的水深,没膝盖了,风也大,我打那把伞根本不起作用。回来时,伞架都散了,整个就一落汤肥鸡,第二天我就感冒了。真别说,简爱还真是欠我一顿饭。算了,等她以后发财了,非得让她天天请我吃饭不可。张圆长长的叹了口气,谁也没再说话。”长久的沉默着。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明天要来一位神秘的大人物给我们演讲,据说已经被我们学校聘为客座教授了。一想到这事我就开心的不得了!”张圆拍手跳起来。“这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那位大画家林可染吗?”张方方不屑地扬了一下嘴角,满脸的不屑。“这个林可染现在是书画界炙手可热的大画家,其人师承李可染的画风,所作的水墨国画和写意人物在国内外赫赫有名。他的作品在巴黎拍卖会上拍卖时,几乎每一幅画都价格不菲。简爱在电视上看过多次他举办画展的新闻,也看过采访他的主题招待会,给简爱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演讲,可以说那不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的演讲,那慷慨激昂,魅力四射的演讲不亚于一个年轻人。他深入浅出的讲了他如何从一个苦命的孤儿成长为一个世界级大师的励志故事。这个被媒体诣为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每每说起他人生和艺术上苦难的历程时,都会情不自禁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眼里泛起泪花。简爱一次又一次的为这个老艺术家不凡的感人故事流下了泪水,他实在值得人钦佩。 圣诞节终于来了,让许多小女生高兴的是不但可以收到礼物,还有上午九点半就可以一睹国画大师林可染的风采了。尤其是艺术系的那些女生,终于要见到了活人,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而那个林可染真没让这些迷妹们失望,以他一贯的儒雅,洒脱的外形,渊博的知识,不俗的谈吐征服了万千偶像。那些男女生欢呼雀跃着,不时得报以热烈的掌声。最后是提问环节,许多人举起手,等待着林可染的解答。被点名提问的兴高采烈,没被点名的沮丧地放下手。场面的热烈程度不亚于当红明星和粉丝的见面会。温和的林可染不厌其烦回答一个又一个粉丝的问题,大部分问题是艺术界的学生提出的专业性的问题。其中有一个长得模样娇好的女生忽然提了一个大胆的问题:“林老师,我想问问你的感情问题,可以吗?听说艺术家都是风流不羁,难有专情的,比如徐悲鸿……不知是林老师怎样看待感情的。”林可染顿了一下,正色的说:“那只是个别艺术家所为,我对感情的执着就像对绘画艺术一样,从没有分毫偏差。我的爱人是我的初恋,我们志同道合,相濡以沫。我记得一句古诗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是我今生的最爱,我的画承秉中国传统画技,我的感情也是传统的。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一个画家,必须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那只是停留在欣赏层面,不可以窃为己有。”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了整个会议室,经久不息,楼顶好像要炸裂了一样。 因为这个艺术家,简爱记住了这个不一样的圣诞节。虽然说不会把他当成人生的坐标,但简爱不得不为这个各方面都完美无缺的男人击节赞叹。张圆说,要男朋友当如林可染,实在不行,找个如他的万分之一也行。最后哀叹道:“还是,寄希望于下辈子吧,下下辈子也行啊!”方方只是冷冷地笑着,张圆说她是羡慕嫉妒恨,方方自言自语,“怎么知道有一天我就不可能离他们近一些呢。” 子璇不屑抚弄着海澡一样的头发,“这有什么,从小到大,我看得多了,好多艺术家看到我爸爸都得恭恭敬敬的。” “知道你爸爸是大人物,全中国第一,全宇宙无敌。”张圆笑着说。子璇慢条斯理地斜着张圆,“我们的世界你们不懂。”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深涵来电话,约简爱出去一下,简爱本想拒绝,对方却以命令的口吻让她必须出来。她没来得及拒绝,那边手机已经挂了,还说已经在她们教室门口等她了。 深公子和她一起出现时准能引起班级一阵哄动,简爱已经领教过了,只能乖乖跟了出去,不想更多的引起大伙的注意。 深涵在前面默默走着,简爱一语不发地跟着,还总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上车后,深涵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怎么看到我就像小白兔看到大老虎一样。”那当然了,你是小白兔,我是大老虎。”简爱想想也是忍俊不禁。“没想到大老虎比小白兔还可爱。”“我要吃了你!”简爱张开嘴,露出一口灿白的牙齿,挥舞着双手,十个手指分开,屈曲着作势要扑向他。 28.我们都要幸福 深涵知道那个叫明城的男生救了简爱时已经是几天后,那天有个员工骨折了,他去医院探望,在医院的草坪前,他看到简爱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明城正在散步。看到他时,简爱楞住了,简爱把明城扶到椅子上坐下,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他快步上前紧紧地握住明城的手,一个劲地连声道谢,明城满脸的不高兴,“本帅愿意为周简爱,付出我的生命,这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周简爱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孩,我要照顾她一辈子,不管谁都不可能把她夺走。”几只小麻雀在草地上一边觅食,一边喳喳地欢叫着,早地旁,有许多来来往往地穿白大衣的衣护人员和病人,病人家属。简爱尴尬地皱起眉毛,“明城,你……”“唉呀,”明城痛疼地叫道,刚刚激动时站起来用力过猛,扭伤的部位又疼痛起来,简爱只好扶着明城匆匆地去找医生去了。 深涵落寞地看着草丛中飞来飞去的小麻雀,他抓起一把雪,撒向小麻雀觅食的方向,小麻雀惊慌失措地扑棱着翅膀飞去了。他忽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本来晴朗的天空似乎也阴暗起来。 他不知道深涵要带她去哪?在深涵面前,她一直很放松。没想到深涵带她来到一座高墙大院里。那个大院写着博爱精神卫生中心,不知道他要去探望谁。快到病房时,她才知道,他可怜的姨妈住在这里,住了快到二十年了。更让她意外的是,遇到了秀梅姐,秀梅姐是她远房叔叔的女儿,在这家医院上班已经两年了。 陪她进病房时,那个呆滞的老女人,看到她就一下子抱住她,惊恐又欢喜地叫着什么兰,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说得含糊不清,简爱也就能听出一二,她正惊魂未定时,那个女人忽然又抓住她的头发,嘴巴凑过来,就要去咬简爱的脸蛋。深涵急忙用力地把她们分开。拉着简爱走出去。屋内的那个女人一会低低地说些什么,一会又不停地叫骂着。简爱看到在走廊里有好多女患者要么狠狠地盯着她,要么兀自呆呆地走着,视而不见。她们的脸色苍白,应该是常年关在这里,很少见到阳光吧。世界好像和她们无关了,她们人生已经不再有什么希望了。简爱只觉得心一阵抽搐。有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直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他们走,她也走,他们停,她也停。简爱正不知所措,那女孩一把抓住她的手,“姐姐,我要好吃的,我好久没吃过面包了,我哥哥也不来看我了。”那双小眼睛虽呆滞却透出渴望,可怜巴巴地盯着简爱。 出去之后,深涵握紧她的手,一个劲地道歉。其实简爱没有那么娇弱,她只是心里堵得慌。她无语地来到医院门口的超市,买了一堆面包还有一堆小食品。深涵付了钱,交到秀梅姐的手里,让她交给那个小女孩。她不想亲手交给她,看到那个女孩她会很难过的。 返回时,已经中午了,飘起了雪花,厚厚的梧桐叶一点一点的被雪掩埋。他们坐在深涵常去的面馆里,这家面馆和别家的面馆从外观上没有区分,属于小而别致型的,里面却有些不同,白白的墙上,贴满了半个手掌大的五颜六色的纸,纸的形状有心形的,千纸鹤形的,满天星形的……纸上写满了祝福的话语,“宝贝儿,我想你,”愿我们一家都幸福。””希望再见到你!”……还有许多小镜框镶了许多小照片,有的是全家福,有的是情侣的照片,也许时间久了,有些彩纸发黄了,字迹也不很清晰了,天棚上挂满一排排的孔明灯,孔明灯发出暗黄色的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窗台上养满了绿萝和娟秀的文竹,这是家韩国面馆。深涵告诉她,这是许愿墙,也是幸福墙,传说你在这墙上许个愿,不久就能实现。有那么神奇吗?简爱笑着摇一摇头。深涵说他原本也不相信,不过他听老板讲过,很灵验的。“什么时候来的,”一个中年男人笑吟吟地打量着简爱。简爱不禁面上一红,“哈哈,有女朋友了!”“不是,”深涵连忙摆摆手,又看了一眼拘谨不安的简爱。”是妹妹,”“我可没听说你有个妹妹!我还头一次看到你带女孩子来这。” “哥哥买不买花,”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大捧玫瑰来到深涵面前。今天是圣诞节啊!来店里的哥哥都买一束送给女朋友。简爱环顾一下周围,好多女孩面前都摆着一朵或几朵玫瑰。“不用了,我们是兄妹。”简爱笑道。“姐姐真漂亮的,哥哥给姐姐买一束,这花不但可以带来爱情,也可以带来幸福。哥哥一定希望姐姐有好多好多的幸福呕!” 深涵买了小女孩所有的花,推到简爱面前,“我希望一豆妹妹永远幸福。”简爱只得笑着接过了花,”我没有什么要礼物送给你的,我在许愿墙上给你写下一句祝福的话吧!老板拿来一个心形的纸片,简爱写到,一豆祝愿涵涵哥哥也永远幸福啊!还有你说过要实现你的梦想,一定也会实现的。 深涵也给简爱讲了秀姨的故事,她不明白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疯成魔。如他们父母,比白开水还平淡的感情,如同路人一样漠然的相对。恐怕要疯的不是他们,而是对他们之间的感情难以理解的外人。她看过《神雕侠侣》,看到李莫愁从一个天真痴情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滥杀无辜的女魔头。她难于理解这种蜕变。张圆说那是你没有遇到这种爱情,如果你遇到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那个精神卫生中心的秀梅姐,她的老公是个军人,在汶川地震的时候遇难了,那时她已怀孕五个月了,她顶着巨大的压力,生下了这个遗腹子。贫困的她一天打好几份工,养活他们的孩子。她无怨无悔的留下和老公的爱情见证,她儿子也被她教育得阳光开朗,她虽然很辛苦,但很快乐。 下午,她回宿舍时,张圆在那痛心疾首的大呼小叫,“楚仪,我要杀了你!” 29.有你的城市很温暖,病疼都会吓跑的 下午,她回宿舍时,张圆在那痛心疾首的大呼小叫,“楚仪,我要杀了你! 张圆兴冲冲地把一大盒德芙巧克力送给楚仪,楚仪毫不犹豫默默地把巧克力推了回去,不死心的张圆连问几个为什么,被逼无奈的楚仪只好讷讷地说:“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张圆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从没看到楚仪和哪个女孩过于亲密。她失魂落魄地拿着巧克力,呆呆站在原地,路过的吴京看到了,笑嘻嘻地夺过巧克力,“某人没有口福,哈哈哈,我吴某人笑纳了,不过郑重声明,我不是连人带货照单全收,我只要货,人嘛,还是留给楚帅哥吧,跟我吴某岂不是暴殓天物,你说,那个丑小子真不识好歹,也就你张圆能看上他,别人看都不稀看他一眼,……吴京挤眉弄眼不怀好意地笑着。复又拍拍了张圆的肩膀,“一会哥几个开批斗大会,替你出口恶气。”吴京,师姐找你,快去吧!”郝漫跑过来。“啊!”吴京惊慌失措地把那盒巧克力塞到张圆手里,拔脚就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张圆觉得脚比千斤还重,她一步一挪地回到宿舍,简爱正在地上踱着步,构思稿件的内容,她一下子扑到简爱的怀里趴在她的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在简爱的衣服上涂了一圈又一圈的地图。简爱只能用力的抱紧已哭得四肢无力,挂在她身上的张圆,拍抚着她的后背。“不知道的,还以为宿舍死人了,不就一个臭男人吗,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至于嘛!张方方嘴角向上勾了一下,不屑地瞅了一眼张圆。“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穿那些老里老气的衣服,连件裙子都没有,谁爱找你这样的女朋友,和你在一起,人家会误以为只是兄弟一场。看看我吧!”方方翘起兰花指,轻轻地指向自己的脸。 今天的方方特别漂亮,黝黑的脸蛋涂了一层薄薄的粉底,恰到好处,淡黄色的眼影,睫毛液涂在眼毛上,疏密有致,衬托着大眼更加妩媚动人。 据明梦说,子璇接了好几束玫瑰花,其中最大的那一束足足有九十九朵,子璇看完玫瑰花下的名字后,立马把那些玫瑰花献给了垃圾桶。明梦取出几朵,放在瓶子里养着,子璇没好气地瞪了她几眼。 其实她最盼望的是某人的玫瑰,可是某人却一点风未吹草未动的样子。明城一直在教室里闷闷地写着什么,下课也不像平时那样和吴京、郝漫他们说说笑笑,她心里稍稍踏实些。上午,她倒是看到了简爱,好像她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只要不是和明城约就好。她从看到明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帅气阳光的大男孩。多少次,她央求妈妈带她来到这座有明城的城市,因为这座城市带给她美好的爱情。要么就杜撰这个城市有她的同学,约她参加聚会,其实她从来不喜欢参加这些庸俗无聊的聚会,也不爱听她们之间互相攀比财富、学历、衣着。这些攀比,她秦子璇从没遇到过对手。这种聚会对她早就失去了吸引力,高处不胜寒嘛!明城可不一样,他就是照亮这高处唯一的太阳,她贪恋这缕阳光的温度。无奈,她一直被这缕阳光忽视,她不明白明城被周简爱这个可恶的女孩施了什么魔法。 她给明城打电话,他没接,回教室一看,偌大的教室,只有明城一个人还在那郁闷地看着书,他走进教室时,明城头都没抬,她轻轻走到他身边,要给他买点吃的,明城只是说,没胃口,她还是要了一份鲍鱼炒菜,外配一份棒骨白菜汤的外卖。 她来到了操场,依然在平时天天压腿的地方练基本功。几个男女生从她旁边飘过,其中一个小女生惊讶地揉了揉眼睛,“天啊!我没看错吧,她不是我们学校舞蹈明星秦子璇吗?我在电视上看到她好几次,那可是校花级别的明星。”“是啊!你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和我们学校小作家周简爱为了一个帅哥,大打出手,据说双方都损失惨重,周简爱好像被打骨折了,秦子璇脸也被抓破了。”“谁说的,我看那张俏脸也没有什么疤痕!”“啊呀!那不是。”“你眼神是不好,那不是青春美丽嘎嗒豆。”“是吗?学妹小梅说的,当时我没在场。”“你说那个帅哥会选谁,”“当然是秦子璇了,虽然她俩都是我们学校最出名的女孩,模样也是燕廋环肥,不相上下,不过人家秦子璇是富二代,周简爱是典型的穷二代,一天靠打几份工上学。“电视里一般都是灰姑娘才适合穿水晶鞋。”“那是电视,公主生下来就天天穿水晶鞋。”这些话灌到子璇的耳中,她觉得有些欣慰。 她又回到了教室,明城不在,那饭菜一动不动,孤零零被遗弃在桌子上,她有些黯然。 晚上,广场有璀璨夺目的烟花燃放,夜幕好像魔术师,突然撕开个口子,变出许多花来,虽然转瞬即逝,还是有许多男女生拉着手,兴奋地观看着,欢呼雀跃着。简爱无心观看,匆匆忙忙地上了公交车,赶往酒吧。 不出所料,今天的顾客比以往多的多,提前预订的还好,没预订的顾客失望而归,真可谓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简爱觉得手都要麻木了,只是机械地弹着,找不到以往的感觉和激情了。正在昏昏沉沉时,一个人敲敲她的脑袋,她一激灵,张圆站在她面前,身后还跟着明城、楚仪、方方、郝漫、吴京,居然还有子璇。这几个人突然空降这里,简爱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其实也不用有什么准备,她很坦然。明城他们很惊讶,子璇扫了她一眼,脸上挂满了嘲讽地笑,“真是全才,才女也卖艺。”明城气愤地快走几步,子璇立即噤声,紧随其后去了包间。她本来不想出来,后来方方偷偷告诉她明城也来,她才不情愿的跟他们来了,没想到在这遇到简爱,是不是卖完艺就陪酒,还怎么样怎么样,以前别人告诉她的肯定是真的,她忽然觉得心情大好,阳光一片灿烂,精彩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明城说今晚请大家吃饭,先让张圆给简爱打电话,简爱没有时间。明城本想不请了,张圆和方方不允,硬拉他来到这里,方方又偷偷把子璇叫来。 吃饭时,子璇点了一瓶昂贵的洋酒,张圆点了楚仪最爱吃的黑椒牛排,气氛有些沉闷,无心吃饭的明城点了好些曲目,一遍又一遍来到二楼简爱弹钢琴的地方。吴京打趣道:“你今天怎么猴屁股坐不住了,还让不让别人活了。”“还说别人呢,一会就把师姐叫来,看你还敢不敢得瑟了。”张圆狠狠拧了一下吴京的胳膊,疼得呲牙咧嘴的吴京佯装害怕地四周巡查了一翻,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只有明城心事重重的望着门外,子璇若有所思地要喝面前的葡萄酒,却错拿了方方的咖啡,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对,尴尬地放下。“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吴京竟然“金屋藏娇”啊!”张圆笑起来,“我哪是藏娇啊!我那是藏了一只母老虎。”吴京万般委屈又无奈地说,“我不藏起来那怎办,我怕她出来咬到你们。”“好呀!让你说师姐坏话,看我不告诉她。”“别,别,你们使劲点,使劲点,这顿饭我请,明城买单。” 简爱没想到在这遇到表哥李振,表哥告诉他这的老板是深公子。她很惊讶,忽然记起隐隐约约听方方说过,她当时没太在意。原来,张圆所谓的好亲戚就是深公子,这摆明是他们俩在串通一气骗她。简爱有些不安,她不太喜欢受人恩惠,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算是一个钢琴小美女,琴弹得不错,凭本事杀富济贫!想想窃笑了起来。只是今晚怎么没看到深公子,明城给简爱端了一杯热热的奶茶出来,看到李振,忙说,表哥和我们一起吃吧,李振笑着拒绝了。 十点多钟,大伙都没少喝,张圆摇摇晃晃地紧紧挎着楚仪的胳膊,走到二楼时,含糊不清地说:“苦命的你,慢慢弹吧!我们,我们继续潇洒,今夜无眠。”明城要等着简爱一起走,简爱还没来得及推辞,明城便被吴京、张圆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今晚是简爱在这上班以来工作量最大的一次,昨晚因为写森之花杂志社的稿件和长篇小说更新熬到很晚才睡,又有些感冒,一直没有缓冲的时间,休息一下。她弹着弹着,一曲接一曲,眼睛发花,头发晕,手好像游离了身体,脊背有些僵硬,汗透衣背,她昏沉沉地好似睡着了。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摸摸着她的前额,“你没事吧!”“你回来了!深涵”她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微弱地回应。 “为什么要她弹这么长时间!”深涵怒气冲冲给经理打电话,经理正在三楼调解,有两伙人在为抢夺唯一的单间闹得很不愉快,接到深涵电话,她让领班去调解,自己忙不迭地跑下来。暴怒的深涵狠狠地斥责了经理,不该让简爱弹这么久的钢琴,经理觉得满腹委屈,她只是想这样简爱可以多挣些钱。深涵气愤地斥责了简爱,怎么可以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简爱只是说,这件事不关经理的事,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再说经理也不知道我感冒了。表哥李振出来时,简爱正坐在深涵车上,表哥意味深长冲深涵和简爱摆摆手。深涵告诉简爱,他妈妈心脏病住院了,他去陪妈妈,想到她今晚能过来弹琴,就回来看一下,幸亏他回来的及时。 深涵一定要简爱上医院看一下,他把她拉到那所全市最好的医院,他妈妈也在这住院。每年她妈妈都会在那里住上一阵子,虽然心脏病并不是很重。 下车时,冷风直往衣服里钻,这几天寒流长驱直入这座城市,简爱不禁打个寒颤,深涵脱下自己的大衣给简爱披上,又使劲拢了拢前襟。深涵找到他最好的哥们的爸爸给简爱做了检查,那个被唤作李叔叔的门诊主任看到紧张地问这问那的深涵,不禁哑然失笑。“小伙子,不用紧张,你女朋友就是有点感冒。”深涵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深涵打来热水,按药医嘱取出药量,递到简爱手里,看着简爱把药吃完,才放心地送她回学校。 刚回到宿舍,深涵发来微信,“一豆,晚安,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给你买个体温计,放在你的包里,一定要勤量体温!”“涵涵哥哥,放心,有你的城市很温暖,病疼都会吓跑的。”她又发了一个大串微笑调皮的表情。 很意外,子璇和张圆都没回来,天快亮时,张圆和子璇才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宿舍,满身酒气。更意外,她头一次看到子璇喝多,而且还是跟张圆她们这些俗人合流同污。 隔天,李振打趣深涵,你什么时候和我表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深涵连连否认,我不知道那是你表妹,我们是只兄妹。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才是,李振皮笑肉不笑地说。计算机系的男生都知道了,那个大名鼎鼎,迷迷糊糊的美少女就是李振的表妹——深涵的女朋友。同班的韩朋嫉妒羡慕恨地说,你要是还有这样的表妹,也给我介绍介绍。李振得意道,那你先去寺院修行一万年吧! 这个周日,是潇潇的生日,简爱去市场买了一个波斯猫玩具,潇潇说过,她最喜欢波斯猫了,每回过生日,妈妈都会给她买。潇潇跟她商量,可不可以和她还有她爸爸去大明沟去玩一下。她不答应,但是齐浩说当初做家教时有陪孩子玩这项内容,潇潇也乖巧地央求她,她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刚刚把玩具放到床上,她一转身,啪嗒一声,一个玻璃瓶碎了,那是子璇昂贵的据说是限量版的巴黎香水,简爱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脑门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30.她觉得月亮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月亮 她只能惊恐无状地给子璇打电话,电话那边的子璇云淡风清地说,等我一会回去再说。她又六神无主地打电话给张圆,张圆也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大家都有些反常,以往遇到了这种事,张圆会风风火火地赶回来,拨刀相助,子璇呢!也跟以前不一样,没有急不可耐地狂喷不停,肆意羞辱她。 简爱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流到衣领上,她掏出白手帕,使劲地擦了擦。粘稠地东西糊满了整个手帕,她把手帕甩到了水盆里,又掏出另一条白手帕,不停地擦起来,她没有像平时那样迫不及待地洗那些令她一分钟都不能忍受的污浊的东西。她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妈妈平时没少说她是小迷糊,她以前没看过这种香水,只是听子璇边往锁骨上喷边告诉大家,这是法国生产的限量版的巴黎香水,是姨妈从巴黎给她买的。倒是方方、张圆、明梦她们围着香水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方方不停地抚摸着那个小巧玲珑地瓶子,张圆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刚好那几天感冒,这一使劲清鼻涕淌出来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方方夸张地拿出桌子上的吸管,做势要插到她的鼻孔上。那天子璇的心情特别好,还给她们两个人的耳垂上轻轻地抹了点。整个下午,张圆都拽着简爱不停地问:“你闻出来了吗?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香薰大美女了。”她还挠首弄姿地从楚仪和明城、吴京他们身旁转了好几圈,惹得吴京用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直直地看了她半天。忙忙碌碌地简爱才发现从来都是只爱雄装不爱红装的张圆破天荒地穿了一条黑地红花的大裙子,那大红色的玫瑰花昂首胸立在那,似乎有一些东西要溢出来。裙子穿在张圆身上有点瘦,每走一步路好像游泳圈漂浮在水面上。张圆自己却如同t台的模特一样,自信自恋满满的。还有,她居然涂了艳丽欲滴地魅惑红的口红,不算白的皮肤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像日本艺姬一样。吴京邪恶地笑着拍拍张圆的肩膀:“看来这哥们是当不成了,楚仪,你快点收了这个孙二娘吧!”楚仪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言语,手中的书哗哗翻个不停。 中午,子璇慢悠悠地回来时,看了一眼香水残骸,轻笑道:“周简爱,知道我这样一瓶香水是多少钱?”简爱无比愧疚地摇摇头。“就知道几元钱的六神香水都喷不起的主怎么会知道这种香水高贵的品支质,昂贵的价格。”“五千元一瓶。”子璇撇了一下嘴,冷哼一声,精美绝伦的脸,变幻莫测的表情。“我会赔你的。”简爱低低地嗫嚅着,其实她全部的家当也就三百来元——一个月的伙食费。““哈哈哈!就你,能赔起吗,你那些护花使者哪去了?我看看你还得不得瑟了!” 子璇开心地大笑起来,那个在她面前一直神气活现,抢尽风头的周简爱如今狼狈不堪地向她低下了头,虽然胜之不武,但那有什么关系呢!简爱要给她从网上订购,子璇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这高端限量版的,得亲自去巴黎订购,还想拿淘宝那些假货糊弄我,倒也是,你上哪知道这些,我恐怕你辈子子都接触不到我们这些名媛接触的东西。” 方方进来了,笑吟吟地瞅着子璇,“你姨妈去巴黎了,这么快又去了。”子璇面上一红,没说什么,低下头瞅了方方一眼,匆匆忙忙地走了,方方也快步跟了出去。 那天晚上,飘起了清雪,简爱衣着单薄地在雪地里走来走去,她已经给齐浩打电话,想欲支几千元,齐浩关机了。他不想再麻烦深涵了,他已经帮了她好几次。 那双像潭水一样深邃的眼睛曾经有那么一刻让她迷茫,让她心动,可那个人总是告诉身边人,她是他的妹妹,就连偶尔路人美丽的误会他都笑着澄清。 或许,是感觉偏离了航道,她却愿意一直偏离下去。没来由,她竟然有一点点生深涵的气,虽然他一直如同哥哥一样宽厚地呵护她的一点点小女生的敏感。明城来电话了,说他已经说服了子璇,不用赔偿了,但是简爱告诉明城她一定会赔的。 忽然她觉得雪似乎停了,她抬起头,一把伞轻轻在她头顶盛放,一双深潭似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那个男人脱下身上的衣服,拉起她,“你呀!永远都是照顾不好自己。”“怎么了”没有什么!她恍惚觉得如梦似幻。她曾经做过几次这样的美梦,但是很快便被残酷的现实无情地打碎。 她一直笑言自己是聪明无敌美女加才女,可很多时候她有多么自卑只有自己知道,高中时,当所有的同学都在做作业或者玩乐时,她顶着烈日在街上发广告单,遇到修养好的人,接过去或者婉拒;遇到脾气爆燥的人,不耐烦得驱赶她如同驱赶蚊蝇;更恶劣的还狠狠地骂她几句。有一次,一个绅士模样、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骂她时,被一些背着书包去补课的同学看到了。那些同学一边瞅着她一边窃窃私语,她只能假装没看到,她一想到妈妈,觉得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但还是到角落里偷偷地抹过眼泪。还有,每次学校去旅游,她只是掏出自家带来已经没有一丝热气的干巴巴的馒头在角落里啃起来,别的同学发现了,她还是有一点点尴尬。高中时,老师给她找了一份差事,让她在食堂给学生打饭,这样就可以不用交伙食费了,等到打完最后一份饭时,她匆匆吃完已经快凉透的饭菜,匆匆忙忙地赶到教室复习功课了。 圣诞节那天晚上,她眼巴巴地看着张圆他们潇洒的玩乐,她很羡慕,希望和他们一起……但那只是奢望,生活的困苦已经压榨了大部分她的时间和快乐。自己只能作为一个打工者在那机械地弹着钢琴,哪有什么欣赏风花雪月的兴致。她真的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开一场钢琴演奏会,她不是作为一个打工者为钱而弹奏,她要用全部的身心投入,用全部的爱弹给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她最大希望那一天到来时观众席上还有妈妈。 唉!妈妈、爸爸、小二米,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个男人轻轻地拥着她,她恍惚觉得那个男人如同小时候最爱看的电话剧《上海滩》中的许文强在最美好的年华和那个无比美丽的少女冯程程打着一把小巧别致的伞幸福雪中行,这一刻她就是那个美丽的冯程程。松软的雪在脚下沙沙响过,那双温软、白皙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布满老茧的小手。“一豆,没事吧!”深涵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 他看到简爱那张比冰绷的还紧,比雪还冷冽的脸,他伸出手,使劲地刮刮她的鼻子,她除了皱了皱鼻子,依然没有活气似地沉默着。他慢慢地扳过她的身子,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他用头抵着她的脑门,她的鼻子,他又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用唇使劲地碰了一下她的鼻头,他觉得浑身燥热,似乎有一种香暗袭他的全身,浓郁的让他沉醉,他情不自禁的吻向那娇小柔软的小嘴。那冰山似乎融化了,那冰冷的唇也慢慢地回应,他欲要更深入地沉浸下去,她却忽然惊醒一样,头偏向他的唇抵达不到的那一侧,她欲挣离他的怀抱,他却更紧地抱住她,只是在耳畔轻轻地说:“趴着,别乱动。” 她觉得那拥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轻雪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周遭好像升起了无数的太阳,又挂满了无数的星星,还有一轮恬静的月亮,温馨又美好。她轻轻地扬起小脸,就这么和月亮对视着,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月亮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月亮。 后来,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当她把从齐浩那欲支来的工资还给明城时,明城一再重申,子璇没要那笔钱,她怎么也想像不出来,一向视她为仇敌的子璇怎么会舍弃这么一大笔钱,尽管她不差钱。 再后来,她才知道,李振给深涵打电话,只是说了个大概,还没有更深入地说,深涵便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去找子璇,替她还了那笔钱,当明城再去找子璇时,子璇故做大度的告诉明城:“自己家里不缺那几个小钱,过几天让姨妈上巴黎时再快递一瓶香水过来,她一直是同情弱小,可怜一天像狗一样奔波忙碌,吃得比猪还不如的简爱。”言语之间,她很善良,同情“猪狗不如”的简爱,明城听了这些话,虽然不悦,还是很高兴她头一次这么通情达理;头一次这么心存善意。子璇又小鸟依人地低低哀求明城陪她去咖啡厅喝杯咖啡。心情大好的明城任由他紧紧地挽着胳膊,头靠着他的肩上,那晚,明城陪着兴致很高的子璇很晚才回到学校。 那几天,张圆似乎很不开心,看到简爱躲躲闪闪的,有一天晚上,醉酒的张圆抱着简爱放声大哭:一个劲地说对不起简爱,简爱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张圆告诉她,其实那瓶香水里面根本没有香水,只是装了点水,头一天晚上,子璇还埋怨姨妈怎么还不从巴黎把她的香水快递过来,她自从用了这款香水后,再也不用别的香水了。当时她和方方都在场,方方提意把这个香水瓶装上水,香气还是很浓郁的。方方又从花束上折了一支小小的满天星花插在瓶子上。只是当时小迷糊周简爱并没有注意。她记起来了,当时方方来时,好像问过子璇瓶子是满的吗?而紧随其后而走的方方带走了那朵小小的花朵。 深涵给子璇送钱时,子璇婉拒了,但深涵怕她难为简爱,硬塞给了她。第二天,周子璇退回了这笔不应该属于她的钱,而这一切,明城都不知情。 简爱听完这些,如同坠入了云山雾海,直觉得这些事堪比福尔摩斯探案一样错综复杂,一波三折。张圆内疚地搂着简爱的脖子,我不该在你需要帮忙时,躲起来。我那天看了楚仪的日记,日记上记得满满的都是对你的爱慕,我嫉妒你,夺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爱,楚仪是第一个让我爱上的男人,因为你,他都不愿意多我一眼,我偶尔恨过你的存在,虽然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楚仪,明城那么优秀,你都和他拉开了距离。何况平凡的楚仪,但做为女孩,我还是很生你的气,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我本来可以立刻过来帮助你,我一个人在湖边走了好久,我以为我会有一点点的兴灾乐祸,但是它妈的!一点一点都没有,我不开心。 “简爱,你能原谅我吗?不会有下回了,以后不管怎样,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的。”简爱用力抱紧张圆,“张圆,我们一定会成为最好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姐妹。”张圆含泪地点点头。 那个秘密,简爱一定让张圆答应,别告诉明城,简爱更愿意让明城相信子璇是个善良美好的女孩。齐浩已经答应潇潇,带她和简爱去旅游。其实当潇潇兴高彩烈地提出这个要求时,他不加思索得就答应了。在这个女孩的身上,他看到了那个年轻、恬静、可爱的芳苑,他那颗死去多日的心又悄悄的一点一点地复活了。他一改往日的酗酒,颓废。又变回了那个儒雅、西装革履的中年企业家了。他的改变,也让他身边的人松了一口气,女秘书小思打趣道:“齐总真是中年魅力男的代表。”他笑言:“也就是中老年的偶像了,估计在你们这些走在潮头浪尖的女孩眼里,我已经out了。”“哪去,像您这种帅气、儒雅、多金的成功人士才是我们这些女孩的新宠。” 31.她只是梦中冰冷的白玫瑰而已 齐浩打量一下小思,”你这个海归博士当我这个秘书有点大材小用了。”“不,不,齐总,您一直是我们这些青年学子励志的偶像,当您第一次来我们学校演讲时,您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少人崇拜您,把您当成奋斗的动力,当然也包括我,能在您身边学习,我真的非常幸运,也很感谢您给了我这次机会,我会百分之一百的协助您工作,还得请多多指教。”申小思柔美的眼睛定定地仰望着齐浩。齐浩别开头,望着窗外,长久的沉默。申小思慢慢地拿起茶几上那个精致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到齐浩身后的桌子上,轻轻地关上门出去了。 齐浩想起了那天他们公司招聘,本来只招一个秘书,当时有好多女孩来应聘,其中不乏一些海归、应届研究生、名校毕业生,佼佼者很多,小思不是最优秀的,有一个小女孩各方面综合素质的评分比她高一些,但是小思硬是拿出了六门专业结业证书,齐刷刷地摆在评委面前,而这几个结业证书包含的专业几乎囊括了他们集团的子公司的业务。可以即便这样,他们的招聘规则中也没有这个附加项目,几位招聘的经理不敢定夺,只能婉惜地摇摇头,看着一脸沮丧,极度失望的小思。 让人没想到的是,小思当天直接闯入了他的办公室,先是侃侃而谈对他旗下公司的了解,然后又说了她对他的仰慕,她以他的励志故事为人生模板,为了进他的公司,她做足了功课。 她对这个小女孩的说辞并没有太多的感动,或许这样的女孩她见多了,千篇一律的说辞,小思的也没有什么新意,说实在的,那些证书还是让他有些许的感动,有了一点点刮目相看。 他正在举旗不定时,芳苑进来了,他们约好中午去酒店给潇潇奶奶过生日,芳苑在楼下等得不耐烦,径直走上来,她和小思聊了一会,就对齐浩说:“这个女孩,我看不错,业务能力强,大方得体,应该能胜任的。”也就是说,这个小思是芳苑留下的,那天好像是昨天,历历在目,可是芳苑却斯人已去,黄鹤难留,齐浩哀痛地长叹着。 那个叫简爱的女孩,犀利地批评了他,其实这种话身边的人也没少说,他却没放在心上,他一直认为,别人并不了解他和芳苑之间的坚若磐石的感情,并不懂得他的切肤、剜心之痛。唯有这个女孩的每一句话,像尖锐无比的刺,扎在他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的心上。他觉得自己一点点变成了以前那个无法无天宠溺孩子的爸爸了;酗酒的毛病也改了一些。他尽量抽出时间陪孩子几次,潇潇也变得很粘他。有两次周末,他特意去听那个叫简爱的女孩抑扬顿挫地讲课。对他来说,那个声音犹如天籁之音,他有一种幻觉,唯愿时光静止,这一刻永恒。他总是吩咐佣人买些昂贵的水果端到女孩面前,可是女孩太客气啦,从来不吃,留她也是微笑地婉拒。。 潇潇喜欢波斯猫,他一口气给孩子买了四只,潇潇高兴地拍着手跳起来,哈哈,可以拴个猫车了。车上拉着我、简爱姐姐,还有爸爸。”他很高兴看到了孩子久违的笑脸。 本来都约好了孩子生日时去游玩,不巧,潇潇感冒发高烧。其实大明沟是他们一家三口每年必去的地方,也是当初他和芳苑恋爱时的天堂,那里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 当简爱带着生日礼物赶到潇潇家时,才知道潇潇住院了,她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病榻上的小孩脸烧得通红通红的,可怜兮兮地躺在那,看到简爱,勉强睁了一下眼睛。简爱握住了那双热热的小手。小女孩留下了眼泪,“姐姐,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简爱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半抱着小女孩,脸贴在她热热的小脸上,泪水濡湿了她的半边脸。潇潇看到她拿的波斯猫玩具时,眼睛闪了一下,“姐姐,她们都说我害死了妈妈,我想要是做梦时看到妈妈,我要和她说对不起,我以前犯错误时,我只要说对不起,妈妈就可能原谅我了,可我一次都没梦到妈妈,是不是妈妈一直不肯原谅我,其实我不是顾意的,我也不知道能那样,我想妈妈,天天都想!要不你使劲抱着我,像我妈妈那样抱着我。”简爱变换了一下姿势,两手紧紧地抱住孩子,小女孩泪雨滂沱,简爱给她擦着眼泪,自己双眼却慢慢地湿润了。她只能假装告诉她,爸爸说过,妈妈到了另一个快乐的世界,虽然永别了,妈妈会天天记挂着她,她快乐了,妈妈才会高兴,小女孩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当齐浩赶到医院时,已经半夜了。潇潇正在酣睡,简爱也握着潇潇的小手,坐在床头的椅子上,头趴着床边睡着了,齐浩想把她挪到旁边的床上。却没好意思,干搓了一下手,把薄被搭在她的身上,静静地瞅着熟睡得简爱,两扇长长睫毛搭在一起,好像有一年潇潇生病了,芳苑也是这样守着潇潇,他不自觉得笑了。 周六,深涵刚到家,妈妈就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天他陪一豆去医院时,正好爸爸看到了。还好,妈妈没有深问,在妈妈的眼里,认定小紫是最合适的人选。妈妈最近迷上了一个网络作家庄周晓梦写得《爱如深冬清凉的雪》。追小说追得热火朝天,废寝忘食,深涵爸爸几翻劝说她注意身体,无果。只好搬来儿子做救兵。这厢儿子还没出手,那厢老妈开始游说儿子,拉儿子下水。“啧啧,”周娟感叹道,谁家的女孩,太有才了,昨天那篇文章写得真好,我感动得哭得稀哩哗啦,你啊!多看点这些言情小说,跟文章中的男主角学学,看人家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别学你爸爸,榆木疙瘩——死朽,小男孩,得有点浪漫细胞,听说这个小作家长得很漂亮,不过我在百度上却没搜到一张照片。“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时尚,网络上的小文章,营养少,水分多,都是妈妈这种闲人看的。”深涵淡淡地皱了一下眉头。周娟不满地停止了阅读,“你老妈我一直走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你们这些搞软件设计的都不了解网络小说,还搞什么软件。”深涵忍不住笑起来,“妈,那是两回事。” 子璇依着树,烦躁地盯着操场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她急切地搜寻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望眼欲穿也没看到。深冬的气温,刀削斧砍般的令人从脸到心如同一拨接一拨的冷水泼墨般的晕染。那个男生从从前的淡漠到现在的平淡,这不是她秦子璇要的。她已经努力在做了,可她的春天连个影子都没有,子璇爸爸对明城的态度很不满意,她的宝贝女儿到哪不是众星捧月,怎么到你李明城那就给摔下来了,无奈,子璇坚决要非卿不嫁,做父母的也没有办法。 妈妈这几次打电话来,说找爸爸催款要债的太多了,而且公司的资金链已经断裂了。不知道爸爸的公司什么时候会破产。子璇不知道什么状况,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慌恐。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还是以往那样说她妈妈一天到晚屁都不懂,就知道胡说八道。他还是如以往那样意得志满地告诉子璇,你老爸永远都是商业的骄子,不仅仅是东方不败,南北西方都不败,让她大可放心,困难也是暂时的,凭你爸爸的商业手腕,很快就会过去的。 子璇其实已经嗅到一丝危机,爸爸的商业大厦并不像他说得那样万里长空,风和日丽。 张圆一阵风似的从她面前飘过,这妞这些日子春风得意猪蹄疾。据说已经得到楚仪妈妈的认可,俨然以准儿媳自居。那天楚仪在蓝球场踢球时,不小心扭伤了脚,当时有一只脚就不能动,脚肿得像馒头那样高,一直是楚仪骨灰级的小迷妹张圆见状,冲到楚仪面前,伏下身子,就要背楚仪上医院,等到明城、吴京他们反应过来,要背楚仪时,张圆说什么扯着楚仪像扯着稀世珍宝一样不肯撒手,没怎么吃力得地背起廋猴楚仪,送到校医院。这段美女救英雄的故事刹时被传为佳话,好多人都看到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女生后背上趴着一个瘦小的男生。 接下来,照顾楚仪的这件事,张圆就全部包揽下来了,衣不解带地伺候了几天几夜,就是晚上也不肯走,把要陪护地明城他们统统撵走,白天吴京他们来看楚仪时,吴京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好顿打量楚仪,还直嚷嚷着,张圆有没有伤害,非礼楚仪什么的,把整个病房的人逗得大笑起来。张圆面不改色、心不跳得说:“我的人,我爱怎么揉蹂躏,爱怎么虐待,有你什么事,猫抓耗子——多管闲事。”“哈哈,呵呵,看出来了,楚仪已经贞节不保了。”吴京挤眉弄眼。病房的人又大笑起来,那个冷脸冷面的女大夫恰好走进来,严肃地警告大伙,病人需要安静,不可以大声喧闹,那个和她们混得很熟的小护士一边给楚仪打点滴一边吐吐舌头。 从此楚仪的床前多了一个御前侍女,每日张圆都会把从饭店要的各种大补汤,等到微温时再小心翼翼地端到楚仪面前,本来她想喂楚仪,手健全完好无损的楚仪说什么都不让,她只好不甘心地放弃了。 等到楚仪父母赶到时,楚仪受伤的那只脚已经可以稍稍落地了,吴京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把张圆背着楚仪,衣不解带的伺候楚仪给楚仪父母宣讲了一遍。楚仪妈妈看着这会温柔如小猫咪一样仰视着楚仪的张圆也很满意,再看看这几天把儿子照顾得妥妥当当地的这个女孩虽然有点女汉子作风,但很能干,不比老实巴交的儿子差。 楚妈妈临走时,一再拉着张圆的手,放心地说:“楚仪就交给你啦!”张圆眉开眼笑给两位老人打个车送回去了,还一再嘱咐司机师傅要慢开。 好孩子交到狼外婆手里,怎么可能没有虐待。医院的供暖本来不太好,晚上更甚,张圆时不时会喊冷,楚仪就把自己的衣服给张圆披上,可是张圆还是喊冷,而且冷得浑身打着哆嗦,牙都咬得嘎嘎响。楚仪一筹莫展地不知张圆为什么会这么冷,这屋里怎么也比冰窖强一百倍!“你呀,大傻瓜。”张圆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楚仪,猝不及防,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纯洁的小男生差点被推倒,晃悠了两下,那双大力神手硬生生拽住了他,脸贴着楚仪的脸,闭上了眼睛,其实这一刻,张圆等了好久,连梦中都有无数次。她没有等来电视中老生常演的桥段,南主角千种柔情、万般蜜意地吻上她肉感十足的嘴唇和她希翼的花好月圆。被箍着有些气闷的楚仪气恼用尽吃奶的力气推开张圆。 他从没感受过爱情,那个他心仪女孩只是梦中的冰冷白玫瑰而已,而这个红玫瑰让他有活生生烟火的温度,但那个梦,他还想做下去,他不要醒来,许多美好的爱情,哪怕是暗恋,也可以温暖一段长长的青春的芳华园。 其实张圆对她的好,他有一点点的感动。那个女孩,不顾大伙的嘲讽,只是一心想靠近他,对他好,当那天,她背着他,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时,他忽然觉得那些汗珠,似乎打在他的心上,让他有些疼痛。当她衣不解带地伺候他,给他洗脏衣服,当她笨拙的给他削苹果,刀划破手指,硬生生地削了个“人血苹果”。还有,他知道他爱吃苹果,硬是把各种品种苹果都买来,堆满了桌子。 32.简爱的世外桃源 当她不顾一切地扑过来,男性的荷尔蒙也有那么一点暗流涌动,但那似乎和爱情无关,说到底,他的身体忠诚于他的心。大学生谈个恋爱,没有什么稀奇,只是当事人觉得轰轰烈烈、惊天动、泣鬼神。 假期已经来到,整个假期,简爱没回过一次家,不管她怎么想家,家里需要她打工这笔钱,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她只有不停地和爸爸妈妈、小二米视频聊天,以慰相思之苦。她担心妈妈,好几次做梦梦到她,妈妈突然不告而别,她找啊,找啊,满世界地找,也没找到,妈妈就像小时候和她藏猫猫一样,总是挑一个最隐秘的地方,让她怎么也找不到,直到她哭了,妈妈才急急地跑出来,刮刮她的小鼻头,抱起她,“不是说好了,不许哭吗?又耍赖了!” 她不相信宿命,但是她知道妈妈陪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爸爸来电话,让她去看看奶奶,奶奶的哮喘病又犯了,奶奶这是老病,每到冬天必犯。 那天明城要送他回奶奶家,她拒绝了。当时子璇也在场,冷哼一声:“以为自己是《红楼梦》里的元春省亲,弄出那么大动静,低调点会死吗?”她没有言语,也许对某些无理取闹的人来说,蔑视更有力量。等她来到学校的公交站点时,却看到了从车上走下了深涵,不由分说地把她拽上他的白色宝马车。 令她惊讶地是,深涵居然也要去奶奶家的那个小村子。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巧合,一定是“阴谋”。可是听深涵有鼻子有眼地说起要找的那个张兰阿姨,她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她每年寒暑假都去奶奶家住上一段时间,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只是这几年,妈妈生病了,她要打工挣钱,去得少了。 等她和深涵到了那个小山村时,天已经擦黑了,奶奶在家中做好了饭菜,就等着她这个宝贝孙女来。他们把车停在大门口。奶奶气喘吁吁迎过来,一看简爱身后那个高大、挺拔、帅气的小伙子,当时就喜笑颜开的拉着简爱的手,埋怨道:“领男朋友也不吱一声,奶奶也没准备什么好吃的。”“奶奶,才不是什么男朋友,是同学。”简爱嗔怪地摇了一下奶奶的手。深涵笑而不语,转身从后背厢里拿出一个个保温盒。保温盒里装着几个做好的饭菜。还有好多新鲜疏菜和各种熟食,堆满了一桌子,外加几盒孝顺奶奶的保健品。简爱要帮着拎到屋里,深涵说什么都不让,让她扶奶奶先回屋里等着,他一个人分三次才把这些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奶奶家的桌子。 深涵觉得真是富有限制了他的想象。奶奶住得房子很逼蛰、狭窄,厨房更是小的可怜,刚刚能放下一张陈旧的饭桌,椅子还得摆在桌子中间的空隙中,只好挪到奶奶的卧室中,这个屋子相对大些,一个老式的箱柜放在地上,暗红色的漆已经斑斑驳驳的脱落了,有的地方露出了综黄色的底色,好像有百年历史的古董。屋子里老式的灯泡瓦数很低,昏黄的光照在暗黑、四面透风的屋子,真是一灯如豆,棚顶用报纸裱糊,没有床,是东北人喜欢住得土炕。奶奶边吃边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最近身体倒也没有比往年差太多,就是睡眠越来越差,上半夜睡了,下半夜就睡不着,觉很少,倒也没觉得困,就是觉得像破锣散了架一样。“唉!一豆,奶奶要是能替你妈多好,让我这把老骨头去报到,你妈才……”奶奶昏黄的眼珠上似乎湿湿的。奶奶是个粗人,哪里能看上你有洁癖的妈妈,一天刷好几遍牙,摆放衣服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在我们家都不许你爸把烟灰弹到花盆里,其实这孩子脾气真挺好的,对我很孝顺,我怎么说她,你妈都不吭声,奶奶知道,平时让你爸给我买的那些对我胃口的穿的吃的都是你妈的主意,你那粗心的爸爸哪会想到这些。头些年,你妈妈非得要把这房子翻了,给我盖个新的,奶奶舍不得钱,说什么也不让,农村不就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将将就就又十年。奶奶老了,有个窝蹲着就行了,钱得用到刀刃上……简爱没心思吃饭,只是喝了几口深涵带的鲍鱼汤。深涵也吃得很少,只是静静地听奶奶不停地说,“奶奶知道,像你妈妈这样好看,一看就像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你爸爸是配不上的,那时候看好你妈的人真不少,有村长、社长家的儿子,但你妈就对那个跟你姥姥学画的姓林的小伙子好,这小伙子也是人中龙凤,长得像是说书人说的那样貌如潘安。 简爱轻轻地在桌子底下用脚碰了一下奶奶,奶奶不知道是没有领会还是不想中断话题,继续说下去。其实这么多年简爱还是头一次听奶奶说,奶奶老了,也有些糊涂了,怎么把这些家事和一个陌生的人说。莫非她已经把深涵当成了她的男朋友了。“这小伙能说会道,画也画的好,好像得过几回奖,还是北京给发的奖章。当时我们村里不少姑娘都看好这个小伙子,后来好像小伙子进城了,有个城里的姑娘到村子里的学校闹事……”再后来,你妈的名声也烂了,你妈那时已经怀孕了,你姥爷又得病了,你那傻爸爸把奶奶给置的娶媳妇的钱都给你姥爷治病了,其实你敏姨早就看好你爸了,可你爸一门心思都在你妈身上。”简爱忽然想起来忘喊敏姨吃饭,刚要起身,奶奶拽住她,你敏姨出差了,过几天能回来。这几年你敏姨真没少照顾我,孩子真不错,就是命不好。”奶奶叹了半天气。 饭后,深涵帮奶奶刷碗,扫地,那个勤快劲惹得奶奶一个劲地教训简爱,简爱不时地佯装生气地冲深涵瞪眼睛,撅嘴。整个晚上,奶奶都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个劲地夸深涵,还让简爱跟深涵多学习。没想到,深涵一来,她这根家里的老标杆倒了,新标杆立马树起来了。往年她回来时,奶奶没少和街坊邻居夸她是个又懂事孝顺的好孩子,能帮奶奶担水、劈柴,洗衣、做饭,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一直以她为傲。还让小二米多跟她学习,惹得小二米总是用不屑地口吻嘟囔着,“我要是姐姐,我也会,谁让她是姐姐了,姐姐就得能干,什么事都得让着我,其实你们不知道吧,姐姐很笨,搭积木还没有我搭得好呢!” 深涵要找的那个阿姨据奶奶说早就搬走了!入住奶奶家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奶奶要把烧得热些的东屋让给深涵住,深涵说什么也不让,一定要住在条件最差的西屋,奶奶拗不过他,就让简爱把家里闲置的被都铺在炕上,直到铺完厚厚的一层。简爱才和奶奶回到东屋。 好久好久简爱都无法入睡,她不知道这个一向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能否睡着,西屋一直都是四面透风,而今夜,风强劲地刮着。山村偶尔有几声狗叫,夜幕和黝黑的山混在一起,也挺让人毛骨悚然。简爱刚有点睡意,便被一阵时断时续的起起伏伏的呼噜声惊醒,屋里一会好像轰隆隆地跑火车,一会好似死一样的沉寂,简爱直觉得自己的小心脏…… 她在东屋怎么也睡不着,赶紧跳下床,拖着拖鞋就往西屋奔去。那个人还在安睡,手脚不老实的从被窝里跑出来,简爱半跪在炕上,把被拽了一下,脚厚实得包在被里,他又把那双不安份的手轻轻地挪到被里,被里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简爱看到别人打呼噜,但没看到这么打呼噜的。她这厢担心的要命,而那厢还在乐此不疲地演绎着他的交响乐。更可怕的是,那嘴忽然呼出了星星点点的白沫,她惊慌失措地轻轻按抚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那个男人忽然捉住了她的手。深潭似的眼睛荡漾着星星点点的涟漪,嘻笑着,“一豆,想我了吧,是不是要我陪你才能睡着?”她狠狠地拧着他的脸。“小声道:“我没有那意思。”那个人坏笑的看着她,“你有那意思我也不会介意的。”他手腕一用力,简爱已经被他拉到炕上,纤细的腰肢被紧紧地缚住。 那股男性好闻的气息好像在她身体里回荡,她娇羞地闭上眼,似期待着什么又有一阵莫名的惊恐,嘴唇上有一阵细细的热浪袭来。东屋奶奶的咳嗽声不断传来,奶奶气喘吁吁地说,“一豆,给奶奶倒点水。”简爱落慌而逃,奶奶审视着那张红红的脸,“你刚刚上哪了,”“奶奶,我去喝水了。”那个声音如蚊蝇嗡嗡,完全没了底气。 天刚蒙蒙亮,院落里传来咔嚓咔嚓地劈柴声。被劈柴声惊醒的深涵起来一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劈那斜躺在厚厚的木板上柴火,身子向前弓着,斧头高高举起,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那手法娴熟,柴火倒也乖巧地斧落柴段。他拉起那双红通通的小手,放了他那双大手里暖了好久。 他笨拙地夺过斧头,直直地冲细细地柴火砍下去,可那柴火只是掉点一点点碎屑,简爱告诉他柴火放在木板上要倾斜一点,要稳、准、狠。不管这个师傅累得口干舌燥,他还是不得要领。简爱笑着看向他,“没想到这么聪明伶俐地深公子还不如我这个柔弱的山野村女。”他尴尬无比沉着脸,假装生气。他去村里找了几个帮工,付给他们高薪,一会工夫,小山包一样的柴火整齐的码在奶奶家的院子里。 这个叫石湖的小村真是名不虚传,路上,田野边,河洼里,哪都是石头。“真是一进石湖沟,步步踩石头。”一个叫石娃的小男孩,看到简爱,就喊着一豆姐姐我要糖吃,一豆也是有备而来,掏出一把糖,塞到那个男孩的手里。男孩蹦蹦跳跳跑开了,可是,不一会,领来了一大帮小孩,围着简爱要糖吃。幸好前面有个小卖店,深涵买了满满一大袋子糖,逐一分给这些眼巴巴盯着袋子的小孩,这些孩子才满意的一边吃着糖一边如鸟兽作散。 他们来到一个如山脚下,山上有几块大石头垒成的瀑布岩,厚厚的冰凌子一道道,一条条,一堆堆地挂在石面上。深涵能想像出这要是雨水旺季,这也是好看的动感瀑布帘。现在被寒冷琢成洁白剔透的冰雕。瀑布东面是学校,用一些旧旧的青瓦建成的学校,那瓦一看就年代久远好像,有些瓦缺边少沿的,还有的从中间断裂了。简爱告诉他,这个学校已经建成几十年了,当初爸爸妈妈都是这里的老师,这个村子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贫困村,这个校舍冬冷夏热。妈妈最大的心愿是给这些山村的孩子建个学校。简爱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用手指指西面,我希望在那边建个小屋子,没事的时候来这住一段时间,她喜欢这里,青山绿水。她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这度过,这里承载着她很多快乐和美好的梦想。其实每个人的心中不是有一个永远的难忘的世外桃源吗? 走到山顶时,深涵发现了一个修得挺大气的坟墓,墓地在正南方,深涵看过风水书,这个方位应该是风水宝地。墓的四周是用青色的大理石砌成的,这个墓地占地很大,墓两旁栽了两颗松柏,这两颗松柏被修剪得很好,看得出来被人精心伺弄着,墓前的空地里插着一些假花,还立着一块大大的墓碑。这墓的华美、气派和这破败的学校,简陋的乡村形成了让人震撼的对比。深涵正在思索是一个什么尊贵的人葬在这里,简爱拖着他就走,眼睛却没有在坟墓停留半秒。 她拉他,来到对面坡上的一个小小的坟前,那个坟几乎要被荒草淹没,小的也就是平整的山头鼓出一个包。她恭恭敬敬地向墓的正前方鞠躬,轻轻地说:“苗苗,我又来看你了。” 33.爱情最好的状态,你卸下伪装,我扔掉盔甲 深涵正在茫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笑哈哈凑过来,“一豆,回来看你奶奶了,她老人家身板还挺硬朗的,听说你上大学了,还是名牌大学,真给你奶奶长脸!我要是有你这个好孩子就好了。”那个男人身上赃兮兮的,头发长,像顶着一个鸟窝,脸上灰呛呛的,穿着一件厚厚的黄色军大衣,大衣上挂满了油灰。简爱告诉他,“这个人是敏姨的前夫,年轻那会拼命地追敏姨,和敏姨结婚头几年,过得还行。后来他开始酗酒,赌博,把家底都败光了,输钱回家就打老婆,敏姨结婚几年没给他添丁进口,他也十分怨恨。后来,敏姨不堪虐待,就和她离婚了。”深涵看这个男人虽然是流浪汉的形象,但一脸的平和、温良,看不出来有暴力倾向。简爱看出了深涵的一脸诧异,解释道:“你没听别人说,酗酒和赌博会把人变成魔鬼的。”深涵点点头。 他的目光投到一块用木头刻得墓牌上,那木头插在坟正前方一米多远。那块木头很简陋,大约半米长,薄薄的一块木板。仔细看,才能看出木板歪歪斜斜地刻着“苗苗”两个字,那两个字一个用绿色的漆涂的,一个用蓝色的漆涂的,深涵长这么大还头一次看到这么怪异的墓碑。 那边的简爱低低的难过地说:“这个墓牌是我刻的,苗苗走了,已经是几天后了,我从奶奶家拿了一块木板,又拿了一把削水果的刀,就这么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用刀削这块木板,削了整整一天,才把苗苗这两个字刻上。”简爱低垂着头,顿了一顿,语气缓慢,似乎不愿意回忆那天的情形,“我从来没有刻过这样的东西,我就用力的刻啊刻啊,我想让大家都记住这个可怜的女孩,我的手都被刀背磨出了血。奶奶喊我回去吃饭,我也不想回去,她拖我,我也说什么也不走。奶奶也不走,就这么在这陪我站着,天黑了,四周黑黝黝的,山风很烈,我已经感觉不到冷,倒是穿得单薄的奶奶耐不住冷风可劲地吹,不停地打寒颤,我才跟奶奶回家。”“你看”,她指了指那块木头牌上斑斑点点的红色。“我知道苗苗喜欢蓝天和草地,我就把苗苗这两个字涂成一个蓝色,一个绿色,当时奶奶家有绿漆,没有蓝漆,我发疯一般挨家问,谁家有绿漆,幸好敏姨家有。不知道天堂里的苗苗会不会怨恨我……”简爱指了指四周枯黄的花枝,这周围的野菊花都是我栽的。还真是,墓的周围这一簇那一簇枯黄的花枝都要被旁边高大的枯黄的野草淹没了。“我知道苗苗和我一样,最喜欢这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了,我挖些野菊花移过来,栽在这。我只要回奶奶家,就来看看她,除掉墓旁的野草,给她栽些花,当然这个季节不行。她是……我在奶奶这……最好的朋友。”她边说边要拔墓旁的枯萎的野草,无奈地如同冰一样硬硬的,只是揪断了几颗草颈,根却纹丝不动,简爱长叹一声,“我曾经告诉过石娃他们这些孩子帮我拨拨草,照顾照顾苗苗,可这帮孩子哪能记着这事。” 下山时,简爱再也没说一句话,低着头走路,心不在焉,好像没看路,差点被半山腰的一块石头拌倒,幸亏深涵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的手。深涵再也不敢大意,紧紧地挽着简爱的 胳膊。倔强的简爱,没有说一句,头一次这么乖的让深涵牵着走。他本想问问苗苗是怎么死的,看她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没再问,只是无比怜惜得尽力照顾好她。 回到家时,奶奶忍不住地埋怨道:“你个傻孩子,老去看那个死丫头干嘛,她活该,你说她叔养她那么大容易吗?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她叔就当养了一头白眼狼一样。”“不是这样的!”简爱大声地怒吼着,那声音之大,似乎要冲破这个闭塞的小山村。吼声,似乎有点歇斯底里,撼天动地。深涵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简爱,在他眼里,简爱永远是甜美、活泼、调皮,还有点倔强的美少女,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周简爱吗?奶奶在旁边絮絮叨叨地嘟囔着:“也不知这个孩子怎么了,一提起苗苗就这样,我们大伙都不敢提了,我刚刚是嘴贱了。” 从山上回来之后,深涵就发现简爱再没有了笑模样,一直闷闷不乐的,深涵和他说话,她也爱说说上一句,不爱说就沉默,奶奶去邻居家串门时,深涵紧紧地抱住简爱,开始简爱还拼命挣脱,后来看拗不过深涵,似乎也没有挣扎的力气了,就软软地倒在深涵的身上。深涵心疼地抚摸着简爱垂肩的长发,把垂到脸上的那绺轻轻地掠到后面,又捏捏她的小脸蛋,“傻孩子,怎么了,不能吓我呀!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免疫力低下,要叫你吓出心脏病了。”他憋住气,身子往后倾,佯装要昏倒。可怀里的人却没有一点笑意,麻木的没有任何反应。他用下颌抵着她的脑袋,更紧更紧地抱着她,喃喃地低语:“一豆,好孩子,别吓涵涵哥哥,别吓涵涵哥哥,好吗!”焦灼又急切。简爱软软地说:“你别说话,涵涵哥哥,我要你抱着我,就这么一直抱着我。”深涵再没言语,就这么抱着简爱,简爱像个小婴儿一样静静地趴伏在他身上,好像睡着了一样。深涵紧紧搂着她,姿势都不曾有些许的改变。他怕把这个小女孩惊醒了,像小时候那样,哭起来很不好哄,急得他束手无策。很久很久,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铁门啪啪响,奶奶回来了,深涵才轻轻地推开简爱。 晚上吃饭的时候,奶奶看到简爱安安静静地吃饭,很是高兴。奶奶把家里的大公鸡杀了,又炖了一些自己夏天上山捡的松伞蘑深涵一边吃,一边夸奶奶菜做得香,夸得奶奶直往深涵碗里把。不停地夹菜,不一会,碗里鼓起了一个小山包。其实深涵已经吃得很饱了,奶奶夹得又不好意思不吃,正在犯愁。简爱看在眼里,看某人一个劲地打饱嗝,窃笑着,只是卖呆。就是不肯伸出援手。某人无奈,只好可怜巴巴地递过来求救的眼神。简爱这才慢腾腾地把他碗里的肉和蘑菇往自家碗里拨。“简爱,你咋这样呢!奶奶是给深涵夹的,你干嘛还上人家碗里抢呢!这大碗里还不够吃吗?”奶奶又开始不满地唠叨起来,顺手用筷头戳了一下简爱的脑袋。简爱大笑起来,“奶奶啊!奶奶,人家深公子会说话,夸你菜做得好,那是给您戴高帽子,哄你开心,您老还当真了,你给人夹那么多,还不得把人家肚皮撑爆了,对不对,涵涵哥哥!”她故意把涵涵哥哥这几个字的音拉得长长的,还调皮地冲他挤眉弄眼。弄得某人脸腾得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奶奶,您别听她瞎说,让简爱多吃点!她真应该多补补了,您看她廋成什么样了,我怕是狼看到她都得掉眼泪呢!”奶奶看着这两人相亲相爱的模样,倒也无比欣慰,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了。 第二天,两个人起个大早回学校,奶奶还是早早起来,做好饭菜,他们吃完饭后,奶奶往简爱包里赛了熟几个鸡蛋和两块蒸好的地瓜,非要简爱带着路上饿了吃。高中那会,简爱每次回学校,奶奶都给她带上这两样东西。简爱也乐呵呵带着,正好,午饭有了,能省几块钱。 他们刚刚到学校,奶奶就打来了电话,“一豆,你干嘛给奶奶留那么多钱。”简爱莫名其妙,奶奶又说:“我在被格里发现五千元。”简爱明白了,准是深涵那家伙留给奶奶的。害怕她们不接受,偷偷留下的。打电话给深涵,深涵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一豆,你别找不到真凶,就往本公子身上赖。”不管简爱怎么威逼利诱,那家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至死不承认的大义凌然,没办法这个无头公案就这样不了了之。 妈妈曾经说过,人死债也不能烂,这是做人的尊严,妈妈那个时代的人把信仰看得高于一切,把人格,精神,道德奉为做人的根本,有些简爱能理解,能接受可以效仿;有些在简爱看来,实在是太落后。但那个时代的精神粮食确实滋养了一大批优秀的人。简爱也就先假装不知道这笔钱是深涵的,再也没在深涵面前提起。 两个人从奶奶家回来以后,感情好了不少。深涵经常抚摸着简爱的手,半是心疼半是打趣地说:“傻孩子,你究竟吃了多少苦?”简爱淡然一笑,是不是嫌我的手太老了,想找一个嫩嫩的玉手把玩。”“哪敢啊!我就喜欢你衰老的手上痛苦的老茧。”噗嗤!简爱使劲拧了拧那个人胳膊一下,“你这个理科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还爱窜改名人诗句。”“守着一个浪漫小才女我哪敢不浪漫啊!我害怕不知道哪一天那个小女生会让我下岗的。”深涵假装紧张皱起眉毛。“那当然!知道有危机感就行,本才女心情不好时,会大开杀戒,你嘛必然会首当其冲的……”她调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那个帅哥也配合地眨了一下眼睛,他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那好啊!让我先虐待你一会。”他紧紧地抱着她,脸紧紧地贴着她白嫩、柔软的小脸。她的心都要融化了,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寻找一种渴望已久的安全感,十分惬意地享受这种爱的抱抱。每次分手,要么是她投入他的怀抱,要么是他揽住她。紧紧地用力地拥抱,似乎要把彼此融入到了对方的身体里。她说过,不管我走到那里,都不会孤独,我会用力用力地记住你的每一个拥抱,不管多么寒冷,我都会觉得很温暖,因为你曾经那么深情地抱过我。不管我遇到多少困难,我都会坚强地支撑下去,因为你的拥抱,给我无尽的力量。 简爱这个自诩坚强的钢铁小战士忽然间就变得多愁善感、缠绵悱恻。也许她的本性就是这样,因为周遭的际遇让她不得不一直踏着流血的双脚在奔跑。 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简爱会对深涵撒娇、任性,时不时的本色的恶作剧一下下。深涵总是宠爱的看着她,“那个倔强的小女生跑哪去了!” 也许这就是爱情最好的状态,你卸下伪装,我扔掉盔甲,让我们最实、放松地面对。 她不是一个感觉迟钝的女孩,这个优秀的张深涵已经一点一点地打动了她的心,她头一次遇到这双深潭一样的眼睛,不就有那么一点陷进去的感觉吗? 只是每次看到她手腕上那道醒目的伤疤,深涵就沉默无语。简爱知道深涵的心结,总会云淡风清地说:“不就一道伤疤吗?就当给我免费纹手腕了。”上次回奶奶家,奶奶看着简爱的那道伤疤,恨恨地说:“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给弄的,要是让我逮着了,非打断他的兔子腿不可。” 当时和简爱又说又笑的深涵立马沉默了,其实奶奶哪里知道,这个罪魁祸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也是深涵挥之不去的伤痛,那年夏天,他们在那小区玩耍,玩得高兴时,一豆非要过那条人小区的人工河,那条河本来有两个用木头搭成的小桥。任性的简爱非要学小兔子从河里铺着的大理石上跃过去,可小小的她看着距离挺大的石头胆怯了,一会把小脚伸出去,一会又挪回来,只能是跃跃欲试地在河边徘徊。却怎么也没敢从挨着河边的第一块石头跳到第二块石头,急得用小手直抹眼泪。 34.醉卧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深涵见状,跑到简爱身边,弓下身子,把简爱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背上,非要背简爱不可。破涕为笑的简爱一只紧紧地攀住深涵的肩膀,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嘴里得意地唱着着:“马儿啊!你快些跑,快些跑……驾!驾!深涵不停地笑着回头看着她,任她驱赶,还男子汉十足地对一豆夸口,“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深涵哥哥是怎么把你背到对岸的,我这也就是一只大大乌龟背只小小的蜗牛。”没想到乐极生悲。扑嗵!啪叽!那只小蜗牛从大乌龟背上摔下来,跌落到那个浅浅的人工河里。 八月的人工河里,有几株白色的、淡黄色的睡莲,简爱正好跌落在睡莲旁边那尖利的石头上,手腕立马就流出了鲜血。血一点点在睡莲叶子和花旁晕染开,周遭的河水变成了淡淡的红色,八月的阳光,把本来澄澈的河水幻化成妖艳的金红。那个少年登时傻眼了,简爱吓得哇哇大哭,那个少年连忙吃力地抱起女孩,往岸边挪去。刚到岸边,少年忙不跌地脱下他那纯白仿佛不染一丝尘埃的上衣。手忙脚乱地笨拙要给简爱包扎伤口,简爱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捶打这他,小小的孩子光着上身,可怜兮兮地站在那,任凭女孩捶打、责骂。 女孩掏出自己湿嗒嗒的白手帕,使劲地、惊惧地按着出血的伤口。多少年以后,深涵经常会做这样的恶梦,那个可爱的小妹妹浑身是血地站在河里,手腕上有红红的像咧开大嘴的伤口,脚边被染红了的河水,像一朵诡异的血色花绽放在那个夏天。醒来后他会想,如果缘分让我们再次相遇,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最后是大人领着简爱去包扎。深涵结结实实地挨了姑姑一个屁板子。后来,他们还是整天粘在一起。虽然刚开始一豆对深涵是爱理不理的,但是深涵小心陪着笑脸连说了不好话,又给一豆带来一大堆好吃的,那女孩一边吧唧嘴吃好东西,一边不停地点评哪个小食品她爱吃,哪个她不爱吃,最后还忘不了狠狠地教训了深涵这个小男子汉一翻,大意也就是她一豆是个大肚的好孩子,宰相肚里能跑火车,不跟他不般计较,绝对不是因为哪些好吃的,不过,末了也不忘补充一句:“你真会买东西,那些小食品真好吃。”灵性至极,聪明至极的少年下次出来玩时,总带着女孩爱吃的小食品。 他们还像以前在一样快快乐乐地玩,但小男孩就是不敢看女孩的手腕上的那道伤疤。 深涵不愿意让简爱那么辛苦,一再要提高她的工资,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只想凭自己的本事让家里渡过难关,没有任何理由把深涵拖入泥沼里。深涵一再坚持,她最后只好说,如果你再坚持的话,我就换一家店打工,炒了你这个老板,深涵只得作罢,谁让她永远都是这么倔强的一豆。 张圆和楚仪的感情虽没有多么浓郁,但还是有些改善。据说她已经接受了楚仪妈妈的邀请,放假去楚仪家玩几天。张圆本来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自从爱上楚仪以后,患得患失,完全变成了黏糕状,整天黏在一起还嫌黏度不够。 周六中午,简爱刚刚从潇潇家回来,还没进宿舍,在离宿舍几十米远的梧桐树下,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拦住了,面容冷峻、严肃,“你叫周简爱,对吗?简爱诧异地点点头,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妇人。这妇人说话的语气就如果一个严谨的法官面对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妇人看出了她的惊讶,“我是李明城的妈妈,我今天才知道我儿子因为你受伤了,现在也没有完全康复。”简爱内疚地点点头,妇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简爱足足有半分钟,依旧拉长了脸,“我没有必要跟你兜圈子,我希望你以后离我家明城远一点,应该听说过我们的家世吧,我们家明城就是要找女朋友,也不是你这样的。”这个妇人一直没有停下来,眸光锐利。简爱波澜不惊地听着,并没有插话。 “孩子,别做着灰姑娘的梦了,那是童话故事,我们家容不下你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就算子璇脾气有些傲娇,我们家就是选她也不会选你的,一双粗糙的布鞋是不应该登上高级殿堂。”简爱抬起头,轻柔地说:“阿姨,您听谁说的,我没和明城交往,我也没想过要穿那种夹脚的水晶鞋。那种鞋可能也就是外表精致华美,穿起来不一定舒服,我只喜欢最舒服的鞋。”简爱很纳闷,这谁,哪只脚和哪根头发丝看到我和明城谈恋爱了,真是可笑,搞得人家家长都来兴师问罪了。她依旧笑笑,淡然地说,“阿姨,您误会了。”匆匆地往宿舍方向走去,甩下了目瞪口呆的明城妈妈。 或许,每个有钱人家的妈妈都以为自己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王子,穷人家的孩子靠近他,是企图攀高枝或者谋取他家的财产。 元旦到了,学校放了三天假,当然了,那两天是赶上大礼拜了。有很多学生回家过节了,喧闹的学校顿时冷清了不少。深涵这几天很忙,他们计算机系要开发一个新的课题,研究一款新的软件。她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深涵安排酒吧司机晚上送简爱回家,但简爱直接拒绝了。 每到元旦,简爱心里就特别难过,苗苗曾经跟她说过,“一豆,我从来没去过城里,哪一天你能不能带我去城里看看,就看一眼就也行,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还有,啊!电视上的大礼花真漂亮啊!我想看看真的,”简爱如今还清楚得记得那天苗苗的嘴弯成了o形,两眼溢着光,满怀憧憬之情。简爱答应她那个元旦一定带她去看看,没想到,没等到元旦,苗苗就独自孤零零去那个永远没有烦恼的地方去了。如果知道是这样,她应该早点带她来城市看看,“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年回奶奶家,苗苗拉着她的手神密地说:“一豆,我听别人说,放孔明灯时祈祷,许愿,可以实现愿望,真的吗?”“嗯!大家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苗苗当时就乐得跳起来,拍着小手。“你有什么愿望?”“我不告诉你!”“他们还说,说出来就不灵了。”那个小孩好像怀揣着很大很大的密秘,任简爱怎么抠问,就是不说。后来,隔几天,她倒底自己憋不住了,悄悄地告诉简爱,她想梦里梦到爸爸妈妈,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梦到过爸爸妈妈呢! 简爱很可怜苗苗,苗苗很小的时候就寄养在二叔家,他爸爸妈妈在一次泥石流滑坡时一起遇难了。奶奶家那个石湖沟,遭遇到好几次泥石流滑坡。时轻时重,轻得还行,人、畜、房屋庄稼没受什么损害。最重的那回,据说,河流湍急,黄泥汤的一样的大河,冲毁了所有大桥,河里大石头不停地随巨浪翻滚。死鸡、死猫、死人发出一阵阵腐烂的臭味。有许多解放军叔叔来抗洪救灾。苗苗的爸爸、妈妈就死于那次泥石流,他家新新的三间瓦房全被河水端走。当时苗苗在叔叔家玩,才躲过了一劫。 成为孤儿的苗苗本来可以送孤儿院,可能看好政府给她家盖得三间新房,叔叔婶婶收养了她,却对她很不好,尤其是婶婶,整天也不给她好脸色,天天让她吃剩饭剩菜,捡她家女孩萍萍穿剩的衣服,让她烧火做饭,饭做糊了,菜炒得不好,经常被婶婶打骂,萍萍心情不好时,苗苗就是她的小出气桶。小小的孩子,饱尝寄人篱下的艰辛,她只有一豆这一个朋友,有什么话都爱和一豆说,有时一豆回奶奶家,偷偷给她带点好吃的,让她在奶奶家吃完再回家,赶上奶奶家做好吃的,也留她在那吃饭,每次她都不敢吃得太饱,要是让婶婶知道了,会大骂的,好像婶婶叔叔虐待她,都不给她饭吃,需要上别人家蹭饭。 哐哐!哐哐!谁家放得高升炮,率先打破了夜得沉寂,不一会工夫,各种各样的礼花也粉墨登场,在天空中炸开了花,简爱无心观看,忽然发现前面缓缓驶过的车子里坐着一个女孩,好像是方方,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有着挺拔优雅的侧影,这个侧影好像见过,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简爱,等等我们,”简爱回过头一看,张圆在身后大呼小叫地喊着她。她旁边还有楚仪、吴京、子璇、明城。“你们这是要去哪?人这么齐,”我跟你走,你上哪,我上哪。张圆紧紧地拉着简爱的手,“我记得刚刚约谁来着,谁说没有空了,这会怎么又悠哉悠哉的,”简爱点点张圆的脑门。张圆含羞带怯地看了楚仪一眼,“刚刚是我们家楚仪没有时间,人家闲着呢!”简爱浑身上下左右都觉得鸡皮大疙瘩直往外钻。“这会就成你家的了,哈哈!呵呵,我说张二娘简直可以和火箭拼速度,这火箭还得内流满面地甘拜下风。”吴京使劲地拍了楚仪一下,“张二娘家的楚仪,我说是不是。”楚仪面上一红。嗫嚅着:“你……”“你个死臭吴京,就可以欺负我家楚仪,看我下回不送你到包子铺,把你剁成人肉包子。”这几个人,见面就吵,吴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我吴京博爱,简爱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们看烟花吧。”楚仪闷声闷气地喊着。这会天空热闹起来,谁说过这些带着熠熠的光芒的花是来自天堂的礼物,简爱睁大了眼睛,恍恍惚惚间,好像看到了苗苗微笑的脸和烟花一起绽放,她欣喜地想:你终于看到了真正的烟花了。刚要喊,依稀觉得苗苗嗖地不见了。“简爱,你怎么了?”身后的明城关切得看着简爱恍惚的神情,涨红的脸。“你冷了吧!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轻轻地披在简爱的身上。饶是今天气温不是很低,毕竟还是寒冬,简爱急忙把衣服重新披到明城身上,身后的子璇不高兴地冷着脸。 “这么好的气氛,我们不如去喝酒吧!”吴京提议,“太好了!”张圆一下子跳起来,“还是老规矩,我请客,李明城埋单。”“怎么吴京天天请客,本帅就得天天埋单,还有没有天理了。”明城佯装愤怒的小鸟,扑向某人,某人立马跳到简爱的右边。“简爱,你想不想去放松一下。”明城探询地看着简爱。“好啊!本美少女奉陪到底。”简爱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子璇,也得去啊!我们今天拼酒,都要一醉方休。”李明城大呼,眸光闪亮。 一行人直接杀到前面不远处的日本料理。吴京说了,要宰就得狠宰,谁让人家明城是高富帅呢!“哈哈,以后本帅就离你这拿刀的死胖子远点。”进门后,几个穿和服的女孩在门口迎宾,她们行着标准的日本礼。门旁立着一人高的景泰蓝瓷瓶,还有一些可以以假乱真的樱花树。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张圆照旧黏在楚仪旁边,楚仪的另一面是简爱,再下来是明城、子璇。明城点了一个三文鱼沾辣根,简爱点了一个寿司,子璇点了一个汤豆腐……明城提议,我们为今天这次聚餐起个主题,必须有点文学色彩的方显我们大中文系才子才子的范。这还整个红楼梦里的赛诗会,吴京挤挤眼睛,又费力地睁开。“我看叫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张圆冲口而出,又含情脉脉地看着楚仪。“我看叫倾城之恋就为你。”简爱不加思索地说,“我看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吴京笑道,明城微微沉吟了一下。“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原来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子璇笑了,“醉卧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35.白皙精致的脸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你的呢!子璇推推楚仪,我的,楚仪轻轻地嘘了一声,低低地说:“就叫水中月,镜中花吧。”谁都没言语,当时简爱觉得楚仪的主题太过伤感,多年后,简爱回忆起当天的情形,才惊觉这个主题就是几个年轻人对爱情和人生的憧憬和伤感之情。那天大伙说完之后,她又想起了苗苗,十七岁的苗苗曾对她说过:“我从来没有尝到爱情是什么滋味,没有人爱过我,我也没爱过别人,是不是很甜很甜的,比邻居二大爷家割得蜜还甜,简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看过很多书,古人描写的爱情很优美,我给你背一首古诗吧,“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暗度。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嗯!听起来真好听,有点像唱歌,可是我不懂,简爱笑了,苗苗才小学毕业,怎么会懂得这样的诗句她就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给苗苗解释:“纤巧的云彩在天空变幻多端,天上的流星传递着相思的愁怨,遥远无垠的银河,今夜我悄悄地渡过。在秋风白露的七夕相会,就胜过尘世间那些长相厮守却貌合神离的夫妻。共诉相思,柔情似水,短暂的相会如梦如幻,分别之时不忍去看那鹊桥路,只要两情至死不渝,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呢! 她不知她是否能听懂,却歪着小脑袋眨着眼睛专注地听着。那晚奶奶家前面的小溪水淙淙流淌。她们一起遥望天边遥远的星星,心也跟飞到了无垠的银河。也许她们都不懂爱情,但每个人一生不都希翼那神密美好的一刻的到来吗? “简爱,今天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是不是想深公子了,我们约他一起来吧!”张圆得喊叫令气氛有些尴尬。楚仪看了张圆一眼,张圆立即噤声。“你们不是说今天要来拼酒的吗,这会怎么都憋茄子了,一会看我不把你们杀得全军覆没。”吴京擦拳磨掌,用挑衅的眼神寻视着大家。张圆第一个跳出来,“吴京,我一定把你干倒。”众皆笑。他们先是小口的喝着清酒,都觉得不过瘾。吴京差立在旁边服务的小姐拿来几箱啤,他们特意拿来东北人喝扎啤的大海杯,服务员给她们一个人倒一杯。明城加入吴京张圆的队伍,简爱不胜酒力,只答应浅尝辄止。子璇不屑这种不够文雅的喝法,直言太粗鲁了,被吴京劝说加上刺激,勉强同意和楚仪拿小杯做陪。 吴京那边大江东去,浪淘尽气势磅礴地喝着,你一杯我一杯地推杯换盏,那边子璇和楚仪也不慌不忙的小桥流水、和风细雨慢慢品味。几个拼命相亲相杀的那几个人连喊带吆喝拼得热火朝天。还觉得意尤未尽,最后他们开始对瓶吹。张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一会工夫无京有点晃晃悠悠的了。她端起一杯酒,踉踉跄跄地晃到子璇面前。“你不是醉卧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你这三杯都没喝完,还三万杯呢!对不对,明城,你敢情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人,不把我们当成人看,平时你瞧不上我们,其实也就是自我感觉良好,我们还不稀巴结你呢!他又摇摇晃晃地去拉明城,“你……你去劝劝子璇把这一海杯酒干了,她和我不是同类,我劝不了。”已经喝得面红耳赤的明城舌头打着结,“子璇,给点面子,把它干了,你酒量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子璇刚刚让吴京气得脸一会青一会红。她秦子璇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这会被吴京气得起身要走,看到了明城,又顿住了。“那我替你干了。”明城举起杯就要往嘴边送。子璇慌忙强过,一饮而尽。吴京又拿来一杯递给明城,子璇又一饮而尽,饶是子璇有点酒量,也禁不住接连三二的干,白皙精致的脸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迷蒙的醉眼添了十二分妩媚,这样的秦子璇大家头一次看到,美艳动人,不可方物。她扬起那张俏脸,歪着脑袋,凑到明城面前,“明城,我秦子璇哪一点比周简爱差了,你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告诉我,为你我愿意洗手做羹汤,为你,我一点一点改变自己,我就想这样可以更靠近你。我扔掉了那个娇纵的秦子璇,我以为这样的秦子璇你会有一点点喜欢,那么多追求者有什么用,我却得不到最爱我的人那一分的爱。”子璇因为语速太快,加上激动,已经气喘吁吁,简爱给她轻轻地拍拍背。她一把甩开简爱,简爱一个踉跄,明城一把扶起简爱,关切地注视着她。 “哈哈哈,”子璇冷冷地大笑着,脸几乎和明城的脸贴上了,“明城,我美吗?”妩媚地娇笑着。媚眼如丝、如烟。明城别过脸,子璇用手轻轻地转过他的头,让他直视着她。“你爱我吗?有没有一点点?”明城表情复杂,他不知道去怎样面对这样的秦子璇,痴情如斯,对一个不爱的人,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明城只是艰难地说:“子璇,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好妹妹。”“我不要做你的妹妹。”子璇痛苦地大叫道。 他们在路边等出租车时,简爱刚刚要冲一辆刚刚驶到面前的出租车摆摆手,楚仪忽然靠过来,捂住她的双眼。她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楚仪,心里正要腹诽今天大家都不太正常的时候,张圆冲过来一下子打掉楚仪的手,“你干嘛,楚仪。简爱,那不是深公子吗?”前面的停车场,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为一个娇俏、清秀的女孩打开车门,那对深潭似的眼睛愈发黝黑。他怎么在这了,不是研究软件吗?那个女孩,简爱一眼就看出来了,是那日在学校的梧桐树下和深涵卿卿我我的女孩吗? 她忽然觉得心像掏空了,四肢无力,六神、七窍俱脱离了身体。她自己都诧异,她不是一直很洒脱的美女周简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患得患失了。十七岁那年,当苗苗问她爱情是什么时候,她无法给她确切答案,如今,她终于懂了:不仅仅是甜蜜,还有疼彻心扉地痛苦,她也终于懂得醉酒的秦子璇的悲伤欲绝。或许,尘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醉卧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爱能笑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时已经是不爱,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无怨无悔。 那厢子璇推开所有来扶她的人,她只要明城一个人送,她紧紧地挽着明城,头贴在了他的肩膀上,她的人生中,这个肩膀坚实到是她人生的唯一的依靠,她绝对不可以丢掉。 回到宿舍,张圆倒到床上不一会就进入爪哇国了,长长的口水流满枕巾,那个人却在梦中甜甜地微笑。 简爱怎么也睡不着,她躺下又起来,起来又躺下,这样折腾了好几个来回。她拿起手机,写了几个字,思路怎么也打不开,无奈又放下了,真是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子璇没回来,不知她和明城上哪去了,这原本不应该她操心。她忽然那么的可怜秦子璇。 第二天早晨子璇早早地回到了宿舍,大家也不好问什么,子璇的情绪非常之好。张圆偷偷地跟简爱说:“莫非昨晚他们已经木已成舟,私订终身了。”别乱嚼舌根子了。简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上午去潇潇家做家教,简爱觉得很累,晚上,去酒吧弹琴时,意外地看到了深涵,深涵笑着握着简爱的手,我得看看那个傻孩子瘦没瘦,还得看看她有没有想我,简爱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深涵有些奇怪,这孩子怎么了,今天怎么成了闷葫芦,以前不是这样啊! 简爱弹完一曲,深涵立马走到琴键前,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今天钢琴曲怎么弹得这么紊乱,有两处弹错了,是不是生病了。”他的手轻探着她的额头,却被她轻轻地拿开了。她原想大度些,原谅自己的眼睛所看到了一切,却没法彻底忘掉那件事。 “深涵,你在这,”齐浩走过来,“嗯!齐叔叔你好,今天怎么有时间光顾这了,您一向是个大忙人,业界人士说您是神龙见委不见首。”“哈哈,哪里,那都是妄传,齐叔叔哪有令尊忙,你爸爸一直是我崇拜的偶像,我一直以他为励志榜样。”齐浩仔细端详了深涵足足有半分钟,“真没想到,虎父无犬子,齐叔叔虽然知道你爸爸有一个优秀的儿子,it精英,没想到这么帅气,真是年轻人中的翘楚。”他们一阵寒喧后,齐浩笑着说:“没想到你做生意还很有一套,这个店齐叔叔来过多次了,这个酒吧不但结构精巧别致,生活还特别火爆,业界口碑也很好,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简爱,你今天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齐浩的视线停留在简爱的脸上。“没事,谢谢!”简爱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本来想点两首曲子,好久没有听你弹钢琴了。看你有些疲惫,还是算了吧,没事你多多休息吧!”“嗯!你们认识。”出乎深涵的意料。“她是潇潇的家庭教师,一个优秀的女孩。”齐浩的眼里是满满的欣赏。齐浩把手里的鲜花递给了简爱,简爱本来想拒绝,灵机一动,笑吟吟地接过去,满脸的深情无限,深涵纳闷:这齐叔叔什么时候盯上这傻孩子的,已经到了送花的地步了,看这傻孩子笑得比花还娇。深涵只觉得自家酿造的千年老陈醋从心里一个劲的泛酸。嘴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辈精英齐叔各种花式传统式关心简爱,一会给端杯咖啡,一会又嘘寒问暖。 傻孩子充满柔情蜜意地照单全收。齐浩叔叔临走时,还约简爱上哪去旅游,还带着潇潇。深涵这个气啊,这会怎么这么快就演变成一家三口去旅游了。 好不容易捱到齐叔叔走了,深公子完全没有风度地醋劲十二分足地说:“你要上哪去旅游,我可以带你去,就算游遍全世界也不在话下,可你也不能跟个陌生人到处乱跑啊!那成何体统。”简爱那个气啊!“涵涵哥哥,你也就是我的亲哥哥,管那么宽干嘛!”深涵觉得气恼加了几分愤恨,发狂地愤恨。以前你百般拒绝男生靠近你,我为了让你一点一点地接受我,披着哥哥的外衣,其实是揣着一颗恋人的心,周简爱,我正式告诉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女朋友,唯一的女朋友,这辈子你跑不了了。”简爱头一次听到深涵的心里话,满心的欢喜,但是她想起了元旦那天的事,忍不住脱口而出:“涵涵恋人哥哥,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你和那个女孩上哪约会了。”.深涵想了半天,才想起妈妈约小紫一家聚会,吃完饭后,大人们借故走了,可是他和温柔寡言少语的小紫一向很少闲聊,也就尾随其后走了,没想到让简爱他们看到了。 深涵窃喜,这个傻孩子原来是吃醋,故意气他的,这孩子什么时候悄悄地爱上他的,这孩子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开朗活泼的美少女,这会也没一心眼小的不行不行的一小女孩子。可是转念又一想,刚刚自己这个冷峻、帅绝天下的深公子也没表现得多有风度。 他无比温情,无比柔情蜜意,端出了一杯全球最贵的麝香猫屎咖啡,奉到简爱嘴边,傻孩子一看笑了,谁说她没见过什么大世外,但老在咖啡店混,也知道这种咖啡何等货色。虽非张圆那等吃货,也一样不能抗拒美味的诱惑。 那人笑吟吟地在品尝美味咖啡,更笑吟吟地看着某人在替她弹钢琴,她仰躺在咖啡店的椅子上,惬意得听那修长的手指弹出的美妙乐曲。 35.孺子不可教也 辩论会结束了,简爱代表中文系的新生以严谨的思维,无懈可击的逻辑获得了冠军。听众席上爆发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张圆、吴京、明城他们从观众席上站起来,大声的欢呼着,张圆激动地接连二三地飞吻着,明城大喊着,“简爱,你真棒!”台上的简爱冲着他们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辩论会结束后,晚上开联欢晚会,作为主持人的秦子璇在晚会上出尽了风头。那抑扬顿挫的甜美嗓音,超凡脱俗的仪态迎来了阵阵掌声。 简爱没想到明城的钢琴会弹得这么好,那个帅气的男生正在深情地弹着俄罗斯的歌曲《红莓花儿开》,那忧伤的旋律从琴键上缓缓地流淌出来。“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她表白,满怀的心腹话没法讲出来……我的心上人儿你自己去猜想,我的心上人你自己去猜想。”明城此刻真像个高贵、忧郁的王子。眼睛裹着忧伤,嘴巴轻抿着,英挺的眉毛随着琴键的节奏轻轻地颤动着。有那么一瞬,简爱恍惚觉得明城就是那个俄罗斯的少年,欲语还休地吟唱着心底的深深的爱恋。子璇的眼睛眨都没眨一刻没停地注视着明城,她忽然觉得那个翩翩公子拿着一束红红的玫瑰花,正要向她表白,子璇幸福地笑了,台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弹完琴,正对观众谢幕呢! 没想到,一向低调地楚仪也腼腆地朗诵了他的新作: 我喜欢柳动蝉鸣,无止无息 那天籁之声 是你悄然向我倾诉心语 我喜欢夏荷,神似你 清美至极 传说洛神出水 也是效仿你 潇湘妃子投水 羞于见你 其实,夏荷还不及你的十万分之一 我喜欢酷热、狂野、浓烈 燃烧了我的吻 还不放过我的心 如果佛肯渡我为冰淇淋 清凉为你 也可以弯我成伞 暴晒、挡雨,也随你 就算破碎 也为你 我喜欢夏季,如同喜欢你 我不会苦学萤火虫 打着灯笼 满世界,寻你 所有的夏季 都是你 我的人生不需要四季 一季就很欢喜 张圆高兴地跳起来,两手扯着裙摆转着圈圈,楚仪,我太崇拜你了,写得真好,那夸张的模样逗得大伙笑了起来,简爱也即兴弹了一曲。 最后的压轴戏是秦子璇获大奖的孔雀舞。在变幻多彩的灯光中一只漂亮的孔雀翩翩起舞,她时而高视阔步;时而侧身微颤,时而高速旋转;时而慢移轻挪;时而跳跃飞奔。那只美丽的孔雀,那个漂亮的精灵,仿佛吸取了天地之间的精华,把摄人心魂的美一点一点地释放出来。最后那个美丽的精灵停止了华丽的舞蹈,静立成一尊高贵的雕像。 令简爱没想到时,她的那篇网络小说点击率再创新高,她现在已经是某网站有最有潜力的新作家,签约的作品倒也小挣了一笔。许多热情洋溢的读者纷纷打听简爱的电话、微信,简爱拒绝了,她没有更多时间和精力是分配给这么多读者,她以前在杂志上发表过一部中篇小说。圈了一些粉,有个痴情的男粉丝爱上了书中的女主角,认定简爱就是原型,通过在杂志社的亲戚,要到了简爱的电话号码,三天两头给简爱打电话,没设防的简爱顺带着把自己的学校也告诉了他,没想到那厮天天在校门口等简爱,真是其心日月可以明鉴。就是下雨坏天都在那等着,他想用痴情感动简爱,那料到简爱根本不为所动。有一个小雨天,这厮没批雨具,淋了个落汤鸡等在校园门口,但是那周简爱还是油盐不进。最后没有办法,那个男人带着一个戒指,长跪在简爱面前,非要亲手给简爱带上,吓得简爱两周没有上学,差一个认识这厮的同学带个话,说简爱转学了,这男人当着大伙的面嚎啕大哭,痛不欲生。简爱这才逃过一劫,从那以后简爱从不把个人信息发到网上,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后来,简爱跟深涵讲了这件惊心动魄的事,深涵不以为意地打击她,你真有魅力,把精神病院的患者都招来了,挨了某人的一顿小锤炖肉后,深涵马上乖巧地改口,我说跑出来的人是我。那人才乐滋滋地拍着某人额头,孺子可教也。 潇潇这一阵子成绩突飞猛进,意外的在班级考了第一,这件久违的事让芳苑庄园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格外振奋。片刻工夫,老太太——潇潇的奶奶只要见到庄园里的人就通知一下,老太也是年岁大了,加上兴奋过度,有几个人都告诉了两三遍了,要是有人不满提出不想再重复听了,老太太会更加不满的说,多告诉两遍不是记得牢一些吗? 齐浩也很高兴,仿佛潇潇考了名牌大学似的。 他又恢复了天天晚上去听简爱钢琴曲的习惯,深涵也遇到了两次,他无法去告诉这个叫男人别再来了,只能不停地对简爱耳提面命,少和齐浩接触。 齐浩觉得严冬已经很快就过去了,他又迎来了一个新的春天。 春节真的快要到来了,满大街都是浓浓年味,简爱看了那些卖年糕的和芝麻糖的就想起在奶奶家吃的奶奶孙记老年糕、芝麻糖,那家的芝麻糖这好吃,轻轻咬一小口,芝麻的香气就入口、入喉,她每次买芝麻糖,都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品尝,苗苗也喜欢吃,她第一次领苗苗过来,苗苗吃得香嘴甜舌,怯怯地问,一豆,你的糖,怎么这半天都没吃完。“谁像你吃得这么快,舌头都没过够瘾,直接就进肚里了。”简爱笑着戳着她的小脑袋,是不是没吃够,她又从边上掰了一小块给苗苗,孩子立马放嘴里后,又眼巴巴地瞅着简爱。 唉!苗苗,那天深涵问起苗苗的事,她本来不想说,可是看到深涵焦虑的样子,还是决定告诉他。苗苗刚刚过完十七岁生日那天,婶婶领着苹苹回娘家了,只有她和叔叔在家,她的叔叔是石湖村的村长,那天中午去村民李明家庆祝乔迁之喜,喝了很多酒,回来后,就要对苗苗非礼,苗苗哪里逃跑得了,就被叔叔强奸了。婶婶回来后,她向婶婶哭诉,可婶婶硬说,她诬陷叔叔,作为一村之长的叔叔,德高望重,怎么可能做出违背人伦的事,苗苗愤怒的把撕破的内衣翻起来给婶婶看,婶婶伸出手狠狠地打了她俩个耳光。还破口大骂,“你个骚狐狸精,一定是你勾引你叔叔。”苗苗整整躺了两天两夜,水米未尽。婶婶还老撵她让她滚出她家,她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简爱正好放假在奶奶家,那天,苗苗摇摇晃晃地来找简爱就跟她说了这件事,还让她千万不要说,当时简爱听到这事也吓呆了。看着直擦眼抹泪的苗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奶奶。 第二天她就回家了,后来再回到奶奶家时,苗苗趁叔叔婶婶不注意,拿着农药瓶,走到爸爸妈妈的坟地,当村里人发现时,她已经死在爸爸妈妈的坟前。后来叔叔婶婶草草地把她葬了。那天婶婶骂她时,被邻居听到,只听说她勾引叔叔,白眼狼之类的话。因为叔叔一直在村里是高大上的形象,大家都不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情,这绝对是把脏水往待她如同父母的叔叔身上泼,太大逆不道了。 简爱再次回来到奶奶家时,苗苗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她发疯一样冲到苗苗的坟前,嚎啕大哭。 其实他和深涵在奶奶家看到的那个挺大气的坟墓就是苗苗叔叔的。在一次挺大的泥石流爆发的时候,一村之长的叔叔挨家挨户帮助村民撤离到安全地方,他走到村子西边时,被一股泥石流冲走了。几天后,找到了他的尸体。叔叔被追认为烈士,政府机关、贫民百姓都纷纷地学习叔叔感人的事迹。他已经变成了一座当地的一座丰碑,没有人会想起苗苗那座小小的坟墓。 简爱说,从那以后我就想,人性和兽性到底有多少距离,在大伙的眼里一个英雄一样的人背地里也可能是野兽,原始本能的欲望让他忘记了人伦,可这样的人还被大家膜拜,也许男人是个可怕的动物。 深涵紧紧搂住那个娇小的身体,她像个小球一样缩在那,也许是讲累了,也许她没有平复刚刚悲痛的情绪,她长久长久的没有再说一句话。 “哇!下雪了,我们出去玩一会吧。”不知什么时候,雪花不约而至,其实北方的雪虽说不是说下就下,可也并不少见。深涵拉起意兴阑珊的周简爱,飞奔到外面,那个人被她拽的差点跌倒,他索性把她抱在怀里,站在雪地里转圈圈,直到某人提出严重抗议,他才恋恋不舍得放下她。 简爱揉揉眼睛,前面那个女孩像张方方,当那个女孩回眸一笑时,还真是张方方,她刚想喊她,却看到了她后面大约几米远的地方跟着一个儒雅、帅气的男人,简爱一下子想起这个男人——艺术大师林可染,他们怎么走到一起了,简爱一想起了在车上看到的那个英挺的侧影,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睁大又使劲地揉揉。 她想起那天在他们学校林大师慷慨激昂地演讲还历历在目。“我信奉传统,我的感情生活跟我的画一样……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是同一个人吗?这分明是同一个人。他看到这个林大师亦步亦趋地跟着方方,方方走几步,她也走几步,方方不走,他也停下,还真是月亮走,我也走。简爱窃笑。没想到方方却看到了她,笑着他们俩打个招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深涵本来想堆个雪人,一看这雪半天才下了薄薄的一层,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拉着简爱来到了一出人工河边,那人工河现在已经冻得镚镚的。正好可以滑冰,真巧,河边有好多一家经营出租冰鞋、冰车的。他们索性两个人各租了一双,深涵是溜冰高手,穿上冰鞋。如同小燕子飞行在春风里,动作洒脱、利落。又看那边的简爱手忙脚乱地穿了半天,才在出租阿姨的帮助下,穿上了。其实简爱是文艺少女,但绝非体育女生,体育课不及格是经常的事,及格是很少的事,体育老师经常说,看你也算精灵鬼怪的女生一个,怎一到体育课就变得五指外加五趾不分路了呢!说得简爱只是讪讪地笑。就那些基本项目简爱都有些吃力,何况这滑冰这个高难动作,但是她今天不想破坏深涵的雅兴,只有舍命陪君子了,她虽不会,但是我勇敢,人家不都说,勇者无敌吗? 想是这么想,无奈身体不给力,她啪叽摔倒了。那边深涵怎知某人笨成这样,还以为今天的对决,是高手比拼,还不知鹿死谁手。没想到不费一兵一卒,就倒在战场上了,他立马滑过去,拉起简爱,无奈简爱一点都用不上力,使劲往后蹬,连累得深涵差点滑倒。深涵只好慢慢地蹲下身子,一个熊抱,把简爱连腰抱起,也就是深涵的滑冰技术高超,要不也得被带倒。深涵不觉笑了。嗨,真是小笨笨。某人看到如此,确认嘲笑她无疑,呆在深涵的怀里,楞是不起来。他只好轻轻把她放下,像叫一个孩子似的。慢慢地从基础知识,需掌握的要领讲起,一点一点,跟教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某人不歉虚地说,原来这么简单,你要是早说,我何苦来着摔个大跟头。深涵心说:你早也没说你不会滑冰啊,看你那个聪明样,原来是装出来的,也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吧!看这个小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深涵心里稍稍有点底,没想到也就是纸上谈兵,跟没教时没有区别,几次摇摇晃晃欲跌倒。唉!孺子不可教也。深公子对冰长叹。 37.她似乎看到妈妈在飘啊飘 好不容易能直立地站起来,却举步维艰,一步挪不动半尺。这厢美女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那厢深涵又急又累已经汗湿衣襟。饶是深涵再有耐性,也是心服口服地败下阵来。简爱已经混身瘫软。聪明美少女周简爱最后只能被深涵半扶半抱着拖出滑冰场,滑冰场里有几个八九岁的女孩爱的狼狈相,忍不住地笑起来,“看看,那个姐姐比狗熊都笨,我爸爸教我时,我一会就学会了。那女孩说完,得意的在冰上璇转几圈。“哈哈,我也是,这有什么难的,我先滑,你追我。”几个女孩奋力往前滑着。被群嘲的简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弹起来。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简爱加入了春运潮,拖着个大行李包,好不容易捱到家。 “妈妈,爸爸,小二米,她刚刚走到门口,就高兴地急不可耐地大声喊叫。”门铃按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打爸爸电话,才知道早晨又住院了,因为光忙妈妈的事,忘记了告诉简爱。简爱把东西放到邻居黄奶奶家,就心急火燎地往医院赶。 好久没看到家里的人,没来得及和爸爸、小二米打招呼,简爱就扑到妈妈床前,妈妈正在熟睡,此时的妈妈已经骨瘦如柴,好像骨头外面连着皮,脸有些塌陷了。妈妈怎么变成这样,简爱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小二米扑到简爱的怀里,呜呜!呜呜地哭起来。爸爸平静地告诉简爱,医院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你妈妈的日子不多了,可能就这几天吧。这半年时好时坏,先是转到肝里,现在癌细胞已经转到脑子里了,爸爸没有用,已经没有钱上大医院给你妈妈治病了,只能在这个医院维持,你妈妈脑ct片子爸爸托单位同事拿大医院找专家看了,他们说,已经没有任何治疗的价值,就等着吧!只所以没告诉你,爸爸自己可以应付,你回来了,也没有用,家里需要你打工的钱维持你妈妈的治疗,孩子,你不会生爸爸的气吧!”爸爸消瘦很多特别憔悴,眉头紧锁着,眸光一直锁定在气息微弱的妈妈身子。 简爱让爸爸和小二米回家休息,小二米非要粘着姐姐,直到简爱告诉你,给她买的好吃的放在邻居黄奶奶家。小二米才蹦蹦跳跳地和爸爸回家了。 妈妈睡得好沉好沉,刚刚她和爸爸说话,小二米哭都没吵醒她。简爱这才细细地端详着妈妈,半年没看到妈妈了,爸爸一直告诉她妈妈状况挺稳定,她没想到妈妈已经要灯枯油尽。“一豆,一豆,”妈妈在轻轻地喊着她,她以为妈妈已经醒了,只见妈妈还是把眼睛闭得紧紧的,才知道是妈妈是在梦中喊她,妈妈一定是很想她了,睡梦中都能不自觉地喊出来。简爱的眼泪又淌了出来,其实她也想妈妈,想爸爸,想小二米。只是……唉! “妈妈!”她忍不住抚摸着妈妈的脸,这脸已经只剩下皮和骨头,一摸硬硬的。那个年轻、美丽、高雅的妈妈已经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妈妈的脸上。“一豆,一豆,”她以为妈妈又说胡话,没想到,妈妈已经睁开了眼睛。 妈妈的眼珠茫然地转了转,似乎在找简爱,她伸出手指头,在妈妈眼前晃动了几下,妈妈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一沉,莫非妈妈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她找到了主治医生,证实了这一点。 她打来了热水,一遍一遍给妈妈擦干净全身。妈妈是那么爱整洁,爸爸是男人,终归还是有些不够细心。妈妈说过,死后要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穿上漂亮的衣服,从容地离开大家。 那天,妈妈交待了很多后事,她让简爱一定答应,要代替她好好照顾爸爸和小二米。简爱含着泪重重地点点头。 还有,妈妈提到,死后一定要安葬到奶奶家的石湖沟北坡的小阳山头。“妈妈,必须是这个地方吗?”妈妈不容置疑地点点头。 这几天,简爱让爸爸和小二米在家,自己在医院陪妈妈,大年三十的晚上,外面鞭炮齐鸣,礼花在天上接连二三地绽放,家家护护洋溢着节日的气氛。爸爸给她和小二米买些水饺,一家人一起在医院陪妈妈度过最后一个春节,妈妈几天前就不能吃饭了,只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初四时,简爱把让爸爸和小二米回家休息,她先细细得给妈妈把全身擦干净,坐在椅子上看着滴流一点点地流进妈妈的身体。“啊!她看到了妈妈,穿着一件葱绿色的旗袍,旗袍上有一些小小的暗绿色的小花,衬着妈妈的脸典雅、秀美,身段婀娜。忽然之间妈妈迅速的衰老了,穿着一件土色的衣服,骨瘦如柴,衣服穿在身旁如道袍一样。最后,她看到妈妈穿着一件黄色的衣服,忽然之间妈妈不见了,只剩下一件衣服在那飘啊飘啊!她大声地哭喊着追着这件衣服。一阵大风刮过,衣服飘啊飘啊,她怎么也追不上,衣服飘走了。她惊醒了,看到妈妈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妈妈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使劲地摇着妈妈,似乎要把妈妈摇醒。她失声痛苦,大声哭喊着妈妈,撕心裂肺。她紧紧地抱住妈妈,妈妈,再让我最后抱你一次吧。她摸摸妈妈还有体温的手,想到以后天人相隔。她忽然觉得心都一直往下坠,坠到脱离了身体,扯得生生的痛。直到大夫进来了,让她痛知家属,她才给爸爸打电话,她想起了同学的爸爸是宾馆的司仪,她给同学打电话,他爸爸很快就来了,她和爸爸帮妈妈穿上那件绿色的旗袍,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衣服。她生前说过,她去世以后就穿这件衣服上路,平时妈妈把这件衣服当宝贝一样,叠好,放在衣柜最上层。怕沾上灰尘,用一块漂亮的围巾包好,柜子里放了好多樟脑丸。 38.她终于感受到了生离死别 司仪问简爱要不要找吹唢呐的和扎车马的,那这个地方有种风俗习惯,死后的人有这些东西能升入极乐世界,在极乐世界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大多数人还是尊重这种习俗,也有少数人免了这些陋规陈习。简爱从不迷信,她踌躇了好久,家里现在已经外债累累,妈妈生前也没提出这种要求。他征求爸爸的意见,爸爸也没有主意,只是说一切听简爱的。 她也不知这事得问谁,也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以前家里的主心骨妈妈已经去世了。妈妈临死前曾告诉过她,你爸爸凡事都没有主意,你以后要领你爸爸和小二米好好过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克服。我走后,要给你爸爸找一个爱的女人,这一辈子,我亏欠他太多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他也是知道的。 她思索良久,还是决定置办这些东西,她想让妈妈上路的时候不寂寞,可是这一大笔钱她又不知从哪出,爸爸早已经求告无门,深涵倒是说什么事尽管找他,可不知为什么,她真不想去麻烦深涵。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齐浩借钱了。她给齐浩打电话,齐浩倒是答应得很痛快,她向齐浩借四万元,齐浩往她的卡里打了六万元,她很是感动。她给齐浩回电话,表示谢意。齐浩爽快地说:“别客气啊,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会尽力帮忙的,你家出什么事了,需要我过去吗?” 那一刻,简爱有说不出的感动,但她怎么可以过多的麻烦齐浩呢! 最后一样重要的事就是给妈妈采好坟地。妈妈告诉过她要回到奶奶家石湖沟的小阳山去。她托表哥李振的爸爸把她拉到奶奶家,顺便接奶奶过来。 刚到奶奶家,奶奶就抱着她哭开了:“我哭命的一豆、二米,你们以后该怎么办,还有我那老实巴交的儿子。老天,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睛,让我这么好的媳妇就这么走了呢!”简爱没等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完,就边给奶奶抹眼泪边说:“奶奶你陪我去看看二大伯家的那块坟地。” 等赶到二大伯家时,说起了这事,二大伯为难地说:“一豆,不是二大伯财黑,这几年不但房价见涨,这墓地的价格也是嗖嗖地往上窜,这地现在得三万元。”简爱一听,当时就要晕了,头几年看这墓地时,也就值几千元,现在涨成这样了。她含着眼泪,央求二大伯给偏宜些。二大伯叹了口气,“孩子,我们农村人都是靠地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穿衣吃饭都靠它,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家跟前别人家的墓地也涨价了,不是我自己跟你要高价的。”简爱想起那一次妈妈病重时,交待她,她走后,哪也不去,就上奶奶家那的小阳山。当时简爱问为什么,妈妈沉默了一会,没说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这是妈妈最后的心愿,她必须来完成。 奶奶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老哥,做人不能这么黑,行善积德,才能有好报。”二大伯也急了,“我说老弟妹,你怎么这么说话。”简爱急忙拉起奶奶。奶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简爱,拍拍她的头,孩子,你也死心眼,你说你妈要去那,你就得依她,人生像灯一样灭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埋哪不一样。就把她埋在我家那块山地上,自家的地,不用花钱,你妈妈,一辈子都这么穷讲究。”说完又忍不住伤心起来。”我苦命的孩子啊,你说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也不让妈妈见最后一面。”哭了一会,拉起简爱就走,还狠狠地瞪了二大伯一眼。简爱也想省点钱,可是她觉得无论多么困难,一定要完成妈妈的心愿,不然,她会一辈子也不能心安。 她又开始苦苦地哀求二大伯,不知道二大伯是被她打动了,还是怕这笔生意跑了,最后答应给降三千元。简爱长出了一口气,三千元,也不是个小数目。 她回到殡仪馆时,已经快到中午了,来吊唁的人并不多,也是,富人深山有远亲,穷人闹市无近邻。她看着妈妈的遗像,悲痛欲绝。遗像上的妈妈大约二来岁,穿着那件她最珍惜的绿色旗袍,仪态万千,风姿绰约。如烟的柳叶眼,还有和她一样狭长的丹凤眼,明眸皓齿。她只想哭,她捧起妈妈的遗像,嚎啕大哭,任谁拉也拉不住。她有许多话要对她,有许多事等着妈妈想办法,可是妈妈已经千古了,已经再也听不到她心爱的女儿声声呼唤。小二米看到姐姐哭得悲痛欲绝,也擦眼抹泪得哭起了,妈妈你不要小二米了。我是你的小凤凰,你说我能给你带来吉祥。“呜呜呜呜!姐姐,我要妈妈,妈妈怎么不理我了。”简爱看到小二米越哭越伤心,敢紧拉起小二米,抱在怀里,一边替小二米擦眼泪,一边摸摸她的头,呜咽地说:你还有姐姐,以后把姐姐看成妈妈了。“姐姐啊!”小二米大哭道。简爱回过头时瞥见爸爸躲在墙角不停地抹眼泪。 第二天妈妈下葬时,下起了小雪,简爱捧着骨灰盒,看着妈妈的骨灰盒一点点的被埋在土里,她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天人分隔的悲哀。她的心随着妈妈也跟妈妈一起埋在土里,她已经哭不动了,哭不出来了,嗓子早已哭哑了。嘴角鼓了两个大水泡。 她刚刚安葬完妈妈,爸爸的朋友李叔叔赶过来,跟爸爸要钱。简爱好不容易凑了三千元给李叔叔带走,答应剩下的钱二个月之内还清。 简爱又回到了深涵的酒吧打工,深涵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惊喜万分,抱起简爱,原地转了两圈。放下后,心疼地说:“一豆,你又瘦了不少,是不是太累了,没有好好吃饭。”简爱摇摇头,再没说一句话。“这孩子,怎么一下变成了闷葫芦娃了,不是一挺活泼聪明的美少女吗?” 39.她要愈战愈勇 简爱用沙哑的声音慢慢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没什么。”深涵一下子楞住了,这孩子怎么忽然间变成这样了,她紧紧地抱住简爱,她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都没有说什么。简爱是那么渴望趴在这个温暖的怀里,那天妈妈去世后,她曾有一刹间多么渴望深涵在她身边,给她安慰。可是她一向不想让别人背负着她的那份重担。或许他需要的是他的怀抱给她的许多是安全和温暖,她贪恋这份美好。 今年的春节应该是子璇最难忘的回忆,当她听妈妈说,明城全家要上海南过春节时,她便不顾爸爸妈妈的反对,偷偷地追随明城全家的脚步,来到了海南。明城的爸爸妈妈很是惊喜,只是明城表现得很不快乐,子璇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漠。一路上,子璇一改过去大小姐的毛病,抢着给明城的妈妈拎包,明城妈妈喊累时,她乖巧地给她揉肩按摩。她到路边给大家买冷饮,忙得不亦乐乎。明城妈妈乐得直夸子璇。明城的爸爸妈妈借机走了,找机会让子璇和明城独处。 他们来到海南“天涯”和“海角”这两块大石头面前,石头上刻着这个典故的由来传说一对热恋的男女分别来自两个有世仇的家族,他们的爱情遭到各自族人的反对,于是被迫逃到此地双双跳进大海,化成两块巨石,永远相对。后人为纪念他们的坚贞爱情,刻下“天涯”“海角”的字样,后来男女恋爱常以“天涯海角永远相随”来表明自己的心迹。 子璇感叹道:“多少美好的爱情,多少感人的爱情,人这一生要是没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j了无生趣了。”她轻轻地拍着手,无限向往得长久地沉思着。明城回眸看着子璇,那道眸光也直直射来,像火焰,生生要把他点燃。他刻意避开。那个人却娇羞妩媚地笑着,“可以抱我一下吗?”明城别过脸,岔开话题,海南的冬天虽然不冷,却没有想像的温暖。”“嗯!是的,不过,明城,无论上哪里,哪怕是南极,有你在我都不会寒冷的。”明城真是觉得懊恼极了,他只是想陪妈妈好好的过一个快乐的春节,没想到子璇却跑来了,他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难缠的女孩。他的心里时时刻刻地晃动着那个周简爱的影子,那个女孩早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这里实在住不下另一个女孩了,他也有一刻被痴情的子璇感动了,但他知道,这和爱情无关。 可这些千回百转的念头还没转完,子璇已经轻轻地投入了他的怀抱,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他想推开她可那双手如同墨斗鱼的吸盘,生生吸住你,死活不肯放手。他只是这么站着,让她紧紧地抱着,元旦那夜,子璇和他一同上了出租车,子璇让司机把她们拉到宾馆前,还叫嚣地喊着“李明城,你敢不敢和我进去住一宿。”醉酒的明城摇摇晃晃地指着子璇,“本帅怕过谁,不就一秦子璇吗?难不成你还把我吃了!”热血青年这会因为酒精的作用更加热血。 和秦子璇勾肩搭背地走进宾馆,办完住宿手续后,明城才一激凌,酒醒了一些,妈呀,这不是要同居吗? 子璇已经把手搭在了明城身上,“李明城,你刚才的英雄气概跑哪去了。其实你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兔子。嗯!我怎么说你是鼠兔,鼠兔是什么东东。”子璇真的喝多了,语无论次,语法和逻辑严重混乱。被同样醉酒的李明城好顿嘲笑。 “明城,扶我上床,”明城扶起欲跌倒的子璇,自己却没站稳,一个踉跄,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床上,明城觉得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在眼前调皮地眨巴着,好美,第一次看到这双眼睛时就迷上了。他轻轻地捧起来,低低地喃喃道:“简爱,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老是拒绝我,我真的很爱你。”这边的子璇闭着眼睛,看那张阳光一样帅气的脸一点一点的向自己的嘴边靠近,她刚刚觉得心要融化了。 子璇已经把手搭在了明城身上,“李明城,你刚才的英雄气概跑哪去了。其实你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兔子。嗯!我怎么说你是鼠兔,鼠兔是什么东东。”子璇真的喝多了,语无论次,语法和逻辑严重混乱。被同样醉酒的李明城好顿嘲笑。 明城,扶我上床,明城扶起欲跌倒的子璇,自己却没站稳,一个踉跄,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床上,明城觉得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在眼前调皮地眨巴着,好美,第一次看到这双眼睛时就迷上了。他轻轻地捧起来,却听那个人在喃喃地低呼着周简爱的名字,她刚刚觉得要到天堂去,却马上跌入深谷。原来,他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那个女孩了,把我秦子璇看成了什么了,她越想越气。如果以往,以她清高的性格,她会气得掉头就走,可是今天因为酒精和李明城接连二三的刺激她。尽管他所爱非人。 她紧紧地抱着明城,吻着他的眉毛、眼睛,轻轻地用嘴唇碰了一下明城的嘴唇,那被压抑很久的男人的激情瞬间被点燃了。他急不可耐地捉住这两瓣唇,紧紧地压上去,他使劲地吸着这火热的唇。他又伸出舌头不断地伸入,那张娇艳欲滴的小嘴也配合的……他混身血脉喷张,他慢慢地把手伸进了那薄薄的衣服,手机响起来了,他一个激凌,看到了躺在身旁,闭着眼睛的秦子璇,他猛地推开她。穿上衣服,连裤带都没记上,晃晃张张得跑出来。 秦子璇独自躺在床上,恨恨地看着远去的明城的背影。其实她并不是刻意要勾引明城。哪个女孩不想和深爱的人独自相处,她秦子璇不也一样吗?她有那么一点点泄气,但她不是个轻易服输的女孩,她要愈战愈勇。她要把握每一次机会。 40.我爱你,简爱 明城和子璇慢慢地走着,沿着海角天涯,海风徐徐地吹着。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管它是什么海角天涯,子璇只想让这一刻永恒,哪怕多年以后,他们都垂垂老矣,陪在她身边的还是明城,她唯愿和他想搀相携共度余生。 深涵不知道简爱怎么了,嗓子变得这么沙哑,一再追问,这孩子说什么都不说。他只好强行领着她来到医院,陪他打完点滴,再送她回到了宿舍。 张圆的春节过得开心极了,她不顾楚仪的反对,执意来到楚仪家。用她的话说,自己已经是楚家的人了,回自己家过春节天经地义。楚妈妈高兴极了,忙着张罗准备一些饭菜,还埋怨张圆不提前告诉她,要不她会多准备一些年货。楚仪没想到他这么激烈反对,张圆还是来了。 张圆进门后,就马没停蹄地帮楚妈妈收拾卫生,打点饭菜,手脚麻利,干净利落,深得二老的欢心。大年夜,外面鞭炮齐鸣,礼花满天,张圆收拾完碗筷后,让楚妈妈安心地看春节联欢晚会。她熟门熟路的把过年吃得坚果和各种水果摆在茶几上,她来后立马察看了地形。楚仪前面是他精心削好的苹果,这其中有她从家乡辛辛苦苦带来的郁红。 她哐哐哐地剁完肉馅,又开始呼呼地和面,这些事做完,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她开始擀面皮,包饺子,楚妈妈过意不去,几次过来要帮忙,张圆立马把她推回去看电视,“你让我先实习一下怎么当好您的儿媳妇,反正早晚的事。”还冲楚妈妈做了个鬼脸。 楚妈妈推楚仪过来搭把手,其实楚仪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不知道从哪下手,可张圆却感觉犹如神助攻,擀起面皮像陀螺旋转一样,肥胖的小手如轮如梭,不一会,一堆圆圆的形状漂亮的饺子皮整整齐齐一溜摆开。楚仪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张圆这么能干,比她能干的老妈还胜几分。擀完面皮,张圆冲楚仪羞涩的风情万种地一笑。拉楚仪坐在自己旁边,非要手把手的教楚仪包饺子。 楚仪不好意思地直往后退,张圆不容分说地拉住他手,细细地抚摸他那瘦长、白皙的手,“楚仪,你的手好细腻,好柔软啊!”楚妈妈正好过来了,笑着对张圆说:“你教教他吧,让我给惯得坏坏的,以后你替我好好改造他。” 张圆开始细心地教楚仪包饺子,不一会,一个怎么也直立不起躺饺无精打彩地躺在桌子上,张圆笑得前仰后合。 楚妈妈心满意足地吃着热腾腾地饺子,一会夸饺子馅和得好,一会夸饺子形状好看。楚爸爸也赞不绝口,楚妈妈拉着张圆的手,“我要是有你这个闺女就好了,可就享清福了。”“张圆撒娇地搂着楚妈妈的脖子,“我就是您闺女,儿媳妇也可以当闺女的。”楚仪一扭身回到客厅,痛苦地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简爱依旧每天上深涵的酒吧弹琴,齐浩也经常去听简爱弹钢琴。每一次深涵看到齐浩叔叔时,都客客气气的,背地里却悄悄警告简爱,离这个钻石王老五远点。 简爱窃笑,妈妈呀!什么时候这个高冷的大神级别的深公子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小孩子一样。 答应过要带潇潇出去玩,一直都没有兑现,惹得潇潇不高兴地嘟起小嘴,瞪着爸爸和简爱,下了无数次最后通牒。 齐浩这几天把单位的事提前处理了。赶在周六,他开车带着简爱和潇潇向大明沟驶去。春寒料峭,雪已经完全地融化了,天气晴好,路旁的树已经鼓起了芽孢,只等暖风一声令下,一起挤出来。 潇潇好久没有和爸爸出来玩了,她特别地兴奋一会搂搂爸爸的脖子,一会紧紧地挽着简爱的肩膀,还情不自禁地哼着歌: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湖水的倒影里 映出红的花呀 映出绿的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哩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哩 齐浩和简爱相视而笑,齐浩很欣慰,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又回来了。这一切都是这个可爱的女孩周简爱的功劳。他回头看看正在注视着窗外的周简爱。简爱眼睛的余光感受到了齐浩亲昵的眸光,不好意思转过脸,佯装看远处的风景。 齐浩是个见闻广博的男人,看到什么风景或者名胜古迹,都会不厌其烦得给简爱讲解。饶是简爱也知识渊博,也不得不感叹齐浩丰富的阅历。 终于到达了大明湖,这个大明湖其实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很小。简爱略微有些失望,潇潇却无比兴奋地喊着爸爸,你快看,这湖水还是那么蓝,妈妈最爱坐的龙舟还在那,齐浩神情一滞,伤感地咬了一下嘴唇,但马上恢复了常态。 还好,龙舟的主人正在招揽客人坐龙舟,齐浩领着她们跳上去龙舟。因为季节的关系,龙舟并不见几个客人,开龙舟的师傅很健谈,一路喋喋不休地讲大明湖的来历、发展。讲到激动处,唾液横飞、口水四溅。潇潇不高兴地嘟囔着:“这个叔叔真讨厌,每次我们来这,都给我们讲几遍,比我奶奶还唠叨,我都快要变成导游了。”齐浩笑了,刮刮潇潇的小鼻头,“那就请我们的潇潇小导游给我们讲一讲吧。”湖两边的风光很旖旎,风景如画,湖四面都是山,大明湖如同一个婴儿睡在摇篮里。山也不外乎类似于桂林的山,山石奇特,如鬼斧神工削砍而成。 齐浩恍惚间看到芳苑欢快地像他跑来,“齐浩,这山好奇怪啊!我真的很喜欢,我们以后每年都来这玩一次。”我又来了,芳苑,你却再也来不了了。齐浩伤感地神情一顿,“爸爸,你想妈妈了,是吗?我也想妈妈了,你说妈妈在天上能不能看到我们?”简爱把潇潇抱在怀里,亲亲孩子的脸蛋。“一定能,一定会看到潇潇的。”“可我看不到妈妈呀!呜呜。”“好孩子,你只要想着妈妈就行了。” “快看,那是什么鸟,真漂亮!”龙舟上的小男孩拍着手欢快地跳起来。几只小鸟在湖面低低地飞翔,灰褐色的翅膀,扑打着湖面。这种鸟简爱还真叫不出名字,潇潇却高兴地忘了刚才的不快。 龙舟飞速行驶,溅起了一波一波的水花,湖面的潮湿的气候扑面而来,潇潇嚷着真凉,简爱脱下白色的披肩给潇潇搭在身上,齐浩忙脱下自己的针织外套给简爱披上。 他们来到湖边的小岛上,小岛很陡峭,铺着一级一级的台阶。他们拾阶而上,台阶并不长,不一会就到山顶。潇潇一个人在仔细地观看灌木丛的芽孢。齐浩和简爱默默无语地看着,“唉,潇潇是个可怜的孩子!”齐浩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和懊悔。“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芳苑,我曾经答应过芳苑,要做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做好的爸爸,可我一样也没做好。”齐浩把头抵在旁边的白杨树上,使劲用拳头砸向白杨树,一下,两下,三下……拳头已经有血一点一点的渗出,白杨树干上残留着斑斑血迹。简爱用劲所有的力气都无法拉开齐浩,只能看他自己发泄完了,力气仿佛已经用劲了。他凄怆的大声喊着:“芳苑,我再也没有机会做世界上最好的丈夫了!” 简爱不知如何安慰他,她掏出白手帕,慌忙给齐浩包扎。“你还可以做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你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潇潇被齐浩的吼声吓呆了,她跑到爸爸跟前,抱着爸爸的手,惊恐万状地大哭着,“潇潇要爸爸,潇潇不要爸爸死,潇潇没有妈妈了,潇潇不要再没有爸爸。爸爸,求求你,别这样,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了。”“看你,把孩子吓成这样。”简爱抱起潇潇,递给齐浩,齐浩的泪一滴一滴淌了潇潇满脸。潇潇一个劲地用小手给爸爸擦眼泪。 中午,他们在小岛上吃饭。小岛有许多特农家菜,齐浩点了小鸡炖蘑菇,鲢鱼炖粉丝,鲍鱼白菜汤,还有农家自制的芒果冻。潇潇特别爱吃这种果冻,整整一盘果冻一扫而光。直嚷着下回来还吃。旁边有几家家庭也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挨得最近的一位妇女明显自来熟,“小姑娘,你们一家三口颜值都很高。”潇潇得意地嘟着小嘴巴,“那当然了,我是最漂亮的。”“不对啊,阿姨,那不是我妈妈,是我的老师。”那女人尴尬地红着脸连说对不起。齐浩轻轻地对简爱又像是自语地说:“应该给潇潇找个妈妈了!”简爱一怔,她其实真的很怕齐浩提这个话题,她刚想岔开,齐浩没有任何缓冲急忙说:“简爱,我发现自己已经一点一点的爱上你了,我可以爱你?”简爱默默地摇摇头,思忖良久,才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对不起,齐先生。”齐浩楞住了,他告诉简爱,刚开始确实是因为她神似芳苑喜欢她,但现在他喜欢的是眼前的周简爱。简爱使劲摇摇头。 简爱看到的从来都是痴情芳苑的齐浩,这样的齐浩她有点不能接受,可这就是事实。或许,一个人没有必要为另一个人殉葬。 开学有一段时间了,妈妈烧头七的时候简爱回家一次,爸爸没有了妈妈,整个人精气神差了不少,小二米抱着她就嚎啕大哭,直嚷着要妈妈,她也一边抱着小二米,一边转过头来悄悄地抹眼泪,爸爸已经正常上班了。她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多挣钱还那些压死人的债务。 她的小说已经完稿了,深受出版商王先生的喜爱,马 已经跟她签了一个意向合同,就等最后拍板。初出茅庐就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出书是每个写作人的心愿。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没有出版过一本书。简爱一想到这些,嘴角上扬,暗暗地窃喜得意了那么一下下。 家里还有许多债要还的,爸爸和简爱拼命地挣钱还债,小二米虽然很想妈妈,但是简爱告诉她,想妈妈了就给她发微信,她可以替妈妈跟她聊天,这一招倒也挺见效,小二米的情绪安抚了不少。 学校现在盛传有个计算机牛班,研发了一款网游,即将投放到市场。 这个牛掰掰就是深公子,这个本来已经光芒四射地深公子再一次亮瞎了本校男女大学生的眼睛,几个迷姐迷妹们围追堵截在计算机系大二五班的门口,就为一睹深公子的盛世容颜。 表哥李振一再告诫简爱,要牢牢地把深子控制在手里一旦发现情敌,要第一时间扼杀在摇篮里。简爱不以为然,他深公子追求者如过江之鲤,我周简爱的粉丝也如群蝗入境,我们最次打个敌手,有时我完全可以占个上风,表哥见这小女子自恋自信得不可救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转过头来去劝深公子,要用死盯人的政策把简爱盯紧,据他所知,学校有几个无比优秀的富二代正对简爱小表妹虎视眈眈,有的已经蠢蠢欲动了,要是在不高度重视,恐怕已经花落别家了,深公子是老心病有添新新病。本来齐浩叔叔这个优质钻石王老五已经让他够烦心的了,被表哥李振这么一恐吓,更是惊恐万状。现是感谢表哥侦察敌情及时汇报。再者让李振更多挖掘机一样多挖掘他的优点,及时向表妹简爱汇报,巩固后方稳定。李振窃喜,这个政策不错啊,如同粘合剂把他们更紧的粘到一起了,那样深公子就休想逃出我表妹的手心了。他觉得自己无比聪明,比如来佛祖还聪明。这么一想,他似乎看到美美新娘子表妹已经和深公子如洞房花烛夜,这一切,都是他这个聪明绝顶的表哥安排的,哈哈哈哈哈。 41.我的心无法分成两半 深公子这一阵子忙的,神龙不见尾也不见首。据说又投入下一个网游项目的研究,就连简爱都很少看到他。偶尔深公子给简爱打个电话,也聊不上几句。 简爱一直以为这个酒吧是深涵自己的,深涵告诉他,虽然名义上是他经营的,但懂事长还是他的爸爸,这个酒吧只是爸爸众多公司的一个子公司而已。深涵告诉她,这个地段是黄金地段,寸土寸金,没有特别雄厚的经济实力是拿不下来的,他只是投了一小部分股份,不是外界盛传的这是他个人的资产。简爱还是无比崇拜地说,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涵涵哥哥。 现在全球经济大潇条,酒吧经济也受到影响,尤其是那些高端会所、酒吧,几星级宾馆,有几家酒吧、会所先后宣布倒闭,也有几家酒悄悄地关门大吉。深涵的酒吧虽然也受到这股经济低潮地冲击,但对比这个地段的其它几家餐饮服务行业,运转的还可以。 很这让深涵的爸爸张朋还是欣慰。 他众多的商业产业中,这家酒吧一直保持旺盛地持续增长的势头。虽然深涵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商业新人,但是商业理念和投资的战略战术都还恰当,有些还是很超前的。虽然深涵有时比较忙,但在他合理的人事安排,人事运作下。一切都如常发展,他很为儿子天才的it设计大脑和天才的商业头脑而骄傲。他不断地鼓励儿子,也经常给儿子出谋划策。 头几年房地产事业旺季时,他积累了雄厚的资金,这雪球越滚越大时,他的地产王国的版图也逐渐得到扩充。 明城这几天特别的郁闷,这厢秦子璇追得特别紧,那厢周简对他一再的视好充耳不闻。以为肥跟班吴京总是鞍前马后陪吃陪喝陪玩陪,妥妥的四陪先生,这厮这几天神出鬼没,据说热恋中,唉!明城长叹连连,那个自诩全宇宙最纯洁的小白兔子都找到接盘手了,唯独他。 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不爱的人偏偏要跟定你,这人世间不如意的事常有八九,最怕的还是天天有。 这天晚上放学,他费九牛二虎之力拽住吴京,一个劲地奚落这个家伙重色轻友,掉入美人陷阱里了,那厮才不请愿地答应陪明城一会,他们来到一家面馆,这家面馆虽地处偏僻,但是生意特别火爆,他们上二楼找个包间坐下,那个叫小月亮的小姑娘轻柔声细语给他们点菜。 那个细眉细眼的女孩特别殷勤。各种特色菜,家常菜娓娓道来。 吴京宰人从来不是拿水果刀的,都是拿铡刀大卸八块点了满满的一桌菜,别说二个人,四个人都吃不了,明城敢怒不言,只能腹诽一下。还没等腹诽完事,那厮就让服务员把各种菜都打包一点点,说是孝敬女朋友的。这孩子还真孝顺,自己没吃,先给女朋友打包,先前明城还暗自纳闷,这厮怎么被女朋友被严重同化了,净要些女孩子爱吃的东西,什么锅包肉,拔丝地瓜了。 那个边吃边拿的家伙喝酒也不肯吃亏,一会白的,一会啤,还捎带点红酒,非要什么三中聚会,其实红酒也就喝了一点点,剩下的吴京说留着给女朋友喝,女朋友可以养颜,李明城这个气啊,你吴京是你女朋友的多少代孝子贤孙。再说吧,你孝顺自己回家可劲孝顺,霍霍我李明城的钱算什么? 两个人正吃着,下起了小雨,气氛立即变得沉闷起来,吴京边喝酒边口水四溅地夸他女朋友代小丽如何如何的好,那简直就是闭月羞花的容,班婕妤蔡文姬的才,千古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也。这边酒越喝越六六,七七,八八都大顺,这边是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酒入愁肠人更愁。明城哪是自封为神酒大家的吴京的对手,再加上心情不好,不一会就身子摇摇晃晃,腿打飚了。语无伦次,语法逻辑全无。“吴京,你说说,你是怎么打动代奇女子的芳心,为什么我李明城那么失败。简爱,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我,告诉我。”他激动的揪住吴京的衣服领子,吓得吴京立马挣脱了,像泥鳅似的溜到了离明更远的椅子上。“妈呀,爸呀,李明城呀,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吴京,你男闺蜜,不是什么周简爱,你绝对不可以随便给人家窜改性别。”明城好似没听到,“简爱,我爱你!”外面的小雨还是不停地下着,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李明城又兀自灌了几瓶啤酒,喝得满脸涨红的李明城还要喝,吓得吴京直冲小月亮摆摆手,小月亮怯怯地退到门后。“哗哗啦啦!”李明城把所有的酒瓶子一下子都推到地上,碎玻璃碴子铺了一地,李明城似乎犹未解恨,大喊着:“简爱,简爱!”似乎又心灵感应,“小月亮,我来了,周简爱犹如从天而降,站在吴京面前,吴京揉揉眼睛,“妈妈呀,您老莫不是长了几娃那个葫芦娃的顺风耳,这都能听到。”其实简爱是小月亮喊过来的,她好长时间没看到小月亮,小姑娘说很想她,她也就过来了。 她恰巧看到了这一幕,明城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扑到简爱面前,捧起简爱的脸,“是你吗?简爱,真的是你吗?我真的很爱你,看我的眼睛。”这双眼睛虽然醉眼惺忪但瑕不掩瑜,依旧英气逼人,精雕细琢的眉眼依旧阳光明媚。简爱无法直视那迷乱深情的双眸,她扶起明城,要和吴京把明城送回去,明城不走,非要简爱送他回去。简爱没有办法,只好让吴京自己先走了。吴京拎着大包小盒,怀揣着一瓶红酒,找女朋友去了。 简爱只好自己搀扶着明城,明城几乎要把娇小的他压倒了,小月亮要过来搭把手,任性的明城推开小月亮,嘴巴里还不听嘟囔着,“我只要简爱,简爱,我只要你,我谁也不要。”来了一辆出租车,简爱招招手,车停下来,明城气呼呼地指着司机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只要简爱,司机师傅不快地走了。简爱只有搀扶着明城慢慢地走着,她忽然觉得一滴滴温热的东西打湿了他的脖子,明城的眼泪流到了她的衣领上脖子上,简爱也有些哽咽了,这个大男孩,一直都那么阳光,因为她,她无比自责得别过脸,一点一点擦拭雨水混着眼泪,雨还在下着,简爱的小伞已经无法遮住两人,两个人很快变成了落汤鸡。 明城的头发一绺一绺地垂下了,好像刚刚洗过。对明城,简爱一直心怀欠意,她欠他的太多。可这中亏欠她终究无法补偿,上次明城为救她脚受伤后,一个多月伤口没痊愈,看到明城那样,简爱很难过,明城却笑着安慰她,没什么,一点小伤,你没听说,男子汉都是在受伤中成长的。逗得简爱噗嗤笑了起来,她想起了她们初次见面,那个阳光大男孩露出一口灿白的牙齿,笑着对她说,本帅罗切斯特,本帅就是帅哥的帅,一个多么阳光,自信的大男孩。还有,为了维护她的自尊,又想给她增加营养,偷偷地把菜埋在她的饭里。 这一切,因为她的出现……可是,明城,我无法接受你的感情,我也无法把心分成两半,我只能把一颗完整的心给我最爱的人,我无法分给你一点点,要原谅我啊!这些话,他无法对醉酒的明城说。那个迷乱的明城,这一刻像迷路的孩子,惧怕,迷茫,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他怕她下一刻不要他了,她轻轻地拍拍他的背,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了两下明城,然后开始劝说他和他一起坐车回家,她分明看到明城脸上惊喜的泪水。 他们回宿舍的时候还不算太晚。雨还是无休无止地下着,昏黄的路灯越发昏黄。梧桐树已经早已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简爱忽然想,已经要到夏天了,忙忙碌碌的生活她已经很少注意四季的更替。夏天会是怎么样呢?但愿明城彻底忘了她,可以接受秦子璇的爱,但愿潇潇能找到一个爱她的妈妈,但愿她和明城的爱情海枯石烂永不变。夏天明明马上就来了,简爱却觉得很遥远,夏天她要好好算一算她家还有多少外债,到年底她和爸爸还可以还多少。 秦子璇的舞蹈获得国际大奖,这对她来说,多多少少算是一个安慰。她一直不知道爸爸怎么成功地渡过经济危机,或许她不需要知道,她一直对经商不感兴趣,也不想成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在她的世界里,有爱情和舞蹈就够了,她并不奢求太多。母亲节那天,她给明城妈妈买了一个爱马仕包包,明城的妈妈很是高兴,虽然她的名牌包包很多,但是子璇送的礼物别有一翻含义,在她的眼里,子璇已经是准儿媳了。她立马回赠一款价格不菲的珍珠项链。 她曾经在简爱和深公子在学校旁边的湖边约会是,故意把明城约到那,明城也亲眼看到了,而且全校最瞩目的大神深公子的女朋友是周简爱这件事几乎妇孺皆知。明城也是很清楚的,可是明城说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秦子璇也是一筹莫展,只能恨恨地想:既生瑜,何生亮?子璇还是小跟班一样跟着明城一起去食堂吃饭,明城在打篮球时给递水递毛巾的。 有时候爱情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心之间无法撞出电光石火。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 吴京的女朋友终于见到真身,完全出乎大家的预料,大家本以为把恶人谷第一恶魔吴京收拾地服服贴贴的女孩子一定是个飚悍的女汉子,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原来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据吴京说,女孩在幼儿园时,他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就爱上了这只羊,一直追啊追啊,终于在大学时追上了,其艰难曲折的过程他想起来就忍不住落泪。 可能因为难得,才格外珍惜,对女孩的要求,只要不是摘星星和月亮,吴京都是尽力满足。用吴京的话说,只要女朋友一声吼,吴京立刻抖一抖。 张圆看到了吴京的女朋友立马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如同找到娘家人一样痛诉吴京残害他家楚仪的苦难史,女朋友立马表示以后一定和他们结成统一战线,一同批斗,打击,教育人民的公敌——吴京。吴京诚慌诚恐地表示,立马臣服,这几个才做罢。 夏天很快到来了,周简爱的夏天和以往夏天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梧桐叶子比以前颜色深了不少。她祈祷的愿望一样没有实现,但周简爱默默地给自己加油:周简爱,你一定行,一定要加油,她更加拼命的写作。又有一家杂志社看好了简爱的文字,特意给简爱开个专栏,简爱的写作全面开花,简爱更希望自己在网络走红的小说能拍成电视剧,这样可以得到一笔钱。但目前为止,没有一家影视出版人来找她洽谈,她多多少少有些遗憾。不过,这有什么要紧的呢,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说不定会有一串惊喜等着你呢! 简爱好几次看到张方方陪各种男人出入深涵的酒吧,如今的方方,已经找不到一点学生的影子了。她毫不忌讳穿金戴银,她说过,这是她向往的生活,无论有多么困难,她都会搞定的。本来很聪明的她经常挂科,所幸补考时,还算挺幸运,顺利通过。据说方方在家乡有一个男朋友,男孩子很爱她,但是她嫌他太穷,无法完成她的人生梦想,她只能毫不犹豫地从她的生活中剔除。虽然男孩子苦苦哀求,她依然不为所动。在爱情和面包面前,或许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面包,爱情是个虚无,抽象的东西,没有物质做基础,说什么都是白玩。 42.灵魂不需要契合,互相欣赏就够了 深涵气喘吁吁外加气急败坏地在中文系大二教室门前大声喊着:“周简爱,你给我出来!”整个教室一片哗然,教室里的男生女生一齐拉长脖子往外看,“哇!那不是深公子,他怎么了,来势汹汹,好像要打架吧。”几个人悄悄地谈论了,有两个女生干脆跑出去,一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风采。张圆悄悄地拉了拉角,“快出去吧,你家那位要家法处置你了。”简爱莫名其妙地来到门口,那深公子立马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简爱懵了。老老实实地呆在那人怀里,动弹不得,连呼吸也稍稍有些困难。这是什么状况,深公子好像从来没这么疯狂,而已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卖呆着女生不好意思地悄悄退回教室。 “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深涵的眼里满满地都是心疼,掺杂着痛楚。简爱安静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迷茫地看着深涵。“傻孩子,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深涵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李振刚刚告诉我,你妈妈去世了那么长时间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简爱这才听明白深涵跑过去的原因。他更紧更紧地抱住她,全然不管她会窒息的危险。“傻孩子啊!傻孩子。忘了我说的吗?我会跟你分担所有的痛苦。” 上课了,许多学生陆陆续续走进教室。就连都惊讶地扫视了他们一眼,深涵还是不愿意松手,仿佛他一松手,那个孩子就会跌入危险的境地。简爱也愿意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听他心跳的声音,闻着他男性健康的气息,还有她愿意深深沉迷进去的深潭似的眼睛。好像一个世间之久,深涵才轻轻松开,目送她走进教室。 这个男子为了这个迟到的安慰,在教室门前,众目睽睽之下紧紧地拥抱了她很长时间,深公子再一次缔造了一个校园神话。 多年后,简爱回忆起这件事,还是觉得特别的温馨。 她之所以宁肯去麻烦齐浩,也不肯去各种麻烦深涵,她愿意这份感情站在同一起跑线了,他们都不要背负一个沉重的负担,如深涵,不可以去无条件的去背负她的重担,如她,不可以弓着身子,欠着债和最爱的人一路前行。那应该是一样的晴暖和煦的风,一样的路长道短,不应该有任何附加的东西。 简爱又一次和深涵去看了她的姨妈周秀,她只能无语再一次感叹感情的杀伤力,而这杀伤力的源头是执着、痴情、背叛。简爱曾问过深涵,如果我们之间有谁背叛了谁,会怎么样。“傻孩子,怎么就会说些不吉利的话呢。”那个人紧紧地捂住她的婴桃小嘴。其实每个爱着的男女不觉得自己的爱得痴,爱得真,爱的全情投入,他们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是时间和环境,还有许多外来的或者人为的东西会改变这一切。当时深涵开玩笑地说:“我们去殉情吧!”“我们都不爱彼此了,还殉哪门子情。”简爱淡淡地笑了。 齐浩的那一笔钱早已还上了,简爱劝奶奶搬到她家和爸爸、小二米一起住,奶奶说什么也不肯,还说,她在农村住惯了,看到那些火柴盒子一样的楼房闷得慌,再说了,你们那房子太小了,挤在一起转个身都费事,简爱看劝不动奶奶,只有打消这个念头。奶奶有敏姨照顾,她也不太挂念,她偶尔也闪过这个念头,撮合一下爸爸和敏姨,但是他试探了一下爸爸,爸爸坚决地摇摇头。是啊!家里的经济条件是千疮百孔,谁来都是吃苦受累,以后再说吧。这件事不但是她要帮助爸爸找到新的幸福,也是妈妈临终遗愿,她必须完成。 简爱给奶奶打电话时,奶奶总爱说,那天回来时,把深涵那孩子也领来,这孩子真好,奶奶真稀罕。一豆,你不知道,我们村里的人都夸这孩子长的好,一看就是家教好,一个劲夸一豆一脸福相。简爱笑着说,您可别这么早就认定他了,孙女还不许给您领个更优秀的回去。奶奶急忙说,一豆,咱可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跟前十里八村奶奶没看到哪个孩子比深涵这孩子更好的了。简爱窃笑,这十里八村根本就找不到几个像深涵这么大的好孩子,要么去念书了,要么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些留守老人和儿童,奶奶您说您上哪找。 那天简爱上课时,潇潇神神密密地告诉她,有个叫申小思的漂亮的姐姐给她买了好几套衣服,有她最喜欢的公主裙。她兴奋地拽着简爱来到了她的衣柜前,挨件拿出来比试着,最后,她穿上那件白色的公主裙,在地板上转了好几个圈圈。“姐姐真好,这些衣柜服我都喜欢,姐姐,你看我穿上漂亮吗?她歪着脑袋,眼巴巴地盯着简爱,好像急于得到她的肯定。“当然了,我们潇潇漂亮,穿上什么都漂亮的。”简爱笑着点点头。“不过,姐姐不让我告诉爸爸,简爱姐姐,不管她给我买什么,潇潇还是最喜欢你的。”“小人精,姐姐没生气的,你可以喜欢这个姐姐。” 简爱,并不知道申小思是谁,但她看到这几套漂亮的衣服,知道这个女孩子用了心,她其实特别希望多一个人关心爱护潇潇,没妈的孩子很可怜的。 自从上次大明湖旅游回来,齐浩经常给简爱打电话,虽然说得都是潇潇的事,但是简爱知道他的心思,她也或明或暗的拒绝过,可对方好像无视这些。 这天下课后,她刚刚走出大门,齐浩的车就停在门口,齐浩非要送简爱,简爱拒绝后,他固执的一再坚持,没办法,简爱坐上了车。如是这样连接着好几次,简爱虽然过意不去,但拗不过齐浩。 深涵家的客厅里,周娟刚刚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这会收回了视线,眼睛直直地盯着张朋的背影,若有所思道,“老张,我看你这一阵子廋得厉害,是不是有什么病,用不用让深涵陪你去检查一下。张朋笑着转过头,“怎么不看那些垃圾剧了,倒是关心起我的身体了,我没有事,看看,””张朋故意握紧拳头,晃动着瘦弱的手臂。以示健康加上健美。周娟憋不住笑了起来,“就你那马杆一样的胳膊,还好意思楞充相扑健将。”张朋也跟着笑起来,老周,怎么不追那个叫庄园什么来着,那个小女孩的小说了。谁说没追,刚刚看完更新。那个女主和那个男主即将死离死别了。那女孩真可怜,身世不好,又遇车祸看得我的眼泪哗哗的。周娟说到激动处,用手帕拭拭眼角。深涵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周娟面前坐下了,“妈妈,这您也信,这纯是套路,上次您看得《我是女人花》时,您也这么说的,中国的车祸离奇的多,男女主角动不动就遇到车祸,然后就要生离死别然后就是女主角声声泣血呼唤,愣是把男主角生生唤活了,您说吧,这些生编硬造的东西也信。”别严重鄙视的深涵妈妈生气地冲张朋大喊,“你看看你儿子,让你给惯成什么样了,连老妈也瞧不起了。再说了,你们没看到人家庄周晓梦写的,就怎么知道人家这是套路。”周娟略微有些动气了,吓得深涵连忙拍拍她的背,“妈妈太上皇后,您老别生气。”惹得周娟非常受用地闭了闭眼睛。“嗯!老张,你哪天把这部小说的版权买了,拍成电视剧。说不定能大赚一笔,这部小说在网络上点击率非常高。”“看看你妈,净做白日梦,我们家的产业虽然涉猎出版业,但没有涉猎影视文化产业,而且拍一部电影也是很复杂的,不是说的那么轻松,各个方面都要顾及到。”张朋看了一眼深涵,“是不是爸爸老了,怎么感觉投资定位有偏差,我投的那个五星级酒店效益非常不好,地产业销售业绩不佳,照这样下去,我们张氏集团的这个经济链要断裂了。”张朋的眉毛越蹙越紧。周娟关掉电视,“要不涵涵明年毕业时,过来帮帮你爸爸吧!”“妈妈,我想继续研究计算机软件,那些产业还是让爸爸继续打理吧,我已经拟定了好几个项目研究。” 深涵坚决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一口拒绝,正在喝茶的周娟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你这孩子,什么态度,我和你爸这么辛苦,是为了谁,你那个软件研究怎么可以和我们庞大的张氏集团的产业相比。”一直趴在周娟脚下的名呼球球的小狗不合时宜地继续在周娟的脚旁蹭来蹭去,周娟气得一个飞踹,球球真如球一样啪得落到电视旁,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的球球用可怜巴巴、痛苦万分的眼神看着周娟。周娟心一软,起身抱起小狗,小狗乖乖趴在周娟怀里,不听停地舔着她的手。“人还不如狗知道好歹,我告诉你,找女朋友的事得我们说了算,我和你爸爸就认定小紫,别把那阿猫阿狗家的孩子领到我们这样的家,就上次,你爸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女孩子,肯定不行。”周娟越想越气,随手就把球球甩到沙发旁,被二次虐待的球球不敢怒也不敢言了,乖乖地趴在沙发一角,垂着眼帘,彻底蒙圈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频频被虐待。 已经是初秋了,又到落叶的季节,几片叶子静静地躺在地上,不急也不躁。好像彻底接受这命运的安排。深涵看着这几片叶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个女孩特别喜欢梧桐树,总爱把梧桐树的叶子捡起来,摊在手上,看啊看,他总爱奇怪地问,一片叶子有那么好看吗?本来挺活泼的女孩伤感地叹了口气,幽怨地说,为什么两个不在同一频道的人会相爱,是丘比特小孩胡乱射箭,还是乔太守乱点鸳鸯谱。他的那个一豆从来没有逼着他看她不喜欢的言情小说,他也从不和她说那些复杂的软件研究。或许,因为他是男人,她是女人,看不到彼此,如同丢心失肝一样痛苦,只想长相厮守,这就够了,灵魂不一定非要契合,两个独立的灵魂,彼此欣赏,就够了。 后面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深涵因为专注地看那些叶子,竟没有察觉到。“哈哈!深公子,没想到你也喜欢叶子了,是被我同化了吗?”从背后抱着他的脖子,他转过身,紧紧地搂住他的女孩。女孩扬起美丽的小脸,眨了眨狭长的眼睛,眸子中透露出一份娇羞。 在不远处,子璇和明城朝这边望着,子璇狡黠地笑着,明城黯然地快步朝相反方向走去,子璇紧跑几步,挽着明城的胳膊,这一次,明城竟没有拒绝。 张圆连拖带拽地把楚仪拉到了另一颗梧桐树下,她指了指楚仪,“楚公子就不能跟人家深公子学学,看人家,多么的柔情,多少的蜜意。你啊!就不能抱我一下,每次都让人家主动,人家也是害羞小女生吗?”张圆搔首弄姿地托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楚楚可怜地望着楚仪。哪知这厢多情款款,那厢无动于衷,连看都没看张圆一眼,张圆哀叹道:“不是对牛弹琴牛不懂,牛根本就没长耳朵。楚仪依旧站着不动,定定地看着深公子和简爱。张圆猛得扑过去,抱住楚仪,把楚仪吓了一大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是“张氏饿狼扑食法”。楚仪深受其害,已经被整成严重内伤和外伤。至今没全愈,又添新伤,张圆本来看到楚仪失魂落魄的样,就挺生气。这张氏饿狼扑食法”功力又增加了一层,楚仪如何能吃得消。却也不想惹她,这张二娘要是被惹恼了,会变本加利的,楚仪灰溜溜地往前走,张圆赶紧如同狗皮膏药粘上去。 43.誓言如风 那天简爱刚刚回宿舍,一个眉目如素描画的小女孩来找她,简爱很诧异,在她的记忆中和她并没有交集,小女孩低低地细声慢语告诉简爱,她叫莫小紫。她才蓦然想起两次和深涵在一起举止亲昵的那个女孩。她充满深情地讲了和深涵怎么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说她从小就认定这一辈子非深涵哥哥不嫁。她还告诉简爱,在你没出现之前,深涵哥哥对她如何如何的好,因为你的出现,深涵哥哥越来越疏远了她,是你,剥夺了属于我的爱,那份爱本来应该属于我的。最后,她用近乎哀求地语气说:“求求你,离开深涵哥哥吧!”没有了深涵哥哥,你可能可以活下去,可我却不能。而且我们两家已经认可我们两个人的事。”简爱当时觉得脑袋都爆炸了。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着几次泫然欲泣地莫小紫。这个姑娘楚楚可怜,悲伤欲绝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可她也不能把她视为珍宝的爱情;视为生命的爱人拱手相让。她不能答应,她只是告诉莫小紫,爱情从古到今都是自私的,没有可能拱手相让,他也不是一厢情愿,可以公平竟争。再说了,那是深涵自己的选择,我们都无权替她做主。莫小紫哭着喊着悲伤地走了。 如果这是一个飞扬跋扈,咄咄逼人的女孩,简爱可以和她据理力争,可是对手却恰恰是一个这么柔软、我见尤怜的女孩。简爱郁闷地躺在床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心思做。深涵打来电话,急切地说:“今天城郊的山庄莲花池开放,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几天没见,很想你。”简爱有气无力地说:“你自己去吧!本美少女今天不舒服。”“什么,你怎么了!”那边急切地连声追问。简爱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放下了电话,没到一秒,电话又响起来,简爱懒得去理,手机就不停地响,简爱一气之下,关机。耳根刚刚清净,张圆大呼小叫地以火箭,不是,是光速冲到宿舍,把门后的椅子差点踢飞,一看简爱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气不打一处来,我说简大小姐,你倒是在这悠哉悠哉,你家深公子现在如狗急跳墙。快把我电话打爆了,我以为要不就着火了,要不就是死人了,没想到没想到,这两种情况都没发生。 她上去一把揪住那个好久没被虐待的马尾,“啊!啊!”简爱疼得大叫,那厮还没有放心的意思,继续使劲地往上提了两下,以往周简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今天自知理亏,只能闷闷地吃着哑巴亏。 张圆犹自不解气,放下马尾,一把从床上拽起简爱,就往外拉,简爱暗想,张圆张圆这深公子给你多少钱,你这么替他卖命,我不就拒绝了他的一个约会,至于这样吗?别看张圆长得膀大腰圆,心思细腻着呢!“别以为我爱管你俩的破事,你家深公子都要把我吵死了,要不我才不稀管你的破事呢!我说周简爱啊!周简爱,你长点心吧,没事别把破被叠上了,你说你家深公子,不妥妥的一枚小鲜肉,不,唐僧肉,哪路女鬼狐妖不都想啃一口,你可真是,人家主动投怀送包,你就可劲霍霍得了呗!还是很气愤的张圆连珠炮一样狂轰滥炸了一翻,简爱又好气又好笑的随着张圆,走出宿舍。 夏日的阳光还是很毒辣的,他家深公子站在宿舍大门外,眼巴巴地盯着宿舍门口,看到简爱他们出来,犹如冰山在几万度高温的照耀下,哗啦啦地化开了,眉梢淌出了笑意,眉眼流出了欢喜,他不顾张圆在场,立马上前拉住了简爱的手,轻轻地把手覆在她的额头上,这孩子,没发烧,“你倒底怎么了,简爱,别吓我,你这样关机不理我我真的六神无主。”张圆在旁边呲牙笑,还高深冷峻的深公子,我看这厮遇到周简爱也就一贱男,也就跟我们这些人装吧!也是,人家在教室门口可以当着广大师生的面,上演世纪不拥抱,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哼!我们家楚仪才真正的高冷吧!谁看到主动抱过我,都是我主动抱他,不对呀,这么说怎么好像我是色狼,花痴。是不是楚仪不够爱我? 想到这,他拉了一下正柔情蜜意打量着简爱的深涵。庄重的,严肃地说“某人是不是欠我几顿饭。”深涵连连点头。那就今天兑现,我一会跟楚仪和你们一起去赏荷花,费用嘛!”张圆故意拖长了音。“我包了,今天算我请。”深涵急忙说。她立即打电话招来楚仪。 楚仪匆匆忙忙跑来,以为这位慈禧太后又有什么圣旨,知道去看荷花,楚仪想了一下,才答应了。 他们四个人打了一量出租车往郊区那个庄园驶去,今天是周六,而且这个庄园是第一天开放,游人特别多。人们不都说风景好的地方节假日出门游玩,根本不是看景,就是看人,那人挨人,人挤人,遇到大梯队时,你的手和脚根本就没有用,真是人浪后浪推前浪。今天也不例外,荷花很漂亮,开了如同仙女袅袅婷婷轻踏莲叶随风舞,其实更容易让人想起洛神出水。偌大的莲塘,占地多少顷,简爱想不出,只是觉得,太大了,好多好多的荷花,想一片粉色的云浮在天空上,池塘里有很多红色的,黄色的鱼在池子里游来游去。让人想起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的诗句,游人们忙着照,照完又忙着晒朋友圈,忙得不亦乐乎,简爱对这些事一向无感。她自己认为她是一个不容易接受新事物的人,虽然她自诩满脸的聪明像。用张圆的话说,也就就是顶着一张年轻人的脸却极具老太太潜质的人。就像上次那次辩论大赛,就是关于传统和时尚之间的关系。简爱做为推崇传统方,有理有具的辩论,赢得了评委一致的认可。她不反对时尚,但她认为传统的许多东西都是时间和阅历沉淀下来的精华,就应该很好的被利用和吸收。当然时尚许多东西也不是不可取,但是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她没有活力吗?不是的,妈妈没生病前,她曾经不也是天真烂漫的美少女吗,在父母面前绕膝承欢,恣肆撒娇。妈妈生病的那一刻,她迅速地丢掉了这一切。她接过家庭那些沉甸甸的担子,她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想多多的挣钱,给妈妈治病,延长妈妈的生命。 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明天还得穿衣,吃饭,她必须要为这些生存的基本条件和责任在苦苦地挣扎。 身旁的深涵紧紧地拉着他,唯恐她一不小心失足落水,她对号称小迷糊的周简爱深刻地领教过,刚刚一个小男孩为了看池子里的鱼一不小心差点失足落水。几个人坐在类似乌蓬船的小船划桨。张圆看了心痒痒,嚷着也要试试这个新玩意。无奈人僧多粥少,等了半天,也没坐上,张圆垂头丧气地唱了几嗓子:“非要把奴家急疯狂,小书生你才稍紧张。”简爱记得以前她唱这几时,吴京曾嘻笑着说:“这别人听到了,八成认为你是思春的少女,九成认为你们古代怡红院或者是秦淮河的头牌。”这个坏小子说完这话时免不了被一顿暴打,一向不崇尚武力,亲善为宗旨的文弱书生的楚仪也趁张圆把楚仪打倒在地的当口,轻踹几脚,明城和简爱也在旁边奚落了半天吴京,郝漫惟恐天下不乱地掐了几下吴京脸蛋上的肥肉。那天,真叫痛快,真是有怨报怨,有仇的报仇。可怜吴京这个熊孩子只能躺在地上装狗熊,闭上眼睛,呼气全无,见众人皆不理他,才不再装死憋着气。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还笑嘻嘻告诉大家,出手太轻,权当给他挠痒痒,要不他这两天痒得很。 这会简爱让张圆吼吼得心绪更加烦乱,忍不住回敬了几句,“怡红院和秦淮河的那位小奴家,你稍安勿躁。 张圆也知道简爱今天心情不好,也不想踩这猫尾巴,立马噤声。好不容易等来“乌蓬船。”张圆一个高窜天猴一样窜上去,别看张圆很粗壮,但绝对是健康的粗壮,身手敏捷。张圆抢过桨,无比兴奋地划起来。边划边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随风漂荡,我说亲爱的小伙伴……一个很 青春激情,如梦如幻地柔婉的歌,被张圆唱得稀碎,同船人均不同捂着耳朵惨叫,人家用刀杀人,你张圆是用歌杀人,张圆才不管呢,兀自在那美美地唱着。 张深涵大叹道:“有女汉子在场,我们这些真汉子全废了,什么活都不用干了,张圆包场了。”深涵眸光默默地转到简爱的身上,她看到了她不快乐,他也觉察觉到她今天刻意地和她保持了距离,但是他不知道源头,怎么问简爱,她只是用一句,没什么来答复你,但他看出来了,真的不是没什么,可是又问不出来个所以然,他只能做罢。 小船行驶了一会,张圆把桨塞到简爱的手里,让她过过瘾,别看张圆划得风声水起,轮到简爱划时,可能没掌握技巧或者力量不够,小船一个劲地在原地打转,就是不往前走,深涵过来紧紧地握住简爱的手,让她顺着自己的手劲来,小船慢慢地往前走。 回到岸上时,深涵拥着简爱,深情地揉揉她被风吹乱的发,“傻孩子,不可以不快乐,不管是在船上还是岸边,我都是你永远不变的依靠记住了吗?简爱若有所思地看了深涵一眼,“如果有个人比我更爱你,你会怎么样?”“小傻瓜,你小脑瓜里净瞎想些什么,怎么会呢?”“涵涵哥哥,我很爱你很爱你,我害怕失去你的心就像失去我的命一样,但我却不能完完全全确定,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一豆,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这样说,我很害怕。”深涵大写的不解,大写的惊讶。“可是有个女孩要是因为你真的活不下去了,你该怎么办呢!”简爱一脸的认真,倔强的眼神不容置疑地等着回答这个问题。“一豆,我从来没有认为有人爱我会超过你,真的。”“那莫小紫呢?”简爱紧张地盯着深涵深潭似的眼睛,她的眼珠都不敢去转动一下,惟恐遗漏了深涵的,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深涵才恍然大悟,笑笑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头,“小心眼,那是我的亲妹妹一样的一个妹妹,放心吧,我会和她说清楚。”“人家不一定那么想的。”简爱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那我张深涵保证今生今世只爱周简爱一个人,我张深涵是周简爱的,周简爱是张深涵的。”誓言如风,随风飘了很远,不知道坐在不远处的张圆和楚仪是否听到了,都不约而同地探过头来朝这边张望着。年轻的我们哪个不被誓言鼓舞着往前冲,可我们冲着冲着,很容易就把这誓言遗落在某个角落里,到后来我们都懒得回想。周简爱这一刻希望这誓言被风吹到一个水草风美的地方,落地生根,长成被多大龙卷风都吹不毁的大树。 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其实早晨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雨,张圆拉着楚仪快步跑远了。这真是一场好雨,人们不都说小雨怡情吗?或许真的是,几只野鸭块活地在雨中低低地掠过他们的头顶。庄园赏荷的人都不紧不慢地走着,这雨的确没让人失望,一点一滴地下着,如轻羽轻抚着。只是让人舒爽、愉悦。简爱伸出小手,不一会,小雨就滚成一个个小珠子,从指缝间滑落,简爱快意地想,这真是好雨。深涵快意地想:这个傻孩子,怎么越来越可爱了! 44.我不要做寒门子弟 简爱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和深涵说小紫的事,如果不说吧,她觉得会如梗在喉。其实每个女人都喜欢男人口头的承诺,尽管这种承诺没有任何含金量。只是为寻求一种暂时的安慰,为什么女人总爱不停地问男人是否爱她,简爱也不例外。 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绝对自信的人,包括优秀如简爱、深涵,更多的人是患得患失,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因为世界是在高速旋转,变数频频发生,有时候,我们自己都不能把握是否能抵御外来的诱惑,又如何去保证别人呢。 她在学校看到过两次小紫,这个女孩看到她,总是大大方方冲她甜美的一笑,那份云淡风轻、从容和上次来学校找她泫然欲泣的小女孩判若两人。她知道这种从容绝对不会是放下感情后的一种释然。这么痴情的一个女孩怎么会这么快走出她视为生命的爱情。 不管怎么样,深涵比从前更加关心、体贴她,每天早晨,她还没醒,“一个大大的早安,我的傻孩子!”便跳出来。晚上快入睡的时候,“晚安,我的宝贝。”立马承上,偶尔也发一个逗她高兴的笑话。有时候,简爱扪心自问,一个大大咧咧,小迷糊一样的周简爱需要深涵这样累得呵护吗?她把这种疑问说给深涵听,深涵笑着摸摸这个自诩聪明的傻孩子的头。“你想多了,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可以更多的掌握你的行踪,达到更好监视你的目的。”这么一说,简爱也就心安理得,乐在其中甜蜜地享受这种“监视”。这种待遇让她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进入大三,没个人似乎都忙忙碌碌的,明梦忙着准备考研究生,一有时间就捧着一本书看上半天,有时候张圆要拉她出去玩,她都懒得理会,有时候,大家都非常的羡慕明梦,这女孩相貌清秀、俊雅性格温柔、明事理。不急不徐,进退有度地活着。哪个阶段就有哪个阶段的内容,而且这个内容不见波澜,却有有滋有味。只是缺了爱情,张圆总是恨铁不成钢地催促着她从校草丛生的草堆里抓一颗,她淡淡地笑了,我只是相信缘分的奇妙,我不需刻意去追求什么。该来的躲也躲不开,不该来的,抢也抢不到。苹果砸到牛顿,爱情总有一天会砸到李明梦。张圆不理解地嘟囔着,我要是等苹果落我身上,我家楚仪早就被别的女生抢走了。几个大笑起来,简爱打趣地拍拍她的脑袋,“好好看着你家楚仪,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我不怕的,我跑得快,谁也跑不过我的。张圆自信地握紧拳头,扬了扬。“人家张二娘是开包子铺的,谁敢啊,那还不得马上变成人肉包子。”好久没见的方方笑着推门进来,“那我先把你变成人肉包子。”张圆举起手掌做出了欲劈的姿势。张方方笑着跳到简爱的身边,搂着简爱的脖子。 “方方,要不要考研究生呢?”明梦轻柔地问道。“我,才不去受这个苦,对我来说,跳出农门,就要享受生活,高中那个恶梦我不要重做。”方方轻轻地抚摸着涂摸成裸色的美甲,我张方方要奋斗,我要比你们提前进入豪门。”“方方啊,人家某女明星说了自己就是豪门,要想成为豪门,可以自己去努力奋斗的。。”“哈哈哈!”方方一阵大笑,这笑声持续很长时间,似乎要掀棚揭瓦。“她那是踩着一个又一个豪门的背做梯子,才搭成了自己的豪门。没有背景,恐怕奋斗一生都是白费劲,尤其像我们两眼一抹黑的寒门子弟,醒一醒吧!”方方玩世不恭地轻拍张圆的脸。转身飘然而去。 “简爱,你出来。”张圆拉着简爱到楼梯口没有人的地方,“你看方方现在吃穿用度很奢侈,我看到她从几不同大款的车里下来,告诉你,你别和任何人说。”简爱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你说她这不是霍霍别人连带霍霍自己吗?你说找个一情投意合、年貌相当的男朋友多好,何必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张圆,我们别管了,就算你说,她也不会听你的,方方已经走火入魔了,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我们都无法替别人安排,别人也不会照我们给安排地走。”简爱虽然不赞成方方这么做,心知劝说也没有用,惟有长长地叹息。“可不是,上次我劝她,她立即和我暴跳如雷的,还说我把自己管好得了。”张圆说完,并没看简爱一眼,而且忧心忡忡地望向窗外。简爱也转过头,窗外的操场上还是一如以往,没有什么不同,高大的梧桐树自得其乐地把披着霞光的叶子骄傲地擎在树枝上。 大三下学期,楚仪原打算要考研的,本来玩心很重,不太注重学业的张圆听说楚仪要考研,立马一窜蹦三个高的也要加入考研大军,楚仪低低地冷冷地说:“你平时不务正业,我看考完了也就只能给你唱凉凉歌曲。”张圆不屑一顾地说,我说楚仪,你咋那么没良心呢,人家白对你好了。”张圆头悬梁锥刺股地苦学几日,一改过去玩心甚重、屋里呆不住的作风。楚仪还很满意,虽说张圆猴性,猴性也能变性。看看现在不是变成小猫咪了吗?其实他也不是非要考这个研究生不可,架不住几个高中同学的游说,也是心血来潮。后来看张圆都这么雄心勃勃,才认真了。没想到,张圆坚持了几天,说什么也不干了,一会说脑袋疼,一会说腰疼,三翻五次地劝说楚仪放弃考研的想法。本来考研并不坚决的楚仪,架不住张圆三翻五次的劝说,终于决定放弃了。张圆屡次劝说楚仪跟简爱学习,多写作多投稿,你看人家简爱现在已经做得风生水起。已经是网络炙手可热的写手了,但楚仪不是不够努力还是缺乏简爱那一份才气,投稿绝大多数都是泥牛入海。张圆自己虽然自己不爱做什么,鼓励别人有一套,今天给楚仪买点东西表示安慰,明天请吃顿饭继续安慰,再后来每天一吻表示支持,这些花样翻新的鼓励也客观起了一些作用,楚仪自己觉得问字功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明城觉得觉得绝对是炼狱般的煎熬,那个女孩,屡次拒绝他。他内心那么痛,那么痛,却无药可医。他以前满满的自信,现在也是剥茧抽丝的一点一点的远离了他,那个本帅李明城也不再是他的口头禅了。子璇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需要明城照顾,她早已把自己坚硬的翅膀慢慢地打磨的柔软,当然了,只对明城一人。爱情可以彻头彻尾的改变一个人,她早已为她改变的面目全非,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了,这是我秦子璇吗?嗯!是的,那是明城的秦子璇。 她看到了明城的痛苦,她感同身受,而这份痛苦比明城的痛苦又多了一层,因为她的明城,是为另一个女孩变成这样的。她乖巧地陪在他身边,看他颓废了,竭尽全力地安慰他,看他高兴了,陪他笑,可大多时候,李明城都是郁郁寡欢。她陪他看那个女孩跟深公子有说有笑亲昵地手挽手漫步在湖边、校园,每到这时,她要么佯装有事,拉着明城匆匆地走开,要么就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佯装和你做游戏。 其实,刚开始时,她曾悄悄地跟踪几次周简爱,发现了他和深涵常爱去的地方,他故意引明城过来。让明城看到这对情侣的感情深厚,以便断了明城对简爱的那一片痴心。谁知这招并不见效。更让她后悔的是,明城经常不自觉得去简爱和深涵常去的地方,看到那对亲密的情侣。他就会去校园跟前的那个饭店借酒消愁。那个细眉细眼的叫小月亮的女孩总是在旁边默默地端茶递水,她赶走了他,自己亲自动手。 那一次,明城喝多了,吐了她一身,她默默地用餐巾纸把明城身上的呕吐物擦去,再用干净的毛巾好顿擦拭。把明城安顿好后,才开始擦自己的衣服。那些污秽物早已薰得她想吐,五脏六腑都跟着收缩抽搐,她恨不得自己的嗅觉、视觉,全身的感觉器官失灵。但是因为他是李明城,她都只能拼命地忍受下来。可那个人醉成那样,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还拼命地喊着周简爱那个女孩的名字,她只有使劲地咬着手指头把要流出的泪咽下去,她相信爱情,也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个至理名言。 她自家烦心的事也是一箩筐。去年听妈妈说爸爸经济链断裂,几家大公司经营不善,出现巨亏。但不知道爸爸用了什么手段,仅仅一年,好像公司较之以前更红火了,听爸爸说,他出资给他们那个城市修一条路,开修那天,爸爸花巨资请很多名主持和红歌星到场。那阵势之大造成了强大的轰动效果,爸爸也成了官方和老百姓口里的大慈善家,新闻中爸爸是常客。 简爱一共写了两部长篇小说,发在同一个网站,第二部作品较头一部作用点击率低一些,但也很不错的,简爱挣了一些钱,但却不足以填补家里那么多外债。不过,这几年她和爸爸勒紧裤腰带,攒了一些钱,还了不少外债。简爱认为她和爸爸再努力几年,所有的债都可以还清了,她就不用辛苦,爸爸也不那么累了,小二米可以买好多好多她好吃的了。 深涵一再申请上她家去看看她爸爸和小二米,她没答应。深涵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怕我不够帅,你爸爸不喜欢。”简爱郑重地点点头,那我可以整容,直到你满意为止。“无论你怎么整,都不可能帅。”简爱煞有其事地说。“因为你底子不好。”那人大笑,随即抱起她。让她坐到腿上,一边亲吻她的额头,一边说,“加上我这些爱,你爸爸说不定被感动了。”“哈哈,”那个女孩大笑,我奶奶让我非你不嫁,小二米早就急着见未来的姐夫了。” 周末,深涵正百无聊赖,给简爱打电话,那孩子关机了。不一会,那孩子自己打来电话,邀她去她家。他一听,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停当。又开车上超市买了一堆礼品和各种玩具和小食品,高高兴兴地去接简爱了。 车大约开了三四个小时,到了简爱家所在的那座小城镇,刚下车,深涵就被道边,斜坡上到处都是的法国梧桐惊呆了。他们学校,他们城市已经有太多太多的法国梧桐,没想到,这儿的梧桐比他们那多的多,这里似乎没有别的树,清一色的法国梧桐。你来到这,就好像掉进了梧桐之乡。也许,这个城市的人特别喜欢法国梧桐吧,深涵想。 刚走到小区门口,在小区大门口,一个小女孩探头探脑地望着一辆辆急驶而过的车,眼里不时地掠过失望之情。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时,那个女孩看到简爱,惊喜地扑到她怀里。深涵下车后,“你是姐夫吗?”她调皮地眨巴眨巴眼睛,“未来的。”“小二米,胡说什么。”“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我提前叫一下有什么不好,一豆,就你事多。”小女孩非常不满,及至看到深涵手里拿着满满的几大包小食品,才高兴地看向深涵,“涵涵哥哥,我叫周梧桐,你也可以叫我小二米。这么多,这么多好吃的是给我买的吧!”那双小小的眼睛惊喜万分。“哥哥,你真帅气,你别看一豆是个小迷糊,看人眼光还行。”“去,去,小孩子,哪凉快去哪,别乱说话。”“还是那个臭脾气。”那孩子冲简爱使劲地翻个白眼,不满地小声嘟囔。不过,她还是蹦蹦跳跳抱着一堆零食跑了。深涵忍不住地笑了,“看来我们一豆在家混得不咋样,非常不得人心啊!”深涵调侃道。 45.你不可以轻易认输啊 简爱家很小,没有客厅,一条窄小的过道连着两个小小的卧室和一个小的可怜的厨房。门口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非常秀美的妇人的照片。那妇人穿着一件葱绿色的旗袍,旗袍上缀着一些暗绿色的小花,衬出妇人婀娜多姿的曲线,乌黑油亮的秀发挽在脑后,愈发显得妇人风姿绰约,气质脱俗。不用问,就知道这是简爱的妈妈,她长得和简爱实在太像了,美丽狭长的丹凤眼,雅致的鹅蛋脸。不细看,别人会以为这是简爱的照片,但深涵能看出她们的区别。简爱的妈妈美丽、高雅,气韵不凡。简爱是俏皮、活泼、灵动的。 简爱的爸爸周明只是冲深涵点了点头,便让小二米给哥哥倒茶,小二米撅起小嘴,冲简爱说:“姐姐,你快给哥哥倒杯茶,姐姐在家,哪还用我干活。”她把深涵带来的玩具一字摆开,把一个芭比娃娃和几个俄罗斯套娃,按大小个摆开,喜笑颜开地看着;用手抚摸着;抱在怀里亲吻着,不一会又丢开这些娃娃,就抓起小食品要往嘴里送。“哎呀,二米,赶紧洗洗手再吃东西,玩具上有病菌的。”“知道了,唠叨鬼回来了,真讨厌!”那小孩愤愤然地往洗手间走去。周明去买菜了,简爱换上家居服,戴上围裙,开始把每个房间细细地打扫一遍,深涵插不上手,只能帮着摆摆桌上、椅子。简爱干活还真麻利,一会功夫,屋里每一处都被她摆弄得妥妥当当、整整齐齐,就连角落里也没放过。细密的汗珠子,挂糊了整个脸,穿家居服,穿围裙的家庭小主妇,着实可爱,这是深涵从来没有看到的样子,他忍不住拽住简爱,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意尤未尽,他紧紧地搂住那纤细的腰肢,轻轻地吻向如同弯黛的眉毛,狭长的美目,还有那纤巧的小鼻子,拥着这个美丽的女孩,深涵觉得躁热从心里到身体,像火一样燃烧起来。那女孩,也陶醉地闭上眼睛。吱嘎,吱嘎,门把手轻轻地旋转着,简爱猛然惊醒了,使劲推开了深涵,小二米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诧异不已,眼里打上大大的问号,“姐姐,你和涵涵哥哥在干嘛,丢下小二米一个人,真没劲!”“我们在做游戏!”简爱涨红了脸,无比尴尬地讪讪地笑了一下。“姐姐干嘛不带我,我做游戏最拿手了,带我一个嘛!”那个人来疯的小孩插到深涵和简爱中间。“我们现在不想做了,你自己玩去吧!”简爱轻轻地推了推小二米,孩子极为不满,“哥哥姐姐真小气,为什么不肯带我玩。”邃恨恨地走了,身后是摔得啪啪作响的门。 周明回来时,拎着满满地一大包菜,小二米早就抱着一大堆玩具上邻居黄奶奶家和她的小外孙女显摆去了。 简爱开始在小小厨房忙开了,深涵帮着摘菜、洗菜,简爱数次撵他回卧室休息,一来是心疼他开这么长时间的车,二来是嫌他越帮越忙,菜的叶子摘得不好,洗菜的次数不够。人家满腔热血泼得满身的冷水浇个透心凉。他坐在过道的椅子上,陪周明聊天,可是周明太不擅长聊天了,问一句说一句,不问两个男人就面面相觑,空气沉闷无比。深涵也不好意思像查户口一样再问下去,幸好小二米回来了,刚到门口就使劲地吸吸鼻子,醉了一样地闭上眼睛,“真香啊!我不是在做梦吧!”随后屁颠屁颠跑到厨房,看到摆在桌上的手抓排骨,从窗户往过道喵了一眼,确认过道里的那个哥哥看不见,迅速伸出小黑手,还没等摸到排骨,“啪啪,”被人狠狠打了一下手背,她满脸不高兴地坐到周明旁边,“臭一豆,臭一豆,”嘟囔了半天,深涵看着忍不住笑起来,“是不是姐姐欺负小二米了。” 这孩子使劲点点头,“一豆就是让爸爸给惯坏了,什么事都她说了算,哥哥,你们真要结婚了,有你苦头吃的了,看到我什么样了吧!”她翻翻白眼,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脚边的玩具。好像又不放心地补充一句,“不过她还是挺能干的,看看她回来我就什么也不用干了。”“哈哈,我以为你要休了你姐姐呢?”深涵忍不住又笑起来。“那可说不准,她一会就会翻脸不认人了,又来管教我了呢。” 周明一句话也没说,可深涵却看到,这个男人买菜回来留在桌上的钱夹里,放着简爱妈妈的小照片。 吃饭时,满满的一桌菜,小二米只说了一句,“哇!这怎么跟过年一样啊。,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多好东西了。”便头也不抬,闷头吃起来,她吃得很快,不一会,便说吃饱了,拍拍圆滚滚的小肚,蹲在地上玩起玩具来。“二米,作业写完了吗?没写完先写点作业吧!”那小孩假装没听见,依旧低头在那饶有兴趣地摆弄着玩具,简爱喊了三遍,那个不但不搭理,还把耳朵使劲捂上。 深涵偷偷地笑了。那个人正夹着一小块鱼肉往嘴里送,气呼呼地又放下。瞥了爸爸一眼,爸爸这会也正看向她,“一豆,让她玩一会,小孩子嘛,爱玩是天性,小二米今天太高兴了。”简爱只能做罢。她挑了一块肥嫩的排骨往深涵碗里放,而深涵正把扒好的虾往她碗里塞。周明看到这一幕,轻轻地笑了。 下午的阳光收起了泼辣辣的烈。他们来到简爱的母校——梧桐高中,简爱说要来看李老师,这所高中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有东西两处教学楼,校园内外到处栽满了郁郁葱葱地梧桐树,高大的梧桐独霸了校园风景线。他们刚走到林荫小道,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周简爱,”简爱回头一看,她高三时的班主任——李老师恰好站在身后,慈祥地看着简爱,这个李老师大约五十岁左右,齐耳短发已经白了大半,“你妈妈怎么样了?”李老师关切地问,“她已经走了。”简爱顿了一下,低低地难过地回答。“唉!”李老师唏嘘了好久。她上下打量了深涵一会,若有所思地说:“周简爱是我教过的最出色的女孩子,人活泼漂亮,学习特别好,组织能力强,当年她可以考上一所更好的大学,但是家里条件不允许,我们都替她婉惜。”简爱激动地上前抱住了李老师,“谢谢您当年给了我那么多帮助。”“傻孩子,就是别的老师看到你这么努力,这么上进,也会帮你的。”李老师慈爱地摸摸她的头。 简爱又看到教她的刘老师,张老师……跑过去和他们说话去了。李老师陪着深涵在操场上转了转,她给深涵讲,简爱如何在食堂里忙得满头汗,为了挣一顿免费的饭,等到别人都打完饭后,自己才端着一份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简爱如何顶着烈日在别人玩乐时散发广告单,为挣几块钱。李老师说,当时我在街上看到她单薄的身影不停地招呼着行人,我很难过。她又如何在旅游时只带两个家里的馒头就白开水,我们大伙给她送来好吃的,她全都拒绝。我心里很难过,我把我买的饭,故意拨出来点,剩下的送给简爱,我说孩子,老师吃不了,害怕浪费了,你能不能替老师把剩下的吃了,你会不会嫌弃老师。这孩子知道我要帮她,含着泪吃下了,那眼泪一滴滴地掉进饭里,我也难过地抹眼泪。我号召大家给她捐款,她说死都不接受,说她自己和爸爸可以应付,她不想欠别人太多。你不知道,有一次,这孩子上街发广告单回来时,晕倒在教室里,我们吓坏了。把她送到医院后,医生以为我是孩子的妈妈,说这孩子劳累过度又营养不良,指责我不是个好妈妈。唉!多好的孩子……我们学校李校长和她妈妈是同学,李校长说,这孩子和她妈妈一样出色。”深涵从来不知道他的一豆吃了这么多苦,他的眼睛有点潮潮的感觉。 简爱还在不停地和几个老师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很开心灿烂地笑着,皓白的牙齿像美好的月光。李老师走了,深涵倚在梧桐树上,静静地看着她。 “涵涵哥哥,”简爱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今天真开心,见到那么多老师,我在这念书时他们都非常照顾我,这里有我许多温暖的回忆。”她眯起了狭长的眼睛,似乎在回忆当年的种种。 “哇!涵涵哥哥,我们来做个游戏,我们跳起来,看谁能够到那个树枝上的树叶,当年我和李平经常做这个游戏,告诉你,我弹跳力非常好的,但是你也不可以轻易认输啊。”那当然,深涵笑着看那个孩子气十足的简爱。她跳起来,几次努力地伸手够那个树叶上的叶子,却连叶子的边都够不到。她沮丧地仰着头,看着那些叶子。深涵也跳起来,佯装努力去够你些叶子,却一片也没够到,简爱笑着说,我们打个平手。她扬起嘴角,俏皮的笑着,看来深公子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啊!深涵轻轻地笑了,他故意装出努力的样子,却够不到。因为她更喜欢看到简爱快乐的笑脸。 过了一会,这个傻孩子敲敲脑袋,恍然大悟状,原来这棵大树长大了,我却没长。不过,我告诉你啊!我每次和李平跳起来够叶子,他都输给我,他个子比我高了不少的,男生弹跳力真是不好。深涵暗暗发笑,这傻孩子真够傻的,那李平摆明是让着她的,她竟没看出来。 晚上,深涵请简爱全家在当地的一家大饭店吃饭,简爱和周明坚决不去,小二米去高兴地蹦已来,她已经好久没去饭店吃饭了。架不住深涵力劝,他们只好去了。吃完饭,剩下的菜,简爱打包回来,还直埋怨深涵不应该这么破费。小二米看着深涵直发笑,无比同情地说,看看,我说了吧,你们要是结婚了,够你受的。周明讷讷地说,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小二米不高兴地撅起小嘴,故意不往她爸爸那边看,却跑到卧室了,一会抱出一堆书,缠着深涵给她讲故事,讲完这本,又讲那本,深涵累得声嘶力竭。简爱硬把她拖走,深涵才得到解放。 晚上要睡觉时,一豆和二米一屋,深涵和周明一屋,小二米跑到深涵耳边悄悄地说:“涵涵哥哥,你要不要和姐姐独处一会,我回避一下。”深涵摸摸这个好孩子的头,“真是人精,什么都知道,”深涵现在就是有色心也没有这个色胆,周叔叔在旁边坐镇呢! 第二天早晨,简爱早早起来做了早餐,吃完后,简爱他们就要返回学校了。临走时,小二米恋恋不舍地拉着他们的手,直告诉涵涵哥哥要多来看看她,最后还说,下回来不要买东西了,妈妈说过要别人东西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虽然我更喜欢茜茜公主那个洋娃娃。”简爱使劲敲敲那个小脑瓜,“就会耍小聪明。”“一豆,不是警告你多少回了,不要拿我的脑袋瓜当葫芦头敲了吗?”那小孩极度不满,眼睛瞪得滴溜圆。 简爱坐到深涵的车子,她回过头来,看到小二米不停地向她摆手,爸爸孤独地站在那,眼睛一刻没停地落在深涵的车子上,身影被阳光斜斜地拉长。简爱心里有那么点酸,还有想哭的冲动,终究她还是咬了咬嘴唇。 她下午要给潇潇补课,晚上要去酒吧弹钢琴,还要写一个专栏,如果时间允许,她应该更新那部长篇小说了昨天没有时间更新,有些性急的读者在留言栏里催了,有些好脾气的读者问她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几个读者在留言栏里谩骂她,是不是死了,要不要粉丝集体给她烧烧纸。她虽然很生气,但一想到承诺天天更新,断更还没说明原因,也是自己不对,再说也是读者的支持她才走到今天,也就对这种谩骂置之不理。 46.简爱,嫁给我吧 简爱听到几个小女生在叽叽喳喳地谈论着什么,彼时,她正在宿舍楼下的墙跟底下溜达。她并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她踱来踱去正在构思着那篇小说的内容,那几个小女生看到简爱一点一点地靠近她们,立马噤声,还满怀戒备地瞄了她几眼,简爱只能离她们远些,免得影响了人家八卦的兴致,尽管她已经刻意和她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还是隐隐约约听到怀孕啊,中文系的什么。 还没来得及猜测,张圆电话来了,“简爱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快回宿舍来,我跟你说。”张圆带着哭音焦躁地喊着。 简爱刚刚迈进宿舍,张圆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边哭边讲了事情的经过。 张方方昨晚回宿舍时,直喊肚子疼,同宿舍的玉兰和明丽要送她上校医室,方方不同意,还说这几天都这样,她以前也有这个毛病,受凉了容易肚子疼,八成是受凉了。她就自己在宿舍躺着,躺了一会,她想起来昨天有两件衣服没洗,就去卫生间洗衣服,洗着洗着,不小心把泡满洗衣粉的水撒了一地,她起身要去拖地,被脚旁的洗衣液盒拌了一下,再加上地滑,狠狠地摔倒了,本来不太放心的玉兰和明丽刚好回来看方方,看到方方倒在血泊中,惊慌失措地她俩一个打给120救护车打电话,一个给辅导员和舍管阿姨打电话,不一会,这几个人都来到了宿舍。 等大伙把方方送到医院时,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医生告诉他们,方方没有什么病,只是怀孕流产了。当时大家都傻眼了,这是什么事啊!辅导员和舍管阿姨不敢隐瞒,立即把这事报告了学校。简爱终于明白了,墙根底下那几个小女生在谈论什么了。 她惊得身上都出汗了,这可不是小事,不知道这会方方会怎么样了。 协作医院。 傍晚的彩霞染红了天边,如红墨如血。透过病房的窗户,血红色的夕阳斜斜地照射进来,雪白的床单也似乎渗进了血。护士拿着托盘,医生放下了吸宫器,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乍看到这个女孩时,他们都,吓了一跳,这女孩跟个血人似的,下半身的裤管上流着红红的血,有些血在裤脚的边缘凝成暗红色,女孩即没有惊慌,也没有呻吟,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周遭的一切。他们为她打b超,检查子宫,发现还有部分的胚胎残留在子宫。她们赶紧为女孩实做了吸宫术,当医生征求女孩的意见,需不需要打麻药时,女孩冷冷地拒绝了。 吸宫器在女孩子子宫这吸吸,那刮刮,女孩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了,一会汗珠子一点一点地聚到一起,汇成一道小水流淌到脖子上,女孩依旧咬紧牙关,即既没喊疼也没说话。那冷酷的眸光似锋利的刀刃,能把人杀死。那种淡然、冷漠的表情好似这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旁观者。 这个女孩子虽然已经脱去了学生的青涩,但送她来时,好像听到她喊那两个中年女人老师。 已该还是学生吧,走出手术室,年老的医生不解地摇摇头,对那个年轻的女护士说:“现在的孩子不知怎么了,既不爱惜自己的名誉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个女护士点点头。 当简爱和张圆赶到时,方方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大概很累了,呼吸平稳、匀称,像个恬静、纯洁的小婴儿,长长的睫毛交合到一起,嘴巴轻轻地动着。 张圆早就忍不住了,泪水挂了满脸,却没敢哭出来,她把简爱拉出病房,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她们这些农家子弟的容易,辛辛苦苦考个好大学,就是为了奔个好前程。如今,方方已经把自己的前程毁了。虽然是她自己作的,但她还是很难过。 其实简爱心里也很难过,她明白张方方难逃一劫。学校一向对在校期间怀孕的女生并造成后果的将给开出学籍的严厉惩罚。就是说,方方的十年寒窗苦读将付诸东流。 病房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简爱和张圆急忙回到病房。方方已经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就算她们进来了,她也没抬一下眼眸。 张圆撑不住了,大哭起来,“方方,你怎么那么糊涂,为什么当时不采取点措施,为什么你不注意,就算你大姨妈不准。”方方冷冷地说,”我还没死,你不用哭。” 后来,简爱听张圆告诉她,那张方方根本不知道是谁造的孽。她酒后,意乱情迷时,不是和一个男人上床了。这些男人还包括那个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林可染。她在医院时,分别给这几个男人打电话,刚开始时这几个男人以为方方要和他们寻欢作乐,还挺痛苦接受她的约会,一听她住院,打胎了,集体土遁,再打电话时,要么不接,要么关机。她抱着张圆,一会哭,一会笑,没想到我张方方有今天,我一直以为自己也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别人告诉我,方方,那些男人,在玩你,我只是淡淡一笑,谁说他们玩我,我也是玩他们,靠他们,我可以吃喝玩乐,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 方方只住了两天院,就回到了宿舍,她没要自己的那些东西,只是留下了一幅画,据说是林可染送她的,她小心翼翼地用自己那条名牌大围巾包好,她曾经告诉张圆,无论她以后怎么穷困潦倒,这幅画可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那天,下着大雨,大家意料之中的结果下来了,方方被开除了。张圆和简爱把方方送到大门口,一直一言不发的方方忽然回过头来,对着她们大喊:“我还会回来的,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她扔下了手中的雨伞,冲到倾盆的大雨中,头也没回。 方方走的前几天,张圆一直郁郁寡欢,打不起精神,虽然她心知张圆做得太过分,还是有些不舍和难过。 冬天来了,雪花也追随而来,厚厚的雪铺满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梧桐树已经掉下了最后一片叶子,孓然一身地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周简爱默然地走着,“简爱,上来!”深涵从车里探出头来。 他们来到郊外的那片田野里,那真是简爱看到的最纯美的世界。简爱惊喜地大声呼叫道。她忽然想起了那年方方和那个林可染也曾经来过这里,心里马上一沉,深涵觉察出她的不快,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田野里奔跑着,意外的发现潇潇和申小思最西边,看得出来,她们玩得很开心,她们欢快得堆着雪人,打雪仗。潇潇的身上沾上细碎的雪沫子潇潇也是,她们互相给对方拍打着身上的雪。有相视而笑。 看到简爱,潇潇开心地扑过来,险些滑倒,深涵滑过去抱住潇潇,“哥哥,谢谢你了,啊!你一定是简爱姐姐的男朋友了。”潇潇眨巴眨巴眼睛,又偷偷地瞄了简爱一眼。深涵心说,这帮小鬼头,真是人精。眼睛真毒,一眼就能看出来。“姐姐,原来你说得男朋友就是他,哥哥有点像鹿晗,不对,像杨洋。”“是吗,这样啊,哥哥也是明星了吗?”深涵笑着握手小女孩的手。申小思主动伸过手,和简爱握了握手,你就是潇潇最喜欢的漂亮的周简爱。简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个申小思她当然知道是谁了,是齐浩那个海归女秘书,她没想到其人精干、俏丽。 “好了,潇潇,跟阿姨一起玩吧,别打扰哥哥姐姐的二人世界。”小思笑吟吟地说完就拉着潇潇走了。潇潇走时还恋恋不舍得回头看了简爱几眼。 这两个人像孩子似的在雪地里跑着。简爱曾经给深涵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太阳爱极了一个小雪人,它对小雪人说:“我真喜欢你,你是我看到最美丽的小雪人,我可以抱你吗?小雪人看到小太阳热切、依恋的目光,不忍拒绝他。就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小太阳,不一会小雪人化成了一汪水。”当时她问过深涵,会不会觉得小雪人很傻很傻。深涵笑了,却没有说什么。 圣诞节到了,大街小巷摆放着许多圣诞树,圣诞树上挂满了各种小礼品。深涵的酒吧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齐浩也好久没来了,他去美国考察去了,临走时,他给简爱打个电话,算是告别,还让简爱多关照潇潇。 让简爱无所适从的是,齐浩几乎天天给她发微信,要么是讲夏威夷旖旎的风光,冲浪时力与美的震撼;要么讲他考察时美国各地空中飞人的辛苦疲惫;要么讲对她的思念。简爱不知道怎样拒绝了,她已经拒绝了好几次了,奈何君心坚似铁。 没想到齐浩来了,他带来了一大捧红玫瑰和一大捧蓝色妖姬。他什么也没点,只是静静地坐在简爱对面看着简爱。简爱也不看他,只是认真投入地弹她的琴。深涵这些日子在华洋公司实习,有一个项目要和几个同事做,没有空来酒吧。最后一曲结束,经理把简爱请到了包间,说有位先生找你,简爱猜想是齐浩,本来不想去,但转念一想,当面拒绝也好。这样齐浩可以对他彻底死心,开始新的恋情。 让简爱万分惊讶地是,齐浩看到她进来了,单腿跪地,双手捧着戒指,简爱,我爱你,嫁给我吧!惊慌失措地简爱急忙去扶齐浩,齐浩却不起来,直直看着简爱。简爱不知道怎么办,这个阵势他生平第一次看到。齐浩,如果你不起来,我马上转身就走。齐浩这才起来。 他从来没想到放弃这个神似芳苑的女孩,虽然她缕缕拒绝他,在他心里,总有一天,他会打动她。没想到,潇潇绘色绘色地讲了她如何看到简爱和那个又像鹿晗又像李易峰的大哥哥如何如何亲密,其实齐浩早已感觉到深涵对简爱的热情,他没想到她成了他的女朋友。他不甘心,只想最后一搏。他跑到美国最大最好的珠宝店,买了最大贵的那颗钻戒。没想到简爱不但不接受,还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告诉齐浩,她爱上了张深涵,她的心里,不会再容下别的男人他让齐浩忘了她。那一刻,齐浩有深深地搓败感,他明明知道,这姑娘不爱她,她却因为她像芳苑也好,因为她是周简爱也好。就想和她在一起,这次他只能置死地而后生。 失败在意料之中,齐浩实在舍不得放弃这个姑娘,尽管他这个钻石王老五身边不凡投怀送抱的姑娘,但是自从她看到了周简爱这个酷似芳苑的女孩,他收敛了放纵的行为。可是他依然拒绝了他。他这一次有些累了。他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下去,怎么才能继续下去。 莫小思来电话了,说潇潇生病了,住院了,让他快去,她懂这个女孩的心思,他对她谈不上爱,但也不讨厌,这个女孩自己说了是因为崇拜她,才来到他的公司,她做事精明强干,对公司的人温婉客气。公私分明,虽然得到他全部的信任,也不侍宠而骄,进退有度,更重要的是,她对潇潇也特别好,付出了很多心血和爱。小家伙现在很喜欢他。齐浩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还好,孩子并无大碍,只是感冒发烧了,申小思其实已经安排妥妥当当了,只是孩子说想爸爸了,非磨着小思把他喊来,小思本来不想喊,心疼他一天太累。扭不过孩子。他们一起陪着孩子,直到半夜,孩子打完吊瓶了。小思才疲惫的睡在旁边的小床上,齐浩看着小思睡觉了,还警觉地惊醒,看着点滴架,很是感动,但是他知道,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爱上这个女孩。简爱还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以后再想吧。 47.阿姨,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哇!我考上了,我考上了,太好了!明梦在电脑前大声喊叫着。”“明梦,你是最棒的,祝贺你,”简爱也高兴地拍起手来。“这么大的事,还不得好好地庆祝一翻,古人说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张圆立马接上。哈哈,这应该叫何以庆祝,唯有杜康。”简爱笑着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狠狠地宰那个人几次,明梦痛快地答应道:“你们不宰我还不高兴呢!”就连子璇也走过来,“明梦,祝贺你。”我真想马上就庆祝一下,明梦弯弯的眼睛中的笑意都淌出来。“我们去偷偷买点啤酒庆祝吧,我去,明梦买单。”明梦从钱夹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张圆一把抢过,剩钱归我了,明梦痛快地做了个ok的手势。张圆撇撇嘴,义正言辞道:“瞧不起谁啊!我张圆岂是贪财好色之人,见利忘义之辈!来,你再给我拿几张。”明梦和简爱笑着把张圆推走了。 张圆不一会就拎着两大包东西进来,一大包是啤酒,一大包熟食、小食品。 张圆呼呼用牙咬开几个啤酒盖子,“来,来,简爱、明梦将进酒,杯莫停……”“唉呀,张圆你这背诗词歌赋的功力大有长进,是不是你家楚仪暗中提点了,”那当然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龙生龙,凤生凤,跟着老鼠学打洞。”那个家伙得意地扬起头,眼睛珠子都要翻到天花板上了。“这个人啊,真是的,一说胖还喘上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简爱说完,招呼大家,赶紧喝吧,她看了子璇一眼,颇为踌躇了一下,“子璇要不要加入。”子璇还没等回答,明梦和张圆就一左一右把子璇架过来。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好,你一口,我一口拿着酒瓶就抿起了啤酒,只有张圆咕咚咕咚独自下去了半瓶,看到三人如窈窕淑女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以为这是在咖啡厅喝红酒,真没劲。来,明梦,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管会喝的,不会喝的,能喝的,不能喝的,都得开怀畅饮,不醉不归,不对啊!归哪啊,不醉不睡。大家大笑,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明梦打样,一口干了半瓶,子璇也喝了半瓶,只有简爱苦着脸,慢慢地把啤酒往嘴里送,喝了几口,呛得咳嗽起来,明梦忙着给拍后背,张圆不依不饶地还让喝,简爱只能慢慢地往喉咙里倒。好不容易达到了大家的标准。简爱觉得脸上着了火,灼烧得她只想现在如果有一盆冷水泼到脸上会好受些,明梦知道她不胜喝酒,好顿讲情,子璇张圆才开绿灯放行。 “来,来明梦、子璇,气氛搞起来,我们对瓶吹吧。”张圆还是觉得不过瘾,子璇和明梦也喝得微醺,意尤未尽,立马同意了这个要求。今天恰逢周末,住宿的人不多,舍管阿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个人你一瓶,我一瓶,不一会功夫,那些啤酒就见底了。简爱自告奋勇地去给大家买啤酒。 简爱刚进门,子璇就拽住简爱的衣袖,说什么也不放开,“周简爱,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说我哪一点比你差了,那李明城为什么就是爱你不爱我,打死我我也想不明白。”子璇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你们一个个说我清高,公主病,可我……从小我爸爸就告诉我,少跟穷鬼家的孩子玩,你是高贵的人,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过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这些人沟通,你们谈论的话题我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她突然放开了简爱,其实我真的害怕孤独,我经常有这种冲动,烦闷时想和你们说说心里话,我想或许这样我会好受些。可我又害怕这样一来,我平时扮演的高贵的形象受到损伤,被你们嘲笑。哈哈哈!李明城,他瞧不起谁,周简爱,我恨你,我……恨你!子璇失控地大叫,尖锐的声音似乎要划破宿舍,冲向夜空。“你夺走了明城的心,可是你并不稀罕这颗心,你一遍一遍地把它踩到泥里,随意地践踏。可是这颗高贵的心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李明城,你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她狂乱地歇斯底里地大叫,暗黄的灯下,这张红红的精致的脸微微有些扭曲,海澡一样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有些茫然。 最后,她累了,疲倦了,软软地倒在身后的床上,低低地说,简爱,其实我有时候很恨你,有时候也有一点点的不恨。就算没有你,我也可能得不到明城的心,这是明城亲口对我说的。这是为什么,李明城,你告诉我,周简爱,你告诉我,李明梦,你告诉我,张圆,你告诉我,她一遍又一遍喊着大家的名字,明梦和简爱轻轻地拍抚着她,好久好久,她才沉沉地睡去。简爱细细地看这张美丽的脸,竟然觉得以前讨厌她好像没有什么理由。 她睡姿也是如此时美,修长的腿微微弯曲,手轻轻地放在床上,手指微微地翘着。好像她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在万人的舞台上,轻柔曼妙地舞着。 简爱觉得这样的女人应该拥有一份完美的爱情。她的美是大自然的杰作,熟睡的子璇像个孩子,嘴唇轻轻地动着,像个婴儿,简爱竟不自觉地笑了。 自从上次齐浩求婚以后,简爱见到齐浩无比的尴尬,几欲辞去潇潇家庭教师的工作。倒是齐浩,亲自找简爱道了歉,还真诚地说:“简爱,原谅我吧,因为太爱芳苑,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我一次一次对你给你造成困扰,原谅我吧,不会有下次了。”齐浩内疚地看着简爱,虽然眸子里有些许的痛苦,但还有许多坦荡。我一直以为,用我的能力和魅力还有真诚和爱彻底打动你。虽然你数次拒绝我,我心底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当潇潇告诉我你和深涵在一起时,我彻底慌了,其实我早已觉察到深涵对你的好,但我仍愿意自欺欺人地相信那不是真的。我决定破斧沉舟,当我向你求婚时,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还告诉我你已经和深涵在一起了,你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幻想和空间,我尽管不舍,也不得不放弃了。齐浩眼里埋着深深的失落,面上却带着如常的笑容。“潇潇需要你,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真的,不带任何目地的。”齐浩直视着简爱,简爱迎着他的目光,信任的点点头。 落雪了,齐浩竟没有感觉,雪花肆虐地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上、嘴里,他竟尝到了一丝苦涩。不放弃,他还能怎样,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如此了,也许如此甚好,他苦笑了一下,复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深涵这些日子忙着实习,冷落了她好几日,颇为不习惯的简爱一再发最后通告,如果在某时某刻再不现出真身,就让他从自己的身边消失,再找一帅帅的哥……某人发出了不要威胁我,我怕怕的表情,其实就是挑衅,明摆着告诉简爱,你尽管放马过来,我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简爱大怒,几日不见,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挑战权威我。邃大怒,立马关掉手机,切断一切和那人联系的通道。一天未到,晚上,那人贱贱的地跑到学校。立在教室门前,大喊周简爱,你快出来,有几个女生看不过眼,一齐把简爱推出教室,深公子立即上前紧紧地握住那双充满老茧的手,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操场上没人的角落里。 深涵说:“简爱,过些日子我要领你去看看我的父母,我希望我们的爱情能得到他们的祝福。”简爱忧心忡忡地说:“我看未必,你爸爸和妈妈不一定会喜欢我,他们……应该更喜欢莫小紫吧,因为你们两家的家世更接近些。曾经有人说过,灰姑娘就别做着穿水晶鞋的梦,我怕这一次我真的是在做梦。”深涵轻轻地拍了拍简爱的头,揽过她的肩,“傻孩子,别怕!就算城倾了,还有我呢!深涵眼神坚定,不容置疑。简爱心头一热,踮起脚尖,使劲地吻了一下那人白皙的脸。那人正陶醉地闭着眼睛等下一个吻,哪料到简爱却噗嗤噗嗤地笑起来。深涵千般、万般不解地睁大了眼睛。简爱掏出小镜子,镜子里那个俊美少年的脸上赫然清晰地印着一个红色的唇印。 或许,对他们来说,这一步必须得走,简爱都能想像出这有多难,但是为了自己,为了深涵,就算是上西天取经,必须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她也愿意,也许,那是一对开明的老人,愿意放弃世俗的偏见,成全他们的爱情,简爱只能在心里祈祷。 找个周末,深涵和简爱上商场买了周娟最喜欢的雪燕粥片,简爱又给周娟买了一束花。 等到到深涵家的时候,张朋和周娟早就在客厅等候了,虽然他们一直希望小紫成为她的儿媳妇,但儿子不乐意,他们也没有办法,说不定,儿子也许找个家世比小紫强,各方面比小紫好的女孩子。 门铃响了,周娟亲自开门,可是一看,是送快递的,就闷闷不乐地接过快递,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等候。 简爱刚进门,就感觉到周娟的冷淡,倒是张朋忙着招乎简爱,亲自递给简爱一个芒果,又给简爱倒了一杯茶,周娟绷紧地脸像僵了一样。简单地盘问了几句,就转过脸,不再搭理简爱,简爱只能百无聊赖地环视着这座装潢讲究,大气、贵气十足的别墅。深涵家的富有超过了她的想象。“这装修怎么样,你是不是从来没看到这么漂亮的房子。”简爱点点头。你们的的房子几平,简爱诚实地回答,五十平。周娟咄咄逼人,你说它们之间有没有可比性。深涵刚刚被爸爸叫去查点资料,这会回来发现气氛不对,急忙拉住妈妈的手,妈,简爱给您买了您最爱喝的血燕窝粥,一会让简爱给您煮点。我们家煮粥佣人就可以,周娟冷冷地说。她满心欢喜地迎接这个女孩子,但她一看那个女孩朴素至极的打扮就知道这不是她要的类型,等到盘问小女孩的父母的工作时,更加验证了她的想像,满腔的热情顿时化为乌有。虽然这个女孩看起来漂亮,精怪。可这有什么用呢!她早早就灌输深涵要找个家世差不多的女孩结婚,这样三观才能一致,背景相同,各方面才能匹配,幸福指数更高些。 其实,这些只是个借口,她始终认为,财富代表尊贵,她无法接受来自贫民家的孩子。尽管她也曾经穷过,但此一时,彼一时。 她冷冷地坐着,冷冷地看电视,完全省略掉平时对客人应有的礼貌,她只想让这个姑娘知难而退。 无奈这个看起来精灵古怪的女孩要么装聋作哑,要么翻看放在茶几上的那本书。简爱受到了这般冷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他是深涵的妈妈,她只能默默忍受,好在,深涵在旁边陪她,一直打圆场,才使充满硝烟味的气氛稍稍缓和些。 周娟想起了小紫,又看看面前的女孩子,越想越气。扭身回到了卧室,简爱无比尴尬地呆在客厅,尽管深涵不停地给她讲各种冷笑话,热笑话,简爱还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回卧室的周娟越想越气,她又来到了客厅,冷冷地对简爱说:“如果你想做深涵的女朋友,还不够格,你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简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为了深涵,她已经足够忍耐了,“阿姨,我爱深涵,我希望您能成全我们。”简爱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孩子,你死了这条心吧,阿姨什么时候也不会同意的,爱情能值几个钱,现在的女孩都爱慕虚荣,贪图享受,典型的拜金主义。 48·命运 她不知道怎样逃出了深涵的家,她跑得很快,连包都忘在客厅,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她全然听不到,耳边还响着深涵妈妈连珠炮似的斥责声,她的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滴,她一次次回想过和深涵甜蜜温馨的未来,甚至还梦过她和他牵着手漫步在柔软被夕阳镀成的金色沙滩上,在他们前面,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和一个帅气的小男孩在奔跑着,追逐着,嘻戏着。那个男孩有着像他一样深潭似的眼睛,不过多了一份明澈,那个女孩长着一双狭长丹凤眼,不过比她多了一份清澈、可爱。在她勾画的蓝图里,却省略掉了他的家庭,他的父母,大约潜意识中,她可能想到这幅美好至极的画会被他们涂抹的面目全非。 如果深涵没有这样的家庭,她会一如既往地爱吗?答案当然是肯定,可这一切只是假设而已。她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家庭自卑,妈妈教给她热情、坚强;爸爸教给她善良、质朴,她一直为自己拥有这样美好的品质而骄傲。可这些全被深涵的妈妈踩在脚下,甩到烂泥里,还有那个倔强、骄傲的周简爱。 深涵追上她时,她正无助地依在街边的梧桐树上,她的眼泪本来已经在眼框里打转,看到深涵,她使劲地闭了闭眼睛。深涵上前紧紧地抱住简爱,怜惜地歉疚地吻着她的额头,“一豆,原谅我,我真的没想到妈妈反应会这么强烈,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这些困扰圆满的解决。”他不停地亲吻着她的额头,一下,两个,三下……最后频率越来越快,如同一部电影被快进,又像喜剧大师——卓别林做得夸张的快动作。到最后,简爱觉得那个人像小鸡不停歇地快速啄米。这滑稽的动作不由得她不破涕为笑。 那个人看她笑了,认真地说,“一豆,你放心,我说过,就算繁花落尽,夕阳西下,城池将倾,我们一起走到世界的尽头,你依然是我生死相依不变地选择。”她紧紧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她愿意永远这样,和心爱的人同行,哪管什么风袭雨侵。 无论深涵怎么绞尽脑汁、费尽口舌地做妈妈的工作,周娟掷地有声地告诉深涵,“这个家没有那女孩的容身之地,还是告诉她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不接受小紫,也不会是她。”深涵求助爸爸,爸爸对这件事虽然没有像妈妈反应那样激烈,但也持不支持态度。 深涵一筹莫展,还要极力宽慰简爱。 有一次,深涵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简爱说,要不你毕业后,我们就私奔吧,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再领几个小娃娃回来,他们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他的手环着她的腰,“不,深涵,我要一场正式的婚礼,那是每一个女孩最大的梦想,我要穿上漂亮的婚纱,像个公主一样,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我想总有那么一天,他们会接受我的。”简爱的自信和坚持,让深涵的心凉了半截,她不了解他的妈妈,妈妈叱咤商场多年,养成说一不二的作风,让她改变主意,很不容易,还是慢慢等着,也许有一天,这件事会有转机。 莫小紫郁郁寡欢地坐在深涵家的客厅里,周阿姨给她打电话,说深涵要回来了,让她过来。曾经的深涵哥哥只属于莫小紫,小时候他们一起玩捉迷藏,她找不他,伤心地大哭,她那么害怕深涵哥哥突然抛下了她,不见了。那时,两家是邻居,处得非要要好。她就是深涵的小尾巴,深涵去哪,她也跟着上哪。深涵嘴上说,女孩子既黏人又缠人,可是走到哪,却愿意把她带着。她被父母打骂时,他总是护着她。有时候明明是她犯错了,他却总是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就算受到了父母的责打,也不吭一声,这样的深涵从小就是莫小紫崇拜的偶像。别人小时候会把电视或电影中的英雄当成偶像,但她不,他觉到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深涵哥哥这么完美了,长得比童话中的王子还帅气,总是像个勇士那样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还会带她做各种游戏。 他会在她笑时,陪她笑,在她哭时,悄悄地给她擦去眼泪,遇到调皮的男孩子欺负她,深涵哥哥总要去狠狠地教训那个男孩子几下。小时候,别人问她,小紫,长大了要嫁给谁啊?她的用犹豫干脆利落地答道,当然是深涵哥哥了,别人很诧异,平时说话慢腾腾的小女孩一回答这个问题时,快得像光速,好像回答慢了,深涵哥哥马上就要被人抢走。 小时候,妈妈说她,别一天总像个男孩子一样,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会织手套,帽子了。你爸爸就很喜欢我织的这些东西,说穿在身上比在街上买得舒坦。我呀,就给你爸爸织了好多好多。你爸爸就说,你妈妈就是这样把我套去的。妈妈总是嗔怪道:“人家还不是看你可怜,有一次,我和你爸爸闹别扭了,我好几天不理他,你爸爸就每天早晨天不亮,站在我家窗户下,那是天挺冷,我心一软,就答应不再和他怄气了,后来我们就越来越好,直到嫁给他。”小紫看到妈妈说这话时,眼睛里都盛满了柔情,很是羡慕。 她就让妈妈教她,妈妈教了几次,无奈,她太笨了。妈妈气得不教她了,她就自己揣摩,先给深涵哥哥织了一个小围脖,这个小围脖很窄很短,针脚也疏密不等,有的地方还掉了一针,两针。深涵看着这个袖针围,笑得不行,围在脖子上,一圈都不够,别说系个结。他使劲抻了抻,那围巾顺着掉针的地方刷刷开线了,变成了一球方便面状。深涵哈哈大笑起来,拿起这些方便面,罩到她头上,说是做鸟窝。 她伤心地大哭,那个少年才意识到错了,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道歉。她从破涕为笑。 后来,她学乖了,不再织什么方便面状围巾,改织手套了,这手套也织的一眼难尽。手指尖由于并针根本没有技术,指尖有个大窟窿,他只好戴着这幅漏风手套,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佯装珍爱得不行,回家后却悄悄地扔到抽屉里,再也不想看这丑八怪一眼。 这却极大地激发了她针织的热情,逢重要节日,必送深涵哥哥小紫牌针织品。不过,她现在针织的技术突飞猛进,这些年,她在这件事花了不少工夫,她一直把这当成头等大事对待。 技术虽然好了,但深涵哥哥却不再接受她的织品,就因为那个周简爱的出现。她那么嫉妒羡慕那个女孩,她必须承认,那个女孩比她漂亮,比她灵动。她和深涵哥哥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抵不上和这女孩短暂的相处。曾经的良辰美景奈何都是虚设。她恨深涵吗?不,深涵哥哥总是说把她当成妹妹,从没给她任何承诺。 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单相思,但纵然是,那便如何,只要深涵哥哥不娶,她又没嫁,最终的结局谁能料到。 她来过几次深涵家,要么没遇到,遇到了,深涵哥哥也不复当初的亲昵,客客气气的,那种疏离,任谁都能感觉到。她家的衣柜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围巾、手套、毛衣,毛裤。这些没送出的东西,只能一个挨一个躺在衣柜上面那个精美的盒子里。那里有她,想深涵时彻夜不眠织的,也有节假日织的,有伤心时织的,哪件东西都有织进去一个心事。 爱情有多高贵就有多么卑微,因为它是如此珍贵,就是用卑微换来也是值得的,尽管它可能改变了初衷,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一世,别的并不重要。 那天她去找那个叫简爱的女孩,虽然那个女孩平和,但她看到了她对深涵的深情和坚定,并不比她少。她觉得崩溃了,其实她知道她手里并没有多少排可打。对一个不爱你,眼睛里只有别的女孩的男人,因为感动和念旧就会爱你吗? 她不甘,只有曲线救国,周娟本来就很喜欢她,一心盼她做自己的儿媳。她隔三岔五总是买些周娟喜欢东西送去,周娟也投桃报李,遇到了一些女孩喜欢的新鲜玩意也买来送给她。她到周娟家,就是深涵不在家,她在你呆半天,乖巧地陪着周娟,给她洗点水果,端水倒茶,或者跟家里的佣人学做几个深涵喜欢的菜。赶上周娟追剧和追小说时,她就秒变木头人,一声不响地坐在旁边,这些让周娟愈发喜欢她。 大门响了,那个熟悉,让人心跳的脚步声又响起来,小紫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想想又坐下了。深涵在玄关处换完鞋,笑吟吟地和妈妈、小紫打招呼。径直走到书房,在那翻翻找找呆了半天,出来时,手上拿了好几本资料夹。她给周娟说一会要和简爱出去,就不在家吃饭了。周娟气呼呼地没看儿子,口气凌厉,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是那个臭丫头在一起了,你怎么还和她往一起搅和,你把你妈的话当成什么了。”深涵回头看了妈妈一眼,“妈妈,我非简爱不娶。” 小紫低低地说:“我给你熬了你最爱喝的鲍鱼汤,喝完再走吧。”谢谢你,小紫妹妹,我有点急事。” 深涵急匆匆地走了。 小紫安慰半天,周娟的气才消了,多少善解人意的丫头,我们家深涵真是扔了夜明珠非要去找死鱼眼睛,周娟一想就生气,但也没有办法。 好几次,她自己来到s大他们常去的地方,她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两次,她还真看到了,她刚刚惊喜地要跑过去,却看到那个女孩从树后跑出来了,“深涵,你在哪了,让我好找。”那个撒娇地摇着深涵的胳膊,美丽的单凤眼佯装嗔怪,深涵宠溺歉疚地看着她,涵涵哥哥,我怕我有一天找不到你了。”小一豆,我以后让你分分秒秒活在我的视线里。深涵笑着点点那个女孩的脑袋。那个女孩夸张地蹲下身子,蹒跚地往前挪了几步,我要变成小袋鼠,装在深涵的袋子里,然后抱住深涵的大腿。深涵哈哈大笑,使劲地敲敲简爱的脑袋,“古怪的小迷糊!”他们一起笑起来。 小紫忽然觉得四肢像分解开了一样,无法协调,也没有力气,她挪到梧桐树下的那个椅子上,坐下来,心像不知道失落在何处,思维停顿。就这样坐了好久,她才慢慢地走出s大校园。她生自己的气,放弃深涵哥哥吧,他终归不会属于自己,但腿脚不听使唤地,常常溜进校园寻找那个身影。 那天简爱来到酒吧时,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彬彬有礼地告诉她,周小姐,你被解雇了,另寻高就吧!简爱愕然,为什么深涵从来没有提起过。保安过来了,周小姐,这是新来的刘经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能理解。简爱默默地走出了酒吧。想让给深涵打电话。还是放弃了。 她一个人沿着湖边走着,已经夏天了,湖面秋风凉爽。一只只蜻蜓绕着湖面飞行,湖边有一群人拉着二胡,有几个上了年级的人在那静静地听着,一片温馨美好,简爱却觉得一阵阵凉意从心里冒出来。 小姑娘,你上那边去吧,你在这走来走去,影响我们听二胡,一个老奶奶不满地冲着简爱说简爱无奈地走到湖那边。默默地看着被风吹得倒向岸边的苇杆。如她,命运也是像风吹苇杆,强尽地把她吹的东倒西歪,她不曾真的屈服,只是同它们勇敢的搏斗。心里冒出来。 小姑娘,你上那边去吧,你在这走来走去,影响我们听二胡,一个老奶奶不满地冲着简爱说简爱无奈地走到湖那边。默默地看着被风吹得倒向岸边的苇杆。如她,命运也是像风吹苇杆,强尽地把她吹的东倒西歪,她不曾真的屈服,只是同它们勇敢的搏斗。 49.她怕那个功能正常的男人做不成柳下惠 简爱像孤魂野鬼一样漫无目地地在湖边游荡,凉亭里有两个老人在下棋,一会那个白胡子的老人走个马,对面的那位用车吃掉了他的马。简爱楞楞地看了半天,其实她并没有看棋,那位白胡子的老人以为她对下棋很感兴趣。便饶有兴趣的指着那步棋,“小姑娘,我这步走得挺高吧。”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简爱摇摇头,那个老人得到否定回答,情绪颇有些失落,对面的那位哈哈大笑,简爱哪里懂得什么下棋,睿智如这两位老人,都在棋局前左思右量,绞尽脑汁,何况她!棋局如人生,人生如棋局。她一直觉得很努力,小心谨慎地走好每一局,无奈命运的棋子常常偏离了轨道,不是她所掌控的。她已经尽力了,但走得每一步都是如此蹩脚,如此时艰辛,或许她永远成不了一个好的搏弈者。 她答应母校高中的李校长——妈妈的同学,年底还这笔钱,听说李校长的儿子要在一线城市买房,以她的经济状况,一定很吃力,这位善良的女人,得知她妈妈生病了,主动借给她家三万元钱。前几年,她想少还点,李校长总是笑呵呵地说:“莫急,莫急,你妈妈治病要紧。”一直拖到现在,她已经快要对人性感到失望时,李校长如同一盏温暖的灯,照亮暗黑的夜。 他从没想过要让深涵帮助她背这个包袱,这就是她宁可跟齐浩借钱,也不去找深涵的原因,她要让这份感情呼吸到自由、平等的空气,没有任何负累。她现在已经没法再跟齐浩张口了,齐浩已经帮她太多了。 她忽然好想看到深涵,哪怕听到他的声音也行。拿起手机一看,有几十个未接电话,深涵来的,她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调到静音了。她她拨了那个电话号码,哽咽地还没说上一句,那边急切地连声问道:“简爱,你在哪了?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深涵怎么也想不到,一夕之间,爸爸会解除他总经理的职务,还把简爱也赶出了酒吧。他知道这是妈妈的主意。他找爸爸妈妈据理力争,爸爸对他置之不理,妈妈明确地告诉他,如果想让一切回归到从前,就和周简爱分手,如果还是执迷不悟,不但解除你的总经理的职位,你的股份也一并冻结,别说现在资金周转困难,就是不困难,也不会给你一分钱的。周娟决绝而去,深涵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出口。 他紧紧地拥着简爱,他觉得是那样内疚、痛楚,他以为就算尽全力也要保护这个他深爱的女孩,可现实却是女孩被她所累。 那天晚上,深涵带她来到自己的公寓,这是深涵众多别墅、公寓中离学校最近的一个。简爱好奇地打量着,她想,是不是这所房子锁着他所有的密秘,她像个孩子,饶有兴趣地探索着这未知的密秘。 她摸摸用丝缎做成的镶着手工刺绣的窗帘,惊讶他为什么喜欢这样一抹如黄色轻烟一样的窗帘,她脚踩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还有那些棕色的家具,深涵告诉他,那是名贵的红檀木,哪怕是小到一个花瓶,她都充满了好奇,深涵笑她真是个孩子,她不高兴地嘟囔,我怎么在你眼睛一直是孩子,什么时候你才能把我进化成大人,深涵邪恶地笑了,在我们没有孩子之前,你就是孩子,如果有了孩子,你就得失宠了。 冰厢里的食材很简单,简爱因陋就简地做了几个小菜,倒也可口。深涵提议,我们先忘掉不快,为我们的明天干杯。简爱高高地举起杯,“周简爱和张深涵的未来一定是美好的。”深涵喝了好多酒,简爱也破例喝了一些。喝到最后,简爱这个不知深浅地孩子非要和深涵拼酒,深涵大着舌头使劲劝阻,这孩子说什么也不答应。后来,简爱提出要喝交杯酒,像夫妻那样,她和深涵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了交杯酒,喝了一小会,简爱撒娇地让深涵一只手抱着他,还让深涵喝一口,口对口地喂到她的嘴里。空气中的气氛越来越暧昧,深涵每啜一口那比以往更加红润的妖艳欲滴的唇,浑身异常地兴奋,他轻轻地抱起简爱,慢慢地放到床上,疯狂地吻着她的额头,吻着她的眼睛,小嘴。滑向她的玉颈,他的手似乎是不听使唤地在她身上游走,刚刚要碰到那个敏感部位。简爱似乎从梦中惊醒,紧紧地拢起衣服,用力地推了一下深涵,醉意很深的深涵喃喃地低语,“宝贝,我好难受,让我试一下,我受不了了。简爱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脸,他才如梦方醒地放开简爱。 卫生间里,深涵把花洒调成冷水最大量,他使劲地冲刷着满身浓浓的欲望,冲了好久,他才觉得恢复了正常。 他披着浴巾出来时,那个小孩仰躺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大的人形,疲倦极了,他本来也想让她冲个冷水澡,看到她如此慵懒倦怠,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半扶半抱着,把她压在身底的夏凉被拽出了,把她严严实实像个大茧蛹似的包好。才放心的要离开。“深涵哥哥,一豆好难受,抱抱我,我今晚要和你相拥而眠。”那人还没醒酒,满脸潮红,在昏黄的灯光下,煞是好看,深涵舍不得移开眼睛,又不敢老看,他害怕唤醒心底刚刚熄灭的欲望。 “深涵哥哥,我要真真正正的和你相拥而眠,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现在才明白我是如此渴望和你日日相依相偎。”简爱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眼神迷茫,染晕着一种暄烂地柔情。“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好要真正的做你的女人,你必须要控制。”她又有一丝戒备,拉拉已经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被子。深涵苦笑着,“一豆,涵涵哥哥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柳下惠,我无法做到面对着床上千娇百媚的我心爱的女人,坐怀不乱,我是个功能正常的男人,我也没法抑制渴望拥有你的一切的心。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两个相爱的人有一次同游,晚上住宿时,旅店只有一个屋子两张床了,男孩子对女孩子说,你放心的睡吧,我门上把手上插一颗草,早晨醒来你会发现,草都不会颤动一下。女孩相信了她的话,不再坚持把门锁上,甜甜的睡着了,第二天,那棵门把上的草还好好的插在那。我相信有这么一个故事,我也钦佩这个男孩,可有时候这好像有悖人性。如果我做了,我会为你负责,但是今晚你没准备好,我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愿的。”他起身给一豆倒了一杯水,扶起她慢慢地喂她喝下,那个小孩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白白净净地皮肤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纯净剔透。他摸摸她的脑瓜,替她拢拢散落在脸上的碎发,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乖,自己睡吧,把门锁上!我到旁边的卧室去了。” 第二天醒来时,恰逢周日,那家伙已经买好了小笼包,做了一个他自称最拿手的煎蛋。自己炸了两杯豆浆,外加两杯芒果汁。简爱不好意思地说:“你可以叫醒我的,我做饭菜还是很拿手的,”“我看你昨晚喝多了,状态不好,没舍得叫你。”简爱觉得幸福极了,和深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一粥一饭也是幸福满满。 他们不再多想,只要此刻甚好,花正好月正圆。 当他们一脚又跌落到凡间的时候,简爱必须还得去酒吧弹琴,应付家中那些债主,深涵以前给过她银行卡、现金,她死活不肯要。现在深涵的钱由父母掌控,手中的钱勉强维持吃穿用度。 隔天,申小思给她打来电话,推荐她去她朋友的酒吧去弹琴,她不知道申小思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她不好意思接受这种馈赠,但一想也是凭本事吃饭,也就坦然接受了。 那天申小思亲自开车来接简爱过去,在车上,简爱一再表示感谢,申小思坦然地说,如果这件事我不帮你,齐浩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与其他帮你,不如我帮你更好些,这个你懂得。我想我对齐浩的心你能明白,爱情是自私的,我不希望他过多的接触你,但我不可能对他说,一开始我从齐浩的嘴里听到了你的名字我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教师,也没放在心上,可以当我无数次听到齐浩提到你时,那口气中流露出些许的爱慕,我才明白齐浩爱上了你,申小思随手拿起车里的矿泉水,递给简爱一瓶,喝了一口打开的那瓶。 我很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当那天我看到你时,我才心服口服地认同了齐浩的眼光,我看到了张朋家的大公子——张深涵和你情投意合,作为女人,我明白齐浩应该是没有机会了,我很惊喜。但是齐浩是那种在绝境中可以找到生存的机会,在没有希望中也可以制造希望的人,我要彻底断了他的念头。但是我只能选择真诚,不能耍手段,对比智慧,齐浩更喜欢善良,他以前的夫人就是很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我要用善良和真诚夺得他的心。申小思转过头看向简爱,简爱轻轻点了一下头。车里有些闷,申小思开大了空调。“你不用感激我,我这么做是为我自己。” 这家酒吧的酒吧的规模比深涵家的还大,简爱很满意,薪水也很高。她当场试弹了两曲,经理很欣赏她的琴艺。 第一天上岗,小思和齐浩过来捧场,他们一起点了几曲,当齐浩还想点时,小思微笑地制止了。“简爱第一天过来,别把她累坏了,以后我们多来捧场。”齐浩赞许地点点头,给申小思杯子里添加了红酒和冰块。小思轻轻地晃动着酒杯,自信地抿了一口。随即她又给齐浩的杯子加上了红酒和冰块。 深涵悄悄地告诉简爱,他现在研究的软件,即将投入到是市场,他不但是专利的拥有者,也是投入市场的股东之一,过些日子,这款软件就进入前期的推广和营销模式。他极为自信地说,“到时候,我还可以是个成功的老板。”简爱不无担心地说:“可是如果失败了,你会血本无归,还可能背上一笔沉重的债务。”“你要对涵涵哥哥有信心。”深涵拍拍胸,做出必胜的手势,“何况前两款软件投入市场,反响很好。” 一夕之间,他们从高山跌入峡谷,又一夕之间,他们即将从峡谷重新爬回高山。简爱欣喜若狂,这样的结局最完满了,深涵经济上可以完全独自,不再受制于人父母。好像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虽然有一些遗憾。 潇潇家,她经常可以看到小思和齐浩,每次她上课前,小思都泡好一杯上等龙井,放在她前面的桌子上,端出洗好的水果,递给她和潇潇,然后她和齐浩便出去了。 深涵因为酒吧的事和周娟闹得很僵,他不再回家,简爱一再劝他回家看看爸爸妈妈,他固执得不肯。她去过几次他的公寓,帮他打扫房间,做点饭菜,却不在那留宿,他怕那个功能正常的男人做不成柳下惠。 张圆告诉简爱,她毕业以后要回到楚仪的家乡,立马和楚仪结婚,她不能把自己费劲心思钓到的金龟婿让别人偷走了,吴京在旁边插话,还金龟婿,我看也就一金丝猴,什么时候金龟婿贬值到这个份上了,通货又膨胀了。”“得,得,哪都有你,是不是要找打。”吴京刚刚要逃,张圆一把抓住,照某人前胸就是几大钢拳,嘴里还念念有词,第一拳,替我家楚仪报仇,第二拳,替我报仇,第三拳,替我和楚仪报仇,第四拳,替你家大小二丫报仇,吴京不服气地说,“你家那两孩子还没出世。” 50.你妈妈是老狐狸精,你是小狐狸精 深涵已经顺利地签了一家国内著名的it公司,正式上班了。虽然花钱没有以前那么潇洒自在,倒也还不错。他数次要承担简爱的上学的一切费用,都被简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深涵也一筹莫展。只能频频地请简爱出来吃饭,或者邀请到家里改善伙食。有一天,深涵吃完饭正在喝茶,看着那个小女孩斜斜地戴着一个围兜,脑袋上绑着一个条淡黄色的毛巾,正在麻利地收拾碗筷。不禁哑然失笑,这怎么看都像一个标准的家庭小主妇。那个人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上却露出了俏皮的表情,谁要当你的家庭主妇,我要当你的公主。”随即觉得不真实地自己也笑了,“一个会烹煮煎炸的公主。”他笑着抱起她,放在腿上,刚刚要吻她,她立马别过头,“我的手上这么多油,看我不给你抹个大花猫脸。”他无比沮丧地轻轻把她放到地上,他好几次都在冲动的边缘游走,她总是适时的拒绝。 深涵在她的劝说下,偶尔回去看妈妈,但妈妈的态度依然很坚决,他也经常在家里看到小紫,小紫也一如既往地给他做他最爱吃地的鲍鱼汤,他不止一次地劝过小紫,早点忘了他吧,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每到这时小紫总是泫然欲泣。有一回,小实在控制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大哭,他越哄她哭得越厉害,以后他不敢单独面对小紫。 妈妈解除他的总经理职务后,小紫找过他妈妈,苦苦哀求别撤销深涵哥哥总经理职位,她不想深涵哥哥不快乐。周娟点着小紫的脑袋说:“傻孩子,你太善良了,怨不得深涵投到周简爱的怀抱,你没事不会想想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心。”小紫懵懂地点点头,又茫然地摇摇头。 进入大四后,很多同学都挖门盗洞找关系,找门路规划着工作的事情,楚仪和张圆一起签了楚仪家乡的一所学中学,大伙有点替他俩婉惜,好歹也是名牌大学中文系的学子,签到一个小城镇的中学有点珠埋土中,玉入流沙,尤其是楚仪,文学造诣很深,已经在大小刊物发表了不少作品。但张圆却乐呵呵地告诉大家,生平最大的心愿是嫁给楚仪,如今已经实现了一半,为这件事,她还请大伙撮了一顿。张圆似乎看到了那个美丽的新娘正娇羞地坐在床上,等着她钟爱的新郎来迎娶。 那些日子,张圆兴奋的如同中了一百万,看见谁都咧着肉感很强,性感不足的大嘴,告诉熟悉的人或者陌生人,我和我家楚仪分到同一中学教书了。熟悉的人会说,恭喜你啊!转身却窃笑,当个中学老师还好意思说。不熟悉的人会说,楚仪是谁,你是谁。虽然遭到了奚落,但张圆一点也不恼。 明梦如愿去了心仪的学校念研究生了,临走那天,下着小雨,大家去送行。她扔掉了雨伞,用力拥抱着每一个人,不可以忘记我啊!我们是永远的好姐妹,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爱你们大家,不可以忘记我啊!简爱,张圆哽咽地用力点点头。子璇也有些悲伤地拉着明梦的手。转过身时,很少流泪的乖孩子流着泪跑到车子里。连再见都没说。 简爱没有参加各种招聘会,因为森之花杂志社向她抛来了橄榄枝,她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子璇一直在观望,明城没有决定去向,她等着明城,她想和明城在一起,呼吸着同一座城市飘着花香和绿草的城市。 吴京是娶鸡随鸡,娶鸭随鸭,准老婆大人做主,他只有听命的份。后来大家才知道,哪是他娶女朋友,是女孩娶她。她女朋友一直娇生惯养,长大嫁人父母也舍不得放手,准女婿不入赘,女儿是万万不嫁的。那吴京早就有了媳妇忘了娘,虽然自己的父母不太乐意,但也说服不了儿子,无奈只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了。吴京却以情圣自居,口口声声:为爱走天涯。 张圆比较主持正义,吴京,吴京,天上掉下一张脸,你要不要。 一天中午上完课,小月亮给简爱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没说话,只听到低低地不停的哭声,简爱焦急地连声追问,小月亮才时断时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张新在饭店和别人打起来了,还动了刀。 简爱和小月亮赶到拘留所时,张新的舅舅,一个成功的商人,正要把张新从拘留所里领出来。简爱和小月亮很高兴,长出了一口气,虚惊一场。原来那个醉酒的客人调戏小月亮,张新上前制止,那个客人掏出匕首,就向张新刺去,张新反手要夺刀,那个客人在和他撕抢时,划破手臂,后来,同伙的客人报了警,警察把他们带到了公安局,了解事情经过的警察确定张新是正当防卫。 张新和简爱高高兴兴地坐着他舅舅的车返回饭店,在车上,他那个成功商人的舅舅免不了狠狠地教训他一翻,还把他念高中时打仗斗殴的旧账毫不留情地翻出来。简爱头一次知道张新念高中时有这么多光荣历史。张新只是尴尬地苦笑着,舅舅骂累了,饭店也到了,舅舅驾车绝尘而去。 本来化险为夷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可小月亮一直闷闷不乐,几次看着简爱欲言又止。简爱悄悄地把小月亮拉出去。小月亮一边抽泣一边说:“姐姐,我怀孕了!”“啊!”简直是晴天一声霹雳,震得她晕头转向。“谁的,告诉我,我去找他。”简爱连珠炮地甩出这几个字。“张新哥哥。”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嘤嘤,小脸像红布。 “张新,你。”简爱心里燃起愤怒的烈火,烧得她的眼睛都红了。张新莫名其妙看着简爱“横眉冷对”。小月亮轻轻地拉着张新的衣袖,张新哥哥,对不起,我……我……怀孕了。”“啊,真的。”张新大叫,振臂高呼,“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抱起小月亮,欲往高处扔,忽然想到她有身孕,只好紧紧抱住她,使劲亲亲她瘦瘦的脸蛋。简爱没想到她以为很棘手的事这么痛快地解决了,也很高兴。“张新告诉简爱,要尽快娶小月亮。”他们一起邀请简爱当伴娘,简爱痛快地答应了。 张新火速娶了小月亮,小月亮快快乐乐做她的新娘。结婚那天,简爱看到满脸娇羞,紧张到不行的小月亮,不禁笑了。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小月亮的情景,那个小女孩羞羞怯怯。“姐姐,我就爱哭,我就想哭。”如今那个小小的女孩已经长大了,变成一个可爱的新娘,不久就会变成一个妈妈。结婚头一天晚上,小月亮高兴的告诉她,张新哥哥说了,不是因为我怀孕了,他才娶我,他是因为爱我。 姐姐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有一个世界上最帅最优秀的男生爱你。简爱觉得一夕之间小月亮就长大了,是否要做新娘和要做妈妈的人自己就长大,不需要外力。其实简爱很想告诉小月亮,他不一定最帅,但他一定是最爱我的人;他不一定最优秀,但他一定是我最爱的人。小月亮又说,我看李明城就很好了,对你又那么痴情,姐姐你可以考虑考虑。其实外人眼中的爱情,只是把两个人大卸八块,把身家、背景、模样许多外在的东西做为筹码,放在天平上称,那不是当事人的感觉。 小月亮有个完美的结局,简爱还是由衷得替她高兴。 深涵的妈妈一刻也没停止为捍为儿子高贵的爱情而斗争。她给简爱打过几次电话,让简爱不要纠缠儿子,妈妈管不了自己的儿子,只能从简爱身上入手,她的骨子里认为儿子是好儿子,只是让狐狸精给带坏了,其实好多妈妈都是这样,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好孩子,坏孩子是别人家的。最后,简爱,一看到深涵妈妈的电话号码,拒接。深涵妈妈直接杀入学校,从古代门不当户不对的那些失败的婚姻一直到讲现代,抓典型列实例。看简爱不为所动,周娟大怒,开始谩骂、侮辱。简爱只是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的搪塞过去。周娟不甘心落败于这个小女孩手里,只能最后又通牒又警告的。 有一次,深涵和简爱上街买东西遇到李阿姨,这个李阿姨是周娟娘家一个远房亲戚。在简爱奶奶家的石湖沟住,那次深涵就去找她,没想到她现在在深涵家打工。她看到简爱和深涵在一起,讨好拉着简爱的手,“一豆越来越漂亮了,深涵真是有福气。”简爱问过深涵才知道李阿姨现在过得穷困潦倒,他们全家搬到这以后,刚开始她老公挺勤快的,对她也很好,后来迷上了一个在一起打工的寡妇,对她越来越恶劣。她有一天听同乡说,周娟发财了,便过来投奔,正好前几天一个菲佣辞职不干了,周娟就把她留下来了。 简爱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和深涵之间的感情已经是一堆理不清的乱麻,这会又叠加上了上一代的恩怨情仇。 那天好久没出现的周娟怒气匆匆地又杀入学校。她愤怒地痛骂简爱和她妈妈就是两代狐狸精,老的害深涵姨母得精神病,小的又来霍霍深涵。听得简爱如同掉进非洲大峡谷,幸运没摔死却被摔成严重脑震荡,要晕过去了。 周娟一阵痛骂后,严重警告简爱,她不死之前别指望进张家,除非她死了。 这厢骂完简爱,那厢开始暴骂儿子,你说你个小兔崽子,你喜欢谁不行,偏偏喜欢这个老狐狸精的儿子小狐狸精。我这是造得什么虐啊,上辈子扒了多少家狐狸精的祖坟,这辈子才受这等罪。那周娟差不点立马要找简爱妈妈拼命。 简爱从深涵的嘴里知道,年轻时时周秀喜欢上了一个画家,马上要谈婚论嫁了,那时周秀已经怀孕了,简爱的妈妈横刀夺爱,抢走了那个林姓画家,后来周秀去学校找她的妈妈,被她妈妈好顿侮辱,受了刺激的周秀卧轨自杀,被一个好心的男人救了,而周秀因为打击太大,也疯了。 简爱想起那个疯疯癫癫的可怜的女人,心里惆怅了好久。深涵说过她姨妈是一个悲剧的爱情的牺牲品,可是她的妈妈何尝不是。她的妈妈这辈子都没真正的快乐过,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她清楚地记得,那次在精神病院看到那个女人,看到她又咬又骂,嘴里还喊着一个李什么兰的名字,莫非喊妈妈的名字。 自己那么端庄美丽的妈妈怎么会是狐狸精,她说什么也不相信。问爸爸吧!爸爸闷闷地说了一句,你妈妈没有错。他把这些话说给深涵听,可深涵说什么周娟根本就不相信。李阿姨也一口咬定她妈妈就是狐狸精。 深涵说了,不会因为家庭背景和上一代之间的恩怨影响了他们的感情,他们没有义务去背负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但是简爱被这些日子周娟的连接谩骂侮辱已经越来越没有信心了。而且那个女人口口声声骂她死去的高贵的妈妈是狐狸精。她因为她是长辈,因为她是深涵的妈妈,以前的所有的种种她都忍让了但她再也不会退缩了。她警告深涵的妈妈,不准侮辱她的妈妈,那根本就是泼妇骂街。周娟何曾吃过这种亏,几乎是用头要撞向简爱,被旁边的人拉开才做罢。 妈妈和简爱已经如同水火不再相容,她们只要见面,周娟就恨不得和简爱拼命,短短的几天,深涵憔悴了很多,以前的简爱还会听他劝告,现在她像个小刺猬,遇到敌手,立马会竖起全身的刺,准备迎战,可这种战争,最受伤的是深涵。他觉得全身都鲜血淋淋,她们都不想挂出休战牌,深涵求助于爸爸,爸爸根本却劝他放弃简爱。 51.我上哪去寻你 简爱越来越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信心,她不止一次地对深涵说,我们分手吧!世界上巧合的机率都得用百万分、千万分之一来计算,是不上冥冥之中,上帝不让我们在一起。深涵总是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我们从来不怕鬼神的小一豆居然怕外国的上帝, 放心吧,我们中国不给她办护照。简爱笑着使劲地捶打着她,他一边躲闪,一边顺势抱起她,吻吻她的额头。 “一豆,一定,一定要对我有信心,最差的结果我抛开家庭和你远走高飞,无论怎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说海枯石烂,那样太久远,每一天,每一天我们都要在一起,你搬到我在这住吧。”简爱没说话,现在这样,我该如何相信深涵会许我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我真的需要深涵为我付出这么多,这对他是否太残忍了。 他故计重施,一下一下亲吻她小小的嘴,雨点般的吻令她快要窒息,她憋不住地咯咯笑起来。 甜蜜那么短暂地很快就逝去了。转眼大四最后一学期来到了。同学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有些情侣提早相看各执泪眼,就是那些相处比较好的同学也悲伤难抑,毕竟在一起相处整整四年,分别在即,谁能无动于衷呢? 他们都忙着互赠礼品,或者在记念册上留言。谁都想让住他们,记住这难忘的时光。简爱还一如既往地给潇潇补课,上酒吧弹钢琴。潇潇经常不舍地对简爱说:“姐姐,我不让你走,你留在这,我我让爸爸把你留在她的公司。”简爱拥抱了一下潇潇,“我也舍不得我们潇潇,就算不在这个城市了,可这个城市有我的亲人,我会常来看你的。”“好的,打钩钩。”那个小女孩伸出手,使劲地打了一下钩钩,简爱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玩具波斯猫,递给潇潇,算是最后送给她的礼物,那个小孩抱起波斯猫,把头埋在猫的背下,好久才抬起头,简爱看到潇潇满脸的泪水,简爱眼睛也湿润了。 那天,她接到了申小思的电话,她要请简爱吃饭,算是提前告别宴。简爱婉拒,申小思说什么也不答应,亲自到校门口接她。晚饭设在简爱进出过千百次的别墅,今天算是最后一次来这里。小思洗好各种水果,又泡上一杯茶。让简爱歇息一下,她要亲自小厨,犒劳犒劳齐浩家的大功臣。潇潇过来拉着她的手,姐姐,你从来没参观过我家的大别墅吧,我领你去看看吧。这座既华贵又典雅的建筑简爱从来没有认真的参观过,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一路上,潇潇滔滔不绝地给她介绍各个房间的用途,甚至房间装修的材料,俨然是个“小百事通”。简爱很是欣慰,这个小女孩现在已经是个优秀的小学生了,年年得三好学生奖状,她相信,不久的未来,潇潇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大学生。 其中一个采光结构最好的房间吸引了简爱的注意力,这个房间所有的建筑材料都是用泰国名贵的红檀木装修的,还有一架古董级别的钢琴,据潇潇说,这是在欧洲古董店淘来的,那一回,爸爸妈妈去欧洲旅游,芳苑看好了这架钢琴,齐浩花巨资买下,从万里迢迢的法国运来的。钢琴上面挂着一张同真人一般大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真的像简爱,尤其笑起来的神态,眼睛比简爱小些,有着脱俗超凡的动人气质。 潇潇告诉她,每到妈妈的生日或者死亡的忌日,爸爸就会一个人在这呆半天,给妈妈弹奏她最喜欢的钢琴曲。照片前面的红檀木桌子上,摆着一束新鲜的玫瑰,潇潇说,爸爸每天都会采一束玫瑰放在这,他说妈妈会看到了,如同他不在家,她会叮嘱家里的佣人来做这件事。 紧挨着这间屋子的是一个很大的花房,当潇潇和简爱走进去的时候,花房里的园艺师那个中年师傅很紧张,一再叮嘱她们,“小周老师,潇潇,千万别碰坏了花枝、花叶,花朵,齐先生会发怒的。”她和潇潇斜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穿过花间小径。花房最中间有一片蓝色的花,像晴空乍然遗落人间或者像一片海翻涌到陆地上,简爱觉得满眼的蓝,仿佛她自己也被染成了蓝色,呼吸都是蓝的,她还没从蓝色的意念中挣脱出来。园艺师告诉她,“这花叫蓝色妖姬,是芳苑夫人最喜欢的花,这种话是月季和蔷薇的杂交,培育很不容易。其实简爱知道这种花。蓝色妖姬寓意是清纯的爱和敦厚善良的爱。相知是一种宿命,心灵的交汇让我们有诉不尽的浪漫情怀;相守是一种承诺,人世轮回中,永远铭记我们这段美丽的爱情故。玫瑰长久以来就象征著美丽和爱情。古希腊和古罗马民族用玫瑰象征他们的爱神阿芙洛狄忒(aphrodite)、维纳斯(venus)。 或许,只有这种花才可以更好地诠释齐浩对芳苑执着、专一的爱情。简爱叹息一声。 快吃饭时,齐浩才匆匆赶回来。没想到,申小思烹饪水平这么好,不长时间,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申小思一定要简爱坐在上宾的位置。大家轮翻敬简爱,齐浩动情地说,“你不但是潇潇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你把我从颓废的边缘拉出来,你也让潇潇变得阳光快乐。”他仰头连干三杯,又把酒杯斟满,又举起酒杯,“该轮到我了吧,怎么也不给人家点表示谢意的机会,齐浩。”小思嗔怒地看着齐浩,“对,对,该轮到小思阿姨,一会还得轮到我。”潇潇拍着手。 “简爱,你是个非常出色的女孩,这个家因为你充满了欢乐,你是这个家的功臣,我替齐浩和潇潇谢谢你。”小思连干三杯。”潇潇站起来,举起杯中的饮料,“你要当我一辈子的姐姐嗷!不许半路逃跑,我要你把这当成你的家。”齐浩和小思一齐说,“简爱,你必须把这当成你的家,来这个城市时,首先要回这个家。”小思又说:“今天之所以在这招待你,我和齐浩觉得招待家人还是在家里比较亲切。”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齐浩,齐浩报以她柔情的微笑。 简爱觉得告别也是件麻烦的事。她送楚仪和张圆走的那天,张圆抱住她嚎啕大哭,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惹得要上船的乘客全都回头看,有几个女人窃窃私语,“是不是她家死人吧,”“也她家破产了。”“要不被老公抛弃了也说不准呢!”“我说张圆,你别整出这么大动静,好像生离死别似的。”简爱轻轻拍拍张圆,楚仪低低地说:“简爱,我想抱你一下,可不可以?”“只抱一下,”楚仪张开双臂,轻轻地拥了简爱一下。船在水面一点一点地划出一道道波纹,一阵风吹过,脸上有温热的东西一滴一滴地滑落。“那个姐姐怎么了!”有个小女孩问妈妈。“可能她送走了最爱的人。” 明城走了,上大洋彼岸,他悄悄地走了。没有和任何人告别,他到了那个樱花国度时,才给简爱发来了微信,“简爱,我最爱的女孩,你的拒绝让我如此痛苦,也许,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我才会开始全新的生活,像《夏维特之烦恼》的夏维特,我要一个新的我,祝你一切安好!”简爱不知道为什么,明城的离去她觉得像丢失一件心爱的东西,惆怅了好久。 子璇像人间蒸发一样,没和任何人告别,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前几天,小紫来找到她,告诉她深涵妈妈住院了,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深涵和他妈妈大吵一架,周娟气得心脏病复发,当场昏倒,住进了医院。 简爱来到了周娟住院的高间,刚走到门口,里面传来了医生和周娟的谈话,“您这次的病很凶险,如果再晚一点送来,恐怕就有生命危险,怎么没看到您儿子来,以前每次住院您儿子都来陪护。”医生关切地问道。“别提他了,这次要不是他,我不会发病,他处了个女朋友,我特别不喜欢这个女孩,他一定要娶她,我们吵起来了,就这样了,唉!人家都说,养儿是要命的,这回我算是领教了,我早晚得死在这小子手里。”“这么说,这女孩是罪魁祸首了。”您再有一回,恐怕就凶多吉少,您儿子后悔也来不及了。” 简爱手里的水果唰唰滚落到地上,她来不及捡,里面的周娟喊到,“怎么了!”她狼狈不堪地跑出去,走到楼梯口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她没看那人一眼,继续跑,那人不满地说:“这个要么疯了,要么遇到歹徒了。”她没有理会,继续跑,她沿着这条主道的大街一直在跑,跑得实在跑不动了,她瘫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她不需要知道,她的思维似乎断裂了。 她想放声大哭,又哭不出来,她想,如果妈妈活着该有多好,她会扑到妈妈的怀里,妈妈肯定会温言软语地劝她。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妈妈都会这样,哄着哄着,她就会破涕而笑。 身旁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做响,妈妈最喜欢梧桐树了,可现在只能看到梧桐,却看不到妈妈了。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她以为是深涵来的,懒得去接,电话却执着地响着,原来是堂姐打来的电话,堂姐在深涵姨妈住的精神病院打工,她告诉简爱,周秀自杀了,还是像上次那样,把床单撕成条状,绑在窗户的铁栏杆上。 简爱从公园的椅子上直接跌坐到地上。她明白,现在无需说什么了,她和深涵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她的面前有一辆奔驰停靠在路旁,她惊讶地看到林可染和一个女孩一起下了车,那个女孩悄悄地要拉林可染的手,林可染警觉地看看四周,轻轻握了一下女孩的手,又松开了。她想起那年在雪地遇到了方方和林可染…… 张圆和楚仪刚刚上班不久,就举行了婚礼,以前说好了要请简爱当伴娘,可是简爱也和子璇一样人间蒸发了,手机号都换了。张圆大骂简爱不够意思,结婚头一天晚上为这事还大哭特哭了一场,只有明梦来参加她们的婚礼,明梦一再安慰她,简爱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深涵那几天忙着筹划软件上市和处理周秀姨妈的后事,没联系简爱。再给简爱打电话时,手机服务台告诉他,这个号码是空号,他一下子傻眼了,疯狂地跑到她们教室,又苦苦哀求舍管阿姨让他去找人,但哪里还有人影。他疯狂飙车,连夜赶到简爱家,不停歇地摁门铃,却没人开门。他问邻居黄奶奶,黄奶奶也不知道他又跑到她的母校,母校的李老师也没有联系方式。他马不停歇蹄地开车到简爱奶奶的石湖沟,奶奶不在家,听村民说奶奶腿摔断了,上大医院去接骨了,上哪个医院他们也不知道。 他疯狂地跑了好几家医院,一家一家骨科去寻找,也没找到简爱家人的影子。他不知道应该上哪去找。他想起了那年,他到小区天天贴寻人启事,还被保安误以为精神病,那时,他只是撞撞运气,当然,找到了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找不到,他会再找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做妻子,也会慢慢地忘记这个女孩,可是命运之手让他们再次握到一起。他以为他们今生今世都不会分离,他们已经约好了,“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可这双手在哪里,他怎么够得到呢! 他一个人来到他们再次相遇的湖边,他希望可以再再次相遇,可是只看到几只寂寞无助的蜻蜓,落莫得在湖水上面不停地飞着,似乎也在寻找什么,他又看到几个下棋的老人争争讲讲棋道,她曾告诉他,她喜欢看她们下棋,当时他嘲笑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她却认真地说:“她喜欢他们睿智的表情和经历过很多人生风雨后的淡定从容。”他哭笑不得,原来她不是看下棋,是去看下棋的人。她还很得意地说,我是不是你看到的最特别的女孩,他大笑,“奇葩加神精!” 52.远得连空气中都嗅不到他的气息 森之花杂志社的办公室里,年轻的社长华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哇!那来的大美女,杂志社的摄影师戚小强大声呼叫着。“我说今天早晨起床看到好几只喜鹊直冲我叫,原来喜事来到。”杂志社美术编辑张漾得意地冲在场的几位眨眨眼睛。“这有你什么事,此等大美女是我们这些单身汪的福利,有你们女同胞什么事。”小强不服务撇嘴扬眉。 “大家静一静,这位周简爱马上就要成为我们的同事,她将接替老张的副主编职位。”“哇!这么年轻,就接替老张的职位,她是怎么做到的!”社长对底下的员工的议论并不介意。“小周以前是我们森之花情感专栏的作家庄周晓梦,我想大家都不会陌生吧。”“她的文笔很好啊,我期期专栏都没落过。”张漾恍然大悟,“美才女,”小强做出一脸顶礼膜拜的表情。屋里的几个人大笑,齐中那个留着小平头的策划温度,“别,人家美女都不好意思了。”简爱有一点尴尬,饶是她算得上开朗乐观见过大视面的女孩,也是一个陌生的新人,在这些一个比一个伶牙俐齿的文人墨客面前,还是个生瓜蛋子。而这些人也没打算放过她,难得今天社长心情好,介绍完简爱是网络著名的作家,新晋网络新贵后,就施施然去也。 这家杂志社好几年没更新换代了,天天坐在冷板凳上大伙觉得青苔都要长出来了。今天来了一朵小花怎么不令人精神振奋呢!小强凑到坐到办公桌的简爱面前。“小姐年芳几何,有没有男朋友,籍贯哪里……”简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当听到她那个非常出名的学校是,吐了吐舌头,“难怪啊,名校高材生,要不怎么能坐在这张椅子上。”“周简爱,你别理他,他就是广告上那个打不死的小强——死蟑螂,死蟑螂,你有没有头了,就算人家是单身狗的福利,也轮不到你,你歇会吧,一会社长返回来,给你吃点蟑螂药,让你四脚朝天。”张漾正奇怪,这个死蟑螂今天真乖,低眉顺眼地聆听教诲,还不忘钻研业务,手里拿着一本摄影书,不停地翻看。 “张漾,上班时间,不认真工作,怎么净唠闲嗑,再这样,罚你奖金。”社长不知什么时候驾到,没有觉察的张漾转过头一直对着小强喋喋不休。 大伙掩嘴偷笑,只有小强义正严辞、不动声色地一直低头钻研、再钻研业务。 这个森之花杂志社是老牌的杂志社,近几年铺天盖地的网文和电子杂志挤得纸质刊物的空间越来越小,出版业界整体举步维艰,每个杂志社都强烈地要求改革,注入新鲜血液。其实还有两个出版社对简爱抛出橄榄枝。但是简爱权衡利弊,还是选择了森之花杂志社。一来他们有长期合作的基础,主编很欣赏她的文笔,她在这个杂志有一定的读者群。二来这个老牌杂志相对于同行业的其它杂志社的前景还是很有优势的。其中更重要的一点她要逃离,她要离深涵远远的,远得连空气中都嗅不到他的气息,远的没有共同的回忆。 简爱第一晚上,住在一家很廉价的小旅店,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张漾建议她自己租个房子,这样可以节省不少费用。 张漾是本地,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她带着简爱大街小巷的转,转了一整天。看过来房子没一个入简爱的法眼,“姑奶奶,你倒底要找什么样的我跟你说,想要找总统套间可不行。”简爱苦笑了一下,“张漾,你就领我去离出版社最近,还得属于贫民窟的地方就行。”看那张苦瓜一样的脸,再看她穿的朴素至极的衣服,张漾估计她不是开玩笑。打趣道:“评小娘子你在标志的模样,找个大款包了,也很容易,至于非要过非洲难民的生活。”她凑到简爱的耳边,搂着她的肩膀,亲昵地亲了她脸蛋一下,“要不你去我那住吧,我是女同,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爱死你的。”简爱大惊,猛得推开她。“哈哈,吓坏了吧,我逗你玩的,这么不禁逗,我现在和我男朋友住一起,要不我有可能收留你这个难民的。”张漾笑得都要岔气了。 她们来到位于出版社大约一站地的爱路小区,这栋建筑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和周围那些崭新的楼群格格不入,据张漾说本来已经列入政府动迁的规划,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迟吃没有动工。最后,她们找了一个最北边的一楼,张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地方还有如此简陋的地方,十几平的房子,只放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桌上,一个很小的侧所,连厨房都没有,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而简爱似乎对这很满意。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租金特别廉价。简爱像捡到大偏宜那么欢喜。她要出去买菜,招待张漾,张漾连忙制止,“大编辑,也就你能住这样的房子吧,打死我我也不会住的,我家狗窝都比这大。”“你家狗住多大的?”“”狗和我一起住,还是别在这吃饭了,我嫌憋闷,透不过气来。 她们最后着找了一家小吃部,简爱要了两碗馄饨,两个小菜。张漾瞅她不注意,悄悄地把钱付了。简爱把钱使劲塞给张漾,她却说,这次是小钱,下次吃大餐时我可不能手软了。 华灯初上,张漾开着车走了,她一个人徘徊在爱路小区前面的湖边,或许,这个小区唯一让她喜欢的就是这个湖了。这个湖多么像她们s大前面的湖,一样的芦苇青青,一样的蜻蜓点水,一样的是还有一些老人拉二胡,还有几个老人在对弈厮杀。 选择森之花杂志社,不是为了要远离深涵,为什么却鬼死神差,选择了和他相遇时相像的湖。本以为远离是非之地,却没料到是是非之人。那潭水多么像深潭一样的眼睛,那碎碎的星星掉进深潭真像那个人眼睛揉碎的笑意。她只能感慨复感叹:世事艰深,造化弄人。 深涵会不会发疯一样的找她,深涵会不会也是像她那样总爱在s大的湖边徘徊,奶奶不小心骨摔折了,爸爸正好放暑假,领着小二米上省城那家著名的接骨医院照顾奶奶了,敏姨不放心,也非要过来,简爱安顿好这一切,才来到森之花走马上任。 不像这些了,人们不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吗,就让时间冲去他和深涵所有的记忆。李振表哥来电话,深涵给他打电话了,苦苦地哀求表哥告诉他简爱在哪了,告诉他电话号码也行,他要去找她,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月球上,那天深涵喝醉了,絮絮叨叨地跟表哥讲了许多他们之间的种种美好回忆,最后他失声大哭。简爱当时听了心里难过极了,高傲冷峻的深公子何曾像别人低声下气过,可如今……她抹了一下脸,手上沾满了湿湿的东西。 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冷清的月光从窗户外面飘进。越发孤独,那一次,也是这样的月光,他们在湖边溜达,她只是打了一个小小的寒颤,深涵立马看到了,马上脱下外衣,轻轻地给她披上,又紧紧地搂住她。 那多像一个梦,她以为不会做了,原来是她不愿意醒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却被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吵醒。两个大耗子不知从哪钻出来的,一个示威似的用贼溜溜的小眼睛瞪着她,一个满屋乱窜,像在自己的地玩耍,她看着那两个黑乎乎的脏东西即恶心又害怕,缩在被里瑟瑟发抖。那两耗子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倒好像简爱占了它们的地界。撒欢的蹦哒。好不容易熬到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她眯了一会。早晨起来一看,妈呀!她昨天新买的碗、盘上扬了一层黑乎乎的东西——鼠粪。最可气的是她买的面包也被老鼠先尝了几口。还有那袋牛奶,白白的奶汁淌了一地。 她无比气愤得把碗、盘子、面包扔进了外面的垃圾箱里。再也无心吃饭。 她顶着熊猫眼上班,张漾惊讶地看着她。看她呵欠连连,中午吃饭时,拉着她问怎么回事,她像一个战败的母鸡一样有气无力地讲了昨晚人鼠对峙的经过。她哈哈大笑,“不是告诉过你吗,便宜没好货,好货不偏宜。我一会领你去买点鼠药吧,保管药到鼠除。 她买了几包鼠药,把各个角落里都洒点,她一个人在湖边晃荡了好久,才回到屋里。还好,一夜相安无事,早晨起来,她一脚踏上一个软软的,黑乎乎的东西,她大叫一声。 那一只老鼠的尸体是在床底发现的。鼠害除了,她也去了一块心病。一楼北面的窗户,采光不好,再加上老屋本来通风也不好,屋子里阴暗潮湿,有一股霉味。精盐味精都化成水了,房屋上面的白墙都变成了灰绿色。她觉得肩膀、腿有点疼,可能潮湿导致的。她吃几片药顶顶。 她从没想过换个条件好一点的屋,家里现在条件稍有好转,还是有些债务要还的,奶奶病了,小二米还要读书,哪都需要钱。再说了,她交了一年的房租。 张漾吓唬她,说不定过几天死的老鼠家人会成群接对地找你报仇,她当然不信。老鼠倒没来,蟑螂开始粉墨登场了,她买了蟑螂药,那打不死的小强层出不穷。在办公室里,张漾故意说,你们说说,为什么小强晚上总爱去简爱家,“一旁的小强急了,我什么时候晚上去简爱家了。”张漾大笑,“我说蟑螂,谁说你了,你急哪门子!”办公室的人都哈哈大笑。“谁让你不说明白了。”小强很不满意。“那小强下水道,厕所里哪没有,还都是你,您老人家是孙猴子啊!”办公室一片笑声,不绝于耳。 “哇!依依姐回来了,太好了!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张漾看到进来的那个女子,高兴的大叫起来。这个女子圆圆的脸,大大灵活的眼睛,漂亮的弯月眉,白皙的皮肤,一头断短发,即精干又漂亮,穿着一套职业装。简爱知道,这就是主编苏依依,社长的女朋友。苏依依瞥见了简爱,热情地伸出手,“我是苏依依,认识你很高兴。” 大家起哄,让主编晚上请吃饭,美其名曰:为她接风洗尘。苏依依笑着说:“你们这些机灵鬼,请我吃饭还得我买单,天理何在。“人不都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天理掌握在我们手里。”小强凑过来,抢走张漾手里苏依依从北京果脯。”苏依依忙说,“别抢,大家都有份,她逐一把果脯递到大家的手里,临到简爱时,她拍拍简爱的肩膀,“别和大家客气,你是新人,大家理应照你,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工作必须做到最好,不得有一点懈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多请教大伙,但还得你自己多多领悟。”简爱点点头。“五天之内,你给我个方案,我们的杂志社要改版,你有什么建议。” 社长果然是社长,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一个知心姐姐,后来才看出来她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强人。 简爱虽然想过,改版的方案,但终究还是觉得考虑的不成熟。 她忽然想,我何不在网页上做个问卷调查。这样不就可以知道读者所爱,来定位改版方向。她打开网页,第一天并没有多少读者参与第二天,还是没有太多读者,第五天,读者多了一些,还是没达到她的要求,其实她早早地制订了一个方案。 她的方案就是把这个杂志纯文学版面改为时尚与文学相结合的综合性刊物,在把读者群全是高中生和大学生的主题融入些中年人的元素。 53.职场第一课 “张深涵,你怎么了,这些日子怪怪的,要不不上班;要不喝得酩酊大醉;要不半天不说一句话,”同事韩栋一边点着鼠标一边关切地问,“失恋了!不能吧,像你这样的黄金剩男,有多少小女生眼巴巴地盼着和你约会,我们公司不少小女生偷偷地和我打听你的情况,我是热情、大胆,不厌其烦地把你推出去了,当然,顺便也推销一下自己,商家热销模式,卖一搭一。”韩栋的眼睛移开了电脑,探寻地转向在键盘上不停敲打得深涵,那人依旧没有言语,被忽视的韩栋强烈不满,起身用双手挡住了电脑的屏幕。 “去,去,别捣乱,这个工作下班前必须完成,不然经理那没法交差。”他推开了挡在屏幕的手。语气强烈不满。“你看我们办公室主任,一天来好几次,就算不进来,也会从窗户上看几眼,不就是为瞧一眼你那盛世美颜。”那人依旧没吭声,头都不抬一下。“唉,要是我,我就像古代黄帝选妃那样或者比武招亲。”韩栋一脸神往,无限憧憬。“比你个头,阁下那副尊容,能不能兑出去,还两说呢!臭小子,你倒底受什么刺激了!”同屋的王平走进来。“张深涵依旧不言语。 韩栋偷偷地冲王平做个鬼脸。 他去过简爱家几回,却总是没有人,最后那次,才听邻居黄奶奶说,他们举家迁往外地。因为周明工作调走了,他有点不相信这么巧,但看老太太一脸的认真;一脸的不容置疑。不由得不相信。他去简爱奶奶家,石娃看到他,热情地拉着他的手,告诉周奶奶走了,说是不回来了,他上小超市给石娃买了一堆好吃的,深涵请石娃帮个忙,要是奶奶回来,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他掏出本子,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连本子都一起给了石娃。 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奶奶的院子里,踏着一豆小时候走过的路,想起那年一豆斧起柴断,嘲笑他笨拙的样子;他禁不住笑了。他摘了一个树上的青苹果,咬了一口,涩涩的,酸的他眼泪都要流出来。 他不知道一豆为什么不辞而别,他一直给她打气,要坚持,是她彻底失望了,一个人逃跑,这也预示着,在这场亲情爱情的较量中,他彻彻底底失败了。妈妈自从姨妈去世后,性情变得越来越暴躁,他无法在她面前提简爱。母子一直处于冷战状态,妈妈提出要和小紫一家聚聚,他断然拒绝,他不怎么回家,总是窝在自己的公寓里。 爸爸已经无暇顾及她们母子,据说公司出了点状况,他也不甚关心,也许,没有了周简爱,世界一片黑暗,就连太阳也照不亮它。 小紫来了,看到他整个脸,完全黑线,也怯怯地不敢靠前。默默地下厨做好他爱吃的鲍鱼汤汁,端到他面前,然后悄悄地退出,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苏依依回来的第三天晚上,宴请大家,名义上是宴请新人周简爱,社长华洋也参加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张漾一再叮嘱,必须把自己最飘亮的衣服穿上,不是现在这种学生装束,一件简单的牛仔裙,外搭一件白色羊毛衫外套。简爱心说,怎么换也就是那几件,和身上的这套也就是孪生兄弟姐妹。她上大学这几年,没买什么衣服。她的穿衣理念只要清爽、整洁大方就行了,她绝对的自恋,气质美女周简爱穿什么都是气质美女。 晚宴设在一个豪华酒店,张漾的男朋友也来了,因为事先苏依依声明,此次聚餐属于家庭型的,不怕你们带另一半,就怕你们没有。把这帮青年激动的,社长啊,真是亲姐姐一样贴心,张漾的男朋友是外地,但也不算太远,每周他们可以见一面。张漾倒是个做事不枝不蔓的女孩,可男朋友倒是个缠绵的主,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张漾捆绑在一起,做个连体婴儿才好呢。酒桌上,提了数次张漾张漾的。喝酒时,屡屡要代喝,惹得大伙很不爽,张漾更不爽。让你来,是让你尽兴的,岂是扫大伙兴的。再说了,人家没长嘴,你喝了你得了,我还没过着瘾,早知你做人这么没质量,还不带你了。 大伙开始都没怎么喝,看着这两个人都忍不住还不好意思笑,毕竟大家都是初次看到张漾的男朋友,怕他下不来台,其实这也就是大家自作多情的想法,张漾男朋友可不这么想,没有半点忸怩不好意思,不一会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就连社长华洋也一网打尽,平时大家看到社长都有些敬畏之心。最讨厌别人叫他打不死小强的戚小强,饱受肖强精神残酷的催残。从此以后,戚小强直接变成蟑螂小强。 简爱坐在张漾的旁边,她捅了捅张漾,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你在哪找的男朋友,简直就是奇葩。打宫廷御灯找的,张漾丝毫不介意简爱的话外之音,依旧照吃照喝一点也不误事。 本来例行宴会应该是领导先讲,大伙开喝,或者大伙轮翻讲几句场面语。这回被肖强抢占了先机。 华洋看了简爱一眼,举起酒杯,很高兴周小姐加入我们的团队,从今以后也是我们森之花大家庭的家人,不管是作为这个家庭的家长还是我个人,我都非要欣赏周小姐的文笔,希望以后周小姐继续努力,为森之花杂志社添砖加瓦。”虽然是例行公事地讲话,但任谁都能看出来,那语气浓浓地激赏和由衷的高兴之情。大伙热烈地鼓掌,华洋提议,连干三杯,气的马上就热烈起来。戚小强早就急不可待,张漾和温度也摩拳擦掌。苏依依抢先一步,举起酒杯,嘴角带笑,亲昵地拍拍简爱的肩膀,“”本来简爱是新人,我们应该照顾一下,不过她呀,大伙应该都不陌生,也算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以前是我们森之花很火的专栏作家,现在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大家说说,我们应不应该都来敬她一杯。”依依,这样不太厚道吧,我们也不知道小周酒量如何,”华洋连忙阻拦。“我真的不胜酒力,”简爱喃喃地说,但是她这低得可怜地解释很快被一阵起哄声淹没了。”“喝,我敬你,周简爱,”戚小强一饮而尽,转而盯着简爱手中的酒杯,张漾也过来敬酒,肖强立马站起来,非要跟简爱连干三杯,简爱摇摇头,面露难色。肖强不高兴地重重地放下酒杯,“我肖强差哪,这个出版社你不是和张漾最好吗?她准老公的酒都不肯喝,太不够意思了,瞧不起谁啊!”张漾连忙用眼神制,又轻轻在桌底下踩了肖强一脚。“你踩我干嘛,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这都没外人,我这是新买的鞋。”简爱只好颤抖地举起杯,扬起脖子,闭着眼睛,快速地倒入嘴里,三杯酒下肚,她只觉得喉咙辣辣的,胃里有一点点地痉挛。在苏依依的正确引导下,同志们心领神会地不停地敬简爱酒。饶是在学校时简爱也喝过酒,可是每次都有护花使者保驾护航。这一次一个人的战斗。 “我真的不能喝了,我要回家,你们喝吧。”简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大伙现在彻底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实在是酒量有限,谁都不再说什么。华洋让张漾扶着简爱,把她送回家。“简爱不能走,她是今天的主角,她走了,多扫兴,从现在起,简爱所有的酒我替她喝。”简爱虽然手脚不听指挥大脑还是好使。“不用了,苏总编,我怎么能让领导替我喝,我应该替领导喝才对。”简爱似乎气息都不够用了,虚弱得不行。肖强忙拿起酒瓶,满满地斟上两杯,递给简爱一杯,自己也举起一杯,“我肖强从来没喝过这样的酒,哪有中途跑路的,还让人家怎么喝,来,依依,我和你陪简爱再喝上几杯。”谁都没有说话,空气沉闷得好像要下雨,不知喊了一声,“快看,下雨了!” 雨还真大,噼噼啪啪打在窗户上,窗户外面的梧桐树孤独地站在风雨中,外面的行人匆匆忙忙地赶路。 大家完全没有了兴致,草草收场。只有肖强不高兴地说,“早知道这样我和张漾就不来了。” 张漾忍无可忍地怒吼道,“肖强,马上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她冲向暴雨中,肖强在后面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张漾一边追着。 简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她使劲地咽了一下唾液,想把胃里马上要冲出来的东西压下去。“哇,”那些脏脏的东西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了出来,溅到了旁边的华洋的衣襟上。简爱哆哆嗦嗦地掏出手帕,用力擦着。嘴里连连说对不起,华洋倒没说什么,扶起简爱的手,把她交到戚小强的手上,苏依依却不高兴地绷紧了脸。 虽然是打车,因为出租车不让进小区,雨势过大,没有伞,简爱还是淋得涝涝的。戚小强又坐着那个出租车走了。她走着走着,一下子被小区的台阶拌倒了,她半天才爬起来,身上像在水泥池里打滚,衣服上全是水啊泥啊,沾在身上很难受。她好不容易摸索在打开门。拉上窗帘,脱下衣服,裤子,赤裸裸地站在侧所里,把自来水插上软管,用水冲洗着身子,冲了好久,身上干干净净了,凉水一激,她也清醒了不少。只有胃很难受,可能没吃多少菜,喝得都是急酒的缘故。她又呕吐了几回,刚开始那两回吐得全是苦胆水,最后吐得那回有一点红红的血丝。 第二天早晨,她没吃饭,早早来单位,大伙一切如常。她却头疼欲裂,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下班,她回到家,一头倒在床上。职场新人的周简爱,酒桌上的一幕是她进森之花出版社上的第一课。多少年后她回想起这事,还噓唏不已感叹职场的世态炎凉。 子璇和简爱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明梦、明城、张圆他们谁都联系不上,把张圆急得不行。磨着楚仪把所有能联系上的同学都联系了,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行踪。 张圆在家里嚎啕大哭哭了几回,楚仪心说,你这一哭,地动山摇,把地震都得招来,却没说出口,其实他心里也很牵挂简爱,只是不好表现出来,怕张圆吃醋。他提醒张圆是不是应该给深公子打个电话问问,他也许能知道。张圆当时正在喝水一口混水差不点就喷到楚仪脸上,“老兄啊,你实在太可爱了,这我还用你告诉。人家深公子早就打电话问过我。” 明城日夜不安地在那个樱花的国度牵挂着简爱和子璇,可又鞭长莫及。秦子璇本来要和他一起来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他却觉得松了一口气。后来,他想,她有那么讨厌秦子璇吗?其实,也没那样,他现在不一样牵挂秦子璇吗?他从没否认子璇是个优秀的女孩,她足可以匹配任何优秀的男孩。可是,他就是无法找到那种让人心动的爱的感觉。不像周简爱,他可以默默地欣赏她的一笑一颦,再久久地回味。其实他知道,自己有负秦子璇,那么傲娇的一个人,可以不计任何回报的爱她,他夫复何求,道理是这样的,可爱情却是独一无二的感觉,不是理性的计算,他惟愿子璇彻底放弃他,找到那个爱她的人,携手共白头。 深涵那么颓废,小紫无比心疼,她不止一次地对周娟说,“她不忍心看着深涵哥痛不欲生,她愿意放弃深涵,成全周简爱和深涵。”周娟淡淡地说,“就算深涵这辈子不娶,我都不会让他娶周简爱,我们这个家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地。奈心等等吧,小紫,也许,过一两年深涵就能回心转意。”小紫轻轻地点点头。 54.这场比赛从来没有赛场 简爱提出的方案虽然不被苏依依认可,但社长华洋认为有些提议有可行性。纯文学刊物虽然站在了精神文化致高点,但是现在必须和市场商业考量结合到一起,这样杂志社才能发展,先有面包,才能有爱情。 当然,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涉及到改版,各方意见很不统一。退休的副编辑老张就是传统文化的拥护者。在他看来,那不仅仅是文化,也是记忆,是感情。是一种赏心悦目快乐的回味。大家并没否认他美好的感情,可是市场的缩小,读者量的锐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虽然近几年加入一些年轻的作者,但是改革的步子还是迈得太小,收效甚微。 传统的精华必须保留一些,老读者不能丢,年轻读者的市场也要开拓。华洋采纳了简爱提出请目前炙手可热的明星做个访谈录,最好是夫妻或者亲子之间。 大家一致认为这期节目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本城的首富秦翔和她高雅、时尚的女儿——秦子璇。“秦子璇!”简爱惊呼一声,乍听秦子璇的消息,她吃了一惊,秦子璇人间蒸发后,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没想到她刚刚获得了国际舞蹈大奖,这么快回到了公众的视野。她怎么忘了,秦子璇就生活在这个城市。她现在是这个城市最大电视台舞蹈魅力栏目的主持人。如果能把他们父女请来,这将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可是没有人愿意去啃硬骨头,所有的人都知道秦翔是一个狂妄不可一世的家伙,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女儿傲娇、跋扈。大家集体沉默了,苏依依转向了沉默不语的周简爱,“据我所知,简爱你和秦子璇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而且是同班同学。”简爱无比惊讶,没想到苏依依的本事真大,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这件事摸得清清楚楚,她想抵赖都是不可能的。整屋的人都一齐看着她,“这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周简爱提出了这么好的方案,社长又大力支持,我们大家也必须齐心合力共同支持周简爱,大伙是不是啊!”“是啊,这样太好了。”简爱觉得这鼓掌声这么刺耳,她怯怯地,“我不知道是否能请到她,我只能去试试。” 张漾担忧地说:“简爱,你能行吗?不行就放弃吧!”“年轻人嘛,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人家刘备还得三顾茅庐请孔明呢!这个头功我们谁也不能和简爱争。”大伙面面相觑,有的掩嘴偷笑,有的默不作声。苏依依开心得笑着。 正在播音间录播节目的秦子璇怎没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周简爱。当同事告诉她有一个同学找他时,他挺纳闷,她素来孤高,一向不爱和同学相处,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找到她了。不会是明城吧,她惊喜地打开录播间的门,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了周简爱。她的脸立即冷下来,转过身去,正欲走开。简爱上前一步,急切地拉住她,“子璇,我们好久不见,续续旧吧!”“续旧,我们之间还需要续旧吗?有什么旧需要续的,”语气冷冽带着浓浓的恨意,简爱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通常两个人之间有美好的回忆,可以在一起聊聊,你不知道吗?我们俩不在这个通常之列,你说是吗?”她使劲地抽出手,施施然欲再次走开。 那边的周简爱已经手心里都冒汗了,嗓子冒火,她虽然知道肯定得碰个硬钉子,但即使碰个头破血流,还得捂着伤口继续碰。她紧跟她后面,她坐在了椅子上,她急忙搬把椅子,离她不远不近地坐着,坐近了,怕引起她的反感,坐远了,沟通不方便。 其实子璇虽然很讨厌看到她,但心里毕竟还是还意外和好奇的:周简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明城来的吗?她紧绷着那张精致的脸,眼睛却盯着窗外,佯装无视她的存在。 “子璇,我现在在森之花出版社当编辑,我想占用你点时间。”她试探着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美丽的杏核眼一动都没动,依旧紧紧地盯着窗外。简爱转过头来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高高地楼群坐落在街道的对面,还有许多梧桐树立在街道两边。对简爱来说,梧桐树就是温暖的记忆,是妈妈的最爱;也是她和小二米的最爱,还有,她和深涵一次一次相拥在梧桐树下。“子璇,我记得我们那所大学有很多梧桐树,那个时候我们都爱在梧桐下散步,没想到这里的梧桐树也这么多。”子璇收回了视线,冷哼一声,“更没想到的时,我们一起逃跑了,还一起跑到了这个城市。”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想离你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看不到你,没想到第一个看到就是你,老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你说吧,我没有时间和你续旧,你有什么事,我的时间很宝贵,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我们森之花杂志社要出一期明星采访录,想请您和秦伯父做一期节目。”简爱声音低沉、温婉。“还要请我爸爸,你们,做梦吧,真好笑,别说我爸爸,就是我也不会去那阿猫阿狗办得八流杂志社做什么访谈。”子璇已经完全失去了耐性,起身去了里间,门重重地关上了,简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她本来就没有抱着什么希望,明知道来也是是在昨天的灰烬中扒拉出点火苗,但她还得一试。 她临来时,苏依依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们杂志社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让大家失望啊!” 她不知道怎样走出录播间,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她来不及说对不起,那个人笑着扶起她,“这么大的人,连路都走不好。”她顿时秒呆,“社长,怎么是你!”“小周,许你来就不许我来,这里的大门可是为所有人敞开的。”社长意味深长地笑着。简爱连连点头称是,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看着楞楞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周简爱,社长那双精干有神的眼睛漾出一波笑意。 简爱不知道怎样像苏依依交差,她一想到同事们嘲笑得眼神,全身忍不住冰冷彻骨。 她刚刚推开杂志社的大门,张漾冲上来一把抱住她,“简爱,你真棒,秦子璇答应做我们的主题专访了!我们这期的杂志一定会大火的。”“哈哈,我们森之花杂志社以后也改成打不死的森之花,和我戚小强归同一类。”大家的羡慕让简爱如坠入云端,明明子璇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一会又峰回路转了,以她对秦子璇的了解,这决不可能。苏依依在大伙的欢呼声中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冷漠的脸上夹着一丝恨意。 简爱想,或许自己功高盖主,苏依依难免有些不快,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电视台的台长是华洋的爸爸,作为电视台力捧的新人——秦子璇,她和爸爸怎敢不卖华洋这个面子。华洋深知这件事对周简爱来说,难度相当的大。 苏依依心知肚明,作为准儿媳她如果出面,这件事也根本不算什么事。但是她偏偏把这个球踢给了周简爱,她要让大伙看笑话。她从来都是在这个出版社的一枝独秀,论能力,论相貌,没有可以与之匹配的对手。周简爱名气远远在她之上,相貌也不输她,而且还有一种她没有的活力和灵动。她有着深深的危机感,更重要的是,她从华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异性对另一个异性欣赏的那种光茫。 她和华洋是在一个文化交流会上相识的,他欣赏精明强干睿智的华洋。华洋曾说过,当他看到她第一眼时,便认定了她是他这辈子要找的人,她稳稳地享受着华洋给她的爱。却没想到半路杀出周简爱。她不确定,周简爱是否是他们感情中夹杂的危险因子,但她会全力捍卫自己的爱情。 华洋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周简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应该帮助这个女孩,这个女孩似乎就像一缕清风,让人想到的全是美好,其实,他自觉爱的是苏依依,她欣赏依依做事干练、头脑理性,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同道中人。 “张深涵,我真不懂你,这条破湖什么看头,没事就过来看啊看,你说你爱看,人家还不爱看呢!”韩栋不满地嚷嚷着。韩栋自己坐在亭子的石凳上,深涵一个人沿着湖边溜达了好几圈。那个人每次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深涵,他觉得男人这样实在有辱气节。每次和深涵,深涵总是说,那是你没有遇到真爱。 韩栋觉得办公室主任彤彤就很不错,人家频频跟深涵暗送秋波,这厮楞是不接招。害得人家这秋波掉到地上无处。还有吴经理,今天借只笔,明天借个手机充电器。该借的都借到了,不该借的也借了。韩栋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张深涵也。 可这厮不知道好歹,对这些娇花嫩草,无一例外地摆着一张比包公还臭的脸,弄得这些美女一个劲地跟他诉苦。他嘻嘻笑着说,我照单全收,你们干吗?胳膊上立马被这些美女轮翻虐待,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想像不出来是何方仙女下凡,把这个傻牛郎迷得神魂颠倒。忽然想起来手机壁纸上有张照片,以前他还以为是哪个明星,现在才恍然大悟是那个仙女的真身。 等到深涵看了九九八十一遍后,韩栋依惯例的随着深涵来到一家饭店,一百年不变的饭店,那个饭店有什么好的,刚开始韩栋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二。天花板上挂着一堆旧旧的黄色的空明灯,莫不是他把它们当成了阿拉伯神灯,抑或宝莲灯?他这个灯看看,那个灯看看,韩栋心想,这个看法,灯都要害羞的。 还有那个墙上密密麻麻贴着祝愿的话语。墙倒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祝愿墙。那名还不是人起的,你叫它哭泣墙也行,至于吗?稀罕到那样,韩栋腹诽了半天。 深涵似乎和老板很熟,一再叮嘱那个老板什么女孩来了,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之类的话。 唉!真是伤心人看的都是伤心景,他暗自庆幸自己没落入哪个女人的魔窟。 明城终于在电视上看到了星光熠熠的子璇,当初他要来樱花之国时,子璇吵闹着非要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或许对明城来说,这也是好事,他希望时间和距离让子璇彻底忘了她。 他经常把锁定这个频道,看到美丽高雅的子璇像个精灵一样在舞台尽情地舞着,或者是看着子璇拿着麦克风侃侃而谈。他第一次惊讶地发现,子璇如此优秀。 他也经常看到子璇的爸爸秦翔在电视上频频出现,要么出席企业家联谊会,要么出现在慈善晚会上,也是,那电视台跟她家后大院有什么区分,每年大量的赞助费和广告费通通的流入电视台的腰里,任谁还不得拿你当祖宗供着。 只是简爱,这么长时间,一点音讯也没有。他经常失眠,睡觉时也会车撞了,要不就是掉进悬崖下,每每醒来,他惊出一身冷汗,别无他法,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个女孩没事。 起初,他曾幻想这个女孩对他有点爱意,他用所有爱去烘热,直到像火苗一样燃烧起来,可是至始至终,那个女孩都不冷不热刻意保持着距离。直到张深涵的出现,他彻彻底底断了念想。 他不是输了,这场比赛从来没有赛场,他连候补队员都不是。他虽然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可是对手因为是深公子,他只能安慰自己,也算找到一点心里平衡。 张圆给她电话,貌似他们已分手了。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一直以为,他们会一生一世白头携老。 55.她一直站在云端俯视众生 小二米不止一次地埋怨姐姐,深涵哥哥多好的人,姐姐你怎么就不要了呢!还让我帮着骗他,你们——你们不是从小就教育我做个诚实的好孩子吗?小二米兀自嘟囔了半天,把手里正摆弄的芭比娃娃生气地扔到地上,说不定深涵哥哥下次来,还能给我买茜茜公主玩具呢! “你这孩子,奶奶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外人乱要东西。”奶奶拄着拐杖,“哐哐哐!”使劲地敲了几下地板。“那是我自己要的吗?是人家深涵哥哥主动给我买的,再说了,深涵哥哥是外人吗?”小二米冲奶奶翻了几下白眼,“你们不要,我偏要他当我的姐夫。”“你要他有什么用,这事不是你个小毛孩芽子说了算,还不得听你姐姐。一豆从小可比你强多了,哪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我拌嘴。”臭一豆有什么好的,你们都喜欢她,讨厌我,”二米把手里的开水递给奶奶,又把药轻轻地放在奶奶手里,“奶奶,还是小二米乖吧,看看,您老人家有病还不是我端水递药。” “傻孩子,奶奶最疼小二米了,这小嘴巴,能把人噎个跟头,也能把人牙甜掉了,奶奶的乖孙女哎!”奶奶摸摸那粉嫩的小脸忍不住掐了一下。 “奶奶呀,看不到你们这心里都提到嗓子眼了,可住这个鸽子笼又闷得慌。”“嗤嗤,”小二米憋不住地笑起来,搂着奶奶的胳膊,“您那房子也没大哪去,还嫌我们这是鸽子笼。”“可奶奶家的院子大,空气鲜,哪都是青山绿水,我看着欢喜,左邻右舍都是七大姑、八大姨,遇事有个照应,哪像这。”唉,奶奶长吁短叹了半天,使劲了拍拍那条好腿,“要是回去,你敏姨又有得忙了,奶奶不好意思老麻烦人家,这孩子真好,她小时候奶奶就喜欢她。”奶奶楞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奶奶,我也喜欢敏姨,她给我买的衣服太好看了,我穿到学校,小芳、小美她们都问我从那买来的。”“你这孩子啊,有奶就是娘。”奶奶又叹了口气,我那傻儿子,也不知怎么想的,你妈妈走了好几年了,他也应该找个人照顾了,要不奶奶死了也闭不上眼睛。小二米不再说话,只是难过地盯着妈妈挂在墙上的照片,很久很久没有移开视线。 子璇在森之花杂志社又看到了简爱,简爱亲热地喊了一声子璇,她只是哼了一声,再也没看简爱一眼,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走到哪里,简爱都阴魂不散地出现。她从没歹毒想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但至少别在她面前出现。这个周简爱,几乎是她烦恼的最大根源。她不明白,周简爱有那么好吗?为什么这样优质男都趋之若鹜。每次周简爱遇到困难,那些护花使者总是不遗余力地帮助她,明城,为了他滚下山坡,那件事真的把她的心刺得千疮百孔。华洋,曾经是爸爸非常欣赏的青年才俊,有几次爸爸非要给他们搭桥牵线。她豪没犹豫地拒绝了,或许,对于她来说,明城是唯一可以温暖她的太阳,今生唯一的爱,没有人可以代替。 听别人说,华洋有个很厉害的女朋友,她隐隐有一丝快意,脑海里出现了种种简爱被苏依依虐待的场景。 明城,是她永远的爱,永远的痛,她本来是想追随明城上那个樱花的国度,爸爸一再阻拦,她不解,和爸爸大吵一架。无奈,爸爸才告诉他,自己的公司马上要破产了,有一年,他做生意赔了很多钱,根本没有资金周转,公司马上就要面临倒闭。他是借贷无门,就想出了一个融资的办法,和每个融资者一样,给投入资金的人高利息,利益驱使,再加上本地的人都知道他是首屈一指的大财阀,可信度高,不到一年,就融资几十个亿,每年的高利贷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再加上他名下的产业都不景气,赢利的少,赔钱的多,有些投资人听到了风声,还多人都来要本息。现在公司就是个空架子,支撑不了几天了。 如果一旦有投资人起诉,他就会被当成诈骗犯投入监狱,因为金额过大,极有可能会被处以极刑,到那时,我们家所有的财产会被查封。你们将一无所有,家里不会再有提供你海外留学的费用,爸爸也是想趁我还没出事,华台长看在我的面子上,会给你一个好的职位。 子璇当时就懵了,她做梦都没想到爸爸捅了个天大的窟窿。她扑到爸爸的怀里,痛苦失声,搂住爸爸的脖子一遍一遍地喊着,“爸爸,你不会有事的,我要爸爸平平安安,我们一家团团圆圆的。”秦翔老泪纵横,“子璇,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还得跟着我受苦。”爸爸,我不要过什么好日子,我只要爸爸。”子璇放声大哭,使命地揪住爸爸的衣襟,久久不肯撒手,仿佛这一撒手,爸爸马上就会从眼前消失了一样。 “子璇,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你妈妈管什么都不行,你领着她好好过日子吧,不要总想着出人头地,像爸爸年轻时那样,如果你爸爸能选择,爸爸宁愿选择做一个最普通的人,哪怕是一个农民也行,爸爸和妈妈领着你,一家人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子璇的妈妈抱着子璇和秦翔,一家人哭成了一团。 秦翔被检查院带走的这天,子璇刚刚参加完一场国际舞蹈赛的初选,她精疲力尽地坐在休息间,妈妈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告诉了她这个坏消息,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瘫倒在椅子上,好长时间都没能站起来。只到灯光师进来了,她才无力地扶着椅子一点一点的站起来。小周很诧异,以为她生病了,非要陪她去医院。她想立即去看爸爸,可是明知道检查院不会让家属去探视,她托检查院的同学给通融一下,人家马上没有留任何余地地拒绝了。 别说她和这些同学素来没有交情,就算有,又能怎么样。这个节骨眼上,谁会去往大炮上撞,那自己也得粉身碎骨。所以爸爸出事后,她家立马由以前的车水马龙变得门可罗雀。她倒也没有什么怨恨。爸爸以前从来没有善待过手下的人,就是在朋友面前,也是我是老大,我怕谁的模样。 妈妈叶萍自从爸爸出事后,整天躺在床上,饭也吃不下一口。不敢出门,许多人成群结对的涌入她家,像洪水一样,要把他们家淹没,叶萍早就偷偷搬离了她家常住的大别墅,藏到了一个从来不住的位于郊区公寓里,即便这样,还是走漏了消息。那些愤怒的人砸坏了她家的玻璃,一再扬言要踹开门冲进去把她暴打一顿。吓得叶萍躲在床上,蒙着被子、捂着耳朵瑟瑟发抖。佣人王妈报了警,才驱散了发疯的人群。 这个地方也呆不下了,叶萍只好躲在弟弟家,平时秦翔一直瞧不起这门穷亲戚,从来没有在经济上有所资助,还没少用言语相激。弟妹甩着脸,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倒是弟弟,明白姐姐平素在家庭的处境,如今看到姐姐如丧家之犬,很是难过,便让媳妇做点好吃的给姐姐,弟妹虽然满心不乐意,倒也没驳老公的面子。其实这几天,叶萍从来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只是喝点粥,嗓子肿疼得说话都很费事,弟弟闲着无事,就陪着姐姐,劝导她。 子璇终于尝到了世态炎凉,她一直站在云端俯视人间苍生,她从不知人间百姓的疾苦。爸爸出事后,她找了爸爸许多老朋友,没有一个愿意出面帮忙,都怕惹祸上身。就是见面了,都不再像以往那样,亲昵地跟她说几句话,遇到她心情不好,扔脸子时,人家也是陪着笑脸,替自己和子璇打圆场。如今,她陪尽笑脸,也没有人肯搭理她。有个叔叔,每次看到她爸爸,就是狂夸一顿她,赚尽了爸爸的好感,如今在路上看到他,连忙别过脸躲起来。子璇这个叔叔还没等喊出口,人家已经躲得好远。 子璇从爸爸出事后,哭过好几回,爸爸所有的公司,名下的资产全部被检查院查封。就 房子也没收了,她只能先在小旅店住几天,爸爸的事尘埃落定后在租个小房子和妈妈一起住。爸爸没出事之前,身体就不好,每每剧烈地咳嗽不止。她劝爸爸去医院看看,爸爸总是摇摇头。头一回,她觉得爸爸老了,什么时候爸爸添了这么多白发她都没太留意。憔悴至极的面容没有一丝亮度,那个意气风发的爸爸死去了,只有记忆中还有他的影子。 爸爸一直最疼她的,她却什么也为他做不了,以前以气他为乐,她多么傻啊!怎么没好好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女儿,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明城这几天电话、微信轮翻轰炸,温言软语地劝她,让她保重身体,让她去向他爸爸求助。她去明城她家找到了明城的爸爸,李爸爸很和蔼的亲自给她倒水端茶,陪她说话,当她提起爸爸的事时,明城爸爸依旧和蔼地说,“明城已经给我打电话了,求我帮帮你,孩子,以我们两家的交情,你爸爸这个事就是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敢碰,这个事影响太大了,牵涉的人太多。请你谅解叔叔的难处。”明城的爸爸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口,歉疚地直说对不起。 她落寞地走着,不自觉地走到爸爸以前的服装加工厂,那是爸爸开的第一个公司,当时爸爸高兴极了,开业那天,爸爸非要让她剪彩,别人家公司开业都是请名人简彩,只有她爸爸让七岁的子璇握着剪刀,一点一点地把那块红布剪断。 她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场面,又兴奋又紧张。红布真是难剪,饶是她在家练习了好几次,还是剪了好半天,才歪歪斜斜地剪断了。爸爸却兴奋地把她举过头顶。当时摄影机咔咔定格了这个镜头。 好像是在昨天,又像是很久了,如果她还是那个在父母膝前承欢的孩子该有多好。 她忽然听到了时断时续的抽搐,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倚在她公司外的梧桐树下哭,看到她一直站在大门前不动,以为她也是受害者,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姑娘,你跟大姐说说,我们的钱能不能要回来。这笔钱是我和孩子他爸省吃俭用,攒了半辈子攒的,我们本来以为放秦翔这能多挣点,没想到她是给骗子,把我们的血汗钱都骗光了,我孩子的奶奶这些日子心脏病犯了,医生说必须放支架,可我们又没有钱,我家孩子他爸一股火病倒了,住进了医院,你说我们以后可怎么活。这个挨千刀的秦翔,也是我贪财,当初孩子奶奶不让投这,我们不信,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城市的首富是个改死的骗子。那女人想想忍不住大哭起来,”带着哭音问子璇,“姑娘,你说我的钱能不能要回来。”那女人紧紧地盯着子璇的眼睛,好像子璇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子璇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她心情沉重地往回走。 “找死也不看个日子。”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嘎然而止,一个小伙子探出头了,气愤地骂道道,然后绝尘而去。子璇这才抬起头,刚刚想心事了,差点撞到出租车上。 她无力地在心里说:爸爸,原谅我吧,我实在帮不了你什么。她想妈妈了,她来到舅舅家,舅舅、舅妈都不在家,只有妈妈一个人躺在床上,开门看到是子璇,连忙问:“爸爸的事怎么样了。”子璇轻轻地摇摇头,坐在沙发上,拿起水果刀,给妈妈削苹果,她的手不停地抖动着,滑滑的苹果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刚刚弯腰要捡,舅妈回来了,冷着一张苦瓜脸,以为我们家是救济院,老的小的都来了,你秦总不是一直骂我们穷鬼,市侩小市民吗?这会我们又不是了。 46.那个姐姐病了 森之花杂志社里,乱成了一锅粥,之前的喜悦很快变成了凉凉。这期的杂志加入简爱的创意——秦翔和子璇的访谈录。刚开始这期杂志上市的时候,很是火了一翻,销量一路飙升,把同行远远地甩在身后,大家谁也没想到,形式急转直下,冰火两重天,还没等大家笑够。报纸、电视、互联网,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长篇累牍地报导了秦翔涉嫌诈骗的事。森之花杂志也从热销立即转为严重滞销。 苏依依在会上严厉地批评了周简爱。因为周简爱的三流的创意把这个一流的杂志社拖入了泥潭。不但这样,请的人不当,更给这个杂志社致命的一击。她让周简爱做一下沉痛地检讨。周简爱本想说,创意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请的人中途出了意外,何况这两个人还是大家提议请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但看到苏依依冷冽的目光,狠狠地在她全身巡游,乖乖地咽下要说的话。 如果说以前的周简爱是个倔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女孩,现在她棱角已经一点点的被打磨掉,她不得不审时度势,做一下必要的自我保护,以防自己再陷入绝境。她无比沉痛地做了自我检讨,从思想的深度到心灵的高度,无比诚恳,无比内疚。就差没声泪俱下、痛苦流涕。苏依依本以为周简爱会和她一翻唇枪舌剑给自己辨解,这样的话她会给她罪加一等,她甚至考虑这个副主编的位置要不要给她保留,没想到她如此乖巧。 但她还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周简爱。她刚刚讲完要扣周简爱的工资,会议室的门猛得打开了,华洋从空而降,大伙惊讶地看着他,满头大汗地华洋没来得及擦一下头上的汗,就急急地说,这件事是我的责任,这件事是我做的决策,决策失误,我要负全部的责任,也怪我事先考虑问题不够周全,我自我检讨一下,工资必须扣的,就扣我个人这个月的全部工资吧,一会我去和财务室说一下。苏依依没想到,出差好几天,她盼星星,盼月亮盼回来的华洋刚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否认她的决策,全心维护那个一个月前还是陌生的女孩。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心里都盘算着,这个周简爱是什么来头,值得华洋这般维护,全然不顾苏依依的感受。苏依依慢慢地转过身,眼睛始终盯着窗外,没有说一句话。张漾不经意转过头时瞥见苏依依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子璇不知道如何结束这场恶梦,她每天都在痛苦和绝望中煎熬。最终她等来了判决结果,爸爸被判了死刑,再过三个月,也就是秋天执行。 本来已经崩溃了的妈妈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她每天要么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要么长久地呆坐着,不和任何人说一句话,偶尔子璇问她话,她才所问非所答得说上几句。 子璇每天最大的事就是烦躁地翻着日历,胆战心惊地数着日子。她终于懂得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或许这比许多人懂得迟了点,而且付出的代价大了些。她一直被爸爸的爱包裹着。尽管爸爸妈妈感情一直不好,她是知道的,但这不妨碍她视爸爸为偶像,商业奇才。从小到大,她都像公主一样被娇宠着。她和别人家的孩子不同,是因为别人家的爸爸和她的爸爸不同。每每出去时,别人就会指着她说,这是秦总家的小姐,那种羡慕的语气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享受这种感觉。 前几个月,她是电视台最有潜力的美女主播,人气最旺的舞蹈家,电视台力捧的新星。一夕之间,没有过渡,她就变成了阶下囚的女儿。这个角色的转变任谁都无法适应,以前侄女长侄女短的华台长已经偷偷地把称呼改了。要么叫小秦,要么就叫秦子璇。有几次走个碰面,她刚要喊华叔叔,华台长尴尬地咳嗽一声,躲躲闪闪地快步走开。华台长曾许诺给她量身订做的一档节目悄悄地给了别人。都没通知她一下。她素来和所有的人都交恶,她爸爸出事后,不曾有谁来安慰她,大家都是冷眼旁观地看笑话,要么有意无意地敲打她几下。职场上的人谁能把自己的一颗血淋淋的红心交给别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个道理谁都懂。你沉寂了,意味着别人有上升的机会,大家何乐而不为呢!据同事私底下议论,有的已经跟台长说了,想坐上舞蹈魅力的主播,尽管她们对舞蹈是门外汉。 她不敢奢望明城的爱在她家兴盛的时候她都得不到他的心,何况现在。倒是明城,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极力安慰她,她过生日那天,明城给她邮来了一瓶巴黎香水,她有点受宠若惊,快乐了半天。明城说,子璇,等着,过些日子,我会飞回去,给你带几瓶我自己亲手采制的樱花,我把它们全部晒干,做成干花。据说有利于睡眠,你说过,睡眠不好,我想枕着我亲手制成的干樱花,你会很快进入梦乡的。 子璇是那样快乐,她一度忘了数日历,忘了爸爸、妈妈。这几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可是她可以和最爱的人携手终生吗?她想过,今生非这个人不嫁,可如今她家今非昔比,不管明城的妈妈以前曾经多么喜欢过她,如今也不会支持他们这一起了,谁会要一个囚犯的女儿呢! 她也清醒的认识到,明城只是在同情她,她现在虽然不奢望明城的爱,但她贪恋这份温暖,这份暗夜中的微光,如果连这些都消失了,那她的人生不是沉到了无边的黑夜里了吗? 她脾气不好,性格跋扈,那些以前被他冷嘲热讽、打击的人现在对她开始反击。以前被她踩在烂泥里的小编辑,也可以欺负她。 秦家的天堂已经塌陷了。她不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万人瞩目的公主了。这几天,有几个爸爸公司的投资人来电视台找她,逼她还钱,家里所有的财产已经充公了,她拿不出来这比笔钱,那些人说什么也不肯走。录音棚里吵吵闹闹,根本无法工作。惹得同事们都很不满,有几个女人当着她的面毫不戒备地指责她,一块臭豆腐拐坏了一锅汤。快下班时这些人还不肯走,有几个壮汉上来拉拉扯扯,她被拽得好像五马分尸一样,衣襟被撕开了,露出了白色的内衣。她羞愧地捂住内衣,其中一个流里流气的人地笑了一下,色眯眯瞅着她,“这小妞不错啊,身材真棒,大爷钱要不来,享受一下也行。”他凑过来,手覆上来,刚要非礼,几个保安过来了,对他一顿训斥,那几个人根本没把保安放在眼里,又来了几个保安,电视台里有几个人还报了警。那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妙,灰溜溜地走了。她在大伙异样的目光中,孤零零地走出了电视台。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刚刚到单位,便被门口声势浩大的示威声吓坏了,她刚刚想逃走,便被昨天那个要非礼她的男人看到了,“快看,她就是秦子璇!”这一声喊叫,大伙立马把她围住了,这个喊着,快还我血汗钱,那个喊着快还养老钱,有一个大姨拉着她的衣服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可怜巴巴地说,姑娘,我不是要难为你,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投入你爸公司的钱是我男人出车祸死了车主包赔的钱,现在都打水漂了,我没有工作,你说我和孩子以后怎么活。求求你了,好姑娘,你电视台工作这么好,还是明星,你替你爸还这点钱有什么困难的。那个女人忽然跪在了子璇面前。还有两个女人也跟着跪在子璇面前。秦子璇长这么大没看到过这些日子比电视还精彩比电影还恐怖的节目。她使劲挥舞着双手,情不自禁地高兴喊:“你们饶了我吧,我没有钱。”“好啊,你和你爸没一个好东西,霍霍了我们的血汗钱还这装,朋友们,把这个坏女人抓起来。”大家一涌而上,这个扯子璇的头发,那个揪她的衣服,子璇的鞋被扯掉了一只。 那些头漂亮如海澡一样的黑发,一绺一绺的散落在头发上蒙住了半边脸,白皙精致的脸隐隐有几道指甲的痕迹,红红的,有血丝一点一点地渗出。这个狼狈不堪地秦子璇任谁都看不出来。 “嘀嘀嘀,一阵警笛不停地鸣叫着,几十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迅速的包围了骚动的人群。有几个人跟警察撕扯,被警察制服了,另外的一些人如鸟兽散去。 有两个女警察过来扶起子璇,替她拢了拢头发,有一个男警察把掉了的那只鞋递给她,那两个女警察慢慢地帮她穿上。 她想和他们说谢谢,却没说出口,只是呆呆地瞅瞅越来越远去的要债大军。有时,她恨过爸爸——那个最爱她的男人,可是,骨子里又爱他。有时,她恨那些要债的人,,有时,又不恨他们。 她踉踉跄跄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行人、车辆很多,让人应接不暇。其中有热恋的情侣、温暖和睦的一家三口,还是一对花甲老人,手牵着手,在路上慢慢地走着,那个老爷爷不知道对老奶奶说了什么,老奶奶忍不住笑了,开心得像个孩子。 子璇落寞地走着,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那是她昨天曾经有过的快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是谁,谁是我,一切跟我何干,我和一切有什么关系。”子璇大叫着,路人们驻足像这看着,有一个小孩奇怪地问妈妈,“姐姐有病了吗?我们快把她送到疯人院吧!”她妈妈慌忙捂住她的嘴。子璇觉得所有的眼睛像针一样刺得她体无完肤。 快到秋天了吗?什么时候,她的脚下堆了一小堆落叶,还有一枚叶子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狠狠地拽下这片叶子,使劲地摔到地上,那片叶子跟着风一起飘走了。她心忽然像被铁箍箍住了一样又疼又闷。她的步履越来越凌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路边卖苹果的摊给踢了一下,几个苹果滚落下去。她捡起苹果,使劲用手擦了擦泥,慌慌张张地递给卖苹果的女人,那女人满脸不高兴地接过苹果,“走路不长眼睛吗?眼睛长后脑勺上了。”她骂骂叽叽,一看面前的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马上警惕地看看四周。 刚刚电视台小周打来电话,已经取消她参加这次国际舞蹈比赛的资格。鉴于她家庭的原因,已经对电视台正常的工作环境造成了破坏,影响其他人工作的正常开展,森之花杂志社里,乱成了一锅粥,之前的喜悦很快变成了凉凉。这期的杂志加入简爱的创意——秦翔和子璇的访谈录。刚开始这期杂志上市的时候,很是火了一翻,销量一路飙升,把同行远远地甩在身后,大家谁也没想到,形式急转直下,冰火两重天,还没等大家笑够。报纸、电视、互联网,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长篇累牍地报导了秦翔涉嫌诈骗的事。森之花杂志也从热销立即转为严重滞销。 苏依依在会上严厉地批评了周简爱。因为周简爱的三流的创意把这个一流的杂志社拖入了泥潭。不但这样,请的人不当,更给这个杂志社致命的一击。她让周简爱做一下沉痛地检讨。周简爱本想说,创意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请的人中途出了意外,何况这两个人还是大家提议请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但看到苏依依冷冽的目光,狠狠地在她全身巡游,乖乖地咽下要说的话。 如果说以前的周简爱是个倔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女孩,现在她棱角已经一点点的被打磨掉,她不得不审时度势, 57.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匝地而舞 妈妈好像做梦了,子璇听到她高声喊叫着,似乎在喊着她和爸爸。她踌躇了一下,默默走出房间。 这个城市的夜晚一向都是霓虹灯璀璨,亮如白昼。习惯夜生活的人们在各种娱乐场所狂欢着。疯狂的音乐像洪水一样肆意泛滥着,摧毁着城市的每一个静谧的脚落。无数次,她曾经是这样舞台骄傲的公主,那年,她和明城参加一次爸爸的朋友——张氏集团董事长举行的派对。满场的贵公子名媛都羡慕得看着舞池中一对翩翩的玉人。那时的她——靓丽、脱俗、高雅。那时的他——阳光、帅气、风度翩翩。她曾偷偷地让一个熟悉的名媛给他们拍了不少照片,偷偷的放在那个她最喜欢的紫檀盒子里。 她打车来到了关押爸爸的监狱,她看不到爸爸,只能感受到高墙电网里的监狱从里到外漫展的浓重的寒意。她不知道爸爸在哪里,只想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走。她不知站在那有多久了。 回到小旅店时,已经下半夜了。她睡眠不好,旅店又阴又潮,耗子、蟑螂也不停地骚扰她。明城不知打了多少电话,她竟没听到。她凄凉地笑了,或许明城是这寒凉的夜里最后的温暖。她忽然想那些s大的同学了,这会哪怕那个讨厌的周简爱来到这和她说上两句也不错。有时候,她也有那么一点佩服她。 她往明城的微信栏里发了几个字:周简爱在森之花杂志社工作。 她觉得再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了。这个小旅店没有热水器,她用冷水慢慢地冲洗着全身。她把化妆盒打开,一点一点仔细地化妆。最后一到工序完成了,她又在脸蛋上扑一点腮红。她才满意地盖上化妆盒的盖子,她从一个大旅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孔雀衣,那是她第一次得大奖时穿得舞蹈服,她一直视若珍宝。她把那个紫檀盒子掀起,那里边有好多照片,每次她得奖,爸爸都无比自豪地派专门摄影师跟着,就为把女儿最美丽的瞬间定格下来。那里也有她和明城的合影,还有她和爸爸妈妈三个人的全家福。 她那次参加比赛,还未谢幕,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高喊秦子璇的名字,观众席上沸腾了。有几个疯狂的粉丝冲上台,要给她个大大的熊抱,吓得她直往后躲,险些跌倒了。她像当年那样,跳起了孔雀舞,一会扭腰,一会摆臀,跳到最后,她有些迷乱了,节奏越来越快,像流泻的急雨,她已经不记得这支舞中有没有这个动作。阴暗的小屋似乎都被缓缓地点亮了。 整支舞曲嘎然而止。她打开旅店的窗户,把紫檀盒子中的照片飞洒到窗外,那些照片像风中的柳絮,飞飞扬扬飘落下去。她无比眷恋地看了一眼茫茫的夜色,纵身跳下窗户,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绝地匝舞,完成了她生命中最后的一舞。 “大家快看,这有人跳楼了!”简爱恰好路过这里。警察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保护好现场,驱赶着欲往前冲的人群,简爱被涌动的人流带到了前面。她看到一个触目惊心的红色的血大片地染红了那个跳楼女子衣服,那个女子俯身倒在地上,海澡一样的头发在凉风中狂乱地飞舞着,她穿了一件像孔雀羽毛一样的衣服。 她心中忽然一动,这个身影似曾相识,她发疯一样得地往前挤,几个警察拦都拦不住。旁边一个中年女人对身后的男人说,警察已经鉴定身份了,她就是秦翔的女儿秦子璇,魅力舞蹈的主持人。那个男人叹息到,这一家两个人都完了。那个女人也唏嘘了半天,“秦翔倒也罪有应得,不该这女孩的事吧。” 简爱觉得脑袋要炸裂了,不知道是麻了还是疼痛。她忘了还得去上班,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她记不住殡仪馆的车什么时候把子璇拉走,只记得她死死地拽住司机的手,非要看看蒙着白布下的那张精美绝伦的脸。 她忽然想起刚来s大那年一个下雪天,那个美丽的女子下身穿着一件水磨蓝括腿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比雪还白的羊绒衫,在雪地上翩翩起舞。不一会,纷纷扬扬地雪花落下来,她和雪花一起轻盈地舞着,周遭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不动了,那海藻一样的头发像扇子一样散落开来,美伦美奂,许多年后,人们都记住了这个像精灵一样的女子和她飘逸灵动的舞姿。 s大的很多同学来参加子璇的追悼会,好多同学悲伤难抑,或许她活着的时候未必和大家相处的很好,但这样一美丽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生息地走了。还是令人无限的叹惋、难过。 张圆已经怀有身孕,她是这些女同学中第一个要当妈妈的人。她还是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张氏嚎啕大哭。吓得楚仪一个劲地要她节哀顺变。她狠狠地瞪了楚仪一眼,骂楚仪是冷血动物,子璇都这样了,必须得好好送她一程。 简爱也忍不住地哭了好几场,明梦也从很远的学校赶来了,陪着大伙落泪。话匣子吴京破天荒每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帮着秦家张罗子璇后事。 秦家衰败地已经无法厚葬子璇,叶萍好不容易凑点钱,打算草草葬了了事,倒也没见别的亲属悲伤难过,好像子璇那个舅妈整天都拉个脸,一副谁都欠她钱的模样。 叶萍好像眼泪已经哭干了,倒也没见她怎么哭,只是神情呆滞,反应有些迟钝。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子璇,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妈妈不管,妈妈以后怎么办!” 大伙看着子璇身后事凄凉,简爱提议给秦家捐点钱,大家纷纷解囊。简爱掏出了一千元,虽然是杯水车薪,但也能解点燃眉之急。 明城从樱花之国赶来时,已经是晚上,他俯在子璇那张漂亮的灵前照片上痛苦失声。他终究没有见到子璇最后一面,下午已经入殓了。他掏出一张卡递给叶萍,叶萍慢慢地推回去。 再过几天就是子璇的生日,明城早已买好子璇最喜欢的限量版巴黎香水,打算子璇生日时飞回来送给她。如今,伊人已逝,再也闻不到那香香的味道了。 后来,这瓶香水随着子璇的骨灰盒一起葬在了公墓里。或许,这个美丽的女孩在天堂里也能闻到这香香的味道。 明城葬完子璇的第二天,就飞回日本。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悄然地走了。 简爱前些日子接到一个制片人的电话,要把她那火爆网络的《爱在深秋枫叶红》拍成电视剧。简爱着实大大惊喜一翻,这几天这个制片人频频给简爱打电话,洽谈合作事宜。张圆听了以后,很是替简爱高兴,还笑着说这一来孩子奶粉钱有着落了。简爱也可以兑现天天请她吃饭这件事。明梦说,张圆你都要当妈的人,这贪吃的毛病怎么还不改,张圆眯着眼睛笑着说,不让我吃,这不是成心想把你外女或者外甥饿坏吗? 简爱送给张圆一套漂亮的时装,作为她缺席婚礼的补偿。张圆看着简爱还是念书时的那套白羊毛衫,嗔怪道:“都职场精英,还不打扮打扮,小心嫁不出去。对了,你和那个深公子分手了,为什么,放弃他,你以后还能找到这么优秀的男人吗?”简爱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不懂,我的事我自会处理,不用你费心了”。她一再拜托大家不要把她的消息告诉深涵。 张圆真很能干,停薪留职,开起了中学生培训班,现在这个培训班已经做的风生水起,张圆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女强人了,楚仪也从一个老师摇身一变,成为老板夫了。楚仪的妈妈现在一万个满意。逢人便说,我看到张圆这孩子第一眼,就觉得这个能干的孩子一定会有出息,我的眼睛瞅人贼毒。现在我是什么都不差,就差一个孙子了,我们家就十全十美了,当她听说张圆怀孕后,一个高从床上窜到地下,拎起包就要去看张圆。 楚仪爸爸急忙拦住她,“至于嘛,谁家不抱孙子孙女。”楚仪妈妈狠狠地点着楚仪爸爸的头,“老东西,你知道什么,那孩子每天做的菜跟猪食一样,从不讲究营养结构、营养配比,还不得给我们外孙弄得营养不良。”楚仪她爸一拍大腿,“对呀,老婆子,还是你想得周到。”从那以后,楚妈楚爸不辞辛苦,一日三餐做好饭菜,颠颠给张圆他们送去。有时候送得太早了,楚仪和张圆还没起床。楚仪打着呵欠懒洋洋地打开门,不耐烦地怒斥老妈,你孙子还需要好好休息。张圆在床上窃笑,男人娶个好女人就等于进了一所好学校,看看我家楚仪就是小白鼠,实践出真知,让我给调教得这么好。 楚妈妈踹了楚仪一脚,死小子,还教育上我了,你吃的米还没我吃得盐多。看我儿媳妇多贤惠。淑女张圆不好意思地心里说,“妈呀,那小子好事坏事都是我教的。”国宝级大熊猫张圆从此过上了太上女皇的生活。 深秋了,国道旁边的樱花树叶落了满大街都是,明城独自一人走在这国道上,这里的树很多,有些那叫上名字,有些叫不上名字,独独缺了梧桐树,记得周简爱最喜欢梧桐树了,每到秋天,她总爱拾起一片枯黄的树叶摊在手上,久久看着,她明白这片树叶有什么好看。问她,她又不肯说,只好感叹真是歌里唱的,“女孩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你猜不明白。”子璇一直说她喜欢樱花,一直盼着来这个飘着樱花雨的国度,她喜欢闻樱花淡淡地香气,就像她最喜欢的巴黎香水的味道。但她终究没来,也永远不可能再来。他一直没明白说好一起来,后来中途变卦了。再后来,他才从媒体上知道她家的事。妈妈打电话告诫他,离那个秦子璇远点,她现在和他老爸一样,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犯不上替她挡枪。他记得大以前妈妈曾经把子璇夸成天上的七仙女。 秦翔枪毙那天他偷偷地回国,和叶萍一起厚葬了秦翔。或许,他能替子璇做的,只有这最后一件事了。那天,他葬完了秦翔又来到子璇的墓前,献上了一束鲜花,他陪子璇说了一会话,刚要往山下走,就看到一个熟悉娇小的身影向这里走来。他闪到一棵颗树后,那人来到墓前,恭恭敬敬地行个礼,伤感地说,“子璇,我来看你了,你走了好长时间,今天才来看你,我一直想来看你,又害怕你怪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从来没有真的恨你。别怪我,我没有要和你抢明城,真的,我一直把明城当做最好的朋友,我很感谢他帮了我那么多,我却无以为报。可我,只爱涵涵哥哥一人,但我们又没有办法在一起。因为据说我妈妈和他的姨妈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她姨妈因为这个得了精神病,后来在医院自杀,她妈妈还嫌弃我家穷,家世不好。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做他的女人,和他生一大堆孩子,哪怕和他过着贫穷的日子,我也愿意。 简爱慢慢地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往山下走去,当明城乍一看到简爱时,惊喜得难以言表,他甚至想冲过去抱住这个日思夜想娇小的女孩。自从子璇去世后,因为心情不好,甚至没有和她好好地谈过。他的视线一直在简爱的身上徘徊流连,看着她上了大道,他才慢慢地转过身,抹了一把脸,什么时候,他竟没有感到,脸上湿湿地。 那天,本来天气预报有小雨,却整天没有下一滴,人们说,天气预报也不一定准。可他却无比希望下一场大雨,他想在雨中奔跑、呐喊,他惟愿雨水把他浇成没有思想的狗,不能飞翔的鸡,最好把他冲进太平洋里底,永远沉入黑暗中。 58.我给她信心了吗 简爱的长篇小说马上就要拍成电视剧了。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周制片人已经跟她签了意向合同书,敲定具体细节后,就签订正式合同了。 她把这个喜讯告诉了爸爸和小二米,爸爸只是笑吟吟地说,一豆,你永远是最优秀的。小二米则兴奋地大声嚷嚷着,“我以后可以天天吃好东西,买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买好多好多玩具,去好多好多地方玩!”她还列了一个清单:吉尼斯世界乐园、夏威夷冲浪、巴黎圣母院……简爱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还以为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世界超级大富豪。 表哥李振问她,你真的打算彻彻底底放弃深涵吗?简爱苦笑地咬着嘴唇,不放弃还能怎样!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痛苦的选择。现在的她已经心如死灰,她不想也不可能再爱上深涵以外的男人。 她那么爱在出租屋前面那条无名小湖散步,或许这里有相似的风景,却不曾有共同的回忆。她无数次劝自己,忘掉他,重新开始。可每一次,她想删减的记忆却牢牢地定在那里。令她也无可奈何。 张漾这些日子动不动就找她煲电话粥,把一肚子的对肖强的不满像倒豆子一样哗啦哗啦地往外倒。她不懂他们之间经历过什么,可是从她那么多埋怨和不满中也能感受到曾有的甘之如怡。 她不明白,像张漾这中种从聪敏、灵秀的女子何以找个相貌普通、能力一般,情商如此低下的男子。感情的事谁能说清呢!就像中国名贵的菜肴——大闸蟹,在有些外国人的眼里,弃之如蔽履。她只能劝劝她,中国古语都说,和为贵,能拆一家不拆十家婚。也许,张漾本意也就是跟她发泄一下,她自己会做出判断,她想要的结果,心里早就明了。 张漾和肖强青梅竹马,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他们熟悉到谁身上有几个痣,什么部位长了胎记都一清二楚。摸虾捉鳖,掏鸟打鱼更是他们在一起常玩的游戏。张漾如果说爱吃树尖上那个苹果,肖强就是冒着生命危险也会去摘。念小学时,肖强从家里带点好的饭菜,悉数端到张漾面前,他自己却默默地吃着家庭困难的张漾几年不变的高粱米饭就咸菜,哪个小男孩如果欺负张漾了,他就会像小老虎一样冲上去和他们拼命。两个同来自农村的孩子,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在一个班,大学虽然不在同一所院校,也在同一个城市,张漾毕业于一所重点大学,肖强本来也报了张漾的那所大学,但是分数太低,只好选择离她学校很近的一所普通院校。 或许,就是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打动了张漾的心,她执着、义无反顾地爱上他。尽管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是如此的不般配。 李振告诉她,深涵现在非常颓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借酒浇愁。每次喝多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给他打电话,不停地追问,简爱在哪里了,告诉我,她就是去了珠穆朗玛峰、去到了火星上我也要把她找回来。他总是温言软语,好顿相劝。饶是这样,深涵还是上他们单位找了他好几回,说如果他还不告诉他,他就会天天来找他。虽然他一再声明,根本不知道简爱在哪里,可那厮根本不相信,认准了他就不肯撒手,他已经要被缠得要崩溃了。 表哥苦苦地哀求简爱,赶紧给深涵打个电话,好让他早点脱离苦海。 张圆当妈了,竟生了一对龙凤胎,这让老两口和小两口高兴地梦里都笑出声。张圆满月后,就上班了,这对龙凤胎就义不容辞地扔给了楚仪爸妈,刚开始两个人特别喜欢,看着那姐弟俩那粉嫩的小脸蛋,恨不得一天亲上一百回,没想到乐极生悲,两个月后,楚仪爸一天抱孩子时不小心扭了腰,只能趴着床上静养。张圆只雇了个月嫂,那月嫂是个肯下死手的人,对待小孩像对待机器人一样,从不轻拿轻放,翻身,扶起,抬腰,动作大,力度强。楚爸心疼孙女、孙子饱受虐待,恨自己还帮不上忙。 深涵家的客厅里,张朋正在长吁短叹,周娟在一旁看小说,精彩处,还哈哈大笑起来,开心得跟孩子一样。“怎么回事,高兴成这样。”张朋不解地皱起眉头,口气生硬夹杂着不满。周娟大概今天心情好,倒也没计较张朋的态度。“你说说,庄周晓梦那女孩真是超级厉害,那个成名的网络小说马上就改编成电视剧,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追,就不知道哪个女主角是谁,但愿别毁了原著。”“你真是咸吃罗卜淡操心,你还是管管你儿子吧,他已经好长时间不回家了,听说研制了一款网游软件,他还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投进去了,头一阵子网游市场还挺红火,现在各行各业都很低迷,他这些钱可能都得打水漂了。”张朋烦躁得把长长的烟灰弹到红檀木茶几上的景泰蓝的烟灰缸里,随即把半截烟放到烟灰缸上按灭。 “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已经顾不了他了,上次在长江路黄金地段投资的房地产,开盘后销售业绩很差,这样下去,这些滞销的门市、住宅占用了大量的资金,势必影响我们还银行贷款,还会拖累我们公司旗下的好多产业。我们集团最大的公司——钢铁厂,前几天给我打来报告,缺少流动资金,而我们生产的成品由于设备老化,生产的产品没有达到欧洲那些客户的标准,好几家大客户都不再和我们签约。难道我辛苦苦苦打造的张氏集团就要破产了。”张朋使劲地按了一下太阳穴,无力地倚在沙发上。 周娟放下电话,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张朋手里,张朋摇摇头,把茶水放到茶几上。周娟剥了一个他最爱吃的山竹,他依旧摇摇头。“老张,你没有事,千万别吓我,我心脏受不了。”周娟手放到张朋的额头,轻轻地摸了摸。“我记得你只要一听到周秀的事才发病的,而且你的心脏病不是很严重,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周娟点点头,老张,你别担心我,我没有事。我一会就给深涵打电话,告诉他我心脏病犯了,看看他能不能回来。”“你别试验了,上次你和小紫假装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联手逼走了周简爱,这要是让深涵知道了,还不得恨死你,你啊,尽出馊主意。小紫平时看起来是个很善良,很柔软的女孩,没想到也能干出这事。”张朋不解地闭上眼睛,再次让身子陷进沙发里。“老张,这你就不懂了,这女孩就吃亏就是太善良了,你说那周简爱一看就是机灵鬼,才把我们深涵迷得五迷三道,小紫哪是她的对手,刚开始那孩子也是不肯的,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甜言蜜语加威逼利诱,也是她对深涵太痴情了,其实哪个女孩子还不是把感情等同于生命。我俩那会,我还不是全情投入,你可不是……”“得,得,又扯上我了。”张朋不耐烦地起身往卧室走去。周娟也起身要出去到花园转转。推开门,她吓了一跳,好久不见的深涵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深涵,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妈妈,妈妈好给你准备好吃的。李姐,你快来。”那个叫李姐的中年妇女赶紧快步走到周娟面前。深涵铁青着脸,深潭一样的眼睛犹如沉到太平洋的洋底,暗黑的可怕。他没看周娟一眼,转身默默地走出别墅。一会周娟听到别墅的门呯的关上了。 “小娟,深涵回来了,他是不是听到我俩的谈话了。”周娟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好似没听到张朋的问话一样,自言自语,“难道我错了吗?我有什么错?谁家妈妈不是这样的!” 深涵终于知道简爱为什么不辞而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因为妈妈和小紫搞的鬼。之前简爱还信心满满要和他相携共度一生。突然人间蒸发,他想到其中有些蹊跷,却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他一直怨恨这个深爱的女孩半路当了逃兵,他想她,也恨她,长夜难眠时,不仅仅只有对她刻骨的相思,不也想过她弃他而去,是不是和那个李明城,甚至齐浩暗通款曲?他给她信任了吗?给她信心了吗?好像没有。他一直给她打气让她挺过这一阵子,一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其实他从来没有拿出具体让她信服的行动。一切,终究是他的错了。他懊恼地扯扯自己的头发,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周简爱,恭喜你,听说你的小说已经拍成电视剧了,”华洋刚上电梯,周简爱正好要挤到电梯里。“是啊!华社长消息真灵通,”简爱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我们森之花杂志社出了这么大的喜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华洋抬一下胳膊,抿了抿嘴。电梯到站了,华洋先走出电梯,回头看了简爱一眼,“要请我吃饭啊!”简爱笑了,领导怎么还敲下属的竹杠呢!”“这怎么是敲竹杠,这是替你庆祝呢!”华洋也笑了。张漾匆匆跑过来,“简爱,我替你看好的那个房子人家又不租了,要不我们明天再出去看看别出有没有合适的。”张漾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我是想让她早点搬出贫民窟。现在你今非昔比,驰名海内外的大作家,还和非洲难民划等号,士可忍,孰不看忍。简爱笑着拍了她一下肩膀,有那么夸张吗? 深涵来到了石湖村,他惊喜地发现奶奶还在家里,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奶奶旁边,奶奶看到他时,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热情让那个叫敏姨的女人端来一盘苹果。让他吃,深涵拿起水果刀,麻利地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奶奶,又削了一个递给敏姨,最后自己又削了一个。谁都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孩子,你是不是来找一豆的,我不能告诉你的,我答应过她。”“奶奶,我来是想知道我姨妈和一豆妈妈的恩恩怨怨,”深涵低低地说,“你姨妈是谁,和一豆妈妈有什么关系呢!”奶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深涵就把妈妈说一豆妈妈是小三的事说了一遍。奶奶听完立马从炕上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揉了揉胸口。“你妈妈这不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吗?这不是污蔑我儿媳妇吗,这是那个挨千刀的说出来的,老妇我和她拼命。”深涵忙起身扶奶奶坐下,“奶奶您别生气,我也不想提这些不愉快的事,但这关系到我和一豆的未来,我必须知道倒底是怎么回事。” 奶奶平静了好一会,才给深涵讲起了那件事。 回程的路上,深涵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他听到和妈妈说得完完全全不一样的版本。那个林清风是个孤儿,简爱的爸爸本来是城里小有名气的画家,被当成臭老九下放到他们村,那林清风非常聪明、机灵、很有绘画天赋。人长得非常帅气,能言善辩。简爱的姥爷特别喜欢他,就收他为徒,这个小伙子非常勤奋,有时为了临摹一幅画,饭都忘了吃。简爱的姥姥经常留他在自己家吃饭,简爱的妈妈年轻时非常漂亮。时间久了,两个人偷偷好上了,她姥姥心知肚明,也很高兴。那个时候,林清风和一豆妈妈真好。林清风在河边,山上画画,她就在旁边陪着,有时给递点颜料,有时给递个毛巾擦擦汗,那时候农村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林清风画累了,饿了的时候,一豆妈妈就把从家里带来的在怀里捂了半天还有点热气的地瓜递给林清风,大伙都以为他们肯定能结婚。 一豆的姥爷把他们的婚房都收拾好了,那时候结婚也没有什么东西,一豆的姥姥把新衣,新被都做好了。 59.我只要你剪一对我们结婚时的喜字 谁知道过了不长时候,有个美术院校招生,简爱的姥爷帮他争取到高考名额,他考上了美术学院,他上大学的费用是简爱姥爷家出的。简爱的妈妈一心等着他毕业后就结婚。等到他快毕业的时候,简爱的妈妈发现自己怀孕了,就催着他结婚,哪知道那林清风推三阻四,找各种理由就不肯结婚,把简爱的姥爷急的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那天,简爱妈妈的学校来了一个女子,一看穿着,就知道是个城里女孩,她跟别人打听简爱的妈妈。 她一看到简爱的妈妈,就上前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扇她几个嘴巴子,简爱的妈妈当时被懵了,以为这个陌生的女子找错人了。后来才明白,这个自称是林清风未婚妻的女子把她妈妈当成了小三。不管简爱妈妈怎么解释,她也不信,那女子把怀孕三个月的诊断书甩到简爱妈妈的脸上,她还又哭又闹的要简爱妈妈把林清风交出来,其实那时简爱妈妈也好久没看到林清风,联系他的学校,学校师生都说他已经好久不来上学了。大概这个女子也是找不到林清风,以为是简爱的妈妈把她藏起来了。据说她在林清风的书里翻到简爱的妈妈写给林清风的信,才找来了。 简爱的妈妈默默地把自己孕检诊断书递到那个姓周的女子手里,并和她讲个她和林清风之间的事,这个女子大吵大闹,惹得几个同事过来劝架,简爱的爸爸也在其中,她爸爸也是那所学校的老师。大伙都一致做证简爱的妈妈和林清风是青梅竹马,已经快结婚了,婚房都准备好了。那个女子当时就崩溃了,嚎啕大哭。边哭边告诉简爱的妈妈她已经为林清风流过两次了。如果再流产,以后就可能没有做妈妈的机会了。临来时她姐姐告诉她,找不到林清风就死吧,家里容不下她这个败坏门风的不要脸的人。 那女子忽然狂笑起来,歇斯底里的地大喊大叫地跑了出去,神情癫狂、痴呆。简爱妈妈不放心,让简爱爸爸出去追,在学校不远处有火车通过的铁轨,那姓周的女子静静地趴在铁轨上,周明使劲把那女子拽起来,那女子说什么也不起来,后来有个路过的男子和周明把那女子送到公安局。 再后来,简爱的妈妈把孩子流掉了,她名声也烂了,没有个敢要。周明早就看好了简爱妈妈,以前他不敢想。他瞒着我把给他准备娶媳妇的钱给简爱的姥爷治病了。天天帮简爱的妈妈照顾她姥爷,端屎端尿的,终于打动了简爱的妈妈。我不同意她爸娶她,她妈名声坏掉了,我们农村非常在乎这个。何况那时候你敏姨看好周明了,你敏姨这孩子肯吃苦耐劳,是过日子的好手,我也非常中意。可是你看周明平时什么事都没有主见,这件事却非常坚决,非简爱妈妈不娶。我一看实在没有办法,就答应了。 其实简爱的妈妈说话办事都行,也是文化人,比我那傻儿子强一百倍,就是太干净、太讲究了,和我们这些农村人不搭调。 深涵听完了,五味俱全,这分明是周秀阿姨从中插了一脚,妈妈却黑白颠倒,硬说简爱的妈妈是小三,逼疯了姨妈,这事从何说起。 就算他回去告诉妈妈事实的真相,妈妈会信吗?不过简爱的奶奶告诉他,简爱的妈妈有个盒子锁着一个日记本,那里面有她年轻时的事。妈妈死后,她偷听了姐姐和爸爸的话。 深涵从奶奶家出来,立马开车来到了简爱的家,周明出去了,只有小二米一个人在家,他按门铃时,小二米从猫眼里看到了深涵,吃了一惊,她刚想回到卧室,却看到了深涵手里拿着大大的茜茜公主洋娃娃。 其实深涵早已听到门里面轻悄的脚步声,他不停地按着门铃,小二米并不想做叛徒,背叛姐姐,可是那个大洋娃娃太诱人了。算了,姐姐说过不让我告诉她在哪,也没说不让深涵哥哥来家里,大不了,我不告诉她姐姐电话就行了。 深涵刚刚把娃娃放到沙发上,小二米扑过去一把抱在怀里。“小二米,喜不喜欢深涵哥哥,”“喜欢,深涵哥哥真好,每回来都给我买好东西。”小二米眨巴眨巴眼睛,“不过,我不会告诉你臭一豆的电话,哼,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得把我酸臭死。”一副你别想套我,套我我也不会说的神态。深涵笑着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我不会问你姐姐的电话,你想不想让我和你姐姐好,当然想啊!小二米想都没想,可我姐姐不想,那有什么用。你姐姐不是不想,而是有人对你姐姐误会了,这个误会和你妈妈有关。不过我听别人说,你妈妈有个日记本上写着那次误会的事。如果你肯借给我用一下,误会就能解除了,我就能能和你姐姐在一起了。小二米想了想:“谁这么坏呀!不会是你的爸爸妈妈吧!”他又揉了揉她的小脑瓜,我们的小二米真聪明,一猜就中。那小孩不知是圈套,还得意洋洋地撇着嘴巴,谁让你们都说臭一豆比我聪明,这下深涵哥哥领教我的厉害了吧。不过,深涵哥哥,我可不能白白帮你,现在涂山苏苏娃娃超火,你下次来,一定要给我买的,还得买最大的那个。深涵窃笑着,连连点着头。小二米神神秘秘地走到里间,在最里面的大衣柜里姐姐大衣的兜里,掏出一把拴着中国结的小钥匙。在那个衣柜的最底层有一个用彩色纸糊的小箱子。小二米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柜,取出了一个老式日记本。那个日记本的封面是白色的硬硬的厚厚的纸张,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那纸张已经泛黄,已经没有多少纯白的颜色,如果不细看,还以为天生就是淡黄色。 深涵激动万分,这里也许有他想要的所有答案。当她告别小二米时,小二米一再叮嘱她,一定要尽快还她呀,要是让臭一豆知道了,她可要遭殃了。但这个小孩终究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太妥当,犹豫了半天,还是心虚地小声小气得把这件事告诉了简爱。果然,简爱凶神恶煞的样,隔着电话她都能感觉到。她不但大骂小二米贪心,还说等她回去要好好教训她。 这孩子自从妈妈去世后,简爱怕她想念妈妈,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宠为主,她何曾遭到今天这样的暴骂。 她越想越气,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看到爸爸,她越发苦得厉害了,就连爸爸递给她的小零食,她都摔到地上。直到爸爸说,你要不要这些东西,我就送给黄奶奶的孙女。她才边擦眼泪边把那些好吃的东西紧紧地攥在手里,不管爸爸怎么问,小二米都咬紧牙关,硬是把好几回要蹦出来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直到晚上简爱打电话给爸爸,爸爸才知道怎么回事,小二米破天荒挨了爸爸一顿竹板炖肉。小二米摸着红红的胳膊,让深涵赶紧把日记本送回来,下回她说什么也不当叛徒了。这孩子还悟出了语文课时老师怎么启都没发的一句金句:我明白了,刘胡兰为什么不爱当叛徒,原来当叛徒也得受尽苦难折磨。 看得出来,简爱的妈妈是个有文才高雅的女人,虽然用这种手段骗人家日记本是有些不是君子所为,但是深涵只能这样破釜沉舟地一搏,这毕竟关系到他和简爱的未来。她想,简爱总有一天会理解他的苦衷。 她在日记本里细细地记着她和林清风美好的过去,她写到,“清风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他具有一个好男人身上所有的特质,温情,体贴,浪漫,多才。……他的好,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一二。那天晚上,我们看完香港电影《风云雄霸天下》里面的歌曲——虫儿飞,他竟然能给我唱出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一对才最美 爸爸说,他是个绘画天才,以后肯定能成为大画家,我倒不管他能不能成为画家,我只是这一生一世,有他,足矣!那天晚上他用水蒿给她编一种漂亮的蛐蛐笼子,正好有一个肥大的蛐蛐在他们面前蹦来跳去。那只蛐蛐成为他们那个蛐蛐笼中的主人,尽管它表现出很不乐意的样子。他给她捉了几只萤火虫,那些萤火虫被他装到了绿绿的葱叶里,那葱叶溢出像壁玉一样莹莹的光,煞是可爱。 他还会剪漂亮的窗花,尤其是剪那漂亮的喜字,他那双漂亮修长的手,不一会就能剪出上面嵌着雍容华贵的牡丹,底下衬着冰清玉洁的水仙,中间托着一个鲜活生动的大双喜字。我从来没看到剪得这么漂亮的喜字。我崇拜地说,哪天你要教教我,他却宠溺地吻了我,学这些东西多累,你欣赏就行了,你要多少我给你剪多少。我说,我只要一对,等我们结婚时贴在窗户上就行。 简爱的妈妈还讲了周秀来找她那些事。 最后,她还讲了林清风成为大画家的事。那是她在电视上看到的。彼时的林清风已经是国际上知名的画家,每幅画都可以用价值千金来形容。而她也从他演讲中明白了,他他在去学校的火车上邂逅一个大画家也是大画商的女儿,那女人被他迷住了。他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光明的未来,这是周简爱的妈妈和周秀永远都不能给他的,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我们这两个一起被抛弃的女子还傻傻地吵了一架,彼此憎恨着对方。 最后的最后,深涵看到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名字。那年那个风流倜傥的男子在他们大学演讲时侃侃而谈,他说过最让人感动的话,他这个人和他的画一样,是传统的。他的初恋,也是他现在的妻子,是他唯一爱的女人。那时,有多少迷妹发出叹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这个德艺双馨的老画家就是林可染。 当深涵把这个笔记本摔到他妈妈面前,告诉他妈妈这就是简爱她妈妈的日记,这里面记录了她和周秀姨妈的恩怨情愁。周娟佯装淡漠地看了一眼日记本,“谁知道这里面倒底是谁写的还不兴许是那个鬼灵精怪的周简爱和你合伙来骗我。”深涵面对着蛮不讲理的妈的妈,再也不想说一句话,转身去了书房,晚上,李姨喊他吃饭,他也没走出书房半步。 周娟和所有女人一样,对八卦有着与生俱来的热情,儿子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偷偷翻开日记本。她从各个方面分析判断这绝不是仿造的。她有些相信这个女子的话了。她让人喊来李姨,把这个日记本摔到她的面前,原来这个李姨就是深涵当年去石湖沟要找的那个人。 当年,她恰好看到周娟来领周秀,那时他老公是公安局负责看护周秀的人,他们家和简爱妈妈家为一块自留地发生过争执,后来那块地判给了简爱的妈妈家,她就怀恨在心,看到周娟,就添油加醋地把所有的过错全加到简爱妈妈的身上。周娟本来也想去找简爱妈妈,但是张朋死活不让,毕竟一个姑娘家怀孕了,说出去会变成大家的笑柄,再说,那林清风跑哪去了,谁都不知道。但周娟却牢牢的记住了简爱妈妈的名字,她怎么也想不到,若干年后,她宝贝儿子会爱上了这个女人的女儿,让她万万接受不了的。 那李姨看完日记本后当时脸色都变了,她只是期期艾艾地向周娟道了歉。周娟大怒,立马喊来管家老张,把这个月的工钱结算一下,让李姨走人,她不允许别人欺骗她,就算老张,都不可以。她明白错怪了简爱的妈妈。 60.世界上还有如此漂亮的女子 简爱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妈妈有这本日记的,爸爸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这个藏着日记本的箱子的钥匙自从妈妈死后一直是爸爸保管。 那天,是妈妈的忌日,爸爸喝了很多酒,其实,爸爸的酒量不是很大。他把简爱叫到跟前,手里轻轻地端着一个日记本,踌躇了好久,才缓缓地开口,“一豆,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个箱子里是你妈妈写得的日记,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有这个日记本,最初发现它的时候,有一次我出远门,想给你妈妈一个意外的惊喜,就没提前告诉她,那天我回到家时,看到你妈妈呆呆地捧着这个日记本出神,我进屋时,竟没有觉察,当她看到我时,她眼里一丝尴尬和慌乱。慌慌张张地比日记本藏在身后那一堆书本中,我佯装不知,把给她买的裙子递到她手里,她竟然有一些内疚。我也常常看到她以为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孩子,爸爸不怕你笑话,我这辈子就爱你妈妈一个女人,当我第一次看到你妈妈时,我都惊呆了,世界上还有如此漂亮的女子,以前只是在画上看到过,可是,爸爸这个样子,怎么能配得上你妈妈,我从来不敢跟她表白,况且你妈妈和林清风互相爱慕,早已人尽皆知,我怎敢跟那个林清风去比,我只能远远看着他们在一起缠绵、卿卿我我,我想,只要能远远地看上你妈妈一眼就行了。你妈妈也没正眼看过我,哪知道那林清风自从上大学后就变心,和那个叫周秀的城里女人谈起了恋爱,你妈还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大着肚子找到了学校,对你妈妈好顿羞辱,等我知道后,已经晚了,后来,你妈妈怕那个女人想不开,让我去追。再后来,你姥爷有病了,我把你奶奶给我准备结婚的钱拿出来了,你妈妈过意不去,那时,全村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背后说什么的都有,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了。我就没日没夜的陪她、开导她。我从来不敢奢望你妈妈会嫁给我,在我眼里,你妈妈是公主,我只是个变不成白天鹅的丑小鸭,没想到,那天她突然平静地告诉我,她要嫁给我,吓了一跳,没敢答应她,她哭着说,周明,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再也没有什么想法了,我只想好好的照顾父母。我赶紧答应了。” 周明停了一下,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因为她爱你妈妈了,我说,如果你喜欢肚子里的孩子,可以留下来,我愿意做孩子的爸爸。”简爱忽然觉得很压抑,那个孩子是不是她,难道她是妈妈和林清风的孩子妈吗?爸爸看出了她的困惑,轻轻地摇着头,握住简爱的手,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孩子。你妈妈哭着说,周明,谢谢你,只有你肯要我,这样对你不公平。第二天,我就陪她去打掉了这个孩子,我们也没有举行结婚仪式,办个结婚登记,就在一起过了。 周明的嘴角泛起了吟吟笑意,其实,我这辈子挺满足的,能娶到你妈。我明明知道她忘不了林清风,我假装不知道,或许,只有你妈妈高兴了,我才高兴。我一次次看到她把日记藏起来又拿出来,拿出来,又藏起来,我都假装没看到,从不拆穿她,虽然我心里不舒服。我就像纵容一个调皮的小孩,让她干所有她喜欢做的事,哪怕有一点触碰我的底线。哪怕是我自己在家,我也知道钥匙在哪了,伸手可得,我却从来不碰那个日记本一次,我尊重她的隐私,何况那些隐私我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就是和林清风过去的点点滴滴。虽然有那么一两次,我也忍不住想打开那个盒子。但最终我还是控制住了。 周明沉重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一直端着的那个盒子,“你妈妈去世后,我曾想过,烧掉这个日记本,但是我想了再想,还是没有舍得。这里有你妈妈的手迹,有她最美的青春的记忆,也许你们看到它,就像看到了你的妈妈。虽然,”周明艰难咬了一下嘴唇,这也证明我太失败了,这么多年,我依旧没有打败一个负心的林清风,他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这点。”他把盒子推到简爱面前,你妈妈的遗物还是由你来保管吧。 简爱第一次听到爸爸跟她说了这么多妈妈的事。那个男人的胸怀像大海一样深沉,他包容妈妈所有的一切,饶是这样,妈妈似乎从来没有爱过爸爸,女人真的很奇怪,对她爱的男人怎样的伤害都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对她不爱的男人就算为她掏心挖腹也会不屑一顾。简爱从小到大都不曾从妈妈的身上看到对爸爸一丝的爱意,也没看到一个女人对男人撒娇、嗔怪。他们就像一对革命伴侣,因为革命工作的需要走到一起。 简爱终究抑制不住好奇。最让她吃惊的是:那个林清风后来成了享誉世界大都画家——林可染,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深情款款、风度翩翩的林可染就是那个人品低劣的林清风。 她又想起了方方,方方现在在那里?她竟没来由的有些牵挂。 听奶奶说,爸爸想和敏姨一起生活了,曾经问过她,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妈妈曾经叮嘱过她,让她给爸爸找个爱他的人过下半辈子,大约是妈妈觉得亏欠了爸爸那么多,这或许就是变相的补偿吧! 简爱现在已经还完她家所有的债务,现在她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当然,最高兴地莫过于小二米,她终于可以不被同班别的小朋友嘲笑了,买她心仪的东西。那天,简爱领她买了一对堆玩具时,她高兴地又蹦又跳。她抱着那个大大的涂山苏苏娃娃,让这个娃娃当她的女儿,她还说,以后妈妈也要当作家,也要写剧本,也要拍电影。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玩具。简爱笑着看着小二米,心里却有些难过,要是妈妈活着,看着这么开心的小二米会多么高兴。她伤感地闭上眼睛。“臭一豆,你真好,你要是早这样,我就不会把妈妈那个日记本交给深涵哥哥了。深涵哥哥说很快就会还我,怎么现在还没还,说话真不算数,他要是下回再来,我不理他,姐姐,你说她下次来会不会还给我买好多好多的玩具。当然了,要是买玩具,我还得要,谁让我上次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呢!简爱揪住小二米的耳朵使劲捏了捏,心说,这孩子屡教不改、顽固不化。 那小二米可不高兴了,嘴巴撅得能挂几个油瓶。 已经是冬天了,简爱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马上就要全线上映了,这个速度超出了她的想像。张圆曾经问过她,“大作家,老实交待,你这部小说卖了多少钱,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发财后,要天天请我吃饭。”简爱淡淡地笑了,“哪有你这个大老板黑心,收刮得民脂民膏厉害。”“得了,我可是每天都为祖国培养栋梁,这不,头几天,本校长可是才获得全市十大女创业新人称号。”先别说这个了,你说你和深公子奇不奇葩,一个要死要活地缠着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一个要活要死的威胁我不让我给。 我要是你,管它妈的什么家世,什么基督山伯爵的恩怨情仇的,我就爱他,怎么了,我就和他私奔,不就结了吗?看你们弄得,赶上演韩剧了,哪都是肥皂泡沫子,都喷了我一脸,溅了我一身。张圆不满地欲揪简爱马尾,简爱早有准备,一回身躲过。 其实多少个午夜梦回时,她不敢去触碰这个名字,那个名字发着光,发着热,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觉得那生生的疼,难以承受。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旷野的飞鸟,在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里找到了天空。可那天空,如今如此的高远,她只能远远的仰望,不敢有一丁点的靠近。 尽管她已经知道了,上一代的恩怨是一场乌龙,爸爸其实救了周秀,可这有能怎样呢!周娟说得对,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永远找不到迈向她们那个世界的梯子。 那天,肖强打电话来,让简爱劝劝张漾,张漾这些日子对他爱理不理的,几次越她,她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问简爱,是不是张漾外面有别的男人了。简爱不置可否,两个人的事她无从插手。只能答应,劝劝张漾。 她这些日子经常偶遇华洋,她明白这种偶遇不像是正常的偶遇,一般来说,次数是不应该这么频繁的。她尽量躲避华洋,其实她本来没有对华洋有任何想法,她也不喜欢因此激怒了苏依依。 她那天要和张漾重新租房子的事被华洋听到了,华洋说他的朋友出国了,有一出闲着的房子,他可以帮她借来住,她婉拒了。 她倒是没有急于搬出去,没有遇到合适的,先将就点吧,一个人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只要适应了,也就没有什么,她当初也没想到,有洁癖症的她会每天不停地和蟑螂、老鼠,各种小虫做斗争,这也许就是时势造英雄吧! 那天晚上,她刚想睡觉,张漾打电话过来,非要和她挤一晚上不可。她知道张漾一向对她这个贫民窟颇有微词,今天却主动来到这里。她正纳闷,门铃就响了。 “简爱,你知不知道,我们森之花出版社要被收购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把简爱也震懵了。“那以前的老板就什么,为什么要被收购。”好像叫张朋,对了,他是你们念大学的城市的人,他家公子和我们社长是朋友,华台长和那个张朋也是朋友,两家是世交。对了,那个张朋的儿子长得真好,我都没看到过那么帅气、有气度的男人,那一年,他旅游路过我们这,我们社长请他吃饭,找他的几个女同学去做陪,把我也喊去了。你别看我们社长那么帅,可是往张朋儿子面前一站,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我们社长的几个女同学对那个人格外温柔、热情。吃完饭后一个劲地向社长打听张朋公子的情况,有个女生干脆让社长给牵线搭桥,社长倒是热心地牵线了,无奈人家那个公子连见都没见她一面,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搞得那个美女富二代郁闷了好长时间。 那简爱属于是特招的,已知道森之花杂志社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几家大杂志社之一,她又作为专栏作家和他们有和谐的合作。并没有对这家的人际关系做了了解,只是觉得张朋这个名字挺熟悉的,似乎在哪听到过。后来,张漾一拍大腿,猛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张朋家的公子和你是一个大学校友,也是商业奇才it精英,叫张深涵。”简爱忽然觉得脑瓜嗡嗡响,这真是尽管你躲到天涯海角,那个人还是无处不在。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是深涵家的产业,也是,他家的产业横跨全国,这只是那多如牛毛的产业中的一根汗毛,他从来没听深涵说过。深涵家出现了什么变故,是破产了吗,她紧紧锁住眉毛,那忧郁没逃过张漾的眼睛。“哈哈,你别担心,虽然我们都看出来了苏依依要把你这个副编辑拿下,但是以你的才华和名气,远远要盖过她,再说华洋一直很支持你的。”张漾不停地安抚着简爱。简爱其实想得最多的还是深涵,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她那么渴望见到他,那怕听到他说一句话也好,整晚,张漾不停地跟她讲和肖强之间的种种。她如同没听到了楞怔了好几回。 搞得张漾不停地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直呼自己的手指是招魂指,简爱却依旧没说一句话。无趣的张漾一个人睡觉了。 61.我要你住在我的身体里 简爱怎么也没想到,深涵家现在已经衰败了,她那么希望那个人幸福,就这么一直幸福下去。真正爱一个不就是希望他狠狠地幸福下去,她如同锅里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的彻底未眠,张漾是不是被她弄醒,不满意地嘟囔着,早知你睡品奇差,我说什么也不来了。恐怕我们明天就是一对熊猫姊妹了。 次日,简爱早早的起来,熬了点粥,可水却添少了,粥性变质了,整个一坨浆糊,炒了一盘鸡蛋,那鸡蛋变成了糊焦烂啃,拌了一碟小咸菜,还是把卖盐打死的级别。张漾先是像欣赏艺术品一样逐一细细地欣赏了一下,然后笑得不可抑制。“我说周简爱啊,周简爱,猪食狗食都比这强,你是怎么做出这些高品质的东西的,你给我传授传授经验,我做完之后,保管肖强立马叫我下岗。”“祖传秘方,不可外传。”简爱嘿嘿地笑了,平时在单位可没少夸口,煎炒烹炸样样在行,今天却栽在了张漾的手里,这小女子还不得随风就得散播,全单位就得人尽皆知。 简爱拉着她要去早餐店吃点杭州小笼包,张漾咬了一口小笼包,满意地点着头,“简爱,真没想到,这个小饭店看着不起眼,做出的东西却这么劲道,不清淡也不肥腻,恰到好处,还有一种淡淡地鲜味,这是什么馅?”这是山野菜——大叶芹,据说此处的山盛产大叶芹,菜质特好,肥嫩味道好,要是爱吃,我给你打包一些,晚上拿回家给那个昨天你跟我控诉了半天的人带回去。”“你真聪明,正合我意。”那个人使劲拍拍简爱的脸,笑得花枝乱颤。复又郁闷起来,“你说我哪回和他吵架时,我都暗暗下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我肯定让他土豆搬家——滚蛋。可不长时间,我们又合好了。”“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才慢慢地把夹在筷子上的小笼包往嘴里送,慢慢地品着滋味。那有什么,不都说,小俩口床头吵架,床尾合。”“其实我俩吵架的原因就是他这个人不长心长眼睛了,凡事都看不出火候,情商太低,”她胡乱地+了一口小菜,又放下了,“其实我哥哥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看到他就烦,可我像鬼迷心窍一样,觉得此生非他不可,其实每次战争都是我挑起的,他不和我吵,等我大吼大叫吵累了,他就诚恐诚慌地哄我,我从小没有父母,哥哥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有他才能这么无条件地宠爱我。有一次,我真生气了,赌咒发誓地要和他分手,他痛苦流涕地搂住我,说我离开他,他就没法活了,我知道就是我离开他,他也不可能死,但这话我还是爱听,复又给我跪下,苦苦地哀求我别离开他。你可能觉得男人膝下有黄金,搁一般的女子,会对这嗤之以鼻,但两个人在一起,哪有那么多尊严,我会觉得这是他太在乎我了,尽管不少人不理解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简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不知深涵怎么样?她那么努力的想忘掉那个人,可实际上却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还是回到那个人住的城市吧,哪怕看上一眼,或许她能心安一些。 简爱的新书过两天就要发行了,她本来不想抛头露面,但是出版商说,为了增加书的销售量,这个过程不能少,电视剧的发行人也给她打来了电话,让她和电视剧的主角配角一起出席电视剧发行前的粉丝简见面会,她不是个爱抛头露面的人,但是这关系到自己和商家的利益,尤其是电视剧投资了几个亿,每个人心里都没有底,现在竟争这么激烈,稍有不甚,满盘皆输。 恰好,首次活动安排在她生活过的那个城市,电视剧拍摄也在她们校园取景。 当她踏上了北去的列车时,周娟和深涵正在客厅里闲聊,儿子难得回家一次,周娟高兴极了,她从早上接到儿子的电话,就兴奋地早早上超市去挑儿子爱吃的蔬菜水果买,直到她实在拎不动了,才罢休。 深涵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微微地闭上深潭似的眼睛。那身外衣都懒得脱,平素的深涵总是衣服熨烫的平平整整,就连一个细小的皱纹都没有,现如今,已经懒得管这些了。网游上市惨遭重创,不但意味着这几个月不分昼夜辛苦研制的产品失败了,投入的钱也打水漂了,那是深涵自己全部的家当。 “咦!”周娟打开电视,新闻字幕上显示:著名的网络作家——庄周晓梦即将于上午九时在前沿书店签售其最新出版的书,作为网络新贵,庄周晓梦拥有大量的粉丝,有许多热心的书迷早早就在新华书店门前等候了。庄周晓梦是个低调、个性很强的作家,她从来不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从来不接受媒体采访,对于这么一个神秘的女子,大家都翘首以盼。 书店门前里外围满了狂热的粉丝,大家都在等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到来,还有的粉丝捧着鲜花,更多的人买好了书、笔,恭恭敬敬等着庄周晓梦的到有些性急的粉丝溜到道边上不时看着来往的车辆,猜测着是坐那辆车来的,大家都知道这本书已经拍完了电视剧,马上就上映了。 到九点了,还没看到庄周晓梦的影子,人群立马骚动起来。有些粉丝不满的说,还以为庄周晓梦是个有素质的人,这不是溜我们这些粉丝玩吗?她的时间宝贵,我们时间就不宝贵了,这么毒的太阳,我都等了二个小时了,我今早从家走的时候我老公还好顿笑话我太幼稚了,至于这么追星吗?我俩谈恋爱那会,也没见你这么积极,每回都是我等你半天,你才移驾姗姗来迟,怎么到了庄周晓梦这,你立马变了个人,莫非这厮是个大帅哥,我可跟你说好了,要自重,要记住你已经是咱家福娃的妈妈了。另一个年轻的女孩也感慨颇深地点点头,可不是,我家是外省的,就为了看一眼庄周晓梦,我偷偷地攒点零花钱,凑点路费,让我发现了,把我臭骂了一顿。 大家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不一会,书店像个菜市场一样嘈杂、混乱。 一个漂亮、娇小的女孩急步走到书店门口,那个外省的女孩拉住她,你来也白来,那个庄周晓梦真可恨,耍什么大牌,把我们都涮了,我马上就粉转路,我也是粉转黑,旁边的那个小男孩也气愤地嚷嚷着。 那个漂亮的女孩眨眨眼睛,快步走到负责这次签书活动的负责人面前,偷偷地耳语几句,那个负责人激动的大声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位女士就是大家喜欢的作家庄周晓梦,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她的到来。”人群中爆发着雷鸣般的掌声。刚才抱怨的那两个年轻人吐着舍头,不好意思相互看了一眼,庄周晓梦刚刚站稳,还未等讲话,人们向潮水般涌过来,有的人把花高高地举过头顶,更多的人把书和笔争先恐后地往简爱手里递,她只是简短的例行公式地讲几句话,就开始不停地签书。 电视机前面的深涵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他日思夜想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周娟激动的从厨房跑过来,盯着电视机,她哪里看到什么庄周晓梦,只是汹涌的人流围着一个人,根本看不到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大家你推我,我推你,拼命往前挤,惟恐错过机会,简爱小小的身子几欲被推倒,几个警察在拼命喊着大家不要挤,有一个高大、壮实的警察实在急地没有办法,好似武打片中的武功高手,左挥手右伸脚地杀出一条血路。挤到简爱面前,像老鹰护小鸡一样,张开手臂,人群才稍稍平静下来。 “啊!”周娟惊讶地大喊一声,手里的勺子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人却直直地站在那里不动。深涵也忽然看到了电视上的简爱,惊讶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忽然像疯了一样像门外奔跑着。不一会,车的引擎发动机的声音传出来。周娟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老天啊!” 深涵一路风驰电掣地往书店驶去,他疯狂地超过了一辆又一辆车,他像一个赛车手,把自己的能量发挥到极致。好多司机看到了这辆车,都纷纷退避三舍。有几个司机打开窗户,你疯了,喝酒还开什么车,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深涵全然不理,如同没听见似的,车子还是如脱缰野马疯狂行驶。 饶是他这样的速度,还是赶上签售活动结束了,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跳上了一辆出租车,她依然还是那样,白色衬衫,外加一条水磨蓝牛仔裤裙。那双美丽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地眯起,笑语莹的和粉丝说再见。 深涵的眼睛湿润了,无数次梦里他和这个女孩紧紧相拥,他从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草草相见,匆匆分离。那个女孩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出现。他觉得眼睛有些湿湿的。旁边的男孩问他,哥哥,怎么了,是不是没赶上姐姐的亲笔签名。不过,我签到了,他得意地扬扬手里的书像得到了稀世珍宝一样骄傲。旁边的男人看着他,笑着说,要不我们把书给哥哥吧,不信嘛,那个小男孩紧紧地搂在怀里,我们可是排了一早的队,才签到的,妈妈今天没时间,才让我们来的,回去没拿到到签名,妈妈要是打我怎么办,妈妈打人老狠了,对不对,爸爸,那个男人笑了笑,没说什么。旁边有位老奶奶,把手里的书递给深涵,小伙子,我这本卖给你,不用加价,照原价。我那孙女非要我来替她签书,你说现在这孩子怎么了,这明星有什么,她不也是人,也没长三头六臂。我那孙女追星追的学习都不爱学了,我就看不上,我这回回家就告诉她没签上,以后不惯她臭毛病。 深涵忙不迭地掏出一张大票递给老奶奶,老奶奶要找钱,他连忙摆摆手。 已经是夏天了,去年的夏天她匆匆地逃走,他满世界地找她,她人间蒸发,再也不见踪影。如今,在他没有一点准备时出现了,街道上满眼的梧桐树,绿油油的叶子闪着耀目的光,他曾经无数次站在梧桐树下,这个女孩爱极了梧桐树,她会拾起一片叶子,摊在手掌上,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每次他好奇的问,她头摇得像拨浪鼓,调皮地撅着嘴,“就不告诉你,那是我的密秘。”他绷不住地笑了,“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密秘。”他的不屑惹恼了她,一顿铁锤落在他的后背上,他转过身紧紧地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我可以一辈子当你最柔软的沙袋,但你得答应我,”“我知道什么了。”她聪明无比得嘟起嘴巴,自己把手搞残。他笑着轻轻地吻了一下脸蛋,你得天天让我抱一下你,这样我才觉得安全,你永远不会走掉,离开我,那双手臂把她拥得更紧了,雨点般的问落在她的额头、眉毛、鼻子,最后停留在嘴巴上。一豆,如果我把你吃了,你就可以长长久久地住在我的身边里,我的身体就是你的城堡,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她刚想夸奖他,异想天开,那个人却一点轻轻地啃食着柔软的唇,慢慢的,一点点的,直到她的身上一点一点得热起来,那个人用柔软的舌头一点一点舔润着她的牙齿,她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如同饥渴难耐地禾苗,等待着春雨的滋润。他一点点的把舌头更加深入的探进去。她的舌头情不自禁的应和着,他觉得身体渴望已久男人激情,雄性激素全部迸发出来。 62.他是我永远的骄傲 梧桐树下有太多甜蜜的回忆。或许,他来到这里,别无他想,只要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够了,他希望她的眼里,永远住着那个优秀的涵涵哥哥,不是那个落魄的张深涵。 深涵的爸爸因为有受贿的嫌疑,已经被批捕了,如今正在接受调查。他旗下的产业本来就挺萧条,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房地产大量滞销,流动资金链断裂,就算张朋不出事,也是离破产只有一步之遥。 他如今已经给不了她幸福,只能远远地望着她,他不再是那个王子,可以给他的公主一座华美、坚固的城堡。 家里所有的产业已经变卖,只留下深涵名下的这所公寓,还行,他们母子有个栖身之所,家里所有的佣人已经辞退了,现在什么事都得周娟亲力亲为。人只有在落魄时才能感受到人情的薄凉,昔日的亲朋好友都如避开瘟疫一样避开他们。人情历练早已谙熟的周娟早已把这些看淡了。 她虽然有些许不甘,可也没有办法,只得接受这沧海桑田般的巨变,倒是小紫还是阿姨长阿姨短的叫着她,和以前一样热络。不时地买些好菜来她家,平时的周娟对这些何曾看上眼。可现如今……周娟惟有感叹和无奈,她搂着小紫的肩膀,含着笑,笑中隐隐有些许的泪,“孩子,你别老来这,我们家今非昔比,不知道你爸妈会不会不高兴,我们深涵现如今也不敢高攀了,你就别等他了,以前阿姨天天都盼着深涵把你娶进门,现在就是他想娶你,别说你父母不同意,就是阿姨也不会支持的。 “阿姨,小紫这辈子非深涵哥哥不嫁,求您还和以前一样支持我们吧!”小紫蒙上脸,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聚到下巴上凝着一股一股的水柱。周娟掏出手帕轻轻地给小紫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小紫扑到她怀里,两个人默默地流了好久的眼泪。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深涵一句话没说,起身回到卧室,把书扔到床上,一头栽倒在床中间。 他没有办法接受,倾刻之间,像龙卷风到达的城市,他们家所有的财富都被席卷得一干二净。他不在是人前风光无限的深公子,他拿什么去配那个完美的周简爱。 好多媒体都欲测周简爱的新剧将成为这个阶段最火的电视剧,小说大火,编剧,制片人都是时下的金牌制作,导演是获得过国际大奖的秦岭导演,男女主角也是流量小花、小生。这是绝佳配置配,想不火都难, 网络话题点击量超过同时期待播的所有电视剧,典型的一部未播先火的大制作。简爱也通过这部剧有了一些可观的收入。 她还清家里所有的外债,令她意外的是,当她去还她的母校李校长——妈妈的同学那笔钱时,李校长一再告诉她不着急的,那年李校长在京城买房子时,她心急火燎的好不容易凑够这笔钱,给李校长打电话时,她笑呵呵地说,钱已经凑够了,那那笔钱不着急的,什么时候发财了再还我的。她当时很纳闷,李校长家已不宽裕,这么快就凑够了钱。 后来,她才知道,那年深涵来她家,和她一起上母校看李老师,他们单独聊天时,李老师告诉深涵的,第二天深涵就偷偷地来找李老师,和她一起还了李校长的这笔钱。深涵一再叮嘱李老师和李校长别告诉简爱。现如今李校长知道简爱的作品已经大卖,经济条件很好,也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简爱。 那时的深涵有能力替她还清所有的外债,但她不想拖累他,从来不跟他说起家里的事。但他还是悄悄地为她做了这件事。 她一直在努力地奔跑,不想附加任何东西,只是想平等的相爱,自由的没有羁绊。终归还是被现实斩杀。 电视剧上映前的最后一次宣传活动依旧在s城,但这次却选在了取外景的地方——简爱母校——s大。彼时的周简爱已经成为这个城市近期最热点的人物,森之花杂志对她的独家专访,更为这次活动提前热了身,森之花终于打了个翻身仗,风头盖过同时期出版的所有杂志社。一扫这几期市场低迷,销售量大幅下降的状况。社长华洋高兴地向大伙宣布,这几天董事长要来这所城市洽谈业务,顺便也来看看大家。大伙高兴地惊叫,戚小强高兴地用手正了正领结,“说不定董事长看上我了,把他唯一的亲生女儿嫁给我,那我不就一跃变成大富豪的乘龙快婿了吗?”“哈哈哈!”张漾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子了。“你就做梦吧,等下辈子的!”苏依依淡然一笑,“虽然每个人都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力,但有时候你必须认命,就算你骑着自行车累死了,也跑不过轿车。”“如果轿车愿意等着骑自行车的一程呢?”张漾收敛了大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这种意外可以有,但概很低。”依依不屑地瞟了简爱一眼。简爱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尤如没听到似的。 那天s大的火爆程度超过了历次成功人士和企业家来学校演讲。,大礼堂坐无虚席,就连走廊过道里都挤满了人,学校提前告诉大家,要播的热门剧的明星团队悉数到场,更重要的是,这个剧是在本校取得景,而且这部剧的作者就是大家的校友,中文系的周简爱。 那些小师妹小师弟们都很好奇,为什么他们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学校出了这么一个明星级别的人物。 导演、明星们挨个上场讲了几句话,有的讲了一个冷笑话;有的讲了表演心得,有讲了剧情分析。周简爱是最后一个上场的,漂亮的主持人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挽着简爱。笑着宣布,“下面我隆重的推出,这部剧的作者,著名的作家——庄周晓梦,也是我们的校友。”她转过身去,“周女士这有没有回家的感觉。”“当然,这里是我最难忘的地方。”简爱认真地回答道。“好吧,既然周简爱是自家人,我们这些校友们尽可以随便提问,越麻辣越好呦!”那位漂亮的主持人促狭、暧昧地笑着看向观众席上。 像炸药包被引火线点燃了一样,这些大学生们沸腾了。有一个女孩问道,这部小说的原型是不是你,我看你和女主角特别像,而且比她还漂亮,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表演呢?这个尖锐的问题让简爱无比尴尬,站在她旁边的女主角不自然地笑笑。 “燕瘦环肥,各有其美,只是欣赏的角度不一样,我认为她的形象更接近女主角,而且我不会表演!”观众席上爆发了长时间的掌声。 一个模样乖巧、清秀的女孩站起来,“我想问问,那个男主角是不是以你的恋人为原型,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大家一起哄堂大笑,简爱不好意思地抿起嘴巴,那个女孩不依不饶地转过身,”大家说说这个问题是不是必须回答。”“是的!不回答我们就不放你走。”学弟学妹们一起大声喊道。 她顿了顿,轻声说:“他是以我的恋人为原型,那是我的初恋,也是我今生唯一的真爱,我们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分开了,但我相信,一定会把他找回来,他曾经是这所大学骄傲——一个杰出的it精英,一个特别优秀特别优秀的人,他也是我这辈子永远的骄傲,我爱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她环顾周围,希望能看到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却失望了。 在过道西北角,那双深潭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那个娇俏的身影,两年多没看到她,她似乎瘦了,但更成熟了一些。他的眼睛涩涩的,有那么一刻,他想冲到台上,紧紧地抱起她,可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默默挤出人潮,像门那边走去。 台上的周简爱似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揉揉眼睛,那个身影似乎是一道光波,一闪而过,她自我解嘲了一下,难道是因为太想念那个人,出现了幻觉。 电视机前,周娟也是一眨不眨盯着电视上侃侃而谈的简爱,她从来都不曾把她和庄周晓梦联系到一起。她一直不停地追她的小说,倾慕她的才华,可是命运却给她开了个玩笑,那个她无比喜欢的庄周晓梦竟然是她无比讨厌的周简爱,她实在无法把她们重合到一起。 深涵离开了那家公司,又找了一家,就连表哥李振都不知道,打听了他的很多同事后,简爱泄气地坐在他以前公司的门前的台阶上,满眼的梧桐树,似乎带着许多甜甜酸酸的记忆扑面而来,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城市有这么多的梧桐树,而梧桐树下上演着那么多悲欢离合。 她能找的地方都找到了,她去深涵的公寓,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她不确定他住不住这,听表哥说过,他家所有的财产都充公了。她终于明白了,当年的深涵有多么辛苦,满世界的找她。 简爱怎么也没有想到收购这家森之花杂志社的老板是齐浩,齐浩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简爱,当那天儒雅的齐浩气宇轩昂地走进森之花杂志社时,那份从容、淡定的强大气场赢得了大家的倾慕。“他是天生的商场王者。”苏依依由衷的感叹,而戚小强绝望地喊到,没想到他这么年轻,看来我的乘龙快婿梦彻底破灭了。张漾却暧昧地看着简爱,打趣道,讲讲,怎么认识的这个重量级老板,我看你们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吧,凭女人的直觉,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啊!这个钻石王老五一定要抓住!”在大伙的眼里,齐浩无疑是完美的,可完美的齐浩和她有什么关系,齐浩看到她的眼神闪着那种温情的光,她以为有些东西已经结束了,难道死灰复燃了吗,但愿不是。 齐浩这次来是和华洋的爸爸——华台长谈些广告方面的业务。顺便来看一下华洋——他老朋友的孩子。 晚上,华洋以个人的名义宴请齐浩,森之花杂志社的成员作陪。但齐浩却说,我才是森之花杂志社的老板,今天大伙痛痛快快地玩吧,所有的费用,我全包。 大家高兴地欢呼起来,就差没喊老板三声万岁了。那天苏依依没像往常那样从言语上刺激,行动上打击简爱,还乖巧地劝简爱少喝些,有一回,还替简爱干了一杯,张漾背后偷偷地跟简爱说,这有个后台就是不一样,看来她以后不敢欺负你了,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谁是狗啊,你骂人!”简爱佯装生气。张漾笑了起来,还真是不一样。 今夜无眠,大家尽情地嗨皮,齐浩完全就是一副邻家大哥哥的形象,都不觉得有什么拘束,放不开。最后,回家时,苏依依把简爱推到了齐浩的车里。司机送简爱回家,到了小区门口时,齐浩非要亲自送简爱回去。那天月亮很好,圆圆的,虽然少了平时朦胧的美感,但贵在坦荡。简爱觉得今晚的月亮和他真的很像。 齐浩看着在他面前颇有些不自然的简爱,他宽慰她,我们就在小区转转,好久没看到你了,今天有些意外,又有些激动。简爱,原谅我,我无法控制我的心情,虽然我告诉自己好多次,那个女孩爱的是张深涵,我也从没想过免强你什么,你这种女孩,看似通透、活泼,骨子里有一种别人难以撼动的倔强。但我齐浩还想最后问你一句,你一点都不会考虑我吗,我知道,你和张深涵已经结束了,应该是再无可能了。我这个人,有第一人选,不会选第二人选。我还可以追你吗?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会给你幸福。 . 63.萍随流水,柳随风 他没想到,齐浩会提这个问题。夏风徐徐地吹着,天上那么多繁星,一闪一闪的,繁星旁边应该是银河吧,那条银河多像一泓深潭,还有那深潭一样的眼睛,那细碎的星星多像眼里泛起的涟漪。 齐浩诧异地看着发呆的简爱,“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冒犯你了,”简爱摇摇头,她沉默了好久,“齐浩,谢谢你这几年来对我无私的帮助?”“不,你先听我说,我这种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就算是没有把握的东西,我认为我应该这么做,必须去做,我会不畏任何困难的,就像当年我追求芳苑,明明知道那么多人追求,我还是花了五年,一个一个打败竟争对手,但是,简爱,对于你,我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曾经有个物理学家说过,给我个杠杆,我会撬动整个地球,我很迷茫,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全世界去找,却没有一点线索,我头一次有挫败感。”他急促地一口气说完,静静地看着简爱,眼里含着那么企求和渴望。 “齐浩,爱一个人会爱他的全部,不管是风光无限的深公子,还是穷困潦倒的张深涵,他嵌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代替,如果有一天,有人生生的要把它挖出,我会流血,会死去的。”齐浩无法言语,那个月光下的女子就像一座泥雕木刻的塑像,生硬冰冷,美得没有一丝温情。 简爱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看着窗外娇美的月光,心没来由的温热起来。是否,深涵也一样,虽然屋里那些打不死的小强还在屋内东奔西走,权当它们喜欢我这资深美女吧,简爱不禁笑了。说实在的,对于齐浩,她只有欣赏,没有渗透于血脉中,溶入骨髓中的爱,深涵则不然,隔着遥远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他心跳的脉搏。 简爱不得不佩服苏依依的精明,齐浩这次的到来,她看出他们超出了一般熟人的亲近,她知道这个钻石王老五会是多少个女孩爱慕的对象,简爱也未必能免俗,或许以前是她多心了,几个华洋都不是商业大鳄——齐浩的对手。也许华洋对她的好,只是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女孩的关照,因为善良,对她偶尔的好感,是出于对美女的欣赏,这应该是男人的天性。 其实漂亮、优秀、家世良好的苏依依绝对的自信,骨子里她从来没把简爱看成一个对手,就像泰森和一个普通的拳击手一样,没有可比性,偶尔的脱离轨道,不会走出太远,还会自己走回来的。其实她真的没有看出简爱对华洋的异样,只是女人善妒的天性,会忌妒所有华洋对她有好感的女人。 齐浩走后,一再叮嘱华洋,要对人生地不熟的简爱多加关照。当他把这事告诉苏依依时,依依笑了,她这些日子的烦恼就这么四两拨千斤的自动化解。她如同三伏天吃了一根冰淇淋,她不时地偷偷撇了一眼华洋,他除了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一切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他揽着依依的腰,提出要去他们初次见面的英伦风情咖啡厅。 依依高兴极了,挽着他的胳膊,半倚在他的肩膀上像往咖啡厅走去。她在那里第一次看到华洋,便被华洋的风度睿智迷住了,当时她和好友在另一个包间喝红酒。她告诉吴情,看着吧,几个月后,那个男人就会成为我的男友,彼时的华洋正和他娇小的青梅竹马的女友喝着咖啡。她佯装喝醉了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先生,我喝多了,手机忘带了,又找不到家了,能否借您手机用一下,给我男朋友打了电话,让他来接我。”华洋犹豫了一小会,“先生,我可以付费的,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华洋。”绅士风度的华洋怎么可能要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姐的钱,他把手机递给了苏依依,苏依依走到走廊里,不一会又回来了。 其实苏依依把电话打到了自己的手机,她顺便加上了自己的微信。以后两个人没有事就聊天,毕业于剑桥大学中文系的高才生,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用女性特有的柔情分享他的喜悦,分担她的烦忧,用广博、深厚的知识征服了她。他一直喜欢聪慧能干的女人,或许苏依依是唯一的人选,这个富二代的女子,硬是把华洋的心和人从她他初恋的女子手中夺来。顶着这座城市最大电视台台长的公子的名头,本身也特别优秀的华洋,去哪都是大家瞩目的焦点,总有一些女孩千方百计的要接近他,每当华洋有一点心动的时候,她总像一个最勇敢的消防员一样,用女性的智慧把那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扼杀在摇篮中。 她绝不允许别人动了他珍贵的奶酪,她用心血和智慧赢得的胜利果实。而华洋,像个贪玩的孩子,喜欢各种糖果花哨的外表和甜腻的内里。刚开始她很疲倦,像个幼儿园的老师,对付屡教不该改的孩子,最后的最后,她已经磨炼成一个骁勇善战的女战士,在烈火中永生。 他在华洋的眼里,看到对简爱的那种炽热,这种热度比以往来的更猛烈,她的危机感更甚,这个周简爱虽不是海归,但也是名校高才生,此时一是作品大卖的作家,以华洋喜欢漂亮有才华女孩的秉性,他会再一次更深的陷进去。 好像这个女孩对华洋没有什么兴趣,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但是有一天演绎成萍随流水,柳随风呢!她紧张兮兮地投入每一场战斗,分析敌情,知己知彼,适当打击,全面围剿。孙子兵法,女人的必胜法宝,对付小三的有力武器,都是她随身必带的。 有一次,妈妈打开她的包,发现了这几本书,惊讶地问,“依依,你要报考军事学院的研究生吗?一个女孩子家,考这个干啥,还能带兵打仗啊!”依依哭笑不得,一把抢过那些书,重新装到包包里,“你女儿我,几乎每天都冲锋陷阵、孤军奋战,跟古代的比武招亲差不多。”依依自我解嘲地摇摇头。依依妈妈不解地望着女儿,暝思苦想了一会,未果,索性走开了。 她对这个女孩本着鸡蛋里挑骨头的策略,再三排挤,最好让她从森之花出版社消失,不给华洋暧昧的机会,但几次她都化险为夷。 在她还没有想出下一次对付这女孩的招数时,齐浩来了,她这样一个高智商、高情商的人如何看不出齐浩的眸光整个晚上都在简爱的身上流转,睿智的华洋如何看不出,她看到了华洋小小的失落。那一刻,她如此开心。一个爱吃糖果的小孩遇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还没等对方动手,自动解甲投降,她简直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那晚,齐浩送简爱回家,她倒希望他们之间能发生点什么。 周娟从猫眼中看了简爱急促地敲门,她自觉无法面对这个女孩,她曾经一次一次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过她,诅咒过她,用最阴狠的手段拆开了她和深涵。如今,她无法再面对她,她更不愿意让她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如此的落魄。 好几次,她看到那个庄周晓梦一次次大声凄怆地呼喊着深涵,如杜娟声声啼血。她有一点点的不忍心,好几次,手在门锁上轻轻地滑过,又缩了回去,她打电话给深涵,深涵冷冷地说,“不用管她,如果她来了,您的心脏病犯了怎么办。”深涵一直对她和小紫上次蒙骗简爱心脏病发作的事耿耿于怀。就是对小紫也心生讨厌,小紫对他道了几次歉,他还是爱理不理,这个女孩一筹莫展,苦苦哀求她劝劝深涵哥哥,可是深涵对她都难以释然,何况小紫。每次小紫给她家买菜,送来时都是背着深涵,有一次正好让深涵看到了。 他立刻让小紫拿走,小紫哭着扑到他的身上,泣不成声,“小紫错了,深涵哥哥,小紫再也不敢了,哥哥你要是不理我,我还活着干嘛!”深涵轻轻地叹了口气,给小紫擦了擦眼泪,“行了,别哭了,我不生你的气了,菜你就拿走吧,我们家现在虽然不景气,但也没到需要别人救济的程度。”“深涵哥哥,不是救济,那是我孝敬阿姨的,阿姨那么疼我,以前给我买好多贵重的东西,我现在给她买点东西算什么。”小紫下厨,做了几个周深涵和都爱吃的菜,吃饭时,小紫告诉周娟,“爸爸妈妈一直想让她出国深造,她因舍不得这里的一切,才迟迟没做决定。”他看了深涵一眼,她乞,求深涵能给她答案,但深涵只是闷着头,挖了一勺白米饭往嘴里送,如同没听到小紫的话,也没抬头看小紫一眼。 周娟轻轻地叹了口气,“孩子,阿姨虽然舍不得,但那是你自己的大事,还是听父母的吧,如今,我们家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感有什么非份之想,如果你愿意,就做我女儿也不错。”“阿姨,”小紫当时就留下了眼泪,“我不想做您的女儿,也不想做深涵哥哥的妹妹,我想……”她抽抽搭搭了好久,再也没说一句话。周娟慌忙给她擦眼泪,深涵推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是深冬了,梧桐树上已经开始树树黄叶飞。他抬起头,看着随风飞舞的树叶,忽然觉得格外亲切。那个女孩,一看到梧桐树,就分外欢喜,他就想问问为什么,她就让他猜,他想得脑袋都要破了,还没想出答案,她就笑他,我以为那个聪明、睿智的深公子无所不能,现在看起来只是浪得虚名。”她被一顿残酷的蹂躏——两个脸蛋印满了无数的吻。如今,他也爱上了梧桐树,看到它,就像看到已故的老朋友。好在,这个城市大街小巷全被梧桐树占据。 简爱的人生真是开了挂,书非常地畅销,电视剧大火,做为美女作家妹子,时尚杂志报导了简爱的最新动向,一个真正美女作家,已经变成了时尚杂志的宠儿。 深涵收集了所有关于简爱的杂志,他很欣喜看到一豆的成长,对自己的窘迫也很无奈。他已辞去了那个家著名的it公司。同事韩栋和他联手开一家自己的it公司,他还邀请了同学李文一起做,李文现在供职于一家中型的it公司,干得挺不顺手,早有辞职的打算,所以他欣然接受了深涵的提议。虽然深涵他们上次网游开发的很失败,但是李文对他的能力还是很了解的。李文又邀请李振加入,李振一口拒绝了。他还告诉李文要邀请他的事一定要瞒着深涵。 李文很不解,但李振也没再解释。 自从深涵从那家大行公司辞职后,因为家挺的变故,也因为要逃离简爱,换了手机号,和所有人都不来往,周简爱托过李振帮忙找深涵,李振几乎问遍了所有同学,没有一个知道张深涵的去向,如今轻易就得到了他的消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偷偷地告诉了简爱,简爱喜极而泣,恨不得马上去找他,但是李振告诉她,深涵已经一贫如洗了,你要不要继续爱他,自己要想清楚,他还听说,深涵的公司严重缺乏资金,深涵已经把房子抵押出去贷款,但还是杯水车薪。 另两个人凑了些钱,但还是不够,简爱,你想不想帮深涵,深涵现在已经借贷无门。这些日子已经愁得饭都吃不下。简爱不家思索地回答,“当然得帮,可是他会接受我的钱吗?”“一豆,这你就别管了,我会跟他说,这是我的钱,我借给他的,我会编个理由,找个适当的时机,让他相信的,你只管拿钱,其余一切都交给我了。”简爱不知道深涵他们到底缺多少钱,她现在已经有了一笔可观的积蓄,她有能力帮助深涵。 64.那是她一个人的战斗 三个年轻人没日没夜地干着,根本没有节假日,遇到难处,大家互相商量着解决。每天吃点外卖凑合着。偶尔小紫也会做好饭菜,送到他们研究所。尽管深涵一再阻拦,小紫还是把饭菜偷偷地把饭菜送到研究所,就跑了。深涵他们都知道,这一次不能失败,如果失败了,可能再无机会东山再起了,用韩栋的话说,就差连裤衩子没当出去了,该卖的卖,该当的当了。 韩栋本来处了一个女朋友,人家对他也挺满意的,刚开始他们处的挺热络的,可是那女孩一听韩栋辞去了大公司机工作,自己去鼓捣开发软件,立马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韩栋着实伤心,但他没有时间陷入儿女情长之中,网游的研发迫在眉睫,这是一个和时间赛跑的项目,如同拖得时间太长,可能市场就发生变化,一款更时尚更刺激更复杂的游戏就会取而代之。还可能方向把握的不对,和玩者的心理需求没把握好。一款当时挺热门的网游,开发完,投入大量的成本,上市以后,已经变成了炒冷饭无人问津,上次的惨败也就是这个原因。 深涵原来的公司因为上次地惨败,对他的信任度大大降价,短时间之内不会给他注入资金,进行下一个科研项目的研发。这也构成深涵离开公司的重要原因。 偶尔闲暇时间,她会想起简爱,也会把他收集到简爱的迅息细细翻看,有一次,他正在翻看那本封面是简爱照片的杂志,韩栋走过了一把夺过,“哈哈,深涵,你什么时候加入追星一族,以前你是明星大伙都追你,现在你不是明星,开始追别人了。”他瞥了一眼封面,“咦,这个明星好眼熟,”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不是我表哥最喜欢的那个作家——庄周晓梦吗?”“哇!”他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也严重暗恋她了,”他又翻看了桌上其他它的杂志、报刊。“你这已经算得上骨灰级别的迷哥了。”深涵淡淡地笑了谁说我不可以追星,我敢肯定,我比谁都爱她。 他加了一个微友,那个微友是他们s大计算机系大一的小男孩,非常的崇拜他,据说他打听了好多人才辗转知道了他的微信号。那个男孩津津乐道提起他念书时许多荣耀的往事,这让深涵颇为感慨又有些感伤。过去的虽然代替不了将来,它终将给你的人生留下美好的回忆,成为你成长道路上一朵温馨的花朵。 这个男孩还给他讲学校的轶闻趣事,那些幽默搞笑的事常常令他捧腹大笑。这是他紧张的工作之余一种放松心情的方式,这个男孩子太善谈了,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知,让他很是佩服,这孩子似乎也不是个好学生,功夫都用在了课外,提到了机算机的专业知识,知道的弱爆了。不过人家也就是大一新生,不能要求太多。 张漾这几天频频和肖强冷战,心情糟透了,简爱的小屋就是她的避风港。简爱经常笑话她,宁肯跟蟑螂、老鼠为伍,也不肯与肖强为伴。张漾哈哈大笑地反击,“这样某人不把某人也划为蟑、鼠一家亲了吗?”醒悟过来的简爱也哈哈大笑。 简爱每天除了上班,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写作。就是张漾过来住,她听完某人的祥林嫂的血泪阶级控诉后,稍加安慰,继续写作。张漾总是不满地提出抗议,拜托你能不能认真听完,大作家,简爱总是笑笑,也拜托你讲故事有点新意,你们之间争吵,浪漫能不能玩点花样。 张漾不满地嘟囔,“我说大作家,你也太扣了点,你说你现在好歹也是知名大作家,小富婆妹子一枚,犯得上还住这个农民伯伯、阿姨、兄弟姐妹都不稀住的贫民窟吗?再说了,也没看到你的生活质量有什么改变,穿得像个学生娃,吃的嘛,还是刚来的那样。你跟葛朗台是一伙的吧!简爱正色严肃地皱起眉头,“错,我跟高老头是一伙的。”两个人憋不住地大笑起来。 两个人闲暇无聊时,张漾也会拉着简爱上咖啡厅去喝杯咖啡,到了咖啡厅,张漾会狮子大开口,专挑贵的要,每每这时,简爱总是急忙拦住一心要狠宰她的张漾。惹得张漾又要血泪控诉,简爱连忙拿一杯那人最爱吃的冰点,挖了一勺塞到那人的嘴里。张漾破天荒的没提到她的另一半,她欲言又止地端详了简爱半天,“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可我又忍不住,我很早之前就想问问你,杂志社的人都说,你是齐浩的女朋友,是不是真的。”简爱怔住了,定定地看着张漾,张漾连忙说,“是真的最好,不是真的就当我没说,行了吧!”“他们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跟齐浩谈恋爱了,哪只耳朵听到的。”简爱不屑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又放下了,“他们背后一定会说攀龙附凤,对吧!”“是这么说的,”张漾低声道,“你没看出来苏依依当面拼命地巴结你,背后又拼命抵毁你。就连华洋也不得不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说真的,那个齐浩真是完美的男人,你会招来他旗下所有公司的女孩的忌妒的。”“如果说,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你会相信吗?”“为什么不呢!哪个女孩不可以蓝颜知己,哪个男孩不可以有几个红颜知己,因为欣赏或者精神上某些东西可以共鸣,就走到了一起,当然了,不一定要发展成恋人和伴侣。”张漾若有所思。“但最好不要发展成精神之恋,这样会增加不必要的烦恼。”“是啊!”简爱点点头,仔细地看着张漾好久,张漾发毛了,摸摸脸,虽然微热,好像没有什么异样。“张漾,坦白交待,你这些日子总是怪怪的,刚才的话说得又深刻又富有哲理,好像经验之谈。”张漾略微有些伤感地摇摇头。简爱也不便多问。 那天,简爱头一次跟张漾提起深涵,她说他们之间过去种种的美好。张漾无比期待地说,我好想快些见到深公子,我就想看什么样的大神会俘虏我们美女作家的芳心。 简爱太意外了,那天居然看到了好久没看到的张方方,张方方还是以往的范,从一辆豪车中下来,醉态百出。那个搀扶她的老男人,大腹便便,有些秃顶。一边对方方猥狎地笑着,手不老实地摸摸索索。此时的方方也媚眼频抛,娇娇滴滴地说,“张哥哥,猴急什么,方方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吗?今天会给方妹妹发几个大包。”“你给小妮子就知道大包,那天哥哥让你肚子鼓个大包。”“哈哈哈,”方方狂笑着。方方一脸浓妆,也掩盖不了她红红的脸。 简爱忙别过脸,假装看着窗外,张漾看着异样的简爱,刚想探问,简爱轻轻地摆手制止了她。那年夏天,方方离开后,张圆不止一次地掉眼泪,简爱也有点酸楚。虽然每个人的道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但一个寒窗苦读十年的贫寒少女,就这样把自己的前途葬送了,还是让人忍不住唏噓。 李振不时的向她汇报深涵的近况,简爱听欣慰,他们的研究所现在运转正常,深涵的业余爱好就是收集所有关于她的迅息,听完后,兴奋了一下午,其实她有多少次,想跑到深涵面前,投入到深涵的怀里,那个人无论富有、贫寒,他都视为一起携手走完一生的人。 只是表哥告诉她,有个叫莫小紫姑娘总是上研究所给深涵他们送饭,表哥打趣道,“一豆,你是不是出现情敌了,李文说,那个小姑娘也很不错,别说表哥没提醒你,距离不一定产生美,也有可能产生疏离,你要不要空降深涵面前,宣誓你的主权。”简爱当时笑起来,表哥,你放心,我已经占据了制高点,敌人就是带着导弹也杀不进来。 表哥连连夸奖,“一豆真的长大了,害的表哥替你瞎忙乎。” 她有那么自信,其实她知道,自己只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不愿意在嘴巴上输给表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这么长的时间没见面,两个人得用多少美好的回忆来填满这个空间。如果一旦有点偏差,恐怕她的那个城堡便会有人破城而入。王子已不再是她的王子,“我愿意做你城堡那个永远的公主,你一定要做我永远的王子。”她心里默默地说。 那天,深涵刚刚走出研究所,倚在门前的那棵梧桐树上休息,韩栋为这个常常笑话他,放着屋里的椅子不坐,累了偏偏倚在这棵树皮都干裂的梧桐树上休息,真真怪人也,深涵却惘若未闻,没事就倚在梧桐树上,李文有一次笑着对韩栋说,我们家深公子八成看上了梧桐树精。 他忽然听到一阵嘤嘤的哭声,他一激灵,觉得好像是一豆的哭声,那一年,他俩闹别扭,一豆就是蹲在梧桐树下不停地嘤嘤地哭,边哭边说,张深涵,我再也不理你了,什么臭哥哥,哄人都不会哄,他不禁笑了,这个孩子不是变相的要他哄吗?他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一下,两下,三四下……像小鸡啄米似的,直到那小孩破涕为笑。她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他笑她像个豆,名符其实的一豆。难道是他的一豆来了,他大喜过望,循着哭声的方向走去,却看到一个穿着淡绿色衣服的女孩把头埋在腿上,不停地哭着。 他失望地转身欲走,那个女孩却抬起头,原来是小紫,他拉起小紫,小她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哭声却没有停止,泪水濡湿了他的衬衫。深涵不停地帮她擦眼泪,她却不停地哭,无论深涵怎么劝说,那泪水却像拧开的自来水,不肯停止。深涵从来没看到小紫这般哭相,顿时慌了手脚,大概是哭够了,小紫才收住了眼泪,深涵忙问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小紫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告诉深涵,“她就要出国留学了,爸爸妈妈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要是她不去,就是绑架也要把她绑架去。”她停止了哭泣,转过头看着深涵,他看到了一张冷淡、波澜不惊的脸。她失望地低下了头。 “小紫,恭喜你,这很好啊,这样你可以开阔视野,学到国内没有的东西,取长补短。”“深涵哥哥,你要跟我说的只有这些吗。”小紫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小紫,留下吧!我可以考虑的,深涵哥哥。”她凄怆地大喊。深涵转过身,背对着小紫,“未来的路很长,小紫,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我们终归不会选择一起行走,我希望你能飞得更高更远。”他快步向前走去。 小紫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看着深涵哥哥渐行渐远,她原以为这辈子非他不嫁,她的感情的世界已经被他填的满满的,那时候,两个小孩,两小无猜,他是她的保护神,他也是让她唯一心动的男人,可这又能怎样呢!他从没对她说过一句情话。尤其是那个周简爱出现以后,父母本来很看好深涵,也故意制造一切条件让他们单独相处。 可是深涵家出事以后,妈妈爸爸立刻跟深涵家划清了界限,还严厉的警告她跟张深涵划清了界限。她偷偷去过深涵家和他的研究所,被爸爸妈妈知道后,严厉的惩罚她。为了斩断他们之间的来往,爸爸急忙通过关系,给她办了出国留学。她一直是个乖乖女,但就是在深涵这件事上,和父母对抗,但终究还是像父母妥协了。那就像一场战斗,她腹背受敌,却没有一个外援,那是她一个人的战斗,孤勇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而这场战争的根源却置身度外,所以三个人的混战也只能草草收场。 65.给最爱的深涵哥哥,如同我的心 她记得台湾诗人有首诗曾经写道:“如果你 如果你对我说过 一句一句 真纯的话 我早晨醒来 我便记得它 年少的岁月 简单的事 如果你说了 一句一句 深深浅浅 云飞雪落的话 可是,深涵哥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我深深地渴望的那句话,更不要说什么承诺。也许,就算没有周简爱,你依旧只把我当成儿时那个幼稚的小妹妹。小时候,我们玩过家家的游戏,我总是盼望和你分一组。有一次,你和小红分一组,我生气地转身走了,你不解地追过来,拉着我,不放手。其实,那时,我就认为,深涵哥哥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唉!”一阵大风刮过,梧桐叶子纷纷作响,如管弦,如急雨。她仰望着梧桐树,或许遥远的异域也有梧桐树,但它终究和这里的不同。 韩栋看到深涵急匆匆地往外跑,刚想拦住他,深涵拼命地推开他,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家伙,疯了,他怎么了,很反常啊!”韩栋气愤地跟李文控诉。“你别说,他还真是疯了,昨天晚上,他在实验室呆了一宿,据助手小李子说,不眠不休的,今天早上连早饭都没吃,不会是失恋了。”李文凑过来,小声说,“他跟谁?不会是小紫吧!”“不能,你看他对人家冷冰冰的样子,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多好的女孩。” “你不知道,深涵大学的时候,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那些小迷妹啊!像蟑螂一样一拨一拨往上扑,那些打不死的小强生生被他那张比千年冰窖还冷的脸给打败了。不过奇迹出现了,有个女孩最后胜出了,据说还是他死缠烂打,发扬贴牛皮膏药的精神硬贴上的。”“什么样的女孩,这么厉害啊!”韩栋还想继续问下去。“想要知道答案,且听下回分解,晚上请我喝酒时我再告诉你。”李文转身欲走,“典型的敲诈勒索,典型的敲诈勒索。”韩栋做哭泣状。 “喏,”李文使个眼色,深涵阴沉着脸从外面走进来,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中午吃饭的时候,韩栋把饭送到实验室,不一会,饭又原封不动地拿出来了。“妈呀!这哥们要慢性自杀,”韩栋小声嘟囔。盒饭实在很难吃,韩栋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要是莫小紫来了就好了,那姑娘的鲍鱼汁做的太好吃了,我敢说,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鲍鱼汁。”李文坏笑地拍拍他,“你以前吃过鲍鱼吗?” “对了,早晨有深涵一大包的快递,我怎么忘了给他。看我这记性,老年痴呆症的备胎。”韩栋拍拍脑袋。两个人抬了一个硕大的包裹,吃力地放到深涵面前,“快打开看看,谁给你弄了这么个庞然大物。要是一大包金条就好了,就算我们前期研究失败了,也有后续资金了。”李文性子急,连连催促着深涵。“你个乌鸦嘴,怎么知道就能失败。”韩栋照胸就打了李文一拳。 埋头在图纸上写写算算的深涵抬起头,正感诧异,却看到寄件人是莫小紫,他手忙脚乱地剪开包裹。 一件一件的毛衣、毛裤、帽子、围巾、手套、坎肩整整齐齐地码在袋子里,五颜六色的,简直都可以开个小毛织品商店。韩栋和李文当时就傻了,“妈呀,这是谁啊!莫不是爱上深涵,弄这么些东西,得费多少时间。”韩栋惊叫着,“真感人啊,要是我,马上就向这个痴情的女孩求婚。” 只有深涵一声不吭,毛衣、毛裤……所有的东西都用彩纸标着织完的时间,时间下面无一例外地写着“给最爱的深涵哥哥,如同我的心”。”深涵发现这个时间很有特殊意义,要么是他的生日,要么节假日。他从不知道小紫给他织了这么多。这一刻,他的眼睛微微湿润了。他曾经有一次看到小紫两个手指之间厚厚的茧子,奇怪地问过她,她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痴痴地看着他。现在他终于明白,这双娇嫩的手是为了给他织这些东西,变成那样。不然,家里佣人成堆的娇小姐,怎么可能有着这样的一双手。 包裹的中间夹着一封信,深涵急切地打开,他似乎听到小紫轻声地说:“深涵哥哥,我走了,我要去那个美丽的樱花之国,尽管这不是我的选择。但是我还没能坚守住我们的爱情,不,确切地说,是我自己刻骨铭心的暗恋,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把我当成妹妹,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告诉我,我会立即飞到你的身边。我衷心地请你原谅我,我不该和阿姨一起欺骗周简爱,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只是这一次,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我自己也倍受煎熬,我的良心也在不停地谴责我,我真的很愧对你们。周简爱是个美丽优秀的女孩,如果我是个男孩子,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爱上她,与她相比,我实在太平庸了,我早就想放弃你,又一直也舍不得。我爸爸用我最害怕的东西威胁我,我的出国,也是无奈之举。我衷心的祝你们幸福。我给你织的东西,你留做记念吧,因为一直你告诉我,不喜欢我送你礼物,我就偷偷的地织好,却不敢送你,如今我要走了,就把这些东西物归原主吧!如果需要我帮什么忙,一定要跟我说,因为我是你的妹妹,你一直把我当成亲妹妹的,一家人,不要客气啊!” 深涵久久一句话也没说,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那一堆堆的毛线制品。 就在上午,他匆匆跑出去,搭车去了机场,因为塞车,当他赶到机场时,机场大厅的广播甜美的声音最后一次重复,xxx次航班的乘客请抓紧时间登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他急切地望了望四周的机场大厅,空旷的大厅里乘客们慌忙地向安检口走去,巨大的落地窗射进了一屡屡金色的阳光,他觉得眼睛是如此酸涩,雾气蒙蒙的。站台上,见惯了离别和相聚,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心里像吃了无数的山楂,浓烈的酸和痛弥漫着、翻卷着、撕扯着。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小小的女孩总是躲在树后或者藏在花园里,让他找,她他找到她了,她高兴地拉着她的手,他找不到他,就坐在公园的长椅子上,任她“自生自灭”,她倒也乖巧,不一会就自己走出来了,乖乖地站在她面前,低眉顺眼地小声说:“深涵哥哥,我怕我再不出来,你会丢下我不管。” 他多么希望,此时,他忽然站在他面前,轻轻地说:“深涵哥哥,我怕我再不出来,你会丢下我不管。”可是他环顾四周,哪里有小紫的影子,他大身喊着,“小紫,小紫,”这个狂乱、痛楚地喊声很快就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 小紫登机的那一刻,一直望着背后,故意慢腾腾地走,排在他后面的乘客不耐烦地催促着,她恍若听到很远的地方,深涵哥哥在呼唤着他,可是这如同流水一样的人流中,哪里能看到那个渴望的身影,她在机场大厅等了很久,一直坚信他一定会来送她,她盯着面前匆匆经过的每一个人,眼睛都累酸了。就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最后,她才无奈地登上飞机。那一刻,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身旁的一个阿姨掏出手帕,递给她,“挺清秀的一个小姑娘,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深涵默默地走出了机场大厅,他原以为自己不会那么难过,这一刻,他从明白,这个女孩在他的生命中,也占了一席,他爱她吗?不,但他不否认喜欢她,她在他面前缠着他要他做这做那,他嘴上说讨厌,可心里却有一些欢喜。他爱她吗?好像不是,和她在一起,从没有心跳颤栗的感觉,也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可和一豆在一起,却是这样的。 他知道一豆在哪里,可他却无法去找她,如今的深涵无法和事业如日中天,熠熠生辉的美女作家周简爱相比,他能给她幸福吗?他答应她会给她一座最华丽、安全的城堡。可那个城中如同风雨中的小船,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他怎么可能把一豆亲手推上这破败之舟上。 晚上,他破例和韩栋、李文一起喝了很多酒,等到他回到家时,已经半夜了,周娟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水,他使劲地推开了,蜂蜜水溅到了周娟的睡衣上,周娟一边用面巾纸擦拭着,一边不满地说:“这孩子,现在就不能给妈省点心,妈这心里一天天的也是油煎火燎的,你爸爸在牢房里,就他那身板,能抗了吗,过些日子,允许探监了,我们去看看你爸,你说妈不同意你开那个什么研究所,你非得要把那么好的工作扔掉了……小紫走了,周简爱,对就那个庄周晓梦也走了,真是树倒猢狲散。”周娟在那长吁短叹。深涵没好气地说,“周简爱不是你撵走的吗?”周娟沉默了好久,才讷讷的,“人家现在是个大作家了,已经今非昔比,就我家如今这个样子,就算我不撵,人家也未必能在这呆着,不过她来这找过你几次,把门砸得咚咚响,一遍一遍地喊着你的名字。唉,你说我怎么还有脸见她。”深涵一句话也没说,起来打开窗户,和衣躺在床上,一阵一阵冷风吹进屋子里,周娟急忙要去关窗,深涵大喊着:“妈,我心里闷,我会憋死的。”周娟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拿起手机,那个小师弟不知什么时候给他发来几个笑话和一些搞怪的图像,他忍不住笑了。暂时忘了烦恼,那个小师弟每一次都要用宠拜的语气和他说话,这样他心里很受用。这小男孩奇怪地问他这些日子怎么了,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他不禁感叹这个小男孩心思敏捷,居然被他看出来。他反常地说,“一个女孩出国了,他很伤心。”那个男孩立马打来字幕,“这证明你爱她了!”他没再说什么。那个师弟又打来了几个大大的问号,他原本不爱和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谈起个人私事,今天酒喝多了,心情也不好,就多说了一句,他现在懒得再和他说什么。关了手机,他觉得心情平复了一些,慢慢地睡着了。 次日起来时,他觉得头轻脚重,可能是昨晚受凉了,已经感冒了,他剧烈地咳嗽着,嗓子像冒烟了,妈妈不停地埋怨着,深涵不耐烦地说:“妈,能不能不唠叨了,感冒也不能死人的,就算能死人,还能怎样!”周娟唰唰眼泪就下来了,“孩子,你别吓妈妈,你爸都这样了,我下半辈子就靠你了,虽然我们现在挺艰难的,妈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凭我儿子的能力,困难是暂时的,妈相信等你成功时,一定会把那个周简爱追回来的。” 深涵一阵剧烈咳嗽后,痛楚地喊道,“妈,以后我们家谁也不许再提周简爱。” 妈妈让他请假,他放心不下研究所,执意要过去。 刚到研究所,李文就把一盒修正药业的肺宁颗粒递给他,“深涵,工作虽然要紧,身体也得注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没有了,什么也干不了了,这药先吃着,我记得你念书时就有这毛病,这药特别管用,吃个三四天就好了。”他虚弱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还记得我念书时一咳嗽就吃这种药,老弟你太有心了,不对啊!念书时我俩也不在一起玩,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知道什么啊!我咳嗽就吃这药好使,才给你吃。”李文笑着说。 那天夜里,深涵因为咳嗽的折磨,也没睡好觉,周娟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深涵,看着那张轮廓酷似张朋的脸,忍不住跑到里间,哭了起来。 66.我是风筝,线在你的手里 深涵吃了李文给得神丹妙药也没见好转,隔天,病情反而加重了,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韩栋和李文撵他上医院看看,深涵说什么都不去,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怎么能擅自离队呢? 李文介绍了一个小师妹来研究所给深涵当助理,小师妹叫吴言,小姑娘眉清目秀,道也透出一股机灵劲。看到李文和深涵甜甜的师兄长,师兄短的,就是管韩栋也一口一个我韩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熟哪。叫得韩栋和李文心花怒放。 深涵这几日越发消瘦,不绝于耳的咳嗽声似乎能把天花板都震裂了,吴言不停地给深涵推荐这种那种的感冒药,惹得韩栋笑着说,怎么看你都像卖狗皮膏药的,她她亲自上药店买了几种药,让深涵挨样试试,看哪个管用,李文打趣她,“这是要把我们深涵当成小白鼠了,偏偏这小白鼠不配合。” 隔天,吴言做了一个红烧排骨、清蒸鲢鱼、鲜子萝卜丝汤、菠菜拌毛蚶子,还特别给深涵熬了姜丝红糖水。那两个吃货看到这些美食眼睛睁得比金鱼眼睛还亮,风卷残云似的吃掉大半,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吃,她单独盛了一点端到深涵面前,深涵免强喝了两口汤,吃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小姑娘不安地看着深涵,担忧地皱着眉头,“大师兄,我扶你去休息吧,”深涵摇摇头,韩栋和李文一起放下手中的筷子,把深涵扶到床上休息。吴言不放心地跟了进来,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面,悄悄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屋里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吴言趴在门外,胆战心惊地听着屋里一会也没有停歇地咳嗽声,她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韩栋和李文也进来了。 深涵面色苍白地趴在床边上,不停地往痰盂里吐着唾液,吴言忽然发现那粘稠的痰盂里有一丝丝的红色,她连忙跟李文和韩栋他们使了个眼色,指指痰盂。他俩大惊失色。 李文和韩栋扶起深涵,架着他就要往医院去,深涵拼命挣扎,无奈这几天属实太虚弱了,哪里是这两个壮汉的对手。. 吴言去办手续了,他俩陪深涵留在急诊室。等到一切手续都办完时,已经下午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深涵的病是这样凶险,当做ct的大夫悄悄地告诉他们,谁是家属时,李文当时就觉得脑袋轰得一声,果然医院平静地告诉他们,深涵的肺里长着一个肿瘤。 吴言当时就转过脸,偷偷地抹着眼泪。她好不容易托人来到深涵的研究所,没想到深涵却这样了。她在学校时,就听了关于深涵的传说,很是崇拜,。直到有一天在一次演讲比赛上和深涵同场竟技。她没想到叱咤风云的深公子不但学识口才不凡,还帅得一滩糊涂。还有一次,她特别去了深涵的酒吧,深涵正在激情扬溢地弹着钢琴,她惊讶于这个男子非凡的才能、潇洒、俊美的盛世美颜。从此,一颗芳心暗许,尽管大学时候有许多帅哥追求,她都一概拒绝了。深涵一直是个不可超越的存在,这些男生,要么帅不过深涵,要么缺乏深涵的深沉,要么没有深涵卓越的专业知识。 她曾经看过《神雕侠侣》,里面的侠女——郭襄一见杨过误终身,她是几见张深涵不思嫁。她托别人打听了好长时间,才打听到深涵的行踪,正好深涵的研究所要招个助理,虽然薪水很低,她还是欣然前往,她觉得钱虽然很重要,但她更愿意守候着她的爱情,哪怕是那个人浑然不觉,这有什么关系呢。每个女孩不都曾经做过一个爱情的梦吗,就算知道终究有一天这个梦会醒,她还是愿意一直的做下去,她虽然是个平凡普通的女孩,虽说有一天奇迹不会发生呢? 他知道她的身边曾经有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成为言情界的五小天后,名气很大,有一次她来她们学校参加一个活动。她细细地打量了她,从五官到举止神态,包括她的服饰,她虽不是个东施效颦的人,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漂亮、有魅力、知性,恐怕她修炼一百年,也只能望其项背。 可这些都不能阻挡她追随爱情的翅膀,每个女孩在爱情的世界里,都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她们要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李文给周娟打了电话,周娟跌跌撞撞地来到医院,拉着吴言的手老泪纵横,“我怎么这么命苦,他爸刚出事,现在他又这样了,这可让我怎么活。”深涵做完血液检查,正向这边走过来,看到周娟,楞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妈,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你还是回家吧,李文他们总爱小题大作,您说我都多大了,有个病还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脸像雪一样白,没有一丝血色,轮廓更加鲜明,深潭一样的眼睛像沉入了万米深的海底。 简爱这天中午刚吃完饭,正想写一篇稿件,张漾走过来,拉着她要她陪着去森之花杂志社前面的商场,李文打来了电话,告诉他深涵生病的事。简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着电话大喊,“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弄错了。””当最后确认这个消息无误时,她觉得腿像没有筋骨的面条一样,软的都无法站立,她伏在张漾身上,像傻了一样,半天没说一句话,张漾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周简爱,也呆住了,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肩膀,柔声说,“简爱,怎么了,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帮你。”“谁也帮不了我,我该怎么办,深涵该怎么办!”简爱放声大哭,哭得黑天黑地的,全然不管出版社那的那几个人频频向这边看,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这期森之花已经发行,这几期森之花杂志销量非常好,华洋心情大悦,向总部申请过几天领大伙出去旅游。简爱她们已经磨拳擦掌,就等着出去痛痛快快地玩了,戚小强甚至还设计好了上云南那邂逅个美女,解决自己老大难的问题。要不上摩梭族去走婚,尝尝夜夜当新郎的滋味。“看看,这家伙一天到晚竟做白日梦,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一顿飞毛神腿加横扫竖踹功,温度很快被小强制服在地,那家伙不停地呻吟,做挺尸装。小强过来欲踹他,他立马一下鲤鱼打挺,鹞子翻身。 简爱跟华洋请了假,立即坐飞机飞到了深涵住院的那个城市,下了飞机,她马不停歇地来到深涵的病房。她刚刚要推门进去,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端坐在他是床前,不停地细细地给他擦额头上渗出的汗,那个女孩眼睛里溢出了满满当当的爱意,简爱就算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 简爱整个人都傻在那里,脑子似乎停止了转动,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女孩。 “周简爱,你来了,怎么不进来,深涵现在已经睡着了。”李文接过她手里的糕点和水果。“累了吧,进去歇一会吧!”李文轻声地说着,推开门把简爱让到了屋里,她静静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吴言猛地看到简爱,心里暗暗吃惊,她当然认得周简爱,她甚至记住了她甜美的微笑,和脸上那浅浅的让人沉迷的梨涡。她佯装不认识地冲她点点头,继续极尽柔情地轻轻地拍去深涵脸上的汗,把他褶皱的衬衣轻轻地抚平。她挨着深涵那么近,好像情侣之间旁若无人地亲昵。 “深涵醒了,快看看,谁来了!”李文忙不迭地说。其实,深涵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恍恍惚惚看到墙边有一个熟悉的日夜思念的身影,他刚想扑过去,转念一想,也许在做梦,因为无数次的梦里,都曾梦到这个身影,当他欢喜的想要抓住她,拥抱她,亲吻她时,那个影子忽然像受惊似的不见了。后来,他再看到她,只是远远地望着,他害怕那个影子又要风一样飘走了。 “深涵,简爱来了,你怎么了!”他如梦方醒。他揉揉眼睛,使劲地用指甲扣了一下手掌心,确认不是梦里。他刚要惊喜地喊出来,想想,又咽回去了,脸上立马挂上了冰霜。 “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你还来干嘛,我不想再见到你,”他的声音冷酷犀利,像一把利刃,生生要挖去她的五脏六腑。她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那个声音更加咄咄逼人,“我早已把你抛弃了,如果你很明知的话,就不应该来。”“不,不是这样的,深涵哥哥,你骗我,我是你的一豆,你说过,要为我,只为我一个人建一个城堡,不管是天崩地裂,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忘了呢!”简爱怎么都不相信深涵哥哥会忘了他,她记得他给予她的每份爱,她直都刻在心上,深涵哥哥怎么可能忘了呢! “深涵哥哥,我就是风筝,无论我飞多远,线都在你手上,只要你肯拉一下,我一定跑回来。”简爱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哗哗地淌了满脸。可深涵如若无视,眼里的怒意简直好像他们前世就是仇人一样。“庄周晓梦,你走吧,干嘛非要死缠烂打,我早已经不喜欢你的,年少时轻狂,不经世事,很容易选择错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是我曾经的错误选择,所幸,我还来得及纠正我的错误。”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简爱慌忙跑过去,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他却一把推开他,虽然力道不大,她却觉得痛得全身都散了架,虽说心不会碎,这一刻,已经碎了一地,她甚至连碎末都看得见。 无言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直到大夫跑来,打了止咳针,他才安静下来,他抬起右手,指了指吴言,“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再来了,免得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她就是我要找的女孩。”吴言甜蜜地冲深涵笑了一下,既没肯定也没否定。她亲昵地按住了欲起身的深涵,简爱看到那一刻吴言的脸几乎贴到了深涵的脸上,深涵看着她,宠溺地笑了。 简爱转身跑了出去,李文追过来,拉住了她,她使劲地掰开她的手,不管不顾地跑着,整个医院走廊的医生、护士、患者、患者家属都好奇的观看着这一幕你追我赶大戏。 眼看着要追上简爱了,韩栋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了,一把拉住李文,“你干嘛,追一女的,她是小偷,还是强劫犯,要不就是你看上她了。”李文气喘吁吁地欲甩开他的手,他却拽得更紧了,哥们,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去伺候病人吧!啧啧!不过那个女孩长得还真漂亮,貌似体力很好,连你这个体育健将都不是她的对手。”韩栋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李文却像泄气的皮球,任他拉着。 就是现在奋起直追,那周简爱已经早跑得没影了,上哪去找。 “不过,我看那女孩好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韩栋想了想,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她不就是那个作家——庄周晓梦吗?你的校友,不是人家看上你了,追你追到这来了,不对啊,是你追人家吧,哈哈,哥们,我说,你先照镜子看看,就你那副尊容,除非人家庄周晓梦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你,你有何德何能。韩栋这一翻连珠炮似的话,惹得李文很不高兴,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韩栋故意跟他说,他也不理,最后,李文憋不住地质问韩栋,“我有那么不堪吗?” 韩栋嘻嘻笑着说,没有,你比这还不堪。一路上,李文简要的给韩栋讲了深涵和庄周晓梦恋爱的事,韩栋惊讶地说,我还说,谁能把这个冰块子一样的张深涵拿下了,最后,他还贱兮兮地说,“她值得拥有。” 67.人的口味会改变的 简爱一路狂奔,险些撞到一辆出租车上,那出租车司机也是好脾气,探出头来,“姑娘,有什么伤心事,都得好好走路。” 她喜欢梧桐树,每次看到它落下的时候都有一些莫名的伤感,已经是深秋了,叶落如雨。她拾起一片叶子,那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碎金一样的光,她想起了和深涵常常在校园的梧桐树下捡起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再把它们码整齐,拿在手里,像一把扇子,她随即手吟了纳兰容若的一首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他笑着她多愁善感,人生哪那有么多别离,我不喜欢别离,我要和一豆永远永远的不分开。她也笑了,人生不如意的事常有八九,哪能事事顺遂,样样可心呢! 哪怕她上一次逃跑,心里也还是有满满的期待,总觉得有一天,一个非常合适的时间,会重逢,会再续未了之缘,可如今,他身边这么快就有了女友,她还能有什么期待。 她忽然看到那年圣诞节他们来的那家幸福面馆,她推门进去时老板还是那个老板,那个老板端详了她一会,笑咪咪地亲自倒了一杯茶,”你是张深涵的女朋友吧,这小伙子怎么没陪你来。” 你不会是那个畅销书的作者——庄周晓梦,你们长得看真像。”简爱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想起了那年她和深涵哥哥一起来到这家面馆,她许下的愿望是,祝深涵哥哥永远幸福。而深涵哥哥好像没写什么。她细细地翻看着墙上密密麻麻地祝福语,终于在一张粉色的微微泛白纸上,找到了她那丑八怪一样的那几个字。在那张粉色的纸下面,压着一张绿色的纸,深涵永远爱着一豆,从以前到现在和未来,一直到永远。她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鼻子一酸,那泪慢慢地涌出了眼眶。他还得来得及擦,那老板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你看这面墙的纸上都是张深涵一个人写的,那年,他来找你,没找到,就在这面墙上写满了这些密密麻麻的字,他说是为你写的,她一遍一遍地翻看着这些已经陈旧的祝福语,“一豆,你在哪了!”“一豆,我爱你,”“一豆,我不能没有你,“一豆,快回来吧。”……这些祝福语太多了,她不知道,深涵是怎样写完了,写了多长时间,她的眼泪一点一点地打湿了那些纸片。饭店的那个女孩说,“你不知道,姐姐,贴这些东西贴得我的手都有些酸,可这个哥哥还是不停地写,他还给我你的电话号码,让我们看到你,一定要给他打电话。”那个哥哥喝了好多好多的酒,喃喃自语了好久,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一豆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好想你!”哥哥当时已经醉得不像样子了,在卫生间里好顿吐,最后还是我们老板把他送回去的,那个哥哥好可怜,姐姐,你为什么不要她。”女孩扬起脸,眼睛里画满了问号。她擦了擦眼睛,茫然地摇摇头。 她央求老板让她亲手做一个鲍鱼汁给深涵送去。正我现在客人并不多,老板就把厨房交给了她,她知道深涵最爱吃这道菜,她在出租屋里没少练习,当然了,她那时很穷不会这么奢侈,只是可怜了那些大花鲜子、白鲜子,不停地被暴虐。这些功夫倒也没白费,虽说不一定能赶上饭店的厨师,倒也像模像样,独有风味。 当她来到医院,病房门半开着,里面传来了一个娇俏地声音,“真是太好了,真没想到是误诊。”吴言含情脉脉地看着深涵,躺在床上的深涵她看不到表情。周娟也来到了医院,坐在吴言旁边,亲昵不停地冲吴言点着头,这种温馨的画面,仿佛不是在病房里住院,而是一个快乐家庭的聚餐。 她尴尬万分,推门进去时,周娟愣了一下,脸上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阿姨,深涵是不是误诊了,”她急切地问,“是啊,这是一种症状罕见的大叶肺炎,形状和肿瘤颇为相像,今天正好京城来了权威专家,做了一个加强ct,才看出这不是肿瘤。”简爱高兴地忘了这是病房,使劲地拍拍手,“太好了,太好了,我怎么一直不相信深涵哥哥得了那种病。”“姑娘,上外面去笑吧,我昨晚一宿没睡,刚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同病房的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不高兴地嘟囔着。 她吐了吐舌头,连连说,对不起,您接着睡,老奶奶冷着脸,按了按太阳穴,“要是那么容易能接上,我还至于一宿没睡觉吗?”旁老爷爷连忙说,“姑娘,你别往心里去,你大娘让她给惯的,有点任性,你别听她的。”“我让别人吵醒了,说了两句,你还整出来我任性。你说说,你惯谁了,怎么惯的。”老奶奶不高兴地数落着老爷爷,同病房的几个患者和家属一齐笑起来,老奶奶生气地别过脸,再也不理老爷爷,老爷殷勤地凑到床头,轻轻地扳过老奶奶的头,在脑袋和太阳穴上处不停地按摩,手法相当娴熟。 那个画面,简爱一直很向往,有一次她看到路上一个老奶奶和一个老爷爷互相搀扶着走路,眼神里都是满满的爱意。她无比羡慕地说,要是我们老了,也像他们这样,该有多好。深涵当时笑着说,到时候我背你,她不服气地说,指不定说谁背谁。他当即伏下身子,让她趴在背上,深涵的背真的很宽阔,趴在上面,舒舒服服地,她他混身散发着好闻的男性的气息,她忽然好想就这样一辈子趴在他的身子。 她轻轻地把鲍鱼汁端到深涵面前,打开盖子,那包温盒的性能太好,好像刚出锅一样,热气一点一点的氤氲散开,她不停地吹着,直到觉得温度应该差不多了,才试了一口,正要去喂深涵,深涵冷冷地背对着她,“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来了吗,你怎么又来了,告诉我,你怎么样才可以放过我,你把这汤拿走吧,我早已不喜欢喝这种浓浓的汤汁,人的口味是会改变的,就像人会改变的一样,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我们都得接受,你快走吧,如果你不走,吴言会不高兴的,我不希望你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她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波一波往下掉,病房静悄悄地,没有人说一句话。 当她刚刚坐在走廊的长椅子抹着眼泪时,周娟悄悄走过来坐下了,庄周晓梦,不,周简爱,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是的,以前是我不好,轻看了你,但是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如果你是我,我们就换位思考一下,你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不也得找一个家世,个人哪方面都优秀的儿媳和他匹配吗?没有任何理由首先选择你。 “难道不可以首先选择爱情吗?你没年轻过吗?””正因为我年轻过,我才更加明白,年轻时以为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孰不知,爱情只是个抽象的东西,贫困、疾病、习惯,家世、财富、三观,很多东西都可以消耗它。最后它可能被现实生活消耗的连残渣碎沫都没有了,它还不及那些东西能长久存在。孩子,我不是说教,你看我以前过的什么生活,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你看我家以前是车水马龙,现在是门可罗雀。为什么,这就是现实,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早已经参透了,在商海、政界摸爬滚打,哪个不明白。 你看看,阿姨虽有些不甘,但还是很平静接受了我们家的现状,至于深涵的爸爸,我是特别难受,那么大岁数了,还在那里蹲着。但是不是有句话吗,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就算是现在,我也反对你们在一起。深涵一直有很强的优越感,有点大男子主义,如今,家道落魄了。他就像打折的商品,别想卖个以前的价了。如今你的空间提升了,深涵已经配不上你了。如果,强行和你在一起,他会不快乐的,很压抑的。”周娟一直觉得她的这些理论,放在四海皆实用。“阿姨,深涵的快乐对你来说那么重要的话,当初你就不应该反对我们,您应该知道,他和我在一起,很快乐,现在你又在乎他的感受了。”周娟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自私了,一直想左右深涵的一切。 其实,当周简爱走出去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涩涩的,他让吴言以后不要再来了,他从来没对这个女孩动过心,只是这个女孩一直用崇拜的眼神看他。 安静乖巧地躲在旁边,从不多说一句他不喜欢听的话。 好久没回家了,当她刚进门,小二米一个高蹦起来,“姐姐,你好久不回来看小二米了,小二米都想你了!”她刮刮她的小鼻头,是想好吃的,好穿的吧,都要比姐姐高了,怎么智商还处于低级阶段,能不能有点长进啊!你瞧不起谁啊,那小姑娘不屑一顾,一副懒得跟你这种无聊的人说话的表情。 她迟迟疑疑、吞吞吐吐地问,姐姐,你真的不愿意在和深涵哥哥在一起了吗?”简爱不知道应该从哪说起,有些事真的不是她能左右。 奶奶早就回到石湖沟,老家去了。 小二米悄悄地告诉她,今天敏姨要过来,自从上次奶奶生病后,敏姨和爸爸朝夕相处,感情越来越好,其实敏姨这么多年一直暗恋他爸爸。但是爸爸身边有美丽、高雅的妈妈,敏姨非常明智,从不靠近妈妈,但这次妈妈生病后。她年轻时的梦想又回来,但对于爸爸来说,再也没有人可以打动他的心。他的心已经随妈妈去了,他只是很孤独,只是想找个伴。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当然了,如果是敏姨最好了,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还在那摆着。而且敏姨那么善良,一定会善对简爱和小二米的,敏姨这么多年来就等这一天了,当奶奶捅破这层窗户纸时,她激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频频地点头。 简爱答应过些日子给爸爸和小二米买个大一点的房子。这样爸爸就可以把敏姨和奶奶一起接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简爱有些难过有点想妈妈,虽然敏姨对她们挺好,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妈妈。但心里也稍觉安慰,毕竟完成了妈妈的心愿。 钱已经借给了深涵一大部分,但手里的足够给他们买大房子了,她让爸爸先去开发商那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要是看差不多了,她再去定夺,其实,家里现在每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简爱定夺的,以她的经验和阅历,不一定每件事都处理的很好,但是爸爸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 简爱不知道敏姨看好了爸爸哪点。但也许在多年的相处中,敏姨感动于爸爸的淳朴善良。 她只在家里住了一天,就返回了森之花杂志社。 很意外,潇潇和申小思,齐浩来到这里,看到他们,她只有惊喜,她已经好久没看到潇潇了,这个小姑娘个头现在已经比她高,她搂着简爱的脖子,撒娇地说,我好想你,你都不来看看我,我明年就要小学毕业了,真开心。简爱姐姐,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姐姐,我都说了,我们的家也是你的家,可你从来都不回这个家,我们都很想你,这不,一放假,我就求爸爸把我带到这来,看看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和小思阿姨要结婚了,真好,我又可以有个可爱的弟弟和妹妹了。简爱看到齐浩和小思对视了一眼,然后一直冲她笑着。 她也特别高兴,潇潇终于有了一个疼爱她的妈妈,而齐浩也有个感情归宿,一家人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68.有爱情的人生才是有趣的 潇潇特别爱黏着简爱,这几天彻底地抛开了小思和爸爸,只和简爱呆在一起。晚上也不肯住宾馆,非要去简爱的出租屋,以往这孩子除了住别墅就是宾馆,哪里住过这等贫民窟,又闷又热,潮湿的小屋她如何睡得惯,熬到半夜,也没睡着。 她紧紧地搂着简爱,撒娇地把头埋在她的胸前,给简爱讲学校那些搞笑的事,还有她如何和几个女生对付她们班那个最调皮捣蛋爱欺负女生的男孩。 简爱很欣慰,这个孩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开朗、阳光的少年了,她有理由相信她一直会这么优秀下去。 她逼着简爱给她讲深涵的故事,简爱本来不想说,但拗不过她,只好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最后,潇潇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要是你能当我的妈妈多好,姐姐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发现爸爸很喜欢你,她经常看着妈妈的照片告诉我,‘看看,你妈妈长得多像简爱,尤其是弹琴时的神态。’你不知道吧,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对你有一点点的好感,因为你有点像妈妈,后来我一直希望你当我的妈妈。小思阿姨虽然也是好人,可我还是喜欢你多一些。”她更紧地搂着简爱的脖子,亲昵地亲了一下她的脸蛋。 “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喝酒,爸爸现在已经很少喝酒了,你还不喜欢他什么,告诉我,我求他改掉。”简爱轻轻地拍拍着她的背,“小女孩,睡觉吧,有些事,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潇潇困惑地眨眨眼睛,轻轻地摇摇头。 第二天,爸爸逗她,“潇潇,今晚去不去简爱家住了,潇潇使劲地摇头摆手,她央求简爱上宾馆陪她,简爱没答应,孩子失望地撅着嘴。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一言不发。快吃完了时,她才忧心忡忡地对爸爸说,“我们可不可以帮帮简爱姐姐,她太穷了,跟电视上非洲的小孩一样。她住的那个地方比我们家厕所都小。”末了,她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了简爱那个贫民窟。 齐浩和小思无比惊讶,按理说简爱的收入已经非常可观了,现在应该算得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了,何以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隔天,见面时,小思委婉地表达了他们想要帮简爱的想法,简爱笑了笑,表达了感谢之意,只说她已经习惯了。 明天她们一家三口就要回去了,晚上,简爱设宴宴请他们。吃饭时,潇潇恋恋不舍地拉着简爱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简爱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傻孩子,姐姐回去一定会去看你的,潇潇不相信地撅起嘴巴。 齐浩说,他计划在他们的那个城市开个分社,他计划让简爱任分社的主编,希望她不要拒绝。简爱轻轻地摇摇头,或许,对她来说,远离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个地方虽然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但也留下了难以触及的伤感。 潇潇却不依,姐姐一定要回去的,小思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当齐浩提到深涵时,还是从简爱流露出的一丝伤感中捕捉到了什么。齐浩真诚地向简爱解释,“我不知道你对我收购森之花出版社是否有什么想法,是的,简爱,商家以利益最大化为最高追求,我也不能免俗。但是,我是通过正常的渠道,走正常程序收购了森之花出版社,当时我有几家竟争对手,但我给的价格最高,所以我得到了,森之花被并购是市场经济的产物,易主是必然的,只是它的主人姓什么而已。”齐浩一口气说完,眼睛却没有离开简爱的眼睛,他看到简爱神情淡定,似乎很理解这一切,稍稍松了口气。“简爱,也许我不应该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深涵是你唯一爱的人,我希望你到什么时候都坚持这种美好,有爱情的人生才是有趣的,深涵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优秀青年,困境是暂时的,我相信有一天他会再次证实自己超人的才华。如果你们有一天需要我帮助,尽管说。”简爱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她告诉他们,是深涵不要她了,是深涵有别的女朋友了,会有人相信吗?何况,没有愿意承认被人抛弃了,尤其是在一个曾经追求过自己的男人面前,她依旧淡淡地笑着,若无其事地说,“我替深涵谢谢你。” 临走时,齐浩一再叮嘱简爱,一定要好好考虑去森之花分社当主编的事。 张圆要来这里考察,把简爱忙坏了,早早的去超市买了各种张圆喜欢的小食品、鱼肉蛋奶,各种海鲜,一应俱全。家里新添置的冰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饶是这样,张圆一进门,检查完冰箱,还是不甚满意。 弄得简爱直点她的脑门,怎么已经当了妈的人,还是吃货一枚,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以后怎么教育孩子,张圆不屑地撇撇嘴,哈哈,不瞒你说,我还真教育出不少优秀的祖国小花朵,我们那有两个孩子今年奥数竟赛获得全国一、二等奖。还有几个孩子英语、语文的获得过全国大奖。她得意地歪着脑袋,看看吧,孩子她奶现在老满足了,走哪都和别人夸娶个好儿媳妇。哈哈哈,看她那个样子,别人还以她老人家娶了希拉里回家呢!楚仪,现在对我也是没说的,媳妇长,媳妇短地叫着,你说他那个木头疙瘩竟然也开窍了。人家不都说好女人是一所学校,我就是校长。人啊,经济决定地位,不过,女人啊,还是得做点女人份内的事,我不管怎么累,只是楚仪喊腰疼或者背疼,我立马就给他按摩。我就怕楚仪有一天,看到了温柔体贴的女人,不再想着我,也偶尔下厨,给楚仪做些他爱吃的东西,这男人的心,是得经常拢一拢,要是散了,就不好拢了,这叫防患于未然。 简爱真是刮目相看,这个虎背熊腰的张圆从哪学来了这么多女人经,其实她看起来粗犷、豪爽,骨子里却是个聪明透顶的女人。 张圆好顿批评周简爱,现在已经是名满神州的大作家了,怎么也得在人住的地方呆着,就这一狗窝还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张圆义愤填膺、怒其不争地一拍胸脯,“要不要我这个小老板赞助一下你这个大作家。”简爱咧着嘴,高兴难掩,“好啊,我就等着你这句话了。”骑虎难下的张圆嘿嘿笑了两下,“你还当真的了,”“那当然了,大老板一言即出,万马难追嘛。说完这话,两个人一齐哈哈大笑。 冬天的夜晚,天空依旧繁星点点,如水的月华仿佛被冰冻了一样,清冷的月光散发着丝丝凉意,令人觉得周身都罩在寒冷中。周简爱用力拢拢羽绒服的帽子,穿着貂皮大衣的张圆一脸得意地看着她,还故意解开貂皮大衣靠近脖子的那个金亮亮的钮扣。简爱哭笑不得,“你有那么热吗,不就是为了气我一下吗?怎么看你都像一个小暴发户。”“我管她暴发户不暴发户,我就喜欢这样,几级龙卷风都挡不住。”“你说都这么晚了,我们还上来什么酒吧,找什么情调,在家坐着不挺好的,我看啊!某人就是让钱烧的。” 张圆没反驳,她们在一楼散厅找个靠门的位置坐下了。酒吧里正放在奥地利作曲家舒伯特的《小夜曲》,沉郁略带甜美、忧伤的音乐,添满了酒吧的每一个角落,简爱呆呆地看着那个弹琴的小男孩,那年,她在深涵的酒吧弹累了。深涵替她谈得也是这支曲子,那天深涵边弹边深情地望着她,她故意回避他的眸光,可是心里却翻涌着滔滔巨浪,她的心刚开始还在巨浪中挣扎,最后她已经心甘情愿地掉了进去。 深涵曾经说,哪一天,我们开个小型的音乐会,不卖门票,只请我们的家人和我们最好的朋友。举行一场见证我们爱情和幸福的音乐会。 “简爱,你怎么了!你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个坚强乐观的周简爱哪去了!”张圆不无担忧地递给她一杯咖啡,她慢慢地抿了一口,轻轻地放下。眼睛却始终没离开那个弹钢琴的人。 也许被这种忧伤的气氛所感染,张圆也缓缓地放下手里的高角杯,那红红的液体兀自晃动了几下,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用问你,就明白你和那深公子之间出现了问题,那时的深公子是我们这些花痴女孩的暗恋对象,简爱,有多少人嫉妒你,这里也包括我。如果深公子追求的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开身边所有的羁绊,跑到他的身边。但是我明白这么高档的菜是我消受不起的,只有楚仪才是我可以消化的菜。当然了,深公子永远也不会选择我这样的女孩。我只想告诉你,你曾经的男朋友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他的优秀不是一般人可以超过的。”她不解地上下审视着她,好像要洞穿她所有的思维。“照比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个嫌穷爱富,不能共同患难的人,你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简爱沉默着,手不停地用勺子搅拌杯子里的咖啡,由于用力过猛,咖啡溅到了桌子上,漂亮的紫色的丝质台布被氤氲了一小块。 张圆不耐烦地看着闷葫芦一样的简爱,今天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这会实在是忍不住了。使劲地把高角杯嗑到桌子上,你要把我憋死吗?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张深涵变心了。来,把电话号码给我,看我不臭骂他一顿,把这小子能耐的!我们简爱差哪了,你说踹就踹。你这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吗?当初怎么死乞白赖地追我们简爱的。 简爱慌忙地捂住她的嘴,她这么大喊大叫,邻座的那对情侣不停地看着她们。眼神透出了明显的厌烦和不满。“干嘛要用人家负责,这种事都是两情相悦。”简爱喃喃自语。她不知道真是安慰自己,还是为那个人开脱,但心里的苦涩丝丝入扣。这些日子她憔悴了很多,张漾忍不住地趣她,没看到你男朋友在哪,看你的样整个一个失恋的模样。其实女孩恋爱和失恋任谁都能看出来。那眉梢眼角张扬的快乐和失意的眼眸藏起的痛苦,凭感觉都能感觉到,何况心思机敏的张漾。 “我真搞不懂,以你现在的条件,哪里配不上那个深公子,我非得打电话质问一下,”她又掏出手机,她慌忙按住她的手。其实张圆哪里知道,他给她带来那么多快乐,跟条件有什么关系呢! 张圆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今天本来想找点情调来着,没想到找的全是伤感。简爱,我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会梦到那个像精灵一样美丽的秦子璇在操场上跳舞,她不停地喊着我,埋怨我从来不去看她,一会又梦到方方哭喊着冲到大雨中,唉!醒了我心里真是难过,哭了好久,以后我们回到那个城市时,一起去看看子璇吧。”张圆哽咽地。简爱也觉得眼睛辣辣的,轻轻抹了一下脸,有点点的泪从眼睛里渗出。 我们这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各奔东西,有时想想挺难过,虽然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生离死别还是让人揪心。我们这几个人中最有贤妻良母素质的明梦却考了研究生,她告诉我还想考博士,命运真是不按常规出牌。简爱,那年你潇洒地放弃了保研的机会,我们暗地里都骂你太傻,脑袋进水了,那是我们这些学子梦寐以求的事,但看你现在,也不错,也许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简爱淡然一笑,是啊!当年那么多人劝她,她仍然义无反顾地放弃了。 “对了,张圆,你知不知道方方也在这。”简爱忽然想起了什么。”唉呀妈呀!我要上卫生间,我内急。”张圆捂着肚子冲向卫生间。 69.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家伙,莫不是海鲜吃多了,肚子提出严重抗议了!”简爱暗暗好笑,中午时,遇到了一家海鲜自助餐馆,把张圆乐坏了,那里的大闸蟹个顶个顶盖肥,张圆一口气吃了五个,这还不算完,又吃了一些别的海产品,美其名曰:塞塞缝。把旁边的吃客们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小男孩笑着看着张圆,对妈妈说,姐姐比梁山好汉张飞还能吃,他身后的小女孩不屑地撇撇嘴,真笨,梁山哪有张飞,那是李逵,历史一向都是这么烂,一点长劲都没有。被教训嘲笑的那个男孩生气地放下了筷子,鼓起腮帮子坐在那。 一个人从旁边的包间冲出来,险些跌到简爱的身上,“方方,是你!”简爱脱口而出,简爱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方方,她有一点点惊喜,一会张圆回来,看到方方不知会多么高兴呢! 只是不知为什么方方神色慌张,一向淡定、从容的脸上有极度的恐惧,乍见简爱,她有那么一秒地怔忡,马上就恢复了常态,“简爱,我刚刚不小心脚崴了,我的手机落到包间里了,你能不能替我拿回来,我在这等你。”她哼哼地指了指脚,眉宇之间全是疼痛难忍的表情。 简爱刚刚走进那个包间,从门外进来一个女人从后面揪住了她的头发,使劲地踹了她两脚,她转过身时,那个女人身后的另一个女人狠狠地甩了她两巴掌,“周简爱,真没想到,是你这个贱货,我已经跟踪你好长时间了,今天才让我抓到你个狐狸精,你明明知道华洋是我的人,还和他勾三搭四,告诉你,不管你怎么贱兮兮地往上贴,他也是孙悟空逃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平时看你一副清纯玉女的样,背地里净干下三滥的事。”原来是苏依依,她眼里喷出的怒火,似乎要把简爱烧成灰,化成尘。“如果不是顾忌华洋家族的名声,我一定让你周简爱名誉扫地,明天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会登出庄周晓梦是个人人唾弃的小三。”“苏依依,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根本没看到华洋。”“让你还嘴硬,我今天就狠狠地教训你这个不要脸的坏女人。”苏依依高高地举起手,还没等落下来,一只大手用力地掐住她的手腕,几乎把她的手扭断了。“两个疯子,精神病院大墙倒了,跑这撒什么野,有种尽管冲我来。”张圆怒目圆睁,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苏依依蓦地一呆,怎么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暗暗思忖,料想不是虎背熊腰的张圆的对手,只好对旁边的那个女子说,“我们走吧!”张圆放开了手,两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走到门口时,苏依依不依不饶地骂道,:“下次再这样,看我雇人怎么修理你。” 简爱出来时,方方早就溜之大吉,方才明白是上了张方方的当,简爱有些焦虑,现在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张圆听完事情的经过后,气愤填膺地大骂方方不是人,连自家人都算计,简爱瞥见从男厕所里边鬼鬼祟祟地走出一个人。看背影,简爱都能认出那是华洋,她佯装没看到,脸转向了窗外。 第二天早晨,简爱刚刚到森之花出版社,就听到苏依依和戚小强在讲第三者插足被抛死荒野,小三被正室大卸八块。简爱经过苏依依身边时,苏依依提高了嗓门,假装无意地瞥了简爱一眼,看到简爱平淡如水的表情,越发恨恨地提高了声调。 上午,排完版后,凡是简爱主管的版面,苏依依一概大加指责,不是这个版面位置排的不好,就是那个版面思想不够深邃,再就是和时尚搭不上边,喋喋不休地整个上午都没闲着,简爱明明知道这女人是鸡蛋里挑骨头,变相得报复她,却也无可奈何,只是佯装认真地听着,改版已经来不及了,苏依依本意并不是想让她改版。毕竟这期的杂志虽然说不上完美无缺,但也还是不错的,之前苏依依还盛赞这期杂志做的特别好,与前期相比,有明显的进步。 她今天就是想让简爱在大家面前出丑。晚上快下班时,她又和戚小强在那讲某些作家为什么描写做小三经历刻画的那么传神,因为她自己就是小三,不明就里的小强连连点头,又举了他认识的某某作家数次做小三的事,旁边的温度窃窃失笑。张漾不满地使劲地掐掐小强的胳膊,没吃过肥猪肉就不可以看到肥猪走,那有些作家把死亡描写的那么传神,难道是自己死了一次,又复活了。其余的几个人偷偷地瞥了简爱一眼。 简爱只有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如今她是百口莫辩,和苏依依刚刚缓和了的关系再次降到了冰点。尽管她和方方平素关系不是特别好,但也没有理由要加害于她,难道仅仅是因为自保吗? 周日的冲绳,热闹极了,一年一度的樱花节更是人流如织,小紫来日本有一段时间了,头一次参加这种樱花盛会。日本人对这种盛会非常重视,那些十八九岁的女孩,都搽着厚厚的粉,穿着日本的和服,穿梭在一棵又一棵樱花树之间,她们高兴地大声喊着叫着,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小紫暗暗佩服这些女孩,穿成这样,还能身手灵敏。樱花树前面的,一片空地上,一群艺妓正在表演着古琉球那种舞蹈,她们一会以扇子娇羞的遮面,一会把扇子打开,眼波流转,千娇百媚。小紫都看呆了,都说日本的艺妓有着一种特别的东方女性的美,她头一次领教过。冲绳的二月的天气,相较于日本别的地方,温度高,风沙大。 小紫觉得有点口渴,放眼望去,没看到附近有什么超市,她只是请教旁边那个日本女孩,她的日语口语不是很好,她只好日语夹杂着中文外加手势,叽里呱啦地比划了半天。那个女孩迷茫地睁大眼睛,最后,歉意地微微鞠了一下恭,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 一个站在旁边的男孩子,笑着说,“你是中国人吧!我也是,我领你去吧!”小紫微微有点踌躇,那个男孩好像看出了小紫的心思,阳光一样灿烂地笑了。他指了指胸前的学生证:东京大学,校友啊,小紫高兴起来,他随着那个男孩来到不远处的超市,那个男孩的日语说得棒极了,那个超市的男老板不时地伸出大拇指。 更让小紫惊喜的是,他们来自中国的同一城市。那个帅气的男孩有着欧式的轮廓,高挺的鼻梁,长长略微有些卷曲的睫毛。让她不禁想起那个经典的雕像:大卫。 那个男孩是个标准的向导,他一路不停地给小紫讲解冲绳乃至其它地区的樱花特点。还有冲绳的历史、民俗、特点。俨然就是一个日本通,小紫惊讶极了,也许这个男孩是日籍华侨吧,男孩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我是去年才从中国来到日本,但是这之前我每年都来几次日本,我爸爸在东京开一家公司。我们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请了日教教我日语,对我来说,日语比英语还娴熟。小紫轻轻地点点头。 那男孩在超市买了好多三明治、火腿肠、啤酒、小食品。他们学着当地的很多家庭那样,把租来野外用的帆布铺在地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堆食品,两个年轻人,都有一点小小的欢喜,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吧。那个男孩子很健谈,也是因为酒喝多了的因为,他告诉小紫,因为有个女孩跟她说过,很喜欢樱花,所以每年樱花节他都会来这看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来都会在樱花树下喝好多好多的酒,“那你为什么不带她来这看看。”小紫充满了好奇,她忽然很想知道这个男孩子的故事。 “可是她在也不能来了,”一阵风刮过,一瓣瓣的花瓣飞落如雨,那男孩轻轻地捧起掉落在三明治上的花瓣,“她跳舞的样子真美,她最擅长跳孔雀舞,大家都说,她美的像个精灵。”小紫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伤感的年轻人。他似乎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她又何尝不是,现在的她,不也是向死而生吗?她忽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 小紫哪里是那个男孩子的对手,喝了两三瓶,就怎么也喝不下去了,那个男孩子也不理会,自己一个人左一瓶,右一瓶地往肚里倒。一会功夫,他跟前的帆布上空瓶子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男孩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小紫夺过他的瓶子,那男孩也不和她抢夺,只是喃喃地说,“子璇,我过些日子,一定会去看你,我好想你。简,”他停下了,呆呆地看着小紫,舌头大大的,生硬地说,“我失恋了,那个女孩把我抛弃了,我来这,就是想逃离。”小紫的心蓦然一沉,他们竟如此的相像,连逃离的方式、方向都一样。她苦笑了一下,扶起这个男孩,那个男孩轻轻推开她。 他们来到公园的出口,那个男孩叫了一辆出租车。东京离这不算太远,大约四、五个小时,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公寓,临下车时,那个男孩告诉小紫,“同胞,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给我打电话。”他留下了电话号码,摇摇晃晃地走到公寓的楼梯口。小紫看到纸片上写着:李明城,后面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森之花的分社已经建成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齐浩说,就差简爱来走马上任了,如果简爱不来,他就一直不开业,如果实在不行,他就三顾茅庐。简爱没办法,只是说让她再考虑几天。这边的苏依依得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她毫不避嫌地劝说简爱。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还没等到她答应,华洋的一纸调令已经下来了。简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从那次酒吧事件后,华洋看到简爱颇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彼此虽然心知肚明,也不便多说什么。 深涵在周娟的精心照顾下,已经全愈出院了,他回到研究所的那天,韩栋和李文高兴地一齐抱着深涵转圈圈,惹得吴言笑得直不起腰,“你们这帮大男人,还玩韩剧那些花样。”韩栋笑话她,“刚刚谁告诉我兴奋地一宿都没睡觉。”吴言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喂,深涵,实在不行,你就把某人收了吧,一英武女子在你面前整个一小绵羊,这说明人家心里有你了呗。”深涵一声没吭,转身快步走向实验室。韩栋后悔地不停打自己那张贱兮兮的嘴。“你呀,以后出门戴副口罩,省得污染空气。” “人家深涵和吴言也就是演演戏,气走周简爱,你没看到,周简爱走了以后,深涵再也不让吴言上医院来了,你是猪脑袋,这也看不出来,还在社会混呢。”李文轻声和韩栋说,还不时地望望旁边屋里闷闷不乐的吴言。 其实吴言何曾不知道那是演戏,深涵从来没有对她有一丁点的暗示。只是她自己在这场独角戏中越演越投入。她走得太远,梦境太深,就算李文的她一字不漏地听到了,那又能怎样!你个传奇的张深涵是她少女时做的最美最大的梦,任谁都别想把她叫醒。 她也知道周简爱,那时的周简爱,已经算是那个学校的校花级别的名人了。现在的周简爱,已经成为那所学校的骄傲,两个名人之间的绯闻轶事早已在师弟师妹的口口相传中演绎成另一种传奇。 她自知没有一点可以和周简爱相比,但她自认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就是在黑暗中也要找到启明星,不管有多么艰难。她狠狠地咬了一下白皙的牙齿,“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70.这样的女孩也就是熊猫级别的 森之花分社如期开业了,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最初的这里。开业这天,齐浩请来了很多媒体,镁光灯对着他们不停地闪啊闪,简爱是最不爱抛头露面的。这一刻,她却想,深涵是否能看到她。 每一次她的人生有些改变时,她都会想到他,她拍拍脑袋,“周简爱啊,周简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上一次他摆明告诉你,已经抛弃你,就不要再纠缠他了。” 张漾已经随简爱一起调到了分社。离开了华洋,离开了苏依依,她可以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哪里的职场不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只是你面对的对手不一样而已。 她曾经偷偷地来到深涵的研究所,李文他们和医院看到的那个女孩在门口有说有笑,嘻笑做一团,只有他默默地倚那颗老掉牙的梧桐树,仰着头瞅着梧桐树的枝丫和叶子。那深潭一样的眼睛一会埋着沉沉地雾霾,一会有碎碎的星光闪耀。 她曾好奇地往上看,以为有鸟窝或者别的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和张漾合租了一个小屋,搬家那天,齐浩也来,给她们添置了一些家具,她本来不想要,齐浩郑重地告诉她,这是每个职工的福利,谁也不能例外。其实她一向对这些东西不太在意,但是那个大大的舒适的写作桌倒是让她很惊喜的。 她听李文说,深涵这次研究的项目以失败告终。这些日子付出的心血和投入的资金都像打水漂一样,连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他们要上市的软件被别人抢了先,而且软件所有的人设和程序都和他们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的设计图纸如同一张毫无用处的废纸。他们一致想到一定是别人泄露了机密。 李文最先排除了吴言,另一个助手小张的嫌疑最大,但也没有什么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深涵这些日子真是心力憔悴,事事不如意。如今只能再投资,重新研究更新颖,更高级的网游。韩栋建议,以后助手也不让他们接触这些东西,保密性的数据,他们自己亲力亲为。 只是启动资金是个大难题,上次这几个人把家底掏空了,短时间上哪去凑这笔钱。好在,李文有个好亲戚,仗义解囊相助,两百多万的资金一步到位,三个人再一次投入战斗。 深涵告诉大家,他们不可以再失败了,这一次一定要赢,三只手握在一起,宣誓般的给彼此打气加油。 深涵又不眠不休地投入实验,周娟心疼她,不时的过来看看,做点好吃的带来,有时候吴言也带来好吃的,深涵只吃妈妈那一份,对吴言的不闻不问。吴言面子上挂不住,心里也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满腔热忱地跑到这么远来,就是为了深涵,当初舍弃了高薪的工作,不也是为深涵吗,可现在的张深涵把她当成了空气,让她无比郁闷。尽管每遇到这样的城合,李文总是大圆场,把饭抢过去。 那天晚上,深涵没有回家,快到九点钟时,他上卫生间回来经过暗黑走廊时,一个的柔软的身子靠过来,抱住他的后背,他回转身子,那个人紧紧地抱住他,脑袋贴到他的胸前。嘴里喃喃地低语,“深涵,我爱你,既然你已经不爱周简爱了,为什么就不可以接受我呢!”她微微扬了一下脑袋,嘴里有丝丝的酒气,漫延开来,脸蛋绯红,如妖娆的桃花,媚眼如风,“就算你不爱我,就吻我一下下吧!我多少次梦到你,紧紧地抱着我,吻我,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就让我实现一下心愿吧!”她娇喘吁吁,他还没来得及推开她。窗外,有轻轻的声响,一道剪影缩在月光下梧桐树里。 “谁!”深涵大喊一声,吴言死死地拽住他,“是猫吧!”深涵脸色像死灰一眼沉暗。他狠狠地甩开吴言,吴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地撕开外衣,那雪白的前胸在暗夜里有一种格外的诱惑,让人血脉偾张。肉色的胸衣紧紧的裹住那个隆起的部位,她如同一只章鱼黏黏的软软地缠着深涵,深涵气愤地推开他,转身夺路而逃。 简爱流着眼泪默默地走出了深涵的研究所,她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深涵了,紧天晚上陪肖强和张漾吃完饭,不知不觉就溜达到这,她看到了深涵和吴言的那一幕。 她一直心存幻想,如今彻底破灭了,灭的连灰烬都没剩下,她机械地走着,只记得走了好久才走到出租屋,她刚要开门,里面传来了张漾和肖强打情骂俏的声音,她微微叹了口气,步履蹒跚地走下楼。 夜色浓重,月华如水,秋日的夜晚,凉风阵阵袭来,她呆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看着小区来来的人和万家灯火,忽然觉得非常想小二米和爸爸。打通电话后,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爸爸一连喊了十几声,一豆,你怎么了,她依然泣不成声。小二米也焦虑地在电话里大声喊,“姐姐,你失恋了吗?你不早先已经失恋了一回吗,怎么这么快又失恋了。”她听到爸爸在那大声斥责小二米。小二米还意尤未尽地嚷嚷着,“一豆,你不一直要给我们买个大房子吗?什么时候买啊!敏姨和奶奶来了上哪去住。”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本来有愧于他们,早就答应让爸爸他们过点舒心的日子,一直没有兑现。她手里的钱已经全光了,再也没有余钱了。看她这么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张漾诧异地问她,你是不是钱让小白脸拐走了,怎么觉得你现在又回到了以前贫民窟的状态。她含着笑,当穷人当惯了,我做不了富人的。 不一会,小二米又打来电话,“姐姐,你别哭,好吗?你哭,小二米,也会难过的,呜呜!”听筒里传来了时断时续的抽泣声。简爱只好边擦眼泪边笑道,小二米乖啊!姐姐什么时候哭了,姐姐笑着呢!那边马上也破涕为笑,“一豆不哭,小二米也不哭。” 隔天,深涵手机的对话栏里,吴言发了一段长长的话:“深涵,我走了,请原谅我昨晚的行为,我不是一个贱女人,像每个女孩那样,我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我最爱慕的男人,当我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把我最珍贵的东西,如同我的心,捧到你面前,你却把他踩到烂泥里,平素的我,百般讨好你,你却连正眼都不肯看我一眼,你利用我,气走周简爱,我本以为,我的机会来了,你却连一点点的空间都不肯留给我,我无法再面对你,只有一走了之。至于上次的实验资料是谁把它卖了,你们放弃追究是正确的,他可以是你、是我、是李文……是我们其中的每一个人,任谁把它卖,都可以独自得到一笔不菲的金钱,这对谁都有抵挡不住的诱惑。我曾经爱过你,你的无视让我很恨你,如今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补偿我自己,你也可以把我当成贪婪的女人。我来自一个贫困的家庭,如今我可以到国外逍遥自在的过我想过的好日子……” 他没想到,这个口口声声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竟干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属实没有任何证据,将她绳之以法。深涵一个上午都沉默寡言,不过,他这个样子,也是常态,谁也没放在心上。 周日上午,李文把一张海报悄悄地塞到深涵手里,海报上赫然写着:明星作家庄周晓梦的首部电影《爱是你我不变的承诺》,将于30日下午三点在保利影院首场放映,今天不就是三十日吗?他查一下几个售票网站,网站上无一例外的写着:票已售完。他暗暗吃惊,听说过这部电影无论从作家到编辑,再到导演、演员……都是国内称得上顶尖组合,没想到火到这样,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内票就卖完了。 他决定亲自到影院去看看,门口有没有“黄牛党”高价的票贩子,也许有临时有事看不了电影的。这部电影对简爱来说,是她写作生涯中具有里程碑一样的意义。对他来说,他愿意第一时间去看见证她成长的电影。他要偷偷地为她鼓掌、欢呼。也要替她聆听你些赞美的声音好像别人激赏他一样。 可是,到了影院门口,冷冷清清的,没有他臆想中的车水马龙。他问了影院前台的售票阿姨,阿姨告诉他,“小伙子,等下一场再看吧,这第一场的票全让一位先生包走了。”深涵失望极了,他想了想,肯求那位阿姨,能不能跟那位先生通融一下,可不可以匀一张票给他,多高的价都行,他想第一时间见证他女朋友的成功。 那个阿姨动了恻隐之心。不一会,她从影院里面出来,招招手,让深涵进去,还对他说,“那位先生不用他买票,可以进去,他想和你谈谈。”深涵很惊奇,听这个口气,莫非这位先生认识他,和他猜想的一样,偌大的影院,齐浩一个人在前排坐着。白色的衬衣衬着黑色笔挺的西装,既帅气又儒雅。 “深涵,我一猜就是你,真的是你。”他使劲地拍拍深涵的肩膀,深涵也笑道,“齐叔叔,我猜就是你。”他们相视而笑,对他们来说,简爱如同自己家的人一样,他们愿意推掉所有的事,第一时间为他的成功欢呼喝彩。 他们认真地看着电影,为电影搞笑幽默的表演哈哈大笑,也为感人肺腑的镜头潸然泪下。两个大男人彼此不加任何掩饰地像看自己的作品一样。 剧终,他们一起走出影院,在齐浩那辆加长林肯车上,齐浩久久地注视着深涵,像要洞穿什么似的,其实,他始终不明白,深涵虽然很优秀,他倒底有什么地方吸引简爱,令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可是以他的直觉,那两个人好像也没在一起。“深涵,简爱这么好的女孩子不趁早抓住,还等什么?”齐浩单刀直入,他想知道深涵真实的想法。“齐叔叔,我何尝不想和她在一起,可以我的现状,怎么配得上这么优秀的周简爱。”他反问他,他一这种困惑时是刻刻地折磨他,他很想在这个睿智、成功的男人身上找到答案。 “小伙子,所有的附加条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你,别人有许多条件比你优越的,可是简爱不爱,也没有用。”深涵忽然看到齐浩眼睛里的光蓦然暗淡一些。他如何不知齐浩所想,齐浩如何不懂他所思。但是谁都不想直接挑明了说,其实早已心知肚明。 最后,深涵告诉齐浩,他这辈子唯一想白头到老的人只有简爱,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可以代替,但是他必须等到和她站的位置一样高时,他才去握住这份幸福。 齐浩唯有连连感叹,是不是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了,我跟不上这个节奏了,先前简爱嚷嚷着要和你站的一样高,才能并肩前进,如今你……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这个中年人事都多,爱她就勇敢往上冲,哪有那么多顾虑。 “深涵,不瞒你说,我对简爱的欣赏甚至超过了芳苑,在你们家破产,我收购了森之花时,我又苦苦追求过她,但你女孩告诉我,不管是以前风光的深涵,还是现在落魄的深涵,她只爱你一个人。这真是个好女孩,可以共患难的。好好把握吧,现在这个社会,这样女孩也就是熊猫级别的。” 齐浩每一句话都回荡在他的耳边,他往研究所走去,他不知道这次能否成功,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个城市有太多的梧桐树,那些梧桐树在阳光下恬静地站着。一片片枯黄的叶子从树上慢慢地飘落,他们一起见证了多少片叶子的悲欢离合。 手机响了,李文打来电话,“深涵,我在幸福面馆吃饭,你也过来啊!” 71.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他驱车赶到幸福面馆的门口时,蓦然怔住了,一个娇小俏丽的女子正从出租车上缓步走下来,那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着,甜美的微笑漾在她的梨涡深陷的脸上。她的穿着还是如学生时代的朴素清丽:一身简单的白t恤,裹住下身的水磨蓝牛仔裙。深涵再也没有移开视线,虽然之前见过简爱,但是这几年来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还是第一次,她,似乎比以前清瘦些。 他站在那,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忘了周遭的一切。饭店门前熙熙攘攘的车流于他来说,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这个世界已经从他眼前消失,唯一存在的只有他面前的这个女孩。 她付完钱时,才发现这个日思夜想熟悉的身影,有那么一秒,她觉得思维都迟钝了。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要和他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人,所有的恨意自动消失。那双深潭似的眼睛却快速躲避了她的视线,匆忙地推开饭店的门。 找到李文包间,却发现李文身边坐着一个清秀的女子,那女孩快言快语自我介绍叫张漾。还没等他自我介绍,简爱出现在门口,四个人一齐张大了嘴巴。 气氛尴尬的仿佛凝冻了一样。张漾不明就里,一边热情地为大家布菜,一边笑着说:“今天是美女帅哥配,当然了,我和李文就不算了。” 吃饭时,张漾絮絮叨叨地讲了她和李文成为微友的经过,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简爱从张漾脉脉含情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暧昧不明的情愫。 她这才恍然大悟好久没有看到肖强和听张漾机关枪一样的吐槽肖强了。饭店老板过来赠菜时,眯缝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看简爱和深涵。“上次你过来时没带女朋友,我还以为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现在的年轻人要互相包涵点,别为一点小事就鸡皮酸脸的闹掰了。”张漾整个懵懂了,急切地用手指了指李文和自己,“我们才见过两面,怎么还小两口,莫不是李文以前领女朋友来过,你认错人了。” 老板笑了,“我是说深涵和这位姑娘。”张漾瞪大了眼睛,偷偷地掐了简爱一下,附在她耳朵小声说,“你从来没说你有什么男友,是不是已经变成前男友了,貌似那个帅哥一脸得不高兴。” 简爱轻轻地摇摇头,手边上的那盘菜苦瓜炒肉已经要吃光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张漾好奇地夹了一口,连忙放下筷子,直咂巴嘴。 李文给张漾讲了深涵念书时怎样怎样的牛掰得不要不要了。还讲了简爱怎样误闯入计算机教室,引起大伙哄堂大笑的事,他们班那几个男生如何垂涎三尺的要打听简爱的名字。 他也讲了简爱念书时如何如何风光,多次论文大赛中获奖。 张漾支起下巴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一切。她看着她们俩,不禁脱口而出,“简爱,我觉得你们现在也配一脸啊!”两个人都紧绷着脸,谁也没接话。 李文又讲起深公子如何如何拒绝很多女孩的追求,霸道蛮横地追求简爱的事。 简爱转过脸,泪水悄悄地爬了满脸,她佯装上洗手间。她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伴着她低低的哭泣声。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那张冷峻的脸满满地笼罩着阴霾。无声地塞给她几张面巾纸,她胡乱地擦了几下,暗恨自己没出息,每次看到他都是如此狼狈。 而那人却仿佛丝毫不被打动,“你最好把过去都忘得干干净净的,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幸好,我们及时纠正了这个错误,一个错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那冷酷的眼神,犀利的语气,仿佛要把刚刚走入死牢的她再次打入地狱。 她狠狠地甩掉面巾纸,用颤抖地手指着深涵的脸,“够了,张深涵,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你这个懦夫,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她狂笑着,踉踉跄跄地冲出洗手间。 张漾追出来时,简爱已经不知去向了,她不停地打她手机,就是没人接,最后,手机关机了。 李文在卫生间找到深涵时,深涵整个人傻掉似地站在水龙头前,一遍又一遍地用水冲洗着脑袋,衣服上都淌满了水,水顺着衣服淌到他脚前的地上。李文大喊一声,“深涵你干什么!”他如同没听到似的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李文狠狠地揪住他的衣服领子,当胸就是一拳,那深涵丝毫也没有躲避,李文一拳、两拳、三拳,一连打了好几拳,深涵除了身子摇晃了几下,一动不动。 “张深涵,你个混蛋,怎样可以这样对待简爱,你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今天把你们喊来,就是给你们找个合好的机会,没想到你个臭小子,居然把简爱气跑了,你倒底想干嘛,真真气死我也。”李文捶胸顿足地在那喊了半天。一看旁边的人早已石化,他也索然无味地牵着那个石头人走了。 简爱孤独地走在街上,路灯旁边的梧桐树影影绰绰地立在那里,她听到手机一遍一遍地响着,她猜想一定是张漾打来的,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她索性关掉了手机。她不禁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是她爱错了人,还是他从来不曾真的爱过她,她不是一直坚信这种爱,从来没有动摇过吗。可如今……那个灰头土脸卖水果的阿姨为了招揽生意,不停地放着同一首歌曲,她记得那是《射雕英雄传》插曲:早已明知对他的爱开始就不应该 我却愿将一世交换他一次真意对待 我是宁可抛去生命痴心决不愿改 为了他甘心去忍受人间一切悲哀 在我心中这份浓情没有东西能代 肯去承担爱的苦痛敢去面对未来 …… “唉!”她长长地叹息声飘荡在薄凉的夜色里。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明伶俐,敢爱敢恨的黄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优柔寡断的慕念慈。自从遇到了杨康开始的吗?不,是遇到张深涵开始的。不对吧,张深涵怎么能是那坏坏的杨康呢?买水果的阿姨诧异地看着她,那个泪眼朦胧的周简爱。她还不忘推销她的水果,“姑娘,帮帮阿姨,买点水果吧这么晚了,阿姨还没有吃饭。” 她在城郊的护城河边走来走去。一个穿着工地服装的男人上下左右不停地打量着她,一直跟在他身后。她以为遇到色狼,刚要逃跑,那男人犹犹豫豫地低声说,“姑娘,什么事都得往开里想,别走死胡同里出不来,赶紧回家去吧,免得家里的老人挂念。”她不禁好笑,那个人以为她要轻生,不放心,跟着她走。她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转悠了多长时间,她刚刚走到她的住的出租房的小区。小区的梧桐树下,一个人影像雕像般的站在那,她的心突突地跳着。那个人上前一步,紧紧地抱着她,她刚要挣扎,那熟悉温暖的气息慢慢地浸润到她全身,那个人,身上凉凉的,不知他在这站了多长时间。 她还来不及思索,便被拉到了一个宽阔的怀里,那久违的冰冷的唇紧紧地压住她唇。他狠狠地吻着,轻咬着她的唇,疯狂的吻如一波接一波涨潮时的海浪。水花越来越大,他似乎要把这几年缺席了的吻索补回来。她的下巴、脖子上都留下了他的丝丝缕缕的吻痕。她用刚想动,“趴着,别动。”他意乱情迷却又不容置疑,他反复地蹂躏着她的脖子和嘴唇。 他好像彻底疯了。 一阵沁冷的风簌簌地吹过,她好像忽然从缠绵悱恻的暧昧中清醒过来。她大喝一声,“深涵!” 他如梦初醒一样放下手,眼里的渴望却没有完全消退。 她怔怔不解地看着他,今天他看到了两个深涵,一个是冷若冰霜的张深涵,一个是热情似火的张深涵,倒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迷惑了。 “简爱,你没事吧!”悔恨如海的光蔓延到他深潭似的眼睛里,简爱不知道她为什么悔恨。 很久很久,暗哑的声音传来,“我喝醉了,原谅我!”再无别的言语。“很多时候,简爱,你知道吗,我都希望自己在这样的醉中不要醒来,在这样的醉中,我会忘了以前的那个深公子,是不是起点太高了,才不愿意站在低处,才不愿意仰望别人,别人对自己所有的好,是因为站在高处。” 夜色虽凉,深涵的话更凉。 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消息,张漾告诉她,深涵他们的软件马上就要上市了,他们分析市场需求,调查消费心理,分析数据,前景一片看好。 而且,已经买掉了一些产品,虽然前期的宣传很成功,但是还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他们这款软件还需要一个明星代言人。 现在网游请一个代言人,不是什么新奇事,是必需的。但是明星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是请不起的。 那天晚上,兴奋无比的张漾在家中炒了几个简爱喜欢的小菜,非要陪简爱喝点酒,庆祝一下下,看到张漾喜气洋洋,像中了大奖一样,简爱打趣她,“这是要当准老板娘的节奏了,和李文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了。哪天喝你们的喜酒啊!”张漾即不急也不恼。笑呵呵地说,不久的将来。 张漾喝着喝着也有些伤感的说,要是我一点也不难过和肖强的分手恐怕我自己也不会相信的,可是,肖强就像长不大的孩子,无论怎么教,怎么告诉,他还是情商低地和单位的领导、同事关系一团糟,他本来在科室呆着,现在已经被打发保安室了。 我这是很在乎和他的感情,可我一次又一次托亲靠友给他跟领导疏通关系。无奈他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边刚刚给他摆平了,那边又起事端,简爱,我累了,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我也想要一个强又力的肩膀靠靠。 前几天,肖强偷偷来找过简爱,让她劝劝张漾,她不知道如何开口,看现在张漾这个样子,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哪知道那天晚上,还没等简爱开口劝说张漾,那厮直接杀到她们宿舍,左手捧着一束花,右手拿着一个手饰盒,双腿跪在张漾面前,说:“张漾,嫁给我,我离不开你了,要是你不答应,我就死在你面前,”那鼻涕一把泪一把。惊得简爱傻傻地看着张漾,而张漾却胸有成足的淡定,等肖强哭够了,张漾才缓慢地扶起肖强,“你走吧,我们彻底分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全世界也不是我张漾一个女人,我们真的不合适,别人在社会上都成长,而你不但不成长,连适应都很难,不是我无情无义,我也感谢你这些年给我的温暖,可这下半辈子,很长,仅有这些温暖不足以过完后半生。”肖强在那磨了半宿,一看张漾心意已决,才讪讪地走了。 张漾告诉简爱,这样的戏码肖强已经演过数次,但她每次想到他的好,也就心软了,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彻底想通了,因为以后的路还很长。她想找的是能和她一起奔跑前行的人。 简爱还能说什么呢,张漾如此通透明事理的人,把什么都看透了,还需要她劝说什么呢,再说感情的事,冷暖自知。 那晚,张漾竭尽全力地照顾好简爱,陪她说些高兴的事。 最后,她们都喝多了,简爱醉眼朦胧的地斜睨着张漾,说说,你今天是不是摆了一出鸿门宴。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不是,张漾大笑,真是个明白人,我就不和你饶弯子了。 你就为了张深涵着想吧,去免费当那个网游的代言人吧!简爱冷笑一声,“那个张深涵和我有什么关系,张漾,你有没有搞错,要去你自己去吧。” 72、我要你住在我心里 “噗嗤,”张漾忍不住笑了,“简爱,我还真想当那个网游的代言人,美美地占据各种媒体的版面,可就我这种无名小卒,长得不够靓丽,气质又平平,扔在大街上,立马找不到了,您说,用我做代言人,有人看吗?我不像你,明星作家,容貌、气质不输任何一线明星,你的小说正在大卖,已经有两部小说拍成电影,现在的知名度那是杠杠的,我们都相信,优质的产品,再加入你卓尔不凡的代言,很快就能占据国内的市场,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张漾的话,虽然有一些夸张,但简爱听了还是觉得很舒服,气也消了不少。 那夜,两个女孩挤在一个被窝里,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 张漾说,“简爱,我一直认为,你的男朋友,肯定不会差劲的,没想到,他是如此优秀,我听李文给我讲了他在学校的那些传奇后,我都有点和他相见恨晚的感觉,我跟李文说的时候,李文有一点点不高兴,那家伙,吃醋了。”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唉,真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 她叹息着,我看那深公子哪哪都比李文强,如果能早点认识他,不管他有多么高冷,我肯定要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人这辈子,嫁个深公子这样的完美的男人,夫复何求!何必在乎自尊啊、矜持啊那些鬼东西,我只爱我所爱就行了。那人手托香腮,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憧憬和遗憾。 简爱的心里却五味杂陈,她虽知道张漾是故意刺激她的,但女孩子不也跟猎手一样吗?很反感别人虎视眈眈她的猎物。怎么能确信,如此优秀的深涵,张漾就没有一点点动心吗?她忽然有点生张漾的气,明明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怎么也生出了这种痴心妄想,未免太不仗义了。转而又一想,人家张深涵不早就跟她划清界限了。 她还是犹豫不决,没最后下决心要不要做那个代言人。 张漾很是焦急,市场如战场,风云突变,把握不好战机,就只能等着迎接失败,张漾这几天嘴上都急得起了水泡,可简爱这个堡垒怎么也攻不下。 这天晚上,张漾照例上超市买了几个好菜,做好后,电话忽然响了。她来不及吃就匆匆地走了。 大约不到一分钟的光景,简爱听到门轻轻地响动着,她坐在电脑前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笑着说,“你呀,还笑我是个小迷糊,这会,自己怎么也迷糊了,是钱包忘带了,还是手机忘拿了,可别说是我把你传染的。”张漾一声没吭,“早点回来啊,这么一大桌子的菜,我一个人享受了,岂不是严重浪费,咦!你今天好奢侈,怎么做了鲍鱼汁。”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快言快语的张漾,今天怎么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她来到客厅时,一下子怔住了,那个玉树临风的人正站在客厅中间,帅气的脸上一扫往日冷峻。温柔地看着她,眼睛里流淌出浓浓的情意,似乎要把她……融化了。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把简爱抱住,像抱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那双手,越挣扎越用力,她恨恨地捶打着他,他却如木桩一样一动不动,任她捶打,直到她累了、倦了,瘫软在他的怀里,她抬起头,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里似乎弥漫着一层水雾。那水雾里包裹着无尽的痛楚和深深的悔恨。他的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头发,“一豆,原谅我,我不应该说出那些绝情绝意地话,可我,”他顿了顿,眼里的痛楚越来越浓郁。“真的害怕那个高大的张深涵不见了,你会嫌弃现在那个渺小的张深涵,我不敢面对你,我承认,我是个懦夫——逃避现实的懦夫,我害怕那个城堡倾塌掉,自己做不了保你周全的那个勇士。”那水雾瞬间化成了露珠,顺着那张英俊的脸一颗一颗地滑落,渗入了她的头发上。 “直到昨天,李文告诉我,李文所谓的好亲戚,就是你,是你一直在帮我,他全告诉我了,你如何如何省吃俭用,如何把给家里买大房子的钱都拿出来,给我们做开发软件的资金。”他的脸紧紧地贴着她那小小的白皙的脸上,弄得她的脸上也湿漉漉的,“一豆,我一想到你住在那个阴暗、潮湿,和老鼠、蟑螂为伍的的小屋子。我的心无数碎裂了,我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豆,我什么用都没有,我一点都帮不了你,还拖累了你。”他狠狠地用手撕扯着头发,捶打着自己的头。 简爱趁机逃离了他的怀抱,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淡然地说,“已经过去了,我全都忘了,你可以当成没发生过。”那些艰难的日子,她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挺过来,远离亲人的痛苦,职场的烦恼,失恋的煎熬。哪一宗,哪一件,不可以把她这个青涩的小苗掐头去尾,中间彻底滥炖。 还好,她才是真正打不死的小强,过五关斩六将的小强也会长大的。她忽然想笑,挂满笑意的脸上却有点点滴滴咸咸的液体。 她拼命挣来的钱都给了深涵他们的研究所,她已经没有什么钱了,每每同事们嘲笑她,大作家庄周晓梦扣门的要命,起初她还有点难为情,可是时间长了,她慢慢地习惯了,一笑了之,时间长了,大家也习惯了,都懒得说她了。有时候她偶尔奢侈一回,同事都很诧异,周简爱,你今天怎么从黑暗的旧社会逃出来了,那里不挺好的吗? 深涵讲到简爱把她一本网络上人气爆满的小说的版权贱卖给了某制片人。那个时候,他就缺这笔开发资金,妈妈把家里唯一值钱的手饰都当掉了,还没有凑够。几个合伙人的房子早就抵押贷款了。简爱那时候也资助了很大一笔钱,但资金还有缺口。有一次,他和李振喝酒时,没忍住,说了出来。李振悄悄地告诉简爱,简爱最后只好忍痛割爱,贱卖了一直很看好他的小说又不想出高价的那个制片人。 如今,这个电影已经上映了,制片人赚得钵满盆满。可她,却卖了可怜的几个钱。 她后悔过,但那只是短暂一瞬间的想法,细细想来,还是觉得值得,尤其是今天深涵的事业已经步入正轨,即将走向成功。 她似乎从来没有真的恨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他在她面前拼命的和吴言卿卿我我,极尽缠绵。她也没有从心里真正的恨过,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不也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快乐和美好吗?妈妈说过,所有的伤害都可以被原谅,别人予我痛,我报之以歌。 她轻轻抹去他的泪,他也轻轻地给她擦眼泪。忽然,她忍不住笑起来,那个人不知在哪脸上蹭了一些灰,这会已经如同一只大花猫。 张漾的菜真好吃,简爱头一次发现,她吃了好多。深涵忍不住笑着问,一豆,你几天没吃饭了,慢慢吃,别噎着。他从汤碗里慢慢地盛了一碗汤,轻轻地端到她面前,一点一点地喂给她喝。她夹一个鲍鱼,送到他嘴里,没夹稳,鲍鱼掉到桌子上,他嗔怪道,“那个小冒失鬼又回来了。”“快点看紧啊,没准哪天还会飞走的。”“你敢,我就是追到月球上也把你撵回来。”“你上月球说不定能追到嫦娥姐姐。”“不,我不要什么嫦娥姐姐,我只要你。”她忽然想到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们一起看月亮,看星星,如今,几度月缺月圆,人生或许没有轮回,却有拆不开的缘,必须渡的劫难。他紧紧地抱着她坐到他的大腿上,长长的吻像倾城的雨,毫不设防劈头盖脑地砸下来。 后来,他告诉她,我的心就是你的城堡,我只许你一个人长长久久地住在里面,除非这颗心不再跳动了。不过,你也得让我一个人住在你心里,不许给我找邻居,我喜欢独居。她噗嗤笑了起来。我的心脏足够强大,我一定要让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全住在我这个家。 简爱一袭白纱,轻盈地站在摄像机前,肌肤胜雪白皙的脸上略带羞涩,她双手不时提着长长的裙摆,脚下那双乳白色的细跟皮鞋。不听使唤的让她每走一步如踩在云端。她的穿着一向随性、休闲,如今这样的打扮让她极度不适。 ”哇!你真像白雪公主,“张漾夸张地大叫。“我有那么小吗?这就不是活脱脱上刑吗?海拨是增高了,可这高原反应也太重了。”她摇曳多姿地摆弄了几下,周围摄影师和灯光师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深涵刚走进摄像棚,就觉得眼前一亮。那个优雅迷人,仪态万千的女孩正在摄影师面前风情万种的摆出各种造型。 昨天,他走了好多商场,他一定坚持要亲自给她买衣服,他确信他一定会买到最适合这个女孩穿着的衣服。当他站在那家奢侈品店前时,他只有那么一秒短暂的犹豫,就认定了这件白纱连衣裙。他的一豆,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衣服。 果然,他的眼光还是非常好的,他的一豆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明星。 深涵他们终于成功了,简爱代言的网游销量大增。有些同学知道这是深涵他们公司的产品,八卦地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们都急着喝喜酒了,没想到你们能坚持这么多年,我们有几对校园恋人毕业后就分手了。 嗅觉灵敏的媒体不知怎么挖出了代言人和老板是一对情侣的事,他们大肆渲扬这个绯闻,这也让喜欢八卦的女孩们更加留意这款有故事的网游。 周娟乐坏了,儿子终于成功了,而且庄周晓梦和儿子重归于好了,她自从张朋出事以后,头一次这么开心。周末,她早早上超市买了好多菜,让深涵把简爱请来,家庭小聚一下。 简爱买了周娟爱吃的点心和水果,周娟乐得嘴都合拢不上了。她洗好水果,客气地让简爱吃。就去厨房忙开了,简爱要去厨房搭把手,她笑吟吟地把她推到客厅里。“细皮嫩肉的,别磨得粗皮赖糙的。”“妈妈呀!”简爱窃笑,就她这手,还细皮嫩肉呢! ”你呀,以后就好好写作吧,我以前也是劳动人民出身,干家务还能应付过来。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简爱,你不恨我吧,以前都是我不好,做得太过分了,希望你能原谅阿姨。” 简爱轻轻地摇摇头,阿姨,我要和深涵哥哥在一起,就得接受一切,包括您,我不怪你,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忘了吧! 周娟很是欣慰,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通情达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她暗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就算以前发现了还能怎么样呢。” 苏依依和华洋要来分社研究业务合作的事。 那天晚上,齐浩在本市有名的大酒店款待他们,申小思也作陪,好久没看到简爱了,潇潇非要过来陪简爱吃饭,齐浩拗不过她,只好把她带来了,她看到简爱,一头扑到简爱的怀里,申小思羡慕地对简爱说,“这孩子,整天念叨着你还说等你结婚了,要给你当花童,你说这么大的孩子,还当什么花童,她爸爸说了她几句,她不高兴地把门关上,晚上喊她吃饭,都不出来吃,我说等我和他爸爸结婚时,让简爱阿姨过来住几天,她不高兴了,说现在就想让你住几天。”简爱笑着说,“这样吧,哪天我接她上我们那住几天,你看行不行。”潇潇听了,高兴地跳起来,搂住简爱的脖子,旁若无人地亲了一下。“啊呀,这女孩真漂亮啊,我还没看过有几个女孩像您家公主这么漂亮的。”苏依依满脸堆笑,讨好地看着潇潇,潇潇却不买账,嘴一撇,连看都不看苏依依一眼。 73.她愿意像个小女人 苏依依身上散发出的丝丝恨意,似乎空气中都能嗅到。华洋也不似以往,淡定自如地和简爱开各种级别的玩笑。偶尔他的目光转向她,她惊觉迎视它时,那束立马射向别处。 当简爱和齐浩送走华洋他们时,简爱能感觉到申小思情绪的异常低落。齐浩过来拉她的手,她一言不发,宛如木偶一样任凭牵线人的发落。 再过半个月,就是齐浩和申小思的婚礼,这些日子把申小思累坏了,她本想把芳苑庄园重新装修一下,齐浩不同意。他告诉小思,要装修也只能细微之处稍加修改,大格局不可以变动,他就喜欢这中田园牧歌式的风格,虽然小思不太高兴,但她知道,齐浩骨子里的那种大男子主义,她无法撼动。 那夜,小思一反常态,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朝夕相对。对齐浩来说,小思就是睡觉的枕头,吃饭时的筷子,虽然睡觉没有枕头依旧可以睡着,吃饭没有筷子,也可以用羹匙。但是却让人有一些不舒服,不适应。 他惊讶的发现,小思已经如同绵绵的春雨,涓涓细流一点点的渗入他的心里,他无法从中剔除。一旦剔除,会滴血,会痛疼。虽然他知道,他永远没有简爱和芳苑带给他动人心魄、撕心裂肺的爱情。 就连潇潇,也默默无语的和她那四只波斯猫在猫房子里玩耍。往日,小思总是一会喊着齐浩,一会喊着潇潇,一家人总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齐浩一夜无眠,天快亮时,他刚刚打个盹,睡了一小会,却梦到了小思被坏人追杀,他拼力和坏人搏斗,那坏人狞笑着拿着一把长长的刀向他砍去。他躲避不及,小思扑上来,挡住了那刀,小思的手臂上有一个深深的口子,血顺着那刀口像自来水一样,不停的涌出来。 他大叫着小思,却惊醒了,他压抑着狂跳、恐慌的心脏,忙不迭地拿起床头的手机给小思打电话,手机客服一遍遍告诉他,:不在服务区内,无法接通。 他跳下床,匆匆忙忙套了一件衣服,上车库取车,加大马力,一路飞奔驰向小思的公寓。 他哐啷哐啷地砸门,门内都没有一点响动,却招来了邻居的一位老大爷,那位表情倔强,目光如炬的老大爷,闷闷地说“你大清早,用有劲没处使,还让不让人睡个懒觉了。”他忙说对不起,这才想起他的身上有小思家的钥匙。 屋里,凌乱不堪,像刚刚被抢劫了一样,有两件衣服皱皱巴巴地躺在床上,屋里的拖鞋几只在玄关处,几只落在客厅中间。厨柜的门敞开了,厨柜前的桌子上还残留着半杯红酒,红酒下压着一张纸。这不是申小思的风格,申小思一直是个干净、整洁、清爽的女子,就是临死之前也会收拾地干干净净、从容赴死的女子。 齐浩正在纳闷,发现高角杯下压着一张纸,上面是草草地写着一些字,“浩,我走了,虽然我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但是这一刻,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的感情,一直,我爱你爱得很卑微,这么多年来,我的心从来没容下别的男人,在国外留学时,我拒绝了不少人的追求,我一定要走到你的身边,哪怕没有任何企图的看上你一眼也行,没想到,我幸运地要和你结秦晋之好,我高兴的梦里都笑醒了,那晚,苏依依给我讲你和简爱的种种,说得那么不堪。我不相信,可我还是那么伤心的不能自己,我知道,如果简爱能选择你,我申小思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机会,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只是想给彼此一个思考的时间,如果,你爱我,就上东京去找我,到时,我会给你发地址的。” 齐浩躺在带有小思体温的床上,后来,他默默地把小思的屋子收拾整洁,开车回了家。 早晨吃饭的时候,潇潇才吞吞吐吐地告诉齐浩:“那个苏依依跟小思阿姨说了简爱好多好多坏话,说简爱是个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我本来不敢告诉你,昨天,我看到小思阿姨当时脸都变色了,那个苏依依真坏,我讨厌她。” 齐浩终于彻底明白了,不管他是否爱不爱申小思,这个深爱他的女人终将是他携手相伴,共度余生的良伴。而简爱,是他回想到来的一个美好的梦,那梦,可以在迷醉状态下相逢,终归无法和现实牵手。 他焦躁地每天看着日本的新闻,天气预报,关心近期日本是否发生地震和海啸。有一次,他在公司,听到秘书小张和经理小王说日本怎样怎样,他忙打断她们的谈话,日本发生什么灾害了。那两个人一齐惊讶地看向他,心里直嘀咕,这齐总这几天有点反常啊,从来不爱八卦的人怎么一提到日本就恐慌,不是祖上让日本人欺负了,再说日本还能天天受灾啊! 在齐浩如坐针毡的这几天,小思从东京发来了一张美照,虽然略显憔悴,还是掩饰不了风情万种的美丽。 他慌忙要给秘书打电话,订去日本的机票,一看手机,22点,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订去东京最早的那班飞机,到东京时,他打了出租车,来到了此时东京最热闹的地方——东京公园,东京公园游人如织,这是一年一度的樱花节,粉红色的樱花如同粉红色的云悬浮在绿色的树枝上,那个穿着一粉红色风衣的女孩像风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到他的怀里。旁边有两个情侣一样的中国人看着他们,一个劲的笑,他们是中国人,热心的给他们做向导,使他们在迷宫一样的东京花园不至于迷路。那个男生,有着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那个女孩,恬淡,柔美。 最后,分手时,齐浩邀他们回国时去他们城市,意外发现,他们竟然是同一个城市的人,那男孩笑笑说,顺其自然吧,有缘分自然会相遇的,就如同我和小紫一样。对了,忘记告诉你,本帅是李明城。 他们举行了一场浪漫的婚礼,好多人都参加了,简爱是伴娘。那一天,美美的新娘和潇洒的新郎赢得来宾一致的地赞叹。潇潇高兴地拉着爸爸和小思阿姨的手,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开。摄影师给他们照了好多全家福,其实简爱有那么一瞬间,瞥见了潇潇湿润了眼睛,她搂过潇潇,领着她来到风景如画的庄园后面的花房,给她采了一枝玫瑰。戴在头上,这孩子高兴地照着镜子左顾右看。 最后,婚礼结束时,简爱往回走,小思拉着她的手,“简爱,我们是一直都是好姊妹,这也是你的家,欢迎你来做客。原谅我,我曾经误会过你。”简爱故做惊讶地说,:没有,你一直做得很好,祝你们白头携老。” 深涵本来也要来参加婚礼,只是沈阳那面的市场供不应求,这面的公司加工生产时,有些技术性的东西出现一点问题,他亲自去指导。 他回来时,天已经很黑了。她给简爱打电话,要去蹭饭吃,简爱一口拒绝,深涵好失落,问简爱在哪里,简爱只是淡淡地说,不想告诉你,就挂了电话,深涵百思不得其解。 正绞尽脑汁,电话打来了,深涵你来吧!,我已经做好饭菜,就等你了,那边的简爱噗嗤噗嗤直笑,深涵这才明白人家就是撒个娇,使个诈,他还诚恐诚慌如临大敌。唉!世风日下,女人心,海底针,他张深涵如今怕女人如斯,这要是结婚了,还不得变成避猫鼠。 深涵只得在心里赞叹自己是生在福中。他的小一豆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还能提笔写文章。片刻工夫,四菜一汤就摆在桌子上了,麻辣小龙虾,鲍鱼汁,玉润豆腐,东部小炒,鸡蛋羹汤。张漾上李文家拜见家长去了。 月光柔柔地照进屋子里,深涵今天诸事顺利,心情特别好,他开了几瓶啤酒,要和简爱同饮共醉,简爱也难得看到深涵这么好的心情,就勉为其难地喝了几杯。本来不胜酒力的她,红润的小脸,娇艳欲滴,狭长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他。 他捉住她的小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那柔软的娇躯。像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炙热起来。 他吻着她柔柔的唇,她迎合着,他的唇一点一点向下。他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像温柔的小猫,任由他揉躏。她狭长的眼睛,时而像狐狸一样魅惑,时而像魔鬼一样妖娆。他红红的眼睛看着那玉一样的躯体。他男性荷尔蒙…… 他不是柳下惠,遇到了他爱的女人,他要尽情地带给她男人的快乐。她也愿意享受着这种快乐的滋润,世间男女不都是这样吗?他喝了很多酒,她也是,但这不是酒的错,酒只是良辰美景的催化剂。 她偎在他的怀里,枕着他宽阔的胸膛,“累吗?他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幽幽地说,下一次会好一些,我有点紧张。“还有下一次,你刚刚就是乘人之危,不怀好意……还没等他说完,他的嘴已经紧紧地压在了那张樱桃小嘴,他的手在那娇躯上不停游移着。好久,他低低地挑衅道:“要不要再来一次,我看你,好像蛮有潜力可挖的……她害羞地打着他的头,他趁势紧紧抱起她…… 深涵那晚没走。 第二天,她醒来时,枕边人还在呼呼大睡,那张帅气的脸睡觉时也能帅死一路人,长长的睫毛不时地抖动着,嘴角泛起甜蜜的微笑。她轻轻地抚摸这张脸,忽然觉得这一刻,真是幸福,或许,这就是她要的幸福,和心爱的人相依相偎。 张漾早晨回来时,看到门口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她借故去办点事,躲开了,临走时,她促狭地盯着简爱,简爱脸一红,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不敢看向张漾。 他临走时,轻轻地吻了吻简爱,用用力地抱了抱她,一豆,以后,我天天都要给你爱的抱抱,我们搬到一起过吧,我已经在你们出版社旁边买个一处公寓,我想给你个惊讶,就没告诉你,没想到,我们提早成了夫妻,我愿意提早享受这个权力,履行这个使命。他狡黠有些得意地笑了。 简爱一上午都心神不定,她拿不准这是不是安全期,就是安全期也没有绝对安全了,何况她的大姨妈有时候是不期而至。而那人却乐此不疲,旁敲侧击张漾不在家时,就过来,她也是半推半就欲迎还拒地尽情享受男欢女爱的快乐。 有一次,老姨妈迟迟没来,她吓坏了,那几日,觉得头也有点昏沉沉,恶心得时时想呕吐。她惊恐地有恨恨地骂他,看看你干的好事,他电话里高兴地大声笑着,没想到我提早又行使当爸的权力了,她哭笑不得,你这是要我当未婚妈妈吗?他朗声说,那晚我们马上去登记结婚吧。她嘴不饶人地说,美的你吧,这么容易就把我娶到手了,他笑得更欢了,“一豆小朋友,就你这样,还指望别的男人会娶你吗?你是想跑都没地方逃了。”她不甘地问,要不是奉子,你不会娶我呗。“那当然了……不奉子也非你不娶。”那个男人郑重地说,我早想和你登记了,只是事业刚刚上轨道,有些事必须我去处理,我认为,对女人最好的爱,给她一个天长地久的婚姻和一个永远的陪伴。不管你是不是怀孕了,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吧。 她高兴地笑了,别人说,她是个女强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骨子里她更愿意做一个男人时时宠爱的小女人。 后来,她去了诊所,原来是一场乌龙事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胃肠感冒。他假装无比沮丧地说:“我一直对我男性的能力有很强的自信,原来我差得不是一点点,我要加油。” 她遭到某人的暴虐,才三缄其口。 74.用生命殉葬了她的爱情 深涵出钱,给爸爸、敏姨他们买了大房子,爸爸、敏姨、小二米开开心心的搬进去了。当初买这个房子时,爸爸自己做不了主,打电话催简爱回来定夺。简爱告诉爸爸,让敏姨做主吧,她喜欢就好。敏姨终究没舍得在高档小区买房子。 她选择了那个采光好,宽阔、宁静的中档小区,那个小区邻里相处的比较融洽。小区内经常看到三五成群的老爷们甩着扑克牌或者敲着小麻将,或者几个安静的老者安静的围着一盘棋局,品评着。几个家庭主妇模样的女人谈论着菜价和她们独家知道的八卦,几个孩子、和小狗勾勒出一副恬淡怡人的水墨画。 或者,一直生活在山村的敏姨喜欢的就是这种充满烟火味的生活,她不喜欢那高档的小区精英们紧张快节奏的生活,冰冷的钢筋水泥隔离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奶奶本来不想来城里,但是拗不过敏姨,在加上这些年她和敏姨相依为命,也习惯了和她在一起生活,简爱终于完成了妈妈的心愿,尽管一想到妈妈,她还是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让人欣慰的是敏姨视小二米和简爱如同己出。细心勤快的敏姨把家料理的井井有条,把家里的每个人照顾妥妥当当的。 简爱想给敏姨和爸爸举行个小仪式,但敏姨说什么也不让,她说,上天能让她中年时跟周明一起生活,待她已经够好的了,她很知足。不会在乎什么仪式不仪式的。再者,这个善良的女人害怕和简爱爸爸结婚那天,一豆和小二米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必定会难过的。 那天,她在电视上又看到了林可染,他不经意看到了爸爸也在看这个画面,她连忙要去关掉电视。小二米却不高兴地说,“你不爱看,人间还爱看呢,姐姐,你看那个林可染多棒啊,人那么帅,画也画得超级好,得了那么多大奖,谁要是能得到他的一张画,是不是这一辈子吃穿都不用愁了。” 爸爸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到卧室去了,简爱去电脑桌前码字去了,只有小二米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 此时的林可染早已一跃成为业内的翘楚,虽然他早已封笔,但是他家收藏了他早年的许多作品,这些作品犹如一个巨大的宝藏,他什么时候都可以过着他喜欢的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生活。 简爱蓦然想起方方手里珍藏着林可染的一副画作。方方被开除那天带走的唯一东西,这个精明的女孩用青春换来的东西。她不确定方方是否爱过林可染,但是方方更像一个商人,她不会让青春这个商品白白的抛售,她要等值交换。她想起了妈妈,周秀阿姨,她们的青春被这个男人所谓的爱情埋葬了,一见林清风误终身。周秀阿姨是用生命殉葬了她的爱情。 妈妈呢,妈妈视为高于生命的爱情在林清风抛弃她的那一刻,连如她的生命一同走入了暗夜。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一生都放弃了爱情。她从来都不懂妈妈念念不忘的是青春美好的岁月,还是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或许这一切她已经没有必要探究了,那两个女人已经清净地长眠在没有爱情的世界了。 别人的爱情,自己又如何能完完全全地懂? 那天,她从深涵那里翻看到了周秀阿姨年轻时的照片,周秀阿姨年曾经是那样美丽、风情万种的女子,不知她打动过多少少年的心。简爱,唯有唏嘘。 她看到了一次方方,那是深涵他们软件销售大会上,她陪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来签合同的。 当时,她看到简爱,淡淡地笑了,似乎完全不记得上次那件事。她像个蝴蝶一样,不停地穿梭在花丛中,得心应手的和各种男人调侃,打情骂俏,觥筹交错,周遭的男人被她哄得团团转。 简爱看到酒喝正酣时,一个老男人在桌子底下偷偷地摸一把她略黑的大腿。她顺势靠在他的怀里,那个男子使劲地拧着她的脸蛋,邪魅地笑着,“这小娘子,真他娘的善解人意,张总,好眼光。”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大笑,方方,李总喜欢你,你就去陪李总几天吧,你李哥哥从来不会亏待女人的。”“嗯,哥哥,方方给你扒只虾。”她那涂满丹蔻的指甲挑着那虾肉,喂给那个男人,那男人满意地吧唧吧唧亲她的脸蛋。 她不恨方方,她忽然觉得悲哀,那个要强,聪敏的方方死在记忆里了吗? 很久,她才张圆的口中知道,方方本以为林可染给她的画,可以让她衣食无忧消潇洒地生活,当她兴冲冲地捧着那副画来到京城著名的拍卖会上时,那几个作鉴定的专家只看了一小会,都忍不住地笑了,“姑娘,你是在哪弄到的这副画,这纸质、技法,风格,跟林可染的画可不是差一点点,只要稍微懂点品鉴知识的人都能看出来,你是在哪买的画,你上当了。”“不,不可能,你们一定搞错了,这怎么可能是假的,这是林可染亲手给我的。”几位专家忍不住笑了,名满全球的大画家林可染怎么可能把自己价值千万的画给了这么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孩呢。 她在大伙的嘲笑中愤愤地一点一点撕毁了那张画,她用力地把那些碎片抛向空中。拍卖会上的保洁阿姨一点一点地把那些碎屑扫干净,同情地看着她,“姑娘,现在坑太多,只能自己走路当心点。” 她后来一想,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一个黄毛丫头,他玩过的女人太多了,她们仰慕他,或许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都是各取所需,至于能不能取到,那就看个人的本事了,她亲眼看到他和几个年龄不同的女人卿卿我我。有的女孩,甚至比她还年轻,她不想找林可染,找到了,还能怎么样。何况,她也并不是一个男人。 张漾跟肖强的故事并没有彻底结束,肖强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杀到研究所要和李文一决高下。文弱书生一样的李文哪里是肖强的对手,被肖强推得左一个踉跄,右一个跟头,正好张漾赶过来了,痛苦失声地挡在中间。把住肖强的手,“你要打,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别拿李文出气了,是我,要跟他在一起的。”看到张漾哭成那样,眼泪淌了满脸,肖强像斗败的公鸡,默默地走了,从小到大,他最见不得张漾哭,每次别人欺负张漾,他都会把拳头厉刀,狠狠地劈向欺负张漾的人。每个人都有软肋,张漾抓住了肖强的软肋,一击即中。其实,这个软肋是因为爱。 齐浩他们一家上巴厘岛去度蜜月了,齐浩本不想带小尾巴潇潇,但申小思不同意,三个人的蜜月别有一翻风味。新娘子申小思一会照顾齐浩,一会照顾潇潇,累得不亦乐乎,但小思觉得累并快乐着。 做为一个高产作家,简爱又有一部作品问世了。小二米在学校里经常听到大伙谈论周简爱和她的书,有几个追星的小朋友因为讨论书中的情节而争得面红耳赤。 小美下课时当着大伙的面骄傲地宣布,“我的新的偶像就是庄周晓梦,以后,我也要跟她学习,也要当明星,当作家。” 她话音刚落,小二米跳到椅子上,当着大伙面,铿锵有力地说,“庄周晓梦就是我亲姐周简爱,你们谁想要她的亲笔签名我给你们要。”大家当时懵了。什么时候庄周晓梦成小二米的姐姐,不过有几个同学听学校老师背地里议论过这事,好像是真的。有几个同学过来把小二米围住,央求小二米务必跟她姐姐要个亲笔签名。小美最殷勤,一会帮小二米扯扯衣角,一会又把饮料递给小二米喝,喝完饮料的小二米仍然不买小美的帐。她十分郑重告诉大家,我们班除了小美,谁都可以她一直嘲笑我穷,上次我跟她借《海底两万里,她都没借。小美陪着笑脸从书包里拿出那本书,递给小二米,你要是喜欢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小二米得意地拍拍这本书,这还差不多,笑话人的小孩不是好小孩,小美一个劲地点头称是的。 这小孩是种个种子就能接瓜那型号的,不长时间,估计全校师生都知道了庄周晓梦和她是亲姐妹的事,上包括校长,下包括保洁阿姨,打更老大爷。 有一回,学校要求捐款,这小孩偷偷地给姐姐打电话,“臭一豆,这次你一定要给我长脸,多捐点,要不我在学校多没面子,当然了,主要是你没面子,我要面子干嘛,大家又不认识我。怎么会不认识你,我敢说,全校,包括刚入学一年级的小孩,我可是一天挺辛苦的,免费给你打广告了,明星不得要曝光率和粉丝。”简爱哭笑不得,这小孩一贯承秉虚荣作风,完全彻底把周家低调的传统美德抛弃了。 深涵的爸爸因为在狱中表现好,已经减刑了,但还得在里面呆八年,那天,简爱和深涵去探监。隔着厚厚的玻璃,那个憔悴的老人瘦弱地好像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简爱把他喜欢吃的东西准备了满满当当的一大包,老人颤抖地接过东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老人不再是那个统领多个大企业的集团董事长,他现在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听说他们要结婚了,咧嘴想笑,却有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老人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转回牢房。 简爱突然觉得想哭,虽然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她觉得后背似乎湿湿的,回过身时,看到深涵把头转到墙角,再也不看她一眼。 她已经把婚期定了,下个月初五,敏姨忙坏了,像嫁自己的女儿一样不停地问她需要什么,惟恐有什么疏漏,简爱笑着对敏姨说:“您放心吧,我自己全能搞定,实在忙不过来,我会让张漾和小思帮忙的,敏姨摸摸索索地掏出她的那块玉石一定要简爱收下,她说这是她家的传家宝,当初她出嫁时,是她妈妈送给她的,如今她送给一豆,希望一豆平安快乐,一辈子都幸福,虽然不值几个钱。”简爱再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笑着接过去了。 私下里,她给敏姨买了一个挺大的钻戒,说是送给她的礼物,敏姨不收,小二米一把抢过,套在敏姨的手上,奶奶笑着看着小二米,眼里藏不住的高兴,“这孩子,真是好孩子,平常你敏姨没白疼你。” 她第一个给明城打了电话,明城顿了一下,笑着说:“祝你幸福快乐。”尽管他有了女朋友,可还是有些许的失落,她曾是他的初恋,尽管那近似于暗恋。 小紫回来时,也是有些郁闷,他以为她研究生的课程没过,她摇摇头,沉默无语地看着窗外,他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外,并没有什么,只是有几颗梧桐树并肩站立,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在不紧不慢地走着。 每次看到梧桐,他就想起了那个爱梧桐树的女孩。她亦是,想起了研究所门前的那几颗梧桐树和爱倚树而立沉郁的深涵。 他们不约而同地告诉彼此,近期要回国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他们均从对方郁闷的神情,失落的眼神中嗅到了什么,却谁也没有多问。 片刻,他搂着她,“小紫,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结婚,尽管我不确定我是你的最爱,但我相信,我是可以和你携手到老的人,我会越来越爱你的。”她点点头,回手反抱着他的腰。他们久久地抱着。 张圆接到简爱结婚的消息,大叫道,你们修成正果得感谢我这个媒人。简爱纳闷,她什么时候给他们当了媒人。不过,鉴于她以前良好表现,就不跟她计较了。 75.那是我老婆 简爱结婚终于把这几个最好的同学聚拢到一起了,吴京携夫人早早就过来了。其实吴京也顺便回来探望一下父母,他的父母就住在这里。用张圆的话说,“吴京这是回娘家了,远嫁异地不容易。”吴京笑嘻嘻地说,“还好,好歹我身心健康,没受摧残,比某人强多了,气管成天拉风匣。” 明梦考了国内一所著名的院校的博士,她说,毕业以后,努力考进文学汉字研究所,争取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张圆摸摸明梦的脑袋,孩子,差不多就行了,你是不是要成为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才罢休。女人啊,就得像我张圆这样,早早抓个好的就嫁了吧。免得最后剩下的都是残次品,送到废品受购站,人家还得好顿掂量掂量,恐怕最后连个白菜价都卖不上,也就是像个烂菜帮子彻底烂地里。 明梦好脾气地宛尔一笑,顺手拂了一下散落下来的披肩长发,“如果这一辈子需要孤独的奔跑,我会自己站成一道独特的风景,不是之一,只能唯一。“得了,张圆啊,谁像你那么色、花,硬生生的把楚仪那纯洁的小白兔子蹂躏完了,变成口中肉,盘中餐。就楚仪这样,还当成了宝,真真就是有眼无珠,倒也是,你们俩就是赖蛤蟆找虾米,绝配,还说人家明梦是烂菜帮子,我看你家楚仪充其量也就是厕所里的那个烂蛆,恶心死整个地球人。”” 楚仪暗暗踹了吴京一脚,吴京腿一弯,差点倒地下。“好啊,你小子,现在长脾气了,看我怎么收拾了,他回身一个勾拳,拳头还没落到楚仪身上,一双粗壮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张圆犹如一座女金刚,眼神圆瞪,怒目而视。吴京甩了甩被攥得发红的手。“张圆啊,张圆,你怎么还像念书时这么猛。” 他们叽叽喳喳地疯笑打闹,简爱不禁感慨万千,好久没有这样子了。 晚上,深涵给他们订了宾馆,吴京回家陪他老爸老妈,明梦和楚仪、张圆他们住在宾馆。 张圆赶走了楚仪,非要跟明梦挤到一起。她们一起回忆起这大学时的那些时光。张圆至今还能想起明城苦追简爱的情景。“唉,如今简爱已经结婚了,当初我们大家一致看好明城和简爱,以为他们早晚会走到一起,每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张深涵才是最后的赢家,”她胳膊环过明梦的脖子,明梦能感觉到张圆些许的伤感。张圆接着说:“人生真是变幻莫测,子璇那么一个优秀的女子,对明城那么好,那么痴情,终究还是没有打动明城的心,如果当初明城爱着子璇,是否子璇就……”她们两个人长久的沉默着。 “明天是子璇的忌日,我们一起去祭奠祭祀吧,”“是啊,我知道,所以我才提前几天回来了。”明梦低低地说。 我怎么也不相信,那么美丽像精灵一样的秦子璇就这么离开了我们,她一直说,要一份世界上最美丽的爱情,要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舞者。明梦伤感地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的吸吸鼻子。 张圆犹记得,那一年,一个美丽的白衣女子,披着海藻一样的长发,在大学操场上轻盈的舞着,她和天空飘落的雪花融为一体体,世界瞬间在大伙面前消失。 张圆奇怪地问明梦,这么多年,真的没有一个人追求你,也没有一个人入你的法眼吗?明梦轻轻地摇摇头,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我还是忍不住去想他。那个时候我经常偷偷地跑到操场上,就为了看他一眼。 有一回,因为去看他,上课铃响了,那天正下着雪,我害怕迟到,就赶紧往回跑,一下子滑倒在雪地上,那个人正好经过,他轻轻地扶起我,帮我捡起掉在地上的围巾。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许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还是想让他记住我,我激动地脸都红了,脱口而出,我是某某班的李明梦。那人愣了一下,“啊,你和简爱是同学啊,简爱昨天生病了麻烦你替我多照顾她一下,她呀,是小迷糊,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手机经常没有电,我这两天实在太忙了。麻烦你多提醒她吃药。他一再一再地拜托我,那口气就像拜托我办一件十分不好办的大事一样。 后来,我就一点一点克制自己不再想她,不再看他,她的那个女朋友实在太优秀了,我没法和她相比。我就开始发奋学习,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我也慢慢地把他淡忘了,如今他们要结婚了,这也许是他最好的结局,我从心里祝他们幸福。其实这只是算一个暗恋的故事,算不上恋爱,恋爱是两个人感情互动,不是单方面的纳喊。” 她紧紧地抱了一下明梦,她要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安慰明梦。 我倒不是那种一见杨过误终身的人。后来,我在读硕士研究生,爱上了一下学长,也是如醉如痴的那种,那个学长这是个暖男,对我好的下雨天为我打伞,下雪天为我暖手。我生病时彻底衣带不解地照顾我。 我以为这辈子就是他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和另一个女孩在校园恋爱角拥抱亲吻。我才明白自己爱上了一个花心的男人。 我立马快刀斩乱麻。虽然他苦苦地哀求,我还是离开了她,张圆,我有时候也困惑,爱情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要和龌龊为伍,不是你走进芳草地就能踩到鲜花,有时候会有很多刺扎你的脚,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怎么消沉,很快就振作起来,等待着下一次恋爱。有时候我在想,是我以前不够投入,还是看清了爱情的本质。”张圆哲人般的点点头,爱情是什么,我们谁都说不清楚,自己悟吧,随你喜欢。” 她们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夜,天快亮时,才有点困意,迷迷糊糊的相拥而眠。 早晨,睡在隔壁的楚仪早早就醒来了,等着明梦和张圆起来吃饭。左等又等也不见两个人起来,楚仪分别给她们打了电话,两个人都关机。他哐哐哐使劲砸门,面前还没有一点动静楚仪当时就慌了,不是老婆大人和明梦被人劫财劫色,最后又灭口了。这个念头刚刚一转,楚仪就忙不迭地飞奔到楼下,找服务员要备用钥匙。 当他简单地说了这种情形后,服务员吓坏了,报告了经理和保安,他们几个十万火急地飞奔到张圆他们房间的门前。 大伙都紧张地把心吊到嗓子眼了,就等着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大家都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正在一点一点把门打开的保安。 门开了,大家看到明梦和张圆相拥而眠,都松了一口气,经理轻描淡写地说,这两个白合而已。 楚仪看到他们没有事,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抹早就挂在脸上细密的汗珠,不高兴地回敬了经理一句,“你才是百合的,她是我老婆。” “哇塞,你好棒啊!两个都是。”那个年轻的保安调侃加讽刺地补了一句。 “楚仪,什么两个老婆,你给我解释解释。”张圆忽然一个老虎怒翻身,吓了大伙一跳。张圆惊奇地看着屋里这几个陌生人,下意思地用被子盖上了身子。 当她听完楚仪地讲述后,一把揪住那个人的耳朵,用力往下拉了拉,“你这个马脑袋,你说能出什么事,用得着弄成这样,我这个校长看来没当好,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挺成功的。” 满屋子的人看着头低垂着,蔫蔫的楚仪,都不紧大笑起来,这时明梦也醒了,惊讶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不知说什么好。 第二天,明城才从日本赶回来,快到中午时,他们一起向埋葬子璇的公墓走去,之前张圆不让简爱过来,说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不好去墓地,不吉利。简爱点着她的脑门,你呀,亏得还是无产阶级领导下的新中国的大学生,还搞祭拜一下,还搞封建迷信,牛鬼蛇神那一套。我也早就应该来祭拜一下,她一个人在这很冷清。 现在,她妈妈一个人一定很凄凉,我们哪天应该去看一下老人家,“我今天上午已经去看阿姨了,阿姨挺好的,只是精神跟以前比差一些,“她拉着我的手,说,要是子璇活着多好,””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爸爸进去前,一再跟我说,要领着子璇好好过日子,要鼓励子璇好好活下去。唉!我那些日子被她爸爸的事弄得焦头烂额,没顾得上她,我哪想到她能这样,要是找想到这个样子,我就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离开。这孩子是含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到大受不得半点委屈,什么事都争强好胜,容不得别人比她强。子璇的妈妈叶萍头发已经全白了,比同龄人苍老了不少,她声音发颤,泪眼朦胧地看着明城,“他爸临死时都不知道子璇走了,还一个劲地叨叨,这孩子不要他了,怎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他,他面对着墙角,抱头大哭。我也只能陪着他掉眼泪。我死了以后,哪有脸见秦家的人,我天天晚上都早早上床睡觉,就希望能梦到子璇,可奇怪的是,我一回都没梦到,是不是子璇怨恨我,不肯见我呢!。”这个可怜的老人老泪纵横,不能自己。骨瘦如柴地身子几乎站不稳。 明城扶着老人坐下了,安慰了好久,才离开。 子璇的墓地很小,墓碑旁不知道是谁送了几束白菊花,子璇平素孤傲,没有什么朋友,就是同学,跟他们几个人还算熟悉。会是谁呢? 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孩风情万种地笑着。明城想起初次见到子璇时那个明丽真是惊艳了时光,妈妈不听地夸没想到叶萍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他想起她为了离他近一些,舍弃了舞蹈学院,追随他来到这里的大学。每到天气有点变化,她总是要提醒他别忘了加衣,每次他打完蓝球,她总是贴心地递上毛巾和谁。他有些泪眼婆娑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明城觉得他依然还是无法爱上这个痴情的女孩。大家把买的那些花束整整齐齐地摆放好。 简爱他们就沉默地往山下走去。明城想要自己陪子璇一会,他把从日本带来的巴黎限量版的香水一点一点的撒在子璇的墓前,就呆呆地站在那里。最后,他要下山时,他低低地对着子璇的照片,难过地说:“放心吧,子璇,我会替你照顾好叶萍阿姨。” 他刚要下山,子璇墓碑旁的松树后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紫,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了。”一个恬静、清丽的女孩慢慢地从树后走过来,她走到明城面前,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城,你不会怪我吧,我是擅自做主来看着秦子璇。 你一直给我讲秦子璇的事,我都记在了心上,你头几天说,今天是她的忌日,我想来看看她,一来,我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怜,二来,我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因为你从来不给我看照片。原谅我,我没有告诉你,就擅做主张,我不是和一个故去的人争什么,我只是好奇。 小紫低着头,再没看明城一眼。他拉着小紫,慢慢地向山下走去。 他们走下山时,明城看到叶萍一个人拿着一束花蹒跚地向山上走去,他刚想上前要陪她上山,一想,还是算了,让她们母女说点悄悄话吧。 深涵这几天很忙,简爱都看不到影子,虽说婚礼所有的事情都是深涵一手操办的,包括结婚的日常用品,深涵都没用简爱插手,简爱刚开始挺高兴,也愿意落的清闲,谁让这个霸道总裁太能干了,可转念又有点幸福着并气恼着,这不变相地说明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和非财政小权都归他管了吗?那自己还干什么。 76.我们不要抽刀断水水更流 简爱的婚礼,在一个小型的酒店举行,深涵本来想到全市最大的香格里拉大酒店举行。拗不过简爱。一向低调的简爱不想铺张,也不想过多的媒体来骚扰。深涵本想给她世界上最美好的婚礼。但简爱说,能与你携手一生,就是最美好,最幸福的事了,我不会在乎形式那些虚无的东西,她偎在他的怀抱,他轻轻地拥着她。他终于要给她一个城堡了,他曾经许诺过,不管世事如何,哪怕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我还是那个守护城堡的王子。 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 他们也只是请了知近的几个好朋友和同学、亲戚,也就几桌。 婚礼的头一天晚上,简爱的心像吊了一个水桶——七上八下的。每个新娘都应该是最快乐的人,可是,一想起妈妈,她还是忍不住伤感。她就是地凝视着妈妈挂在墙上的照片。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如果妈妈妈能亲眼看到她穿上漂亮的婚纱,该有多好。 照片上那个美丽的妇人,穿着葱绿色的旗袍,似乎在对她微微地笑着。她想起小时候和小朋友玩过家家,轮到她当新娘时,她总爱说,我有一天要是结婚了,我要当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我要妈妈亲手给我穿上婚纱。“妈妈,您能看到了,女儿要出嫁了,您曾经交给我的任务,我虽然没全部完成,但我一直在努力地做了妈妈,您还满意吗?”恍惚中,她似乎看到妈妈走下来,慈祥地看着她,她刚想上去抱住妈妈,却扑了个空,她的眼泪瞬间糊满了眼泪。 她一遍遍地低低地叫着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边的纸篓堆了一层层的纸巾。 “姐姐,你怎么了?”小二米和爸爸、敏姨散步回来,看到姐姐对着妈妈的照片,眼睛都哭红了。猛然明白了,她抱着姐姐大哭起来。 敏姨红着眼睛抱着她们,爸爸默默地回到卧室,再也没出来。“孩子,敏姨知道我不及你妈妈的百分之一,但敏姨爱你们,一把把你们当成自己生的。要做新娘的人了,不可以哭,会冲了喜气的新娘子都是笑着出嫁的。”敏姨自己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你妈妈一定喜欢看着你高兴、幸福地嫁人的。” 邻居张阿姨使劲地敲着门,“敏妹子,你家出什么事了,明天不是简爱出嫁的好日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说话。”东北人就是实诚、热心肠。不明就里的她一会劝这个,一会劝那个。 正在这时,深涵打来电话,听到简爱的声音有些低哑,紧张地声调都变了,“你怎么了,一豆,别告诉我,你生病了,你不是要做我最美的新娘吗,最美的新娘不可以生病的有,你真的生病了吗?等着我,我马上送你上医院。”她淡然又有点不耐烦地说,“没什么,你早点休息吧,别管我。” “喂,一豆,你不是反悔了,不想嫁给我吧!”他佯装痛楚地低喊着。随即笑了起来,“那我可要去抢亲了。”深涵死党小二米不高兴地撅着嘴,“姐夫真讨厌,笑点幼稚级别的。” 尽管深涵他们封锁了消息,但是那些媒体、记者还是来了一拨又一拨,真可谓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帮记者犹如神速般第一时间把消息发出去,也就不外乎当前炙手可热的明显作家——庄周晓梦和网游新贵——张深涵结为秦晋之好。有些不厚道的记者则写道,“经济罪犯——原某集团董事长——张朋的公子张深涵和网络作家庄周晓梦结为伉俪。”…… 本来是一场普通的婚礼,由于当事人的不普通,变成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尽管对采访他们的记者,深涵一个劲地告诉他们,“无可奉告。”可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还是不依不饶地想挖些猛料。 直到司仪大喊,婚礼开始,记者们才闪开了一条道。 主宾席上,男方的家长的座位是空着的,周娟孤独地坐在那。满脸的笑意掩饰不了偶尔的凄凉。 女方的家长席上,周明沉默地坐在那,好似这一场婚礼不是她女儿的,而是一个陌生人的婚礼,敏姨坐在周明旁边,眼睛眨都不眨得盯着简爱和深涵。 婚礼旁边的小绿化带旁,小二米正在轻轻地拽着棕榈树的叶子,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个女孩微微翘起的长睫毛,白的透明没有一点瑕疵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就像一个芭比娃娃,小二米不得不惊叹这个女孩的美丽。让她有点气愤地是,她们竟撞衫了,同样的芭芭拉品牌的时装,米白色的公主裙,中间还缀着一个白雪公主,就连鞋子都一样,一样的黑色小牛皮,一样的款式,一样的品牌。她们高矮胖瘦都差不多。 这个女孩也注意到了小二米,“你是谁?”小二米眼神中微微地含着不满。“我来参加我姐姐的婚礼。”那个芭比娃娃扑闪着大眼神,甜甜地笑了。“我也是来参加姐姐的婚礼。”“你姐姐也是作家吗?我姐姐写好多好看的书,我们班的同学都崇拜她。”“我姐姐也是,告诉你,我这套衣服是我姐姐在我过生气时给我买的,”“我的也是。”那个漂亮的女孩像小二米的复读机一样,不但穿着像姐妹花,连回答问题的答案都高度一致。 “你姐姐不会有我姐姐那么棒吧,我姐姐是周简爱。”“我姐姐也是周简爱。”“好啊!你这个小骗子,我怎么不知道周简爱还有你这个妹妹,你是她妹妹,我是谁。”“我是齐潇潇,简爱姐姐教过我,她把我当成了亲妹妹。”那孩子认真地说。“告诉你吧,我是小二米,才是她亲妹妹。” 潇潇和小二米都知道彼此,潇潇高兴地拉着小二米的手,小二米不屑地甩开她的手,她非常不喜欢别人来争夺她的姐姐。 ““快啊!要抛花球了。”不知谁大喊一声,两个小孩撒腿就往婚礼大厅冲去。 刚刚跑到厅的正前方,正好简爱开始往人群里抛。明梦正站在正前方和张圆热络地讲着什么,简爱看准了她的位置,轻轻地向她身上抛去,还没待明梦伸手去接,小二米和潇潇已经一个白鹤亮翅飞扑过来,两个人速度都一样,花球一个扯住一半,谁都不肯放手,像拉锯一样,她往东面拽,她往西面扯。一瓣瓣粉色的花瓣,倾刻间落了下来,飘到了明梦黑色的高筒绒面的靴子上。两个小孩还是谁也不肯撒手,都嚷嚷着,是我的,是我的,来宾们被这意外的插曲都得哈哈大笑,被群嘲了的小孩更加不肯服输。使劲地扯着已经快变成秃毛的花球。 张圆走上前,笑眯眯地摸了一两个小鬼头的脑袋,“你俩这不是要虐死这些单身狗吗,连小屁孩都恨嫁了。”那两小孩也听出这话不是味,都羞红了脸一起松开手,秃顶的花球落到张圆的脚边,张圆一把抓起秃毛花球,使劲地塞到明梦的怀里,笑着说,“就顶我们明梦抢到了。”有悄悄地附在明梦的耳边,轻轻地说,说不定你马上就能嫁出去了,白马王子正在路上往在跑,你留意一下伴郎团有没有什么高富帅,赶紧抓住。我瞅着这深公子这些朋友青年才俊也不少啊。明梦悄悄地拧了一下她的胳膊,别出洋相了,盯着你家楚仪点吧,别让哪个白富美领跑了。 深涵没想到明城的女朋友是小紫,他记得念书那会这个帅气的明城疯狂的追求简爱,他经常有一种危机感。那一次,他们去采冰凌花时,他为了救简爱,他滚下了山坡。简爱那些日子,食不甘味地照顾明城。她看到简爱给明城到酒店加工各种汤,他就悄悄地把鸡汤、鱼汤,各种汤汁加工好,递给简爱。 当他看到小紫和明城都穿着暗红色的针织衫手拉手出现在婚礼,深涵能看出来,那是小紫的作品。他很惊讶,只听过小紫的妈妈说她有男朋友了,从没想到却是明城,他由衷的为小紫高兴。小紫变得开朗不少,看得出来,他们在一起很快乐。 小月亮和张新领着他们的宝贝儿子也来了,好久没看到小月亮,让人意外的是,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颇具相扑运动员的潜质,脸上时不时浮现阳光一样灿烂的微笑。 李振做为女方代表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刚走到内厅,看到深涵,他当雄就是一记勾拳,“你小子,以后要是欺负我表妹,看我怎么收拾你,以后,就要长幼有序,别在李振李振的,叫表哥吧!”深涵憋住笑,“表哥在上,妹子在厢有礼了。”表哥拍拍她的肩膀,“这还差不多,你还能出息。” 深涵有几次,看到简爱的眼里含着泪水,尤其是一拜高堂时。昨天晚上,妈妈偷偷地哭了半天。 还嘱咐他们结完婚后去秦岭监狱看看他爸爸,他爸爸原本是在这个城市羁押。因为身边不好,老年病太多,在深涵多次申请后,才调到条件相对好一些的秦岭监狱。他和简爱去看了几回,张朋除了说对不起以外,让他们好好照顾妈妈,再没说什么。 明城和小紫合送了他们一些礼物,简爱打开一看,有几套针织的小孩毛衣、毛裤、帽子、手套。深涵苦笑着低声对简爱说,我家里那么多针织品还没动过,这小紫又送来这么多。天啊!这不是非逼着我们开针织品超市不可吗?简爱轻轻地挽着他的胳膊,“看来,这送礼,也是一门艺术,不是都说,要投其所好,不能送人家厌恶的东西,不让真是费力不讨好,其实,说穿了,因为不爱,她千般的好你都看不见,如果爱了,她终然怎么的恶劣,你还是会视如珍宝,我可能是幸运的那个。”简爱转而叹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深涵,“小紫刚刚和我喝酒时,不停地打听明城的事,看来这个女孩真心地爱上了明城,但愿每个人都能好运,快乐幸福。”深涵点点头,希望每一人都像明梦一样,爱的时候可以痴,可以热烈。不爱的时候,不要抽刀断水水更流,要快刀斩乱麻。” ”我们的大作家爱情理论都一套一套的,以后,你不可以跟别人做实验,就拿我当成小白鼠,让千般万般蹂躏。 齐浩和申小思送了一份大礼,一个钻戒,小思说,潇潇的姐姐我和齐浩怎么可以慢待,这是我们全家的心意,齐浩赞许的目光没离开小思,那个女人幸福的偎依着他。 张漾告诉简爱,做什么也别做伴郎,本地的经典节目是喝雄黄酒,美其名曰滋阴壮阳,至于有没有这个功效就无从考究了,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曲目是针对伴娘伴郎的。 做为伴郎的李文和做为伴娘的张漾被狠狠地虐了一把,新郎喊妈开门时外面的新郎必须喝一本雄黄酒,里面的人才给新郎开门,而里面的伴娘必须也喝点雄黄酒才可以接到新郎送的红包,其实所谓的雄黄酒并不是真的酒,只是芥末兑水,或者牙膏兑水。 张漾本来是推荐另一个伴娘明梦,明梦说什么也不答应,还说自己这几天气管不好。没办法,里面的张漾和外面的李文分别喝了一杯浓浓地芥末水。当门打开水,他们俩都激动地执手相看泪眼。惹得参加婚礼的那些没有任何同情心的吃瓜来宾忘了对新娘新郎评头论足,都哈哈大笑起来。 小孩子,不记愁,小紫米很快就和潇潇结成统一战线,两个人围着酒店的鱼缸查里面的鱼,猜测着名字,潇潇似乎懂很多,不停讲鱼的名字,产地,习性。虽然小二米嘴上说她早就知道,只是这会忘了而已,但心里还是暗暗佩服潇潇的见多识广。 77.倾城之恋就为你 深涵告诉简爱,结婚时要送她一件非常昂贵的礼物,简爱以为是钻戒,可是深涵神密地摇摇头。 结婚的当天,简爱并没有看到什么礼物,深涵也好像忘记了。早晨吃早餐时,深涵绝口没提婚前的承诺,简爱闷闷不乐地挑起一筷子鲍鱼白菜汤面,慢慢地往嘴里送。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景泰蓝工艺的饭碗,简爱虽然喜欢各种艺术品,倒不是像那些专业的鉴定专家那样如数家珍的从发源地,采集原料到制作工序。她只是凭着一下文艺青年艺术的直感,和浪漫的情怀,去欣赏,去体味那种美感。 当初深涵买这些东西时,她就极力反对,她总觉得美的东西是用来欣赏的,不必花大价钱买这些奢侈品。钱花在更实用的地方,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不管他怎么说,财务总监依然固执的要买这些奢侈品。 深涵笑着瞅着满脸不高兴的简爱,夹了一只鲍鱼塞她嘴里。“唉呀妈呀,你干嘛呢,不知道为最讨厌这种没有味道的东西。”简爱厌恶地站起身来,跑到厕所好顿呕吐。 要不是深涵说好久没吃到她做的鲍鱼汤面,她才懒得做,她一向很讨厌鲍鱼,虽然营养价值高。在她眼里,还不如海瓜子,用嘴抿进去,再用牙轻轻一牙,那易入味的小小的肉真的让人胃口大开。 深涵说,简爱,你永远也当不了美食主义者,因为你太节俭了。 深涵跟到了卫生间,拍拍简爱的背,又把她吐在马桶边的呕吐物收拾的干干净净。她把简爱半扶半抱地放放到卧室的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水。他心疼地看着她蜡黄蜡黄的脸。亲亲她的脸蛋,乖,睡觉吧,是不是昨天累坏了,还是今天起得太早,以后我也学着做饭,让我来照顾你吧! 深涵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惊喜地抬了抬睫毛,一豆,你是不是怀孕了。“没有,只是胃肠有点难受,你想多了。”她有气无力地缩在被窝里,那个人连被一起抱住了这个小小的球,怜惜地叹口气。“明天,我领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也许真的有喜了,”她脸朝着墙,“淡淡地说,不用了。” 简爱对物质没有太多要求,她只是觉得他的承诺太轻了,根本没在心里沉淀,就飘走了。也许,自己在他的心里太轻了。 她本想给他一份惊喜,结婚前一天,她在诊所买了孕纸,那个孕纸出来了两条杠杠,她知道自己终于要做妈妈了。 奶奶嚷着要回石湖沟住些日子,她在城里都要闷死了,虽然敏姨整日陪着她,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前几天在菜市场遇到了邻居黄大娘,黄大娘的女儿住在前面的小区,和简爱家只隔了一条马路,两个老人在这见面了,格外亲热,家长里短地聊了半天,甚至都聊到张四家母狗下了四个仔仔。黄大娘告诉奶奶,今年气候不错,雨水多,山上的蘑菇可多了,奶奶可是捡蘑菇的好手,年轻时候,那些小青年可不是她的对手,半天工夫,她就会采了满满一筐,虽然现在腿脚不好,但是她看到村子里的那些小孩提着小篮子,高高兴兴去采蘑菇时,还是忍不住心痒痒。 最后,黄大娘告诉她,现在村子里可好了,那些坑坑洼洼地山路都铺上了柏油。村子里那些破烂的要倒了的学校都推倒了,盖成了像城里人住的那样漂亮的新楼,你回去看看吧,我上次回家,都要认不出来了。 任凭敏姨怎么劝说,奶奶铁了心要回家住些日子。敏姨没有办法,只得给简爱打电话,让深涵开车送奶奶回去。 意外地,深涵还带着齐浩和小思,还有几个合作伙伴一起送奶奶回去。简爱心里直滴嘀咕,送奶奶回去,用得着这么大的排场吗?奶奶也不是领导,还得那么多人陪护。 深涵看出了简爱的疑惑。笑笑没说什么,一路上,简爱稍微有点晕车,她头埋在深涵怀里,深涵一边轻抚着他的后背,一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他手里,车上的几个老总笑着说,深涵啊,你怎么和夫人到处撒狗粮,这不是纯心虐死我们几个人,“知道了吧,这就是有家和没有家的区分,谁让你们总爱做什么钻石王老五,“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哈哈,守着我们大作家,还真是长进不少啊!”胖胖地张总不停地打趣深涵。深涵也没理他。他一会问一下简爱伏在身上这个姿势舒不舒服。一会提醒简爱别压到自己的手,会酸的。 满车的人都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他们刚刚下车,石娃就迎过来,看到深涵,乐得嘴都合拢不上了,深涵拿出了几个面包递到石娃的手里,石娃边吃边叹到,哥哥的面包真好吃,城里的玩意就是好,他看到一豆的脸色不好,“一豆姐姐,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一豆勉强笑了一下,石娃,长高了不少,爸爸妈妈还好吗?姐姐,我们家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我妈妈现在在学校给老师学生做一饭,可以挣工资了,对了,我们新学校今天举行落成典礼,你们不去看看吗?这孩子看着奶奶从另一个车子里下来,忙过去扶着奶奶。 他们一行人向山脚下的新学校走去。村长和校长已经在操场上摆好了桌子、椅子,好像等着什么人。 看到了深涵,他笑着迎上来,紧紧地握着深涵的手,“谢谢你为了孩子和村子里的人做得这么多。” 简爱惊呆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深涵做的,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 他那深潭一样的眼睛漾着笑意,简爱想起了那个干净漂亮的小男孩背着他在小区的护城河,看到她受伤了,哭得泪眼婆娑。想起了他们初次在大学的那个湖边相遇,他默默地注视着她,他的深潭一样的眼睛好像揉进了星星的光亮,那都是温馨地涟漪。 他曾告诉过她,我是你的城堡,我要做你守护城堡的王子,今生今世,就算城门破了,城墙倒了,城里的天空塌陷了,我还是那个王子,执着站站在那里,就算我有最后一口气。 操场的两侧,栽满了密密麻麻的梧桐树,梧桐树新栽不久,还不到一个高,那嫩嫩娇羞地伸展着枝叶。她想起了小时候和小二米调皮地去摘那嫩嫩的叶子时,妈妈告诉她们,每一片叶子都有生命,我们要尊重每一个活着的生命, 她想起自己捧着那片黄黄的树叶,感叹生命的短暂,妈妈说,孩子,我们每个人都要热爱我们短暂的生命,那个时候,她总觉得也许是妈妈职业的关系,把每种事都升华成了理论,有说教的味道,这些年来,她终于慢慢地咂出了生活的苦辣酸甜,也慢慢地理解了妈妈。 她抹了抹湿润了眼睛,小思笑着扶着她的胳膊。那个人还是帅的那么耀眼,他的正在校长一再要求下,大声地讲话,他的声音真好听,富有磁性,有音乐的质感。 简爱不知道自己是迷恋他的盛世美颜,还是沉醉他男人味十足的声线,还有,他过人的才华,或许,每样的深涵她都喜欢。 他说,“我首先声明,我建这所学校的初衷,并没有很多高尚的想法,只是因为我的夫人曾经告诉,这是她妈妈最大的遗愿,我爱我的夫人,我希望自己能帮助她完成所有的心愿,我不愿意她背着包袱生活,我希望她永远的快乐,”他停顿了一下,满含深情地看着不远处的简爱。“但后来,我了解到这个村子的孩子那么渴望念书,渴望像城里的孩子一样生活在一个好的环境,其中有个小女孩,天天被爸爸妈妈打骂,不让上学。还天天溜着墙角,听一会课,再去干农活,还有许多这样的事,今天我就不一一讲了, 我在她们的眼里,看到了山村的未来,既然种子种子要发芽、开花,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提供土壤,因为我们有这个能力。” 简爱终于懂了,这就是深涵送给她的最大的礼物,是的,没有什么比这个礼物再好的。妈妈,我是不是终于完成了你所有的心愿。 那天,齐浩和在场的几个老总也慷慨解囊。后来,山村陆续添增许多了电脑设备。 让简爱更惊喜的是,深涵真的在学校对面的山坡上建了几件小屋,他说,等他老了,就和简爱来在这个世外桃源的小屋种菜,养花,对了,就叫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简爱笑了,孺子不可教也,孺子可教也。谁说理工男没有浪漫细胞,细胞可以在培养液中满满培养吗? 她告诉他,他就要做爸爸,他高兴地举起她,满地转圈圈,她大惊失色地说,宝宝会害怕的。 张圆打电话来,把张方方大骂了一顿,她告诉简爱,有一天,她在一个大酒店遇到了方方,好像和她约好的那个男人放她的鸽子,当时她看到了张圆,一口答应要请张圆吃饭,续续旧,她点了那个大酒店最好的菜,又开了一瓶1828年的拉菲酒。张圆很感动,方方真很仗义,她几乎忘了那次她栽赃陷害简爱的事。她们喝了好多,两个人的酒量都大得惊人。 后来,都有些醉意了,张方方大着舍头说,“张圆,我恨你们所有的人,我张方方混到了今天,是老天对我不公平,我哪里比你们差,我哪天看到简爱,我是故意让她难看,最好她比我混的差,我怎么了,怀孕怎么了,就把我开除了,有好多比我差的人还在校园混,要是我有一个后台很厉害的父母,至于吗,你说这个社会对我们这么不公平,那秦子璇死了,死得好,像她那种人早就应该死了,你看看她,仗着自己有个有钱的老爹,飞扬跋扈,早该死了,那些有钱人,都死光光吧,也是,有钱人都死了,我张方方上哪去挣钱哪。” 她们说了很多,张方方后来说不行,她得上卫生间吐一会,胃难受得要命。 张圆在外面左等右等也不见张方方的影子,后来,她来到卫生间,哪里有张方方的影子。 那顿饭,花了张圆一万多元,其实,刚开始张圆也是要请张方方的。这钱虽然不算少,但对现在的张圆来说,并不算什么。 张圆吐槽了半天张方方,末了,她还是说,我觉得张方方很可怜,至于张方方可怜什么,她并没有这么说。但简爱没有这么认为。这么些年来,她不一直没有停歇地奔跑,她的困难并不比方方少,她选择了坚强,乐观。 简爱又有一本书问世了,还有她最好的作品,那个小女孩也要出来见爸爸妈妈了,当然了,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双亲,二老的。这是把那彻夜不停地的哭声带来了,周娟疼爱地掐着她那粉嫩嫩的小脸,宝贝,你是爸爸妈妈前世的冤家吗?非要变成活魔头把他们整死,那小孩似乎听懂了奶奶的话,咯咯咯地笑了,周娟乐得不停地亲着她,还是跟奶奶亲,但是简爱和深涵一下班,那小家伙马上就变节了,立马投进爸爸妈妈的怀抱,周娟怎么喊就是不理她,惹的周娟直点她的脑门子,就一变色龙,一小白眼狼,那小孩好像没听懂的咯咯咯又笑了起来。 孩子慢慢地长大了,已经上了幼儿园了,妈妈经常问她,妈妈再给你添个小弟弟好不好,她摇摇脑瓜子,坚决的摇摇头,小男孩太讨厌了,了淘气了,我们幼儿园某某都是这样,她列举了好多小男孩的班班劣迹。 爸爸妈妈并没有听她的,背地里偷偷地干了她最不喜欢的事,不久,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横空出世。 人这一生,总要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倾城之恋就为你,如果不这样,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