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人民》 第一章 野兽于悭 秦岭南麓有一座古镇,名曰“腰市镇”。它是从陕南通往关中的交通要镇,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位于是个四县交界的地方,也是个各个势力都管不到的薄弱地方,所以解放前这里就成了土匪经常滋扰和光顾的地方。 该古镇往西和北可以翻越秦岭到关中的蓝田和华县,以至于到省城;往东便是有着洛河源头的洛南县城,而南边便是归属商洛市的商州区。在腰市镇西北方二十余里的马角山——有进无出的大深沟,该地民风彪悍,相传是王莽追赶刘秀所经之地。 因为这里太穷了,民众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被迫去当土匪的。这里便是悍匪周寿娃、屈老六等的老巢。 周寿娃,曾经是国民党里一个正规军的团长,后来回到其老家马角拉起杆子,成为一名土匪头子。此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就连当时大人哄不了小孩都拿其吓唬:“你再哭,周寿娃来了!” 孩子的哭声便会戛然而止。他有六个老婆,除大老婆魏梅系童养媳外,其他五房姨太太均属奸污后霸占得来。虽然如此,周寿娃仍不满足,还仗势到处奸污妇女。 他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在其老家不管谁家娶媳妇第一夜必须他先睡!相关资料中这样记载:周寿娃在黑龙口*15岁幼女时,其母心痛女儿,宁愿自己受辱,虽经苦苦哀告,但仍无济于事,终于在荷枪实弹的威逼下,其母泪如泉涌,将女儿抱在怀里让“恶狼”凌辱一番;大荆李某结婚那天,刚吃晚饭,周寿娃便派人装作到李家拉壮丁,进庄之前,有意先放了几抢,致新郎及其亲友全部逃跑。周趁此闯进新房,*了新娘…… 1947年一天晚上,周寿娃闯入闵某家*该闵之妻时,竟令护兵将该闵绑在小房内的桌子腿上,并出恶言:让你亲眼看看,致使闵气极吐血,约一年后身亡。 更有甚者,周寿娃奸污妇女无论老幼,不管亲尊都在所不顾,其兽性已达到六亲不认的地步,所以“周狼”的恶名在百姓中越叫越响,可见百姓对他恨到何种程度。 周寿娃有一次和八路军一支部队相遇了,其用十几挺机枪守住了一个山头。愣是打退了八路军的十几次冲锋。后来八路军被迫绕过那座山头撤走了。后来,他的势力越来越壮大,被列为民国十大巨匪之一。新中国成立后,周寿娃被逮捕。眼见周寿娃大势已去,马角山另一位巨匪头子屈老六,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担忧。 屈老六从小在马角山长大,在家排行老六,因相貌出众,英武逼人,有“白面书生”之称。但其好勇斗狠,极为剽悍,在那个虎狼丛生、天下大事未定的时候,他也拉起一帮子人占山为王,成为当地一方霸主,后与周寿娃结成联盟,互不侵犯, 势力逐渐向外扩展,手下人马曾一度达上千之众,也都配备荷枪实弹,终日游族于各大山脉间,练武、狩猎不息,与当地民团大小战役不断,进行了长达二十余年的割据势力。 此人也是个狠角色,他曾掳走了一位富商的婴儿,因对方为在规定日期送来钱财,而一怒下“撕票”,手段残忍至极:把婴儿四肢分绑在两棵树之间,硬是以“分尸”之法分解了肢体,血肉模糊一片,其家人赶到现场后当场昏厥。 但屈老六依旧不依不饶,当场要了其性命。他出行总会前呼后拥,被人用大轿子抬着,甚是威风,也曾带着队伍潜伏至蓝田、西安,专干抢劫、杀人买卖。虽然,在外使强斗狠,但却奉行“兔子不吃窝边草”,绝不在老家兴风作浪。 穷山恶水出土匪,也都是大土匪。解放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剿灭了周寿娃,屈老六感觉自己也危机四伏,开始慎重考虑以后的去路。 解放军认为屈老六胸有大才,根据当前的形势,对屈老六采取诏安,只要其放弃抵抗,便可以放其一条生路,且委以重任。 屈老六也积极和解放军方面洽谈,双方约定好了时间,进行收编工作。但由于收编队伍中有屈老六的一仇敌,对方在屈老六方面完全放下武器的时候放了黑枪,巨匪屈老六也因此陨灭。但马角山也并未从此安宁。 在多年以后,马角山又出现了许多黑恶势力,这些势力在现代文明的包装下,一直蔓延到省城西安,甚至全国,大有野火燎原之势。那些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关于他们的骇闻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有一位病重的老人,躺在一间破旧小屋里的土炕上,一遍又一遍地向他的儿子讲述着关于马角山的故事——他说到最后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了,咳嗽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咳嗽的不断地吐着血水…… 年轻人慌忙帮其捶背、舒展胸口闷气,还去门口的一堆柴火上的锅炉里盛来热水。门口之外,雪花落满了整个山头,山头之下有一条狭长的河流,正静静地流淌着。 “你顺着山前那条河流,一直往下走就到腰市镇了。你知道腰市镇是什么地方吗?”老人对年轻人说,“腰市镇南面和东边都是河流,东面河上架有一座石桥,但是都可以蹚水而过。在过去,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商贾云集,做生意的人不少,因此也就繁华起来,更是成了土匪眼里的一块肥肉。 “有的大户人家高墙深宅,大门都用铁皮包上,墙上拉上电网。还是有土匪经常来趁火打劫,杀人越货,镇上的民众和商户不堪其扰,所以自发组织下成立了民团。他们买枪置炮,加紧操练,以此来对抗土匪。 “如今,人们走在镇子新修的水泥街道上,就会想起昔日石板铺成弯弯曲曲的小街。看着两旁鳞次栉比的楼房,就会想起原先石头砌成的房子。这真是天壤之别啊!随着时光的流逝,过去的踪迹难以寻觅。当年红军书写的标语,还有那些在土墙上遗留下的弹孔都已不在了。只要人们能安居乐业了,谁还愿意去过刀尖舔血的日子去当土匪呢?土匪都是旧社会把人逼上梁山才上山为匪的。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是该离开这儿,到大城市去磨练磨练了……马角山不是你待的地方,你今年都二十岁了,是该离开这个地方了,这是黑老七当年送给我的东西,他欠着我的恩情。你拿着这个去找他,他会给你一个出路的。我思来想去,你再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老人一遍遍地催促着自己的儿子,他最后气喘嘘嘘地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陀黄色的布团来,双手颤抖着把这个布团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用结实的双手接过了父亲送来的东西,借着幽暗的煤油灯光,在黑夜中慢慢地打开,一把黝黑的短枪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在那个晚上,年轻人的父亲就去逝了,那时的雪下的格外的大。 葬礼在紧张地进行着,全村的人都来帮忙。由于之前没有提前准备坟墓,在后事的处理过程中遇到了不少的阻力,比如在雪地里选择墓地,又尽快地刨雪开地、定墓基,然后又把冻住的土地硬生生地挖出一个大坑来—— 这些还不够,还要大老远运输来砖块、水泥、石头等材料,然后再严寒中快速地搭建坟墓,那是异常艰苦的工作,必须在那有限的几天内完成,以让亡故的人尽快入土为安。 老父亲就那样走了,年轻人不得不思考起自己未来的道路来。那天,有一位叫凌空的青年人回到马角山后,不安分地拽着年轻跑上了山坡,山坡上的白雪还未消融,天空还在不停第下着新雪,他们身上也都背着长枪,在雪地里踏出一连串的脚印来。 “匡楚!匡楚!”一位扎着麻花辫子的姑娘,在身后的山坡上不断地追赶着,不断地喊着年轻人的名字。也许是跑的太快了,她竟没有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顺着山坡滚了下去。还好,有一位身体壮实的男子,从雪地里跑出来救了她。 那位男子叫屈麻子,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从小的时候,就长了一脸的麻子,在外人看起来很不好看,但匡楚、凌空一直把他当作很好的朋友。他们连续翻越了好几个山头,可什么猎物也没有打到。当他们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停下来坐在雪地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凌空这个时候开始劝导匡楚,说脚下要走的路并不只有这一条路,还有一条焕然一新的,那是匡楚从来没有走过的路,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带匡楚、屈麻子走上那条道路的。 第二章 匡楚进城 清晨,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发出刺耳的汽笛声向这边行驶过来,停在屋前的道路上,梅一剪从车子里探出了脑袋:“楚哥,你不是说要到外面的世界去闯闯吗?我也要去,我要出去挣钱,要买好多好吃的。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也赶紧上车吧!” 匡楚与凌空、屈麻子几个人等候已久了,他们背着大包袱兴奋地来到了面包车跟前,梅一剪从车上下来热情地帮忙拿行李。匡楚拒绝了,他先让屈麻子和凌空先上了车,然后自己再坐上去,但然后就随手关住了车门,把梅一剪关在了车子的外面,他诡异的向对方笑着,把梅一剪的包裹丢下了车子。 “楚哥,你要干什么?怎把我的行李扔出来了?快让我上去,我要一块走……”梅一剪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连忙摇晃着车窗。可是,车子已经再次发动了。梅一剪脸色变了,她拎起被扔在地上的包袱,追着车子就跑。 “楚哥,我们说好了的,我们要一块出去闯天下的!你为什么又不带我了?司机——快停下车,我还没坐上车呢!”梅一剪在后面疯狂地追赶着,却距离车子越来越远。她又索性丢下了手中的包裹,轻装追赶。 “梅子,哥不能带你了,你在家要好好的,等着哥回来啊!我在外面发展好了,一定回来……”匡楚把脑袋探出了车窗,他向后面的梅一剪大喊着。 “匡楚,你个骗子,你给我回来!你不能丢下我!”梅一剪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喊着,她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距离越来越远。车辆转眼间,就要拐过一个山坡了,匡楚看着那个跑的越来越慢的人,眼眶里充满了热泪,他喃喃自语地说:“梅子,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他说着,又大声地喊了起来:“梅子,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要等我!我一定回来娶你,让你做我的媳妇,我匡楚的媳妇!” 男人的声音在山间回荡着,梅一剪再也跑不动了,她跌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使劲地拍打着地面,眼看那辆车子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她却又不知道从哪块来了力气,又重新追赶了上去,并一边追赶一边喊着: “楚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回来!我会等你的,我等你回来……” 梅一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车窗外,匡楚把脑袋埋在包裹里,失声痛哭。凌空和屈麻子强忍着泪水,他们没有哭出来。 匡楚就这样离开了马角山,在老父亲的嘱咐下,踏上了人生的一次征程。前方的道路上充满着太多的未知,他对未来有着无限的美好憧憬,也在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外面闯出个名堂来。 路途上,他们一行人不断地换乘车辆,这是匡楚第一次出远门,他感受到了异地不一样的风情,为路途的风景而着迷,为形色各态的人而吸引,他看的眼花缭乱。尤其是车辆慢慢地驶入都市的时候,他的眼珠子简直就要掉出来。 好在,凌空一路上不断地给他讲解着,使他的好奇心有稍微的满足。 凌空之前一直在省城里打工,他干的事情非常多,也非常杂乱,现在主要是在建筑工地上干活。而屈麻子和匡楚一样,也是第一次来到城市,他也想让凌空给介绍个工作干。 待他们到达西安城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了。匡楚下车的时候,就被五彩缤纷的世界所惊呆了,他睁大眼睛从一座座高楼大厦前经过,被人群挤来挤去,待到达一处露天广场的时候,他禁不止大喊了一声。 凌空被惊到了,屈麻子也被惊到了,路人也都被惊到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子张望。凌空发现不对劲,一个箭步冲上去,捂着匡楚的嘴巴,把他拉向了大厦的一脚。 “你这是疯了吗?人这么多,有啥喊的?记住,这是大城市,不是我们的山沟沟,你要注意形象,不要总是一副土匪的模样……”凌空劝导着,但匡楚似乎根本就没听进去,他反而大笑了出来。 “大丈夫男子汉,早就应该来这样的地方!”匡楚朝着凌空大喊着,“你为什么不早点带我来这儿?我怎么现在才来呢?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马角山外还有这样的对方!”匡楚絮絮叨叨地对着凌空发牢骚。身后的屈麻子一直在憨厚的傻笑。 他们窜上了公交车,巨大的行李包裹,挤的车上的乘客东倒西歪,纷纷投来嫌弃的眼光,其中有位男乘客还说道了两句,但匡楚听到了,他毫不客气地回应着,那个男乘客发火了,匡楚更是拉开了阵势,战火的硝烟顿时弥漫在车厢里,好在凌空又及时阻止,他不断地向乘客赔礼道歉,还给对方递上香烟,点上火。 另一边,不断地数落匡楚的不懂城市的规则。 整个车厢里顿时热闹异常,这个时候有人个人尖叫了一声:“小偷!有小偷!快还我的钱包!” 只见一个中年五婶,抓住了一位满脸胡塞的男子,大喊着抓小偷。匡楚在这个时候又准备发作,凌空再次拽住了他,暗示着让他少管闲事。被指为小偷的那个人使劲挣脱了中年五婶,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他从开着的窗户跳了下去。 车内更是一阵惊呼,公交车还在稳稳的行驶中。眼看那个人就要逍遥法外了,匡楚再也安奈不住了,他飞身上去,也从车窗跳了下去。 由于车辆在极速的行驶过程中,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也很多,他也没有什么跳车经验,所以在刚跳下去的时候,就摔出了好远,好在有个三轮摩托挡住了他。 匡楚强忍着疼痛爬起来,那个跳下车的小偷还惊魂未定,再看到这个惊人的举动,他完全有点吓傻了,看到匡楚向自己走来,向后倒退了几步,身子撞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却又急中生智地扔过来了一个钱包。 “今天算我倒霉,这个钱包送给你!”胡塞男子喊着扔过来钱包,他翻过了出租车向后跑去。匡楚接过了飞来的钱包,他还想追赶,凌空在飞驰的公交车上,向他这边狂喊着,看那情形也想跳车窗。匡楚又看了看那远去的胡塞男子,他心里暗骂了几句,向后走去。 公交车的司机,眼看又有人要从车子上跳下去,他大概是吓坏了,赶紧把车辆停靠在路边,屈麻子和凌空不断念叨着司机的好,火急火燎地跑下了车,向匡楚这边跑来,那位中年五婶也不甘落后。 匡楚归还了钱包,五婶不断地检查着,露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不少的现金——她拿出了一部分现金,想要好好酬谢下匡楚,但被拒绝了。凌空却眼疾手快,一把接过来,意思是自己替匡楚收下。但匡楚又夺了过去,重新归还了五婶。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没有继续的搭车,开始了漫长的步行。凌空也开始给匡楚讲了一节漫长的课,关于在大城市的生存法则。直到走不动的时候,他们又再次搭车了,这次是一个破旧的三轮车。 尽管刚到这个城市,就遇到许多不如意的事情,但匡楚却越来越兴奋了,搭着屈麻子的肩膀,开始哼着不着调的调子。凌空一路讲解着,三轮车在一个城中村中停下来。 城中村是在城市化道路中,还没来得及被改造的地方,里面鱼龙混渣,什么人物都有,有着“脏乱差”的污名,是像凌空这样进程打工人的首选地。 但在这里面,却是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各种各样的吃的,天南地北的行人。里面有小卖铺、路边摊、小饭馆、理发店、服装店,还有超市、医院、学校及住宅等,但给匡楚的第一感觉就是热闹、繁华。 在眼花缭乱的转悠中,他们来到了村子的后面,稍微清静点的地方,走进了一栋只有五层的破旧小楼房里,凌空领着他们走进了一层的一间房间里,明亮的灯光“哗啦”一下就亮了,一间崭新的房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屈麻子都忍不住喊出了声。 虽然,屋子里是空荡荡的,里面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两张床,还有一台老式的电视机,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摆满了一地,但那台电视机的出现已经完全吸引了山里人的目光。屈麻子已经啧啧称奇不已。 电视机打开了,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节目,开得匡楚他们更是一阵眼花缭乱。这个时候,凌空又带着他的这两位老乡,在附近转悠了下,后光顾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让匡楚和屈麻子吃到了晚餐——羊肉泡馍。 那是他们生平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食,匡楚显然是激动的不能自已,他对着自己的两个兄弟一阵豪言壮志,表示自己一定要混出来个名堂来。 次日清晨,天色还没有完全的亮堂起来,凌空带着匡楚和屈麻子走出了城中村,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密密麻麻地聚集满了人群,他们在阳关还未升起的时候,从西面八方聚集而来,有年老的,有年轻的,有女人,也有孩子,有的穿着厚实,有的穿着破烂,有的一脸愁容,有的闷闷不乐…… 各种各样的人,聚集在了马路两侧,马路的中间也几乎被占用了,车辆从远处驶过来,远远地停下来,排着队伍停下来。 从车上走下来的人,开始再人群里不断地转悠着,看着那些人面前大大小小的家伙,和不同的人讨价还价。凌空向匡楚他们介绍说,这是西安市的一个人才市场,是一个净是吃苦人的市场,他们都在天色还未亮堂来的时候,就聚集在这里,等待着雇主前来,和他们讨价还价,然后被雇佣,去干各种各样的苦力活,讨得一些饭吃。 “干什么活呢?我们能行吗?”屈麻子疑惑地问着。 “能行!绝对能行!像你这块头,干什么都行!”凌空打消着屈麻子的疑虑,“我昨天来的时候,就给一个朋友打电话了,他说他今早来这儿,给咱们介绍个活儿干呢。再等等,说不定他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了,正找我们呢。” 屈麻子还在不停地问这问那的,凌空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远处,又行驶过来一辆陈旧的车子,一个留着板寸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副驾驶位置山还坐着一个胖女人,一群人如乱蜂般围绕过去,后面的眼看挤不进去了,又悻悻地返回来,在原地来回地兜着步子。 “要是我那个电话还好的话,我就给老郑打电话,省的咱大清早在这儿等着。”凌空眼看着没有等到要等的人,抱怨着。 接下来,市场发生了意外的一幕:刚才停下来的那辆车,突然冒出了两个大汉,他们从车上跳下来,用一根绳子帮助了人群中的一位瘦弱的男子,三两下就把对方扭送上车。 车子开始向远方行驶而去,后面几个反应过来的人,追着车子狂奔。匡楚看到这一幕,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凌空说:“我们快走,不要掺合在里面了!”这时,一个带着大帽子的男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没多久之后,匡楚他们就跟着这个人走了,他们在将要离开人才市场时找到了工作。那个戴着大帽子的人正是凌空说的“郑老板”。 说道郑屠夫,凌空心理清楚的很。这个人是一个常年在工地上发财的人,是个只认钱财不认人的人,为人也贪婪、凶狠,经常无限制的给员工加班,而且拖欠工钱那是常有的事。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他出口就是骂人的脏话,尤其是在感觉项目上的人干事不从他心理来的时候,说吃的话常常是不堪入耳,也因此,大家都给他起了个绰号“郑屠夫”。 这个郑屠夫可不是浪得虚名,干出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凌空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已经没得选择了,因为之前在他手底下干的活,许多工钱都还没结完呢。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这个外乡人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对方,也没有认识几个人,之前和郑屠户相处的还不错,而且对方也是极力地邀请他来干活。 这不,在他们刚来到西安,就遇到了郑屠夫,这可能也是一种缘分吧。因此,在遇到他的时候,凌空还是决定跟着郑屠夫走了。毕竟,有口饭吃总比流落街头强的多了。 第三章 风波乍起 浓烈的烟雾从高竖的烟筒里冒出来,不断的人群出现在荒凉的工地上,他们身着爬满水泥与尘土的衣服,头发蓬乱,睡眼浮肿着……他们一走进这个凌乱凄惨的地方,就有叮叮当当的声音杂乱地交织在一起。这是城郊一处不知名的建筑工地,它在黎明前就发出了凌乱、吵杂的声音。 在这里,生锈的钢铁,折断了的铁锨,腐烂的木材,瘫痪了的水泥等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厚的水泥的气味,呆的时间久了就会感觉到有粘粘的东西敷在脸上、钻进鼻孔中,整个人都灰溜溜的,谁也分不清谁,想找个老相识说会儿话,可是天下一般灰。 柔和的太阳从地平线上腾挪这优雅的身姿窜了起来,阳光普照大地,温暖传递人间,劳动的人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喜悦,他们让太阳照遍全身,把寒冷与黑暗尽情地驱散,在这个没有生机的地方,他们默默无闻,使劲地扭动着身子,让全身的力气来把美好来感召。 在这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心目中,他们渴望宁静舒适的环境,他们要为实现这样的目标而挥霍青春。 有个赤裸着上身的小伙子,他双臂使劲地舞动着,用一把铁锨使劲地在水泥里搅和着,身上的青筋暴起,大块大块的肌肉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红润的光彩。 高楼大厦那空洞阴森的骨架,被笼罩在薄雾之中,隐隐在颤抖,有人顺着它的轮廓爬上去,去探索那种虚无的东西,下面的面孔几乎都看着这个人勇往直前,而那个赤裸着水泥的男子却把手臂舞动的更厉害了,汗水顺着结实的胸膛簌簌地流了下去,他浑不在意。 那个人爬的更快了,手抓着那条绳子就像跳跃在树枝间的猴子一样腾挪着,腾挪在空洞的建筑之间。绳索从楼顶直直地掉了下来,有人在上面捏着冷汗痴痴地望着,不一会儿就看到那个身手矫健的人笔直地挂在空中的绳索上,有人就吼着嗓子喊了起来,是那么恐怖阴森。 那赤裸着膀子的男人把全身都搅动在水泥里,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要把自己埋葬。空中的那个人尖叫了起来,那是得意的叫声,他忽的一下把身子放在了横空伸出的一根钢筋上,就像壁虎一样从一个墙壁飞向另一个墙壁一样,他稳稳地趴在上面,身下响起了阵阵喝彩声。 在水泥池子里乱搅合的小伙,一下子就冲出了泥潭,他躺在干漉漉的地面上喘着粗气,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有瘦弱的小男孩,开始用整瓢整瓢的清水灌浇着躺在地上那浑身沾满水泥的人。众多苦力也懒懒地坐在地上,让忽然变得强烈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身上。 那个在大楼之间攀爬的男子,由于他善于攀爬,而又骨骼瘦弱,所以大家都叫他“猴子”;而有着结实肌肉的,全身浸入水泥的男子,大家叫他墩子。当匡楚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最先就认识了他们。郑屠夫一一给他们介绍着,帮助新来的他们几个迅速地融入到这个圈子里。 尽管在刚开始的时候,匡楚和屈麻子都不太适应,但有凌空、墩子、猴子这样的老手在一旁示范,他们还是慢慢地挺过来了。工地上的活儿,无非是搬砖、筛沙子、搅水泥,然后再搭架子、砌墙等工作,除过最基本的技术活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要吃苦耐劳,能狠下心来干事。 凌空前前后后,照应着没有在工地上干过活的匡楚和屈麻子,教他们如何的与水泥和钢筋打交道,教会了他们如何与工友们沟通,教会了他们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中保护好自身安全……匡楚也在飞速地适应这个地方,他从实际的劳动中学会了不少的技术活,也大大地开阔了眼界,最让他感兴趣的是,他知道在自己的故乡之外,还有形形色色的劳苦人们。 这些都是匡楚最初的体验,一种从所未有的,一种还没来得及消化的,一种还在学习与进步中的——他在此知道了社会底层人民的心酸和不易,也开始不断地构建自己的世界框架。总之,那虽然是一个艰苦的环境,但也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但是,当这些崭新的生活久了,这番新奇过后了,匡楚就开始对这样日复一日的枯燥、烦碎工作厌恶了,他总感觉自己心理空荡荡,他不甘心就这么平淡下去,开始有意地在街道边买一些书籍,开始自个研究起来。这些书籍的种类什么都有,天文地理,历史小说,还有建筑方面的工具书,关键的是,他还买了几本关于武术方面的书籍。在他看到那些关于拳脚、刀枪、棍棒方面的书时,几乎就着迷住了,在不长的时间里,几乎买遍了所能接触到的所有武术书。 也是在这段时间内,匡楚开始带领着凌空、屈麻子练起功夫来。之前,在老家的的时候,他们虽然凭着一些蛮力和野外生存经验,也有些身手,但是并没有系统的练习过。不知道是有着天然的练武天赋,还是他聪明了得,自从他接触到这些武术书籍的之后不久,他就学会了许多打斗的招式。 凌空和屈麻子在感染下,也慢慢地练了起来。因此,不管是在上班的间隙,还是在下班之后,他们总会找一处空场的地方练起来,越练越有劲。也因此,他们每天除过工作干活之外,有多了许多事情可做。从此之后,他们每天一大早的工作,就是起来跑步,再是练习武术。凌空空荡荡的房屋里,渐渐地塞满了东西,各种各样的书籍,还有练习武术的工具。 在这个城市的一角,因此形成了一道靓丽的景象:那就是有三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干活,一起练武……他们很快在周围有了名气,在当地被人称为“黄金三角”。人怕出名,猪怕壮。日子久了,找“黄金三角”喝酒聊天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找干活的也越来越多,也有找“黄金三角”磋武艺,或者帮忙去打架的。对于前面两个,他们向来是接受的,因为喝酒聊天可以多长见识,多干活可以多挣钱,但是和别打架却只能引来麻烦,况且他们又是初学者,几乎没有什么武术功底。 但对于前来找他们的人来说,这些已经不是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有人在他们的地盘上,盖过了他们的风头,他们的的行话是:“黄金三角太嚣张了!” 这可为他们这三个初来乍到的人惹来不少麻烦。有一次,匡楚恰好被包工头叫走了,然后就来了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个武大三粗、浑身纹满纹身的光头大汉,他带着一帮人进来,扬言要和“黄金三角”比试下。屈麻子正在气头上,就上去直接把对方打趴在地上,后面的小弟们一看对手太强悍了,又叫了一帮人。整个工地顿时就是一场大架。 本以为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可有一次下班后,凌空带着匡楚出现在一家小饭馆里的时候,之前找他们事的那伙人又来了。这次,之前带人的那个光头大汉,又叫来了不少人,在前面的是一个衣着鲜亮、白面书生般的人物,他走进来的时候,饭店的客人都纷纷地起身,仓惶而去。 “原来是朱小爷大驾光临,小爷来是我们小店的荣幸……”饭店老板是一位瘦弱的中年人,他连忙出来迎接,对着那白面书生般的人物就是一阵哈腰恭维。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称为“朱小爷”身后的光头大汉一脚踹飞了。 “你算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说话。”光头大汉驱赶着。店老板没有需要人帮忙,连滚带爬地跑到后厨去,有几个伙计被惊动了,都跑了出来满脸惊讶地看着。 “看什么看?再看打瞎你们的眼睛!都给老子滚蛋!”纹身男吼着嗓子大喊着。那几个伙计看情形不对,浑身哆嗦着向后跑去。饭馆里面只剩下匡楚他们几个和那些气势汹汹的人。 “我们不想把事情搞大!”匡楚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说,“之前的事,算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各位海涵。”他说着就双手抱拳,向对方陪不是。 没想到的是,刚才踹老板的纹身男又再次向匡楚踹了过来,他似乎是使足了力气,且大喊着:“海涵你个大爷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条飞过来的腿,却被匡楚一下子接住了。于是,出现了让人苦笑不得的一幕:那个汉子的腿被匡楚定格在空中。由此而导致的是,他整个人的身躯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大路朝天各自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儿的事……”匡楚看着眼前那帮人,掷地有声地说着,但话还没说完,对方的人就冲了上来。匡楚也就不再客气,他像对待山林野兽一般,使出了自己的狠毒,把冲在前面的那几个人摔倒在地。后面的人怔了下,又都一窝蜂地朝着匡楚等人冲了上来。 这时,屈麻子和凌空也不再退缩了,他们都纷纷地冲出来,和对方厮打在一块。饭馆虽小,但却足以在里面打一场血腥的架。一时,瓶子横飞,血液四渐。纹身男被打破了鼻子,在地上疼痛的打滚,而那我白面书生朱小爷,却站在众多打手身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犀利地看着自己的对手。 匡楚在打斗的过程中,忍受不了别人像玩偶一般审视自己,他冲出了重围,朱小爷这下可吓慌了,他赶紧向外躲避去,但匡楚的速度是何等的快!他早已飞起一脚向对方踢去。结果是,对方被结结实实地踢到在地。 “我们不想惹事,都是你们给逼的。”匡楚伸出一只脚,死死地踩在对方的脸上,似乎要把他的脸往地下踩,对方的威风不再了,只是连连的求饶。匡楚看着身后的一片打斗,又再次狂呵道:“都给我住手!你们哪里来的,都给我滚回哪里去!”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的头领被人打了,也顾不上打斗了,慌忙跑出来,向匡楚围绕过来。匡楚拽起了躺在地上的朱小爷,死死地拽着他的领口,大声道:“大路朝天各自走。如果你们非要闹事的话,那你们画个道道,我们奉陪到底。不要砸坏了人家的东西。”他说着放开了对方的衣领,众人看着头目被放了,赶忙过来搀扶,还有人想上来再打斗,但被放掉的那个人阻止了。这伙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匡楚安抚了饭店老板,分别和自己的两个兄弟,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为饭店的那些损失进行赔偿,好在饭店老板早已被吓傻了,他只想着尽快结束这样的噩梦。最后,匡楚他们疲惫无比的回到了住处,陷入了一阵沉思。匡楚建议明天不再去工地了,离开这儿,去别的地方再另谋出路,以免再和那些人起冲突。但凌空却提出,说明天一大早就去,让老板把最近干活的工资给结了。然后就是一番争执。再是一阵沉默。屈麻子很快就呼呼大睡过去。 匡楚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点上了一支烟,“吧嗒吧嗒”地吸收了起来,这让凌空非常的惊讶,惊讶于匡楚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完全打乱了匡楚最初的设想,他原本是想找个工作好好挣钱,但被这么一折腾,他们以后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匡楚走出院子,对身后跟上来的凌空说:“我们从马角山出来,本来就想安慰挣钱的,但却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这么乱,那些人也太狠毒了,我们明天再去工地,肯定会有麻烦的,那些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我们好不容易才有口饭吃的……我们就这么不去上班了?工资还没发呢,干的活不是白白干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下顿饭都不知道吃什么了。如果你怕明天会有什么意外的话,那我一个人去好了。” “兄弟,相信我!咱初来乍到,不要去冒那个风险。去招惹那些疯狗,不值得。咱们应该干些有意义的事,干大事!”匡楚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伸手搭在凌空的肩膀上,郑重地对他说。 “可是,可我们也太……太窝囊了!反正,不拿到我们的工资,我不甘心!” “我知道。我想好了,这样下去我们是不会有出息的,等天亮了,我就去找一个人,他会帮我们的。这些天,我已经打听好了,只要我们找到那个人,我们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找一个人?找谁?楚哥,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能认识谁呢?”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爸之前给我说过,让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的。” “就算找到能怎么办呢?你也看到了,这个社会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下等人的一席之地,我们只有受人欺负的份……” “有志者事竞成!”匡楚又说,“相信你楚哥!别人能过上好日子,我们照样也会的!答应我,明天不要再去那个地方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明天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 一轮明月照在都市的上空,像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谈话一般。凌空看着空中那轮明月,又看了看眼前的匡楚,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之后,两个人的手在月光下紧紧地握在了一块。 深夜中,凌空和屈麻子已经深深地睡去了,匡楚从床上起身走下来,来到他的包裹前,从中间小心翼翼地翻出了一陀破旧的步团,然后轻轻地打开,里面露出了一把黝黑的手枪。他那在手里一阵发愣,之后又原样地装了进去,摸出了一把光滑的匕首来,匕首的寒光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第四章 鸿门宴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清晨,匡楚被吵杂的声音吵醒了,自从他来到这个城市里的那天起,他总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而吵醒。没办法,这个都市里的人太多了!多的似乎已经拥挤不下了,各种各样的吵杂声混合在一起。匡楚好多次想离开这个吵杂的地方,但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到什么地方去。这天早晨,是他们已经商量了好的,要离开这个地方的,但匡楚却怎么也找不到凌空。 他跑到屋子外面,问了隔壁那些同样早起的邻居,甚至问了路上的行人,但都一无所获。匡楚连忙叫起了熟睡的屈麻子,他们开始分头找了好长一段时间,匡楚才得出了一个结论:凌空可能已经去工地结工钱去了。这会儿,屈麻子还不知道他们昨晚的谈话内容,更不知道凌空去工地的危险性,他是个实在人,只想在睡好觉了就应该去工地上班。 匡楚不知道跟屈麻子怎么说,他想到自己的兄弟单枪匹马去危险的境地,就心理七上八下的。没有时间了,他带着屈麻子迅速地向往日出工的工地奔去。屈麻子在路上还埋怨没吃早餐、走路过快等事情,也对于自己的大哥的反常表现,感到不解。而匡楚已经来不及向他解释了,他认为意外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如果在没有发生的情况下,让自己的好兄弟白担忧一阵,那也是不好的。 还好,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往日干活的地方。阳光已经温柔地洒在建筑框架上,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那里干活了。匡楚也清晰地分辨出来那里干活的人,其中就有猴子和墩子。但却没有见到凌空,他想找到郑屠夫来问问,也没有找到。只能向墩子打听。墩子嘟囔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说清楚。他又去问猴子,猴子只是说,凌空一大早来找郑屠夫,后来跟着郑屠夫出去了,说是晚点会回来的。 再之后,匡楚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他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坏了,坏了!这下可坏了!”他开始坐立不安,这让周围的人都难以理解,屈麻子也是一头雾水。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匡楚实在是等不及了,他准备到周围去寻找下,但待他刚走出不远的时候,就看见凌空和郑屠夫正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凌空竟然毫发无损地出现在面前,这让匡楚喜出望外。同时,他发现眼前的郑屠夫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凶悍之气。这让匡楚又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郑屠夫有四十来岁,之前在天气冷的时候,带着个大黑帽子,现在已近去掉了,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顶,在阳关的照射下,他以一副和蔼可亲示人。让人意外的是,凌空说了郑屠夫好半天的好话,说他为手底下人着想的周到,明明知道他们要走了,还非要弄个欢送仪式,要邀请他们一块吃饭。这更让匡楚搞不明白了,虽然郑屠夫痛快地结了他们的工资,他还是以午饭还早的缘由拒绝了。 但郑屠夫还是再三的挽留着,凌空也站出来帮开导匡楚,说应该听郑屠夫的安排。正在他们几个人谈的不开开交的时候,一直在忙碌的猴子,却不小心从钢架上摔倒了下了。 钢架距离地面有三米多,他站立在上面本来是涂刷墙壁的,但那个钢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倾斜了,他的身躯在上面两晃悠三晃悠的就跌倒了下来。 惨烈的尖叫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大家都急忙跑过去,才发现猴子的一条胳膊已经伸展不开了,胳膊被地面的钢材咳出了血,鲜血在直直地流淌着。猴子疼痛的眼泪直流。匡楚看到这个情景,他又伸手试探了下,知道对方的胳膊应该是脱臼了。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山里跌断胳膊的场景,是父亲使出了力气帮他掰直了胳膊。看着猴子疼痛的表情,他果断地按着记忆中的法子,为猴子接上了脱臼的骨头。 然后,在匡楚的建议下,猴子很快被送往医院了。郑屠夫在整个过程中,汗珠子直流,他生怕万一出个什么不可收手的事情出来,那他就要完了。还好,有匡楚这么的一捣鼓,猴子暂时没有了什么大碍,只是破了的伤口,还需要时间愈合。关于对猴子的后续补偿,那是郑屠夫后面的事情了。 这个清晨,突然出了这个事情,是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在被送医院的过程中,猴子的精神状态显然不是很稳定,他一个劲地喊着:“我不能出事,我要好好的!我一定会好的!”他以这样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工地上的建筑小弟,在一阵议论纷纷中说,猴子家里有个妹妹,正在上大学,他父亲早逝,现在他是家里的唯一支柱,一年四季辛苦地在外面打拼,只为了让妹妹能继续上大学……现在猴子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无疑让匡楚众人感触很大。当郑屠夫送猴子去医院之前,再次提议让匡楚留下来。这次,匡楚没有拒绝。他们三个人留在了工地,在默默中建设着那未竣工的大楼。 天气异常炎热了起来,虽然早上还是非常凉快的,但在中午的时候,日头照射的大家都是汗流浃背。工地专门来了个做饭的五婶,大家只知道她姓“琴”,但不知道她具体的名字。因为她是专门被请来做饭的,也因此大家叫笑着叫她“老板娘”。这位老板娘却是没有男人,没人见过她的丈夫,只是听说她的丈夫跟她离婚了,但这个老板娘却是有个姑娘的,是一个正在上学的女儿。 这个上学的女儿,第一次来到工地上的时候,就是猴子出事的那个中午。匡楚他们看到有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生走过来,在四处张望着,以为是对方走错了地方。凌空咧着笑脸跑上去,他好心地问:“小妹妹,你好!你是来找人吗?” “是的,我是在找我妈,她在电话上说在这儿……做饭的。”姑娘审视了半天,羞羞答答地回答他。工地上其他的人,听到了姑娘的声音,都停下来朝这边望过来,却让人家姑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一个人还是朝着里面喊了起来:“老板娘,有人来找你了,你快出来看啊!”他喊完后,又是一阵起哄。 老板娘从里面远远地跑出来,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又惊又喜地拉着朝立马走去,还不忘向大家介绍着。很快,大家都议论纷纷起来。 吃饭的时候,老板娘向大家介绍了自己的闺女,大家才知道,这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原来不简单呐,还是个大学生,学的专业正是建筑工程专业。“虽然看着比较小,但可是懂不少东西呢,比如说你们整天干的那些,在我女儿眼里,那都是小菜一碟。”老板娘不忘吹捧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是有名字的,老板娘介绍给大家说自己的女儿叫“汝燕”。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其本人有二十来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出落的娇滴滴、水灵灵的。她可不光是别人描述的那样,等到和其他人交谈起来的时候,大家才真正的被他折服了,他说起相关专业知识来头头是道,好多新鲜的名词都从所未闻、从所未听。 匡楚很快对这个比他小一两岁的姑娘着迷了,他似乎在自己的老家还没怎么见到这样的大学生。 汝燕从建筑工程的分类到项目的投标,从设计图纸到开展测绘工作,从建筑材料的分类和用途,再到世界上稀奇古怪的建筑奇迹……汝燕话匣子打开来的时候,说话简直是滔滔不绝,让在场的人无比佩服。但当大家鼓动着,让她留下来一块干活的时候,她却说自己该走了,说这个地方不是自己长久待的地方。这让在场的人都对大学校院浮想联翩。 这让匡楚感觉到,自己应该学习的知识太多了,他应该抓紧时间学习更多的东西。然而,在压力巨大的都市中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是何其的困难。无疑,汝燕的短暂出现又让匡楚眼界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仿佛为他打开了。他开始畅想着美好的生活来。 屈麻子从一边过来坐在匡楚的身边,他抬头仰望着炙热的太阳,说自己想家了。凌空却过来嘲笑他,说他就那点出息,才出来多少天就这样了。他说自己先前是多久多久的没回家,又是在外面如何如何的逍遥自在。但他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想起了自己酸楚的过去。 他本来是有一个媳妇的,那是父母在很早的时候定的童养媳,他本来是要和其成亲的,但对方硬是要有足够的彩礼,还要有一个宽大的房子,这可难为了他们一家。在马角山那样的大山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兴起了厚礼娶妻这一讲究。他的父亲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娶到媳妇,在半百的年纪被迫走出了马角山,在外面的城市里打工挣钱。但不幸的是,他父亲自从离家打工后,至今已经有两年多了,一直没有音讯。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就是没有个音讯!”凌空母亲总是在老家,逢人就这样念叨着,越是念叨头上的头发越是白,越是念叨腰也越弯了下去。眼看着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么没落下去,凌空在痛定思痛之后,就依然踏上了外出打工的道路。 他一方面是想在外面挣点钱,一方面是想找到自己的父亲。已经有两年时间了,他仍旧一无所获。匡楚和屈麻子都知道这档子事,因此总会有意无意地照顾他,顺从他的想法。 总而言之,他们几个人是各有心事,却都各不说破,只是偷偷地藏在自己的心中,等待着有那么一天,会梦想成真。正当他们对未来无限憧憬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让他们来到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一家中档的餐厅。郑屠夫那天下午早早地回到工地上,他吆喝了干着活的众人,说是要请大家吃法,为大家陪不是。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只想着自己承包更多的工程、挣更多的钱,却忽略了对大家的关怀。因此,我今天郑重地向大家赔礼道歉了!”郑屠夫在餐厅里摆了满满两桌,他向着被邀请而来的众人,满脸诚恳地致敬和道歉。大家伙儿都睁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位,平时是一脸凶神恶煞样子的老板,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应答,都坐在桌子上愣住了。只听郑屠夫又说:“猴子的事情,责任完全在我。都是我平时对大家要求的比较严格,让工期赶得那么紧……是我太大意了,安全措施没有做好,才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天这顿饭是来感谢大家的,也是为了凌空和他的两个兄弟送行的。辛苦了这么长时间,突然要走了,真是舍不得啊!来,我们一块喝两杯!” 郑屠夫的话格外的多,他也表现的格外的平易近人,这样热情的态度几乎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大家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感觉还是不够痛快,又是连连的饮了好几杯。 本来,匡楚起初还是有所忌惮的,他小心翼翼地揣摩着郑屠夫的心思,但到了后面,他被大家的热情不觉感染了,就多喝了几杯,然后就停不下来了,和大家谈天说地了起来。 “今天晚上,墩子在照看猴子,咱们请来做饭的大厨,人家看不上来这个地方吃饭(大家一阵大笑),早早的就回去了,现在就咱们几个,一定要喝好!”郑屠夫说着,又是向大家一阵猛灌。 这个时候,一位服务员带着两个肌肉结实的汉子,从外面走了进来。郑屠夫立马起身向对方问好,并拉着对方坐下来一块喝酒、吃饭。对于这两个陌生人,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凌空就半开玩笑地说了些醉话,然后就看见对方的脸色不对劲了起来。 郑屠夫显得慌张了起来,他连忙站起来向对方敬酒,不断地赔不是。那两个汉子才稍微缓和了下气愤。其中一个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合适,就主动站起来和大家一一的喝酒。 匡楚头脑一阵眩晕,他看着其中一个的面孔,似乎想起了什么,但都是转瞬即逝的。屈麻子整个晚上都很兴奋,在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还是第一次和陌生人喝酒,他为老板和大家的热情而感动,因此他连连地大口喝着浓酒。看那架势,似乎是今晚不喝的躺下就不罢休。 郑屠夫给大家介绍说,这两位是他多年的朋友,今天恰好有事赶过来了,就一块吃个饭。众人也都连连示好。但在众人之间,却有一个民工,借故上厕所去了,长久没有回到座位上。 郑屠夫当然也知道那个人没有回来,他向另外一个下属使眼色,那个下属自觉的站起身向外走去。但在走的时候,却刻意的扫视了一下匡楚、凌空、屈麻子等人,这让匡楚心中顿时起了疑惑。刚才走进来的两个大汉,却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向匡楚这边敬酒起来。又是一阵昏天暗地的喝酒。 凌空喝的很多,他身子几乎都无法正常地坐在桌子边,但还是要和郑屠夫干杯。郑屠夫却没有很快地干掉,他只是低下头低低地说:“前几天,你们起冲突的事,现在还耿耿于怀吧?” 他说完之后,诡异地看着眼前的凌空,之后又看着匡楚。匡楚脸色一下子变的深沉了起来,他满脸疑惑地望着郑屠夫。“你和那些人认识?”匡楚谨慎地问。 郑屠夫微微一怔,然后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中藏着许多复杂的意蕴,凌空并没有感受到,以为是在喝酒喝到高兴处了,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来来来!喝了这杯酒,我让你见一个好东西!”郑屠夫说着又要举杯和匡楚喝酒。但匡楚拒绝了,他强硬地控制着自己的酒意,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凶猛起来。郑屠夫放下了杯子,他径直向门外走去,在即将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他诡异地向匡楚一笑,然后就不见了。 匡楚心中一惊,他猛然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早已摇晃不已,他只能磕磕绊绊地向外走去。但刚走两步,却有一只脚猛然地从一边伸出来,伴住了他。他身子更加不稳了,向门口的方向倒去,所幸的是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门框,然后就看到一群人在门口,朝着他阴森地笑,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他只感觉到有十几个人向自己扑了上来,而自己的脑袋早已被什么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身后也传来了凌空和屈麻子的喊叫声,但有一个人的大笑声,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就是郑屠夫的笑声。 这个时候,匡楚才明白,今天这个饭局原来是个鸿门宴,但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不久之后,匡楚三人被人吊在一处暗室里抽打。毒辣的鞭子在空中挥舞着,在和赤裸的肉体接触的刹那,就发出响亮的声音。这样的声音伴随着被鞭打者的阵阵哀嚎声,久久地回荡在暗室里。 …… 又是一个饭局,郑屠夫面前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的便是朱小爷,朱小爷身后跟的是纹身男和众多兄弟们,他们这次合力擒获了匡楚、凌空、屈麻子三人。现在,该是他们真正庆祝的时候了。 墩子从外面急冲冲地走进来,遭到门口守卫人员的阻拦,他于是高声呼喊着郑屠夫的名字。郑屠夫看到了墩子,他先是一愣,随后就对着门口的人摆了摆手,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小爷,你的大仇终于得报了,现在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郑屠夫满脸笑容地向朱小爷敬酒。 “不急!我会慢慢地折磨他们的,让好让他们知道我小爷的手段!”朱小爷一饮而尽,然后就是一阵大笑。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门外,没有见到老板的墩子,着急的团团转。他思量了许久,来到郑屠夫先前请客的那间饭店,他谨慎地打听起了关于匡楚几个人的事情,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服务员支支吾吾地搪塞了过去。这显然是郑屠夫安排好了的,没有人会轻易地吐露出去。 墩子离开了,他开始向工地上的同事打听匡楚三人的情况,大家也都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很久以后,大家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了,但又说不出来哪块不对劲。 黑乎乎的夜晚,下起了一阵阵小雨,雨水冲刷着一辆破旧的大卡车。大卡车远远地行驶过来,停在了那处废旧的房屋前,几个人血肉模糊的身影被抬上了卡车。一把雨伞在雨水冲刷中,出现在卡车的后面。朱少爷在郑屠夫、纹身大汉等人的陪同下,打着雨伞来送匡楚三人最后一程。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匡楚和凌空、屈麻子被装上了车,眼睁睁地看着车门被一把大锁子锁上,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笑声中,车辆启动了,纹身男跨步走上卡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对着身后的众人摆手,司机在一阵心领神会中发动了车辆。 夜晚的雨点越来越大,整个城市里被雨水和霓虹灯穿透着,刺耳的汽笛声很快淹没在雨水中,大卡车也极速地行驶在高速大路上。就这样的一辆车,此刻正载着匡楚、凌空、屈麻子去一个遥远地方,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 第五章 矿底世界 一个陌生的城市。大卡车载着三位受伤的人奔驰千里,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这仅仅是在一天一夜之后的事情,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又是一个美好的天气。 天上的太阳红彤彤的,炙热地烧烤着荒凉光秃秃的山坡。山坡上面竖立着各式各样的建筑和铁杆,一股股浓烈的烟雾从一个又一个高烟囱里冒出来,有几个人远远地朝这辆大卡车冲了出来。 然后,就有一声刺耳的哨子声在山坡上面响亮了起来,山坡上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没有追赶前面的人,而是远远地向这个大卡车望过来。如果你仔细的看的话就会发现,在他们身前有一排结实的铁栅栏,正是这排铁栅栏阻断了他们出来到道路。 那几个向这边冲上来的人,他们可以自由的通往铁栅栏,因为在铁栅栏的一个角落里,有一道钢板做成的大铁门。他们就是从那大铁门里跑出来的,在跑出来的时候,手中也都多了一个钢棍。 也不知道那钢棍是怎么做成的,但从表面上观察,他们都是一样的粗细,都是一样的笔直,也一样的泛着光明。卡车并没有如此多的人围观而止步,也没有因为如此多的钢棍而停止不前,而是发出更加响亮的汽笛声,盘旋着山路行驶而上。 大铁门口有人看守着,他们看着车上的窗户里飘出了一片黄色的布块,也都赶紧把大铁门打开的更加宽敞了。刚才跑出铁门的人,也都纷纷地跟随着卡车跑进了大铁门。 厚重的铁门在一声沉闷中,紧紧地合拢住了,远处向铁门这边观望的人群,也都纷纷地耷拉着脑袋退了回去。但他们退回的速度比较缓慢,也因此招致了一阵催促——有人架着大喇叭朝他们呼喊着,那更像是一种命令。显然,这群耷拉着闹到的人在命令中,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他们前进的方向,是一间又一间矮小的房屋,房屋墙壁上还裸露着砖块和水泥,屋顶也是由一些破旧的石棉瓦搭建起来。光从房屋的外表上,就可以猜测到屋子里面并不是多么理想。 这些被驱赶进他们房屋的人,在走进屋子前看到了那辆大卡车向这个山坡的后面行驶了过去。他们没有再留恋车辆及车辆里的人,很快就把自己置身于狭小的空间里,整个山坡上顿时又是空荡荡的。 那辆大卡车顺着山头远去,前方是更加广阔的山头,山头上也行驶着其他的车辆,车辆中载着黑乎乎的煤炭。整个山头也都堆满了黑乎乎的煤炭,这是一个煤炭的世界。车子越往山头立马行驶,堆积的煤炭越多,围绕着煤炭干活的工人也越多。 那些人或爬立在煤炭小山上,或不停地来往车辆与煤炭之间,或固定着一个动作来回的劳作,黑乎乎的烟雾弥漫在山头,弥漫了他们的身躯,行驶进来的大卡车从他们身边缓缓经过,他们会停止下来,驻足观望一阵,然后接着劳作。 车子行驶的越来越慢,最终在山头的最尽头,一个停止在一个宽敞的地方,纹身男跟着司机从车上跳下来,一位身穿着蓝色制服的矮个子男子,早已热情洋溢地跑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肥头大汉。 矮个子与纹身男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们开始了一阵寒暄。再之后就静静地站立一旁,看着司机打开了卡车的后车门,几个肥头大汉窜上车去,从里面驾出了三个被捆绑住的人,他们的全身被绳子绑住了,但依旧能看到身上的血痕,在连续经历几日的折磨之后,又加上长途的颠簸,他们几乎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任人宰割了。 在重见光明的时候,他们几乎都被刺眼的光明照耀的睁不开眼睛,也都因在长期的颠簸劳累而开始呕吐不止。那些壮汉也没有给他们适应这个全新环境的机会,就扭绑着他们向一处高塔处走去,矮个子和纹身男紧跟在后面,他们依旧畅谈个不停,丝毫没有再议那几个精神不振的人。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被运输而来的那三个人正是匡楚、凌空、屈麻子。他们是被不远千里而运输至此,来到了这个全是煤炭的世界,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待遇?很快,他们就找到了答案。在这个满是煤炭的对方,他们被一一台升降机送进了一个矿井。 一朝不慎,就落日人家的陷阱,命运也因此被改变,他们几个从山里来的毛头小子,人生第一次尝到了屈辱的滋味。他们在种种屈辱和折磨中被送到了一处矿井里面。 黑乎乎的世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地下世界。这个世界里面充斥浑浊的空气,和无尽的黑暗,还有形形色色的人群。这些人群都带着一个明闪闪的矿灯,在漆黑的矿底走廊里行走、劳作。从矿井之上,光从那个狭小的洞口向下看,绝对看不到这样的场景,也想象不到在这个光明的地表之下,还有这样一番别具洞天的世界。 铁锹猛烈地敲到着矿石,大铁铲也一次次向煤堆中探去,机器的转动声久久地回响在矿洞中,一条条木板,一根根钢柱子,遍地是看不见的石头、煤炭,还有凹凸不平的洞壁……所有的这一切,构成了这个复杂而又神秘的地下世界。 匡楚他们三人,被升降机从几十米高的地面送下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光明的世界里消失,任凭自己是如何的挣扎和呼喊,也是无济于事。就在这样无奈之中,被运送到这个地下煤矿,开始深陷于不安与恐惧中不能自拔。身体上也经受了最严厉的考验。 他们身上的绳子已经解脱了,但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匡楚开始在煤矿里艰难地爬行,每爬出一段距离,总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后面的凌空和屈麻子不忍心看下去,转过了眼睛。他们奢望着有人过来帮自己,也奢望着尽快有水和食物。也正是在这会儿,有一位老人带着一位小孩,出现在他们身边,那位老人出现的时候,总是带着事食物和凉水。 “至于我的名字,你们就叫我老眉头吧。”那位老人起初是这么自我介绍的,“我在这里已经好几年了,几乎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我照顾的。” 他说着话就坐在煤堆上,伸手拉过来身边的小男孩,又接着讲:“这个孩子,是个苦命的孩子,也是被丢到这个地方的,没人管没人疼,你们以后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接找他。他对这里面的对方可熟悉了。” “老眉头,还在那边唠叨啥呢?还不过来干活。”远处,有一个粗壮的男子声音在朝这边喊着。 “马上来!马上过来!我把他们安顿好了,就过来了!”老眉头回答着,他不敢过多的停留,赶紧让身边的孩子帮忙一块解匡楚等人身上的绳索。 “你们都是他们丢在这儿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匡楚有气无力地问着。 “这个……你们先把身体养好,后面慢慢会知道。”老眉头回答着,他又使劲的拽了拽匡楚身上的绳索,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三下两下就隔断了绳索。 凌空和屈麻子身上的绳子,也被很快割断了。他们没有立刻站起身来,只是稍微的活动了下筋骨,然后就伸手抓住了水壶,向自己喉咙里一阵猛灌。因为灌的太猛,他们都呛住了。 匡楚没接过了老眉头手中的水壶,他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又看看自己身边兄弟的狼狈相,眼眶中忽然多了些湿润的东西,老眉头看了下匡楚便起身向后走去。这个时候,匡楚眼睛里的湿润的东西,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下了,他没有立马喝水,而是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向着老人跪下去。 老眉头听到身后又响声,扭头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他连忙跑过来扶起了匡楚,对着这个年轻人说:“你这是怎么个意思?什么意思嘛?快快起来!” 凌空和屈麻子不再喝水,在角落里死死地攥着拳头,向明亮的洞口张望着。终究,还是有一个人喊了起来:“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声音低沉而又沙哑。矿口有个人向下面张望了下,又很快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天,这受伤的三个人,什么事都没做,他们躺在矿洞中的一角,默默地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在仇恨中度过了难熬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了,只要身处那样的环境中,就是无时无刻地身处黑暗之中,没有任何的光明。但他们对光明的渴望,却从所未有的强烈。 几天中,老眉头没有出现,只是之前他所带的那个小男孩,总是时不时地从黑暗中溜达过来,不是给他们送来吃的喝的,就是偷偷地瞅上他们几眼。他们几个大男人,就那么蜷缩在角落里,被这个陌生的小男孩照顾着,一连好几天。 有一次,一个络腮胡须的汉子,从煤矿的一边走了过来,他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匡楚三人来。眼光从他们的头发观察到他们的鞋子上,从他们的伤口又瞅到他们的衣服,又看着他们这么多天里的食物,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是该让你们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不然老板会惩罚我们的。” 他说完就消失在黑暗中,没过一会儿,从黑暗中一下子涌出来五个男子,他们带着明晃晃的矿灯,手持着铁铲,气势汹汹地来到这三个躺着的人身边。“你们真是猪啊,都躺了这么多天了,现在还不起来干活,想累死老子们啊?”刚才走掉的络腮胡子,夹杂在人群中,朝着他们喊着。 蜷缩在地上的人彻底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刚要起身来,却遭受到一顿拳打脚踢。 “楚哥,我们也太窝囊了,我不想活了!”屈麻子终于忍不住了,他挣脱了起了身子,冲着那些人就是一阵狂揍。这几天的调整,让他已经慢慢地恢复了过来,那些看似强壮的人,在面对屈麻子高大的块头,还是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还有匡楚和凌空。 没出几个回合,那些壮汉就被打倒在地,这三个人终于把他们踩在了脚底下。远处,又有一群人向这边跑过来,还有人不停地吹着口哨。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匡楚带领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向着煤矿中有亮光的方向奔去,身后那些被打倒的人又站起来,向他们追赶上去,追赶着他们的还有从空中飞来的石块、铁器。 “新来的几个人要造反了,快去告诉老板!快告诉老板!”络腮胡子向身后的一位男子喊着,老眉头也恰好从墙壁一处地方钻了出来,挡在络腮胡子面前,故作好奇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络腮胡子一脚踹开了他,还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到一边凉快着去!”老眉头面无表情地趴在地面上,直到藏身黑暗处的小男孩过来扶起了他。 不远处,一处有着明亮灯光的对方,正有一群人在卖命地铲着煤块,匡楚三人冲过来,扰乱了他们的正常劳作。他们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惊讶地看着跑过来的新来者。 络腮胡子带着人很快就追上来,看着几个已经无路可走的人,得意的笑容从他面孔上露过。 眼看对方的人就要冲上来了,凌空和屈麻子早已经不知所措了,而匡楚却不慌不忙地拿起身边的铁锹,开始有模有样地挖掘地下的煤炭来。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挖,地下的煤矿大块大块地被挖掘到一起,然后他又让凌空和屈麻子赶紧搭把手干活。 “你们把我们弄来,不就是让我们在这里卖力地干活吗?这还不简单,都是些力气活,我们有的是力气!”匡楚背对着身后的众人,他头也不回地边说边干活着,似乎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再说道最后的“力气”两个字的时候,他狠狠地把铁锹磕在一块石块上,那块石块在电光火石中变得粉碎。 凌空眼睁睁地看着,他发现刚才还在追赶着他们的人,现在都傻愣愣地看着他们,当匡楚那铁锹与巨石碰出火花的时候,他似乎发现了追赶他们的这伙人,显然是稍微的愣了愣。没有多想,凌空拉着屈麻子也卖力地干起活来。 那伙人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他们似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互相观望起来,络腮胡子眼看就一场风暴就要过去了,他似乎不甘心,又向身边的人吼了起来:“你们看什么看?他们现在到自觉了,可是刚才干什么来者?你们身上的伤,可是拜他们所赐啊,就这么放过他们?” 他还想再继续说下去,又被匡楚的一嗓子喊住了:“就这么放过我们?你们怎么会放过我们呢?我们都是你们的阶下囚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折磨我的!但折磨我们有什么用呢,这些活照样不是要找人干,我们万一出个事,那谁干活啊?” 匡楚说着,又摊开手来,向刚才那些干活的旷工,用一种询问的眼光看着大家。之后,他又说:“这些活反正迟早都要人干嘛,我们现在赶紧抓把劲,把这些活干完了。”在他的号召下,那些观望的苦力都纷纷地加入了干活的行列,络腮胡子彻底愣住了,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喊道:“老板派人来了!” 那个喊叫的人正是老眉头,他身体颤颤巍巍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又让出来一条道来,身后走出来一位满脸是刀疤的人,他再次喊道:“疤爷听说有人在下面闹事,就特意下来看看。” 众人看到眼前的这个人,立马就紧张了起来,他们几乎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位“疤爷”。络腮胡立马就陪着一副笑脸,弯着腰身,无限卑微讨好这个人:“都是我们下面的人没有做好,让疤爷费心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络腮胡的脸庞上,紧接着是一个大踹脚踹在他身上,络腮胡的身子顿时向后飞去,还好有人接住了,但在接住的刹那间,又放下了。络腮胡就被扔在了地上,他看着眼前发怒的疤爷,又连跪打爬地来到疤爷身边,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管教他们……” “住嘴!”疤爷冷冷地说。空气中一片宁静,他又冷漠至极地说:“是谁在下面闹事,给我主动站出来!” 依然是一片寂静,但大家的目光都纷纷地向匡楚他们三人注视了过来。匡楚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位有着刀疤的人。疤爷也正好在直愣愣地看着他,双方的目光在狭小的空间里对视着。 “是谁在闹事?给我站出来!”疤爷还是忍不住了,他再次发声吼到。这次,他的身后出现了两位身形结实的男子,他们分别站立在了疤爷的两边,一副凶神恶煞般的表情,观察着眼前的众人。 “疤爷,刚才都是一场误会,现在都没事了。”老眉头解围着,他显然不想让下井来的这几位知道刚才的事。但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为匡楚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从人群中走出来,站立在了跪地不起的胡塞男身前,他身板笔直而又挺拔,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 屈麻子眼见匡楚要逞强了,他也不敢落后,紧接着从人群中走出来,更是站立在匡楚的前面,他昂首挺胸地拍了下胸脯,对着眼前的“疤爷”,粗声粗气地说:“刚才闹事的是我,你怎么不服吗?想和我较量较量?” “麻子,赶紧下去,这边没你的事!”匡楚呵斥着,他显然不想让其他的人牵连进来,更何况是自己的兄弟。 但事情已经到这块儿,显然不是他单方面所能掌控的。只见疤爷身边的两位汉子,已经大声呵斥着向屈麻子攻击了过来。转眼间,一场打架又开始了。屈麻子早已有准备,他挥舞出拳头,挡住了对方的攻势,然后以自己强悍的身躯,接二连三地挺进步伐,把对方不断地逼向后面。 “是疤爷吧?你刚才问是谁闹事了,我现在就告诉你:闹事的就是我!”匡楚并没有关注那些打斗,他只是一字一句地对眼前这位凶恶的人说,一字一句地说。他刚说完后,只听身边一阵惨叫,原来是屈麻子把自己的对手打倒在地了。 疤爷被匡楚的话惊到了,更是被身边这场打斗的结果惊到了。从他那惊愕的眼神中可以发现,他显然没有料想到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竟是如此的凶悍。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被震惊了!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囚禁在这儿?为什么要把我们囚禁在这儿?”匡楚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同时他再次向眼前的这位疤爷逼近而去。眼前的疤爷被匡楚的气势所震慑了,他不觉地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发出了命令:“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解决了这个小子?都给我上!” “上!都上!”络腮胡这才反应过来,他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身边的众多打手,一阵怒吼。然后,又是一阵混战。 “我们是被人陷害的,我们不该来这儿的。”匡楚边打斗边大喊着,“你们囚禁我们,让我们当奴隶、做牛马,又这么折磨我们,让我们不见天日,我们不会屈服的……” 凌空头脑转变的很快,他立马就转身发动起众多看热闹的矿工们:“朋友们,受苦受难的朋友吗?我们不应该为这些人卖命,我们要自由!我们要回家!” 刚开始,并没有人来响应,但不知道是怎么的,络腮胡手下的人,在混战中不小心错打了一名矿工,从而导致了更多的工人加入了群殴。众人的力量是伟大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抗争足以摧垮强硬的对手。于是,被长久压迫的人们开始反抗了,他们反抗起来是那么的义无反顾,是那么的彻底。 矿底的混战愈演愈烈,一连串的响铃声传荡在了矿洞内,老眉头东躲西躲地来到了匡楚身边,他大声提醒着:“不要再打了,得赶紧离开这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关键时刻,老眉头的作用凸显了出来。在他的建议下,匡楚擒获了疤爷,用老眉头递过来的匕首,威逼着疤爷让其为他们开道,由于出矿的通道只有一个,而且要出去只能坐升降机,而升降机只能坐两三个人,所以匡楚只能挟持着疤爷,让凌空一同跟随着,他们坐上了出矿井的升降机,缓缓地向地面升去。 屈麻子还在矿井下面坚守着,他的勇猛很快震慑了所有人,尤其是当被压迫的人们起来反抗,帮助他的时候,他更是感觉到自己已经快没有威胁了。也因此,矿洞里面很快就变得安静起来,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上面的消息。 第六章 绝地逃亡 威逼着疤爷出矿井,这原本就是个冒险的举动,也是迫不得已的举动。他们莫名其妙的被人陷害,又被人黑白不分地扔进了矿井,在不见天日的世界里,还要经受众人的欺凌,面对他们的是无尽的是地狱,是绝望。但就那么苟且偷生吗?他们只能奋起反抗,哪怕是一丝丝的机会。 疤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愤怒。因此,他们现在反抗了,还挟持了人见人怕的疤爷。 时间在缓慢地过着,他们眼看着距离井口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重见天日了,不由得慢慢欢喜了起来。但越是离地面近,他们的心越是忐忑不安,生怕在最后关头出现个什么意外什么的,但还好有疤爷在他们手中,快到井口的时候,果然有人从上面看下来,看到了他们,还交头接耳地迟疑了下,也就是那迟疑的功夫,匡楚挟持着疤爷来到了井口,凌空率先跳了出来,然后就发现有一群人正在井口外等候着。 匡楚用匕首挟持着疤爷,紧接着跳了出来,把自己完全置身于众多包围中——他们在矿井下面打斗的时候,上面就已经接到了警报,也因此就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但他们的准备反而还是不是很充足,因为没准备好如何解救自己的小领导。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疤爷会被井底下的人挟持,也根本想不到造反的人会跳上来。 所幸的是,在匡楚和凌空跳出地面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对方的人看到都不是很清楚,也没有立马反扑过来,这个匡楚和凌空了调整的时间。他们对着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大喊着:“别乱动,不然我会要了他姓名的!” 矿灯闪亮地照射在疤爷的面孔上,那是一张难看至极的面孔,上面不仅有伤疤还有委屈与痛苦,更多的是对未知危险的害怕。 “不好了,疤爷被劫持了!赶紧叫人,赶紧通知老板!”黑夜中的人,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他们混乱地大喊着,然后就有人跑向了黑夜,一阵阵刺耳的声音瞬间响彻了起来。 凌空想尽办法阻止有人逃跑,可是地面上还有许多没有逃走的人,他们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很开就纠缠在了一起。但还有人紧紧地向匡楚靠拢着,却不敢贸然上前。 “都给我住手!”匡楚在危难时刻,大声咆哮了起来,“你们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他手中的刀刃紧紧地挨着疤爷的脖子,让疤爷也忍不住半哀求半嚎叫般地喊:“快住手,都给我住手!” “小心伤了疤爷!疤爷还在他们手上呢!”人群中有人提醒着。 经过这么一顿吼叫,所有人都退出了很远,也不再和凌空纠缠了。凌空大汗淋漓地跑过来,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楚歌,人这么多,我们是要结果在这儿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匡楚无限英雄气概的说。“他奶奶的,你们谁要是敢走近一步,我就第一个要他的性命!”匡楚再次用疤爷做威胁,这一招还真是管用,边上的人都自觉地向后退了又退。 “快救麻子兄弟,快啊!”匡楚开始催促起凌空来。在这个危机关头,他的脑袋在极速运转着,想办法如何脱离这个对方,但不管怎么样,跟着他闯荡的兄弟不能丢在下面。 紧张的营救开始了,凌空在上面控制着通往矿底的机器,脑袋上的汗珠不断地滚落下来。而周围那些人却早已虎视眈眈,他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反扑上来。也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有一缕缕光线从照耀了过来。 “你们别枉费心机了,今晚无论如何是走不掉的。”疤爷喘息着说,他面庞上流露出了一丝丝得以之色。 匡楚没有说话,他此刻感觉到局势越来越不好把控了,明显地感觉到远处就有更多的援兵前来,现在又被这些人包围着。他的做着急剧的思想斗争。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的情绪越来越乱。只听“哐当”一声,他们周围一下变得亮堂无比,明亮的光线刺着他们睁不开眼睛,匡楚下意识地躲避了下光线。却不想,被自己挟持的疤爷突然就挣脱了。 匡楚反应过来的时候,疤爷早已经借着光线跳出去了很远,与他的兄弟们聚集在一起。大事不好!凌空已经顾不上救矿井下面的人了,他跳过来拽匡楚就跑。 “麻子还在下面啊,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匡楚向着凌空大喊着。 “再不走,我们谁也走不掉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凌空义无反顾地拉着匡楚,他们冲出了光明,在黑暗中快速地移动,身后一片喊杀声。 匡楚跑出了几步,又停下来,凌空又拽着他跑。他们跑跑停停,凌空不断地给做着工作,并想着办法如何逃离,最后他向之前停放大卡车的地方跑去。 “这里的人太多了,我们两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凌空对匡楚喊着,“楚哥,你就听兄弟这一回吧。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不要把命留在这儿!”他对匡楚说,现在他们想逃出去的办法几乎没有,只有去试一试了。 他们按着之前来的方向,朝大卡车停放的位置奔去,凌空起初是向着坐车杀出去的。但很快就发现那边的路上,有密密麻麻的人正向他们冲来。于是,他们又不得不改道,向另外一个更加黑暗的方向跑去。 这个方向的路途上,满是煤炭渣子,还有时不时冒出来的几个身影,但都被他们一一的解决了。他们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后面很快救有人开车追赶了过来,车灯明晃晃的照耀着他们躲无可躲,他们只能不断地改变方向,车辆还是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有几个身影从车上跳下来,手持着铁棍向他们冲上来,凌空和匡楚也没有犹豫,发疯般地和对方厮打了起来,后面追赶的人转眼即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凌空喊着匡楚,让他先走。匡楚断然拒绝着。凌空打斗了一阵,趁对方不防备跳到了车上,一把拽出了司机。然后,又向匡楚喊着,让赶紧上车。 这次,匡楚没有拒绝。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辆小轿车上,凌空紧急情况下成了司机,开着车左冲右突起来。后方,又有几辆车呼啸而至,一场紧张的车赛,在山坡上展开着。 不多久,凌空驾驶的车辆,就被逼上了一条绝路。一道钢筋做成的围栏挡住了去路,围栏外面黑乎乎的一片,还不知道是平地,还是悬崖。但已经没有选择了,凌空驱车先迎着后面的车向后年倒去,结果结实的和对方的车碰撞上了,所幸并没有产生大的事故。他在一片慌乱中又重新发动车辆,向前方的栅栏撞去。 “你们是跑不掉的!”疤爷的声音在后面高喊着。在这个声音中,车辆撞翻了栅栏,弯弯扭扭地在空地上行驶着,意外的是后面的人并没有追上来,他们停驻在围栏内静静地看着。然后,车辆在他们的观看中就撞上了一堆乱石,等到改变方向的时候,又掉进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内。车子连续的给油,哪怕是倒退回去,也没有从坑中开出来。 这时,他们发现车子前面正站着一伙人。他们不是突然出现的,似乎早就等待这里的,不待匡楚和凌空做出反应,他们就走上了,冲着车子一阵乱砸,直接把匡楚和凌空从车子里揪出来狂揍。围栏的另一边,那些追赶而止的人,依旧在静静地观望着,只不过他们把观望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后。在他们身后。有一个个子矮小的人,被密密麻麻的人簇拥而止。 这位矮个子跛着腿,戴着黑色的眼镜,穿着黑色的西装,披着黑色的披风,拄着一副黑色拐杖,无限威风地站立在众人之前,把手伸向空中。一根雪茄就被放在了他手上,他接过了丢在了地上,又再次伸出,旁边的人颤抖了下,赶紧又在他手上放了一个东西,那是一把黑色的短枪。 刀疤浑身颤抖着,来到矮个子身前,他双膝跪在地上,不断地打着自己耳光子,装出一副可怜相:“大哥,都是我办事不利,都是我不好……”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听见一声枪响,他的身子在空中晃动了下,倒在了黑夜中。 这声枪响震动了前面纠缠不休的人,他们看到矮个子老大来了,都纷纷地住手不再打斗,跪在地上一阵磕头:“我们是来抓住他们的,我们不是要逃跑的,大哥饶命啊!饶命啊!” 匡楚和凌空看在眼里,他们马上就明白了,原来这些人也是要逃跑的。可是,为什么没有逃走,反而在这里撞上了,还要把他们两个擒获。那些人后来的对话,让匡楚和凌空很快就明白了:“给我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吧,我们一定要宰了这两个小子!” 那声枪响几乎已吓傻了围栏外面的所有人,也包括匡楚和凌空。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这个地方,在这个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公然开枪杀人。然而,还没等他们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就听到另外的枪声——那不是一声枪响,那是一排枪响。也都是从围栏里面射出来的。 围栏之外,越来越多的人倒地,也有人跑在黑夜中,然后在尖叫中消失了身影……匡楚和凌空东躲西躲,像更远处跑去,但跑着跑着,他们却突然发现,眼前已经无路可走了,停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处悬崖,悬崖之下的冷风正呼呼地向他们吹来。 惊愕中,猛烈的子弹已经打穿了他们的躯体。也紧紧是在刹那间,凌空挡在了匡楚身前,飞向匡楚的子弹,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凌空的身躯上。枪声还在继续,匡楚接住了凌空倾倒下来的身躯……他的身子也不由的倾斜了下,仅仅是这样的一次倾斜,他就倾倒向了悬崖边。然后是整个身子向悬崖下掉去,满身是子弹的凌空帮他挡住了子弹,却没能帮他从悬崖边上脱险。他们一齐跌落了悬崖。 …… 一片寂静,湖水静静地荡漾在黄土山坡下,几只水老鸦在湖面上飞舞着,一会儿冲入水底,一会儿掠上一叶扁舟。扁舟上有位身着白色衬衣的姑娘,正撑着一支竹篙在夜幕之下的湖面上滑行。她听到山头有一阵激烈的枪声,就甩了甩脑袋上乌黑的秀发,以芊芊玉手连忙拨动船只向对岸滑去。却不想,她身后猛然就传来一阵尖叫,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咚”的声音在黑暗中,随着湖水荡漾开来,姑娘看到有人在湖水中挣扎了起来,紧紧是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静了,仿佛像是石块沉入深沉的湖水中一样。 姑娘慌忙撑着船只向回返着,等到湖水荡漾的地方,就“噗通”一声跳入河水中,然后像鱼儿一样向有人挣扎过的地方游荡过去……天色越来越黑,几乎看不到湖面的水老鸦来,也看不到湖水中游荡的姑娘,只能看到那只停止的船儿,又在湖面上游荡开来,是顺着湖水流动的方向,向下游游荡而去。而那只船只上已经多了两个身躯,那正是匡楚和凌空的身躯,他们一动不动地躺在船只上,湖水正顺着他们的衣服横流在船只里。 第七章 阮小玲 在一处简陋的砖瓦房里,一个年轻人从床上跌落下来,连爬带滚地冲出了屋子,在院落里跌跌撞撞地撞上了粗大的核桃树,又扑倒在一处新坟前哀嚎不已……这时,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子就出现了,她带着无限的温柔和悲悯,安抚着眼前这位丧失亲友的落难者——这样的情景总是发生着,在他被救出水面后的那段时间里,他简直伤心极了。 是的,凌空虽然被白衣女人也同时救上了船只,但他由于受伤过重,终究还是没有幸存下了,只留下了匡楚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对方悲伤。在匡楚跌落湖水之后,他很快就溺水丧失了意识,但被陌生的女人救出来之后不久,还是再次苏醒了过来,在经历一番惊心动魄之后苏醒了过来。但这个时候,已经是世界大变。 匡楚九死一生,他活了过来,他的兄弟凌空为了给他挡枪子,不幸被射杀了;他的另一位兄弟屈麻子还生死未卜,他们最后分别的对方是那个不知名的矿井,他还信誓旦旦地说等他出去了,就来救自己的兄弟……现在,他活过来了。眼前的一切让他悲伤欲绝。 那位白衣女子,有着秀丽的头发,水灵灵的眼睛,丰满的身材,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善良、体切的心。她在偶然的情况下救出了匡楚,又在对方伤心的日子里,一次次地帮助他,想让他走出伤心的阴影。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有一个人死了,眼前的这个人需要照顾。 她的名字叫阮小玲。她所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周围是除过一片田野之外,就是一片荒地,她所住的地方距离湖泊的对方也不是很远。但在遇到匡楚那些日子里,再也没有出去捕鱼了。 “一切都会好的!”阮小玲蹲下身来安抚匡楚,“就像冬天过了,春天照样会来一样,不管什么都会过去的。”她已经想尽办法让匡楚冷静,但总是不会达成所愿。刚开始的时候,匡楚几乎像是个疯子一样,不让安葬凌空的尸体,他像精神失常的人一样,总是精神出现幻觉,总是感觉到凌空就在他的眼前,就正在和他说话。 他也总是不能安静下来休息,也不会去喝水、吃饭,甚至都不会去上厕所,只是蓬头垢面地躺在凌空身边,直到他实在是累的不行了,疲惫不已的睡去,阮小玲才安葬了凌空的尸体。但新的问题马上就来了,睡醒之后的匡楚就疯狂地拍打地面,想把自己的兄弟从坟墓中挖掘出来……他始终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兄弟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他死了,他已经不会再活过来了!你要好好地振作起来,重新开始生活。”阮小玲开始给他一次又一次地做工作。 如此这样一直持续了到第三天。在第三天的早上,阮小玲还没有睡醒过来,匡楚就一个人走出了屋子,他来到凌空的坟墓前,久久地站立在那儿,像是一块崖石一样静静地竖立在那块。从那天起,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再大喊大叫,也不再胡乱拍打,而是开始沉默了起来。异常的沉默! 不管阮小玲怎么跟他讲话,他始终闷不做声。闷不做声在核桃树下,闷不做声在湖泊庞,闷不做声在床板底下,闷不做声地一头扎进河水中……他开始颓废了起,开始找阮小玲要酒喝,并且一喝酒就会大醉不醒。完全是一个变了样的人,完全是一个颓废了的人! 阮小玲给开始给他讲故事,开始帮他洗衣服、做饭,开始给他买各种各样好吃的……在做着一个陌生人所能做的一切,也在做着一个朋友所能做的一切,她就像是他的亲人一样照顾他。 但匡楚始终不为所动,他像一个木头一样,整天躺在那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确实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已经没有了勇气去面对这个世界,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屈麻子现在的是生是死,不知道现在应该去什么地方,如果回到马角山山的话,改如何去面对死去兄弟的家人?现在他又能去哪儿呢? 他在异常颓废中,开始度过了一天又一天。随着日子久了,也开始慢慢地和阮小玲说话了:“我叫匡楚,是一个没用的人,我已经没有家了,现在又害的自己的兄弟丧命……我都不想活了!”他说着就哽咽了,一个大男人在陌生的女人身边哽咽了。 “天不会塌下来的,你会好起来的。”阮小玲继续在安慰他。 “天塌了,天已经塌了!”他哽咽着远离了阮小玲,把自己摔倒在一堆麦秆堆中,把脏兮兮的身躯埋进其中,也把面孔一个劲地向麦草堆中深陷,他的双手有力地抓住那些麦秆,全身在麦秆上蹭,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开始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突然,乌云遮日,狂风乍起,豆粒般的雨点就滴了下来。大概是老天爷也被感动了吧,不然他怎会如此的伤心?阮小玲站立在雨水中,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伤心的人儿,她满心说不出的酸楚味儿,只能默默地陪伴在匡楚的身边。 匡楚清晰地记得,她曾经给他讲起自己的身世。她是个苦命的人儿,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跟人跑了,父亲在伤心之下烧掉了房子,带着他远走他乡,在这个湖畔安家,又开始了崭新的生活,但厄运再次降临到他们身上:在一次出船打鱼的过程中,有一伙人强硬地掳走了他的父亲。 “我拼命地追呀,我拼命地跑!我喊叫的嗓子都哑了,我甚至向那伙人跪下求饶,但没人来同情我这个黄毛丫头,他们的车辆像是风儿一样,甚至比风儿还快!那该死的人,还有那该死的车!我们没有追上他们,也没有追上我的父亲……”阮小玲曾经就这样对匡楚讲自己的遭遇,她实在憋在心里太久了,就想找一个人儿说说话。 没过几天,她又跟匡楚讲了自己的许多事情,讲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讲自己是遇到了如何有趣的事情,还有有趣的人,还讲她是如何挣钱生存的,她拿出了自己一些列稀奇古怪的东西,让匡楚这个陌生人来看,她对他说:“你以后就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好害怕。” 这些都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那时的匡楚有没有听进去。她在大雨滂沱中来到了匡楚身边,挨着匡楚坐在麦秆堆上,用一只手轻轻滴扶着匡楚湿漉漉的脊背,无限爱怜地看着这个正在呻吟的男人的背影。那个男人久久地伤心着,雨水越是猛烈他越是伤心。 这场大雨之后,阮小玲大病了一场,她开始躺在床上,不停地发着高烧,还时不时地胡言乱语,有好多次在梦中呼唤匡楚的名字,她也总是做噩梦,但当梦醒来的时候他会首先去寻找匡楚。说来也怪,自从她自己病了之后,匡楚仿佛是像换了个模样,他不再一个人发疯,也不再独自伤心,他总会陪伴在阮小玲的身边,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陪她说话。 “现在,是该轮到我照顾你的时候了。这是我熬的药,你喝下去就会没事了。”匡楚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儿,他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位萍水相逢的姑娘说:“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见惯了众多草药,我知道什么能治好你的发烧。” 阮小玲终究还是感动了,她鼻子一阵酸楚,差点掉下眼泪来。看到这么多天的照顾,总算是没有白费,她为自己感到阵阵的骄傲。她也没有多想,就一股脑喝掉了那些中药。由于喝的太猛,她呛的直咳嗽,匡楚连忙给他捶打脊背,让慢点喝。对方却脸上一阵通红,这让匡楚又不知如何是好,他心底又同时涌起一阵阵说不出来的滋味来。 他从小在山里长大,是父亲照顾他长大的,和女性接触的很少,即使是梅一剪那样整天粘着他的姑娘,也只是在他快要离开老家的那一阵,还从来没有和一位姑娘走的这么近。由于附近的人很少,他们又总是挤在一间屋子里,所以日子久了,也慢慢地产生出些许感情来。 这种感情很复杂,匡楚一时又明确的说不上来,他只是感觉到眼前的这位姑娘,救了他的性命,是他的大恩人,又帮助他埋了自己的兄弟,更重要的是还是那么的一心一意的照顾他,及时是在他大发雷霆的时候…… 所有的这些,让他不仅感受到从小确实的母爱,更让他产生了对面对生活的信心。关于后面的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他在伤心欲绝的时候,在遭遇了人生最大打击,快生存不下去的时候,是眼前的这位姑娘陪伴在他身边,让他挺了过来。也因此,对待着眼前这位发着高烧的姑娘,他心中自然是包含了种种复杂的感情。 现在,他不仅要想办法让阮小玲尽快的好转起来,而且还要重新规划人生以后的道路。不过,当想到接下来怎么办,他心中又是一阵阵疼痛。凌空已经不再了,屈麻子还生死不明,他作为他们的兄弟,该怎么办呢? “有人吗?有人在吗?”这是男人的声音,是一个有着粗大声音的男人在喊叫。听到这个声音,匡楚像是如林大敌一般,连忙四处躲避着,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成功,阮小玲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这让匡楚摸不着门闹,他羞红了脸。 “看你吓得,这是村上的小领导来了,又来催促我搬迁了。”阮小玲有些气馁地说,脸庞上多出了许多愁苦。虽然匡楚不是很明白,但他那七上八下的心又恢复了平静。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匡楚打开了门,看到有三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们也正欲敲门。 为首的是一个面庞黝黑的小伙子,他看到匡楚出现在自己面前愣了片刻,又把身后的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让在前面。 “请问,阮小玲在家吗?”头发花白的男子,说话的时候很是客气,可脚步却不客气地欲要冲进屋子里。匡楚感到对方很无礼,正要阻拦,只听身后传来了阮小玲的声音:“是阮村长来了?快快请进!” “是我啊,孩子。你最近怎么样了,我特地和你五婶来看你了。”阮村长带着黑面小子,和身旁的一位五婶走进了屋子,眼睛却四处打量着,看到了卧病在床的阮小玲,稍微一愣,然后又是满面的笑容,看起来甚是慈善。他又开始嘘寒问暖了起来,旁边的那位五婶更是一个劲的表现,他们似乎是在想尽办法来讨好阮小玲。但唯独那个黑面小子却有点严肃,更准确地说有点不正常,他一直在暗中打量着匡楚。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相处的对象,他是来接我去城里住的。”阮小玲帮大家介绍匡楚,可这话让匡楚听起来很不自在,他什么时候又成了她的对象了,他虽然很是难为情,但还是硬着头皮,陪着笑脸向众人问好。 “你的对象?你什么时候相处对象了?”五婶问。 “你要到城里去?你同意让拆迁你这个房子了?”阮村长几乎同时问。只有那个旁边站的男子,还一直在闷不做声地看着这一切。阮小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又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但到最后,她只说房子的事:“我知道现在的政策,我们这块要进行景区开发,我们都得搬出去,可我现在还没想好……住了这么多年了,哪能说搬就搬啊?更何况我是一个女孩子。” 这时,阮村长和五婶开始喋喋不休地劝导了起来,匡楚感觉脑袋很大,他听了半天没有听明白,但转眼一看,却发现刚才进来的那个男的,已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匡楚跑到院子里寻找,甚至是到厕所里检查,但都没有找到。他脑袋中一片混乱,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恐慌,待他刚要再远点去外面找时,却听到房子里传出了“呜呜”哭声,那是阮小玲的声音。他赶忙跑进了屋子。 阮小玲只是一个劲地哭泣着,站在身边的两个人虽然说的话少了点,可还是时不时地提起搬房子的事,匡楚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始站出来不耐烦地轰赶着那些人:“你们也是长辈,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啊,这里不欢迎你们!” 被匡楚这么一闹,阮小玲不再哭泣了,她仿佛是变了个人似的,用冰冷的语气说了一大堆的话,意思就是,关于搬出去住的事,容她再思考思考。这么一来,阮村长和那位五婶便不再说什么,他们悻悻地走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寻找刚才带来的那个人。 “刚才和你们一块来的那个人,他已经走了。”匡楚说。 “走了?”对方很是纳闷。 “刚才那个人是谁?我怎么重来没见过呢?”阮小玲疑惑着。 “哦,你说他啊,我忘了给你们介绍,那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阮村长言语间甚是躲闪。 阮小玲不再说什么,可匡楚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等到那两个人走远了,她再次向阮小玲确认刚才那个人,之前有没有见过。阮小玲想了很久,再次确定表态,说她从来没见过。这时,隐藏在匡楚心中的那份不安,再次跳动了起来。 “小玲,我们离开这儿吧,一块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匡楚一副认真的样子,他紧紧地盯着对方。阮小玲用迷离眼神看着匡楚,屋外的阳光穿透进来照耀着她,她看起来异常的迷人。再加上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这让匡楚的心直跳个不停。 “我知道这里是留不住你的,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的快。”阮小玲不再看匡楚,她挣扎从床上下来,迎着阳光而去,她开始不断地咳嗽了起来。身后,匡楚痴痴地看着她那迷人的身影,愣了会儿,又赶忙跑上前去扶着她,走到了院子里。 那颗核桃树还静静地竖立在院子里,被他折腾的麦秆堆也焕发了精神,黄灿灿地向他们张开了怀抱,唯独不远处的一处黄土坟墓,却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匡楚和阮小玲都不约而同地向那坟墓迈去,他们的步伐沉稳而又急切。这么多天来,他们从陌生到相识,从互相怀疑到心灵相通,虽然时间短簇,但感情早已是一日千里,如今的他们就像是亲人一般,早已不分彼此了。因此,匡楚慢慢地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会有人拆散我们。”他说,“今天来的那个人很可疑,我越发怀疑他是我的仇家派来的。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夕阳西下,余晖落在阮小玲的面庞上,她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拥抱余晖,仿佛根本就没有在意匡楚说的话,而是在享受这个美好的生活。匡楚开始在一旁远远地望着,他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他等待的结果是,阮小玲的感冒越来越严重了,这是那个黄昏中的冷空气直接带来的结果。匡楚再也待不住了,他像是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院子里来回地跺这步伐,还时不时地向远处探望者,仿佛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似的。 所有的这些,阮小玲都看在眼里,她在做着艰难的抉择。未来的道路是未知的,她一个女孩子家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走,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定——但所有的这些都是在她去附近的镇上后,就彻底改变了。事实告诉我们,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第八章 白折腾一晚 事情是这样的,当阮小玲实在是发烧难忍的时候,匡楚就四处去寻找医生,想请人来医治患者的病情。他开始按照阮小玲的叮嘱,去村子里请一位老医生,那个时候已经是傍晚,匡楚在陌生的对方四处摸索着,他想找人来询问道路,去往那一户又一户人家里询问,却怎么也找不到人来之路,只是发现那些房屋都成空荡荡的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屋子怎么就没人住了?匡楚根本不能解释这样的怪事!但他急于找到医生来为阮小玲治病,只能去更远的对方寻找。夜晚越来越深,道路上也越来越黑。他在长途行走之后,还是找到了许多住户,并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医生,但碰巧的是,医生并不在家。 医生的家里人也不知道怎么开药,就随便抓了几幅感冒药,让匡楚带回去,这个事情到这里,本来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但更不巧的事情发生了——之前见过的阮村长出现了,他带着人从匡楚手中夺走了药,让这个外乡人灰溜溜地走。 面对这样蛮横的行为,这么欺负人的做法,匡楚当然不能做软蛋了,况且阮小玲还在病榻上等着他呢。他强压着火气,和眼前的这位村长理论,对方的火气却更是大了:“我早已说过,这里不是你待得地方,也不是她阮小玲待的对方!这里的人,迟早都得搬走的!你们还是早点走吧!” “我不懂你说什么,要说的话,还是找小玲谈吧。但这个药你必须给我,有人需要他!”匡楚像疯狗一样死死拽住了阮村长。阮村长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他慌忙抖动着身上的衣服,还不忘向身旁的人求救,就又有几个人冲了出来,想把匡楚驱逐开去。 “我本来是不想惹事的,但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匡楚再也忍不住了,他就和那些人动气了手脚。当然,他手底下的还是有两下子的,那些冲上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三两下就甩开了。阮村子看到这个陌生人,竟然还这么的厉害,也不由得向后退去,那包开好的药也被扔了过来。 “你想干啥?别过来啊,不然我报警了啊!”阮村长在关键时刻,在众人面前却变现出一副没有骨气的样子,这让匡楚不由得怀疑,在同一天的上午,走进阮小玲房屋的那个人,是不是眼前的这位村长。总之,眼前的这个人和之前的表现,可是截然不同啊。 本来是买药的这么一撞小事,可经过这么一折腾,就闹得附近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人群中不断地发出纷纷议论声,有的人还在不断地地替匡楚助威,似乎是支持匡楚和眼前的村长干一架似的。 但人群中,也有么有凑热闹的——早已躲在一旁,拿起电话来偷偷和外界沟通起来。这件事情显然是越闹越大,匡楚在一片混乱中离家了人群,快速回到了破败的砖瓦房里,一边向病重的小玲讲述这样的事情,一边给他烧水煎药来。 “怎么没有西药?还要熬这些难闻的药材来?”阮小玲不忘抱怨着,这让匡楚摸不着门道:“西药?我从小没见过,我们那儿的人都是用罐子熬药的……刚才那人给我药的时候,也是给包的这些。”他们两个开始在讨论药材的问题,还有如何快速治疗感冒的方法。 屋外,明亮的月光洒在院落中,黑乎乎的人群慢慢地在集结着,向这边缓缓地靠近过来。匡楚转过身子,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吹拂,他顺着冷风向远处看去,看到了刚才围观的那些人们,他们此刻已经出现在这个孤独的小院子中,都木然地竖立在院子中,看着一个人从他们中间站出来,传到他们的声音:“阮小玲,我们不欢迎外地人!刚才打人的那个小伙子,必须马上离开阮家村!” 门外,开始了漫长的声讨。“恶人先告状!”匡楚气愤不过,“我没有打人,是他们非要抢走你的药……” 阮小玲没让匡楚继续讲话,她再次挣扎着从床上走下来,出现在在院落中和大家见面,她的声音悠悠地传荡在空荡荡的月空中:“看来我们阮家村的人,还是有好多没有搬走的。阮村长,您也来了么?我不搬走可以吗?” “我们说的是那个小伙子的事,大家不欢迎他。”阮村长一下子站在了众人前面,他佝偻的身躯一下子伸展的很直。让他看起来多了不少气势。也有人在他身旁附和着:“他要走,你也得走!你们都不能留在这里!这是政府的规定,这里要拆迁,要办景区开发……” “给我住嘴!”村长猛然打断了他的话,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对方,那个刚还威风凛凛地说话的人,又忽然就垂头丧气起来,只能悻悻地向后退了去。这下又轮到了村长说话了:“有些事,我们还是要好好商量的嘛……只是眼前的这个年轻小伙子,太不受村里人待见了……我今天不处理这个事,恐怕……” “别说了,就是为这点事吗?那你们就回去吧,明天我就带他离开这儿!” “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留在这儿了,这是我家啊,你以为呢?” 阮村长不说话了。远处,有一个人大喊大叫的女人跑了出来,她人还没有出现,声音早已传遍了整个夜空:“快让让!都快让让啊!派出所的人来了,派出所的人来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有个肥胖的妇女,在前面不断地开着路,她身后跟着两个身穿jing服的人,其中一个大概有四十来岁,带着一副精致的眼镜,身穿着合身的jing服,脑袋上的jing帽端端正正地戴着;他身后紧跟着一位身体修长的年轻小伙子,对方手中拿着一个记事本,目不庞视地向匡楚这边看过来——他几乎都没有打量黑压压的人群。 那个肥胖的女人,匡楚之前是见过的,是这个村子里的五婶——前不久还和村长出现在小玲的家中。现在又带着这两个警察是怎么回事?关于见到警察这事,匡楚还是第一次的近距离接触,他之前在大街上见到过,但都没有认真的观察,只是能大概的分辨出他们身上的服饰来,现在这个晚上,当对方走近他的时候,他才能近距离的仔细观察了。 “是谁在闹事?”年长的警察紧紧地盯着阮村长问,他声音甚是洪亮。也似乎在刻意地撕扯着生意,这可能是院子里的人太多了吧,他害怕自己说话的声音别人听不到。 “是他!”村长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他的表情明显有点紧张,但还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他把手指指向了匡楚。“他强行买药,还动手打人!” “不是这样的,许多人都可以做证,是他(村长)欺负我!”匡楚在反驳着,他开始在众人中寻求帮助,来洗刷自己的冤屈。方才,在买药风波中,有不少人是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事,匡楚认为会有人站出来说出真相的。但结果是,让他大失所望,所有的人不仅没有替他说话,还纷纷自责他这个外来人,说他身份不明地出现在他们村庄上,鬼鬼祟祟的甚是可以。 “你应该把他抓回去审问!”五婶道出了大家的心声。阮小玲听到这样的话,简直要气炸了,她抖动着病重的身体来到了警察的身前,解释着这一切。旁边,那位年轻的警察在默默地做这记录。 阮小玲上气不接下气地讲了一大堆的话,意思是她病重了,匡楚做的一切都是在她授意下做的,这一切都和匡楚没有关系……年轻警察不再记录,他走上几步向前,来到年长警察身边附耳窃语。 这个时候,阮村长和五婶等人,脸庞上的得以之气越来越凸显出来,他们仿佛因为有今晚的举动而感到自豪。 短暂的寂静中,年轻的警察不再附耳窃语,他和年长者拉开了距离,向一边移动了下。这个空隙,他的目光扫向了身前的阮小玲,恰巧和阮小玲的目光相遇——小玲微微一怔,仿佛是发现什么重大的事情似的,她又迅速地转移了目光,最后把目光低垂了下去。 “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这儿吧!”年长的警察清了清嗓音,说出了出人意料的话。刚才还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转眼间就又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弄没了。这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匪夷所思,尤其是五婶,她简直是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就这么……就这么了事了?不是,我们不是说来……” “说来干什么?我就知道,你们一天净弄些鸟事!”他又恢复了刚才的气势,“这多大的事啊,不就是发生点口角吗,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害的我大半夜的,白折腾了一晚!都散了吧,快点散了吧!” 众人如受惊的鸟儿般,纷纷消失在夜幕中,年长的警察驱赶着他们,年轻的警察却在后面,对着阮小玲看了又看,他们终究没有说出话了……阮小玲看着对方在远离自己,向前走出了几步,长大了嘴巴想说出话来,却还是没有说出来。这时,匡楚已发现,小玲的眼角里含满了泪水。 眼看着一场纷争,就这么悄然的落幕了。深夜中,阮小玲却独自凭依在院子的栅栏边,向远处的夜空中空洞地张望着。匡楚站在身后的门框处,静静地看着,他分明已经听到了对方低低的哭声,但他没有鼓起勇气走上前去问,他知道对方心底肯定有一些伤心的东西的。 这些伤心的东西,可能和最近的事情有关,也可能和晚上那个年轻的警察有关。匡楚已经隐隐地感觉到她与那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难以言表的东西。 他这样的怀疑没有持久,在第二天的清晨,就被对方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城镇上——阮小玲是拖着病重的身体带着他来到那个城镇上的。镇子上刚开始没有什么人的,太阳还没有完全地照耀出来,街道还是空荡荡的……尽管如此,那些现代化的建筑外表之下,也依旧难以掩饰这个城镇的繁华。 道路是平整而又笔直的,房屋整齐而又干净,零星出现的路人也是身着干净的衣服,他们的面孔上也洋溢着新的一天的崭新气象……道路上的行人在慢慢地地增多着,他们推着小车吆喝,挑着蔬菜唱歌,和相撞的路人打着招呼——阮小玲没有去仔细观察那些景象,她熟悉地走过了一条条街道,先是在一个药店里停下来为自己买了几副药,后又去一家服装店里,开始看着一件件漂亮的男装。 匡楚开始躲躲闪闪的,他拒绝着眼前这位姑娘的好意,推脱那些漂亮的衣服。然而,阮小玲还是和店老板讨价还价起来,她在精心的为匡楚挑选新衣服。因为,这么多天以来匡楚身上的衣服早已是破烂不堪,而且还是难闻异常!阮小玲是无论无何也忍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的,她仿佛早已做好了打算——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仿佛一点都没有感冒的症状了,反而表现的神采奕奕。 终于,一件米黄色的衣服搭在了匡楚的身体上,阮小玲开始左看右看的,她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但匡楚却躲躲闪闪的,似乎非常的害羞——他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就连碰都没碰过。之前想的是,在城市里好好打拼,等有钱了再买点好的的衣服……他再次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一个人偷偷地流着眼泪,阮小玲仿佛觉察到什么东西,围绕着他转悠,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匡楚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脆弱的一面,转身跑到大街上,让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阮小玲着急着跑出了衣店,在人群中奋力追赶着,可转眼间就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她着急的简直就要哭泣起来,手上的米黄色衣服瞬间也逝去了光泽,陪伴着她在人群中寻找逝去的匡楚。 他想起了自己的兄弟,大概是太伤心了,已经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想尽量地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地释放一次。无奈,大街上的人太多了,他只能东躲西躲,然后大踏步向前飞奔而去。 阮小玲嗓子都喊哑了,眼镜都哭肿了!她在疯狂的寻找之后,终于气馁地蹲在地上,无限地伤心起来。已经绝望了,对找到那个人已经丧失了信心,她开始痛恨那个人,也开始痛恨自己……不远处,一个人却悄悄地出现了,他远远地观望了好一阵子,终于下定决心走近阮小玲——匡楚还是回到了阮小玲的身边,他在短暂的失踪中想到了许多事情,但还是不能放下被自己刚刚甩掉的人。他在阮小玲伤心异常的情况下,再次悄悄地出现在对方身前。 阮小玲猛然抬头,发觉有人正在静静地看着自己,她稍微愣了下,然后就是又哭又笑,站起来甩着拳头捶打对方。“你真坏,你为什么要捉弄我?我再也不理你了……”她说着,匡楚早已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她再也动弹不得,最后完全安静了下了,周围的人都睁大了眼镜观看着这对年轻男女。 这是那天短暂的一刻——他们在街道上逛嗒累了,趁着黄昏走进了那个居住的院子,却一下子愣住了——之前居住的房屋早已不复存在了,替代的是一片废墟!他们只是逛了个街而已,只是上街买了些药物、衣服和生活必备品而已,只是耽搁了大半天而已——何至于整个家都没有了?一系列不解和愤怒顿时涌上了心头,他们两个人看到那片废墟,简直呆若木鸡。 第九章 “外甥”的秘密 夜半,少女在废墟前陷入了悲痛之中,少年依然踏进了黑夜,身后那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他,他依然行走过一座座废墟,顺着先前买药的道路前进,不断地敲开那些陌生的大门,打听着有些人的名字。一种愤怒就这样燃烧开了!对于趁其不备拆迁掉房子的事,匡楚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一定要帮阮小玲讨个说法出来。 于是,在那个晚上又发生了一起轰动的事情,阮家村的村长被人打了。那是匡楚的怒火燃烧的结果。当匡楚出现在村长的身前的时候,那个人身边早已聚集了好几个人,他们还是趾高气扬地羞辱匡楚:“这不是那个外乡人吗,怎么不去偷人家的姑娘了,跑到这里来了?” “是你们拆了小玲的家?”匡楚还在强忍着怒火。“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姑娘家?”他说着话就接连又向前走了几步,面孔上隐隐露出一股凌厉之气,对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气势,但还是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 这个时候,在一旁的小屋子里,那位五婶再次拿起了电话,他向电话的一头,汇报着隔壁的情况:“不好了,今晚又要出事了,昨晚那个小子又来捣乱了,还跑到了村长家里……不好了!这下真的是不好了!他们打起来了!” 五婶在一旁汇报着现场的情况,隔壁早已乱的一塌糊涂。那些人是打架了,他们是群殴一个外乡人,这是转眼间就发生的事情,匡楚与他们的谈话并没有顺利地进行下去,对方一个蛮横的人顺手拎起了身边的椅子,砸向了匡楚。匡楚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躲避,更没有反抗,他闭上了眼镜,让他砸下来的椅子,结结实实地劈在自己的额头上——巨大的响声响起来,五婶就听到了这声巨响,然后她就向电话的一头汇报情况:“你们赶紧来啊,那个小子都找上门了,你们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的事故,从现场的情况来分析,暂时还是不大可能的,因为被挨打的一方,始终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匡楚只是强压着怒火,在无声地面对着那些血腥暴力的人们。大家显然是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不怕死的人,竟然不会去躲避,竟然木呆呆地站立在那儿,被人打的头破血流。 对方愣住了,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匡楚开始讲出了自己的筹码:“房子已经没有了,但你们必须有个合理的说法!不然,我就算是把这条命放在这儿,也不会让你们安生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阮村长发怒了,“我再重申一遍,这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这不是我个人的行为,这是社会发展的需要……”他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的,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发展景区,什么移民搬迁,什么土地补偿之类的,说着那些让人听不懂的大道理,唾沫星子四处乱飞着。刚开始的时候,匡楚还默不作声,可到后来时间一长,他实在忍不住插了句:“所以,小玲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阮村长愣住了,他不再说话,用着无限复杂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他在揣度着那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刚才拿着椅子的那个人再次想出手,阮村长却伸出了手,挡住了对方。一根香烟被他厚实的嘴巴轻轻地咬住,火光闪动,青烟袅袅而起,现场的气氛仿佛缓和了下了,阮村长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了屋子。 匡楚想上前拦截,身前站出来了几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开始和那些人理论起来。五婶从一间房子里走出来,她横在匡楚面前,以一副温和的态度面对匡楚,并力排众议邀请对方到屋子里面去喝茶,大家又喋喋不休起来。匡楚已经被强硬拽向了屋子里,那伙人都堵在了门口,朝着屋子里的人议论纷纷。 五婶不急不忙地烧水、泡茶,客套地问候着匡楚:“你是从哪里来的啊?现在又有什么打算呢?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说吧,不要着急……哦,看你额头的都流血了,我还是给你擦擦吧。” 这时,一阵响动声中,有几个身穿迷彩服装的人拥挤在门口,赶跑了那些围观的人,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手中都拎着一个钢管模样的东西,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甚是阴森。匡楚从容地站起神来,他接着昏暗的光线瞅着那些人,突然发现为首的一个人,似乎是在什么对方见过。 “你……你怎么来了?”五婶慌张地向后倒退着,她还是想搞清楚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话一出,只见为首的那个人,黝黑的面孔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嘴角流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来——这让匡楚想起了这个人,这个人正是之前在阮小玲家里见到的那个瘦黑的小伙子。 匡楚清晰地记得那个人,那是一个让他预感不安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突然溜掉的人。“这不是你的外甥吗?”匡楚看着五婶慌张的表情,他试探着问对方,想摸清自己的猜想。他分明地记得,当时五婶就向他和阮小玲介绍说,这个小伙子是他的外甥的。 “外甥?啊,我没有这个外甥,他不是……”五婶慌忙地应答这,她眼看后背挨到墙上了,已经无路可退了,然后眼神里露出了丝丝惊恐。眼看着这些,匡楚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一种愈加的不祥,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即使在堵在面前这伙人的威严之下,他也想弄明白一些事情:“你不是说他是你外甥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用猜测了,跟我们走吧。等你到了地方,就知道了。”瘦黑小伙说完后,把身子让到一边,身后的人都哗啦啦地涌进了屋子里,整个屋子里被人塞得满满的。匡楚行动了,他使出自己浑身的力气,开始左冲右突起来。 一片混乱中,屋子里的灯灭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了一团,阵阵尖叫声也传出了屋子——这样的现象持续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一束明亮的灯光就照射进了屋子里,一个声音呵止了这样的打架,大家趁着灯管闪出了一旁,把被围在中间的那个血痕累累的人让了出来——所有人的震惊了,他们看到了这个被群殴的人,不是刚才要收拾的对象,而是自己的同伴。 匡楚早已趁着黑灯瞎火冲出了屋子,他现在朝着屋子更深处跑去,找到了聚集在走廊上的一群人,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阮村长,他没有说话,只是心里默想着:“好歹毒的人啊!你们竟然找人来,想要我的命!我本来是不想惹事的,现在看来是不行!” 对方被他这么的突然出现,搞得顿时有些慌张。当人慌张了起来,难免做出一些出格的是,比如说他们会本能地拿起身边的物件,来抵抗这个来势汹汹的人。匡楚也再也不犹豫了,他冲上前去,就拉着村长向外面走,身边的人时不时地试探性地攻击他,但都没有损害他的丝毫,倒是刚才那伙和他火拼的人,已经反应了过来,现在正堵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让你们的人都让看,我们去公安局,把这些事情都说清楚!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王法的!”匡楚厉声道。 “那些人我不认识,不是我叫来的。冤枉 啊!”村长开始哀求着,前面的人只是静静地站立着。“看来你不尝下辣子,还真不知道辣子是什么滋味!”匡楚冲着阮村长就是一阵暴打。 奇怪的是,挡在他前面的那伙人,没有就范,而是诡异的笑了起来。最终,还是为首的那个黑瘦的小伙一语道破天机:“我们不是他叫来的,你就多费点力气吧!” “他们是附近煤矿上的人,是来抓你回去的!”阮村长喊了起来,他最终忍不住匡楚的折磨,揭露了那些人的底细。“他们就是来找你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个带路的而已……不管我的事……” 这一番话,让匡楚顿时血液翻腾,他心底顿时涌起一阵愤怒来!自己的兄弟尸骨刚刚埋葬,现在还不放过自己,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可恨的人呐,竟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想到这里,匡楚放开了阮村长,他缓缓地移动着步伐,眼睛如血般通红…… 恰时,警车的汽笛声响了起来,双发都微微一愣,现场顿时变得慌乱了起来。“警察来了,快跑啊!”五婶的声音从外面传荡了进来。刚才,她正是用同样的声音,向电话的另一端讲述现场的情况,时间飞快地过去,警车还是来了。被他这么喊,现场更加的混乱了起来,有几个胆小的人开始扔掉了手中的器械,纷纷地吆喝着撤退。 只要有人撤退了,其他人都如惊弓之鸟般飞散了去,瘦黑的小伙子不甘心的瞪视了眼匡楚,也紧随着自己的人马冲了出去。警车在继续的呼啸着,但好长了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冲进来,匡楚本来是在屋子里面等待着,时间久了,他失去了耐心走了出去。当他刚踏出院门的一刻,就有黑乎乎的一群人压了过来,他的双手感觉一阵冰凉,有一双手铐早已拷住了他。 他开始挣扎着,为自己解脱着,但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了,他被塞进了一辆警车中。随着警车的呼啸声,他又开始踏上了另一条道路。那个时候,阮小玲正朝这边赶着,她在伤心好久之后,发现不见了匡楚,就开始寻找了起来。等警车的声音响彻夜空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又要出什么事了。然后,等她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匡楚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十章 阶下囚徒 “我们是xx市公安局的侦查人员,现在就正在侦查的案件找你了解核实有关问题。根据有关规定,你应当如实提供证据、证言,如果有意作伪证或者隐匿罪证的,要负法律责任,你听清楚没有?” 某市警察局中,一位面目清秀的女警察坐在匡楚的对面,流利地讲着普通话,然后用有些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匡楚,等待对方的回答。旁边,昨天晚上在阮家村所见到的两位警察也端坐在对面,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被审问的嫌疑人,也时不时地询问着一些问题。 匡楚刚开始是异常紧张的,甚至是恐惧,他还从来没有警察捆绑着拽上车,那种感觉无疑让他感受到了身处悬崖峭壁的感觉,他慌里慌张地回答着所能回答的一些列问题,紧张的手心里直冒冷汗,生怕说错什么话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似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匡楚满满习惯了这样压抑的环境,他开始沉默了,脑子里想到了另外的一个事情,那是个悲伤的事情,是个差点让他没命的经历——他要勇敢的说出来!他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激动。他本应该早点来到这里的,应该向公安机关求救的。 对了,现在还不晚。他想,他要大胆的说出来。他越是想越是激动,旁边的几个人看着他神情的变化,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年轻女警官拍起了桌子,显然是因匡楚的不集中注意力而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撅着嘴巴,两只眼睛睁大大大的,这却倒让匡楚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有一直笑,只是短暂的笑了一下,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表情,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叫匡楚,你们已经知道了。但我确实没做什么坏事,我是个好人,你们误会了,应该抓的是他们!对,就是他们——我要报案,我要向你们报案!” 他激动的站立了起来,全身几乎都开始颤抖了,仿佛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驱使着他,使得他不能像正常的人行事。但是,他还是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情绪,想把事情说明白。 于是,一个被押解回来的人,就在警察面前滔滔不绝地讲述起着自己的不幸,讲到了在建筑工地上的风波,讲到了被人陷害入矿底的不幸经历,讲述了自己兄弟的不幸……他把那些不幸的事,一股脑的讲述了出来,旁边的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地看着他,刚才那个发火的女警甚至还张大了嘴巴。 他痛快淋漓地讲述着,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仿佛就能很快地奔赴不远的地方解救出自己的兄弟——他终于一抒自己胸中的怒气,把这几天积累的悲伤都统统倾泄了出来。 屋子里的几个聆听的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不断地打断着匡楚,想弄明白其讲的真伪和一些细节的东西,还想让其慢慢的平复下心情来,但事情并不是那样。匡楚讲到动情处,竟然激动的流下了眼泪,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刚才还是一个被审问的人,现在就立马成了一个受害者,这个变化让所有的人都半天没有适应过来,甚至也吸引进来了外面的人——他们是在监控中看到了这个被审问的人的反常,因觉得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而走进来了。 同时,在这间房子的外面,有一间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正在向一位年轻的警察哭诉着自己的不幸,那位年轻的警察打断了自己的讲话,来到了匡楚这间屋子里,叫走了另外一位警察,这位警察正是那晚在阮家村,替阮小玲解围的人。 他被带了出去,出现在头发蓬乱的女人身边,稍微的愣了下,然后就反身关住了房间的门,连忙安抚她。眼前这个女人正是阮小玲。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又一时不为人所知,只是他们已经心照不宣了,那晚上的情形如此,今天的情形依然如此。 他快速地向阮小玲讲述了一些情况,也很快地谈到了匡楚……他们谈话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意外的出现在了警察局的门外,那个人正是不久前纠集人员要带走匡楚的瘦黑小伙子——他没有直接出现在门外,而是透过厚厚的玻璃,向车上的一个人指指点点地,讲述着一些事情。 没过多久,车上的那个人就推开了车门,在一个精干的男子的陪同下走进了警察局,他们被直接带到了另一间办公室,久久没有出来。 匡楚这边的情况是,那些云里雾里的警察,似乎已经听明白了他的讲述,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匡楚不再说话,他重现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伸展了下臂膀,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多了不少冷汗。这个时候,他又慢慢地恢复着平静,那是一种释放了内心积攒了的怨气,重新回归坦然的平静——他长长地出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可能地平缓下来,然后有意无意地环四着周围,也开始打量眼前的几个人。 那个身体臃肿而走样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和前天晚上一样,依旧戴着那副精致的眼睛,但他胸前已经多出了一个工作牌,工作牌上显示着他的名字——闻人识。也因此,匡楚知道了那位女警察的名字,她叫步涟。 他们的名字都很个性,匡楚也记得很是清楚,他还想跟他们进一步交流,却有另外的一个警察走进来,他对着闻人应一阵低头耳语,然后就和他走出了屋子,只是短暂的走出了屋子,那个时间只够匡楚伸个懒腰。 匡楚没有时间伸懒腰了,走出去的人转眼间就出现在他面前,身后还跟进来了两个人,那两个人也是一身的制服模样,他们没有说话就过来左右夹击着匡楚走出了这个屋子,后面的人紧随其后。 他们路过一处办公室的时候,阮小玲恰好走了出来,她猛然看到了匡楚,先是一阵高兴,后又是恢复了肃穆:“我是来找他的,他可以跟我走了吗?”就在她满怀期望地等待的时候,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身后跟着她出来的那个年轻人,他刚才大概和阮小玲谈了很多,但还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些也是很疑惑。 没有谁向他们解释,匡楚被人带了下去,带向一个未知的地方而去。匡楚回头看着阮小玲,脸上忽然露出了微笑,那是一种从悲痛与爱怜中丛生的微笑,他在向眼前这个人一种态度,一种积极向上生活的态度,一种对需要关心人的安抚……他也看到了身后的那个男子,他胸牌上显示着他的名字——阮云帆,是和阮小玲一个姓,这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再加上之前的印象,他忽然又联想到什么,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阮小玲从后面跑了上来,拉住了匡楚的胳膊,在向身边的人不断地解释着:“他是无辜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不应该带他走……”她的努力是白费的,匡楚还是从她身边被分离开来,他们被分割在了不同的地方。 在漫长的时间里,匡楚所待的地方换了好几处,他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所处的位置了,对周边的环境倒是很热心,想分辨出一些东西,可他所待的地方始终都很狭小,这让他很郁闷,只能尽可能地向每一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提要求,也在奢望着自己所提供的线索,对方能够尽快地处理;他当然也希望自己能早日的自由。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好几天,他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清晨,被带上了一辆警车,然后向一个全新的地方行驶而去。车子在雨水中飞快地奔驰着,匡楚透过车窗向外展望着,第一次充满了对自由的无限奢望,这种奢望成了一种奢侈,在以后的时间里越发的折磨着他。这要从他被带向的那个地方说起了。 很快,匡楚被带到了一个很是荒凉的对方。这个地方处于郊区,在一处半山腰中间,被杂乱的草木围绕着,如果不是一桩庞大旧式建筑竖立在那儿,绝对和那些荒郊野岭没有什么区别。问题就在于,这个旧式建筑里面,匡楚就被带到了里面,并且看到了许许多多人。 那些人几乎是被隐藏在这里的,他们被一个又一个水泥屋子隔离开来,在各自狭小的空间里生活,每天都有人来看望他们,给他们送饭和送水,还带着他们出去晒太阳。他们有些地方却惊奇地相似,比如说都有着僵硬的表情,都剃着光头,也都穿着一样的一副和一样的鞋子,吃饭、睡觉都是一样的时间点,就连去外面晒太阳也是一样的对方,和一样的时间。 匡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这些,但他慢慢地适应着这些——他被剃成了光头,穿上了其他人有着的一样难看的衣服,还有蹩脚的鞋子……从被车上带下来的那刻,从他走进那扇总是紧闭着的大铁门的时候,他就注定了要被弄成像别人一样,他就注定了要在这种条条框框中生存。 说是生存,还不如说是受被人看管,没日没夜都有人在轮番看守着他们。那些人和他们有很多的区别,他们可以来回的自由走动,可以经常从这个破旧的建筑里走出去,可以用冷峻、蔑视等各种眼神盯着别人——他们简直就是这个地方的守护者,在守护这这个山脉,还山脉上这些被剃度了的人。 但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囚徒。这些是被囚禁了的人,被冰冷的水泥房间囚禁,被到处都布满了的铁栅栏、电网所囚困,被坚固的围墙所囚困,以及被无处不再的监视所囚困——他们身处这个囚困的世界中,只能在千般万般的忍受中,安心地做一个合格的囚徒。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弥补他们犯下的罪行,让他们在与世隔绝中悔过自新。这些对其他人说来兴许可以这么说,可对匡楚这样的人来说也应该是这样的吗?匡楚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状。 他最开始的时候,以为对方要把他带到一个地方放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地否定着自己的想法,直到出现在这个地方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没有在来此之前,向那些人讲清楚自己的善良和优秀——他想让大家知道自己的无辜,现在却成了阶下囚。 这是多么无奈的事情。究竟这些都是怎么回事?他想办法弄清楚这一切,然而又能怎么办呢?整天的生活面对的,就是和那些冰冷的墙壁,和神色漠然的人。他几乎找不到和他们沟通的语言。 于是,他就开始借助每一个机会,和那些来回走动的人,想和他们坐下来谈谈,但总是在被暴打一顿后,才否定自己的想法。但一觉醒来之后,他还是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子可走了,只能是那样了。这个时候,一个面庞圆润、留着长长的白胡须的老人总是提醒他,让他尽量的变得安静下来。 老人所在的对方,正好和他有一墙之隔离,他们可以说是邻居。匡楚之前是注意到了对方的,那是一个皮肤黝黑、浑身肮脏的人,面容也在无情的岁月中爬满了皱纹,他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更重要的是有一条腿是跛着的——这些特点让匡楚很容易记住,但也让他不想去理睬,他的心思一门放在,怎么和外界尽快沟通起来,如何洗刷自己的冤屈。 “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地享受这份生活吧!”那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们集体都出来,在围墙与栅栏所围成的空地上,来回地躲着脚步,跛腿老人趁机提醒着。 第十一章 那扇门 那个悠长的声音,时不时地传进了匡楚的耳朵里,让这个充满血性的年轻人,在信心百倍的时候,总会遭受这最惨烈的一击。他完全搞不懂那些人,他们怎么就安心地待在这个地方,怎么就安心成为阶下囚徒? 这个地方又脏又臭,到处充满着污浊之气,还有那无处不再的眼睛,享受到的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生活,偶尔面对的还是一阵毒打,没有人来关心他们的死活,他们也几乎见不到外面的人,唯一能见到的是,误闯进来的一些鸟儿。 在这个封闭的监狱中,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他总是穿着宽大出身体好几倍的衣服,然后又暗藏玄机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样的玄机总是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被揭破。 他的衣服里面有一个极大的口袋,口袋里面总是待着小鸟,有时候是一只,有时候是两只,或者是三只……哦,不!他的口袋里甚至会出现其他的东西,那是小老鼠,或者是小昆虫——他对待生灵的方式,已经是超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范围。也因此,他被大家称呼为“养鸟人”。 那些误闯进来的鸟儿,或者是小动物之类的,总是被养鸟人所收留,也总会成为他的朋友,当然也会成为其他人的朋友。在这个极度封闭的环境中,多一个朋友总归是好的。 匡楚慢慢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不再去刻意地向别人诉说自己的冤屈,开始想办法和这里的人开始沟通。这样的转变,是在他进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后的事了。 “我们都是被冤枉的,没人想待在这个鬼地方。”脖腿老人对匡楚讲着,他总能讲出石破天惊的事情来。匡楚疑惑地看着他,他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比之前更高了些许。之后,他身边聚集了一群人,大家开始围绕着他站立着,聆听着他的讲述。一次慷慨激昂的演讲,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了过来。 于是,这个偌大的监狱里,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被囚禁的人,开始自觉地集合在一起,聆听着一位长者讲述着激情澎湃的东西。这些东西里面包含着正义、自由和理想,还有冤屈、诉求及世道不公——每一个人都在热血沸腾着,他们似乎是着魔了一般,如雕塑一般竖立在广场中间,聆听着脖腿老人的讲话。也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围墙之外的人,是在跛腿老人最激情昂扬的时候闯了进来。 广场里的人被驱散了,他们犹如受惊的鸟儿一般,向各自不同的角落里散去。脖腿老人还没有来的及躲避,就被闯进来的人带走了。他被带向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和之前的地方是隔绝的,除过漆黑一片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老人在黑暗的房间里,想站起来走动,但被钢铁般的墙壁禁锢着——他已经很难活动四肢了,自己的身躯仿佛被钉在房间里一般。 正是由于空间的局限性,他心情才开始慌乱了起来,使劲的想挣脱出去,身躯已经不能活动了,那么就撕扯着嗓子朝外面大喊,想让外面的人进来解救自己出去。时间久了,他嗓子也慢慢地干涸了,肚子也异常的空荡起来,他终于没有了力气,只想着喝水、吃饭,还有找个地方能好好地休息。 他只能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黑暗的生活。在这期间,他身体里不断地发生着变化,那是忽冷忽热的变化,还有痉挛般的抽筋,也有身体僵硬的痛楚,更有的是骨骼的轻微颤抖——他被病魔折磨着,痛楚地忍受着凄惨的囚禁生活。这样的结果,他之前也经历过,现在被加倍地承受着。生命之痛,灵魂之苦,他体验的明明白白,他也想把这些体验向更多的人讲述,这也是他在广场上激情澎湃讲述的缘由和动因。 但他更多的不是想讲述,而是想享受生活,想享受那些美好而自由的生活,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享受过了,他无时无刻地不再想念——这样的想念在日积月累中陈酿着,和繁杂的生命体验交织在一起,和内心种种的呼唤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由的不去讲述那些自由而又美好的事情。 因为抒发内心的不满,而遭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又因为严厉的惩罚,儿身体又一次被极致地折磨,折磨的楚痛让他又去回首那些往事,他不断地反思,不断地在否定与肯定中度过着,当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了黑暗小屋的处罚时,他的身体就联合起外界,一块来折磨他的心灵。 心灵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早已在日复一日的不见天日的生活中,变得烂糟糟的、他自己认为那是臭烘烘的,羞于拥有那样的心灵。不管他怎么想,他已经是那样子了,他本来是想有一个完美心灵的,但在几十年的黑暗中,整个心灵早已扭曲不堪了。 他在经受种种摧残后还活着,漫长的折磨没有夺走他的姓名,只是让他更加的孱弱和苍老。当十多天后,他被从惩罚的黑屋子带出来的时候,大家看到他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苍老不已的人,正是之前在广场上向他们激情澎湃地演讲的跛腿老人。 看守囚犯的人,让那些胆敢煽动闹事者,尝到了最严厉的处罚,他们得意洋洋地在围墙之上转悠着,手中端着的长枪冰冷冷的晒在阳光下,匡楚看到了阳光下那闪闪发光的东西,也看到了阳光下最黑暗的东西,他开始重新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来。 匡楚不再到处喊叫着自己冤枉之类的话了,他也不再逢人便说要离开这里的言语了,他开始向这里的每一个人请教,他想知道这些人身上的故事,他想在这里找到一丝冰冷之中的温暖。 “我们迟早一天会出去的。”跛腿老人说,“我相信你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你想过你出去后去哪儿吗?今后有什么打算?” 那又是一个望风的日子,被囚禁的人重新聚集在围墙之下,老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他再次和身边的匡楚说话了,这次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是一日既往的严肃,身上的肌肤也还是一日既往的黝黑,还是跛着那条腿。 匡楚不知道怎么回答,费解地伸手挠了挠脖子,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老人看到他的样子后,嘴角稍微向上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在面孔上划过,他又重新恢复了严肃,然后低低地说了句话就向前走去。匡楚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有好几次都想跟上去,和对方好好地谈谈话,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却不想,那天竟然是他们最后的一次谈话。 事情发展的太快了,大家都还沉浸自己的内心世界中,犹如行尸走肉般存在着,跛腿老人就消失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中,是突然的消失在大家视线中的,当在天亮的时候,大家照常从各自的房间里走出来散步、吃饭,就不见了跛腿老人的身影。 整个封闭的世界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些在围墙外面看守的人,他们再次冲了进来,疯狂地在角角落落里寻找起人来,几乎把跛腿老人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几乎把整个监狱的每一寸地板、每一个墙壁都检查过了,就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一个残疾的人就这么失踪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所有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看守的人把搜索的目标,从城墙里面扩展向外围,他们不断地扩展着搜索区域,也不断地向外界求助着,调动来了许许多多的人员,还有四处乱叫的狗,开始在方圆几里、几十里寻找起来。 动荡不安的年代!蠢蠢欲动的人心!被囚禁的人也在阵阵议论后开始沉默了了,不知道是为自己沉默,还是为眼皮底下始终了的人沉默。他们的沉默也直接迎接来了另外的一间事情—— 一声巨响之后,监狱的大门被炸开了,一位身材矮小的人从大门中走了出去,那个人正是极具爱心的养鸟人。 养鸟人用炸弹炸开了监狱的大门,他在大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堂而皇之的消失在大家视线中,也因此,成为了第二个消失在大家视线中的囚徒。这件事情发生的如此惊人,那时正值下着滂沱大雨的傍晚,大家伙儿都还在睡梦中,在外搜寻的人也都没有完全的回来,这个监狱被这个巨响震动了,大家伙看到那扇被炸开的门,都想从各自房间里出来冲出那扇门。 显然,他们是不能实现的,因为他们自己所在的房间,也有一扇小门,那是每天都会被锁上的门;而且,那扇被炸开的大门外,很快就吸引来了更多的守护者,他们从雨水中冲过来,用荷枪实弹守住了那扇门。 第十二章 空中来袭 整整一个晚上,大家的神经质都在紧紧地绷着,等待着前来的每一个看守人员的审问和拷打,跛腿老人和养鸟人的逃离让这个本来就冰冷无情的监狱更加的变得阴森恐怖。每一个人都睁大了瞳孔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而对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那些“凶神恶煞”而近乎是不敢直视。这是一种简直就要害怕到全身颤抖的境地了,就因为雨水冲刷中的两个狱友逃离了这个地方。 他们的逃离可让我们这些安分守纪的人吃了苦头,有一个嘴角长着黑痣的看守人员他扬着长鞭在地面上一次次地拍打,身边那位紧紧跟随的瘦弱不禁风的同伙还拿着钢棍从每一个人身边的铁栅栏上抡过,刺耳而又可怕的声响回荡在那些被囚禁的耳朵里。 这两种声音每响一下就让他们浑身每颤抖下,它们残忍而有节奏地交织在一起,和外面疯狂冲刷的雨水遥相呼应着,形成了一种电光雷鸣般的可怕感觉来。这种感觉在后面的日子里开始阴魂不散地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际。但在那个晚上及之前的时光里确实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好多事情在监狱长到来的时候就都全冷却了下来,大家开始高度集中精神听着他的讲话,是在回到各自狭小的空间之后的讲话。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意外了,也让你们受惊了。”他说,“不过,我们很快就把这个地方修补起来,你们会有一个全新的地方的。至于对那两个逃跑的人,他们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这位监狱长光着脑门,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这种沙哑的声音再经过高音喇叭里传出来,就显得声音被拉得过长了,但匡楚还是被这个声音所吸引了,他并不是从这个声音中听出来什么东西,而是感觉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好像在不久前就在哪里听到过的,但一时半会又听不出来,他为此纳闷了好长时间。 在匡楚费力地想弄明白这种声音的时候,自己所在的那个房子的门开了,一个狱警般模样的年轻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位年轻人上下打量了匡楚半天,他摇晃了下手中的电击棒,把电棒猛烈地砸在门框上,撕扯着嗓子吼道:“你就是匡楚吧,有人来看你了,跟我走吧!” 有人来看他?在这个大半夜来看他?更何况外面的雨水更大着。匡楚还在发愣,那个人又抡起电棒在门框上拍打了几下,这个声音更加的响亮了,他想着发怒却转念又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装作温顺的模样跟着那人走了。 他们从漫长的走廊中走过,从那一个个被钢筋水泥围得结结实实的房间前走过,那些房间里的人都不自觉地站立了起来悄悄地向外面偷窥着,他们好奇地看着外面这个新来得人被带到走廊的外面,在雨水的冲刷中开始引论纷纷,他们的议论声中包含着一种疑惑和不安,也有一些惊恐和担忧,只不过这些东西只是埋藏在他们的心里,并没有直接地转达到匡楚的耳朵里。 匡楚只是在无尽的疑惑中温顺地跟随着身前的狱警来到了雨水的冲刷中,走过了他们白天放风的广场上,从那些在雨水中冲刷的看守者身前走过,他的耳际还在继续回荡着那位监狱长沙哑的声音,这种声音在雨水中继续沙哑着,只不过已经听的不是很清楚了,匡楚已经不能分辨其所在的位置,他感觉自己距离那个声源在越来越远。 坚不可摧的围墙破了一个洞!一个偌大无比的洞!雨水疯狂地冲刷着这个洞,许许多多的身影正在这个洞前忙活着,还有机器的嘶鸣声——匡楚被带着从这个洞走了出去,是被带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在走出去的时候眼前的世界是一片黑乎乎的景象,雨水也正在疯狂地冲刷着眼前的这番景象,但有一个身影却悄然地出现在这个景象之中,是那么的刺眼。 匡楚没有来的及去打量那个身影,被带着继续向前走去,向那个黑乎乎的世界中走去,他身后的那些人们开始停下来手中的活,对着他的背影开始指指点点,像是在议论着什么重大的事情似的。匡楚没有被他们的议论所打扰,只是在黑夜中看到了光明,还有许多的身影。 他在这些身影和光明之中穿梭着,只感觉自己又穿过了一道防护墙,一道完好无损的防护墙,这个防护墙上有个大铁门,大铁门两边都站满了卫士,卫士正在严正以待地坚守着,但对于带着匡楚出来的那个狱警,却显得格外的尊敬,他们纷纷地向其敬礼。这个时候匡楚对身边这个人的身份开始疑惑了起来,尤其是当对方带着自己接二连三地走过那些关卡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开始细细地打量自己身前这个人。 由于对方是背对着自己,他又是在黑夜中行走,他只能大概地看清对方的轮廓来,也因此并不能发现些什么,他为了心中的这些疑惑开始主动出击了,那已经是在走出这个围城的最后一道关卡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再也不能向前走了,他对自己的身份还是很清楚的,如果再走那么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在没有任何通知下就这么的离开那不就算是越狱了吗,他暂时还不想这样做的,还想洗刷自己的冤屈。 “你究竟是谁?要带我去什么对方?”匡楚停止了脚步,用一种不高不低的声音问到。对方的身体稍微的停了下,就又向雨水中走去,仿佛根本不在乎匡楚的发问。匡楚愣住了,听你眼看着对方马上就要从自己视线中消失,却又不能那么一直停留在原地,因此不知道是什么动力支持着他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在这段距离中有几个身影出现在了他身后。 这些身影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的,刚开始距离他很远,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他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几乎就要挨着他身躯了。正当他开始停下来有所行动的时候,发现身前又出现了那个身影,那个身影不再移动,而是停在雨水中,静静地迎接着他的到来。 “快跑啊!他们是来杀你的!”突然有人喊了起来,这个声音在黑夜的雨水冲刷中猛然传了出来,钻进了匡楚的耳朵里,紧接着就是一阵乱枪响起,枪声刺破了雨水,划破了夜空,远处的监狱里响起了雷鸣般的警报声,身后一片光明的世界。 阮云帆正带领着几个警察从黑夜中冲了出来,和围住了匡楚的那伙人开始了激战,他的妹妹阮小玲也在雨水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匡楚的名字。但这个夜晚实在是太黑了,他们谁也找不到谁。 这个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了,那些不明身份的人还把匡楚带出了监狱,他们正好好阮云帆带来的人展开了一番较量,由此可见,阮云帆似乎是提前知道了要发生什么的。但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在他们双方战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匡楚已经消失在黑夜中。他在枪响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带着他一路走出来的人正是在阮家村打探他的瘦黑的小伙子,那是煤矿上派来要他命的人。 还好,他借着黑夜与雨水,还有恰好感到了阮云帆和阮小玲等人,侥幸逃脱了他们的魔掌。但他逃得了一时又逃不了一世,况且自己兄弟的仇也不能不报,他还要再回去找他们,找到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为自己的兄弟所报仇,为那些身处底层的人民所伸张正义。 他要做心中所想却也同时被眼前的事情所羁绊,他如果这样一走了之,那么他身上的冤屈就真的无法洗脱了,为此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踌躇满志的想着怎么回去报仇,可到后面又开始想着如何洗脱自己身上的冤屈,在这样纠结的两难中他不觉地放慢了脚步,又回头去看身后的情况。 不知什么时候,监狱的上空就出现了一个直升机,直升机浑身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这些光芒耀眼地照耀着整个监狱,监狱里所有的人都跑出来观看,但都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直升机落在监狱偌大的空地上,然后就有一群人从黑夜中冲了出来,你拥我挤地冲进了直升机里面,还有更多的身影从黑暗中跑过来,但直升机已经开始起飞了。 监狱的看守者们更是摸不着头脑,刚才他们所面对的还是外面的一场激战,顷刻间就又面对的是从天而降的一个直升机,他们已经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昏了头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直升机就这样在黑夜中迅速地出现在监狱,又迅速地飞离了监狱,留下那些一头雾水的看守者们,直到监狱里更多的囚徒跑出来张开双臂冲着天空大喊大叫的时候,那些看守者们才恍然大悟:刚才有人越狱了,是借助直升机越狱了。 匡楚站在远处傻傻地向这边看着,他根本弄不明白眼前所发生的是怎么回事,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又发现了另外的几驾直升机。是的,天空中已经出现了好几驾直升机,这些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着呼啸着掠过了监狱的上空,还时不时地冲着监狱一阵紧锣密鼓的射击,这些射击的子弹不怎么的后来又向监狱外面的那场激战扫射过去。 阮云帆所带来的警察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那些掠过来的飞机所笼罩住了,他们被耀眼的光芒照射的根本就无地可钻,他们跑到哪块,那些飞机就聚拢到哪块,最终用密集的子弹把他们牢牢地控制在地面上,然后就开始用疯狂的子弹扫射!顿时,一片哀嚎声!匡楚被这番景象看的呆住了,他听见了阮小玲的呼救声,那是曾经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她这晚也是来这里救自己来的,他自己不能在危机的时刻丢下她独自跑了。 想到这里,匡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疯狂般地冲了上去,冲进了被围困的的人群中,一面寻找着阮小玲,一面对着头顶那些盘旋的飞机大喊大叫:“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他感觉自己声音太小,就又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在雨水中奔跑着,摇摆着自己的外衣,冲着头顶那些飞机喊的更加厉害了。 “匡楚,匡楚!”阮小玲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他向匡楚这边跑着,有一束灯光从飞机上照射了下了,投影在他的身躯上,,她跑到哪块那灯光就跟到哪块,匡楚看的目瞪口袋了,他下意识地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连忙向阮小玲那边靠近过去,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阮小玲靠近古奇欧,可还是来不及了,从天而降的一条绳索已经套住了阮小玲的脖子。是极其迅速、极其精准的套住了她的脖子。 阮小玲的身躯在被套住的那刻,就开始脱离了地面向高空中升去,她在拼尽全力地挣扎和求救,但等待她的是越来越离地面远,匡楚转眼间到了她的下方,想伸手拽住阮小玲,但怎么也够不着。阮小玲的哥哥也发狂般向飞机一阵扫射。一条条绳索从天而降,套住了地面上一个又一个人,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他们吊向了高空,匡楚也在其中。 这么一大群人顷刻间被调离了地面,在空中撕扯着绳索挣扎着渐渐远去,从监狱方向追赶过来的狱警们飞奔在地面上,冲着那些远处的直升机一阵疯狂的扫射。雨水开始更加猛烈地冲刷着黑夜起来,留在黑夜中的只有那愤怒的咆哮声和射击声,也许这终究不是个平凡之夜,等待天亮之后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第十三章 神秘组织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多的事情在发生着,匡楚本来是要逃离监狱的,却被陌生的人掳走了,他的身躯跟随着飞机穿越了重重黑夜出现在崇山峻岭之间,然后被扔在了山头,山头出现了许多的人,他们在一阵喧嚣中蜂拥而止,嘈闹着捆绑住了匡楚他们。 匡楚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呼喊着阮小玲的名字,在人群中很块就传出了阮小玲的名字,他们两个人离的很近,几乎就要找到对方了,这个时候有人开始训斥了起来,强行拽着他们向前方走去。任由他们怎么反抗,都是无济于事的。 这是个光头头的山头,山头上有几处巨坑,巨坑中间不断地传出来耀眼的光芒,匡楚和阮小玲的身躯就被扔到了不同的巨坑中去——他们的身躯被扔出去的那刻,几乎都不约而同地惊叫了起来,仿佛是被扔下危险万分的深渊中一样。 匡楚没有被摔进万丈深渊,而是被一张结实的网状东西,给套住了,没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蜘蛛网给套住了,他的身躯在这个网上起起落落,身体还是承受到了巨大的疼痛,有几个黑影从四方靠拢过来,迅速地把他绑走了。在他的身后,又有许多身躯从山坡上面摔落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快放开我!放开我!”匡楚在挣扎,想弄明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一个黑麻袋笼罩在他头上。 他的身体被架在空中,在黑暗中前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又开始了一阵破口大骂。这些显然是没起到什么作用的。 在他感觉快要累的不行了时,他被架着的身躯,忽然就被抛了出去,然后自由下坠而去,身体在极速坠落的时候被人接住,蒙在脑袋上的麻袋被人取下来,他看到了更多的人,密密麻麻地围绕着他,身上的服饰几乎一致,都穿着灰色的衣服。 他们围绕着匡楚,仔细地端详着,人群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呼啸声,一个纹身粗壮汉子,呼啸着从人群中冲出来,他拨开了人群,拎着匡楚向人群后面走去。 身后有一处擂台模样的地方,擂台上面还有两个搂抱在一起,互相殴打着对方,这个时候,匡楚就被扔到了擂台上面,粗壮大汉也冲上来,他“嗷嗷“大叫着,冲向了打斗在一起的人,拎起那两个打斗的人,把他们扔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外围的人群中。 匡楚从地面上站立起来,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又被那粗壮的大汉打倒了。一股鲜血从他鼻子流淌了出来,他只感觉到周边的人,都在哈哈的大笑,紧接着就昏睡了过去。 “这是一个聚集了太多人的地方,也有着太多的是非,是一个完全脱离了现代社会的封闭地方。既然来到这个地方了,就好好地享受这样的生活吧!”一个声音通过喇叭传送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匡楚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舒服的床上,正有一个人睁大了眼睛在看着自己。这是个熟悉的人,这个人正是皮肤黝黑的跛腿老人。 “别动!你受伤了!”他提醒着。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匡楚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安全的对方,你不用担心,你慢慢会明白这一切的。” “我……我要离开这儿!” “会的。而且,我会帮助你的。” “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匡楚一连串问着各种各样问题,奇怪的是跛腿老人却不再说话了,他似乎很厌烦,他站起了身子。开始向外面走去。“你会知道的。”他消失在屋子的时候,说了这句话。 匡楚还想继续追问,就发现有个人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他还想再说社么,对方却率先开口:“那是我们领导,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接下来的谈话中,匡楚慢慢地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正身处一个隐秘的地方,这个地方比监狱更加隐蔽、更加阴森可怕,里面聚集了各色各样的人,有人在里面寻欢作乐,有人在里面受苦受难,,有人在里面当囚徒,有人却在里面高高上上……而他匡楚,这样一个从监狱里被绑架出来的人,在这里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匡楚很快就知道了,他不再是囚徒了,因为他认识了那位一向照顾自己的跛腿老人,人们都叫他老黑。老黑是这个地方众多统领中的一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领导着,他手底下有着好多追随。 是的,此时的老黑已经不是监狱里那个任由别人起欺负的残疾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这样的势力范围足以让他在这里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一些都是因为,在他身后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撑着他。 这个地方的人统治者,他们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势力,这些势力控制着这个神秘天地里的人,又影响着外面更多的人。 没过多久,老黑就再次出现了,他出现在一个广大的空间里,匡楚就被人带到了这个地方,他第一眼看到了老黑,第二眼看到了阮小玲……看到匡楚的阮小玲,眼泪哗啦啦地流淌了下来。 熟悉的人再次团聚,自然少不了一阵激动,他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在了一起。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不会让你受苦了。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了!”匡楚显然是太激动了,他想不到自己还能再见到阮小玲,而且还是这么快。 “楚哥,楚哥……”阮小玲因为太激动,都掉下了眼泪来。 “又再次团聚了,我知道你们认识后,就让他们安排了。看来我还是安排对了!”老黑得意地说,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是为了刻意地打破这样的平静似的。 匡楚听到声音后,又被拉回到现实中,他迫不及待地问:“老黑,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们这是一个组织,你们有着太多年的秘密了!” “你终于明白了,看来我的人没有白教你啊。你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跟我去参加一个聚餐吧,包你满意!” “什么聚餐?这个地方还有聚餐?”匡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明明是一个地下宫殿般的空间,除了黑暗和潮湿之外,显然已经没有任何乐趣可有了,如果有乐趣的话,那就是他刚来时见到的那样,从高空坠落在巨网,或者在拳击场把别人击打的趴下。 “走吧,等你到地方了,你就会知道了。”老黑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 匡楚能不走吗,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能怎么样呢?他看着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知道在这个地方,自己只有听从安排的份儿,是谈不上自主话权的。 …… 一个简直能称得上地下宫殿般的地方,在那个地方的某时某刻,有许多人正聚集在一起聚餐。 聚餐的地方很是宽敞,灯光也显得很是明亮,人们有说有笑地给自己打饭,见到新来的人还热情地打着招呼,丝毫没有凶神恶煞的模样,匡楚很快被这种气愤感染了,他拽着阮小玲向那些美食奔去,老黑不再管他们,带着人向人群后面走去。 恰时,一阵优美的音乐响起来,埋头吃饭的人都纷纷抬起头,向着音乐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身穿西装,越发苍老的老人,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上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早已有一个香艳无比的女子,在等待着他。 女子挽住了他的胳膊,满面桃花地笑了起来,笑的合不拢嘴巴,那位苍老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朝着女子亲吻了上去,整个在场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但这个场面又很快被打破了,有一个身体强壮的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一拳头就打倒了那个老人,然后在得意中挽住了香艳女子的胳臂,面对台下众多唏嘘不已的人,开始潇洒地挥手。 那个被打倒的老人,他站起身子来,已经有几个人来到了他身旁,并且搀扶住了他,他开始恶狠狠地瞪视着那个打伤自己的人。 “打啊!快打啊!”旁边有人开始起哄着。 “老板来了,都别喊了!”老黑在一个角落里喊了起来,他挺身站立在大家视线中,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只见他冷冷地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然后把身体侧向了一边,让出了一条道儿来,立马就有一位衣着鲜亮的青年,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带着墨镜,被十几个身着西装的男子簇拥着,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大殿里,还不忘向大家挥手问好:“大家好啊!大家都辛苦了!”“老板好!老板辛苦了!”众人齐声回应着。 老板没有太在意众人的目光,他径直从人群中间走过,然后坐在高台旁边的一个大桌子旁,那个大桌子仿佛就是为他所准备的。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跟着他坐下来,他们也加入了进食的队伍中,只不过有一阵声音从他们那边传了过来,那是从他们随身携带的电子设备里传出来的:“今今天晚上有个行动,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到时别再掉链子了!谁掉链子有谁好果子吃!” 在播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墨镜老板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苹果,他并没有自己吃掉,而是背对着大伙,在手中摆弄着,抛起来又接住,抛起来又接住,如此往复不断。 录音设备里的声音间断,而又充满威严,在果子抛起来的那刻,嘎然而止。现场的所有人怔住了,不知道他们是在看老板的精彩表演,还是被那几乎话给唬住了。 匡楚和阮小玲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早已在一个地方狼吞虎咽了起来,这是他们来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所吃的第一顿饭,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太难得了,不知道吃了这顿饭之后,还有没有其他可吃的。 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知道眼前所谓的“老板”,所带来的那个行动,是一个什么样的行动,也并不知道,他们在吃完那顿饭之后,就成为了这个神秘组织的人了,他们今后就要为了这个组织干活了。当他们知道这些厉害的时候,这是后面的事了,如果他们当时知道的话,他们怎么也不敢随便吃那顿饭的。 第十四章 “这是在犯罪!” 匡楚被人陷害,被抓进了监狱,但阮小玲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前往监狱去探望他,不料被神秘阻止劫走,他们两个人见到了老黑,见到了许多神秘的人物,“老板”也开始安排行动了,只不过这次的行动没有阮小玲。 有种说法是,阮小玲是女孩子,不适合参加行动;也有另外一种说法,因为担心匡楚不会听话,出去了不再回来,所以得留下她来,以便更好地控制匡楚。对于匡楚,他还有选择吗? 他的第一个行动是,再次返回监狱,前去营救更多的人,这次是老黑带队。他们从山坡上的深渊中爬上来,乘坐上了前来的飞机,在盘旋许久后,再次出现在熟悉的监狱上空。 这次,匡楚不是被俘者,他成了抢劫着,跟随着许多陌生的面孔,降落在地面上,对监狱进行了一次突然的袭击。 由于之前已经有好几次袭击了,一次是老黑的袭击,一次是养鸟人的袭击,这次却变成他的袭击了,是和老黑并肩作战。 “讲真,我并不想来的!”在老黑把一支步枪塞进他手里的时候,匡楚说。 “可是,你没有选择了。”老黑说,“在这个世界,要么你欺凌别人,要么别人欺凌你!你不会总是那么相安无事的!” 匡楚把玩着手中的长枪,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老家的山里,又要枪击那些虎狼一般。“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我感觉自己已经快生锈了!”他说。 “你不会生锈的,因为你还有许多事要办!”老黑说着,就率先跑向前去,他身后有几个黑衣人尾随着。 “我还有许多事要办?是吗?”匡楚仿佛要问明白什么问他,他没有落后。前方,警报突然响了起来,刚才还漆黑一片的监狱,突然就被灯火照耀的通明。灯光下,出现了许多警察来,他们趴在监狱的各个角落里,严阵以待,仿佛早就做好准备似的。 “妈的,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老黑咒骂着。 对方没有给老黑他们太多年的时间,直接开火了。一场激烈的枪战就此展开了,匡楚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他躲在一棵树木后,大声对老黑喊着:“不行的,我们这是在犯罪,我们会死的!” “别废话了!你再不往前冲,相不相信,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让你死?”一个男子,早已用枪对着匡楚。老黑也看到了,他介绍到,这位是这次活动的副队长,专门处决逃兵的。 黑乎乎的枪口,正直直地对着自己,匡楚手心直冒冷汗,他感到死神正在向自己袭来,一时怔住了竟不知道怎么办。 “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让你死?”副队长的话,再次响起! 枪战在继续,冲在前面的人,有几个已经在哀嚎中倒下去,也有的在继续往前冲。对于匡楚,他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对于他,退一步死,进一步有可能活,更何况阮小玲还在等着他呢。 这个时候,匡楚感觉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是下不来了。他不再犹豫,大喊一声冲了出去,拿起手中的枪,对着前方一阵乱射。 也是在这个时候,匡楚的人生再次改变,他走上了一条,他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路。这条路变得更加艰险万分起来。 这个行动,让匡楚彻底变了个人,他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用老黑的话说:“你已经成为了组织的人了。在外面,你是罪犯,可是在这里,你是兄弟。” “你犯罪了!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阮小玲再次出现在匡楚面前的时候,他就这样大喊了起来! 是的,匡楚现在已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罪名了。但是,他还是如实地对小玲说:“我是无辜的,我是被逼的!我不前进就得死,我要活着,我还要回来找你!我还要找我的弟兄……” 阮小玲早已呜咽了! “这次活动,虽然我参加了,但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放着空枪。我没有做恶。”匡楚在极力地澄清着自己。 这些话被被人听到了,直接的后果是,他被带到了一个黑屋子,有两个人开始训斥起他起来:“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已经听到了。你这次活动是参加了,但你欺骗了你的战友,是残害了他们的生命,你要为此付出代价,是生命的代价!” 生命的代价!?匡楚目瞪口呆,他简直难以置信。好不容易从战场上下来,没有被别人杀死,现在却要被自己的组织杀死吗?他就要为刚才那几句话付出生命的代价?不就是没有杀人吗?有这么严重吗? 对方不再言语,他们行动了,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匡楚绑在了墙上的一个铁架上,就像过去书里所讲的那样,像耶稣被绑在十字架子上那样,匡楚也被绑在了一个铁架子上。 他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在反抗,眼睛也格外通红,几乎是喊破了嗓音,但还是没有阻止自己不幸的下场,他被绑在了铁架子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被绑在了铁架子上。 那两个人已经行动了,他们用粗布塞住了匡楚的嘴巴,然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把沾血的鞭子,拎起来向匡楚抡去。“啪!啪!”渗人的声响,从屋子里传了出来,传荡在走廊中。 “求求你们了!放了他,放了楚哥!”阮小玲被拦截在走廊的另一端,奋力反抗着。 她的身后,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角落,他黝黑的面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冰冷。那个人正是老黑。 匡楚被人带走不久后,他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只是一直没有露面,他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阮小玲在哭天抢地的哭喊后,整个身体软瘫下来后,他开始无声地呐喊。 这个时候,老黑就从后面走了上来,他加快步伐,径直走向了那个屋子,让看守的人打开房门,看到了全身鲜血淋漓的匡楚。那两个挥舞着长鞭的人,看到老黑进来,不觉地停了来…… “你要知道,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压迫、被陷害的人,在外面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躲在这里。但是,他们还要活着,他们还要报仇,那些惩罚他们的人,现在就要接受惩罚,没人管他是警察,还是高管,他们的统统都不是,都要接受我们组织最严厉的审讯……”老黑滔滔不绝地讲着,他拽着匡楚的衣领,冰冷的眼睛直直地逼视着他。 “那个监狱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也根本不需要什么监狱!他们凭什么高高在上地享受富贵,却让我们蹲在监狱里?他们不能!以前不能,今后也不能!所以,我们必须摧毁那个监狱!” 老黑激情昂扬地说了一通,开始久久地盯着匡楚,仿佛要发现什么东西似的。匡楚看着眼前这位跛腿老人,他简直难以置信,曾经那么和蔼可亲的人,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老黑让人给匡楚松绑,又让人架着他走出房子,在漆黑的走廊里乱窜。匡楚实在是没有力气,任由对方把他带到任何的地方。阮小玲一个劲的在后面呼唤,但始终不能近前来,她着急的眼泪再次直流。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所经过的走廊两边,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房间,而且这些房间里似乎都有人。 “你看看!仔细地看看!”老黑把匡楚拽到一个房间的窗户边,让他朝里面看。“他就是那个监狱的领导,我亲眼目睹了那一个个无辜的人,惨死在他的枪口下!就连……就连我唯一的女儿,他都不放过!” 老黑在说到最后的一句话时,声音明显地低沉了许多,而且还略微带着颤抖,匡楚这个时候仿佛才知道,老黑为什么会如此地憎恨那些人,虽然他不知道老黑的女儿是怎么死的,但他还是挺同情他的。 很快,他们就出现在另外一个窗口,这次不是老黑说话,而是一个刚刚不久,殴打过匡楚的男子在讲:“这里面的光头,他是一家地产的老板,不择手段地压榨员工血汗钱,还弄出了人命,他简直不配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更令人气愤的是,他还妄想勾结贪官,摆平那一切!” 在他义愤填膺地说着这些时,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另一个窗口。那个窗口里面,正是那位贪官。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被囚禁的那位官员说话了。“你们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我是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的!” “给我住嘴!”外面的人拿着铁棍子,在窗口上敲的直响。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数不清的声音在走廊里传荡了起来。 在走廊上,他们一行人从一个个窗口前路过,老黑带着人不断地给匡楚介绍着被囚禁的人的情况,匡楚完全被震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地下宫殿里,竟然还有这么的人被囚禁着。 “都看看吧,这个是银行的高层,这个事学校的老师吗,还有这个,就这个还是一个军官……”老黑的声音在走廊荡漾着,匡楚听在心里,感觉就像是一把把匕首在刺痛着他的心脏。 “你们瞧着吧,会有更多的人进来,会有许许多多的大恶人进来,这个世界是该换换天了!等着这个天变吧!你们都走着瞧吧!”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通过高音喇叭传送了过来:“总有一天,我们的梦想会实现的!只有我们推翻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压迫者,我们才能重见天日,我们才能真正的成为当家作主的人!” 这个声音一次又一次激荡在走廊里,激荡在这个地下宫殿里,仿佛像是说教的传教士一般,在苦口婆心传送着真理。 这样的声音继续回荡着,匡楚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身体打了个哆嗦,突然就向前方倾倒下去,扶着他的人竟然没有拉住他,他的身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走廊上。 第十五章 挺进煤矿区 老黑在这个神秘组织里,他可以算是一个小头目了,他对匡楚的遭遇很是同情,想让匡楚尽快融入到这个小世界中,所以才给他透露了那么多的事。匡楚倒下去了,老黑把他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屋子里,准许阮小玲照顾他,他自己来到了“老板”的身边,开始谋划一次新的行动过。 “我们力量还是有限,必须想办法,找来更多的人加入我们。”老黑建议着。他眼前的这位“老板”,是一个神秘人物,大家仅仅知道他姓金,有时候叫他金老板、金总。 金总还是很年轻的,大概才三十岁左右,他却主宰了这个小世界。大家总是在猜想,他背后是不是有着强大的背景资源在支撑着,但仅仅是猜想。 “在中国这个地方,我们缺少的不是人,而是胆量,干一番大事的胆量!”金总慢悠悠地说着,开始点着一根粗大的雪茄含在嘴中吸了起来。他身边一个面目清秀的小男孩,乖巧地站立在一旁,目光呆滞地望着对面的墙壁。 墙壁上有着一张庞大的地图,比商品店里的地图,足足大了两三倍。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一个又一个地方,小男孩观看了一阵子后,他径直走到地图上,用手在上面指指画画起来,时不时地把目光凝望向金总和老黑,却没有说话。 很长时间中,他确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不断地指指点点的,望向身后的老板,老板在一帮不断地点头示意,似乎是在默认着什么。老黑静静地观望了好长一阵子,他的眼珠子机会都凸显了出来。 那个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正是他们今后所要去面对的对方,一场声势浩大的阴谋都在那地图中。 “这个世界太不合理了,需要我们这些人去改变。”金总信心十足地说。他想让老黑更多地领会自己的想法。那是一场漫长的谈话,老黑最终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了房间,他开始不断地擦拭起脸庞上的汗珠来。待擦拭完成之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挺直了腰板,拖着残疾的腿,向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没过几天,老黑又再次踏上了征程,他像一个四处征战的将军一样,开始再次行动了。这次行动的时候,已经恢复过来的匡楚找到了他,开门见山地说:“老黑,我想明白了。我有些事情要做,你必须帮我。” …… 广阔无垠的大地上,一群民工伪装的人,他们乘坐在一辆破篷车上,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一处高山下,然后纷纷地跳下来,分成了几个小队,从大山的不同方向攀爬上去。 老黑和匡楚继续坐在破蓬车上,他们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然后回过头来,示意司机继续开车,沿着攀岩弯曲的山路行走去。这个时候,老黑掏出身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我是老黑,一切已经就位,一切已经就位。” 此时的匡楚,衣服破烂,目光如炬,他死死地盯着山头,黝黑的面孔上,紧绷着筋脉,他重回故地,在再次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前不久,他就和自己的两个兄弟一齐上山,之后就发生了那么事情,现在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他终于有了勇气回到这个地方。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从阮家村到监狱,再到神秘宫殿,当他看到了那些神秘的人后,尤其是重遇老黑之后,他就感觉到机会终于要来了。只是还没有充分做好思想准备,第一次行动中就被那种场面惊吓到了,再是看到那些被关押在宫殿里的人,那些在社会上高高在上的人——看到他们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为兄弟报仇了! 也许是太激动了,他疲惫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了,就那么倾倒在走廊之中,再次醒来的时候,恰好遇到老黑要再次行动,,他就把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老黑答应帮助他去报仇,去营救自己的兄弟。 他们按照之前的约定,一路飞奔到这个山头,其他几对人从侧面爬上去,他们两个则从正道挺进。 此刻的他们已经不再是往日的形象,是经过精心乔装打扮后的,看上去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农民工,准确的说就像是逃难的,那个司机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了下他们,总是按耐不住笑了大笑。 老黑和匡楚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集中了精力,开始寻思着混进去,最好是打入他们内部,然后再做详细的工作。要知道这个山头可是有众多煤矿,有数不清的煤矿工人,有太多的黑暗在里面。 “我的好兄弟,一个已经不再了,一个还被困在这里面……我就算拼掉自己的命,我也要救出他来!”匡楚冷冷地说,他即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老黑听的。但那个司机却认真了起来:“兄弟,我们今天就不多聊了,既然都来了,我会想尽一切保你周全的。” “我的兄弟,屈麻子还在这里,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匡楚依旧在自个儿地念叨着。 前方,刮起了一阵尘土,灰尘铺面而来,他们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巴,不让灰尘吹进来,同时又努力地睁大眼睛向前方望去,只见在山头之上,在黄昏之下,猛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们都站立在山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天兵天降一样,早已在这里做好了准备,就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这样的阵势,让山下的前来的人,可吃惊不少,但来都已经来了,可不能退缩了。老黑他们的车辆已经向山头行驶着。“这次,我可要被你们害惨了!”司机开始就叫苦不迭。 随着他们向山头靠近,那些出现在山头的人影却慢慢地少了起来,仿佛刚才出来只是来围观的等到确定上山来的,是那么几个稀松无常的人后,已经没有多大为围观的价值,只能扫兴地各自回到自己屋里去。 只是,在山坡的道路上,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些许身影,他们整齐且严阵以待着,等待着车辆冲上山头去。等到车辆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横在马路上,却奇怪地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车辆通过去。 车上的三个人本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却不着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走过去了,他们连车都不用下就过去了。“这他妈的是不是太奇怪了?”匡楚不觉奇怪了起来,他想让老黑或者司机解答他这样的问题,但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回到。只是陷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 时间已经不允许了,不允许他们再继续饭困惑了,他们遇到一个又一个奇怪的事情,马上就到了山坡之上,马上就到了横在前方的大铁门前了。现在该想着怎么和门卫交涉,怎么通过大门,真正的进入里面了吧。 但另他们大跌眼镜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守护在大铁门前的人,竟然没有询问、没有阻拦,直接打开了大门,让他们轻易地通过了。 “师傅,你好!我们是来找工作的!”老黑这次没有沉默,他让司机停下车来,自己跳下去和门卫打起了照顾,热情的表象之下,还不忘从身上掏出一盒大中华香烟来,招呼起那几个看守大门的人。 “不用了,我只是这里看大门的,你们直接进去吧。”一位满脸胡子的男子,他都没有正眼看老黑,就爱理不理地挥着手臂拒绝了他。这让老黑的面子很挂不住,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拖着行动不便的一条腿爬上了敞篷车。 车辆无声地向煤矿区行驶进去,那扇大铁门“哐当”声,紧紧地关住了,匡楚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大铁门边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手持长短、粗细一致的铁棍,紧密地排列在一起,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远去。 这样的场景可让匡楚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刚才那看似的风评浪静之下竟然暗潮涌动。连老黑也不得不相信,这个煤矿区确实现藏着太多的凶险,他不觉地感叹了起来:“匡楚啊匡楚,这次我可要载进你的手里了!我原本想着是,这是一个普通的煤矿罢了,所以才答应来这儿帮忙的,可现在真没想到,眼前却是这般的可怕!” 他用“可怕”二字来形容此时的处境,说明问题确实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匡楚沉默了片刻,然后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来:“现在我们已经进来了,你就看着办吧!” “你……好小子!”老黑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走南闯北,什么时候怕过?今天这又有什么,就看着我怎么摆平他们这帮子人吧!” “既然都来了,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匡楚把头扭向了老黑,他半作弄半嘲讽地说。在不久之前,老黑也是用这同样的话语,同样的语气,来劝说匡楚参加他们秘密行动的。 老黑愣住了,他转过头来,重新审视身边的这位年轻的小伙子,仿佛只是第一次见面一样。正是在这个时候,一辆小汽车突然冲了出来,向他们的车辆撞上来,开车的司机尖叫了起来,他在慌忙中调转着车子的放方向……小汽车已经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们的车辆。 第十六章 一场决斗 变故在顷刻间发生:突入起来的车辆,撞飞了老黑三人,他们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就失去了直觉,然后静静地躺在地上,被倾倒下来的敞篷车压在身上,一伙人从一侧呼喊着冲上来,团团围住了他们。再后来的事情,他们都记得不清楚了,只是朦朦胧胧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子啊移动,还有什么不断地抽打到自己的身躯上,但已经没有多大感觉了,仿佛一切都在逝去,那些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身影,也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 故地重游,本来是想干一番事业的,却不想在到达地方的时候,翻了车,。他们现在在重伤中,成为了人家宰割的羔羊。匡楚想反抗的,但确实没有力气了,他连自己性命都难保的。 这个时候,什么都无关紧要了,他们就那样被人家抬着走了。再多的疑惑,再多的事情,也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整个天空阴沉了下来,太阳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在整个山头。 煤矿区的人们从各个角落里走出来,他们在山头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像是山头的野鸡或者野兔一般,在吃饱喝足之后,总会出来散散步、看看风景。但他们却不是在散步,更不是在看望风景,他们是在焦急的等待,是在舒缓自己的心情—— 在他们转悠的边缘,有一道道铁丝围绕着,把这个山头围绕成了一个铁丝的王国,他们在这个王国里丧失了自由,只能如行尸走肉般散步、溜达。 这些景象,在那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好的兆头呢,但对于像匡楚这样的经历过的人,他知道这些不是多好的,他知道那些人的无奈。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那是在一个黑暗的房子里,他和老黑还有司机,被分别绑在木桩上,对面坐着几个中年男子。 其中有一位男子,留着光头,脖子上带着一串佛珠,身材略显臃肿,他笑眯眯地坐着,向匡楚他们这边看着,有个人看到匡楚睁开眼睛,他从旁边拎起一桶水来,提起来就像匡楚头顶浇下去,就像是在灌溉一只待宰杀的家猪般。 浑身湿透了,匡楚感觉脑子一片空白,那水冷的几乎渗入骨髓。他浑身打了个激灵,感觉整个骨骼都在“咯咯”作响。同样享受这样待遇的,还有老黑和那个司机。 “唉,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老黑由于上年纪了,他的双腿都开始抖动了,整个身体也开始抖动,早就气炸了!“我要报警了,你们简直就是黑社会!” “救命啊——救命啊——”司机早在一旁,杀猪般地嚎叫了起来。 “别喊了!都给我放老实点!快说,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来这里想干什么?”拎着水桶的男子,扯着嗓子向他们吼道。 被绑住的几个人的情绪,也是激动异常,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变故,但在这接二连三的摧残之后,他们就变得不那么按分类,开始反抗了,没有人去正面回答那帮人的逼问。 匡楚开始挣扎着,开始咆哮着,他想到了自己受到的屈辱,想到了被囚禁在这里的朋友,他开始歇斯底里的咆哮。就像是一头发疯的狮子般,愤怒在顷刻间就爆发了出来。 这种愤怒,比野兽还凶猛,比洪水都凶猛,比任何凶猛的东西都可怕。刚才还苦苦逼问的几个人,呆若木鸡,他们站立在原地,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着突发事件来。 有一个人听到了这种声音,他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用异样眼光打量了匡楚半天,从他脚下打量到头顶,又从头顶打量到脚底下,仿佛在寻找什么重大发现似的。身边的几个人在此时,又想动手了,但这个人却伸手拦住了,他说:“别再折腾了,按规矩办吧!” 匡楚不再咆哮,他看到了这个人,这个人瘦瘦的,留着短发,其貌不扬,个头夜比较低。这忽然让匡楚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漆黑的夜晚,有个和眼前这个模样一般的男子,他带着墨镜,叼着雪茄,带着一帮人追杀着他们。 匡楚看了半天,他简直就愣住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之前的那个吗?是那么的像,却有那么的不像,他不敢肯定,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这个人转过了身子,走出了屋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你们这些懦夫!都是胆小鬼!有本事放开我,和我好好的打一场!你们暗箭伤人,都是懦夫,都是胆小鬼!”匡楚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他的声音可把敞篷车司机吓坏了,吓得对方嘴巴都裂开了。 “是谁在喊了?是谁在喊我们是懦夫?”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是谁在喊我们是胆小鬼?”随着这个声音的逼近,高才消失的小个子,又重新映入眼帘。 “是我!怎么了,不服气的话放开我,咱们单挑!”匡楚凛然道。 “好小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这样吧,我们来练练!”小个子说着。“大哥!大哥!”其他的几个人立马就欲阻止。“废话少说,把他放下来!”他的语气异常强硬。 于是,一场挑战就立马上演了。挑战的一方是伤痕累累的匡楚,一方是神秘的小个子,他们两个人从屋子里出来,在灯光照射的院子里相互打量着,周围的人得到了稍微的风吹草动就聚拢过来,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起来,但绝大多数的话语都是,为匡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惋惜。 “匡楚,别再逞能了!回来吧!”老黑看到阵势不对,他在屋子里喊了起来,想阻止这场根本就没机会阻止的决斗。 “黑哥,他们欺人太甚,我们绝不能咽下这口气!今天就算死,我也要死的有骨气!”匡楚喊出了内心的真心话,也喊出了自己心中的愤怒。不久之前,他就在这个矿区被人欺凌,和自己的兄弟阴阳两隔,现在好不容易搬来救兵了,却再次落得这样的下场。他本来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他希望那些在山脚下和他们分开的人,能早点解救他们,现在却不报那样的期望了。他知道,越是在艰难的时候,只能越靠自己。 想到这里,匡楚也不再犹豫,他摆开了架势——这也并不算什么架势,只是弯腰做出一副向前冲的阵势,他之前在山里和野兽搏斗的时候,也就总是做出这样的架势,目的为了防止冲上来的野兽,不那么轻易的把他撞击倒。 可是,这次面对的并不是一个野兽,他是一个神秘的人。对方并没有像野兽一样,立马冲上来,而是站立在一旁,静静地观赏着匡楚,就像是在观赏一件工艺品似的。 “好吧,来吧!这次我不会退缩了!”匡楚喊出了自己的心声,他为自己的尊严和不屈而勇敢地战斗了。他像是发怒的老虎一样冲了上去,抡起拳头就是一阵乱砸。双方的身体在空旷地地面上交织着又分来,分开又交织在一起,小个子并没有全力以赴,他只是选择躲躲闪闪的,似乎在避其锋芒等待何时的机会。 “我本分的上班却被人陷害,我想过上平淡的生活却总是有人欺负,我的兄弟们现在都离我而去,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狠心呢?”匡楚开始大喊大叫着,他把埋藏在心底的怨恨都发泄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被惊呆了,他们本来想看到的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如何被蹂躏、被打败的,现在完全被他那疯狂的举动所震撼了,几乎都没有人在发出声音来,他们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发疯的人。 奇怪的是,和匡楚决斗的小个子,却总是再回避着匡楚,他仿佛也被匡楚这样的愤怒所感染了,没有选择继续进攻,而是越来越没有了战斗,仿佛他自己已经完全没有战斗力了。 但匡楚也是越来越打不动了,他几乎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在后续的追赶中已经越来越没有力气了,他的行动慢慢地缓慢了下了……终于像是个泄气了的皮球,完全瘫软了下来。 他还是想尽办法追赶上小个子,把对方狠狠滴揍一顿,但确实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大声地喘着粗气,身体摇摇晃晃地等待着自己的厄运——现在,小个子应该得意了吧,他应该为自己把他拖垮而高兴了吧,他应该使出自己的全力来打倒自己了吧……匡楚在等待着。 可是,意外的是,小个子并没有做出攻击的架势来,他只是站立在对面,已经冷冷地看着匡楚,现在的观看已经明显不是之前的那种神态了,已经明显多出了一些复杂的意味来。 “你还是走吧,我们的决斗结束了!”小个子突然说道。他的声音坚定而又响亮,再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大家似乎没有听清楚般,他们的嘴巴张的更大了。 第十七章 大杀四方 关键时刻,小个子退出了。浑身无力的匡楚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他已经完全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是小个子在关键时刻停止了,他停止了对匡楚的挑战。在场的人一片哗然,开始有人议论纷纷起来,屋子里被捆绑的老黑和敞篷车司机,也默不作声起来,他们也完全被搞懵了。 “算了,不用再继续下去了,我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小个子说完后,转身向屋子里走去,愣在当地的匡楚,再次被人捆绑回了屋子里,但这次他没有被捆绑在木桩上,而是坐在了一个凳子上,老黑和敞篷车司机,也被解了下了,他们也被让坐下来。 但坐下来哪有那么舒服的,浑身的疼痛还在身上游走,刚才的鞭打的仇恨还在心中冲撞,他们怎么能安心坐下来? “我看出来了,你绝不是软骨头!是个人才!这次就放你们乱闯矿区一马!”小个子慢悠悠地说着,“不过,你们来了,总要找点事来做的吧?”“是啊,还是小哥人好啊!”老黑见情形好转就赶紧借题发挥了起来,“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就是想在外面有口饭吃,可不想乱闯乱撞的就来到这个地方来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各位小爷,我们刚到这个地方就被你们的人一顿打骂……” 老黑连连叫苦,旁边的人就立马打断了他,有个胖子想冲上来收拾他,但立马被小个子阻止了,老黑又不敢说话了。匡楚在一旁看着那伙人咬牙切齿,他想发作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在暗暗地等待机会。 场面再次陷入了僵持中,小个子打破了这种气氛,他提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无法拒绝的要求,那就是加入他们的队伍,在煤矿区干活——这是匡楚意想不到的,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能在这个地方潜伏下来,然后再好好地实现他们的任务。 但老黑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在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他心里清楚的很,他们三个人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大半天了,受了这么多的口头,目的就是在等待那些兄弟的到来,好在一窝端掉这些人。 大家各有心思,谁也没有做声,只听得外面再次一阵喧哗,有人就冲进了屋子里,一个满脸是刀疤的人出现在大家伙面前,匡楚一愣,眼前这个人不正是之前的那个人吗?他的思绪又飘回半个月前的矿底世界,那个满脸是刀疤的人,带着众多人在折磨他、蹂躏他,还要置他与死地……现在就直愣愣地出现在他面前! 匡楚直愣愣地盯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正在直愣愣地盯着他,而且眼睛里尽是得意,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小个子意识到到了他们的变化,轻轻滴咳嗽了声,这声咳嗽是让闯进来的这个刀疤听的,也是让在场的人听的。 刀疤立马反应了过来,他一副恭敬的样子俯下身子向小个子耳语起来,外面响起了一阵更大的喧闹声,分明有金属碰撞的声音,那明显是有人在打斗,而且是在打群架。就在这个时刻,匡楚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只见他身影一晃,甩出了一把匕首,直愣愣地插进了刀疤的腹部。也几乎是同时,坐着的小个子反手擒拿住了匡楚,匡楚还在反抗,刀疤双手捂着腹部跌坐在地上,老黑的身体也动了下,他顺手拿出一个铁棍,抡向了小个子,但被那个胖子拦截住了,他的手臂硬生生地被挡在空中。 敞篷车司机躲在一旁,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他猫着身体想向外爬去,后面有一只手已经拽住了他的腿,只是轻轻的一拉,他的身体就倾倒在地上。他身体倾倒在地上的那刻,有几个人影从外面冲了进来,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枪响声。枪声停止的时候,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倒了一大半,倒下的不光有刀疤,还有大胖子和他的随从,更有那个小个子,但小个子还睁着眼,他恶狠狠地等着匡楚。 匡楚已经完全站立了起来,他的身体被几个人扶着,扶着他的人正是神秘组织的人,是那些从敞篷车分离的人,是从矿区其他方位混进来的人。他们总算是赶到了,老黑哆嗦着手,扶住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差点眼泪都流了下来。而趴在地上的敞篷车司机则哇哇大哭了起来。 屋子里的枪声停止的时候,外面亦是枪声大作,局面早已混乱不堪。屋子里众人冲了出去,唯有匡楚死死地拽住了奄奄一息的刀疤,他大声逼问着:“快说,我的兄弟在哪儿,他现在在哪儿?” 匡楚在这个时候,他一心想着屈麻子,他急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要在这偌大的矿区,寻找到自己的兄弟,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因此他把希望寄托在刀疤的身上。 “屈麻子是吧,你以为他还会活着吗?哈哈哈……”刀疤大笑了起来,但没有笑几下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喉咙里流淌出来,匡楚已经不放过他:“快说!我的兄弟屈麻子在哪?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的!” “死?我还会害怕死吗?我做了那么……那么多的恶事,早就该死了……死一万次都不够……” “快说!快说啊!”匡楚使劲地摇晃了起来,但仿佛已经不可能了,刀疤神情已经恍惚了起来,他开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屋子外面,不断地有人出现,又不断地有人倒下,子弹划破了天空,漆黑的夜晚变得跟白昼一般,有人冲进了屋子,拽着匡楚冲了出去,他们在黑夜里胡乱地穿梭,像是兵败的逃兵一般,正在四处的逃命。匡楚显然没有甘心,他好多次停下来想再冲回去,但都被人强行拽走了,他最后只能大喊着屈麻子的名字……所有的声响慢慢地模糊了下去,整个夜晚也开始变得安静了起来,匡楚躺在一个山头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已经多少天了,已经多少天过去了,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兄弟的死活,现在就这么仓皇地跑了出来,他不甘心!他要振作起来,要想办法找到自己的兄弟!因此,在没过多久之后,他又摆脱了自己的队伍,只身一人出现在煤矿区的大铁门前,冲着里面一阵叫喊:“屈麻子,快点出来啊,我是匡楚,我来找你了!” 声音在黑夜中冲荡着,“哗啦啦”的人群出现在前方,他们守在大铁门旁,手中都拿着各种器械,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来挑衅的人,双放就这么对峙了起来,黑夜也因此变得更加安静了起来。 匡楚再次喊了起来,声音向四周扩散着,里面的人依然没有回应,他喊叫的声音更加响亮了,突然,在匡楚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凌乱的枪声,匡楚就看到眼前的人陆陆续续地倒下来,他也感觉眼前一黑,好像有什么击中了自己的身躯,他就倒了下去,自己的身躯在黑夜中晃荡了起来……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好像有人在围着他看,在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最后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第十八章 衣衫褴褛 荒芜山脉地下宫殿中,金总在宽大的大厅中,金总的服饰不再是穿金戴银般奢华,而是穿着一身素衣,手持着一把长剑翩翩起舞,从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白面书生在醉舞长剑。有舞剑的当然就有观赏的,老黑和几位小头目毕恭毕敬地站立在两旁,他们庄重而又拘谨地看着眼前这位舞剑人,眼神里更多的是恍惚不安。 这次煤矿区的行动,他们事先并没有通知金总,按照金总的指示,他们是要去其他地方的——老黑违背了金总的指示帮助匡楚,他本来是想帮助完匡楚之后,再去执行金总安排的活动的。 但是,煤矿区的损失惨重,已经无法让他们再进行原本的行动了,只能惨败而归向金总请罪。奇怪的是,眼前这位白面书生模样打扮的小老板,似乎并不着急的处置他们,,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尽情地展示自己的剑法。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让那伙在旁围观的人摸不着门道,随着时间的变长,他们越发的忐忑不安起来。 老黑向四周打量了下,他只看到了身边的几个兄弟之外,除过那个面目清秀的小男孩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就连平时紧跟金总护卫的那几个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金总,我们错了!”他终于鼓起了勇气,他实在受不了这份死寂般的煎熬了。 “咻——”一声长啸,舞动的长剑直抵老黑的咽喉,剑尖快要抵达咽喉的时候,刹那间就停止了。金总冷冷地看着老黑,面孔上的肌肉在扭曲着,老黑的冷汗直流,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位老板,对方的目光如炬另他不敢直视,他终于低下了头颅,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低下头颅,等待对方去宰割。 剑锋划过,又是一阵响声,有人尖叫了声,躺在地板上,那柄剑已经没入了老黑一个手下的手臂,受伤的人在地上打滚,从外面涌动进来了几个人,他们抬着受伤的人迅速地离开了。 “这样的事,以后决不允许再发生!”金总发怒了,“失去的东西,都给我夺回来!”他的声音在房间里闯荡开来,透过了厚厚的房门,一直向外面传荡出去,传荡在走廊上,传荡在路过的几个人的耳朵里。不久之后,走廊上的喇叭里传出了一曲婉转激扬的歌曲,歌曲就像是一个怨妇在如泣如诉地诉说着自己的苦恼,这样的歌曲感动了很多人,现实中好多人就在黑暗中伤心地流泪了起来。 阮小玲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守候在一个人的身旁,他庄严地看着这个人,已经是泪流满面……那个歌曲忽然停住了,或者说是卡住了,然后就有另外的一首歌曲响了起来,这次的歌曲是仿佛是一个斗志昂扬的男子,在向着自己的理想冲刺。 歌曲声下,走廊中开始一阵骚动,都是各种各样的脚步声,仿佛有许多人正踩着这样的声响,在向一个未知的世界进发。 “楚哥,你快点醒来吧!你快醒醒!”阮小玲在一遍遍地呼唤着躺着的人的名字。在不久之前的那场冲突中,匡楚因为没有救出自己的兄弟,再次出现在煤矿大门前,向对峙在那里的人讨要自己要的人,他疯狂的举动惊呆了那些人,也险些要掉了自己的性命,幸好有老黑带人及时赶到,才让他捡回了这条命。 可是,现在的他只能伤痕累累地躺在床板上,继续在昏迷中度过这样的日子。门外,老黑悄悄地出现在走廊里,他远远地站在那边,本来是想走进来的,却发现这个时候进去是不合适的,他在那边待了会儿就走了。他这次是有新的使命在身。金总已经发话了,让他们把失去的重新夺回来。 有些事情,老黑已经不能不做了,本来他是想执行之前的命令的,但在匡楚的感动下来到了煤矿区,不仅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却让他们损失了不少的人员,这次惨痛的损失不能就这么过去了,老黑不得不再次踏上征程。 在他走了之后的很长时间后,匡楚才慢慢地苏醒了过来,他苏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阮小玲。阮小玲的头发凌乱地垂在肩膀上,正趴在床沿边沉睡中,雪白的面孔上布满着泪痕,那些泪痕一下揪住了匡楚的心,他看着眼前这位美貌如花的人,这位为了自己的安危而不顾一切的人,他看到心动处不自觉的去拢了拢对方的头发,想更清楚低看着眼前这位人儿。 但他的身子刚动了下,阮小玲就猛然醒过来了,她就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下,或者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似的,醒来的那刻神情恍惚不安,还喊出了声音,喊的人当然是匡楚了。待她发现匡楚正做在自己身边时,她首先是一愣,再者就再也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又苦又笑的激动地抱住了匡楚。 劫后余生的生活真的很美好,尤其是当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一直在陪伴着他的时候,他感觉到一切什么都无关紧要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活下去……但这些紧紧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美好地向往了一会儿,就立马改变了主意:“我要离开这儿,我要完成我的事情,不知道麻子我是不会死心的!” 匡楚带着阮小玲,开始在走廊里面穿梭着,碰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一把拉住了匡楚,把匡楚他们拽到了一个角落处,对他一般正经地说:“我已经注意你们很久了,我知道你们也是想离开这里的,所以我们的目标一致,现在我想到了个好办法,但需要你们帮忙!” 这个衣衫褴褛的人自我介绍,说他叫江油,也是被囚困在这个地方的,现在在想方设法的找到更多的人,团结更多的力量,一块来逃离这个对方。 “我潜伏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就是来救人的!”他说话的口音很坚定。这让匡楚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这个人。只见对方除过衣服破烂之外,身体也确实很结实,有三十来岁的样子,整个人也显得比较高大魁梧。 他们顺着昏暗的小通道,不断躲避着四处巡逻的人,来到一个拐角处,江油打开了一扇木门,把匡楚和阮小玲让了进去,一群蓬头垢面的人立马涌现在他们面前。 那些人面黄肌瘦,每个人都显得没有精神似的,紧紧地围绕在进来的几个人,乱七八糟的吵嚷成一团,不断地询问着外面的情况,不断地问着什么时候出去,不断地表达着他们对这个地方不满……新进来的几个人被他们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还好,江油不断地讲解着,向这些人传达着外面的消息。 “我已经联络了好多朋友,他们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已经和我约定好了,明天清晨的五点开始行动!”江油压低了声音讲。有人开始守在门口,向外面不断地张望。一场骇人的谋划在进行中。 这个地下宫殿里,关押着来自全国给地的人,他们本来有着自己的生活,或高官或或腰缠万贯,或身份显赫或在某个领域有重大的贡献,但在一场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中,他们被关押在这个地方,然后就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现在,尽管聚集在一块的人寥寥无几,摆在眼前的困难重重,但这不能阻挡他们自由的心。匡楚虽然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了,不自觉地感觉到内心一阵热乎乎的,但他并没有像那些人那般狂热,只是有所保留的热情,想通过眼前的这些表象弄清楚一些问题,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的角落里盯着他,或者说是盯着他们。 第十九章 什么?泄密? 在吵杂的世界中,有一位彬彬老者,他们衣衫破烂、油头满面地靠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审视着这群几乎要被理性所冲昏头脑的人,这是显得多么的不合群、多么的不近人情! 匡楚在头脑快要发热之前发现了他,发现了这位不合群的邋遢老者,他本来还是不想理会的,但迫于那双始终向他这个方向注视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向对方靠近了过去,等到达对方身边的时候,那位老者的目光收回来,不再四处张望,而是报成了一团把脑袋埋起来,似乎是困乏了想要睡觉,又似乎是想躲避着他这个陌生人的好奇。 匡楚喊了两声,他的声音慢慢变得大了起来,一次比一次高,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向对方伸了过去,想得到回复。可是,当他的手拍到对方的肩膀上时,他立马就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感觉涌动了他的身体。这种感觉从所未有,像是一种从地下钻出来的热气正在他身上游走,又像是身体里充满了无尽的能量。 仅仅是在那个刹那,他感觉自己身上舒服无比。他惊恐之下移开了自己手臂,发现老者已经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这样的转变着实让匡楚吓了一大跳,他立马又把身子向后移动了下,尽量远离着老者。 “小伙子,别动!”老者从地上站立了起来,他开始在匡楚身边游走着。“你刚才感觉到了什么,对吧?你现在还感受到了什么?”他问。 “没有啊,我好好的,只是受了点伤……”匡楚老实回答着,可是他马上又不说话了。发现那个老者已经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像是在寻找东西,又像是在检查什么似的。他练练躲闪着。 “老人家,您这是?这是怎么了?”匡楚很快发现什么不对劲,他想弄明白什么事情。 “惊奇!真是惊奇!你身上竟然没有一点伤痕!”老人说着又转身坐在一边。 匡楚开始连忙检查自己的身体,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之前是受伤了的啊,在来到这里之前的不久,他还是昏迷了好久一阵子似的。但是,他立马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头的地方,他身上竟然已经没有了一处伤痕,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阮小玲从一边跑过来扶住了匡楚,她看着匡楚慌张的神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是着急的一个劲的问对方,等待知道对方的疑惑后,她也围绕着匡楚不断地转悠了起来,很快变得像匡楚一样的疑惑。 “这些都是怎么了?我的老天爷啊,太不可思议!你的伤竟然全好了!” 所有的不解,并没有人来解答这些。老者已经重新躲在角落里,开始像刚才那样埋头躲避着这些,而那些吵吵嚷嚷的人,很快就没有了声响,因为守在门口的那个人,突然传出了讯号,告诉他们有人已经向他们这个方向靠近了过来。 在走廊上,有着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他们手中拿着一幅幅肖像,不断地巡视着走廊两边的房屋,每个房屋中间都被关押着一个人,他们每到一个房间门口,就会拿起那些肖像对比着屋子里被关押着的人,等到确定无误是本人之后,就开始巡视下一个房间。 他们很快就到到这个房间了,这个房间里吵杂的人,顷刻间就变得杳无音讯了。更加惊奇的是,他们竟然都向一个墙壁上钻去,身躯在接触墙壁的刹那间都消失了。 匡楚和阮小玲都意识到这些,他们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油就跑过来拉着他们的手臂,一股脑都向那墙壁跑去。等到跟前的时候,匡楚忽然发现,这个墙壁原来有条裂缝,只光线太阴暗了看不清楚,大家都从这个裂缝钻了进去。 匡楚和阮小玲也从这个裂缝中钻了进去,他们是最后一波钻进去的人,准确的说,是除过守护在门口庞的那个人之外,最后一波的人。刚才蜷缩在角落里的老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匡楚在躲进墙壁之前可以向那个方向张望了下,他没有看到老者的身躯,于是猜想对方可能早已钻进去了。 聚集在屋子里人,转眼间就消失在墙壁之间,只有守护在大门前的那个人,一直守护在那里,直到走廊里的几个黑衣人靠近前来,他们拿出一个肖像,和守护人对比之后,于是就放心地走开了。但那个守门人却一直没有离开,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守住那扇门的。 那扇门最终能守住吗?那是后面的话了。等那些巡视的人走开了,钻进强缝中的人又从新爬了出来,整个房间里又塞满了人。匡楚从墙壁的缝隙中爬了出来,但随即又爬了回去,他还是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刚才在进去的时候,立面得人太多了,狭小得空间里几乎塞得满满的,几乎连气儿都透不过来。他又返回去的时候,发现这个地方原来是很小的,一个墙壁硬生生的被那些人凿开了一个洞,这个洞就是用来容身用的,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有人在外面喊着,把他拽了出去,他重新站立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开始聆听着那些人跌得不休的议论声。阮小玲一步也不离开他,在观看那些人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回头来看看匡楚,仿佛生怕对方消失似的。匡楚的目光在屋子里飘来飘去,这时候他突然发现之前蹲在角落里的老者,已经踪影全无。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整个屋子里又寻找了一遍,然后又钻进那个洞里去寻找了遍,都是义务收获。他把江油拉倒一边,偷偷地告诉了对方关于这个发现。 “什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江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始在屋子里寻找那个人,他寻找了两下又招呼其他人一块寻找。其他人都开始寻找了起来,他们似乎也曾在这个屋子里发现过这样的一位老人。 “可是,我们之前不认识他啊!”这个时候,那个守门人说话了。“我好像之前没见过他,也没见过他从外面进来,更没见过他从这个屋子出去……”他的话还在屋子里飘荡,但大家早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不可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呢?”有人提议着,“他一定是从那个通道逃走了!我们去找他吧!” 江油沉思了一会儿,他赞同了这个提议,带着几个人重新钻进了那个墙壁的缝隙中。匡楚更加疑惑了,他刚在在里面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通道啊,现在江油竟然去立面寻找什么通道了起来。他掩饰不住内心的疑惑,想再进去一探究竟,却被人拦截在外面。 进去的人会找到答案吗?没有。江油颓废无比地从里面钻出来,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什么也没找到,刚才那个人我们谁也不认识,他可能是个奸细……我们的秘密有可能被泄露了。” “什么?泄密了?”有人喊了出来,众人又开始吵吵嚷嚷了起来,这个时候那个守门人再次发出了信号,原来是刚才那些检查过的人又去而复返,这次大家更加的惊慌了,再次纷纷地向墙壁间钻去。 “不用了,我们肯能被发现了!”江油缓缓地说,他的用意被传达了下去,大家不再躲藏,开始等待着什么发生。 刚才走掉的人果然回来了,他们开始敲门,守门人板着脸让他们看,但他们还是敲门。江油来到门前,猛然打开了门,他带领着众人一窝蜂地涌了出去,把那些巡视的人打倒在地,走廊的一头传来了警报声,地下宫殿顿时炸开了锅,一时人头蹿动,哀嚎四起。 匡楚被迫加入了大军,这是一个越狱的大军!他们在江油的领导下,开始去打开一个又一个房间,把房间里一个又一个关押者解救出来,然后又带着他们漫无目的地逃窜。 第二十章 动乱之下 江油带领的队伍,在最开始的时候,显得很是单薄,但在不断地解救出关押者之后,他们的队伍开始慢慢地壮大了起来。最开始他们遇到的看守者也比较少,但再后来却越来越多了起来。事情总是有这么两面性的,自己的人少的时候对手少,当他们的队伍壮大的时候,对手也聚集的多了起来。 双方在狭小的空间里相遇,开展了一场你死我亡的战斗。匡楚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倒下去,他带着阮小玲向后方逃去,他才不去凑这个热闹呢,让他们打去吧,他现在想着就是如何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如何保命。他和阮小玲在胡乱冲撞之下,却不想再次回到了刚才那个屋子里。他们看到有从外面跑进来的人,都钻进了墙壁间,他们也没有多想也钻了进去。 可等他们进去的时候,却立马傻眼了,早有宫殿的守卫在里面恭候着他们——他们被抓了个正着,这些事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对方为首的那个人,正是先前差点枪毙他的副组长。再次的严刑拷打,匡楚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他叫方组长。不错,他的名字就叫方组长,大家伙都是那么叫他的。 匡楚再次落在方组长的手里,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在他心目中,眼前这位简直就是一位惨无人道的刽子手,他的命上次就差点丢在对方手里,这次更何况又撞在他的枪口上。 但匡楚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他在对方一次又一次长鞭的鞭策下,为阮小玲求饶着,他受点委屈都不算什么,但自己心爱的人绝对不能受到任何伤害。这个就是匡楚的软肋吧。方组长仿佛看到了他的软肋,立马就对阮小玲动手了。 阮小玲就被绑在对面的木桩上,几个男子从一旁冲了上去,像是发情的野兽一样疯狂地扒她的衣服。受害者的嚎叫声顿起。 “快放开他!你们这些畜生!”匡楚咆哮了,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挣脱,想去解救自己的心爱的人,但长鞭在他身上鞭打的更加猛烈了。此时,对他而言,面对的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耻辱!这比让他去死还难受。 “快说!是谁指示你们来的?你们这次行动的主使者是谁?”方组长厉声质问着。 “我说!我说!你们放开她,我就说……快放开她……”匡楚几乎是流下了眼泪,那是一个男人的眼泪,是一个男人悲情的眼泪,绝望的眼泪。 威猛的男子放开了阮小玲,阮小玲早已花容失色,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烂不堪,有好多出肌肤都暴露出来,她浑身颤抖着抬头向匡楚张望,双眼早已含满了泪水,那是伤心的泪水,是无助的泪水……匡楚看着这些,心早已碎了! 刚才那个声音再次高喊了出来,对方想从匡楚口中得知,这次暴动的某后主使,想知道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匡楚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不愿意配合,早已一千遍一万遍地杀死了对方,但是在眼下这种情景下,他只能忍辱负重地屈服着。 “我不知道某后指使,我刚遇到那些人,他们就参加暴动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胡说!”方组长咆哮了,“他们是你的同伙,你能不知道?看来你的苦头还没吃够……” 方组长说着就欲亲自动手了,他的步伐一步步向阮小玲靠近过去,双眼里早已是通红,阮小玲再次无助的哭喊了起来,匡楚越发的兽性大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这些畜生!放开我……放开我……” “哐当!”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伙人蜂拥而至,二话不说就拽着方组长等人向外面走,房间外面是一阵喧闹无比的声音,房间里最后只剩下了一位穿着大风衣的矮人,匡楚几乎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来,他正是之前在监狱里认识的那个养鸟人。 养鸟人在用炸弹炸开监狱的大门后,就一直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不得不让匡楚即惊讶又欢喜,他仿佛终于等到救星来了。 养鸟人果然没有让匡楚失望,他利索地帮助匡楚解开离开绳索,开始自顾自地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相遇,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啊!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刚才那混小子不知道你是我朋友吗?他得罪了你就是得罪我了……” 被解脱下来的匡楚,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地救出了阮小玲,他们两个人抱在一块痛哭起来,丝毫没有在意眼前的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似乎是根本就不认识是的。养鸟人看着这队人,他感到有点什么地方不对劲,就不再说什么,自顾自个儿地向外面走去。 “老大哥,帮帮我吧!”匡楚突然喊了起来,他喊得很唐突,也很是及时。 养鸟人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停顿了下,又继续向前方走去。匡楚带着阮小玲紧跟了出来,眼前的景象立马就让他们傻眼了——有几个魁梧的汉子拦截了他们的去路。 前不久的那场暴动,在经过一场激烈的对抗之后,迅速被镇压了下去,整个宫殿里已经变得不是那么的躁动不安,而是开始变得有条不紊起来,一个又一个暴动者,被绑着推向一个更加开阔的地方,那个地方正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审判。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江油所鼓动的这场声势浩大的暴动,就在守护者高压镇压下匆匆结束了。声势浩大的声讨会上,或者说是声势浩大的审判会上,有位声称是权威的人来评判着这场反动:“你们是我们的囚徒,你们的力量比蚂蚁还弱小,但你们却妄想撼动大象!这是什么?这是不自量力!” “你们知道这次行动失败的关键点在哪吗?”那个人滔滔不绝地讲着,“失败的关键就在于你们的狂妄自大!这个是什么世界?这里已经不是你们的世界里,已经翻过阿里了,你们不再是高高在上领导者了,现在是我们的阶下囚徒……你们没有了权利,没有了武器,没有了自由,没有了反抗的筹码和力气——还妄想暴动?你们手无寸铁的人,怎么能玩的过我们手中的武器呢?” 恢宏的大厅内,这位激情澎湃的演讲者,用极具华丽的说辞,来总结这次暴动的成功与失败,评判着这个世界里公平与自由,评判着每个人的命运与责任……江油在审判台上,他和众多战败者,都被无花大绑着,都被绑在审判台上,他们在伤痕累累地接受着胜利者的审判。 在台下观看的人,基本上都是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是刚从那场战场上生存下来的人,他们现在看着他们的对手服服帖帖地跪在审判台上,但他们并没有露出什么得意之色,反而越发的肃穆起来。 这个时候,匡楚和阮小玲在那几个粗壮大汉的围绕下,缓缓地出现在审判台上,养鸟人是他们的带路人。他带这他们走上审判台的时候,还不忘对匡楚喋喋不休地说:“我们是朋友嘛,我是不会让你受苦的,只是来这里转一圈,你们就可以自由了……” “我没有你这个朋友!”匡楚断然打断道,“我们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用靠你,也不用靠任何人!”他说着又刻意地提高了嗓音,面对在场的所有人喊了起来:“我们是无辜的,我们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们这样扣押我们是违法的,你们迟早会遭受报应的……” 他的话没有说我就被枪托打倒在地,脑袋上顿时流淌出血来,阮小玲护在身前:“你们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打人?”她这是气急败坏的话,但他喊完之后就立马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了。这个场合是你死我活的对方,并不是平常的打架斗殴。她情急之下的说辞,显然是不符合场景的。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 第二十一章 养鸟人被捕了 审判台上被绑住的人,他们还在苦苦挣扎着,好多次想挣扎起来反抗,但总被身边看押的人一顿痛打,尽管如此还有许多不服管教的人,其中就包括已经受伤了的江油。 “你们这群疯子,你们会受到国家制裁的!我们的人马上就赶来了,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江油咆哮着,他的声音却引起了一阵骚动。因为大家分明从他的嘴中听到“我们的人马”! 难道这些反叛者还会有接应的人?台下的人不决议论纷纷,都提高了警惕。这样的变故,似的刚才挨打的匡楚有了一丝喘息之机,他强忍着疼痛想着脱身的法子,养鸟人的目光时不时地向他这边张望着,偶尔和他的目光对接上,但立马就又撇开了。匡楚窜连之前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也被搞得糊涂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位曾经相识的养鸟人,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不管是什么,审判大厅里已经开始沸腾了,越来越吵闹了,是因为大家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来。“金老板怎么没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人喊出了大家的心声。 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有着特殊地位的金总是不应该缺席这样的会议的,他应该高高在上地站立在大家眼前,激情昂扬地鼓舞士气。可是,今天却没有。无论审判台上的人怎么解释这些,但大家始终不怎么相信。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现象,在场的许多人慢慢注意到了,那就是原先聚集在这里的武装者,却忽然变得越来越少了起来,似乎是凭空消失了般。他们基本上都是在大厅的边缘,是在不起眼的位置。这些都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不成? 事实上,那位往日掌握着生死大权的金总,这个时候在指挥着另一场战斗。之前,江油所鼓动的反叛者们聚集的那个小屋子的墙壁上,有个狭窄的缝隙,穿过那个缝隙之后是一个不是很开阔的小洞,但在小洞的墙壁上,却隐藏着另外的一个洞。 江油率领着暴动开始行动不久,有人就从这个洞钻了出来,钻出来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身穿着迷彩服,全身武装着,像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战士一般。这些人正是江油他们的援兵,是他们之前早就商量好的,只不过由于江油提前发生暴动,他们虽然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等到江油等人在审判台上,接受审判的时候。这些接应的人如期出现在宫殿的一角,然后悄无声息地进行了进攻。金老板本来是打算参加这场审判会得,但再半路遇到了这些援助的人,他们的战斗一触即发,现在正在激烈的交战中。 这样的变故是顷刻间发生的,整个审判大厅里的人,除过很少人知道之外,几乎都被蒙在鼓里。大家只是发现有社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偶尔发现,身后的人在慢慢地变少。 他们不是无缘无故的变少了,而是被秘密地调动到前线去支援去了。那些突如其来的突袭者,很开就在宫殿里打开了许多缺口,开始四处寻找那些被囚困于此的人,然后紧锣密鼓地解救他们。另一边,审判台上的人,还在极力地稳定大家的情绪,在大肆地吹捧这次行动的胜利。但时间没过多久,大厅里的人们就听到声音,首先是枪响,再次是打斗和嘶喊的声音。 起先的时候,由于距离的问题,由于宫殿隔音的效果,另一头的人还是听不到的,但虽然袭击份子的越来越猖獗,越来越接近,他们的打斗声就在大厅里回响了起来。于此同时的,还有那再次响起的警报声。 警报声响起,大厅里的人都纷纷向外面涌动去,审判台上被绑的人,仿佛看到了生机,他们纷纷挣扎着开始反抗了,整个现场变得越发难以控制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养鸟人突然出现在匡楚的身边,他搀扶着匡楚迅速地走下台阶去,边走还边对身边那些看守的人说:“这个人我带走了,你们把那些人都给我看好了!” 阮小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不知所措,她只能一路尾随着匡楚和养鸟人,随着人潮向外面涌去,等到他们涌到外面的时候,发现外面的世界也变得一团糟,尽是一团打斗的场面。她开始跟着养鸟人和匡楚东多西多,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对方。 突然,一个强壮的手臂从后面拽住了她,他回头惊恐地发现,拽住她的人正是那位方组长,他冲着她阴森地笑了下,就把她向身后拽。阮小玲反抗了,她也喊出了声音,对方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匡楚听到了阮小玲的呼喊声,他回过头去发现阮小玲正被人拽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他大喊了起来,不顾养鸟人的搀扶追赶着。 由于先前脑袋受伤,在短暂时间内,他的行动还是不太利索,浑身几乎都没有力气,所以由养鸟人搀扶着,现在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人掳走,他不顾脑袋上的伤痛,奋力追赶而去。方组长不仅仅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帮忙,看到匡楚已经追赶过来,就不再顾及那么多了,挟持着阮小玲向人群中跑去,他的身影在淹没,人群依旧还是混乱。 那些侵入地下宫殿的人越来越多,除过江油他们之外,几乎很少有人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现在四处枪战的结果是这里的人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但是那些被囚禁在房间里的人,他们似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开始从一个个房间里被解救出来。 匡楚已经管不了其他人是什么情况了,他一路追赶方组长而去,却不想对方逃跑而去的地方竟然是刚才他们躲避的那个房屋,是那个墙壁上有缝隙的房屋,等匡楚追赶到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原来是想从这里逃脱。 在匡楚的身后,养鸟人只身一人追赶而来,他时不时地呼喊着方组长,想让对方尽快住手,他几乎已经是大汗淋淋了,但丝毫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别身后的几个人盯上了,那是几个身着迷彩服的人,他们端着黑乎乎的枪支,直直地瞄准了养鸟人,养鸟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了下了,他举起双手等待着对方的靠近。 匡楚也发现了身后的异常,他回过头来看到了养鸟人的狼狈相,同时看到了那伙人,他本能地停住了身体,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面孔是曾经在阮家村、还有派出所见到的人,他的名字就叫阮云帆,那不正是阮小玲的哥哥吗? 他清楚地记得,眼前那位全副武装的人,正是阮小玲的哥哥,之前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在那所监狱的外面,那个时候他正好越狱,但被老黑带来的人给劫持走了,阮小玲也是在那个时候,和他一起被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原来,自从那次之后,阮云帆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他的妹妹。 匡楚看到阮云帆之后,他既惊又喜,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远的前方,阮小玲正被人劫持而去。他来不及和阮云帆打招呼,又准备再次追击而去,这个时候,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阮小玲从墙壁的缝隙中钻了出来,他身后紧接着走出了方组长等人,他们的双手都伸过了头顶。 待匡楚自信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在他们的身后早已聚集了身着迷彩制服的人,他们都端着黑乎乎的枪口对着他们。可以想象的到,这些人已经早早地埋伏在这里了。 阮小玲逃离惊险,再看到心上人正在外面等着自己,她还没有来得及惊喜,就猛然发现了自己的哥哥,一下子激动的奔跑了过去,他们兄妹再次团聚,感动的热泪盈眶。 就这样,惊险在转眼间就不复存在了,刚才还是凶恶无比的人,现在却成为了别人的俘虏。 “误会!误会!”方组长还在求饶,“我本来是想救她出去的,出去的通道就在这里,你们都误会了!” 没有人听他的解释,他和自己的手下直接被带走了。屋子外面虽然已经很吵杂,但声响明显没有先前的夸张了,有好多人已经成为了战俘。养鸟人还不清楚这些,他还想和前来的这些人讲和,想让他们就此住手,放这里的人一马。但并没有奏效,相反的是,一双手铐烤在他手腕上,等待匡楚命运的,和养鸟人一样。 这样一来,不仅是匡楚意外了,就连阮小玲也大惑不解,她央求自己的哥哥放过匡楚,说匡楚是一个好人,多次救了自己的命。 “但他是一个囚犯,是一个越狱的犯人!”阮云帆打断道,“我们必须抓他回去,这个国家不允许一个犯人逍遥法外!” 这些话让匡楚懵了,他原本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可转眼间就要被拘捕了,不管说什么话他都不敢相信。他静静地看着阮云帆,就像是在之前的警察局里看着对方一样,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了。阮小玲在这个时候站立了出来,她挡在匡楚的身前,对着那些人说:“你们要抓就抓我吧,我和他都是共犯!我也犯了法,现在就抓我回去吧!” 她这样说话的时候,又压低了声音对匡楚说:“你赶紧走吧,就从那个墙壁中间穿过去,那边一定又逃生的通道……这里就交给我了,他们不会那么怎么样的。” 匡楚在拒绝着,他在犹豫着,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不知道怎么处理,阮小玲一次又一次地催促着他。忽然,他感觉有一个手臂拽住了他,那个手臂热乎乎的,那种温度似乎是在之前什么地方感受过,他惊讶之余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这位老者正是之前在这个房间里消失的老者。 他怎么突然就出现了?惊骇之余,老者已经拽着他向墙缝间钻去。匡楚这个时候更加的惊骇了,他惊讶地发现他们前进的速度竟然飞速,几乎是刹那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他只感觉眼前一黑,就置身于一条狭长的通道里,身后是凌乱的枪声。 第二十二章 最强卧底 神秘而又隐蔽的地下宫殿,在顷刻间就被入侵者搞得天翻地覆,原本关在地牢里的人,在得知有人来营救他们之后,也都纷纷地加入了抗争的行列。江油和他的战友们原本已经成了俘虏,但在局势突转之下,他们很快就反抗了,而且有许多人也再次迎来了自由、 阮云帆这次不是无缘无故来的,之前眼睁睁地看着囚犯越狱后,他就联合狱长和派出所的人开始了侦查工作,也不仅仅是工作的指责,更多的是他要想办法救出他的妹妹来。 谁知,在侦查过程中遇到了另外的一对人,那就是现在全力和神秘组织战斗的这些武装者们。他们就像是从地下钻出来一般,顷刻间就出现在宫殿里,然后才有这场激烈的战斗。 江油看到自己的援兵来了,他趁乱逃脱了出来,向自己的人跑去,有人认出了他来,把他保护了起来,带着他向安全地带撤离,在撤离的路上,他看到了一个人,终于难掩自己的激动喊了出来:“老黑!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现在终于来了!” 老黑?不错,站立在他对面的一个中年人,正是之前行动不便的老黑,正是之前那个跛着腿走路的老黑。现在的老黑,完全和过去不同了,他身着迷彩服,有着精良的装备,指挥着身边的人作战,而且走起路来似乎一点也不跛了,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监狱里的那个沉默寡言的人,已经不是神秘组织里的小头目,更不是被人呼来喝去的跛子——他完全以一副全新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些对于江油来说,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像是遇到老熟人一样,或者说是像遇到老战友一样,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但是,老黑的这些举动却吓傻了神秘组织里的人,他们见到老黑的这副打扮、和这些行动,几乎都吓傻了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首先会诧异于自己之前的老同事,再者就开始种种疑惑起来,想到了最信任的人竟然是卧底,或者是叛徒,他们不寒而栗了起来。 阮云帆带着俘虏的方组长、养鸟人出现在老黑面前,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只是他们的两个俘虏已经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之前日日相处的同时,竟然是最大的卧底,现在真正的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对于养鸟人来讲,他在监狱里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地下宫殿里,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当对方站立在自己眼前的这刻,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对于方组长,他的反应却是迅速了许多,刚开始的时候是一愣,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发自内心的愤怒,他想到了之前,想到了老黑是如何行动的,想到他是如何袒护匡楚的……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但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不管现在老黑是什么身份,他为何会有这样神通广大的能力,为何会在这么段时间内调集了这么多的军队——这些已经都无关紧要了,这个一直隐匿在地下的宫殿,倾覆就在这个刹那间。 刚开始的时候,宫殿里的守卫还是在英勇战斗,他们想把这些入侵者赶出去,对于那些俘虏也是憎恨之际。他们无法容忍别人闯入自己的阵地,更不能容忍有人要带走他们的俘虏。但随着入侵者的队伍慢慢庞大,他们显得力不从心起来,尤其是看到以往熟悉的老黑,竟然带人跟他们做对时,他们就开始变得惊恐了起来。 到目前为止,这个宫殿所出现的那个最高的领导者金总,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就像是从地面遁地消失了一样。而这个宫殿里的那些头目们,在看到他们的首脑不见了踪影,也都纷纷的乱了阵脚。 正是因为这样,一场入侵者的胜利慢慢地就展现在大家面前,那些反抗的人被消灭的消灭,被控制的控制,最后只有顺从和屈服。然后就是别囚禁在一个又一个房间的人,他们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自由之春。 这些迎来自由的人,他们中间有政府高管、有企业老板,也有金融家、人民教师……他们遍布着社会的各行各业,基本上都是处在社会的中上层阶级,他们已经被囚禁在这里已经太久了,而且是被莫名其妙地囚禁在这里,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被囚禁起来。 在囚禁的这段时间内,他们没有了自由,没有了生活,完全过着猪狗不如的苟且生活,想念自己的家人又有什么用,想着自己的国家来救他们,又有谁来救他们?他们渴望着自由与美好,但这些又有什么用。 在这段囚禁的日子里,有好多人挺不住倒下去了,也有许多人精神失常发疯了,更有许多人投靠了这个组织,开始干一些违法的勾当。对于这里的人,已经没有什么美好而言了。 老黑是清楚地知道这些的,他在这里的时间也不断了,是在很久之前就来到这里做卧底的,他的许多事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对外面的人来说,他的整个人简直就像是迷一样。 眼看着这样的胜利,但老黑却仍旧是一脸的严肃,他不断地指挥着身边的人,似乎寻找起来,他们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想检查任何一个角落,想让这里不再有冤屈……时间在飞速地过去,他的面孔却越来越严肃,甚至是越来越难看了起来,他仿佛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他只知道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出现,那就是他真正的对手,也就是他之前的顶头上司,是这个地下宫殿的主人。 老黑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他基本上已经摸清这里的地形,已经知道每次行动的步骤和方法,已经对这个组织有大概的了解,但他还始终不是很了解金总这个人,这个在这里独挡一方的主宰者。 此刻,这个他所不了解的人却没有找到,这让他隐隐感到有什么不祥,但他又说不上来,正是在这样的预兆下他才抓紧一切时间来寻找,不找到金老板,他是不会安心的。但能找到吗?在场的所有人,他所带来的人,已经把这个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最后只剩下掘地三尺了。 整个宫殿的形势越来越向老黑这边倾斜,最后几乎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个宫殿,那些被囚禁的人也慢慢地被解救出来,老黑开始组织人员把他们解救出去,这个时候阮云帆来到了老黑的身边,低声嘀咕了一阵,就另老黑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正是匡楚消失的地方,阮云帆他们离开的时候,留着几个人死死地看守着那个地方,那几个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等到他们看到领导再次返回的时候,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作了汇报,老黑已经等不及了,他只身钻进了洞穴中。 阮云帆不敢丝毫懈怠,连忙带人追赶着,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墙壁缝隙之后,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看着另外一条黝黑的通道沉默不语。 在不久之前,他们一行人就是从这条通道神不知鬼不觉地钻了出来,所以才打的守在这里的人措手不及,现在重新看着他们进来的这个通道,不禁多了几份感慨。 “这里的金老大不会从这里逃出去?”阮云帆打破了那份寂静,“刚才有个叫匡楚的人,就被神秘老人从这里救走了,我们没有来得及阻拦!” “不会的,我们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留守的人,如果谁从这里通过的话,我们会知道的。可是,现在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里一定有问题,还是让人来查查吧。” 老黑清楚地知道,他们刚开始来的时候,是分两路进入到这个地下宫殿来的。一路是由阮云帆带领,走这条早就被江油等人挖通的隧道,偷偷的潜入了进来;另外一路是由他带领,从宫殿通往外界的通道直接强行进入——正是由于他们这两路外援,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打的宫殿内的人措手不及。 但无论他们从那条通道下来,都在通道里留守了人员,目的就是为了堵住通道,防止有人潜逃。现在不仅这里的金老大不知怎的消失了,竟然还有两个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 这让老黑不觉疑惑起来,他们的人不是一直守在通道里吗,怎么会有人跑出去呢?既然是跑出去了,外面怎么就没有一点消息呢?不管怎样,事实已经发生了,现在需要跟着这条线索一探究竟。在老黑的示意下,陆陆续续的人钻进了这个幽深的通道中,开始寻找起来。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鱼 说是一条幽深的通道,还不如说是一条裂缝,这个裂缝是从地表绽裂开来,裂缝的底端是一条不知流往何处的地下水流,阮云帆所带领的人不是顺着水流而来的,而是顺着地表绽裂开的缝隙下来的,他们就从裂缝的底部挖掘了一条通道,一条通往地下宫殿的通道,这为他们奇袭神秘组织打开了道路。 阮云帆这次又带人返回通道,来到了裂缝的断壁之下,他的妹妹阮小玲紧随其后,不断地催促着自己的哥哥,想尽快找到之前从这里走失的匡楚。他们来到断壁之下的时候,那里早有他们的人员在接应,他们看到软云帆等人的到来,都纷纷的打照顾,其中有位年轻的女警察,那人竟然是阮云帆的同事。不错,她正是之前那个派出所的女警步涟。 步涟等人看到阮云帆等人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当得知这次行动比较顺利时,更是激动不已;但当他们知道有人从这个通道跑出来的时候,他们表示万分的惊讶。 “没有看到啊,我们一直守在这个地方,一只苍蝇都别想通过!”步涟坚定地说。她说着带着阮云帆等人,仔细地研究起这个地理位置来。 他们下来的时候,是从上面拉着绳索,用专门攀爬崖壁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溜下来的,这个断壁上面布满了他们用过的绳索和钩链,他们坚守在这个出口,随时待命着,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就连这个断壁的顶端,也有他们的人在严阵以待,时刻等候着自己的同志能成功归来。 “怎么肯能呢?他们怎么可能没出来呢?”阮小玲难以置信的喊了起来,“我们明明看到楚歌从这个通道进来的,他们明明是钻进来了,你们怎么就没看见呢?” “她说的是真的,我们都可以作证。”软云帆补充道。 步涟等人面面相觑,这回轮到他们傻眼了,他们明明是守在这里的,完全没有看到人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疏忽了什么,或者有什么没发现的?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阮云帆开始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地形,他们想从这个现场找到什么线索,因为对他们而言,在这个地方不光是寻找匡楚和那个神秘老人那么简单,更是在寻找地下宫殿最高领导者金老板。 但从现场的情况分析来看,他们似乎一时半刻又找不到什么线索。只有这个断壁之下的一条河流在静静地流淌,仿佛一切事情都和它无关似的。河水从崖壁间出现,在经过几百面长的狭长河道之后,又消失在崖壁之间,河水消失的地方有什么,顺着它流淌下去会发现社么?这些都是一个谜底,没有人去钻们研究这些,在这里的人们的眼里,这些短暂出现的河流,仿佛出现的并不合时宜,它给这个狭小的空间带来了一丝丝神秘。 未知始终是未知,再多的神秘也抵不过内心的不安,这么多人拥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寻找根本找不到的东西,时间长了大家都感觉到是在浪费时间,于是就没有人愿意再留下来了,但除过软小玲。 阮云帆和步涟商量之后,他们决定不再待在这个地方,而是全部向宫殿里面转移,以便去营救更多的人。阮小玲还在坚持着,她认为匡楚应该就在什么地方,应该去帮助他,但她的坚持显然是不济于事。 地下河水在肆意的流淌着,涌动向更远方、更黑暗的对方,那个地方有着太多的未知,也有着两个一老一少的人,他们正在河水中奋力地挣扎着,一条奇怪的鱼,正尾随在他们身后,不断地用嘴巴碰撞他们的身体,但并没有咬上去,远远看上去似乎很是友好的样子。 于是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两个在黑暗中游动的人,仿佛就像是被鱼儿追赶着似的,他们在快要停下来的时候,鱼儿总是时不时地驱赶下他们。他们的身体顺着河水向着河流的更深处漂流去,越是漂流越是没有了光线,他们越是不敢抬头,只要稍微抬下头,头顶的崖壁就会撞疼他们。 “我们这是要死了吗?我坚持不下去了,我现在快不行了!”少年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他每次呼喊的时候,都是在努力把脑袋露出水面,让自己能说出话来,但说完之后,身体又向下面沉下去。 奇怪的是,那位老者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或者不适的来,他反而像是一位水性极好的少年一样,在黑暗而又冰冷的河流里肆意游荡,对前途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忧来。 那少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因此更加卖力地向前方游荡去,只为了尽快摆脱这样的窘境。 说道这里,大家现在应该已经猜到那两个一老一少的人是谁了吧?不错,他们正是神秘老者和少年匡楚。那神秘的老者确实是太神秘了,他从出现到现在所有的举动都让人费解不已,尤其是现在竟然还能像少年一般,在冰冷的河水中游荡,这如果不是匡楚的亲眼所见,那他打死都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 匡楚本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他在经历一番挫折之后,没有生活得更好,却被逼迫上了犯罪的道路,神秘老者在阮云帆要抓住匡楚的时候仗义出手,把他解救看出来,他们从通道出来的时候就顺着河水飘走了,因此躲过了守在外面的步涟等人的耳目,得以顺利地消失在这个神秘的地下世界中,但现在却遭受这么大的苦难,不得不和这些寒冷的地下水做斗争。 对于匡楚这样水性不好的人来水,在这样的环境中作斗争显然是不顺利的,是不利于他的。长时间的消耗,他已经抵挡不了这刺骨的寒水了,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尽量地想办法不让自己就那么快挂掉,但坚持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那条奇怪的鱼身体通红,几乎和匡楚的身体差不多大,一直在后面驱赶着匡楚,就像是在驱赶着自己的俘虏一般,匡楚是在是受不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顺着河水向前漂流去,漂流着、漂流着,他感觉自己头脑发晕起来,什么也看不见了,有什么东西撞向了自己,他的身子就开始向河水中沉了下去。 黑暗的河床里,匡楚就像是一条死鱼般,被河水涌往无尽的远方。神秘老者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那天全身通红的鱼,那条奇怪的鱼。 神秘老人不是消失不见了,是在更远的地方上岸了,他在岸边正等待着匡楚和奇怪的鱼。 第二十四章 奇境漫游 荒芜山脉的下面流淌着一条无名河,神秘老人带着匡楚横穿了那条无名河,他们最终在河水见到太阳的地方上岸了,那个时候匡楚已经昏迷不醒,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了生命迹象的亡者,在炙热的阳光下暴晒,那天奇怪的鱼儿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神秘老人守护在身边。 他们所在的地方有河流和小山,有人家和牛羊,有温暖的阳光和大好河山——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总有许多小鸟从其他地方飞过来,停留在匡楚与老人的身边,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在他们不远处,有许多衣着朴素的人静静地站立着,他们向这边静静地张望着,但都没有靠近过来,似乎是在守护着这块安详的氛围。那个时候,老人在匡楚身边坐下来,他双目微微地闭起来,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不知昏睡了多久的匡楚,他满满地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位老人,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这个时候,那个老人站立了起来,他没有说话,独自向守在不远处的人走去。 匡楚越发好奇了,他勉强站立起了身子,追赶着老人,不断地问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他想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想知道老人是什么样的身份……他想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一切,但老人再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只身一人向前方走去,前方的人肃穆地看着这位老者,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目送着老人向更远处走去。 匡楚一直追赶着,他眼看好多次已经追赶上了,但怎么也没有追上,总是在快要追赶上的时候,就猛不丁碰上什么难缠的事,有的时候碰上的是一条怪兽,有的时候碰上的是一个奇怪的人,有的时候碰上的是道路上的陷阱,也会碰上另他眼花缭乱的美女! 不错,在这个鸟语花香的对方,确实有太多意外了,那些美女简直是意外之中的意外,她们身着宽松的裙子在草坪上翩翩起舞,许多蝴蝶从远处飞来聚集在她们周边,跟随着她们的节奏也开始起舞,但当匡楚从她们身边路过的时候,她们却都纷纷地跑过来围绕在匡楚的周边,欢快地转着圈儿……仅仅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她们似乎仅仅是转了一圈儿,或者是半圈儿,就又飞快地离开了。 匡楚的注意力在这个时候就被短暂的吸引走了——这只是吸引他注意力的一个例子,在有只浑身长满羽毛的家伙,那是一只像猪儿的家伙,它从别处摇摇摆摆地冲撞过来,挡住了匡楚的去路,然后做出一些列鬼脸来,与其说那是鬼脸,还不如说那是……那什么都不是,匡楚完全不能从它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 那家伙也只是短暂的闹腾之后,就迅速地跑开了,然后就有一个新的东西出现在匡楚的视线中,不由得匡楚不去分神,也仅仅是那么一会儿的分身,已经快要追赶上的人,就又远出去了好多距离。 匡楚累了,他实在是太累了,但还是想尽办法追赶上去,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块冒出来一个小女孩,她手中拿着一杯什么喝的东西,挡住匡楚面前,非让匡楚喝掉,仿佛是不喝的话就不能从这个地方经过,匡楚再次被搞得头大了起来,他只能顺从地喝掉,然后又奋力追赶。 恰巧的是,他这次在重新追赶的时候,却失去了目标,原先已经很快追赶上了的老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片巨大的森林,森林里面竖立着各种各样的建筑,有许多人影子这些建筑里晃荡着,但光这些似乎还不够,在森林里似乎还有些说不上来的东西,它们的身影在森林里跳跃着、跳跃着。 这些现象简直太奇怪了,让匡楚都不敢上前去,但身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有几个身材威猛的生灵朝他这个方向冲过来,就像是斗牛场上斗牛向他这边冲过来一般,匡楚感觉它们就是向自己冲过来的,他情急之下赶紧向前奔跑去。 奔跑的过程中,路途中不断出现了形形色色的小生灵来,这些生灵不断躲避着匡楚向两旁隐匿而去,却再也没有阻拦匡楚来,匡楚的身躯很快隐匿在森林里,他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头建筑,这样的建筑极其的不规则,像是随时快要倾倒一般,但匡楚为了躲避身后的奇异生灵,他还是想都没想就跑了进去。 等到进去的时候,身后的那个石门就“哐当”一声关住了,石头建筑里一阵怪异的叫声,仿佛是许许多多的小男孩在呼救般,那个石门任凭匡楚怎么敲击,似乎已经打不开了。 他没有继续去敲打,而是观察周围的地形来,这时发现了周围墙壁上图案,那是些奇形怪状的图案,花花绿绿的,有的像动物,有的却什么不是,有的像是变形了的文字……这些让匡楚看的头都晕了起来,他顺着台阶向上走去,走廊里却空荡荡起来。 越是空荡的地方越是可怕,在什么都没有的未知中,匡楚开始亦步亦趋起来,他想大声的呼喊,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呼喊的勇气,已经快没有了面对这个未知世界的胆量! 他开始活在恐惧中,开始顺着那狭长而又弯曲的走廊,奋力向上攀登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上攀登去,就是感觉自己很压抑,既然有了这个走廊了,就应该向上面奋力地攀爬去。 但时间在一份一秒地过去,不管匡楚怎么努力,他感觉那走廊仿佛是没有尽头似的,却怎么也无法攀爬到顶端,越是这样他越是着急,最后几乎急的快哭泣了起来,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事实上,不管匡楚怎么努力,他始终在那走廊上攀爬,却一直不能攀爬到顶端去,仿佛有什么魔法在作祟,刻意阻挡他攀爬上去的。 匡楚攀爬的速度慢慢地缓慢了下来,他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攀登了,他快要精疲力竭了,但他还在坚持,他自己确信这个建筑不是那么的高大,在不久之前进来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这个建筑有什么高不可攀啊。 但没过多长时间,他又想到了其他方面,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走廊上死磕呢,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爬上去呢,怕不上去了为什么不下去呢?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开始松了口气,顺着来时的道路又原路返回,然后又是漫长的过程。 虽然顺着走廊向下走的时候,已经轻松了许多,但随着时间的边长,尤其是朝下走的时间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朝上走的时间,这个时候她还是没有从走廊上下来。然后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动上他的心头。 但他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尤其是在这个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神秘走廊上,他更不能随随便便放弃了,放弃的结果是什么,他说不上来,但他感觉自己总应该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也许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时间飞逝,他的四周已经不是那么的明亮,变得慢慢黑暗了下了,最终成了漆黑的一片。他累了,他实在走不动了,再也挪不动脚步了,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垮了。自己有生以来,似乎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尤其是在没有目标的路。 黑暗中,这个倔强的少年终于停了下来,顺着台阶慢慢地坐下来,然后再无比疲惫地昏睡了过去。那是一个漫长的梦境。 第二十五章 重返故地 梦境结束后,匡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他已经躺在湖岸边上,那位神秘老人独自站立于湖畔,向远方观望着什么,匡楚支撑着疲惫的身躯站起神来,向对方靠近过去,却不想对方竟然又独自向前方走去。 匡楚刚欲呼喊对方,这才想起刚才他不正是做了一场梦吗,刚才的梦境里出现了光怪陆离的世界,出现了形形色色的生灵,出现了怎么也走不完的走廊,也梦见了眼前这位老人……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被一阵阵寒吹的打了个激灵,他不觉打了个喷嚏,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早已是湿漉漉的了。 眼前是一个有着清澈湖水的湖泊,湖泊的周围有着高低不平的山坡,山坡之间也隐隐可以看见几处人家来……这时,匡楚不觉回想起不久之前来,当时他从煤矿区的高坡上跳下来,死里逃生的地方也不正是和眼前差不多的湖泊吗,难道他每次的逢凶化吉都和湖泊脱不了关系,或者是和湖水脱不来关系? 匡楚不敢再想这么多,他发现神秘老人早已不声不响地走出去好远的地方了,正在向对面的山头上攀爬而去,心想着不能让对方这么快救撇下自己,好多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呢,现在得赶紧追赶上他。 他紧紧地尾随在身后,也跟着对方向那个山坡跑去,但在行走的路途中却发现了几叶扁舟在湖中行走,有几位渔民正用一种乌黑的鸟儿来捕鱼。此情此景,让他感慨良多,他再次想起了阮小玲。当时,对方也是撑着一叶扁舟从湖底救起了自己的性命。 说来也真怪,这次他死里逃生之后,竟然也越到了差不多相同的湖泊和小舟,还有那似曾相识的山脉。 他的思绪不时被这些出现的熟悉事物打断着,他也时不时地回头向远处望去,有那么好几次他几乎是确信了这个地方,他是之前来过的,但转眼间又断然否决了自己,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呢。 神秘老人一直没有停下来,哪怕是回过头来也没有,只是闷不做声地向着光秃秃的山坡攀爬上去,攀爬的速度却也并不缓慢。山脉之上,有一轮火红的太阳正在缓缓地照耀着他们,仿佛是在给他们指引着道路;但又好像不是在为他们指引道路,它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暗淡,也渐渐地向山头下面降落下去。 行走在山坡上的人才不管它呢,只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上攀爬着,也越来越接近山坡的顶端。 “老先生,上面什么也没有,我们为什么要上去呢?快停下来啊,等等我啊!”匡楚终于忍不住喊道。他一连喊了好几次,但对方根本就没有回复他,依旧一如既往地向前攀爬。 就在他准备奋起追赶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几个身影,已经把老人团团包围了起来。他们是在黄昏下,猛然出现的,出现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老人的身体在包围中剧烈地扭动了起来,他终于喊了出来:“快放开我!快放了老子!我要见廖金米,我要见你们的矿长!” “我们矿长的名字是你随便喊叫的?你以为你谁啊,你今天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从后山上来?”围攻的一个人撕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他喊的时候抡起了手掌在老人的脸上就是几个巴掌。 狠狠的巴掌! 匡楚心底一阵发凉,他身上更是一阵发凉。早已有几位汉子围住了他。他们就像是从山坡上冒出来一样。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凭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们?!”他呵斥了那些人,同时更是展开激烈的反抗。 黄昏的山坡上一阵激烈的撕扯,撕扯声又借着黑夜的风儿向远处传播开来,又吸引了更多的人聚集了过来。没有多长时间,匡楚和神秘老人已经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一起,他们像是大粽子般被抬向山坡上而去。 “廖金米!你这个畜生,我要宰你……”老人并没有停歇下来,他喊的更加厉害了,越是如此,他受到的苦楚越是大,有人用鞭子鞭策了他来,也有人急忙用步团来塞他的嘴巴。 匡楚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再喊叫,只是顽强地挣扎着,他起先是想挣脱的,但看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挣扎的不那么用劲了,最后索性就放弃了,只是睁大了目光去审视眼前这群人,想找到有没有能帮到自己的,或者是能有他认识的人。 这群突然出现的人,大多身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还蓬头垢面的,有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他们身上都布满黑乎乎的尘土——不对,那不是黑乎乎的尘土,那是从煤矿带出来的煤灰。 不错,他们都是煤矿工人。 匡楚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从他们的服饰、肤色,已经清晰地分辨出来了他们的身份。这时,他头脑一阵激灵,环顾起四周的环境起来,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光秃秃的山坡竖立在天空变,山坡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山坡上多成也是个煤矿——这个地方不正似曾相识吗? 他追寻着内心的记忆,又四处打量起周围来,越是打量越是心中一阵发怵,他慢慢地确定下来,这个地方正是先前他们待过的煤矿。准确的说,是那个煤矿的后山腰,是他和凌空从这儿跳下去的地方。 现在,他竟然又再次回来了。却是被眼前那个神秘老人带回来的,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竟然不知所措起来。不多一会儿,他们就被带到了山顶。匡楚越来越确信,他现在所持的地方正是之前的那个煤矿。 “你们都瞎了眼睛了,没看到我是谁啊,我才是你们的老大,我现在回来了……”被绑住的老人再次咆哮了起来. 山顶上的人忽然多了起来,但都被驱赶着,有人跑了出去,急急忙忙地去报信。他们继续向山顶深处走去,不多一会儿就迎面来了一队人马,他们齐刷刷地站立在两旁,让出了一条狭长的道路来,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了过来,匡楚和老者被人搬到了车上,他们被拉向另外的地方而去。 车上,匡楚和老人还在不断挣扎着,但他们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匡楚透过昏暗的光线,隐隐约约地发现这个人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说不出来。 “老大,您可回来了!我是来救您的!”男子一边说话,一边帮老人解身上的绳索。 “画生?怎么是你?”老人仿佛已经认出来了。 “是啊,是我!刚才我的人来给我说了,我就立马赶过来了。”画生急忙回答着。 “你真是来救我的?你不怕廖金米吗,他知道你放了我,是放不过你的!”老人说。 “老大,您快别说了,我这条命就是您给的,为了您做什么都可以!”画生回答着。 “好,那帮我干掉廖金米,夺回我的煤矿!”老人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了,他拉着画生的手,近乎乞求地说。 “大哥……廖金米的势力太庞大了,我们保命要紧!”画生吞吞吐吐地说,也把脑袋躲避到领一个方向,有意回避着老人。另外,他还时不时地催促着司机赶快向前方行驶去:“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儿,再慢的话谁都没命的!” 匡楚终于认出来了,是从画生的声音和容貌中分辨出来的,眼前这个瘦瘦的小伙子,他正是那天和他决斗的小个子。 那是几天之前的事了,他和老黑等人潜伏进煤矿,却被刀疤识破了,他当场就和小个子进行了一场决斗,但由于老黑的人及时赶来,他们才能顺利的脱险。 “是你?”匡楚忍不住来喊了起来。不错,眼前的这个叫画生的人正是小个子,他现在正载着他们向安全地带行驶而去。 “原来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儿?”画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他上下打量着匡楚。 “快帮我松绑啊!你都把他松绑了,为什么就不帮下我,我和他是一伙的……”匡楚还想说话,车辆猛然下来了个极刹车,他的身躯向前倾倒去,额头一下碰撞在前方的靠椅上,不觉眼冒金星。等他静晴再看时,眼前已经黑压压地聚集了一群人,他们手舞着棍棒挡在车子前方。 第二十六章 鹊巢鸠占 匡楚还没来得及让画生给自己松绑,他就被围追上来的一群人拉下了车,那位已经被松绑了的老人,却再次被捆绑了起来。 有一位身材肥壮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双方久久地审视着对方,匡楚也睁大了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来势汹汹的人,只见身体肥壮的这个人留着长长的头发,要不是近距离观察,差点以为是那个女人闯进了人群。 人群里变得异常寂静,大家退却在道路的两旁,让出了这位头发有些长的肥壮男子,肃穆地站立在他的身后,只有几位爱好表现的人把匡楚、画生及老人控制了起来——他们像是押解犯人一般把这三个人从车子上捆绑下来,带到了长发男子跟前。 画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他本来是想营救这两个人出去的,但还没走出多远就事情败露了,他这样的行径无异于是个叛徒,被领导抓住的话那可不得遭罪。事实上,他现在已经被结结实实地拿住了,现在要面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处罚,他看到眼前凶狠的胖子时就不由自主的内心发虚起来。 “常哥,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吧。”画生向眼前这个留着长发的男子乞求着,他说着跪倒在地,几乎要磕头起来,旁边有人一脚踹过来,脚还没有挨着身体就被画生轻松躲过去了,更意外的是,画生身子向对方一倾斜,对方的身体就被撞出去好远。 众多人蜂拥而止,把画生紧紧地按在地面上,画生挣扎着又是鲤鱼打庭般站立了起来,他笔直地站立在被叫做常哥的身前,冷冷地看着对方。 “常哥,你应该认识他吧?”画生说着把身后的老人让了出来,“他可是我们的老大啊,我们真正的老大!他是廖金米陷害的,我们应该帮帮……” “帮这个叛徒吗?”常哥冷冷地说道,“你们才是叛徒!有什么话跟廖老板说吧。”常哥说着话,开始命令他的人把这几个人带走。 “何常在,你就是个畜生!我要活剥了你……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让廖金米出来,让他还我的东西——这里本来是我的,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老人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始挣扎着,想冲过去狠狠滴教训下这个昔日的手下,但无奈被人死死地捆绑着。他气的眼睛都发红了。在他眼睛里,眼前这个被画生称作“常哥”的人,不过是自己昔日里手下的一个苦力,根本就没有资格对自己吆三喝四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 被捆绑的老人,原来是这个地方的头领,他带领着自己的一帮兄弟打创了江山,却没想后面发生了变故,自己成为了神秘组织的囚徒,而自己的手下却因此而叛变,把这个山头及这个煤矿都占为己有,现在他历经千难万险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本来是想再次接收自己的东西的,却听闻自己的所有一切早不是自己的了——现在又看到像何常在这样的人对待自己,他怎么能不气恼,怎么能不伤心、愤怒。 “松绑!快给老爷子松绑!”何常在对身边的人发怒了,他没有直接回复对方,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对身边的人一顿呵斥,之后又自己走过去搀扶着老人,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情来。 这可让周围的人都摸不着头脑,老爷子再次发怒:“你不要再假惺惺的做戏了,你这招对别人也许还可以,但你瞒不过我的眼睛。” “您老说的是,我是在假惺惺的做戏……所以,我们还是走吧。”何常在说着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边上有人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他又回过头对那人一阵瞪视,但并没有再说什么。 老爷子算是看明白了,他对这个昔日的部下,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大不向前走去,之后提出了自己最后的一个要求——放了匡楚和画生。 他的要求没有达成,何常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依旧让人把那两个人押解着,他们一行人在黑夜中缓缓地走动着,匡楚好多次都想逃离,并不断地唆使着画生一块逃跑,在他心里面,画生早已不是刚才那样的敌人了,已经和他站立在一个站线上了,他们都成为了别人的俘虏。 但是,画生却一点都没有逃跑的意思,他就连反抗的迹象也都一点没有,似乎已经做好了任人宰割的准备,这让匡楚感到很是意外。只不过他看到房祖来坦然面对危机的表现时候,似乎猜到了什么。也许,他们这次不准备再反抗了,他们要做更重要的事情。 对于那些重要的事情,匡楚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另他热血沸腾的人。那是他的兄弟,是跟随他一起出来想出人头地,却失散了的兄弟。是的,匡楚之所以能忍受到现在,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借助这次机会找到失散很久的兄弟屈麻子。 想起自己的兄弟,他心中全是痛,全是仇恨!他做梦都想回到这个地方,但回到这个地方来了,他却无数次的退宿,无数次的想逃跑,他心里是矛盾的。他想堂堂正正地活着,他想像一个男人一样,挺直了腰杆行走在这片大地上,但他心有畏惧,他心有所累。 他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兄弟,没法和他们的家人交代,他如果不把这个事情了解的话,这一辈子都挺不起腰杆来做人。 因此,在被解压的过程中,匡楚的内心在做复杂的斗争,他在想着接下来的路如何走,是想办法再次逃离这个地方,还是挺直了腰杆勇敢地面对这个现实。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不仅是生死问题,而且是关乎一个人的道德、尊严的问题。 一个人立足于天地间,总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也总会犯下一些不可饶恕的错误,但那又怎样?人还是要生存的,在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爬起来,如果爬不起来了那也要躬身前进,就算不能前进了也要不屈地面对生活,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多少平凡人物,多少不屈的灵魂,他们不是在努力地过好每一天吗? 对于匡楚而言,他已经浪费了众多大好青春,他已经赔上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也已经赔上了自己兄弟的性命,他背负了太多的使命和人情债,他应该努力地为自己的过错去承担一些事情。在不断行走的过程中,他已经慢慢地认识到这一点,他也开始刻意的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一点。尤其是在每遇到困难时,尤其是在每每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就不得不去思考这些,去面对那些终究要面对的问题。 “你有没有认识一个叫屈麻子的人?”匡楚再也忍不住了,他开始向身边的人打听,开始向画生打听,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想知道自己失散了的兄弟的一点音讯。 “谁?”“屈麻子!”“没听说过!”“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我很着急的,他是我过命的兄弟!”“你真无聊!” …… 每询问一个人,匡楚的心情每失落一次,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沮丧起来,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被押解到什么地方。 终于,眼前的世界变得昏暗无比,除过能看到身边的人之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人的存在。道路上的光芒也开始明亮了起来,那是因为路灯的缘故,他们开始在路灯的照耀下慢慢地行走向一个庞大的四合院字里。 房祖来到达这个地方,他停下来不再走动,开始若有所思地打量起四周来。这个地方对他而言算是故地重游了,这里的一切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个地方是他一手打造的,曾经的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就在这个地方指挥着大大小小的决策。他在打量了许久之后,才对身边的人说明了这些,他对他们说自己再次回来了,他说自己心中的不甘,说自己要重新夺回自己的一切。 他的说话被院子里的人听见了,有个人无声无心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半天之后,来到何常在的身边一阵俯首耳语,之后就消失在院子中间,房子里深处的路灯都哗啦啦地亮了起来,两队身穿黑色制服的人从道路两边列队跑出来,他们齐齐地站立在何常在等人眼前,毕恭毕敬地让出了一条宽敞大道来。 房祖来看到眼前这个阵势,他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这种笑容又很快在黑夜中消失不见了,他迈着大步向前走去,似乎已经知道了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画生想伸手阻拦他,但被何常在恶狠狠地阻止了,他也被挡在了身后,只能无奈地在原地看着房祖来的背影在眼前慢慢消失。 老房在别人的指引下,一直顺着熟悉的道路走进去,穿过了狭长的走廊,然后顺着一摞台阶缓缓走下去,再从一座硕大的雕塑旁边走过,他出现在一个更加宽大的圆顶房屋前,抬头仰望了下门框上的几个大字——天下为公,陷入了一阵遐思中。 曾在几何时,他还是个热血少年,在中山陵求得孙中山所提写的这几个大字,然后经人加工、装裱,这些还不能满足他的心愿,又让人按照那几个字刻出了这个硕大的牌匾,他把这几个大字挂在自己住的地方,想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要做一个有使命的人,一个对国家、对民族有贡献的人……他满怀抱负地努力着,在这个一毛不拔之地开创了一个煤炭工厂,迅速地积累了自己的财富,让自己走上了人生辉煌的道路,但他在想再有更大作为时,就被人绑架了,被绑架到一个地下的世界中,过上了暗无天日的囚徒生活。 时间飞逝,他在历经磨难之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这个地方。然而,鹊巢鸠占,他的一手打造的地方,却给别人做了嫁衣。他现在要讨回自己的东西,是时候要回自己的东西了。想到这些,老房没有丝毫犹豫,他推门而入,在何常在等人的虎视眈眈中迈进了那个大门。 大门之内,同样站满了众人,不过他们的眼神中却没有了凶恶,没有了冷酷,没有了那种虎视眈眈,只是多了些悲伤,细心的老房发现他们的胳臂上已经缠绕上了黑色的麻布——这些似乎在向老房宣告着什么。但老房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他迈着步伐继续向里面走去,一个又一个大门敞开了,他越发的往里面走,就越发的感觉到悲凉。 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描述,老房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心口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越来越感觉到不顺心了,他刚才的那份愤慨似乎也在慢慢地消耗着,等在着他的似乎不再是自己设想的那样。 一股不祥的预感冲上他的心头,他加快了脚步向里面快步走去,耳边响起了一阵阵哭泣之声,他预感到事情的不对劲,他更是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去,然后猛然停住了身体。 他向前的身体猛然静止在大厅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摆放在大厅里的大木床,大木床上正安详地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哭泣的人哭的更加厉害了,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穿过了重重走廊,传到了整个大院的外面。 何常在等人听到了里面的反常,他们再也忍耐不住冲了进来,然后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原来,躺着的那个人正是他们的老大——廖金米。 第二十七章 画生画青 廖金米身材粗大,有着一副好块头,他和房祖来都是穷苦出身,他们本来是结拜兄弟,一起闯荡社会,好不容易开发了这个煤矿区,在这里立足了下来,但变故连连,不幸的事情让房祖来蹲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宫殿,他成为了那个神秘组织的俘虏。 以金总为首的神秘组织,他们四处绑人,然后四处勒索,让被绑的一方的亲人朋友出金来消灾。刚开始的时候,廖金米还不停的想办法给勒索的一方送钱财,但时间长了却意外的中断了,这让被囚禁的房祖来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艰难处境,因此想方设法的离开那里,直到最近的一次暴动的时候,他才趁机离开了那里,还顺路带着一个伴儿,那就是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匡楚。 廖金米死了?他是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还没有等到房祖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他就那么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一切发生的也太离奇了。在场的每个人都惊讶到了极点。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不知所措起来。一个身穿西装的瘦弱男子,从房间的角落里晃了出来,他口中叼着一根雪茄,直愣愣地站在大家眼前,娇傲不训地看着众人,他身后“哗啦啦”地涌出了众多的人,他们都齐刷刷地站立在他身后。 瘦弱男子拔出了口中的雪茄,身旁立马有人接过了去,并送上了一把乌黑的家伙来,那是一把夺命的手枪。他开始拿着手枪,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玩。众人更是惊骇不已。 “是你?!”匡楚看着再也忍不住了,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喊了起来,并开始一步一步地走进。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瘦弱的男子,在记忆中太深刻了。 他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晚上。他和兄弟凌空从煤矿中冲出来四处逃命,就是在眼前这个男子的追堵下跳崖而去的,凌空就是在他的步步紧逼下走上绝路的。昔日的情景再次浮现在他眼前,惨不忍睹,一切都历历在目! 留着长发的何常在,看到匡楚反常的情况,他却是无动于踪,只是冷眼旁观着,只是跟着他走进来的画生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瘦弱男子。 那个男子和他的身材与容貌恨相似,就像是两个亲兄弟一般。匡楚先前早已注意到这一点,但再深入的交流接触之后,他认为自己找错人。现在眼前出现了那个瘦弱的男子,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那个晚上,他和凌空被人逼得走投无路…… 匡楚如恶虎般扑向了那个人,他想如恶虎般把那个人撕咬而尽。 在场的人再次傻眼了,画生急忙冲上去拦截。瘦弱男子身边的人也都哗啦啦地挡在前面,牢牢按住了匡楚,一把黑色的手枪却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抵住了匡楚的脑袋。画生也被挡在了外围。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让你偿命!”匡楚想疯子一样嘶喊着、反抗着。 “发生什么事了,可不要乱来!”画生高喊着,他生怕出现什么事情一般。在他眼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现在要想办法把这些误解消除了。 那个瘦弱的男子,此刻正冷艳旁观地站在一边,不断地把玩着手中的短枪,似乎并没有被眼前的场景所影响,只是自个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画生却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质问了起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廖矿长是怎么死的?” 把玩手枪的男子,他的名字叫画青,和画生几乎有着相同的身材和容貌,只是比他更多了些冷酷。有人悄悄地议论着,一直僵硬在地的房祖来从他们谈话中得知,画生和那个把玩枪的男子,正是同胞的兄弟。 何常在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调集了众多人马,把这个大厅死死地围住了,他双目紧瞪着画青,似乎是天大的仇人一般。但他并没有让自己手下的人立马冲上去,只是在一旁虎视眈眈,在等待时机。 在匡楚记忆中,画青第一次出现,正是那次傍晚,他带着刀疤等人围剿了匡楚和凌空,断送了凌空的性命。现在,他似乎认出了眼前这个正在疯狂叫嚣的人,但他还在琢磨不定,不知道怎么来应付今天的事情,因为自己身前正站着自己的老领导房祖来。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自己卷入了一起枪杀案,死者正躺在大厅内。他要如何面对这样棘手的事情,他该如何处理?画青不仅仅是在把玩手中的短枪,他也是在把玩着自己的聪明和远见卓识。 危机时刻,他不得不慎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匡楚像是发怒的猛虎般,一旦发威起来,就不会再收手了。他非要冲撞起来,要掉画青的性命般。 房祖来一直冷眼旁观着,他发现何常在的人马在慢慢聚集着,很快就包围了整个大厅,而且开始向画青等人逼近了,一场内乱眼看就要触发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情况一步步地恶劣下去,忍不住喊了起来:“大家都听我说!” 声音洪亮。 匡楚愣了下,他转过身来向房祖来求助:“老人家,他要了我兄弟的命,我要报仇!” “怎么报仇?就你现在的样子?”老人质问。 “我……血债要用血来偿还!” “哈哈哈……”画青大笑了起来,“要报仇的都来吧,我又有何惧?” “画青,老爷子是不是你所杀?”何常在忍不住发怒了,他身后的人也蠢蠢欲动。 “你们不是看见了吗,老爷子不是躺在那里吗,而我不正好是在这里的——不是我,还能是你吗?” “算你有种,还敢说是你做的。好吧,那你应该知道,杀了老矿长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 “杀人偿命!” “哈哈哈……那就来吧!” “慢!”房祖来再次打断道,“有什么事,咱们说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这里还轮不到您说话,您早已不是我们的老大了。”画青打断道。 “弟弟,他是我们的老大,之前是,现在还是……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大家说清楚啊!”画生劝道。 画青看着自己的兄长,冷笑不语。外面,开始传来了一阵打斗声。他就突然大笑了起来:“听到了吗,我的人已经来了,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有一个人从屋外闯了进来,一下子跌倒在地,他口吐出一股鲜血后,伸手指着画青,留下了生命中最后的一句话:“他反了……” “兄弟们!给廖矿长报仇的时候到了,都给我上!”何常在从腰间掏出一把短枪,终于发出了命令。他命令直指画青。 画青一甩手中的短枪,他刚在在把玩短枪的时候,仿佛就是为这甩出的姿势做准备的。 只听一声枪响,何常在的身子就晃荡了下,再看时,他的额头已经中了一弹,鲜血顺着额头直流而在、他身边的人一阵慌乱,但还有人在呼喊着冲了上去。何常在倒在血泊中,屋里屋外乱作了一团。 画生亲眼目睹着自己的弟弟开枪了,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轻易杀人似的。画青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杀戮,他举起枪来对着那些同样举枪对着自己的人一阵扫射,目光所到之处一片血海,他的目光也从画生的身上掠过,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兄长那份绝望,但他是没有停止继续杀戮。 画生被庞祖来拉扯到一边,躲避着四处乱飞的枪子,但总有人想靠近他们,和他们进行一场决斗,好在跟随画生的人总能挡在前面,保护他们的周全。正是在这个当儿,兄长对着自己的弟弟喊了起来:“弟弟,停下来吧,我们回家吧,不要再杀人了……”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空洞地传播着,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但在那些想要和平、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来说,却是那么的及时。没人想要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在何常在倒下的那刻,已经有人看到了恐惧和绝望,他们很快就倒戈相向,站立在最有利的一方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向画青投降的不在少数。 众多身影中,唯有一个人在咬牙切齿,那就是匡楚。 匡楚难以忘记曾经的仇恨,他兄弟凌空就是被画青逼上绝路的。他应该为自己的兄弟报仇。他在一步一步地接近画青,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对方,对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淡然地举起手枪来瞄准了匡楚,仿佛只要匡楚再靠近一些,他就可以要掉他的性命是的。 匡楚丝毫没有退缩,他一步、一步地接近着,越来越接近……“轰隆——”屋外突然一阵大响,整个大厅在响声中也在晃动。 正在火热交火的双方一下慌神起来,他们都纷纷躲避在角落里,想弄明白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紧接着,就从屋外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原来,警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 第二十八章 无尽的黑暗 画青除掉了自己的老大廖金米,想取而代之,但事情败露,在事发突然下除掉了何常在,整个煤矿区却因此陷入了内乱中。老黑所带领的警察就在这个时候,冲上了煤矿区,钻了他们这个空子,轻而易举地包围了整个山头,刚才那声巨响正是他们投掷过来的炸弹。 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就像刚开始的时候,匡楚和老黑他们还在一个监狱的时候,匡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人劫持而去,更想不到会被老黑劫持;紧接着,他再次见证了老黑的传奇——他和老黑在神秘组织里并肩作战,不紧攻打那所监狱,还潜入到如今的这个山头;尽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但老黑还是做出了另一个让大家大跌眼镜的事情,他竟然联合外面的人民武装队伍,一举断掉了神秘组织……一系列神乎其神的事情,一个神乎其神的人物,匡楚怎么都没想到,会让自己撞上。 他完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时,现在又在这个凶险的煤矿区,又遇到了自己的“搭档”——他看到老黑带着全副武装的人,在灯火辉煌的战火中左冲右突,他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正是在他恍惚之间,画青带着他的手下就冲了出去,他们很快杀出了一条血路,掩黑消失在月色中,留在身后的是那些忠心耿耿的“炮灰”。 有些事情是用血换来的,但有些事情是根本什么不需要的,只需要自己站在那里就可以了。画青和何常在的火拼,吸引来了警察的围剿,他们双方的势力很快被打压,最后只有庞祖来站立在山头——和曾经站立在山头一样,他仍旧是这里的主宰者。 就连庞祖来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重新回到这个鹊巢鸠占的地方,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但自己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这个地方的主宰权。这样的不可思议,说来还要感谢两个人了,一个是带兵来围剿的老黑,另一个是荡除障碍的画生。 无意间闯进来的老黑,赶走了庞祖来最大的死对头,让他有机会能继续立足于此;而画生就是让庞祖来在这个扎稳脚跟的人。 画青的溃败,加上老黑对这个地方的扫荡,让这里血流成河,很需要有一位一呼百应的人出来主持大局,因此,作为这个地方的开创者老庞,他很自然就被推到了这个位置。 当老黑控制了这里的局势的时候,老庞和老黑走进了一个屋子里,他们两个人开始了一场漫长的秘密交谈。交谈的内容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的是,当老黑从那个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带着自己的人撤走了,他们没有为难老庞和这个地方的任何人,利落地消失在黑夜中。 老庞站在布满了尸体和血水的战场上,对那些劫后余生的人开始了鼓动,他鼓励他们留下来重建煤矿,并开出一系列诱人的条件来吸引更多人跟随他。其中,最鼓舞人心的就是他决定和平、公正地解决煤矿的纷争,让大家自由、光明地生活在这片热土中,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刨除一切压迫和不平等!” “我们干的事光明正大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堂堂正正地生活,再也不会有‘黑煤矿’这一说法了。” 他的话另在场的人欢呼雀跃,但还有许多人表示疑惑,他们相信就这么快,一个黑暗无比地方就会翻天,就会漂白。有人提出了疑惑,有人直接表示自己要回家,有各种各样的意见和想法……老庞在处理的时候谨慎而又小心,他生怕说错了什么而又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把这里平静下来。 因此,他几乎是答应了每一个人的请求!他在向每一个人保证着,他要做一个好矿长,要带领大家致富,要把利益与大家共享。他很快就收买了许多人心,并让那些狂热者带领着手下的人,挨个下进矿井去解救那些受压迫者,那些生活在煤矿最底层生活的人们。 那些被困在煤矿之下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他被神秘组织绑架不久之后,来到这里想捞金的那些人了,有许许多多就被困在煤矿底下,成为了廖金米的赚钱工具,开始没白没黑地劳作,不知有多少已经深埋地底了,也不知道那下面多了多少冤魂——匡楚心里很清楚,那煤矿底下就是一个非人的世界,因为他就是从那非人的世界里突围出来的。 老庞允许人们开始下井解救被困的人们时,匡楚浑身的热血就像被燃烧了起来,他犹如发疯的猛虎开始四处蹿,在黑乎乎的夜晚中一阵阵狂奔,从一个又一个矿井前路过,去寻找那个熟悉的地方。画生的人 不明白匡楚这只发疯的老虎在寻找什么,开始帮助他寻找起那个矿井来,有人是认识匡楚的,知道匡楚之前所待得矿井,因此直接把匡楚带领到那个地方。 虽然紧紧进出了一次,但再次回到矿井庞,匡楚内心还是一阵翻江倒海,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苦楚来,趴在矿井上哭泣起来,边哭泣着边向矿井里一边又一边地呼喊着,最后还不顾众人的劝阻,直接只身坐上升降机潜入了矿底。 矿底世界,无尽的黑暗,矿灯在黑暗中穿梭、照耀,这块坍塌了一块,那块坍塌了一块,一堆堆堆砌在一块的煤块,四处八达的通道,整个矿地寂静的异常,走了好半天也没有遇到一个身影,匡楚心头一阵阵着急,他越是着急,越是胡乱的冲撞,冲撞的结果是额头都碰触了好几个血泡。 跟随匡楚一起下井的,是一个瘦小的小个子,他也是在寻找自己的亲人,他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在煤矿区中不断地呼唤着,匡楚被对方感染了,他也忍不住喊了起来。 他是在喊屈麻子的名字,但在喊的时候,心中忽的想起了其他的人,有曾经照顾他的老眉头,那是个行走不方便的老人,他是被压在矿底下的底层人,不知道有多少岁月了,匡楚清楚地记得对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皱纹,整个皮肤都是黑油无比的,是他在自己病危的日子照顾着。 同时,匡楚还想起了另外的一个人,那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他是个身体瘦弱的小男孩,一个不怎么说话、但内心却是善良的小子…… “咚!”一声闷响,一根木棍砸在了匡楚的脑门上,他一阵头晕目眩,看到了通明的灯火,还有那隐约藏在灯火下的众多身影。他想伸展着手臂去拽住什么,身体再也控制不住了,顺着煤矿的矿壁倾倒下去,久久地沉睡了过去。跟着他倒下去的,还有那个跟随他下来的廋个子。 黑暗中,一群人围住了昏过去的人,他们很快用绳索捆绑住了匡楚和廋个子,抬着他们向一个空旷的地方走去。 光线越来越明亮了起来,空间也越来越大了起来,最终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处空间更大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充斥着形容枯槁的人们,他们不是躺在地上睡觉,就是蹲在那里聊天,当看到有陌生人的时候,他们齐刷刷地站立起来,向匡楚的方向张望过来。 匡楚还在昏迷中,整个地底世界的空气都在凝结,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被打晕的人,有人突然哭喊着冲撞过来,人群中便是一阵骚动,大家开始引论纷纷,对被打晕的这两个人指手画脚,仿佛要弄明白什么情况似的。 只见,那个从人群中哭喊着跑出来的人,原来是一个小男孩,他神情显然是很激动的,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已经在众人的惊讶中跑向了那个廋弱的高个子身边,边哭泣边摇晃起对方的身体来。 聚集在这个狭小地方的人们,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外面的阳光了,也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了,除了没日没夜的劳作,他们就被囚困在这个地方,在这里挥汗如雨,在这里吃喝拉撒。 有人生病了,没有人管;有人干活受伤了,也没有人来医治;有人遭遇矿难了,也就那样不了了之……这个地方充满了太多的黑暗,已经有太多的人倒下去了,见不到阳光的人太多了,在这个地方不能见到阳光,几乎是每一个人的宿命。 形容枯槁的男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就冲过去一阵哭喊。但没过久,他突然就停下来,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因为他发现,对方也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这个时候,他才凭借着依稀的光芒,认识到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要寻找的亲人。 他愣了下,就僵硬地从地上坐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周边张望的人。 “这个孩子,他是想自己的亲人想疯了吧,不管来个什么人都要痛苦一番,哈哈~哈哈~”有人笑了起来,但很快就有人提醒,躺在地上的人已经醒了。 在经历了短暂的昏迷后,匡楚和跟进来的那个人都苏醒了过来,他们捂着受伤的脑袋,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人,刚才那个小男孩又盯住了匡楚,他神情突然再次激动了起来,来到了匡楚的身边,这次却是又哭又笑的,匡楚直直地看着他,突然就喊了出来:“是你啊,原来是你!”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匡楚一把拉住了那个小男孩,他像是拉着自己的性命一样,不断地询问着那个熟悉的名字,那个他要来寻找的兄弟。围绕在周围的人骚动的更加厉害了,有的人准备走上来去推开匡楚。 这个时候,匡楚拉着那个男孩起身来,在人群中一遍又一遍地寻找,越是寻找他越是失望,到最后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蹲在一个土堆旁,无比颓废了起来。 最后,他还是明白了,这个地方已经没有自己要寻找的人了,屈麻子早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那个小男孩正是之前照顾他的孩子,是和老眉头一起照顾他的,但不幸的是,老眉头已经不在这里了,听说是在一场矿难中倒下了。后来,他的尸体被人拖上去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而关于屈麻子,再场的人却支支吾吾起来,他们似乎不愿意提起往事来,始终不肯谈论他的事情。于是,他开始对着那些人狂呼:“你们自由了,你们可以出去了!马上就会有人放你们出去,这里不再属于你们了!” 他的话引起了更大的骚动,但并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话,“我们宁愿相信鬼,也不愿意相信你的话!”有人决绝地说。 “我认得他,他还是蛮厉害的,说不定已经搞定了上面了。”一位弓着腰的中年人站在大家面前反驳道。 更多的人开始呼喊了起来。 “马上就会有人下来,跟着我出去吧,我们先出去了再说!”匡楚再次呼喊着,他吆喝着大家跟着自己向外走去,身后也不断移动了更多的身影来,只不过这些身影不是这个矿井里的人,而是从上面降落下来的人,一场紧张的救援已经徐徐展开了。 第二十九章 苍天在上 那个晚上,整个煤矿上都沸腾了,大家开始欢呼着,也有人开始痛哭流涕,他们就在那些死于内乱中的亡灵前,有狂呼的,有悲伤的,流淌在地面上的血液还没有干涸,弥散在空气中的浑浊之气还没有完全消散,积压在人们心头的怒火才刚刚的释放开来。 前半夜还是一场火热的拼杀,大家都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行动;到了后半夜,等煤矿底下那些人被陆陆续续释放出来的时候,整个山头就变得灯火通明无比,大家在一面清理着炮火的残渣,一面迎接着美好的一天。 画生目睹了整个变故,他看到自己兄弟的残暴,也见识了老领导庞祖来的开明——他见证了这个巨变的夜晚。从内心而讲,他还是希望这一天到来的,他已经期望了很久了。 因此,在这些到来的时候,他立马变得兴奋异常,带领着众人开始忙前忙后,不断地解救更多的人,但现场还是乱糟糟的,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的话,可能会误以为又要爆发什么内斗了。 现场有人在救死扶伤,有人开始埋锅造饭,有人则偷偷地溜下山头而去。溜下山头的人,是因为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了,他要好好享受这份自由,他要赶紧脱离这个鬼地方,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区,回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地方。 但也有人走向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县城里的派出所。前去的人也不再少数,他们好不容易自由了,现在是讨个说法的时候了。 是啊,在煤矿底下被囚禁的时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遭受了多少罪,受了多少委屈,还眼睁睁地看着多少人在他们身边倒下,他们与那个地方有着血海深恨,他们恨透了那个地方,他们要为自己的苦难,为自己的尊严,要讨回应有的东西。 老黑本来已经撤离了煤矿,他是在追逃画青那伙人去了,可是人没有追到,却遇到了这样棘手的事情,他被急忙召回,又马不停蹄地向煤矿奔赴而去,这次跟着他一起来的人还有步涟、阮云帆等人,他们是一起来配合工作的。 那个时候,煤矿正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斗殴事件。那些好不容易从煤矿出来的人,和那些压榨他们的人开战了,他们要把昔日品尝的苦难滋味,再返还给那些压榨他们的人。 那些压榨他们的人,已经有好多逃跑了,只有少数没来得及逃走,被控制了起来。但在他们眼里,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是被人雇佣而来的,是听命行事的,他们感觉自己是委屈的。 翻身的人才不管他们怎么样,他们就是要报仇,他们就是要报复。他们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心头积压的仇恨发泄出来,他们施展了自己的拳脚,对那些看不顺的人一顿拳打脚踢。 反抗了,暴动了,情况变得越来越恶劣。画生本来是要维持场面的,他想让一切都平静下来,但却不想自己却被人围攻了。只是一不小心,他就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幸好自己的手下及时赶到,把他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而在另一边,老态龙钟的庞祖来,他本来是想看到一幅普天同庆的场面的,却亲眼目睹了场面的失控。他不停地在一旁指挥,有时候气的直跺脚,满脸已经通红无比,但他还是上年纪了,事情并不能向他想的那样进行,除了身边紧跟着他的几个人,很少有人能听他指挥;还有,许多从地底下冲上来的人,也都对他虎视眈眈,要不是看着他年老体衰,早就对他动手了。 当画生被人围攻的时候,庞祖来在一旁无可奈何,他气的几乎晕倒过去。还好,匡楚及时出现在了他身边,拽着他就向一个方向走去,走去的方向正是人群密集的地方,正是被灯光照耀的通明的地方。 他拽着庞祖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们顺着台阶慢慢地向前走动着,画生鼻青脸肿地从一旁跑过来,他边跑还边用手中的大喇叭对着身后追赶的人,一阵疯狂的喊叫,看起来像是被追打的野狗般,狼狈至极。 匡楚拽着庞祖来站立在高台上,看着那些打人打红了眼的人冲过来,他却并没有理会,只是转过头来对庞祖来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是这里的老矿长吗?现在搞到这番情况,你怎么不管了呢?”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喊了起来,声音在灯光下炸裂了,但高台底下的人混不在意,他们继续在发泄着,在互相殴打着。匡楚不再看庞祖来,他知道现在对他说什么已经没有用了,他得自己想办法,他得想办法让这个混乱的场面平静下来。这时,画生从一边跑了上来,他一把拽过了画生手中的大喇叭。 “大听我说!你们现在自由了!你们应该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再白白浪费时间了!”匡楚用喇叭对再次的人吼了起来,“你们要打架吗?谁不会打架啊,但打死人了谁来偿命?你们刚脱离苦难,现在不想重新开始崭新的生活吗?” 他的声音犹如惊雷,震荡在每一个人的耳旁,有很多人就此停下来听他讲话,但还有很多人根本就停不下来,因为他们正在和自己的仇敌缠斗在一起,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更为不祥的是,有很多人已经冲上了高台,把匡楚等人团团围住。他们不仅没有听从匡楚的劝告,而是被匡楚的话语激怒了。 “我们本来就是死人一个,能活到今天,算是老天有眼!是老天在帮我们,我们今天要把失去的都夺回来!”冲在最前面的人是个腿脚不利索的男子,他浑身的衣服几乎破烂的不像样了,嘴角也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他说话的唾沫星子几乎就是从那伤疤里迸溅出来的,就像是迸溅出来的血液一般。 “是他们杀死了老伯伯,我要替老伯伯报仇!”一个小男孩正一步一步地向匡楚靠捡,他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是枯萎的那种树枝,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匡楚,他想从匡楚的眼睛里得到什么东西。 匡楚看着这个小男孩向自己走近,这是个曾经救他性命的小男孩,是他不久之前从矿底救出来的小男孩。匡楚知道他所说的老伯伯,正是和他相依为命的老眉头,是自己的恩人。 他不知道老眉头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自己从煤矿中离开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在那里受苦受难的人已经出来了,但没有人还他们一个公道。 苍天在上,冤魂遍地,但没有人站出来为今天所造成的局面买单,没有人来对现在的情况来负责。那些怨恨的人都把怨气抛洒出来,抛洒在那些昔日的领导什么上,抛洒在不知情的人身上,抛洒在所能抛洒的人身上。 他们现在显然是要把这些怨恨都要抛洒在庞祖来身上,因为他们中间的许多人已经认出来了,在他们心目中,庞祖来就是这个煤矿真正的大佬。所谓大佬,那就是掌控一切的人,是剥夺一切的人。他们才不管你的年龄、岁数,他们才不管你过去怎样被人背叛,怎样被人囚禁。 在地下的生活,那是漫长的生活,地面上已经发生的太多了,关于老矿长的事情,他们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只知道的是,在他们下井的时候,是老矿长管事的,至于后来出现画青掌管煤矿的事情,他们很少是有人知情的。 因此,把那一身怨气抛洒向庞祖来,在他们看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关于这一认识,他们起先还没有达成共识,但在匡楚带着老矿长在高台上这么一吆喝,他们的注意力就都放在匡楚和老矿长的身上了,他们渐渐地认识到,要想彻底拿回自己的东西,还得找老矿长。 庞祖来看着虎视眈眈的他们,似乎越来越明白了,因此,他不再退缩,努力地站直了腰杆,清了清嗓音,他本来还想再激情澎湃地演讲一番的,就像是在不久前安抚画青的部下一样,但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围绕上来,似乎立马就能把他撕咬掉一般,他不得不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又愣在了当地。 那个走近的小男孩,瞅了瞅匡楚,又来到了庞祖来的身旁。 “是你害死了老伯伯吗?!我要为他报仇!”小男孩咬牙切齿地说着,他用那枯萎的树枝狠狠地向老矿长刺去。那是仇恨的一刺,那是使出了他全身力气的一刺,可在别人看来,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么滑稽。 尤其是当枯萎的树枝,接触到老矿长臃肿的身躯的时候,尤其是那树枝一下子断为好几段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显得更加荒诞不经。 但现场并没有人笑,大家庄严地目睹了小男孩的举动,然后看着贵然不动的老矿长,又看着那再次向老矿长冲击而去的小男孩……大家的神经在这刻就被触动了,在小男孩以弱小之躯向老矿长攻击的时候,大家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们突然就歇斯底里发作了,大喊大叫着向老矿长冲上来。 “大家听我说,我们都是受害者……”匡楚还在呼喊,但他很快就被人群淹没了。 在场所有人,都激动无比,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血肉都迸溅出来,把这片乌黑的天空都染上颜色;他们都恨不得把这个地面倒腾出个大窟窿来,好让自己的血液都能流淌进去——压抑太久的人,他们一旦释放自己的天性,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第三十章 杀个回马枪 纵使天神下凡,对于那浩浩荡荡的人群,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他们太愤怒了。什么正义,什么同情心,什么保护弱小,什么拯救黎民于水火,等等这些,在匡楚被人群淹没的那刻,他就感觉到了绝望,从所未有的绝望!他什么还没有开始,什么都还没有做,就被人群淹没了,再多的言语,再多的力气,也无济于事了。 群众的力量是可怕的,可怕的让人不寒而栗!老矿长、画生等,他们也被淹没了,淹没在愤怒的人群中,他们成为了别人惩罚的对象。尽管,在外围还有许多人愤愤不平,还有更多的人想帮助他们逃离险境,但是力量太薄弱了。 老黑等人到来的时候,场面早已失控了。决堤的洪水是可怕的,比猛兽还可怕!也是不可阻挡的,他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些愤怒的人群,他们比洪水、猛兽更加可怕,更加让人胆怯。 老黑所带来的那些人根本就控制不了场面,他们也被愤怒的人群围绕了起来,但围绕他们的人却没有冲过去,只是忌惮于他们手中的枪,那是杀人的枪。枪比其他什么器械更加直接,更加管用,也更加有震慑力。但老黑不能轻易地用枪,他不能轻易地剥夺别人的性命,他没有那个权利,任何人也都没有那个权利。 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人民警察才有那样的权利,那是人民赋予他们的权利,是政府给与他们的权利,是为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是为了让人民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是为了尊重每一个生命。 “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就要出人命了!”阮云帆得知匡楚与老矿长正在被人群殴,他再也不能淡定了。他的话在提醒老黑,在提醒自己身边的每一个手握武器的同事,他在胆颤中向自己的同事传达着眼前的危险信号。 “啪啪!啪啪!”老黑果断地甩出了手中的短枪,子弹冲出枪膛,刺破了乌黑的夜空,在天空中如流星般滑落。一颗又一颗的流星,转瞬即逝的流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流星。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围绕在老黑周围的人,如受惊的鸟兽般,“哗啦啦”地散开了,他们奔向黑乎乎的夜晚中。围绕着匡楚、老矿长、画生等人的愤怒者,也像是受惊了的小鸟般,顿时向四周散开来。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有人惊呼着,边跑边喊着,他们像是犯了巨大错误般逃跑着。当然,还有没有逃跑的,他们伫立在原地,急切地向老黑等人的地方张望着,望眼欲穿地张望着,并且开始靠近了。 那些没有逃跑的人,他们看到人民警察就像看到自己的救星一般,他们又太多的不平要向这些人申诉,他们要太多的冤屈要去找老黑他们,他们要找他们的亲人,他们要报仇雪恨,要让警察惩戒那些犯罪份子……对于他们的心理,老黑是能猜测到的,但当时时间紧促,救人要紧,他没有过多的去替他们考虑,而是直接像老矿长那个方向奔跑去。 逃跑的人太多了,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去追赶了,只能先救那些受伤的人,比如说刚才被人群围攻的匡楚、老矿长他们。 灯火通明的高台之上,躺着十几个受伤的人,鲜血在地面上流淌着,老矿长挣扎着想从地面上爬起来,但尝试了好多次都失败了,他旁边还躺了几个人,但都不省人事了,在稍微远点的地方,有几个人尝试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滚落下高台,很快有人扶起了他们。 老矿长终于放弃了,他大喘着粗气,想要叫醒身旁的画生,但是没有成功,在他的记忆中,画生是为了救出自己,所以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和那些人火拼的,但终究是势单力薄了。 最后,整个高台上只有一个人站立在地,那就是刚才用枯萎的树枝刺老矿长的小男孩。他直愣愣地站立在昏倒在高台上的匡楚身边,像是静止般张望着已经晕过去的匡楚,却没有立马走上去搀扶对方,像是陷入了极大的沉思中一样。 老黑等人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开始像受惊的小鸟般,在高台上转悠了几下,寻找了个空隙跑了下去。 没有人阻拦他,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个小孩子,或者说是个受惊的小孩子。只有步涟回头张望了下小男孩,她是个女人,在她身上有着天生的母性光辉,她在关心一个没人关的孩子,若失放在平时,她肯定毫不犹豫地追赶上去,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个晚上是个特殊的日子,台上、台下已经躺满了太多人。 在老黑去查看众人伤势的时候,年轻英俊的阮云帆,开始向外面发放信号请求支援,他的睿智让自己看清楚,今天这么大的场面,是需要更多的警力来支援。在他的设想中,自己的上级领导闻人识会很快赶到现场的。但是,又存在一个问题,今天晚上他们派出所的人员基本都出动了,会有更多的支援吗? 是的,不管软云帆,还是步涟、闻人识,他们都是在县城里的一家小小的派出所工作,只不过恰好管辖这几个地方,所以就在第一时间接到任务前来了。至于接到谁的任务,却是老黑下达的任务。 早在一天之前,他们协助省公安厅破获了神秘组织的地下武装,与老黑这个公安厅的卧底建立了联系,他们本想缓口气的,却不想又接到老黑的指示,说是让到煤矿山上来平乱,在闻人识的安排下,他们又一次行动了。 老黑本来就是卧底,他的身份随着局势被揭开了,他现在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民警察,在人员紧缺的情况下,依然带领大家赶赴这个最需要他的地方来,但前方面对的凶险又有多少?今晚的事情能否顺利解决?在他出现在高台之上,俯视着遍地都是人的现场,顿时倍感压力。 当查看匡楚等人的伤势后,他拿出手机向上级发出了信号,再次请求支援。就在发完信息之后,漆黑的夜晚中传来了一片喊杀声,喊杀声之下,几束明亮的车灯传荡了过来,紧接着是一阵狂乱的枪声。 “画青回来了!画青回来了!”有人惊慌失措地从远方跑回来,更多的人从黑暗中跑了回来,他们边跑边喊着,好多人倒在了回来的路上。 老黑他们的到来,吓得那些内斗的人顺着山道逃跑下去,他们本来以为只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好了,他们以为会顺利的离开这儿,却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连他们自己也想象不到。 画青回来了,他带着更多的人去而复返,他们开的车就有十多辆,车辆一路走来,车灯就一路照耀而来,山坡之间的逃命的人一览无遗,他们在前进的同时,有人放弃反抗跟随他们,有人直接拼命地逃跑。 对于那些不归顺的人,画青并没有理会,只是待冲到老黑等人所在的广场上时,他们才开火了,不管是旷工,还是警察,他们对于那些不归顺他们的人,都是毫不留情的。 老黑本来还想着怎么救援现场的伤员呢,还在为匡楚等人的伤势担忧,却不想被自己赶走的画青等人却突然冒出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画青会去而复返。 “我回来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们一个都别想跑!”画青坐在黑色的越野车上,嚣张地对着广场上的人一阵叫嚣。 他是亲自开车的,在他车上后面坐着一位带着黑色毡帽的神秘男子,男子手中不断把玩着一把金色的长剑,他身边还坐着一位清瘦的小男孩,小男孩肃穆地观看着外面的情景。 老黑带领着众人拼命反击,他们实在是人太少,又被突然袭击,只能且战且退,已经顾不上昏迷中的匡楚等人了。 画青所带的人很开就占领了整个广场,他又命令其他的人继续追击,而自己选择留下来,跟随他一起下车的还有那个带着黑色毡帽的神秘男子,已经那个始终陪伴在身边的清瘦小男孩。 “金总,请您指示!”画青毕恭毕敬地站立在神秘男子身边,他等待着对方的命令。 “撤!”被称呼为金总的人只说了一句话,一句另画青意外的话。 他说完话后,他拿掉了带着的帽子,留出了英俊而又苍白的面孔。这张面孔曾经多次出现,出现在地下宫殿的辉煌中,出现在众人的瞩目中,出现在重大的决议会议上,是那些被囚禁在神秘组织里为之胆颤的面孔,他就是那个被逃掉的神秘组织的头目金总。 “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又要撤?”画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设想中,这次是要重回山头,夺回自己的东西,重新占领这个高地,再造自我传奇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只等来了金总这么一句话,准确的说是一个字。 “你想活命的话,就跟我走吧!”金总冷冷地说道,他转身走上了黑色的越野车。这次,他是坐在前面,开车的换成了那个小男孩。车辆在发动,车灯通明地照耀在画青的脸上,照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来。 在金总走向车子的时候,画青脑袋还在极速地运转着,他想知道金总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在考虑自己是留下还是跟着金总走。可是,待那灯照射在他脸上的时候,他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就赶紧向车子跑去,边跑边对身边的人喊道:“让他们别追了,我们赶紧撤!都撤了!” 他手底下的人也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还是执行命令了。一道耀眼的烟花从山头冲起,直入云霄,在天空中形成了色彩斑斓的烟花——这是他们联络自己人的信号,大家看到信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返回的路上,金总才对画青说明了撤走的原因,他说:“我们回来的目的,不是和警察厮杀的,是为了救自己的兄弟。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很快就会有大队的警察赶来,那到时我们想跑都跑不掉了。” 金总还对画青说,他们这次冒险冲击了警察,现在得趁夜走的远远的,必须隐藏起来,用他的话说就是:“我们必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们能去哪里呢?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了。”画青说。 “是时候了,我们现在就回总部吧!”金总的目光望着漆黑的夜晚,他开始设想自己的下一个计划了。前一天里,他苦心经营的地下宫殿,竟然被人毁于一旦,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一边四处躲避,一边重新召回自己的部下,现在他是时候考虑自己人马的去向问题了。 但这个问题,似乎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仿佛一切早已在安排之中,似乎只要他们想干什么就会有什么的,画青也从他的话音中听出来,金总背后肯定还有一个更为庞大、更为完善的秘密组织,正在等待着他回归。 画青召回了他的人马,跟随他的还有自己以前的旧部,还有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跑、现在被他解救出来的死党——他的队伍一下子就庞大了起来,后面的车辆也越来越多。 他们在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情况下,大张旗鼓地杀了个回马枪,现在又出人意料地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他们谜一样的人物,向谜一样的方向前进而去,摆在后面追赶的人面前的是,谜一样的难题。 第三十一章 太行山之西 惊心动魄的矿山上,许多身躯已经长久地倒下去了,还有更多人倒在血泊中,更重要的是有太多人在绝望中挣扎,他们在等待着光明与希望的到来,不光是那些身处饥寒交迫中的人,不光是那些身处死亡边缘的人,还有那些被罪恶势力逼得节节后退的老黑等人。 画青突然的出现,让老黑他们措手不及,不得不放弃了矿山上的人,向安全地带撤离,他们就像残兵败将一样撤离着,有好多兄弟已经躺下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躺下,躺在死亡的边缘,他们又无能为力,他们在等待着。 不光是阮云帆在等待着,就连老黑也在等待着,他们在等待着自己的上级能尽快派人来支援,他们太需要支援了。在被如丧家之犬追赶的过程中,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同事的救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对方的火力越来越猛烈,眼看着他们身边的同事倒在对方的枪火之下,参加这次行动的唯一女同志步涟也受伤了,他们背部中了一颗子弹,本来已经无力在撤离了,但阮云帆像个死士一样,硬是把她背了回来。 他们本来已经无路可退了,已经被画青等人团团围住了,都在做最后的冲刺,但情况却急转而下,在那光彩的烟花绽开在天空的时候,那些围困他们的人突然就撤掉了,毫无预兆地撤走了,最后只留下呆若木鸡的老黑他们,还不足十个人人的小队伍。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画青率领着自己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远离,但在那个时刻,老黑还是在奢望自己的人能尽快赶来,只要有足够的人马,他们还是可以截留那些人的,但他再次失望了。 画青等人完全消失了,他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老黑本来是想追击他们的,但被阮云帆阻止了。他说:“矿山上有更多的人需要我们,我们得想办法收拾残局。” 远处,一个人站立灯火通明的灯火中,他站立在广场的高台之上,一遍又一遍地查看着周遭的情况,身子明显在摇摆着,老黑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从身形认出那个人就是老矿长庞祖来。 由于有匡楚和画生等人的掩护,加上围攻他们的人并没有对年迈的他痛下黑手,所以他还能站立起来。但匡楚和画生不一样了,他们受到了重大的击打,早已经不省人事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他们更是没有看到。 等到老黑等人靠近的时候,有一个形容枯槁的小男孩,正静静地坐在匡楚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匡楚。这个小男孩正是在矿底救过匡楚的人,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小不点。 小不点没能把匡楚叫醒,他看着老黑等出现,又看着他们把匡楚抬走,但他一直紧紧地跟随着,别人问他为什么跟着,他也不说话。 老矿长发动矿山上没走的旷工,他们发动了很多车辆,把受伤的人都统统的拉上了车,把那些已经确认没有生命迹象的人留在了地上。忙碌的身影一直在黑夜中晃动着,无声地晃动着,他们在像是在清扫战场的士兵一样。 很快,天空的边缘出现了一些火红的云霞,就像是一团团烈火在燃烧一样,又像是谁的血液撒在天边一样,那样的云霞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直到数不清的鸣笛警车开到矿山上,他们就慢慢地变淡了,迎接的是一个明亮、晴朗的天空。 救援的人最终还是来了,只不过天已经亮了。 天亮之前,老矿长挪动着颤颤巍巍的身躯,在弥漫着火药与血腥气味的山头,指挥着一个又一个紧急行动,安抚着那些混乱的心,让已经丧失了主见的旷工们重新打起精神来收拾现场,他也鼓励那些已经失去家园的人重新建造自己的家园。 等待着他的是,更多的迷茫、困顿的人们,他们从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出来,仿佛一时之间很难和这个现实社会融合,尤其是晚上那几处打斗简直吓呆了他们。 没有逃跑的人,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与老矿长,还有那些前来解救他们的警察,他们不断地诉说着自己的冤屈,本来已经是疲惫至极的人了,在天亮的时候却突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只有极少数的人倒在潮湿的地面上呼呼大睡。 昏迷中的匡楚被带进了警车,或者是被押解进警车的,要不是老黑在一旁极力的劝阻,他的双手早已被带上了手铐。因为在不久之前,匡楚干了好几件大胆的事情,从监狱潜逃的事情就不说了,关键是又再次返回去劫狱,还有的是,曾经混进这个矿山与旷工起冲突。 在阮云帆和步涟等人看来,匡楚简直就是神秘组织的杀人恶魔,早就应该被送上审判台了,但老黑却坚决不这么认为,他与匡楚是在监狱中就相识的,他带人劫持匡楚来到神秘组织,是他把匡楚拖下水的,尤其是在随后几次行动中,都是他带着匡楚行动的,如果说要送审判台的话,那就应该把他自己也一起送上去,尽管他是一个卧底的身份潜伏在神秘组织内的。 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他在组织内所做的那些事情,早应该被枪毙一百次、一千次了。 老黑清楚地知道,他不能被枪毙,而匡楚也不能被送上审判台,他应该有更大的用武之地。在离开矿山的时候,老黑是和众多尸体躺在一辆大卡车上的,他在快累的昏睡过去之前,就一直在考虑后面的事情应该怎么办,尤其是关于神秘组织的事情。 …… 山西,因居太行山之西而得名,与河南、内蒙、陕西等省交界,因煤矿资源发达,曾一度吸引了众多“淘金者”慕名前往,其中就包括像庞祖来、廖金米这些老一辈的开拓者,也有像画青这样的野心家,许多黑暗的勾当也常常被隐匿在繁华的表象之下。 老黑是省公安厅侦查处派出的一名卧底,他只身隐藏在一个黑暗团伙中长达数年而不被发现,直至捣毁了那个轰动全省的地下宫殿,但由于那晚在矿山上遭受的一连串突发事件,原本让乐观的他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惆怅中。 金总、画青等人,他之前虽有了解过,还在金总的手底下干了好几年,但对于他们真实的背景、靠山,却还是不是很清楚,尤其是在对方神出鬼没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还让他好几次深陷险境,更加重要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对方那么多人马,是怎么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为什么相关部门没有及时的赶到支援他们,还有就是,他们那么多人去了什么地方……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并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感觉是时候该向省厅的相关领导汇报的时候了,有必要的话可能也要向公安部做出详细汇报。 “你们为什么没有及时派人支援?为什么到现在还让那些人逍遥法外?是我们的人和那些杀人恶魔串通一气,还是对方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老黑坐在省厅的会议室里,面对省厅的好几位老领导发表着自己的不满和疑惑,他说起话来一点都不留情,更不在乎对面坐的是哪位领导。 “赵黑同志,我们接到你的求援信号后,第一时间就派出救援队伍了,但我们的人在半路上却被人伏击了……”说话的是刑事侦查处的鹿处长,他整个人英俊魁梧,说起话来声音也很是洪亮,但他说到后面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停顿了下,因为他的话语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公安厅的人竟然会被人伏击?这怎么可能?传出去谁会相信,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先不说别人,就连坐在他对面这位的老黑也不相信。现在大家知道了他的真名字,他叫赵黑。 赵黑之前伪装成个跛子,这个事情谁都知道,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伪装自己,现在我们只能大概的聊聊。 他本来有个弟弟,也是个警察,因为其长相比较凶恶,公安刑事侦查处的领导就派他去当了卧底,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对方的人杀害了,他的尸体就被挂在了荒芜山脉上。 赵黑眼看自己不能为自己弟弟报仇,他决定自己步弟弟的后尘,也去当卧底,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他在一次行动中故意伤残了自己的左腿,虽然后来伤势好转,但他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故意伪装成为一个跛子,直到在剿灭地下宫殿的时候,他才恢复了正常的身份,也恢复了正常的走路。 正是在长久的卧底中,赵黑才能配合公安部门的人,一举摧毁了神秘的地下组织,这本来是个高兴的事儿,但现在的赵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感觉自己被金总、画青等人,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他调查他们多年,本以为对他们已经了如指掌了,但现在看来,自己对他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我们怀疑,我们的对手不仅仅是金总、画青等人,他们背后还有更为庞大的黑手,我们的人也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鹿处长有条不紊地说着,“他们那么多人,不会就那么凭空消失的,经过我们的人详细排查,发现他们可能是转移地方了。” 鹿处长说着站起身来,他来到身后的一处墙壁前,伸手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线条。他指着一条深红色的线条讲道:“根据我们的初步分析,金总等一等人有可能已经逃出山西省了,去往的地方就是这里——很有可能就是陕西。 “至于,他们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逃出去呢?有可能我们公安机关出现了内鬼!而且,不光是我们公安机关,就连其他司法、交通,甚至其他政府部门也已经出现了内鬼!”鹿处长的话语在每一个人耳际回荡着,也震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他的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击打在每个人的内心。 第三十二章 肥胖的狱姐 先前,老黑在地下宫殿的时候,是见过不少的被关押的政府高官和社会精英的,他知道那个地下组织不用其极禁锢了众多地位显赫的人,也猜想到他们的势力渗透到社会的一些行业,但却没想到会有鹿处长讲的这么严重,他越发感觉到事情已经严重到非到处理不可的地步了。 这个时候,老黑眼睛不停地眨着,他开始坐立不安了,竟然在整个会议室里,庞若无人地抽起烟来,浓烈的烟雾萦绕在他身上,周围的同事都用诧异的眼光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位胆大包天、或者是目中无人的异份子,鹿处长这个时候也开始思量着,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能目不转定地看着赵黑。 在众人眼里,老黑这个人有点复杂,他不仅仅是因为过去是个卧底,更不仅仅是他是个警察,更重要的是大家隐约感觉到他还有其他强大的背景,在一路支持着他走到现在。 证实大家这些想法的是,经常还有省厅的林副厅长来关照他,时刻关注着他的最新动态。这次会议上,林副厅长本来是打算过来的,但这两天发生的一些列事情影响太大了,他不得不去监狱里亲自过问那些被抓捕回来的嫌疑犯。 芮城监狱是省城最为严密的一所监狱,关押着一些重型囚犯,他们在这里重新改造,前不久被抓捕回来的江油、养鸟人、方组长,还有地下组织形形色色的不法份子,都被关押在这里。 还有,就是昨晚从矿上上抓回来的,也统一不被关押在这里,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均与神秘地下组织有关,所以被关在一起,以便于统一实施管理和查问。 由于软云帆和步涟等人这次参见了这几起侦破行动,所以被从不知名的派出所临时调过来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这些都是公安厅的林副厅长安排好了的。自从侦破了地下宫殿那刻起,他们就亲自指挥公安干警来侦破这起重大的案件。 监狱长是一位肥胖的女警察,大家都都尊称她为“狱姐”。她大概有四十多所了吧,听说她的男人也是警察,是位缉毒英雄,在一次缉毒事件中与毒枭发生了激烈的火拼,由于寡不敌众不幸牺牲了,后来,那些毒枭都被抓获了,有的直接被判了死刑,有的就被关押在这所监狱里,然后她就自愿申请来到芮城监狱来看押那些毒枭,那些杀害她丈夫的犯罪份子。 本来,监狱这方面有规定,关于看守男性犯人的监狱,基本上都是男警察来看押,几乎从来不用女警的,但不知怎么的,狱姐硬是被安排进了这个监狱,还成为了监狱长,这在当年可是轰动全国的一大新闻。 狱姐对于那些看押的囚犯,有一种天然的敌视态度,他从管理上非常严格、苛刻,从饮食起居到日常教育,她都严格把关,也总是苦口婆心地讲述着那些反面案例,劝导他们悔过自新,重新开始人生。但对于那些冥顽不化,恶习已经深入骨髓的人,狱姐惩罚起来也丝毫不手软,也是想方设法的惩戒他们。 这次,当她得知有个神秘组织私自关押了众多高管政要、社会精英的时候,他就恨不得亲自飞身现场和那些人一决高下,但等到她发现那些被关押在她自己这个监狱的时候,她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面孔上那种神色谁也猜不透。 林副厅长来带人来突击审问囚犯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那时她手中拿着一张发黄的照片,看到上级领导突访,她慌忙之下竟然不知道怎么处理,还好有自己的一位下属来打破了尴尬的境地。 “林副厅长,我有事情要向您汇报!”狱姐平静下情绪后,开门见山地说。 林副厅长本来是想看看那些囚犯的,但看到狱姐的急切的神情,他开始坐下来不急不慢地品茶起来,他的眼睛也时不时地打量着狱姐手中那张照片,他是认识那张照片上的人的,那是他之前还没当上副厅长时,还在市级公安局就任公安局长时,他所倚重的缉毒对的缉毒队长,也就是狱姐的亡夫。 正是看到这张照片,林副厅长才隐约感觉到狱姐有什么事情要说,他才不急不慢地坐下来品茶。这时,一位狱警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向狱姐报告监狱中的一些事情。 原来,监狱中又发生打架事件了,这次挑头打架的是被新抓进来的江油,他带领着方组长、养鸟人向监狱里的一位“狱霸”发起了挑战,双方正在激战不可开交之际,被狱警及时赶到制止了,但还是有人受到了重伤,正在被送进监狱的急救室医治。 狱姐听着狱警的报告,她神情忽的略显紧张起来,但当发现林副厅长还在紧紧盯着自己时,她立马就做出了指示,让加强管理,对那些寻衅闹事者严肃处理,对受伤的也要好好医治。 紧接着,狱姐开始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她讲到监狱的管理不容易,讲到自己工作方面的事,她还想办法遮掩一些事情,但被林副厅长打断了,他向正题上引导她,他目光真诚地注视着狱姐说:“你不是说有事情向我汇报呢,我还等着呢?” 狱姐这才缓过神来,她想起自己是有事情向这位领导汇报工作的,但她又眼神闪烁不定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我看到了,你手上拿的是牛成的照片,可这张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林副厅长再次打破了僵局,他已经认出来了,那照片上的人正是自己的已亡的下属牛成,也就是狱姐的亡夫。他凭自己的直觉,感觉到狱姐要说的事和照片有关,就直接问起了照片的事 “哦,是这样的,我正要和您说照片的事儿呢,但我不知道从哪块说起。”狱姐这才回过神来,她把照片递到林副厅长跟前说,“这张照片确实是牛成的照片,可我从来没有见过,是我们从抓捕回来的人身上搜出来的。” “从抓捕回来的人身上搜捕的?”林副厅长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凑近了眼睛去观望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牛成正是一位英俊干练的小伙子,他身穿略显粗糙的白衬衣,腿上是一件很是老气的牛仔裤,照片中的他正拿枪抗在肩头,冰冷的看着远方。 照片显然是有些年代了,但从照片上也不难看出,年轻的牛成显然是一个帅小伙子,看起来确实很酷的。但观看这张照片的厅长却脸色越来越凝重了起来,他仿佛是从照片中发现什么似的。 “我从小就认识牛成,我知道他是快三十了才当的警察,但这张照片上的他明显还不满二十岁,当时还不是警察,但他却已经使枪了,他的枪是哪里来的?”狱姐的话正说道林副厅长心里去了,她接着说出了更为关键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是,这张照片是我们从抓获的一名嫌疑犯那里搜捕来的,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被这么一说,林副厅长也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他们几个人立马前去监控室里,传唤了那个被搜出照片的人。 监控室里的灯光很是刺眼,一间并不宽大的房间里,只摆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位身着囚衣、被剃光了头的犯人带着手铐,被押送了进来,他刚开始眼睛谁也不看,只是装作不在意的神情,看着墙角,或者是天花板,面对前来的狱姐和林副厅长,他根本就不屑于交谈。 林副厅长扫了他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迈步离开了,他在别人的陪同下来到监控室外面的监控显示屏下,通过监控扑捉的画面观看着狱姐和他同事的询问。 “唉唉,态度放端正了,这里不是你的家!看见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狱姐身边的一位狱警喊着了起来,他用手掌卖力地拍打着墙壁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字。 那位被手铐烤着的囚犯,因为刚在发动他人打架斗殴,不仅殴打了这个监狱的狱霸,还与前来的狱警发生肢体冲突,他就是江油。不错,正不屑地坐在狱姐对面的人正是江油!狱姐这次突击审问他,并不是因为他刚才打架斗殴的事,而是因为那张照片的事,关于牛成的那张照片就是从江油身上搜出来的。 “我知道你是新来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不懂规矩?在外面打打杀杀惯了,来到这里该安分了下吧?”狱姐简单的询问几句后就直奔主题,“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狱姐拿出了牛成的照片,拎在手里让江油看,对方虽然还是不屑于交谈,但眼角明显在偷偷地扫着照片。等到狱姐把照片摆在桌子上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了看,然后冷不丁地冒出了句:“抢别人的东西,你们这算是什么本事?” “这张照片是你的吗?你认识上面的人?”狱姐不温不火地问。 对方不吱声了。 “你们是朋友?” “……” “那么说,你们是朋友了?可笑,这个混蛋的照片怎么会在你手里?是老天瞎了眼了……”狱姐说这些的时候,她眼睛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她嘴上说对方是混蛋,但心里却在一千次一万次地骂自己是混蛋,她后悔当时没有劝阻住他,让他去当什么缴毒队长。 第三十三章 灾难转瞬间 “不许你这么叫他!”江油突然就不淡定了,“我不许任何人污蔑他!”他几乎是要站立起来,手上的手铐狠狠地向他的肉里钻,他越是疼痛越是挣扎的厉害,仿佛是一只受困的猛虎般,他要拼了命地冲破这个牢笼。 “你给我老实点!是不是想尝点厉害看看!”年轻的狱警甩出一根电击棍,“砰砰”地摔在桌子上直响,似乎只要对方再反抗下,他就可以立马冲上去打的对方满地爪牙。 没想到的是,江油非但没有听受劝阻,反而更是挣扎的厉害,他身子下的那把板凳原本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但在这个时候却开始不停地晃动了起来。狱姐看到这个情形,她拿连忙起照片起身向门口走去,有几个身材魁梧的狱警已经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和她撞了个正着。 “快点控制住他,设法让他安静下来!他就是个疯子!”狱姐边说边走出了监控室,在外面已经有好几个人在在等待着他,其中就有林副厅长,还有留在这里协助工作的步涟、软云帆,老黑和鹿处长也来了。 他们几个人会意地相互看了下,就急急忙忙地走开了,身后的监控室里传出一阵阵尖叫声。 “不管什么情况,我的丈夫绝不可能和这种犯罪份子有什么交情,我的丈夫可是个英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的声名。”显然,对于自己亡夫的照片出现在江油这样的反动份子身上,狱姐甚是恼怒。 她本来是想好好的和对方谈谈,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对方的情绪太激动了,她不得不先回避了。众人尴尬的相遇了,又发现林副厅长在场,都不好意思说什么,就一同离开了。 但在离开之前,鹿处长留了个心眼:“狱姐,我看这么办吧,咱们先走,让老黑留下来接着了解情况吧,他毕竟和江油是旧相识了,他们沟通起来会更方便些。” 狱姐没有直接回答,他把目光投向了林副厅长,林副厅长点头同意了。他们大踏步向前走去,老黑独自一人出现在监控室里。江油看到熟悉的面孔,他一下子愣住了,也就仅仅是那么几秒,就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叛徒!你这个卧底!竟敢出卖我们,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江油已经是满目怒火,他清楚地知道,地下宫殿之所以会被毁,自己和兄弟们之所以会被抓,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老黑,是因为老黑这个卧底坏了他们的事。 “昨晚,我见到金总了。”老黑说,“他带着很多人冲上矿山,但是又被他逃掉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老黑开门见山地说,他知道自己昔日的这位同伴的性情,自己要不是直奔主题的话,他们很难再交谈下去的。 果然,江油一听到有金总的消息,就立马镇定了许多,他不再挣扎,开始安定地坐在铁椅子上,歪着脖子打量着老黑。眼前的老黑已经不是他之前随便打扮、土里土气的人了,也不是那个只会跛着腿的残疾了,而是四肢健全地身穿警服地,无比威武地站立在那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要不是老黑说那些话,江油还懒得搭理他。他扫视完老黑后开始放声大笑了起来,那种笑不是悲伤的笑,不是高兴的笑,更不是放荡不羁的笑,而是无奈的笑,笑声在最后变得越来越苍白起来。 老黑就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油放肆的笑,像是在欣赏一个文艺节目般,江油似乎也感觉到了哪块不对劲,就不再笑了,他开始慢慢地变得沉静下来,整个监视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现在不管对江油,还是对匡楚而言,由于他们在神秘组织共事好几年了,共同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磨难,他们现在已经很清楚对方的习性和喜好,有时候对方是怎么想的,他们闭着眼睛都能知道。 现在的江油对昔日的这位同事,除了满是仇恨就是无尽的不解,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潜伏在他们组织长达数年,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还想要干什么,刚才听到老黑讲到金总的事,他不得不更加深范畴地考虑一些事情了。 既然金总还活着,并没有想象中的元气大伤,所以他还有希望,他还有活着出去的希望,他相信会有人来解救自己的,因为神秘组织的势力范围已经超乎了每个人想象,关于这一点他是深信不疑。 老黑之所以主动讲金总的事,是因为他对江油还抱有希望,他认为能从江油这边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但江油凄凉的笑让他心底不由泛起一阵阵酸楚来: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现在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方。 “我们都知道神秘组织,我们也在神秘组织里共同战斗过,但我们现在对这个组织还只是了解皮毛而已,你对于金总去哪儿了,你对于他身后那个更为庞大的势力、组织,你对自己的命运前途……对这些都不疑惑吗?”老黑打开了话匣子,他把压抑在内心的话,滔滔不绝地讲出来。 他手舞足蹈地呼喊着:“我们在神秘组织里也都有三年多了吧,我们参加了不少的行动,那些行动都说的好听,说是惩恶扬善、劫富济贫,说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多么鼓舞人心的话啊,我们一次有一次的行动,抓获的人涵盖了各行各业,从政府高管到平明百姓,几乎是惊天动地。可是,我们又知道了多少?我们抓回来的人我们自己了解吗?还有被抓回来的人,被转移走了,是被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知道吗?” “住口,给我住口!”江油怒目相向,他打断着,每一个字眼几乎都是从血肉里迸溅出来的。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群被他们无条件吆喝的傻子,是他们的走狗……” “给我住口!”江油撕扯着喉咙,“你这个叛徒,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根本没资格和我说话!是你出卖了我们,是你出卖了组织!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光鲜吗?你以为你现在穿着这件衣服,看着人模狗样的,就会那么干净吗?你的双手就没浸染无辜的血液吗?别忘了,一朝是组织的人,一辈子都是组织的人,你干的那些龌蹉的事谁不知道……” 江油还想知道,但老黑早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他压低了嗓音奉劝着:“放老实点,不然,你永远别想离开这儿。”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江油,两个人的目光短距离地接触着,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只是那片刻已经足够了,等老黑放开江油的时候,江油只是冷笑不断,但他再也不乱说什么了,他知道自己手里有老黑的过去的老底,那是不想让人知道的老底——这也是老黑的软肋,他已经抓住了老黑的软肋。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知根知底,再加上谈话谈到这个地方,就更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老黑在转身走出监控室的时候,回头再次看了看江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在这里保命要紧,要学会夹起尾巴做人。” 他与江油所有的这些谈话,还有那些动作、眼神,都被记录仪一览无遗地记录下来,在狱姐、林副厅长等人所在的那个会议室里,大家都聚精会神地观看完了这段对话场景。 老黑走进来的时候,那些场景已经不再了,留下来的是一个黑色的屏幕,众人在宽大黑屏下闷不做声,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老黑,气氛也已经压抑到极点。老黑被他们的阵势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说:“我和江油谈过了,他什么都不说,这个案件处理起来有些难度。” 老黑是结结巴巴说完的,他说完后意犹未尽,还想说什么,被林副厅长打断了:“先坐下再说吧。关于这个案件,我们刚才已经沟通过了,这里的侦查工作现在就交给鹿处长来处理,监狱长配合工作,至于我们新来的两位同志,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去处理。” 他说新来的两位同志,那就是阮云帆和步涟。我们前面已经说过,由于他们也参加了围剿神秘组织和矿山反动份子,所以也被临时调动过来协助工作。林副厅长所说的安排,就是让他们带人去医院来去查看在这几起事故中受伤的人,还也包括那些重伤的犯罪份子。 他们受伤了,不仅要医治他们、防止他们逃跑,还要保护他们、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这也是个艰巨的任务。林副厅长安排下来后,各自开展了自己的工作,他开始向众人道别,在狱姐和鹿处长等人的目送下,坐上了离开的警车。 车辆缓缓地驶离着,众人看着警车渐渐远去,纷纷转身向监狱大门走去,宽大的大铁门“咣当”一声关住了,外面的世界被这扇铁门隔离了。“砰——”突然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开始颤抖了,铁门外面一阵鬼哭狼嚎声,狱姐第一个冲出了铁门,远处正有一团熊熊大火在燃烧。 林副厅长刚刚乘坐的警车,转眼间就爆炸了,浓烟滚滚、烈火熊熊,一切都挡不住这突入起来的灾难。鹿处长、老黑等人也从里面冲出来,他们不顾一切向爆炸的警车冲过去。 “砰——轰隆——”更大的震响在他们身后爆炸开来,接二连三地爆炸开来,刚才还安静的监狱,立马边城了一片火海,哀嚎声一片……灾难转眼间就发生了,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在狱姐、鹿处长这些警司面前,发生在林副厅长这样的政府要员身上,发生在那些被囚禁在监狱里的囚徒身上,还有那些无辜的狱警、不知情的路人。 第三十四章 危险病房 林副厅长刚坐上返回的车,他的车就爆炸了,紧接着是监狱里面一连环的爆炸案,跟随着这些爆炸的,还有突然出现的许多直升机,那些炸弹就是从直升机上扔下来的。 除此之外,整个爆炸的外围,已经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蒙面黑衣人,他们就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整个爆炸现场,紧紧这些还只是个开始,他们都亮出了手中的枪,开始对那些从火海里逃出来的人一阵狂乱扫射。 狱警慌忙之下,从火海里逃生的狱警,他们慌忙之下与蒙面人展开了对战,那些被关在监狱中的人也沸腾了,他们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这灾难摧毁,就疯狂般地想办法冲出去,但钢筋水泥打造下的监狱,怎么是他们说逃就逃的呢。 灾难来临之前,软云帆和步涟等人众多的人,本来已经接到命令离开这里去医院了,但他们在半途上听到了这样的爆炸声,就急忙赶回来救援,同时向公安、消防等机关发出了紧急求助。 一时间,监狱的里里外外都是一片火海,更可怕的是那些蒙面而来的恐怖份子,他们正无比猖狂地和坚守在这里的人对抗,老黑掩护着鹿处长和狱姐东躲西藏的,不断地躲避着那些射击而来的枪子,和那投掷下来的炸弹,他已经认出来了,那些直升机正是神秘组织之前用过的,在好多次战斗中,他还亲自架势着那些直升机指挥战斗。 这次,不幸的是,竟然是自己过去的同伴,现在调转枪头来攻打自己,那些已经有感情的飞机也成了他生命最大的隐患。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处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们本来以为这个大好的天气里会安好无事的,可灾难就这么降临了。狱姐眼睁睁地看着灾难正在摧毁着监狱,而自己刚送走的林副厅长现在又葬身火海,他几乎要崩溃了,还好她所领导的狱警们,每个人都在危机关殊死搏斗。 他们以自己的性命和那些黑恶势力相搏,一边想办法怎么消灭恐怖份子,一边想方设法营救被困在监狱里的人。在危难关头,作为这个监狱的监狱长,狱姐还是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囚犯。 远处,警车的鸣警声,消防车的汽笛声,还有正在路上的救护车,各队人马已经出动了,刚在还在马路上哭喊连天的人,都隐匿在角角落落里,他们在等待着救援。 空中的飞机在盘旋着,猛烈的炮火过后,他们想多次降落下来,但都在老黑所领导的对抗中,一次次地放弃了。 “不能让他们靠近,他们是想劫走监狱里的人,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老黑识破了他们的伎俩,对奋战在在欲火中的警察呼喊着,他不断鼓舞着士气。 正在监狱这边战火不断的时候,芮城的另外的一个角落里,也发生了一场爆炸案,但相比而言却不是那么严重,除过极个别人受伤之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这个被袭击的地方正是那些在地下宫殿及矿山上受伤的人,他们被送往这个医院疗伤,却不想也遭受到了攻击。 所幸的是,这个地方只是遭受了短暂的攻击就结束了,可能是那些发起进攻的人感觉到这里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吧,也可能是他们感觉和这些重伤的人打交道没什么意思,所以就放弃了。 即便如此,还是让在这里疗伤的人受惊不少,尤其是那些没有经历过突发事故的女护士。事发的时候,那些绝大多数女护士都四处尖叫着躲避,只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护士不顾生死地向一间救护室冲去,她边冲边喊:“匡楚——匡楚——” 她终于还是找到了那个救护室,然后一下子就冲到躺在病床上的男子身上,开始泣不成声。 那位躺在病床上的男子正是匡楚,他在矿山上被暴徒重击,从而失去了知觉,被送往了这里疗伤,而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不顾个人安慰冲进来的人正是阮小玲,正是和他之前经历生死的阮小玲。 矿山上的事,软小玲很快就知道了,他也知道匡楚受伤了,是被送到这个医院来的,就在第一时间跑过来,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匡楚,她想方设法留下来,还在大家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冒充起女护士起来,这样他就可以日夜陪护在匡楚身边。 可是,没想到的是,她才来到这里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突发的事情,那个时候她正在外面给匡楚买补品,当听到医院的炮火声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逃走,而是返回去救匡楚,等见到匡楚还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那是高兴的哭。 医院里的事情很快就结束了,那些前来挑衅的人也只是徐晃一枪,然后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虚惊一场的众人也开始缓过神来,他们纷纷地查看自己身边的病友、亲人来,看有没有谁受伤。 匡楚对于阮小玲能这么不顾安慰的照顾自己,他感动的热泪盈眶,紧紧地抱着阮小玲娇小的身材,久久地不愿放开。 “只要有你在,哪怕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值了。”匡楚说。在他人生最绝望的时候,是阮小玲救了他,是她陪伴自己走到了今天,在神秘组织受尽折磨的时候,也是软小玲支撑着他坚持了下来。 地下宫殿被摧毁了,匡楚被迫和阮小玲奋力,但当他受伤躺进医院的时候,软小玲得知这个情况后,第一时间奔扑到了他身边,她当时告诉他,以后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了,谁也不能。她信誓旦旦地说。 匡楚所在的那个病房里,另外还躺着其他三个人,一个是老矿长庞祖来,一个是老矿长的坚定支持者画生,还有一个是那个形容枯槁的小不点。 对于老矿长和画生和他在一个房间,匡楚是能理解的,他们几个在矿山上是一同经历生死的人,在他们被送往医院后,他们稍微有点意识后,就寻找起对方来,然后就自然而然地被安排在一个病房里,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方便沟通,能相互照顾。 但那个小不点,从矿山上一直跟着匡楚,就连匡楚昏迷不醒地躺在医院里,他也时刻陪伴在左右。由于病房里只有三个床位,他就干脆躺在地上,就那么不吃不喝地躺着。 偶尔,匡楚翻身的时候,或者有什么小动作的时候,他会立马警醒起来,仿佛匡楚只要有什么需要,他就会立马提供帮助似的。还好,有阮小玲这个冒充的假护士能及时赶过来,不仅照顾了匡楚,也顺便帮助了老矿长和画生,当然也对小不点也是关爱有加,她给他买了大量的水果和食物,他也总是狼吞虎咽地吞下去。 在矿底的世界里,他被折磨坏了,也被饿坏了,现在他好不容易出来了,能捡到吃的就拼命的塞进肚里,哪里能睡觉,他也不将就。 老矿长和画生几个人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阮小玲和匡楚抱成了一团,想躲避又行动不便,可也不好意思打断他们,只能假装看不见。断时间内,匡楚和阮小玲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这点,直到有一个人冲进了病房,那个人正是阮云帆。 “我听说你们这边有危险,就赶紧赶过来了,只要大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阮云帆不断地喘着粗气,想说明白自己前来的目的。 他是知道匡楚他们待得这个地方的,匡楚还是被他安排人从矿山上抢救下来的,这一切都是看在自己妹妹的份上。当然,阮小玲也是通过他哥哥阮云帆,才知道匡楚的所在地。 这次,本来林副厅长已经安排阮云帆和步涟带人来医院保护他们的,但因中途发生了那么些恐怖袭击,阮云帆又返回了监狱,可刚到灾难现场,就得知了医院这边也发生了危险,他想念着妹妹的安慰,就不顾一切地赶过来了,还好一切都安然无恙。 是的,匡楚他们一切都黯然无恙,但病房外面却更加混乱了,走廊上到处都是脚步声,医院的外面也是救救护车的鸣笛声,外面早已混乱不堪。 “外面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匡楚迫不及待地问。 “监狱被攻击。”阮云帆想都没想就回到着。 “什么?监狱被攻击了?那个监狱?” “芮城监狱!” “……” 老矿长听到阮云帆的话后,第一个躺不住了,他从病床上挪下来,嚷着喊着要去监狱那边,他的心里比谁都急,比谁都担心。因为,老矿长清楚地知道,在监狱那边新关进去了一部分囚犯,其中的大多数就是自己的老部下,是自己煤矿上的旷工,由于他们在关键时刻发生暴动,导致死伤了不少的人,所以暂时被拘留在那里面。 那里面的许多人,还是打伤他和匡楚等人的凶手,但在老矿长心里,他们就是一群不知道轻重的孩子,他们只是一时被蛊惑,所以才做出出格的事,他是原谅他们的。 现在,听说他们有危险,他怎么能不担心,他非要去现场,画生和匡楚等人再怎么劝都劝不住,画生干脆狠下心来,他摇晃着重伤的身子背着老矿长出发了。眼看这些不可阻挡,匡楚也让阮小玲扶着他向灾难现场赶去,软云帆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看着这群已经发疯了的人,他在后面静静地看着。 第三十五章 逃之夭夭 炮火中,芮城监狱好几处地方已经坍塌了,监狱内部有不少囚犯被解救出来,也有许多趁乱逃跑的,鹿处长和狱姐在现场指挥着,他们与袭击的人展开了殊死较量,终于还是等到了救兵。 在救兵来临之前,那些袭击的人就撤离了,他们在这个地方闹出巨大的灾难后,就仓惶四处逃窜。老黑从那些撤离的身影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但他并没停下来射击,他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就不得不向那些熟悉人开枪了。 江油也从监狱里逃跑了出来,他是在几处炮火想起之后,就在前来援救他的人的强大炮火掩盖下冲出防御线的,他们会和了,江油和自己的组织回合了,他被解救了出来,一同被解救出来的还有许多人,其中包括养鸟人。 养鸟人身材矮小、看起里很肥胖,但再逃命起来却是异常的迅速,他不顾一切地冲破层层防御,向眼看就要落地的飞机奔跑而去,一起奔跑而去的不仅有江油,还有其他的身影,那些好多都是老黑熟悉的身影,是他之前在神秘组织里的“同事”。 老黑向他们射击了,他向那些昔日的部下射击了,有许多人倒在了自己的枪口之下,但还有许多人成功逃逸了,在大批量的警察到来之前,他们就逃之夭夭了。 但还有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因为他们没有乘坐飞机,他们在地面上反抗,所以被轻易的包围了,然后是在凶猛的火力之下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活命下来的也被抓了俘虏。 这次突发事故在短暂的时间内,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也让一位大家所尊敬的人赔上了性命。那就是林副厅长。赶来的人得知他遇难的消息,都是无比的震惊,也有好多人崩溃了,好多人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最伤心的人就是狱姐了,她们不仅是上下级关系,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微妙关系。关于她丈夫牛成的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不愿意提起,那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痛。她也知道林副厅长很赏识牛成,在丈夫成功缉获贩毒大案的时候,是他在全省公安大会上亲自表扬牛成的,也是他一手提拔了丈夫。 在丈夫遇难后的这几年里,他也帮助了她的不少忙,包括帮助她完成了心愿,来这个芮城监狱看管那些贩毒罪犯。她是感激他的,这次从江油身上搜到丈夫的画像,让她回想去过去的很多,她总认为还有许多未见的迷,还有许多要说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向这位老领导,这位恩人说,就这么快的阴阳两隔了。 林副厅长所乘坐的警车被炸弹直接炸毁的,车子也引起了爆炸,坐在车里人和车子一起被炸的四分五裂,场面惨不忍睹。大家本来还想着怎么凑齐他的尸身,但最终还是没有得逞。 老黑没有留下来处理事故现场,他则开着警车朝着那些逃跑的亡命徒的方向追赶而去。是的,那些乘坐飞机潜逃的人在空中肆意飞翔着,而他在地面上驱车追赶着,他胸中的愤怒和心中的使命驱使着他,纵使力量再怎么悬殊,他也要为此拼一把,绝不能让那些犯罪份子在光天化日之下逃之夭夭。 在地面上开车追赶空中的飞机?这是谈何容易。地面上满到处都是人,每一个地段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是经过拥挤的接到,有的要经过狭小的菜市场,还有的要经过坎坷泥泞的野路,他经过的地方总是引起一阵尖叫,那是恐慌中的尖叫,大家都被这辆四处冲撞的警察吓住了。 尽管他如此拼命地追赶,但飞机还是越来越远,飞的越来越高。其实,老黑心里也非常清楚,他一一辆汽车追赶空中的飞机,那简直不是在一个级别上的,他想追赶上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但他心里想的是,就算追不上,但一直尾随着,飞机总有降落的时候,或者总有飞回老巢的时候。 他刚开始是这么想的,是拼命了的追赶,但渐渐地落后了,眼看那飞机就要从自己视线中消失了,他开始气馁了,开始绝望了。越是这个时候,他也越是对那些人恨的咬牙切齿。 从他进入神秘组织的时,到现在已经好几年过去了,他跟着组织的人共同经历了大小战斗数十场,也多次为他们出生入死,不仅得到了他们的信任,而且还混到了一个小头目的位置,但至今唯一让他疑惑的地方是,他仍旧不知道这些人的基地被摧毁后,为什么还能如此放肆地反击,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次次地掠夺人民的生命财产。 通过这几年的观察努力,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组织远比他想象的庞大,也不仅仅有那个被摧毁的基地,还有更多隐秘的基地。从他接触组织的那天起,大家口中念叨这个组织就叫“神秘组织”,从现在这种情况看来,果然是神秘组织。 他想通过这次的追捕行动,跟随逃走的那些人找到他们的另一个窝点,但越来越力不从心,他的车开到市外的一处大桥上停下来,看着那几架飞机越过了眼前的山头,他不再追赶了,懊恼地拍打着方向盘,几乎气的要哭起来。 这时,他身后传来了一阵汽笛声,一辆辆鸣笛的警车排队驶来,而在空中,也掠过了一架架战斗机,他从战斗机的标志上看出,那正是他们公安机关专门追缴逃犯所用的专机。他又满血复活了。 这些及时追赶上来的人,正是鹿处长在第一时间调动的人马。他在简单的布置了监狱那边的援救措施后,就立马召集人手追赶过来,尽管他们出发的晚了些,但还是在短时间内追赶上了老黑。 “不用追了,他们跑不掉的,会有人处理掉他们的。”鹿处长摇下车窗,向对面车子里的老黑信息满满地说。对于这次追赶行动,由公安厅亲自指挥,出动了地面和空中的武装力量共同追击,再加上高科技雷达等定位跟踪科技,是一场投入了大量资源的行动。 神秘组织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发起发起进攻,还掠走了林副厅长和众多人民、警察的生命,这笔血债必须得加倍偿还,公安机关调集了最强大的武装力量,誓要一举消灭那些反动分子。 “你们来了正好,我们一定要追上他们,把这些人消灭掉。”老黑说。 “这件追捕行动,上级已经安排了另外的人负责了。我们还是停下来说说神秘组织的事吧,经过这次事件,我越来越对他们好奇了。”鹿处长坚定地说,他说完后紧紧地盯着老黑,仿佛生怕对方不同意似的。 老黑也盯着鹿处长,他心头隐隐泛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来。这么多年来,他在神秘组织里的卧底,一直是和鹿处长单线联系的,他有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和鹿处长取得联系,他感觉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鹿处长。但这次,在追捕行动的紧要过程中,鹿处长阻止他的追捕,还要和他再谈谈神秘组织的事,他感到很意外,有种不被别人信任的感觉。 关于对老黑的了解,没有人比鹿处长更清楚,在这么多年的卧底生涯中,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老黑忍受着被冤屈、被误解的酸楚,一方面和神秘组织的人假意交好,一方面却成了公安司法机关的通缉人员,他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里,他很多次都想放弃,但那份使命、那份男儿的热血还是促使他坚持了下来。 鹿处长是理解老黑的,因此在他回归警局的第一天就帮他恢复了警籍,还在表彰大会上动情地演说,这些举动让老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做个正常人的幸福。 但是,在随后经历这些事件中,关于老黑的流言蜚语不断,有人提出了老黑是否坚守底线的问题,有人怀疑老黑在卧底生涯中有着种种的不为人知的黑暗史。鹿处长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为老黑鸣不平。直到几个小时前,直到老黑和江油在审讯室里的交谈,直到这次突发事件的到来,直到江油等人的逃脱……这个时候,鹿处长敏感的内心,才泛起了一丝丝的怀疑。 以前,不管谁怎么说,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反驳对方,但这次却不同了。他亲眼目睹着林副厅长是怎么遇难的,他亲眼见证了固若金汤的监狱是如何被人炸毁灭的,他亲眼见证了一个人间地狱的形成……这起事件不仅让其他人震惊了,也让他的内心在有史以来从所为有的震动。 面对如此重大的灾难,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对手,也丝毫不敢马虎地审视身边的人,多年的经验让他敏感地嗅到一些可怕的信息,他相信现在的这个社会已经比他绝大多数想象的要复杂的多,那个神秘组织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老黑。老黑比他们所有人都了解神秘组织,也比他们所有人都和组织走的近……他要知道关于神秘组织更多的事情,哪怕是老黑以前已经说过的。 “这也是上级的指示,我们还是回去谈吧。”鹿处长再做最后的命令。 老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他一句话没说,调转车头行驶在宽敞的大桥上,向刚才还发生了灾难的那个城市里行驶而去,眼角早已充满了泪水,那是一个男人的委屈的热泪。 身后,鹿处长重新发动了车子,带领着跟随前来的其他同事,开始跟随着老黑缓缓地原路返回着,警车的汽笛上再次响了起来,在大桥之上,在群山的环绕之下,异常清脆而又激动人心地响了起来,这是希望的响声,是正义的响声,仿佛只要这样的声音传递开来,那些邪恶势力都会让道、都会被打跑。 行走在前面的老黑,在警车的鸣笛声中开车奔驰着,他豪迈地流淌着热泪……“砰——啪——”一阵震天的响声在身后震响起来,桥梁猛烈晃动着,冲天的炮火从身后蔓延而来,他的车子和坍塌起来的桥梁一起跌落进河水中。 第三十六章 鹿处长之死 老黑原本是一名公安民警,也是神秘组织的卧底,他在一次行动失败后被警察抓进了监狱,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没想好怎么脱身的时候,就被组织的人救了出去。 正是在监狱的那段时间,匡楚和他才发生了交际,再接着是匡楚被救出了监狱,被劫持到了神秘组织,匡楚也正好利用组织的力量来救被困煤矿的屈麻子。 神秘组织所藏身的那个地下宫殿,终究被老黑和鹿处长的里应外合给摧垮了,矿山也紧接着也被卷入漩涡中,老黑又带人平息了矿山上的内乱,赶跑了逃窜到那里的组织头目。 到目前为止,神秘组织一直是被动的,公安机关这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接下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些四处逃窜的神秘组织分子,都会被一一抓捕归案的,但事情发展的却出乎所有的人想象。 先是被抓回来的人,被神秘组织大动干戈的救走了,囚禁他们的监狱和疗伤的医院,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摧毁,更重要的是公安机关这方面损失惨重,就连公安厅的林副厅长也都遇难了。 更为可怕的是,那些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轰炸监狱和医院的犯罪分子,在逃跑的过程中还能腾出手来发动反击! 鹿处长本来是追捕那些逃跑的武装分子的,中途接到上级的指示带回同样追捕的老黑。老黑只能无条件地接受,他返回了。可是,鹿处长和他的人却遭遇埋伏了。 他们的车辆突然间爆炸,整个大桥也被摧毁了,一场灾难就发生在老黑的身后,老黑也连人带车掉向大桥底下。湍急的河流迅速淹没了掉落下来的车辆和人。 很快,一场打捞行动在紧张地进行着,那些牺牲在爆炸案中的人纷纷被捞出了河水,他们四肢不全地被摆在太阳的暴晒下,赶来的众多民警纷纷默哀,但却没有医院的医护人员的到来。 每次这种特大案情发生的时候,总是有医院的人第一时间赶过来,但这次却有点反常,事故的现场一团混乱,也没有人特意去过问这件事情。 鹿处长的尸体也被找到了,他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是从体型和他身上的衣服分辨出来的。虽然大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但他被打捞上来的那刻,那触目惊心的惨状还是引起了一阵阵悲恸。 跟随着鹿处长被打捞出来的,好有几个没有完全丧失意识的人,他们在向前来的民警极力地想说明情况,却实在是说不下去,有人大声地喊医生,得到的却是无声的回复。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整个事发现场,老黑的踪影全无。没有人从河里找到他,哪怕是他的尸体。这是个重大的事情,对那些发现这个消息的人,无疑是一个重大的震惊,或者重大的打击。 他们从现场的打捞情况上来看,明明是找到了老黑的车。也在不久之前,他们中的人也给鹿处长下达了命令,让把老黑带回公安相关部门询问。但仅仅是在眨眼的功夫,鹿处长和他带来的人就遇难了,而且老黑也神秘失踪了。 那些还有意识的民警,他们回忆了刚才的情景,明确讲到老黑刚才是开着这辆车的。 打捞队马上在河流的更远处寻找起来,他们想办法找到老黑的有关线索。但用了很久的情况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大家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老黑失踪了! 对于老黑失踪的事情,还没有太多的人知道,被围堵在芮城医院的匡楚和阮云帆众人,他们更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医院,因为被一群农民工打扮的人围住了,一块被围住的还有整个医院。 老矿长和匡楚、画生等人自矿山上负伤后,就被送到这个医院进行治疗,但从软云帆口中得知那些被关押在芮城监狱中的人正遭受炮火袭击,他非要画生背着他去前去事发现场。 匡楚看着这么大的年纪都去了,也跟着他们冲出了医院,软云帆没有跟上来,他无奈地看着那群人的离开,还在犹豫要不要追赶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围在医院外围的那些人。 那些农民工打扮的人,他们衣着破烂,身上也甚是不干净,但他们却浑身有力地站立在医院的外围,堵住了人们进出的道路。刚才还是混乱进出的场景,医生和救护车还能进出自如,可在转眼间就被他们堵的死死的,那些被挡住的人们看见他们的阵势,强烈抗议了起来,双方就撕扯了起来。 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农民工打扮的人,突然变的凶恶了起来,他们手上也亮出了棍棒、刀片等一些列工具,开始对无辜的人群一阵猛烈打击。 老矿长被画生背着走出了医院,却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他们在拥挤的人群中顿时不知道怎么办。刚才还是神秘组织的人搞恐怖袭击,现在转眼间就成了一群流氓在闹事,这样的转变让在场的人都恐慌不已,他们惊慌失措地纷纷返回医院。 匡楚和阮小玲,还有身后跟来的阮云帆他们,没有躲进医院里,而是出现在这伙人的前方,软云帆更是拿出了手枪,对着空中一阵扫射,但只是短暂地震慑了现场的人。 堵在前面的人,看到软云帆这样的警察出现在面前,显然是愣了下,他们也被突然的枪声镇住了,但仅仅是那么片刻的功夫,他们又仿佛变得混不在意,而且还集结成队地向前靠拢。 更为可怕的是,考虑的人群中,有好几个人已经扔掉了手中的刀棍,他们从腰部掏出了短枪——只是转眼间的功夫,有人就把枪头转对阮云帆,对向这位身穿警察制服的民警。 枪声响了起来,阮云帆前胸中了一弹;第二枪紧接着响起,阮云帆的身影却飞了出去,是被旁边的匡楚扑倒的。 匡楚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最先发现了那些亮出来的黑枪,尽管他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反应,但还是慢了半拍,阮云帆成了别人的靶子,他身上中弹了。再后面是,现场一阵混乱,原本已经跑出来的老矿长、画生等人,他们又折返身子向后跑去。 而只有阮小玲完全被吓傻了,她在目睹凶险境地的时候,没有像画生那样的逃跑,而是如木头般竖立在当地,因为倒在枪口中的一个是她哥哥,一个是她心爱的人。 匡楚和中弹的阮云帆在地面上不停滚动,以躲避着那些射击向他们的子弹,同时也接过阮云帆的枪来找机会回击,阮小玲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因为她看到有更多人亮出了手枪,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匡楚和阮云帆,她就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 “啪!啪!”又是两声枪响了起来,这次轮到阮小玲中弹了,她正好挡在了匡楚和阮云帆的身前。她的身子晃动了下,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她的身子在躺在地上的匡楚面前,慢慢地倾倒着,她还是卖力地伸出了手掌,想再倒下去的时候拉住匡楚。 匡楚睁大了眼睛,他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向地面上倒下来,想站起身体来,却发现自己的腿部、腹部都中枪了,一枪接着一枪,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第三十七章 屈麻子 刚开始的时候,有不名身份的人向医院投掷了炸弹,也可能是定时炸弹,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可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这对医院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威胁,相法的是,却激起了大家更多的斗志,当得知不远处的芮城监狱正在遭遇劫难时,那些年轻的医生纷纷前去支援。 没想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他们本来已经出发了,却被硬生生的围堵了回来,围堵的那些人是一些衣衫破烂的农民工。这些农民工却不简单,他们先是用棍棒围困了所有干道,禁止人们通行,再就是对阮云帆、匡楚这些愤愤不平者,采取了极端的手段。 他们的面目突然狰狞可怖起来,却不像那些朴实、勤劳的农民工,而像是刻意伪装打扮的杀人恶魔。他们开始向匡楚和阮云帆开火了,阮小玲前去抵挡子弹,他们都成了对方火力之下的靶子。 在地下宫殿里,在矿山上,在那么凶险的围剿活动中,在面对上千人的反动中,他们都没有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凶险,今天的遭遇让他们感到很匪夷所思和绝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灾难竟然由相貌平平的人发动起来。 匡楚眼睁睁地看着阮小玲跌倒下来,他极力地伸手去接住,他们两个人再次在一起了,这次是在对方强大的火力之下,生死在一起的,他们都受伤了。 匡楚为了保护阮小玲和她的哥哥,他决然用自己的身躯来掩护他们,他身上钻进去了一颗又一颗子弹……但匡楚还是顽强不屈地站立起来,他不屈地面对着对方众多的人马,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 他的身体在晃动着,像一个不屈的战士一般,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些向他开枪的人,他仿佛在用眼睛在说:“你们来吧,有什么都冲我一个人来吧!”他像钢铁人一般站立起来,那些向他开枪的人也震惊了,他们想不到在他们的强大火力之下,对方竟然还能站立起来。 现场瞬间就寂静了下了,不再有枪声响起,空气也开始凝结。就在这时,瘦弱的小不点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他挡在了匡楚的身前,“不要伤害他,他是个好人!” 他稚嫩的声音在空气中传荡着,空洞洞地传荡着,震动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印象中,小不点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也一直是个神秘的人。匡楚最先和他是在矿底下认识的,那个时候匡楚已经病伤的不成样子了,是小不点跟随老眉头一起照顾的他,他一直感激在心。 也许是他们相识的原因吧,自从矿山上的变乱之后,小不点一直跟随着匡楚,即使是匡楚病危地躺在病床上时,他也是不离不弃,这次却在危机关头挺身而出,顿时让在场的人都唏嘘不已,让匡楚也感动的热血涌动。 小不点就那么站着,他以瘦小的身躯站立在已经受伤不轻的匡楚众人之前,准备抵挡着那些来势汹汹的人,哪怕是最猛烈的炮火,现场更加的死寂了,大家都被眼前这个小孩子的出现弄的不知所措,也许是他们的良心发现,他们根本就不应该这么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吧。 “住手——都给我住手!”默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人群中发出来,那个声音砸落在每个人的心头,从一片死寂中而来,从不知所措的人群中而来。匡楚的心头也猛然地一震,他感觉到那个声音是异常的熟悉、异常的亲近,仿佛是在哪里听到过的——不对,他分明成百上千次听过了这样的声音。 只见对方人群中,有一位粗大的汉子正缓缓地走出来,走出来的他早已两眼挂满了泪水。旁边的人有劝阻他的,也有自觉地为他让着路的,有好多人都在议论纷纷,他双眼一直盯着前方,盯着同样盯着他的匡楚,他一步一步地靠近,终于还是喊了起来:“楚哥!” 这一声叫的发自肺腑,叫的也让人莫名的感到,只不过匡楚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仿佛这个声音已经把他击垮了,他的身躯砸在地面上,然后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位叫自己是“楚哥”的人,看着这位自己千百次寻找却不见踪影的人,看着这位他们曾经一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这位叫匡楚“楚哥”的人正是屈麻子,他从死神一般的人群中走出来,看到匡楚倒下去了,就一下子跑过来扶起了匡楚,无比恐慌、无比着急地喊道:“楚哥,楚哥……是我啊,我是屈麻子,我们终于团聚了。” 是啊,他们是团聚了,可不想在这样的阵势下团聚的。之前,匡楚和凌空从矿低冲出来,他们本来是想继续救屈麻子的,但煤矿上不怕死的人太多了,他们追的他们两四处逃命,。最终,匡楚是活了下来,可是凌空却没有挺过去,而屈麻子的生死却成了谜。 现在,屈麻子带领着大队人马围攻了医院,还射伤了自己和朋友,尽管不是他亲手所为,但他就是在他们的队伍中。匡楚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屈麻子也怎么想不到他们的相聚,会是今天的这种场面。 “我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 “凌空呢?他人呢?他为什么也不来救我?” “他……他……” “我在矿井里受到了多大委屈,我受了多大苦吗,我都快要死了,我一直在等你们,我一直在等着的好兄弟来救我!”屈麻子大声呼喊着。 “我去救你了,我去了——可是,没找到你啊,没找到你!” “没找到我?” “没有,我为了去找你,我的命都差点丢在矿山上!我最终还是找到了那个矿井,但我没有找到你啊,你不在那里面。” “我不在?那是因为你来到太晚了,你根本就没想着找到我。” “我一直在找你。” “是一直在找我?是吗?小不点没告诉你吗?你既然见到小不点了,就应该知道我去哪儿了!” “小不点?我不知道啊。” “你还装!小不点,你给我过来——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给你的东西让他看?”屈麻子一把拉过来站在旁边的小不点。 小不点看着屈麻子,又看看匡楚,他木然地站立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从身上的口袋里,缓缓地掏出一片白色的布料来,然后双手向匡楚递过去。 “楚大哥,这是麻子哥临走前留下的,他让我再次看到你的时候,一定要让你看。可是,我没有机会,你不是在忙,就是在昏迷……我现在把它给你了。”他低低地说,像是受到了极大委屈似的。 屈麻子和匡楚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不远处,传来了警报声,有大队的警车正向这个地方靠近着。现场顿时慌乱了起来,他有人督促着屈麻子:“我们还是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屈麻子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匡楚,看着匡楚打开那片白色的布料来。 只见,那块布料上赫然写着两个字:“画青。” 画青?不就是那个谋害了廖金米的人吗,不是就是那个在矿山引起暴动的人吗?不就是那个投靠了神秘组织的人?他不就是那个让匡楚和凌空跌落山崖的人? “画青?”匡楚看的直咬牙铁齿。 “是的,是画青给了我机会,是他带我走出矿井的,我今天能站在这儿,全凭他的提拔!” “你……你……”匡楚再次泣血不止,他做梦也没想到屈麻子已经投靠了画青,投靠了杀害凌空的画青。 整个现场越来越混乱了,这里的人开始向外突围了,他们迅速地向一个方向逃遁而去,他们还是在不远处和警察相遇了,又再次爆发了一阵枪战。 “屈总,我们被包围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屈麻子身边的人再次催促着他。 屈麻子看着受重伤的匡楚,看着昔日的兄弟,他缓缓地站立了起来,在下着最后的决心。 “对不起了,我要走了。今天很遗憾,没见到凌空大哥,你完了给他说下,就说我屈麻子想念他。”屈麻子说着就转身要走。 “凌空已经走了!”匡楚说。 屈麻子愣了下,他继续转身走去,头也不回的走去。 “凌空已经死了!他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们了!”匡楚大喊了起来。 “什么?”屈麻子猛然转过身来,他返回来紧紧地瞪视着匡楚,“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走吧,凌空已经没有你这个兄弟了。” “他死了?你刚才说他死了?!” “……” “到底怎么回事?快点告诉我!” “他是被画青杀死的,是画青……”匡楚终于说不出话来,他仰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屈麻子呆立在当场,他听到匡楚的话,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 他手下的人再三催促着他,他仿佛没听到一般,有人就直接扛起了他,向远处奔跑而去。随即,密密麻麻的警察,瞬间就包围了医院,医院的医生、护士们,也都纷纷跑出来,他们把受伤的软云帆、匡楚、阮小玲等人抬回去,进行了紧张的救治。 第三十八章 生死漂流 矿井里的残酷生涯葬送了众多无辜的生灵,也让许多不屈的灵魂存活了下来,匡楚是其中的一个,屈麻子也是其中的一个。当匡楚成功逃出矿井时,屈麻子眼看自己的兄弟弃自己而去,他在暗无天日的矿底绝望了,那些专横残暴的人把仇恨都抛洒在他的身上,他们要无尽的折磨匡楚没有逃走的兄弟。 就那么任人宰割吗?去埋葬绝不想成为别人玩弄的鱼肉,他以自己一身力气,在矿底和那些残暴的统治者展开了斗智斗勇,他以一己之力暴打数十人,他的愤怒与拳脚最终让那些人屈服了。 那些人不敢再去招惹他,都远远地躲避着他,但屈麻子不能让所有人都远离自己啊,他们不找他,他就去找他们,他要好吃的、好喝的,还要从这个地方出去,不放他出去的话,就不让他们活命。 矿井里那些饱受压迫的人看到屈麻子这样的气势,他们都纷纷地跟随屈麻子想要从这个地方出去,但等待的是更多的人下到矿井里,一阵疯狂的打斗开始了,这次打斗的双方都损失惨重,老眉头也是因为在这次打斗因伤势太严重去逝了。 那些统治者没有占到丝毫便宜,他们开始变换了策略,开始给矿井的那些人断绝食物和水,想用时间来拖垮屈麻子等人。他们最终得逞了,屈麻子等人饿的身上再也没有了力气,每个人都形容枯槁地躺在了地上,在绝望中诅咒着、绝望着,小不点也是因为在这次等待中,他才变得越来越瘦的。 山重水复移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有人进到这个矿井里给他们送来了食物,并把屈麻子带了出去了。屈麻子出去的时候,把小不点拉倒一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一片粗布,写上了带他走的这个人的名字——画青。他对小不点再三叮嘱说:“如果匡楚回来的话,就让他看这个布块!” 画青因赏识屈麻子的才干,所以才决定让对方跟随自己的出去干一番事业,但屈麻子为了能离开这个地方只能勉强答应了,他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会怎样,为了确保自己的兄弟匡楚和凌空再次回来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去向,他就留下了画青的名字。 他本以为出去之后就会自由了,却不想被卷入了神秘组织,他在那里接受了最残酷的训练,学会了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开始变得比以往更加强大,那里也开始给他灌输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理念,他像个小学生一样接受着学习、训练。 他所训练的地方时一个地下世界,里面被分成了好几层,虽然也是同样的地下,但却有明亮的光线、充足的食物和水,还有相互照应的学员。他们仿佛是在一个秘密军事里接受训练一般。 那个时候,他不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更不知道匡楚和凌空在那里,只是想着总有一天会出去的,他开始默默地忍受着、成长着,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后来,他还是等来了机会,他跟随组织的人行动了…… 围攻医院的这次行动,是他训练结束后的第一次行动,是画青直接策划了这场活动,让他们伪装成农民工的模样闹出点事情来,他们在行动之前也临时雇佣了许多人参加。 本来的目的是对医院的人造成恐吓,让他们不要随便走动,防止他们却救援现场抢救那些受伤的人——画青连这点都考虑到了,不能不说他是残忍的。这是画青传达的意思,但他更大的意图却不仅仅是这样,所以他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让人搞出几起轰炸事故,不仅闹得整个医院一片慌乱,整个城市都陷入恐慌中。 那些有病的人也不敢再进医院了,就连在医院的人也想着尽快逃离。这些看来是多么的恐怖,但在幕后策划者看来,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目的,就是想让寻常百姓对医院的治安保持质疑,就是想让这个医院名存实亡。 屈麻子等人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医院内外早已是一片混乱,他们强势地堵住了那些逃离的人,他们的出现本来是按计划走的,是想让这个医院更加的混乱,但不想却把控不住发生了枪击事件。 匡楚、阮云帆等人受伤了,匡楚看到了昔日的兄弟,一切酸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然而,局势又不能让他们细细畅谈,屈麻子已经走上了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一条道路……在逃亡的过程中,他被警察围追堵截的过程中,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 他想就那么放弃抵抗,跟着警察回去认错,然后再征得匡楚的原谅,他们还像以前一样做好兄弟,但这个年头在他身边的那些同伴一个个倒下的时候,他却有种不屈的念头油然涌上心底,他认为自己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抓了俘虏。 他在草丛间飞跑,一直跑到城市边的河流,由于河水太大了,就开始沿着河流往下游跑,河水、草木淹没了他的跑步声及他的身影,但身后却时不时地传出一只疯狗在乱叫,这可让他慌乱了手脚——难道是警犬在追赶他吗? 之前,在神秘组织训练的时候,他们的训练行动中就有一项:十多天狼狗追着他们逃!那是可怕的一向训练,要是被狼狗咬住,再被疯咬一顿,那下场可不好受。 越想这些,屈麻子越是心慌,他顺着河流简直想跳下去,但那河水实在是太凶猛了,他就停下来转过身去,就发现有几条够正飞一样向自己冲过来…… “啪!啪!”几声枪响,眼看追赶到的大狼狗栽倒了,他们的身躯在草丛中摔出了好远,然后就一动不动地躺在草丛中,草丛的后方,传来了吵杂的声响,那必定是警察已经追赶到了。 屈麻子转身,看到了河流对岸几个手持长枪的人,他们正在向自己招手,从衣服上可以看出,他们正是自己的同伴。但他和自己的同伴之间,隔着一条湍急的河流呢。 再跑下去会怎么样?屈麻子不敢想象。他从草坡上滚落下去,身体一下子浸透在冰凉的河水中,他想尽办法在河水中调整着身体爬到对岸去,可是水流实在是太大了,冲的他的身体在河流中不规则地扭动着——他最终被河水冲着向下流漂移下去。 身后的河岸上,传出来了一阵阵响亮的枪响声,一颗颗子弹流星般地滑落河水中,屈麻子最终还是消失在河水中。 不过,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是被几个小伙子从一处河岸打捞上来的,是被打捞上一艘狭小的船只的。这只狭小的船只行驶在一处宽大的湖泊中,向群山所包围的山口冲出去——然后,如射出去的箭一样,在急流而下的河道间飘动而去。 屈麻子是被自己的同伴所救了,他被拽上了河水下流的一条船只上,然后就迅速隐匿在山涧。天空之上,两架直升飞机来回在山间上空盘旋着,搜索着,他们找到了那只船只,那是空荡荡的船只。 好几位警察从直升机上空降下来,他们继续拽着狂叫不已的凶狗,在群山间寻找那些失踪的暴动分子,却怎么也找不到。在河流更远的下流处,一伙人正趴在横浮在水面上的截木上顺流而下,向更远处的方向漂流而去。 屈麻子就这样摆脱了警察的追捕,他和自己的伙伴们最终上岸了,上岸的地方是一个宽敞的山路,但山路旁边已经停着好几辆越野车,他们就坐上了这样的越野车,由专人开着向更加平坦的高速道路挺进。 高速路上,车上的人大多数都是沉默的,他们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梳理着刚才烦乱的内心,回味着那刺激而又惊险的场面。 他们这些人正是在芮城发动暴动的几伙人,其中不仅仅是像屈麻子这样去袭击医院的,还有从监狱方向逃亡回来的,也包括从坍塌大桥方向折返的。但像画生那样的头目是没有坐在这些车里的,他们早已乘坐飞机飞离。 在这些车里还有一个人,他身材比较矮小,皮肤也比较黝黑,身上还穿着警察的衣服,那就是老黑,是在桥头爆炸案中幸存下来的老黑。他和坍塌的大桥一同跌落河流中,本来是要爬上岸的,但被等候在那里神秘组织的人抓了个正着,他成为了俘虏。 第三十九章 林副厅长的秘密 芮城发生的连环爆炸案让原本和平的城市陷入一阵恐慌中,也让原本活的好好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就连公安厅这样的国家安全管理部门也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短时间内,公安厅的林副厅长和刑侦处的鹿处长就双双遇难,一同遇难的还有那些奔赴一线的民警和办案人员。 公安机关的追捕人员正在动用着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地抓捕那些潜逃的犯罪份子。留在城市里的相关职能部门也出动了大队人马,他们开始吗不停歇地处理着灾难现场。 公安厅指挥大厅内,各个部门的领导都相聚一堂,他们通过现代高科技,调动了水、陆、空等各方力量,在省份相关要道设置层层关卡,一边严密地监控着那些反动分子的逃亡路线,一边实施紧锣密鼓的布防和围追堵截。 逝者已不能生还,但生者还需前赴后继——在危难之际,公安厅相关部门召开紧急会议,重新任命了一位新的刑侦处长,他的名字叫邢天。 刑天的名字很特别,他的履历也很特别,在此之前一直是一所学校里的中学老师,但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成为了公安厅的刑侦处处长,这个消息让公安部门的许多人都意料不到,他们也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信息。 有好奇的人还想法设法查询关于刑天的相关消息,但除过他在一所中学的任教经历之外,并没有查到其他的相关信息,只是看到关于神话中的“刑天”: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於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这是《山海经?海外西经》中的一段记载,讲述了了一个无名的巨人,他在与黄帝的大战中,被黄帝砍掉了脑袋,这才叫刑天。当然在现实中的刑天,确是一位非常普通的人,只是长的身材高大、浓眉凤眼,看起来气场十足。 当刑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还是窃窃私语,并没有几个人把他当回事,四处议论他没阅历、没资历、更没能力,对他所下达的命令也是爱理不理的。 刑天上任之初,面对摆在眼前的一些列问题,他开始着手一件件地解决,时不时地有人走过来向他汇报工作: “监狱和医院方面的伤员,已经安排妥当了,已经从其他地方请来更好的医生为他们医治。” “林副厅长和鹿处长的遗体还在停尸房里,追悼会已经安排在三天后举办……还有在这此突发事件中遇难的民警,他们的追悼会都会在同一天举行。” “我们监控中心的人员,已经牢牢的盯住了那几辆飞机了,他们正在向临省方向逃窜;还有那些陆地上逃跑的,也已经集结在一起,正在高速上。” “公安部安全局和刑侦局的领导来了,他们这次是来配合我们工作的!‘ “……“ 各种各样的消息,从不同方向传达过来,刑天忙的不可开交。但他盯着显示屏上的追踪图,并根据那些追踪示意图传达着命令,调集四面八方的警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围追堵截。 这次事件的特别重大,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轰动效应,有很多的媒体纷纷报道这件事情,国家安全局等重要职能部门,已经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反动份子尽快捉拿归案。 “发动这次恐怖活动的,是一个叫‘神秘组织’的犯罪团伙,由于前不久的围剿行动,彻底激怒了他们,所以他们这是一场报复行动。”国家反恐部门也打来了电话,“我们反恐部门已经采取了行动,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你们势必要配合我们一举拿下他们。” 刑天聆听着上方的指示,他毕恭毕敬地聆听着,同时在酝酿着下一步的行动。他已经请求相关部门出动战斗机支援,高速上的拦截工作也已经进入了后期,他相信行动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报告!”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刑天已经通完电话了,他开始坐下来。 “我们找到的那具尸体,不是林副厅长的尸体,有人……有人怀疑……” “什么?怀疑什么?” “怀疑林副厅长根本就没有死!” “林副厅长没有死?怎么可能?”刑天坐不住了,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叫来了相关的人进来说明情况。进来的是狱姐和一个法医,还有一个中年妇女,他们阐述了尸检报告:“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发现那具从林副厅长警车里找到的尸体,并不是林副厅长本人。” 监狱经历了一场劫难后,狱姐没有继续陷入悲痛中,她小心翼翼地从爆炸了的汽车里找出了林副厅长的尸身,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法医很快赶来抬走了尸体,但在随后呢的尸检中,却有人爆料出了一个惊人消息:死去的并不是林副厅长。 爆料的人正是林副厅长的妻子,她由于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但还是在停尸房里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她本来也和其他人一样,都认为这位副厅长已经遇难了,但她还是惊讶地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丈夫,因为遇难者做手五个手指都市齐全的,而自己的丈夫却是一个健全的人。 这是个惊人的发现,她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一向交好的狱姐,然后,狱姐就迅速地来到了尸体前,也发现了这个惊人的真相,她们就一齐向上级反应情况。 刑天听到他们的反应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陷入沉思中,他对眼前的这些棘手的事情,陷入了长久的沉思。良久,他带人来到了监控中心,开始亲自查看起所有的监控来。 监控中显示,那些堂而皇之上高速的犯罪团伙,在在慢慢地接近他们的拦截队伍,而从空中逃跑的人也渐渐地被警方派出去的战斗机包围着,监控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异常,仿佛都进展的很是顺利。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着,刑天亲自坐镇指挥着,他急切地等待着,却不想监控室里有两个工作人员却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发生了口角,有人开始劝阻着,但争执的双方却打起架来。 就在此时,监控室里的灯光忽然间灭了,监控屏幕上也是一片黑暗,整个屋子里也黑乎乎的一片,然后是一阵更加猛烈的打斗……“哗啦——”灯光又再次亮了起来,在短暂的黑暗中又迎接来了光明,只不过有几个人已经躺在地上血流不止。 刑天手上正捏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也割伤了他的手臂。原来,刚才在黑暗中,有人向袭击了他,但他却干掉了那个人。 躺在地上的,有一个是陌生的人,是谁也不认识的人,大家没有过多地去查看躺在地上的人,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监控器上,惊讶地发现高速上的车辆已经一动不动地挺在高速路边,而那些在空中被围困的飞机,却早已脱离了警方在的包围圈。 很快,从高速那边也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停在高速路上的车辆里已空无一人。 刚才发生了什么,在监控显示屏庞指挥的刑天却并不知道。知道这个事情的怕只有这场事故的幕后策划者画青。 此刻的画青,他乘坐着自己指挥的私人飞机驰骋在辽阔的天空中,向更远方的地方飞离而去,而他的身边正稳稳当当地坐着一个人,那就是林副厅长,就是真名叫林海的公安厅副厅长。 在林海的身后,有江油,还有几个流血的神秘组织的人,他们现在都在向逍遥法外的地方飞去。 “林海,能投靠我们神秘组织,你算是个人物。这次回去,我一定会向组织汇报你的功劳的。”画青得意地说。 “不走不行啊,国家安全局的人早就盯上我了,他们一直在怀疑我是神秘组织的人。”林海说,“正好,我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全身而退。” “还是林海兄识时务啊,这可惜那伙警察还被蒙在鼓里呢。哈哈哈!”江油一阵大笑。画青和林海也跟着笑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的公安厅副厅长正是神秘组织的人,这次还以假死蒙混过关了,他们为这次的是顺利行动而得意的笑。 “也许是这个社会太腐败了吧,正需要神秘组织出来净化下空气。”林海意味深长地说,“神通广大的神秘组织笼络了那么多人,也关押了那么多人,他们迄今为止都找不到神秘组织的老巢,还在为摧毁一个地下宫殿而沾沾自喜,我才不屑于与他们为伍!” 他们几个人笑的更是肆无忌惮了。 这次行动,在画青的直接指挥下,神秘组织的人虽然损失惨重,但一些首脑人物还是被营救了出来,他们飞掠了重重山岭,向边疆方向飞去,向他们的光明飞奔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画青等人乘坐的飞机,在空中被莫名的导弹击中了,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飞机瞬间被炸的飞灰湮灭。 原来,刑天和众多人民警察在公安厅的指挥大厅内,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他们再次等待来了好消息——已经锁定目标了!画青等人乘坐的飞机再次出现在显示仪上,而从高速上失踪的人群,却被显示隐藏在一条狭长的山谷间。 这个时候,刑天不再犹豫,他发起了命令:“进攻!”于是,那颗致命的导弹,就瞬间击毁了画青等人乘坐的飞机,紧接着,他们身后的飞机也被一架架击落!那些刚刚还嚣张无比的人,瞬间就成为了炮灰,这是谁也想象不到的。 第四十章 大追捕 林海在狱姐等人的目送下离开了监狱,但在不远处的地方,他却亲手炸毁了自己的警车,这可白白牺牲了跟随他的警卫人员。 他迅速逃离了现场,在一处空旷的地方与从监狱里逃亡出来的江油等人汇合,儿画青早已在那里等待着他们——他们就这样乘坐飞机迅速地逃离了现场。 但公安警察的侦查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虽然他们如此周密地设计了这些恐怖时间,却难以逃脱公安的围追堵截。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想办法甩掉空中的战机,却一次又一次地被追赶上来,就在他们最后一次甩掉的时候,在飞越重重山岭的时候,却遭受到了毁灭性的一击—— 一只炮弹神不知鬼不觉地射向了他们。 “轰隆——”一阵巨响,画青等人乘坐的飞机,在空中被击中了,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飞机瞬间被炸的飞灰湮灭。 是的,任凭他们怎么策划的天衣无缝,他们最终还是难逃自己的罪责,等待他们的是最致命的炮弹。那么,问题来了,那些从陆地上逃跑的人呢?他们还隐匿在峡谷间呢? 这个事情,新上任的刑侦处长已经为大家想好了,他早已派出了大队的人马前去追捕。 …… 屈麻子经历医院的事情之后,尽管他一直在逃亡的路上,但他的心还一直停留在医院那边,他还一直在想着见到匡楚的情景。虽然终于见到自己的兄弟了,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的。 他们一行人经历了大漂流之后,终于在陆地上岸了,本来想着乘坐越野车能很快地出了关卡,能找到一片安全地带的,但在高速路上,他们接到从画青那边传来的命令:迅速下车! “发生什么事了?”接听电话的是个满脸胡渣的人,也是在陆地上最大的领导者,由于他有着长长的胡须,所以大家都叫他大胡子。大胡子还想了解更多的情况,因此他反问道:“我们的人不是已经打通了关卡吗,我们完全可以按计划前进。” “刑侦处领导换人了,他们又重新把关卡布防了,你们可能过不去了。”电话那头继续传来画青的声音,“原计划有变,你们想办法先躲一阵,有人会接应你们的。” 电话挂断了,一片寂静。 “停车,快停车!”大胡子命令着。 车辆停在了高速路边,车上的人纷纷地跳下来,屈麻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看见了被劫持的老黑,疑惑地望着对方,他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的,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别看了,这是我们的黑首领,现在投靠警察了,我们把这个叛徒抓了回来!”有人解答了屈麻子的疑惑。 经过这么一说,屈麻子突然想起来,他之前是在训练基地见过老黑的,曾经的老黑还是神秘组织的头目,给他们受训的人训过话,还亲自教他们学习射击。没想到再次相见的时候,他却成为了神秘组织最大的叛徒。 老黑的双手被绑在后面,口中也被塞着一团粗布,他极力地挣扎着想摆脱别人的控制,但除过遭来的一顿痛打外,就是别人的满眼的嫌弃与仇恨。由于他与警察里应外合,才让他们所在的地下宫殿毁于一旦,让他们成了无根的浮萍。 大桥上的那个爆炸的桥段,是画青他们临时加上的,当时他们在大桥对面埋伏了很多人马,是准备接应从城里逃出来的兄弟的,但却不想老黑和鹿处长他们先后赶到;更不巧的是,他们在赶到的时候,并没有选择继续前进或者后退,而是在大桥上停留了一会儿功夫——正是这会儿功夫才使得埋伏在那里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炸弹在顷刻间引爆了,整个大桥坍塌了,桥上无辜的生命连人带车掉进了河流中,河流下面掩藏的人也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们把没有死亡的人残忍的杀害,当看到老黑也掉下来的时候,他们就把老黑抓走了。 因此,在警察的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只发现了遇难的鹿处长和那些民警,而没有找到老黑。 老黑被河流中的人捆绑着,顺着河流漂流而下,最终和屈麻子他们汇合,后面的事情就正如上面所说的那样,他们没有继续沿着高速路走,而是被迫溜进了隐秘的山涧。 刑天干掉了空中的飞机,他把矛头直指山涧的这伙人,展开了又一次大围捕。他先是派出了直升机在空中追寻目标,然后又调动来了大队的警力,对整个山林展开了搜捕。 大胡子带领着逃亡的人,一方面向山岭深处逃窜,一方面向组织请求支援。当他确定已经和画青联系不上的时候,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对身边的人也动不动发脾气,那些从四面八方的公安人员也慢慢地围拢上来。 最终,他们爬上了一座不是很宽敞的山头,再也无路可走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像像瓮中之鳖一般被牢牢地困在中间,他们中间的人开始狂躁了,开始拼命地向外围射击,有的还不顾一切地向一个方向逃跑,很快就有人躺下了,而且不会再起来。 被捆绑的老黑也随风而动,他趁着边上的一个人不注意,就偷偷的溜了出去,这可是件重大的事情,不过当时并没有人注意到,第一个发现的是屈麻子,他看到老黑的时候,对方已经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在密密麻麻的树枝中间若隐若现。 屈麻子没有犹豫,他直接扛起了身边的长枪,把枪口对准了逃跑的老黑。 枪口之下,老黑的神情别扭地四处腾挪,他本人似乎也还没有觉察到有人已经瞄准了他,只是在拼命地狂奔中。屈麻子手指慢慢地扣向了扳机,只要他的手指再轻微的动下,逃跑的老黑很有可能就躺在自己的枪口之下了。 可是,他再次想起了匡楚,想起了那双难以置信、一脸嫌弃的眼神,想起了那个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朋友……他还是没有勇气扣动扳机,如果他扣下去的话,那么一个警察的性命就葬送在自己手上了,那么匡楚就一定不会原谅他的,他到时就算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山上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一个粗壮的声音从山林间传荡开来,击打在被包围的每一个人的心头。屈麻子在稍微一分神之际,老黑的身影就不见了。 “啪!啪啪!”但是,他还是听到了几声清脆的枪响,然后有人在尖叫一声,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大胡子他们也被这几声枪响吓到了,他们赶紧躲藏,有人就发现老黑已经不见了,但他们已经无可奈何。 飞机“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些围绕过来的警察也缩短了包围圈,那个粗壮的声音一直在上空飘荡着:“山上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请放下武器,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声音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近,大胡子身边的人已经跑的跑、死的死,最后只有五个人了,其中包括屈麻子。 他们背靠背地站立成一团,扛着手中的长枪瞄向了树荫处,有好几个民警已经走入到他们的射程之内,但他们还是在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对方再靠近点。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空中,空中的直升机转眼间就到达他们头顶,激烈的枪声和掉下来爆炸的炸弹声,瞬间淹没了整个森林,他们几个人的身体在炮火中被炸的飞了出去。 “山上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请放下武器,不然只有死路一条。”那个声音在炸弹爆破完之后,再次响了起来,只不过那些被炸飞的人,可能都已经听不到了,他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面上,身上都沾满了泥土和鲜血,有的人的鲜血就像迸溅出的溪流般涌动个不停。 四面八方的警察,眼看着那些人已经没有了动静,他们如马蜂窝般一涌而上,瞬间铺满了那个山头,在他们占领那个山头的时候结束了,一场紧张的围捕就这样结束了。 那个时候,伤势严重的匡楚正躺在医院里治疗,他曾几度陷入昏迷中,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当他终于苏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屈麻子呢?屈麻子去哪儿了?” 不久之前,医院门口那场突入其来的战斗,差点要了他性命,他也终于见到了苦苦寻找的好兄弟屈麻子,但屈麻子已经不是之前单纯的屈麻子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嗜血的人。 屈麻子的出现,却无意间挽救了匡楚等人的性命,让他们在枪弹之前能活命,匡楚本来是想劝屈麻子留下来的,但当时时间太紧张,他的伤势也太严重,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离自己而去。 他和阮氏兄妹被众人抬回了医院,经过紧急的抢救,终于是存活了下了,他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己的好兄弟。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不管是守护在他身边的小不点,还是年迈的老矿长,他们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于是,匡楚着急着想从病床上下来。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内,肯定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他要下床,他要出院。 护士阻止着,年迈的老矿长也训斥他起来,他越是动弹,浑身越是疼的厉害,他最后身上已经大汗淋淋,但他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差点再次昏了过去。还好,有护士给他打开了电视,建议他通过电视来了解第一手新闻。 匡楚被点化了,他感觉这是个好主义,就让老矿长赶紧帮自己打开新闻。 电视新闻在一条一条地掠过,匡楚睁大了眼睛看着,但除过监狱和医院这边的简短消息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时,他又想到了阮小玲和阮云帆,就问老矿长关于他们的事。 “他们也已经脱离危险了,正在另外的房间做检查,等会儿画生回来了,你再问他吧。”老矿长说。 这次事故中,画生一直陪伴着老矿长,他和老矿长都没有受伤,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后,就和老矿长一直忙里忙外的照顾他们。 转眼间,画生就回来了,他手中提着饭盒和一些水果,匡楚迫不及待地问他想知道的问题。 “阮氏兄妹,由于他们受伤都比较轻,所以早就脱离危险了,倒是你,昏迷了这么长时间。”画生说。他说话的时候,外面早已漆黑一片。 “我的好兄弟怎么样了,有他的消息没?” “谁?” “屈麻子,是他在医院外面救的我。” “没有。” “真的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是被警察抓了吧?” “应该没有,我没听说。” “那你听说什么了?” “鹿处长遇难了。” “什么?” “公安厅刑侦处的鹿处长遇难了,还有……唉,不说了。” “什么?你快点说!” “林副厅长也死了,死了好多人!” “那老黑呢?” “哪个老黑?” “就是那个老黑啊!” “哪个老黑啊?” “就是黑黑的那个,就是带领警察上煤矿剿匪的那个……我们很熟的!” “哦,他估计也活不了了吧。” “什么意思?” “至今下落不明!” “那屈麻子呢?你都知道他们,你怎么不知道屈麻子呢,他可是我的好兄弟啊!”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外面现在乱成一团糟了。你还是好好休养吧,等养好了身体,自己出去看吧,到时候说不定什么都知道了。” 画生被匡楚问的,都快崩溃了,他努力地劝导着对方。 有些事情,他确实不知道。他们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外面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当时很少有人能知道飞机爆炸案和山涧围捕的事情,那些事情刚刚发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还没有对外公布。虽然匡楚极力地想知道屈麻子的情况,但又能怎样呢? 此刻的他,已经是公安部门严密监控的对象,因为他和之前的好几件案件都有着紧密的关系。他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这点,但画生却早已发现了,只是他没有说破而已。 第四十一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公安厅指挥中心内,众多干警紧密配合着行动,根据最先进的科技,掌握着最新的动态,也在相应地采取切实的行动,画青、江油及林海等空中逃逸人员被他们炮击了,屈麻子、大胡子等在陆地上逃亡的人,也被他们迅速地剿灭了。 那个山头迅速地被占领了,众多干警看着炮弹轰炸了山头,看着自己的人陆续爬上了山头,他们几乎欢呼雀跃了起来。 “我们终于胜利了!我们终于剿灭了他们了!”有人大声喊了起来。“这些恐怖份子,就应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领导这次应该怎么嘉奖我们啊?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想想怎么庆祝下?”有人插嘴道。 “别再说了,我们的同事还尸骨未寒,全国还有那么多目光注视着咱们呢。”有人迅速打断道。 还有人想反驳,立马就有人惊呼了起来:“报告,有新情况!新情况!” 众人的目光立马就返回了监控上,他们猛然发现,那个被扫荡的山头上空,出现了一架盘旋的直升机,直升机上面架着几把长枪,长枪正向山头上的民警猛烈地开火! “快速请求支援!快速请求支援!”刑天这时喊了起来,他像发怒的狮子一样,一下子扑到监控前,睁大了眼睛观察着。 他们的人本来已经占领了山头,他们的飞机也已经飞离了,现在却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让刚刚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他们,一下子就目瞪口呆了起来。 “这不可能啊,这不合乎常理!”刑天喃喃自语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快点查查!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可以飞机!让我们的飞机调转回来,快点让回来!” 他在发号命令的时候,那架直升机在山头盘旋起来,山头上的民警由于无法抵挡火力,纷纷逃窜下山头而去,飞机距离山头越来越近,有一个绳梯从飞机上挂下来,直抵山头。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有一个人从山头的尸体中爬了起来,他拽住了绳梯,飞机在慢慢地飞离着……突然,又有一个人从地面上一跳而起,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青蛙般,从山头上猛地跳跃起来。 指挥中心这边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张大了嘴巴,从显示屏一端看着山头那一幕,那是一个身体粗壮而又结实的一个汉子,他从地面上跳起来,眼看身子就要从山头上摔落下去——马上就要摔落下去了,已经都摔落下去了……但他的身体却被什么拽住一般,又神奇地缓缓地朝天空中升降上去。 原来,他在跳起的一瞬间,就拽住了那个即将远离的绳梯,他拽着绳梯就这么缓缓地远离了地面。 “不是把山头都荡平了吗,不是把他们都消灭了吗,怎么还有两个人活着?”刑天在反应过来后大发雷霆起来,“围剿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他们就被人那么赶下山头,就那么被一架飞机吓破了胆,怎么不把飞机打下来?都是一群废物!” “处长,您消消火,他们都是……”有人劝解着。 “消什么火?这次我们公安部门死伤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刑天反问,“国家安全局和反恐部门的人都在看着呢,我们怎么去给他们交代?” 刑天越说越是生气,他双手不断地拍打着桌子:“快追击啊,让我们的人赶紧追击!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截留了,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于是,又一场轰轰烈烈的追捕展开了。 他们本来已经开始收网了,也都开始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却怎么也想不到在节骨眼上会出现这么的一个大反转,这可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公安人员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对手。 本来在他们眼中,最大的对手就是这起恐怖活动的直接策划者画青了,当画青等人终于被他们用炮弹击毙了之后,他们以为后面再收拾那些小喽啰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何况是被困在并不神秘的小山林中呢。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着,他们也无比相信,这些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发起恐怖事件的人,就算是插翅也难以逃脱公安部门的追击的。 他们的人占领了小山头,那些向他们射击的人都倒在了他们的脚下,他们以为这场大追捕已经结束了,却冷不丁从空中又冒出来另外的一股火力……太突然了,他们的阵脚一下子被打乱了。 刑天再次展开了布局。 “报告,树林那边有人有情报要向您汇报!”有一位年轻的警察来到刑天身边。 “为什么不直接向他的上级汇报?” “他的上级死了!” “死了?” “是鹿处长,鹿处长死了……所以,他现在要向您反应情况。” “有什么好反应的?有什么让他直接回来说。” “他说情况比较紧急……” “好了,干活去吧。”刑天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没有那么多心思再管那么多事了。 “刑处长,您应该听说过老黑这个人吧?”年轻警察并没有离开。 “老黑?”刑天转过身子打量着并没有离开的年轻人。 “是的,就是那个从神秘组织卧底归来,后又消失不见的老黑,他现在有情况反应。” “他?你没搞错吧?”刑天一脸的不相信。 在不久前,老黑和鹿处长在大桥上被炸弹袭击后,鹿处长的尸体找到了,但老黑一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有人突然汇报说老黑有情况反应,这让刑天很是吃惊。 年轻警察不再说话,他直接拿来了电话,刑天迫不及待地接听了电话:“您好,我是公安厅刑侦处新上任的处长刑天,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老黑,我有情况要向您汇报。”电话那头传来了老黑的声音。 老黑一块掉落河水,他被大胡子等人擒住,顺着河流一直漂移而下,又被绑架到车上,上了高速,后面就是被人又拖进了山里。 他本来被大胡子等人捆绑着,是不肯能逃离的,但由于一场异常激烈的火力展开,他趁着对方的人马放松警惕,就偷偷的跑走了。然后,就是遇到自己的人。 “你说,我听着。”刑天尽管有一肚子的疑惑,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请求您撤离所以警力,让那架飞机安全离开!”电话的一头传来老黑的声音。 “什么?你在说什么?”刑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差点就要发作起来。 “神秘组织的人神出鬼没,直到现在我们的人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老穴,我认为这次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可以追踪刚才袭击的那架飞机,找到他们的老穴,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老黑不停歇地说着。 “……” “喂?能听到我的话吗?不能再犹豫了!” “你现在在哪?” “就在这个树林里,和我们的人在一块。” “好极了,我们的赵黑警官,你还是回来给我们讲吧,讲讲你和神秘组织的友好关系吧。” “什么?你们不能怀疑我,不能就这么怀疑我?喂……喂?” 电话那头显然是太激动了,还想在澄清什么,但刑天已经没给他机会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深深地皱着眉毛。 “处长,没啥事吧?”旁边的年轻警官试探地问。 “没事,你先忙吧。” “是。” “慢着,你叫什么名字?” “牛芒。我的名字叫牛芒,锋芒的芒。” “牛芒,果然是锋芒毕露啊。” “这只是个代号而已,哪像刑处长你呢……”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要说刑天这个名字比他的名字更加锋芒毕露了,但还是犹豫着没有能够往下面说。 “好了,我记住了。你下去吧。”刑天已经不想再听他讲了,他打断着让对方下去。牛芒的身影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牛芒离开了,刑天却陷入了沉思中,他对刚才电话那头的话语,再三地回味着,想找出来一些疑点驳斥对方,却很难找到能说服自己的话,他就显得更加的烦躁不安起来——尽管如此,他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不久之后,刑天见到老黑,那时候已经是深夜,地点在公安厅看守所中,老黑手上已经带上了手铐。 第四十二章 针尖对麦芒 对于一般人而讲,老黑的问题比较复杂,他本人也比较神秘,如果放在以前,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个警察,要不是他里应外合端掉了地下宫殿,现在还有人以为他就是个反动分子呢。 现在呢?他虽然恢复了警籍,但他和鹿处长的死扯上了关系,这让他陷入尴尬的境地。 一个太平的城市,在短暂的时间内就被神秘组织的人,攻打的七零八落,而这又是他出现在这个城市之后的事,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有了灾难——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与神秘组织的瓜葛。 “赵警官,你为什么要放跑他们?”刑天面对面地和老黑交流, “有许多人怀疑你是他们的人,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警察。” “好一个警察,就是那么害死鹿处长的吗?” “鹿处长不是我害死的!” “真的不是你害死的?” “他的死……他的死和我有关,但不是我害死的!我没有想要加害他,我是无辜的……” “那他为什么会死?他为什么会在去截留你的路上会死?” “他不是在截留我,我们是并肩作战!我们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是无辜的,你们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同事,我为了剿灭神秘组织的人,已经牺牲太多了……” “鹿处长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是你害死他对不对?” “你说什么啊?鹿处长是我的领导,是我尊敬的上级,他是我们的英雄……是的,我不否认,遇难的当时,我们是在一起的,但不能就凭这点就说我是凶手吧?我是无辜的,我再说一遍!” “那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那为什么你要替那些恐怖份子求情,还让他们离开?这些都怎么解释?” “是的,我是侥幸活下来了,但我却被他们俘虏了……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事,一个个地遇难,对那些人早已恨之入骨,我和他们的仇恨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所以我不能就为了消灭他们几个人就沾沾自喜,我要彻底剿灭他们!” “说的太好了……” “神秘组织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它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我们现在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 “好吧,那我们就来谈谈神秘组织的事儿。” 刑天终于耐住了性子,他一直以来都对这个组织保持着神秘感,也很想知道更多的信息,现在他想从老黑的口中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以方便对以后的工作做更好的侦查工作。 这个时候的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原先他们想的是把眼前这些犯罪份子一网打尽就万事大吉了,却在一次次血的教训之后,他才发现这个神秘组织竟然如此的神通广大。 他想知道,他想知道的更多。对面的老黑尽管是被看管起来的,他尽管满肚子的委屈和牢骚,但他自认自己是清白的,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出去的,这里不是他待得地方,他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他还要为鹿处长报仇。 也许,他和鹿处长的感情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对于他而言,在他卧底的那几年里,他身边原先的朋友都远离他而去,与他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对他莫名的仇视,认为他是在干着危害社会的勾当,没有人理解他、同情他。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理解他,那就是他执行卧底的顶头上司鹿处长。 老黑在开展工作当中,是鹿处长一路支持着,才让他坚守了下来。当然,也有他那份正义之心。为此,他忍受了多少磨难、多少委屈,和现在的情况相比那简直是地狱一般,绝望的地狱! 他之前一直都是满怀信心的,因为他有鹿处长,有整个正义的护航,他们背后站着整个公安系统。但是现在,他却成为了自己人的怀疑对象,他成为了自己人的笑柄。 他在悲痛中看着自己人把他囚禁起来,但这又怎样呢?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还要为鹿处长报仇,要为那些无辜地惨死在反动份子枪口之下的人报仇,他要把神秘组织彻底摧垮! 这些都是他真实的内心,他没有说出来,他没有人可以倾诉,只能自己跟自己说。 “有些事情,我之前已经向鹿处长汇报过了,但还有好多没有来得及讲。”老黑开始向眼前的这位新上任的刑侦处长汇报,“我们摧毁的那个地下宫殿,仅仅是神秘组织的一个基地,它只是神秘组织的冰山一角!” 老黑说,神秘组织的人员已经渗透在全国的各行各业里,而且有好多极其隐秘的基地还没有被发现。他在卧底神秘组织的时候,接触了许多的人员,也参与了大大小小的活动,之前那个基地只是其中的一个。 “什么?还有很多基地?”刑天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只知道有个神秘组织活动在全国各地,却不知道这个神秘组织还有很多基地。 “是的,神秘组织人员众多,他们的活动也很隐蔽,要不是我们这次断掉了那个地下宫殿,他们根本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展开行动的。他们应该还有很多据点,不仅仅是我们围剿的那一个,我们应该把他们全都揪出来。” “他们的其他据点在哪?” “本来我们会找到的,但是因为你……因为你的错误指挥,才让我们错失这次大好时机!因为你啊,都是因为你!”老黑说着就情绪激动了起来。他清楚地地知道,如果这次活动中,公安部门能有的放矢,不把那些人全盘消灭的话,根据先进的追踪技术会找到一些线索的,很有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神秘组织的老巢,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之前是在电话中,强烈建议刑天不要把那些人赶尽杀绝的,用意正是在于此。他想到这里又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估计你们已经把他们全盘消灭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全盘消灭?你是怎么知道的?”刑天警惕了起来,按照他的推测,这次活动的许多细节只有他们内部的极少数人知道,而像老黑这样失踪在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策略呢,尤其是他们毫不留情地消灭了画青的飞机事件。 “听说的,我只是听说而已。”老意识到自己好像多说了什么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画青与林海的事?是谁告诉你的?”刑天猛不丁问道。 “啊?哦,是这样的,我在回来的路上,听我们的人说的。”老黑摸不着头脑地回答着,但他回答完后就后悔了。 画青是神秘组织的一个头目,但林海却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他们在这场恐怖袭击中合谋上演了一场好戏,就在监狱遭遇袭击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林海已经遇难,可后来却被查出来他是假死——这个事情本来很少有人知道的,但刑天却从老黑的反应中,敏锐地嗅到了什么。 “你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如就此畅快的交待了吧!”刑天说。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老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决定不再说什么了。自从他脱离神秘组织到现在,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曲折,看惯了太多触目惊心的事情,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发觉自从鹿处长死后,周围能让他掏心掏肺的人太少了。 “在这个非常时期,就连林副厅长都是神秘组织的人,我还能相信谁呢?”老黑幽幽地说,“保不准在我们的公安厅里,还有另外的一个林副厅长正在监视着我们。” “你是说我们内部还有内鬼?还有神秘组织的人?”刑天显然是非常诧异的,“你不会是连我也怀疑吧?” 老黑没有回答,他诡异地望着刑天,刑天也紧紧地盯着老黑,周围的空气在凝结着,仿佛一件重要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可笑,真是可笑!我们在怀疑你暗通神秘组织,而你竟然怀疑我的身份?!事情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啊。”刑天意味深长地说,“白始终是白,黑始终是黑,事情终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我相信,邪终不能胜正,白始终大过于黑!” “但是,有时候白不一定是白,黑也不一定是黑——我们很难判断,不是吗?”老黑反问道。 他们两个进行了针尖对麦芒,麦芒对针尖,互不相让,最终使得谈话不欢而散,而老黑也被短暂地关押在看守所里。没过多久,就有另外的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个人就是匡楚。 第四十三章 袭警 刑天极不愉快地从看守所出来,他为刚才和老黑的谈话赶到不安,他想象不到自己的对手神秘组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他当然想从老黑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但他严重地发现了一个问题:现在在整个警察局里,大家已经严重不信任了起来。 因为林副厅长的事情,整个公安部门都陷入一场恐慌中,这给刑天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赶到了指挥中心,在那里等待着他的还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大步向前走去,却没有想到,在他身后早已站立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又悄悄地消失在角落里。 等那个身影出现在老黑面前时,老黑才猛然发现这个人正是匡楚。 匡楚本来是在医院里养伤的,他身上中了好几处枪弹,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但他却忧心忡忡地前来,他是假扮警察的模样前来的,他是为一个人的生死而来。 还没有来得及老黑说什么,匡楚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是匡楚,我是为一个人而来的。” “为一个人?哪怕是为一个国家,你也不能冒充警察吧?”老黑高声喊道,他的声音在走廊上传荡了开来。走廊上立马就传来了一阵走动。 “我是来救你的,你却要害我啊!”匡楚这个时候简直是要恨死老黑了。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人目光紧紧地对峙着,无言地对峙着……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身后的铁门被打开了,匡楚就直接拿起了把板凳,向进来的那个人脑袋上砸下去,对方闷哼一声瘫软在地,却还有一个人睁大了眼睛站立在门外——还有一个警察。 匡楚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再次跳起来想把对方打晕,却不想对方早已掏出了枪,他惊恐之际乖乖地站定了,然后双手举起来,向后慢慢地退缩着,那警察一手拿枪,一手拿出一副手铐,慢慢地逼近匡楚,他的身子从门外慢慢地移了进来。 “啪!”又是一声闷响。只见,老黑手提着半截凳子,突然出门后出来,狠狠地拍在警察脑门脑袋上,对方双眼一直,身子就慢腾腾地倒在了地上——他们再次打晕了一个。 “我这都是被你小子害的,这下可好了,我们要背上袭警的罪名了。”老黑很是无奈地说。就在匡楚刚刚到来之前,他还想尽办法和匡楚撇清关系,但匡楚开出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说服了他,让他跟着自己一块从这个城市逃离出去。 原来,在不久之前,匡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自己的一直关心的屈麻子是死是活,他就想尽了办法想探寻到自己兄弟情况。 于是,就在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溜了出来,直奔公安厅而来,想探寻到最新的情况,为了方便走动就偷了一个警察的衣服混进来,他进来后就想办法打听老黑的行踪,因为他在公安厅只认识老黑。没想到,他打听之下,却得到老黑被扣押的消息,就直奔而来,然后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袭警的罪名算什么,你就不为鹿处长报仇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做的更大胆一些吧。”匡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极力鼓动着老黑。 “做的大胆一些?怎么做的大胆一些?”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几个身影早已站立在他们身后。 就在匡楚和老黑准备逃跑的时候,几个警察已经神不出鬼觉的堵住了门,几把黑乎乎的枪准确无误地对着他们,对着这两个已经打晕警察的人。随之,省刑侦处处长刑天也出现在门口。 这让匡楚和老黑都愣住了。刚才,他不是明明的走了吗?怎么转眼间就又回来了?其实,是他们低估了刑天。刚在在匡楚出现在刑天背后偷看他的时候,刑天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地,等到他回到指挥中心的时候,他让人开始严密地监视老黑所待的房间,果然发生了反常的事件。 他们就迅速的带人赶了过来。 老黑抬了头望了望房间一角的摄像头,沮丧地垂下了脑袋。刚才他只顾着和匡楚交谈了,把最关键的摄像头给忽略了。如果他刚才能表现的冷静下,能在匡楚出现后情绪不那么激烈,他极有可能会意识到这点的。 只是已经没有可能了。他们两个人被迅速控制了起来。 刑天开始坐下来,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人,尤其是眼前的匡楚,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匡楚呢,当然是不认识的,就好奇地让老黑给介绍。 已经是这种情况了,老黑既悔恨又羞愤,他都不知道怎么来解释眼前的这些事情,等听到刑天主动提出要他介绍匡楚的时候,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讲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 老黑简单的介绍了下匡楚,从他们在监狱中相识介绍起,然后又讲到匡楚被他带人从监狱中劫持出来,带进了神秘组织……当讲到神秘组织的时候,老黑再次感觉到话题的沉重性,他仿佛只要讲到这里就头脑混乱起来,都不知道是从哪里讲起了。 匡楚在一旁看着老黑像是被审问犯人一般审问,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憋着气打岔道:“你们不去抓犯罪份子,在我们身上浪费什么时间啊?我就是个出来混口饭吃的,现在却被你们卷入到这打打杀杀中,我的一个兄弟没了,另一个生死不明……” 匡楚越说越是生气,他感觉自己走到今天的一切,和眼前这些警察有很大的关系。他之前被人囚禁在煤矿的时候,没有人去解救他;他和凌空逃亡的时候,也没有。而被冤枉的时候,警察就出现了,还让他蹲了大狱……“现在,我要和老黑出去救人,你们不仅不帮忙,还拦着我们——你们到底是想怎么样?”匡楚越说越是气愤。 他想到了自己的兄弟屈麻子,他不知道屈麻子现在是生是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情况了。他只知道屈麻子是一个好人,他进神秘组织是被迫于无奈的。“我要去找屈麻子,我要找我的兄弟!”他最后撕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整个看守所内,开始静悄悄的,大家都被匡楚这两嗓子惊呆了,他们想不到眼前这个被他们控制的人还有这么大的情绪。 刑天一直静静地听着,他有好多事情并不明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来救老黑,不知道老黑为什么非要逃跑,有好多事情,他仅仅是猜测,只能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猜想一些事情。 根据匡楚和老黑的讲述,他大概能猜想的出,这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合作,他们要一起从这个地方出去完成他们要做的事情,要做的事情很大程度上跟神秘组织有关。 但有好多事情,他还不确定,他还有好好地思考下。因此,在匡楚几乎咆哮起来的时候,他仍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警察,他在刑天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就走开了。 房间里更加的冷清。 “其实……有个事情,我一直瞒着你。”老黑打破了这个沉寂,他对匡楚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是见过屈麻子的……我见他的时候,他正被警察追捕。”老黑终于还是忍不住向匡楚说出了屈麻子的事情,他不忍心匡楚被蒙在鼓里,他感觉自己有必要把亲眼见到的事情告诉匡楚。 刚才在见到匡楚的时候,匡楚和他达成了一个契约——老黑带路去找神秘组织的人,匡楚帮助老黑为鹿处长报仇,顺便救出自己的兄弟屈麻子。 那个时候,老黑就想告诉匡楚关于屈麻子的事情,因为在无名树林里的那场激战,他是亲眼目睹了屈麻子等人被围攻,又是亲眼目睹了大胡子和屈麻子逃跑的现场。 “我现在想说的是,屈麻子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很危险!”老黑还是不知道怎么给匡楚说,他不能说匡楚已经被公安的人击毙了,因为他没有亲眼看到;也不能说匡楚现在还好好的,因为他明明听到省厅的刑侦处处长刑天,已经命令全体警力——消灭全部犯罪份子,把他们全盘消灭! 老黑没有接着往下说,他发现匡楚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他感觉要是再说的话指不定又闹腾出什么事来。他开始安慰起匡楚来:“事已至此,我们都被困在这个地方了,有再多的力气都是白搭。” 刑天看着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交谈,他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这只是一转眼的想法,他还有许多的疑惑需要这两个人解答,但现在他不打算再问什么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他们两个人就交给你们了,好好的给我招呼了,把我们不知道的都让他们吐出来。”刑天在离开之前吩咐身边的几个警察。安排好后,他转身走出了房子。在他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老黑诡异的笑:“哦,我忘了告诉你——你之前的建议,我们已经采纳了;并且,我们已经追踪到了他们的最新藏所。” “什么?找到什么了,你们找到什么?”老黑没听明白般地问,他还要确定自己是不是没有听错。因为,他听到刑天在对自己说,他之前的建议,警方已经采纳了,而且已经有了结果……他还想进一步再问的时候,刑天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四十四章 死亡之海 刑天临走之前所说的事,就是关于故意放跑无名树林里大胡子、屈麻子的事情,就在刚刚刑天和老黑、匡楚交谈的时候,监控中心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已经找到那些逃走人的落脚点了。 不久之前,众多警力占领了山头,把那些顽强反抗的人踩在了脚下,一架直升机突然出现,救走了还存活着的大胡子的屈麻子,猛烈的警力再次向那些人开火了,在现场的老黑请求上级放那些逃亡的人一马,目的是想引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刑天表面拒绝了老黑的建议,但他在背地里,却刻意放走了乘坐直升机逃走的人,然后就各种定位、追踪起来——他们的努力终于换来结果,刑天迫不及待地重新回到了指挥大厅内,他调取了相关的视频资料仔细地研究起来。 那些视频资料里面出现了那架飞走的直升机,也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群,其中就有被解救出去的大胡子和屈麻子。屈麻子在面对猛烈炮弹的轰击之后,他侥幸地存活了下来,并在神秘组织的人员赶到的时候,他就抓住了从飞机上摔落下来的绳梯,跟随着飞机一块逃离了警察的火力。 屈麻子本来是想举手投降的,他自从见到匡楚之后就一直在想着如何回去,把他在神秘组织的事情说清楚,无奈的是身后的警察一直追着他不停,他为了活命被迫一而再再二三的逃走,但他逃跑的目的又不仅仅是这个。 他的兄弟凌空死了,那是一块成长起来的发小,是带他来到这个城市的带路人,他们有着常人是无法理解的感情,但是他却死了,是匡楚当着他面说的。 “凌空已经死了,他死了……他是被画青杀死的,是画青……”他在一路逃亡的过程中,匡楚的话语一直响彻在他的脑际,一股莫名的仇恨涌动在他的心头,支撑着他到现在。 他要报仇!他要为凌空的死讨个说法!他要找到画青! 屈麻子已经决定了,他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就找画青为自己的兄弟报仇。虽然,画青对他有知遇之恩,是画青把他从矿井里带出来的,但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拼命,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了,他认为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不存在美好的事情了。 他的这个转变是在逃亡的路上慢慢发生着,当他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的时候,当他遭受到警察用最猛烈的炮火轰炸他们的时候,他的思想就在这样的战火中慢慢地转变着,他的心里不再有什么信念和使命,替代的更多的是仇恨。 仇恨的火花一直支撑着他存活下去。 屈麻子是存活下来了,他在救援到来之后被救了出去,但他仇恨的那个人却已经尸骨无存了——画青在乘坐飞机逃亡的过程中,他连人带机被炮弹炸毁了,他的尸体在天空中飞灰湮灭了。 屈麻子在被救走之前,在他和那凶猛的警察开火之际,他完全都不知道其他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他更不知道画青已经和林海、江油等人遇难了,他还痴想着活下去能见到他们,然后让画青为自己的兄弟偿命。 但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他在着陆后不久就得知了画青死亡的这个消息。 他们着陆的地方不再是深山老林,也不是什么偏僻的荒郊野外,更不是什么繁华的都市,而是在寂寞荒凉的沙漠中。那是白天燥热无比、夜晚又寒冷无比的沙漠,那是随时都有可能黄沙满天的沙漠,也是时不时夺取人畜性命的沙漠。 屈麻子他们到那里的时候,天空刚刚泛开白云,黑夜的寒冷正在随着太阳的到来迅速地远去,在经历了整整一夜的飞翔之后,屈麻子等人跟随飞机就来到了沙漠。 然后,他们就在沙漠上降落了。不错,就是在一眼望不到边缘的沙漠上降落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那些从飞机上下来的人,他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 “这就是死亡之海!我们的总部就是在死亡之海!”有人大声介绍道。 那位介绍的人是一位身材丰满的女人,她身穿着迷彩制服,身上挂着一把短枪,英气逼人地向刚刚从飞机上下来的人迎接上来,和她一同迎接上来的还有许多同样身着迷彩制服、腰间挂着短枪的女人。 她们就像是一支强悍的女兵一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这让屈麻子等人一度出现错觉,感觉他们不是来这个地方躲避灾难的,而是误入了一个由女兵组成的军队里。 这真是匪夷所思!他们是被自己的人救走的,是来投靠神秘组织的,没想到迎接的是这样的阵势,这些全副武装的人是神秘组织的成员吗?看着那些从飞机上下来的小头目,屈麻子慢慢地相信这个地方正是他们要来的地方,而这些迎接他们的正是神秘组织的成员。 他们从飞机上下来后面对的是空旷无比的沙漠,还有这些风姿绰约的女兵,这些让他们不自觉地产生了错觉,但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样。除过这些女兵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建筑,更美什么传说中的基地,他们就是被撇在这个干涸而又危险的沙漠里。 但这些女兵是哪里来的呢? 屈麻子看着那延绵不绝的沙漠,直看的他眼睛疼,他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对这里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 紧随着一无所知的是,那些女兵已经靠近到他们身前,并且在前面的人手上都拿着一块黑色的粗布,或者是黑色的绷带。 “既然是死亡之海,当然就有你们不应该看到的地方。”有人解释道,“这是规矩,凡是来到这里的人都要蒙上眼睛。” 她们开始用黑色的绷带,把这些刚下飞机的人的眼睛,一个个的蒙了上。屈麻子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时,他只感觉自己身子一紧,已经被人从身后按住了他,他的眼睛也被蒙上了。 他们被蒙着眼睛,在无边的沙漠里行走,在浩瀚无比的“死亡之海”里行尸走肉般行走,身后的那架飞机已经缓缓地启动了,它再次翱翔在长空之中。 第四十五章 画生,老矿长 省厅刑侦处刑天根据掌握的最新情况,他立马组织了大队的公安人员,前往荒凉的沙漠寻找情况。 根据他们的定位侦查,那处沙漠正是处于新疆境内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沙漠,也是中国目前为止最大的沙漠。 由于是在其他省份境内,刑天也把这个重大的发现,及时的向新疆自治区的公安机关做了沟通,并请求他们协助调查此案。 一架架直升机排列成有序的战队开始出发了。 芮城医院里,一直守护着老矿长的画生,透过厚厚的玻璃,遥望着那些飞走的飞机,陷入一阵沉思中。 老矿长再有躺不住了,他从病床上站起来,也对那些飞机产生了无限遐思。 “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的,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呢。”老矿长说。 “可是,匡楚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我们要不要等他一块回来再走。” “他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大概是出什么事了,我们还是先处理我们的事情要紧。” “那其他人呢,从煤矿上下来的人,他们好多都在这里养伤呢,我们也不等他们吗?”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老矿长几乎要发火了,他满面杀气地看着眼前的画生,他又说,“你现在就不担心吗,你哥的事情早就让我们陷入危险境地了,警察随时都有可能把我们囚禁起来;还有,煤矿上的那一竿子事情还没处理完呢,好多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画生沉默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老矿长的话,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许多事情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想,包括他弟弟的事情,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他直至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发动这一系列的恐怖时间,他至今还不肯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和一个恐怖组织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 在老矿长看来,画生现在已经处于一个随时被公安机关缉捕的可能,因为他的弟弟做出了这些令人恐怖的事情,让人不得不怀疑画生的真实用心。 画生也考虑到了这点,因此,他在老矿长的建议下,一同离开了医院。 在离开医院的时候,他们还是费了好大周折的。 无处不在的监控,无处不在的监视人员,主要通道都被便衣警察堵得死死的,那些少有人走的通道又充满了太多的未知。 他们先是去看望病床上的旷工,他们每到一个病房里,都会爆发出一片热情的掌声来,大家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再次重逢,他们的喜悦溢于言表,简直都不忍心再次分离。 老矿长还去专门去看阮云帆,但没有找到人,之后却在阮小玲的病房里看到了。他们兄妹两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势,只不过医治及时,伤口现在已经在逐渐的恢复。 “匡楚呢,楚哥呢?他现在去哪了?为什么会找不到了?”阮小玲看到矿长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她满眼都是期待。 之前,她重伤之下被送到病房里治疗,等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想见匡楚,想知道他怎么样了,但医院的护士想方式发的制止她,让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见到匡楚;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就是匡楚离开了这个对方,他出现在被囚禁的老黑面前,想把老黑救出去一块寻找神秘组织的人,但被赶来的警察发现了,他们被一块囚禁在省厅内。 匡楚现在的处境,在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种种地设想着,有人想着他是出去透风去了,有人想着他是出去找屈麻子了,也有人想他是被人劫持了……关于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 正是这种说不清,才让老矿长和画生想急于离开这儿,正是这种说不清才使得阮小玲更加地担心匡楚的安危。 老矿长寒暄了几句,他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了几个警察正站在他面前,这可让他惊得全身都是冷汗。 跟在他身后的画生也瞪大了眼睛,正四处查看着想怎么第一时间逃离,却看到那几个警察模样的人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已经走进了阮小玲的病房。 他们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顺着狭长的走廊一直奔走而去。 现现在的他们只想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安全的事故了,他们也早已被警察盯上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关进监狱中,他们可不想就那么被关进去,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啪!”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然后就是一阵吵杂的喊叫声,是从他们刚才离开的那个位置传来的 “难道是那些警察又追赶上来了?”画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恐地想到老矿长那里寻求答案,但老矿长早已健步如飞地向外跑去。 “快跑啊!他们快追上来了,我们还留在那边干什么呢?”老矿长在前面喊着。 画声不在犹豫什么,他追赶着老矿长而去。在他们冲出一扇门的时候,一伙人也从外面冲了进来,与他们几乎撞上了,“里面发生什么了?怎么有枪声?”有人问他们。 “有人抢劫!”老矿长随即应变,他只想着赶紧脱离这个地方,可千万别被抓住了。他说话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孩正蹲在门口的墙角处,正在静静地看着他,那个小孩正是小不点,他在匡楚突然间失踪后,就一直守候在这里等待着回来。 那伙人狐疑地盯着跑出来的老矿长和画生,把他们紧紧地围在中间,有人从腰间慢慢地拿出了手铐……“啊——”又是一声尖叫! 那伙人拿出了手铐,他们本来是想拷住跑出来的老矿长和画生的,却听到了那声尖叫,就没有再行动,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门框内,一溜烟地向着刚才发生枪响的地方跑去。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老矿长也疑惑了,他担心起来。 “没事吧……这里满是警察,有什么事都有他们呢,我们还是赶紧跑吧。”画生劝着老矿长长赶紧离去,走廊上有更多的人迎面奔来。“都进去了,警察都进去了,刚才发生的枪响是在这个方向!”他还好心地为那些人指路起来。 这次,赶来的人不再是凶恶的便衣警察,而是一些医生、护士打扮的人,他们都齐齐地向画生指引的那个对方跑去。 事情发展到这里,老矿长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也不再犹豫,和画生很快地消失在走廊上,最后只留下傻傻地蹲在角落里的小不点。 这个时候,就连老矿长和画生也想不到,正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有人冒充警察冲进了医院,放出了那可怕的一枪,而且还掳走了病重的阮小玲——那个尖叫的声音正是阮小玲从病房传出来的。 当那些守候在医院的便衣警察冲进去的时候,阮小玲已经不见了踪影,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人,那是前不久进来看望阮小玲的民警阮云帆,他独自上中了一枪,血水中顺着伤口向外留着,但他还是有意识的,他的手指一个劲地指着窗口,想极力地说明什么。 “云帆,你受伤了?”一个女人从人群中挤进来,她一下子抓住了阮云帆的手,面目扭曲地看着眼前这个受伤的人。她就是步涟。是跟随阮云帆一起来到这里执行任务的步涟。 在多次的行动中,他们两个人早已建立了旁人难以理解的默契,也对彼此产生了难以诉说的信任和依靠,他们总是要在一起执行任务的,这次被安排到了这个地方来。虽然是医院,却不想发生了这么多曲折的事情。 “她……”阮云帆还想极力地说明什么事,但他喉咙里却好像被什么拥堵着,一时说不上话来。 “是你的妹妹小玲吗?她怎么了,她现在在哪儿?”步涟是知道他们之前在医院受伤的事情的,她在随后赶来的过程中了解那些事,也是知道这个病房是阮小玲所待的地方。 “病人被劫走了,我们要求封锁医院附近的所有通道!”有人用传呼机对话。 窗户边,早有人在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奇怪的是,他们所在的房间是在二楼,而且房间的窗户都是有防护栏的,而摆在他们眼前的是,那些防护栏竟然完好无损。 窗户下面,早有人在展开了侦查工作。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查到时什么。而在监控室,却看到了有一伙人,正是警察打扮的人,他们从房间里劫持了阮小玲,然后顺着窗户溜了下去,在最后一个人撤离的时候,又把窗户维护了原状。 他们是从一个绳梯上爬下去的,在楼底下早已等候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车,车牌清楚低显示在监控镜头内。公安部门开始在全市的主要干道内查寻这辆车的踪迹。 老矿长庞祖来和画生逃跑的时候,他们显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们的心思早已飞到了远处的矿山上。他们的矿山叫荒芜矿山,是和远处的荒芜山脉相接的,这次被卷入神秘组织的漩涡中,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的地理位置所致。 第四十六章 廖金米的尸体 荒芜矿山上,在几次炮火的洗刷下,已经千疮百孔起来,从远处看来就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盘卧在高处一样——那是一个经历了太多、浑身鲜血的老人在盘卧着。 矿山的大门已经被封锁了,整个通往矿山的道路上也被设置了重重障碍,有许多的警察也守候在矿山的主要干道上。 老矿长庞祖来和画生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绕道了矿山的背后,沿着矿山的脊梁卖力地攀爬起来,在他们身子骨下面,是那个水流透明的湖泊。 庞祖来从神秘组织中逃脱出来的那次,他就是从湖泊的旁边爬上了矿山的脊梁,他就是和匡楚一起爬了上去。这次,他和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画生一块攀爬了上去。 他们两个人,一老一少在清晨的矿山上攀爬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经历那些事情之后,煤矿上的人早已伤的伤、走的走,根本就不会有人留下来看守这个烂摊子,就算是留下来,警察也不会让他们安宁地待下去的。 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庞祖来在攀爬的过程中,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顺利了,他还没有爬出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气喘吁吁起来,尽管还在尽力地爬着,但浑身的汗液早已浸透了他的全身,让他感觉无比的燥热起来。 实在是爬不动了,他开始坐下来气喘吁吁——就在这走走停停中,他一步一步地向山头攀爬而去。 “我果然老了,现在越来越爬不动了。”老矿长不觉地感叹着。炮火没让他倒下,强淋到雨没有让他倒下,就算被自己员工围攻的时候,他也是顽强地站立了起来,他总感觉自己还是很年轻的,还有恨旺盛的精力,是可以再领导大家重兴煤矿的——可是,现在他怀疑了,他开始怀疑自己能否从爬上这个矿山。 “老矿长,可能是您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吧,再说您现在已经上年纪了……”画生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生怕说出一些老矿长忌讳的话来。 “小画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执意回来吗?”老矿长问。 “啊?什么?” “我本来可以在医院好好养伤的,可以好好享福的,但就是有些事情放不下,我不亲自回来看看是不会放心的。” “有什么事情还放不下,非要让您拼上这条老命不可?” “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后面你会知道的。”老矿长并没有回到画生的疑问,他又重新地振作了精神向山头攀爬而去。 画生看着眼前这个攀爬的来人,他突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能量来,这种能量可以帮助他克服任何艰难困苦,可以让他精神百倍起来。他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还是担惊受怕的生怕被警察的人抓住了,现在攀爬在这个山坡上的时候,他已经轻松了许多。 庞祖来就那么一直攀爬着,越是到后来却越是爬的快了。突然,山头上出现了几个身影,是那么扎眼地出现在山头,他们静静地站立在山头向下张望着。老矿长和画生也看到了他们。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站立在山头上的那几个,甩出了一根粗大的绳索来。老矿长和画生拽住了那个绳索,他们在绳索的帮助下,快速地爬了上去,才发现是一群陌生的黑衣人,然后是一番交谈: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矿长问。 “我们是来接你们回去的。”有人回答着。 “回去?回什么地方去?”老矿长和画生都懵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伙人的用意,他们只感觉对方在冷冰冰地看着自己,仿佛只要他们一有反抗就会立马绑架他们离开似的。 对方没有回答,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示意这两个从山坡爬上来的人前行。尽管有诸多不解和不乐意,老矿长和画生还是前行了,他们本来就是回来的,虽然遇到这些陌生的人相迎。 他们行走在熟悉的道路上,道路上依然堆满了煤堆破烂的机器,道路两旁还是那些熟悉的房子,远处还有那些没有盖盖子的矿井——这些都仿佛都变了个样似的,他们松松垮垮地散落在矿山上,没有人去触碰它们、维护它们,它们像是没有了家的孤儿一样在外流浪。 老矿长一路走去,看着那里的一草一木,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当年这里还是个不毛之地,在经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这里又重回了一副死寂的景象,他这次回来是重新复苏这里的,不觉已经是困难重重,早已此一时彼一时了。 当年那些跟随着自己奋战的同伴,现在在世的已经没有几个了,好多人也已经在蹉跎岁月中离世而去了,他们当年的豪言壮语也慢慢的不复存在了,这里的一切都在随风而去。 难道这就是命吗?在经历了这几次大风大浪之后,他也只能认命吗?老矿长顺着自己熟悉的道路一路走去,一路哭泣。他在为自己亲手所建立的这个矿山的命运而伤心,在为曾经在这里奋战的千千万万的工人前头命运而担忧,他陷入了一种自己难以控制的情感漩涡中。 画生不明白他的心情,那些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也都不明所以,他们只是以为这个老人在触景生情,而想起了伤心事。 他们的步伐顺着小道一直走去,经过了一个个矿井,经过了那些泥泞的小道,经过了成百上千人大斗的广场,他们从一排排房屋前经过,就有稀稀落落的人从房屋中跑了出来,他们衣衫褴褛地跑了出来,出来的人都是蓬头垢面、精神失常的人。 这些人他们张牙舞爪地在老矿长等人面前嘻嘻哈哈,他们看起来是兴奋极了,但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些什么,也许只有那些最后才从房间里出来的人才会知道。 那些缓缓地从房间里出来的人,他们表情复杂地看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些人,尤其是看到老矿长和画生出现在人群中的时候,他们显然是激动异常,但却表现出想拥抱上去却又不敢的样子,他们显然是对眼前那些黑衣人有所忌惮的。 黑衣人没有说话,他们只是紧紧地跟随在老矿长的身后,就像是最忠诚的保镖一样。 “噗通!”前方有一个人忍不住,突然拦路跪在当前,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老矿长,您可回来了!”跪在地上的是个老人,是个脸上有着伤疤的老人。他头上的头发已经白了,衣服已经破烂了,身子也不结实了,但他还坚守在这里。他见到老领导,还是忍不住哭诉了起来:“你们都走了,这里没有人管了,没人管我们了,每天都有人来欺负我们……我们想跑也跑不出去,大门也被人封住了,我们就等的这一天,我们知道您会回来的!” 这个老人哭诉开了,那些本来还躲躲藏藏的人都出来了,他们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哭天抢地的倾诉了起来——矿山经历一番动荡之后,死伤的,还有参与动乱的,都被公安部门带走了,想回家的和想离开这里的,也都纷纷逃离了这儿;而那些除过这里,再也没有地方可去的就留在了这里。 留下的人面对的是一个破碎的矿山,他们凭借仅有的人手已经不能使煤矿重新运营,只能在这里想办法重新安顿下来,可现实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这个地方自从土崩瓦解之后,就有人不停地跑上来捣乱,或者是掠夺财产。 那些跑来的人,有的是路过的路人,有的是当地的村民,有的是重新跑回来的旷工,还有的是那些时不时来“维稳”的警察——他们把这里能带走的都带走,能摧毁的都摧毁。 坚守在这里的人,是还想着有一天能重新恢复生产的,他们是拼了命也要守护那些东西的,但前来的人太多了,他们不分白昼和黑夜地骚扰着,值到把他们拖垮……这些黑夜人也是后面才来的,他们来到这里就不走了,又抢夺了他们住的地方,把他们驱赶到这些破烂的地方来。 聆听着这些苦难的人的倾诉,老矿长的身子都在晃动,他面孔上早已铺满了泪珠,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那些人拥抱在一起,就像是一群伤心的小孩子般忘情痛哭。 然而,身后的黑衣人却不耐烦了,他们终于忍不住架起老矿长来继续超前走去,那些还沉浸在悲恸中的人连滚带爬地堵截、追赶,他们想让这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老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黑衣人动手了,他们对那些拦道的人开始拳踢脚打,场面疯狂至极! 老矿长惊呆了、愤怒了,他咆哮了!他怎么也无法容忍眼前的事实!他这次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就是想办法解决这里遗留的问题的,却不想这个地方已经成了现在这种情景——他的心在滴血! 场面异常混乱,任凭老矿长怎么呼喊,都无法阻止这样的场面,只有一个人的出现,才把这个场面稳定了下来,那个人就是——廖金米。不错,他正是廖金米! 当场面一度混乱的时候,廖金米就赫然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是在更多的黑衣人的簇拥下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他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僵尸般站立在众人的实现中,那些在打斗的人,有人猛然间发现了他,呼喊了起来:“鬼啊!鬼来了!” 然后,有更多的人发现了他,都纷纷逃跑着,呼喊着:“是鬼——是鬼来了!”密密麻麻的人,连滚带爬地在泥泞的地面上奔跑而去。在他们眼中,眼前出现的这个人——这个鬼——他就是廖金米的鬼! 几天前,在矿上上最富丽堂皇的大院内,在那个平时只有矿山上最有身份的人待得地方,就是那个挂着“正大光明”牌匾的四合院子里——廖金米的尸体曾经静静地躺大厅里。 他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就静静地躺在大厅内,他的身上有伤口,伤口还在流血,现场还有许多人在为他披麻戴孝。 那是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当时,有太多的目击者在场;当时,何常在还没有被画青杀死;当时,画青亲口承认是他杀死了廖金米……刚刚到这里不久的老矿长庞祖来,还有跟随前来的画青,还有更多的旷工——他们都目睹了那悲惨的一幕。 但是,由于后面发生内乱的原因,由于警察前来平乱的原因,再由于神秘组织的人搅合进来,事情一步步变得不可收拾起来,廖金米的尸体也就被搁置在一庞,再后面,大家似乎再也没有人提起廖金米来。直至现在,他再次出现在了大家面前,或者说是他的鬼魂出现在了大家面前。看到他的人,怎能不惊?怎能不吓? 第四十七章 那都是命! 混乱的场面,因为廖金米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起来,那些疯疯癫癫的旷工,那些满肚子委屈的老人,他们都一溜烟的跑的无影无踪,最后只剩下了被控制的老矿长和画生,还有那些神情冰冷的黑衣人。 “哈哈哈!”黑衣人在空旷的矿山上大笑了起来,他们莫名其妙地就大笑了起来。 廖金米也笑了,他冰冷而又雪白的面孔上,尽管在努力地聚集着笑容,但看起来还是极其的僵硬而又惊悚,就好像真是一个僵尸站立在那里笑,更为可怕的是,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两排白牙就刺眼地露出来,配着他那副极不对称的面孔,看起来让人感觉甚是恐慌。 庞祖来和画生看着他那张脸,心中泛起了一百个、一千个疑问:他到底是人是鬼?大家不是明明地看到他死了吗,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儿,还是在煤矿上? 廖金米当然不是鬼,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那都是活人自己吓自己的。他在大笑之余,用眼角瞅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拜把子兄弟,一个是自己的手下。 “你原来没有死?”庞祖来向前迈出了一步,紧接着又是几大步,有几个黑衣人阻止他继续靠近,他继续说:“我知道了,是你使用了障眼法,你欺骗了大家的眼睛,是不是这样的?” 廖金米突然停止了大笑,他开始直直地看着庞祖来,那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泛着奇异的光芒,几乎能洞穿人的内心似的。庞祖来也静静地看着廖金米,看着这位昔日的兄弟,他想从他的目光中寻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然而,他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双眼睛,看到的是一个梦境,一个他沉静地躺在地面上的梦境……他开始迷糊了起来,他开始困顿了起来,感觉自己像是被催眠一般,整个人都魔怔了,然后身子就软软的倒下去。 在倒下去的时候,他仿佛闻到了一种芬芳的气息,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息,仿佛在什么时候闻到过的,现在他完全沉浸在这种气息中。 庞祖来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他就这样沉睡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催眠了,还是被什么东西迷晕了,总之,就是完全丧失了意识。在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看到廖金米再次笑了起来。 远处的天空中,正有一架直升机在缓缓地飞过来,站立在清晨山头上众多黑衣人,他们抬着昏倒的廖金米来到矿山上的开阔地带,飞机在众人瞩目中慢慢地降落下来,众人把昏迷中的庞祖来送上了飞机,也把几大箱子什么东西都抬了上去,箱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但看起来挺沉的。 最后,他们齐齐地站立在远处,目送着飞机的飞离。同样目送飞机的还有画生,他淡然地看着老矿长被送上了飞机,再淡定地看着飞机从自己的视线中慢慢地远去,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和伤心来,反而露出了丝丝的喜悦来。 刚才在庞祖来昏倒的时候,画生被黑衣人放开了,但他没有对庞祖来表示出丝毫的关心,只是在一旁冷酷地看着,直到飞机飞走后,他和廖金米才攀谈了起来:“我的任务还完成的不错吧?我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带回来的,你不知道警察看的我们有多紧?” “你的功劳,大家是不会忘记的,只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目前我们保命要紧。”廖金米终于说话了,“今天,我们总算是了解的组织的任务,但他们是喂不饱的,我们还得想办法怎么摆脱他们。” 廖金米所说的组织就是神秘组织,那个飞来的飞机正是从组织基地飞过来的,他们是来要自己的东西的,但为什么要带走庞祖来,在场的没有几个人能说清楚。 话说廖金米,在老矿长庞祖来被劫持在神秘组织的那段日子,他实际上掌控了整个煤矿,但神秘组织对他们煤矿阴魂不散,总想到他们这里捞到什么好处,他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配合的,但到后面就反感这个事情了,就开始琢磨着躲过神秘组织的人。于是,他就和画青等人演出了这场假死戏。 他的假死,瞒过了很多人,包括重新回归的庞祖来,但想不到的是,却直接引起了一场内斗,不仅引来了警察,还引来神秘组织的人,他做梦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因为自己的假死,引发了内斗,警察和神秘组织的人都趁机参与进来,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眼看这着局势难以收拾,他就在战乱中躲避了起来,画青在他的安排下也假意投靠了神秘组织,然后又借神秘组织的力量,想夺回自己的矿山,但还是于事无补。 “至于画青后面带人去袭击监狱的冒险举动,那更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也不是我的意思,那是因为有人在身后指挥,那个人就是金总,就是那个没能保住地下宫殿的金总。” “金总?对呀,我们怎么一直把他忘了呢?”画生听到廖金米的讲解后才恍然大悟起来。 “他还真是本事不小啊,倒是我小瞧他了。这些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意料,还有你弟弟的事情……你大概在新闻上已经看到了吧,飞机遇袭事件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廖金米说着几乎哽咽了起来。 因为画青在神秘组织的操控下,发动了劫持监狱囚犯的事情,他们在逃亡的路程上被炮弹击中了,最后落的个机毁人亡的结果。对于这一点,廖金米表示出了极大的伤心,他是为画青的事伤心的。 “那都是命!廖老伴,我们兄弟的命是您救回来的,要不是您,我们说不定早在煤矿底下被人打死了,我们的命也就是您的,您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弟弟走了,那说明那就是他的命,那就是他的命!”画生说的斩钉截铁。 几年前,他和自己的弟弟被人绑架到这个地方,他们本来是想凭借苦力挣钱的,却不想被人囚禁在煤矿底下好几个月,干着暗无天日的苦力,在一次次打架斗殴事件中,因为他们兄弟两齐心协力,才能顽强的活下去,在煤矿中传颂一时,最后是廖金米主动把他们调离了矿井,后委托以重任,慢慢地成为了廖金米的得力干将。 所以说,画氏兄弟是非常感激廖老伴的,他们不惜用性命来回报。过往的艰苦岁月,再次浮现在他脑际,他想到弟弟遇难,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不说这些了,你回来了就好。你看看,看看我们的人,这些都是我们的好兄弟,他们都愿意留下来,还有煤矿大门口的那些,就是那些警察装扮的,也是我们的人,是我们的人假扮警察守候在那里的……”廖金米说着再次得意地笑了起来。 画生可是听的云里雾里,在他得知那些守在矿山大门口的警察是假的时,他的惊讶的嘴巴都快掉下来。 “为什么要让假扮警察的人守门?真警察不会来吗,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画生稍微喘过来了气问,他简直不理解眼前这位廖老板的真实心思。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刚才没看到吗,那些神秘组织的人,他们可真是无法无天了,就算是警察在大门口守着都敢来,要是我们不找这些假警察,那他们还不把我们这个地方炸平了?” “我就想不通,他们为什么非要带庞祖来回去呢?他可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了,还有什么用呢?而且,神秘组织的人怎么知道您是假死呢,还不放过我们,安排了保护庞祖来这个差事?” “别总是为什么为什么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这些都是他们神秘组织的事,我们做完最后这件就不和他们合作了,我们守着个这么好的金山,积累了那么多的财富,现在正好把我们的人马重新壮大下!” “是啊,还是廖老板厉害,原来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断了神秘组织的财路吗?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怕什么?他们在荒芜山脉的地下宫殿没了,现在保不准都撤回那什么沙漠中去了,公安机关的人这会儿恐怕早就追过去收拾他们了,我们还用操心吗?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东山再起!当然是东山再起了!哈哈哈!!”廖金米为自己的如意算盘大笑不止起来,他身边的众人也都狂笑不已,只是站在远处的那些旷工,还有那些精神失常的人,他们却都远远地站在一边,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一边。 他们中间有人望着那架飞机远去的方向,似乎是在盼望着飞走的人儿能回来,回来帮助他们早日脱离苦海。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那个被带走的老人去哪儿了,又在干什么。 第四十八章 地下世界(初现) 沙漠之上,那架直升飞机再次飞了回来,沙漠里出现了一栋栋高楼大厦来,在阳光的闪耀下触目惊心地竖立在沙漠里,那架飞机向那些高楼大厦飞过去,速度丝毫没有减缓下去,越来越接近,近了…… 它没有停下来,径直向那大楼碰撞过去——奇怪的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没有发生任何的破碎迹象,那架飞机就不见了,高楼大厦依然完好无损地竖立在沙漠之上,原来那是一栋海市蜃楼。 飞机从海市蜃楼穿越过去,前面是一个个高怂的山坡,是堆满沙子的山坡,是沙漠里形成的最别致的山坡。飞机又消失在那些山坡后面。它一直在沙漠的上空飞了下去,绵延数千里、数万里的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它就那么孤单单地飞下去。 太阳在慢慢地落山,它开始在沙漠里滑翔了,像是一只飞翔疲惫了的鸟儿,借着风儿滑翔下去。这时,渺无人烟的沙漠里又出现了一丝灯火。不错,那是都市里若隐若现的灯火,现在通明地照耀在沙漠里,仿佛是照耀在一个异类的世界里一样。 随着那些灯火的出现,紧接着出现了一个个竖立着的奇怪灯塔,灯塔之后又是一个个竖立着的奇怪建筑,奇怪建筑里面也闪耀着光明。 飞机绕着那些奇怪的建筑飞了几圈开始降落了,降落在一片空荡荡的地面上,地面上的灯光在夕阳的照耀总发出奇异的光彩来,飞机上的人就在这奇异的光彩照耀下登陆了。 庞祖来已经醒来,他看到了这样奇异的景象,再看到回到了这样的地方,顿时兴奋异常起来,他在别人的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走下飞机,立马就有几个身着迷彩制服的女兵模样的人迎接上来,他们对眼前这位老人竟然行起了军礼,而这位老人也乐呵呵地回敬着,他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向守在这里家人在问好。 此时此景,谁又能想到呢?庞祖来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了坚硬的对面,那地面是用水泥做出来的,地面的周边都有不少的钢筋水泥建筑,但那建筑却显得异常的古老,风格更是奇异而又不比寻常,既不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的建筑,也不是西方那种风格,好像是从远古时期就留下来的,但却又暴露在沙漠之中。 他们并没有登上那些建筑。而是从那些建筑的中间路过,绕到那些建筑的身后去,又是一片广阔的天地。但这个广阔的天地上却一股风沙在地面上旋转着,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风儿吹动似的。 没有巨大的风儿,那些旋转的沙子是被什么操纵着,它们旋转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盘,转盘从地底下缓缓地升出了地面,一直升到了高空中。转盘下面是被一个粗大的柱子支撑着,柱子中间出现了一道,那道缓缓地打开了,原来是一个电梯,电梯里面走出了几个身穿正装的男子,他们从电梯里走出来,向庞祖来鞠躬行礼。 庞祖来没有客套,他径直走进了电梯里,和那些人一块向地下降落而去。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降落的下去的时候,电梯四周起先是一片黑暗,但电梯里面有轻缓的音乐在响起,随着隐约的响起时一副副优美的图案展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图案里展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地下世界,这世界里有奇形怪状的建筑,有灯红酒绿的繁华与躁动,有形色各异的男女;这里也有餐厅和工厂,有快速行进的车辆,也有一条条缓缓流动的河流;这里也有灾难和战争,有着生老病死和悲欢离合……庞祖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绚烂壮阔的画面,他陷入一阵阵沉思中。 突然,他周边的世界异常明亮了起来,可以透过电梯看到一个个高耸的建筑来,它们仿佛是从无尽的深渊里冒出来的一样,在地下的世界里茁壮成长着,一直伸展着腰肢朝地面涌动而去,在它们的周身没有艳丽的色彩,只有明亮的灯火. 这些灯火点缀在他们周身期间,让人感觉到好像是置身于奥妙无穷的宇宙间,正在宇宙飞船上观看无尽的星海一般,置身期间,让人不觉有些飘飘然,也给这个地下世界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 庞祖来面无表情地环顾着一切,他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惊讶之色,因为他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之前也不止一次的来到这个地方,这次只是在危机之下借助别人的手重新回到故地而已——他回来了,在走出电梯的那刻,早有人在那里等待着他。 这个地下世界也可真是琳琅满目,就像是电梯里的一副副画面里呈现的那样,极具富丽堂皇和神秘意蕴。但这里的人却不像外面世界里的人一样,他们看起来面色苍白、没有丝毫血丝,就是打招呼的时候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丰富的表情,大多是僵硬而又让人忍俊不禁的。 他们行事作风也是很有节奏,总是来去匆匆地忙碌着。 “这个地方一点也不比外面差,我们这里有电影院、商场、超市,还有服装店、书店、火锅店,当然这里最多的是各种试验场、科学研究场所及机械加工厂。”一个满目通红、留着小辫子的男子在前面带路,他向庞祖来不厌其烦地介绍着。 他说,外面的人想进来容易,可是想从这里出去就难了,好多人进来后就在只这里孤独终老,再也没有见到天空;这里是一个比外面世界更加复杂的世界,外面的人一般也找不到这里. 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对这里产生了众多恐惧,那些被从全世界劫持回来的人,他们在起先也是无比惊骇的,他们不知道除过外面的那个美好世界之外,这里还有着“第三世界”。 所有的未知在这里潜伏着,所有的恐惧在这里酝酿着,所有的暴风雨也从这里开始蔓延开来,也从而波及到外面的世界——这里和外面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那个小辫子的男子说的滔滔不绝,他就像是一个演说家一样,尽管庞祖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了,他原先也是这里的人。 那也是好几年的事情了,他现在仍然不愿意去提起过去的事情。他只是再次回到了这里,就像是回到了他创立起的矿山一样,但这里比他创立起的矿山还有亲切…… 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在灯火点缀的世界里行走着,声音在慢慢地远去,那个打开的电梯再次合上了,有人乘坐着电梯重新返回了地面,那是有着万里沙漠和无尽天空的地面世界。 在地面世界里,有人在费尽心机地想寻找到神秘组织的巢穴,他们想尽办法追寻消失在沙漠里的飞机和人们,这是个浩大的工程,他们已经寻找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但神秘组织终究是个神秘的,除过待在那里的人之外,鲜有外面的人知道这个组织是怎么运转的,也不知道他们的人员都是怎么分布着,更不知道他们的巢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屈麻子和大胡子是消失在这个沙漠中的一行人,刑天故意放跑了他们就是想追踪到他们的藏身之所的,他手下的人也确实是追踪到了那架飞机,也定位到那架飞机是飞往了这个号称“死亡之海”的大沙漠里的; 老矿长也是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下被溜掉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不仅仅是矿山的开拓者,更是和神秘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们不知道这个老人究竟是神秘组织里的什么人物。 太多的未知弥漫在蓝田白云之下,以刑天为核心的公安人员,对这些未知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侦查,他们追踪到飞机落在沙漠上的位置,也在第一时间和新疆自治区的公安部门建立了联系,联合展开了一场紧急的侦查活动,同时也发现了那架飞机重新飞回了芮城,发现飞机从矿山上接走了老矿长—— 他们在这些接二连三的线索中,把目标死死地定位在沙漠地带,然后是漫长的搜寻。 在这场追踪与搜寻的过程中,原本有两个人和神秘组织是有着直接的接触的,但他们被控制在省厅管辖下的一个看守所里,被人轮番审问着,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一些更有用的东西,这两个人就是老黑和匡楚。 第四十九章 冒牌警察 自从省公安机关的对神秘组织成员展开大追捕时,老黑这个本该冲在前线的警察却被扣押了起来,原因是他曾经在神秘组织卧底时日漫长,而且和鹿处长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还没有呈现出来,刑天在向他了解情况的时候,他也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一些问题,这些因素导致他被扣押在看守所内。 刑天安排了几个年轻的警察对老黑的情况进行盘问,他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大沙漠那边,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追踪后发现目标失踪了,他们开始在广阔无垠的沙漠地带探测起来。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几个野心家,他们想通过自己的绝顶聪明,来鼓动更多的人跟随,从而达到改变世界的目的。”老黑在黑暗的房间里向匡楚唠叨着恶,“阴谋家,杀手组织,贩卖信息者,异能者,黑客,恐怖份子,战争狂人,科幻家,病毒专家,美女间谍……这些各行各业的人才都被聚集了起来,而且是被聚集到了一个地方,你们常人根本是难以想象的。” “难以想象什么,我们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想的?”他对老黑的话语根本混不在意,几乎都没听明白他前面讲的是什么,他只是在狭小的房间里寻找出去的可能。 匡楚在看守所焦急地等待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关在这个地方,他除了想知道怎么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之外,还想着自己的兄弟屈麻子现在是死还是活——他此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打探屈麻子情况的,现在真后悔撞上老黑。 “难以想象什么?难以想象那个组织是多恐怖!你们不知道他们有多么的恐怖!我们背叛了他们,他们能放过我们吗,”老黑情绪激动了起来。 “等等,你说什么?你说‘我们’?”匡楚疑惑了,“是你背叛了你之前的那个组织吧,怎么成我们了?” “你难道不是吗?你不是跟着我一块加入了他们吗?” “靠,你说什么?那都是被你们逼迫的!” “逼迫又怎样?你之后还不是和那些人对着干,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你说笑话吧,他们不是被消灭了吗?就算没有,警察这么多,他们早已无地遁形了吧。”匡楚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猛然颤抖了下。 “无地遁形?笑话!”老黑大笑了起来,“神秘组织,是由几个狂热野心家所领导的组织,他们想方设法集合世界上最强悍的精英、最聪明的头脑,不计一切代价地想把这个世界置于他们的掌中……没有人能想象到他们有多恐怖!” “不行,我得出去,我得找麻子,他现在肯定有危险……” “那些高管政要算什么,那些精英人士算什么,他们消失事件层出不穷,暴乱、病疫、灾难、恐怖事件横行……这都是他们干的!” “我要出去!来人啊,放我们出去!”匡楚对老黑的话几乎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想着出去找屈麻子。 “咣当!”门上的锁子掉在地上,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走了进来,最前的一个是浑身充满稚嫩之气的牛芒。他们神色比较慌张,进来之后没有任何的交流,拽着老黑和匡楚就向外面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要带我们出去吗?”匡楚完全搞不懂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他刚才在呼喊着让人带他出去,没想到果然应验了,立马就有人带着他朝外面走。只是还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在他们经过狭长走廊的时候,看到有两个警察倒在地上,似乎是被打昏迷了过去。但这些带着他们出去的人,当他们从那些昏迷的警察身边路过时,却没有停留下来弄去查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之情,只是他们行走的更加快速了起来。 “你们不是警察?!”老黑警惕地喊了起来。 那些带着他行走的人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愣住了,他们齐齐地看着这个身材矮小的人,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气,空气在紧张地凝结着,老黑也惊恐地看着他们,看着有点惊慌的他们。 “救命啊,救命——”老黑突然喊了起来,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喊着。 “砰!”一声沉闷的重击!有人抬起胳膊肘在老黑的后脖子处,狠狠滴撞下去。老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顿时没有了力气,他翻着白眼,身子向下倾倒去,有人挡住了摔下去的身体,把他背起来就跑。 匡楚在一旁目瞪口袋地看着,他还不知道怎么办时,就有人捂住了他的嘴巴,他感觉到气息都喘不过来了,他开始拼命地挣扎了,脑袋上却被一根木棍狠狠的重击了下,他也和老黑一样被打晕了过去。 整个走廊内一片骚动,口哨声、呼喊声、警报声都混杂在一起,各方的警察纷纷出动,他们到达走廊上的时候,只看到晕倒在地的几个警察,还有那些打碎了的花瓶和倒在地上的桌椅,而那个关押老黑、匡楚的房间,已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立马调取了最新的监控,从监控中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报告!刑处长,老黑和匡楚被人劫走了!”有人在电话里向刑天反应情况,电话的另一头是劈头盖脸的训斥:“什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两个大活人竟然被人劫持了?还是我们部门内部的人,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吧?我们给我们听清楚了,限你们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我追回来,不然你们都给我滚蛋!他们这帮家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他们……” 黑夜中,公安厅的整个大楼都灯火通明起来,各种警车、警犬纷纷出动,他们在展开了紧急追捕行动。不多时,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上,警车四处呼啸,整个城市都沸腾了。 在众多警车中,其中有一辆警车,拥挤地坐着五个身穿警服的人,而且后备箱里还塞着两个人。这辆警车一路呼啸,一路鸣笛,一路用高音喇叭对外的行人嚣张地呼喊:"抓捕罪犯,人人有责!抓捕罪犯,人人有责!!" 喇叭高音激荡在经过的每一条街道,只要是经过的地方,都会有人惊讶地回头张望,他们从声音中猜测肯定有出事了,但是他们不知道那些罪犯刚刚从他们眼皮子地下溜走。 第五十章 掠上山头 牛芒原来是一个卧底,是一个卧底公安部门的犯罪份子,这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他带领着几个冒牌警察闯进了拘留所,劫走了老黑和匡楚,开始在夜色茫茫的山涧小道上一路狂奔。 他们中途经过了好几个关卡,但都一一地躲避了过去,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在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出现在一处开阔的山头,然后停下来静静地等着日出。这个时候,老黑和匡楚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他们在车辆的后背箱里猛烈地挣扎着,弄的车子“咚咚”的直响。 牛芒抽了一根烟,又接着抽另一根烟,烟雾在他周身肆意环绕着,他没有去理会被关在车子里的人,他身边那几个假冒的警察也没有理会被关起来的人,他们只是静静地望着太阳出现的地方,看着红彤彤的太阳在火红的云朵里一点一点地腾挪。 远处的山脚下,突然间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山头上的人慌张了起来,他们四处环顾着想找躲避的地方,但四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坡。 “快点,快点出现吧!”牛芒拿起手中的手表,看着上面的指针,心急火燎起来,他仿佛是在等待接应的人出现。然而,在这荒郊野外的,会有人出现接应他们吗? 红彤彤的太阳已经完全从云朵中冒了出来,整个山头上顿时光芒四射起来,他们身后的车辆也发出“哐当”的沉闷之声,有一个人从车子后背箱子里滚落下了,再借着又是一个人,被捆绑的老黑和匡楚从车子后面滚落到地面上,他们的身躯也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们的嘴巴里都塞着布团,手脚都被结结实实地捆绑着,掉落车厢外面的他们看到了身穿警服的这几个人,他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想喊又喊不出声来。牛芒等人看到这两个人掉出来,他们惊愕之下并没有立马冲过来,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像是看着两个耍杂技的人儿一样。 山下的警报声越来越响亮,警车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站在山头的这两个人他们看看山下,又看看掉落在地上的老黑和匡楚,再是看着远处的汕头。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远处的山头,似乎是在期望奇迹能出现在远处的山头上似的。 老黑反抗了,他被捆绑的整个身子在山头上滚动着,滚动的方向是山头的边缘,看他样子是想从山头滚落下去逃离这些人的控制,匡楚从他的动作中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他也跟随着在山头滚动起来。 但他们能得逞吗?不管是他们滚动向什么地方,那些守在山头的人都能会提前挡在他们滚动的前方,而且是给予他们恶狠狠的惩罚——他们用见溜溜的皮鞋踢在滚动人的身上,就像是在猛烈地踢着皮球一般。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人欢呼了起来:“来了!我们的人来了!” 欢呼的人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山头上,只见山头之上出现了一架飞机,那架飞机在清晨的日光沐浴下缓缓地向他们这个山头靠近着,牛芒所等的救援来了,他们的救援就是这个飞机. 飞机转眼间就掠上了山头,然后是一条绳梯从飞机上掉落下来,同时掉落下来的还有几条绳子,飞机在山头缓缓地降落着,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爬上绳梯上去。匡楚与老黑在山头上挣扎着,他们不想被别人绑上飞机,他们想留下来等待即将到来的警车,他们要跟着真警察回去,而不是跟着这些假警察。 在这紧要关头,老黑终于把口中的布团吐了出来,他紧接着就是站立了起来,身子靠在山头的一颗树上,冲匡楚高喊着:“我们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抓走了,快点反抗啊!” 转眼间,有人向老黑扑了过来,老黑没有躲避,他也一头撞向对方,那是使出了他全身力气的一撞击。那个扑过来的人看着手脚被捆绑的老黑,他心想着自己肯定是稳操胜券的,却不料对方这一个撞击竟然丝毫不差地撞在自己身上,而且是力度出奇的大,他的身子本来是扑过来的,却不想被活生生地撞开了,直直地向后倒去,他们本来就是在山头的边缘,这一倒可不得了,他的身子就从山头掉落下去。 山坡间,那个摔落下去的人不断地滚落着,他的哀嚎声也从山坡下面传荡上来。有另外的一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山坡上跑下去,去救自己的同伴;而却有另外的一个人亮出了匕首,满面杀气地向老黑步步紧逼而来。 “我要杀了你!”那人说着就冲了上来,眼看着他的刀子就要撞上老黑了。突然,一条从地面上横出来的腿,猛然地绊倒了他。那人哎呦一声倒地,手中的匕首也脱落而去,他惊慌之下发现是匡楚用腿绊倒了他。待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靠在书上的老黑的身体已经倾倒了下来,只是没有砸到他,而是砸向了那把匕首。 山头上的冒牌警察惊恐了,他们纷纷扑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老黑抱着那把匕首隔断了自己手上的绳索,也紧接着割断了脚上的绳子。他朝着扑过来的人一阵乱刺,趁着他们躲避的时候,又割掉了匡楚神上的绳子。他们顿时成了不受束缚的人。 牛芒一直在飞机下方看着这一切,当他看到老黑和匡楚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时,就从身上掏出了一把短枪,准备向两个人射击……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另外一声!密密麻麻的枪声在山头响了起来!这不是牛芒手中的枪所发出的声音,而是从山坡下面传来的声音,原来是远处追踪而来的警察已经赶到了,他们向山头发起了进攻。 牛芒等人再也无暇估计老黑和匡楚两人了,他们拼命地向飞机方向跑去,飞机再次起飞了……老黑和匡楚就这么脱险了,他们两个人大口地喘着粗气躺在山头上,看着前来解救他们的警察,迎来他们的再一次新生。 除过牛芒和另外的两个同伙逃走之外,滚落山头的两个很快就被民警抓获了——他们在整整地追赶了一晚上之后,终于抓获了其中的两个人,而且也解救出了被劫持的人质,他们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就在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山头上的一辆警车就冲了出去,那是牛芒等人所驾驶的车辆,只不过已经不是牛芒在开车了,而是换成了老黑。在老黑旁边坐着的还有匡楚。 他们两个人就在警察放松警惕下山追赶那两个滚落山头的逃犯时,就偷偷地溜进了车子里驾车开溜了。按照老黑的话,就是他们不想再被关押了。老黑重新坐在了车里,他已经是一个司机,他要开着这辆车去一个地方,去早就想去的地方。 “那是鲜有人知道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除过像我这样的老卧底。”老黑自豪地说着。那个时候,匡楚已经知道了老黑要去的地方,那就是警方在费尽力气寻找的地方——神秘组织的老巢。 “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匡楚不解地问,“这次抓我们走的人,肯定是神秘组织的人,他们估计也是想把我们抓回去的。” “你不是想救你的好兄弟吗,他这会儿保准和神秘组织的人在一块。当然,去不去那是你的选择。”老黑知道自己座位边的这个年轻人,一直在想着和自己的失散的兄弟重逢,他就随便说了这句话;在说这句话之前,他也没有多大把握认定匡楚要找的人一定和神秘组织的人在一起。 “我是要找他的,我一定会找到麻子的!”匡楚斩钉截铁地说,“但是,我们怎么知道你能找到神秘组织的老巢呢?如果你知道的话,怎么不早早向公安部门报告,把他们一窝端掉呢?” “我本来是想说的,但我不知道找谁说。”老黑低沉地说着,他再次想起了那件伤心事,那是关于鹿处长的事情。他好不容易卧底回来,本想着可以协助鹿处长干更多的事情,他也想着把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脑地告诉自己信任的人儿,可是,那些不幸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鹿处长的死不仅打乱了他的阵脚,也让他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成为了公安部门的监控对象。 但这些还紧紧是一部分,对他更大的大家的是,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叛逃,和一些列警方内鬼的事发,让他越发感觉到自己身边可信的人少了。他本来是想着把自己知道的更多的内幕告诉新上任的刑侦处长的,但对方冰冷冷的怀疑再次伤透了他的心……现在,他只是一心想着给鹿处长报仇。 在他们从山头逃亡下来的时候,老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哪怕就是全世界的人不支持他,他也要置身前往神秘组织的基地去闹个动静出来——但是,他这样的想法并没有支持多久,在他们彻底逃离警察的追踪后,老黑却不再前进了,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在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了。 “我们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不再走了?”匡楚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身边同样精神不振的老黑说。老黑没有搭理他,独自一个人在车内呼呼大睡,远处有一堆人正在向他们靠近。 “醒醒,快醒醒!”匡楚迫不及待地喊着,他看到远处的那伙人手中都拎着家伙,来势汹汹,似乎是冲着他们而来的。老黑仍然不肯睁开眼睛,他已经驾车开了一天多了,实在是太累了,他这会儿还在睡梦中。 那伙人转眼间就来到了他们车辆前,来到这个停在路边的警车旁边,有人向车子内望着,正好和匡楚探望出来的目光相碰。那人愣了下,他突然把一根铁棒摔在了警车上,警车的玻璃破碎了一地。 第五十一章 大好河山 老黑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些陌生人,那些人没有打招呼就把他和匡楚从车上拽下来,他们一边用棍棒砸车,一边和拽下来的这两个人打斗。老黑情急之下大喊着:“我们是警察,你们不能打警察!” “我们打的就是你们警察!把车警车都给我砸了!”有个领头的恶狠狠地喊着。在这个荒郊野外的,也没有什么摄像头,更没什么人来帮忙,这伙人显然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报复下警察的。 老黑看到这个情形苦笑不得,由于对方的人员太多了,他在应付几下之后只能拉着匡楚跑路:“快走!我们快离开这儿!” 他们两个人开始在马路上奔跑而去,身后那辆车已经被砸的稀巴烂,更多人在后面追赶着,而在他们前方还有几个人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老黑和匡楚本来就没有休息好,他们看到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本来是不想惹事的,但这伙人却非要狠狠地揍他们。 他们是和警察有仇恨的吧,要不然怎么会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袭击老黑他们呢,眼看前后路就要被堵住了,老黑就带着宽出转身向身边的一个山头跑去,可跑上山头的那一刻他又后悔了,在山头上面是一个很大的平原,平原上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正有更多的人建筑工人聚集在那里。 身后,追赶的人转眼间就冲了上来,他面朝上面的人大声喊道:“警察来了,他们是警察!”那些正在卖力干活的人想是得了魔怔一般,他们纷纷地调转过头来看着出现在高地上的老黑和匡楚。 这两个人这下子可懵了,他们眼看着就要被包围住了,刚才逃跑的心已经消失不再了,他们拿出了自己浑身的本事和那些人追赶的人拼了。是的,他们拼了! 本来是互不相识的人,对方却苦苦地追赶着他们,这让谁能受得了?老黑满肚子是气,他把这些气都洒出来,用拳脚和那些人说话。匡楚也丝毫不示弱,他本来就用两下子身手,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各种经历,已经让他成长了更多。 打斗的场面很是混乱,有好多人围在边缘,静静地观赏着,也有人已经磨拳霍霍,仿佛随时都可以冲上来加入战斗的。 虽然双方人员力量极不对称,但老黑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的攻击能力却是一流的,能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今天,他就是以一敌百! 他们从山头决战到山坡下面,又从下面战斗到上面,有好多人倒在了山坡上,有好多人已经受不了伤势带来的疼痛,也有好多人加入了战斗。老黑和匡楚的体力也慢慢不支起来,他们眼看就要被这伙疯狂的人群给淹没了,这时,有一个人从身后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用一个扩音器高喊道:“都给我住手!大家都给我住手!” 那是个浑身沾满泥土的身材魁梧的男人,他面对眼前这种混乱的场面,依然从人堆里站了出来,他说:“光天化日之下,在我们地盘上搞事情,恐怕不太合适吧?” 有的人停止了动手,但有的人还在纠缠不休,那个男的再次喊了起来:“你们再不住手的话,恐怕警察就要来了,到时候你们谁也跑不掉!”他本来是想用这句话来吓唬那些人的,没想到远处真的传来了警车的警报声,那种警报声传递着一种威严,一种抓尽天下坏人的气魄!那伙人听到这声音后有点慌张了,他们纷纷调转头向山坡下面跑去。 老黑和匡楚一下子瘫软在地,他们总算是在危急关头能保住了性命,但他们还不能完全乐观起来,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他们眼前:那就是如何躲避即将到来的警察? “警察同志,我们是这里的建筑工人,现在你们安全了。”刚才那个挺身而出的男子向他们伸出了友谊之手,他说着拉起了老黑,又把手向匡楚递过来,但他的目光却突然流露出了惊异之色,他就在拉起匡楚的时候,整个人就愣住了。 匡楚忍者浑身的疼痛从地上站立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壮实的小伙子,身子有点摇晃不稳起来,他感觉他们是在那块见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对方连忙搀扶住了他说:“楚哥,我是墩子啊!我是墩子啊!” 墩子?是那个曾经在工地上一块干活的墩子吗?就是那个忠厚老实,很是仗义的墩子?匡楚睁大了眼睛打量着,他不敢相信他们还能再次见到。 围绕在工地上的人们,他们刚开始还远远地躲着,待看到他们的人和眼前的两个陌生人打得火热的时候,他们就热闹地凑过来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匡楚在众人的围绕下,他终于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人,他正是自己曾经认识的墩子。 故人再次重逢,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墩子显然是激动了,他眼角都流下了泪花:“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以为你就那么走了,没想到你现在当警察了,兄弟你出息了!” “我们是警察,都给我蹲下!”一个声音陡然响起。有一群身穿警服的人出现在了山坡上,他们手持警棍向他们靠近而来。 “警察终于来了,太好了。”墩子一阵激动,他挣扎了匡楚的拥抱,就想立马迎接出去,却被匡楚一把拉住了:“墩子!” “怎么了?” “你听我说,我……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警察,你想办法帮我离开这儿。” “为啥?”墩子纳闷了,他认为匡楚就是个警察,现在终于等到自己的同伴了,应该立马和他们回合,怎么要躲起来呢。他看着匡楚坚定的眼神,再看看身边的老黑,他们都在坚定地点头。他也没再问什么。 墩子从人群中向外走着,他迎着警察;来到方向走去,身后的匡楚和老黑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躲避而去。 “警察同志,刚才有人打架,追着两个人跑了!”墩子提高了嗓音喊道。他把这句话连续重复了三遍,每一遍都深深地响彻在山坡上。他不仅仅是对那些警察说的,也是在向自己身边的这些民工来说的,他想要每一个人都配合自己,好掩护匡楚和老黑撤离。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多人围在一起?”有个警察疑问了起来,他说着就朝人群中瞅着,却发现了正在人群中四处躲避的匡楚和老黑。“喂,你们两个,就说的是你们两个——在那边干啥呢?” 本来准备躲避开来的匡楚和老黑,被猛然叫了起来,他们身子僵硬住了,开始四处打量着,确认是在叫他们两个,眼看就要出问题了,老黑在这个时候灵机一动,他跛着腿向警察方向靠近过去,边走还边露出痛苦的表情:“是我啊,是我!” 这可让匡楚愣住了,他当初见到老黑的时候,老黑就是个跛子,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假扮的,现在他又故伎重演了,好长时间没看到老黑这个绝活了,再次看到让匡楚不觉目瞪口呆了起来。但他也立马反应了过来,也装作伤势很重的样子,紧跟着匡楚向前走去。 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众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两个陌生人,他们像是在观看一件稀奇的事情一样,都沉浸在他们精良的伪装之下。 “我们刚才受伤了,是这些兄弟们在帮忙……哎呦,我都走走不动了。”老黑边跛着腿边解释着。 “哦,是啊,这是我的朋友,刚才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我们正准备送他们去医院呢。”墩子也灵机一动,他赶忙过去扶住了老黑,也使着眼色让身边的人去搀扶匡楚。 众人一哄而上,又重新把老黑和匡楚重重地围住,他们手忙脚乱地想搀扶这两个受伤的人,看起来是非常的卖力。这样的状况,就来墩子也没有想到,他想不到平时一块干活的人,在关键时刻这么配合,这让他既惊又喜;这样的情景,也让周边的警察也有点惊愕。 “好了,好了!你们送他们去医院吧,这事可与我们警察没关系,我们还要去追捕刚才闹事的人呢。”刚才那个粗大着嗓音的警察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他带领着众多警力开始撤离着现场。 “他们向那个方向跑了,现在应该不远,追的话还能追上!”墩子积极地配合着他们的工作。 那伙警察密密麻麻地从山坡上跑下去,他们开着一辆辆警车迅速地飞驰在马路上,警报声卖力地响着,受伤的老黑和匡楚被人扶着走进了山坡上不远处的建筑群中。 这个建筑群竖立在高大而又辽阔的高坡之上,站立在高坡之上的匡楚看到了远处的城市,那是一个有着高楼大厦的现代化都市,尽管是在遥远的远方,但他从山坡上面俯视下去,可以把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好美的地方啊!”匡楚不觉感叹道,他眼看着这美好的地方,就要张开双臂去,仿佛就要把这个城市拥抱在他的怀抱之中。一旁的老黑却一脸严肃了起来,他盯着远方,陷入了一阵沉思中,仿佛是想到什么事情似的。 匡楚看着同伴犹豫的神色,他突然想起了屈麻子,还有凌空——两个和自己一块走进城市的地方,现在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站在这儿。 “这个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儿?”匡楚突然问身边的墩子。 “就是西安啊,我一直在这个城市……你最近去哪儿了?”墩子似乎有好多话要说,他似乎有好多疑问要询问,但他还不知道从哪块说起。 “你说什么,这就是西安?我又重新回来了吗?”匡楚惊讶至极,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分明记得自己是被人带到另外的一个城市的,还在那里历尽了生死,差点把命都留在那里了,现在难道真的回来了,回到他刚从马角山出来的地方? “是的,这就是西安。我们就是在这个城市认识的。”墩子说,“不是还有麻子和凌空呢,还有你的这两个兄弟呢,你们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他们还好吗?” 清风从山坡下面吹拂上来,匡楚脸庞上划过了一行泪珠,他再也忍不住了,满眼是屈辱的泪珠。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把脸庞转向了一边,不想让身边的人发现自己的悲伤,但墩子还是发现了。 他发现了这个曾经相识,却是异常熟悉的人儿正在落泪。他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阵酸楚来,他还有继续再问时,老黑把他拉到了一边去,远远地躲着匡楚说:“我们还是让他静一静吧!” 老黑和墩子在另外的一边,他们坐在一个破旧的亭子里,让凉风拂面而过,看着孤冷地站在远处的匡楚,开始静静地沉浸在各自的心思中。过了很长时间,墩子打破了沉寂:“我想知道,楚哥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老黑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站起来看着远处的美丽山河,不觉地赞叹道:“大好河山,大好河山啊!” 第五十二章 挣扎楼层 几经折腾,匡楚还是病倒了,那是在他见到墩子的那个夜里,当时外面是满天的雨水,雷电在肆意地交错着,他们躺在一个还没有施工完成的楼层里,和那些建筑工人拥挤在几个狭小的房间里,房间里堆满了水泥和砖头,还有那些没有用完的钉子和钢铁。 房间的墙壁是赤裸裸的,墙壁的外面也是赤裸裸的,有窗子和门框的地方也是赤裸裸的,水泥和砖块刺眼地暴露着,那些肆意冲刷的雨水就从天空中飞了进来,时不时地飞溅在躺在地板上的工人。 地板是冰凉的,那些劳累了一整天的人都困乏了,他们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呼呼大睡,丝毫不在乎那些风雨,即使有个响雷,哪怕是一道道闪电,他们依然不为所动。即使被吵醒的人,他们也是迷糊着眼睛朝外面瞅瞅,然后就又很快溜进梦境之中。 相比这些雷打不动都睡觉的人,匡楚就显得比较夸张了许多。从雷声响起的那刻,匡楚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开始不停地打喷嚏,浑身也开始发烧了起来。那个时候,他的身上还有伤口,是在和人打斗的过程中负伤的,在当时还没没觉得什么,但时间长了却越发的疼痛,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腿上有一个血包高高地隆起着,似乎只要有什么稍微的刺下就有鲜血激射出来似的。 他在病痛中翻来覆去的,感觉整个天地都在转悠,他整个人似乎都在转悠,跟着外面的雨水一同转悠,转悠的方向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梅一剪,是在老家等着他回去的好姑娘,可是再一转,又出现了另外的一个人,那就是阮小玲——正在身穿白衣,伸着双臂向自己张望着。 那个时候,他眼角之余,看到一个人正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躺在雨水中,雨水中如小溪般冲刷着他的身体,一边又一边地冲刷这着……那个人正是年迈的父亲。可是,父亲不是去逝了吗,他怎么突然出现在雨水中?他向着那个身躯跑呀爬,可怎么也跑不到跟前去,接着就发现地面上的雨水涨了起来,就像是洪水一样向自己汹涌而来…… 洪水中已经不见了父亲,却出现了凌空,凌空被洪水席卷着,他周身全是血红的洪水,不知道是洪水染红了他,还是他染红了洪水——他向自己伸展着手臂,不断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匡楚感觉自己马上就被洪水淹没了,他开始挣扎了,拼命地挣扎着,想逃离灾难,可是有一个人拽住了他,正卖力地拽着他的一条腿,不断地对他说:“救救我们,快来救救我们啊!” 那个呼喊的人却是屈麻子,他看到屈麻子后,再也忍不住就痛苦地流涕了起来,他决定不再跑了,就让这洪水将他们一块淹没吧,就让这些都来吧,就让这些把整个世界都毁灭吧……他这样想着时,那些洪水却突然变了个样,变成了成千上万的猛兽!不错,是成千上万个呲牙咧嘴的猛兽,他们张牙舞爪地向他涌上来…… 猛然间,匡楚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这个梦已经侵蚀了自己的大脑,他的身体已经都快被这个梦掏空了,仿佛这不是个梦,而是成千上万只猛兽钻进了他的身体,把他身体里每一个血管都撕咬殆尽,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张空皮囊。 他确信自己就是一个空皮囊,一个没有任何内脏,没有丝毫血肉,更没有灵魂的皮囊;而这个皮囊却在经受着万般疼痛,像是数以万亿的蚂蚁正在侵蚀着皮囊,侵蚀着皮囊的每一个血孔——然后,它们在血孔里又繁衍生子,把血孔撑到爆炸! 最终的情况是,他的血孔没有爆炸,他慢慢地恢复了意识,从这场惶恐的噩梦中惊醒了过来。那时,墩子和老黑正按着他的身体,原来在他疼痛地翻来覆去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想办法帮助他解轻病痛了。 他们找了条破烂的毛毯,还烧了壶热水,更是熬了碗生姜汤,生姜还是墩子抹黑找了大半天才找到的;更为重要的是,墩子还冒着大雨到附近的诊所抓来了感冒药。他们折腾到大半夜才把几经昏睡过去的匡楚安顿好,匡楚也就是在做了那些噩梦之后,才再次苏醒过来。 他不知道刚才这两个好心的人为自己遭了多少罪,而墩子和老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噩梦。他们三人互相看着,会心的笑了。 外面的雨还依旧在下,但匡楚强忍着疼痛怎么也睡不着,他脑海中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出现了那些在他生命留下不可磨灭记忆的人,他感觉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而现在却是太软弱了,他需要不断地壮大自己,不断地壮大自己!一直壮大,就那么一直壮大! 这个想法他那个晚上如惊雷般,在他的血海里响起来!就再也没有停息过,无论是以后的日日夜夜,无论是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他都清晰而深刻地记得那个夜晚,那个差点就要掉他性命的夜晚! 他要成为一个强者,要成为一个能保护身边人的强者!从此以后,他不会再让人欺负,他也决不允许让别人欺负他身边的人!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他一定要改变这样的现状!在那个时候,似乎有一个强者在他的内心深处正在诞生着,正在慢慢地诞生着,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就爆发出来,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那天晚上,老黑还是忍不住对墩子说了,他说到了他自己与匡楚的一些共同经历,讲了匡楚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他本来还想说更多的,想说神秘组织的事,还想说他们准备要去干什么的,但他都忍住了,他没有说继续往下说下去。 多年来的卧底生涯,让他对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敏感了起来,他害怕多说了什么导致不好的结果,更何况他还对墩子不是很了解的。 墩子听完老黑的讲述后,躲在角落里半天不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有太多的话想和匡楚说,但现在的情形显然是不现实的,他只能把事情窝在心里,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再说出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讲了他和匡楚经历的一些往事。 …… 时间来到第二天,整夜的暴风雨早已消失,迎接的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大家伙开始从潮湿的房间里走出来,在阳光下伸展着腰肢,等候着早餐的开始。 就在这个时,有一伙人候摇摇摆摆地走进了施工现场,活动在四周的人立马就聚集在一起,他们知道是上级领导来检查工地情况了,就开始默不作声地聚集在一起等待着训话。 经历了一夜的风雨,现场好多机器都被雨水冲刷的锃明刷亮,就像是新买的一样,地面上也是软软的,有的地方一脚踩上去,就会立马出现一个大坑,也有那些聚集了大量雨水的深坑。这些都是雨水所留下的痕迹,雨水冲刷了地面上的一切,包括整栋整栋的大楼——也似乎被冲刷一新。 那些走进工地现场的人,他们头上带着安全帽,从一栋栋大楼庞经过,不时地指指点点,他们其中有人也时不时地低头记录着。突然,一个急速滑落的身影从高楼上摔落下来,砸落在那伙人的眼前,现场出现短暂的死寂……“啊——啊——”有人承受不了眼前的景象,尖叫着跑开了。 剩下的人躲避在一旁,手捂着鼻孔和嘴巴,面孔极度地扭曲着,远远地看着出现的悲惨的一幕,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向这个地方聚集着。不多时,人群中就纷纷地念叨起来:“死人,死人了……那个人死了,他已经死了!” 第五十三章 凶残郑屠夫 当一伙人来到这个工地上查看工地时,有人从楼上掉下来摔在他们的面前,当场就没有了生命迹象,现场慌乱一团,大家开始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密密麻麻的人群就把现场围绕了个水泄不通。 匡楚一直在还没有竣工的楼层间昏睡,他被搂下的吵杂声吵醒,摇晃着身躯从地板上站立了起来,探着脑袋向外面张望,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正是在自己的窗口下面,他清晰地看到到有一群人正在围绕着躺在地面上人周围,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所在的楼层是在七层,从上面看下面有些还是不是很清楚,但他从现场的场面猜测出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他就多向外张望了会儿。正好的是,那些站在下面的人也在向上张望着,他们看到了探着脑袋的匡楚。 也因此,有人认为向外张望的匡楚,一定和这起坠楼事件有关,因为那个遇难的人正好就是从这个楼上坠落下去的,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他是从几楼掉下去的。 下面有人开始呼喊了,让匡楚赶紧下去;也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向楼上冲去。对于他们的举动,匡楚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不祥的预兆。他还是拖着病重的身躯向搂下走去。 老黑一大早就出去了,墩子也早早来到了施工现场,匡楚一个人从楼梯间向下攀爬着,从下面包抄上来的人把他围住了,“护送”着他来到事发现场,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起匡楚来,有的人问他刚才在干什么,有的问这个摔在地上的人为什么会掉下,有的则直接匡楚有没有推那个人下来…… 唾沫星子在人群中四处乱溅,匡楚神情恍惚地看着他们,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他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屈辱和委屈。 匡楚正要为自己辨白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留着光秃秃的脑袋,身穿宽大的衣服,脖子上围着厚厚的肥肉,一双透着邪恶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那个人终究还是露出了极其难看的笑脸。 这是多么熟悉的人啊,他不正是之前所见到过的那个人吗?他叫什么名字呢,他联合别人设计了那邪恶的鸿门宴,直接把他和凌空、屈麻子送出了这个城市——那个给他带来痛苦的人不正是在眼前吗? 那个人紧紧地盯着匡楚,他等到匡楚发现了自己后,脸上的笑容却异常的灿烂起来,向匡楚这边靠近过来,靠近的时候已经伸出了右手,那是要紧紧地握上来的手。 “这不是小兄弟吗,我们终于有见面了!”那人说,“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我就是郑屠夫啊!” 郑屠夫,多么响亮的名字!像屠夫一样凶残的名字!这个名字一直刻在匡楚血海里,他不会忘记那个饭局,更不会忘记那个地下室,他清楚地记得他们三兄弟是被眼前的这个人凌辱的。 几个月以前,正是由于郑屠夫联合建筑开发商朱小爷等人,整的匡楚不能在这个西安城待下去,把匡楚兄弟三人送进了暗无天日的黑暗矿井。 现在,匡楚再次回到了这个城市,却没想到在回来的第二天,就遇到了这个让他咬牙铁齿的人。 郑屠夫邪恶的笑容堆满了没有血色的面孔,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匡楚,他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很惊讶,但他还是那么伪装着热情和匡楚打起招呼来。 有另一个人也从人群中拥挤了出来,他站在郑屠夫和匡楚的中间,向双方互相介绍道:“这是郑老板,这个项目的总监,他是今天来专程查看工程的。”介绍的这个人正是墩子,他紧接着又介绍起匡楚来。 警车的警笛声再次从远处响起,大家纷纷地像远处张望着,只见一辆警车凑从远处缓缓地开过来。这个时候已经事情发生十多分钟的事情了。而那救护车却在事故发生二十多分钟后赶到,越来越多的人把这个事故现场围绕了起来。 民警想尽办法封锁现场,但总有那么几个人围绕在躺在地上的死者旁不肯离去,他们对着警察大喊大叫道:“快送他去医院,快救救他吧!”民警费了就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些人驱赶开来。 “就是他!”郑屠夫指着匡楚向警察指控道,“这个人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就是他在楼上向下面张望!我们大家伙都看到了,他的嫌疑最大!” “他?”一个警察凑近了过来,紧紧地盯着匡楚。 “不是的,不是我,你们都误会了!”匡楚惊慌了,他听到郑屠夫的话后,才意识到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本来这是个突发事件,郑屠夫为了置自己于死地,才诬陷他的。 眼前的这个警察,不正是昨天来到工地上的那个警察吗?他当时还差点把匡楚和老黑带走了。 “没想到一天不到,还能再次相遇,真是恰啊!”那个警察带着几份讥讽的意蕴说道。 “你们都误会了,绝对不是楚哥的,他和这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不信你问问大家伙。”墩子再次为匡楚鸣冤。 人群中再次一阵骚动,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对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指指点点。赶来的相关警察已经开始侦查现场,他们不停地拍照、做笔记,还时不时地向边上的人询问这个掉下来的人的情况。 有一个满脸胡须的人,在人群的外围躲躲闪闪,他总是想办法把自己掩饰起来,时不时地在一旁偷偷地擦拭着眼泪,更多的是探头倾听着人群里面的谈话。他在听到郑屠夫说匡楚是个凶手的时候,神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仿佛是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但又不知道怎么办。等到那个警察进一步对匡楚询问起来的时候,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向人群中拥挤进去,等他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时,他情绪终于崩溃了。 “兄弟呀,你走的好冤啊!”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边上的人都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个人蹦出来。但大家显然还是认得那个人的,“黑胡子,快起来吧!他已经死了,我们也都难过啊。”有人劝导着。 “你们难过?那你们怎么不把凶手揪出来呢?”黑胡子大声喊了起来,他的一个手指却猛地指向了郑屠夫,看着郑屠夫咬牙铁齿。大家都沉默了,他们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黑胡子和郑屠夫。 黑胡子死死地盯着郑屠夫,郑屠夫愣了下,他紧张地喊道:“黑胡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工资可没给你少发啊!胡勇的死,他不是因为我,是这个小子,是匡楚害死了胡勇,大家刚才不是看到了吗,他就站在这个楼上……” “你住口!你才是真正的凶手!”黑胡子呵斥道,“要不是你扣押胡勇兄弟两年的工资,要不是你逼得他没钱救家里人的命,要不是你拐走他的老婆——他怎么能死呢,他怎么会偏偏死在你的面前?” 黑胡子义正言辞,他的话语震惊了每个人,旁边的警察也是纷纷拍照,也有人不断地记录着。站立在黑胡子身后的人,仿佛顿时醒悟了起来,他开始摩拳擦掌,纷纷喊了起来。 “给我们发工资,还我们公道,还胡勇的性命。”有人喊着。 “你就是凶手,郑屠夫就是凶手!胡勇是因讨要工钱不成而死的,是你害死了他!”有人补充着。 “抓了他,抓了郑屠夫!”有人直接拽住了郑屠夫的衣角,仿佛生怕他跑掉似的。经过这么一闹,站在周围的人都纷纷认定,害死躺在地上胡勇的凶手正是郑屠夫。他们群情激动地把郑屠夫围绕在中间,有人直接冲着郑屠夫踹了一脚,郑屠夫就倒在地上,泥水弄的他满身都是。 边上的警察行动了,他们不断地吹着口哨,不断地把这些人驱赶着,刚才那个和匡楚对话的警察直接拿出了手枪,向空中打出了一个响亮的枪响。群情激奋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想闹事吗,把带头闹事的人都带走,这个案子我们警察会查清楚的!你们谁再敢闹事,一并都抓了。”鸣枪的警察喊道,在他的指挥下,黑胡子、匡楚都被拷上了手铐,但出人意外的是,郑屠夫却没有被带走。 更为重要的是,在郑屠夫从地上起来的时候,他身后出现了一批服装统一黑色的男子,他们都虎视眈眈地把现场围个水泄不通。警察却没有再理会这些,把匡楚和黑胡子直接带上了警车,他们纷纷撤离了建筑工地。警笛声再次在柏油马路上响起来,郑屠夫开始了疯狂的大笑。 第五十四章 罪恶的审判 匡楚再次被警察关起来了,那是一个县城里的很小的派出所,有个肥胖的警察带领人把他和黑胡子分别带到不同的房间里,对他们展开了突击审问。 “我昨天刚来到这个地方,昨晚还发烧着,就现在都浑身不舒服……我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们什么都不说就把我抓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对面审问的那个肥胖的警察,带着一副重度近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讲完。他边上有个年轻的女助理,时不时伏上身子贴着他耳朵私语几声,他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们应该抓郑屠夫,不是有人举报了吗,说他才是罪魁祸首!你们应该狠狠的惩治他!他做的坏事太多了……”匡楚继续补充着,对面的警察嘴巴裂的更大了,他已经不是对着笑,而是和那个年轻的女警察笑。 “你们听到没有?”匡楚撕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他的嗓子本来因为感冒变得沙哑起来,但再喊出来的时候却更加地嘶哑,声音呈现出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五音不全的小孩在叫唤—— 这样的声音仿佛是充满魔性是的,弄的肥胖的警察和年轻的警察短暂的卡壳了,他们面露极度惊讶的神色看着匡楚,只是短暂的端详后,突然又是大笑了起来,这次笑的更是前翻后仰,两个人的身子在椅子上都快坐不住了,最后只能相互搂着才能把身子控制住。 匡楚简直是惊呆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想起,关着的门被打开了,一位中年女警察走进来,看到旁警察和年轻女警的样子,她又连忙把门关了起来。“肥仔,你们审问完了没有?”外面传来女警的声音。 “完了,都结束了……他已经招了,就是他!”肥胖的警察连忙站起身,从女警察手中接过刚才做的笔录,慌忙转身向外走去,但他刚走了一半,又折返身子跑向了匡楚的身边,扯住了匡楚的一个手指。 那位年轻的女警早就做好准备了,他把印泥直接投在匡楚的手指上,叫肥仔的警察什么话也没说,就把匡楚的手指拽着向那张纸上按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快放开我!”匡楚显然是慌张了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一连串的动作目的为何,但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担忧起来,他害怕对方在向自己设陷阱,他可不想不清不楚地被人冤枉了,他想把这些事情都搞清楚了。 但他的身体被牢牢地锁在铁制的椅子上,双手也被拷住了,肥仔的力气也是出奇的大,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抗的时候,手指就结结实实地被按在那张纸片上,是刚才女警察记录的那张纸片。 “审完了,马上就结案了,哈哈哈!”肥仔拿着那按了手印的纸张机器兴奋地念叨着,“犯罪嫌疑人匡楚,对自己杀害胡勇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审问到此结束!”他说着又急冲冲地向门外跑去,“赵大姐,我来了!我这边有了审问的结果了!” “喂?什么?什么供认不讳,你给我说清楚,你给我回来……”匡楚完全被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这么快就定自己的罪了,而且什么都没审就定案了,他对着突入起来的事实惊呆了。 没有谁来听他的话,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听他申冤。那个人从楼上莫名其妙地掉下来,然后又悲惨地死了,刚好他在那个楼上,就被人冤枉成了杀人凶手……他本来还想着能在警察面前申冤,本来还想着警察会查明真相给自己一个清白,现在似乎一切都无可救药了。 任凭他怎么的呼喊,那两个亲自审问他的警察,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出这个审问室去较差了,他的命运仿佛在刚才那么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内,就被敲定了——他成了一个杀人犯。 是这样的吗?好像是这样的!审问结束后,他暂时被关押了起来,在满怀委屈与不甘中等待最后的生机,他期望有人来还自己一个公道,他期望那些警察能弄明白真相,他期望自己的好兄弟老黑和墩子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带来好消息……漫长的等待,一个漫长的过程。 整整两天的时间,他没吃没喝,没有人来探望他,他就在牢笼的地板上绝望地度过了绝望的两天,然后等待一个人提着饭盒来到关押自己的牢笼前,把饭盒递进了来。 “没想到吧?我们还会再相遇,我也真是没想到!我做梦都没想到啊,我们竟然还会再相遇。”那个人高傲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匡楚说。 匡楚没有等到相见的人,却等来了一个他做梦都想干掉的人——没错,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郑屠夫。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就连从地面上爬起来都成了困难,那个样子已经那是狼狈之际,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个狼狈的样子,自己的仇敌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是他大感意外的。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个地方了?我是来探望我昔日的好兄弟的!”郑屠夫装作一副同情的神态来,“你说你,把你送到煤矿上不就是想让你有个好的前途吗,怎么不好好的干,就偏偏的跑回到这个地方来?你看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也帮不了你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找你们索命的……是你们害的我没了兄弟!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哎呦,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呢,这个监狱又不是我家开的,说放你出去就放你出去,更何况你现在可是个杀人犯啊,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胡勇。杀人就得偿命,你恐怕是出不去了。” “你胡说,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 “你两天前不是已经认罪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白字黑字你不能不认啊!这个案子早就结了,恐怕你的命也不久矣,我是来给你送行的。” “没有……我没有杀人……是你们……是不是是你们串通好了的,故意陷害我?那个人是你害死的,黑胡子已经说了,都是你逼得。为什么不抓你,他们为什么不抓你?是不是你们串通好了的,故意要陷害我?” “你都快死了,还要知道这么多干嘛?来,这些饭菜可是我专门让人做的,赶紧趁热吃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呸,谁要吃你拿的东西,就算是饿死,我也不会吃的。” “好吧,看来你是诚心要死了。只不过,太可惜了,你的女人就这么快见不到你了。哈哈!”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女人,阮小玲!”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匡楚整个人突然从地面上爬起来,他一只手已经勾住了铁笼。 “阮小玲!她不是你的女人吗?”郑屠夫再次重申道,他面孔上尽是得意之色。 “她……你怎么知道她?她在哪儿,我要见她!”匡楚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郑屠夫竟然什么都知道,就连自己与阮小玲的事情都知道了,他越发的惶恐起来,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更加的厌恶起来。 第五十五章 滴血的匕首 就在几天前,匡楚还和阮小玲在一块的,他们在医院都受了伤,然后在不同的病房接受治疗,但他担心屈麻子的生死,很快就一个人偷偷地出院了,他本想找到屈麻子后就回去照顾阮小玲的,但却不想被卷入了冒牌警察的劫持,之后就是跟着老黑一路逃窜到这个地方。 他认为阮小玲是在医院里的,但事实上却并不是那样。在他离开医院不久后,就发生了那起突然事故,阮小玲在老矿长和画生离开医院的同时,就有一伙同样的冒牌警察冲进了医院,然后阮小玲和那伙人就一块消失了。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匡楚正被关在公安部门的审查室里接受审查,他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可以说,自从他离开医院到现在的这几天中,他一直就没有得到过阮小玲的任何消息。 现在,他却从这个仇敌的口中听到阮小玲的名字来,他不由的为对方的安危深深担忧起来,他几乎是哀求了起来:“玲儿到底怎么了?她现在在哪儿,你怎么知道的?” “你想知道吗?那你跪下来求我啊,你跪下来求我,我就会告诉你的!”郑屠夫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抓住了匡楚的软肋了。 匡楚沉默了,他已经快要崩溃了。本来,那个冤屈的杀人案已经搞得他半死不活的,此刻又从这个冤家的口中得知到心爱女人的消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正在地狱里遭受最严厉的酷刑,他开始无力的瘫软下去,最后整个身子又瘫软在地面上。 他一边念叨着阮小玲的名字,一边向眼前的这个人屈服着——他抛弃了男人应有的自尊,抛弃了自己的灵魂,像一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屈服地跪在郑屠夫的面前。 这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着,他在跪下的这刻情绪就崩溃了。 “哈哈哈……”对面传来了一阵疯狂的笑,那是肆无忌惮的笑,那是一个胜利着对自己手下败将的蔑视的笑。那个人最后笑够了,他笑的差点都呛着了,他面目突然狰狞了起来:“这些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要不是你非要闹腾,非要和朱小爷他们过不去,我能这么做吗?你好好的做你的打工仔就行了,偏偏要在我的地盘闹腾……我不收拾你,你早晚得把我整死!是你……是你一步步把我逼上这样的!” 郑屠夫看着臣服于他脚下的匡楚,他几乎是得意忘形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几乎原形毕露起来。他在说着一大箩筐过去的事,一边在替自己叫冤,一遍不停地数落匡楚。 从他的话语中,匡楚还是大概明白了,因为他和凌空、屈麻子等人的不安分的闹腾,得罪了很多的人,也破坏了朱小爷和郑屠夫的许多大事(具体是什么事,他还不知道),还害的他们不得不和警察周旋了好长一阵子。所以,他们为了让自己安慰下来,就把他们三个人送走了。 一走,就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矿井! 郑屠夫本来以为,他们三个人都会葬身矿井的,却怎么也想不到匡楚还再次回来了。也许是机缘巧合吧,在他们见的第一次面的时候,竟然是因为那个坠楼事件,情急之下的郑屠夫就顺水推舟,把杀人的这个帽子就扣在了匡楚的头上。 对这些事情,匡楚还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却怎么也想不通郑屠夫怎么会知道阮小玲和他的事,难道是他那边有人,从而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正是想到了这点,他才觉得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起来,这倒不是为自己安危着想,而是为和自己共经生死的人所担忧起来。 “阮小玲呢?我问你阮小玲呢?”匡楚怒吼了起来,他一直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已经实现了我的承诺,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告诉我阮小玲,她现在在哪儿?” 被匡楚这么一嗓子的吼声,郑屠夫稍微的收敛了情绪,他从刚才的失控中重新回到了现实。看着眼前这个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样的人,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你再靠过来点,这个事得我们两个人知道。” 匡楚显得有点激动,他重新站立了起来,那是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站立了起来,他把脑袋撞向了钢铁制成的牢笼,伸长了耳朵去听自己想要的答案。郑屠夫也像前走近了两部,他把一个手附在匡楚耳朵上,悄声细雨地说了句话,那声音低的只能匡楚能听到。 只见匡楚神色一紧, 然后是整个面孔上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这种表情又转瞬间消失,替代的是一种极其难看的痛苦神色,他的整个面孔的肌肉都在扭曲着。 郑屠夫不再念叨什么,他退后了两步,看了眼前方的匡楚,然后就转身走开了。身后,匡楚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铁笼,另一只手却按着肚子,肚子上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血水正从匕首插进去的地方迸溅而出。 匡楚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歹毒的人,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痛下黑手,他再次被郑屠夫欺骗了,他感觉自己的命就在这次彻底的要交代了,他感觉死亡就在眼前……但是多么的不甘心啊,还没有找到的兄弟,还没有见到的阮小玲,还没有好好地在这个世界上走一趟,也还没有荣归故里,还有太多的事还没有来的及处理。 他难道就这样的要死了吗?他身子满满地瘫软了下去,就算他再怎么不屈,再怎么想支撑下去,但他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身上仅有的热血也在如溪水般流淌向地面。 那时,郑屠夫转眼间就消失了,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骚动声,有身穿警服的人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他们看到匡楚肚子在流血,并没有上来帮忙治疗,只是在在四处躲避着,他们的身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追赶而止。 匡楚身子缓缓地倒在了地面上,他已经快越来越支撑不下去了,双眼已经开始迷糊了起来,看到了那个进来的人,他想向对方伸手求助,但眼前一黑,他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第五十六章 迷雾重重 匡楚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了一个废弃的活动板房内的床上,板房里面凌乱地摆放着桌椅、铁器、衣物,还有各种各样的盆盆罐罐。有一个人正静静地趴在床头,似乎已经睡着了,那个人正是老黑…… 匡楚感觉到肚皮一阵阵疼痛,用手揭开了盖着的被子,看到了那印在衣服上的血渍,他脑袋一阵嗡嗡的作响,想起了自己被郑屠夫刺伤的情景,他想起了郑屠夫最后说的那几句话:“阮小玲已经死了,你去给她陪葬去吧!” 郑屠夫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着,手中的匕首就猛地扎进了匡楚的肚皮,那是猝不及防的伤害……匡楚在倒下的时候,他苦苦等待的老黑终于出现了,老黑把匡楚从牢笼中解救了出去…… 简陋的病床上,匡楚想尝试着坐起来,但肚子上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直直地呻吟起来。老黑被这样的呻吟声惊醒了,他看到匡楚从昏迷中醒来,激动的都差点流下眼泪来。 “你终于醒了,你可总算醒过来了!”老黑喊着又转过了身去,“墩子,快醒醒啊,快看啊!匡楚醒了。” 这个时候,匡楚才发现墩子是躺在老黑身后的地板板上的。墩子大概也是太困了而睡着了,他被老黑这么一喊,立马就打了个激灵醒过来——看到已经苏醒过来的匡楚,这可把他激动坏了,围绕在匡楚身边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在随后的谈话中,匡楚慢慢地了解到一些事情,他的心情也越发的变得沉重了起来——他之所以能来到这里,当然是老黑带着墩子等人冲进来看守所,把他解救了出来,但他们之所以能去救自己,那可要从头讲起了。 原来,在经历一阵暴风雨后的那个清晨,老黑本来是想到外面溜达的,但当他站在高坡向下张望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许多身着黑色制服的人在山坡下面的道路两边不停第转悠,还时不时地向山坡上张望着。 由于那个时候还早,绝大多数人还没有起来,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个反常的事情。老黑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凭着自己多年卧底的经验,敏锐地扑捉到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就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守候在山坡上,偷偷地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果然,没过了多久,就有更多的人出现在了山坡下面,其中还有几辆警车,但奇怪的是,警车停在那里之后就没有其他的动静,还有黑衣人时不时地窜上警车,和车里的警察攀谈起来。 再后来的是,有几辆豪华的车辆从远处缓缓地开过来,把车停在那些人的中间,有一个光头的人从车上走下来,在众人的围绕中走向了高坡——那个人就是郑屠夫。之后的事情,就是郑屠夫在视察工地项目的时候,胡勇从楼上掉了下来…… “关于坠楼的事,那应该是个突发事件,而且是胡勇自己自己跳下去的,但为什么要偏偏死在郑屠夫出现的时候,这个我现在还不太好说。”墩子猜测着,“胡勇和郑屠夫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之间的好多事情,大家都知道。” “那那些警察呢,还有那些后来来的黑衣人呢?”匡楚表示出了很大的好奇心,他想知道这些一连串的事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那些警察很有可能是假的,是郑屠夫请人假扮的。”老黑插嘴道,“自从他们出现在山坡之下时,我就对他们的真实身份怀疑了起来,因为我们也是遭遇了冒牌警察的事情,所以我很警惕。” “什么?你说他们是假警察?”匡楚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明明记得是那些警察把自己拷走的,而且还把自己关进了一个派出所模样的地方。 “他们不会是假的吧?我真不敢相信你说的话!他们很久以前就在我们工地上晃悠了,你们来的那个下午,不是也见到了他们吗?怎么可能是假的?”墩子更是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我说的是有可能,他们有可能也是假的。”老黑接着说,“我当时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远远地跟着你们,想找到合适的机会查明这些,没想到他们会那么狠……幸亏我和墩子去的及时,不然你现在就醒不过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又怎么会找到我的?我被人带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替我解围?”匡楚着急了,他有太多的问题想知道的,但他每多说一句话,就感觉到肚子上又多疼了一下。 老黑和墩子在一旁,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好几次都想停下来不再说了,想让他好好的休息,但匡楚却一个劲的问这个问那个,他想知道的更多。在经历这一些列的事情之后,他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的凡事都满不在乎,他现在想把眼前的事情都理顺,想知道这些都是怎么回事,想知道阮小玲的下落。 因此,在老黑和墩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的时候,他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阮小玲在哪儿?你们知道吗?还有,郑屠夫为什么会出现在看守我的地方,他和那些警察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些警察为什么要那么快的定我的罪?我是无辜的,你们要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他越是着急,身体上受到痛苦越是激是凶猛,他疼的整个面色都苍白了起来,额头的汗珠也使劲的朝下面流。于是,老黑和墩子就一个劲的劝他还是躺好了休息,等休息好了一切都会明白的,但匡楚怎么也不听劝,他非要把这些事情弄个明白。 “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不能再那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了,我要重新做个像样子的人!”匡楚声音不高,但震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好吧,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老黑鼓起了勇气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已经得罪了这里黑白两道的人,他们现在正四处寻找我们。如果你的伤不能及时的恢复,再被他们找到的话,那就麻烦了。” “咚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屋子里的人立马警惕了起来,他们刚说到处境的危险,没想到就会立马有人来敲门。 “没事,我去看看。”墩子反应了过来,他说着就要起身去开门,但却被老黑一把拉住了,老黑看着墩子,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来交流,墩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地点了下头,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探头从窗户的缝隙中向外张望去。 这个房间唯一的门被从里面紧锁着,而那个不大的窗户也被遮的严严实实的——不仅用窗帘遮盖,还用各种的桌椅、盆罐堆砌在窗子边上,窗子俨然使你被一座“小山”包围住似的。 墩子从窗户的缝隙朝外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刚想从门框的缝隙向外张望,就又传来了两声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吗?是我啊,我是来给你们送饭来了。” 第五十七章 她的名字叫虹 墩子从门框的缝隙中向外张望,他看到一个身材壮实的女人正在在外面,就连忙把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女人有三十来岁,她一只手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另一只手拎着个塞满了饭盒的盒子——她就是来送饭的。 她的名字叫虹,这个活动板房是她和丈夫搭建的,一共搭建了两个,她与丈夫住了一个,这个本来是来放废旧品的,但墩子为了不让别人找到他们,所以就找到了这个地方,他和虹及虹的丈夫都是老乡,他们私下里的关系都很好,所以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他们这儿。 本来是要送匡楚去医院的,但老黑却坚决不让送去,说医院里危险,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他们,到时候就更不好收场了,墩子就把匡楚送到这儿来。在这儿还有另外的一个好处,就是虹不仅是个贤妻良母,还懂一点医术,她家里的父亲在老家就是开的诊所。 她父亲本来是想让他学医的,但她从小对学医这件事情比较反感,一家三代为医,到她这块是续不下去了,再之后她成为了别人家的媳妇,就跟着丈夫来到城里过上了蜗居的生活。 他们先后有了两个孩子,现在虽然居住的环境差了点,但他们过的日子还是很幸福美满的。墩子这次带着病重的匡楚前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本不想打扰这个幸福的家庭的。 虹见到匡楚后,第一时间为他处理了伤口,还和丈夫商量着把这个放废品的仓库留出来,专门帮助他们藏身。每日的一日三餐,也都是虹亲手做的。一个女人既要照顾孩子,还要为藏在这里的这几个人担惊受怕。在众人的心目中,她真的是个好女人。 虹进来之后,把带的饭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她又检查了匡楚的伤口,给重新敷了药,在这个过程中,她怀中的孩子一直没有哭闹,不知道是因为胆子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好奇的原因。 虹做好一些列工作之后,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躺在床上的匡楚久久凝视着离去的背影,他心头已经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暖流来。正是离开的那个女人,救了她的命,是因为她的及时处理,才没有让匡楚流血过多。 “她是我的恩人,我伤好了一定加倍的报答她。”匡楚知道这些后满怀感激地说。 他们三人在吃着热乎乎的饭菜时,老黑又接着之前的话题,讲起了一些匡楚不知道的事情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带走,本来是想冲上去和那些人干开的,但被那些黑衣人发现了,我为了自保就躲开了。”老黑说,“紧接着,我就看到墩子他们被那些黑衣人围绕,郑屠夫仗着自己的人多势众,对工地上的那些人又是威胁,又是恐吓,说不让他们任何人参与胡勇的事情。” “当场就有人反对了,谁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工友,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墩子回忆着,“但那个人刚一反对,就被那群黑衣人一顿毒打,其他的人本来还是有意见的,看到对方的人如此蛮横,就头脑一发热,就和郑屠夫的人动起手来。他们虽然动手了,但对方的人毕竟占据多数,他们很快就败下阵来,被郑屠夫的人打的满地爪牙,只能死三逃离,而没有来得及逃走的人,却被打成了重度残疾。” “最后,救护车终于赶到了,赶到现场的法医宣布胡勇死亡,他的尸体被抬上了救护车……而那些被打成重伤的人,也被抬上了救护车,郑屠夫看着自己的胜利,他更是狂妄了,临走时还放下话来:谁要是不服气,就直接到当地的派出所去找他,他在那里随时等候着……郑屠夫简直是禽兽!我怎么就瞎了眼跟他,经历那件事情之后,我才知道他就是个黑心的土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墩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明显的沉重了许多,尤其是讲到胡勇死亡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他仿佛再次看到胡勇从楼上摔下来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老黑开始安慰着他,最后大家都没心情吃饭了,陷入了一阵沉默中,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思。 “我躲开了那些黑衣人的视线,一路追赶着你们,也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抓进了派出所,但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些抓你的警察中,确实有冒牌的警察。”老黑打破了沉默,说起了自己的遭遇来。 老黑的话再次击打在匡楚的心头,他回想起了自己被审问的情节,想起了那个肥胖的警察和那个年轻的女警,想起了那些不符合他们身份的言谈举止……他心中充满了愤慨。 “但这有能怎么样呢?这个事实在当地早已被传开了,大家都说警匪一家,但又有谁来管这个事情呢。”墩子也愤愤不平地说。 “我看到那些进了公安部门的人,然后看着他们身着便衣走出来,郑屠夫就在外面迎接着他们。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救你尾随着他们想把事情弄清楚,但还是被发现……无奈之下,我想到了墩子,我就到工地上找到了你。”老黑说着看着墩子,“我当时是想救出匡楚,但我感觉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了,就想找你帮忙。” “然后,我们就一起策划了那个劫狱事件。”墩子苦笑着说,他做出这些也是无奈之举,在老黑找到他之前,他还不知道怎么做,还想着各种方法想办法营救匡楚,尽管他知道郑屠夫和派出所的人是窜通好的,但他还是想着怎么找郑屠夫说这个事情,为匡楚求情。老黑的出现直接打断了他的这个想法,把他直接带上了劫狱的道路。 跟着老黑、墩子劫狱的,还有工地上那些正义的工友们——他们虽然遭受到黑衣人的重创,但他们始终记着郑屠夫的那句话——谁要是不服气,就直接到派出所去找他,他在那里随时等候着。 墩子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火,号召他们去派出所找郑屠夫,不仅是要找个说法,而且是要把匡楚救回来。 “幸亏我们及时的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墩子庆幸着,在他们赶到的时候,与派出所的人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郑屠夫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大家的视线中,公然走进了派出所,严重地挑战了他们内心的底线。 他们的人一直被堵在外面,好多人被警察当场制服了,但还有许多人不愿意素手就擒,就直接和警察干了起来…… “围攻派出所这个事,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老黑自嘲地说,那会儿的场面已经失控了,双发纠缠在一起相持不下。时间久了,他就找了个空隙和墩子直接冲了进去,没想到最终还是去晚了一步,匡楚还是被郑屠夫捅了一刀子。 “……” 三个人在活动板房内,有一句没一句地乱偏着,虹的丈夫就从外面收破烂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虹的丈夫仿佛对那两个人很是害怕,他一直战战兢兢地在前面走着,直到回到自己房子时,就猛然转身跑进了屋子,那两个人也跟着跑进去,但他们很快就倒退了出来。 屋子里,虹的丈夫正举着一把菜刀追赶出来,他边追赶边喊着:“你们个挨千刀的,我让你们抢劫,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给我站住,给我站住……”他的身后,传来了婴儿潮水般的哭声来。 第五十八章 流氓之流 虹的孩子尽管未满周岁,但还是被吓着了,他哭起来没完没了,声音更是出奇的响亮,他的爸爸本来已经是追着那两个人跑出去了,但听到他的哭声还是停了下来——不管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还是经受了多大了疲惫,等自己的孩子一嗓子哭声,他就像是没有了气儿一样骤然停下来。 虹的丈夫是有名字的,他叫宁引生,是一个个头不大但很是能干的男人,他凭借自己坚忍不拔的努力硬是在异乡养活了一家子人。但在外面干活的过程中总是受到各种的欺凌,这次被两个人直接尾随到家里,这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只能拿刀奋起追赶,后又在孩子的嘀哭声中停下来。 宁引生不再追赶那两个人,他转身走进了屋子和家人团聚,但却有其他的人出现在他的屋子前。出现在他屋子前面的,为首的一个双臂留着纹身、头上留着小辫子,旁边的一个倒是留着光头,只是手中却多了一把白晃晃的刀子,他用刀子不停地碰撞着自己的手掌,拍打出“砰砰”的击打声来,似乎是在壮大着声势,而在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极具“个性”的人。 那两个人一个留着绿色的头发,一个留着红色的发型,留着红色发型的是个女的,她脖子上还带着一串枣核般大小的白色珠子。说是戴着珠子,还不如说是被这串珠子勒住了脖子。他的脖子因为太过于粗大,看起来似乎是在撑着那串珠子似的。 刚才尾随着宁引生的两个人,正是留着红色头发的女人和那个头顶戴着绿发的男子。他们本来是被宁引生赶走了,现在却回来了,而且是在另外的两个人的带领下重新出现在这个地方。 本来已经折返屋子的宁引生又重新出来了,他的妻子在后面紧紧地抱着孩子,神色恐慌地看着眼前那四个人。 “我已经说过了,这个地方是俺自己建造的,而且俺已经把钱交过了,你们为什么还要为难俺?”宁引生说话极具方言特色,他说的“俺”就是我的意思。因为之前他和妻子在这里搭建了这个地方,对方已经三番五次地受过各种费用了,现在还又来问他讨要,他不想再给了,也是给不起了。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这个是我黑老八的地盘!这里是我说了算!”为首的纹身男喊了起来,声音嚣张至极。 宁引生和妻子尽管已经是气愤至极,但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地和对方讲理:“这里本来就是房子,只不过太旧而倒掉了,我们和这里的村长已经商量过了,各种手续都是齐全的……” “我再说一句:这里我说了算!”黑老八吼了起来,“兄弟们,给我把这里拆了!我不信还制不了你了。”他的命令一起,身后的三个人立马就四处寻找起家具来,那个红头发女子则径直想冲进宁引生的那个屋子里,双发发生了拳脚打斗。 而那个光头则转身对着身后的房间,用手中的长刀一阵猛砍,边砍还用脚猛踹,绿头发男子则帮助自己的搭档,想生硬地闯进宁引生和虹所呆的屋子里。纹身男则幸灾乐祸地站立在一旁,看着自己领导的这几个人干着破坏的事情。 虹怀中的孩子哭闹的更加厉害了,远处有几个人被吸引了过来,他们驻足观望这会儿,但都只是远远地望着,并没有人走上来。他们完全被黑老八等人的举动吓坏了,也都知道眼前的这几个人的厉害,因此都没有谁原因上来帮忙。 但令人惊讶的是,有一个浑身破烂的流浪汉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站立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众人几乎都能从衣服上的破烂窟窿里看到那已经被污垢爬满了的肉体。 那是一个饱受饥饿和寒冷的肉体,在日日夜夜风雨的冲涮中早已没有了任何的血色,只是像被晒干了的腊肉在众人眼前摇晃。而令人意外的是,这样的腊肉之躯竟然径直的向黑老八等人靠近过去,是那众多人围观中唯一一个敢于靠近过去的人。 对于他的到来,黑老八等人并没有在意,他们只对眼前的目标发起攻击,不相信背后还有人会站出来和他们做对。宁引生已经被揪了出来,虹却抱着孩子蜷缩在屋子里,和对方抗衡起来——对方怎么拉她,她都不肯离开这个屋子。 那个流浪汉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从身后慢慢地向黑老八靠近,他身后的众人都目瞪口呆忘记了出声,而黑老八则忘我地看着眼前的“战斗”,完全忘了后面还有人突袭……于是,那个砖头猛地拍了下去。 “啊——”黑老八惨叫一声,他抱头蹲在地上,血液从手指缝不停地往外涌动,光头和绿、红两个人都被这声惨叫惊呆了,他们纷纷返回来查看黑老八的伤势。 “还看什么看?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黑老八强忍着疼痛命令着。他三个手下把流浪汉团团围住,开始一阵拳打脚踢,打得对方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能抱头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也早已被拳脚和那刀片划破了伤口,本来就破烂的衣服,现在又多了那些血红的血液。 “砰!”一声响起,光头刚才拼命砍的那个房子飞出来一扇门板,那是一扇用铝合金做成的门板,本来是紧密衔接在板房上的,但被一记飞脚重踹之下,就飞了出来。 踹出飞脚的是墩子。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墩子都在房间里眼睁睁地看着,老黑和匡楚也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本来是不想暴露的,但对于前来的这几个地痞流氓,他们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老黑本来是想率先出来的,但被墩子拦住了,墩子想再等等后面的情况,他想这些人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别人,还不至于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本来是想再等等的,但他还是忍不住了…… 墩子从屋子里出来后,就拎着一个钢管,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对眼前那些凶恶的人一阵狂揍!是疯狂的打! 墩子的块头大,力气也本来就大,再加上猛地从房间里冲出来,这可让众人都傻了眼,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一阵暴打! 黑老八本来已经受伤了,再看到墩子的阵势,吓得屁股尿流的逃走,而围着流浪汉的那三个人在做最后反击,虽然他们人数上有压倒性,但还是经不住墩子手中的钢棍的狂抽!再怎么结实的身板,也经不住钢铁的撞击! 那三个人开始抱头鼠窜了,围在后面看热闹的人,连忙躲避着为他们让着道路…… 蹲在赶走了那些地痞流氓,再次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围绕在这里的人更多了,他们这个时候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只是因为那个流浪汉被打伤了。 他们说一个要犯的要凑什么热闹,说好好的不在外面溜达偏偏要跑到这里来挨打;还有的说,在这个很是勇猛,竟然敢用砖头来对付黑老八……他们说什么的都有。却完全没有提起宁引生和他媳妇的事。 虹的孩子在她的怀抱中一个劲的哭泣,声音都快要喊破嗓子了,但那些人的声音比这个孩子的生意还大——墩子回来时候就看到这样的情形,他完全不能忍受这些凑热闹的人,毫不客气地驱赶他们。 这个时候,宁引生正蹲在屋子的一角,独自埋头伤心着,他是为自己的命运伤心,是为这个家的将来忧愁,是在憎恨那些肆意践踏他们尊严的人。 在他对面的那个屋子里,早有一个人站在了门口,站在了被墩子一脚踹飞了门的门口,空洞洞的门口。 那个人就是匡楚,他再也不能再床上安心地躺下去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赤裸裸地发生着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放在匡楚这样一个刚到城市几个月的年轻人眼前,他怎么能忍受的了呢? 墩子驱赶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他来到了躺在地上的流浪汉跟前,那个流浪汉身子蜷缩在一块,全身在不停地颤抖,就像是冬天里躺在雪地里的流浪狗被冷的发抖一样,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躺在冬天的雪地里,他更不是那一条流浪狗,他是一个有血有肉而且仗义无比的人,一个为了保护弱者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墩子看着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人,不知道怎么去处理,他不自觉地看着远处怀抱着婴儿的虹,看着救了匡楚性命的虹。虹本来是向他这边注视着,但看到他看过来的目光时,她把头转到一边,开始不停地哄着哭闹的孩子,她心里知道墩子的意思,是想让他像救匡楚那样也救这个流浪汉。 这时,院子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孩子,一个背着书包、留着短发的男孩,看起来有十几岁大,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怔住了,站在当地不知道怎么办起来。 “孩子,快回来。快点到妈妈这边来。”虹向孩子喊着,那是他正在上学的孩子。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他现在放学回家了,回到了这个已经别摧残的不堪的家。 那个孩子被母亲这么一呼唤,他才恍然大悟了起来,赶忙向屋子里跑去 “喀啦啦——”一阵机器摩擦的声响从远处传过来,老黑也从那个没有门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匡楚的身边,他的目光和众人的目光齐齐地向远处的那个庞然大物望去——那是一个挖掘机,是一个正缓缓地向这边移动过来的挖掘机,在挖掘机上赫然坐着的人正是刚才被赶走了黑老八。 第五十九章 新一轮攻击 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庄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污秽和肮脏,充满着各种的暴力和不公,生活在底层的人为了奋力求生,他们要遭受来自各个方面的打击,引生和虹夫妻两在面对黑老八恶势力时,显得越发的苍白无力。 他们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奋起反抗,却迎来了更大的挑战,那些村子里的看客走开了又重新聚集在一块,他们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黑老八开着挖掘机而来。在黑老八的后面,还有一辆推土机,是光头和另外两个留着彩色头发的男女驾驶着,当然,在他们这些大家伙的后面还跟着更多的小弟,这些小弟都是打扮怪异,但都手中持着棍棒。 他们气势汹汹地前来,面对惊慌失措的引生和虹,他们已经不再给对方留任何余地,也没有把挡在前面的墩子等人在眼里看,他们直接就用大家伙推进来。 墩子和老黑再次愤怒了,他们面对眼前这些土匪一般的人,感觉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就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和对方再次干开了。 他们本来是想办法用什么大物件挡住推进来的挖掘机和推土机的,但挡在前面的大石头、桌椅什么的,都很快被压得粉碎;他们就直接向驾驶着大家伙的司机攻击去,黑老八是在最前方的,他遭受到了最先的攻击,随后是那个光头。 虽然他们驾驶的机械都庞大,而且威力无穷,但却是行动缓慢,反应迟缓,根本就没有墩子、老黑他们的收脚灵活,黑老八和光头被从驾驶位置上拽下来一阵暴打,机器也停止了前进。 身后那些小弟们看着老大被打,纷纷地持棍械攻击上来,一场混战持续了起来。 “不要打了,请你们不要再打了!”虹突然从后面的屋子里跑了出来大喊着。她怀中的婴儿被放在了屋子里,让放学的大儿子照顾着,她自己顾不上个人安危跑出来劝架。 那些人是来拆他们的房子的,现在却轮到她出来劝架,她不想把那些人打跑吗?不是这样的,她做梦都想让那些人离开,离的远远的,再也不要来骚扰他们,但显然这些只能是天方夜谭。事已至此,她不想再把事情搞大了,她想向那些人妥协,因为她知道,他们这些外地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一时的驱赶了他们,但他们还是会再来的,以后的麻烦会更大,事情也会越来越多。 “黑老八,快叫你们的人都别打了,这个地方就是你的了,我们不再这个地方住了,离开这里还不行吗?”虹还是喊了出来。 黑老八浑身是伤地站立一旁,他用眼恶毒地望着虹,他回应看,但却不是虹所期待来的答复。有牛气冲天地对身边的小弟喊道:“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人了不用你们偿命!” 他所带来的人听到这么一句话备受鼓舞,好像他们真的会打死人,而且还不用偿命的。但他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所买对的对手不是那些随便就能被他们收拾了的人,他们面对的可是力大无穷的墩子和受过专业训练的老黑。 面对这两个强大的对手,他们找不到丝毫的好处,只会有吃不尽的苦头。黑老八很快就发现了这点,他重新坐上了那架挖掘机,摇动起了挖掘机前面的“爪子”,开始寻找地面上的对手。 他瞅准很快就瞅准了墩子,“爪子”猛地拍打下去,墩子躲开了,“爪子”拍在地面上,地面上深陷一个大坑。他还想再次的驱动挖掘机,就有一个不明废物向他射击而来,精准地射击在他的脑袋上。只听一声尖叫,他就从驾驶位置上跌落下去,正好被赶来的墩子一阵猛揍,最后只能趴在地上痛苦呻吟,再也动弹不得了。 那个不明飞物是从一个角落里飞出来的,一直站立在没有了门的门口,看到了那个飞出来的东西,也看到了那个依靠在屋檐底下的流浪汉,正是那个流浪汉扔出去的东西。 这可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他刚才不是被别人打的满地爪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现在怎么又神奇地坐在那里,并且徒手扔出了一个东西,而且还准确无误地砸在了黑老八的脑袋上?难道他深藏不露? 匡楚正在寻思的时候,有人就向他这边扑了过来,因为他所待的地方太显眼了,一个大活人就那么静静地竖立在那里观战,让那些打斗的人心中甚是恼火,就有人忍不住向他这边扑过来,但老黑能放他过来吗?老黑知道匡楚受伤着,他绝不允许别人靠近匡楚,不会再让匡楚出什么意外。 所以,在这场打斗中,匡楚才能完好无损地站立着观战,他就像是一个统帅一样在观看着四面八方的战况。远处,同样有一群人,只不过那是些看热闹的人,他们的目光很少向匡楚这边看过来,更多的是集中在打斗圈中的人。 打斗双方的人数虽然差距很大,但老黑和墩子这边明显占据着优势,他们以自己的勇猛,很快就把那些前来闹事的人打趴下了——他们最后只能趴在地上呻吟、哀嚎,只有少数的人逃离了这个地方。 “你们都给我听着,这个地方是引生和虹的,你们若是要欺负他们,得先问问我们手中的拳头!”墩子冲着那伙人呵斥着。 被打倒在地上的人,他们挣扎了好长时间才离开了这里,他们离开的时候,远方已经响起了警笛声,警察在瞬间就围住了这个曾经打斗过的院子。 院子里,只有黑老八的两台机器和依旧依靠在屋檐下的流浪汉,再有的话就是地面上的那些快要凝结的血块,那个没有门的房间在警察的搜寻下,丝毫没有别的发现,匡楚等人在警察到来之前已经离开了。 引生和妻子虹带着孩子,静静地守候在房间里等待警察的询问,他们把一肚子的苦水向终于赶来的人倾诉着,虹已经是泪如雨下了。 时间在慢慢地过去,夜幕开始慢慢地降临了,匡楚和墩子、老黑三人躺在一座小岛上,这个小岛是在一个湖水的中央,四面都是水,他们是抹黑乘坐船只漂流过来的。 这里是个风景区,但来的游客并不多,上到这个小山上的人更是几乎没有,尽管如此,他们三个人白天还是不敢抛头露面,生怕被人发现了没有地方待了。 接下来的几天,匡楚都在这里养伤,而墩子和老黑则四处走动着,打探着他们想知道的消息,也想尽办法在这个城市里挣钱生存。直到一个礼拜后的一个中午,有人荡漾着小船来到了这个小岛上,那个人的出现让众人都惊呆了——他正是那个流浪汉。 第六十章 聿怀登岛 流浪汉划着小船,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登上了这个小山,远处的岸边有工作人员在向他呼叫着,想让他调转头回去,但他丝毫没有理会那个人。那个呼叫的人就独自划着小船从后面追赶过来。 流浪汉出现在匡楚等人面前,把自己长长的头发向两边拨了又拨,露出了一副清秀、洁白的面孔,还有一双无比清澈的眼睛来,和这些一同展露在大家面前的还有那身破烂的衣服,已经衣服没有遮住的肉体。 一个星期之前,在郊区虹的房子前,这个流浪汉从背后袭击了黑老八,他的出场惊艳了全场,但也被黑老八的人痛打一顿,最后只能有气无力地依靠在屋檐下,警察最后还是赶来了,他们没有见到打斗的黑老八、匡楚等人,只发现了这个流浪汉。 他们眼看着受伤不轻的流浪汉,没有问出来任何有用的东西,也没有把他带走去医院,而是直接把他带走了,当时虹还在后面使劲地追赶,她还想帮助这个陌生人治疗身上的伤口,但是那些警察并没有停下来。 流浪汉是被带走了,但他现在却出现匡楚众人的面前。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众人愣住了,他们都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何方神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也不知道他来到这里是什么目的。但听到他说的那番话,还是把众人都惊到了。 从远处追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已经靠岸了,那是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他身上带着救生圈,头上还带着一个破烂的草帽,阳光时不时地从草帽破烂的地方倾洒下去,照射在他清癯的面孔上。 他追着流浪汉登上这个小岛的,本来是想立马发怒的,但又突然看到了另外的三个人,他微微地怔了下,开始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是退了几步,神色开始有点惶恐了起来,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地方竟然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 “老人家,我们打扰你了。再等会儿,我们就马上离开这儿。”匡楚看出了对方的窘迫,他连忙打起招呼来。他感觉自己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准备这两天离开这里的,现在只不过如实相告而已。 “你真的已经决定要离开这儿?”流浪汉问,似乎是不太相信匡楚他们会离开这里。“如果你们今天要离开的话,那么我来的还是挺及时的。”他说着又把眼光注视向岸边的那个老人,“他恐怕早就发现你们了,只是一直没有来打扰你们,不然你们怎么能待这么久呢。” 那个老人没有再靠近过来,只是静静地坐在岸边,向这边注视着,似乎是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匡楚等人也向他的那个方向望着,双方仿佛就那么对峙了起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匡楚打破了沉寂问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你来到这里真是来帮助我们的?” “我是怎么找到的,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们把我带来的。”年轻人说,“我是跟着你们二位来到这里的。”他说着看着老黑和墩子,仿佛什么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似的,只见他接着说:“我是来帮你们的,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因为我刚从郑屠夫那边逃出来的。” 他的话让匡楚等人目瞪口呆,大家重新开始审视起眼前的这个人来,但只看到他那衣衫褴褛的外表和油头垢面的形象,再也看不出什么来了。于是,他们才和这个流浪汉交谈起来。 原来,这个流浪汉的真名叫聿怀,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怀旧的人。他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什么流浪汉,是有家的人。 他有自己的妻子、女儿,他之前是个教书的老师,是一个本本分分想过日子的人,但无奈却发生了许多变故:他被人丢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受尽了折磨、屈辱,最后侥幸逃出来了,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已经不知所踪。他为了寻找自己的亲人就风餐露宿,一路查访起来。 “我是认识你的,就在芮城那个荒芜矿山上。”他那天对匡楚说,“是你带领众人把我们从矿底下救出来的,我看到你们在矿山上开展浩大的运动。”聿怀说出了真相,他说他也是一个受害者,也是被人劫持到荒芜矿山上去的,在那里渡过了一阵暗无天日的生活,但最终还是出来了。 荒芜矿山上的事情,匡楚历历在目,但令他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叫聿怀的人竟然也是从荒芜山上逃难出来的人…… “当时,有好多人从矿山上逃了出来,大家基本上都各奔东西了,都迫不及待地地奔回自己的家乡去了,我也一样。”聿怀说,他也从荒芜山矿山上逃了出来,想是回家过上好日子的,但当他回来时却发现整个世界早已变了个样子,他的媳妇和女儿已不知所踪……在谈论家人的事情的时候,他一度哽咽。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呢,你没有问问你的亲朋好友?”匡楚纳闷地问,老黑和墩子也是惊奇不已。 聿怀没有直接回答这些问题,他从整个事情的起因讲起。 在这个城市的东北角的高原上,有一个巨大的天坑,说是天坑是因为那里的坑是天然形成的,而且是深不见底,曾经有人想下去探个究竟,但都没有上来。那个坑也因此被叫做“死人坑”。 因为这个坑远在荒郊野外,又没有人管理,所以就有人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坑中扔东西,不管是什么垃圾还是什么死尸,或者是什么建筑垃圾之类的,只要是没地方丢的东西,都会被扔在天坑里,直到有一天,一个叫朱濡的人独霸了这个天坑。 他把这个天坑用电网围绕了起来,然后把这里直接开发成了天然的垃圾填埋厂,开始面向全市收集垃圾。由于天坑深邃无比,扔下去的垃圾再也不见踪迹,所以他极力促成的这个垃圾填埋厂得到了市政府的极力拥护,整个城市的垃圾开始夜以继日地被倾倒在天坑里。 本来,在这个天坑附近的村民还居住的好好的,还因为这个天坑的自然景观带动了当地的旅游事业,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意外的收获,可是因为朱濡强行把这里变成了垃圾厂,弄的这几个村庄日夜不得安宁,不是被垃圾车的轰鸣声吵闹着,就是被丑恶无比的气息所侵扰着。不仅如此,这里居民吃的水都变了颜色,庄稼地里的麦苗、玉米都生长不起来…… 一时之间,村民怨气冲天,他们纷纷找相关部门投诉,要求严肃处理这个垃圾厂的事情,但结果是这个事情没有处理,那些上访的人却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有的人就从那个时候开始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之后再也没有找回来。 聿怀是天坑附近居住的一个村民,他在村子里的一个小学当校长,管理着上百号的学生,但自从有了垃圾厂这个时间后,学校的上空就开始弥漫着着臭恶无比的气息,来到学校里的学生都不得不戴着口罩上课,还有许多学生因此而退学,跟随父母去别的地方求学。 时间久了,聿怀开始坐不住了,他鼓起勇气开始找朱濡,开始找政府相关部门,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这里的情况扭转了,但和那些走动的村民一样,还是被陌生的人毒打了一顿,他为此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 那个时候,他的妻子和女儿天天陪伴着他,也吓得不敢出去,他们一家没有了任何的收入来源,日子也过得异常的紧巴,妻子也开始劝告他,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再多管闲事了。但他能不管吗?他不管的话,自己的那些学生怎么办?他不管的话,那些村民怎么生活? 因此,等他伤势好点之后,他并没有因此消停,反而去镇上上访,镇上管不了,就去县上;县上管不了,那他就去市里……他的不屈不挠终于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重视,有许多领导也当面表态,要把这个事情严肃处理,给村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直到一天傍晚,他从市政府出来,坐上挡住的一辆出租车后,他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改变——自从那天开始,他就被人毒打一顿,塞进了一个长途汽车中,然后就被强行丢进了荒芜山上的煤矿中,直到一年后被匡楚等人救了出来……从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但是,经历这几个月的明察暗访,我现在终于有眉目了——我一个人势单力薄,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你们也需要我的帮助,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对手。”聿怀悠悠地说着。 匡楚这个时候才想起,刚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说是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是来帮助他们的;现在绕了一大圈子,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了,说他们有共同的对手,现在需要互相帮助——匡楚更加好奇了起来,他看着同样困惑的老黑及墩子,他们越发感到眼前的这个自称“聿怀”的流浪汉神秘起来。 第六十一章 抽丝剥茧 “我们有共同的对手?你刚开始的时候说,你是从郑屠夫那边跑出来的,我们还能理解。但你后面又说的是另外的一回事,我们就不明白了。”老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谨慎地打量着聿怀,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不错,我说的就是他们两个人,是他们串通起来整的我没有家的。”聿怀想起了昔日的伤心事,他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谈起来:“我本来是想通过走访等渠道来维护村民权益的,但却不想被聿怀的人抓走了,被扔进了那个矿井里……” 聿怀开始紧紧地盯着匡楚,他认为匡楚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说的那个煤矿,正是他和匡楚共同待过的地方。 匡楚想起了自己的屈辱史,他之前也是被关进矿井的,那个直接陷害他的人就是郑屠夫,准确的说是郑屠夫联合其他人,一起陷害他的。他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遭遇的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问:“你刚才提到了郑屠夫,你能去煤矿是不是也是拜他所赐?” “是的,我能到今天这个样子,不仅仅是因为朱濡,也是因为郑屠夫,是他直接把我送进煤矿去的——他和荒芜矿山上的老板一直暗中配合,给黑煤矿不知道输送了多少青壮劳力。” “和荒芜矿山的老板?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那个廖金米和郑屠夫,他们狼狈为奸!我被他害了,我当然得查清楚。我这些天来能成为现在这个模样,也是有原因的……现在你该明白了,我为什么说我们有共同的对手了吧?”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和郑屠夫的过节?”匡楚还是不解地问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和郑屠夫的事情谁不知道啊?你们在这个城市搞得动静还不大吗,围攻派出所这样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你们现在是全城通缉的对象,谁不认识你们?况且,在矿山那会儿我就见识你的厉害了,只是当时我们并没有交流过。” “糟了!那我们岂不是牵连了宁引生和虹他们一家人?当时那么多人看到我们了,说不定早有人认出来报警了。那天我们只知道逃命,怎么把他们忘了?”匡楚突然喊道,他想起了宁引生他们一家人。 现场陷入沉默中,大家被匡楚这么一提醒,都纷纷为张引生和虹他们担忧起来。 “唉,都是我!我充当什么好人啊,当时我再忍忍,说不定那些事就过去了,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墩子拍着脑袋自责着。 墩子和宁引生一家是老乡,感情比一般的人都深厚,他们共同在外经常相互帮衬,这次匡楚受伤了,他是迫不得已才找到他们家的,一直在隐蔽的板房里藏着,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谁发现了连累他们家。 黑老八这样的地头蛇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让他们不得不挺身而出,没想到事情却越弄越大,最后还引来了警察,他们只能仓惶逃跑。现在听到匡楚这么一喊,墩子的心蹦的更紧了。 “我猜想,那天应该没有人认出你们来,而且宁引生他们一家人也没事。”聿怀安慰着。 “为什么?我们都被全城通缉了,还没事?我巴不得没啥事呢,只要不连累他们,让我被他们抓去都行……”墩子依旧在自责着。 “警察赶到的时候,只是问那里发生的情况,并没有打听关于你们的事情。我想,他们可能还不知道你们吧。”聿怀猜想着。 “不行,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匡楚用手不停第抓着脑袋,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仅仅是寻找阮小玲的下落,还有帮助聿怀寻找他的家人,现在又为宁引生他们家的安危操心起来…… 墩子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就想立马离开这儿返回去寻找自己的老乡,但被匡楚劝住了,他让墩子坐下来一块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看着匡楚坚定的眼神,墩子迟疑了下就坐下来。 匡楚想尽快地摆脱这样被动的局面,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办,他于是把目光再次投向了聿怀,他知道这个人今天能找到这块来,肯定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既然他们对手一致,那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老黑一直没有说话,他自从聿怀登上小岛的时候,就一直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眼前的这个人,现在他更是想从这个人身上知道更多的故事。 聿怀看了看匡楚,也看了看老黑和墩子,他知道现在是他再继续讲下去的时候了,就清了清桑声再次讲起来:“刚才我讲了朱濡和郑屠夫的事,现在我要给你们讲另外的一个人,这个人与我所要寻找的家人有关,也与与所要找的心上人有关。” 他再说最后的一句话的时候是盯着匡楚的,明显是为匡楚而说的。他说完后顿了顿,准备接着讲,匡楚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什么?你知道我要找谁?” “阮小玲,你总该认识吧?”聿怀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她在哪儿,快点告诉我!”匡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显得无比激动,他用手拎住了聿怀的衣领,恨不得立马就从他这里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聿怀的衣裳本来就是很破烂,破烂的衣领被匡楚那么一拎,竟然被撕扯了开,他的整个胸膛就袒露在众人面前,胸膛上还停留着前些天被人打伤的伤疤。匡楚看着那些伤疤,又放开了他,把脑袋转向了一边,不再言语。 “你们可能认为我这伤疤,是那天被黑老八伤的。”聿怀诡异地说,“其实,胸膛这些伤疤不是黑老八那些人弄的,而是郑屠夫给我刻上去的!” 他说话的时候目不转定地看着匡楚,仿佛是在期待着匡楚那即将出现的惊讶之情。果然,不仅匡楚,就连其他人都被惊讶到了。 “其实,那天你们都走了,我就被派出所的人抓回去了。我以为他们只是把我带回去审问下,但想不到的是却碰到了郑屠夫,就是郑屠夫那个王八蛋!”聿怀说道一个令人憎恶的名字,他说:“郑屠夫这个人太邪恶了,他知道煤矿上的事发后,就知道最近有人会从煤矿回来找他麻烦,所以就贿赂当地的公安部门个别领导,和他们串通起来,想把回来的人都再次控制起来,以绝后患。所以,每个找他闹事的人,明面上是落在公安手中,实际上是落在他的手中。” “他应该不知道你回来了啊,你这样的打扮,怎么会被他们发现呢?”匡楚问。 “他知道,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去找他了,但当时逃脱了,后来为了躲避他们的视线,才弄成这样的。”聿怀解释着,“当令人想不到的是,派出所抓进去的每一个人他都要过目。” “这又是为什么?” “他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把那些犯罪人拉拢过去,为他所用;而是想从那些犯事的人中,寻找看有没有自己想找的人。”聿怀说,“他当时就认出了我,而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那你怎么又逃出来了呢?”老黑不解了,他忍不住问。目前的问题很多,很复杂,弄得老黑很是烦躁。 “那是因为我遇到了好人,这个世界上的好人还是挺多的。”聿怀说着就把脑袋扭向了不远处的那个草帽老人,“就是眼前这位老人家,是他把我从郑屠夫的魔爪中救了出来。”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他们以为草帽老人,是追着聿怀登上岛来的,是来驱赶他们离开这儿的,可怎么也不敢相信聿怀说的话。 “没错,这位老人是假意来驱赶我们,实际上是在替我们望风的。”聿怀补充着,“说来话就可长了,我现在只能简单的给你们说,这个世界上的好人还是绝大多数的,只要我们坚定我们的信念,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正义与光明照样会照耀大地……我们还是说说郑屠夫吧,是他把我凌辱成这个样子,这些伤疤就是白他所赐。不过,老天还是让我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我还是知道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大致去向,是郑屠夫在得意之时亲口说的,他想让我在身受酷刑时,再加以精神上的绝望……他就是这个畜生不如的没有人性的人。” 聿怀说这些的时候,情绪明显的激动异常,他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几乎都哭起来,但他还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情绪说:“郑屠夫在我绝望之际,他问我,我是不是在找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我那时就跟他急了,但浑身被人捆绑着,能怎么样呢?他就给我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谁?”匡楚问。 “朱小荣!”聿怀无比愤恨地说,“那是个恶魔般的名字!他是一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几年的几起重大的拐卖妇女、儿童的案子都和他有关。但不不到怎么的,他一直在逍遥法外。” “你的妻子女儿失踪跟朱小荣有关?”匡楚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是朱小荣这个畜生,他从郑屠夫这里带走了我的妻儿,让我家破人亡……这几年许多的妇女儿童失踪案都与他有关,也包括你的心上人阮小玲。”聿怀一语道破天机,他终于说出了匡楚想知道的问题,这个结果让匡楚再次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阮小玲现在会是这样的出境。不管他相信不相信聿怀说的话,他现在已经心乱如麻起来。 第六十二章 叱诧都市 聿怀原本是个乡村教师,他只因垃圾厂的事情得罪了朱濡,就被朱濡的爪牙郑屠夫给送进了黑暗的煤矿;不但如此,他的妻儿也在他失踪不久后,经过郑屠夫的指引,被朱小荣带走…… 这些事情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黑暗无比的大网,这样的大网不知非法获得了多少利益;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危害社会的黑暗团伙,这个团伙的势力无疑是巨大的。 尽管,事情的来龙去极其复杂,但聿怀还是在经历了千难万险之后,大概搞明白了这些事情,他把自己知道的开始原原本本地告诉匡楚等人。在他看来,不仅自己是这个巨大黑社会团伙的受害者,还包括眼前的匡楚等人,还有深受其害的不知姓名的更多的人。 在聿怀讲完上述的事情之后,不仅仅是匡楚,就连老黑、墩子都深深地被震撼了,他们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暗藏着如此胆大妄为的违法交易,这正让人是胆战心惊。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的家人还是落在了朱小荣的手中。”聿怀无限忧愁地说。 “这个事情你确定吗?阮小玲也在他手中吗?”匡楚问。 “这是郑屠夫亲口说的,他也提到了你和阮小玲的事,说这些都是他的得意之作。”聿怀回答道,“他们这些人手段很辣至极!不仅把我们扔进了煤矿,而且把我们的家人也关进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工厂,就是朱小荣所开的那个工厂。” 聿怀说,朱小荣是一个喜好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他旗下的地产、酒楼、娱乐产业众多且繁杂,而且还开设好几家工厂,那些工厂里也都是穷苦人家,他无限地压榨着工人的劳动血汗,来谋取个人最大的利益。 “郑屠夫为了给他提供更多的劳动力,就往往把和他做对人的家属都输送给朱小荣的工厂,我的妻儿就是你这样被他们弄走的……”聿怀终于忍不住了,他埋头哭泣了起来。 匡楚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现在大概的从聿怀这里知道了些内幕,得知了阮小玲的去向。但有一个问题,他始终想不明白:郑屠夫为什么会在千里之外,还能掌控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且还如此轻易地带走了自己的心上人? 这件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待到他实在忍不住要问聿怀的时候,聿怀已经重新昂首挺胸了起来,他来到了草帽老人跟前,两个人开始一阵低语,草帽老人就登上了小船离去了。 那是个有六十多岁的老人,他虽然面孔比较苍老,但身手却很是灵活,一个人撑着小船竟然能自如来去,岛上众人都暗自佩服。这个时候,老黑再次对草帽老人的真实身份感兴趣了起来,他问聿怀:“是他把你从郑屠夫的魔掌中救了出来?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警察啊。他的儿子现在是市公安局的领导。”聿怀有些得意的说。 “市公安局的领导?那你们的事情不是好办多了吗,可以直接让市公安的人介入调查啊?这些违法乱纪的犯罪份子,早就应该让公安机关彻底调查了。”老黑以一名公安干警的身份分析着,他认为这个社会正义还是存在的,那些违反乱纪的人迟早会被消灭掉的。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的话,那我就不来找你们了。”聿怀解释道,“只因为我们面对的势力太过庞大了,所以至今没有人站出来管理,受苦的就只能是我们了。” “哦……那是不好处理。”老黑若有所思地说,“我现在还不明白呢,你怎么会找到我们呢?郑屠夫和公安部门都找不到的地方,你怎么就找的这么准呢?”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他想问的,更是匡楚和墩子想知道的,这么长时间的交谈,他们一直在谈论其他的事情,只是把这个重要的一环忘掉了。 “这个事情嘛,暂时保密。我现在只能说,在这个城市只要是我聿怀想找到找的人,是没有找不到的。”聿怀故作神秘地道。 那天中午,湖泊小岛之上,匡楚、老黑、墩子及聿怀,他们四个人在议论着种种重大的问题,他们的谈话一直从中午到黄昏,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们才决定起身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大家已经信心满满起来,他们昂首挺胸地从这个岛上离开,朝着他们商定好的方案进行,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是按照那天的谈话内容而行动的。 …… 傍晚,匡楚和老黑、墩子、聿怀四人,重新出现在了虹的院子里,只不过这个院子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原先搭建的活动板房已经不见了,就连板房的地面也被什么挖的坑坑洼洼,各种钢材、器皿、塑料被随意地丢弃在院子的废墟上……众人被眼前的一幕幕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几天前还是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却已经是自立破碎不成样子,墩子在废墟上跑来跑去,他想寻找关于宁引生和虹的一丝线索,却只是发现那些破破烂烂的家具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远处,有一只狗在黑夜中狂吠,有人被狗叫吸引了过来,他们也只是远远地观望着。老黑迎着观望的人走上去询问情况。 那是一个怀中抱着正在吃奶的女人,她看到陌生人来询问,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倒是有一位年轻的小孩讲出了真话:“那个屋子的叔叔阿姨被人赶跑了,他们的房子也是被坏人推掉的。” “小孩子瞎说什么?再说黑老八就来了,还不快点回来!”黑夜中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讲真话的孩子又走开了,不知道他是被呼叫的那个人吓住了,还是被黑老八的名字吓住了。他走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匡楚等人不再停留在虹的院子里,他们顺着黑暗的小路走开了,钻进了灯火通明的地方。 在这个城市里,有着太多的故事,有着太多的花红柳绿,有着那些善男信女,也有着罪恶滔天的人。他们就从一个个角落里发生,然后又不经意地隐藏在一个个角落里,在这个充满是非之地留下了各种各样的痕迹。 宁引生和虹就那么不见了,留下的只有那充满罪恶的废墟。匡楚他们是这些罪恶废墟的见证者,他们满怀内疚地穿梭在这个城市里,寻找着应该寻找的人。 他们的身躯穿过了一条条马路,一个个街道,在一个热闹的夜市里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又钻进了一个灯红酒绿的场所,在那里和一伙人干了一架,这伙人当中就有那个光头,还有染着红头发的肥胖女人和那个绿头发的男子——他们被匡楚等人踩在了脚底下开始不断求饶,并指出了黑老八所在的地方。 某五星级酒店内,一个房间的门被墩子凶猛的脚踹开了,房间的床上躺着一男一女,那男的正是留着肥胖的黑老八,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就被墩子等人一阵暴打…… 那个女人尖叫着,她使劲地用被子遮掩自己的身体,老黑一面用手捂她的嘴巴,一面用匕首让他住口,她很快被控制了起来。 “各位爷,绕了我吧!我也是被人逼得,我今后保证不会再做坏事了……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你们的。”黑老八跪地求饶着,他把床头抽屉里整捆整捆的现金都抖落了出来。 “他们人呢?宁引生和他的媳妇去哪儿了,你们把他们交出来?”墩子早已用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他们……我哪敢把他们怎么样啊?!是他们走了,他们不再这里住了,说药回家……我们会补偿的,会补偿的!”黑老八整个人都瘫痪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来,还用匕首抵住了自己脖子,惊吓之余他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连忙求饶着。 “……” 外面的走廊一阵骚动,聿怀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匡楚耳边低语了几声,他们几个人就在房间里搜刮一番,拿着现金和银行卡慌忙离开了。 警笛声在都市的黑夜里呼啸着,匡楚等人却钻进来一个银行,从取钞机里面大把大把地取着钞票,这些钞票都是从黑老八的银行卡里取出来的,都是些不义之财。 此后的许多天里,匡楚及其聿怀他们四人,经常出现在大街小巷,他们肆意地驱车追逐,肆意地挥霍着的来的金钱,不仅把那些钱用在吃喝玩乐上,更是用来救济街头那些流浪儿和那些乞讨者,但他们不管到那块总是短暂的停留,偶尔会停下来和追赶上来的人干上一架。 他们的肆意招摇,已经引起了当地许多人的注意,那些对他们不满的人已经调动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对他们进行围剿,这些人当中当然有黑老八的人,也有郑屠夫的人,更有朱小荣和朱濡的人——匡楚等人肆意挥霍招摇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些人都引出来。 是的,对于匡楚等人而言,当他们出现在大街小巷上就立马有人向他们追赶过来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就真的达到了。事实上,他们的的处境很快就成了那样,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围追堵截,他们一时成为了叱诧都市的风云人物。 虽然有太多的人想把他们干掉,但他们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逃脱掉,而且总是把对方带的团团转悠。很快,那些追赶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但追赶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了起来。这个时候,匡楚他们却突然失踪了,因为他们开始了新的一轮计划。 第六十三章 万众唾弃 自从匡楚等人来到这个城市之后,郑屠夫就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就是在清晨,就是在黄昏,就是在他吃饭的时候,就是在他休息的时候,就是在他无所不忙的时候——就有人来向他汇报,说有一个叫匡楚的人前来挑衅,已经毁坏了他们多处设施。 郑屠夫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已经把匡楚踩在了脚下,已经用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对方的肚皮,现在对方竟然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卷头重来……他被匡楚的疯狂行为早已快要气炸了,但又无可奈何。他每次都出动了大量的人前去“围剿”匡楚,但总是无功而返,他们好多次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找到,他于是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说有一伙歹徒正在猖狂地四处作案。 各个公安部门早已有所察觉,他们接到的举报连续不断,大多都是关于匡楚他们的,也早已出动了公安部门进行抓捕活动。警车的嘶鸣声总是在大街小巷中响起来,但就是没有寻找到匡楚等人的踪影。 于是,关于匡楚团伙的神出鬼没的事情,在大街小巷都议论了起来。有人说他们劫富济贫,有人说他们杀人如麻,有人说他们有三头六臂,有人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各种说法都有,但很少有人能一睹他们的真容貌。 就在整个城市都陷入疯狂的时候,匡楚等人却失踪了,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城市短暂地重新恢复了平静,和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如果说是有什么改变的话,那就是关于市民平日的谈论话题,已经他们服饰打扮——街头巷尾多了匡楚等人的传闻,也多了关于他们的各种头像、旧闻。 这个时候,郑屠夫也懵了,他也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派出了更多的人到外面去寻找,然后等来的却是那个熟悉的面孔——匡楚!匡楚带领着聿怀、老黑、墩子,又一次出现在了郑屠夫的眼前。 那个时候,郑屠夫还坐镇自己的办公大楼,不断地通过电话指挥自己的手下,没想到匡楚等人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没来得及惊讶,还没有来得及呼喊,就被众人打倒了。 整个大楼内,只剩下聊聊无几的几个人,没有谁能抵挡的住匡楚等人的攻势,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板被人带走了。 匡楚等人绑架着郑屠夫向城市的郊区迅速移动而去,他们身后再次出现了那些追赶的车辆,这些车辆中间还有警车的踪影,但匡楚他们并不慌忙,因为他们每次被围追堵截的时候,都是这样一点都不慌忙,他们知道很快就有其他的车辆猛然出现,扰乱他们的方向。 这些都是聿怀安排的,因为他在这个计划开始的时候,已经联合一个庞大的集团来协助他们——这是聿怀后面才讲到的。他认为要想搬倒郑屠夫、朱小荣、朱濡等利益集团,光靠他们几个人是不行,但必须还得找援助来——聿怀回忆起了几天前的场景来: 城市的一角,有一条狭窄的街道,这个街道很是破烂,两边的建筑都很古老而陈旧,也很少有店铺开设,却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街道两边分散地蹲守着数以百计、千记的乞丐,这简直就是一条乞丐街。 街道上很少有行人走动,就算是偶尔从这里路过的人,也都显得神色慌张、步履匆匆,他们显然是被这么多乞丐吓着了。在他们路过的时候,这些乞丐都摆出了手中的乞讨器皿,他们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路边,不断地低声念叨着什么,寻求施舍。 远处,在街道的尽头,有一个浑身沾满血渍的乞丐,他摇摇晃晃地从街道的尽头,向街道里面走进来,在他身后一直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紧紧地盯着他。 这个走进街道的人就是聿怀,他是刚刚从郑屠夫那里逃出来不久的聿怀。他摇摇晃晃地从众多乞丐的中间走过,身上还有好多地方在滴血。他越是向街道里面走去,里面的乞丐越是众多,而且那些乞丐不再是坐着的,而且是站立了起来,他们开始朝着聿怀吐着唾沫星子。 聿怀就在这样的唾弃中继续前进着,他的目光始终地紧紧盯着街道前方那个宫殿般的建筑。 那是个古老而巨大的建筑,不同于其他钢筋水泥的建筑,它的身躯是被众多石头堆砌而成的,全身布满了形形色色的图案,图案中有着怪兽和美女,有着黄金和难民,有着看不懂的字符——这些字符的点缀让这个建筑吐露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神秘和庄重。 聿怀就朝着这种神秘和庄重而来,他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来投靠的,他所要投靠的正是这个乞丐所组成的组织。 这些乞丐还有组织?不错,这里的乞丐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他们遍布在各大城市的角角落落里,有组织、有目的地去乞讨,有必要的话也会互相配合,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纪律分明的组织。 这个组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但一直延续了下来。加入进来的乞丐大多数都是孤苦无靠、都是苦命的出身,他们因为各种原因,在城市里面没有挤的一席之地,只能沦落为街头乞讨,但这样的乞讨却遭来城管、小商贩、市民等各种各样的打压,他们的生存空间一度受到影响,所以他们才寻找到了这个组织来。这个组织一直有个延续下来的名字——丐帮。 聿怀也是被郑屠夫逼的无路可走了,所以才被迫来投靠丐帮来,但他和每一个前来的乞丐一样,都要接手“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礼仪,这是加入乞丐组织的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只有承受得了被千夫所指、万众唾弃的屈辱,才能进得了丐帮的大门;如果承受不了这样的屈辱,那就认为你没资格当乞丐。 聿怀已经是无路可走了,他承受的屈辱还不多吗,他在经受人生的重大洗礼,他要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更加的坚不可摧,他要把那些蹂躏他的人踩在脚底下。 因此,他忍受了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最终迈进了那个神秘而古老的建筑大门,在大门里面开始接受新的开始……自从那天之后,聿怀就成为了丐帮的一员,他为自己寻找来了依靠,他之后所要做的事情就轻而易举了起来,其中的一件事情就是寻找匡楚等人。 丐帮的兄弟找遍整个城市,在湖泊中间的小岛上找见了匡楚等人,然后才有接下来的一幕幕。等到他与匡楚等人达成同盟后,又带着匡楚等人踏上了那天乞丐街,找到了乞丐街的首领,进行了一次秘密的会谈。 匡楚见到了那位首领,对方是一个面容苍老的老人,他有气无力地躺在凉席上,眯着眼睛看着匡楚等人。匡楚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可以达成合作,搬到朱濡。郑屠夫等人,可以为丐帮带领巨大的财产,也能为社会除去一块毒瘤。” “我们丐帮的发家,虽然以乞讨为起点,但在经历这么多漫长的岁月,我们早已具备了对抗一切的能力——我们拥有众多的帮众,他们渗透在社会的各行各业;我们有着庞大的财力和物力,汽车、房产、产业链都数不胜数……但朱濡这几年确实太嚣张了,他们严重的阻挠了我们的发展,这个社会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就是被他们这样的人拉锯开的,我们应该帮助更多的人,让他们都富裕起来。”聿怀在一旁煽风点火。 “……” 这次会谈,是他们在小岛上早就拟定好了的,早就在计划之中。他们要做的事情,是要轰动全城的,需要更多的人来支持他们。而丐帮人数众多,他们的眼线遍布全城,能为他们这次行动提供更多的支持。 那是个漫长的夜晚,他们整整和那个首脑人物谈到大半夜,最后他们离开了这里…… 聿怀再次回想去过去这些往事来,他看着身后那些追赶的车辆,被他们丐帮的人不断地扰乱,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快感,这种快感一直延续着,从他们开始这个行动的就开始延续,不管他们是在大街小巷中吸引各方人马的注意力,还是出其不意地攻下郑屠夫,他们的计划显然是得逞了,丐帮在每个环节都帮上了不少的忙。 包括这次在内,他们要绑架着郑屠夫去一处工厂里,去解救更多的人,那里的人也都在等待着他们——身后追赶的人再次被他们甩开了。 第六十四章 激荡园区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有的人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完全被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所折服了,他只会拜倒在这个高楼大厦下面,泪流满面地立下誓,此生一定要在这个城市里闯出一番名堂; 有的人则天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为所欲为地肆意挥霍着这个城市能提供给他的一切,还为无情地压榨着社会底层人民的劳动血汗,甚至是干一些违法乱纪、天理不容的勾当。 在这个城市西南方向,有一个工业园区,这个园区集合制造、科技、研发等为一体的现代工业园区,不仅入驻了国内众多制造、科技等品牌企业,更是引进了韩国、新加坡、日本,甚至是美国的一些大型企业落户。 这个地方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有着示范性的作用,得到当地政府几国家领导的大力支持,园区占地面积已经有上万顷的规模,一座座现代化的工厂及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在三五年的时间之内,迅速地成了当地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本来是一毛不拔的荒芜地方,经过大力建设之后,宛然一个拔地而起的现代化都市一般,所建造的这个园区吸引来了大量的企业及个人前来参观交流,也因此成了当地的一道风景线。 在这些现代化的工厂中间,有一个是非常特别的,因为它既不是什么著名的国内大企,也不是什么中外合资的巨头,而是当地一个普通的电子产品的研发、制造商。虽然这个制造商在全国范围内籍籍无名,但却研发生产了大量的电子产品,口碑也在当地获得不少好评。 他们的研发大楼位于众多大厦之后,外表上看上去朴实无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每天出出进进的也基本上是年轻男女,他们有着统一的饭堂,也有着统一的宿舍,甚至去买东西和看病就医的地方也都一样。 因为,这个企业已经为他们提供了很多的基础性设施,他们不仅能在这里面上班工作,还能在这里面休闲娱乐;不仅能在里面锻炼身体、谈天说地,还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和家人一起居住在这里,但和家人居住在这里的人毕竟还是少数的。 这家企业从提供了上述诸多的人性化服务,他们开创了诸多先河,周边的其他企业也开始纷纷效仿,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不转的企业,一跃成为了这个园区的明星企业,随后又迅速地扩张成为了园区最大的民营制造商。 正是在这些基础之上,园区再次扬名于外,它的人性化经营理念和建筑设施也被其他省份的园区所纷纷效仿。 但是,在这些大踏步向前走的背后,却出现了许多令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有一天,有一个员工从工厂的大楼上跳下去身亡了;再过了几天,又有几个员工从大楼的最高处跳下去……跳楼事件就在这个时候开始纷纷地上演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有十几个人从楼上跳了下去,而跳下去的人却都女性,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些女性死者尸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却没有人来认领。 这些非正常的事情发生之后,就有相关部门展开了侦查,甚至有专案组专门入住到了这个企业里面调查,但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关于调查的进展却一直没有推进,也没有向外公布任何的消息,那些进去调查的人仿佛什么也都没发现一样,但像那些坠楼事件却再也没有发生过,之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仿佛就不了了之,而那些女性的尸体也不知道是被怎么处理的。 谜一样的园区,谜一样的时间,谜一样的经过……在远处的园区大道上,正有一伙人冲着这个企业大张旗鼓地来,这伙人捆板这一个叫郑屠夫的人,从繁华的都市冲撞了出来,向这个地方大张旗鼓地赶过来。这些赶过来的人,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匡楚、老黑、墩子、聿怀。 他们几个人在这个城市里面,通过短短的几天时间,闹腾的事情可真不少,而且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引来了持久而热烈的关注。不管是他们走到那块,社会各界和媒体的注意力就会放向哪块,更何况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着郑屠夫出现在这个城市最著名的工业园区,要知道这个地方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不仅全省乃至全国的领导高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块,而且是好多个国家的领导也对这个地方比价关注,他们关注的不仅仅是他们在这个地方的企业,更多的关注的是这个地方的政策变动及人文环境,还有其他各行业的竞争情况。 匡楚等人挑逗起了这个城市的神经之后,就牵扰着那些被他们吸引过来的注意力,然后出现在这个备受各界瞩目的地方,把捆绑的郑屠夫扔在了园区的广场之上。之后,他们又驾车迅速地消失在这个地方。 在那些目睹事件经过的保安和园区工作人员还没反应过来时,在那些工作在这个地方的人、或者是从这个地方路过的人目瞪口呆时,在公安、消防等部门的执法人员还没有赶到现场时,匡楚等人就迅速地离开了现场,他们的车辆再次飞驰在宽敞的大道上。 这次,公安部门对于他们的追捕工作高度重视,不仅派出了地面的各个部门联合追踪,更是调动了空中的侦查机展开追踪。他们的车辆和飞机从四面八方地向飞驰在大道上的车辆围绕过来,车辆最终被逼停了,有一个人神色慌张地从车上走下来,他被眼前的阵势吓呆了……他说自己根本就不是警方所要追击的对象,他说他自己只是一个被人委托的普通的开车司机,他拿出一大堆证件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朱小荣?他是朱小荣?!”警察当中有一个惊讶地喊了起来,终于有人认出来了他。那个人迅速地拿过了对付递过来的证件查看,只见这些证件上都清晰地写着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朱小荣”。 这个被拦截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白面书生,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虽然努力地想办让自己努力地站好了,但他还是全身不自觉地颤抖着。这个景象另围绕上来的警方很是纳闷,他们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害怕的颤抖,还是怎么了。 直到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他也通过那些证件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警方更是疑惑了,就把他直接带回了公安部门,找人来辨认了,同时也找来了法医为他接受诊治,想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的不停。 前来辨认的人,先是惊讶后就大惊失色,到后面就几乎惊呼了起来——他们面前的这个不停颤抖的年轻人正是他们的少老板,就是那个现代化园区最大的一家民营制造商的老伴的儿子朱小荣,别人给起的外号叫“朱小爷”。 几乎同时,前来诊治的法医也诊断出了,朱小荣现在这样反常的颤抖不是无缘无故的,他是被人注射了一种罕见的药剂,这样的药剂不仅能让人浑身抽搐,而且还能让其在短时间内根据指令来做出相应的动作,更为要紧的是,受到控制的人在短时间内会无法清晰地讲话。 第六十五章 冒大不韪 朱小荣在一种特殊的药剂的控制之下,驾驶着匡楚等人的车辆疯狂地跑上了高速,最终被公安部门的拦截了下来,他的意识开始慢慢地恢复了过来,讲述起自己的遭遇。 前一天的深夜,他坐着自己的车辆,被司机载着去参加一个高档的酒会。路途上,地面上突然行驶出来了一辆吉普车,这辆吉普车他是认识的,正是郑屠夫的车,但从车上下来的人却不是郑屠夫,而是几个在新闻上就看到的人,其中有一个他立马就认了出来,那就是匡楚。 跟随匡楚一块的当然还有老黑、墩子、聿怀,还有一个早已被绑架了的人,那就是郑屠夫。 在差不多半年前,当匡楚从山里出来在郑屠夫的项目工地上干活时,他们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闹矛盾,朱小荣就让郑屠夫安排下鸿门宴,对匡楚及屈麻子、凌空三人痛下杀手,把他们丢在了廖金米旗下的煤矿上,本来是想让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的,却再次见到匡楚,他甚是惊讶。 匡楚更惊讶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朱小荣就是半年前,安排郑屠夫陷害他的朱小爷。 朱小荣,人称“朱小爷”,是朱濡的第二子,关于他的许多事情,匡楚并不是很清楚,但聿怀却是搞得清清楚楚,包括他在哪块上班,在哪块活动,什么时候参加什么活动,要走什么道路——聿怀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因为他有遍布整个城市的丐帮来支持。 关于先控制郑屠夫、后绑架朱小荣这些事情,聿怀早已就策划好了。 那天下午,他登上湖泊小岛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些详细的计划了,所以他和匡楚等人从中午一直座谈到下午,再到日落黄昏——这些事情都在他们计划之中,而关于肆无忌惮地四处挑衅的事件,也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引起郑屠夫、朱小荣等人的注意,引起他们的恐惧,把他们的大队人马都吸引出来,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把他们打劫一空,直至把他们本人控制住。 因此,他们绑架了郑屠夫之后,就紧接着出现在朱小荣的眼前,他们是驾驶着郑屠夫的车辆拦截朱小荣的。 朱小荣还没有来得及呼叫,他还没有来得及恐慌,就被控制了起来。一起被控制起来的还有他的司机。他的司机是个女的,身着暴露的短裙,坐在驾驶位置上死活不出来,墩子就从身上拽下来一条绳索,把她直接绑在了驾驶室里,又从身上扯下来一块布团塞进了她的嘴里。 然后,老黑驾驶着连续绑架了郑屠夫、朱小荣的吉普车,再次上路了——他们之后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在那条通往工业园区的大道上,在众人的瞩目中冲进了工业园区,然后把郑屠夫扔在了园区的广场之上,而他们所驾驶的车辆再次起航了,这次不是匡楚他们驾驶着的车,而是被绑架者朱小荣所驾驶的。 朱小荣本来就受到了惊吓,再加上被注射了一种特殊的药剂,所以在近乎意志不清晰的状况下,驾驶着车辆跑上了高速。另一边,匡楚等人早已潜伏进了园区里面。 在做这些事情之前,聿怀就已经和大家约法三章了:“我们不因为要报仇,就成为了杀人的恶魔。我们得有自己的底线,我们该路见不平的事情就路见不平,但不该做出伤害别人性命的事,因为法律不允许我们这么做,一旦这么做了就真的成为了十恶不赦的人了,就算我们找到自己的家人,那我们也会整日过在担惊受怕的日子中的。” “事情可以干,但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郑屠夫和朱小荣是罪大恶极,但应交由公安、司法部门去处置,我们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尽办法把他们赤裸裸的罪恶揭发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冠冕堂皇下面的罪恶,还整个社会一个太平盛世。”聿怀曾激情昂扬地对众人说。 “你说的约法三章,我们都接受。本来,我们就是迫不得已的,我们不是那种专干杀人越货勾当的亡命徒。”匡楚附和着,“等干完这些事情之后,我们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回来。” 他们原本是可以让被绑架住的郑屠夫、朱小荣带路的,或者是通过威逼利诱、严刑拷打,从他们嘴中知道一些详细情的,但刚开始时聿怀反对着,最后就连匡楚也都坚决的不同意了,尤其是,当他们绑架着上面的那两个人,出现在现代化的工业园区内,当他们看到那些繁华景象,包括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时,匡楚就整个人像是变了样子一样,他让墩子把车停在园区的大广场上,然后独自下车信步走去。 他踩踏着脚底下的瓷砖和地板,看着四周无不散发着现代气息的高楼大厦,这个时候,匡楚开始退缩了,他感觉整个人在不自觉地颤抖,感觉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苦闷来。 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想着在城市里出人头地,在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身边最重要的朋友一个接一个没有了,他为了寻找他们而不得不辗转各地——现在他又把自己置身于如此气势恢宏的建筑内,他再次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不如意和自己的渺小。 这时,他就在想,自己能成功吗?当初那个拜倒在摩天大楼下痛哭流涕的少年,现在就凭身边的几个人能找出要找的人吗,能和这些庞大的集团及企业老总,甚至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和这些势力庞大的人对抗吗? 他在思索这些时候,开始停滞不前,老黑在后面催促着他,说朱小荣和郑屠夫就在他们手上,他们会通过他们两个找到那些要找的人。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我们会在这里干出一件轰动整个大西安的事情的!”老黑信誓旦旦地说。但他还是没有说服匡楚,匡楚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不要再冒险了,他想退缩了。 “你们都回去吧,把他们两个都放回去。”匡楚对老黑、聿怀等人说,“事情已经搞得太大了,再按照原计划下去,我恐怕……我恐怕就凭我们几个人是难以应付的。” “你说什么?”聿怀简直难以相信匡楚的话,他们已经闯进了这个园区,很快就有人大队的人围上来的,匡楚竟然要放弃之前的行动,这是聿怀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我觉得,我们什么都不了解,现在贸然的闯进来,倒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会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的。”匡楚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语速很快,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问题说清楚:“我们还是不要再冒进了,不要指望眼前的这两个人了,我们应该掌握更多的东西,再来这里……” “不能啊,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聿怀着急了起来,墩子和老黑也无比着急了起,但匡楚却顺着脚下的路一直走进去,距离身后的车辆越来越远,而在更远处,已经有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等到所有人赶过来的时候,就是上面所发生的那一幕:郑屠夫被扔在了广场上,朱小荣被打了一种特殊的药物,不能自已地驾驶这车辆远离了这里,把那些追赶来的人引了出去——这些事聿怀临时安排的,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匡楚独自一人走进去。 聿怀最终还是顺从了匡楚的意见,他和老黑、墩子几个共同藏匿进了工业园区内部,然后再展开了新的一轮计划。这个计划是被迫所做出改变的。 ———— 园区内部有坐落着各种各样的企业,是钢材、电子、化工、微生物、能源、电力等各个方面的聚集场所,聚集来来自全国世界的人才,在园区内部已经形成了完备的商业街,若是来到这里的人不明白的话,会以为这里是繁华都市的一角,或者是专门被开发出来的经济特区,最起码也会认为是博物馆之类的地方。 匡楚等人顺着园区的街道向前走去,前方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为首的一个人竟然是是朱小荣,或者是和朱小荣有着一模一样的身材和面容,就连脸上的神态也几乎是一般无二…… 第六十六章 真假朱小荣 被注射了特殊药物的朱小荣,在短暂的休息之后恢复了过来,他向身边的公安人员回顾了自己被抓的场景,众多公安人员都围绕着他做记录,公安局的外面涌出了许多的记者,他们大声地吵闹着想进来采访,许多豪华的车辆从远处停过来,车上走下了一连串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们也都想走进这个公安部门,看到想要看到的人。 朱小荣回答完了问题,询问案情的人员递过来一张纸,让他在上面签名以表示他在所说的上述的情况都真实无误。他于是接过来那张纸在上面清晰地签写上了“范小青”两个字,边上的警察愣住了,不断地叫着“朱小荣”的名字,提醒他名字写错了,让他认真地对待眼前这件事情,也吸引来了好几位办案的人员,他们从网上调出了不少的信息档案,也越发确认眼前的这个年轻是搞错了。 “没错,我的名字就是范小青。这才是我的名字。”这个年轻人说,“你们大概都搞错了吧,就连那些绑架的人都搞错了吧,都把我当成了朱小荣,但我不是朱小荣啊,我确定我不是。我在上面已经清楚地讲过我被绑架的过程,我确实被人绑架了,而且还被人注射了不明药物。” 刚才还被认为是朱小荣的人,转眼间就不再承认自己是那个人了。这个事情不是他承认不承认的事情,好多事实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包括关于朱小荣的各种资料——他公开的头像早已出卖了他。 但他就坚决地称自己是范小青,而不是朱小荣。这可让公安局里的人都傻眼了,他们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查询相关资料,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把围在公安局外面的人都叫了进来,那些人好多是朱小荣的手下,其中就包括他最亲近的人,也有经常对他关注报道的媒体记者,他们都出现在这个年轻人的前面,纷纷地观看着被警察解救回来的朱小荣。 最后,他们都得出了统一的结果,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是朱小荣。 就在大家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感觉弄明白了一件事情的时候,公安局里有警察从办公室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他向领导汇报了一个重大的情况:朱小荣正在工业园区聚众闹事! 这可是个爆炸性质的消息!聚集在公安局的人都懵了,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离开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朱小荣,他们不得不再次仔细核实眼前这个自称“范小青”的人了。 ———— 郑屠夫被匡楚等人丢下车后,他很快就被赶到的保安救了起来,但他并没有追着那辆逃走的车而去,而是直接顺着匡楚等人远去的方向追赶着。他边追赶边用身边的人打电话,在电话的一头,他大声地喊着:“朱总,朱总!他们来了,他们已经进到远去里面去了,赶紧拦住他们了……” 他呼叫完朱总后,有不断地召集着能召集起来人,向匡楚行走的那个方向包抄而去,不久之后,他们就发现了匡楚他们的踪迹,他们已经不再四处逃窜,也已经没有了传说中的三头六臂,而是活生生地被挡在几处高楼的下面,和他们对峙的一伙人都拿着器械,虎视眈眈地阻挡住了匡楚等人的前进方向。 “朱总,我来迟了!”郑屠夫在后面气喘续续地喊着,他也已经带人包围匡楚等人的退路。 匡楚等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们的面前竟然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的人,而且让他们白色不得其解的是,为首的那个人竟然和朱小荣长大一模一样,他们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神起来,甚至不得不怀疑人生了。 “没有想到吧,你们绕了这么一大圈子,还是撞进了我们的圈套。实话告诉你吧,现在站在你们眼前的,才是我们的朱总,才是真正的朱小爷。之前,那个是假冒的,是我故意安排的,没想到你们竟然上当了。”郑屠夫在他们身后无比得意地喊道。 原来,在匡楚、聿怀等人四处闹事的时候,郑屠夫就找到了朱小荣寻找应对之策。朱小荣就安排了这么一处“真假朱小荣”的计策,故意让那个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来假扮自己,让匡楚他们轻而易举的把假的自己抓获。 那个假的朱小荣就是被注射了特殊药剂的范小青,就是那个还正被警察局的人审问的的人。那是郑屠夫在自己的工地上员工当中,偶然发现的一个人,由于对方和朱小荣极其的相似,他就把其一直留在身边,并引荐给了朱小荣,以备不时之需。 匡楚、聿怀等人的闹腾,让朱小荣提高了警惕,当郑屠夫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决定用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范小青,引出匡楚他们几个人,从而变被动为主动。 他们的如意算盘是太好了,就连聿怀这样精于算计的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么一处,聿怀他们原本以为都牢牢地控制住了郑屠夫和朱小荣……现在猛然出现这些变故,是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就想做梦一般,比梦境还真实。 “朱小荣就是你,你就是朱小荣?”匡楚看着对方丝毫不胆怯,“我刚才还以为放了你一马呢,没想到是你自己不放过你自己,非要撞到我们的枪口上来。” 那个真实的朱小荣笑了,他笑起来狂妄不已,仿佛把什么都不再眼睛里面放似的。等他笑够了,他终于还是回音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我已经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慢。既然来了,那你们就进去坐坐吧,不是要到我这里来找人的吗,现在咱们就进去找找吧,我保准会让你满意的。” 朱小荣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说,他说完之后就转身让出了一条道,身后围着的人也都纷纷地让出了位置,一条足以能通过一辆汽车的道路。 “朱小荣,不要再耍花样了。快说,我的妻儿是不是在你这里,还有匡楚的心上人,是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聿怀已经愤怒了,他根本不理会朱小荣现在是什么态度,他一心只想着搞清楚眼前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知道他和匡楚等人要来寻找的人,是不是在他们这里。 “笑话,你们也不瞅瞅,这个是什么地方,这里能是藏人的地方吗,这里能是做那些见不得的人的地方吗?我们都是正经人,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全国的目光都在盯着我们呢,我怎么能干出2那样的事情?”朱小荣大义凌然地说,他短短的几句就把一切推的什么都没有是的。 “阮小玲真的是被你们的人掳走的?”匡楚打断了对方的谈话,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不是在这里。 “我说不在这里,你们能信吗?”朱小荣说,“你们既然不信,我让你们进去找,你们怎么都不进去了?弄得满城风雨的是你们,现在来到这个地方了,怎么就不敢进去了?” “我没来都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匡楚说着就大踏步向前走去,当他走到朱小荣身边的时候,他停下来对其说,“今天的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很快就有数不清的人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必定会带着各种好奇心,把这里弄得个底朝天——你知道我们之前为什么那么声张吗,我们就是为了今天这么一天!” 匡楚目不转睛地看着朱小荣,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搞的满城风雨,并不是想出什么风头,也并不是想把你们引出来,而是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你朱小荣这块,让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地方,看看这里真的是你所说的清白的地方,还是专门藏污纳垢的地方!” 匡楚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紧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聿怀、老黑、墩子。他们四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踏步走了进去。身后,郑屠夫却急红了眼,他冲着朱小荣喊着:“小爷,小爷——不能让他们进去啊,快拦住他们!”他喊着就从后面冲了上来,但却被朱小荣顺手一个巴掌,响亮地打在他的脸上: “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把他们引到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把他们引到这个园区来,这不是添乱吗?!” “是!是!是我错了,我光想着把他们引来收拾了,却没想到他们也引来了更多的人。” 远处,警笛声再次飘响在空中,已经从城市各个角落里赶过来的领导、执法人员、媒体记者及社会各界人士,都纷纷地朝这个园区聚集过来,整个社会的目光再次被聚焦在一个地方。 ———— 已经被人团团包围的时候,匡楚已经不那么担心了,他再次从容不迫地走在光滑的地板上,看着一栋栋现代化的建筑,仿佛再次充满信心了起来。 刚在,还在一切未知的时候,他行走在现代化的建筑当中,心中还因没底而发虚,可一转眼见经历了那么多,等到真正的朱小荣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有上百人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时候,他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从容或者满足,他似乎很是享受那种被人瞩目、被人尾随的感觉,而不是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呢?他已经分析过了,在这个地方,在这个众目睽睽之下,朱小荣是不会把是非引到他自己身上来的,因为很快就有公安、司法、媒体及政府部门高管前来这个地方,也会有更多社会人士及其=企业高管被吸引过来——在万众瞩目中是安全的,不会再担心什么冷箭和仇杀的。 匡楚是这么想的,他也是对身边的人这么说的,他让他们都放心,他对他们省说:“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就放一百个心好了,他们不会对我们胡来的,我到时担心待会儿警察的人来了,我们怎么脱身。” 他们四个人在朱小荣的带路下,向园区的深处走去,他们上百人的队伍后面,早已有警察在断后,但不知怎么的,他们就是没有冲进人群中驱散人群,就连简单的过问都没有,似乎他们什么都知道似的。 远处,有一处高层林立的大楼赫然竖立着,这些大楼的外围都被围上了厚重的围墙,把那些大楼牢牢地围绕在一起,似乎在对外告示着,这些大楼是统一体的,是由一个机构所统领的。 在这些围墙的一处,有一个高大、威猛的大门,大门是由钢筋水泥和数不清的砖块所垒成的,门口两旁竖立着巨大的狮子,张着血盆大口迎着前来的众人。 匡楚等人就从那大门走了进去,他们向着更宽广的地方走去,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上面有喷泉、假山,有随风飘扬的红旗,还有在接受体操训练的员工……从大门走进去,一处正正方方的大楼蹲坐在前方,大楼横梁上赫然刻着“朱氏集团”四个大字。 匡楚和聿怀等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朱氏集团的大楼,但身后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他们转身向后看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钢材跟在他们身后的大队人马已经被挡在了大门口,被一块挡在大门口的还有那些尾随而来的警车。 不远处的大门之外,已经围绕了不少的人,他们都在外面开始议论纷纷,伸手向里面指指点点,仿佛是期待着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一般。警车的身影,也开始随处可见。 集团内部,又是另外的一个世界。 在这里面,不仅有机械加工车间,还有电子加工厂;不仅有科研基地,大家娱乐玩耍的休闲场地。匡楚等人在朱小荣的亲自引导下,从一个有一个厂房前路过,从一栋又一栋大楼下面经过,转悠了员工上班的工作场地,还深入了他们休息住宿的地方,甚至是集团的一些仓库都让匡楚等人仔细的去研究。 “你们要找的人,根本不再我这里。我说了你们又不信,现在你们自己查好了。”朱小荣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他带着众人视察了重要的场所,然后就放任他们自己去集团各个角落里查看。 匡楚等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不太适应,但当他们已经深入到对方内部时,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放下了众多猜想,开始分头行动了。朱小荣已不再亲自带路,而是让自己的几个随从给引路起来,他则来到一处办公室内,对着密密麻麻的监控录像观察起来。 录像里,能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观察到那四个人的一举一动。不需要亲自跟着,他坐镇监控室,就可以对他们了如指掌。这个时候,朱小荣得意的笑了,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开始拿起了电话,对电话那头慢慢地说:“你们可以行动了!” 第六十七章 坠楼事件 “是该给他们点教训的了。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朱小荣终于发号命令了,“记住,别弄出人命了,警察还在外面等着要人呢。”他挂断了电话,笑容在脸上不断地扩大,最终完全地在面孔上爆发了起来。 匡楚等人已经闯进了他的地盘,朱小荣并没有立马和对方开火,而是把他们引到了自己集团内部,然后关起门来实施开了自己的计划。他这个手段是异常毒辣的。 朱小荣为自己的计划成功实施而沾沾自喜,他的目光再次注视在监控器显示仪上,看到老黑、墩子、匡楚……却不见聿怀!?他再次盯着显示屏幕上查看着,同时让身边的人赶紧调动所有的监控录像,务必要找到每一个人的身影。 监控录像里出现了老黑。 老黑的在商场里转悠,他通过商场里的镜子反射,看到了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而且跟踪的人越来越多,他就不断地调换自己的位置,也时不时地换上了新的衣服,那些卖衣服的小商贩急了,他追着要钱,老黑就跑了起来,身后的黑衣人也追赶了起来。 老黑在跑的过程中,不断地利用自己周边的环境,推倒各种衣架和装饰品,甚至是抡起了鞋子什么的向后面的人投掷过去,搞的商场间一阵打乱,那些人始终追不上他。 他们开始实施各种围追堵截,不断地从各个方向调集人马,最后都有几十号人涌现在商场里,那些商家早已被惊吓的四散逃离,而老黑则跑出了商场,奔着刚才和匡楚等人走散的位置跑去,他想尽快和自己的同伴汇合,但没跑出多久,前方的道路就被一伙人堵住了,他只能向侧边的厂房跑去。 厂房内部,墩子正和众多黑衣人正扭打在一起,他本来被人都扑倒了,但壮着自己的力气,硬是从人堆里爬出来,抡起了厂房里的各种各样的器械,和迎面而来的打手战斗在一块。 “你们这群骗子!你们竟然给我们设圈套,我和你们拼了!”墩子边打边喊,他且战且退。老黑从外面逃窜了进来,看到墩子被人围攻,没有多想就直接冲了上去,经过一阵猛烈的进攻后,就拽着墩子择路而逃…… 另一边,匡楚在几个陌生人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一座大楼。 这个大楼和其他的大楼不一样,整个大楼比其他的都宽大、臃肿,仿佛不是一个大楼,而是好几个大楼联合在一起的。在大楼的中间地带,是一个宽敞的地面,地面上面什么都没有,一直通向了天空。而在通向天空的过程中,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房间——整个大楼就像是一个圆筒,中间仿佛被掏空一般。那些房间就在圆筒的四壁, 匡楚看着大楼内部四周的房间,然后冲着这个大楼莫名地大吼一声,却不想惊吓了他身边的几个人,那几个人竟然从身上掏出了匕首,有一个还拿出了一把短枪,都虎视眈眈地对着自己……匡楚稍微愣了下,他就笑了,那是畅怀大笑。 被匡楚吼声惊动的还有楼上的人,他们纷纷从房间里跑出来,密密麻麻的站在围栏里,从上面朝下看着出现在楼梯下面这个陌生的人。已经拿出匕首和枪的人,看到有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人,他们立马把武器都收了起来。 匡楚睁大了眼睛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人,这些人男男女女的,有老有少,他们都是在这个园区上班工作的人,现在是他们的下班时间,他们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被匡楚惊动了出来。 匡楚在来的时候,已经听聿怀讲过了园区里的坠楼事件了,他从一开始就在寻找这个地方,根据园区的示意图,他最终还是找到了这个地方。为了让房间里的人都出来,他故意才大喊一嗓子了来。 “听说你们这里经常有人从楼上掉下来,是真的吗?”匡楚扯开嗓子大喊道,他的举动再次惊动了所有人,谁也没有想到出现在楼下的那个年轻人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叫喊。 自从那一阵子出了这些坠落事件后,这个地方被封了好一阵子,好长时间都没有人住,现在这些人也是新来不久的,他们偶尔也议论下过去那些事情,但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这样瞑目张胆地叫嚷这件事情,这件事分明早已成为了这个集团内部不可言传的禁忌。 匡楚一来到这里,就打破了这样的禁忌,而且是那么混不在意,仿佛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来这里调查整个事件似的。一时之间,大家都愣住了,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聿怀——谁认识聿怀啊?”匡楚故意在喊着聿怀的名字,他想知道聿怀想找的妻儿是不是在这个地方。依旧没有回应。他又想呼喊另外一个名字,但话都到嘴边了,他又吞了回去。 这么多人都好好的在这个地方,他们不像是被压迫的人,似乎都是自愿待在这里的,那些耸人听闻的跳楼事件,还有关于拐卖儿童妇女的事情,似乎和这里格外的不搭,而他们所要寻找的人也多半不在这里,在这里的话他们完全可以离开的,这里又不像是什么监狱、囚笼之类的地方。 因此,在他连续喊出两声之后,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不是他要寻找的地方。 匡楚转身向外走去,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他再走几步就从这里离开了,就会再去下一个地方了,那几个黑衣人也跟的自己更近了…… “咚——”一声闷响,一个什么东西掉在了他身后的地方,匡楚本能地回过头去看,身后的地面上,就是刚刚他站过的地方,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一个从楼上摔下来,被摔的血肉模糊的人。 楼上有人尖叫着跑开了,还有更多的人在目睹着这一切,匡楚开始向着那个掉下来的人移动过去,这已经是他第二天见到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第一次就是在墩子所在的那个工地,那仅仅是在十多天之前的事情,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再次被震撼了。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眼看就要到那人跟前了,身后的那几个黑衣人突然冲了上来,从背后架着他向外走去。被人从后面架走,他想反抗也是使不上力气了。这是匡楚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那些跟着他的黑衣人,没有去查看坠楼事故,而是直接架着他离开现场,这是匡楚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在挣扎在呼唤,看见大楼前方,正有一大群人在奔跑,他们奔跑的前方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是老黑和墩子。 老黑和墩子一直被人追赶着,他们在大楼之间跑来跑去,很快就没有地方跑了,钻了个空子向这边跑过来,却不想正好碰到匡楚被人架着,他们就向匡楚跑过来,打得那几个黑衣人措手不及,也招致来了更多的人。 密密麻麻的人群再次把他们围住了,把他们紧紧地围在了大楼之下,为首的一个人站了出来,他正是郑屠夫。郑屠夫呲牙咧嘴地说:“你们跑啊,怎么不跑了?” 在他的指挥下,匡楚等人终于寡不敌众,被对方牢牢地抓住了。他们就像是一群走投无路的小鸡,被狼群围剿一般。这些人把匡楚、老黑、墩子抓紧了一个墙角处,冲着匡楚三个人就是一阵狂殴。 郑屠夫开始拿着电话向朱小荣汇报情况:“有一个跟丢了,我们正在努力寻找!” ———— 朱氏集团大门口涌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其中不乏一些高管政要,还有好奇的媒体记者,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吸引来了一批特殊的人群,这些人群拉着白色横幅,手举着白色的旗帜,上面写着“强占田地不付钱,天理难容”“酷爱老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打倒朱氏集团!”等标语。 这些拉着横幅前来的人,他们一面边走边喊着,引得那些媒体记者纷纷拍照,就连普通的一般人也从四处赶来凑热闹,本来就乱糟糟的现场,在他们这么一闹腾之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第六十八章 肚皮之上 最近几年,关于拆迁征地的事情络绎不绝地发生,相应的违法乱拆乱征的情况也是层出不穷,许多基层的人民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通过种种渠道来维权,关于方面维权上访的新闻也是时有发生。 这个城市的现代化工业园区在全国范围内都小有名气,匡楚等人在策划一些列活动之后,他和聿怀等人绑架着郑屠夫和范小青来到这里,并和朱小荣发生了正面的冲突……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在短时间内发生,那些原本已经来到这里的媒体和公安司法人员,却因种种原因被挡在外面。 时间长了,那些前来维权的底层人民就也闻风而动,他们也都能向这里拥挤了过来,本来就是已经很乱了的局面,再被他们这么一搅动,就更加的不可收拾了。 在此非常时期,朱小荣已经按照自己的原计划进行,他以 “翁中捉鳖”之计擒住了匡楚、老黑及墩子,在朱氏集团大门快要沦陷的时候,他让人带着这几个人出现在朱氏集团的大门前,把匡楚他们三个人移交给等候在那里的警察。 “大家都辛苦了,匡楚这几个简直大胆包头,在我们这个城市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还跑到我们的园区内……”郑屠夫亲自押送着匡楚几个人,把他们移送给警察。 这个时候的匡楚、老黑、墩子,他们已经浑身伤痕累累,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烂的不成样子,身上被打出了好多的伤疤,鲜血从伤口中一个劲地往外流淌,脚底下的地板上也是血迹。 刚才,在朱氏集团内部,郑屠夫带着他们的人围攻了匡楚几个人,他们把这几个闯进来的年轻人围在墙角一阵暴打——这些都是朱小荣安排好了的,当他堵在匡楚等人身前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先把他们引到自己地盘上,然后再出其不意地收拾他们。 匡楚等人为了深入园区寻找他们要找的人,就跟着朱小荣走了进去,最后就那样被人包了饺子。这是匡楚怎么也没想到的,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对身边的人说,他们已经把整个城市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相信这些人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但他是太过于自信了。 朱小荣明目张胆地把记者和执法人员挡在外面,一挡就是几个小时,等他在里面折磨够了匡楚等人之后,才让郑屠夫把这几个伤残的人交给警察,让警察去处理。 抓捕匡楚等人,本来就是警察要做的份内之事——他们巴不得有人把这几个扰乱城市治安的人抓住。 等朱小荣一抓获了匡楚、老黑及墩子之后,有的人就觉得这是朱小荣立下的大功劳,相关部门应该好好地奖励下。 朱小荣没有亲自来到大门口,和那些媒体及警察交涉,他只是在自己指挥中心,通过监控镜头看着整个集团之外的一举一动,得意之色在他面孔上闪了又闪,恐怕他也在想,这次的抓捕工作,是他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匡楚和老黑、墩子三个人,他们被带上了手铐,被关进了警车中,那些记者纷纷跑上来采访,那些刚才还拉扯着横幅的人也都纷纷地跑过来,他们都围住了警车,大声吵嚷着、摔打着警车,原本已经上车的警察又被拽了下了,不仅被拽了下来,还被踩在了脚底下,一群发疯的人开始殴打警察了…… 这是顷刻间发生的事情,在边上的记者还有那些看热闹的人,他们以为那些冲上去的维权的人,是想把警察拦下来给他们主持公道的,却不想对方转眼间救你对警察暴力相向了,他们抡起了拳头猛烈地击打着从车上拽下来的警察,殴打的人群中传出了一阵阵惨叫声,数不清的血渍也开始迸溅了出来。 转眼间就边成了惨烈的事情,郑屠夫在边上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开始叫着自己身边的人去帮忙,因为他生怕发生自己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已经被控制的匡楚不能再被人救走了。 郑屠夫的人开始冲了上来,他们向殴打的人群中冲去,却又更多的人围住了他们,那些人高举着横幅,向他们大声地叫喊着:“强占田地不付钱,天理难容……酷爱老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打倒朱小荣!” 他们不仅是那么叫喊着,而且和对方动起手来了。 “啪!啪啪!”震耳的枪声刺破了天空,被围攻的警察队伍中,终于有人开枪了,那是一个愤怒的警察他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对着围攻上来的人开枪了,然后呢就传来了几声尖叫声,就有人倒在血泊中。 “啪!啪啪!”又是几声响亮的枪声,这几声是从远方传来的,有更多的警察被惊动了过来,他们远远地就向这群袭警的人开火。 这群袭警的人,他们中间有人被枪所伤,生死未卜,但其他的人没有被吓倒,而是更加勇猛地参与到打斗中,其中就有人掏出了匕首,狠狠地向警察的身上刺上去,还有人直接夺过来了对方手上的枪支,控制了对方,还有人直接坐上了警车,开始驾驶着警车呼啸而去,身后更多的人也坐上了警车,没有警车的坐上了路边停的各种各样的车辆,也都开始呼啸着离开了现场。 现场开始变得混乱不堪,还有更多的人没有离开,也有更多的人加入到疯狂的大军里面——他们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大厦的外围了,把他们的疯狂向大厦的内部蔓延而去,整个人群已经沸腾了,场面也已经失控了…… 那些离开的警车,被更多的警车所追赶着,他们一个追逐一个,呼啸在已经被夜色笼罩的马路上,匡楚和老黑、墩子也被警车载着,他们随着呼啸的警车一同远去,只不过现在载着他们远去的已经不是警察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奔驰的警车纷纷停了下来,他们把车辆停在一座山头上,然后纷纷地从车上走下来,也把匡楚和老黑、墩子三人从车上扶下来,一架直升机从远处缓缓地飞过来,开始再山头上降落着。 匡楚这个时候还是有意识的,他从被人围殴,再到被郑屠夫交给警察,他虽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但他还是清楚低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路上,他被人载着躲避着后面警车的追赶,他好多次都感觉自己支撑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倒下了,是那种倒下就不会起来的那种——但他还是在极力支撑着,他还在想着自己未完成的心愿,还有这次意外失踪了的聿怀。 他被人从警车扶下来的时候,看着远方飞来的那个飞机,恍惚地感觉到自己好像再次看到那个人了,是那个和自己一块从马角山出来的人,是那个共同历经生死的人,那个人就是屈麻子。 他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山头上,他想到了屈麻子。他没有想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曾经的这个兄弟。 不久之前,他和老黑从警察局中被人劫持出来,那也是一个山头,也是要被人朝飞机上带,但那个时候,他是极不情愿的,他想多么的远离那个飞机。现在,他在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行的时候,他却多么想着能够坐上那架飞机——不管是去什么地方,只要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好,因为他现在累了。 他感觉自己真的累了,已经很累很累了,似乎就是要一闭眼就能睡着似的。他只感觉有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不断摇晃着他的身躯,想把他摇晃的更加清醒过来,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眼睛已经闭上了,但被这猛烈的摇晃给弄的暂时的清醒了过来,他的双眼视模糊的,模糊的只能隐约看清眼前的人,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似乎是一个人,似乎是屈麻子。 这个人正无比焦急地摇晃着他的身躯,在朝着他大喊大叫,似乎是非常暴躁的似的……他实在困的不行了,有一个刹那间,他似乎记得自己肚子上是插着什么东西,好像是被郑屠夫等人围攻的时候,是有人在自己肚子上插了把短刀,但他脑子里又被一个恐怖的眼神所占据了,那是从高楼上坠落下来的,是他在朱小荣的商业帝国的大厦立面见到的那个人,那个从高楼上坠落在自己身后的人——他正睁大着眼睛,正在死死地看着自己,眼珠一动不动。 匡楚闭上了眼睛,他还是没有支撑下去,在他被抬上飞机之前昏睡了过去。有一把匕首,紧紧地插在他的肚皮之上,插在距离上次不远的地方,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着。有一个人趴在他的身躯前,不停地给他止血、包扎伤口,最后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流淌在他兄弟的身体上——这个人就是屈麻子。 屈麻子最终还是来了,他在匡楚身受重伤的时候出现了,他从混乱的人群中救出了匡楚,用警车载着匡楚逃离了追捕,帮助他的是一伙和他共同来到这个城市执行任务的兄弟,他们都是来自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神秘组织。 是的,他们是神秘组织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屈麻子的身份已经被这个组织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他怎么想去都去不掉了,就开始尝试着融入这个组织,然后在组织内部领取任务,开始了他的自己的征程,每次征程上都有危险,都有兄弟的陪伴,都会有人流血,但他都挺过来了,直到这次他意外的遇到了匡楚,遇到了自己最亲近的兄弟。 他坐在飞机上,坐在匡楚的身边,开始回忆着他们过往的种种往事,回忆着他最近在组织内的种种经历……飞机上,有专业的护士来帮助匡楚等受伤的人疗伤,这些使得屈麻子稍微的放心了下来。他们的飞机在山头上消逝着,把地面所追赶的人们甩在千里之外、万里之外。 第六十九章 沙漠之鹰 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有一些实在坚持不下去的骆驼刺则借此大风的机会,毅然的收起扎在沙石下浅浅的根系,随着狂风四散滚动,希望能有更好的运气,找到哪怕有一丝水汽的地方重新开始,一时间大小不一的骆驼刺缩成一团,借着风势跌跌撞撞的滚个不停。如果不仔细看,大多数人还以为他们已经死去多时的枯草而已。 再往远处看,一些在狂风中紧紧贴附在地面的胡柳,也逐渐出现在我们面前,同样的是他们也没有绿色的叶子,一些看似尖刺的东西取代了它们原有的位置。不过无论如何,一些不熟悉这里的人们,还是不会将这些所谓的植被同生命联系在一起。 他们那里知道就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植物,却为这里增添为数不多的生机。 慢慢的,铺天盖地的的沙土可能厌倦了漂泊,逐渐的变得安静起来,原本还算喧嚣的狂风也开始消停下来,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狂风,又开始了它片刻的小憩。 天气好像变得好了起来,没一会的工夫,刚才开一片死寂的戈壁滩上有了令人惊喜的变化,一些辛勤的蚂蚁开始钻出地面,亦步亦趋的试探着前行,数十只小拇指大小的黑色甲虫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抖掉身上的沙土也开始了一天的觅食。 更有一些灰褐色的小蜥蜴忙不迭的利用这难得好天气,加入了寻找食物的动物大军。一时间这些四下活动的小动物改变了这里的气氛,整个荒芜的戈壁滩有了短暂的勃勃生机。 就在这时,就见远处的几个看似沙石丘东西,也突然动了起来,紧接着这些沙石丘忽然长高变大,这时我们才看清,原来这些东西并不是沙石丘,而是几峰高大的骆驼,它们的身上都披盖着土黄色的帆布,只不过刚才被风沙盖得太严实罢了。 这时骆驼的肚子底下也钻出了几个人,他们身着着款式不一、颜色也不尽相同的服装,在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抖落扑打落在身上的尘土,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刑天。 一个月前,老黑作为内应,协助省厅侦查处鹿处长,一举剿灭了金总的地下宫殿,并解救出了被囚禁在荒芜矿山上的众多旷工,他们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的时候,就迎接来了金总的报复——那是一次又一次的恐怖袭击,监狱和医院成为了重灾区。 花青在金总的指示下,亲自策划了一场场震动全省的恐怖事件,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公安厅林副厅长也跟随画青叛逃了,他原来一直在暗地里帮助着神秘组织……江油、方组长等人原本已经被控制了,但也被救走了。 他们眼看就要逃之夭夭,鹿处长亲自追击,不想在追击的半途中牺牲了,当时恰巧和老黑在一块。老黑目睹了鹿处长遇难过程,他被卷入到这个事故之中,有人怀疑他是杀死鹿处长的帮凶之一。 短短几天之内,整个城市陷入一阵恐慌之中,置身灾难之前的每个人,他们的命运也随着这些事情的发生跌宕起伏了起来。刑天本来是一个中学老师,但却被某省部级领导提携,走马上任,成为了了省公安厅刑侦处的处长,接替鹿处长的职位。 为了还城市一个太平,为了把神秘组织的人一网打尽,刑天安排了一些列的行动之后,他自己也亲自出马了——根他们公安机关的最新侦查结果,那些消失的直升机正是消失在这片沙漠里的,他在协调了当地的有关部门之后,已经等不到其他的支援人员到来,就亲自带人闯进了这个沙漠。 在这个中国的边疆,在这个最大的沙漠里面,刑天所领导的侦查小组已经摸爬滚打快一个月了,身边已经有好多人倒在了,最终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刑天不停地吐着口里的沙土,嘴里也是不断地抱怨,他身边年纪稍大一些的一个然人是个向导,大家都叫他“老骆驼”,因为他比老骆驼还管用,不仅能辨别方向,能识得沙漠地形,还能给大家教一些求生本领,他在风沙过后开始笑着开着玩笑,大体是说这点小风沙还只是小意思,如果遇到黑风暴,那可能连人带骆驼都给卷上天。 他们没有被卷上天,而在天空中飞行的却有几架飞机。它们在天空中肆意地飞翔着,飞翔过去的方向是一个拥有海市蜃楼的地方,它并没从海市蜃楼的地方停留下来,而是直接穿越了过去。 刑天等人在蓝田之下,朝那些飞走的飞机大声呼喊着,他们多么想让那些飞机回来带他们离开这里,他们太想离开这儿了,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刻意的不来救他们出去。 有一个事实,他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之前所派出的侦查机,飞出去之后再也没有飞回来——他在沙漠中失去了联系,手机的信号也没有了,和救援队伍再也联系不上了。 这些天里,他们刚开始的热情早已退逝而去,对寻找到神秘组织的人已经不报多大幻想了,他们想的是如何能在救援到来之前生存下去,如何能不被这个沙漠所吞噬……又有几架飞机从他们头顶掠过,他再次抡起衣服朝着天空大喊起来,并且边喊边跑着追赶。 那几架飞机越飞越远,眼看就要消逝在海市蜃楼里面了,他再次绝望了,但那个年长的向导却兴奋地摇动起了双手,在他双手的上方向,正有一架直升机向他们靠拢过来,并且越来越近。刑天又心中又重新燃烧起了希望。 刑天的希望来了! 他带领自己的队伍,贸然进入到这个沙漠后,在他们中断与外界的联系后,在他们迷失返回路途的时候,在他们即将被这个沙漠所吞噬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一架飞机来了。 这架飞机是从西安城而来,是屈麻子指挥的那架飞机,飞机上躺着昏迷着的匡楚,还有受了重伤的老黑、墩子及医疗高手。飞机开始缓缓地降落在刑天的周边,远处那几架已经飞走的飞机,也都折返了身子飞了回来,它们最终乘载着刑天及其他的部下飞翔在蓝天之上,就想是飞上天空的沙漠之鹰直击长空一样。 第七十章 刑天震惊了 沙漠的天气诡异多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过会儿就是风沙漫天,整个天地都变得灰蒙蒙的一片。 屈麻子执行任务的返途中,不仅成功救出了受了重伤的匡楚等人,而且把困在沙漠里的刑天也救了出来,他们一行人乘坐在飞机上被运往沙漠的更深处。 刑天是不认识屈麻子的,他隐隐感觉到对方正是自己这次来要找的人,他还想办法从他们的控制中挣脱了开来,但他们的手脚都被牢牢地捆绑了起来,努力了好长时间想挣脱都失败了,飞机开始缓缓地向地面降落了。 他发现了一栋栋拔地而起的大楼,这些大楼从底下到上面,越来越窄小,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锥子一样刺向了天空。这些巨大的锥子浑身没有鲜艳的色彩,没有现代化的五颜六色,只有一种沉重的暗黑色,或者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褐色。 这样的色彩遍布在它们周身,让它们在风沙中显得高贵而又神秘,它们迎着烈日,迎着无尽的蓝天,扎身于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屈麻子所率领的飞机队伍就开始在这些锥行的建筑之间停留了下来,有一队身穿迷彩服装的女兵就从这些建筑之间走了出来,她们热情似地迎接了上来,开始一个屈麻子等人行礼。 有一个满脸胡塞的人站出来,他走在最前方和这些女士兵打招呼,在简单的问候之后,女士兵就带着他们绕过了锥形的建筑,出现在一个宽大的地方来,这个地方四周有好几个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柱子,那些柱子开始活动了,不知道是谁按了机关还是怎么回事,它们就在沙漠里转动了开来,开阔的沙漠地带上,那些平躺的沙漠也开始旋转了起来,就像是龙卷风在吹动着他们一般。 他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在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东西出来,那个东西就好像是从地面下面钻上来似的,直直地向地面戳上来。等他露出地面的时候,大家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东西原来就是和电梯差不多的东西,只是全身都显得比较厚重和结实,颜色也是一种暗黑色或者是褐色的。 “你们回家了,这个就是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你们可以进去了。”一位女士兵说着让出条道来指着从沙漠下面冒出来的这个东西,那巨大的物体里就打开了一扇门,门口站出来一个女士兵,她正婀娜多姿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向这些归来的家人打招呼,并把他们都让进了这个的电梯一样的物体里面。 屈麻子所带领的队伍回来了,他把受伤的匡楚等人还有被从沙漠中捡回来的刑天等公安民警,都带进了这个巨大的物体里面。 门缓缓地关上了,他们和外界的女兵们道别了。电梯开始缓慢地向下降落下去,电梯的四周出现了形形色色的画面,这些画面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展示着一个神鬼莫测的地下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即将呈现在他们面前,刑天沉默了,他没想到自己会来到这样的地方,他对这里的环境开始感到震撼了。 其实,真正让他感觉到震撼的是,在他万万全全地置身于这个地下世界里的时候。在他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一刻就惊呆了,眼前的世界并不是他之前所想象的那种黑暗而又浑浊的世界,而是像地面世界里的繁华都市一样的干净、整洁和富有活力,但这个都市却没有地面那样的富有光线和真实。 这个世界里照样有蓝天和白云,也有山坡和溪流,有商场超市和广场大楼,有行走的车辆和来去匆忙的人群——这些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很真实,但如果要仔细地揣摩才发现这些都是一种假象,是被人工可以地雕琢出来的,是被一种难以想象的鬼斧神工展现出来的。 这得运用多大的科技、多少的人力啊?刑天在无尽感叹着,他所带来的那个沙漠向导“老骆驼”看到这些,看的都快晕了过去,多么不现实的一幕啊,竟然被他们所看到了,而且就在眼前,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在这个沙漠里会有这样的地方。 跟着刑天的还有另外的两个小伙子,他们本来已经被沙漠折磨的没有生存下去的欲望,在精疲力竭之际险些都随着那些死去的同伴而去了,但天无绝人之路,他们还是被屈麻子这个救星救了出来,而且一下子就把他们带到这个地下世界来,这个地方正是他们这次出来寻找的地方,是他们做梦都想到达的目的地,没想到就在这么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 他们都是从公安部门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枪法准确,有着极强的格斗能力,而且还具有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尤其是多次在沙漠实战训练中得到了很好的表现,所以被刑天专门挑选了出来,为了沟通的需要,刑天特意给他们起了不同的绰号,身体比较粗壮的那个被叫做“壮壮”,而那个偏瘦的、脸上因实战而留下伤疤的被叫做“疤子”。 叫的时间久了,刑天有时候都想不起他们叫什么名字。他们的手脚本来都被帮着的,但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屈麻子让人把他们脚上的绳索去掉了,让他们自己在前面走路。 道路上,许许多多的车辆在行驶着,这些车辆大多都是没有人坐的,里面都空荡荡的,但却能按照路线准确无误地行驶,而不会担心碰撞到什么东西,这样离奇的事情再次惊呆了刑天,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着眼前的一切开始啧啧称奇了起来,有时候想停下来静静地观赏,但都屈麻子的人向前驱赶着,他们丝毫不敢耽搁了路程。 他本来以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发现迎面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中,有一辆突然向他们这边行驶了过来,并停在了他们跟前,从外表上看去,那是显然是一辆救护车,让人惊讶的是,这辆救护车上依旧没有一个人。 屈麻子把昏迷中的匡楚和老黑、墩子等人,放进了这个车子中,然后关上了车门,在车上拍打了下,车辆就飞速地跑远了。 同时,远方又驶出来了一辆车,这个车子上面却是灯光闪闪,是一种警车的模样,刑天看着这辆貌似警车的车子停在他身前,再看着车门被打开了,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没有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坐下来,并要求跟随自己的几个人也一并走进来坐下。 老骆驼和壮壮、疤子他们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办,屈麻子的部下开始不耐烦了,他们一阵拳打脚踢把这几个人塞进了车辆里面。车子再次启动了,无人驾驶的警车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行驶而去,屈麻子看着他们都被自己安排好了,就带着自己的几个部下大踏步向前走去。 第七十一章 一个坠落的天堂 刑天刚坐上车子的时候,还想着怎么拉开车门从车上下去,他的那几个同伴也是想尽了办法逃离这个无人驾驶车辆,历经长久的努力还是无果之后,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把他们载入这个地下花花世界中,从直观上看来,这个地方刚才的太阳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挂在头顶的月亮,当然那也是个假月亮。 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照耀着这个地下世界,整个世界显示出了一番不同白昼以来的景象,那些刚才还被明亮光芒照射的世界,转眼就就成了灯火通明的地方,简直就是和都市里的夜景一般无二。 刑天不再想着怎么离开这儿了,他突然就萌生了一种想法,一种在这里深入研究下去的结果,他想弄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地下世界。老骆驼坐在车上,不停地抖动着他的胡子,他却在坚决地拒绝着想离开这儿,他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这次出来的时候他是被强行带出来的,是在当地政府的安排下带着刑天等人深入沙漠的,他现在在想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了,他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囚困在这个地方。 而那两个年轻人却一言不发了起来,他们左看看又看看,看着这个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世界,内心的忧愁却被一扫而空,开始慢慢地滋生那种说不出来震撼来。 车子在街道一样的地方左冲右突,他们眼前浮现出一个个高大的建筑来,各色各样的身影从建筑里映射了出来,他们的影子充满在大街小巷内,他们的欢呼声也充满在大街小巷内,那是一群狂欢的人,他们在酒吧、歌厅一样的地方歇斯底里的狂欢着,街道上偶尔会有人路过,当看到无人驾驶的车子里有新人到来时,他们也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刑天还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地方所充塞的那种堕落、腐败的气息,简直就是一个坠落的天堂。 在这个天堂里有人在无尽地释放着自己的亢奋,把自己最大的激情也都释放了出来,所有的欢乐都充满着这个地下世界……这些想法紧紧是一会儿的功夫,当他和自己的伙伴被带到另一个全新的地方时,他就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看法,这个全新的地方是一一座座钢铁铸造的白色宫殿。 这里的监狱颜色全是白色的,不仅墙壁是白色的,地板和天花板也是白色的,就连门窗和灯光的色彩也都是白色的,他们被那辆无人警车带进了这个白色的宫殿,这里已经有许多身着白色制服的人员在等候着他们。 车辆停了下来,车门自动打开了,那些身着白色制服的人员从一旁走过来,帮助他们打开了绑在受伤的绳索,再带着他们走过狭长的走廊,从一个个房间旁路过,他们看到那些房间里同样在看着他们的人,就被推进了一个小房间内,门再次关上了,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世界。 这个白色世界里,有着桌椅、床铺及生活用品,还有悬浮在空中的衣服,没等他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一阵雨水从空中飘落下来,猛烈地淋在他们污秽不堪的身躯上,他们仰头看着头顶,发现这是高大的不见天花板的房间,仿佛那些雨水就是从天空中淋下来一般。 他们已经非常困倦了,在长达一个月的沙漠求生中,浑身早已爬满了污垢,这阵雨水可真是来的及时,他们没有多想就褪去了衣衫,沉浸在一场意外的凉水澡中,他们一边让着降落下来的水冲刷自己身躯,一边张大了嘴巴使劲的允吸着降落下来的水——已经太久了,他们太久没有喝到水了,这是救命之水,这是希望之水! 此时,这个房间里响起了一阵轻缓的隐约来,这是一种他们从所未听到的音乐。就在他们沉醉在这美妙音乐中时,淋浴的雨水顿时停了下来,头顶空荡荡的什么也都没有了,他们稍微的愣了下就立马找东西来擦拭自己身体,然后又把悬挂在一旁的不明衣物朝自己身上套。 那是暗灰色的衣服,尽管从外形状上看是显得那么的粗糙丑陋,但穿起来感觉软绵绵的很是舒服,尤其是和这个白色的建筑相比对起来,感觉显得很是协调。 如果再换其他衣服穿的话,那就显示不出来他们的存在了,就像是刚才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他们似乎没有了自己的特殊,已经被与这个建筑融为一体了。 等打扮完自己,纷纷坐下来休息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墙壁上却出现了几个盒子,盒子是从墙壁上突然出来的,随着墙壁的晃动,刑天等人注意到了那些盒子,他们纷纷站起来向墙壁上的盒子张望而去,这一看立马就让他们乐的不行,因为盒子里面尽是吃的和喝的。 他们已顾不上狂喜地狼吞虎咽起来。在一个多月的沙漠侦查过程中,他们吃完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已经把好几头骆驼宰了吃了,也寻找过枯死过的河流和没有人居住的宫殿,曾经倒在沙漠里等待沙漠飞鹰来吞噬他们,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想找寻到食物和水来生存下来…… 好几个伙伴已经倒下了,他们在支撑着等待救援;有飞机来到了他们上空,给他们投掷着物资补给,想让他们多支撑一会儿再来救他们出去,但那飞机飞走了后就没有出现在他们上空,他们确定他们自己被遗弃了,幸好……幸好他们遇到了屈麻子。 充足的食物和水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处境,现在是阶下囚还是座上宾?他们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谁还能顾得上那些内,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存活下去。 显然,这些对现在的他们而言,这些已经不是奢望了,已经成为了事实,他们似乎会在这里延续自己的生命。 不仅如此,他们会在这个地下世界里揭开许多谜底,他们会知道神秘组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组织,他们会在这里实现他们在沙漠上无法实现的目标。 房间的大门打开了,刚才那几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出现在他们身边,开始带领着他们再次走在狭长的走廊之上。现在的刑天的等人,他们已经焕然一新,他们也越发对眼前这个世界好奇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虚拟画面 第七十二章 虚拟画面 匡楚再次醒来的时候,那是在两天以后的事了,他是被疼痛弄醒来的。他的肚皮上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被郑屠夫伤了两次,而这两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郑屠夫是个狠毒的人,他在再次碰见匡楚的时候,就用之前的阴招,在匡楚身上再次留下了印记,估计他是不想让匡楚活着走的,但当时警察在外面守候着,他只能带着匡楚等人把他们交给警察,没想到的是最后还是棋差一招,被屈麻子带人救走了。 郑屠夫的所作所为,让匡楚对他的仇恨又增加了几分,他心中充满了仇恨想着立马出去找到郑屠夫,把这个和自己敌对的人立马粉身碎骨,然后再把自己要做的 事情做了,把要救的人都救出来,和阮小玲团聚了,也帮聿怀把他的妻子儿女都找到,和自己的兄弟屈麻子一块回到老家安安分分地过好日子…… 他在心里是这么疯狂地想着,想把心中的不痛快都发挥出来,想把自己要做的事都一股脑地做了,想着那些能做的和该做的事情,也再次想起了逝去的父亲和被人打死的凌空,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心都碎了,他感觉自己太无能了,一点事情都做不好。 就在他陷入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中的时候,他眼前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亮光处展现了一个虚拟画面,画面上展现了一个美伦美慌的场景来—— 有一处山顶上,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树木高大挺拔,郁郁葱葱,各色花草悄然绽放,缤纷多彩。各种香料草药等待着人们的摘采,偶然可以看见在山间跳跃的变色龙,松鼠等各种动物。山顶上,有一个小男孩正踩在半山上两米多高的树杈上,右手举着镰刀一下一下用力地砍树枝,左手扶着树干保持平衡。 他时不时因为木屑掉进眼睛里而停下来揉眼睛,泪水不由自主渗出来,他努力的让自己的眼睛睁大看清眼前的景象。因为年纪小力气不如成年人,总要花费好久才能砍下来。 砍完之后跳下树将它们再截成小段,再找一根烂草绳困定,这又得半个小时,直到背在身上的那刻起,他才能抬起头看着同他一起生活在这片大山中的一切,这个时候太阳快要落山,而同他一起打柴的人早都将柴背回了家。 接下来是崎岖的山路,背上的柴很重,他的肩膀很瘦弱,在平地上背这些柴都吃力,在山坡上前行更是艰辛,几乎陀弯了腰。每到一个稍大点的山道就能休息一会,但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得赶着天黑之前到家才行,于是爬起来继续蜿蜒前进,几只鸟飞过,也和他一样回家吗?奶奶是不是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等着他呢,他老人家等久了吧。 终于到家了,他将柴堆在院子里一屁股坐在地方喘了半天才起来,已经老大不小的他还没上过一天学。屋里点上了煤油灯,村里还没有通电,他开始劈柴煮饭,玉米糁是家里唯一的吃食。这样的饭,早都被人遗忘了吧,他们只能吃这个,不吃就得挨饿,早上吃,中午吃,晚上还吃。烧火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自己的奶奶讲话,他告诉奶奶他今天在山里还看见蛇了呢,不过他不怕它,在山里他早已学会怎么对付这些惊悚的蛇类。还有山上的草药也能采了,明天他就想去多采点到镇上换点钱去。这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早已熟睡,而他却睡不着。是的,十多岁的孩子了,也有点自己的思想了。有时候会在半夜里哭醒,“爸爸,为什么你走的那么早呢,如果有你在,我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啊,我多么想喊你一声爸爸啊,如果你还在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呢,我也曾偷偷爬过玻璃窗看过老师讲课,我多么羡慕那些孩子啊,爸爸......” 这个时候他早以泪流满面,在黑暗中又偷偷的摸了摸枕头底下留着那张唯一的结婚照里爸爸的相片了,他唯一的念想就是他的爸爸会在天上看着他,所以他会更好的,一定会的。他的爸爸在五年前就离开了他,那个时候他才只有八岁,而母亲在父亲离开两年之后就改嫁了,现在他只有身缠百病的奶奶和他相依为命,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天不亮就醒来了,点火做好了饭,其实就把昨天剩的那点饭热一热就好了。背上笼子和镰刀到另一座山头给猪割猪草,家里养了两头黑猪,一天吃的比他都多,可是到年底就能卖点钱,然后继续买小猪。 今天他必须早早割完,还要采些草药去卖呢。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有大片猪草的地方,这里也有野猪常到这里,它的攻击力也是相当迅猛的,以他十多岁的小身板是不足以抵挡它的攻击的。这些年生活在山上让他能够更好的跟大山里的动物相处,不至于被它们攻击,也不至于去伤害它们。 今天的收获还是蛮多的,他高兴起来也唱了一支山歌,这是小时候经常听山里的人唱过的,在这里看不到人家只能听到声音,这也是他们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吧。小弟高兴的下了山,回到家里,先给猪剁好草,然后加点麸子皮和水拌均匀,用扁担挑起比自己还重的两桶饲料,一瞬间就满头大汗,他不想让奶奶去干这些,她的年龄已经就很大了,眼睛也不好。 他来不及给奶奶打招呼,也顾不得喝口水歇一下,就匆匆背上行头,到深山上割草药。鸟语花香他几乎无心思听也没有心思去闻,这里的环境也许对山以外的人当作是世外桃源,而对于他是无休止的劳作与汗水,他瘦弱的肩膀不得不挑起这沉重的担子,他必须坚强必须忍耐,眼泪也是不轻易流的,因为没有人有时间看你流泪,也没人懂得你的悲伤。 他割草药会经常被锋利的草的锯齿割坏皮肤,直到有血流出他才知道自己受了伤,随便在地上拔点草,用嘴嚼烂敷在伤口上,也就不那么疼了,他其实是伤惯了的。 一斤板蓝根六毛钱,他割满两框,也只能卖二十元,但这就已经很好了。装好草药,经过父亲的坟前,这里已经长满了草和小树,生机勃勃好像这里曾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见生命的速度有多惊人。 这里曾经埋葬了他们家族一代又一代人,而他呢,难道也会老死在这里,走不出这座大山吗?爸爸曾经说过,走不出这座山,就不会有出息,而要走出这座山,是一定要读书的,上学,怎么办呢...... 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将近四点了,还好人群还没有走散,他的草药不一会就卖光了,一共得了二十二元,他高兴的往家里跑。以后每天来卖点草药就好了,但这样他要提前做更多的准备,首先是猪的饲料问题,还有必须保证家里一天烧火的充足,该什么办呢?总会有办法的...... 匡楚看着这些画面的时候已不觉泪流满面,他看着这个画面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也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的奶奶和父亲,他越是看到最后越是沉浸在往事中。 突然,有一个人走进了房间,那个人正是屈麻子。屈麻子高大的身躯满满地塞着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他走进来后就紧紧地看着匡楚,那是一种满是愧疚和满是温馨的眼神,是那种没有任何的遮掩的一种眼神,匡楚看着眼前这个昔日的兄弟。 第七十三章 兄弟喜相逢 他仿佛再次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们一起跋山涉水的时光——昔日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在短短的几个月中,他们兄弟之间发生的事情已经天翻地覆,许多事情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们没有想到会被人关进那个黑暗的煤矿中,也没有想到会在那里受苦受难进而分离,对于凌空遇难的事情,他们内心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自责,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一块奋斗,一块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就阴阳两隔了。 这两个兄弟再次相聚了,他们在狭小的房间里彼此张望着,仿佛再次回到了昔日的时光,他们看到了彼此,仿佛就看到了过去,不知不觉中双眼早已泪眼模糊,他们还是仍不住拥抱在了一起,两个男人什么话不用说,他们的眼神就可以交流一起,他们的拥抱就可以说明一起。 匡楚早已不在乎那次医院遇袭的事了,他早已把过去不愉快的事情放下了,他现在就想和自己的兄弟大哭一场,只要有对方在,他们彼此受什么累什么委屈已经无所谓了。 房间里的空气静止,刚才头脑中的自责和悔恨也没有了,匡楚陷入一种巨大的满足和幸福中,他仿佛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光明和希望…… 长久之后,屈麻子向匡楚讲述了他这段时间的遭遇,以及他是怎么再次见到匡楚的——自从上次他们在芮城医院奋力之后,屈麻子为了逃避公安部门的追捕,就跟随自己的人逃离了,飞机载着他们飞越重重山岭,最后来到这个满是沙漠地带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仅有沙漠,还有一个秘密的地下世界,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听说了好多的事,也见到了好多的人,知道这个地方人虽然是生活在地下世界,但他们仿佛是心肝情愿地居住在这里似的,而不愿意再回到之前所生活在那个世界,而且他们还在这里经营着各种各样的买卖,比如说关于穿衣住行方面的,比如说是关于文化艺术娱乐方面,又比如说是关于了解人与人之间的仇恨与误解之类的…… “在外面盛传着一种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消息,但在这里都不是什么真实的事情,这里的人没有外面想象的那么神秘,只是一群隐居在这个神奇地方的人们,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不想和外面的那个世界有着任何过节。”屈麻子向匡楚讲述着这里的情况,“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神秘的事情的话,那就是这里确实有着一个强大的组织主宰着这里,使得这里的人们都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且使得外面的人也不敢轻易的踏进来。” 屈麻子只是大概讲了下,他说要是想详细的了解一些情况的话,还得匡楚在伤势养好了之后和自己一块在这里走走看看,就会知道这个地下世界是怎么回事了。 “老黑和墩子呢,就是跟我的那两个兄弟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匡楚不觉为自己的两个兄弟担忧起来。在他昏迷之前,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和他们是一块被屈麻子救出来的,他们是一块被带上山头的。 “他们没事的,现在正在隔壁的房间里休养呢,这个地方有很多的人都受了伤,他们都在不同的医院接受治疗。你赶快把伤势养好吧,你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屈麻子在一旁安稳着匡楚,有时候他已经把话都说道了嘴边,却又欲言又止,没有再继续讲下去,匡楚感觉到屈麻子情绪的变化,他想再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屈麻子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在他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把随身带来的食物和药品放在了匡楚的床铺边,并再三叮嘱匡楚一定要放下心来休养,这里是安全的,等伤势好了一切都好了。 屈麻子离开了这个房间,怅然若失的匡楚强忍着疼痛坐在床铺上,他刚想吃屈麻子带来的东西时候,发现墙壁上又出现了新的画面—— 有一个清晨,一群人围着一位年轻的少妇和一个小男孩,用惊异的眼光看着那位美丽的少妇挺着大肚子因难产而慢慢死去,她一手搭在黎明过后那个仍在睡梦中的孩子的腿上,另一只手无力地低垂在地上,面孔惨白,嘴唇发紫,喉咙里“卡啦啦”地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有位老妇把她从血水中拉起来时,这位可怜的人早已奄奄一息,等到被拉进医院时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几个医生正在为这个女人的悲惨遭遇议论纷纷时,那个小男孩就从昏睡中醒来了,他嚎啕大哭地喊着妈妈,这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可是那位可怜的人已经死了。 这个孩子只有五六岁大,当一位年轻的警察问起他的身世时,他胆怯地小声说了半天话,有人从他那含糊不清的话语了解到他过去生活在一个荒野的地方,但具体位置是什么这个孩子似乎也说不清楚——一时没人来找,他在如此遭遇之后竟成了无人照养的孤儿……昏暗的灯光中,匡楚看着这些一幅幅画面,他早已泪如雨下。 第七十四章 地下挖掘 第七十四章 地下挖掘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匡楚才突然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还是应该经受更多的磨砺在今后的日子中多多的历练些的才好。 他在后来的日子中才慢慢知道了墙壁上之所以会呈现这些画面,是因为墙壁上有一个叫电视机的设备,它能把清晰的画面生动而又完整地呈现在大家面前。等匡楚的伤势养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就从病床上走下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转悠起来,屈麻子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听说很多,我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也不是很习惯,就想着怎么的离开这里,但时间久了我就转变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加入了这里的一个组织,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屈 麻子给匡楚解释着这里的情况,他想让匡楚好奇的心情尽可能快地舒缓下来,想和匡楚一起在这里干出一些事情来,虽然他还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匡楚已经隐隐地感觉到屈麻子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和他讲。 屈麻子带着匡楚在地下世界里开始转悠起来,他们最开始到达的地方是一个类似建筑工地的场所,那是从一个巨大的黄色铁门走进去的施工场所。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着数不清的人,正在挥汗如雨地挖掘着地下世界—— 他们运用各种各样的挖掘机器在地下世界里开拓着空间,这让匡楚想起了他荒芜矿山上的情景,那时候也是在地底下没日没夜的挖掘,只是那是在挖掘着能给个别人带来无尽财富的煤矿,但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却不是在挖掘着煤矿,而是在挖掘着地下世界。 他们在挖掘这个地下世界的时候,发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生物和一些看不懂门道的物件来。 听屈麻子讲述,原本这里就是一个地下世界,但远没有现在这么庞大,原来只是一个能容纳几百人的小村庄——这个地方被认为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古城的遗迹,具体是什么古城他们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只知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是几个科学家和和探险爱好者,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就寻找到了这里,然后在这里研究了起来,恰好当时国内发生了一起暴乱,有一个恐怖组织也逃亡而来…… 于是,一个由科学家和暴乱份子所组成的团队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这些我也是听说的,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有几十年了吧,当时最先来到这里的那伙人许多已经不在人世了。”屈麻子解释着,“奇怪的是,那些来到这里的人就开始留在了这里,并开始在这里建起了他们的老穴,因为这个地方很大,他们人员很少,于是就对外面的人开放,有陆陆续续地引进了不少的人进来——这里也在慢慢地一天天的壮大着。” 最终,留在这个地下世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为了能容纳更多的人,就开始不断地挖掘起这个地方来了。在他们挖掘的过程中见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曾经有人记得,有一群身体泛白的鱼群突然就从泥土中钻出来,那块泥土就突然塌方了好大一块,然后就发现了一个鱼的王国,一个只有鱼儿却没有水的王国。 只不过这个王国里泥土异常的潮湿,让人置身其中也感觉异常的冰冷,当时就有人实在冷的受不了倒下了。那些从地下泥土中钻出来的鱼儿在他们眼前四处乱蹦哒,景象壮观极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的人就以烹饪这里的白鱼为食。 这些都是年长一些的人相传下来的,具体当时是怎么回事也很少有人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在那些白鱼儿的王国后面,在这里的人夜以继日地挖掘之后,就出现了眼前这条流淌的暗河——屈麻子说着指向了眼前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 由于这个地下世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灯火通明,所以在眼前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尽管不远处的各种机器在轰鸣着,但还是能清楚地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 这条河流从地下面冒了出来,然后顺着一条天然形成的河道缓缓地流淌着,从黄色大铁门的下面一直流淌而去,流向的那个地方已经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屈麻子带着匡楚在施工现场转悠着,有一个明显驼背的老人从远处的施工队伍中走了出来,他在匡楚的背后直呼匡楚的名字,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匡楚在荒芜山脉上就开始熟悉起来的声音——匡楚看到一个老头站在旁边,六十来岁的年纪,银白色的须发根根苍劲,双目中闪着矍铄的精光,身体虽然有些瘦削,但看起来非常的健康——这个人正是老矿长庞祖来。 没错,就是那个把匡楚出荒芜山脉下的地下宫殿里解救出来的庞祖来。 眼前这个庞祖来咀嚼着干面包,碎屑如雪花似的飘落。而地面上出现了许多白色的蚂蚁来,蚂蚁争抢着落下的面包屑——他还是那么的精神奕奕,仿佛在这些日子中一点也没有变化似的,他的出现让匡楚大感意外。 本来,他们共同在芮城的医院里接受治疗的,但匡楚为了屈麻子的安慰偷偷地离开了医院,却不想误打误撞和老黑走在了一起……庞祖来呢?他和画生也离开了医院,并且再次回到了自己的煤矿,见到的却是并没有死去的廖金米,是和自己一同开创煤矿的好兄弟。 他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就被人带到了这里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了,两年前还来到这里一次,都是为了这里的挖掘工作更好地开展,他是被人“劫持”到这里来指导工作的,他所要做的工作就是带领这里的挖掘队伍快速地把这个地方挖掘出来。 第七十五章 地下人上人 庞祖来对匡楚说,之前在荒芜山脉下的地下宫殿,也是被金总的人带去的,他在那里亲自指导了一场挖掘工作,所以之后就又被带到这里来……他本来是不想来到这里的,想在自己的煤矿王国里自由自在地生活,但自从和这个“神秘组织”挂上勾之后,他就陷入了一些列的烦恼中,如今只能待在这个地方进行没日没夜的挖掘。 令人神奇的是,那些挖掘机器不是从外面带进来的,而是在这个地下世界生产加工起来的。但那些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工作的人,却是被从外面的世界带进来的——他们原本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有的是工程师,有的是公务员,有的是企业精英,也有it精英、书画家、明星之类的——他 们都来自社会的各行各业,在来到这里之前都有着显赫的社会地位,不说他们有多大的影响力,不说他们控制着国家某些多么重要的部门,也不谈他们在社会上做了多么大的贡献,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人! 是的,你没有听错。这些人在来到这里之前,绝大多数已经在各自的行业里取得各自不同的成就,他们基本上在外面的世界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和权威,但就是来到这个地方进行苦力劳动了,那个弱肉强势、等级森严的社会好像不复存在了,以往高高在上的贵族,现在竟然沦落为这里的最底层的人。 这是另外的一个社会,是一个完全翻转过来的社会。在这里,底层人民成为了话语权的拥有者,他们开始主宰这个世界,而那些以往的上层社会的人、甚至是贵族们,他们纷纷沦落为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在这里受奴役、受驱使,接受最肮脏、最艰苦的劳动,而从来不会获得任何报酬! 没错,他们不会获得任何除过吃饭、睡觉之外的任何报仇。他们只有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干活——这些让匡楚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煤矿的遭遇,但自己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是被人关押可以想的明白,但现在这些掌控着外面世界的高管政要、社会精英却沦落到自己曾经沦落的境地,这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之前,他在荒芜山脉下的地下宫殿里,亲眼见到了那些被关押的人们,他在长时间的关押中知道了那些被关押的也正是被从社会上劫持而来的高管政要和社会精英,是那些在社会中有着巨大话语权的人,是那些垄断了社会巨额财富的上层人士…… 那个地方,这些人还是被关押着什么也不干,最终被老黑带人救了出去——这个地方却比他之前待的那个地方更加残忍、更加恐怖。不仅把他们囚禁在这里,而且还赤裸裸地压迫他。 昔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竟然开始被人压迫了?像屈麻子、匡楚这样的底层人竟然也能随意地在这个地下世界里走动,仿佛成为了这里的主宰者? 不管匡楚相信不相信,他还是被庞祖来和屈麻子的讲解震惊到了。他开始重新审视起那些卖力干活的人们来,他们浑身基本上都穿着肮脏不堪的衣物,但从那破烂而又肮脏的外表可以发现,他们所穿的衣服在外面的世界里都是有身份的人才能穿的起的,比如那些西装革履的人,比如那些披着各种珍奇野兽皮毛的人,比如他们脚上的皮鞋——尽管已经又丑陋又肮脏,但还是能清楚地从他们衣服上分辨出来,他们穿的都是一些好东西。 “这里的高官简直太多了,从国家处级干部一直到中央领导,从垄断国家重要资源的企业大亨再到昔呼风唤雨的风流人物,什么大咖大腕大明星在这里都统统成了苦力……”屈麻子在激情昂扬地说着,他说到高兴的时候,唾沫星子开始乱溅。 匡楚借着明亮的光芒朝更远处望去,眼前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在一个又一个被打出来的洞穴中出出进进,以血肉之躯在搬动着机器、泥土及石块,已经数不清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在这里了。他们中间的人时不时地停下来歇息,旁边很快就就有人抡起一根长长的皮鞭开始抽打他们——匡楚再次被惊呆了! “啪——”响亮的抽打声响在匡楚的耳庞,匡楚浑身一阵莫名的哆嗦,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抽打一番——他这时才意识到,刚才他们走进来的那个黄色的大铁门,不仅仅是个门那么简单,而是一道坚强的壁垒,这道壁垒把这些密密麻麻干活的人囚禁在这个地方,一切被关起来的还有那些手提皮鞭的监工人—— 在防止着他们从那里面出来。有人干活就有人在督促着他们干活,这样的运转才能更高效—— 匡楚发现这些时才猛然意识到,他和屈麻子也是在这个巨大铁门之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他心头,弄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就拽着屈麻子朝着边上黄色的大铁门走去,他们向大铁门走的时候,庞祖来并没有跟上来,他只是在远远地看着,有些不舍地看着匡楚他们的身影,仿佛在渴求能有匡楚和屈麻子的待遇,能自由地出入这个施工的场所。 “现在你该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来了吧?”屈麻子把匡楚带出去之后问,“这是一个我们底层人当家作主的小世界,在这里我们就是贵族,我们就是人上人!” 屈麻子说着又把匡楚带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被称作“厨房”的地方,当他们揍你进去的时候立马就被弥漫着的香味给引诱了,匡楚“咕咕”直叫的肚子早已经饿了,他看到这个并不是很大的天地里,有人正在围着大口锅灶在做什么,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看到了满锅都是白花花的鱼儿——还在锅里游动着,他立马惊呆了。 这时,屈麻子早已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案板边,拎起什么往嘴巴里面塞着,还不时地啧啧称道,惹的匡楚也连忙赶过去看,然后才发现对方正是在拎着一条鱼吃。 那显然是油炸过的,或者是经过了一道道复杂的工序完成的,从颜色和气味上就可以分析的出,案板上的鱼已经可以进食了,他看着正想伸手拿条鱼吃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一个小姑娘来,她案板上又抖落了好几盘碟子,碟子里满满地乘着奇形怪状的熟食…… 第七十六章 花姐 案板上顷刻间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美食,那个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讲解着,什么腊肠炒荷兰豆、红枣糯米藕,什么泡椒豆瓣鱼、红烧冬瓜肉……案板上的美食简直是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匡楚简直被这些惊艳的美食所惊呆了,他似乎从来还没有见到过这样丰盛的美食,别说屈麻子早已忍不住用收抓着狼吞虎咽起来,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想端着盘子就猛吞,已经有太久了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顿了——眼前那个小姑娘正笑眯眯地看着匡楚,并喊出了匡楚的名字。 匡楚一下子被从美食的兴奋中呼唤了出来,他开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对方有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脸上在笑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大大的酒窝,扎起来的小辫子已经从脖子后面甩了到了前面,搭在前面的肩头上,她简直就是再也清纯不过的小姑娘……匡楚眼睛闪动之际,他突然想到了这个姑娘的名字——汝燕。 一个深深地刻在匡楚记忆中的名字,当他和屈麻子、凌空三人初到城市的时候,在郑屠夫所在的工地上干工,认识了一个厨艺高超的女人,她有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儿,那个女儿也是眼前这个女生这般的相貌和单纯,她们简直就是长得太像了,只是扎的辫子和面孔上的一些表情,还有和当时所的穿衣打扮都有所不同。 刚才这个女孩在叫自己的名字,她莫非是真的认识自己,或者她本来就是那个曾经认识的汝燕?匡楚没有想的太多,他无比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名字:“汝燕?”他只是试探地喊了下,没想到对方笑的更加灿烂了,她仿佛是被匡楚这个吃惊的表情逗乐了,笑的简直都挺不直了腰杆。 “好了,好了!看你笑的,弄的人间都不好意思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匡楚背后传过来,匡楚仿佛是听到老熟人的声音般,他立马转过身子回过了头去看,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正围着厨裙站在自己身后,她手中还端着一个很大的篮子,篮子里放着白乎乎的热馒头。 那个女人看到匡楚的正面后也愣住了,她手中的篮子稍微的颤抖了下,之后他又恢复了平静,面孔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语的狂喜来,她再次看到老熟人了。 不错,她和匡楚本来就是认识的,他们是在郑屠夫所在的那个建筑工地上认识的,她当时在工地上为工人们做饭,却不想现在却在这里再次见到,匡楚下意识地喊起她的名号来:“老板娘?!”可是,当他喊出口之后,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忽然变了,有一丝不愉悦的色彩浮现了面孔,仿佛是想到了极其不愉快的事情。 “快别这么叫了,还是叫我花姐吧。”屈麻子转过了头冲着匡楚喊道,他嘴巴里还有一条吃了半截的鱼没有咽下去,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诡异,这可把旁边的小姑娘逗乐了,她忍不住偷笑了起来,站在匡楚边上的中年妇女看到她的偷笑,对她不满的斜视了下,就开始盯着匡楚说:“我们再次见面了!” 她尝试用普通话和匡楚交流,却说出来的是一夹杂着湖南方言的普通话,匡楚最终还是确定了眼前这两位突然出现的人——那个总是爱笑的小女孩正是汝燕,而和自己交谈的就是过去的“老板娘”,现在的沈花姐。 “你还是叫我花姐吧。”那女人说着。她原来的名字叫沈花,只是很少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的丈夫本来是和她一块在建筑上干活的,可是在一起建筑事故中不幸遇难了,留下了她和她的女儿汝燕。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没有看错吧?”匡楚终于弄明白对方的身份之后,他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对于他而言,在这个地下世界里看到这样的母女,他简直是不敢相信——那些挥汗如雨的工人是被从外面带进来的,他还可以接受,但现在却连这些无依无靠的妇女少女都带了进来,他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在外面待不下去,就这么进来的呗。”花姐说着把那篮筐馒头也放在案板上,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拽着汝燕就转身走到一扇门里面去,匡楚的注意力随着他们的移动,也被吸引到那个门的方向,他从门缝中看到那个门里面还有其他的身影在晃动——门关住了,留下匡楚呆呆的张望的目光。 “别再看了,还不过来好好的享用,难得有这么多好吃的,今天真是我们撞到大运了……”屈麻子不断催促着匡楚,他自己简直都被这些美食给乐晕了,匡楚回过头来也是一阵胡吃海喝。 他确实已经是饿了,而且是饿了好几天了,但不管是怎么的吃,还是管不住他的嘴巴,他不停地问着屈麻子各种问题,他想知道花姐和汝燕为什么会在这儿,他想知道这个厨房到底有多大、那个门进去之后是什么,他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丰盛的饭菜,这些是给他们吃的吗…… 他连续问了一大窜的问题后,屈麻子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在狼吞虎咽。 曾几何时,他们还是在穷乡僻壤的地方,每天的吃的也只不过是粗茶淡饭,喝的也不过是些白开水,等到他们离开家乡在外面打拼的时偶尔吃上了些好的,但之后他们就过上那些暗无天日的矿井生活……匡楚忽然眼睛里流出一些晶莹的东西来,这些东西在脸庞上滑动着,慢慢地顺着脸颊滑落下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曾经几何时,他们三个好兄弟,他们一块出去玩耍,一块去干活,一块挣钱,一块去打架……而现在却只有他和屈麻子两个人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凌空,越想越是难过,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淌了下了,最后完全呜咽了,他已经不能咽下去饭菜了,趴在桌子上哭成一团糟:“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凌空兄弟,是我害了他……” 匡楚深陷无尽的悲痛中,他边哭泣着边抡起拳头狠狠地砸着案板,他对自己恨透了,也对这个社会恨透了,本来好好的生活,偏偏就被搞成了这个样子,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没有了…… 第七十七章 厨房伤心酒 屈麻子塞满了的嘴巴已经停止了咀嚼,他嘴巴里的食物在嘴唇边抖动着想进到那宽大的嘴巴里,但还是在嘴巴的颤抖下掉了出来,屈麻子再也吃不进去了,他也想起了那个曾经陪伴他们一起走来的好兄弟,这个时候,他只感觉自己身躯无比的沉重,仿佛再也站不住了,仿佛已经很累了,他扶着案板慢慢地溜下去,靠着橱柜蹲在地上,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 “我没能把凌空救出来,我没有把我们的好兄弟救出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他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是被别人的枪打死的……他死了,他已经不再我们的身边,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他……”匡楚再自责着,他已经泣不成声。 半年前,他们三个兄弟被困煤矿,匡楚带着凌空突围,在突围的过程中被人阻击了,凌空为了救匡楚,依然以自己的身躯帮对方挡住了子弹,他的身体就倾倒在山坡下——凌空就那么遇难了,他就那么死在别人的枪口之下。 两个月前,重伤的匡楚在芮城医院治疗,屈麻子在画青的领导下来袭击医院,遇到了自己的好兄弟匡楚……屈麻子才知道了凌空遇难的消息,但他还不是很明白,本来他想着等再次见到匡楚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事情搞清楚——再次见到匡楚的时候,匡楚已经重伤的昏迷了过去,他就一路带着匡楚来到这个沙漠地带,来到这个地下世界。 现在,他们兄弟两个个终于在这里相聚了,他们有好吃的和好喝的,只是已经少了凌空……悲痛一下子涌上心头。 匡楚在稍微控制了情绪之后,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向屈麻子讲述了自己和凌空的逃亡历程,已经凌空的遇难经过,他说:“凌空是画青拿枪打死的,是我亲眼看到的,而你当时却投奔了画青……” 屈麻子知道匡楚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匡楚是在埋怨自己。在上次围攻医院的事情,是他在画青的直接指挥下行动的,当时遇到了在医院的匡楚,才知道凌空是死于画青之手,他之所以跟着神秘组织的人重新回来,是因为他要找到画青,替凌空报仇,只是画青当时没有回来,他在那次行动中死亡了,是在返回途中被追击炮弹炸毁的,机毁人亡! “画青死了,他已经死了!”屈麻子慢慢念叨着,他说这几个话的时候已经是恨得咬牙铁齿,仿佛恨不得立马找到画青把对方碎尸万段似的。但这些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不可能找画青报仇了,因为对方已经死了。 不知什么时候,厨房里已经出现了好几个人,这几个人都穿着白色的厨师服,只是静静地站在屈麻子和匡楚身前,他们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眼神是充满诡异的色彩,其中有一个手中开始晃动着勺子,看那个架势是要随时冲上来似的。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啊!”花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急急忙忙地从那扇小门跑出来,挡在几个高大身躯的汉子身前,似乎在阻挡着那几个人靠近屈麻子和匡楚他们。 屈麻子和匡楚没有动弹,他们拿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的酒,开始没完没了的喝了起来,喝的已经是满脸通红,他们边喝着边哭着,看起来伤心极了……没过多久,他们两个人就被人架着扔出了厨房,他们开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继续喝着瓶子里的酒。 花姐想从厨房里跑出来扶起屈麻子和匡楚,但被里面的人拦住了,厨房里开始一阵吵闹声。外面,有一个浑身穿着破烂的衣服然人出现在他们旁边,那个人双脚还赤裸裸地暴露在地面上,他看着地面上的匡楚呼喊了起来:“楚哥?是楚哥吗?” 呼喊的那个人正是墩子,他眼看着屈麻子和匡楚已经醉倒了,就搀扶着他们想起来,但他们已经烂醉如泥了,怎么也扶不起来,墩子着急着四周张望,想找人来帮忙,身边的人路过了一波又一波,就是没有人站出来帮忙。墩子撒开脚步又跑向了另外的一边,那是一个有着无比明亮灯光的屋子,屋子里面堆满了数不清的书架,书架上陈列着不计其数的书籍……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跟着墩子从那间屋子走了出来,他帮忙把屈麻子和匡楚抬进了屋子里,放在堆积如山的书海中。 那是一个图书馆。 匡楚和屈麻子醒来的时候,他们就趴在书堆上,当他们看到这里堆积如山的书籍时就惊呆了:一个又紧接着一个书架,书架也一层又一层地,摆放着书架的房间也是一个又一个的…… 匡楚感觉自从他长大记事以来还没有见到过这么巨大的书架,还没有见到过这么多浩瀚如烟的书海,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伸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这些书架,触摸着书架上一个个书本,看着它们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就像是在观看整齐地陈列在那里的士兵一样——匡楚就像是他们的将军,正在检阅他们。 看着这些厚重的书架,匡楚恍惚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般,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了嘈闹、厮杀,已经没有了那么的苦难和勾心斗角,简直就是一个让自己能忘记一切的小世界——那些陈列在书架上面的一个个书本,本身就是一个个小世界,它们都在尘封着自己的世界,在柘林已经静静地等待了很久、很久,只是在等待着有缘人到来走进它们的小世界中。 一段段历史已经过去了,许多往事也已经被尘封了,历史上的惊心动魄和不堪回首都被尘封在这些书本中,这是前人的智慧,也是留个后来者的宝贵财富。 屈麻子在这个房间里不断地转悠着,他对匡楚说:“这个事个好地方吧?你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多的书吧?现在你是不是感觉来对地方了?”他在向自己的好兄弟介绍着这里,说这里陈列了无尽的书,从这些书中可以找到解决一切烦恼和困苦的办法,这是个绝佳的宝地,却在故意地隐藏着自己悲伤的心,他没有把酒后的事情忘记。 第七十八章 灰色长袍 他们借着酒劲躺在阴暗的地板上,互相地诉说着各自的委屈和不甘,他们在向内心里的胆小和懦弱宣战,要把过去所有的屈辱和委屈都统统地驱散——那天的醉酒激起了藏在他们心底里最深沉的感情来,他们仿佛从来没有那么敞开心底的畅谈过了。 因此,在酒醒之后,他们徜徉书海的时候,尽管努力地表现出些许轻松来,但还是难免不想起那些沉痛的事情来…… 匡楚在这些书架四周转悠,不断地翻动着一本本书,完全置身于另外世界的他,还是在回想着过去的种种,他再次想到了凌空。而在这个时候,屈麻子讲抒花姐和汝燕的事情来。 他说:“花花姐和汝燕的命真不好啊,要不是我这次出去到外面去无意间把他们救回来,她们还不知道在那鬼地方受什么苦呢…… “我把她们救出来之后,听说你正在跟郑屠夫和朱小荣他们闹腾,所以我就紧接着去救你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如此的歹毒,竟然把你伤成那个样子,幸好你们都没事,我把你们都救了回来。 “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太险恶了,我们稍微的不小心就被人算计了,这下可好,我们终于团聚了,现在我们聚在这个地方了,只是……只是……” 屈麻子说到紧要处停下来了,他驻足开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匡楚,看着自己曾经的兄弟,许多往事再次涌上他的心头来,他双腿软绵绵地跪了下了。那时,他已经是泪流满面。 匡楚还在翻动书架上的书,他许久才发现自己的兄弟竟然跪在自己不远处,他手中的书慢慢地从手心滑落,“啪”地一声丢落在了地上,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没有从矿井里出去,是我没有保护好凌空哥。”屈麻子哭泣地说,“我就是个没用的人,我还误会你,都是我不好。”他在为自己的兄弟伤心,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凌空而自责,为曾经误解匡楚而悔恨。 匡楚看到屈麻子这个样子,他整个人的心都碎了,他知道关于凌空的死,他和屈麻子心里都有着那个梗——那是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已经深深地烙在他们的心里,只是他们一直在努力地想办法把这些事情掩饰过去,现在他们还是无法说服了自己,就再次沉浸在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中。 正待匡楚要过去把屈麻子扶起来的时候,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始一边整理着书架上的书一边若无其人地说:“一个大小伙子,怎么都像个小孩子似的,现在还哭鼻子都不嫌害臊,你们要闹腾到外面去,这里可不是你们哭闹的地方。唉,年轻人现在都怎么了,喝酒喝的醉醺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得,弄得满屋子都是酒气,这书……不提了,我容你们一觉睡到醒,不能再让你们在这里胡闹了。有什么话都出去说吧。” 那个老人抖动着花白的胡须,他身上披着一个带帽子的灰色的长袍,帽子把他整个脑袋都几乎裹了起来,只露出了苍老的面孔来。 屈麻子看到这个陌生人出现在自己身边,又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他只感觉面庞热乎乎的再也不好意思跪在地上了,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从地上站起来,对着那老人说:“对不起了,大伯。我们不是故意的,多谢您让我们在这个地方睡了这么久,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老伯伯,让我们帮你来整理这些书吧,我们年轻人应该多干点事的。”匡楚也反应了过来,他热情地帮老人家整理起凌乱的书来,但那些书实在是太多了,不仅地面上一大顿,就是书架上也歪歪扭扭的,他刚开始帮忙就立马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活计,要把这些干完得花点时间的了。 老人家还没来得及回答屈麻子的话,现在又看到匡楚这样的现殷勤,他只是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帮忙的年轻人,就叹了口气摇了摇脑袋:“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奇怪,好好的生活不享受,却偏偏跑到这个地下世界来遭罪,让人想不通啊。” 他说话的意思是仿佛在说,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不好好享受生活,却偏偏来到这个地方来受苦,这样的说法让匡楚真是苦笑不得,他真想对眼前这个老人说自己来到这儿并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是被人救回到这里的,但他又转念一想,和这个年老的人较什么劲呢,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帮忙把这里收拾好了,他就会离开这里的。 屈麻子却不这样想,他忍不住和老人理论了起来:“我们是被人带回到这里来到,这不是我们自愿的,再说了,在这里不好吗,我们最起码有吃的有喝的,不会再被人陷害被人打压,也不用担心性命不保……” 他还想说很多,但发现匡楚在旁边一直做着各种手势,在努力地劝阻他停下来,他就把说道嘴边的话吞了进去,这一幕恰好被老人看到了,他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转过身子,继续整理书架上的书籍来,他又说:“刚才把你们扶进来的人,应该是你们的朋友吧。他给你找了个好地方,供你们休息,你们都不关心他的死活。可惜啊,可惜!” “是墩子吗?”匡楚疑惑道,他这个时候才猛然想起不久之前醉酒的事情来,仿佛是自己的好兄弟墩子把他和屈麻子从外面搀扶进来的,当时就是墩子找这个老人出来帮忙的。他问:“墩子在哪?他怎么不在这里?” “你现在才想起来?他如果是在这里等你的话,那下场可惨了。”老人说。 “怎么了?他现在怎么了?”匡楚着急了起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把你们搀扶进来的时候就跑掉了,他身后有一群人正在追赶他们。” “有人在追赶?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赶墩子?他们想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他是新来的吧,行动不会那么方便,会受到一些约束管制的原因吧。” “约束?管制?这里不是底层人当家作主了吗,他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是在这里躲避灾难的——那我为什么没有,我怎么可以在外面转悠?” “这个你可得问问你眼前的这位好朋友了——还是你们自己谈吧,你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困了要去休息会了,你们在这里帮忙整理啊,我休息好了再来找你们……”长袍老者说着就直打哈欠,向房间一个角落里走去,看起来已经是困乏的不行了。 匡楚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呢,他想再追赶上去问个明白,屈麻子拽住了他,示意他不再在强求。 第七十九章 地下图书馆 “只要你的朋友不四处乱转,他就没事的。这里好多人都不认识你们,刚开还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咱们在一块当然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现在我们把这里事情处理完了再去找他们吧。”屈麻子对匡楚说。 匡楚同意了,他本来就准备帮那个老人把这里整理一番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这里躺过,把这里弄的乱糟糟的,房子也满到处是酒气;还有一方面,他感觉那个老人一个人在这里整理这些书籍,确实太辛苦了,是真心的想帮助他把这里收拾收拾的。 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开始忙碌了起来,匡楚手在忙碌,可是脑袋却停不下来,他问起了花姐和汝燕的事情来,还在好奇为什么她们没有从厨房出来看他们。 屈麻子刚才在酒醒的时候,他就准备讲花姐的事的,后来想起了凌空,再后来遇到那个长袍老人——现在匡楚又再次提起了这个事情,他就把这个事情给匡楚简单讲述了出来。 原来,在这个地下世界里,确实有一股力量,在时不时地窜到地面的世界上,在全国各个城市里面活动,一方面在搜刮财产,一方面在扩充人员,但针对的都是些不义之财和那些在社会上有重大罪恶的人——他们把罪恶的人劫持到这个地方来,让他们沦为这个地方的苦力劳动,为他们的地下世界服务。 但是,来到这个地方的人,还有许多是自愿前来的,他们没有任何威逼利诱,没有任何人去挟持绑架,是主动跟着从这里出去的人回到这个地方的。 那些人有好多是想隐居的人,也有来这里探险的,还有的就是在外面的世界里实在走投无路了,被逼迫到这个地方来逃难的——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大多不会受到奴役,不会像挖掘地下世界的苦力们那样,但也基本上被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活计。 “花姐和汝燕是被迫来到这里的。”屈麻子说,“当时,她们在郑屠夫的工地上干工,花姐的丈夫也在工地上干工,但郑屠夫只让他们干活,却从来没有给他们发工资,已经欠下了他们一年多的工钱了,花姐丈夫眼看自己女儿上学的学费都交不起了,就找郑屠夫去理论,但屡次讨要都没有结果。” “然后,花姐的丈夫怎么了?他现在在这里吗?”匡楚看到屈麻子不说话,他主动问了起来,他想把这些事情都搞清楚,没想到屈麻子却转过了身子,他把整个面孔都埋在书堆里,开始呜咽了。 匡楚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过了很长时间,屈麻子努力控制着情绪,他对匡楚悲伤地说:“花姐的丈夫,最后死了,他不明不白的死了,是从建筑大楼上摔下来摔死的。” 匡楚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从建筑大楼上摔下来?这样的一幕,他曾经见过了两次,一次是发生在墩子所在的那个工地上,一次是在朱小荣的大楼里面……没想到花姐的丈夫也是这样的遭遇,匡楚简直想不明白,他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屈麻子对匡楚说,花姐的丈夫是从一个商厦的大楼上摔下去的,当场就没有气了,花姐当时还在工地上为工人们做饭,他还在等待着孩子的丈夫能早点回来,但一直等待晚上都没有音讯,直到大半夜的时候,有警察突然找到了她,让她去认领尸体。 “当时,花姐就懵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就连夜去了停尸房,然后看到自己丈夫。”屈麻子说,人已经在停尸房里,确实是她的丈夫,她只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当场就晕倒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带到了当地的派出所中,有几个年轻的民警向她询问关于她丈夫的事情,问她丈夫有没有和人结梁子,有没有和谁闹矛盾,或者是不是最近有什么想不开……她能知道什么呢?她脑子乱糟糟的,尽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她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天上的太阳火红火红的,她只感觉头晕目眩,走起路来都感觉跌跌撞撞的,她只想着赶紧回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还想到了那个在学校里读大学的女儿……但她最终还是走不动了,停下来在路边休息,有一辆面包车就从远处驶过来停在她跟前,紧接着是几个光头汉子从车上出来。 她一看情况不对劲,刚想到呼喊,就被人用毛巾捂住了鼻子和嘴巴,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黑乎乎的大产房里,这个厂房里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很多人,但都是女人和孩子——她们木然地看着她这个新来的,没有人过来和她说话,但她却注意到有一个小姑娘,正趴在她身边睡觉,惊讶之下的她还是看清了,那个小姑娘正是自己的女儿汝燕! 天哪,这都是发生了什么?自己的丈夫还在停尸房,她和女儿又被关在了这个地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能来告诉她?花姐感觉天晕地转,她再次昏睡了过去。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和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被人莫名其妙地囚禁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她们还想着怎么从这个地方跑出去,想着办法如何把窗户拆掉,如何在墙壁上打洞,如何趁进来送饭的人不注意逃走……她们想方设法地逃离,总以失败而告终,到最后还弄的个伤痕累累。 第八十章 悲催花姐 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的监视中,去什么地方也总会有人跟着,生怕她们逃跑似的,等到时间长了,就开始有人坐下来给她们讲课,讲一些她们听不懂的东西。奇怪的是,总会有人听得欢呼雀跃,总会有人狂热地拥护。 这样的讲课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就有人进来让她们给自己家里写信,让家里的亲朋好友前来加入,或者直接打钱过来——这是花姐怎么也无法想象的,她从一开始就想离开这里,对于她们所讲的从来没有认真听过,也根本就听不进去,因此当别人把信纸或者电话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她的女儿却表现的很是激灵,她总能从容地应对这些,哪怕是装模作样,也是很在行。 汝燕总会假模假样地配合,她想办法让那些人知道她们是配合她们的,努力地取得对方的信任,打一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写给谁的电话——她很是卖力地想办法生存下去,那样的话每天才会有饭吃。但时间长了,却怎么也不见效益,厂房里的人等不及了,就把她们母女两带到了两外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玻璃厂。 这个玻璃厂里面,也是塞满了有了男人,但更多的依旧是女人。他们熙熙攘攘地拥挤在这里干活,干的活是没有任何汇报的,没有人给他们发工资,没有人来关心他们是否被玻璃划伤,更没有来关乎他们是否病了或者累了——这只是一个无情地压榨工人劳动力的工厂。 这个工厂在一处荒郊野外,里面有好几层防护栅栏,不对,应该说是好几处包围圈——把里面的人重重围困在里面,让他们怎么也逃不出来。他们就像是囚徒一样被囚禁在里面,但被囚徒还要悲惨,他们不仅失去了自由,还要被无情地压榨劳动力。 有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在来到这里不久之后,他实在忍不住这里的剥削,就晚上偷偷地想翻墙溜走,却不想院墙上早已围满了电网,当场就被电网的电流击中而亡,这个事故在花姐的脑海里留下了恐怖的记忆,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众人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被电网击打的满身焦黑的少年…… 花姐和女儿,还有更多的被困者,他们蜗居在一间不是很大的房间里,房间里支满了床架,她们拥挤在一块,总是在半夜偷偷地商议着,看如何从这个鬼地方溜出去——花姐实在是受够了,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在这里苟活下去,她要带着女儿出去,自己的女儿现在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纪,她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受罪。 但是,这里的情况几乎和上次的情况一样,甚至比之前的情况还更加的恶劣,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的监视中,玻璃厂的各个角落里几乎都安装了摄像头。他们吃饭、睡觉也都在严密监控中,虽然已经没有人寸步不离地跟随着他们,但那些一道道围墙,一个个栅栏和电网,已经把他们困的死死的,任凭他们怎么努力地想办法都没有成功地从这里出去,直到屈麻子等人的到来。 “我也不知道花姐和汝燕在里面的,只是接到上级的指示,从这个地下世界带了些人出去寻找到了那个地方,然后就轻松地把他们救了出来。”屈麻子对匡楚讲起了他救出花姐等人的情况来。 他和匡楚所在的这个地下世界里,确实存在着一个神秘的武装组织,而且对外面的世界了如指掌,但并不是外面传的那么可怕和神秘,只是一个专门剔除社会毒瘤的组织,由于他们剔除的毒瘤都是一些社会寡头、高管政要,所以才给外面的社会带来了很大的震动,把他们传的神乎其神的。 屈麻子自从上次被从无名森林救走之后,他就一直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是非常反感的,他不认为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在这个见不得光的地方会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存在,更不会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东西,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他完全被这个地方吸引了,开始慢慢地接纳这里,并且成为了这里的一员工。 “当我听说,我可以从这里出去,并且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时候,简直难以相信那些都是真的。”屈麻子激动地给匡楚讲他当时的心情,“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些肯定是糊弄人的,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可时间久了,我才发现这里的事实——你确实可以在这里随意的走动而不会受到惩罚,而且也可以随意的离开这里,只要你能出的了这个沙漠的话。” 屈麻子加入了这里的一个武装组织,开始跟着他们一块执行任务,任务的地点就是西安城。他们针对的目标对象正是朱氏集团。 他们一伙人全副武装着,在一个黑夜降临了西安,并按照原先规划好的计划,洗劫了几家黑心工厂,在带走工厂财富和主要负责人的同时,也营救出了不少的底层受苦人员。当他们来到那个玻璃厂时,花姐一眼就认出了全副武装的屈麻子,他们就这么再次重逢了。 屈麻子知道了花姐最近这段时间的遭遇,他临时决定留下来替花姐调查清楚真相,跟随他的几个伙伴也决定晚走今天。正是在这几天时间里,他们了解到了坑害花姐一家人的罪魁祸首——花姐的丈夫不是无缘无故死的,花姐也不是偶然间被人关押了起来的,操控他们一家人的身后是一只庞大的黑网,这个黑手正是由郑屠夫和朱小荣所编织起来的。 花姐和自己的丈夫在郑屠夫的工地上干工,对方已经一年多没有支付工钱了,花姐的丈夫三番五次的前去找郑屠夫讨要工资,对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实在没办法了,花姐的丈夫联合了更多被欠薪水的工人去闹事,不是围在办公室门口,就是挡住他回家的车辆,有好多次把郑屠夫围的没有办法了,郑屠夫就象征性地给工人们发点工钱打发他们走人。 这样又持续了一段时间,花姐的丈夫和众人识破了郑屠夫的伎俩,又开始聚集在一块……不幸的事情就在那天晚上发生了,有人把花姐的丈夫从人群中叫走了,说是商量什么事情,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等到大家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躺在殡仪馆里了,大家都在怀疑他的死亡,开始在私底下议论是郑屠夫做的手脚,但都没有什么证据。 花姐看到自己的丈夫死了,也从周边的一些人口中得知到些风声,她还没有来得及找郑屠夫的时候就被人带上了车,然后就是一段恐怖的经历……幸亏遇到了屈麻子。 第八十一章 科学家 当花姐得知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后,她已经六神无主了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屈麻子也被这些事情震惊了,他们一方面让人去报警,向警方反应郑屠夫和朱小荣的黑暗勾当,另一方面开始密切关注起郑屠夫他们的动向来。 屈麻子清楚地记得在几个月前,他和匡楚他们是如何被郑屠夫等人陷害,是如何的被他们运送到黑心的矿底的——他这次回到西安本来就是想着找郑屠夫算账的,但不想郑屠夫等人的罪行已经是如此的深重了,他就连花姐这样的女人也不放过。 正是在屈麻子准备和郑屠夫做个了断的时候,匡楚和老黑等人就在这个城市里搞出了一连串的动作来,他们在明目张胆地和郑屠夫宣战,待屈麻子知道匡楚等人的动向之后,匡楚他们已经孤军深入朱氏集团了。 这样的结果让屈麻子大感意外,他于是带着人秘密地向朱氏集团所在的那个工业园区靠近去,正好赶上了那些拉着横幅前去讨要征地拆迁赔偿款的人,他们就混在那些人当中,把一场本来很是平凡的维权事件掀上一次次高潮——维权的人围住朱氏集团的大门,也围攻了要带走匡楚的警察。 屈麻子混在人群中,他眼看着匡楚和老黑、墩子血三人,被郑屠夫从大门内血淋淋地带出来,再又交给等候在那里的警察,他眼看着匡楚等人就要被警车带走了,于是就带人趁乱袭击了警察,然后又开着警车逃逸而去。 匡楚当时伤势过于严重,屈麻子就直接把他带上了飞机,带回了这个地下世界,一块被带回来的还有花姐和汝燕。 “我们还会回去的,绝对不能让郑屠夫等人逍遥法外。”屈麻子满怀信息地说,“这个社会还是充满正义的,正义始终会战胜邪恶!” 匡楚开始陷入一阵沉思中,他想从屈麻子的话中分析出一些事情来,是一些关于阮小玲或者是关于聿怀妻儿的事情——既然花姐和汝燕能被郑屠夫囚禁在那些地方,那阮小玲和聿怀的家人呢?她们现在在哪儿? 匡楚有许多疑惑,他还有许多要去做的事情,现在却只能在这个地方收拾这些书籍,他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不觉卖力地干起了手中的活,想把这里的书籍尽快整理好,然后再离开这儿去找到墩子和老黑,再商量其他的事情。 时间过的很快,他和屈麻子在这里忙活了大半天,还有一大堆的书没有摆在书架上面,屈麻子开始埋怨着要走,说就是这个地方的书,也没有谁来看,总是闲在这块,整理又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不整理的好了。但匡楚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么多的书摆放在这里肯定有摆放在这里的用途,他们既然答应了帮助那个老者把这里收拾好,那就一定要兑现诺言。 屈麻子还是听从了匡楚的意见,正在两个人卖力地干着的时候,刚才那个走掉的长袍老人却打着呵欠从一个拐角处走了过来,欣赏地看着他们的劳动成果,不断地点头称道,也时不时地夸赞他们。 这个时候,匡楚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个图书馆是怎么来的呢?怎么会在地底下?” 长袍老人愣了下,他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他沉吟了片刻道:“关于这个图书馆的由来有好一阵子,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有这个图书馆的存在,只是没有这么的大。这里已经被扩建了好多次了,一次比一次大,而且这里的书也是一次比一次多。” “这个图书馆是谁建的?这里的书都是怎么来的?”匡楚问。 “听说是最先来到这里的人建造的,他们是想在这里隐居,所以就弄了大量的书进来看,时间长了就弄了这么个存放书的地方。” “那您是怎么来的?” “我之前是个科学家,是专注研究外星文明的,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里,就在这里居住了下去,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一直就在这里?” “是的,一直在这里,已经快有十多年了吧。” “这么久了?” “是的。” “为什么不出去,外面多好啊?” “为什么要出去,这里多好啊,有书看,还能远离纷争……”老人说着停顿了下又说,“你这个小子,想知道的太多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不想在外面待了就不待了,还有为什么吗?那你为什么也要来这儿?” 匡楚刚想回答,门外就有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个人正是汝燕和墩子。他们两个突然出现在这里,让众人都感觉到很是惊讶。只见汝燕依然是那么活泼开朗,她说话的声音像是银铃在响:“我妈让我过来看你们的,正好就遇到墩子哥了,我们就一块来了,没想到我们大家能在这里相遇。” 不久之前,匡楚和屈麻子在厨房里闹腾了半天,被人家驱赶了出来,是墩子把他们两个搀扶到了边上的这个地方来休息,之后墩子就不见了,他此刻又再次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让匡楚和屈麻子都很惊讶。 “这里的巡逻的人在到处找我,所以我刚才是躲避他们去了。”墩子在解释着,“我为了能给老黑找点好吃的,就在这四处转悠,不想遇到了花姐和汝燕——这世界上的事情倒真是巧的很啊,现在我们再次团聚了……” 他们几个人再次团聚,可是个喜庆的事情,几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喧嚣了起来,长袍老者不太高兴了,他不断地假装咳嗽,想让那些人注意点,但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还是说个不停,他于是拉起脸来驱逐了:“好好的地方,看被你们闹成什么样子——你们还是走吧,这里是个看书的地方!” 第八十二章 微型世界 他们终于意识到影响到这位老先生了,匡楚开始给墩子和汝燕介绍着老人家,并一再地表示歉意。最后,他们几个人都离开了这里,走过平坦的道路,钻过几个洞子,又回到了匡楚当初醒来的那个地方,那是一个到处都摆满了房间的地方,有许许多多的医生模样的人员,在不断地走动着。 墩子闯进了一个房间,很快又跑了出来,他对匡楚说:“老黑本来就是在这里的,现在不知道怎么不见了。” 这个时候,匡楚才知道,原来之前他所养伤的地方,和老黑墩子他们距离是如此的近。他开始埋怨屈麻子了,埋怨对方不早点告诉老黑和墩子养伤的地方。 “这下可好,老黑人不见了!”匡楚无奈地说。他们开始在这个地方寻找了起来,遇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的人,比如像下面那样的: a01房间的是一位矮个子画家,他头顶带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帽子,身上穿着浅蓝色的布衫,在房间的墙壁上、床上、地上的纸张上都投满了画像,那些画像有男男女女,有着风景优美的大好河山,也有着女生画像,还有那些充满幽暗色彩的建筑。 a03房间的是一个静静躺在床上的肥胖男人,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发霉的食物、到处乱跑的老鼠,还有无处不在的臭恶气味。听说他之前说是一所大学校的心理学教授,能看穿一切人的内心,只因为妻子背着他和别的男人,他发现后把他们杀死在了床上就逃到这个地方来躲避司法部门的惩罚。 a08房间里的是某银行的女高管,挪用了逾亿的公款潜逃海外,在海外隐姓埋名经营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最终还是被引渡回国,但她又不甘心牢狱生涯,就策划了一起起越狱事件,后得以成功的逃跑,现在只想在这个地方安度晚年。 b01房间的是一个在建筑工地干活却不小心摔断了双腿的男子,由于家里人嫌弃他,老婆也带着人出走了,他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本想了断性命的,但被自己的朋友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他的朋友是个退伍的军人,原先在一家不错的国企单位上班,却在一次醉酒打架事件中刺死了对手,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这个地下神秘组织的人所救,就一块来到了这里。 b05~b20房间门都紧锁着,是因为里面住都是一些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现在还在上班时间,都在外面各自忙碌着。 c02房间是花姐和汝燕住的地方。大家本来不想再继续寻找下去的了,汝燕就带着大家来到了她和母亲的房间里,给他们烧开了热水,用泥土做成的杯子倒着水,却是没有茶叶,这让匡楚等人很好奇,他们拿捏着手中的泥土杯看着,时不时地品着杯子里的水,感觉到一阵泥土的气息。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屈麻子和墩子开始逃跑了,他们可不想把事情搞大,开始追着匡楚的方向逃窜而去,他们身后又出现了其他几个身影,都手持利器追赶着他们。 匡楚在前面奔跑着,跑出了这个到处是房间的地方,来到了宽敞的街道模样的地方,看着那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灯红酒绿的世界,汝燕不再害怕了,他对匡楚说,他们已经跑出来了,脚下的这个街道,虽然不是外面世界里的真实街道,但这里的人还是叫它微型街道,这个地下世界有时候也被称呼为“微型世界”。 “后面追赶咱们的那些人,可能是不喜欢被人打扰他们吧,他们救爱和别人打架,但我们还是避一避的好。”汝燕对匡楚说,“看到微型街道对面的那个地方没,那个大门上有着巨大灯笼的地方——那里的人进进出出的,里面也是人挤人的,只要我们到那里去,他们就不会再追赶我们了。你……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汝燕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脸庞都红的了,她都不敢再看匡楚了。她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刚才在大惊之下被匡楚抱着四处逃窜,眼看现在他们已经逃了出来,又要到对面走去,她已经不好意思了。匡楚被她这么一提醒,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正抱着一个大姑娘呢,他连忙把汝燕放了下了,说话都开始吞吞吐吐的了,耳根和脖子更是红的一塌糊涂。 转眼间,屈麻子和墩子从后面跑上来,匡楚再也没说什么,就带着大家穿过了微型街道,直接冲进了挂着灯笼的洞中,是一个歌舞的世界! 第八十三章 老黑逃了出来 匡楚他们几个人在这些人的身躯见腾挪着前进,他们惊讶于这里的花花世界,惊讶于这里的人的奔放和肆无忌惮,他们被眼前这些疯狂的人们所彻底惊呆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感官受到强烈的刺激,那辛辣的酒水味,还有那些女人身上倾洒出来浓厚的香水胭脂味,还有那些混杂在空气中的浑浊气息——时间久,匡楚他们就被这些狂热的人所感染了,他们开始跟着这些人一块喝酒,一块狂欢,也开始一块晃动身躯着嚎叫。 所有的这些眼花缭乱的事情,都是在这个地下的微型世界里展看的,就在这个无比宽广的沙漠里面展开的,那些远在繁华都市的人们,任凭他们想象,也不会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竟然会有这些疯狂的人们,过着这样疯狂的生活。 匡楚简直就是大开眼界了,他在城市里的酒吧、ktv里也没有见到过这么热闹的景象,这么疯狂的人们。今天在这个地下世界里算是见识到了。 这些天来的奔波劳累和恐惧伤害都随风而去,他开始放开怀了喝酒,和一块来到这个地方的屈麻子,和一块来到这里的墩子,还有一直跟随在身边的汝燕。别看汝燕是个女孩子,她喝起酒来却丝毫不含糊,和一个男人一样开怀畅饮。 刚才追赶着他们的几个人,好像并没有跟进来,就像是汝燕说的那样,他们并不会来到来到这个地方,也许,他们只要把他们几个赶出来就行了。但是,匡楚他们仍然没有找到老黑,他们在醉酒的时候,也会不时地提起老黑来,也盼望着能在这这个地方找到他。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老黑也却是在这个狂欢的世界里,只不过和他在一块的是另外几个人,是几个被从沙漠里救出来的人,那几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刑天、老骆驼、壮壮、疤子。 …… 我们前面已经提到过,刑天刚来到这个地下世界的时候,他和自己身边的几个人被无人警车送进了一个白色的世界里,那里可能是这个地下世界里最白的地方了吧,不仅过道是白的,墙壁是白的,就连天花板是白的,没有一处空间是其他颜色的——他们在那个狭小的天地里淋雨、吃饭,最后在无人看管的地方随意走动了起来。 他们本来以为会被囚禁在那个地方里的,但却并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可以在这个地下世界里随意的走动观看,甚至去亲自体验一些从所未经历过的事情。在他们走动的过程中,看到这个微型世界里的超市、医院、餐厅,还有那个被巨大黄色铁门围住的动工现场,但最后他们不知怎么的就来到这个地方。 老黑本来是在外面随意的转悠着,他也被这个微型的世界所震惊了,看到了这些灯红酒绿的地下世界,对这些匪夷所思的巧夺天工所震撼。尽管他之前就在荒芜山脉下的地下宫殿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像这样繁华而又躁动的地下世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于是,他在尽情转悠的时候,就发现了刑天等人,就紧紧地跟随着他们,一直跟到了这个狂欢的场所。 老黑之前是个卧底人员,他在神秘组织里有着长达四年的卧底生涯,但也只是局限于荒芜山脉的地下宫殿,对于像大沙漠里面这样灯火通明的世界,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他和匡楚等人在朱氏集团内,和郑屠夫、朱小荣等人斗智斗勇,还是被对方擒获了,并在被痛打一通之后就交给了警察,恰好屈麻子赶到把他们救走,他们在飞向这里的时候,从沙漠中救出了被困的刑天等人。 飞机上,他们并没有交流,只是在暗自猜想着对方的心理,在等等待时机把事情弄个明白。 老黑一直是被刑天冤枉的,自从鹿处长遇难的那刻起,刑天就怀疑老黑参与了那几起恐怖事件,是画青的内应,虽然之前是公安机关的警察,但早已被邪恶组织所黑化了。因此,他在见到老黑的时候就把他控制了起来,并且让人开始审讯老黑,想从他这里知道更多的事情。 老黑逃了出来,准确的说,他是和匡楚被一群冒牌警察劫了出去,但至今为止,他还不知道那群冒牌警察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他和匡楚带出去。所幸的是,他现在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测,还再次遇到了这个怀疑他的人——他们本来是一个系统的人,本来是可以并肩作战的人,却闹的不是很愉快。 老黑看到刑天他们走进了这个地方,也从后面跟了进来。 刑天等人在这个世界里一边肆意玩乐,一边想办法套出一些内幕来。他们开始和形形色色的人刻意接触,想从口中得知这是个什么地方,想知道如何才能从这个地方出去,想知道这个深邃的地下世界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知道谁才是这里的真正的主人,他们想知道……想知道的太多了——然而,一切又都得慢慢来。 这时,老黑不适时宜地出现在刑天面前,开始紧紧地盯着这位被困地下世界的刑侦处长,嘴角露出一丝丝嘲讽的笑容,好像是在说:没想到吧,您一个堂堂的公安厅刑侦处处长竟然会被困在这样的地方? 刑天也确实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见到老黑,而且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之下。他还是努力地故作没事地端起了酒杯朝着老黑说:“你来的真是时候,有些问题,我们是该好好坐下来谈谈了。” “想谈什么?如何从这里出去吗?”老黑没有喝酒,他反而大笑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上次他们不愉快的见面,那时候的刑天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没想到他现在又想和自己好好谈谈了。他的话语尽是讥讽。 第八十四章 再遇刑处长 “随你了,谈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介意这里的环境就行。”刑天出人意料地回答,他对于老黑的出现虽然感到很是意外,但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了应对策略,他想先听听老黑讲讲,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确实是有许多话要讲的。 “您堂堂刑处长都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呢?”老黑依旧是那样不依不挠地针对着刑天,“再说了,我感觉这里就挺好的。”他说着猛地把从自己身旁走过的一个衣着暴露的黄发美女拽进了自己怀中,然后就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笑。 那位美女可被吓得花容失色,她连忙推脱着想站起来,嘴中还不停地说着什么,可以看得出她满脸都是惊恐和嫌弃之色。 刑天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一震,他没想到老黑竟然在自己面前一点都不注意形象,一点都没有警察的正派作风——他把脸斜到一旁都不好意思再看老黑和那个女的了,但他却看到了自己的两个手下还有那个向导“老骆驼”,他们几个哪有是在执行任务的样子,完全是被这个地方的酒色所迷糊了,只是在一旁尽情地喝酒和把妹起来。 这让刑天更加的气愤了起来,但碍于这个场合的原因,他还是忍了又忍。这一切老黑都看在眼中,他虽然表面在和身边的女生拉拉扯扯,但注意力一直放在眼前这位公安部门的刑侦处长身上。 老黑最终是放开了刚才那个女孩,他开始把身子向刑天跟前凑了凑,好像是说了什么,刑天注意到老黑在向自己讲什么,但他却没有听见,于是又问了下。老黑这次就扯开了嗓子喊了起来:“刑处长,您今天是来这里执行什么公务啊?” 这个声色声色犬马之地鱼龙混渣,吵闹声更是出奇的大,但老黑这一嗓子却引起了好多人的注意,大家都在那一瞬间向他这个方向张望了过来,一同张望过来的也包括匡楚和墩子等人。 老黑见到那么多人看过来,他更是想撕扯着喊,却被刑天一把拉住了,刑天终于放下了姿态,紧挨着老黑坐下来认输:“好了,好了,是我之前做的不对,现在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刑天极速转变的态度,让老黑感觉很舒服,他就没有再怎么喊起来,然后他们就像是没事一样坐在那里喝酒,原先已经被引过来注意力的人,看到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他们也就不再向这边张望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但匡楚却一个劲地向他们这边看着,而且开始慢慢地靠近过来。 此时,一同靠近过来的,还有刚才被老黑拽过来又跑掉的长发女生,她带着一个肌肉结实的男子,满面得意地向老黑靠近过来,边走还边用手指着老黑,好像是在说:“是他,就是他刚才欺负了我!” 肌肉男来到了老黑的身旁,抡起一个酒瓶就向老黑砸下去,老黑虽然一直和刑天在说话,但他还是看都没看就一把捉住了那个人砸下来的酒瓶子,然后又毫不费劲地把酒瓶从那男子手中拽了过来。 那男子看着自己手中没有了家伙,就从身边再次操起一个酒瓶,但他还没直起身子的时候,就有一个酒瓶砸在他的手上,他的尖叫和酒瓶破裂的声音几乎同时传了出来,周边的女生尖叫着四处逃离,老黑依旧是目不斜视地和刑天在聊天。 老黑对刑天说:“这个世界已经很动荡了,有很多的不公正存在,许多人已经无法忍受现实的那个世界,所有就开始了各种各样的隐居,而这个地下世界里许多人,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没有人真正地想与世隔绝,只是被现实社会所逼迫的没有办法了,只想着找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来度过一生,来到这里的好多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为了躲避某种灾难而来到这里的,,没有谁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生存。 “但也包括,一些在社会上违法乱纪的人,他们在外面的世界惹下了大麻烦,迫不得已来到这个地方躲避灾难。当然,也有那些被这里的人劫持而来的人,是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的。 “从刚一开始,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绝对的坏人,他们只是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做出了错误的事情,这个社会应该有更多的包容去接纳他们,而不应该把他们一锤子打死。 “那些不想被打死的人铤而走险,做出了连他们自己也无法想象到的事情,然后越陷越深。 “这里有一部分人,他们达成了共识,认为这个世界始终是美好的,虽然他们现在深处黑暗之中,但还是应该对这个世界做出点什么事情的——他们最终想到一个法子,那就是以自己的力量来帮助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于是,他们伺机在全国各地活动,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惩恶扬善,还劫持了一帮子罪大恶极的人,把他们囚禁在这个地方,让他们在黑暗的地下世界里接受严酷的惩罚。 “……” 老黑在夸夸其谈着,他在巨大的吵闹声中大谈特谈着,他已经豁出去了自己形象想给眼前的这位正面人物传达自己的思想和看法,他还感觉自己有许多的事情要向边上坐的这位处长阐述,而他的听众却表现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时而俯下身子去倒酒,时而抚摸着自己的手指或者摸摸自己的头发,只是偶尔看着眼前这位侃侃而谈的人。 刑天在看老黑的时候,眼睛却不停地打着转,没有一丝在集中精力听讲的意思,似乎是在思考着对方在说什么,或者是在想到其他什么事情了,反正,他好几次都忍不住差点笑了起来。 就算他笑起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地方这么吵,又不会打扰到谁,打扰到讲话的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或者说是继续看着眼前这位老黑讲下去了,因为他好多话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还得努力地做出在听讲的样子—— 他在短短一两分钟的时候就厌倦了,而对于这些,老黑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只是感觉到,自己越是讲下去会越是精彩,越是自己要讲的重点……一伙人的出现,猛然打断了老黑的讲话,他们已经密密麻麻地站立在老黑的身旁,其中的一个是刚才被老黑猛揍了一顿的壮汉。 被揍的壮汉去而复返,他带着更多的人来到了老黑的跟前,老黑看到气愤不对劲,他把目光望向了刑天,显然是在寻求对方的帮助,没想到刑天却淡然的笑了笑直接起身走去,他走去的那刻老黑的心都要碎了,他感觉自己费了这么长时间的费力讲解,竟然还是没有取得对方的一点好感,对方在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竟然起身走掉了。 第八十五章 醉酒起争端 老黑这么想着,那些围着他的人已经向他扑上来了,老黑开始出狠招了,他抡起了桌子上的酒瓶,还有旁边的椅子、桌子,一切能拎的起来的东西,他都拎起来朝那伙人砸去,但都被对方的人一一的躲开了,他就拉起架势准备大干一场,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就加入了他们的战斗,老黑看着那个人满脸的惊讶,因为那个人正是刚才走掉的刑天。 原来,刑天并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从刚才偶然见见到老黑的时候,就一直站在那边向这边看着。现在这边已经动起手来了,他依旧在看着,有一个人走到他身边来,疑惑地问:“要不要我们上去帮忙?”“不用,他们会解决掉的。”对方回答着。 那一问一答的人正是墩子和匡楚,他们已经在边上观察好长时间了。汝燕始终站在匡楚的身边,她对这个地方抱着极大的好奇而来的,现在目睹了这样残忍的一幕,她显得很是害怕。 “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有处理这个事情的。”屈麻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对大家说,不想让他们的人也卷入这场打斗中,但匡楚等人却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有更多的人加入了打斗,不仅有刑天带来的三个人,还有其他更多的陌生的人,他们都从昏暗的角落里跳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器械,无比叫嚣地冲过来,那些本来还在这里狂欢的人,被他们这么一闹腾都走的走、跑的跑,现场顿时一阵混乱。 眼看着对方的人越来越多,老黑却越战越勇敢,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匡楚再也安奈不住了,他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围攻而自己却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开始冲向了人堆,墩子紧跟其后。 屈麻子想伸手阻拦他们,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懊恼地叹着气,并且时不时地向门口望着,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似的。 匡楚和墩子的加入使得打斗更加的精彩,老黑突然看到他们两个的到来,他稍微的诧异了下,又变的更加的英勇了,边和那伙人打拼着边向匡楚喊着:“你们来的可真及时的,你们再不来的话我就被他们包粽子了!” 他们是被屈麻子一起救走的,也被一起带到这个地方来,但他们三个来到这个地方之后,一直在没有在一块,现在终于再次相聚了,眼前却是这样的麻烦事情。 整个大厅里早已混乱成一片,刚才还在这里喝酒唱歌的人,现在都蜂拥着向大门涌去,只有少数人留了下来看热闹,还有一些看管这个这个场地的人,他们则在想方设法的阻止这些人的打斗,有人直接拨通了电话,向电话的另一头求救。 不知是他的求救电话起作用了,还是真的有人这个时候恰好路过,只见一对全副武装的人员从大门外冲了进来,他们进来之后就直接向空中开枪,那些还在打斗的人被枪声惊呆了,他们都纷纷地躲避在一旁,惶恐地看着冲进来的这些人。 这些人不再开枪,他们调转了枪头对准了前方的这些人,有几个武装人员则轻装靠近到他们身旁,给这些打斗的人开始挨个拷手铐。 匡楚眼看着自己又要被人控制住了,他开始惶恐不安了起来,正好看到站在一旁的屈麻子,他正在附耳向一位武装人员在沟通什么,他猜想他们可能是认识的。屈麻子没有立马走上来为他解围,这让匡楚有点摸不着头脑。 匡楚和墩子等人最终没有再反抗,而是被那些武装人员带走了,被带到一另外一个巨大的大厅中。 在来到这个大厅之前,他们穿过了好几个洞穴,走过了两条微型街道,然后在一个守卫森严的通道中又走了好十多分钟,最后顺着一个个台阶攀爬上去,就出现了一个豁然开朗的天地,这个天地里随处可见的武装人员,他们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训练,俨然一个秘密军事基地一般。 这个秘密军事基地里,有着数不清的两男美女,之前在通往地下的进口处,所见到的那些女兵们,也正在这里训练着。 这里虽然没有天空,没有绿水和草坪,但明亮的灯光把这个地下基地照射的跟白昼似的,只是空间上感觉有点狭小了起来。 这里聚集的人们,几乎都是全副武装着,他们一会儿在高空中飞行,一会儿在地面上爬行,有的人在做俯卧撑,有的人在负重奔跑,有的人在射靶,有的人在爬钢索,有的则在尝试着驾驶各种各样的车辆。 这个大厅里面的人熙熙攘攘的,大厅的四周有许多山洞,山洞里面也聚集了各种士兵,他们在进行着种种操练,口哨声、跑步声,射击声,搏斗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这个微型的训练基地里,一时好不热闹。 匡楚等人被带进了这个微型训练基地内,押解他们进来的人去掉了他们的手铐,给他们每人递上了一把刺刀,是带着枪的刺刀。不仅匡楚和墩子拿上了刺刀,老黑、刑天等人也拿上了刺刀,就连那会儿主动过来惹事的一伙人都被分配了刺刀。 那伙向老黑挑衅的人,为首的是一个身体异常壮实的人,因经常带着一个鸭舌帽,所以大家都叫他鸭舌帽——他接过了刺刀就走出了队列,迎着老黑等人站立着道:“现在机会来了,你们谁愿意和我一决高下?” 老黑等人都愣住了,他们看着眼前的这个阵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位武装首领站了出来宣布:“这个地下世界里,绝对不允许私自打架斗殴;若是违反规定的,都要被罚到教武场来决斗。现在,你们还有什么未了解的恩怨,都拿起自己的刺刀来吧!” 众人被这个宣布吓傻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这个规定。大家开始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老黑向前迈出了一脚,紧接着他把自己身躯完全从队列中抽出来,朝着鸭舌帽走去,手中的刺刀在地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来…… 第八十六章 角斗场 老黑和鸭舌帽展开了决斗,他们就在这个教武场上一决高下,对于这样的战斗来说,决斗的双方都是第一次经历,就连在一旁观看的人,他们其中的好多人也都是第一次看到。 猛然间看到这样情况的匡楚,还是为老黑深深地担忧了起来,因为像这样真刀实枪的打斗对谁都不好,如果是稍有不慎打斗者就会受伤,不管是哪方受伤都是匡楚不愿意看到的。 只见,老黑一手拎着刺刀在地面上划出长长的刀痕来,快步向鸭舌帽走去,就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在面对敌人没有任何犹豫一般,他转眼间就来到了鸭舌帽跟前,而鸭舌帽早已双手紧紧握住了刺刀在等待着对方向自己刀刃上撞,眼看老黑的身躯就要撞上刀刃了,他的身体却忽然的一扭动,从刀刃的侧面猛然挺上去,向前挺进的刹那间,他那手中划在地面上的刺刀也腾空而起,猛然间向鸭舌帽的脖子砍去。 鸭舌帽眼见着自己的刀尖就要刺上了对手的身体,没想到对方竟然在快要挨上的时候猛然间避开了,而且还向自己发起了进攻,他眼看着收回刺刀格挡已经来不及了就俯身躲避,老黑那抡起的刺刀当然没有砍中鸭舌帽的脖子,但他却在鸭舌帽忙着躲避的时候,用自己的猛扑上去身子撞倒了对方。 鸭舌帽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竟然是一个接着一个,而且是出奇的迅速——他的身躯被老黑突如其来的碰撞撞飞了!老黑再次刺出了他手中的刺刀,现场围观的众人一阵惊呼!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老黑的刺刀已经抵住了鸭舌帽的脖子。 现场的空气瞬间凝结起来,大家的惊呼声仿佛也被凝结在空气中,所有的人都凝神观看着,一个人从远处向这边走动了过来,他边走边拍着手喝彩着:“好!好!真是一场好看的戏啊!” 老黑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这个声音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他曾经在地下宫殿里的时候,已经不止几十次、上百次地听到过了,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子向背后望去,看到了那个在几个武装人员的围绕下走过来的人,那个他再也熟悉不过的人——边喝彩边走过来的人正是“金总”,正是那个在荒芜山脉下的地宫里发号施令的金总。 曾经,地下宫殿是那么的富丽堂皇,容纳了那么多的神秘人员,在当地蛰伏十多年而不被发现,只因为老黑的背叛,才使得警方把宫殿捣毁,让金总颠沛流离。 在他的指挥下,他的手下江油、画青等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轰动一时的芮城恐怖事件,正是他的杰作。 再次看到金总,老黑显然是异常惊讶,他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自己的老上司。 正在他惊愕之际,被他控制的鸭舌帽趁隙反击了,他身体向旁边一侧避开了老黑的刺刀,再就是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抡起了他手中的刺刀……“老黑,小心啊!”匡楚眼看着老黑就要被对方刺伤了,他忍不住喊了起来,同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冲上了决斗场地,他想把这场决斗尽快结束了。 老黑被匡楚那么一喊,先是一愣,紧接着是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鸭舌帽在自己走神的时候会发起偷袭——他连忙躲避着,但还是迟了一步,自己的胳臂还是被刺过来的刺刀划出了伤口,他只觉得一阵刺骨的疼痛,手中的刀差点就捉不住了。 庆幸的是,他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在多年以来的实际战斗中,早已练得一身能临危不乱的拳脚功夫来。鸭舌帽虽然趁机刺伤了他,但并不能一下子战胜他,他在反应过来之后就立马回击了,只是这次回击的速度显然已经不及刚才了。转眼间,他们两个人开始在教武场上一阵厮杀。 “大家快停下来,快听我说。你们不要互相残杀了!”匡楚已经跳进了场地当中,他想阻止这场厮杀,让他们都停下来。但打斗的异常火热的对方怎会轻易地停手呢,反而是,他在场地上的出现,却惹的鸭舌帽一方的人马安奈不住了,有人跳进了场地中,他向匡楚大喊道:“我是李娇龙,现在来接受你的高招!” 那个跳进场地来的人,看起来浑身瘦弱无力,双臂分别纹着两条张牙舞爪的蛟龙,他冲着匡楚自报家门后就不客气地拿起刺刀向匡楚刺过来,匡楚进场子来的时候是想着劝架的,他没想到竟然有人向自己发起了挑战,他想解释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就赶忙四处躲避着。 墩子在一旁看的咬牙铁齿,他实在看不下去匡楚被人追打,他就二话不说地冲上去挡在匡楚前面,看着那刺刀要刺到自己身前的时候没有躲避,而是单手捉住了刺刀的刀身,然后猛地一翻转,那刺刀就被从李蛟龙的手中夺了出来。 场外一阵惊呼,但还是有人从外面跳了进来。这次一下出现了六个高大汉子,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就拿着手中的武器向匡楚及墩子发起了进攻,一场混战转眼间就展开了。 刑天带着老骆驼及他的老部下,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恨不得立马加入战斗中,就像是在刚才那个酒吧一样地地方中大干一场,但发现刚才从后面走上来的那个喝彩的年轻人,正冷冷地站立在自己面前,开始目不转定地看着自己,他也好奇地看着对方。 那个人就说话了:“你真是好狠啊,我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刑天更是疑惑了。 “你不认识我吧?可是,我认识你啊,我的刑处长!我敬爱的刑处长!”那个人说着就想把自己的臂膀搭在刑天的肩膀上,刑天机灵地躲开了,那人继续在说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金总啊,就是你们要找的幕后黑手啊,你怎么都不认识我了呢?” “啪!啪啪!”两声枪响。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大家纷纷地向枪响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武装教官拿着长枪对着头顶打出了机枪,他然后转过身子对着被吓傻了的人吼道:“这是个决斗的地方,不是你们玩耍的地方,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都统统给我绑了!” 这个高喊的人,正是刚才把老黑等人带带这个地方的武装首领,他现在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片终于还是发怒了。 老黑已经把鸭舌帽再次打倒在地,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在坚持十几秒的话,就可以把对方死死地控制了起来的,但匡楚和墩子那方却不是很乐观,他被李娇龙等人围攻着,只能且战且退,等待着反击的机会。 这个武装首领发号施令了,所有的人在剧烈的枪响之下只能罢手,那些武装人员再次把他们控制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 猪般的嚎叫 “本来,好好的一场决斗,非要被你们搞成这个样子。”武装首领说,“你们不是你挺能打吗,现在我带你们去真正好玩的地方!” 这位发怒的武装首领,他并不是这个地下世界里的整个武装组织的首领,他只是里面的众多小头目的一个,他刚才把老黑等人带到这个决斗场,现在又把他们向下一个地方带去。 屈麻子一直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卷入到他们的争斗中,似乎在这个小首领出现的时候,整个现场已经没有他的什么事了。事实上,整个场合里面,只有他最清醒,他对现在这样的局势看的一清二楚。 那个小首领和他有着某种层面上的交情,之前他们一块出去执行过任务,屈麻子一向亲切地叫他“都梁”,其他人只知道这两个字,却不知道他姓什么,他本人也对自己的姓氏绝口不提。 他为了维护地下世界里的秩序,经常活跃在大家视线中,对于今天的事情,他也是表现的非常严厉对待。那些始终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武装人员们,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他们对都梁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他们很快就押解着不服管制的人,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相比之前的那个地方,显得不是那么的宽敞,但却看起来比刚才的那个地方人更多,更加的喧嚣。 “这里才是真正的角斗场,欢迎你们的到来!”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响,一个女人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传了出来。 老黑、匡楚等人就被推倒了前面,他们被置身于众人瞩目的境地里——这个地方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形高台,高台四周都绑着绳索,吧高台从四面围绕了起来。在高台之上,正有两个赤露着半身的男子,里面激烈地打斗。 高台的四周,熙熙攘攘地围绕着众多看热闹的人,他们看到又有新的角斗士被带来了,就止不住的欢呼。在他们的欢呼中,老黑、匡楚等人才被推倒了高台的边缘,一起被推上来的还有刚才那些群殴的人,当中就有鸭舌帽、李娇龙,还有刑天等人。 刑天来到这个地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来,他的目光一直在注意着那个刚才和他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叫出了他名字,而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金总。他还刚才只是和金总简短的交流了几句,就被都梁带到了这个地方来。 大家可别忘了。在不久之前的狂欢酒吧里,刑天可是和老黑并肩作战对付鸭舌帽等人的。他可是参与打架斗殴的人员之一,怎能会被都梁轻易放过呢。 当都梁让他的部下带鸭舌帽、老黑等人来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和老骆驼及他的部下也被带了进来。 金总笑眯眯地看着他离开,并且从后面跟了进来。开始远远地站着,向他这边不怀好意地看着。 “你认识他吗?他为什么一直在跟着我们?”刑天问老黑。 “我认得,你应该早点问我的。”老黑也看到了金总,从金总出现的那刻起,他就有意无意地注意这会儿金总的一举一动,他看到刑天与金总的交谈,看到了金总也跟着他们走进来。老黑对刑天说,“我之前见到你的时候,就想把他介绍给你的,可你却不相信我,把我关了起来。” 老黑在这个时候,开始为自己洗脱罪名起来。 不错,刚才在酒吧的场地,他都没有主动地为自己开脱嫌疑,还和刑天冷嘲热讽,可是在转眼间,在他们并肩作战之后,在这个马上就要进角斗场的时候,老黑却出乎意外地对刑天这样讲到。 他说:“芮城恐怖事件幕后的真正主使者,不是被你消灭的画青、江油之辈,更不是叛逃的林副厅长,而是眼前这位金总!” “金总?” “没错,大家都这么称呼他。他才是一系列事件的幕后主使,如果你来这里抓凶手的话,就应该把他抓回去……可是,现在先面对眼前这关吧。”老黑还没有说说完,他就被人架着进入了角斗场。 角斗场上早有以为全身黝黑的男子在等待着他,这个男子身体比老黑还黑,也比老黑还高出了大半头,身体更是显得无比的壮实。他看到老黑被推了上来,欢快的在场地中欢呼了起来。 随着他的欢呼,高台之外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是欢呼雀跃。他就发起了进攻,在老黑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情况下猛然出拳了,但老黑还是想办法连连躲避,一连躲避了他好几个拳头,对手打得眼睛都红了,他更是疯狂了起来。 “打倒他!打倒他!”人群中爆发出久久的呐喊声。 这些狂热的人,仿佛正是在观看别人被挨打的刺激的,若是没有人挨打了,他们就不会找到快感了。老黑看着周围那些狂热的人,他感受到一种从所未有的耻辱来,那是一种被别人当成是观看玩物的耻辱——他已经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耻辱了! 老黑在等待对方使出一连串的拳击后,他突然间就展开了攻势,在对方稍不留神的情况下捡到一个空档攻击上去,狠狠地打在对方的脸上,紧接着就用膝盖顶上去,顶在对方的肚皮上。 对手连连嚎叫,但却没有因此而慌乱手脚,依靠自己高大的身躯和强大的双臂,把老黑紧紧地抱住了,但老黑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踩起自己的双脚,使劲地踩踏着对手的脚趾。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对方放开了老黑,老黑紧接着就又是一轮攻击。 围观的观众傻眼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新来的人,能把擂台上的强有力的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事实就是那样,在他们惊讶之际,老黑已经以一个漂亮的连环腿把对方踢到了。 长久的沉默,在沉默中,突然就爆发了新的一轮狂呼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人来同情弱者,只有人为你的强大欢呼。就算你刚才还不可一世,但当你败下阵来就是败下阵来,没有人会为你惋惜,更没有人会为你流泪。只有更多的人在欢呼,在你失败的耻辱上欢呼。谁叫你是他们的玩赏对象呢? 老黑刚刚喘口气,他想着这下应该就可以从这个高台上走下去了吧,可立马就有一个新的对手跳了上来……无比懊恼的老黑看着台下,看着把自己置绑到这个高台上的都梁,他看过去的眼神都是怨恨的眼神。他肯定在疑问,为什么非要把我放上来?现在怎么就没完没了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在开始接受了一轮又一轮的挑战,挑战的对手都是一些久经打斗的人,他们每个人上来的时候,老黑都不敢小觑对手,他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对方打倒。 第八十八章 鸭舌帽 在这个世界,不是你打倒别人,那就是别人打倒你。老黑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凭借着他多年勤学苦练来的本领,一拳一脚地在施展开来,把对手一个又一个打倒在地,把对手打的起不来为止。 就这样一连好几个回合,老黑都是坚持下来了,但很快有一个人的出场,却让他很是被动,只因为那个出场的人是个女的。不仅如此,对方并不因为她自己是女儿身而处处求饶,而是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那种攻势是老黑在前面没有遇到过的,是老黑难以招架的。 对方显然是一个伸手了得的女人。 场外,发生了一阵阵爆笑来,仿佛是因为他们看到老黑这么一个男的,竟然都收拾不了那个女人而发出的嘲笑。 在这种笑声中,老黑也被影响了,他心中徒增怒火,然后展开了一阵猛烈的攻击,最终还是把对方打倒在地。但对方还是很快的站立了起来,似乎总和他没完似的,又展开了新的一轮较量。老黑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擒拿住了……对方还是没有放弃反抗。 老黑懵了。他从来没见到过这样打斗的女人。他在情急之下看到了匡楚,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见他再次擒住了对方,这次没有把她立马松开,而是直接双手举起了她,把她从头顶抡过去。 众人一阵惊呼! 在惊呼声中,那个女人身体在空中飞了出去,飞出去的方向是匡楚站立的地方。匡楚眼看着那个女人就要砸落下来,他慌乱之下伸手接住了对方,那女的被匡楚接在了怀中。 她张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男子,感觉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般,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只是紧紧地望着。而匡楚突然接到这个美貌的女生,他被对方的美貌吸引了,尤其是他们近距离的观看,更是惹的心脏“噗噗”地跳。 “下一轮继续!”都梁再次喊了起来。 匡楚猛然放开了那个女人,对方本来还是在匡楚怀中的,但被对方突然的放手,她的身躯就落在了地面上,紧接着是一阵疼痛的叫声。站立在匡楚旁边的汝燕,在第一时间伸手去扶对方来,但却被摔开了手,她显然是不情愿别人来搀扶她的。她自己站立了起来。 汝燕看到这样,她心头窝着一团火,却又无处释放,只能看着匡楚,仿佛让匡楚给自己评评理。 但匡楚的目光早已望着高台之上,他看到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和老黑角斗在一起,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鸭舌帽。 “怎么能这样呢?这是要车轮战啊,老黑肯定受不了的,他赶紧得下来!”匡楚在一旁嘀咕着,他就大喊了起来,“你们这样不公平——不能总是和一个人打啊,该让老黑歇息下的……” “角斗场没有公平!”都梁打断道,“在这里,除了战斗还是战斗!只有战斗才能生存下去!” 匡楚懵了,他简直不敢相信都梁的话,他感觉自己浑身一下子没有了力气,这个世界确实太残酷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他还是在努力地想着,想着如何让老黑从那台上下来,哪怕是歇息一会儿再战斗也好。 他边想边向那边走去,他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想着和老黑在一起,和他并肩作战,他眼看就要达到高台了,有人拦住了他说:“怎么,你想上去帮忙吗?”那个拦住他的人正是李娇龙。 “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啊,等到鸭舌帽把他打下来的时候,就是该你上场的时候了。” “放屁!”匡楚简直不能忍受别人这么侮辱他的朋友,以及这么对待他自己。他伸出手掌就是一巴掌。这个巴掌响亮地打在了李娇龙的脸庞上,打的对方懵了。对方楞了几秒,然后就向匡楚扑了过来。 他们两个人眼看就要厮打在一块,被边上的武装人员分开了。任凭他们怎么针扎反抗,他们还是不能再厮打在一块,匡楚就放弃了,开始寻思着其他的方法。 “老黑,快点下来吧!”有人喊了起来,他在提醒着老黑让赶紧退出打斗台,这个提示的人正是墩子,匡楚也听到这个声音,他像仿佛被猛然点醒了,也开始向角斗场上的老黑喊着同样的话,在他们的欢呼声中,老黑从战斗场上跳了出来,只留这鸭舌帽茫然不知所措。 那些围观的群众,也茫然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还有这一招,打不过了竟然还可以跑? 打不过不可以跑吗?是谁规定的?显然没有人这样规定,这个擂台就是提供给大家角逐的地方,如果打不过了当然可以下来啊,没有谁非要让你死撑到底。只是那些死要面子的人才会死撑到底。 老黑显然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不在乎输赢,从角斗的中心跳了出来。当重新置身事外的时候,他才发现一切原来是这么简单,自己想打了就打,不想打了就可以跑啊。 只可惜鸭舌帽似乎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还傻傻地站着,然后就迎接来了另外的一个人的挑战。这个挑战的人虽然是个男子,但留着长长的辫子,辫子就像是一条条麻花一样掉在脑袋上,他出场后又是蹦又是跳,还时不时地伴随着尖叫声,脑袋上的辫子也不断地在空中飞舞起来。 鸭舌帽看到这个突然蹦跶上来的对手,他不觉心生一股寒意,连忙做好应对的准备,台下再次响起了阵阵雷鸣般的欢呼声,从他们的声音中就可以听得出,又是一场好戏到来了…… 这个时候,一直远远地站在一边的金总走到了都梁的身边,他们双方有礼貌地交谈了好长时间,“铛!铛!”的铁器撞击声响了起来,场地上打斗的两个人停止了下来,观众也都凝神观看着,有一个人就走向了高台,他对着鸭舌帽和麻花辫的男子说,“你们可以下去了,新的一轮角斗即将开始!” 两个正在打得火热的人都懵了,他们疑惑地望着站在他们跟前的这个人,只见对方只是一个面目清秀的白面书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们刚要问为什么,有几个武装人员就冲上来把他们带了下去,只留这个白面书生一个人站在上面。 他正是金总,是他和都梁商量好了的,他要上台比划比划,但对手却不是刚才那两个人,而是老黑——他的手已经伸向了老黑站立的方向,做出一副邀请的姿势。 众人疑惑了,但老黑不疑惑,他看着这位昔日的领导,知道早晚有一天,他和对方之间会有个了断的。他没再说什么,依然走上了高台。是的,他才从高台上下来不久,就又再次主动地走了上去。 他的这个举动令大家都震惊了!也许有人会想,他莫不是不要命了? 第八十九章 层层而上 “我知道,我们迟早还会再见面的。”老黑站在了金总的对面说,“但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的见到。”自从上次,老黑作为内应带着公安机关的人员,一举端掉金总的地下宫殿那天开始,他和金总之间就结下了不可调节的梁子。他知道自己迟早会面对金总的——现在他就站在了对方的面前,而且是这个只会动粗的地方。 “你不是有腿伤吗?现在怎么就好了?是因为要抓我回去,所以就好了吗?”金总反问着。 “我腿伤是好了,但心伤却没好!我要为鹿处长报仇!”老黑在窝底的时候,为了取得金总在内所有人的信任,他故意装成跛脚的残疾人,他的伪装几乎是瞒过了所有的人,也让金总失去了那个苦心经营的地下宫殿。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老黑伤心的极点——金总的人连续对矿山、监狱、医院等地发动了袭击,一时让许多人白白送掉了性命,其中就有和老黑交情很好的鹿处长。 “本来,我们什么事都没有的,就因为你……因为你的反叛,因为你的出卖!你知道吗,你有多少兄弟因你而丧生?” “那不是我的兄弟,他们作恶太多,他们都是罪犯,都是应该被枪毙一百次的人——我们黑白不两立!”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做违法乱纪的事就是黑,做好事善事就是白。你们关押了那么多人,就是在践踏法律,就是在犯罪。” “好多人啊,表面上看着光面堂皇,背地里却做着男盗女娼的事……好啊,好啊!我们黑白不两立?那你就放马过来吧。” “我不会和你打的,我上来只是想让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望你早日改过自新……” “放肆,还轮不到你教训我!”金总发火了,他转身猛然间来到老黑身前,一脚就踹飞了老黑,这个动作迅速至极令在场的人都眼前一亮,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个白面书生竟然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凌厉的动作来,而且是如此的迅猛。 老黑身体碰到围栏上,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还想再爬起来,早已被金总踩在了脚底下,“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白,也没有绝对的黑,这个世界都是被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搞乱的!” 老黑在努力挣扎着,但却怎么也起不来,这令台下的人都大为惊讶,刑天终于忍不下去了,当他得知金总才是一些列事件的幕后黑手时,就早已按耐不住了,尤其是看到对方如此嚣张跋扈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发作了,但他没有自己上去,而是让身边的壮壮和疤子都上去。 “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你们立功的时候到了,上去把他拿下来!”他命令道。 那两个人极听话的上去,但转眼间又下来了,是被金总打下来的。刑天都没怎么看明白,就看到自己的两个手下的从高台上飞了下来。他却无可奈何了,在原地不停地挠头。 “刑天,你不是想抓我归案吗?怎么,现在不敢上来了?”金总在高台上叫嚣着。 刑天憋的整张脸都通红,他立马就要上去,但被匡楚阻拦住了,匡楚和墩子纷纷跳了上去。他们两个早已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老黑和他们是共经患难的人,怎能让他一个人在上面受苦。 他们两个上去了之后,刑天又带着自己的两个部下也上去了,紧接着又有其他的身影上去了,那是金总的人……台上的局势越来越混乱,都梁在下面发火了,他是用枪发火——他的部下在他的枪声号令下,一拥而上,把台上的人都控制了起来,当然除过了金总之外。 这些被控制的人被绑住了,他们被从人群中押解出去,顺着那一层又一层台阶走上去,就像是从地底下开始一层又一层地向地上走去一样。他们在走动的过程中,看到了走廊两边时不时出现的持枪人员,他们都有着统一的武装和枪支装配,纹丝不动地站立在台阶两旁,每隔几十米就会有一个站岗的。 那个迎接着他们的地方,在这个角斗场的上层,刚才那个教武场是一层,角斗场又是一层,没想到在这角斗场的上面,还有一层另外的世界。 这个世界又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大厅里面站满了人,但却不再是那么喧嚣,他们都肃静而有秩序地分列两旁,他们中间有着一条黑色的地毯,匡楚等人从台阶上走上来拐了个弯就来到这个黑色的地毯上,他们在地毯上开始朝前走去,前方是一个宽大的台阶,台阶上有一位身批白色大褂的长胡子老者,正端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他身边的四周也都坐满了人。 都梁带着匡楚他们从黑色的毯子上走去,在靠近那些坐着的人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报告首长,新来的人已经带来了!”都梁汇报着情况。 台阶上坐着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开始静静地看着被带上来的人,这些人中间有匡楚、老黑、墩子、汝燕、鸭舌帽、李娇龙,还有那些没有来得及说他们姓名的人——他们也都惊讶地看着那些端坐在高台上的人,柔和的光线照射在众人的面孔上,他们突然显得是那么的安详、和蔼,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第九十章 对众人开讲 有一位身披白色大褂的长胡子老人,在昏暗的光线下目光深邃地看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他清癯的面孔上除过沾满了的胡须看不出来其他任何的表情,看起来是非常沉静、安详的一个老人,也正是这份沉静和安详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或者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色彩,他就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白面书生一样对众人开讲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这里就像欢迎任何人一样也同样欢迎你们,也许在外界的传说中把我们这里说成了一个神秘可怕的武装组织,太多的人听到我们就闻风丧胆而不亲自来了解我们。 “我们其实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只要你之前没有做过太过重大的恶事,是不会被我们长久留在这个地方的,这里不是一个囚禁所有人的牢笼,恰恰相反,他是这个社会上那些流离失所的人的避难所。 “我们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想努力地给这个世界以最美好的光明,给那些深处水深火热中以最真切的自由,给那些身处绝望中的人以最及时的希望和帮助,我们在努力想让这个动荡不安、处处危机的社会更加的和谐,我们想把这个世界上所有邪恶的事情都驱逐而让心底善良的人来主宰这个世界。 “瘟疫、灾难、贫穷、战争横行在我们的这个国家,贪污、不公、罪恶、愚昧也都时刻包围着我们,驱赶着在不公和屈辱中度过灰暗的一天又一天——这个社会有太多的不公正包围着我们,也有太多愚昧的人误导了我们,我们的生活被太多狂妄自大的人所左右的,什么才是我们美好的明天呢? “我们不要奢望于别人的怜悯和同情,不要指望会有人来及时出现帮助你,也不要为了能过上稍微好点的日子而背水一战,或者是铤而走险,我们还有太多的选择余地,还有很多的路要走的。 “本来,这里是一个贫瘠没有生机的地方,只因为几个探险家发现了这里,紧接着是几个科学家早就了这里,他们又都在这里一天天的老去……所幸的是,上天召唤了我来到了这里,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无意间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然就就在这里居住了下了,一块居住下来的还有我最优秀的士兵——他们都毫不畏惧这个地方,都把这个地方当场是天堂一般的地方,是距离战火最远的地方。 “我们就在这里开始生存了下了,这是被迫来此的,也许是上天的旨意吧,我们在这里不仅成功地躲避了我门的敌人,而且还是过的非常好。不仅如此,我们还容纳了众多厌倦了外面世界的人,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曾经显赫一时的,只是因为厌倦了外面的世界,或者是被迫来到这里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也是被迫来到这里的吧,你们现在也许还在想着怎么出去——这里很多的人都和你们一样都是被迫来到这个地方的。 “他们中间的人,其中就有高管政要和企业高管,也有社会精英和民间艺人,他们都放弃了先前显耀的成就而退避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好多是不被外面的世界所容纳的正义之士,反而是那些贪污腐败、危害社会的人却生活的很好——我们这个扎根于这里的这个武装组织,有时候就不得不出去干涉他们的行动,那些被囚禁在这里干着繁重体力活的人们,他们就是被我们的人劫持而来的。 “有好多的人从外面的世界里消失了,几乎再也寻找不到他们的踪影,这可能就是我们的人的杰作。你们也许都看到了吧,在这个地方有的人是自由活动的,但有些人却不得不面对繁重的体力活,这些也都是有原因的,就像是我上面所的这样,有的是自愿而来的,有的是被外面劫持而来的。 “自由而来的人在这里也享有自由,但被我们绑缚而来的人,则在这里承受繁重的体力劳动,毕竟我们这个地方还是太小,还需要更大的天地来容纳更多的人来生存。 “你们既然来到这里来了,就不要奇怪,不要惊慌,就在这里好好的安顿下来等候命令,总有一些事情是适合你们来干的;如果你们确实不想在这里待了,也没有人能够强行挽留你,只要你没有做下罪大恶极的事情,总是可以有有自己的生活的——这里的人都是你的家人,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大家都会尽可能地满足你们的…… “好了,下去吧,我现在累了,需要休息了。你们想知道的,会有人告诉你们的;你们想做的,也都会有人帮助你们的。不要再争斗,不要再问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因为我们都是神秘组织的人。” “……” 那位身披着白色长褂的老人,他静静地坐在众人的围绕中,像是一个虔诚的布道者一样苦口婆心地劝导这大家,使劲力气地说一大堆话,然后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是沉浸在无比的寂静之中,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整个厅堂里的空气都在凝结起来。 聆听的众人都目瞪口呆起来,他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带到这个地方来,然后就听见这个老头夸夸其谈地大讲一堆莫名其妙的废话,再也就什么也没有了——他们中间有一位黄发男子安奈不住喊了起来:“唉,老头儿?不要再假惺惺的了,快放我们出去!” 这个声音猛然响起,其他的人也都安奈不住了,大厅里开始闹哄哄的,大家纷纷低头交流起来,数说着自己的不解和疑惑,对这个那些安详地坐在高台之上的人,好像没有了什么敬畏和防备。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了起来,那个喊话的黄发男子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他的额头中弹了,一个子弹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就刺穿了他的额头。 “我们的大首领,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想知道的,会有人告诉你们的;你们想做的,也都会有人帮助你们的。不要再争斗,不要再问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都是神秘组织的人。”一个声音高喊着。 只见,高台之上有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正端着一把黑乎乎的手枪正对着他们,那颗杀人的子弹就是从那把黑乎乎的手枪里射击出来的。 第九十一章 那个白面书生 刚才那位身披白色长袍的老人,他微微睁开了紧闭的双目,面目表情地看着那个躺着地上的人,不耐烦地说道:“唉,我都说了我要休息,你们怎么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什么事都要我操心。” 现场,再次陷入了沉寂中。几位武装人员从一旁冲了出来,他们连忙抬走了倒在地上的死者。有人开始打扫地面上的血迹来。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长袍老人继续道,“我刚才有些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现在是你们该走的时候了,却弄出这么不愉快的事情来,还要我再说几句吗?好吧,那我就再唠叨几句吧。 “关于你们的事情,我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你们中间有叫匡楚的,也有叫老黑的,还有叫刑天的,你们都有着各自的心思,有想找自己女人的,有想报仇的,也有曾经是卧底的,还有什么什么公安执法人员…… “你们的那些心思,在这里都统统地收起来吧,这里不是你们寻衅闹事的地方!如果你们不想活命的话,那就在这里继续闹下去吧!” 老人说话的时候依旧是面无表情,他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白面书生一样,看起来儒雅而又高贵,并且笼罩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色彩。 他这些话每一句都说在匡楚等人的心坎上,让这些听众都无不表示震惊,他们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人在用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一样,要随时取他们的性命。 再也没有人站出来反抗,他们被刚才的枪声和地面上的血渍镇住,也被眼前这个说话的老人所折服了。也许,他们刚才还在想着在这里闹腾会儿的,但转眼间就不再那么想了,他们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个彬彬老者,虽然看起来是个白面书生般的人物,但确实极其残忍的,尤其是后面的这几句话,仿佛每一句话都可以杀人似的。 “屈麻子,这些人都是你带回来的,他们就交由你管教了。还有,你之前未完成的使命,也尽快让它完结了吧。”老人最后叮嘱着,像是在叮嘱着自己的孩子似的。 “是!再下谨记!”屈麻子从一个角落里站了出来回应着,他在接受着全新的使命,他的使命关乎这些被押解的新人的前途命运,也极大地影响着自己的将来。 无乱是匡楚,还是老黑、汝燕等人,他们都被屈麻子这样的反应惊呆了,他们惊讶于屈麻子什么时候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人了,现在怎么就像是个军人般如此地听从上级的指示。 最后,众人开始离开这里,离开的人群中有一个人,似乎是不大愿意离开似的,因为他在朝前走两步就会回过头再向后看下,他仿佛还对这里抱着极大的兴致,还不想这么快的离开这里。 这个人正是刑天。今天,他亲眼目睹的这一幕幕,简直让他大开眼界。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打死都不会相信这里会有这样一个可怕的神秘组织存在的。 那位金总没有跟着他们出来,而是留在了那个大厅之上,似乎他和这里的一切都是非常熟悉的,但他一直对刑天的一举一动很是警惕,一直目送着刑天离开这个大厅。 众人开始顺着来时的台阶,原路返回着。台阶两旁的士兵仍然在站立着,角斗场里依然是阵阵欢呼,教武场也是人头蹿动,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或者离开而受到影响,他们依旧在他们的天地里训练着。 匡楚他们走过了微型街道,从灯红酒绿的地方穿过,在钻过一个个小洞子,又再次回到了他们之前逃离的地方,那是被一个发疯的汉子拿菜刀追赶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个狭小的房子,每个房子里都住着背景各异、性格不同的人——现在匡楚又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那是一个墙面上不断地呈现各种各样画面的墙壁。 其他人都已经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匡楚也开始坐在床铺上看着起墙壁上那些画面来—— 有一个春日,天气变得十分怪异,白晃晃的太阳突然红了,红得像只充了血的猪尿泡——渐渐地,猪尿泡被撑破了,血光就四溅开来,染红了大地,染红了村舍,也染红了沙漠,地上便荡起了一波一波的红浪,气温骤然炎如夏日,一群乌鸦便铺天盖地由西向东飞了过来。 村子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乌鸦群,密密麻麻的乌鸦几乎是一个紧挨着一个,飞过头顶的时候,能感觉到翅膀煽动下来的凉风。血红的太阳已被乌鸦覆盖住了,地上的红浪便也消失了。 乌鸦的翅膀,乌鸦的身子,都被太阳染成了红色,乌鸦就不像了乌鸦,竟成了红鸟。乌鸦从天空掠过时,同时还发出“呱——呱——”的叫声,竟是那般的起落有序,像齐声合唱,没有一声杂音。 那音律,那节奏,仿佛有一种超乎它们之外的神力在指挥着,控制着……庞大的乌鸦群飞了好长时间,待鸟群飞过之后,那热温也似乎被它们煽动的翅膀带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看不见的气流从地面上袭了来,很硬、很急—— 先是身子感到彻骨的凉,旋即,地面上的沙子便跟着跑了起来,沙坡上就浮起了一层浪,不高,却急,伴随着一声声“啾——啾”的鸣叫,迅速漫过一座沙包,又漫过一座沙包。 这种奇异的变化没有持续多久,西边的半边天就突然地塌了,一个黑茬头,翻着滔天巨浪,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这时候,天仿佛被什么东西劈成了两半,一半是晴天白日,一半是黑浪滔天。那黑浪像卷集的乌云,又像山洪暴发似的,一个浪头卷了过来,还没落下,又一个浪头覆盖了过来,翻滚的黑浪像一只硕大无朋的 怪兽,仿佛要把蓝天白云一口吞没,要把整个世界一口吞没。随着“啾——啾——”的声音传来,天色突然暗了,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呛人的沙尘味,看不见的冷气嗖嗖地向人袭来。男人们急忙收拾着工具,女人们却扯着嗓子在喊自家的娃。 女人们一个个像老母鸡,将娃们的头紧紧揽在自己的怀里,有的扯下头巾裹在了娃的头上,有的甚至解开衣襟,将娃裹了进来。那沙子,就劈头盖脸扬了来,打在脸上,打在身上,就像鞭子在抽,火辣辣地疼。 脚下的沙子,像波浪一样滚动着,身子怎么也站不正,仿佛漂在水上。于是,就顺着风摸索到沙坡坡下蹲下来。眼睛是无法睁开看的,即使睁开了,也看不到什么。只听到狂风挟持着飞沙,从头上掠过时,带着尖厉的呼啸,像万马奔腾。 听得久了,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怪声,在空中发出鬼哭狼嚎的吼叫,惊天动地,响彻云霄。地上的每一个物体,每一种生命,都在肆虐的沙尘暴的袭击下,别无选择地面临了一种生死攸关的磨难与考验。 风沙中的人,都不敢再动了,只有相偎在沙坡坡下,才能躲过这可怕的风头儿。黑风口的沙子,却迫不及待地汇进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中,向村子呼啸而去……村子遭殃了。 有一棵百年的老白杨树,被拦腰折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绝响;一只老母鸡,迅如闪电般飞逝而去,一头撞死在了饲养院的西墙上;一只小花狗箭一样随风射去,不知射向何方……匡楚正在迟迟地看着这些沙尘暴,屈麻子已经不知不觉地坐在了他的身旁,同样睁大了目光瞪视着墙壁上的画面。 第九十二章 密谋者 那些被从神秘大厅带回来的人,他们开始走进了各自的房间,没有找人寻找他们麻烦,也没有人来监视他们,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他们又回归了平静。 匡楚惊讶于房间里墙壁上的关于沙漠的视频,再次被大自然所深深震撼着,屈麻子就从外面走进来静静地坐在他身旁,陪着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来观看那些神奇的画面。 “我知道你现在想知道什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候之后,屈麻子对匡楚说,“你在诧异我为什么会和这里的人走的近,你也想知道刚才那个白袍老人究竟是什么人,以及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谁——我知道你现在有好多问题要问我。” 匡楚依旧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的那些画面,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旁边坐了个人正在和他讲话。 “我当时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把你们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如果你们想出去的话,我可以再带着你们离开这里。”屈麻子继续讲到,“只是,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是你的好兄弟。” 屈麻子给匡楚讲起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个男孩,他在日落时分领着一群羊抵达了一座废弃的教堂,教堂圉顶看起来在很久前就已经塌落了,而曾经是更衣室的地方,如今却磐立着一株巨大的无花果树,他决定在此过夜。 他用夹克掸了掸地面,然后躺下来,头枕着一本才刚读完的书。该开始阅读厚点儿的书了,可以读久一点,而且当起枕头来也比较舒服些,他对自己说。当他醒过来时,天色仍昏暗。他仰头从半毁的屋顶望去,星星仍闪烁着。 他起身拿起曲柄拐杖,开始叫醒哪些仍昏寐着的羊。他注意到,只要他一醒来,大多数的羊只也会开始骚动。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将他和这些羊连系在一起。过去的两年来,他领着这些羊走过乡间各地寻找牧草和水。“它们对我太熟悉了,连我的作息也知道。”他喃喃自语,继而思索了半晌,明白事情也可能正好相反,是他开始习惯了它们的作息。 不过,仍然有些羊只需要多花点时间才唤得醒。男孩用牧羊拐杖戳戳它们,一只接着一只,并唤着每头羊的名字。他一直相信它们听得懂他的话,因此他有时会把书上读到的精采片段朗诵给它们听,或者告诉它们身为一个流浪牧羊人的孤寂与快乐。还有些时候他会对着它们评论刚才经过的村落和所看见的事物。 他心里明白,牧羊人就像船员或旅行推销员一样,终究会在某个村庄里遇见某个人,让他们忘了四处游荡的生活多么无忧无虑。 羊儿只关心食物和水。它们的日子一成不变,在日升日落之间无止境地延续着。它们既不读书,也不懂男孩所告诉它们的远方城市的种种。只要男孩能继续在这个地区找到最好的牧草,它们就会顺从地跟着他。它们满足于食物和水,也慷慨地以它们的毛回报,甚至有时还奉献出它们的肉。 男孩心想,如果今天我变成一个魔鬼,决定宰了这些羊,一只又一只地宰,它们也要等到大部分羊只都被杀以后才会知道,只因为我能带它们到鲜美的草地去,它们就信赖我,而忘了如何运用自己的本能生存下去。 男孩被自己的思绪吓了一跳。也许是那间长着无花果树的教堂在作怪吧?它害他重复作同一个梦,又使得他对自己忠实的伙伴心生不满。 他拿起前夜晚餐剩下的酒,啜饮了一口,并拉紧身上的夹克。等几个小时以后,太阳升到地平线时,气温就会过暖,他将无法再领着羊群横越草原。在这种季节里,大多数西班牙人都会昏睡着度过夏日。高温会一直持续到夜晚,让他不得不一直拎着夹克,但只要一想到必须依赖这件夹克度过夜间的寒冷,他又不敢嫌那件夹克重了。 我们必须随时因嬴改变,所以,那件夹克所带来的重量和温暖,都同样是值得高兴的事,他想。 那件夹克的存在一个目的,就像男孩自己。他的存在目的就是旅行,而在经过了两年的旅行后,他认得好多城市。等再见到一个女孩时,他打算对她解释为什么一个平凡的牧羊人能够识字读书……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讲述的是他不忘初心,历经千难万险寻找财富与梦想的故事。”屈麻子没有继续再讲下去了,他把一本厚厚的书放在匡楚的边上对匡楚说: “他的故事就像是我们的故事一样,我们从小也是个放羊的,现在也正在寻找我们的财富与梦想的路上,我们可以向他学习……我还有好多的故事,都是从书里看来的,都是从这个地下世界听来的。这也是我一直没有脱离这里的原因。” 匡楚看着那本放在床头的书,他看着书籍封面上的那群羊,还有那个在草原上走的少年,也被那几个字所吸引着——牧羊少年的奇怪之旅。 屈麻子在继续讲着:“不过,这并不是我待在这里唯一的原因。我还想借助这里的力量,来洗刷自己的屈辱,来洗刷我们之前共同经历的那段屈辱的历史!” 匡楚不再看那个书本,而是把目光紧紧地盯住了屈麻子,他仿佛感觉到一种力量,一种从内心发掘出来的力量。“你说吧,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匡楚充满信心地望着屈麻子。 “离开这儿,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一个声音强有力地回答着。匡楚“哗啦”一下就从床铺上站立了起来,那本书也滚落在地面上。 第九十三章 密牌号A17 在匡楚的隔壁,墩子已经深沉地睡过去了,而老黑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最终还是走出了房间,然后按照自己之前的记忆,敲响了走廊上的一扇门,门牌号是a17。 过了好一阵子,没有人开门,他又再看了看门牌号,在确认无误的情况下又准备再次敲门,门却突然开了,刑天正穿着睡衣出现在他面前,他看了一眼刑天就挤进了房间,眼前人影晃动了,有几个人向他扑了上来,大惊之下,他连忙向后躲避想冲出去,但那扇门已经关上了,刑天已经拽住了他的手臂,随之就是一个擒拿手。 他惊骇之际连忙反抗,已经有人抱住了他的腰,他在挣扎着,紧接着连手臂和两条腿都被人牢牢地控制住了,他看到身边这些人不仅有刑天,还有他的两个部下和那个向导,另外还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那是一个女人,是老黑在角斗场见过的女人,当时,她和这个女人较量了番,还把她扔了出去…… “啪!”突然,这个女人给了他一个巴掌,那是莫名其妙的一巴掌。老黑还没反应过来时,只感觉自己的双腿一紧,身子就倾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我是老黑啊,是我啊,我们是自己人……”他忍不住呼喊了起来,他想从这些人手中挣脱出来,他已经很是努力了,但对方却仍不肯放过他,并且用一些绳索把他捆绑了起来,还把他抬上了硬邦邦的床板来。 “你放老实点,你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快点回答!”刑天问。 “你们想严刑逼供吗?”老黑不再反抗了,“我告诉你们,这个房间里可能有摄像头,你们的一句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中。” 他的话可真管用了,那些人立马就警惕地在房间里寻找了起来,这个房间本来就是不大,有着两张床,也都是用土堆垒起来的,虽然墙壁和地面都是白色的,但看上去却实在的寒酸。 他们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只剩下把灯泡卸下来拆了看了。 他们不再寻找了,开始围绕着匡楚,想知道他们要的答案。 “我和谁是一伙的?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老黑忍不住替自己叫冤,“这里除过你们和匡楚他们,谁还认识我啊,我和谁还有交情?说那个金总吧,我带人剿了他的宫殿,现在他对我恨之若骨,你们没看他对我多残忍啊,我现在身上还有伤呢……” 在不久之前的角斗场,金总主动和老黑干上了,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老黑踩在了脚底下,这是刑天他们都看到的事实。现在,他们依然不放过老黑,认为老黑和这里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谁知道你们是来真的,还是在演戏?这里的人,估计只有你和他们走的最近了吧。”刑天不依不挠地说。 “你们……你们真是冤枉我了……我好好的来和你们谈正事,现在你们却这样对待我,我不想和你们说了。”老黑有苦难言,他说不再继续说了,果真就不再说什么了,就像是什么事没发生一样躺在床铺上,但他的眼睛却盯着刚才那个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女人看。 这个女人留着齐耳短发,朴素的黑衣包裹着前头后翘的身材,如果不是看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的话,肯定会让人浮想联翩的——她的眼睛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躺在床铺上的老黑,仿佛是刚才那一巴掌并没有消除她的心头之气。她看着老黑的时候,发觉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顿时又羞又恼了起来:“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再……” “你还要打我吗?那你来啊,就朝我着脸上,就朝这儿……”老黑突然笑了,他边笑边像个泼皮无赖地挑逗着这个女人,对方看着他扬起手,却又没有再打下来,最后气恼地转过了身。 “老大,我们现在就走吧,就把他关在这里算了。”疤子向刑天提着意见。 “不着急,我们还没和他好好谈谈呢。”刑天向自己的部下说话的时候,却是一直紧紧地盯着老黑,他开始对老黑说,“你刚才说来这里是有正事和我们谈,我挺感兴趣的,你想和我们谈什么呢?” “有这么谈事情的吗?你们不放开我,我怎么谈啊?” “你先说,如果说的是我们想听的,那我们就自然放过你。” “你们不是想从这里出去吗,我知道从这里怎么出去。” “当真?” “不信拉倒。” “好,就信你一次。”刑天终于下定决心了,“来人,给他松绑。” “不能就这么放了他?”刚才那个女人阻拦着,“万一他真是这里的人,向他们告密怎么办?” “那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了。”刑天说着让人摸不着门道的话,其他人接到了命令,但又不能不执行,他们就把老黑从绳索中解了出来。 “现在你可以讲了吧?”刑天问。 老黑研究躺在床上,只不过他开始伸展着腰肢来,就像是刚睡醒了一样。刑天等的不耐烦了,紧接着又问,“你再不说的话,我们就把你再捆绑起来。” “我就知道你还是信任我的,我们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信任嘛。”老黑终于说话了,“在非常时期,又是非常地方,我们不应该搞出内讧来,应该把这个地方调查清楚了,把这里的人也都调查清楚了,我们才能行动。像你们现在这样出去,再三走四走的,还不得再被抓起来。你们没看到今天那个倒下的人吗,只多说了一句话就没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在这里保命要紧啊,别以为你是警察就没有敢惹你,这次要不是我,那位金总早就找你算账了,你知道不?” “……” “别再想了,就是荒芜山脉的地下宫殿里,被逃跑的那个金总,他和这里的人是一伙的——他们表面上彬彬有礼、满口仁义道德,但却都个个凶狠残暴,今天那个老头看见了吧,看起来像是一个白面书生,但却是凶狠的角色。还是说那个金总吧,你和他早就结下梁子了,从他的人被你围剿的时候,从那个叫画青、江油等人被你的导弹轰击的那刻起,你们就结下梁子了……” “我们结下梁子?他是潜逃的罪犯,我们理应把他抓捕归案,就像猫和老鼠一样,猫见到老鼠总要把它抓住的,这不是梁子的事!是关乎正义与邪恶的事,是关乎人民能否安居乐业的事——那次的恐怖事件参与者,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嘘——小声点,不要声张的太厉害了。”老黑从床上跳了下来,“我们既然都来到这个地方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狼狈地逃走,现在我们应该拿出公安人员的英勇来,把这些恶势力一网打尽!” 老黑激情澎湃地说,他就像是一个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英雄一样,已经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已经被他们控制的人,竟然会有这样胆大的想法,屋子里变得出奇的静,一个巨大的行动正在密谋着。 第九十四章 明箭伤人 微型世界的一角,有一群人在被圈禁在地底下,他们使用着各种各样的现代工具,在强烈灯光的照射下没白没夜地挖掘着。他们的工作任务就是不断地挖掘、再挖掘,把这个地下世界不断地扩大、再扩大!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自由、幸福、或者美梦可言。 他们之前并不是在这里的,是被从外面的世界里绑架进来的,他们本来在外面有着有着美好的生活,享受着只有少数人才能享受的荣华富贵,拥有着常人没有的社会地位,只会高高在上地一呼百应。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被人劫持到这个黑暗无比的地下世界里,在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还不算,还活生生地被压迫着让他们干着只有社会下下等人才会干的体力劳动;而且,他们的体力劳动是没有任何报仇和奖赏,不会有谁来赏识他们的才敢和坚韧,也没有人来这里想把他们解救出去。 他们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卖力地干,卖力地拼命干;这里的人不仅压榨着他们仅存的一点体力,还通过各种手段从他们身上榨取财富,榨取那些他们遗留在外面世界的财富。 有时候他们也想不通,这里的人为什么要把这个地下世界无限地扩展,为什么要积累那么多财富,为社么要营建这样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下世界…… “他们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苟延残喘,”老黑曾今对刑天讲起了这些事,“这个地方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的多,比我们外面的世界要可怕一千倍、一万倍!我们要想办法拯救这里的被压迫者,我们要想办法把他们解救出去,就像上次我联合鹿处长,解救了荒芜山脉下地宫里的人们一样,我们也要把这里的人都解救出去!” 老黑在表明着自己的决心,他心中也再次伤感了起来,是因为怀念起了那个曾经与他共同并肩作战的老领导鹿处长…… 为了把被绑架到这里的人都解救出去,老黑和刑天在那个挖掘现场的外围潜伏了好长时间,想伺机从黄色的大铁门进去。不想却被人发现了,发现他们的是一个肥胖的厨师,是在边上的地下厨房里做饭的师傅,他手中拿着一个大铁勺子,开始向他们这边跑来:“你们这些偷偷摸摸的人,这里的吃的都被你们糟蹋完了……” 那个肥胖的厨师,显然是误解他们了。 老黑和刑天等人一脸懵逼,他们纷纷从角落里探出了身体,不知所措地张望着跑过来的那个厨师,就在他们张望的时候,那个厨师竟然呆住了,他站立在了当地,不再追赶了,并且向后退了几步。 “他不会再过来了,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摆着呢。”老黑断定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刑天问。 “走,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再说。”老黑建议着,他率先走了出去,迎着那个肥胖的厨师走过去,对方却退却了,一退再退。刑天等人也走了出来,他们都迎着那个拿着勺子的厨师走过去,对方却转身一溜烟钻进了一个宫殿般的房子。 那个房子门框上,赫然写着“厨房”两字。这是匡楚和屈麻子之前来过的地下厨房。 他们一行六人,蜂拥而入,是一个充满着饭香和美食的地方。厨房里的几个人愣住了,其中就有汝燕和花姐,汝燕自从和匡楚他们回来后,就直接回到了她工作的地方,并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高速了母亲。 她们母子两个刚才还在谈论角斗场的情况呢,没想到一下子就遇到了这些人,看到了在角斗场英勇角斗的老黑。 汝燕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始向老黑等人打招呼着,并向母亲介绍着这几位不速之客,她显得异常的兴奋和热情。 花姐看到了眼前这几位壮实的汉子,却显得异常警惕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只是来找些吃的!”老黑冷静地回答道,他没有等待花姐的回应,就率先在厨房里翻动了起来,刑天等人却没有立即行动,他们只是有礼貌地向花姐解释着,含糊地说着一些他们也听不明白的话。 “呜——呜——”突然,这个厨房里响起了警报声,刚才那个肥胖的厨师,出现在了那个洞子门口,向他们得意地望着。 “怎么回事?”刑天急忙问老黑,还不待老黑回到,门口就出现了几个武装人员,他们把枪口都对准了里面。 “我们暴露了!”老黑回答道。 只见,出现在门口的那些人中,有一个人发号命令:“你们是什么人?这个地方不是你们随便来的!请你们火速离开!” 老黑给刑天使者眼色,他们几个听话地向门口走去。 “你们误会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认识的。”汝燕在一旁解释着,她还想挽留那几个人,花姐看着自己的女儿直摇头。 老黑等人已经不可避免地从这个地方走了出去,他们在众多人员的押解中开始原路返回。“看来这些新来的一点都不老实,是时候给他们安排点活干了。”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十多个人押解着老黑和刑天他们,在微型街道上走过,他们一连穿过了好几条微型的街道,然后在一个到处都是“叮叮咣咣”的基地前停了下来,他们被推向了一个巨大的白色铁门,那个门就“咣当”一声关上了。 铁门之内,又是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只不过这个世界还在开发建设中,这里不仅有机器在运作,还有正在挖掘的小洞穴,一个又一个东西,但这个地方的中间地带却又一个巨大的窟窿,这个窟窿一直从下面延伸上来,再无限伸展到上面。 他们所在的地带,恰好被这个巨大的窟窿切割开了,他们的工作就是沿着这个巨大的窟窿的边缘,不断地进行平面挖掘,把他们所站立的这个世界不断地扩展开了。 “这里不养闲人!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财富支撑你在这里生活,那就必须在这里干活!”有一个声音在老黑等人耳边响起来,提醒着新到的每一个人。 老黑和刑天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被带到这个地方来,他们本来是想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做出点什么事的,本来是想解救别人的,却不想还没怎么行动呢,就被人关在这个地方。 第九十五章 金总 他们开始反抗了,极力地想冲出去这个地方,可在大门口,早有密密麻麻的枪口在等待着他们往上撞呢——这里又是一个无情压迫别人血汗的球笼。 那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这个时候却低声地哭泣了起来,她本来是想带着刑天他们离开这个地方的,却不想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众人也都沮丧极了,他们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怎么办,有一伙虎背熊腰的人围了过来,给他们摔过来了铁掀,并提醒着他们干活。 他们看着那些提醒的人,丝毫没有动弹,对方为首的一个就发起火来了,看那架势是想立马就冲过来干一架的,老黑实在是忍不下去,他拿起丢在地上的铁掀就冲过去。 “啪!”一声响亮的枪响,老黑冲过去的身躯停止了,他惊恐地看着远处的高墙之上,有一排长枪正密密麻麻地对着他,有一个身穿鲜艳服装的年轻人,赫然地站立在墙头,他手持着一把短枪,得意忘形地对着老黑大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毁了我的地下宫殿,现在就在这儿,给我重新再挖掘一个吧!” 老黑感觉到一阵刺骨的疼痛,身体就瘫软了下去——先是一个腿跪在地上,再是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开枪的人正是金总! 老黑看到他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他们几个人不是无缘无辜地被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一直是金总在暗中操作——他想报复,报复老黑毁了他的宫殿,报复刑天轰炸了他的飞机,消灭了的他手下! 这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刑天在这个时候,仿佛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他哆嗦着身躯,一步两步地向前走着,用颤抖的声音喊着:“你个王八蛋,竟然暗箭伤人!” “是吗?”那个声音再次高喊了起来,“那我现在就来个名箭吧!”他说着就单手一扬,又一声枪响,刑天的身子一颤,他的肩头早已中了一枪。再是紧接着两枪:“啪!啪!” 刑天的双腿都分别中弹了,他再也站不住了,身子就瘫软了下去。身后,他的几个手下都纷纷跑了过来搀扶他……那些干活的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都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着。整个世界里,顿时寂静的可怕! “老黑,是我不好。是我误解了你……你没有背板我们……你是……你是我们的好同志。”刑天在黑暗的世界里,对着倒在地上的老黑无限悲伤地说道。 …… 在地下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里,同样是新来的匡楚和墩子,却迎来了他们美好的时刻——他们准备走出去这个地方了,这全是因为他们认识屈麻子这层关系的这个缘故,这可让匡楚无限感慨。 他和屈麻子在多次深入的交流之后,就决定立马来到这个地方,去到外面世界里了解未完成的事。 屈麻子因为上次出去,因为在中途因为营救匡楚等人的事,而把任务耽搁了,所以他这次带了更多的人出去执行任务。 为了取得上面的同意,他还特意带着匡楚和墩子,再次出彬彬有礼的白袍老人的身前去请示。 他们本来是想和老黑他们一块去的,但却死活找不到老黑,也找不到刑天他们, 他们就放弃了寻找,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出现在大厅里,那个花白胡子老人所在的大厅里。 这个大厅本来是有名字的,只是上次时间太仓促,还没有来得及介绍——这个大厅名叫“正大光明殿”,在他们走进这个大厅的大门口时,就会在头顶的门框上看到这几个大字。 匡楚上次好奇于这里的环境,没有注意到这个几个字,这次他突然间才发现的。他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荒芜矿山上,在荒芜山脉上的一个巨大的现代化的四合院的大门上,他曾经也见到过这几个大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几个大字。 这让他不觉想起了好多的事。他在想,如果这次能从这里出去的话,一定要再回到那个矿山上,再去那里看看,看那个曾经囚禁了他的地方,看那个曾经腥风血雨的地方,看看那里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到达正大光面殿,这里依旧是那么的威严,那么的神秘,黑色地毯两旁依旧站满了人,他们仿佛是一直在这里站立着一样。他们三人顺着黑色的地毯,最终出现在白袍老人的视线内。 屈麻子开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站立在两旁的人中间立马就走出了一个人,他来到屈麻子身边接过了那个信封,然后快步走上了台阶,双手递给了端坐在红木高椅上的白袍老人。 白袍老人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屈麻子,然后瞅了瞅那封信,就把信封放在了一旁说道:“我不用看了,你汇报的情况我早就知道了,现在你既然要再出去,那我就准你离开这儿。不过,这次出去可不能空手回来了,我要的人可要带回来!” “我上次救人心切,把事情耽搁了。这次一定完成任务,把他们一个个都带回来!”屈麻子信心百倍地说。 “好!你可要记得我们之间的协议!”老人补充道,“我们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大事情。我们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我们自己,更是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我等你的好消息!” 看着屈麻子和白袍老人的交流,匡楚和墩子他们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在讲些什么大道理,只是在纳闷屈麻子为何会得到这个老人的信任——他们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猜想,但就是想不明白眼前他们屈麻子和这个老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以及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协议。 因此,在告别了白袍老人之后,他们顺着来时的台阶,一阶一阶地向下走的时候,匡楚还是忍不住住问了屈麻子这些问题: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有什么协议?他为什么会那么的信任你? 屈麻子停下来看了好一会儿匡楚,一脸坚定地说:“你是我的好兄弟,我可以把命都给了你。但是这个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说——我是有苦衷的,后面你会知道的。” 看着屈麻子坚定的表情,匡楚愣了会儿,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他们继续顺着台阶一直朝下走,走过了人头蹿动的角斗场,也路过了到处都是舞蹈弄枪的教武场,他们最后开始在各个角落里寻找起老黑和刑天等人的身影来。 第九十六章 一张残图 匡楚和屈麻子、墩子三人找到了花姐和汝燕,她们正在厨房里忙碌地做着各种这样的菜,屈麻子对花姐说他们要离开这儿了,他们要到外面世界里处理些事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会给她们娘两找一个好的营生,把她们再接出去安顿好了,但现在还不能离开这儿。 花姐知道屈麻子的苦衷,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他们又重新再做了一顿好吃的,就像是上次他带着匡楚来到这个地方一样,又是满满的一案板的美食,还有美酒。 汝燕在一旁站着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她以及对这个地方受够了,她想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里面去闯荡一番,但屈麻子依然在劝她留下来,劝她在这里等着他的回来。 屈麻子和匡楚、墩子几个人,一口菜一口酒,使劲地喝着,他眼看着就要出去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因为他这次是带着任务出去的,他现在要考虑好多事情,不仅要为自己和匡楚这些兄弟考虑,还要为被自己带回来的花姐、汝燕的未来考虑。 匡楚却也在发愁着,,刚才也问过花姐和汝燕了,她们说是见过老黑,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已经和屈麻子把这个地下世界差多的地方都一一地找过了,却还是没有找到老黑,他不知道老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越想越是不解,现在喝起酒来,就不知不觉地喝的多了起来。 墩子确实保持着清醒,他在一旁劝阻着,想让他们少喝点,因为他们说好的待会儿还要再去找人的,但他却是怎么也劝阻不住,两个人一旦喝起酒来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整个厨房里也弥漫着浓浓的酒气,有一个身体肥胖的师傅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手中拎着一个勺子,在手中不断地晃荡——这一幕屈麻子和匡楚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了,他们现在这会儿却不那么害怕了,还亲切地叫对方为“勺子”。 勺子师傅是来驱赶他们的,没想到这两个喝多了酒的人竟然那样的无视他,他又气又愤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地上来回地踱步叹气,墩子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个喝酒的人了,他感觉时间已经太长了,就拉着他们两个朝外面走去,走到外面的时候有一群人迎面而来,和他们撞了个满怀。 这伙人为首的正是金总,他带着自己的小弟也是来这个厨房找点吃的的,但却不想恰巧与他们几个遇到了,匡楚借着酒劲趁机讥讽对方来,因为他失踪对这个金总没有好感,不仅仅是在前不久的角斗场上,他和老黑之间的恩怨,而是他始终感觉这对方不顺眼。 不顺眼就是不顺眼,没有什么为什么。对方却表现的很是镇定,他不仅没有因为匡楚对他的讥讽而气恼,而是表现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来,以一个笑脸迎接着对方。 屈麻子感觉到匡楚的失态,他连忙替自己这位好兄弟圆场,毕竟现在还不能得罪金总的。关于金总的背景,屈麻子现在还是一知半解的,他感觉到这个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肯定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在隐藏着。 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屈麻子来到这里也不是很长时间,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得罪太多的人,而金总在这里有着自己庞大的势力,是他这个新来的不可比拟的。 屈麻子眼看金总并没有怪罪匡楚的不礼貌,他连连替匡楚说好话之后就转身走开了。 他们没有走多远,一个清晰独特的建筑再次吸引了他们的目光,那个建筑外围挂着明晃晃的灯泡,耀眼地照射着这个地下世界里,照射着挂在上面的几个大字——图书馆。 他们从这个地方路过的时候停下来,驻足凝视了一会儿又准备再次离开,有一个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对他们喊着:“几位公子留步!” 屈麻子他们被这个声音一喊,他们果真就不再走动了,开始驻足看着那个向他们匆匆跑过来的人,那时一个和他们年纪相差无几的年轻人,但比他们的打扮可斯文多了,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几位公子留步!”那个年轻人再次喊了一遍,很快就来到了他们身边,他不是称呼“朋友”“贵客”之类的,而是直接叫“公子”,这让屋外的几个人都感觉不适应起来。只听对方说:“我家老师知道你们还会再来的,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 “已经等了我们好久?”屈麻子疑惑不解。 “管他多久了,既然是在等我们,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匡楚说着酒话大步迈入其中。墩子还在后面追赶着,喊叫着:“楚哥,我们不能这么进去啊,楚哥?” 几个人还是走进了图书馆。 又是同一个地方,又是他们三个人。只不过不同的是,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是因为匡楚和屈麻子喝多了酒,墩子实在没有办法带他们来的;这次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却是因为有另外一个年轻人的邀请。不管哪次都是一种巧合。两次同样的地方更是巧合。 图书馆在现实生活中很普遍,但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却显得异常的神奇。 不光是这个建筑,就是那几个大字,出现在黑暗的地下的时候,也会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来。 再是里面的环境、布置,还有里面的书架、书籍,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让人感觉到有一种神奇的东西充斥在里面。 匡楚趁着醉意,在书架间摇摇摆摆地晃荡穿梭着,他没有再去理睬那些书籍,而是直接寻找起那个灰袍老人来,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是那个老人一直在照看着,上次就在这个地方和那个老人有一面之缘分,他希望这次当然还能见到对方了。 那位引路的年轻人,看到匡楚喝酒醉的不成样子,一边着鼻子,一边想办法把对方搀扶住,他连连地喊叫着:“在这边,是在这边!” “哪边啊?还找不到?出来,都给我出来……”匡楚又说醉话了。 “是这边……这边啊!”年亲人跑过去拽住匡楚顺着书架间一阵急走,然后出现在一个墙壁前,打开了一扇小木门,那时被镶在土墙里的小木门。“进去吧,你们都进去吧,师傅在里面等着你们呢。”年轻人再次催促着。 第九十七章 大千世界 匡楚什么也没想,他就迫不及待地走进去了,紧跟在后面的是屈麻子和墩子,他们始终非常警惕,仿佛生怕钻进别人的套子里似的——走进那扇门后竟然是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所有颜色都在墙壁上,墙壁上滚动着形形色色的画面,里面有着异常逼真的画面,这些画面在匡楚等人来说还不是和熟悉,他们仿佛已经置身于外面的大千世界中一样,场景一根又一个在他们眼前晃动。 场景1:有一辆大客车行驶在坎坷不平的乡村公路上,挑着担子、穿困笼裤戴斗笠的农民,从沿途村镇络绎出来汇集在公路上,形成缓慢粗粗的黑色人流,与随处可见有肥水四溢的简陋厕所,蹒中山走动、苗条钱黑的猪,在尘土飞扬的谷场上玩耍的肮脏的儿童,形成了极具意境的画面。 场景2:旅馆大楼的五层双人房间,里面家具是刷着深色漆的笨重式样,间与间隔断是两米高的板壁,全楼层浅笑低吟听得一清二楚,认人感到十分不安全。 场景3:城市的商业凋敝着,国营商店无人问津,货架上只有罐头饼干,小商小贩在整条街国营店橱窗下摆摊卖瓷器、电器、日用百货和妖艳女人照片,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远处向这边张望着,在张望的时候还不时地给自己嘴巴中塞着硬邦邦的饼子。 场景4:商业区附近有一个油烟腾腾的食品市场,小吃摊不下数百,卖着各种油煎、水煲的稀奇古怪的风味食物,不远处的街道上三五成群的闲人,他们倦装听了不普通话,继续用方言聊他们的天。 场景5:街上黑洞洞的,除了路灯、电影院和一些公用设施用是光明的,其他像住宅、商店都无电。无数的人在街上摩肩接踵地行走。有衣着正派的中年人领着妻小悠闲的踱步;有横冲直撞、呼啸成群的长发阿飞;甚至有扒着网袋的家庭妇女在串商店,似乎全城人都散步逛街,在黑暗中各得其所、逍遥自在。 场景6:几家电影院前人山人海,孩子们象鱼似地窜来窜去,道旁点着蜡烛的一个个小摊上,外地人蹲着,谨慎地借关烛光检查货物,与小贩讨价还价,临街人家窗敞开。有家人围着油灯吃饭、绣花、打牌,听着日本收录机里放出的地方戏,不知是唱腔奇特还是电池不足,那叭唱毫无韵律可言。 …… 一个个场景浮现在匡楚等人的视线中,有一个人正痴痴地坐在房间的黑暗一角落里,正在痴痴地看着这些画面,像是在欣赏着什么珍贵的资料一般。 “你们知道吗?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啊,有几个才能享受的到?”那是灰袍老者的声音,“我已经老了,我现在走不动了,但我还是在每每怀念过去的生活,还是在怀念着自己以往的生活,那才是正常的生活。 “在那个遥远的世界里,有着我的家人和朋友,有着我梦寐以求的奢侈品,还有好看的书,好玩的玩玩具……那些都是过去了,自己一步没有走对,就落得个今天的这个下场,都是我不好,不仅害了自己的朋友,也连累了自己的家人,我已经没脸在那个世界里立足了,但我还是止不住的想啊,我想啊……” 灰袍老人伤心地坐在角落里,他并没有和前来的几个年亲人打招呼,只是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着,而一旁的匡楚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只是看着墙壁上的画面一个劲的喝彩:“好啊,真是好啊!” 屈麻子也是醉醺醺的,他扶着匡楚的肩膀也附和着:“外面的世界就是好啊,等我们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就在外面找个好好的地方,我们过正常人的日子,再也不这么奔波劳累了。” “小声点吧,老人家在这里等着你们呢。”墩子是清醒着的,他时不时地提醒着他们,但又能怎么样呢,两个醉酒的人是安静不下来的,但他们的疯狂丝毫不能阻挡这个老人讲述他的故事。 他依旧在慢慢地唠叨着:“想我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却因为和朋友来到这个地方,惹出了那么多的祸端,弄的现在油家都不能会……现在又有多少人有家不能回呢?还有很多啊,好多的人啊,他们和我老头子一样,停止了他们的工作,隐居在世界的角角落落,在享受着他们的隐居生活。但这样,这个世界就会和平吗,这个天下就会太平吗?” 他从身边的墙壁上撕下来一块东西来,像是被糊在墙壁上似的。那个东西是一个衣服大小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什么,墩子不觉靠近了点,终于发现那是张地图,是一张被密密麻麻地标注了地方的地图,而且是已经破烂不堪的残图。 “是时候了,也许是时候了。”老人冲着那张地图自言自语着,他好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突然,他站立了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站在身边的墩子,然后再看看醉酒的匡楚和屈麻子,然后又气馁地垂下了目光。 老人无比沮丧地摇晃了下摇脑袋,转过了身体长久地站立在那边,匡楚和屈麻子依旧围绕着墙壁上的画面在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墩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开始走到他们身边摇晃着他们的身躯,对他们吼着:“别再这样了,这不是你们闹的地方,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老人背对着他们始终没有说话,他把目光转向了挂在墙壁上的一宅灯来,那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一盏煤油灯。他向那盏煤油灯走近了几步停顿下,然后再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这几个年轻人,有转过了身体去,他长长地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把手中的那张残图在手中攥了又攥,像是在下着巨大决心似的。 他睁开了眼睛,把攥在手中的那张地图向煤油灯的方向递过去,向那满是火焰的地方投地过去……“拿来吧!”随着一声响,一只手就从他身旁伸了过来,把那张地图从他手中拽了出去。 “你不要了就送给我吧,我正好可以带点东西出去留个纪念……”只见,匡楚在半醉未醉之间,从老人手中抢过了那张残图,那张即将就要被烧毁的残图。 他一点都不客气,一点也都不好意思,仿佛他想要什么东西,那东西就是他的似的。老人怔住了,他看着拎地图在屋子四处晃悠的匡楚,突然间大笑了起来,笑的整个腰肢都直不起来了。 第九十八章 沙漠女兵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怪,本来想送给别人的东西被人却不要,当自己要把这个东西烧毁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抢过了去。老人看着抢走自己残图的匡楚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是乐呵呵地大笑了起来。 匡楚拿着那张残四处炫耀着,像是在炫耀着一件战利品一样,他在在屋子里开始像小孩一样跑来跑去,也跑到了这个屋子的外面去,屈麻子也是兴奋难耐,跟着匡楚一阵疯跑,他们再次在书架间喧嚣了起来。 眼看他们肆无忌惮的样子,墩子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但那位把他们带进来的年轻书生,却径直走到了门口,他关上了图书馆的门,然后回过头来对墩子说:“现在好了,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他说完话后直接走到了刚才那个房间里,老人正垂首立在那些画面前端详着什么。 “现在是时候了,我不想再把这个事情拖下去了,有些事情终究会让人知道的。”老人对书生说,“成青,师傅什么也没教会你什么,这部书就留给你吧,你要好好地研读,总有一天你会用得到的。” 老人说着就把一本泛黄的书递给了成青,年轻人颤抖着双手接过去,但他却突然哭泣了起来,“师傅,你不能离开这里,这里不能没有你……” “记住了,一个快乐的邻居,是可以感染别人的情绪的——你可以说经常在房内喝酒,放着高声的吵闹嘶叫的音乐,再夹着男男女女兴奋的尖叫、追逐——那高涨的节日气氛的确是感染了隔着一道厚厚墙壁的我……” 老人转过身躯念叨起来,“你本以为会感染他们的寂寞和悲凉,没有想到人生的尽头也可以再有春天,再有希望和信心。我想,这是他们对生命执着的热爱,对生活真切的有智慧的安排,才创造出了奇迹般灿烂的晚年。” 他说:“一个孩子的娱乐全在这些日常的生活中——清早六点起床,喂鸡、扫鸡房、拾蛋、把要洗的衣服泡在洗衣机里,开始喂猫狗、预备父母的早饭、给自己做中午的午饭、打扫房屋,再去外面的学校上学。 “下午五点回来去菜场买菜再回家,马上把干的衣服收下来,湿的晾上去,给酒醉的父亲睡上床,给重病的母亲擦身,再预备第二日父母要吃的中饭,这才带狗去散步。等上床已是十二点多了,时间是密得再也不够用的,睡眠更是不够。 “黄昏的时候,父亲母亲和我在家门口附近散步,草丛里数不清的狗尾巴草在微风里摇晃着,偶尔还有一两只白色的蝴蝶飘然而过,我奔入草堆里去,本以为会有小娃娃们在身后跟来,那知回头一看,这一代的所有的儿童都站在路边喊着:我也要一根狗尾巴,我也要狗尾巴…… “这是多么好的生活啊,只是已经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去的童年生活了。”老人在回忆着过往的生活,在陷入美妙的童年回忆中,他慢慢地坐下来,重新坐在地面上,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背对着成青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那时候的他是那么的安详、和蔼。 “师傅,我不想离开你……”成青还想说什么,他看见老人已经伸出了手臂,把手臂直直地举在空中打断了他的话,老人说,“按照我的话去做吧,做自己改做的事情吧。我累了,现在想要休息了。” 成青只能顺从地从房间里出来,但他心的心思却一直在师傅那儿,一直在想着师傅刚才讲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那些都是些平淡的生活,都是师傅在怀念过去美好的生活,但他现在为什么要重新再提起来呢,难道中间有什么深刻寓意? 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才发现自己手中正拿着一本师傅送的书,这是一本泛黄的书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在这个藏书不计其数的图书馆里,师傅却单单把这本书给了他,他不觉纳闷起来,盯着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几个字——底层人民。 外面,匡楚和屈麻子正依靠在书架间沉睡着,他们和上次喝酒之后的情形一样,再次在这个书店里睡着。墩子虽然没有睡着,但他已经迷迷糊糊了起来,对成青从里面的出来很是警惕。成青没有打扰他们,他走到了另一个角落里,那个角落的墙壁上出现了另外的一扇门,他从那扇门走了进去。 整个世界都开始沉静了起来,但明亮的灯光却一点都没有减弱,这个地下的世界却到处都是光明的世界,很少有人去考虑这些光明都是从哪里来的,但墩子被这些光亮照射的睡不着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些光亮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哪里来的呢? 时间在飞速地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匡楚从睡梦中醒来,他从一个恶梦中醒来,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依稀记得梦中有人在拿着刀追赶着自己……突然,他闻到这个图书馆里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好像是什么被烧焦的气味,他扭动头看着就发现了在这个地方的角落里正在冒着烟雾,那时从一面墙壁间冒出来的,是从他之前进去过的房间里冒出来的。 匡楚赶紧叫醒了屈麻子和墩子,他们在巨大的惊讶中朝着那个冒烟的地方去,越是接近越是感觉到烟雾的缭绕,也突然发现那个房间里不仅有烟雾,而且还有火红的东西再窜——他们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几个人飞身踹进了屋子里,烟雾顿时铺面而来。 “不好,这是老人家的屋子,我们赶紧把他救出来!”匡楚大喊着,因为他发现这个地方就是灰袍老人所待的地方,现在这个屋子里浓烟滚滚,而且还时不时地冒出火花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们几个人疯狂地在屋子里寻找着。 这个房间里本来就慢慢地堆放着各种的书籍、衣物,还有墙壁上挂着的会显示图案的显示屏幕,现在却突然都着了火,这可是个奇怪的事,他们飞身进去,一边救火一边寻找起人来,在他们身后的门框之外却站立着一个人,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成青在隔壁,被匡楚等人这么一闹腾,他也跑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这个人,这是一个身着灰色白袍的人,正是他的师傅。 “师傅?”他不解地来到了门前,看着屋子里四处乱窜的火苗,满面是惊愕。 匡楚忽然发现了门外的老人和成青,他停止了救火,待在了当场。屈麻子还在催促着他赶紧找人时,也突然发现了门外的人。他也愣住了。 第九十九 宫殿起火 这不是一场突入起来的大火,而是老人自己放的一把火。他放火烧掉了自己住的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然后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那些东西被毁于一旦。 众人对他的这个举动匪夷所思,但在不久之后,他们就知道了老人的用心。那时,他们几个人已经来到了前往地上世界的出口处,那是在穿过了重重街道的地方,在那里有着众多的士兵把守。 屈麻子递上了这次拿出来的通行手续,那是他前一天在正大光明殿里得到的,是白衣老人准许他离开这儿的凭证。 屈麻子这次出去没有带更多的人,他只是带着匡楚、墩子,还有成青及其师傅。 成青的师傅亲手烧掉了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他跟着屈麻子等人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图书馆的大门也被紧闭上了,他也许不想让人知道他更多的故事吧。 其实,对于成青及匡楚等人,他有好多秘密都没有给他们说,他本来是想和那场火一起离开的,但在经过那一夜的漫长考虑后,他还是决定留在这个世界上,不仅如此而且还要再离开这儿,去往他早就梦寐以求的地方。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出口,那些守候在这里的人,虽然看到了屈麻子的通行信件,但却拦下了成青及他的师傅,其有一个士兵说:“对不起,这份同行信里没有你们的名字,请你们回去。” “啪!”那位老人用怀中的一支短枪,结果了那位守卫的性命,成青也立马用枪抵住了他们的一个头领的脑袋来:“快点放行,不然我要你脑袋开花!” 众多士兵纷纷拿枪瞄准了成青及他的师傅,还有惊呆在当地的匡楚等人来。这突然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放行!快点放行!”那位被抵住脑袋的头颅连忙命令着,白袍老人在众多士兵的瞄准中没有丝毫后退,反而大步向他们走过去,在众目睽睽中按下了一颗红色的按钮,“哐当”一声响,一个巨大的铁门被打开了,那正是他们要离开的电梯,是通往地上世界的电梯。白袍老人走了进去。 成青挟持着那个头领,也跟着走进去,匡楚和屈麻子、墩子也不多犹豫,他们纷纷走进了电梯内,电梯开始慢慢地紧闭了上。成青放开了那个头领,拍着其肩膀说:“配合的很好,这次多亏你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吗,这也都是师傅点化的好。”那个头领竟然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笑了起来。他开始和灰袍老人问候起来:“师傅,您这次怎么就想着要离开这里了呢,不是在这里好好的吗,外面多不安全……”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这个老人正在瞪视着他,仿佛是在说他多嘴了,不应该讲这么多。他就不再说什么,恭敬地站立一边。 这一幕幕大反转,让匡楚等人都弄不明白了,他们越来越对眼前这几个人好奇了起来,但却不知道怎么问才好。这时,匡楚突然发现自己怀中有什么东西扎的自己直疼,他就伸手拿了出来,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原来是一张残图,是之前他醉酒时从老人手中抢过来的。 “看够了没有?”老人说,“如果你看够了的话就拿过来吧,物归原主!”匡楚不解。他继续说,“本来,我是准备把这个地图和屋子里那些东西,还有我自己这个老命,都烧掉的,但被你小子抢了去,这也许就是天意吧——是你让我想明白了,我要出去。” 匡楚还是不懂,但他把这个还没有来得及看的残图,重新交给了老人。他像是把一件宝贝一样交给了老人。对方接过了去,直接揣在了自己怀中。 “你们能从地下出去,但外面的女兵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屈麻子这时开口说话了,他说话的时候电梯就停止了,紧接着就打开了,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射了进来,照射的众人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一阵又一阵狂沙,开始肆意吹动,吹拂着他们的面孔,吹拂着他们的身躯,他们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 “我们出来啦,我们终于出来啦!”匡楚欢呼了起来,他就像是小孩子一样跑出了电梯,把自己的身躯置于无尽的风沙中,有一堆年轻的女兵早已陈列在两旁,她们向这些走出来的人行礼致敬,又再次行礼致敬,就好像是在欢迎一个伟大的领导一般。 屈麻子的担心没有成真,另他意外的是,跟着他们出来的老人和成青,都受到了极大的欢迎,仿佛在外面等候的女兵和他们早就相识一般,她们在欢迎着从地底下出来的众人。 匡楚已经安奈不住心中的狂喜了,他在自由的天空下奔跑了起来,就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般在肆意地奔腾着,墩子在后面追喊着也在狂呼着,只有屈麻子静静地站立在风沙中和那些女兵们交接手续。 这次,他得到了一架飞机,还有各种各样的长枪短炮,以及在外面换穿的衣服,还被额外的赠送了一位美女战士,是配合他们这次行动的士兵。 对方有着乌黑的头发和大大的眼睛,丰满的身材在迷彩服中紧裹着,带领着众人走进了旁边开阔地带,然后就有十几架各种各样的飞机在等候在那里——沙漠本来就是浩瀚无边的,但在这个沙漠深处却惊奇地出现着这样的飞机场,还有这样的大小不一的飞机,让后来看到这些的匡楚还是吃惊不小。 最后,没有任何悬念,没有任何意外,他们乘坐在一架灵巧的飞机上,在众多女兵的瞩目下缓缓升空了,驾驶飞机的正是这次跟他们出来的那个沙漠女兵,她的名字叫蓝雨。 第一百章 逃出升天 有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他长久地生活在黑暗的地下世界里,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到了离开这个地下世界。他就跟着几个年轻人乘坐飞机离开了那个死亡之海,在蓝天白云之下肆意地飞翔,经历了整整一个日夜的辗转后出现在一处平坦的山顶,在等候在那里的众多的人的迎接下走下了飞机。 驾驶员蓝雨知道这是他们飞机的落脚点,是从神秘组织出来之后的第一个落脚基地,这里有着他们的人早在这里接应着,接应他们的不再是女兵,而是一些西装革履的男子,为首的是一个带着墨镜的黄发男子,他率领着大队人马出现在山顶迎接着远道而来的人。 那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从飞机走了下了,他在山脉上俯瞰着众多山岭,看着慢慢落下去的黄昏张开了双臂,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着,呼吸着这大好河山里的新鲜空气,呼吸着他很久就没有享受到的自由和美好,那些等候在那里的黄发男子想走上去提醒他什么,被站在前面的成青阻止了,整个场面寂静到了极点。 “啊——”突然,那个老人呼喊了起来,他苍老的声音从沙哑的喉咙里响起来震荡在群山之间。 黄昏慢慢地过去着,这位老人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大家,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老人已经去掉了遮掩在脑袋上的帽子,露出了清癯的苍老面孔来,只不过这样的面孔上却有一丝缺憾,就是面孔的一侧仿佛是被什么灼伤一般有着黑色的伤疤。 他的伤疤是在黑暗岁月里遗留下来的,只是一直被自己埋葬在内心中,这次他从黑暗的地方重新出来是要擦拭自己遗留的这些耻辱的,也许他身边的人还不知道他这次复出的真正目的,但是从他那坚定的目光和愤怒的呐喊中可以猜测到一二。 成青曾在私下场合向匡楚、屈麻子等人大概介绍着这位老人,他说这个老人是在现实社会中受到打击后才隐居在神秘组织的,内心始终有个无法拭去的伤疤。当匡楚等人问起这个老人的名字时,他只是说出了三个字——老司空。 虽然对于老司空这次复出的目的是什么,匡楚等人还不是很理解,但他们却认为对方是一个好人,他是不会在这个社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他在这个社会上可能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他们也很有必要帮助对方找到自己的生活——他们刚开始是这么想的,可在不久之后他们救彻底改变了他们想法。 那是第二天的清晨,匡楚等人从睡梦中醒过来,在山岭间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一块,那些人都聚集在老司空的跟前仿佛是在商量什么大事似的,本来这个山岭上的人已经是很多了,再出现了这么多人让他们眼花缭乱,让他们不仅诧异起来。 这个山岭上有个寺庙,是一个没有和尚的寺庙,他们晚上就是在这里住着的,那些许许多多的人也是在这里住着的,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但到第二天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这么多人。 屈麻子和匡楚他们远远地看着那些商议事情的人们,蓝雨和墩子也从各自的房间里走出来,他们也都被寺庙下面那些密密麻麻的人所惊呆了,但他们没有立即下去询问什么情况,只是想着他们商量事情后会再上来的。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出人意料,老司空和那些人聚众完了之后,他们没有继续回到这个地方来,而是坐上了一辆辆停在山间水泥路上的小轿车上,然后就浩浩荡荡地顺着山坡行驶下去,在山坡的下面早已是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 那架飞机仍然在静静地停在山脉上,停在这个没有和尚的寺庙的巨大院落中,有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员始终站立在飞机四周,似乎是在守候着这个从沙漠里而来的飞机。 蓝雨耐不住性子上前和那几个人打招呼,她想从那些人口中打听一些自己疑惑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失望地返回了。屈麻子把这件奇怪的事情看的很开,他说:“他们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伙的,现在他们这么大的阵势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们没必要为别人的事情浪费时间了,我们还要完成我们的事情呢。” “是的,我这次出来一定要找到小玲。”匡楚表示道。“我们还要给郑屠夫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墩子也在说着自己的想法。屈麻子却不再说话了,他还有他自己的任务,这样的任务还是需要匡楚他们帮助自己完成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到说的时候。 他们几个人开始乔装打扮了,他们要乔装成为普通的市民,不能让太多的人关注到他们,因为他们在外面的这个世界里已经成为了公安部门追踪的要犯,随时都有可能被抓回去的,所以要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也包括身上随身携带的家伙。 在经过了一番的打扮之后,他们开始下山了。正是在他们下山的道路上,发生了另外一件让他们现象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刚才浩浩荡荡离开的那伙人在山下和人火拼了,火拼的对象不是很清楚,反正是惊动公安部门了。一时之间,枪声四起,警车遍地,他们所要经过的路都被封闭了起来,他们只好又原路返回等待时机。 不久之后,就有人向山上靠近过来,匡楚远远地就看见那些是些警察,他就和屈麻子等人奔跑在山岭间,在没有人走过的山涧小路里一路奔跑,他们就像是猫见到老鼠般在奔跑。 对于山涧的道路他们不是很熟悉,但是对于在山岭间奔走感觉,他们倒是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小时候在老家山里狂野地奔跑一样。他们就像是活脱脱的兔子一样,迅速地消失在山岭之间。 第一百零一章 逃命大秦岭 说实话,这个山岭绵延不绝确实不小,如果你知道这个山脉的名字的话就肯定会大吃一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秦岭啊!是的,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置身于广阔无垠的大秦岭之中,这里是生命的秦岭,是人类崛起的秦岭,是神秘的秦岭,也是匡楚他们逃命的秦岭。 他们只是想在这里短暂地躲避那些追缴他们的警察人员,不想在他们刚从神秘基地出来就这样被警察盯上,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蓝雨跟随在屈麻子的身后,她行动起来丝毫不拖后腿,也丝毫没有怨言。 匡楚再刚开始的时候还在担心蓝雨的深山适应能力,但等到他们跋涉了好几个山头之后他就完全放心了下了。他们本来是想躲避几个山头就下山的,却不想再越是攀爬山岭越是陡峭,他们周围的山脉也越是多了起来,最后他们突然就发现,他们已经处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群山峻岭的包围之中,早已经是迷路了。 他们在攀爬累了的时候就开始歇息,在短暂地歇息之后又重新开始跋涉起来,如此往返好多次之后,他们终于在一个山脉的顶端看到群山中间的一个低洼处,有几乎人家在若隐若现,从低洼处冒出来的袅袅香烟顺着山岭一直飘荡起来,飘舞在群山之间。 很多年以后,匡楚再次想起那天的情景时,他就在自己的自传中写下了这样的话—— 有一堆支离破碎的土屋懒懒散散地躺在山崖下,在安详自在地聆听着那从先辈流传下来的古老而神奇传说的同时,它们精神抖擞地伸展这臂膀要拥抱深谷寒流以遮护山林中神奇而伟大、令人难以捉摸的生命,并为把这些生命的个体推向辉煌的顶峰而努力着。 它们目睹着一个个辉煌的形成及其悲惨的陨落且在不可计数的苦难和欢乐中坚守珍藏在心底的良知,他们也因此坚忍不拔、生机勃勃地坚守在秦岭深山中,沉迷于生命无穷无尽的幻想与美梦以迎接自己悲惨的破灭,进而以自身的兴衰奠定人类发展轨迹上那起落沉浮直至天荒地老-----正因如此才形成了支撑这个世界那所不灭的灵魂与主干。 在那些日子里,一颗烦躁不安的心在孤独与忧郁陪伴下放荡在崇山峻岭之间,树木、山崖间流淌着舒缓美妙的声音,演绎无与伦比精彩画面的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以及那缓缓流动、无孔不入幽香清淡的气息,总能使人在愉悦舒坦中放浪形骸…… 一份自然恩赐的厚礼,它足以让一位忧思伤感、千肠百结并因此深陷苦恼的人从那繁复的躯壳中解脱出来思想畅飞,从而会被那千姿百态、奇形怪状的事物所吸引而留恋忘返,甚至达到一种痴迷的状态——不过在那天而言,在匡楚等人还没有找打落脚处的时候,他们的状况确实不是很乐观。 眼看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而他们还是那么的饥肠辘辘,已经差不多有一天没有进食,如果在继续奔波下去的话那就真的就会倒下去的——幸运的是,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发现了那个落脚处,发现了在山岭间若隐若现的几乎人家——他们似乎终于能拨云见日了,终于能找到一片休憩之地来休息了。 夜色慢慢地降临下来,众人从山上摸爬滚打而下,远远地就听见潺潺的溪水声,以及人家的狗吠声。他们像是找到回家的路一样兴奋了起来,加快了速度朝着他们之前看到的那几户人家跑去,然后才发现那里不仅仅是几乎人家那样的简单。 首先,那里不仅仅是几乎人家,而是有着几十户人家,甚至还要更多。他们之前在山脉上看到的只是一个表象,因为还有很多人家被掩藏在那个盆地之中,还有更多的他们没有发现的事实。 那天晚上,他们达到那里的时候,有好多户人家已经睡下了,也有好多户人家的灯还在亮着,猎狗的叫声惊动了居住在那里的人家,有好多人纷纷走出屋子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他们就开始真诚地向这里的人打招呼借宿:“您好,我们是在山里迷路了,晚上想在你们这里借宿一宿,不知道你们这里哪块有住的地方?我们住一宿,明天就离开这里。” 匡楚使出了自己的全身本事,他想说服这里的人让他们住下来,聚集在他们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都拿着火把来详细地打量着这几个外地人,那些现代化的照明工具在这里是完全不见踪影的,这里没有电,没有手电筒,也没有电视,只有煤油灯和火把。 “村长来了,村长来啦!都让让,都让让!”一个声音喊了起来,就有一个弓着身子的老人在火把的照射中走进了人群。他是一个有着花白胡子的老人,身上披着破烂的衣服,留着长长的胡须,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他们好半天,又把他们询问了好半天。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来存在问。 “我们是从……是从寺庙来的。”匡楚回答。 “哪个寺庙?这附近没有寺庙啊?” “是很远的那一个,没有和尚的那一个……当时我们去庙里,后来又在山里转悠,就迷路了……” “这附近没有寺庙,他骗人!”有人突然打断了匡楚的话,老村长伸展了手臂制止了,他继续问:“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是回家的,但找不见回家的路了,一直在四处奔波。” “你们的家在哪儿?” “马角山。” “哪个省,哪个市?” “陕西省,商洛市。”匡楚回答完,又忍不住问,“老人家,您问这么多干嘛,我们只是路过的,住一晚就走,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你们不用再多说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天明你们就走。这里贼多,你们晚上也要当心啊。”老人却说着转过了身躯向外面走去,他边走边说,“老张啊,他们几个的住宿就交给你了,给他们找个住的地方吧,出门在外也不容易。” 第一百零二章 打劫事件 这是个久旱无雨的深夜,一层薄雾如碳灰般将秦岭山脉笼罩,河流生动活泼、山林被蒙上一层烟雾。在这个雾蒙蒙的背景下远远望去,巨大的圆月刚刚升起,好像一枚被踩扁的红鸭蛋,坐落在山峦间的十几间房屋犹如涸辙之鲋,张开大嘴等待着漫长的黑衣和月光柔情的倾洒。 在这个旱季即将走到尽头的深夜,匡楚等人在你陌生的村庄里,被带到一间破败的四合院内,他们当晚就在这个四合院字里休息起来。这个四合院四周被树木所包围着,只有几点零星的灯光在若隐若暗地照射着,奔波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很快就沉浸在酣畅的睡眠中。 月亮从山腰背后升起来,开始高高地挂在山头,山坡间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飞速地向这个村庄移动了过来,院落里的够开始叫的厉害了起来,原本已经熄灭的灯火又接二连三地明亮了起来,村子里开始敲锣打鼓起来,有人粗壮着嗓音喊着:“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各家各户的灯都亮了起来,大家都从屋子里向外面蹿动,明晃晃的火把照耀在山坡之下,照耀着整个山村都灯火通明,那些被惊醒的人都从屋子里出来,他们纷纷集结在院落中严阵以待着饿,有手持钢叉的,又拿着菜刀的,有拿着猎枪的,还有抡着闸刀的——各式各样的家伙都被抖落了出来。 匡楚和屈麻子等人也被睡梦中惊醒了,他们胡乱地穿着衣服想冲出屋子外,但发现他们住的地方的大门都被人在外面紧锁着,屋子外面还时不时有人在晃动着。 发现这一情况,让原本待在屋子里的人,内心忐忑了起来,他们眼看着被困在屋子内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于是就集合在一块一轮纷纷,墩子却再也忍不住了,他翻过了墙头去查探。匡楚和屈麻子没有阻拦他,就由着他去了,而他们则继续待在这里等待着外面的情况。 屋子开始安静下来,那些严阵以待的村民也没有了动静,他们似乎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在等待着什么。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着,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几乎是天快亮了的时候,依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然后大家就纷纷回家睡觉了,只留下了那么一两个人继续在把守着。 匡楚等人还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四合院的门就开了,墩子身后跟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蓝雨掌灯观看,发现墩子带进来的那个人正是老村长,这位老村长在院子里四处瞅着,他就坐下来开始给大家解释说这个地方经常出山贼,总是在众人都睡着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爬进来偷盗,甚至是抢劫,而刚才有人大概是看到了山贼的影子,所以就喊起了全村子的人来捉山贼。 他们已经做好了同山贼的斗争,但却不见了目标。整个山脉中突然就静悄悄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经常会有人在半夜里钻进村子来,虽然至今都没干出危害村民的事情来,但总是在夜间骚扰这里的人,所以弄的大家都人心惶惶。”老村长介绍着,“你们也就安心地休息吧,他们估计早就走远了。” 原来,老村长是来安抚大家的,门外还有几个人等候在那里,他们虽然没有进来但时刻关注着里面的状况,从他们的阵势上看来,他们始终还是警惕匡楚等人的。 老村长说完话后就站起身子向外走去,那扇大门重新关住了,但大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凌乱的打斗声音,还时不时地传来了尖叫声,墩子最先跳出了大门,他的身体就像是飞了出去的,但他出现在门口时就不再动弹了,眼睛开始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 匡楚、屈麻子及汝燕紧随其后,他们也都纷纷地从大门之内窜出来,然后同时发现了那惊人的一幕:只见黑夜中有几个蒙面人,正拿到架子几个村民的脖子上;刚才走出来的老村长也被人控制了——冰冷冷的刀刃在黑夜中同样抵住了他的脖子。 那些黑衣人足足有十几个,他们挟持着老村长等人,对冲出四合院的人喊道:“谁敢乱动,我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他们!”墩子气愤的整个身子都在哆嗦,他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和那些人一较高下。 “我们是打劫的!”一位蒙面黑衣人喊道,“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打劫的?”匡楚走出了一步说,“你们也太嚣张了吧,竟然瞑目张胆就干这种勾当?”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群人举着明晃晃的火把朝他们这个地方涌过来。匡楚接着又说:“如果你们现在放开他们,兴许还会有机会逃跑。” “真他妈的啰嗦……”一个蒙面人早已不耐烦地抡起砍刀就冲过来,他显然是想给眼前这几个人点颜色看的,但他这次显然是搞错对象了,因为匡楚等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更不是这里的村民。 只见,那个抡着砍刀冲过来的人,还没有靠近匡楚几个人身前,他就被墩子一拳头打倒了,那是迅速的一记重拳!对方一声惨叫就栽在地上,墩子的一只脚早已踹在对方脑袋上。 其他几个蒙面人一愣,他们都也多抡起砍刀砍过来,然后就有人出手了,一阵打斗,那几个人也接着倒在地上,他们还想再反抗,早有冰冷冷的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于此同时,那些高举火把的人赶到了现场,他们把这些人都死死地围绕在中间,明亮的火把照耀着这些不速之客。“快点放开村子!放了我们的人!”村民们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都群情激愤了起来。 那些挟持了村民的人,他们这下有些慌乱了。“谁敢再动,我就动刀子了!刀子可是部长眼睛的!”那个为首的蒙面人吼了起来。他可能怎么也没有咸想到,这里的村名竟然是如此的厉害,不仅在他们的刀口下不就犯,而且还和他们对持了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匪徒的游戏规则 “你们放了他们,我们就放你们出去。”匡楚开始和这些人谈判起来,他在做最后的努力。 “真是晦气!今天算我们倒霉!你们放我们出去,我们放人!”为首的那个人准备放弃这次打劫了,他们现在被陷入包围中,显然已经处于劣势,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话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变故。 “……” 双方又是展开了一轮谈判来,蒙面人最后还是逃脱了包围了,他们挟持着老村长等人,在走出去很远的一段距离后,才放开了手中的人质,然后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中,山岭间传来了他们的声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还会回来的!” 惊心动魄的打劫事件,就在匡楚等人阻拦中结束了。山村里又恢复了平静,老村长在平静中重新坐在了四合院字中,和匡楚等人开始了新的一轮谈话。 这次谈话的时候,他时不时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摸着那被刀刃割出了血痕的脖子。 “如果不是你们的帮忙,说不定我的脑袋已经不在肩膀上了。”老村长无限感慨地说,他讲到了这一带山脉中的悍匪、巨贼,讲到了在深山中生存的农民的生活不易,他讲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一直在讲述着过往的一些故事。 很多年以后,匡楚还清晰地记得一个故事,那时老村长在第二天晚上讲述的故事。 很久呢以前,有一股横行山野的土匪,他们有一百多人,算得上秦岭山区一霸。匪首被人们称作“总司令”,因在缅甸军队当过兵、受过军训,就效仿军队将他的部下都封了营长团长自称总司令。 这股土匪占山为王,仗着人多势众熟悉地形,专对大队马帮下手。他们在山里个个都跟猴子一样灵活,攀悬崖过绝壁,抓树藤荡秋千,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打不赢就钻山沟,得了手就大砍大杀,骡马货物洗劫一空,来无踪去无影。 有一次,土匪盯上了一处路过秦岭山脉的马帮。狡猾的土匪居然没有惊动马帮的放哨人员,就顺着又深又陡的山涧摸进马帮的寨子,然后开始放火放枪,嗷嗷大叫,挥动雪亮的长刀逢人便砍,当场杀死几个惊慌失措的脚夫。 通常情况,马帮势单力薄,又被土匪摸进寨子,武装护卫措手不及,黑暗中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你不熟悉地形,而土匪如鱼得水;你惊慌失措,而敌人吼声如雷——这样往往就大势已去。 在败局面前,如果马帮稍作抵抗,或者放弃抵抗、弃货逃命,那么土匪得手也不追赶,只将货物掠走,叫做“放生”。如果遇上货主不识好歹,硬要抵抗,土匪就要大开杀戒,所有俘虏都将无一幸免,称“砍货”。这就是土匪的游戏规则,虽然没有文字规定,但是约定俗成,上百年来大家共同遵守。 问题是,土匪这次偷袭的马帮,可不同于从前任何一支马帮队伍,他们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见识过飞机大炮和血淋淋的战场,所以遇上土匪偷袭并不慌张,也决不肯弃货而逃。 “我本来还不是老村子,我在年轻的时候叫李周济,是那个马帮的首领。”老村长回忆着年轻的往事,“我们是押送一批货物前往目的地的,不想就遇到了土匪——我本来只在火堆旁打个盹,枪一响我就清醒过来。” 黑黢黢的山谷里,子弹在空气中尖锐地划来划去,土匪吼叫声格外刺耳……根据枪声判断,这些土匪分别从正面和侧翼摸上来,看得出他们意图是迫使马帮放弃货物逃命。 土匪枪声杂乱,有步枪,有火药枪,他们在黑暗中起劲地打着唿哨,大吼大叫虚张声势,企图把对方吓跑了事。他们好比一群乱哄哄的野狗,只会仗势起哄,不像真正的狼群,在咬断猎物喉咙之前决不声张。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一张由机枪、冲锋枪组成的死亡大网已经悄悄张开来,黑洞洞的枪口像死神眼睛冷冰冰地瞄准那些兴高采烈的土匪身体。 一支激动不安的冲锋枪突然嘹亮地响起来,好像一个不成熟的合唱队员在排练中抢先越了位。接着一排沉闷而迟钝的枪声,它们好像一群被歌声惊醒的鸽子,不情愿地咕噜咕噜地叫着,拍着翅膀在夜空中响亮地飞翔,接着冲锋枪开始扫射,激情四溢。 最后登场的是埋伏在山头上和树丛中的机关枪群,它们才是这场战争歌剧中的领衔主演,它们激越而高亢地歌唱死亡,歌唱生命被撕裂的壮丽与辉煌,把血腥和毁灭的信息播向四面八方的夜空。枪口喷吐火舌,死神哈哈狂笑,无数灼热的钢铁弹丸好像死神挥舞的鞭子,刹那间就把那些土匪们抽倒在地上——土匪立刻被打懵了! 在土匪有限的人生经验中,或者说自从他们父辈乃至父辈的父辈到这个世界上闯荡以来,狼群第一次变成羊羔。因为这种场面不大像他们通常所说的“做活儿”,倒像进了屠宰场。他们闹不清楚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因为在深山里打仗的游戏规则历来是人多为王,许多天来他们一直派人悄悄跟踪这支马帮,数得清清楚楚带枪的只有二十几个人! 按说,马帮的人打一打放几枪就该弃货逃命,但是他们非但没有吓跑,反把土匪打个四脚朝天。这就如同一群自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江湖好汉,等到头上脸上狠狠挨了一通揍,牙齿踢落了,眼睛肿起来,鼻血也淌了一地,这才发现对手好像并不是个花拳绣腿的家伙。眨眼间地上已经躺下不少于几十具尸体。侥幸活着的人喊爹叫娘豕奔狼突,如刮风一样钻进山涧逃跑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遇上土匪,并且把土匪成功的打跑。”老村长在回忆着他年轻时候当马帮首领的经历,“之后,我们就和那些土匪结下了梁子,他们一直在骚扰我们。已经多年了,自从改革开发到现在,我们已经多年不见土匪了,但最近一段时间内,却经常有一些土匪、盗贼经常骚扰我们……” 匡楚听着老村长的讲述,他越来越对老村长好奇了起来,也对这里的村民好奇了起来,他越发的感觉到这里的人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重大的秘密隐藏在这个山脉间。也因此,匡楚等人就多在这个地方居住了几天。 第一百零四章 水火不容 匡楚怎么有没有想到,隐居深山的老村长在年轻的时候还是马帮的人,他也没有想到居住在深山老林里的这些村民,原来每个人都有着传奇的往事,他们只是在时代的潮流下被迫做出了一些列改变,不得不隐姓埋名地深村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据这里的人讲,这里本来是没有这个村子的,更是没有什么房屋的,是因为有老村长带着他的几个马帮的兄弟逃难到此,才在这里慢慢地站立了脚跟,就在这里开始娶妻生子、安家落户,虽然是有了生活的样子,但由于他们生存的地方确实是太偏僻了,以至于鲜有人知道他们居住的这个地方。 偶尔的情况下,会有一些探险者或者是深入山林的居士、道士之类的人,从他们居住的地方经过。 渺无人烟的山林中,尤其是像大秦岭这样的山岭中,有许多的隐士藏身在各个山涧,他们也都是从喧嚣的闹市而来的,都想隐居在这些鲜有人打扰的地方,过生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 老村长和他的马帮兄弟来到这里时间久了,他们是最先来的一批人,然后就又陆陆续续的人入住进来,他们这个地方的人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但始终是警惕的对待那些陌生的闯入者的,对那些黑夜前来的山贼却是恨之入骨。 由于老村长年轻的时候是马帮出身,所以他让全村子的人都武装了起来,让他们都拿起了手中的武器随时和那些山贼做斗争,他们的斗争一直在持续着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老村长只记得他们在这里安家后不久,每隔几年就有一批山贼骚扰他们,而且是不同的山贼。 居住在这个地方差不多有三十多年了吧,他们和山贼已经打交道有三十多年了,如今的他们已经是各个骁勇善战,根本不把山贼放在眼里。但一山还有一山高,一批批的山贼被他们赶跑之后,这两年却出现了一批特别嚣张的山贼,他们不仅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到村子里抢劫,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而且也是不定期地在晚间来袭扰这里的村民。 “按理来讲,这两年已经很是太平了,听说现在国家各方面都已经在前进,应该不会有山贼、土匪之类的异类了,但像我们偏僻的这个地方,却不知道是怎么的了,老是有这些横行霸道的山贼在横行。”老村长诉说着自己的疑惑。 他说:“那天晚上前来的山贼,估计就是这几年一直在骚然他们的那伙人,他们这次长了教训,但他们还会再来的,只要我们这里还有人,他们就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些都是先什么人?他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匡楚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屈麻子和墩子、蓝雨也怎么也不能相信老村长的话。他们都认为那天晚上只是个凑巧,只是一些过路的认看到这里有人烟,所以就想打劫点什么东西回去,只是运气不凑巧,遇到了他们不该遇到的人。 老村长说,一般在外面打劫的都是些亡命徒,都是在老家生存不下去的人,他们才四处奔走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那天晚上前来的山贼却是不一样的,他们已经来到这里好几次了,虽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但一直还在不依不挠地前来,这让他也是想不明白。 他说,自己之前是在马帮里谋生,经常拉着大批的货物走南闯北,也见识到了不少的土匪,和很多土匪打过交道也算是知道了他们的一二,像是这些成天呼啸山林的飞贼,他们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肯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村长在怀疑,他们这里居住的人中间,有神秘的人员在吸引着那些山贼而来,但他一时又找不出什么可疑的线索来。 前面已经说过,老村长和他的马帮兄弟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后来又陆陆续续地有人到来,尤其是这两年,来到这里的人更是多年了起来,他们都有着神秘的身份和不知名的名讳,低调而又谦卑地居住在这里——关于这里来的每个陌生人,老村长不愿意过多地透露他们的身份信息,也在提醒匡楚他们不要去打扰他们。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我们的客人,他们是前来这里过隐居生活的,也不愿过多的人去打扰他们。”老村长对匡楚他们说。 匡楚一直对老村长的身份很是好奇,尤其是好奇对方年轻时候怎么会去马帮,为什么又不再马帮干了,带着自己的兄弟在这个大山沟沟里隐居——他有好多疑问要问老村子,但对方就是不再透露什么了,他又隐藏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在外面四处地溜达起来,也想弄清楚一些更加真实的内幕。 这个神秘的村子是没有名字的,在匡楚四处转悠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村子比他们之前所见到的大多了,因为还有许多房屋是搭建在山崖下面,或者是搭建在树林中间,还有是在巨大的树冠之上的,有的人直接就没有房屋,他们在山洞中居住。 这里有一个山洞,当地人说之前是豹子居住的地方,有人叫它“豹子洞”。这几年这里已经很少有猛兽出没了,基本上都被这里的人消灭掉了,现实就是这么的奇怪,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不允许其他动物来居住,有动物的地方也就没有人来。 人与动物仿佛天生就是水火不容似的。 有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在一个秋天的下午来到了这个地方,他在四处走动了好久之后就走进了豹子洞。过了好久也没有出来,等到有人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他正在豹子洞里面收拾起来,才知道他是要在这个洞穴中居住下了。他成为了这个地方又一个隐士,并且给这个村子起了个名字叫“豹子村”。 豹子村有豹子洞,也都打豹子的猎人,却已经没有了豹子。再是茂密的山林,在改革开放以来,已经是罕有生猛动物的出没了,不是因为它们逃走了,而是被那些山野之人消灭了。 无名道士居住了下来之后,之后又有人陆续的到来,但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却找不到山洞了,就开始合计着在这里的住户家挤着住,或者是购买他们的房屋居住,再或者是自己建造一些房屋来居住,其中那些在这里建造房屋住的人都出售阔绰,看起来都像是有钱人。 有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确实是因为有钱了,他之前不知道是从哪块发了些横财,但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生活的时候身体就垮掉了,他来到这里已经是枯瘦如柴,生活不能自理了,但还好有位貌美的女子一直照顾在他的身边,不仅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还陪伴他四处观赏景色。 说来也奇怪,他在这个地方待了一段时间之后,病情并没有恶化,反而身体愈加健硕了起来。 惊喜之下的他们,开始正式决定在这里安家落户,他们大把地挥霍着带来的钱财,请这里的村民帮忙建筑一个并不很大的土木房子。这个房子就建造在众多住户的最末尾处,距离那个豹子洞不远的地方。 自从这个男子在这里建造房屋之后,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就一下子涌现出了好几所房子来,也都是从外面世界赶来的人在这里建造的,其中的一个房子还因为在建筑过程中操作不当发生了火灾,火灾一直蔓延在森林里,烧毁了不少的植被。 第一百零五章 我是老虎 正是那场大火之后,多年消失的山贼就突然光顾了他们这个村子,原本是还算太平的村子就变得的不太平起来——那些山贼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掳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来的,他们把这个村子洗劫一空之后,就把带着的那个少女丢弃在了这里。 那个少女好多次欲轻生,但都被当地的人留了下来,还被一个叫老根的单身汉取回家做了媳妇。这个村子里有单身汉那是普遍的现象,年轻的姑娘都忍受不了寂寞都走了,但年轻的男子却走了又回来,回来又走,他们却不像姑娘那样能在外面容易生存下去,因为姑娘可以和别人私奔过上另一种生活,而男人却不能过上那样的生活。 老根本来是想娶一个叫庄婷的姑娘的,但人家的父母不同意,说老根是个流氓不能嫁,硬是把姑娘嫁给了一个在几十里外的城镇上卖猪肉的人家,在毕婷结婚的时候,老根叫了兄弟去砸了场子,把新郎官打了一顿……对方的人也在一个黑夜晚把老根报复了一顿。 自从那个事件后,老根就一直窝在这个地方种地、采药、挖掘山林,他就没白没黑地和这块山林犟上了,就算是那些突然闯进来的山匪他也不怕,还和对方动手起来,只是他手中没有枪被对方打成了重伤。那次反抗事件,激发了这里人的戾气,沉默多年的老村长就带头和那些人干了起来,土匪最后是走了,但他们也损失了不少的钱粮和衣物,最重要的还有几处房子被烧毁了。 那个被土匪带来的少女因为被老根的英勇反抗所感动,再接着是老根多次把她从自杀的边缘挽救了回来,所以他也就慢慢地接纳了老根,和老根过生了平淡的生活。也自从那个女子到来这里之后,那些蒙面的山匪就没有消停过,他们时不时地前来骚扰,他们好多次明明可以把那个少女带走的,但却对她置之不理,而是在这里寻找着其他的东西。 村子里的人虽然在积极反抗着,但他们还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连那些隐居在这里的人也被影响了,有几个实在是不敢在这里待下去就离开了,但还有几个不仅在这里坚持了下来,而且还加入了他们的战斗队伍。加入进来的不仅有那个道士,还有在这里捡回性命的重病男子,另外还有几位没有来得及介绍的人。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个村子里开始流传着一种说法,是说这个地方藏着什么宝藏,正是这样的消息走漏了,所以才吸引了源源不断的人前来,甚至包括那些悍匪。但是,对于这种说法,这里的人们却一直没有认同,他们的说法就是,这里要是有宝藏的话,他们早就侵吞了,根本不会等到外人来寻找。 也有人说这里那么蒙面人,是一些从监狱里逃了出来的杀人罪犯,这几年藏匿在山林间不想被别人发现,但他们却没有了生活来源,才被迫四处抢劫、偷盗,但还有其他更多的说法。 正当匡楚想继续深入地了解这里的情况时,他却遇上了一个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的人,这个人疯疯癫癫地给他讲述了他“变成”老虎的经历——他说,一年多前,他从睡梦中突然醒来,听到窗外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应声出外一看才发现声音来自黑暗之中,声音频频呼唤着他。 于是,他便不由自主地开始追寻那声音的来源,不知不觉间走进了山林之中,而且开始用双手着地奔跑,“我全身上下充满着一股力量,轻快地飞越过岩石。突然,我注意到手指跟手肘长满了毛。等到天色稍亮时,来到河边一看,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头老虎。” 他神神叨叨地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敢相信眼里所看到的一切,接着便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因为之前也有过几次想这样的经验,那就是在梦中的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正在作梦。但当现实逼得我非承认这不是一场梦时,我茫然不知所措。” “于是我害怕了,这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深深地畏惧。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世界并非人类的智慧所能理解。当不合常理的事强加在我们身上时,也只有顺从地接受,不明就里的生存下去,是我们的定数吧。 “当时我只想了结自己的生命,但是当一只兔子跑过我的眼前时,我心中身为人的一部分突然消失了。等我回过神时,兔血沾满了嘴角,兔毛则凌乱地散落在地上。这是我变为老虎后的第一次经验。在那之后到今天为止,我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忍卒睹……” 匡楚还想继续再听下去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并紧紧地拽着他说:“别听他瞎说,他是个疯子,他只会胡言乱语。”拉住了匡楚的人却是蓝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蓝雨就已经跟在他身后了,只是一直没有上来打扰他。只是看到匡楚和这个疯疯癫癫的人纠缠不清的时候,她才不失时机地走上前来劝导着匡楚赶紧回去。 匡楚反应了过来,他也看到了身后还有好几个人,那些都是他 不认识的村民,他们正在好奇地向匡楚这边看着。 “我是老虎,他们也都是老虎!”那疯子继续叫喊了起来,“你别相信他们,他们是会吃人的,会吃人的老虎……我们都是老虎……” 匡楚在他的呼喊声中离开了。那天晚上,匡楚梦见自己杀了一只老虎,他把老虎尸体藏在一处地窖中,但总会发出腐败的尸臭,也因此引来了更多的老虎……他骑着变速车飞驰在车道上焦急的烦恼着,正想增加点速度前进时,逆风的力道突增将他压退回去,无限的悔恨与恐惧催促着他拼命向前,而坚固的变速车车体,却像橡胶般弯曲软化,双腿也跟着着地,于是他无法再继续踩踏板前进…… 第一百零六章 梦醒了 梦醒来了,匡楚全身都是冷汗,蓝雨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的身边,对着他诡异地笑着把自己的衣领压低了半露着酥胸,还做出一些难以形容的挑逗动作来——这让匡楚的脸庞瞬间就红成了红柿子,他立马又钻进被窝中。蓝雨狂笑不已:“我是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 “不好了……土匪来啦!土匪来啦!”突然,一个声音从寂静中爆炸开来。屋外开始一片嘈杂声,大家又是敲锣又是击鼓,仿佛如临大敌似的。 山里面的晚上异常的清静,稍微有些许动静就有可能引起轩然大波,首先是那几个绑在村里的里猎狗疯狂地吠叫,再就是那些晚上专门守夜值班的人,就开始一阵敲锣打鼓,不管是睡着的还是没有睡着的,都会在第一时间内被惊动了出来,等到所有人都操着家伙出来的时候,一切又都变得静悄悄的了。 如故有什么猛兽、土匪的什么,早就被他们的阵势吓跑了,那天晚上也是一样——并没有发现什么土匪前来,原来一切都是虚惊,匡楚等人已经跑出了院子,最后在一阵庆幸中又来了。 蓝雨开始劝导大家,还是别在这里继续待了吧,再待下去的话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不测。她建议大家第二天就离开这个地方,屈麻子和墩子却都把目光投向了匡楚,匡楚沉默不语了好一阵子才说:“我们还是再等等吧。”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 第二天到来的时候,匡楚就早早地起床了,虽然经历了昨晚的噩梦和风波之后,但依然不能影响他美好的心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山林里浪荡了。自从打老家出来之后,他就疲于奔命地工作挣钱,然后就是被卷入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之中,现在好不容易在这个远离喧嚣的地方能好好地享受一下,他在天亮的时候就这么也睡不着了,在外面鸟儿的争吵声中走出来房屋,那是怀中一颗回归大自然的心态再次出现在群山环绕中。 如果昨天是抱着种种的疑惑去看待这个村子的话,那么他今天就要刨除一切杂念来来感受山林里的那份美好——这是美好的一天,太阳早早地就挂在山头上,照耀在村子里的角角落落,最先把树枝枝头的露珠惊吓的落到地面上,再就是把掩藏在三林里的湿气都烘发起来,照耀着那一只只跳跃不停的鸟儿,照耀着刚从睡梦中苏醒的人们。 屈麻子也早早地就起来了,他也像是回到了久别的老家一样在村子里散步着,只不过他还时不时地和村子里的人打着招呼。他最先遇到的是那个疯癫了的疯子,对方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给他讲着关于老虎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很好奇,但大致听了会儿他就厌倦了,目光集中到一对中年夫妻的身上,他们大清早的就在家门口的地里挖地。 “我们每天早上都会在地里干活,这不仅仅是为了干活,更重要的是为了锻炼身体。”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讲着,他说自己之前是得了场重病,跟着妻子误打误撞地来到这里,现在算是侥幸存活了下来,他在讲的起劲的时候开始给屈麻子讲述这里的一些怪事。 他说,这里的每个人可都不简单的,都不是普通的村民,他们来到这里之前可都是有背景的人,但不知道怎么的都隐居在了这个地方。屈麻子一下子就好奇了起来,他刚想再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中年男子的妻子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的身后也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之后,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这个人的跟踪。 那个跟踪他的人是一个小孩,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手中拿着一个木制弹弓,总会时不时地在背后偷袭他,让他挨了不少的石子,身上也有好几处地方都感觉痛痛的,但他一直没有跟那个小孩发火,他认为每个成人都是从小孩过来的,都应该有些包容心。 第一百零七章 神秘人物 他接下来还遇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但都是从表面上观察他们,都没有深入的了解到他们的内心世界。那些隐居在这里的人,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不为人知的过往?他几乎都不知道。但我还是知道一二的,现在不防给大家吐露一二。 神秘人物1:庞某是个带着高度近视眼镜的秃顶男子,他原本的家庭非常显赫,父亲曾经为共产党打天下,带人擒获了西北第一巨匪,还组建了导弹研发队伍,并帮助国家成功地发射了好几枚导弹,得到当时的国家领导人的多次接见。 他凭借自己的家势成功地进入了省级领导班子,但却不满足现状一心想搞经济发展,重要的不仅仅是全省的经济发展,而是一门心思的想搞自身的经济发展,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多达十多个亿……现在与其说是在这里隐居,还不如说是在这里躲避灾难。 神秘人物2:祁某原先是个缴毒英雄,但在官运亨通之后却自甘堕落腐败,与庞某等人结党营私制造了不少的冤假错案,成为了他管辖区域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来,最终在中纪委的调查中出逃,现在只能躲在深山里过一天算一天……当然,关于他的故事肯定还有很多,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好多事情只要他自己知道。 神秘人物3:高某原本是个富二代,接受家族的产业跻身房地产行列,在经历了四起四落之后原本准备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被自己的发小陷害,不仅莫名其妙地背负了几千万的负债,而且自己的企业也遭受了巨额的亏损,雪上加霜的是自己家中的老母也在重病中去逝,妻子也带着孩子离自己而去,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烂摊子,他早已是万念俱灰,在差点走上绝路的时候被一座寺庙的师傅点坏,才出家当了和尚。 然而,好景不长,他所在的那个寺庙遭到了当地政府的强制拆除,他的师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终于在佛前上吊自杀了,而他也因为没有了容身之地就四处流浪,最后带着一瓶安眠药顺着高不可攀的山脉一直攀爬起来。他本来是想攀爬到山脉的顶端,再找个地方喝下安眠药长眠下去的,却令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攀爬上山巅的那刻他仿佛是什么开窍了似的断掉了轻声的想法,最后来到了这个隐藏在山涧的村落里。 神秘人物4:闫某从小背负复仇命运,被义父送往美国生活、学习,最终于宾西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毕业,他用两年时间连拿金融学硕士和博士学位。学业有成归来他潜入某集团开始复仇计划,却身不由己地陷入了一场又虐又爱的三角恋中,爱恨纠葛间他却发现自己真正的仇人并不是这个集团的老总,而是另有其人——那个人就是他的义父。 原来,是他义父贪婪于他们家族的财产,才和某集团的老总合谋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他在恍然大悟之际原本想亲手杀掉义父,但还是选择了把这个供养自己长大的人、这个杀害自己亲人的人,送给公安部门处理。从此以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女友远离了纷争,在这个小山村过起了隐居生活。 神秘人物5:他是一位隐形杀手,是一个专替别人扫除威胁的人。他高大魁伟、精神矍铄、面如古铜,广额高鼻,一双深陷的眼睛炯炯有神,后来他金盆洗手,搬到郊外小四合院住,做事残酷凶狠却很会养花草,养了半个院子的菊花,离群索居清心寡欲,在他将要好好享受生活时,院子里突然又出现了黑菊花,他的仇敌也随之出现,他在于仇敌火拼之后捡回了性命,之后就跑到更远的小山村里来生存。 (这里还有很多的神秘人物,由于篇幅的有限,现在就不在这里一一地介绍了。) 那天,屈麻子格外好奇地在村子里转悠,他见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并与其中的一些人交谈了起来,但却始终没能够深入地去了解那些人的过往,反而被那个疯疯癫癫的男子吸引到了一个地方去,他的眼界又再次打开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山顶少年 事情是这样的,他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那个疯子一直就跟随在他后面,和那个跟踪的小孩不同的是,他没有采取任何的攻击手段,只是一直在重复着他说过的话:“我是老虎!村子里的人都是老虎!”他说着还从身上扯下来一张动物的皮毛来,屈麻子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个皮毛,那正是老虎的皮毛。 他越发的觉得蹊跷,正要问起对方的时候,却不想对方却径直走开了,是走到远处的溪水旁,捧了一口溪水喝进肚子中,然后又从那溪水走过去,再就是来到了溪水对面的崖石旁边,就转过神来静静地望着屈麻子,是那种很是正常的寂静,不再是疯疯癫癫的、或者是呆傻的静,他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看着身后的屈麻子。 屈麻子愣住了。疯子转身移动向山崖,身体一闪就不见了,屈麻子大惊!他连忙跑过去查看,才发现山崖底下竟然有一个深邃的山洞来,那个山洞从下面还朝上冒着冷气,里面再次传来了疯子的喊声:“下来啊,快点下来啊!” 屈麻子无比惊讶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一阵走动声音,有人向他这个方向喊了起来:“朋友,别下去,那下面危险。”屈麻子转过了身体,看到了一伙人正向他这边走来,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老村长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正是那个跟踪他的孩子。 屈麻子一下就明白了起来,原来这个孩子是这些大人派出来监视他们的,现在他们已经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屈麻子当然不能再向山洞下跳了,他显得很是局促地和来的人打招呼。 这些赶来的人当中基本都是他叫不上来名字的人,他们也都伴着脸跟在老村长身后,等到达了屈麻子身边的时候就开始搬动了一块巨石来,这块巨石正是在山崖底下的这个洞穴庞的。他们搬动着巨石,把它放在了洞口之上——屈麻子一下子懵了。 “喂,你们不能这么做啊,这下面还有人呢,我亲眼看到有人钻到下面去了……”他大声地提醒着这些人,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正在把人堵在洞穴下面。但那些干完活的人依旧不言不语,他们也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屈麻子,老村长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拍着屈麻子的肩膀说:“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我们还是回去慢慢谈吧。” 老村长说着就拽着屈麻子朝回走,那些人也都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但令人奇怪的是,那些人始终没有多说出一句话来。屈麻子在朝回走的路程中,他始终感觉那里乖乖的。有一阵,他猛然转过脸去看,发现那个小孩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老村长说是回去了再给屈麻子慢慢讲的,但他把屈麻子带回那个四合院后却绕开了话题,谈论起了这里的风俗习惯和乡土人情起来,以及关于那些土匪的各种传闻,并没有对刚才的事情多说什么,并邀请屈麻子等人参加他们这两天即将举行的一场活动。 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就跑进屋子里去查看,看到墩子依旧在床铺上睡觉,看到蓝雨在灶房里生火做饭,却没有看见匡楚,他脸色立马就不对了起来,也显得恍惚不安了起来。他没有继续和屈麻子再聊下去,而是急冲冲地走出了那个四合院。 屈麻子心里已经猜到,老村长大概是寻找匡楚去了,他没有再跟出去,而是在寻思刚才的事情。等到他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墩子的时候,墩子却怎么也不相信,还取笑说墩子一定是看走眼神了。这个时候,屈麻子就在寻思等会儿的时候再去那个被堵住的洞前去看看。 他们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本想住一晚的时候就走的,但由于这个地方发生了许多神秘的事情,他们的好奇心就驱使着他们留在这里,蓝雨这样一个训练有素的女士兵却好奇地学着当地人训练起厨艺来,她始终在灶房里忙来忙去的,似乎对其他事情根本就不关心似的,直到她做好了一桌饭菜的时候,才发现匡楚一直没有回来。 他们等了好长时间,匡楚都没有回来,众人开始在村子里寻找起来,有人提醒他们说,匡楚一大早就顺着村子前的那条路走上去了,一定是在山头看风景去了。他们也顾不上回去吃饭,就顺着那条小路一直向上寻找起来。 远处的山头上,正有一个少年伫立在烈风中俯瞰大地,他的目光从众多崇山峻岭间扫过,停留在众多山岭之间的一处开阔地带,这个地带里有着密密麻麻的房屋,正若隐若现地浮现着浓厚的烟雾之下——少年就像是山头的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竖立在那儿,从山脉上爬上来的屈麻子等人认出了这个少年,他正是他们要寻找的匡楚。 第一百零九章 谁杀了隐居者? 匡楚站立在山头的时候就发现了更多的房屋,这些房屋同样神秘地隐匿在深山老林里。屈麻子和墩子、蓝雨爬上来这个山头,他们找到了匡楚,也被这个山脚下另一个神秘的村落所惊呆了。 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些村落,他们几个人再也不能淡定了,开始顺着山路溜下去一探究竟。 远远地,他们还没有到达那些房屋的时候,就发现了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水,溪水旁边正有一群牛羊,它们正探着脑袋在河里喝水,有一位身着朴素的老人家挥舞着长鞭驱赶着它们。 老人家看到了这几个从山头溜下来的人,警惕地向他们张望了下继续驱赶他的牛羊,蓝雨忍不住跑上去看那些牛羊,她兴奋的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似的,整个面孔上绽开的笑容就像是花朵一般。 她还和那个老农打起招呼来:“大伯,你们这是哪里啊?怎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里的人还多吗?” 那个老人家面无表情地看着蓝雨,他嘟囔着说着什么,蓝雨并没有听明白,她还想再继续问,墩子就跑过来拽着她走开了,蓝雨就和墩子争吵开了:“你拽我干什么啊?我还再了解情况呢。” “我们赶紧走吧,是楚哥让赶紧叫你走的。”墩子说着独自向前走去,紧追赶着匡楚、屈麻子的步伐而去,蓝雨懊恼地躲着脚,她只能向前继续行走。 他们脚下的路程慢慢变得宽敞起来,道路的旁边不仅有那条小溪流,还有一块块田地,田地里正茁壮地成长着玉米、大豆,也有小豆、花心菜之类的。 鸟儿子在田地里四处飞舞,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田地里时不时地跑出一个兔子,或者是飞出一只野鸡来,惊的走在路上的人也都不敢弄出更大的声音来。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他们越走越快,仿佛恨不得一下子就走到尽头似的,在他们前进的方向又陆陆续续地出现了更多的陌生人,这些人不是在路上转悠,就是在田地里干活,但这些人很少主动和他们打招呼,都是他们先询问那些人的。 这个地方的房屋都是泥土建造的,院子也是泥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泥土的,就是泥土的王国。 这里的人也都很安静,他们不是在散步,就是在埋头干活,或者是坐在什么地方发呆,但匡楚和屈麻子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他们走的地方多了,才发现这里的一些不平常的地方。 原来,这里的房屋都是这几年建造的,都是崭新的房屋;这里的田地也是这几年才开辟的,也都是从山上新开垦的土地;这里住的所有的人,也都是这几年才来到这个地方的。 他们原本不是在山里居住的,原本就不是什么农民,因为不管从他们的言谈举止,还是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以及肤色样貌——不管从什么地方看,他们都不像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 相反的是,他们身材材质优良的服装,也都细皮嫩肉的,说话也都是显得格外的有休养和见识,他们也都干不了什么劳苦的活计。与其说是在这里生存,还不如说是在这里休闲。 匡楚和屈麻子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他们知道农村人的生活习性和诸多秉性,他们了解地道的山里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活状态,他们对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苦人生活深有体会。 因此,当他们在这个神秘的地方转悠了会儿,他们就发现了那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并很快知道这里的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聚拢过来的,他们和豹子村里的绝大多数人一样,都是来到深山老林里过隐居生活的。 这里的住户人数之多,远远地超过了之前的豹子村,匡楚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下,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二三百人,甚至更多。他们都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要隐居在山林里呢?匡楚等人在心里疑惑着,他们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跟上了好几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这里干什么?”有一个人靠近了过来问。 “我们是路过这里的过客,处于好奇才过来看看。”匡楚回答着。 “你们看够了没有?”另一个人接过了话头,他说起话来很冲,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语气,让人感觉到他不是在和你正常的交流,而是在逼问着你,让你喘不过气来。 匡楚等人没有言语,他们显然是被对方的话头激怒了,但他们还是在强忍着,因为看到有更多的人向他们这边靠拢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蓝雨 “你们看够了没?看够了的话还不赶紧走。”那个人再次说道,他的声音不高,但很响亮。 墩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就想马上冲上来和对方干一架,但被匡楚拦住了。那伙人中间走出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的人,他来到匡楚几个人身边,拿下了带走脑袋上的一根圆顶帽子,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来,却很是客套地说:“我们最近这里经常有人来骚扰,所以对于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心存戒备……”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匡楚不等对方说完,他就插话道。他拽着墩子快步朝外面走,身后的屈麻子和蓝雨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他们紧跟在后面迈步走去。 匡楚等人沿着来时的路飞速返回着,把众多向他们围绕过来的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那些聚拢过来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这几个人的身份时,匡楚他们就重新钻进了山林。 “这个村子肯定有问题,我们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匡楚在爬上一个小山头的时候对屈麻子说,“你刚才看到那些聚拢过来的人没?他们手中可是拿着家伙的。” “什么?他们还拿着家伙?”蓝雨不待屈麻子回答,抢先反问了起来。她水灵灵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显然是被匡楚的话震惊到了。 “是的,后面向我们围上来的人,他们手中都操着家伙,只不过没有那么明显,你们当时可能没注意到。”匡楚回答着。 “我注意到了,那些人手中有枪!”屈麻子一语道破。 匡楚停下来转过身子,看着屈麻子点了点头说:“是的,他们这伙人都有问题,肯定有什么来头,我们可不能再跟他们纠缠下去了。” “他们有枪怎么了?我们难道还干不过他们吗?我们也有!”墩子可要发作了,他说着就要拔出腰间的短枪来,匡楚急忙制止到,“我就知道你性子急,所以我才担心会发生不利于我们的事情,就着急着拽着你走了。墩子,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墩子被说的哑口无言,他不停地挠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回答。匡楚又继续说道:“别忘了,我们这次出来是半正事的,现在已经多少天过去了,我们现在这个不知名的山里,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这里的事情再怎么神奇,那都不关我们的事,你们知道吗?” 匡楚最后那句话是说给所有人看的,他想让所有的人都清楚,他们这次出来不是游山玩水的,而是迫不得已暂时蜗居这里的。没想到的是,他说完这几句话后,蓝雨却反驳了,“什么什么?你在这之前不是还很好奇吗,不是说再待几天吗,不是还在村子里到处走动搞调查吗?现在怎么又想这么快离开了?” 匡楚一脸懵逼地看着蓝雨,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他之前确实是出于好奇,想多留几天的。可是在了解到这里的一些事情之后,他现在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驱使着他,让他尽快下定决心,现在他终于说了出来。 屈麻子看到匡楚没有说话,他接过话去回答道:“其实,我们也对这里很好奇,你知道我今天看见什么了吗,我看见那个疯子跳进了一个地下洞穴中,豹子村的村民没有去救他,反而把那个洞口封住了……” “啪!啪啪!”几声枪声响起来,从山坡的那头传了过来,传进了这几个争吵者的耳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救援队伍 他们再也不能在山坡上从容地讨论下去了,就飞身爬上了山头,沿着长满树木的山脉朝着豹子村返回着,那几声响亮的枪声是从豹子村传来的,那里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豹子村的确是发生不好的事情了,等到匡楚等人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村子里到处都是嘀哭声,到处都有倒在地面上的身躯,那些倒下的人有的在挣扎着,有的浑身在不停地流血,有的已经不再动弹了……几个从山上跑下来的年轻人,他们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在此之前,有一伙蒙面的人闯进了村子,他们见人就开枪,见人就杀,手下一点也不留情。有的人趁乱逃走了,有的躲藏了起来,还有的则直接奋起反抗……那些枪声响起的时候,就有人倒下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有许多是匡楚他们能叫得上名字,其中有那对隐居于此的中年夫妇,还有那个一直居住在山洞里的道士,也有娶了匪劫来的少女的老根,还有那位疯疯癫癫的疯子——他怎么也躺在地上?他不是钻进那个洞下面去了吗?屈麻子看到疯子时异常惊讶。 屈麻子来到那个洞穴前,发现洞穴上那块巨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搬动了开来,那个巨大的洞口重新出现在眼前。他感觉浑身在冒着冷气,整个身上都有鸡皮疙瘩。 匡楚在躺在地上的身躯中努力地寻找着,他想找到还有希望救活的人。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中还有没失去意识的,其中有一个使劲地拽住了匡楚的腿,口吐鲜血地哀求匡楚:“救我,快救救我……” “怎么了?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匡楚大喊了起来。蓝雨在另外的一个方向也传来了尖叫声,原来也是有人伸出了血手抓住了她的裤腿。匡楚赶紧跑过去查看,发现拽住蓝雨的那个人正是老村长。 “老村长?您还活着……快点起来,我扶你坐下起来,帮你止住伤口。”匡楚把倾倒在血泊中的老村长搀扶了起来,他从身上想扯下衣角来,但撕扯了半天都没撕扯下了,他突然看到被吓的蹲在一旁的蓝雨,他想到了什么,就一把拽过了蓝雨,开始撕扯起对方的衣襟来。 “啊,你怎么了?你这是要干什么?”顿时,吓得蓝雨花容失色了起来。 “哧——”一声响,蓝雨的衣角被撕扯了一大片来,幸亏她的衣服下面还有衣服,不然她就走光了。 匡楚撕扯下衣服来,也没有过多解释,他又再次来到老村长跟前,撩开了对方的衣襟,用那块撕扯的布料给他包扎伤口来。 老村长肚子上受伤了,是被一颗子弹钻破了他的肚皮,把他肚皮弄破了一个窟窿,那血液与疼痛就从那个窟窿里向外流淌。匡楚来不及帮他取子弹,只能帮他尽快包扎伤口,避免流血过多休克而死。 “不用……不用救我……我都老了……”老村长虽然伤势很重,但他仍然在想着别人,他让匡楚赶紧去救其他人员来。 “您先别说话,您会没事的,大家都会没事的。”匡楚安稳这,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一直在抖着不停。蓝雨也赶紧过来帮忙。 远处,屈麻子和墩子也都投入到救援的队伍中,他们手忙脚乱地帮助那些还存有呼吸的人。之前,我们讲到的几个神秘人物,除过神秘人物庞某和祈某之外,其他几个人都不知所踪。 庞某和祈某躺在地上,早已没有了生命特征,他们的额头都中了弹,都是一枪毙命。 整个现场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有个小男孩趴从一处房间里跑出来,他哭喊着着来到了老村长的身边,趴在他身上泪流满面起来,任凭匡楚和蓝雨怎么劝都劝不住。 匡楚无奈地抬起头来,他的目光从这个村子扫视而过,望向了不远处的山脉,那是他们几天前攀登过的山脉,他们是从那山脉上下来的——那个山脉赤裸裸地树立在山林里,山脉上面几乎很少有树木,就像是一个人被扒光了似的展现在山林的怀抱里…… 突然,匡楚发现,那个赤裸山脉上正站立了几个人,他们站立在山脉的顶端,正在向他们这个村子的方向张望着。 匡楚惊讶地站立了身子来,他也向山脉上张望着,一股狂风从山林里吹过,很快席卷了这个村子,风沙迷乱了匡楚的眼睛,他伸手擦拭了下眼睛,再向山脉上望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几个身影又突然不见了……一场异常猛烈的暴风雨瞬间席卷了整个村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地下洞穴 豹子村突遭杀戮,让原本寂静的小村庄,顿时充满了股股杀戮之气。好多人已经躺在地上没有了知觉,还有好多人在血水中挣扎着,一场罕见的大雨席卷了整个村子。 匡楚等人把那些负伤的人拖回了房子,老村长开始躺在露着雨水的房间里,给匡楚说着他过往的事情。 屈麻子开始举着火把走进一个地下洞穴中,那是村子里疯疯癫癫的那个人曾经消失的洞穴。那是一个竖井,他怀疑杀人的凶手还没有跑远,是藏在里面的。 他在洞穴中抹黑行走着,有几块石头毫无征兆地雨点般砸了过来,他的肩膀,腿上被石块砸得钻心的痛。 乱石在不断地袭来,令人恐惧的声音在洞穴中回响,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顺着洞穴继续深入。 为了避开危险,屈麻子下意识地远离竖井的洞口,仍有嘈杂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来。能清晰地听到石头砸在洞穴墙壁上,悉悉嗦嗦跑动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低吼,几块砖头飞到了竖井中,轰轰作响。 然后又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很深的黑暗包围了。伸手往四周摸索,除了两边的石墙,身前身后是空洞,黑暗、幽深的空洞。洞穴纵深不过六、七米,集中散发出各霉臭味。 他在宽两米左右呈弯曲状的地道中,不借助照明正常行走,一不小心就会碰壁,愈是想加快步伐愈容易撞痛自己。人在封闭的黑暗环境中不可能有正常的方位感。 在数次碰壁后,他只得一小步一小步挪动。并试着用脚、用手边移动边摸索,看能不能找着可以点燃的纸或柴火棍,那怕一小节、一小块能让他用火柴点燃的物品。 在行进的过程中,他擦亮了一根火柴,没容他看清周围环境、稍远的地方,火柴很快熄灭了。他的指尖被火柴余烬烫了一下。他想,不能再用火柴照明,这太冒险。要是找不到柴火棍之类的物什,火柴照明无计于事。用手在火柴盒拨拉着数了数火柴棒,还剩下三根。 黑暗,他用脚探物、搜索十分费力,因为你要照顾到的范围得按平方米计算,所以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他干脆伏蹲下去,几乎边爬着探摸,边向北行进。近乎爬行着前进,消耗了不少体能,他站立起来用手扶着湿湿的墙,一步一步向北挪。 他找到了一些未烧尽的柴禾、随手丟掉的烟头,香烟壳,柴火棍或是脏兮兮的黑色衣服,还有破烂的棉絮,再之后什么也没有找到了。 他又顺着来时的路返回着,却突然发现了令一条通道,他从那条通道走进去,就看到了另外的一个天地。 这个天地里四面都是光溜溜的崖壁,崖壁的上面是一个巨大的洞口,一处崖壁的下面,有着一个很高很大的房子。 这个房子和一般的由泥土、石块垒起来的不太一样,它全身几乎都是用木头做成的。它就竖立在这个崖壁之下,一直向上伸展去,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一样,茂密而又生机勃发地伸张向他巨大的洞口。 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就像是在一个枯井下面,但这个井口却是那么遥不可及,高高地挂在崖壁的上面,从上面透下来一丝明亮的光线。 这个建筑物呈现圆形,边上有结构精美的窗户和屋檐,窗户上面雕刻着巨大的鸟儿,这些鸟儿奇形怪状,有的张大着嘴巴,有的把爪子踩在另一个鸟儿的身上,有的仰着脖子向上面张望着…… 而那些屋檐上面,却站立着奇形怪状的野兽,有狮子、有老虎,还有野猪和山羊,它们惟肖惟妙,都瞪大着眼睛向他们这边望着,但仅仅是望着并没有从上面扑下来。 他们跨进这个古怪建筑的大门,来到这个古怪建筑的大厅里,光线暗淡地从这个建筑的窗户穿进来,他们的一个小伙伴把手中的火把弄的更加明亮了起来。 他看到这个不是很宽展的大厅里面摆满着桌椅,还有一尊巨大的雕像,这个雕像栩栩如生,就像是一个大活人一样静坐在那里,正向他们微笑着,它还伸出一个手臂,把手臂指向了身边的一个角落,顺着它的手臂,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倾斜着的楼梯——他立马就发现了墙角的另外的一番景象,在墙角落里正有一个什么东西匍匐着前进。 他大着胆子向前迈进了下,很快就辨别出了那是一条黑色的蛇。而更可怕的是,这个黑色的蛇正爬向了一堆骷髅。 那是什么骷髅?是人的白骨吗?他毛骨悚然起来,赶紧遮挡着眼睛,向屋子外面跑去,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呼喊声,他们在楼梯上弄出极其响亮的声音,很快地冲出了这个屋子。 一个黑大的身影在屋子里面晃动着、跳跃着,并发出短暂而又响亮的声音,这种声音带着一股股冷风吹了出来,他睁大着眼睛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不——是一只巨大的鸟儿,它浑身披着灰色的羽毛,尖尖的嘴巴,一对灯笼般大小的眼睛,还有那双巨大的翅膀! 它再次张开了银钩般的嘴巴,对着他鸣叫了一声,他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眼前这个巨鸟迈着双脚,在不大的空间里向前跳跃着,一步、两步,它跟上来啦!它跟上来啦! 他的身体彻底瘫软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巨鸟来到他的身边,他闭上了眼睛,身体瑟瑟发抖地等待着自己厄运的到来。 可是,他等待了好长时间,却没见了什么动静。他好奇地睁开了眼睛,猛然发现刚才那只鸟儿正在歪着脑袋,直直地看着他。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奇大鸟 他堂目结舌起来,望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不知所措,浑身在猛烈地抖动着,眼睛也直勾勾地望着它,近乎在乞求这只鸟儿放过自己。 他开始慢慢地向身后退缩去,但这个鸟儿一下子就扑了上来,他尖叫着闭上了眼睛,但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只感觉到冷风狂烈地向他身上扑打而来。 他再次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那只鸟儿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它正用自己银钩般的嘴巴在地面上,啄着一条浑身黑釉的长蛇。他浑身的冷汗不停地向下流着,他站起身子来,在洞穴中奔跑着,但始终找不到出路。 他听到了洞穴中有人的声音在呼喊着他,他向这个声音地地方跑过去,却看到那只鸟正堵在了出去的洞口,它嘴巴里叼着一个不停地扭动着蛇的躯体。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赶紧转过身子,向刚才进去的那个屋子里跑去,这也是他所能唯一躲避的地方。 他听到身后不断地传来鸟儿那短促而响亮的声音,也顾不了那么多,顺着那个台阶直直地爬上去,然后就是另外的一个屋子,在这个屋子里同样摆满了桌椅,还有各种木架,木架上挂着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也看到了通往更高处的台阶——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就再次在台阶上攀登起来。 在这中间,他不知道攀登了多少台阶,只是想着自己爬的越高,就会离得那个鸟儿越远。 这个高大的建筑,通身都是用木材打造的,里面多摆放的各种各样的家具也都是用木料做的,但是他攀登了那么多的楼梯,却再也没有看到一个生灵,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摆满着各种各样的桌椅和木架,但都没有一个身影在里面。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置身其中,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他真想大声喊出来,驱走这些所有的恐惧。 最后,他筋疲力尽地登上了最后的一层,终于没有台阶可攀爬了,他在这个建筑那长满窟窿的屋顶下,气喘吁吁地躺下去, 一束束明亮的光线从屋顶的上面的许许多多的窟窿穿进来,投射在地板上和他的身体上,仰望着那个千疮百孔的屋顶,渴望着奇迹的出现。奇迹始终没有出现,他仰望着那长满窟窿的房顶,在困倦与惊恐中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先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滴在他的脸庞上,再者就出现了一波又一波巨大的浪潮向他汹涌而来,他的躯体很快地被席卷在浪潮中……他尖叫着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他的身体依旧躺在冰冷的木板上,那长满窟窿的屋顶里不仅有着明亮的光线,更多了一些雨水。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上面掉下来,滴在他的身躯上和这个地板上,他拖着湿漉漉的身躯赶紧站起来,突然发现在这个屋子的角落里站立着一个巨大的身影,这个身影晃动了一下,他立马就辨认出来了,那正是刚才那只大鸟。 这个大鸟就静静地站立在他的身边,它半张着嘴巴,舌头在嘴巴里面慢慢地抽动着,时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声音来;但它再也没有向他靠近过来,仿佛已经把他看待成要好的朋友一样。 它看到他站起来,就晃动了两下身体,然后向墙角里走去,他惊讶地看到,它的身躯竟然在墙角里消失着——准确地说,是向这个木料建成的建筑的墙壁里钻去。 这个鸟儿的身躯就神奇般地消失了,他赶紧走上前去,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这个墙壁上有着一个很大的洞穴,这个洞穴在灰暗的光线照射下,极其隐蔽。要不是他近距离观看,估计是怎么也发现不了的。 他在洞口一阵狂喜,仿佛感觉到自己立马就可以从这个洞子里钻出去,然后就可以回家了似的。但他还是犹豫了,因为刚才那只鸟儿可是从这里钻进去的啊。 他退缩了回来,静静地望着这个洞口发呆,一阵阵冷风从这个洞子里面吹进来,撩起他单薄的衣衫来。 他又把目光转移到刚才爬上来的楼梯,大着胆子向楼梯走去,感觉到自己脚底下的地板都在晃悠。从头顶掉下来的雨滴越来越多,风儿也越吹越大,他在摇摇晃晃的房间里行走着来到楼梯旁,看到这个楼梯的台阶黑乎乎的,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试探着把脚放在一个台阶上,然后开始把另一个脚向下移动去,但他感觉到一个什么东西爬上了他的脚掌,很快地顺着他的裤腿爬上来,这可险些把他吓得叫出了声。 他赶紧抽回身子,一边向后跑着,一边使劲地甩着自己的那条腿——待他到达刚才躺着的地方时,他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他从裤腿上甩了下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一条黑蛇。 他倒吸着冷气,在这个屋子里不停地打转,那个黑蛇的的身躯在屋子里游荡着,它始终把脑袋抬的高高的,就像是一个雄赳赳的战士一样视察着战场。 他被这个战士逼迫的最终无路可走了,而身边的那个洞穴里的风儿吹得更加起劲了,像是在召唤他的孩子一般,他在光明与希望的感召下,最终走进了那个风儿很大的洞穴。 当他把脑袋探进那个洞穴不久后,他就看到了一丝光明,而且这个光明随着他的步伐越来越耀眼,它像是在向他招手、在向他呼唤。 光明来了,希望来了,他走的更快了!很快,他就被光明笼罩了全身。这时,他才惊恐地发现,他正站在了悬崖峭壁之间,站在一个半山腰的洞穴口上。 风雨像是魔鬼一样,从黑压压的天空中而来,吞噬着他的整个身躯,他抬眼望去,在他的脚底下又是一个深渊,这个深渊和前不久那个山峰之巅下的深渊不一样。 山峰之巅的深渊下,是苍茫大地,而这个深渊下是开阔而平静的湖水。 这些湖水躺在群山之间,无声无息地环绕着那些裸露的崖壁和已经没有了树木的山坡,仿佛是一个母亲一样在照顾着她的孩子们。这些孩子们似乎没有感受到这份母爱,他们在母亲的环绕狭下,在风雨的冲刷下,纹丝不动。 雨水在肆无忌惮地冲刷着山崖,屈麻子的身躯在山洞中瑟瑟发抖,这时的天空已经渐渐地漆黑了起来,他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复仇之火 屈麻子在地下洞穴中寻找了多时,他本来已经寻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后面却什么都消失了不见了,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站立在洞穴中。长久的寂静之后他开始沿着原路返回了。 他再次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村子早已被肆虐的雨水冲刷的变了个样,那些原先躺在地上的尸体也消失不见了,流淌在地面上的血迹也被雨水冲刷一空,那些受伤的人已经被包扎好了伤口开始躺在床上忍痛养伤中。 老村长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对陪伴在身边的匡楚喃喃地念叨着:“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不论我躲在什么地方,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劫难,是我害了这个村子,是我害了大家……” 老村长开始回忆起多年以前的往事来,我们在前面已经讲过了一段故事——老村长那时的名字叫李周济,他那时候是一支马帮的首领,当时经过秦岭的一处山脉,与前来打劫的土匪经历了正面的火拼,那支土匪没有讨到丝毫好处就撤走了,但他们从此与那支土匪结上了梁子。 现在我们要说的是,李周济的那支马帮再次遇见土匪的事。那个时候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一处沼泽地旁边,正好他们之前得罪的土匪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已经严严实实地阻断了他们后退的去路,他们只能穿过片沼泽地,再把携带的那批货物搬出去。 李周济像平常一样果断下令前进,但是他们不知道大自然早已在这里布下死亡之阵——貌似平静的丛林沼泽是一座魔鬼的浴池,水气氤氲之中暗藏杀机。由于那里的气候高温高湿,植物快速腐烂,经过若干亿年堆积,沼泽地就变成一座水生动物盘踞的世界——无数微生物、软体动物、蜘蛛类、吸盘类、水蛭类、腔肠类、爬行类繁衍其间,生生不息发达兴旺。 沼泽表面呈铁锈色,锈水之中分布着厚厚的红色藻类,由于营养丰富,植物发育尤其繁茂,从细密的水草到一人高的野笋长得郁郁葱葱密不透风,虽是无风之晨,那些细长的叶片还是无缘无故在空气中摇曳,你以为自己发生错觉,但是等你偶尔低头一看,这才蓦然一惊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原来,水草下面的锈水中游动着成群结队的水蛭,它们粗大如芭蕉像水蛇那样兴奋地昂着头。而草茎叶片上则挤满密密麻麻饥饿难耐的旱蛭,它们像雷达战车一样嗅觉格外敏感,一遇空气中有人或动物气味,立刻争先恐后地聚拢来,张开吸盘,只需数分钟即可将一匹马或者牛变成空壳。 而丛林瘴气在每逢大雨之前或者之后,便有灰色的浓雾在沼泽洼地上抱成团游荡。这种雾团似烟似雾若隐若现,远看好像空气颤动,近看又似炊烟袅袅。奇怪的是这种雾团并不随气流飘动,而是像有听觉的动物,会循着人畜声音而来。 如果,一旦人畜被它笼罩,你才会发现哪里是什么烟雾,分明是亿万只细小难辨的毒蚊小咬纠结在一起,它们无孔不入地攻击你身体的一切裸露部位,将毒液病菌刺入你的皮肤侵入血液,深入呼吸道和心脏器官。大凡遭遇瘴气的人畜,往往九死一生,所以连当地土著对瘴气也避之惟恐不及。 这些还不算,沼泽中还有毒蜂、毒蜘蛛、毒蛇和巨蟒,它们都像神话故事里的千年精怪,埋伏在外表平静如画的森林沼泽中,等候百年不遇的西天取经人经过。这就是蚂蟥谷,当地人叫“魔鬼谷”,一座大自然设下的死亡陷阱。 李周济无法确切描述当年这些身陷绝境的壮烈场面。他们中间有好几个人将衣裤脱下来举在头顶跳下沼泽探路才行出几十米,宁静湿润的空气中,连草茎也没有摇晃一下,那些人的面部就发生剧烈的变化。 他们先是像中了暗箭一样发出惨叫,恐惧把他们的脸和身体一齐拧歪了,然后有人开始掉转身往回跑,但是没来得及跑上岸就跌倒在锈水里,鲜血立刻把水染得更红。 有人侥幸上岸,大家这才赫然看清,原来他们身体每个部位,包括眼球上鼻孔里都被毒虫厚厚地叮满了,像腐尸上生出的肉蛆。人们七手八脚替他们拉下身上的蚂蟥,有人粗略估计达数百条之多! 但问题是他们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面对这片魔鬼山谷,李周济被迫下达悲壮的冲锋命令。人们裹着厚厚的衣裤,赴汤蹈火一般扑下沼泽。前面的人挥舞燃烧的草捆开路,熊熊火焰在凝固的沼泽表面开辟一条短暂通道,后面队伍前仆后继,妇女孩子恐惧地骑在牲口背上,大火一过,那些凶猛的嗜血动物重又包围上来,重重叠叠地向人类进攻。 这是一场亘古未有的厮杀,不是人与人,而是人与自然、与沼泽、与魔鬼的搏斗。杀声四起,血流成河,数百米宽阔的沼泽地带,就像趟地雷阵,堵枪眼,冲破敌人的封锁线,不断有人和马匹陷进水里耗尽体力倒下。有人不能自拔,也有人因为极度恐惧和神经崩溃拉开枪自杀。 前面倒下的人用身体铺成道路,后来者踩着这条生命通道奔向彼岸,这是大自然上演了亿万年生死循环大戏中最为常见的一幕,就像非洲大草原角马迁徙,哪怕一再遭遇狮子、猎豹、鳄鱼和掠食者袭击,同伴垂死的惨叫哀鸣惊天动地,生者还是义无反顾地奔跑,把生命轨迹一直朝着下一个太阳升起的未来延伸…… “是我害死了我的兄弟,是我害了大家……死里逃生的我,展开了疯狂的报复,我要杀光那些土匪!”老村长李周济在依稀回忆着,当年他和那些从沼泽中死里逃生的兄弟,为了给那些枉死在沼泽中的兄弟报仇,他们连夜摸进了土匪的黑窝放了一大把火。 他们只是想烧掉土匪的寨子的,却不想火势太猛窜到了别的山头,影响到了另外的一个村子——土匪的寨子被烧毁了,那个村子也在被大火烧毁了。那场大火中,有许多人葬身火海,李周济和他的兄弟是亲眼看着他们葬身火海的……是他们一手毁掉了那个村子。 之后,他们还去过那个村子,但村子里早已成为了一片灰烬,有许多活了下了下来的人,只能在灰烬庞伤心痛苦。李周济他们看到了那场感人的画面,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他决定留在村子里帮助那里的人重建家园,他的好多兄弟也决定留下来,但还有几个选择离开。 第一百一十五章 豹子村 “那个被大火毁掉的村子,就是这个豹子村。”老村子说出了惊人的真相,“我们本想把那个村子建好的时候就回老家的,但这个建设工作整整用了一年多时间,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不幸的事,那就是我们的家人都失踪了,就连房子也被大火毁掉了……” “什么?他们都失踪了?房子也没有了?”匡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他们都消失不见了。我们十多个兄弟的家中老小加起来,总共有四十三人之多,他们都失踪不见了……我们找了好多年都没有找到,最后我们就留在了这个村子里,因为这个村子是我们建造的,这里的人很是乐意让我们居住。” “那么多人,一个人都没有找到?”匡楚再次疑问着,因为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是的,一个都没有找到。但直到最近,当我们见到一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了真相。” “见到了谁?” “就是那个土匪,那个人称‘总司令’的土匪,那个和我们马帮结下梁子的土匪!” “他?你不是说用火烧了他们的宅子吗?怎么现在还活着?” “是的,我们是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寨子,他们这几年也都杳无音讯,但这几年却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并多次骚扰我们……我们起先还没怎么注意,直到三天前,就是你们来到这个村子的那个夜晚,我被一个人劫持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了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他也是一把年纪了,我看到了有的脸——他正是我之前所得罪的土匪‘总司空’。” “总司令?” “是的,他的部下都叫他总司令,但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什么?” “老司空……” “什么?”匡楚几乎是尖叫了起来。 “老司空!那天晚上,有蒙面人就叫他老司空!” “啊,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匡楚难以置信地摇晃起脑袋来,他眼前仿佛再次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身上披着灰色的长袍,有着花白的胡子,说起话来还慢条斯理的。 “怎么,你认识他?” “哦,不——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老司空……”匡楚说着把面孔转向了一边,他额头上不断地流下来冷汗来。蓝雨恰时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到匡楚煞白的脸色,满是关心地走过来查看。 匡楚却摇晃着身躯走起来,他向屋外走去,蓝雨怎么拦也拦不住,他开始行走在雨水的冲刷中,久久地置身于雨水中,看到不远处正有几个身影,正在猫着身子使劲地挖掘着地面,在地面的边上有着几具尸体。 他朝着那几个人身边走去,刚走了几步就一头栽倒在雨水中,他的肩膀上早已出现了个窟窿,有一颗子弹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钻进了他的肩膀中。匡楚回过头去张望,发现正有一个少女扳动动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手枪是正对着他的,他再次疑惑了。然后,他慢慢地丧失了意识,只感觉到有人把他从雨水中背了起来。 第二天,窗外的阳光慢慢地升了起来,匡楚轻轻颤抖着睫毛,他蒙蒙胧胧的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看清了前面的人的那一瞬间,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他下身传来一阵寒意,顿时心里涌起一股屈辱感,他连忙拉紧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古怪的少女,“你,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匡楚的声音有着难以形容的沙哑,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夜,昨晚正是眼前这个少女在照顾着他。他的脸色很苍白,他简直不敢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身上光溜溜的有明显的痕迹……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村长之死 有一个人躺在床上不断地挣扎着,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意识里出现了种种幻觉,他感觉到有一个女人正在逼迫着和他在一起,自己反抗却没有了力气也被挑逗着。 浓烈的阳光一下子就从屋外照射了进来,照射在他清秀的面孔上,还有那被包扎了的肩膀上,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现有一个女人正拿着麻布给自己擦拭着身体。 他有是羞愧又是惊恐地挣扎了下想从床铺上站起来,但肩膀上的伤口还是发出了隐隐的疼痛来,那个女人看到了这个男人醒来了,就赶忙停止了擦拭赶忙去安慰对方:“别动啊,你的伤口还没好呢……” 这个男人已经听不进去那女的再说什么,他努力地回忆着想回忆起来一些细节来,他记得自己好像是在雨水中行走吗,然后就有人向自己开枪,自己在雨水的冲刷中倾倒了下去,看到了一个少女的面孔,就是现在眼前的少女,但刚才那一幕幕是怎么的?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回,突然发现刚才那些只是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男人都会做的春梦——在这个春梦里,他和一个女人在做着一系列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又再次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这是个似曾相识的少女,他们是在哪里见过呢?大概是刚才对方给他擦拭身体的时候,他身体在朦朦胧胧中才有了刚才那种反应,才有了那些美梦。 做这个美梦的男子正是匡楚,他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醒过来,看到了一个照顾自己的少女,他还在疑惑着自己为什么刚才会有那些男女之间的幻觉,还在疑惑着眼前的种种现象的时候。 那个少女则起身走开了,不久又回到房间里来,手上多了一只热气腾腾的碗来,她对匡楚说:“先喝下这些药吧,等你喝下之后,我再告诉你眼前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说着也不顾匡楚回应,就端着那碗向匡楚嘴巴里灌着,匡楚被这个女人这样强势的姿态弄的不知所措,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喝着那碗中的药汤,苦辣辣的味道涌动在嘴巴里、喉咙里。 他只感觉脑子在嗡嗡地作响,像是在经受一场重大的折磨一般。他却没有反抗只是极其顺从地品尝着这种待遇,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顺从地喝着大人递过来的液汁一样。 匡楚喝下了碗中的药,他还是忍不住吐出来了很多,然后就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女问:“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啊,这么苦?” 对方不语,只是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总应该告诉我吧?”匡楚继续问。 “你叫我颖儿就行了。”她回答着还在匡楚手心里比划着那个字,“这个颖儿是这么写的,你可看清楚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其他的人呢?”匡楚可管不了那么多,他迫不及待地问。等他问完之后,就发现一个人已经站在了门口,那正是自己的好兄弟屈麻子,他的身后还有另外的一个人,那就是成青,是跟随老司空一起从地下世界走出来的成青。 成青的出现让匡楚立马想起了老司空,也想到了不久之前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村长,想到了老村长之前说的那些话,他曾经说那天晚上蒙面来这个村子抢劫的人中,有一个叫老司空,正是多年前那个和他是死对头的土匪首领…… “老村长在哪?他现在在哪?”匡楚没有和成青打招呼,直接问屈麻子。 屈麻子来到了他身边坐了下来,他没有直接回答匡楚,只是在查看这着匡楚的伤势,匡楚忍不住再次问起来,对方却垂下了脑袋低沉地说:“老村长走了,他不幸离开了这个世界。” 匡楚沉默不语,成青也来到了匡楚的身边说:“老司空让我过来看看你们,他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在哪儿?”匡楚迫不及待地问,“你们之前是不是来过这个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看到你们都还好,那我们也就放心了。现在我得走了,我们日后还会再见的。”成青说着就走出了屋子。 匡楚心头立马涌起一阵怒火来,他不顾屈麻子的反对挣扎着扑下了床铺,来到门口就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早已是一片大好的天气,院落里只是多了几个陌生的身影,其他的摆设还是之前所见到的那样。 “楚哥,你刚才说什么?”屈麻子从里面紧跟了出来搀扶着匡楚,“你说是谁杀了老村长他们?” 屋外,蓝雨和墩子他们也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在惊讶地看着匡楚和屈麻子,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还有其他的几个人也都陆陆续续出现在这个院子里,他们是这个村子的幸存者,也似乎都听到了什么风声,现在想在这里得到更多的答案。 匡楚看着这些望着自己的人,也看着那些要走了的人,他脑子在飞速地转动着想要弄明白这些都是怎么的回事?但脑子却乱糟糟的让他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他扶着门框向外面走去,追赶着成青等人:“你们给我回来,是不是你们傻了老村长他们?” 他的声音在院落中回荡着,成青顿下了身子,他没有转过身子来,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少女却拿出一把黑色的短枪正对着他,他的身体一下就僵硬了起来,回想起了自己在雨水中被人射击的那个场景,也是有一个少女在拿枪对着自己。 他这次看清楚了,这个拿枪对准自己的人正是那个为自己擦拭身体的颖儿,是那个喂他喝药的少女,她现在正和不久之前一样,正拿枪对准了自己,那把黑洞洞的枪对着他,让匡楚的后脊梁直直地冒冷汗。 “谁再敢开枪,我直接蹦了谁?”屈麻子大声呵斥了起来,他手中早已端着一把手枪来,枪口正对准了那个少女。墩子和蓝雨也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枪来,一股浓厚的火药星子味扑鼻而来,仿佛立马就会有一场大战似的,那些围绕过来的村民立时又四散逃离。 现场的气愤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成青依然没有回头,他只是对身边的少女说道:“颖儿,我说的话你又不听了?你之前误伤了人家,老司空罚你照料他。罚你一次还不够,怎么你现在还想留下来照看你楚哥吗?”、 他的话似乎很是管用,颖儿已经举起的枪又突然放下来,她开始撅嘴嘴对匡楚说:“我之前误伤了你,之后又照看你了一天一夜,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怎么你还舍不得我走吗?我可不愿意再留下来了,你全身臭烘烘的,多久都没洗澡了……” 这个姑娘刚才还是冷冰冰地拿枪对着匡楚,现在又立马半开玩笑地说着这些话,这可让匡楚不觉脸红了起来,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应了。那姑娘说着就转过了身走去,匡楚愣在了当地。 屈麻子和墩子他们也都愣住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中的枪,那些村民又重新围绕了上来开始不断地诉苦起来。“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们?不替我们报仇?”有人喊叫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十一座坟墓 “他们杀害了老村长,我们应该和他们拼了,不能让他们走!”有人附和着。 “这伙土匪,这伙丧尽天良的土匪……”有一个人还想再说,就已经哇哇大哭了起来,他再也忍受不住那份痛苦,在蹲在地上陷入无限的悲伤中。 远处,有更多的人在伤心地哭泣着,他们正对着那些埋在地下的亡灵,在放声痛哭地哀悼他们。那场雨水来临的时候,他们就在村子边上地上忙碌开了,总共挖掘了十一口坟墓,把是十一个亡灵埋葬在里面,其中就有后来没有支撑下去的老村长。 匡楚寻着那声音而去,来到了那个墓地庞,看着那些一座座新坟,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这个坟地是在村子的东北角落里,就是在那个秃顶的男子所住的那个房屋的后面。 我们在前面已经讲过,秃顶男子和他的夫人是隐居到这个地方的,他的一个神秘朋友祁某也是共同隐居在这个地方的,但是现在他和自己的媳妇已经长眠地下了,而他的神秘朋友却在他的坟墓前伤心流泪。 这些在坟墓前吊唁亡者的人有好几个,不仅仅有祁某,还有一位少妇,是老根的媳妇,是被土匪丢弃在这个地方的少女。老根已经被人杀害了,也躺在新坟之中,只剩下他的媳妇孤身一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少妇为自己的丈夫一遍遍地伤心哭泣。 这些在这里吊唁的人,他们没有因为成青等人的到来而害怕,他们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些坟墓是他们挖掘好的,在雨水一遍遍地冲刷着这个村子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在这里挖掘坟墓。 当时,匡楚在老村长的讲述下,怀着沉重的心情冲入到雨水中的时候,他发现这些人在这里挖掘坟墓,就好奇地向这个地方而来了,但却不想被人用手枪射击中了肩膀,他在困顿和重击之下终于倒下了,倒下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在他们醒来时候所看到的少女颖儿。 刚刚,他也得知了自己被打中的真相——是颖儿用手枪击中自己的。但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匡楚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只是猜测到可能是自己正在雨水中行走,让那些突然出现在村落中的人以为自己是发现了他们,所以颖儿他们才开枪了。 但是,他们后来又救回了自己,还让开枪者颖儿细心地照料自己,那是因为有人知道他们开枪打错了人,又不想让自己死了,所以就让开枪者再来照顾自己,也借此缓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匡楚没有来得及细细地品味期间的因果,他听闻了坟墓这边的哭泣声就走了过来,然后看到了那些伤心流泪的人,也看到了那些竖立在山坡下面的一个个新坟墓。 山坡之上,是那个曾经居住着道士的人,他此刻也被埋在了这些坟墓中,但这些坟墓没有墓碑,也没有什么招牌写明是哪个人的墓地,所以匡楚瞅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个是谁的坟墓。 他想寻找出老村长的墓地来,但也不知道是哪个,但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正在墓地庞默默地哭泣着,于是他想到小男孩所在的那个墓地应该是埋葬老村长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老村长是没有孩子的,但收留了一个孤儿,这个孤儿是被他从山林里捡回来的,一直抚养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老村长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他。 现在,老村长不再了,只留下了这个无人领养的孤儿。 匡楚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他差点就流下了眼泪,但还是忍住了,他从那一座座新坟走过,然后静静地站立在小男孩背后,看着那厚厚的土堆,他知道在这些土堆之下埋葬着已经逝去的人。 这个时候,他再次想起了老村长给他说的话:那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他也是一把年纪了,我看到了有的脸——他正是我之前所得罪的土匪‘总司空……他的部下都叫他总司令,但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老司空。是的,那天晚上,他旁边的一个蒙面人就叫他老司空! 老村长在临死前提到了老司空,提到了他的那个死对头,就是曾经那个匪首——前后的所有事情连结在一起,匡楚眼前已经慢慢地浮现出一个真相来——老司空和老村长在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了,他们是老仇敌了,这次老司空从神秘组织基地出来,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老村长这个宿敌——然后再结果了他。 这是匡楚目前所能想象到的真相,但他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这件事情,如果要弄清整个真相,那还得问明白这里的所有人,还得知道自己在躺下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匡楚还得弄清楚,老司空有没有出现在这个村子,成青和颖儿他们是怎么来的,有没有为难这里的人——这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他心头,屈麻子从远处也慢慢地走了过来,他来到匡楚的身边看着那个沉寂的坟墓,对匡楚说:“你这次的昏迷很离奇,不仅仅是因为挨了枪子,应该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仇杀 “什么原因?我昏迷了多久了?”匡楚被屈麻子的话所震惊到了,转过脸来迫不及待地问屈麻子,他想知道这次的昏迷为什么很离奇。 “差不多有三天吧,”屈麻子慢条斯理地说,“这里的人都差不多的昏迷了三天吧,我们都和你一样,只是昏迷的时间不同而已,是有人给我们做了手脚。” 匡楚脑子开始嗡嗡地响了起来,他怎么也不相信屈麻子的话,“你说我们都昏迷了,而且昏迷的天数竟然有三天?”他张大了惊讶的嘴巴,几乎都合不拢起来。 “是的,我只是猜测。”屈麻子说,“在你倒下之后,我就从老村子的房子里冲了出来,看见雨水中有许多黑衣人,他们都手持着枪,我赶紧去拔枪还击,但还是晚了一步,腹部中枪了,我也倒了下去……” “什么?你说你也倒了下去?那你怎么没受伤呢?” “不仅是我倒了下去,我看到墩子、蓝雨他们也都倒了下去,我们都失去了知觉……但我们没有受伤,打在我们身上的是麻醉枪,他们只是想打晕我们。” “他们?他们是成青他们吗?” “应该是的吧。等我们醒来的时候,成青等人就守在这个地方了,那些没有竣工的坟墓是他们挖掘的,那些尸体也是被他们埋葬的。我也亲眼看到老村长被他们埋在了这个墓地里。就是前面的这个坟墓吧。” “成青埋葬了这个村子里的死人?我没有听错吧?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匡楚现在整个人都急躁了,他简直就像是一个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了起来。 “再更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我也是刚醒不久。”屈麻子委屈地说着,匡楚陷入了无尽的疑惑之中,现在这个事情仿佛越来越复杂了。旁边,那个一直蹲在地面上的祁某却突然站了起来,他来到匡楚和屈麻子身边,冷冷地盯着他们说:“我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你?你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屈麻子反应了过来,他迫不及待地问。 “是的。这个村子受灾的时候,我是远远躲开了。当那场大雨来临的时候,我又重新回到了这个村子,但我比你们回来的晚了些,我看到了你们被人弄倒,然后被抬进了房间里……” “你都看到了什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吗?”屈麻子依然在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是的,我是知道了些事情,但我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我到现在还不能确认是谁杀害了这个村子里的人。杀人的凶手是不是刚才那伙人,我还不清楚,我也只是怀疑。” “你也不清楚?” “刚才那伙人,他们在雨水的冲刷中来到了这个村子,然后把这里的人打都弄晕了过去,像是在村子里寻找着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他们找到了没有找到,等天亮的时候,有一部分人离开了这里,但还有刚才那伙人继续在这里守候着,直到你们都苏醒过来。” “有一伙人离开了?他们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们是朝着前面这条道路走去的。”祁某指着墓地庞的这条小道说。 顺着他的指出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路一直蔓延到山坡的尽头,然后就是顺着山坡而上——匡楚在不久之前也是顺着这条小道而去的,只不过他们走到了另外一个隐居者群居的地方。 “不好!山坡那头可能有事情!”匡楚喊了起来,他焦急地张望着那个方向,仿佛想起了重大的事情似的。“这些走的人群中,有没有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他有着花白的胡子,面孔的一片还好像是被什么烧伤似的,有着黑色的伤疤。” “有,我看到那群人中有那个面孔被烧伤的老人,他是穿着一个灰色的长袍,并且和老村长还交谈了好长一段时间……” “什么?他还和老村长交谈了,老村长还没有死?” “老村长那时候还没死,是后来才死的,是被那个人用枪打死的。” “是被人用枪打死的?” “是的,老村长本来就受伤了,他躺在房间里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是遇到了那些人的到来,那个脸上有伤疤的人和老村长争吵了好长一段时间,就那出手枪打死了老村长——这是我亲眼所见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司空 “果然是他!果然是老司空!是他杀害了了老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有可能是他杀死的……”匡楚仿佛恍然大悟了起来,他现在似乎终于弄明白了,大雨之前的那伙人,和大雨之中的那伙人,就是一路人,都是老司空他们干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想报复老村子,是老村长当年带人毁掉了老司空的土匪寨子。 “但为什么要出现两次呢?为什么不一次干掉老村长,还要在雨水来临的时候,再次出现在这个村子呢?”屈麻子对这点却是想不明白的。他沉思了好久,得出了两种结果结果: 其一是两伙人不是一伙的,这个事情中间另有隐情;另外一个是两起事件都是同一伙人所为,只是中间因为他和墩子等人的回来,所以暂时打乱了他们的手脚,他们不得不放弃行动,然后在雨水的遮掩下再进行第二次行动。 “这个事情疑点重重,再我们还没有弄清事实之前,还不能贸然下结论。”祈某在一旁建议着。 墩子和蓝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些人身边,他们聆听着这几个人的讨论,也陷入到一阵茫然之中。太阳已经火红地照耀了起来,这个村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重新焕发了光彩,那些不美好的事情也在阳光的照耀下,被赋予了另外的一种色彩。 一种迷离的色彩,一种神秘的色彩。 在这些色彩中,匡楚和屈麻子等人进行了简短的修整,他们在酝酿着下一个事情。 这个村子里的好心人,早已做好了饭菜等待着他们的享用,但也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在大声地自责他们:“你们都是灾星!你们根本不应该来到我们这个村子,自从你们来到这里之后,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把他们赶出去,赶出去我们这个村子去!”有人在跟着附和着,他们在表示着自己的抗议,已经不欢迎匡楚这些贸然的闯入者了。 这个时候,匡楚等人就开始商议离开的事情了,屈麻子建议立马沿着原路返回去,或者找出一条新的道路离开这儿,因为还有好多事情等待着他们要做。蓝雨也紧跟着附和着,她这次出来时跟着屈麻子来执行任务了,这段时间尽是在这山里浪费时间了。 匡楚开始询问墩子的意思,墩子想都没想只是说不管去那块,他都会跟着匡楚。匡楚开始沉默了,他肩膀上的上又开始发作了,尽管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但要完全好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 祈某没有再理睬他们,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升火做饭了。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却一直保持着自力更生的生活习惯。袅袅炊烟升腾了起来,萦绕在房屋的四周,也开始在山林里游荡了起来,就像是一群幽灵般在山林里游荡。 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者,也俯瞰着山林下面的芸芸众生,像是在检阅着他们的生活。 蓝雨见众人讨论不出来个结果来,她就知道现在还走不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现在得想办法填饱自己肚子。不仅是自己的肚子,还有他们这一伙人的肚子。这么多天以来,都是她在解决着大家的衣食住行问题,就像是一位合格的保姆一样,但她没有丝毫怨言。 本来,已经有别人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了,但匡楚等人碍于面子没有去,他们在这个地方已经混吃混喝很长时间了,现在总该做点什么事情吧,不做什么事情也得自力更生吧。 关于这一点,众人都是非常赞同的。没过多久,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四合院字里,在之前待过的地方然后又把屋子收拾了下,开始生火做饭了,这次是屈麻子和墩子给蓝雨做下手,帮忙做饭,只要匡楚是特殊情况,因为他受伤了嘛。 第一百二十章 少妇泣血 受伤的人总有点特权的,他开始在房前屋后不断地跺着脚步来回走动,想着接下来怎么办。 有一个用手巾包裹着头发的妇女,在这个时候就哭哭啼啼地从山坡的另一遍跑了过来,开始坐在村子前面的大石板上呜呜地哭泣了起来,声音如泣如诉就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人一样。 匡楚寻着那声音走过去查看,他看到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正坐在大石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泣,还时不时地呼喊着:“一个个挨千刀的,天不杀的畜生,快点还我丈夫,还我男人来……” “大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在这里伤心啊?”匡楚关心起来,“有什么事给我说吧,我会帮助你的。” 那位少妇斜视了匡楚一样,没有说什么话,哭的更加厉害了。村子里走出了几个女人,她们远远地站着没有走过来,开始指指点点着。在不远处的墓地里,也传出来了哭啼声,那是刚才那个小男孩的声音,他是一直蹲在老村长的墓地前的,现在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苦了起来。 这个妇女和小男孩哭起来,又感染了其他的人,有几个房间里也传来了哭泣声,这样的情景让匡楚再次想起了不久前的惨剧,他此刻的心都要碎了。 那位少妇看到有这么多人在伤心,她环顾着四周又都不好意思了起来,看到匡楚这么关心她的样子,她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不幸来。 她和自己的丈夫是从省城来到这里来的,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他们一家三口就在翻过山的那个地方居住着,那个地方是匡楚之前去过的地方,那里隐居着几百号人,都是从全国各地汇聚到那个地方的。 那个地方是很少人知道的,外界的人也鲜有能到达那里的,因为那里的人是不希望被其他人所打扰的。他们在那里安家落户、自力更生,过着非常简朴的生活,默默地劳作生存。 这位少妇和自己的丈夫,在两年前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他们是厌倦了城市的喧嚣的吵闹,特意来这个地方来找回他们埋藏在心底的桃园生活的,但却总是不能称心如意,总有人来这里找他们的麻烦。 那些寻找他们麻烦的人,不是这里的陌生人,而是他们在城市的工作单位就认识的人,其中有他们厂家的领导,还有政府部门的高管,也有一些的个别亲戚。 这些人都非常不理解他们的生活,认为他们还年纪轻轻的就这样的糟践生命,来到这个深山老林里荒废青春;这些还不算,还要带着自己的孩子来这里受罪。在那些城里的人看来,他们就是在这个地方来遭罪了。 “他们认为我们在逃避生活,就想尽办法来迫使我们离开这儿。”那位少妇委屈地说,“我和丈夫坚决不同意,和他们开展了持久的对抗,但最终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想尽办法地脱离城市的生活,但最终却落得个家破人亡……” 她说,他们被社会上的各种各样的人逼迫着,那些人都不想让他们过上想过的生活,硬是想让他们回到从前去。直到不久前,有一伙人冲进了他们的房屋,把他们从房屋里绑架了出去,想要带他们离开村子。 当时,由于是大半夜,他们也没有看清那伙人的面目,只知道他们是城里来的人,想要他们回到过去的生活,想让他们回去正常上班,说城里现在已经有太多的人不去工作了,有太多的人罢工了,现在不回去的话,整个城市就瘫痪了。 “他们非要我们回去,我的丈夫激烈地反抗了,他咬坏了一个人的胳膊,那个人就用……就用……”她说着就再次呜咽了。 她的丈夫脾气太倔,坚决不跟来的人回去,就和那些人干上了,但有人用刀子划伤了他丈夫的脖子——没错,就是用刀子划破了她丈夫的脖子。那伙人来的时候是用刀子逼迫着他们的,想把他们劫持出去,然后就不小心划破了她丈夫的脖子。 “脖子开始流血了,我们的脑袋也被蒙住了,嘴巴也被塞住了。我儿子也被他们带走了。我们不知道得罪了谁,是谁非要带我们走……”少妇再度哽咽了。 她说,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反抗,最后还是惊动了村子里的人,有人打着手电筒出来,发现了那些劫持的强盗来,就在黑夜中呼喊了起来。其他人家屋子里灯火都亮了起来。 那伙人就趁着黑夜逃离了,丢下了他们。等到村子里的人赶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少妇的丈夫全身都是血,都是从脖子里流出来的……紧张的救治开始了,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丈夫脖子的血才不再流了,但那个时候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村子里由于地处偏远,没有专门的止血药,也没有专业的大夫,受伤者的伤势没有及时的治疗,最后就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这个少妇的丈夫死了,她不知道应该去找谁,本来是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上吊自杀的,但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向这里的人哭诉了起来。她哭诉到动情处,嘴角里突然喷洒出来一口血水来…… 匡楚久久地站立在风中,蓝雨在背后呼唤他该回去吃饭了,呼喊了好几次,他都没有转过身去。因为,他害怕转过身去,就会让对方看到他的眼泪。那是悲怆的眼泪,是同情的眼泪。 第一百二十一章 长绳绑缚 根据少妇的讲述,再有后面的调查情况,匡楚慢慢地感觉到隐居这里的人,他们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些从外面的世界里来的,他们不仅仅是因为躲避灾难而来的,其中还有许多是因为厌倦了外界的世界而来的,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故事。 他们来到这个世外桃源的山林里,想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却偏偏有人不想让他们过上这种生活。不仅仅是豹子村的人,还有翻越过那个山头更多的村民。少妇的一家人,只是他们中间的一个缩影,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情况,他们现在都在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老村长已经死了,跟随他死去的还有许多村民,都是匡楚还没有来得认识的村民,他们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些让匡楚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所有的这些后面都有一个巨大的黑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他要把这些事情弄明白,他要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匡楚再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当他得知了少妇的早已之后,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了。 有许多人走过来安抚着那位妇女,他们都纷纷地表示着自己的关怀与不满,当即就有人表示要替那妇人讨个公道,但他们谈论了大半天都却不知道向什么人去讨回公道,开始在村子里议论纷纷。 蓝雨走过来催促着匡楚赶紧回去吃饭,她已经做好了饭菜,做饭的食材也是这个村子里的好心人给的。他们走回了那个四合院,那是个废旧的四合院,是老村长让人给他们专门收拾出来的,多年来一直没有人敢居住在里面,因为听说里面死了好多人。 具体是什么情况,至今也没有人愿意提起。匡楚不愿意独自回去,让蓝雨搀扶着那个妇人一块进去吃饭,那个妇人被劝说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同意,还是硬被蓝雨拽回去的。 他们回到四合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候在那里,不仅仅有屈麻子和墩子,还有好几个这里的村民,他们携带着馒头、蔬菜,还有煮好的面条、米饭,还有炒好的菜。 前来的一个人,其中就是祈某。他提着一篮子饭菜走进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子旁边,不客气地自个儿吃了起来。跟着他一块走进来的还有个小男孩,那是老村长收养的。 现在老村长不在了,他就开始照看了这个小男孩。这个孩子本来没有名字,老村长给他起的名字,是跟随老村长姓的,名字叫李飞,这里的大人们都半开玩笑地叫他“小李飞刀”。 李飞本来是很伤心,但现在遇到吃的了,他也不那么伤心了,就跟着祈某大口地吃了起来。这个时候,从大门外走进来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地把他们的饭菜拿出来,“你们好好吃吧,吃完饭了就离开这里吧。”其中有一个妇女不客气地说着。 原来,这才是他们送来饭菜的真是原因,是想让他们吃饱了好上路。匡楚苦笑着什么话也没说,他就让蓝雨他们赶紧坐下来吃饭,被带进来的妇女也不再哭泣,也跟着默默地坐下来吃饭,再也没有人询问她了。 “你们知道这是个什么村子吗?”祈某突然就说话了,他说话的时候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没有那眼睛去看任何一个人,像是在跟自己的米饭说话似的。他身边的人都听到了,但被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子,这里的绝大多数村民都不是本地人,他们和他一样来自遥远的城市,都是有故事的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故事就算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想尽办法不让他们在这里生活的人。 “你们如果要想知道这些事情的话,就应该到外面的世界多看看,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祈某说话的同时并没有影响他吃饭,其他的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想知道更多的内容,但他又不再说话了。 匡楚等人开始默默地吃饭起来,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太多的吃的了,他们早已经决定了,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吃饭了,等吃完这顿饭就离开这儿。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有一批人从村子后面的山上下来,他们从这个村子前面的道路上经过,经过的人群中有衣着朴实的人,也有衣着十分鲜艳的人,好多人是被用长长的绳索绑着连在一起的。 绳子不是很粗,但牢牢地拴住了每个人的手指,准确的说是大拇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的结,反正是牢牢地拴着手指。那群人总共有十多个人吧,他们被几个衣着靓丽的人所绑着,所驱使着行走在山涧小道上。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纷纷地走出了屋子,看着这些奇怪的现象,他们都不敢发出声音来。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 之前那个路过的少妇看到外面的人,她浑身颤抖着向石桌子下面钻,仿佛是遇到十分可怕的事情一般。 匡楚早已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他走到了四合院的外面,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喂,你们为什么要绑走他们?他们犯了什么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狭路相逢 那伙人转过头来看着他,但没有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又接着向前走,把匡楚冷落在一边,仿佛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匡楚咬着牙开始寻思着怎么办,墩子早已三两步跑了出去,很快就挡住了那伙人的去路,他替那伙人叫屈:“我哥问你们话呢,你们听见没有?”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瞅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朝他走过去,墩子看到那个架势也没有躲避开来,他挺直了身子站在那儿,没想到的是那伙人竟然到自己身没有停下来,从两边架住了他,把他架到了路边。 匡楚和屈麻子见到对方动手了,他们立马就赶了上来,但还没有动手就发现对方已经有黑乎乎的枪口对住了他们。那伙人中间走出一个长发男子,瞅了匡楚等人几眼,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本本在他们眼前晃了几下,开始不屑地说:“你们想怎么办?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请你们火速让道。” 匡楚等人愣住了,现场顿时一片寂静,那些人收起了手枪,他们继续押解着那些人向前走去。有一个声音高喊了起来:“你们这群王八蛋,快放开我们!”声音之后,紧接着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们犯了什么事,能不能好点对待他们吗?”匡楚又喊。 “你他妈的没听到老子的话吗,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长发男子转过头来,再次拔出了自己的手枪,但这次他还没有举起手枪的时候,墩子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枪,已经结结实实地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些在向前走的人,“哗啦啦”地都开始掏身上的家伙,屈麻子直接拔枪扫射,“啪啪啪!”几声枪响中,那些人四散躲避着,却没有枪子能打到他们身上。原来,屈麻子只是在放空枪吓唬他们。 但对方反应过来时候,都纷纷地拿枪瞄准了屈麻子等人,双方的气愤一度紧张了起来。 双方就那么僵持了起来,被匡楚拿枪顶住额头的长发男子,脸上不断地冒着冷汗,他哆嗦着嘴唇回答着:“几位好汉,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今天冒犯了你们……” “别废话,叫你的人都把家伙收起来!”匡楚飞扬跋扈地喊着,看起来非常的嚣张。 “是!是!大家都把家伙收起来!快啊——” “这些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带他们走?快点回答老子!” “他们是犯事的人……都是……” “别再给我大马虎,信不信我一枪蹦了你!?” “别——别——他们都是从城里逃跑的人……不是,都是那些罢工了的人……怎么说呢,就是些不想干活的人,他们不仅自己罢工,还带动工厂里的工人罢工,带动学校的学生闹事,让社会上的闲杂人员闹事……都是些闹事的人。” 匡楚看着长发男子,又转身看着那些被绑住了的人,他问那些人:“你们都是闹事的人吗?你们为什么要闹事?还有带动其他人闹事?” 现场一阵沉静,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匡楚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既然你们不想说了,那这个事情我就不管了,就让他们带走你吧。” “这个事情说了你也管不了,你们还是别掺合进来吧。我们也不想连累任何人。”一位面容沧桑的老人回答着,他脸上有伤疤,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显然是受了伤的,但他仍然不想让别人来帮助他。 “你们不说,怎么知道我们管不了呢?”匡楚反问道。 “你们不懂的,还是到外面多去看看吧,像我们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想管也管不过来的。”老人继续回答着,“你们还是放我们走吧,让我们从哪里来再回到哪里去吧。” 匡楚等人哑口无言,他们想不到这些被绑住的人,竟然自愿跟着这些人回去。他们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愣在了当地。长发男子开始招呼自己的人离开这儿。 最终,匡楚等人没有再阻拦,也没有再询问,他们静静地看着那些被绑住的人离开,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山涧。 祈某从身后走来,拍着匡楚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你们确实管不了,这几年外面不太平了,居住在这里的人也随时都有可能被抓走,也包括我在内。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这地吧……想想啊,还在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祥和,那时的豹子村才是真正的隐居之地啊。” 祈某无限悲凉地说着,他的言语在匡楚等人听来很是意味深长。没过多久,祈某大致讲述了他之前一些不太光彩的经历,他只是讲给匡楚一个人听的,并让匡楚永远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他的秘密就是他自己曾经有着显赫的身份,在公安部门有着极高的威望,但由于生活堕落腐败就慢慢地迷失了自己,做出了一些列不好的事情,所以自己只能离开那个岗位来到这个深山里度过余生。 他讲到这些的时候感觉很是凄凉,就像是一个快要告别这个世界的人一样。他同事给匡楚讲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现在这个社会,已经有太多的人不愿意在工作了,他们都开始逃离都市了。 “什么?为什么?”匡楚一脸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那些深处深山老林的人,都是急于到外面的世界发展的,现在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的人急着想到深山里来居住,或者是到深山里来隐居。他简直难以相信祈某的话。 祈某没有说为什么,他说这是个事实,现在就有太多的人已经厌倦了都市的生活,他们已经大批量的来到深山老林里隐居了起来,豹子村只是隐居者的冰山一角,还有很多这样的地方,都数不胜数。他建议匡楚到山的那头再去看看,说会有新的发现。 匡楚尽管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他尽管不太相信祈某的话,但他还是决定继续翻越山岭,到更开阔的地方去看看,去看看其他地方的人都是怎么生存的。 他们继续回到四合院吃完了饭,匡楚开始向大家宣布他的下一个计划,那就是翻越前面的那座山,到之前他们去的那个村子里重新回去看看。其他人尽管是一脸惊讶,但还是决定跟着匡楚过去看看。 那个少妇从石头桌子下面钻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开始决定跟着他们一块回去。 蓝雨早已在屋子里收拾好了东西,他们现在只剩下把这个院子里的东西都重新收拾下,让原来的东西都归位了。这伙人开始忙活着收拾起院子来,不久之后,他们就又再次站立在山头上,山头之下是另外的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 这个天地是他们曾经所到达过的,只不过是被人家给驱赶回来的,现在他们要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前往喧嚣 神秘的山林里,有几具尸体已经长久地躺在地下世界中了,杀人事件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找见,现在那些外地来的人就要被驱逐出这个地方了,匡楚等人从那十一座坟墓前经过的时候,还是停下来埋头默哀。 他们在心里暗暗地想,他们还会再回来的,一定会带着凶手回来的。只不过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几个村民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希望这些陌生人尽快地离开这儿。 祈某没有跟上来,他领着新收养的孤儿李飞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他们,看着这些将要离开的人儿,他知道在此后的很长时间里他们不会再见,也有可能再也不会再见。 相识了终究会别离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匡楚也知道,他们终究会离开这个村子的,但却没有想到,在离开的时候会发生这么些一连串不如意的事情。 他们顺着山涧小道扬长而去,重新出现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翻越了一座山岭之后,又一个村庄出现在他们眼帘,这是他们早已就预料到的事情,因为在几天之前,他们曾经短暂地到达了这里。 这次,他们又再次到达了这个全新的地方,只不过是那位没有了男人的少妇在引路。少妇无声地走在前面,他们从山坡上走下去,再次看到了那个牧羊的老汉,这位老汉这次没有沉默,开始向那位少妇打起招呼来。 匡楚这时候才知道,这个没有了男人的少妇,原来是有名字的,她被人称呼为“阿菊”。 阿菊带着匡楚等人一路而去,开始在这个全新的村庄里了解情况。 “请问老人家,你们见到过陌生的人过来吗?就是这两天?”匡楚问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对方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些陌生人,他也看到了阿菊,没有理会匡楚他们,却向阿菊说道:“如今这个世道不太平了,你刚没有了男人,还是不要在外面多溜达了,小心遇到什么坏人了。” “瘸子爷,您放心好了,他们都是好人,只是想知道了解一些事情就离开了……”阿菊在耐心劝说着,远处走来了另外的一伙人,他们从小路抄过来围住了匡楚他们,冷眼旁观着。 阿菊又和这些新来的人打起招呼来:“各位大哥、大姐们,感谢你们这么长时间对我和我家人的关心照顾,感谢你们帮我安排了我男人的后事……”她说着就呜咽了起来,有一个扎着麻花辫子的小女孩,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向她扑过来,她一下子就搂住了小女孩,然后哽咽的都说不出话来。 “孩子,你还好吗,是妈对不起你,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走了。”阿菊抚摸着自己的孩子面庞,那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水灵灵的眼睛里早已溢满了泪花。“妈妈,爸爸去哪儿了?他怎么不回来了?”小女孩天真地问。 “他……你爸爸……他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很远的……”阿菊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还会回来吗?村子里的人都说,爸爸不会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小女孩又问。 “你爸爸会回来的,他只是出去转转,很快就会回来的……”阿菊抱着自己的姑娘更紧了。 在场好多人都被感染了,他们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因为他们知道小女孩的爸爸是不会回来,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在前几天的夜里,已经死去了。 大家都知道,但没有人告诉这个小女孩,是不希望她伤心,是想让她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过了好长时间,阿菊才缓过了来,他对身前的一群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我这次本来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死了之,但还是放心不下我的娃儿,我现在还是回来了。”那个时候,她的闺女已经在她怀中睡着了。 匡楚等人在阿菊的介绍下,开始慢慢地被这里的人所认可,他们最终了解到了一些情况——这两天确实有许多人从这个村子路过,但都是悄无声息地来来往往,没有主动地和这里的人打招呼,也没有骚扰到这里的人,所以这里的人也没有多了解到什么情况。 当匡楚问起阿菊丈夫的事情来时,现场的人都开始沉默了起来,仿佛都讲到了大家心痛处,没有人愿意主动讲起那些往事。 “你们还是走吧,这里的事情没有人能管的了的,也许不久之后,这里就不会再有人居住了,大家今天还好好地活着,说不定明天就会和阿菊的丈夫一样,没有好下场的。”那位瘸腿的老人奉劝着他们。 看到这里的人和之前那个村子里的人一样,都不怎么欢迎他们的事实,匡楚等人就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他们开始商量着继续向前走去。前进的道路上,他们还特意问了一些人想知道这里的一些情况,但那些人都不愿意怎么回答。 匡楚在问成青、老司空他们的情况时候,那里的人也都摇晃着脑袋表示他们从来就不认识那些人,只是见到了不少的陌生人从这里经过。在那些人的指引下,匡楚等人开始再次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他们满怀疑惑地向更远处而去,后面有阿菊的呼喊声,她在挽留着这些人留下来一块吃个饭再走,匡楚等人谢绝了,他们知道这里居住的人都不容易,他们没有稳定的收入,只是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现在过的也不容易。 匡楚等人顺着陌生的道路向前走去,在前进的道路上遇到了许多陌生的人,也有许多陌生的村庄,他们再也没有停留下去,因为怕遇到之前那些不愉快的经历,豹子村的事情已经永久地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现在他们就想着尽快去往自己应该去的地方,把心头那些未了的事情尽快了解了。 路途上,他们乘坐上了一辆三轮车,走过了不少的山路,又换乘了一个面包车,再是大半天。等到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一个镇子上,那是一个经济并不是多么发达的城镇。 这虽然是个城镇,但镇子上的建筑却是非常的陈旧,一点也不像是现代化的镇子,镇子上也是相当的冷清,商铺基本上已经关门着,他们找了半天的小吃店也没有找见,最后在街道的末尾处找到了一半开着的饭馆,那里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立马就兴奋地前来招呼。 最后,众人在一碗热腾腾的面上来的时候,立马有来了离激情,他们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那晚,几个人没有在当地找住宿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一个去往城市的黑面包,几个人拥挤进了车子,不顾一切地前往他们期待已久的城市里面。 …… 都市夜晚中,马路虽比不上白天的车水马龙般,但更多了一些神秘莫测和凶险景象,刚才一条暗淡无光的道路上还是静悄悄的,现在竟然一下子多了几辆呼啸狂奔而来的汽车。 汽笛声在夜空下响彻着,走在黑暗中的行人不断把脑袋扭到马路中间观看,而行走在马路上的一些出租车司机,则时不时地透着反光镜发着牢骚。 疾驰在最前面的虽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但车上却黑一片的黄一片的,像是身体受过重伤一样既难看又行动缓慢,而紧随其后的是三辆黑色的小轿车。它们呼啸着奔驰着,面包车拐向左边、从一个白色的小汽车面前一擦而过,它们也迅速地从这个白色小轿车边一擦而过。 等到面包车拐进另一条马路时,它们则像水中的鱿鱼一样拐着漂亮的弯度直追上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高楼大厦 高楼大厦里面的灯光在夜空中静静地亮着,马路两边的照明灯闪亮闪亮的,而汽车的尾灯却迅速地移动着。 它们和各种夜店里五颜六色的灯光地充斥在一起,和夜空里难闻的恶臭、到处咆哮的汽笛声、音响等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夜晚上四处活动的车辆和人群,构成了一种独特的城市景象,这种景象是是在乡下难以想象的。 这种景象就像是一个胆小的小女孩放着音乐朦朦胧胧睡着、却要彻夜开着灯光,害怕被深夜里的什么可怕东西随时惊醒。 都市的夜晚确实是可怕的,它的这种可怕深深地隐藏在华丽的外表之下,往往在人们触不及防的时刻猛然发生,就像是刚才那些正在如小孩子般追逐的汽车一样。 它们在马路上肆无忌惮地奔驰着,但又怎会想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让我们来睁大眼睛观赏吧(除过观赏之外我们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白色面包车在黑色小轿车的急追下,一会儿拐入一个弯道中,一会儿又驶入一个高坡,但当红绿灯来临之时,它就猛然停下来,跟上来的汽车急急地撞上来,“哐当”“哐当”直响。 然后,这个面包车又一个掉头走掉了,垂直方向正好赶过来一辆厚重的拉土车,面包车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惊心动魄的一刻呐,就在拉土城要撞上面包车的时候,面包车却直直地从它面前冲了过去,而紧跟来的黑色车辆却被挡在了后面。 等面包车呼啸而过之后,小轿车已经被落下几百米远了。走在前面的那辆车疾驰进一个小胡同中,后面的一涌而至,发现前面的那辆静静地停在一个拐角处。 现在基本上一切都结束了吧,面包车再无路可走了吧!小轿车里的人都纷纷走下来,他们团团围住了面包车,有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子一脚踹在面包车上,他朝着车里的人叫嚣着,,没有人从车上走下来。 他伸手拽开了面包车的车门,他一下子就呆住了,一把黑乎乎的短枪正对着他,他惶恐之际举起了双手,整个身躯都在颤抖……面包车里走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匡楚。 匡楚从车子里走出来,他身后依旧走出了屈麻子、墩子、蓝雨。他们四个人赫然地出现在黑夜的灯光下,那些围住了他们的社会青年,这个时候可被吓坏了,他们纷纷地抱头蹲在地上,给这些拿枪的人让道。 面包车的司机早已瘫软在驾驶位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他们下手的一伙人,竟然都不是吃素的,手中都有家伙,他在那黑色的短枪顶上他脑袋的时候,早已就吓得浑身瘫软了下去。 还好的是,匡楚等人并没有危难他,只是教训了他几句就离开了,但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伙人的钱财和几件衣物。 原来,黑车司机本来是联合黑道上的人,来打劫匡楚他们的,但却反过来被匡楚他们打劫了。他们这次只能认栽了。 匡楚和屈麻子等人扬长而去,他们离开的时候是开着小轿车的,是刚才那伙围追堵截那伙人的那辆车。匡楚他们不仅拿了他们的钱财,还开走了他们的车子——他们再次出发了,这次出发的地方正是期待依旧的地方,西安市。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们的车辆停留在一座延绵不绝的山脉之下,那个山脉上面长满了赤裸裸的石头和满身是刺的树木,山脉下面是一片村庄,村庄的边上又是一望无际的田园,田园里有果树和庄稼,庄稼地里正在驶过一辆辆笨重的机器,机器无情地碾压着葱葱郁郁的庄稼,有一群人在庄稼地里跑来跑去。 有人跑到笨重的机器跟前,以血肉之躯在阻止着眼前的一切,有的人则跑向了果园,果园里也同样面对着这样或那样的摧残。大大小小的机器在摧残着这个村落,村落里面的村民正被一群身穿迷彩服装的人驱赶着,驱赶的人群中不时地发出咆哮声,是男人的咆哮声。 咆哮声已经在村子里待不住了,开始顺着村子飘荡开来,飘荡在山脉上的上空,飘荡在村子远处的更广阔的天地里。匡楚等人被从车子里吵醒了过来,他们被这种摧残加上驱赶的场面震撼了,震撼的程度不亚于那些男人咆哮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五章 爆炸清晨 茫茫人海中,想找到自己的心上人,是何其的艰难。匡楚为了找到阮小玲,他在陌生的都市中闯荡,最后伤痕累累地被人带回了地下世界,和屈麻子在神秘基地里度过了短暂的时光之后,现在他们又重新出现在白天之下,从那一座座崇山峻岭而来,从那荒芜人间的地方而来。 无论是匡楚,还是墩子,他们在雨水来临的时候,都想到了遥远的家乡;他们在雨水冲刷下的汽车中回忆着过往,等待着雨过天晴。不久之后,他们都沉浸在浓浓的睡眠之中,屈麻子开始抖擞着精神,驾驶着车辆驶往远方。 天晴之后,他们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城市,那是他们曾经受伤的城市。这个城市里面有着他们太多的伤心事,也有着他们从所未有的见识,是他们除过家乡之外所走过的第一处驿站。 屈麻子本来是不会开车的,他也没取得什么驾照,但在神秘组织接受训练的那段时间内,他学会了包括开车在内的好多技能,这些技能足以让他在这个都市里立足。 他开车到了城市中心的一座大酒店楼下,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候着他们。屈麻子叫醒了匡楚、墩子,还有蓝英,他在那些人的带领之下走进了那个酒店。 匡楚从朦朦胧胧中醒来,就一脸吃惊地看着屈麻子,他似乎不敢相信屈麻子在这里,还有如此众多的陌生人接应他。其实,他早应该能猜想到,屈麻子这次出来时执行任务来了,在外面是有人接应的。 屈麻子并没有介绍等候在那里的人,只是大概讲述了下这里的情况,并说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让他们在那里休息。酒店房间内,宽敞明亮大方,透露着明快的现代化气息。 只不过,他们没有过多的去打量这里新鲜感,纷纷走进了不同的房间,在无比疲惫中躺在了床睡去,连日来的奔波早已让他们困乏不堪。这次,他们躺在各自的房间里,没有再想起种种不堪的过去,也不再回望那个遥远的故乡,只是纯粹的沉睡过去。 现在,他们已经不管春夏与秋冬,只会躲进小窝成一统。在他们沉睡的时候,这个城市正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有先变化是渺小细微的,有些变化是翻天覆地的,直接影响到他们的休息。 那是又一个早晨,已经有八九点的样子了吧,匡楚刚刚睁开了沉睡的眼睛,还躺在床上没有来得及起来,就有一声“轰隆”的爆炸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是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他急忙起身扯开窗帘向外望去,看到街道对面已经是浓烟滚滚,许多车辆停止在路边,有好多人也已躺在了马路上,血水正从他们的身体里向外涌动,周边还有许多人跑过来张望,大家都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有一位怀中抱着孩子的妇女也躺在血泊中,那悲惨的一幕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当场就有人跑过去查看,那个妇女伸着手,向跑来的人求救,她想让人赶紧救她的孩子。 那个孩子久久地躺在怀抱中没有动静,大家都不知道那是活着还是死了,“砰——”有事一阵巨响,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另一个商铺里窜了出来,路边的众人更是慌作一团,都纷纷地尖叫着逃命。 紧接着,又是几声剧烈的炸响,路边的一排排商铺里,早已是浓烟滚滚……匡楚早已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连忙穿起衣服跑出了房子,向危险的第一现场冲去,那些爆炸声慢慢地消失了,取代的是浓烈的烟雾和团团大火。 匡楚出现在浓烈烟雾之前,他看到那些躺在马路边上的路人,那些躺在熊熊烈火边缘的受伤者,他连忙不顾一切地前往营救。他把路边的人,一个个地向安全地带转移着,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他的救助工作中。 这是一场意外的爆炸事故,是因为一个小餐馆煤气爆炸引起的,又祸及了周边的餐馆和商铺,还引起了一个超市的火灾。 这场意外的事故简直就是一个噩梦,震惊了每一个路过的行人,也祸及了他们的生命财产,那些没有来得及躲避的人成了这次灾难的牺牲品,他们永远地倒了下去。 灾难发生的时候,有人就第一时间联系了消防、公安等部门,医院的救护车也在拥挤和喧闹中赶了过来,不断地有媒体记者现场的群众,警察开始驱赶那些围观的人,极力地封锁着现场,对面一个大厦的半空中,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显示屏上不断地传来这个城市最新新闻: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络腮胡 匡楚被屏幕上那些新闻惊呆了,他简直难以想象这仅仅是一夜间的事情,仅仅是一夜之间,整个世界似乎已经大变,不再是那么的安静和详,不再那么井井有条,展现在眼前的只有灾难和恐怖。 他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他使尽了力气想把他们救出来,但他的救护速度已经赶不上那些人的死亡速度,相反的是有人盯上了他,那是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察,他没有立马靠近前来,只是在一旁冷眼观看着匡楚,就像是观看着一个稀奇的怪物似的。 那位满脸络腮胡、目光如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只是静静地站立在旁边看着匡楚,看的极其出神,就像是观看着一位老朋友似的。他身边有另外的警察却在不停忙碌着封锁现场,还时不时地叮嘱络腮胡警察不要把其他的人放进来。 匡楚把一位受伤的人背起来,他大踏步走到赶来的一辆救护车庞,把那个伤者放进了救护车中,然后又极速地向着伤亡现场靠近过来,他就在这个时候发现了那个始终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警察。 他感觉对方看着自己,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仿佛对方早已视作自己为什么猎物似的,不管是谁被一个警察盯上都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匡楚这样曾经在这个城市里闹腾不少事情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匡楚还没有在意对方的眼神,他的心思只是在这些救援队伍之上,只是想着尽快把这些人都救援出来,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去品味那位警察的目光,但对方盯着自己的时间变得长了的时候,他突然心里就开始发慌了,像是猛然间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他感觉这个警察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冲着自己来。 他在心理是这样想的,但在实际表现中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想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他把那些受伤者一个个地背离危险地带,让在医护人员的检查中安心下来。 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许多人都是在远远地旁观着,他们没有走上来帮忙,只是想尽办法联系更多的人出现在这个地方,想想象中的人们来救离这些受伤者,或者死亡者。 他们之所以有这种表现,可能是因为害怕那些受伤的人的鲜血弄脏了他们的衣服,或者是害怕触碰到那些冰冷冷的尸体,或者是认为那些躺在地上的人的救护工作应该是医生、警察的事情,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那些在一旁围观的人没有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围观,只是怀着各自不同的表情远远地站在一边指指点点,像是在对着一个极其稀罕的事情来评头论足似的——这是匡楚无法忍受的,他无法忍受别人如此麻木不仁地观望,就自己只身前往了救援。 在巨大灾难面前,匡楚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是在努力地做着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远处,一个人呼喊着他的名字跑了过来,那个人正是墩子,他是和蓝英一块出来的。 屈麻子没有出现在街道上,他此刻正在一个地方静静地观看着这里的一切,因为他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情来,但他还没有完全确定,还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墩子出现的时候,那个一直监视着匡楚的络腮胡警察,把目光也注视向了墩子和蓝雨,他的眼睛里开始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来,从这种光芒上似乎可以看出来,他现在是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线索来。 络腮胡警察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腰间,摸着腰间那把没有拿出来的枪身,开始向匡楚和墩子他们靠近过来,他还不忘向身边忙活的几个同事打起招呼,示意他们和自己一同行动。 匡楚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墩子和蓝雨的身上,他很是惊讶自己的这两个朋友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连忙和他们打起招呼来:“是你们啊,这里太危险了,你们怎么还来?” “我们赶紧走吧,屈麻子还等着我们回去呢,说是有人想见你……”墩子一只手搭在匡楚的肩膀上,他还没有说完话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盯住了自己的脑门,只看见眼前的匡楚惊恐地望着自己身后,他听到了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别动!你们终于出现了!” “别动!别动!!”又有两名警察,分别用枪对准了匡楚和蓝雨。 刚刚见面的人,猛然间就被警察盯上了,黑乎乎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的脑袋,他们三个人几乎懵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匡楚脑子在极速运转着,他在努力地想着什么时候遇见了眼前的这几个警察,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的…… "举起手来!"又是冰冷的声音传来。 他们没有反抗,乖乖地举起手来,然后就看着那几个警察拿出了手铐,那手铐在接近这他们,可以想象的是,他们即将被拷上手铐,再次被抓进监狱——匡楚已经想象到了之后的情景,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阶下囚的现象,那是一种极其不愉快的经历,他再也不会再去经历了。 想到这里,匡楚急忙呼喊着:"等等,你们搞错了吧,我们是无辜的,我们只是路过来帮忙的,这里和我们一点关系没有……" "别废话,举起手来!"警察已经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匡楚的一只手已经被拷住了,眼看他的第二只手也被拷住了,墩子在这个时候却最先反抗了,他反手打落了对准自己脑门的枪,然后就一脚踹了上去。 蓝雨也是丝毫不含糊,她也眼疾手快夺过了对准自己的手枪,然后又用枪对准了对方,还对匡楚喊着:"我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他们走……" 匡楚也没有再犹豫,他也施展开了自己拳脚,三两下把眼前的人打倒在地,然后也是躲过了警察的手枪来,远处的公安人员被震惊了,他们纷纷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电棍、手铐、短枪,都向匡楚这边围过来。 "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匡楚高喊着,他额头的汗水止不住的向下流淌。"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别再装蒜了,谁不认识你们啊?一个月前,你们把这个城市闹的乌烟瘴气,还在工业园区伤了警察……"络腮胡警察已经被控制住了,但他还是在想努力地说明白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见聿怀 在一个月前,匡楚也是在这个城市的,他当时得知阮小玲是被郑屠夫抓走了,当时为了帮助聿怀找回对方的妻儿,当时和墩子、老黑挟持了郑屠夫,在这个陌生的都市里掀起了一阵动乱狂潮,事情闹得也是沸沸扬扬的。 当时,要不是屈麻子及时赶到,他们说不定早就栽倒进朱小荣的手里了,说不定这会儿还在什么暗无天日的地方遭罪呢——他们这次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就是想一雪前耻,把要了结的事情了结了。 只不过,现在他们身边的人已经边了样,原先的聿怀已经不知所踪,而老黑现在还在神秘基地里面,就连他们几个出来的人,也都因为在如此漫长的时间内,遭受如此重大的变故,心底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墩子在山脉地下,在雨水的冲刷中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弟弟,他想到了自己过去的那个家,现在想的是赶紧了结了这一切,或者是放下眼前的 ,快速地离开这里,回到过去的地方寻找他应有的日子,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子,他已经厌倦了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了。 不久之前,他曾经对匡楚说过,说他自己已经想家了,想尽快的摆脱这种流浪的生活,有个安稳的家。那时候的匡楚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但自己的家已经没有人了,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他才在父亲的遗嘱指示下来到这个繁华的都市,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打拼出一片江山来。 后来所发生的事情,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他没有得以在这个城市里立足,反而被人陷害扔进煤矿中,虽然死里逃生却还是难免被卷入到各种纷争中,就连自己的心上人也都保护不了,现在之所以能再次出现在这个城市,即是为了救出阮小玲,也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 络腮胡警察发现了他,并招来了他的同事向匡楚围攻过来,却不想被墩子和蓝雨的出现所扰乱,他们在危机时刻再次和警察产生了正面冲突,络腮胡说:“放下武器,我们会从轻发落……”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们是无辜的,是有人陷害了我们,我们现在要讨回公道!”匡楚回复着,“你们真的是要惩恶扬善,那就应该把郑屠夫、朱小荣他们抓获了,就应该把他们那样的绳之以法!” “我不知道什么郑屠夫,也不知道什么朱小荣,我只知道你,这个城市都在通缉你!一个月前,满大街都是你的照片……” “够了,现在我们该走了,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匡楚用枪瞄准了身边的警察,他向这些警察告别了,因为他看到有更多的警察已经向他靠拢了过来。 “你们不会逍遥法外的,只要有我闫某在一天,我总会把你们绳之以法的。”络腮胡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从他眼底下逃走,他在无奈地表明着自己的态度,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已经不能阻止匡楚等人的步伐。 很快,匡楚和墩子、蓝英就隐匿在城市的一个角落里,角落的一角突然驶出来一辆黄色小轿车,车上乘坐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人正是聿怀,是之前跟随匡楚一起闯荡西安市的聿怀。 聿怀驾驶着黄色的车辆,拐进了一条小胡同内,他的车辆在不断地变换着行驶的方向,车后本来还是有警笛声尾随的,但没有走过几个胡同,那些警笛声就消失在都市中,只有另外一个白色宾利车在尾随中。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有一辆车在跟着?”聿怀简直不敢相信,凭借自己的驾驶技术,竟然还有人在后面跟着。 匡楚把脑袋探出去看,白色宾利车子中正探出一个脑袋来,还有一个手掌来,那个手掌正向他们这边摇晃着,传来了屈麻子的声音:“是我啊,我是屈麻子啊,你们慢点走,等等我吧!” 原来,在后面跟着的车辆正是屈麻子乘坐的车。刚才,匡楚他们被警察盯上的时候,屈麻子一直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远远地观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到他们逃走的时候,也跟着追赶了上来。 没过多久,一前一后的车辆停靠在一个古老而又陈旧的街道中间,街道两旁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人群都身着破烂,手中拿着一个破碎的碗,表情严肃地蹲在马路的两边。 匡楚很快就认出来了,这个地方是他们之前所来过的,是这个城市里的乞丐组织所聚集的场所,这个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建筑,建筑之上涂着稀奇古怪的图案,总会有人在那些建筑前面朝拜,也总会有人在建筑里面主持大事。 匡楚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是聿怀带着他和老黑、墩子到来的,他们走进了那个宫殿一样的建筑,遇到了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和那位老者进行了一次长谈,并且确定了他们之间的合作,现在他们再次向那个宫殿走去。 屈麻子也从车上走了下来,但被那些乞丐挡在了外围,乞丐们捧着破烂的瓷碗围绕着屈麻子纷纷叫嚷着,让新来的这个人给他们施舍点。屈麻子被缠住了身,他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无奈地看向了匡楚,匡楚明白了他的心思,对他喊道:“没关系的,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如果进不来就在外面等会儿吧。” “这是个什么地方?这么繁华的城市里,竟然还掩藏着如此神奇的地方……”屈麻子回应着,他就被那些乞丐淹没了,他已经掏出了身上所以的钱物来,但还是没能收买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匡楚等人向巷子更深处走去。 蓝雨一直跟随着墩子,她自从和屈麻子、匡楚及墩子几个人离开神秘基地的时候,就一直紧紧地跟随着这几个人,现在他看到屈麻子被困在外围,而匡楚和墩子竟然扔在他不管,她就左右危难起来,不知道自己应该跟着哪方。 还好,她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你们先进去吧,我留下来陪着屈麻子吧。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她说着就迈着坚定的步伐,挺着丰满的胸部,大踏步走了出去。匡楚没有说什么,只是目送着蓝雨离开,他知道蓝雨这次出来是带着任务的,是来帮助屈麻子完成任务的。但具体是什么任务,他们一直都没有主动说出来。 聿怀看着匡楚发呆的神情,他打破了寂静:“你们一定很纳闷吧,为什么会见到我?” 刚才,他们见面的时候,匡楚和墩子就一个劲地问聿怀,想要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但聿怀一直忙于开车摆脱那些尾随的警察,所以没有直接回答,但他是知道匡楚他们是想知道这个事情的,他知道匡楚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因此,他不等匡楚问就率先挑起了话题。 “是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匡楚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上次,他和聿怀等人绑架了郑屠夫,闯进了这个城市的新兴工业园区,大闹朱氏集团,但却因为遭受到朱小荣等人的打击报复,他们失去了联系。 匡楚在重伤之下,被屈麻子救走了,聿怀却不知所踪起来。现在他们再次重逢,互相早已是感慨万千,隐藏在他们各自心中的话,又不是一两下能说的清楚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袍侃侃 聿怀的再次出现,是在匡楚被警察追赶的时候,尽管是许久未见了,但隐藏在他们心底的那份默契还是愈发浓厚,他们没有多寒暄直接走进了乞丐聚会的街道,这里不仅仅是这些乞丐的容纳场所,也是躲避警方人员搜捕的一个好去处。 匡楚没有多说什么就跟着聿怀走进了那个古老的宫殿,他们再次看到了宫殿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图案,在啧啧称奇中开始讨论起这个地方的历史往事来。 原来,这个地方原先是基督教徒聚会的场所,因为这两年在中国的这片大地上,涌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许多基督教徒也在神秘事件中消失不见了,就连这个教堂的教主也不知怎么的,在一个夜晚的暴风雨中从人间蒸发了,此后再也没有其的消息,就剩下了这个空荡荡的宫殿。 本来,还有许多教徒在政府的支持下,想重新复兴这个地方的,他们不想让这个聚会的场所就这么沦落下去,但却不知怎么的被丐帮组织捷足先登了,丐帮组织的首领和政府相关部门交涉之下,把这里开辟成了西北地区丐帮组织最大的聚集地。 丐帮组织内部鱼龙混杂,有许多成员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他们因为天灾人祸或者因为自己的游手好闲,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没有从事那些光鲜职业,而是过上了乞讨的生涯,这些其他者中绝大部门都是出身社会底层的人民,但也不排除那些出身高贵的人。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组织内部的许多成员都是从众多企业大佬脱变而来的,也有的是从社会精英、娱乐明星等方面转换而来的,他们有一套完整政策方针,有着完善的领导结构,也因此渗入了社会的各个行业。 于是,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现象:那些整天出没于高楼大厦,出没于歌舞升平,整天在聚光灯下谈笑风声的人,他们中间的许许多多成功人士,隐藏在他们表面的身份之下还有着一个另外的身份——他们也是乞丐组织的一员。 只不过,他们一般不会公开自己的身份,他们只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帮助遍布全国各地的底层人民,或者是那些整天在外流离奔波的乞讨者,他们以自己的善举来帮助着这个国家应该帮助的人。 关于乞丐组织的事情,由于时间的关系,聿怀只是简单讲了下。因为之前的事情,他们和乞丐组织结缘,聿怀最近一直在这里躲避着风声。 “说起上次的事情,你们可害苦了我。”聿怀埋怨着,“你们就那么一走了之,都不管我的死活了。” “当时,我们在朱氏集团分头行动,但却早已在朱小荣的圈套之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他们的控制,我们也是忙着逃命。”匡楚苦笑着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仿佛被郑屠夫所刺伤的肚皮,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我们这次来是找他们算账的,一定要报仇!”墩子恶狠狠地说。 聿怀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匡楚和墩子,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个城市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城市了,有好多事情早已改了样——有些事情还是我晚点给你们慢慢说吧。” 聿怀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带着匡楚和墩子很快就走进了那个宫殿,宫殿的大厅内早有人在等候着他们,那个人是匡楚之前也见过的,正是乞丐组织中间的一个长老,他现在依然是精神不振,依然是有气无力,只是他的脑袋上已经是光秃秃的,身上穿的是洁白无比的长袍,长袍几乎裹挟了他的整个身躯。 他静静地坐在大殿里的角落里,粗大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焚香缓缓地冒着香气,一种幽暗而又淡雅的色彩环绕着这个大殿,大殿中间满满地摆放着黑色的长椅,椅子上空荡荡,偶尔会有人出现在大殿门口,但只是好奇地向内张望了下,并没有走进来。 还没待聿怀、匡楚他们坐定,那位老人就慢吞吞地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说起话来和之前的一样,都是滔滔不绝的,就像是一个人在自娱自乐一样。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世界了,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说,“那些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已经不在享受了,他们已经变得低调而又隐晦了起来,好多已经莫名其妙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 “那些过着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人,就像是我们组织内部的绝大多数的人,因为丧失了那些富人的救济,现在的生活也是越来越糟糕,大家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富者已不知所踪,就算是有所踪,也已经变得麻木不仁;而穷者生活也越来越不堪,深处社会底层的人们,他们正在遭受着历史上从所为由的灾难,这场灾难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不是他们所能预料到的。 “现在,好多工厂已经停止了运营,好多餐馆、服装店、酒店也都纷纷凋零,生活在社会底层人生活也变得越来越举步维艰,许多美好的事情也都被蒙蔽上了灰蒙蒙的色彩……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呢?有人说,是因为恶魔在作乱,是催生了那些违法乱纪的人,那些不遵守社会规则的人,是他们犯下了滔天大罪,是他们在日益摧毁着我们的生活,让我们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是这样的吗?有的人也说,这个世界是病态的,行走在大街上的人也都不是健康的,他们表面上是富丽堂皇、仪表堂堂,但背地里却干着男盗女娼的龌蹉事情,心里想的却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是他们把这个世界弄的生病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社会变了? “也有的人说,是这个社会变了,是因为这个社会上所行走的人们变得强大了,他们的生活水平在日益的增长,精神文化却在日益的枯竭,所以他们用日益丰厚的物质财富去弥补那些空洞的灵魂——这个社会已经不适合他们居住了,他们应该是在另外的一个天地里居住。 “在那个天地里,有着世外桃源般的美好,有着人间仙境般的自在,有着在浑浊世界里所追逐不到的那份清静与怡然自得……他们的说法太多了,都在阐释着自己的观点,都在想让人们认识自己所理解的生活,他们都想让别人认可自己。但这又是何其的难? “就在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不休的时候,他们也在慢慢地淡出了这个社会,也许是在某一个清晨,也许是在某一个夜晚,也许是在大街上走着,也许是在床铺上做着美梦——他们都不可避免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因为有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入侵了这个社会,有着和这个社会截然不同的理念已经贯穿了进来。 “我也已经听说了好多事情,也亲眼目睹了太多的事情,有好多事情是我能理解的,但还有许多事情是我根本就解释不了的,我现在只是满怀期望地等待着那么一天,有人能勇敢地站出来,解决上面所说的所有的问题,能把那些消失的人都找回来,能把那些空洞的灵魂都丰富起来,能让这个病态的社会和人们都健康起来…… “啊,我说的太多了,我应该好好休息,我还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呢。我现在所能告诉你们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这就是我所理解的这个社会,这也是我所希望你们年轻人能完成的使命。看见了吗,蓝天已经被乌云慢慢地遮盖了,原本的美好生活已经变得昏暗了起来,这个大地是太许多美好和光明了,也太许多安详和温暖了。” 白袍老人说了大半天,他还依旧在侃侃而谈着,仿佛自己的语言永远不会枯竭,仿佛时间永远不会消失,他在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并说着这些年轻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匡楚和墩子、聿怀静静地坐在地面上,他们无比虔诚地聆听着这位老人的讲述,仿佛在聆听着重大的事情般。不管是怎么样,对于匡楚而言,他在前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内心翻腾着,等到他聆听了这么多的时候,他现在似乎是悟道了什么大道理似的,内心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是开朗了许多起来。 心情愉悦,内心从所未有的平静,现在只是静静地聆听,在聆听着那些深邃而又启迪教育意义的话语。也不知什么时候,屈麻子和蓝雨也悄悄地走进来,肃穆地站立在匡楚等人的身后,也都伸长了耳朵聆听着。 奇怪的是,在屈麻子和蓝雨的身后,又出现了更多的身影,他们都密密麻麻地拥挤在这个大厅内,都肃穆地站立在当地拉长了耳朵聆听着,这里出现的所有的人都满怀敬畏地聆听着。 天色慢慢地昏暗了下去,这里的人们依然没有离开的打算了,他们仿佛是被什么重大的事情所吸引了,又仿佛是在吸收着巨大的精神食粮,在如饥似渴地吸收着。 第一百三十章 朱氏集团 那天晚上,聿怀和匡楚等人从大殿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都市都沉浸在夜幕之中,街道中的灯光星星点点的不断闪烁着,用他们自身的光芒照耀着黑暗,那些夜间的繁华与喧嚣也被这些灯光所吸引了出来。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聿怀又带领着匡楚他们坐上了起来,极速行驶在都市的马路上,他们向着一个地方而去。那是一个埋葬着他们激情的地方,也是一个埋葬着他们正义的地方,是差点毁灭了他们生命的地方。 当他们出现在那个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昏暗,只有零星的楼灯在闪烁着,想要冲破层层黑暗,想要奔放自己的光明世界。匡楚从车上走下来的那刻,他就愣住了。 因为,眼前的地方已经坍塌成了一片废墟,只有那倒在废墟中间的几个大字,让他清楚地认出了这个是什么地方。墩子和屈麻子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都纷纷睁大目光看着那片废墟,看着赫然倒塌在废墟中间的几个水泥大字——朱氏集团。 变故来的太快,在一个月前这里还是欣欣向荣的朱氏集团,在一个月之前这里还是全国的五星级示范企业,这里还聚集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科技、人才,这里还是众多追梦者的理想国……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变化竟然就如此大。 昔日的工业园区已经凋零,赫然树立在工业园区内的朱氏集团,也已经土崩瓦解,这一切是梦吗?这些都是真实的吗?聚集在一片废墟前的众人,他们都纷纷愣住了,在巨大的震撼中回想着往事种种。 只有聿怀淡定地坐在车上,坐在驾驶位置上根本就没有下来,他早已对待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只是在匡楚之前问他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从何说起,现在把他们带到了这个现场,让他们自己去看吧。 匡楚等人久久地徘徊在废墟之前,他们一遍遍地确认着眼前的事实,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聿怀起来,他想知道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聿怀从车上下来,站立在一片废墟前,开始不紧不慢地给他们讲述着这里的故事,他说这里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已经超乎了所有的想象,是任何人怎么也不能现象到的—— “一个月前,当我们进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的繁荣和祥和,从表面上看来,是什么事情也没有的。但事情就是奇怪的很,当我们在这里走散不久,就有大量的人员来到这里闹事,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是啊,我知道这个事情,有好多人扯着白色帆布出现在这里,我的朋友屈麻子才趁乱救出了我和墩子、老黑,我们才能得意逃脱朱小荣的黑手。”匡楚解释道。 “你们原来是那样离开的,难怪呢。”聿怀若有所思地说,“但你们知道吗,在你们离开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闹事的人都被抓起来了。” “这可以想象的到的,当时公安部门的人都在,我们还抢走了他们的车。公安部门的人肯定要把这笔账算在闹事的人头上……” “比这些都严重的多!” “什么?难道不成还把那些人都杀了不成。” “这倒不至于,只是那些人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聿怀斩钉截铁地说,“那些闹事的人好歹也有上百人,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抓的一个不剩,然后就被押回去,正是在回去的路上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一块消失不见的还有那些警察……” “都消失不见了?怎么可能?那么多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匡楚两个眼睛瞪得巨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屈麻子从一边走过来,他也诧异地望着聿怀,想弄明白他到底是不是说的真的,聿怀接着又说:“不仅仅是那些人消失了,后面所发生的事情,更是匪夷所思,一件紧接着一件的发生。” 聿怀讲,自从那天之后,朱氏集团的大楼上,经常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惊呼,也经常会有人不断地消失不见,总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朱氏集团周围……那段时间里,朱氏集团内部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出什么事,集团内部的主要领导人也不见踪影。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才突然发现,他们集团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似乎是不翼而飞了,又像是故意逃逸了,也有一种说法是——朱小荣被绑架了! 聿怀说到最后,他就开始紧紧地盯着屈麻子说:“你们知道神秘组织吗?听说这里的一切,都是神秘组织造成的。” “什么?”屈麻子表示很是惊讶,“是神秘组织?” “这里的人越来越少,都不知所踪起来,就算是警察苦苦寻找一个月了,连个人影也不见——现在社会上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神秘组织策划了这些神秘事件。” “怎么会有这件事?这是真的吗?”匡楚立马就问屈麻子,他知道屈麻子现在和神秘组织走的很近,有许多事情隐瞒着自己,上次也是他从这里把自己和墩子他们救走的。如果是神秘组织策划的这些,那倒是有着很合理的解释。 “这怎么可能?连整栋搂都被炸毁了,怎么可能会是神秘组织的作风?”屈麻子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大家伙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那片废墟上。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这里还是一座座高楼大厦,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城市废墟 好好的建筑,怎么就会这么的没有了?眼前的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聿怀知道大家的疑惑,他就开始给众人讲起了后面的事情:“朱氏集团的人不断消失,公安部门的人严密地把控这里,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认为这里肯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一定有着什么邪恶的势力控制着……” “然后呢?”匡楚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然后,这里就发生了极其恐怖的爆炸案!是那种异常恐怖的,足以可以炸毁整栋大楼的爆炸案……”聿怀说,“就在这里的人都消失的差不多的时候,在那一个神奇的晚上,之所以说是一个神奇的晚上,是因为那天晚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已经是人员稀少的这里,变得更加阴森恐怖了起来…… “咔嚓——一个晴天霹雳之下,轰隆——有一个震天彻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又是‘轰隆隆’的声响,这种声响一直持续着,那些大楼就开始一栋栋地坍塌了下来……” 聿怀说着,他仿佛又再次身临其境之中,眼睛中充满了诡异之色,一切都变得似乎恐怖起来。 远处,有一伙人猫着腰,迅速地向他们靠近过来,直到有一个人喊了起来:“举起手来,我们是警察!”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惊的众人差点喊了起来、 聿怀很快反应了过来,他迎着那些警察走上去,从怀中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向他们打招呼:“是我啊,我是聿怀。我和几个朋友路过这里,特意过来看看。” “原来是你啊,怎么你现在还没有死啊?”一个警察开玩笑地说,那个警察有着二十来岁,他看到聿怀后就放松了警惕,开玩笑地说着就把手中的枪收了起来,又向聿怀的身后看到。 他又说:“跟着你们的这些都是什么人,这么感觉这么眼熟啊?”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眼熟还是假眼熟,他说着就不觉地向匡楚等人走近了些,匡楚也没有躲闪,也很自然地看着对方。 “你叫什么?”警察一脸严肃地说,“把身份证拿出来!”他看着匡楚还在犹豫不觉,又催促了一声,“听见了没有,快点把身份证拿出来!你们都有,都把身份证拿出来!” 年轻警察再次举起了手枪,他端着手枪瞄准了眼前这几个人,看那驾驶是随时都有可能开枪起来。他的身后,那几名警察嗅觉到不好的气息,他们纷纷靠近过来,其中有一名表情突然怪异了起来,他不断地向匡楚身边靠近着,像是发现什么宝贝似的,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你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对不起,你被捕了!” 他说着就拎出了手铐,另一只手迅疾地抓住了匡楚的手腕,匡楚本能地反拿住对方,对方手中的枪已经抵住了匡楚的脑门。说时迟,那时快,匡楚又迅疾地夺过了手枪…… “啪!”枪声响起,众人惊讶地望去,看见屈麻子早已动手了,他和另外一命警察抢枪的时候,枪走火了。 聿怀和墩子、蓝雨,也都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发起了攻击。转眼间,那几个警察就被他们控制了,他们都被带上了自己携带的手铐,一根粗大的绳子也把他们捆绑在一起。 “聿怀,你……你……”那个年轻的警察不再和聿怀套近乎,他现在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认清楚对方的真实面目。 “对不起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他们出什么事。”聿怀解释道。他说着就主动把这些捆绑在一起的人绑在车子上,然后面无表情地面对着他们说,“我知道,如果不是你们之前的出现,我可能已经是朱小荣的手下厉鬼了,是你们救了我,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们,却现在又这么对待你们……只能对不住了,后面又机会的话,容我在好好地给你们讲这些事情的原委吧。” 聿怀说着,就示意匡楚他们尽快离开这儿,但匡楚却向刚才那个想要控制自己的警察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就是想过个正常人的日子吗?你们都不让我安生地过。” “谁不知道你是匡楚,你之前在这个城市,所犯下的累累罪行,早应该把你绳之于法了——下次别让我见到你,见到你一次就抓你一次!法网恢恢,疏而不露,现在不要太得意了!” “你们真是的是误解我了,我是一个安安分分的人,我本来是想在这个社会上挣点小钱花的,但却被人陷害,被人扔进了暗无天日的矿底,被人囚禁在地下宫殿中,被人报复、追杀……你们应该找的人是他们,是那些不想让我过好日子的人!是那些做尽坏事、十恶不赦的人!你们懂吗?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我只是想在外面闯荡点名堂来,却不小心钻进了别人的圈套,我的一个兄弟现在已经死了,我心爱的人也被人劫持了,我是来找他们的,我是想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的…… “你们不去抓那些坏人,你们为啥要盯着我,为啥要整天盯着我,你们是不是想着,只要看到我死了,你们才会开心是吧?你们和那些罪犯,和那些到处抢劫、杀人的恐怖份子有什么区别?不仅仅不保护像我这样的弱者,还与郑屠夫、朱小荣这样的坏蛋一起处处刁难我们,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啊?” 匡楚已经愤怒了起来,他几乎控制不住了自己情绪,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受到的屈辱和苦难,想到自己身边的一个个人的倒下,他已经是止不住的流泪……一个伤心的人,一个伤心的男人,他几乎要在这些警察的面前痛哭流涕起来。 聿怀本来极力劝阻他离开的,但看到他现在情绪这么大,就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看着,那几个警察本来还是极力地反抗着,但看到匡楚声泪俱下地发泄一番,他们也都纷纷地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逃犯竟然还有如此大的情绪——他们不觉也被感染了,都静静地看着匡楚,仿佛是做错事了孩子一样,看着眼前这个逃犯。 现场一片寂静,匡楚发泄一通之后,他慢慢地回归着理性,他知道自己刚才是因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是时候该好好地认真思考下改怎么办了。 聿怀这个时候,开始劝导着匡楚离开,屈麻子、墩子、蓝雨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匡楚,看着这个刚才还是在训斥警察的男人,他们眼睛里满是关怀和温柔。 很快,他们几个人又再次坐上了汽车,车辆在黑暗的马路上驰骋而去,远去的方向,他们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世界这么大,哪里才是他们的立足之地呢? 他们每个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疑问,他们在迷茫、凶险的道路上探索着,朝向他们的理想之地、自由之地,勇往直前而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返芮城 自从与匡楚等人失去联系之后,聿怀一直在这个城市里等待着,他相信匡楚他们会重新回来的,那天的商铺爆炸事件中,聿怀碰巧遇到了匡楚,在第一时间帮助匡楚逃离了警察的追捕。 他本来是想到着匡楚回到乞丐组织,在那里落脚歇息的,但那位老人讲了那么的多,他们还是耐不住性子走出了宫殿,所到达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那个新兴的工业园区,只不过现在已经是一个废墟了。 关于废墟的说法,现在还没有一个固定的说法,大家只看到了那些大厦一栋栋地倾倒下去,只见到大厦里的人一个个的接连失踪,他们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匡楚看到了那些废墟,他无比的震惊,之前所作的规划也随着那些废墟,慢慢地坍塌了——他本来是想找到朱小荣、郑屠夫询问阮小玲下落的,现在他们的大厦已经不复存在了,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他在坐着离开的汽车上,无比疲惫地看着窗外,看着被夜色吞噬了的都市,他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还好,墩子给匡楚提了个意见,让再去其他地方找找郑屠夫和朱小荣,说不定会遇到他们的。 聿怀开始驱车带着他们,前往那些曾经到达过的地方,包括郑屠夫的工地、酒吧、办公大楼——只要是郑屠夫之前经营过的场所,他们都一一的去排查。 那天晚上,他们来到了那个小山坡之上的工地,曾经有人从楼层间坠落下来的工地,但他们人还没有进去,就发现这个工地已经被贴上了封条,尽是一些查封的条子——明晃晃的光线照射在这些条子上,他们看着那些黑色的大字,再次被震惊了。 他们再之后去的地方,就是郑屠夫所经营的几家酒吧、餐饮店,还有服装厂,但都已经是人去楼空,没有找到一丝线索。那些之前还好好的场所,在他们去的时候,都被贴上了封条。 “我们还是不用再找了,关于郑屠夫的事情,早在半个月前就传开了,有人说他是被神秘人物所劫持走了,是不会再回来的……他之前所开的这些场子,已经都纷纷被查封了,具体查封的原因还不知道,又可能是这些经营场所经营不不利,欠下了巨额债务。”聿怀在向大家解释着。 他从车上走下来,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开始劝阻匡楚:“我们还是不要再找了吧,前一阵子的时候,乞丐组织的人员已经对这些事情调查了,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们就这么不翼而飞了,还有朱小荣呢,郑屠夫不在了,我们还可以去找朱小荣——他们一个都跑不掉的,就算是他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们找出来。”匡楚信誓旦旦地说。 “估计是难啊。”聿怀摇了摇头说,“这么长时间了,很多人都在找他们,但仍然没有找到,他们就像是突然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匡楚没有再说话,他站立在街道的一端,静静地向街道中间望着,过了很久,他突然说道:“难道事情就这么完了,我还没有找到她呢。” 屈麻子知道匡楚的心事,他来到匡楚身边安稳着:“不要灰心,说不定你的心上人早已回去了,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家了,你可以去她家找找,或者去她亲戚家找找,总有人知道她下落的……” 他知道匡楚心中一直记挂着一个人,从神秘基地出来的时候,就想着怎么尽快地找到自己的心上人,现在虽然短了线索。但是,屈麻子还是在努力地开导自己这位兄弟,他想让匡楚想想其他的办法,知道会有其他的方法的。 果然,他的那几句话很奏效,没想到匡楚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可以去问她的家人,可以去问问她的亲人,总有人会知道她的下落的?” 匡楚脸上突然洋溢起了兴奋的色彩,他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无比激动地窝着屈麻子的胳臂,对方说:“果然是好兄弟,你真是有办法,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说不定会找到一些线索的。” 他说着就拽着屈麻子和聿怀向车子里走去,聿怀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到匡楚突然像是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他惊讶到了极点:“这是怎么了?我们去哪儿啊?现在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下吧,已经这么晚了。” “歇息什么啊,不要再睡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如果等到天明的话,说不定警察又盯上我们了。”匡楚不由分说地把聿怀塞进了车子里,又招呼愣在地上的墩子和蓝雨,让他们赶紧上车。 屈麻子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对匡楚说:“我知道你要去找人,可能这次我不能陪你去了,我还有任务在身,我要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匡楚愣住了,他知道屈麻子这次从神秘基地出来,是要完成什么任务的,但最近的这段时间没见屈麻子提起,他就把这件事情放在脑后了,以为这次出来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现在,屈麻子再次提出这个事情来,匡楚还是愣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和找个兄弟说。他现在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把身边的人照顾好,把丢失的人都找回来,想尽快找到阮小玲,也想和屈麻子重新过上好日子。 因为凌空的事情,已经让匡楚变得非常敏感了,他们三个人一块出来的,现在就剩下了他和屈麻子了,不管是他们任何一天,他都不想再出什么事情,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什么任务?”匡楚面孔上的兴奋,已经慢慢地消失不见了,变得一脸严肃起来,这种颜色之中带着隐隐的担忧。 “我有什么应该告诉你的,可是这次不一样,我所要去完成的任务,最好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屈麻子回答到。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你是我的好兄弟,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一块去面对,你不要丢下我。” “相信我,我事情处理完了,会很快回来找你的。我们一块从马角山出来,还要一块再回去呢。”屈麻子拍着匡楚的肩膀说,“我知道你的事情,这次不能帮你一块去了,后面等我完成任务了,我第一时间去找你。” 几辆黑色的汽车,打着明晃晃的灯光,出现在巷子的尽头,很快地向屈麻子这边行驶过来。屈麻子望着那几辆车,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接应我的人来了,我们得走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屈麻子说着走向前去,蓝雨也温顺地跟在后面,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去,墩子在后面想伸手拦住她,但她回头看了下,墩子又把手缩了回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警车追逐 “屈麻子,你如果还是我兄弟的话,你就让我和你一块去——”匡楚突然喊道。 “正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我不能带你去。”屈麻子转过身子来,他低低地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几滴眼泪从他眼角流淌了出来,他显然是情到深处已经不能自已。 匡楚愣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屈麻子离他而去。屈麻子和蓝雨坐上了小轿车,他们在缓缓地行驶而去,匡楚久久地望着,他望着……“屈麻子,你走吧,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黑夜中,聿怀再次发动了车,他载着匡楚和墩子行驶往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匡楚之前所到达的,他曾今在那里流血流泪,还失去了自己的兄弟,但也是在那里见到了阮小玲。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再次出现在了芮城,但他们却没有了激情,在城区的荒郊处久久地沉睡了过去。不断有人从他们车辆旁经过,有人还专门停下来想看车子里是什么人,但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休息。 整整大半天的休息,待到太阳红彤彤地挂在天空中的时候,匡楚被热的醒了过来,他打开了车窗走下去,狠狠地吸着新鲜的空气。之后,聿怀和墩子也都纷纷地醒过来,他们也都走下了车子,在草地上开始伸展着懒腰,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繁华的都市。 几个月前,匡楚就曾经在这个城市里打拼着,他目睹了那血腥的一幕幕,知道这是个外表繁华、却表面之下隐藏着凶险。 聿怀看着那些繁华的都市,他有感而发:“近年来,流行一句绕口令——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年头要走捷径迅速发达,必须要具有溜须拍马、行贿索贿,或者是损公肥私、以次充好,当然还有像他们的,比如坑蒙拐骗、撒谎撂白、厚颜无耻、沽名钓誉等。 “财富和名气的积累是个漫长和辛勤的过程,若有人真能一夜暴富成新贵,必是闯荡江湖从合法规则外走偏门而来。暴风雨式的原始积累过程,屁股底下难免不干净。 “媒体每年炒作富人排行榜蕴含了许多意味,上榜富豪年年不同,更迭惊人。无名氏迅速崛起,显贵为首富,正当红得发紫时稍纵即逝,第二年东窗事发潜逃国外;还有,江湖卖艺人一炮走红娱乐圈,不久猫腻泄漏,锒铛入狱…… 聿怀讲的时间长了,他就感觉到又渴又饿,从车上拿出来一些矿泉水,还有一些生肉来,他们在草地上打了一堆火,开始烤肉起来,但他还是不让嘴巴闲下来: “早先,部分业主与税官私交良好,被网开一面允许暗中偷漏税,结果在行业中导致不公平竞争,其他缴税企业比逃税企业生产成本高,企业运作自然难以为继。 “于是,没有关系的缴税业主被迫攀附、行贿税员,以达到同样逃税目的。博弈力量之下,有了第一个必有第二个,然后第三、第四……否则后面的企业都活不了,直至最后一个。 “风气扩散,大家竞相效尤,直到最终逃税成了普遍现象。客观来看,地方某一行业普遍逃税,逻辑上便可推理出税员吃税的陋规,用江湖黑话说,税员们吃码头。 “这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个系统化的隐形规则,古时称陋规。老百姓心里明白得很,当地有民谚道破天机:‘家里有个税务,全家致富’。致富靠啥,大家心知肚明。 “还有一个案例:有一处乡民集体参与诈骗,人数之多令人惊骇——当地工业基础薄弱,许多闲散农民参加手机短信和网络购物诈骗……驾车走一圈,放眼望去非常古怪,镇里百业凋敝,街道冷清,唯独洋楼林立,建筑业一枝独秀,砖瓦建材遍地堆积。 “这盖房子的钱,从何而来?答曰:骗来的。欺诈可以形成一个行业,而且居然养活一方人,成为地方上的支柱产业,可说是空前绝后。一人逃税、一人诈骗,可说是法律和道德问题;众人逃税、众人诈骗,就不止是个道德问题,甚至也不止是执法不严问题,必需提高层次来考量,因为法不责众。 “在有些地域,交管部门是个利益集团,假使所有司机驾驶都循规蹈矩,道路上便太平无事,没人违章,没人求情,于是他们的油水就少,这谁干啊。于是渐渐地产生一种默契,执法半紧半松,老到而恰到好处,目的是‘油水’最大化。 “例如,某市查处了一批专门在年检时刁难车主的交警‘害群之马’,他们没事找碴儿,脚压着油门说你排气超标,必须到定点厂维修;又如这几年,大量山西司机被路检刁难,空车被判罚超载,无可奈何之下,司机们权衡利弊,于是舍财去灾……” 聿怀还在津津乐道地向匡楚、墩子讲述社会潜规则时候,有一辆警车由远及近向他们靠近过来,警车上伴随着阵阵警笛声,聿怀赶紧让匡楚、墩子灭掉火堆上车。 他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现场,那辆警车越来越近,他们干脆就扔下了手头的东西,窜进了车子里面,开始驾驶车辆再次发动起来。但是,在他们后面,那辆警车始终紧紧跟随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瘟疫之下 警车在长久的跟随中,聿怀和匡楚他们变得焦急不安了起来,他们现在已经对警察非常敏感了,只想尽快地摆脱后面那辆警车的追赶,但在荒郊野外的怎么才能逃脱呢? 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聿怀只能硬着头皮在山野间的小路上驰骋着,车子发出轰鸣的汽笛声影响的山里的小鸟都纷纷地飞走开来,飞向了山岭之间的更深处。 匡楚顺着那些小鸟飞逝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山顶之上有着一个古老的建筑,这让他回想去了几个月前的囚禁生涯,他不不觉地多向那个方向望了几眼,汽车也正好向他所张望的山头驰骋上去。 车辆慢慢地顺着山腰上去,匡楚越来越清晰地看清晰了那些建筑群,他突然发现那些建筑群正是之前关押他和老黑等人的监狱,由于这里发生了好几起的劫狱事件,这里的建筑歪歪扭扭地躺在杂草之中,身上也少了不少的光彩。 道路上没有了拦截的车辆,只是多了些许的荆棘和杂草,那辆警车嘶鸣着跟在他们身后,可是快要到山顶的时候,就远远地停靠在山腰间,没有再继续追赶过来。 这样的反常让匡楚、聿怀都很意外,他们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这个山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车辆转眼间就来到了监狱之前。 一切都寂静的可怕,没有了鸟叫声,也没有风儿的声音,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那所监狱的大门紧闭着,门外没有一个人。里面却传来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既像婴儿的嘀哭声,又像是动物的嘶鸣声音。 匡楚几人从车子上下来,他们再回头张望着山坡下的警车,警车静静地停靠在山腰上,有个警察从车上下来正探着脑袋向他们这个方向张望。 匡楚开始转过身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监狱,曾在几何时,他还是被囚禁在这个地方的,那个时候,他是冤枉的,但没有人相信他的话。那个时候,他在这里遇到了养鸟人还有老黑。 在一次次偶然的时间后,养鸟人和老黑都失踪了,他们神奇地失踪在这个监狱里,匡楚那个时候还是带着巨大的好奇心的。 现在,重新站立在这里的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拿着神秘的失踪都是有预谋的,都是有计划的。不仅仅是老黑、养鸟人他们,就连昨晚之前还在寻找的郑屠夫、朱小荣,他们也是。 他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向这个经曾的监狱走去,虽然总感觉哪里乖乖的,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只能慢慢地走进去,自己寻找个答案。 墩子在后面紧跟着,他尽管还是对山坡上的那个警察很警惕,对那个警察没有跟上来也很怀疑,但他还是决定跟随匡楚走进这个建筑群里看个究竟。 相反的是,聿怀就没有那么过多的考虑了,他想到既然来了,就应该走进去看看的,他快步走上去,三两下就走在了匡楚前面,他走进了那大门之前,只是轻轻的一推,那扇大门就被推开了,然后……他被眼前的现象惊呆了!匡楚和墩子也都相继走进来,也都纷纷呆住了! 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人衣着破烂、面黄肌瘦、蓬头垢面,已经无法用文字来描述了——他们衣着暴露,好多人的身体上还包扎着伤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血腥味,从四面而来的苍蝇正在他们周身飞舞着。 这些人群都有气无力地躺在监狱当中的院落里,这个院落已经荒废许久了,之前所关押的那些犯人已经不在了,那些看守的狱警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这里成为了一个收容所,是一个收容病人的场所。 这里的病人都感染了一种疾病,一种据说是看不好的疾病。或者说是,他们感染了一种瘟疫,一种无法治疗的瘟疫。 早在几个月前,神秘组织的人突袭了芮城,整个城市的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几起重大的灾难事故,好多人就在这些灾难中丧生,但还有许多人感染上了这种奇怪的病。 这种病是会传染到,刚开始还是送往医院里去治疗的,但时间久了,大家才慢慢地发现这种病根本是控制不了的,而且还是会传染的。与其说是一种病,倒不如说是一种瘟疫。 瘟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当第一个病例被披露时,人们还没有想到这事的严重性,当感染这种病毒的初期,除了全身关节稍有点不灵便,并没有什么不适。然而到了两周后,病人会突然不会动了,全身皮肤首先会开始腐烂,但此时人并没有死,眼睛还能眨动。 这时的人如果想强行运动,是可以动的,只是皮肤会像蜡制的一样碎裂。我看到过好几具腐化了的尸体,身上凹凸不平,全是血迹。随后内脏也开始腐化,直到第六周,全身彻底腐化。换句话说,到第四十天左右,一个活人就成为一个腐尸。 没有人知道这种病毒是如何产生的,现有的抗生素也只能对蛋白质构成的病毒起作用,对这种病毒毫无用处。更可怕的是,这种病毒的传染性极大,甚至从呼吸也可以传染,而初起阶段正因为没有症状极难发现,你可能在人群中走过就已经被感染了。 很快,紧急应变机构建立了。而这种应变只有一种对策——对感染的人进行隔离,未感染的人发防毒面具。匡楚他们所来到的这个山头,本来是个废弃的监狱,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成为了收容收留瘟疫感染者的收容所——监狱的院落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就是那些被隔离在这里的感染者,政府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想让他们自生自灭。 当一个人被发现感染了病毒,就会被立刻被收缴面具,因为对于尚未感染的人类来说,一个带菌者无异于一头危险的猛兽。这些人立刻被抛弃在外,有钱的开始酗酒,不管会不会喝,没钱的到处抢劫…… 这个时候,就有人到处收集已经变成腐化的尸体,运到郊外焚烧。由于没有药,所以只能如此做,尽量把病毒消灭掉。做这事不但感染的可能性更高,更可怕的是,他们往往收集到尚未彻底腐化的尸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收集尸体 那天,他和聿怀、墩子等人,无意间闯入了这个隔离地带,亲眼目睹了那些被隔离的感染者,看着他们正在经受着惨绝的折磨……那个中年妇女,就是那个收集尸体的人,她为了养活自己的三个孩子,才冒着危险收集那些被感染了瘟疫的人的尸体,把他们运往火葬场处理。 她驾着一辆小卡车也来到了这里,并且和他们攀谈了起来。她说,她所驾着的小卡车驶过空荡荡的街道,每一天都会收集到不少的尸体,每一具尸体尸体在火炉里焚烧的时候,都是会叫唤的。 她说,有一次,她在一个幼儿园里收集尸体结束后,看到了一个被瘟疫感染了的小女孩正在饱受瘟疫的折磨,身体好多地方已经发脓了,但她还是大胆地向她走过来,她当时无法说明自己的的任务——就是收集已经腐化的人体,然后烧掉。 “过了几天,我又去了一次那个幼儿园里。她的衣服还晾在外面,大概她已不能运动了。我走到楼下,她正站在门口张开了手,像是不让我进去。但她的身体已经有好多伤疤了,我看到她眼里尽是对我的痛恨与不屑。”她说, “我不敢去面对她,只是把她小心抱上卡车。以前我可是动作很粗野,不时有人在被我搬动时弄断了手臂和脚,然而这一回我像搬一件一碰就碎的细瓷器一样,先在地上放了几件她的旧衣服,让她小心地躺在上面,然后,我在幼儿园门口订上了一块白色的牌子。 “回到我的住处,我把那些小孩卸下车后,没有把她们烧掉,只是有点羞愧吧。我把她竖在我住处的门口。在满地从焚尸炉里飞出来的白灰中,她伸开了双手,站在我门口,那张开的臂弯仿佛在期待,但更像在遮挡什么。她的外表光滑之极,衣服也有点破了,然而并不给人不庄重的感觉。然而她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了厌恶。 “眼睛腐化得很晚,人腐化后,即使无法动弹了,但眼睛有时还能转动。不过,她再过一两天就完全腐化了。我有点羞愧,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好人,在她成为腐化后,我还要把她变成一件装饰品。那些小孩,还是等她完全腐化后再烧吧。 “我把收来的另外十几个腐化的尸体拖到了焚尸炉。在我把他们扔进炉膛,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呼叫。然而,我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快慰,心头只是一阵抽搐。即使腐化后没有生命,但此时他们总还活着,只是身体不如尚未感染者那么柔软……” 匡楚在听完那个收尸者的话后,他久久地感慨着——我们有什么权利剥求他们生存的权利?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在沧海中,一粒粟米与须弥山都没什么不同,而在无垠的宇宙里,沧海又算什么? 收尸女大着胆子走进了院落中,她仔细地查看每一个患者的病情,并根据他们的病情适当地给他们药物,以此来缓解他们的疼痛,但想根除那些疾病还是不太现实的,因为在那个时候,还没有谁能真正的治疗这样的病症。 难道就这样见死不救,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等死?匡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对聿怀说:“我们还会有办法的,我们会想到办法把他们救出去的,是不是?他们是不会死的,是不是这样?” 聿怀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想让匡楚安静下来,想让自己的这个共经患难的朋友能冷静地对待眼前这一切……匡楚依然走进了院落中,他冒着被感染瘟疫的危险,来到了那些患者的中间,看着他们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眼泪哗哗地流淌,他对他们说:“你们不会有事的,你们会好起来的……” 墩子跑进了院落中把匡楚拽了出去,阻止着他接近那些被感染的人群。匡楚开始不断地询问墩子和聿怀,想让他们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办,如何才能救治那些患者,,被询问的两个人气馁地摇晃着脑袋,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院内,收尸女若无其事地来回穿梭院落其中,他发放了带来的医药后,又返回车子上,带来了一大箩筐的食物和饮料,给那些躺在地面上的人一一发放着。她对他们说:“只要你们坚持的活下去,总会有希望的,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她的话语激情昂扬,传荡在这个废弃的建筑之上,在场所有的人都仿佛被感染了,只见那些分到食物的患者,他们纷纷地落泪哭泣起来,有人喊道:“姑娘,你真是大好人啊!没有人理睬我们的死活,你还这么的照顾我们……” 匡楚等人在院落外也被感动了,他们看着那令人感动的一幕幕,心中慢慢地泛起一个计划来。当收尸女准备离开这儿的时候,匡楚开始对她说:“这里的所以人都需要救助,让我们加入你的团队吧!” 起初,收拾女还是一脸的愕然,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匡楚等人的意思,却还是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对他们说。最后,她终于说出了实情:“这里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能活到什么时候,至今也没有找到救治他们的医药;况且,凡是和他们接触的人,都又可能被感染上瘟疫,这是最重要的……” “那你不是都不怕吗?你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瘟疫?相信我们吧,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个帮手。”匡楚说。 “我也不瞒你们了,我可能是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收尸女说,“之前来这里,是因为我的丈夫,他就是在这些人群中的一员,可是……可是,他终究没有挺过去……更不幸的是……是……我也可能……可能命不长了……” 收尸女终于忍不住了,她痛哭流涕起来。她捂着嘴巴转身跳上了小卡车,车子摇摇晃晃地向着山下行驶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避祸山林(上) 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聿怀再次驾驶着车辆出发了,在车辆行驶的前方,是收尸女的小卡车,还有那辆停靠在路边的警车。不久之后,警车放走了小卡车,却拦住了聿怀的车,有两位警察从车上下来,拿枪瞄准了车内的聿怀等人,大声喊着:“你们是什么人?快点下来接受检查!” 聿怀没有犹豫直接走下了车子,他还催促后座上的匡楚和墩子也都一并走下来。那两个警察就上前搜素他们的身体来,匡楚是极不情愿地配合,他都快要发作了,还是忍受了下来。 这次,他们身上本来是携带着枪支的,但在刚不久的时候,他们被警察追到这个地方,他们在那所废弃的监狱前,已经把枪支藏在了地底下,所以他们才能大摇大摆地走开车走下来。 两位警察又转身到车子里搜寻,搜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搜到什么反常的东西,就开始盘问起他们三个人来。聿怀极力地配合着,并在对方的要求下出示了身份证,墩子也一样的配合了,只是匡楚……他现在还没有身份证件呢,自从他从老家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没有这个东西,之前刚听说身份证的时候,他心里一点也没有这个概念。 因为,在他们老家的那个地方,是一个与外界几乎没有关联的地方,好多人还没有办理身份证件。所以,当遇到警察的时候,当他们要查看身份证的时候,匡楚就懵了。这次,他也一样不知道如何是好。 “哦,我想起来了,你的身份证在我这儿呢。”聿怀却突然喊了起来,他从身上摸出了一张身份证来,快步走过来递给了那位警察,对方愣了下就接过去拿在手中反复观摩。 匡楚无比惊讶地望着聿怀,只见聿怀像是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混不在意地看着那位警察。警察扫了聿怀一眼,又扫了匡楚一会儿,他把捏在手中的身份证攥了攥,然后就转身走去坐在了警车上,他的那位同事也紧跟着坐上了车。 警车的警笛声在山野间回响了起来,聿怀在后面喊着:“唉,等下——我的身份证还没还我呢?你们还没有还我呢,什么时候给我?”他的声音很快被警笛声淹没了。 聿怀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拿走那个身份证的,那个身份证当然是假的,他知道匡楚没有带身份证,就随手从身上掏出了个想蒙混过关,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看了,竟然都不吱声就走了,他们离开让聿怀和匡楚感到莫名其妙。 墩子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开始好奇地问匡楚来,匡楚沉默地望向远方,望向远方远去的车辆。 聿怀再次发动了=车子,他对匡楚和墩子喊道:“被再瞎想了,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匡楚和墩子看到聿怀这么着急,他们钻进了车子里,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聿怀只是一个劲地开车向前,弯弯曲曲的道路,在上来的时候没感觉到什么,可是在离开的时候却感觉到是那么的吃力,如果车子稍有不慎会跌落山坡下面。 “这里面肯定有名堂,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聿怀再次对车上的两个人说,“刚才那两个警察,没有到废弃的监狱里去查看,他们远远地躲着;等我们下来的时候,他们又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可是,在拦住我们去路的时候,竟然又放过了我们……你说这些事情是不是太奇怪了?我真搞不懂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倒觉得今天我们事,确实是挺蹊跷的,总有哪里是不对劲的。”匡楚也表示着自己的同感,他现在也认真地回顾之前的事情起来。 人们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对于匡楚和聿怀他们而言,他们自己就是那个有缝的蛋,而那警察就是专门叮咬蛋的苍蝇。经过聿怀这么一分析,匡楚立马感觉是他们哪里出了问题,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呜——呜——”警车从远方嘶鸣开来了,有好几辆警车从远处的山脚下面嘶鸣而来,目标正是山腰间的聿怀和匡楚、墩子。他们转眼间就出现在山脚下,并且有规律地向山坡之上而来。 “不好!刚才那两个警察,定然是去搬援兵去了。可能是我们哪里暴露了什么,才惊动了那两个警察!”聿怀惊叫了起来。他迅速行驶在山间的车辆,不再向前行驶而过,而是调转了车头继续朝着原路返回。 “我们现在还能怎么样呢?难道就这样又回到原先的地方去?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想办法救救这里感染瘟疫的难民!”匡楚啰嗦着,他想尽办法滴想让聿怀赶紧停下车来,迎着那些警察冲撞上去,再冲撞出一条血路来。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赶紧想办法逃命要紧!要是被他们抓住,说不定又要吃多少苦头呢。”聿怀反驳到,他之前被郑屠夫陷害后,曾四处上访寻找途经来搬到对方,但好几次却被人关进了派出所,已经吃尽了苦头,他早已不想再重逢过去的经历。 聿怀不再说话,他开车车辆一路而上,很快就来到了废弃监狱跟前,车子再也不能前进了,他们就扔下了车子顺着山坡跑下去。身后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他们已经隐匿在山野之间,就像是刚从沙漠基地出来一样,他们当时从一座寺庙逃走后,隐匿在那个秦岭山脉之中一样。 尽管,他们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山脉,但他们可以判断的是,这个山脉的后面还有延绵不绝的山脉,足够他们隐藏一段时间了。 他们三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来,在警车嘶鸣着冲上山巅的时候,他们救隐匿在山皮之中。朝着陌生的方向逃遁而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慢慢地昏暗了下了,他们躺在了一个山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也跑不动了,就停下来休息。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避祸山林(下) 天色昏暗了下来,各种各样的虫子、小动物开始活动了,树林子里面尽是些虫子飞舞的声音,也时不时地传出来些神奇动物的嘶鸣声。这些声音夹杂在一起,构成了独特的黑暗时间,他们坐在山巅上,看着远方的月亮和星星,再听着昆虫与动物的声响,慢慢地沉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他们在山头上就躺不住了,是被寒夜的冰冷所冻醒来的。说实话,在山坡上想睡觉,那种感觉真的是不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在天地之间睡觉,不是一般人能经受的住,先不说来自黑暗中的那些飞虫走兽,就拿山岭间那股股冰冷的风儿来说,要稳稳地睡下去,真的是需要功夫的。 天还未亮,他们几个人就被冷醒来了。几个人拥挤在山头上,看着远处泛白的天空,期盼着白天尽快的到来,祈祷着阳关尽早的普照大地。 他们的盼望没有白费,也不会白费。黑夜之后就是天明,天色明朗的时候,一切都开始生机勃勃起来,一切也都开始暖和起来,尽管他们在不踏实的睡眠之后,全身还是觉得酸痛无力,但他们还是想尽办法赶路的。 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努力地向前冲,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的绝望,不会有谁从天而降来怜悯着几个误打误撞的傻子的。 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他们的误打误撞,才使得他们相聚在一起,才使得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哪里,谁也想不到接下来会去哪里,但大家始终坚守着自己的目标,他们都坚守着自己的梦想,都在努力地奋斗,相信一天终会雨后彩虹。 他们心中的那份坚信,那份不灭的信念,又驱使着他们继续地赶路了。这次,幸运的是,他们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几处人家,那是在山坡之下的几处人家,有一条狭长的溪流正在经过那几户人家。 匡楚他们没有犹豫,几乎不约而同地向那几户人家奔去。他们想尽快找到一个落脚歇息的地方,赶紧调整过来状态,补充能量,让自己重新焕发生龙活虎来。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那几户人家都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几户人家中,最老的已经是九十三岁了,最年轻的也都六十多岁了,他们说,他们从小就是在这片山林里长大的,也基本上没去过外地,只是他们的孩子在外面工作,很少回来看望他们。 他们也很孤单,但更热情,好不容易遇到了匡楚几个人,他们就像是遇到家人一样,把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来,还不忘给他们做饭,但聿怀却阻止,他说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处理,在这个地方时不能久留的。 聿怀又带着匡楚等人离开了,聿怀对疑惑不解的匡楚和墩子说:“我们不能在那里待得时间太长了,待得时间太长的话就会连累他们的。” “为什么?这里这么好的地方,他们还那么热情好客,我们应该多待几天的……”墩子还疑惑着,匡楚就阻止了他的话,然后回过头去望向那几户已经被远远地甩在后面的人家,他陷入了一阵沉思。 这段沉思死凝重的,在不久之前,他们也是遇到了山岭间几户与世无争的人家,但却亲眼目睹了那里的人一个个地被屠戮……“我们不能连累了人家,万一警察追赶上来,那些住户人家知道我们是逃犯的话,他们是不是会难过的呢?是不是会因为救济了我们这几个犯人而自责?”匡楚不知道怎么回答墩子,他只能这样应付着。 事实上,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道理,也很快就应验了。在他们刚刚离开那些住户人家不久,就有一小队人马牵着猎犬来到了那些人家里,开始挨家挨户地盘问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匡楚几人当时已经远远地离开了那里,他们在另外的一个山头看到那样的情景,当然不知道他们在谈论着什么,但可以大概猜测到那些人是在打听他们三个的下落。 三人行,必有我师也。这是古人的一句话,现在用来也很是切切。人多了,大家就会互相弥补不足之处,办事效率也就会大大地提高,也避免了不必要的损失。 这次,匡楚三个人再次成功躲开了警察的追捕,他们在山脉间健步如飞起来,这还全靠之前在山脚下那几户人家所集聚的能量有关。要不是他们及时的补充能量,现在说不定早就没有力气了。 前行的过程中,不断地判断着周边的地理位置来,他想找寻一个地方,然后从那个地方再切割个口子溜达下去,如果一味的在山里面溜达,他们最后的结果那只能是个孤魂野鬼。 所幸的是,他们在寻找的过程中,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熟悉的地方,当然匡楚发现的熟悉的地方,那个地方是有几座直入云霄的山脉,山脉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但在山脉之下却有着一个巨大的湖泊。 那是一个熟悉的湖泊,匡楚已经不止一次地来到了找个湖泊旁边。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这个湖泊之上的山坡之上发生了什么,他也永远不会忘记在这个湖泊边缘的村子里发生了什么,那些都是铁钉一样的记忆,已经深深地钉在他的心扉中,再拔也拔不出来了。 匡楚不再向前走,他久久地凝望着湖泊,沉浸在长久的回忆中,回忆里出现了自己的好兄弟凌空,出现了自己心爱的人阮小玲,他们都是在这个地方,和他自己有交集的,那是一种生死之交。 当时,凌空和匡楚从矿井里爬出来,他们在走投无路之下,被人打下悬崖,最终凌空没有存活下来,只有匡楚侥幸逃脱,是被阮小玲救起来的……多么刻骨铭心的记忆,所有发生的就像是昨日一样,又历历在目起来。 聿怀和墩子不知道匡楚在想什么,他们只是被眼前的美景所打动了,只是情不自已地沉浸在美妙的山水美色中,久久地回味着大自然所带给他们的那份惬意。虽然如此,但聿怀还是用一句话打破了那份惬意:“我们还是走吧,这里不适合我们。”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返矿山 匡楚带领着聿怀和屈麻子,他们开始沿着蜿蜒的小路,一直向那些水光美色的湖泊方向而去,迎接他们的将是什么?是远去的悲伤,还是新来的美好,或者是暗藏着的杀机? 前途漫漫,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匡楚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回到这个地方去看看,他早应该回来好好看看了,看看那被埋葬在泥土之下的好兄弟,看看自己曾经绝命重生的地方,看看他和阮小玲相遇相知的地方…… 一切都变得是这么的不可思议,这么的迫不及待,他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回到了那些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美好时光——有一刹那间,匡楚突然感觉到自己分明是在马角山,他分明是在和自己的小伙伴在玩耍……但这些美好的清静,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上一瞬间还是美好,下一个瞬间就是惨淡的现实。湖泊旁边的村庄已经被拆迁了,而且也被厚厚的围墙给围住了,强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去,里面的……里面大概也没有人了,是不会看到外面的。 匡楚来到这些围墙之下,他看到了一处处破败的房屋,看到了几颗熟悉的树木,那是几颗粗大的柳树,他曾经在那些柳树下散步,没想到那些柳树还在……柳树还在,但住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再了。他们已经搬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去了,只为腾出这块空旷的地方来,为了响应政府的号召,开发这片巨大的湖泊。 然而,湖泊什么时候开发呢,那些搬出去的人又什么时候能安置妥当呢?还有,那些长眠地底下的亡灵们,是继续在这里安心长眠,还是被他们迁移出去?一切都是未知,有太多的未知,自从匡楚来到城市里后,这些所有的未知,都一直在伴随着他。 他现在已经不想那么多了,现在想的是去看看自己的老朋友,看看那被长埋地下的好兄弟——凌空从山坡上摔落下来而死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月、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花儿都凋零了,这里的人都搬走了,但那座埋葬凌空的坟墓还在。 匡楚跟随内心的指引找到了那块墓地,找到了凌空所埋葬的地方——那是一堆陈旧的泥土,是一堆已经久经风霜的泥土,泥土上面已经长满了杂草,已经落满了树叶,只有泥土之前的那个粗糙的墓碑上面,清楚地留下了匡楚的痕迹:兄弟凌空之墓。 匡楚看到那几个字时,身体都酥软了下来,他再也站不住了,腿部弯曲了下,就跪倒在了墓碑前,整个人早已是泪流满面。他终于回来了,再经历诸多历险之后,他终于回到了埋葬自己兄弟的坟墓前,仿佛再次看到了昔日的好兄弟凌空。 他要慢慢地向自己的好兄弟倾诉,倾诉自己连日来的遭遇,倾诉自己多少时间以来的思念,他要把自己满腔的热血都倾洒在这里,他要和自己的这位兄弟畅谈个三天三夜——他太悲痛了,已经不知道自己改干什么了。 聿怀和墩子虽然不知道匡楚之前经历了什么,虽然不知道这个坟墓中埋葬的是谁,但是,他们还是被匡楚的伤心的情景所感染了,他们在一个亡灵的坟墓前,感到从所未有的落寂和肃穆,沉浸在阵阵哀伤之中。 这样的时间慢慢地过去着,匡楚慢慢地从悲伤的情景中回过了神来,他对坟墓中那个亡灵说:“我的好兄弟,是我对不住你。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还会再回来的,会带着屈麻子兄弟回到这个地方的,我们会带着你一块回到马角山的,回到我们的家乡,你一定想回去吧,我们会一块回去的……” 他开始向自己的兄弟告别者,尽管对方已经不再这个人世上了,但他相信对方是可以听到自己的话语的,他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在另一个世界里肯定会很高兴的。 哭过了,伤心过了,告别过了,开始离开了。 匡楚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转身离开了,在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堆废墟,那是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因为拆迁问题,成了一堆建筑废墟。 这个地方还有许多的房屋,早已经是一堆堆废墟了,废墟之前早已是荒草丛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居民居住。奇怪的是,这里好久之前就说要拆迁建设,现在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但只把完整的房屋拆的七零八落,居住的居民已经被赶的四处躲避,现在这里没有建设的迹象,反而是一片凋零的现象,匡楚简直想不通,这里的人究竟想干什么。 他看到了阮小玲的房屋,他之前在里面休养养伤的地方,现在也已经是一片废墟。他从那一片废墟之前经过,仿佛再次看到了阮小玲那熟悉的音容面貌,他再次痴痴地怀念起了阮小玲。 “小玲,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了,你到底在哪儿?”匡楚在内心呼唤着,多么想让心底的那个人儿早点出现,多么想和阮小玲团聚,可是现在早已是物是人非,对方早已不见了踪迹。 匡楚和这里的一切告别着,他迈步走去,走过废墟之后,又是崭新的面貌,那些青山绿水又再次呈现在他面前。这个时候,匡楚开始久久地站立在湖泊的旁边,凝视着那片寂静的湖水,看着湖水边上的那座山坡—— 曾经,他和凌空,就从那山坡之上跌落下来,跌落进了湖水中;曾经,他和一位老人,就从那山坡之下爬了上去,爬到了山顶……此刻的山顶,正有一股股黑色的烟雾正在冒着,飘散在众多山岭之间。 那是奇怪的黑烟。在匡楚的记忆中,矿山上应该是没有人了才对,现在怎么又有烟雾起来?他疑惑了,也不解了,就再次起身,他顺着那座山坡朝上攀爬了起来,并对身后两个惊讶的人喊道:“我们从这里上去吧。上去之后,会有你们想象不到的收获。” 第一百三十九章 混乱局面 意外的收获?其实,匡楚也不知道上面现在是什么情况,自从上次从矿山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矿山的消息,虽然在神秘基地遇到了庞祖来老矿长,但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现在,他只因为看到山顶上的浓烟,就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只想再次把这座山坡踩在脚底下。因为,他人生最开始受的压迫就是来语于这里,他的好兄弟就是从这里丧命的,他一定要再回到这个地方去,哪怕上面已经是杂草丛生。 在攀爬的过程中,匡楚逐渐地给聿怀和墩子,讲述了自己当初在这里的遭遇,已经刚才在那个已经是废墟的村子里的经历,他说着这些的时候内心充满了矛盾,既想让自己兄弟知道自己的心情,又不想让他们知道过多的事情,生怕给他们带去了负面的情绪。 墩子听到匡楚的话后,他坚定地表明着态度,说不管是匡楚去哪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一直会跟在身边的,不会丢下他而去的,并开始安稳匡楚早点走出悲伤来,和大家伙一块干出点名堂来。 聿怀久久地沉默着,他已经陷入了另外的一种悲伤之中,这种悲伤是因自己的不幸遭遇所引发的——当他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就回想起自己的过往,和这个矿山有着直接联系的过往。 我们在前面已经讲到了,聿怀之前是一个小学的教师,但是因为和郑屠夫有恩怨,也被陷害进了这个矿山来,他和匡楚一样,在这里经历了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所幸的是,后来这个煤矿里的人都出来了,他们重新呼吸到了自己,重新开始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这些都是因为匡楚带着老矿长庞祖来,再次出现在矿山上的结果。 所以,聿怀一直以来,从内心深处是感激着匡楚的,他感激对方把他从矿底救了出了。 聿怀重获了自己,但是再次回到了自己过去生活的地方,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妻儿已经不见了……他的人生道路再次发生了逆转。现在,面对着这个熟悉的地方,聿怀心情越发沉重了起来,他掩藏在内心中的那份愤懑绝对不会比匡楚差,只是他没有明显地表露出来而已。 匡楚看到聿怀良久没有回应自己,这才想起了对方之前也是在这个地方的,也是在这个矿山上遭受了非人的经历,最后才落得个妻离子散。直到现在,聿怀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亲人。 匡楚不再说什么,他带着二人顺着山坡一直爬上去,带着他们出现在荒芜矿山之上。之前的好几次,匡楚都出现在荒芜矿山上,只不过那时他知道矿山上发生的事情,现在却不一样了,自从庞祖来和画生等人,跟着他一起去县城医院休养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这个矿山上的事情了。 矿山上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已经是千疮百孔了起来,他之前是这样想象的,在再次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的这些确实是这样子的。 匡楚根据之前的记忆,顺着熟悉的道路而去,看到前方冒着一股股黑烟起来,他们朝着那些黑色的烟雾靠近而去,看到了许多衣着破烂的人,正拥挤在一块,往一个大炉子里添着柴火,炉子上面正架着一个大铁锅,铁锅里面的热气不断地向外冒着。 匡楚和聿怀、墩子几个人走了过去,他们来到了那伙人的身后,故意地咳嗽了几声,那些围绕在一起的人,回转了头来望着他们,空气在那一刻就凝结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 “你们好!我们是路过的,只是过来看看。”匡楚打破了沉寂,他向这些人打起招呼来,“请问,你们是在这里做什么?这个矿山上还有其他人吗?” 那些人瞪大了眼睛,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匡楚的话,但远处却传来了一个声音:“那边有人上来了,快去看看,快看看是什么人过来了?!” 在远处,有一伙人步履匆匆,他们飞快地向这边靠拢过来,有一系列奇怪的声音,也在这个山坡之上响起来了,那是有他们传递信息的警笛声。 这种声音响起的时候,很快就有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直到把匡楚几个人都团团围了起来,这些人穿着的都是粗布衣衫,全身都沾满着煤炭渣,像是刚从干活的地方跑出来似的。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们矿山上来了?”一个粗大的汉子冲出了人群,向匡楚发问着。 “我们是路过这个地方的,所以上来看看,没想到……”匡楚说着,他的话就被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我认得他,他就是匡楚,他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这个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传荡在每一个人的耳际,大家的表情都瞬间亮了,他们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看着匡楚,看着这个刚从山坡上爬上来的人。匡楚被他们看的不好意思了起来,尴尬的笑了笑。 “匡楚……他就是匡楚……”另一个声音尖叫了起来。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人群中顿时沸腾了,大家都纷纷地朝着人群中拥挤,都想弄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匡楚。没过了多久,又有声音陆陆续续地喊了起来:“他就是匡楚,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他把我们从矿底下救出来的……” 那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在顷刻间就转变了态度,他们就像是遇到自己的大恩人一般,把匡楚团团围绕了起来,但外面的人还是看不到的,他们就双双地把匡楚的身体抬了起来,举过了头顶,不断地在人群中传递起来,就像是传递一个新奇的物品似的。 远方,有另外的一伙人向这边移动过来,这伙人却是有着统一黑色的装束,他们手中全都拎着棍棒向热情高涨的人群中靠近过来,热情的人群慢慢地冷却了下来,匡楚也被那些人放了下来,那些黑衣人挥舞着棍棒袭击起人群来…… 现场一片混乱,匡楚和聿怀、墩子都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陷入了这场混战之中。他们在极力地抗争的时候,想弄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人声音就高喊了起来:“都给我狠狠地打,狠狠地教训!” 那是个领头的人,匡楚听着那声音耳熟,他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那个人正是画生,是先前跟随庞祖来的画生,但他此刻已经不是昔日的画生了,他现在是狠毒的画生,他现在正在指挥这场打斗。 有太多事情,匡楚是不知道的。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画生,在不久之前是跟随老矿长逃离了芮城医院,然后又一起返回了这个矿山,但却背叛了庞祖来,联合假死的廖金米,帮助神秘组织的人,把庞祖来送往了一去不复返的神秘基地。 他此刻不仅仅是个心狠手辣的打手,更是一个卖主求荣的叛徒,自然不是匡楚所认识的画生了。 第一百四十章 最后的抉择(大结局) 匡楚在一步步地接近画生,对方也惊讶地看到了匡楚,但那惊讶只是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又变的冷酷起来。 他看着匡楚向自己靠近过来,又看着匡楚被自己的手下所阻拦,看着他们厮杀在一块,画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在他身后出现了另外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正是廖金米。 匡楚在和黑衣人打斗的过程中,他也看到了画生背后出现的那个人,只不过他还不知道那是谁。 众多身着破烂的煤矿工人,在黑衣人的棍棒之下被驱散着,他们抱头四处乱窜,但那些人的下手力道丝毫没有减弱,却是加倍的蹂躏这些工人——眼前种种惨状让匡楚惊呆了,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这些残忍事情,竟然能在这个矿山上能再次的上演。 不管匡楚相信还是不相信,残忍的事实已经发生了,画生正带领着一帮人镇压着煤矿工人,那些刚才还沉浸在欢乐中的工人们,是因为匡楚出现在他们眼前,所以他们才稍微的庆祝了下。 匡楚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个地方还有这么多的人存在,他本来想着之前的许多事情已经结束了,这个矿山就会很快恢复平静,这里也就会被封杀起来,但今天他和聿怀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却发现不是这个事儿。 他想阻止这一切,但该怎么办呢?难道让悲剧再次上演,让这里再次的流血?匡楚的脑袋在极速地运转着,他想着尽快地稳定下眼前这样的现状,画生已经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过来,并且不再是之前的那么和善,而且是眼睛里吐露着得意与凶狠起来,他在靠近到匡楚身边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黑色的枪,那是一把突然就多出来的枪,枪口猛地对准了匡楚。 匡楚一下子就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昔日里交好的这个朋友,竟然变得如此歹毒了起来,在这种情况还对自己痛下杀手。他绝望地问:“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你还是画生吗,还是我之前所认识的画生吗?” “你之前所认识的画生已经死了,你现在认命吧。”画生冷冷地说着,他开始扣动了自己的枪栓。 “啪!”一声枪响!画生的瞳孔挣得极大,他眼睛瞳孔里出现了黑色的阴影,那是一种恐怖至极的身影,有一个魔鬼正在他的瞳孔里游荡。他的身体哆嗦了下,一只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肚子上慢慢地溢出来鲜血来……他用手摸着鲜血,不可思议地看着,身体开始一阵猛烈的抖动。 这时,一个身影从一侧冲出来,一脚踹在了画生的肩膀上,画生倒在了地上,他手中的那把枪也迅速地滑落一旁,那个身影顺势捡起了那把枪。匡楚看清楚了那个身影,那正是墩子。 匡楚并没有受伤,他在画生拿枪指着自己的时候,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画生的枪下亡魂了,可转眼间就发现墩子拿枪打中了画生,并一脚踹倒了画生,夺下了他手中的短枪。 这一转变发生的太迅速,他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等他刚要和墩子打招呼的时候,又一声枪声响起,只不过这次的枪声不是从墩子手中的枪声中发出的,而是从廖金米的枪中发出的。 “啪!”廖金米开枪了,声音清脆而又响亮。这次是击中在墩子的手臂上——墩子刚捡起的枪,又被打落在地上,同样倒在地上的画生开始去夺枪…… “啪!啪!”接连两声枪响,震响在山头,那些原本打斗的人,都被惊呆了,他们现在都待在当地向枪响的地方望着。 只见,有一个年轻人,正手持短枪,瞄准了站立侧边的廖金米,那两声枪响就是从那个年轻人手中的枪响起的,两声枪响均打在一个人的身体上,那个人就是廖金米,开枪的年轻人却是聿怀。 廖金米颤抖着身体,他不敢相信地扭过头来瞪视着聿怀,嘴巴里溢出了鲜血,他想努力地站直了身躯,可还是坚持站立下去,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的松弛了下了,直到倒下去。 他倒下去的时候,还是睁大着眼睛,瞪视着聿怀,只听他用颤抖的声音问聿怀:“为……什么是你?” “廖金米,你可记得我?你可记得你是怎么在矿底折磨我的吗?你可记得那些因你而枉死的人吗?”聿怀还要开枪,但却被匡楚拦住了。 “我们不能杀人!”匡楚呵斥着,他一把握住了聿怀的手中的枪。那个时候,墩子也再次拿到了跌落地上的枪,虽然他的一只手臂已经受伤了,是刚才被廖金米打伤的。 墩子强忍着浑身的疼痛站立了起来,用枪指着被自己打伤的画生说:“看来还是枪管用啊,以后我要多用用枪啊!”他说着就把手中的枪向倒在地上的画生瞄准了又瞄准。 “别闹了,我们不杀他们!”匡楚再次劝阻墩子,“他们还不值得我们动手。” 他说着又看向了聿怀,在聿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就面对着那些被吓傻了黑衣人喊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是杀人贼!你们现在自由了,想到哪里去就到那里去吧,谁要还是为这两个人效力的话,那现在就走过来和我单挑,谁要是能赢得了我们,那就把他们两个带走。” 匡楚豪气地说着,他瞥视着众人,一副毫无畏惧的神情。他的这副架势可让许多人都傻眼了,大家纷纷站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有一个衣着破烂的人跑出来喊道:“拥护恩人!拥护匡楚!” 他这么一喊,有许多本来已经躲开的旷工们,也都大着胆子,从四面跑出来,边向匡楚这边跑,边喊着:“拥护恩人!拥护匡楚!” 顿时,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他们围攻在一起,再次群情雀跃起来,有人就开始振臂高呼:“赶走廖金米,迎接新矿长!”这样的高呼,很快就迎接来了更多的回应——“赶走廖金米,迎接新矿长!” 他们喊着的时候,再次把匡楚高高地举起来,就像是刚才一样,把匡楚高举过他们的头顶,让外围更多的人能看见匡楚——他们最新推举出来的矿长! 那些黑衣人,眼看他们的首领都受伤了,现在也是生死未卜,他们趁着纷纷逃走,,没有逃走的也都吓得躲在一旁不敢出来。但躺在地上的画生和廖金米也不见了,当匡楚再次寻找他们的时候,就找不到了他们的踪迹。 聿怀和墩子也诧异到极点,他们分明地看到那两个人倒地了,可现在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开始怀疑刚才在混乱中,是有人救走了画生和廖金米。 他们想立马去追赶,但被匡楚拦下来了:“追上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是杀了他们,还是把他们交给警察?或者是把他们囚禁在这里?”他的话问的聿怀和墩子哑口无言。 是啊,他们追上那些人之后又能怎样呢?他们现在是警察追捕的对象,又有什么权利来惩罚别人呢?聿怀和墩子很快就明白了这点,他们开始回过头来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些旷工们现在重新焕发了热情,他们一致拥戴匡楚做他们的带头人,拥戴匡楚顶替廖金米的位置,来出任荒芜矿山的矿长,从而带动大家发家致富。 那是一条充满诱惑与坎坷的商业之路,那是一条匡楚从来所没有经历过的全新之路。面对着矿山上这种凋零、破烂的摊子,匡楚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他现在不能一走了之,不能置于这些人而不顾,如果这样的话就会重演之前的悲剧。 匡楚开始坐下来静静地思考今后的出路,众多旷工纷纷走过来向匡楚倾诉着他们的酸楚。从他们的讲述中,匡楚才惊讶地得知,刚才那个被聿怀用枪打中的老人,竟然是那个自己以为死掉的廖金米。 他只知道,廖金米是老矿长庞祖来的拜把子兄弟,他们一起开拓了这个矿山,但庞祖来后来被神秘组织的人劫持而去,廖金米却趁着这个空隙落井下石,把这个矿山私吞掉,煤矿的工人们也迎来了他们的黑暗生活,开始了长达没日没夜的地下劳苦,匡楚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被送进煤矿的。 所幸的是,廖金米最后侥幸从神秘地下宫殿跑了出了,而且还回到了这个矿山,在他的身后紧跟着的是神秘组织的人,还有那些麻烦的警察,廖金米为了躲避惩罚,于是以假死来蒙骗了众人的眼光。 后来,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那样,廖金米再次控制了整个荒芜矿山,他在这里大肆地培植自己的势力,重新开始了自己的压迫之路。 匡楚和聿怀、墩子他们的意外出现,虽然对他们造成了重创,廖金米现在也是生死未卜,但他随时会带人反扑回来,到那个时候,这个地方势必会再次的腥风血雨。 这些险峻的事实,不得不让匡楚重新地审视这个矿山来。这里的旷工们虽然备受欺凌、备受苦难,但他们仍然不肯离开这个地方,在长久的工作于这里之后,他们早已把这个地方当成了他们的家,他们想在这里发展下去,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出路。 匡楚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矿山上,不仅让他们摆脱了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也再次把他们从廖金米的压迫中解救出来,因此,他们有理由相信,匡楚也会再次带领他们奔往更美好的生活。 众多煤矿工人把匡楚团团围住,想让他们留下来,但匡楚却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聿怀站出来,他极力怂恿匡楚留在这里:“你就为这些工人们着想吧,他们需要一个敢打敢拼的人为他们创造美好的环境,他们都想让你留在这里,也相信你能抵挡的住廖金米、画生他们的卷土重来。” “是啊,这对我们也是个绝好的机会!”见惯了世面的墩子也在一旁劝导了起来,“我们这么一直飘落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现在还年轻,是需要好好闯荡一番事业的,这是个天赐良机的机会——我们可以利用这里的煤矿资源重振旗鼓,开创我们自己的一番天地来。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为生计奔波,也不会再受到别人的欺负了,因为我们自己就是自己主宰!”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这些煤矿上的工人们想想吧,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他们为什么要死死地坚守在这里?还不是为了生存,还不是为了背后的整个家庭?”聿怀简直要气炸了,“你倒是说个话啊,我们不能总在这里耗下去!” 匡楚在长久的思考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决定留在这里帮助大家,把这个煤矿重新开发起来。于是,在不久之后,荒芜煤矿又重新开始了运转,那个时候,匡楚开始安排人到矿山之外去打探消息,他一直在想念着阮小玲,但又不知道他现在是生还是死,不知道她在哪儿。 …… 时间飞逝,在匡楚和聿怀、墩子上矿山的不久之后,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冬天,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整条街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和车辆,枯黄的路灯也是那么孤单照耀着天上纷纷散散的雪花。 树是有的,不过枝上已没有叶子,偶尔落下了几片雪花,一切都安静得像死亡一般,如果说坟墓是圆形废墟和黑色终结,那么这寂寞的长街也是死亡的另一种表像。许多人和事都喧闹地走过去,就像是每一个把世间的路走完的人一样,他们一去不回头。 有个穿着黑色薄呢大衣的女人,她的白丝巾在身后飞扬,在飞雪中飘扬。她从街角处拐过来,她走得很慢,不时站下来沉思。有个男人从另一个街角拐到街上,他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的女人。 “这么晚你为什么还在街上?”男人有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瘦高却很有力量、也很健康。他喝了许多酒,但并没醉,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女人一点儿没害怕,头也不回地说:“我是无家可归者。” 男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女人缓缓过头来,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一点儿也没生气。男人看见了她的脸之后就怔了怔,他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儿——那美不是人为的,没有任何雕饰。 他说:“到我那里去,咱们两个住,虽然是单人床,两个人睡窄一些,可我会让着你。” “我如果每晚都在街上走,都会被收留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终于把她的胳膊挽住,“那当然,谁能不收留你呢?要知道,你漂亮极了,也很性感。” “那么我老了呢,也能被收留?”她仍旧看着他,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又有一阵风吹过来,可以听到树枝错落的声响。 “如果你老了,那就没人收留了。” “很好,谢谢。”她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回来,可并没立刻走掉,四周静到极点,让她觉得自己生死不明,不禁感到阵阵空茫。 男人感到有些奇异,她不像一般夜晚出来活动的女子,身上有另外的东西。他甚至转身想走,这女孩儿给他的感觉不同,他不想在她身上做什么,男人转身离开。 当男人转身的时候,女人看见了他脑后的马尾巴。她笑了一声,但不是嘲笑。她始终认为梳马尾巴或留长发的男人都跟文化沾边儿,都不是俗人,她自己也清楚这想法很偏激。 “你笑什么?”他问完就觉得自己也许听错了,因为他看到她的脸色十分宁静,没有一丝笑过的痕迹。他看见她的嘴唇在昏黄的路灯下,很白,没有什么血色。他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没有回答,她开始转身走在白茫茫的世界中,男人也转过了身体,他向着另外的一个世界里穿行,只不过他听到了身后那个女人传来的话语:“我叫阮小玲,你记住了。我叫阮小玲,你们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