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情劫难逃》 杀了我一了百了 今夜之前,沈予柔绝不相信这个男人会对自己这么狠。 她在乌烟瘴气的豪华包间里浑身颤抖,手指缓慢僵硬地解开工作服的纽扣,露出雪白柔软的皮肤。 周围是一屋子浪荡淫笑的公子哥。 顾凌辰慢条斯理地晃动杯中的威士忌,任由身材惹火的女伴顺着结实的胸膛抚摸下去。 “艹,脱这么慢是不是想让小爷帮你啊,扒光上去躺着,自己把吃的喝的码身上。”公子哥急得眼红心热:“腿张大点。” 知道经理不敢得罪他们,沈予柔迟疑地看向顾凌辰,接触到他冷漠中夹杂恨意的眼瞳,瞬间心如死灰。 他的声音磁性沙哑,道出绝情的话:“留下命,随便玩。” 他恨她,她怎么忘了呢,厌恶刻骨。 抖着腿爬上玻璃餐桌,冰凉的触感刺痛了她的心。 “胸罩裤子也扒了,听到没有!”有人吼了一句,吓得沈予柔身体一抖,白腻曼妙的身子差点滚到地上。 宽敞的房间里,围着餐桌站了十多个人,有些急不可耐的手已经握上了纤细的腕子和脚踝。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沈予柔怕了,拼命挣扎,声音带着哭腔,有些不堪入目的惨痛回忆侵入脑海,胸口剧烈起伏,胃液翻滚,掐着嗓子干呕起来。 “够了!”一道凌厉的呵声宛如鞭子抽过来,吓退了上下其手的男人们:“滚出去!” 屋内窒闷安静,落针可闻。 沈予柔的眼神空洞呆滞,泪水止不住,打湿墨黑的长发。 她的下巴被紧紧捏住,痛得咬牙切齿。 “水性杨花的女人,还会怕男人上你?” 她来不及回应,就听到皮带声响,紧接着一阵酸胀的痛楚袭来,把她钉在冰冷的桌面上。 “痛!——” 浑身痉挛般抖动,她就知道他不怀好心。 顾凌辰的眼底淬了冰,冰锥噼里啪啦刺嵌到她四肢百骸,温热的血汩汩流出。 他在这凌乱油污的桌子上占有了她,面上融合着最残忍的讽笑和最斯文的优雅。 “不要!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沈予柔痛呼,清丽的五官绞在一起,“你在干什么?!你不是要和夏茵茵订婚吗,你怎么能背叛她?!” 说出‘和夏茵茵订婚’几个字的时候,她觉得和心里的绞痛相比,身上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无论告诉了自己多少次,他不属于她,却依然忘不掉。 他恨她、厌恶她、报复她,她都默默承受,一颗心却死死嵌在他身上,拽得鲜血淋漓也拽不回来。 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他的声音、他的一切好与坏。 她这辈子就是到死,也放不下他。 多么可悲和绝望,她爱上了这个对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我不仅要和她订婚,还要你全程观看,而你”,顾凌辰的眼里藏着暴戾与血腥:“却死都不会得到你爱的人。” ‘哗啦’,心被锥子凿碎,冷风呼呼灌进去,冻住四肢身躯,她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得不到爱的人,她惨白的脸上掀起一抹自嘲的笑,她早就知道。 “祝你和你表妹幸福了,即使乱伦都要在一起,真的是真爱啊。” 覆在身上的男人闻言暴怒,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是啊,我爱她,所以恨不得把你的腿砍了赔给她。” 沈予柔因为缺氧眼前闪现白光,肺部宛如被只大手狠狠拧过。 听到深爱的男人说爱着另一个女人,心痛得喘不过气来,清亮的泪珠连成线,惨笑道:“砍了吧,我不过是低贱仆人的孩子,却敢害夏茵茵被强暴,敢让她断腿,罪孽深重,你们顾家想怎么我都行。最好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 不知道是谁的种 凌晨四点半,沈予柔抖着腿,拖着残破的身躯回到顾园。 母亲坚持在这里帮工,她不得不回来。 “哟,这是谁啊,穿成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个刚被男人搞了的鸡呢。” 沈予柔一抬头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夏茵茵,后者原本年轻的面容变得扭曲阴暗。 “我和顾凌辰上床了呀。”沈予柔勾唇媚笑,“他真的很强壮啊,弄得我腿都软了还不停,还说见到我就忍不住了呢。” 夏茵茵气得龇牙,手撑着轮椅扶手就要站起来,那样子恨不得撕了沈予柔。 “怎么,嫉妒我?可惜你没那个资本了啊,凌辰见到你脱了衣服的样子,怕不是要吐出来。”沈予柔捂嘴轻笑,眼底展现着赤裸裸的恨意。 她就是要狠狠戳夏茵茵的痛处,毫无怜惜。 这个昔日的好闺蜜知道她对顾凌辰的一切情愫,却反过头来毁了自己的一生。 她就算是死,也要拖上夏茵茵一起。 “你个贱人,我要让哥哥把你赶出去,淫荡的贱货,被万人骑以后就离不开男人了?每天都想被人轮着干一天一夜?”夏茵茵仗着周围没人,嘴中不断喷出肮脏的语句,以此来发泄怒火。 听懂她话里的讽刺,沈予柔心里一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那也比你没人愿意看好得多,顾凌辰可是说了,对你只有同情没有感情,你永远是一条爬不动的可怜虫。” 夏茵茵闻言瞪大了眼睛,鼻孔翕张,身体疯狂地挣动朝沈予柔扑过来,后者微微一让,夏茵茵就姿势扭曲地扑到地上,屁股撅得朝向天,双腿细弱瘫软在后。 “怎么回事,大早上的吵什么?”顾母李明华穿着真丝睡衣走过来,看到瘫倒在地上的夏茵茵,吓得叫了一声,连忙跑过来扶她。 沈予柔扬着下巴立在原地,不避不让。 夏茵茵见到李明华身后缓步而来的顾凌辰,抖着肩膀呜呜哭起来:“沈予柔你为什么要把我扯下来,我知道你恨我要和哥哥订婚,可是你这样三翻四次想我死,我再善良也不能任你胡来啊。” 沈予柔轻笑:“我就是要扯你,以后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把你打得只有眼珠子能动好不好啊?” 李明华听不下去了,指着她鼻子骂道:“不要脸的狗东西,顾家养你和你那个没用的妈真是助纣为虐,给我滚出去,再也别回来!” 沈予柔内心一松,她要的就是能脱离顾家,现在正是机会。 谁知一直冷眼旁观的顾凌辰冷冷开口:“妈,茵茵不能生育,让她给我生个儿子再赶她走。” 夏茵茵听了这话急了:“不,哥哥我能生,我给你生孩子啊。” 顾凌辰没理她,一双凌厉狠决的黑瞳盯着沈予柔,看穿了一切。 他知道她想逃,可他偏不如她所愿。 果然,沈予柔的眼神黯淡下来,殷红的唇片抖了抖:“你们要乱伦别扯上我,恶心。” ‘啪’。 李明华一巴掌扇到沈予柔脸上:“贱人,滚出顾家,把你妈也带走,作为一个佣人,残废了连个碗都洗不干净还留在这儿吃白饭?” 沈予柔裹紧外套往偏门走去,准备叫醒正在熟睡的母亲。 夏茵茵喜不自胜,如果能把她赶走,她今天受的委屈也值了。 谁知顾凌辰两步跨上去扯住沈予柔的后领,重重一甩,后者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这个家现在是我说了算,给我滚回房间去,生下孩子前哪儿也不准去!” 沈予柔感觉血液倒流,直冲大脑,嘲讽一笑:“哪儿也不准去?夜总会呢?不用我去那儿上班赎罪了?” 顾凌辰冷酷地盯着她,缓缓吐出残忍的话:“暂时不用了,免得生下孩子却不知道是谁的种。” 耐不住寂寞 沈予柔敏感发觉了月经的推迟,买了验孕棒测试。 低头看到鲜红刺目的两道杠时,脑子一昏险些栽倒在洗手间。 她曾无比期待能和顾凌辰生下爱的结晶,如今现实让她明白他们之间不会有爱。 横亘在中间的是无尽的冰山与火海,那会让这个孩子悲惨一生,她不能丢他(她)在痛苦中长大。 偷溜出顾园,躺上手术台时,她一直很平静。 当医生将冰凉的器械伸进体内时,她忽然瑟瑟发抖起来。 一个月大的小生命早已与她建立了血浓于水的联结,现在要拿掉他,她忽然觉得全身被抽干了力气,哀从中来,红了眼眶。 “哐!” 手术室大门被踹开,弹到墙壁上,玻璃板嗡嗡发颤。 顾凌辰挟着怒火大步走来,喝退了医生护士,高大伟岸的身躯立在沈予柔旁边。 他看着无影灯下虚弱的她,明明宛如砧板上的鱼肉,见到他来却立马竖起冷漠的高墙,眼神里尽是骄傲和蔑视。 “你敢做掉我的孩子?”他的声音温文尔雅,眼神却降到冰点。 沈予柔笑了,眼里有着说不清的反抗:“谁说这是你的?” 她笑容扩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谁的,虽然是你的情妇,但是我耐不住寂寞呀。你神通广大,不如帮我查一查?” 她好像就是喜欢和他对着干,一身反骨在他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纵然深爱,却骄傲得像一只孔雀,知道前路黑暗、输得悲惨,下巴依然要高高扬起。 顾凌辰的英气面容下压抑着暴风雨,此刻情绪出现裂缝,昭示着危险即将来临。 “女人,你有种再说一遍。” 沈予柔色厉内荏,其实身子已经虚的没了力气,偏要弯出妩媚风情的笑:“我说对不住,我这个人就像你说的那么浪荡又拜金,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实在太难为人了,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你还不如去折腾你那个残废的表妹,彼此相亲相爱,她是不会在你头顶种草原的。” “嘭!” 顾凌辰一拳锤在旁边的桌子上,器械乒里乓啷摔了一地。 他脸上急剧冰寒彻骨,双眼赤红,薄唇抿出危险的直线,让人脊背发凉。 她似乎从不把他放在眼里,永远一副妖娆多情的样子,却一分一毫都不愿分给他。 “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吗?佣人出身的交际花,上流社会的公共玩具,果然不同凡响。”他怒极反笑,眼刀锋利,无情甩向面色苍白的女人。 忽然,他拿着一把手术刀贴上她的脖颈,声凉如鬼魅:“再敢诋毁茵茵一句,我就切了你全身动脉,血流干了,你的大脑还清醒着,清楚地感觉濒死的痛。” 沈予柔没有反抗,连脖子被划破渗出血珠都没有皱眉,面上一片死寂。 只因为她说话冒犯了夏茵茵,他就想用最残忍的手法折磨她、杀了她。 这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他将另一个女人视若珍宝,怜惜她受过的伤痛,不允许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爱得有多强势霸道,对别人就有多残忍无情。 她嫉妒,她痛苦,她想声嘶力竭地告诉他不是她,她从没害过夏茵茵,她想说出自己为了他而感受的绝望和受过的苦难,可是他不会相信,有些事她更不能说出口去伤害他。 就算他信了又如何呢,她依然得不到他的爱。 心痛如绞又如何,活得如行尸走肉又如何,没有人会在乎。 沈予柔咽了口口水,干涸的喉咙火烧般刺痛。 “要杀要剐随便你,你就算把我剁了喂狗,我也说不出一句好话,更不能保证生下的孩子是你的种。” 又能肯定了 “是吗?”顾凌辰的眼中闪过凌厉的光,突然一把拽起软成一滩泥的沈予柔,粗鲁地扯着她往外走去。 沈予柔慌乱地扣着衣服,踉踉跄跄中被拖着走,膝盖撞上架子,迅速红肿泛紫。 外面大雪纷飞,她只穿着薄薄的单衣,手臂、脚踝冻得乌青,牙齿嘚嘚磕碰着发抖。 “顾凌辰,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顾凌辰将她塞进车里,带上车门,动作草率得好似她是一件货物。 车子在熟悉的公寓门口停下来时,沈予柔慌了,抖着声音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顾凌辰的眼底含霜,降下车窗,抿唇不语,似是懒得和她废话。 车子几步开外站着顾家的壮实女佣,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金发女童。 女童皮肤欺霜赛雪,一双浑圆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张望着车里的沈予柔,小嘴呜呜哭着喊着“妈咪”。 深邃挺翘的轮廓显示她是个如假包换的混血儿。 沈予柔望向窗外,心中震痛,失声尖叫,开始用力扳车门开关,徒劳无功,眼泪无助地淌下来。 “你这个禽兽,你放下她,你要对她做什么!她是无辜的!” 顾凌辰冷冷一笑:“看来真是你女儿,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也会护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当初,她和傅家次子傅允资合谋绑架了他,勒索酬金、私奔美国,五年后再次相遇,他忍不住把她强硬地带回来,留在身边。 不久前他发现她藏着一个混血儿时,心里还抱有幻想,现在听她亲口承认那是她的女儿,他的理性被彻底摧毁,身体里升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原来对傅允资用情至深的她,私奔后又和外国人生下了野种,真是个淫荡至极的女人。 她如此的随便、脏污,却在他面前摆出倨傲冷淡的姿态,从不看他一眼。 生生刺激他最隐秘的自卑与脆弱,带来深刻的厌恶和恨。 “如果我脱光她的衣服把她扔到雪堆里,或者让仆人掐住她的脖子不许她呼吸,你觉得她能撑多久?” 顾凌辰手指夹着香烟,冷血地看着沈予柔,风度翩翩的模样让人以为他在聊着经济走向。 恐惧蔓延上心头,她真的怕了,这个男人从来说一不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今天他如果要她们母子倆死在这儿,也没人能说个不字。 “别......雪萤还是个孩子,你要杀就杀我。是我伤害了夏茵茵,都是我的错。”她抓住顾凌辰的袖子,放低姿态苦苦哀求:“她做过手术,身体很弱,求你别伤害她,求求你了。” 顾凌辰重重甩开她,眸中冷意更甚。 她为了这个孩子连命都不要,难道不是因为深爱着孩子的外国生父? 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脑中劈过剧烈的闪电,胸中燃起熊熊怒火,一向冷静自持的性子,遇到她后总是变得暴躁强横。 “开车!” 车子驶动,顾凌辰按下座椅前的开关,加长的豪华轿车中间升起隔音不透明的挡板,挡住司机的视线。 “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我下去!放我,唔——” 沈予柔的嘴唇被男人毫不留情地堵住,随之而来的是平滑灵巧的舌,在她口腔内粗暴蛮横地扫荡,吸走她本就不多的氧气。 后背被迫压上真皮座椅,胸口布料被撕开,凉飕飕的冷意袭来。 她瞬间懂了他的意图,脑中警铃大响,拼命推搡,撼动不了覆在身上的健壮男人,反而惹得他更加粗鲁地回应。 他终于放开她的嘴唇,目光冷清地注视着她。 一道巨力穿身而过,她的心脏紧缩,唇被咬出了血。 “不能!停下来!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放开我!——” 顾凌辰眉间皱起又松开:“我的?你现在又能肯定了?” 禁锢 沈予柔全身不由自主地抖动,面色苍白,眼神诚恳:“是的,我肯定。” 谁知顾凌辰面上闪过讥嘲:“你这种荡妇说出的话我会信?” 她的心顷刻间坠入谷底,无边酸楚灌满身体的每丝每寸。 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势利女人,她说的假话他都信,说的真话他全都嗤之以鼻。 “好痛,放开我——” 狂风暴雨降临,带着惊人的力度和速度。 沈予柔护着肚子,在绝望中流干了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顾凌辰姿势优雅地扣上袖扣。 沈予柔像被用过后随手扔在一旁的工具,僵硬残破地横在后座上。 顾凌辰:“给我生下孩子,否则我不保证会对你女儿怎么样。” 空洞麻木的目光渐渐回神,沈予柔虚弱地回道:“生下来你就放我走吗?” 他的瞳孔紧缩后慢慢荡开,声线紧而沉:“嗯,我要你女儿做人质。” 她捏了捏掌心,声音哽咽地道:“生完孩子后,我要去找我想找的人,求你好好待她,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保护,别让人伤到她。” 顾凌辰恼怒:“沈予柔,你凭什么提这种要求?” 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前一刻还在说爱自己的女儿,后一刻便想抛弃孩子。 她求他,带着不常出现的脆弱和决绝:“拜托你了,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知道,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顾凌辰皱着浓眉自上而下睨着她,觉得她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走,鬼使神差地,他哑着嗓子回:“好。” 在他的记忆里,她通过顾家的人脉勾搭上傅家长子,后来见次子傅允资更有继承家业的可能性后,转而对后者投怀送抱。 她生日那天,傅家来提亲,他压抑不住一颗暴怒的心,在他的房间强占了她,然后昭告天下她已经不是处女。 从此她的名声就臭了,成了上流社会群嘲的对象,傅家也取消了订婚。 他以为从此就可以把她留在身边,谁也不再要她了。 谁知她又主导绑架、私奔,还害得夏茵茵被轮暴,摔断了腿,他出于同情和愧疚答应和夏茵茵订婚,照顾她一辈子。 强行带回她后,他决定改变态度,给她买珠宝、房子,尽所能地对她好,期望她爱上他,她却不满足,依然烟视媚行,对他视而不见。 他近乎残忍地认为,被迫生下孩子后,她会因为恼恨而决然逃离,让他失去拥有的可能,遂能彻底死心。 脑海里却有一个弱小的声音在祈求,或许她会舍不得孩子,自愿留在他身边。 时间流逝,沈予柔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养胎,那次以后再也没见过顾凌辰和雪萤。 她的母亲——沈清风,对顾凌辰的母亲王明华肝脑涂地、任劳任怨,却从来不关心她这个女儿,连她怀孕都没来看过一眼。 盛夏的烈日炙烤大地,沈予柔却冷得需要盖薄毯,白皙瘦弱的手臂上插着针管,透明液体源源不断输入她的体内。 金发碧眼的外籍医生james哽着嗓子说:“予柔,你已经瘦得没有人形了,早告诉你你不能生这一胎,你的病毒又扩散了,你会死的。” 沈予柔的脸比手掌还小,虚虚一笑:“给凌辰生一个孩子也好,不生也就多活一两年,他不爱我,我活着也像行尸走肉。” 与他为敌 james气愤:“都这样了你还不放下他!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当年为了保住你的命,生下那个罪恶的孩子已经是个错误了,现在你还想生这一胎,你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孩子不足月你就会死。” “不要这样说雪萤,当年我被那些人......”她一回想那段被强暴的记忆便气息不稳,浑身发抖,“无论如何雪萤是无辜的,她的骨髓救了我,她是我的孩子,我爱她,也对她感到内疚,毕竟我不能陪她走下去了。” 她含着泪看向james,乞求道:“当年你能母婴隔断病毒传播帮我生下雪萤,现在求你帮我安全生下这个孩子。” james一脸心痛地看着她,一米九的大个子男人红了眼眶。 这时,门突然被‘哐哐’锤响。 保姆开了门,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快速滑进来。 “沈予柔,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james起身要制止她靠近,被沈予柔拦住了。 “是你啊夏茵茵,花了这么久才找到我,你可真够笨的。” 夏茵茵见到消瘦得不可思议的沈予柔,楞了一下,随机恶毒地瞪着她,尖声骂道:“不要脸的婊子,我要找人烧了你这里,再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出来。” 沈予柔笑了:“你可真逗,翻来覆去就会骂这两句,做坏事还要提前告诉我,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怀的可是顾凌辰的孩子,弄掉他的孩子,你想过后果吗?你承受的住他的怒火吗?” 夏茵茵哑住,她的确不敢弄死顾凌辰的孩子,她还想嫁给他,再让他爱上她呢。 沈予柔:“知足吧,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惜福。” 她的心里满是酸楚和抽痛,面上却毫无波澜。 顾凌辰爱夏茵茵,不顾伦理地要和夏茵茵订婚,甚至怕夏茵茵生孩子辛苦,要她来代孕。 他是她爱了二十多年的人,痴恋早已刻进骨髓,却从没有一天属于过她。 夏茵茵上来抓她的头发,扯出一阵剧痛。 james一把推开夏茵茵,关切地问:“怎么样,很痛吗?” 沈予柔摇摇头。 夏茵茵的眼里淬了毒汁,恶狠狠看着他们:“勾三搭四的贱货,怀着孩子还跟别的男人同居!一天没人干就饥渴难耐啊!” 沈予柔:“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你嫉妒吗?你这种样子没有人会看得上吧,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是不是内分泌失调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不那么挑剔的男人解解渴?顾凌辰估计一辈子都不会上你了,你就别绷着了,免得心里越来越扭曲。” 夏茵茵气得五官挤到一起,伸着修得尖长的指甲就要来掐沈予柔,被壮实的james一把拽住,直接连着轮椅一起扔出了大门。 她还在门外叫骂着,惹来邻居的围观,过了十多分钟才悻悻离开。 夏茵茵回到顾园,来到顾凌辰所在的书房。 “哥哥,沈予柔又欺负我,她骂我是个瘸子,说有机会要接着害我。”她哭着想挽住顾凌辰的手臂,被后者推开。 “你受委屈了,晚上让吴妈给你煲点汤喝。”顾凌辰的语气柔缓,眼睛还留在文件上。 “哥哥!她就是个贱货,你还留着她干什么,我可以生孩子的哥哥。” 顾凌辰皱眉:“对我来说你只是表妹,我答应订婚是为了补偿你,也是对你后半生负责的承诺,但我不会真的娶你。我们是兄妹,我也不爱你。” “姨妈都同意了,我们可以结婚,感情日后可以培养啊。” “你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夏茵茵:“是不是沈予柔那个婊子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我要杀了她!” 顾凌辰的眸色变冷,透着慑人的威压:“夏茵茵,她是我的底线,你们谁敢动她,就是与我为敌。” 相见 夏茵茵抖了抖,强撑着说:“她是底线,那你怎么不去看她?不敢吗?” 顾凌辰呼吸一窒。 “被我说中了吗?”夏茵茵不依不挠,“她一点都不在乎你,即使怀着孕还和别的男人同居,对了,是个外国人呢,把她照顾得好极了,整个人滋润得胖了几圈。” 顾凌辰的眼前浮现出沈予柔的哂笑,风情万种,绝情高傲。 她真的从不缺男人,也从不把他放在眼里,既不怕他,也不爱他,她只讨厌他。 顾凌辰猛地甩开文件,点了支烟,冷冷道:“不想死就滚出去。” 夏茵茵一瞬间怯了,小声嘟囔着:“她不爱你,可是我爱你。” 接触到顾凌辰烟雾后警告的眼神,她终于闭了嘴。 与此同时,沈予柔突然晕倒,被送进了特护病房,嘴上挂着呼吸机,瘦弱的身体上连着各项仪器。 james召集了加州的医疗团队,没日没夜地做实验,力图稳定沈予柔的身体机能。 但是沈予柔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渐渐油尽灯枯,整个人形容消瘦,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 “予柔,病毒完全扩散,你的身体本来已经承受不住,更别说还要给胎儿供给营养,这样只会加速你的死亡。”james一边监测仪器上显示的数据,一边忧心忡忡地抱怨。 沈予柔现在只能吃流食,每天输入营养液维持体力,手臂上全是青紫的针孔。 “求你帮我”,她的脸庞白到透明,眼瞳依然清润,“在我死之前把孩子剖出来”。 james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表情:“我没那个技术,现在孩子才6个月大,生下来也活不成!为什么执意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沈予柔的视线变得恍惚:“这是凌辰的孩子,他想要我生下来,我就一定会为他这么做。我早晚都要死掉的,有了这个孩子,以后他说不定还能回忆起我,这样我也死而无憾了。” “傻瓜!”james愤愤地开门离去。 电话响起,是家里的座机。 保姆的声音传来:“沈小姐,有一位顾先生来找您,我说您去医院了——” “你让他等着,我马上回。” “可是您的身体——” “没事,别告诉他。” 沈予柔换了衣服,悄悄扶着墙出医院打车,路上几次体力不支,险些昏倒。 在车上她临时化了妆,嘴唇是妖娆的朱红,面容因高光而饱满,显得清媚动人。 在顾凌辰面前的她,一定要是光彩照人的,即使背地里已然病入膏肓。 开了家门,一眼就看到沙发上令人无法忽视的男人。 她轻笑:“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这个孕妇?不用陪未婚妻了?” 顾凌辰向她走来,面容冷峻:“拿着我给的安胎钱养男人,我再不来,是不是孩子都成了别人的?” 沈予柔楞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指的是james,假笑道:“孩子肯定是你的,别人可不稀罕要呢。至于我养男人嘛,这种私人感情生活你也要管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说完觉得腿已经开始虚软打颤,假装镇定地往沙发走去,被顾凌辰一把扣住肩膀,狠狠一甩,重重撞上鞋柜。 “别忘了你还是我的情妇,没有人敢给我戴绿帽子。”他掐住她的脖子,冷冷盯着她的眼睛:“你最好乖一点,否则我就杀了你们,然后从你肚子里把孩子挖出来。” 霸道 沈予柔感觉后腰脊柱被撞的错了位,传来钻心的疼痛,冷汗从额角淌下来,迷了双眼。 “行啊,要挖就赶紧挖,挖出来趁着新鲜再缝进夏茵茵的肚子里,和和美美地奉子成婚,好让大家看看你们是多厚颜无耻的一家人!” 顾凌辰暴怒,猛地扇了她一巴掌,禁锢在脖颈上的手收紧力道,扼得她涨红了脸。 “贱人,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沈予柔艰难地挤出一丝猖狂的笑:“我见了棺材也不落泪,顾凌辰,我恨死你了,生了孩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顾凌辰的双目赤红,面部冷凌成狂风暴雨,手下的细颈子几乎被折断。 沈予柔仿佛听见了死神的脚步,本能地伸手死命抠颈间的大手,指甲下鲜血淋漓。 “砰砰砰!”有人在外大力地砸门。 “予柔!予柔你在里面吗?快开门!予柔——”james焦急的声音传来。 沈予柔觉得大手收得更紧了,眼球开始充血,似乎快要爆裂。 她想呼救,可是喉咙里发出不了一点声音。 突然,顾凌辰放过了她的脖颈。 还没来得及喘上气,她就被粗暴地转了个身,肚子撞上冷硬的鞋柜,身下一凉,传来一股贯穿的剧痛,紧接着是疾风骤雨的力度和速度。 “啊!——”她哀叫一声,立马捂住了嘴。 门外的james却听到了动静,开始咚咚撞门:“予柔!你怎么了?快给我开门!——” 顾凌辰附在她耳边冷笑:“好好享受,不用忍着,贱人。” 他往死里折磨,她护着肚子,脆弱地承受一切,耳边是自己来不及守住的叫声和求饶。 隐忍的泪水打湿了妆容,无限狼狈。 心里被羞耻和惊慌占满,她再无颜面见james。 顾凌辰是故意的,他要在james面前占有她,宣誓他的霸道和权力,内里无欲更无爱,只有羞辱和凌虐。 门外传来疯狂地敲击后,彻底安静下来,james可能是沉默了,又可能是离开了。 沈予柔悲惨地希望他是走了,这样或许能给她留下一点体面。 她已经快要昏过去,虚弱地求他:“顾凌辰,求你停下来,我,还怀着孕,你不怕——不怕孩子没了吗——” 顾凌辰的声音宛如来自冰寒地狱:“没了我会再让你怀上,直到能生下来为止。沈予柔,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我不会让你好过。” 他终于离开了,大门被打开又关上。 沈予柔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瘫软到地上,抬不动虚软的双手,看着双腿间漫延开来的血迹,她把脸埋在头发里低低地呜咽起来。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床上,james说孩子保住了,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陪她聊天。 他们都没再提起发生的事,沈予柔心里除了尴尬,还有无尽的感激。 这之后顾凌辰去公寓找过她几次,每次她都偷偷打扮一番回去见他。 他们除了争吵,就剩下凌辱折磨。 沈予柔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到了这个地步还愿意强撑着见他。 内心深处又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见一次,少一次,即便是战争,也好过就此闭眼,再也不见。 阴暗的都留给她 沈予柔接到电话,被告知今日顾凌辰要去公寓找她。 挂断后手指不经意点开相册,一眼看到许多年前和母亲的合照,不由自主陷入回忆。 小时候,她曾经以为母亲沈清风是唯一的亲人,即使总是打骂她,她也只当是脾气不好而已。 可是自从对方瘸了以后,更加变本加厉,言语的恶劣让她心神俱裂,从内心深处生出了深深的恐惧。 在这个世界,她一直踽踽独行,孤独且不被爱。 顾凌辰是她生命里少有的光,照亮了她内心黑暗的角落。 虽然他不曾爱过她,甚至对她也不好,可她却觉得能够信任他。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冥冥之中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在黑暗的迷雾中牵引她向前,靠近他,信任他,爱上他。 那日顾凌辰被绑架,她慌了,内心颤抖不已,宁愿被绑走生死未卜的人是她。 她接到电话前往废工厂,却见到一脸狡诈的夏茵茵,她说:“赎金只能赎走顾凌辰的命,用你的身体可以换顾凌辰的四肢,你换吗?” 她觉得这是上天对她开的玩笑,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能落到她头上。 昏迷的顾凌辰被捆在柱子上,结痂的血顺着额头流下俊美的脸颊。 她的心都碎了,答案不言而喻。 她被扔到不知名的角落,蒙上双眼、捆起四肢,接下来便是长达一天一夜的凌辱和折磨。 她咬破了嘴皮不出一声,到了后来已经毫无知觉。 心里恨死了对她施暴的那群禽兽,更恨歹毒的夏茵茵。 事后,她自暴自弃,脏了的她再也不能完整地站到顾凌辰身前。 不过看到深爱的男人如往日一般耀眼,她的心又宁静了一些,一切都值得。 她不会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她承受不起他的愧疚。 他是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不要改变,就这样一直骄傲下去,阴暗的东西都留给她好了,反正她早已习惯了黑暗。 她收回思绪,换下病号服,开门却被james堵住了。 “你的身体支撑不住他的折磨,这次你最好别去了。” 沈予柔摇头,凄凄一笑:“james,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了?” james没说话,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再见最后一次,以后没机会了。” james愤愤不平:“真不懂你喜欢他什么?他对你这么差!” 沈予柔没有回答。 在公寓电梯里见到顾凌辰,她换了一副面孔,似乎精神充沛:“顾凌辰,家里的夏茵茵不能满足你,所以你欲求不满,天天来找我吗?” 顾凌辰声音里含着阴骘:“你每天往外跑什么?找男人上床?” 沈予柔眼里的光暗了,咬了下嘴唇,在他眼里,她一直是淫乱的女人,等她死了,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了。 “我没有,顾凌辰,我要是说我一直守身如玉,你信吗?” 她说完话,伪装起来的骄傲外壳上裂出缝隙,紧张地看着他的黑瞳。 没想到顾凌辰冷哼了一声,面上的冷酷残忍彻底杀死了她的期望。 “沈予柔,你可真是个谎话连篇的贱货。”他嘴角挂起嘲讽而嗜血的笑,“脏污不堪的身体,也好意思拿来伪装清纯,真让我恶心反胃。” 她仅仅捏住双手,指尖刺破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楚,可她完全感受不到了。 “是吗?这么讨厌我还一次一次地找我,看来你就是喜欢荡妇嘛。我这种被上百个男人玩过的身体,才能满足你的欲望不是吗?哈哈哈,我就是个傻子......” 后面的话低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电梯开了,她忽然朝外拔足狂奔。 顾凌辰顿了几秒后追上了速度不快的她。 她哭着挣扎:“放开我,这次我不要了,呜呜......你放过我,顾凌辰,我马上要走了,我再也不会见你了!——你就不能好好跟我告别吗?” 顾凌辰闻言心里恼怒,将她粗暴地往楼道里拖去:“走?我还没玩够呢!你这个肮脏的贱人。” 沈予柔挣扎不休,他狠狠甩了她两巴掌,把她的脸打得偏到一边,苍白的皮肤上迅速浮起红肿的掌印。 沈予柔没有力气动了,任命地倒在地上,双目失神,心死如灰。 无声的告别 事后,顾凌辰冷血地离开,一如从前。 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几乎已经死过去了,看到身下惊悚流涌的鲜血,她爬到手机边给james打电话求救。 到医院时她已经昏死过去,检测仪器发出‘滴滴’警报。 因为沈予柔的病,james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入睡,脸上黯淡无光,看到各项指标,他突然如临大敌,眉毛拧成一个死结。 “赶紧准备手术。”他转身吩咐其他人,然后给沈予柔注射了一针药剂,强行催她清醒。 沈予柔觉得眼皮很沉,缓缓睁开眼,见到了james焦急的脸。 “予柔,你的新陈代谢几乎停止,病毒已经摧毁了脊柱神经,我现在必须马上把孩子剖出来,不然等病毒侵入子宫黏膜,一切的努力都会白费。” james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一个医生该有的清明严肃,一丝绝望爬上脸庞,红肿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我的予柔,你有什么愿望要我帮你实现吗?” 沈予柔觉得胸口有千斤重,努力呼吸着,呆愣了片刻,酸涩爬上鼻头和眼角,两行清泪无知无觉落了下来。 这样就要结束了吗? 感觉还没来得及体会什么,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从前的一切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流转,最深刻的是两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庞。 她翕动双唇,发出几丝气音。 james俯下身体贴近她:“你说什么?” “我想看看雪萤。” james没有说什么,走出去拿出电话拨给了沈清风。 沈予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听到门外激烈的语速和阴狠的语气。 他回来时,把手机屏幕对着沈予柔。 视频电话里是独自玩着洋娃娃的雪萤,几个月没见,小丫头又长大了一些,雪白的皮肤软软糯糯,穿着精致的小裙子,脸上挂着轻松和愉悦。 james在沈予柔的授意下关了摄像头和麦克风,这样对面看不见也听不见她这边的情况。 她不想女儿眼中她的最后一面是将死的模样。 屏幕中的画面在移动,转到了客厅。 沈予柔见到了穿着一身西装的顾凌辰,他正在低头看文件,抿唇不语的样子依旧风度翩翩。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平凡的一天,重复着或简单或复杂的生活。 他们不会知道,这却是她的最后一天,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沈予柔这个人。 夏茵茵滑着轮椅出现,脸上带着钦慕和欢喜。 她甜甜地唤了句“哥哥”。 顾凌辰没有抬头,只简短地应了一声。 “姨妈让我们一起去看订婚戒指,你有时间吗?” 顾凌辰收起文件,抬头,视线虚虚地落过来,仿佛穿过屏幕和沈予柔对视上了。 沈予柔心里突如其来地酸痛,像被人拿小锤子一寸一寸地敲打。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抬手挂了视频电话。 她怕他发现她,更怕听到他的回答。 这是他们幸福的日常,携手挑选婚戒,甜甜蜜蜜地订婚,然后一生一世幸福终老。 她曾经也幻想过这样的日子,可是梦早在遥远的曾经就被打破,连玻璃渣都不剩。 “可以了,去做手术吧。”她闭上眼,仿佛再无留恋。 顾园里,顾凌辰盯着角落里举着手机的沈清风,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丝异常。 “你在干什么?” 终点 沈清风收了手机,一瘸一拐地靠上来:“先生,我只是在看手机。” 见顾凌辰冷厉地看着自己,她又一脸谄媚地解释道:“我想给微信拍一张头像,所以在自拍,先生,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在别墅内这样做了,真是抱歉。” 这时夏茵茵不依不挠地过来,一把推开碍眼的沈清风,撒娇道:“哥哥,去不去嘛,你答应要订婚的,总要有戒指嘛。” 顾凌辰没来由地烦躁,心仿佛有什么异常似的,被揪得紧紧的。 “要去自己去,我没空。” 他忽然站起来,迈着长腿往雪萤的房间走去。 他很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很不好,憋闷得要命! “爸爸,怕怕,呜呜呜......”雪萤坐在地上嚎哭,小身体缩成一团,可怜地颤抖。 顾凌辰答应将雪萤当做亲生女儿保护,便说到做到,容不得她受一丝委屈。 他冷厉地扫了一眼女佣,后者吓得发抖,撇清道:“先生,小姐突然哭起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凌辰的脸部线条变得柔缓,将雪萤抱了起来:“怎么了,我在这里不用怕,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小姑娘揉着哭红的眼睛,金色的脑袋像团小太阳:“雪萤想妈咪,妈咪在哭,呜呜呜......” 顾凌辰失语,大手轻轻拍哄小姑娘。 今天才刚见过,她精神很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么跟自己解释着,他的眉宇却在不知不觉中皱起...... 手术室里,穿着手术服的james手中拿着麻醉剂,看着无影灯下憔悴苍白的沈予柔:“别怕,我会一直在这里。” 麻醉剂进入体内,沈予柔的感觉渐渐消失...... james熟练地动作起来,划开她的肚子、子宫,不到半个小时便取出沉睡在羊水中的胎儿。 是个男孩,还未足月,瘦弱得只有正常胎儿的一半大小。 james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小东西却依然紧闭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沈予柔轻轻睁开双眼,见到james手中的婴儿毫无声息,恐惧渐渐蔓延头皮。 她艰难地吞咽一下口水,颤抖地说:“怎么了?他为什么不哭?” james皱紧眉毛,再次拍了下他的屁股。 手术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这个小小的生命体。 但是他依然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停止了呼吸。 “不——”沈予柔低低地哭了出来,腹部血流如注,喉间呕出鲜血。 她的孩子,她用命换的孩子,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就离开了,这不公平。 james心一横,手重重地拍了下婴儿的后背,顿了几秒后,婴儿嘴中哇地呕出一口水,然后皱着小脸蛋啼哭起来,小拳头捏得紧紧地。 “给我看看。”沈予柔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和生命的流逝,微微扬起了嘴角。 孩子还活着,真好。 james把孩子举到沈予柔面前,哽咽道:“他很好看,长得像你。” 沈予柔消瘦的脸上泛着柔和的光,眼中是无边的留恋与不舍:“小家伙,妈妈爱你,但是不能陪你了,你的爸爸会照顾你,要一直开心......咳咳咳......” 她嘴里的鲜血喷出来,整个人如同躺在一片血海里,凄凉而孤独。 “再见james,你真的很好,一定要幸福——” 说罢,她的渐渐闭上了眼...... james眨了眨眼,任泪水睡着口罩流下来:“予柔——予柔——” 护士提醒道:“james医生,这里需要你记录死亡时间。” 手术室空荡荡的,在场的人都看到,这个壮实如牛的英国男人绝望地蹲到地上,嚎啕大哭:“沈予柔——死亡时间......2018年3月27日,中午12:34......” 天各一方 顾园,管家走到书房。 “先生,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婴,现在在医院保温箱里。” 顾凌辰挑眉:“早产?” 管家点头:“是的,提前了两个月,剖腹产取出来的。” 顾凌辰皱眉。 她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摆脱他,宁愿冒着危险提前剖出孩子,也不想再多待两个月。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自私冷血的母亲,她不担心孩子活不成吗? 他揉了揉眉心,挥手让管家出去。 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接下来一个月,顾氏美国全资子公司上市,顾凌辰忙得每天只睡三个小时。 秋末换季,他感冒吃药时,忽然想去看看还在医院里的男婴。 孩子很小,一直睡在保温箱里,眉目清润,安静乖巧地张望着外面的世界。 顾凌辰仿佛透过孩子看到了沈予柔,他的内心泛起某种柔软的情感。 开车回顾园的路上,这种情绪愈演愈烈,渐渐化成一股浓烈的冲动——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的讯息。 他把车停在辅路上,拨通沈予柔的电话,得到一声又一声的关机提醒。 她已经走了吗? 顾凌辰焦躁起来,发动车子往她的小公寓驶去。 他第一次来后就配了把这里的钥匙,此时轻松打开了门。 入目是一片没有人气的空间,窗户没有关,吹得地板、桌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伸手揉了揉闷痛的太阳穴,心里涌上一层失落。 突然,视线撞上桌子正中央的手机——那是沈予柔的手机。 按下开机,屏幕完全亮起后,他发现桌面上什么app都没有,只有一个录音软件。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里面流淌出熟悉而独特的温柔声音。 “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我已经走的很远很远了,不要找我,因为你不可能找到。 你答应过我,会照顾我两个孩子,将雪萤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我相信你会做到,因为你是说一不二的人,咳咳...... 凌辰哥哥—— 让我最后这样叫你一次,你要幸福,不管是和谁在一起,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这辈子能够遇到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雪萤,我的宝贝,妈妈对你亏欠太多了。 你要记住,妈妈不是故意离开你的,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要恨妈妈,要开心地过每一天,妈妈无论在哪里都爱你、守护着你。 要和你的弟弟互相爱护,一起长大,妈妈不在了,他和爸爸就是你最亲密的人。 你们都要好好的......” 录音停止了,房间变得令人窒息般安静。 夕阳照在顾凌辰身上,有种形单影只的感觉。 她真的走了?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他沉沉地叹了句,然后坐到了沙发里,阖上双目,任由无边的空落包围全身。 ———— 顾翎打开家里大门后吓了一跳,屋子里黑黢黢的,只有一星亮光忽明忽暗,她以为自己见鬼了。 鼻尖涌入浓烈的烟味和酒气,她皱着眉拍开了灯的开关。 室内变得明亮,她终于看清了睡在一堆酒瓶子、烟屁股中的侄子——顾凌辰。 那忽明忽灭的原来是他指尖的烟。 顾翎气急:“顾凌辰!你喝酒抽烟为什么来我家!?还搞得乱糟糟的,你不知道我有洁癖吗?” 没有人可以替代 顾翎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中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的侄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他看起来如此的悲凉颓废,就好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顾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弯腰挪开散落在顾凌辰身边的酒瓶子,随后盘着腿坐在了侄子的身边。 “顾凌辰,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你既然已经来了我这儿了,还搞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我好歹也是你长辈,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说看。” 顾凌辰好半天都没有反应,就在顾翎打算放弃的时候,他嗓音嘶哑着开口了。 “那个女人走了。” 她的名字,顾凌辰现在都不敢提,因为一旦提及她的名字,他都会感到心痛得无法呼吸。他一直知道她很骄傲,却从未想过她真的会离开...... “她怎么敢就这么走了?怎么敢?” 顾凌辰捏紧了拳头,只觉得脑子痛的快要炸开了。 顾翎当然知道自己侄子说的那个她是谁,毕竟她也算是看着顾凌辰从小长大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侄子竟然会对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生如此上心,甚至是自暴自弃成这副模样。 但看着昔日里高傲惯了的男人变成这样,顾翎更多的是心疼。 她开口:“既然她都已经离开了,那你也没必要再记着她了,世界上比她优秀的女人多的是,你不必非得执着于她的。” 顾凌辰苦笑一声,喃喃道:“小姑,你不懂。” 沈予柔就是沈予柔,没有人可以替代,但是她竟然就这么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呵呵,真是绝情透了! 但偏偏他现在胸腔却莫名闷得透不过气来。 半晌,顾凌辰缓缓起身,他要回去,好好对待雪萤,她是沈予柔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了,照顾雪萤对于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种责任,更是他与沈予柔之间唯一的联系。 顾翎看着侄子跌跌撞撞离去的身影,又是叹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在顾园的时候,顾凌辰发现雪萤一见到李明华就紧张发抖,所以前一个月繁忙的时候,他将雪萤安排在了近郊别墅,找了十几个保姆伺候她。 一回到家,顾凌辰就大步走向雪萤的房间,在看见熟睡中的女孩与她相似的眉眼之时,他千疮百孔的心才稍稍好过一些。 他用了生平最温柔的动作轻柔地抚上小女孩白净柔和的面孔,女孩仿佛察觉到了一般,小脸往顾凌辰温暖的掌心蹭了蹭,继而安静地睡去。 顾凌辰的心就好像被一块柔软的棉絮裹了起来,幼时的沈予柔历历在目,也是这般美好,这般柔软,这般,让人心疼。 沈清风总是抓住一切机会教训她,打骂她,他是亲眼见过那个凶狠的妇女是如何对待自己女儿的,就算当时他已经警告过沈清风了,她也收敛了一些,但他还是偶尔会看见沈予柔纤细的胳膊上隐藏的淤青。 不仅仅是沈清风,就连自己的母亲也不曾好好对待过她,总是将脏累的活交给她来做,但明明家里有那么多佣人,偏偏就让年幼的沈予柔来做...... 顾凌辰乍然惊醒。 那个女人这上半生,就从未被人善待过。幼时被自己的母亲还有沈清风虐待,长大了又落入了自己的魔爪。 争执 顾凌辰收回自己落在雪萤脸上的手,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我真他妈是个混蛋。” 这时,他听见有人轻轻叩门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去,管家就恭敬地站在门边。 “先生,您母亲还有夏小姐来了。” 顾凌辰揉了揉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起身离开房间。 李明华看着顾凌辰憔悴的脸庞,眼底波澜微漾。 “喝酒了?” “嗯。” “注意休息。” “嗯。” 这就是顾凌辰和李明华一直以来的对话模式,简洁利落,一直以来,李明华给顾凌辰的感觉不像是母亲,反倒是她和夏茵茵之间的关系更像母女一般。 “哥哥,你要少喝酒啊,对身体不好。” 夏茵茵看见顾凌辰憔悴的俊脸之后,心疼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关切地说道。 顾凌辰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中抽出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坐在沙发上淡淡地点了点头。 反观顾凌辰的冷淡,夏茵茵就显得热情过度了,她倒也不在意,又凑了上去,坐在顾凌辰的身边,要换做平时,顾凌辰也就随她去了,但是今天,他心情本就糟糕到了几点,就连装都不想装。 “茵茵,坐到旁边去。” 他直截了当地命令。 “哥哥——”夏茵茵正想撒娇,却被男人冷漠的目光给吓退却了,只得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坐回李明华身边,对着她撒娇道:“姨妈,你看看凌辰哥哥,这么欺负我——” 李明华看着夏茵茵的时候,眼中终于出现温和的神色,她温柔地拍了拍夏茵茵的手,随后看着对面正在闭目眼神的男人说道:“凌辰,我今天来就是谈谈你和茵茵之间的婚事,你们两个年纪也都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耽误了人家姑娘。” 顾凌辰不语。 “凌辰,你说话。” 李明华虽然生气,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冷静地开口。 顾凌辰这才缓缓睁眼,他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了一眼李明华之后,又看了一眼夏茵茵。 他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沈予柔倔强的眉眼,想起了当初李明华对待她的一幕幕,渐渐地,顾凌辰的眼中就像是淬了冰霜一般,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娶她。” “你说什么?”李明华严厉地声音。 “对啊,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醉了?”夏茵茵眼底含泪。 “我最后在说一遍,夏茵茵,我不会娶。” 李明华上前就给了顾凌辰一巴掌,她愤怒道:“顾凌辰,你这个混账东西!夏茵茵当初为了救你摔断了腿,还被......” “你但凡是还有点良心的话,断然说不出这句话来!” 夏茵茵在一旁已经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近亲 李明华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真正下起手来可是一点也不柔弱,她那一巴掌落下去没一会儿,顾凌辰的左半边脸上就隐隐浮现出红色。 顾凌辰倒也没在意脸上的疼痛,更多的是对于李明华这种行为的不解。 “母亲,我只问你一件事情,夏茵茵她是不是我的表亲?” 顾凌辰凌厉的目光直视李明华。 李明华自顾凌辰长大以来,就从未看见过他对自己用过这样的眼神,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不敢直视顾凌辰的视线。 但李明华这些年来见识过的人也不在少数,没一会儿她就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了,她迎着自己儿子的目光,强硬地说道:“是又怎样,既然当初茵茵为了你牺牲这么大,让你娶她又何错之有?” 顾凌辰嗤笑一声。 “是没有错,只是违法而已。” 李明华眉心一皱。 “中华人名共和国婚姻法明文规定,近亲不得结婚。你如今让我娶了自己的表妹,这件事传出去之后,我顾家就会被万人耻笑。” 顾凌辰顿了顿,继续道。 “首先,表亲婚配本就是不符合社会伦理道德的事情,其次,这还是违反婚姻法的行为,难不成,母亲,你想要让我和夏茵茵的婚礼在牢房里完成?那可真是别具一格了。” 听着顾凌辰似笑非笑的语气,李明华沉默了,她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 夏茵茵见一向护着自己的李明华此时也不再说话,她自然是着急了,抬手抹了抹自己脸颊上的泪水,满怀希冀地说道。 “凌辰哥哥,我们也可以出国举办婚礼啊,在拉斯维加斯直接领证,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不是吗?” 顾凌辰淡淡地撇过夏茵茵,声音冷漠。 “夏茵茵,当初我和你订婚只是为了补偿你所遭受的而已,并不是因为爱你,所以结婚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夏茵茵终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咬牙切齿道:“顾凌辰,你不肯娶我不就是因为那个婊子吗?她有什么好,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而已——” 夏茵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步上前的顾凌辰狠狠地捏住了下巴,他强硬地抬起夏茵茵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眼底含着无尽的风暴。 “夏茵茵,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沈予柔是我的底线,但凡有人碰她,就是与我为敌?” 夏茵茵听着顾凌辰如此护着沈予柔的话,也不愿这么轻易地就服输,她声嘶力竭地冲着顾凌辰吼道。 “有又怎样,我说的有错吗?顾凌辰,你心里明明就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夏茵茵!” 顾凌辰眼底的风暴愈演愈烈,即将爆发之时。 李明华直接将茶几上的茶具一把抹落在地上,她声音严厉:“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 “凌辰,你放开茵茵。” 顾凌辰没理会李明华,他直接蹲下身来,与坐着轮椅的夏茵茵视线平齐,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下次再在我面前诋毁她的话,就给我滚。” 说罢,他松开了手,又拿起茶几上的纸巾慢慢地擦着自己的手,就好像是碰过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 “姨妈——”夏茵茵哭丧着脸看向李明华。 报警 李明华走上前,看着个子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凌辰,你年纪也不小了,总得结婚生子吧,茵茵她人虽然任性一点,但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太过爱你了而已。” “沈予柔,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这么维护她?” “我们暂且抛开别的不说,你觉得就算是你现在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能知道吗?就算是知道了,她就会对你死心塌地吗?” “你要是玩玩也不碍事,但是现在也该收收你的心了,沈予柔,是绝对进不了我顾家大门的!” 李明华的声音柔中且刚。 “母亲,你说完了吗?”顾凌辰声音低沉。 李明华一脸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说完了请你们离开。” 顾凌辰落下这句话之后正准备离开,李明华一掌拍在桌子上,她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对于软硬不吃的顾凌辰,李明华只得发火了。 “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沈予柔有什么好的?我作为你的母亲,血亲之浓难道还不及她一个外人吗?” “嗯,不及。” 顾凌辰淡淡地回答。 李明华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想要发火却又无处发火。 “顾凌辰,你怎么可以这么和姨妈说话,她好歹也是养了你这么多年的母亲啊,但是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就将这份亲情弃之脑后——” 夏茵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凌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那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们之间的家务事?” 夏茵茵一下子被呛住,不再吭声。 “趁我还好说话的时候,你们好走我不送,不要最后让大家都难堪。” 李明华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一个难堪法。” 她之所以敢这样说就因为仗着顾凌辰是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他也是不可能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的,更何况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表妹。 夏茵茵本来听见顾凌辰这句话,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一看见姨妈这么信心满满的模样,她瞬间也不害怕了,毕竟姨妈都在那儿坐着呢,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也就心安理得地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不动。 顾凌辰看着这两人有些无赖的模样,心中厌恶更甚,他有时候实在是想不通与自己有着血亲之缘的人怎么会是这么一副模样。 果然是,这世间所有人都及不上她,那个让自己放在心尖上,但却又逃跑了的女人。 顾凌辰亦是坐在真皮沙发上,眉眼带笑地看向那两人,随后开口:“管家。” “先生,有什么吩咐?” “报警,就说扰民。” “是,先生。”管家连正眼也不带看一眼李明华和夏茵茵的,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有多厌恶眼前的两个人。 驱逐 “顾凌辰!” “顾凌辰!” 本来还一脸自如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突然就不淡定了,她们同时叫出了顾凌辰的名字。 “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今天居然连自己的母亲都要赶出家门了!” 李明华表现得痛心疾首。 “姨妈,你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夏茵茵一边安抚李明华,一边转过头来对着顾凌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好歹我和姨妈都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一点情分都不讲呢?” 顾凌辰看着她们两个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 “母亲,你既然看不上我,又这么喜欢夏茵茵,那倒不如认她做女儿,老来还能孝顺你,多好。” 李明华面色微微一变,又捂住自己的胸口,佯装道:“你这个不孝子,今天说的话都是要气死我啊!” 顾凌辰一眼就识破了李明华的伪装,他只是冷笑不语,静静地等着警察前来。 很快,警察就赶来了,管家领着三名警察进来了。 “先生,警察到了。” “好,你先去忙吧。” “是。” “报警人顾凌辰是你吗?”警察上前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身贵气的男人说道。 就算他身上穿着的是警服,但是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警察还是觉得自己竟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就好像是阅尽一切悲欢沉淀之下的目光。 “是我。”顾凌辰点头。 “这两个女人打扰到我休息了,还劳烦你将她们带出去。”男人的声音疏离有礼,一点也不见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 “好,请你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警察说罢视线转向那两个女人,礼貌地说道:“两位女士,你们打扰到这位先生的休息了,现在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立即离开。” 李明华轻蔑地笑道:“这位警察先生,我也烦请你先清楚一件事情,我,是这位报警的先生的母亲,而她,则是他的未婚妻。” “你感觉,你有权利让我们离开?” 警察起初听见这话也是一愣,原来是一家子在吵架,他不解地看向顾凌辰的方向。 顾凌辰则是不以为意地说道:“是,但是她们现在已经打扰到我的休息了,所以我只能动用法律手段请她们离开了。” 顾凌辰又是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神色看向警察,继续说道:“这点小事,我相信你能处理的是吗?” 那警察既然上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力也是有的,虽然说眼前的这两个女人是这个男人的亲人,但是既然男人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今天自己是非得请她们出去不可了,不然只怕自己的职位不保,而且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那个器宇轩昂的男人绝对可以做到。 警察对另外两个警察使了一个眼色。 “不好意思,两位女士,既然报警人已经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照做。” “请你们离开。” 李明华看着这三个警察,又愤愤地看了一眼顾凌辰,起身离开时留下一句话。 “顾凌辰,今天和你讲的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随后推着夏茵茵,在三个警察的‘护送’下离开了。 隐藏的脆弱 当警察‘送走’了李明华和夏茵茵之后,顾凌辰伸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正准备上楼的时候,门铃响起。 此时宿醉还没有休息过的顾凌辰有些疲惫,管家麻利地跑过去开了门,顾翎提着一个保温壶进来了。 在看见是顾翎的时候,顾凌辰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无奈地笑道:“我家今天可真是热闹,先是母亲和夏茵茵,再是你。” 顾翎亦是笑着走近顾凌辰,将手中的保温壶递给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就在顾凌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她用有些责备的语气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昨天在我家做的好事,我至于今天一大早地忙到现在吗?” 顾凌辰只笑不语。 虽然顾翎是在责备他,但这种责备对他来说其实是不痛不痒的。顾凌辰突然就想到了李明华,相较于李明华,顾翎之于他更像是血肉至亲的关系。 “你这孩子——”顾翎看见顾凌辰满脸的疲惫,就算是有再多责怪的话也不忍心说出口了。 “昨天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胃里很难受吧,我让管家给你去把粥端出来了,你等会趁热喝完就去睡一会儿吧。” “以后别再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顾翎絮絮叨叨地只顾自己讲着,再回过神来,看见的就是顾凌辰虽然闭着眼,但是五官仍然十分立体的侧颜。 对于这个侄子,她当然是十分自豪的,又有颜值又有才华,这么好的男人哪里找去,只可惜——他偏偏就看上了那个沈家小丫头,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把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牢牢地抓住了。 这么些年来,顾翎也算是目睹了顾凌辰和沈予柔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在她眼里,这两个孩子其实都是相互爱着对方的,只不过两个人都太过于骄傲了,当他们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自然是会两败俱伤。 自己的侄子,表面看上去就好像是他在主导着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但实质上,他的喜怒哀乐全部都取决于沈予柔。 只有在面对沈予柔的时候,顾凌辰就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顾凌辰,恰恰相反的是,他会变得极其的脆弱,甚至有些敏感自卑,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总是在沈予柔面前暴躁易怒,但这一切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 如今沈予柔离开了,心里清楚自己的侄子深爱着她的顾翎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去宽抚侄子,毕竟说再多的话也都是苍白的,一切都换不来沈予柔。 顾翎看着顾凌辰微蹙的眉头,自己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时管家正好把粥端了上来,看见闭目的顾凌辰,他有些不知所措。 顾翎在热粥散发的氤氲白气中缓缓地说道:“先把粥端下去吧,等先生醒了再给他热热。” “是。” 管家又重新端着粥退了下去,顾翎又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深度催眠 被警察带出去的夏茵茵气急败坏,羞愧感夹杂着愤怒向她袭去。 “姨妈——你就这么任由凌辰哥哥将我们从他家中赶出来?” “都丢死人了,我这辈子还没有被人扫地出门过!” 夏茵茵气到满脸通红。 李明华低头看着气急的夏茵茵,她心里当然也很愤怒,她是万万没有想到顾凌辰居然会让警察来带她们离开,她们可是他的亲人! 真是冷血! 夏茵茵看李明华一直不说话,她更急了,又加大了自己的音量。 “姨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今天凌辰哥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要是到最后都不肯和我结婚的话,那我,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住嘴!别和姨妈说死这个字!” 李明华呵斥道。 看着被自己微微吓到的夏茵茵,她又有些松了语气:“茵茵,你要记住,凌辰就算再怎么有能力,他终究姓顾,是我顾家的儿子,无论做什么,他都不可能随心所欲的,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懂。” “你夏茵茵既然是我认准的儿媳妇,那就永远是顾家的儿媳妇,除你以外,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能有这个资格坐上顾家儿媳妇的位子!” 李明华字字铿锵,这话就好像不仅仅是说给夏茵茵,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随后给自己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吩咐了几句,接着又对夏茵茵说道:“茵茵,你先在这儿等着,赵伯马上就会来接你的,我先去办点事情。” 说罢,还没有等夏茵茵回答,李明华就驾车疾驰而去。 她在一家私人诊所外停下,踩着高跟鞋走进诊所,十分熟悉地走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推开门,看见里面一身西装的男人。 “少先,我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冯少先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瞬间有些头大,在听见她说的话之后,心里更加是烦躁。 他语气淡淡。 “李女士,我想你可能忘记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 “我没有忘记。”李明华强硬地回道:“你再给凌辰做一次深度催眠,把他对沈予柔的感情转换到夏茵茵身上。” 李明华这一次是铁了心要让顾凌辰忘记沈予柔了。 “不行。”冯少先果断拒绝。 “为什么?”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这种深度催眠本身就是强行逆转被催眠者的记忆,会损伤他的脑神经,要是次数多了的话,可能会直接导致脑瘫痪。” “我知道。”李明华冷淡地说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不行。”冯少先头也不抬地说道。 “冯少先,你现在这么作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会不会太晚了?我和你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只不过是叫你将已经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而已,你不必拒绝地如此干脆。” 李明华嗤笑。 “就是因为之前帮你做过那种事情,所以现在才不想再继续助纣为虐!”冯少先终于抬头,看着眼前夫人保养得当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威胁 说实话,冯少先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个女人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做伤害她儿子身体的事情。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李明华的行为就好像顾凌辰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李女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改变你儿子的记忆,但是我作为一名医生来说,对于自己患者有伤害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再做的。” “再者说了,之前我会选择帮助你,并不是我原本的意愿,你不要忘记当初我是为什么会答应你来做这一些事情的。” 冯少先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个狠毒的妇人:“就算是我之前确实帮过你,但是也不代表我就和你是一类人,更不要说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李明华脸上冷淡的神色终于绷不住了,她上前猛拍了一下冯少先的桌子,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又怎么样,做就是做过了,不要再想着抵赖!” “还有——” 李明华突然脸上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既然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才会帮助我的,那么你凭什么天真地认为现在我不会再重新做一次?”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冯少先愤怒起身,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李明华大概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她可是你们顾家的人!”冯少先吼道。 “呵呵,顾家的又如何,况且我又不是要了她的性命,只不过是让她尝尝贫苦的滋味罢了,再者说了,你不是在她身边吗?难不成还照料不了她?” 李明华笑道。 冯少先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李明华,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天底下竟然会有人将残害家族中人的事情当做理所应当一般。 “你真是——厚颜无耻!” 冯少先难以想到该用什么样子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世界上任何恶毒的词汇全部都用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 李明华又是意味不明地笑道:“我是厚颜无耻,可你不也得听我这个厚颜无耻之人的话吗?那你这又算什么?” “李明华,你这么做是会遭报应的。” 冯少先就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喃喃地说道。 李明华听着这话也不以为意,只留下一句:“到时候我联系你。” 随后蹬着高跟鞋优雅地离开了。 呵呵,会遭报应吗?她李明华这一辈子做的坏事多了,要遭报应的话早就应该遭了,但是到现在她还是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说,人什么都可以信,就是不要相信命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些事情,多没劲。 只要是她李明华想要做到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失手过的,就算是违背伦理道德又怎样,只要她想,就会不择手段地去做到。 李明华的眼神一下变得狠毒而阴暗,很快,她驾车离去。 不请自来 不知不觉,日子又过去了几天。 这几天里,夏茵茵其实一点也不好受,自从那天被顾凌辰从家里面赶了出来之后,她的心里面就很难受,除去了前几天的羞愧之后,随之而来更多的是后悔。 于是她决定再一次去顾凌辰住所。 心中打定念头之后,沈予柔就叫上李明华为自己请来的看护一同前往顾凌辰的住所。 管家见到来的是夏茵茵,他一下有些怔楞,再出了上次那场闹剧之后,他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应该放她进来还是将她拦在门外。 正在管家思索之际,夏茵茵有些生气:“怎么,我现在竟然不能进自己未婚夫的家了吗?” 听着夏茵茵如此不客气的话语,管家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在对她毕恭毕敬的。 “夏小姐难不成忘记了前些天的事情?” “你!”夏茵茵恼怒,前些天耻辱的回忆现如今竟然被一个下人给说出来,她直接瞪向管家:“你不过是一个看门的,竟然也敢对我说这种话?” 管家看着蛮不讲理的夏茵茵隐忍着没说话。 夏茵茵见他没说话冷笑一声,趾高气扬地说道:“还不快给本小姐让开!” “真不好意思夏小姐,没有先生的吩咐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带您进门,毕竟有先例在。” 管家仍是不让。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吗?今天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你的话,你就不知道这个家里的主人是谁了!” 夏茵茵手一挥准备扇他耳光。 “夏茵茵!” 顾凌辰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出现。她回过头看去,只见顾凌辰抱着沈雪萤坐在车后座,车窗摇了下来,顾凌辰锐利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竟让她一瞬间有些脊骨发凉。 既然顾凌辰已经回来了,那么夏茵茵也不打算和这个管家计较了。 她连忙挂上笑容,让看护将她推近顾凌辰在的位置。 随着夏茵茵的走进,顾凌辰明显感觉到自己怀中抱着的小小身体更往里面缩了缩,他低头看着雪萤,只见这个平时从不怕生的小女孩此刻却不敢望向夏茵茵。 “凌辰,我今天特地买了一些女孩子喜欢的洋娃娃,想着雪萤这个年纪应该喜欢洋娃娃。”说罢她示意看护拿出洋娃娃。 然后举着那些洋娃娃笑意盈盈地对着沈雪萤说道:“雪萤,你喜欢这些娃娃吗?” 沈雪萤没说话,只是将小脸埋进了顾凌辰的怀中,一开始他就感觉好奇,一个开朗的小孩怎么好端端地就见了夏茵茵不敢说话了,甚至不敢看她,现在看了这一幕他心中更是怀疑。 顾凌辰轻轻抬起沈雪萤的小脸,问道:“雪萤,告诉爸爸,你是不喜欢洋娃娃还是她?” 沈雪萤摇摇头,眼见着眼泪就要落下来了,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姐姐,凶,姐姐,凶——” 夏茵茵脸色一变,正欲开口,就看见顾凌辰眼底无尽的怒火。 “夏茵茵,你私底下对孩子做了什么!” “我没有!”夏茵茵嘴角僵硬着矢口否认。 “那孩子为什么见到你会害怕?” “我——我不知道!” 顾凌辰现在只要一想到夏茵茵有可能之前做过对沈雪萤不好的事情,周身的气压便急速下降,周围的人不禁瑟缩起来。 纠缠 雪萤抱着他的手臂泫然欲泣,顾凌辰心里一疼,冷冷地吩咐:“开车!” “不行!” 夏茵茵看见他要走,连忙推动轮椅挡在车头前面。 “你不能走,今天我来就是问你讨个说法,既然你已经和我订婚了,为什么就不能和我结婚?”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会娶你。”顾凌辰的语气降到冰点。 “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娶我,不要和我说我们有血缘关系,我不相信那个真的是你不娶我的理由!” 夏茵茵有些歇斯底里地抵着车头,面容竟然变得扭曲。 “确实不是,我不娶你的理由就是我对你一点也不感兴趣,行了吗?”顾凌辰已经快被这个女人一直以来的纠缠给逼疯了,要不是念在她为了救自己残疾的份上,他是断然不会容忍一个女人在他身边造作这么多次的! “不娶我?你是不是准备娶那个下人生的贱种?”夏茵茵冷笑。 “你给我住嘴!她也是你能骂的?” 顾凌辰一下调高了自己的声量,除了他自己之外,他不容许有任何人诋毁辱骂沈予柔,特别是眼前的这一个女人,她没有那个资格! “夏茵茵,我不管你到底是为什么看沈予柔那么不顺眼,但是今天,我真的最后最后地将话给你说清楚了,首先,你,我是绝对不会娶的,我能够保证的就只是你的下半辈子无忧。第二,沈予柔,我劝你下次在提到她的时候嘴巴放的干净一点,不要再让我听见任何一个贬低的词汇,否则的话,不要怪我不顾及之前的恩情!” 听着顾凌辰如此铁石心肠的话语,夏茵茵瞬间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声嘶力竭道:“顾凌辰,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你不要忘记之前在你生命垂危的时候,是谁舍了清白和双腿来救得你,你那么维护的沈予柔当初可是一起合着别人想要来害你的性命!你搞搞清楚!” “开车!” 顾凌辰不想再和这个已经有些魔怔的女人多说什么。 谁料夏茵茵还一直挡在车前,仿佛不怕死似的,她直勾勾地看着顾凌辰,就好像不相信他真的会杀了她。 “你不离开的话我照样会让司机开车,” 顾凌辰继续道:“既然你今天已经来这儿了,那么我就一次性把话给你说清楚了,不管我母亲有多喜欢你,那也只是她个人感受,仅此而已,不代表我的感受。 以后,我的一切事情你都不要来插手,特别是雪萤,她是沈予柔给我留下唯一的回忆,也是我的底线,我希望你识趣点,不要像前几天那样再三地触碰到我的底线,明白了?” 顾凌辰语气沉沉,不夹杂一丝感情。 夏茵茵听着他这个语气脸上虽然镇定,但是心里还是害怕的,她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手段的无所不及。 虽然还挡在车前,身子却开始隐隐发抖。 顾凌辰落下这一句话之后,司机踩下油门,夏茵茵身下的轮椅被撞得翻倒在地,眼看着车轮就将轧到她的腿,看护眼疾手快地把她扯了出来。 车子绝尘而去。 夏茵茵握紧了自己的双拳,惊疑不定的脸上布满泪水,双眼中是前所未有的仇恨和毒辣。 “沈予柔你个贱货,阴魂不散!我要让你死!让你女儿下地狱!” 少年的你 顾凌辰上楼之后,看见雪萤一个人坐在床上安安静静摆弄洋娃娃的沈雪萤,白净的小脸上满是认真,渐渐地,她的脸与顾凌辰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一张脸重合起来。 沈予柔。 顾凌辰心中默念这三个字,他的拳头悄无声息地握紧。 那个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他现在居然连她的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想到这儿,顾凌辰心里不禁有些挫败,随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无力感,他不知道应该向谁来倾诉自己心中的这一种感觉,但是没有寻求到一个发泄口的话,顾凌辰自己又快抑郁得发疯。 他沉沉地叹一口气,吩咐在边上看管雪萤玩耍的保姆道:“你好好看着雪萤,饿了就给她喂食,千万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伤,明白了吗?” “是,先生。” 保姆点点头。 随后,顾凌辰就离开了沈雪萤的房间,他感觉自己再多待一分钟都有可能会窒息。 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突然瞥见放在床头柜上几瓶还没有打开的酒,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过去将那些酒打开了,然后一瓶又一瓶地往自己的肚子里灌。 顾凌辰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起来,他突然弯腰打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本书。 这是一本童话绘本,封面和边缘都已经泛黄,原本鲜艳的色泽褪去,留下模糊的轮廓。 他记得10岁的时候,女仆沈清风牵回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恭恭敬敬地向母亲报道。 女孩瞳仁清朗柔和,穿着洗得泛白的蓝色棉布裙,像天上特别的云朵。 四月的庄园里樱花盛开,四下无人,女孩坐在草坪上看童话书。 顾凌辰不由自主上前:“你叫什么?” 她回头看看,纯真地笑:“沈予柔。” 顾凌辰:“你为什么跟你妈妈姓?” 沈予柔:“不然呢?” 顾凌辰:“一般都跟爸爸姓。” 沈予柔呆住:“可是我没有爸爸。” 顾凌辰也愣住,心里有点隐隐的歉疚:“没关系,你的名字很好听。” 她又笑了。 顾凌辰坐在她旁边:“这个好看吗?” 她抚平翘起的书角,举到他面前:“很好看,我都看了很多次了,可以借你。” 她站起来拍拍裙子:“我走咯,妈妈找不到我会发脾气,下次还我呀。” 顾凌辰点头,看着她的裙角像浪花一样飘远,低头翻开书页,见到了一张遗落的相片。 相片上女孩子抿着嘴角,眼睛红红的像刚擦干泪水,黑色的眼瞳中透着一份不和谐的怪异。 多年后顾凌辰才从中解读出来,那双稚气的眼睛里,盛着不符合年纪的小心讨好和隐忍懂事。 日暮西斜,勾勒出顾凌辰硬挺的轮廓,他从往事中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情绪。 他的心脏猛地一抽,一股腥甜突然涌入喉间。 与此同时,脑中传来尖锐地痛楚,闪现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稚气少女,穿着洁白的校服,冲他温柔地嬉笑:“哥哥,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这陌生的画面为什么会侵入他的脑海? 脑袋疼得更厉害了,顾凌辰皱着浓眉,紧紧闭上双眼,不由自主地回道:“会。” 声音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合在了一起...... 初吻 顾凌辰觉得自己的脑子痛的就快要炸裂的时候,他脑海中的画面一转,变成了顾家的那个酒窑。 青少年时期的顾凌辰对任何事情都有着强烈的探知欲望。 有一个晚上,他偷偷进入自己家的酒窑,里面的酒全部都是父亲花了几乎一辈子的时间珍藏的,他早就想要进来看看了。 只不过之前母亲一直禁止他进入,就连是靠近酒窑母亲都是不允许的。 这更加增加了顾凌辰对于酒窑的好奇。 他一跨进酒窑就被里面琳琅满目的酒给吸引了,每一瓶酒都有着精美华贵的酒架,不仅仅是酒架,就连酒窑里面的装潢都非常的复古华丽,就像是中世纪时期伦敦贵族居住的那类装修风格。 灯光的颜色是治愈的暖黄色,顾凌辰随手拿了一瓶酒,借着开酒器打开了木塞之后,将酒缓缓地倒入放在一旁的高脚杯中。 他一开始先是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但是他并没有感受到酒的那种辛辣刺激,反而香浓醇厚之感在他的整个口腔渐渐溢开,顾凌辰一下子就享受上了这种感觉。 他紧接着又品尝了几口,正打算在为自己倒上一杯的时候,一个清脆稚嫩的女声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 “凌辰哥哥,你竟然在偷偷喝酒。” 沈予柔一脸‘怎么样,被我逮到了吧’的得意模样。 顾凌辰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是在得知是沈予柔之后,他原本提起来的心又一下子放了下去。 要换做是别人他可能还忌惮一些,但是这个小丫头就算了吧,她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虽然不知道当时的顾凌辰哪里来的自信,但是他就是那么坚定地认为的。 顾凌辰没打算搭理在那里洋洋得意的沈予柔,自顾自往酒杯中又倒了一杯之后,正要往嘴中送的时候,就被沈予柔拦住了。 她说道:“我也要尝尝酒的味道。” “不行。”顾凌辰果断拒绝。 “为什么?你明明自己也在喝,为什么我就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我是堂堂男子汉,你又不是,所以你不能喝。”顾凌辰乐了。 沈予柔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反驳他,就瞥见顾凌辰咧开的唇角还残留着一些酒渍,她也没多想,直接就将自己的脸凑上去,舔了舔他唇边的酒渍。 一开始沈予柔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不想要他那么得意,结果猛地发现自己离得顾凌辰好近好近,近到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眼睫毛。 她一下有些移不开眼。 顾凌辰愣愣地看着沈予柔做的这一系列动作,一下子脑子有些短路,他看着近在眼前的沈予柔,才发现原本还十分稚嫩的小女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慢慢长开了。 这么近距离看来,顾凌辰甚至觉得她的五官隐隐有些混血,总之,在他眼里就是美到无法言说的程度。 于是,就在那一天晚上,顾家老宅的酒窖里有着两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还有两个微微悸动的心。 强迫 顾凌辰回忆到这里的时候,久经沧桑的心脏终于有些阳光透着缝隙照了进来。 那些过去的年幼时的美好,这些年,怎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还记得那天是沈予柔18岁生日会,他把她拖到自己的房间控制住。 “顾凌辰,你干什么!” 女孩尖利的嘶吼刺痛心扉。 “呵呵,都这样了,你说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顾凌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刚刚被自己扯掉了外衣的沈予柔,看着她清澈的瞳孔中对自己分明的恐惧和——厌恶? “你这个疯子!” 沈予柔边骂边捂住自己仅剩的一件衣物,往更加安全的地方退去。 “对,我是疯子,也好过婊子。” 顾凌辰冷静地说道,但是他的眼底蕴含的是无尽的风暴。当他今天得知这个女人就要和傅允资订婚的时候,他的胸口疼的就好像是被人生生地插了一刀。 “婊子,你骂谁是是婊子!”沈予柔心脏狠狠一抽,她没有料到在顾凌辰的心里自己竟然是那么不堪的一个存在。 顾凌辰像是终于厌倦了这种你追我逃的游戏,他大步上前,抓住沈予柔纤细的手腕,声音分明。 “你勾引傅家长子在先,现在又要和傅家次子订婚,那你说说,这不是婊是什么?” “——” 沈予柔不想辩解,痛苦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一晚,顾凌辰强行占有了沈予柔稚嫩的身子。 整个过程不仅仅对于沈予柔来说是痛苦绝望的,对于顾凌辰来说也是煎熬的,他甚至不敢直视沈予柔的眼睛,他深知在那双清澈的瞳孔中会看到憎恨。 所以他选择了不看,就装作不知道吧。 顾凌辰的右手紧紧捂住了自己左边的胸口,那里面是什么在隐隐作痛,那一晚女人压抑的哭声还在自己的耳边隐隐作响。 多少个午夜梦回,顾凌辰问自己会后悔吗,在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 答案不得而知。 大概是会的吧。 但是在重来过的话,顾凌辰还是会选择那样做。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属于别人。 沈予柔。 这三个字在顾凌辰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一个个体。 沈予柔之于顾凌辰就好比水之于鱼,有她在的地方,就算走在兵荒马乱的世间也能如陌上花开缓缓归,心中自有桃花流水,刀剑去不到的天清气朗。 一旦缺了水,鱼就不能苟活。 像顾凌辰那般的人,又怎么能够容忍沈予柔的缺席,所以他不允许,想尽一切办法,就算是强迫,他也要让沈予柔留在自己的身边。 两人的关系就如同水星撞地球,一发不可收拾。 顾凌辰在沈予柔的不断挑衅中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却不知这样只会将她越逼越远。 找不到的人 顾凌辰越想心中越气愤。 怎么可以就让那个女人轻易地走了! 他掏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一串早就熟烂于心的号码,但是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提示他沈予柔的手机是关机的! 终于,顾凌辰选择了放弃,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 电话那头的女声有些气恼,顾翎不知道这么迟了谁还会给自己打电话,但是不管是谁,这么迟了还来打扰自己,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过来吧,陪我喝酒。” 说完顾凌辰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顾凌辰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但是顾翎还是一下就能听出来这是谁的语气,她虽然现在困得睁不开眼睛,但是还是迅速起床然后套上外套,拿着车钥匙急匆匆地就奔了出去。 两人离的也不算远,顾翎很快就赶到了顾凌辰的家。 她一进房间看见的就是满地的空酒瓶。 “臭小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喝酒很伤身体!” “让你少喝少喝你不听,明明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 顾翎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绕过那些空酒瓶,来到顾凌辰的身边,看着他憔悴的容颜,就算是有再多的话她一下子也说不出来了。 “你这是,何苦呢?” 顾翎有些心疼。 “来,你陪我喝几杯吧。” 顾凌辰随手拿起一瓶酒说道,顾翎怎么可能会让他继续喝下去,她拿开顾凌辰手上的那瓶酒,正色道:“凌辰,你不能在喝酒了。” 顾凌辰的眼神有些凝滞了,他望着顾翎,半晌吐出一句话来:“你不是心理医生吗,给我催个眠吧,过几天公司有一个董事会要开,就我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行,至少让我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顾翎心中微颤。 她不知道顾凌辰竟然已经失眠到这个地步了。 “还是为了沈予柔?”顾翎问。 “我忘不了她,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此时的顾凌辰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他是真的忘不了那个女人。 “我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工作当中,喝酒买醉,种种种种都忘不了她,她总是想方设法地挤进我的脑子里面,我想逃也逃不开。” “晚上的时候,一躺在床上就想起她来,想她的声音,她的笑容,甚至是她生气的样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根本忘不了——” 午夜梦回之际,沈予柔的音容笑貌总是会窜入自己的脑海,自此再也不离去,顾凌辰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才能让自己将她的容颜抹去。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话,顾凌辰是不会选择让顾翎来给自己催眠的。 “凌辰——” 你怕是对她情根深种了啊。 顾翎没有讲话说出口,但是她又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就给顾凌辰做催眠,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进行催眠的,至少在顾翎看来,现在这个状态的顾凌辰是绝对不适合的。 为什么离开 顾翎之前也不了解沈予柔,她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小在顾凌辰身边长大的,是他家中佣人的孩子,至于顾凌辰是怎么会爱上并且爱惨了这个女人的,顾翎全然不知,但是她也能尽自己所能来纾解顾凌辰心里的愁闷。 “凌辰,你起来。” 顾凌辰听着顾翎的话之后,慢慢起身,高大的身躯竟然一下子有些摇晃。 “来,到床上躺下。” 顾凌辰照做。 顾翎在床边半跪着,然后伸手轻柔地按压他眉心的位置,边按边说:“凌辰,我问你,你觉得怎样才能让你爱的女人幸福?” 顾凌辰一下子竟然语塞,怎样能让她幸福。 “让她去做想做的事情。” “是啊,那你知道沈予柔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 “不知道。” “那你既然不能够让她感受到幸福,你为什么还要强硬地将她拴在你的身边呢?” 原本还闭着眼的顾凌辰蓦然正眼,直视顾翎,说道:“你是想劝我放弃沈予柔?”他原本还以为顾翎是打算帮助自己催眠的,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那你觉得你能够带给她什么?”顾翎反问。 “她要什么我都能给得起。” 顾凌辰自信答道。 “那么她为什么还是选择离开了你呢?” 顾凌辰这时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确实,世间女人要的一切他都可以给,但独独沈予柔要的东西,他不知道,他也给不了。 顾凌辰现在才发现,就算是和沈予柔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他还是不知道沈予柔真正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好像从来就没有一天真正地了解过她。 就连现在沈予柔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开他的,他都一概不知。 难道是自己之前对她太差了吗?以至于她离开了?但是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地将自己的女儿留了下来,况且之前看沈予柔对雪萤的态度,分明就是不想离开,当初自己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将雪萤扣在自己的身边,为的就是能够让沈予柔留下来。 但是现在到底是为什么她还是离开了?为什么? 顾凌辰只觉得自己的头痛的就快要炸裂了,他不想整天整天地去思考这一个问题,但是他对此却无能为力。 顾翎看着顾凌辰痛苦的模样,她的心中自然也不好受,她加重了自己手中的力道,声音却是宽慰道:“凌辰,冷静,冷静,将你自己的脑子放空。” 总算,顾凌辰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 “我之所以问你这一些问题就是想给你提一个意见。” “既然记得她这么痛苦,那不如忘记她。” 顾凌辰无奈笑道:“忘记一个人可比记得难多了,”突然,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底突然有了一些光彩:“我听说有一种深度催眠的办法可以让人忘记想忘记的事情。” “我之前确实是看见过关于这篇深度催眠的报道,理论上来说是行得通的。” 抹去痕迹 “理论上来说行得通?” 顾凌辰一下就抓住了顾翎说话的重点,他继续问道:“什么叫做理论上来说行得通?做这个深度催眠对你而言是有难度吗?” 顾翎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深度催眠这个概念其实在国内也是第一次提出来,基本上没有一个心理医生对这个概念做过理论实践。” “也就是说,现在深度催眠这个概念虽然理论上是成立的,但是没有实践来支撑的话,我也不好轻易下定论,到底能不能进行这个催眠,就算是做了的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够达到理想效果。” “还有就是——”顾翎正了正自己的脸色说道:“因为深度催眠是对你的记忆强制性地进行篡改,要是基础不扎实的心理医生来做的话,有可能会直接损伤你的脑神经,严重的还可能会导致你的精神错乱,所以——” 顾翎才说出自己的担忧。 “不用想这么多,我相信你。”顾凌辰沉沉地说道。 就算刚才顾翎给自己说了进行深度催眠的那么多的不确定性和危害性,他也还是坚持要进行这一个深度催眠。 只是因为他不想再饱受日日夜夜思念又不得的痛苦了,他不想每天都承认自己就是不能够离开沈予柔这个事实,从小到大有记忆以来,他从未受过挫折,一直都是在万人羡慕的目光中长大。 他除了在沈予柔面前,又何时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顾凌辰现在总算明白了,遇见沈予柔就是他生命中躲不过去的那一个劫难,不管他怎么想要闪躲,都是不可能的,自从遇见了她,他就知道他的整颗心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那么既然沈予柔这么决绝,选择了离开自己,他也没有必要再记住她了。 “你就这么铁了心的要忘记沈予柔?”顾翎再次问道:“就非得通过催眠才可以忘记她吗?” “是——”顾凌辰无奈地承认,“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居然要通过催眠这种病态的方法才可以忘记她。” 他自嘲的语气浓重,冷静自持的黑瞳中蕴藏着迷雾。 “但是,凌辰,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我最终改变了你的记忆,但是沈予柔这个人毕竟是一个活生生存在的个体,她有血有肉,如果将来有一天,她又重新闯入了你的世界,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深度催眠只是抹去了你与她相处的那一部分记忆,但是你内心深处对于她的这一个感觉还是会存在的,并不会随之消失,也就是说除非是以后沈予柔不再出现还有你身边一切关于她的回忆就比如说相册信物等等都不能出现。” “否则的话,就会前功尽弃你明白吗?” “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不能留着吗?”顾凌辰苦笑。 “对,一样都不能留,像你这样的性格,一旦看见沈予柔,那么你们两就又逃不过相互纠缠的命运了。”顾翎笃定。 像顾凌辰对于沈予柔这般深沉的爱,如果不是从他的生命中将她的痕迹完完全全地抹去的话,他就不可能会忘记沈予柔。 雪萤病了 “那么雪萤呢?她也算是沈予柔留给我的回忆,我不能放弃她,更不可能将她交给别的人去抚养,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顾凌辰坚定地说道,不管顾翎怎么说,顾凌辰都是不会离开沈雪萤的。 不仅仅因为沈雪萤与沈予柔相似的眉眼,更是因为在他与那个小女孩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生出来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大概这就是他从未从自己的母亲那边体会到的亲情吧。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让沈雪萤离开自己的。 顾翎叹一口气:“你非要强硬地留着她也行。” 毕竟沈雪萤也只是和沈予柔眉眼相似罢了,并不是沈予柔。 “嗯。” 顾翎再次不放心地说道:“凌辰,我现在对于深度催眠改变记忆这个概念也只是初步了解而已,所以这次深度催眠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不会来着手的,不过,”她话语一转:“凑巧的是,国内的这一篇深度催眠的报道就是我师兄冯少先。” “他不仅仅在国内是这方面的专家,就连国外,他的报道也登上了纽约时报,所以,他是这一方面的佼佼者,我想,这一个催眠其实可以让我师兄来帮你做,而且由他来帮你做的话我也很放心。” 但是顾凌辰并不赞同,他反对道:“顾翎,除了你,我谁也不放心。” 他不可能让一个与自己素味平生的人来随意地篡改自己的记忆,更何况还是深度探索自己的记忆。 “可是凌辰,他是国家权威的心理学专家,只有让他来给你做我才放心,而且整个过程我都是会全程陪同的,你不用担心他会对你的记忆进行别的篡改。” 顾凌辰正想说话的时候,原本看管沈雪萤的保姆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先生!先生!” “什么事?” 顾凌辰尤其不喜欢自己在和别人讲话的时候被人打断,所以他的语气有些不好。 顾翎也是皱皱眉,这个佣人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先生,小姐她发烧了!” 保姆急急忙忙地说道。 顾凌辰一听保姆的话,他几乎没有半分停留,迅速起身,大步朝着沈雪萤的房间走去。 当他看见躺在小床上原本粉嫩的小脸此时已经有些发红了的时候,他心底的火气马上就升了起来,抱起沈雪萤往外走的同时看了一眼不敢上前的保姆。 保姆只看见了先生眼中足以毁灭一切的怒火,她心中吓得更是不敢上前了,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 很快,顾凌辰就到了医院,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非常顺利,因为管家事先就已经将医院里面的一切都打点好了,所以在再三确认沈雪萤没有别的并发症之后,医院就给她安排了入住病房。 顾凌辰看着病床上安静的挂着点滴的雪萤,他心中总算是缓缓舒了一口气,他疲惫地将自己的脸放在雪萤盖着的洁白的被子上。 万幸,你没事。 下定决心去忘记 顾凌辰无法想象失去了沈予柔之后,再失去沈雪萤会变成怎样,他只知道那种后果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但是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发烧了? 顾凌辰走出病房,看见一脸惴惴不安的保姆,冷厉地问道:“怎么回事?” 保姆被他强烈的气息压迫,她已经不敢直视先生的眼睛了,她只得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小姐一开始一直好好地坐在床上玩着洋娃娃,但是在给小姐喂过奶粉之后,她就有些困了,我正准备让小姐睡下,却发现小姐身上越来越烫,于是我也不敢怠慢,就马上过来告诉您了。” “先生,这整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姐。” 保姆低低地说道。 顾凌辰看着她虽然害怕,但是说出来的话也还算坦荡,那就说明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但顾凌辰还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她,这件事情确实保姆有很大的责任。 “你去把这个月的工资领了就走吧。” “——是,先生。”保姆虽然不情愿,但是也迫不得已地离开了。 “你去查查看这几天宅子里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靠近宅子或者进入宅子的。”顾凌辰吩咐站在一边的管家。 “是,先生。” 于是,管家也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顾凌辰一睁眼就落入了一双璀璨的蓝眸之中。沈雪萤看见他醒了,一下子笑了,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笑起来格外的温暖,特别是雪萤牙齿都还没有长出来,整个模样又可爱又滑稽。 顾凌辰不禁笑出声,伸手将小小的孩子搂进自己的怀中,雪萤也抬着明亮的眸子一直望着他,陆陆续续地吐出几个字:“爸爸——爸爸——” “爸爸在这儿,在这儿。” 顾凌辰笑道。他心底的一根弦被深深地触动了,昨晚雪萤突如其来的高烧也让他明白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失去她,于是他心底打定主意。 下午趁着雪萤午睡的时间,顾凌辰拨通了顾翎的电话。 “你找个时间帮我把你那个师兄约出来吧,越快越好。” “好。” 顾翎也没有多问原因,很快就找了一个时间把他们两个约在了一起。 仍旧是冯少先的私人诊所,冯少先其实在初听见顾翎让自己给顾凌辰做深度催眠的时候,他心中有些难以描述之言。 毕竟之前他在顾母的指示下也暗自给他进行过催眠篡改记忆,如今,顾翎的无心之举确相当于要将一切摆到台面上。 “你好,冯先生。”顾凌辰礼貌性伸手。 “你好,顾先生,久仰大名。”冯少先客套一句。 “凌辰,你不用和他这么客气的,你别看他现在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其实他也挺随便的,是不是,冯少先?” 虽然冯少先是顾翎的师兄,但是顾翎从不当着他的面叫他师兄,反而总是叫他的全名。冯少先倒也不在意,只是有些无奈地点头。 罔顾风险 “冯先生,我想我的大致情况顾翎已经和你说过了,也是因为她非常信任你,所以我才放心来让你做这一个深度催眠,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顾凌辰直截了当,他说出这个压迫性的话就是为了让冯少先打起百分百的精神,他不容许这件事情有半分的差错。 冯少先又是何等精明之人,他怎么会听不出来顾凌辰话中的意思,但是此刻他内心还是纠结的,一方面,之前他就给顾凌辰进行过几次深度催眠,也就是说现在顾凌辰的记忆其实已经出现了纰漏,这个纰漏,是绝对不能让顾翎看出来的。 另一方面,再做一次深度催眠的话很有可能会对顾凌辰的大脑神经造成不必要的损伤,虽然他也不能确定到底会不会造成这一个损伤,但是也是有风险的。 偏偏这些他又不能和眼前的两个人说,特别是顾翎! 他只得换个法子:“相信顾先生也听顾翎说过,做这个深度催眠不是那么容易,虽然那篇论文是我写的没有错,但是我也没有做过理论实践,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坚持要做吗?” “是。” 顾凌辰的声音不容置疑。 “但是,我希望冯先生能够以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来替我做这个催眠。” 冯少先咽了咽口水。 什么情况,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他现在是在强制自己替他做成功这一个催眠吗?这——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顾先生,您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如果说你不能接受催眠失败的结果的话,那么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开始,这样两全其美。” 顾翎听了冯少先的话不乐意了,什么叫别开始。 她皱着眉说道:“冯少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刚才不还和我说的好好的吗,帮凌辰做这一个催眠,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反悔了,你搞错没有?” “不是,我只是在催眠开始之前要确认他能够接受催眠的不确定性,并没有说不给他做。”冯少先有些无奈地看着顾翎。 “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怂了?”顾翎嘲讽。 “你!” 冯少先一下被呛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要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我自己去做,我就不信我还做不了这一个催眠了。”顾翎有些气急。 “你激动什么激动,我又没说不给做。”冯少先开口。 在一旁看着他们拌嘴的顾凌辰却是莫名的辛酸,这两个人多么像当初的自己和沈予柔,也总是动不动地吵架,互看对方不顺眼,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在了,留下的只是自己一个人和满世界的回忆。 “我给他做还不行吗。” 冯少先最终服软,顾翎满意地点点头,脸上一副‘早这样不就行了’的神色,然后对着顾凌辰说道:“凌辰,你先过来躺下,你放心吧,他绝对可以帮你顺利地完成这一个催眠的。” 顾凌辰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模样,点点头,躺在催眠椅上,闭眼。 引出回忆 冯少先很快就让顾凌辰进入了浅度催眠状态,他打算将顾凌辰的记忆一层一层地剥丝抽茧,不能一下子就涌出来,不然他的大脑神经肯定是承受不了的。 顾凌辰一点点地将他和沈予柔童年的记忆讲了出来。 “小时候,她总是很乖,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她就哪里也不会去,就是静静地待在我的身边,她的妈妈对她很不好,动不动地就打她骂她,我母亲对她也不待见,老是将重活累活交给她做。” “那个时候,小小的她也不肯吭声,就一个人倔强地将所有事情做完,我看着心疼,有时候就偷偷带她逃出去玩一小会,一开始她对我戒备心还挺重的,不过后来渐渐地也就对我放下了戒备,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开始了解她。” “她不仅仅是倔强,还有着骄傲和不符合她小小年纪的隐忍——” “但是后来,她渐渐地就变了,变得疯狂,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顾凌辰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中的拳头紧紧地握住,原本平静的胸口这时也有些微微地起伏。 “她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先是勾引傅家长子,后来又要和他家次子结婚,她突然就变得那么虚荣,那么放荡,那么——让我感觉到陌生和愤怒!” “后来她居然还为了和傅家长子结婚,联合他将我绑架!” “什么?!” 顾翎听到这里愤怒地站了起来,她怎么从来不知道顾凌辰被绑架的事情?而且还是那一个叫做沈予柔的女人指使的? 冯少先就像是早已料到一样,他放下手中正在记录的钢笔,然后示意顾翎平静下来,他轻声说道:“顾凌辰现在已经慢慢进入到中度催眠的状态了,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出声扰了他的记忆?” 顾翎当然知道这样是不行的,于是她只得憋住自己内心的愤怒,继续听着顾凌辰讲述那个女人的事情。 “但是,但是,她多么善良啊,”顾凌辰的声音又突然柔软下来,就好像是在回忆着世间最美好的回忆一样。 顾翎皱眉,心中有些疑惑。 “有一次我偷喝酒窑里的酒被母亲发现了,但是当时母亲发现的只是一个空的酒瓶子,当时他就站出来帮我顶罪,结果那天晚上差点就被她母亲打死,就连平时在路上看见一只流浪狗流浪猫,她都不忍心就这么走开,都会去便利店给它们买一些吃的再离开。” “她还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哥哥哥哥地叫,总是趁着别人不在的时候粘着我,可是,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粘人的小姑娘,最后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了傅家的那两个男人!”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轻易得偿所愿!” “不对!这件事情不对!”顾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开口。 双重人格 凌辰的这些回忆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顾翎身为一名心理医生却敏锐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因为他的记忆竟然呈现两个极端! 在凌辰的回忆中,当他和沈予柔单独相处的时候,她都是那么得美好善良,犹如一个天使一般。可一旦有外人存在的时候,沈予柔就会变得恶毒放荡,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截然不同的表现呢。除非是沈予柔有精神分裂症,分裂出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格。但从她的观察来看,沈予柔并没有这种倾向。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凌辰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冯少先,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收回思绪,面色凝重的顾翎看向师兄,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心虚的冯少先眼神飘忽了一瞬,手心微微冒汗。 没想到顾翎的观察力如此敏锐,一下子就找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沈予柔恶毒的一面是他亲自塞到顾凌辰的记忆力里,自然会充满了违和感,这是无可避免的。 但他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我倒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爱情会让顾先生觉得沈小姐像个天使般完美,但当热情渐渐消退,甚至是感情出现裂缝的时候,这种完美的表象就不复存在。因此才会造成这样的截然不同的记忆。” “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爱之深恨之切,当初有多完美,以后就有多不堪。这就是人性的通病。” “这么说也有道理。”听了这个解释,顾翎有些松动,但直觉却依旧告诉她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可是……”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冯少先故意板着脸,沉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算了,可能是我太敏感了。”顾翎只好压下心里的疑惑,不再多说。 两人谈话的时候,顾凌辰依旧陷在记忆里。 一会儿是甜甜叫他哥哥的沈予柔,一会儿是风骚妩媚,扬言再也不见他的沈予柔。 到底哪个才是他的沈予柔? 顾翎率先发现了顾凌辰的异常,见他满脸痛苦纠结,不由得惊呼。 “凌辰,凌辰……冯少先,快把他叫醒!” “好。”冯少先立马结束了催眠,让顾凌辰醒来。 顾翎着急地问道:“凌辰,你感觉怎么样?” 刚醒来的顾凌辰还有些混乱,摇了摇胀痛晕眩的脑袋站起身。 “没事,刚才怎么了?” 冯少先解释道:“你刚才陷入记忆,情绪失控了,所以就将你叫醒。还要再继续吗?” 顾凌辰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不用,我改变主意了,不想抹去有关她的记忆。” 回想起两人相处的点滴,有时甜蜜的让他心醉,有时又痛苦得令他抓狂。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他和沈予柔的回忆。 他舍不得抹去。 若是抹去了,他就什么都没有。 “你不想抹去记忆了?” “恩。” “那就好。”顾翎很开心凌辰能改变主意,毕竟删除记忆的风险太大。 冯少先心情复杂,这样一来就得另找机会完成顾母的嘱托了。 算账 消停了几日,夏茵茵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让下人带着她到了顾凌辰居住的别墅,利用偷到的钥匙开了门。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沈雪萤独自一人坐在地毯上玩着洋娃娃。 夏茵茵积蓄已久的怒气瞬间就有了发泄的对象。 既然找不到沈予柔,那就先拿她女儿算账! 沈雪萤正玩得兴起,根本就没发现异样。 突然,一只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抢过她的娃娃,三两下就撕碎捏扁。 最心爱的洋娃娃眨眼间就面目全非,令沈雪萤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碧蓝的眼睛瞬间蓄积满了泪水。 “还有心情玩娃娃,你知不知道你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不要你了!” 夏茵茵厉声喝道。 沈雪萤这才发现夏茵茵的存在,吓得小脸苍白,连眼泪都憋了回去,笨拙地摆动着四肢想远离她。 “想跑哪里去?” 夏茵茵轻嗤一声提着她的后领将她拎起,怨毒地看着她憋红的脸颊,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沈予柔。 “不愧是沈予柔的女儿,全是一个模样。你妈妈是万人骑的荡妇,你就是下贱的野种!全都该死!” “呜呜呜……” 沈雪萤根本听不懂她的话,无力地挥舞着四肢,呜咽哭泣。 夏茵茵被哭声吵得头疼,烦躁地提着她用力往地上砸去。 “没用的东西!我让你哭!” 砰得一声巨响,沈雪萤的额头砸在了实木的桌角上,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 “哇哇哇……” 凄厉委屈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闭嘴,不准哭!” 夏茵茵有些慌了,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沈雪萤小脸迅速发青泛紫,几近窒息,哭声也越来越弱。 从楼上冲下来的顾凌辰看到这一幕,心脏都快停止了。 “你在干什么!?” 爆喝一声,他抬手抢过沈雪萤宝贝地护在怀里,同时抬脚将夏茵茵踹翻在地。 “爸爸……” 沈雪萤委屈地躲在顾凌辰怀里,泪珠和血液不停地往下落,看得顾凌辰心都碎了。 “没事了没事了,有爸爸在。” 夏茵茵吐了口血,感觉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无比疼痛。 “表哥你居然打我?” “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顾凌辰眼眸风暴聚集,拳头紧捏,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夏茵茵这个恶毒的女人。 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伤害沈雪萤! 她应该庆幸他现在急着处理沈雪萤的伤口,没空理会她! “我……” “滚出去——!!” 夏茵茵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让女仆带着她逃出了别墅。 表哥居然为了一个野种打她,还扬言要杀了她! 可姨妈跟她说了要将表哥对沈予柔的感情转移到她的身上的,怎么会这样? 气愤不平的她又火速赶往了冯少先的诊所质问。 “冯少先,我表哥为什么还喜欢沈予柔?” 头疼的冯少先忙安抚了其他被吓到的病人,然后推着夏茵茵到旁边。 “出了点状况,没能成功,还得再找机会实行计划。” 夏茵茵怒声呵斥,“你这个废物!还需要我等多久?” 冯少先深吸了口气,忍住怒火,“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会尽快的!” “赶紧,我耐心有限!” “好的。” 联手欺骗 “冯少先,我……夏茵茵,你怎么在这里?” 顾翎心中依旧对顾凌辰的事情有疑虑,于是驱车前往冯少先的诊所,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夏茵茵居然认识冯少先,她怎么不知道? “我……我有事询问冯医生,既然顾翎姐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心虚的夏茵茵忙不迭让仆人推着她离开了。 顾翎收回视线,狐疑地看向冯少先,“你什么时候认识夏茵茵了?” 冯少先不知道她都听到什么,只能强装镇定,含糊不清地解释,“不久前认识的。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当然不是。” “冯少先,你看着我!”顾翎见冯少先相顾而言,迟迟不敢与她对视顿时大为恼火,“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冯少先抬起头,硬着头皮说道:“没……没有。” “师兄,你知道吗?你从来都不会说谎。”顾翎忽然放软了口气,眼带哀伤。 因为她知道冯少先和夏茵茵联手欺骗她。 这个认知令她挫败。她和冯少先认识这么久,居然还比不上夏茵茵吗? 难得听到顾翎喊师兄,但冯少先却吓得满头大汗,慌忙拉住她的手,“顾翎,你听我解释。” “好,我就给你个机会解释。” 顾翎冷淡地挥开他的手,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冯少先长叹了一口气,对顾翎他总是无法说谎。 “这件事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其实在你带顾凌辰来找我之前我已经见过他了,并且还为他催眠修改了记忆。” “什么!?”顾翎大为吃惊。 事到如今,冯少先也不打算隐瞒了。 “三年前,顾凌辰的母亲李明华找到我,要求我给顾凌辰和沈予柔修改记忆,丑化对方,忘却两人美好的记忆,目的就是为了让彼此厌恶。催眠很顺利,原本相爱的两人渐行渐远了。但是……” “这种深度催眠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我无法全部得知顾凌辰和沈予柔私底下相处的记忆。因此才会导致你之前看到的那样,他的记忆呈现两个极端,对沈予柔又爱又恨。” “而不久前,李明华又要求我将顾凌辰对沈予柔的爱意嫁接到夏茵茵的身上。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实行,所以夏茵茵才会跑来质问我。” 顾翎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如此,难怪凌辰对沈予柔的评价会截然不同。 幸亏她一直心存疑虑,跑来求证,否则也不会得知真相。 嫂子会这么做她能理解,但是…… “少先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么做?我记得你以前最常说的话就是医者父母心,可如今你却违背了你的原则。” 在她的眼里,冯少先不仅知识技能过硬,内心也极其善良,因此令她十分钦佩。 “我别无选择!”冯少先一米八的高大汉子此时却虎目含泪,“因为李明华用你来威胁我!如果我不肯照做的话,你就会被她报复。” 他爱顾翎,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伤害! “什……什么?” 顾翎几乎不敢相信嫂子居然拿她来威胁冯少先,而他居然妥协了。 “顾翎,对不起。” “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好。” 发烧 别墅里。 顾凌辰正在大发雷霆。 “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新调来照顾沈雪萤的仆人吓得瘫软在地,哆嗦着说道:“先……先生,我也不知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很用心照顾她的,我发誓!” “没用的东西,全都给我滚出去!管家,还不快点请家庭医生过来!” “是!” 顾凌辰烦躁地松开了领带,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婴儿房。 沈雪萤正闭目躺在床上,眉心紧蹙,小脸通红,连往日耀眼的金发都失了光泽。 而白皙饱满的额头上,有一个粉嫩嫩的疤痕。 那是被夏茵茵伤害留下的。 顾凌辰眼含心疼,轻柔地抚过她的小额头。 触手滚烫,烫得他的心一颤。 自从沈雪萤上次被夏茵茵害得流血破相之后,她就时常生病发烧,急得他都上火失眠了。 这昨天的烧刚退下,结果一觉醒来又复发了,而且温度更高,直逼40度。 再这么烧下去,脑子都得烧坏了。 “呜呜呜……妈妈……爸爸……”沈雪萤难受地直哼哼,泪水不停往下落,声音细弱地就好像猫叫。 “爸爸在这里的,雪莹乖,医生马上就来了,等会儿就不难受了。” 顾凌辰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滚烫的小身子,娴熟地拍哄着。 可烧糊涂了的沈雪萤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哭得撕心裂肺。 没等多久,医生就火急火燎地赶来。 衣冠有些凌乱,满脸疲惫。其实他昨晚彻夜未眠,好不容易等到沈雪萤烧退了就累得睡着了,那只刚眯了没几小时就又被喊了起来。 顾凌辰放下怀中的沈雪萤,稍微退开。 “赶紧先给她退烧!” “是。” 医生连忙给沈雪萤打了一阵退烧药。 约莫半小时后,沈雪萤的体温才渐渐降低。筋疲力尽的她停止了哭闹,沉沉睡去。 顾凌辰松了口气,将医生带出了婴儿房。 “她到底为什么会一直反复发烧生病?” 医生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不瞒您说,我之前一直以为只是换季,小孩子的身体调解不好才会反复生病。但是……” 顾凌辰冷眸微眯,冷声催促道:“但是什么?有话尽管说,不许吞吞吐吐!” “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推翻了之前的结论,但又找不到病因。于是我大胆猜测,小姐或许是感染了不知名的新型病毒。” “不知名的新型病毒?” “是的,而且据我的观察来看,很有可能是自母体带出的,之前一直处于潜伏期,这次正好小姐受伤才会爆发。具体的情况,还需要等见到小姐的母亲才能确认。” 沈予柔吗? 顾凌辰拧眉深思。 如今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因为别墅里没有人有类似的症状,根本不存在互相感染传播的可能。 “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但是找到人之前,你必须寸步不离地照顾雪莹,不许再发生今天这样的状况。” “是。”医生躬身告退,进了婴儿房照看沈雪萤。 顾凌辰拿出手机,沉声吩咐:“马上派人寻找沈予柔,不惜一切代价!” 这一次,为了沈雪萤,他一定得要将沈予柔这个狠心的女人找出来。 病情 随着时间推移,沈雪萤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原本肉嘟嘟的小身子迅速消瘦下去,看得顾凌辰心疼不已。 最后不得不转移到了阳城最好的儿童医院里,可是医生全都束手无策。 如今也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沈予柔身上了。 “总裁,我们发动了所有人,都没有找到沈小姐的踪迹。”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找不到!既然国内找不到,就到其他地方去找!必须给我找到!!” 听到手下的汇报,顾凌辰暴跳如雷。 他放下骄傲,违背承诺主动派人寻找沈予柔,可却没找到,怎么能令他不生气。 “总裁,我们全都找遍了,真的找不到沈小姐。” 倒霉抽中红签前来汇报的手下,吓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抖。 沈小姐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无半点踪迹,任凭他们掘地三尺也无用。 “但……但是我们找到了之前照顾沈小姐的保姆,您要见一见吗?” 保姆? 顾凌辰压下怒气,“把她带上来。” “是。”手下咽了咽口水,慌忙将保姆带了上来。 保姆是个中年妇女,看着粗壮老实。上班半路上被劫持过来,吓得哭嚎不止。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干什么?” “闭嘴,我们总裁就问你几句话!只要你老实回答就放你离开!” 手下心惊胆颤地望了一眼顾凌辰,连忙呵斥。 保姆这才冷静下来,“行,那你们赶紧问吧。” 顾凌辰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沈予柔去哪里了?” “沈小姐?”保姆转头看向顾凌辰,对他映象深刻,毕竟气势这么强大的男人可不多见,“原来是顾先生。是您要找沈小姐吗?” “是。” 保姆心生疑惑,不解地问道:“可是沈小姐她不是死了吗?” 话音刚落,顾凌辰倏地变色,大手猛地邻起保姆的领子。 “你再说一遍!” 保姆吓得双腿虚软,哭喊着说道:“真的,沈小姐她真的死了。” “一派胡言!”顾凌辰半分都不相信,犹如蝼蚁般随意扔下,“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割掉舌头!” 他最恨的就是欺骗! “不要,不要,我真的没有说谎。”保姆手脚并用,爬到顾凌辰的脚边卑微地拉住他的裤脚,“我怎么敢骗顾先生呢,我说的句句属实,沈小姐她确实已经死了。” 顾凌辰居高临下,双眸森冷,“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保姆咬牙说道:“其实沈小姐很早之前就得了重病,但是每次您去找她之前,她都故意化浓妆遮盖病容,不敢让您知道。” 顾凌辰陷入回忆。 几个月前的沈予柔是什么样的? 即使挺着个大肚却依旧妆容精致,巧笑嫣兮,一如往昔般的妩媚风流。 这样的她会是重病之身? 他不相信! 看出顾凌辰的不相信,保姆又赶紧说道:“我真的没有骗您,james先生可以证实我的话。您可以去找他对质,他知道得更清楚。” james? 顾凌辰想起那个时常出现在沈予柔身边,高大健硕的英国男人。 “马上派人把james给我找出来!” “是,总裁。” 找到JAMES “总裁,您要找的james就在这里。” 顾凌辰走下车,神色阴鸷地看着眼前这个私人医院。 沈予柔就是和那个男人躲在这里吗? 顺着手下的指引,他推开了诊室的大门,果然见到了james。 james正忙碌着,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走错了,这里不替人看病,请你出去。” “把沈予柔给我交出来!” james霍然转身,碧蓝的眸子仇视地看着顾凌辰,“你还有脸敢提起予柔!” “把她给我交出来!不要再让我重复一遍!” 顾凌辰缓步逼近,毫不示弱地与james对视,浑身冷气压迫向他。 身高相近的两人四目相接,火花四溅。 “你这个混蛋!我今天就要替予柔教训你!” james扔掉手里的试管,举起硕大的拳头挥向顾凌辰的俊脸。 顾凌辰侧头躲过,右手毫不客气地揍在了james的腹部。 巨力涌来,james捂着肚子摔倒在地上。 他不服气地爬起身来怒吼一声,如牛般壮实的身子撞了过来,却被顾凌辰的几名手下扑到,死死压制住。 “放开我!是男人就别找帮手!” 顾凌辰面不改色地甩了甩拳头,冷声命令,“我今天没空跟你打架,现在马上把沈予柔交出来!” “休想,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折磨她的!你都已经把她害得这么惨了,居然还不肯放过她!” “我折磨她?那是她罪有应得!” 顾凌辰勾唇冷笑,敢背叛他,和傅家两个男人纠缠,这就是代价! james红着眼睛大吼,“她最大的罪就是爱上你!自从遇到你之后,她就没过一天好日子,你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了你牺牲了多少,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当初你被绑架,是予柔千方百计凑够了资金去赎你。可是歹徒却说钱只能赎你的命,要想四肢健全,就必须用她的身体来换。这么荒唐的要求,她却想也不想就同意了!雪萤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 “如果没有她,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吗?可你这个混蛋除了一次次的伤害她,又做了什么!?” “不,不可能,明明是她和傅允资合谋绑架我!是夏茵茵救了我,还因此摔断腿丢失了清白!” 顾凌辰凤眸微瞪,想也不想直接否认。 这一切与他所知道的相差太多,他真的无法相信。 “假的,那都是骗你的鬼话你居然也信!予柔自始至终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是何其有幸能获得她全部的爱,却从不懂得珍惜!” james不住为予柔叫屈,她为了顾凌辰付出了一切,可这个男人却一再曲解误会她,带给她累累的伤痛。 这次更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乍知真相,顾凌辰备受冲击,高大的身形晃了几晃。 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沈予柔从恶毒的施害者摇身一变成为了施救者。为了救他,甚至不惜牺牲了清白。 可他却一再以此去攻击她,理所当然的折磨她。 这样的他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顾凌辰想起过去他对沈予柔所做的一切,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心疼,愧疚,后悔…… 一点一滴地蚕食着他的心。 能见她吗 james挣脱开束缚,站起身,疲惫地下了逐客令。 “你走吧。只要记得她的嘱托,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就行。” 顾凌辰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哑着声音说道:“不行,我必须见到她!你告诉她雪萤生病了,需要她的帮助!” 他相信既然予柔依旧还那么善良,那就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雪萤被病魔折磨而不肯现身。 james倏地转身,紧张问道:“你说雪萤生病了?” “是,非常严重,我找了无数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才这么急着找她。”顾凌辰放软了口气,照实说道。 “医生怎么说?症状如何?” james心里一沉,居然连顾凌辰找来的医生都没有办法。 “一直反复发烧生病,连医生找不出病症,目前也只是猜测可能是感染了不知名的病毒,并且很有可能是从母体中带出来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凌辰将沈雪萤的症状全部描述出来,满含希冀地望着james,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知答案。 “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过。” james对比了下症状,发现和沈予柔最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因此断定两人感染了同一种病毒。 “你果然知道雪萤得了什么病!快点告诉我!”顾凌辰心里一喜,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了头绪。 “我确实知道,这种病毒是新型病毒,当初予柔被强暴之后感染上的,她找我医治。但是这种病毒非常奇特,我只能控制不能根治。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劝她堕胎,她却舍不得,反而求我就将病毒控制在她的体内,不要感染雪萤。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失败了。” james十分挫败地看着自己的手,身为医生他居然不能治愈沈予柔母女,太没用了。 “难道真的没有治愈的方法吗?” 顾凌辰的眸子暗淡了几分,好不容易知道了病因却没有治疗方法。 真的要让他眼睁睁看着雪萤死去吗? “不,我绝对不会放弃的。目前我已经有了一丝头绪了,但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吗?” james握紧拳头,眼中熊熊燃烧着斗志。 “当然,无论你需要资金还是其他,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全力帮你!” 顾凌辰双眸大亮,流光溢彩,毫无犹豫地颔首。 既然他答应了沈予柔会好好照顾沈雪萤,那他就一定会做到,不惜一切代价! “好,那我需要最先进的医疗器械,还需要优质的医疗团队。此外你再刊登新闻,寻找能治疗此病症的人。” james不客气地提着要求,之前迫于不够优越的医疗条件,研究一直没多大的进展。如今有顾凌辰的支持,就完全不同了。 “行,我马上派人去准备。” 顾凌辰立马招来手下,吩咐下去。 在强大的资金支持下,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手下领命离去,诊室里就只剩下顾凌辰和james两人。 气氛有些尴尬。 沉默了片刻,顾凌辰才开口问道:“予柔呢?我能见她吗?” 他的面上无比镇定,但其实此刻他的手心都在冒汗。 因为他害怕会从james口中得知予柔的…… 死讯。 哭 “跟我来吧。” james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带着他前往了重症监护室。 瘦骨嶙峋的沈予柔躺在病床上,嘴巴上带着呼吸机,气息微弱到极致。若不是那久久才起伏一次的胸膛,完全就像没了生气的破布娃娃一般。 顾凌辰双拳紧握,黑眸目不转睛近乎贪婪地望着她。 “她这是怎么了?” “还不全都是因为你!当初她感染病毒后身体就不好,后来还拼死生下雪萤,身体更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顶多也就只能再活一两年。可是即使这样,你竟然还要求她再生一个孩子!直接加速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差点害死她,你知道不知道!?” 即使两人已经成为盟友,james依旧忍不住控诉。 若是要说顾凌辰对沈予柔的无情伤害,他能说一天一夜都不带重复! 当初予柔剖腹生下男婴之后,几乎死去。他费了无数的心力才勉强将她从临死的边缘拉回,可如果没能找到治疗病毒的方法的话,她依然还是会死去! james的一声声的质问犹如利箭一般,深深刺入顾凌辰的心口,血流成河,染红了他的眸子。 这个一贯强势,骄傲得一塌糊涂的男人,竟然哭了。 原来竟是这样。 他一直以为是沈予柔迫不及待想离开他,因此不惜冒着夭折的危险也依旧强行将他的儿子生下,害得儿子在保温箱里足足待了两个月,至今也还在医院里看护。 却不曾想事实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个孩子,根本就是她拿命换来的!! 可她从来都不说,不曾解释,任凭他用最肮脏的想法揣度她,用最恶毒的语言去辱骂她! 他就是个混蛋! 彻头彻尾的混蛋——!! 顾凌辰骤然转身离去,步伐凌乱,几乎就是落荒而逃。 因为他不忍心看到沈予柔这幅模样,更觉得自己根本无颜面对她。 他开车前往了另一家医院,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儿子。 小小软软的,比兔子大不了多少。 面容清秀,长得和他十分相似,五官深邃挺拔,有点混血气质,但那双眼睛却和沈予柔像了个十成十。 顾凌辰在护士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抱起儿子,浑身僵硬不敢乱动,生怕一用力就将这个小家伙捏伤。 小娃娃睡得正熟,突然被换到了个硬邦邦的怀里,不舒服地哇哇大哭了起来。 顾凌辰浑身一僵,然后感觉到了托着孩子屁股的掌心微湿。 “他好像……尿了。” 护士憋着笑,从他手中将孩子接过,麻利地清洗换尿布。 顾凌辰在一旁看得很认真,薄唇紧抿,神情严肃地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那种父子之间的血脉牵连,还有身为父亲的沉重责任。 望着重新入睡的孩子,顾凌辰目光柔和。 这是予柔带给他的宝贝,他一定会好好疼惜。 当天,顾凌辰就将孩子带回家精心照顾,并且取名顾予兮。 寓意予取予求。 他愿意尽最大的努力,满足儿子的要求,将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通通都捧给儿子。 原来是误会 “查到了吗?” “是,这是我们查到的所有内容,请您过目。” 助理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顾凌辰,然后躬身退出。 顾凌辰坐直了身体,神色严肃地翻开了文件,一目十行快速阅读。 一个个方正的字体叙述着不为人知的阴谋算计,越看他就越惊心。 看到最后,他直接大手一张将文件撕得粉碎。 他紧紧捏着纸屑,双目赤红,就犹如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这几日,他派人去查探当年那场绑架案的真相。果真如james所说,这场绑架确实与予柔没有关系。 并且远比他所知道的要触目惊心! 原来那场绑架案是夏茵茵和傅家长子傅司峥联合策划的,用他的生命威胁沈予柔,并且找人强暴了她! 而沈予柔根本就没和傅允资在一起,一直都是他误会了。 至于夏茵茵的腿伤,却是因为傅司峥。 傅司峥追求夏茵茵不成,就将她强暴,她的腿就是在逃跑途中摔断的。 可她却告诉他,是因为救他才如此,惹得他愧疚,答应与她订婚。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笑他就像个傻子一样被骗得团团转,却不曾想去探查真相。 可既然他知道了,就一定要替予柔讨回公道! 顾凌辰开车狂飙回到了顾园。 “夏茵茵,给我出来!” “哥哥你回来啦。” 夏茵茵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让下人推着她过去。 望着眼神炙热,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的顾凌辰,她羞红了脸,心里却如沁了蜜一般。 看来冯少先的催眠成功了,不然凌辰哥哥不会这样。 太好了!从此以后凌辰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啪——” 一声脆响,将陷入甜蜜幻想的夏茵茵打懵了。 她捂着红肿的脸颊,委屈兮兮地问道:“哥哥,你为什么打我?” “打得就是你!”怒火中烧的顾凌辰却越发显得冷静,只是那双眸子满是暴躁的情绪,“我问你,以前我被绑架的时候,你在哪里?”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当然是去救你了!你忘了我的腿是怎么受伤的了吗?”夏茵茵有些慌了,难道凌辰哥哥知道了什么吗? 顾凌辰断然喝道:“你撒谎!那场绑架案根本就是你和傅司峥联手策划的,却让沈予柔和傅允资背黑锅!” “不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沈予柔那个贱人跟你说的?她的话不可以相信啊!”夏茵茵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沈予柔抓到面前撕烂她的嘴巴。 “啪——” 又是一声脆响! 这次顾凌辰下了狠力,直接将轮椅上的夏茵茵打倒在地。 “我说过了,不允许你在我面前咒骂沈予柔!你没有资格!” 顿了顿,他掐着夏茵茵的脖子,将她提起。 “今天,我就要让你为所做所为的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看着眼前这个目光森冷残忍,仿佛是地狱使者般的顾凌辰,夏茵茵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 因为她知道他绝对说到做到! “救命啊!姨妈,姨妈……哥哥要杀了我,你快来救我——!!” 心狠手辣 听到夏茵茵凄惨的哭喊,李明华手一抖,打碎了手里的花瓶。 顾不得被划伤的手指,她匆忙跑到了大厅,看到顾凌辰提着夏茵茵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凌辰,你在干什么?赶紧放下茵茵!” 顾凌辰恍若未闻,逐渐收紧了手指。 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夏茵茵涨红了脸扒拉着脖颈间的大的手,“姨妈,救我,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 李明华心急如焚,上前去帮忙拉扯顾凌辰的袖子。 “顾凌辰,我以你母亲的身份命令你快放开她!”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都无法救她!” 顾凌辰冷酷无情,分外坚定地随手一挥,轻易就将她甩开。 “哎呦!” 李明华摔倒在地上,懵了片刻,不敢相信地厉声叱责。 “混账东西,我可是你母亲,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顾凌辰弄眉高挑,满含嘲讽地说道:“没错,你是我的母亲,但是你都不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就这么维护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夏茵茵才是你的女儿呢!” 从一开始他就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如此喜欢夏茵茵,甚至违反法律规定也要硬逼他们结婚! 本是无心之言,却令李明华浑身僵硬。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当然只有你一个儿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把茵茵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 “怎么好好说?听她说是如何策划绑架我,又是如何派人侮辱沈予柔,栽赃陷害她吗!?” 顾凌辰双眸猩红,大手牢牢抓紧了夏茵茵纤细脖颈,掌下皮肤温热,能感受到那一跳一跳的颈部脉搏,甚至能感受到她逐渐流失的生命。 这一切都令他感到快意,他就要替予柔讨回公道了。 用夏茵茵的命来抵偿予柔所受的委屈! “救……救命!” 夏茵茵难受得直翻白眼,肺部氧气逐渐稀少,每呼吸一次就像在灼烧一般。 渐渐的,她挣扎的动作归于平静,整个人毫无生气。 李明华彻底慌了,尖利地叫道:“要杀死她的话,就先杀了我!因为当年那场绑架案我也有参与!” “什么?你也参与了?” 乍一知道这劲爆的消息顾凌辰愣了一瞬,手指微松,夏茵茵立马掉在地上。 “咳咳咳……” 死里逃生的夏茵茵咳得撕心裂肺,犹如破风箱一般。但她顾不上疼痛的脖颈和灼烧的肺部,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氧气。 李明华连忙冲过去扶起夏茵茵,“茵茵你怎么样了?” “姨妈,呜呜呜……” 夏茵茵扑进李明华的怀里不敢再看顾凌辰一眼,抖得跟筛子似的。 李明华痛心地哄着她,抬头怒视顾凌辰。 “看你把茵茵吓得,还不快道歉!” “道歉?”顾凌辰冷冷一笑,“母亲你怕是搞错了吧,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着她!” “你……难不成你也想对我施暴?如果你敢做,我立马报警!” “放心,你是我的母亲,我自然不会这么做!但是从今天开始,你手里的股份就没了,搬到别院去养老吧。” “你这个逆子,怎么敢如此?我可是你的母亲!” “你应该庆幸这点,否则……我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 顾凌辰回眸看了一眼,直接把李明华吓得瘫软在地,不敢再言语。 胁迫 离开顾园,顾凌辰又马不停蹄赶往傅家。 “你们是谁?怎么敢擅闯傅家?” 不等顾凌辰说话,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就鱼贯而入,三两下就将傅家所有的人马全都控制住。 “总裁,我们已经将傅家控制住了,傅司峥被压到了大厅。” “很好。” 在道路两旁黑衣人的目送下,顾凌辰缓步走进了傅家,那姿态自然肆意的就像是在自家的庄园一般。 刚踏出大厅,他的目光瞬间就聚焦在了傅司峥的身上。 就是这个男人,和夏茵茵狼狈为奸,毁了沈予柔! “放开我!” 傅司峥被两个高大的汉子死死压制在地上,白净俊俏的脸色青紫一片,那是他挣扎间留下来的伤痕。 看到顾凌辰,他气得怒吼,“原来是你,顾凌辰你发什么疯?我和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突然突然跑到我家来大闹?” 任谁在家里休息,突然被一群陌生人不由分说揪起揍一顿都会生气吧。 “真的井水不犯河水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之前的绑架案?” 顾凌辰悠然拿出了根香烟,立马就有手下拿出打火机为他点燃。 烟雾缭绕间,神色莫辨。 傅司峥心里咯噔一响,面上却分外委屈。 “那是我弟弟和沈予柔绑架你,关我什么事?你若心里有气就去找他们,别像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语音刚落,他就被人毫不客气地揍了一拳。 “说话客气点!” 傅司峥阴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放软了口气,“顾凌辰,真的与我无关,你赶紧放了我。” 顾凌辰缓缓吐了口烟,淡淡说道:“给你一根烟的时间,告诉我真话。” “什么真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点放开我!” 傅司峥犹自嘴硬,打死都不敢承认当初是他绑架了顾凌辰。 一根烟燃尽,顾凌辰的耐心也耗完。 他俯身凑近傅司峥,将火红的烟头直愣愣戳在他的眼球上。 “啊——!!” 傅司峥凄厉的叫声传遍了整个傅家,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傅家下人瞬间乖得跟狗似的! “把他给我提起来。” 随着顾凌辰一身令下,傅司峥立马被提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顾凌辰没有说话,结果属下递上来的棒球棍狠狠往傅司峥身上招呼。 还专挑脆弱又疼痛感爆表的地方下手,可是偏偏又不会致命。 每一下都在挑战着傅司峥的痛觉神经,没一会儿他就开始求饶了。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承认是我绑架你的!” “现在才说,晚了!”顾凌辰脸不红气不喘,将棒球棍随意扔下,然后示意手下继续,“你们给我好好教训他!” “是!” “不要,我说我说,别打了。” 傅司峥吓得连连求饶,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可惜跟没人理会他的话。 几个壮汉围了上去,硕大的拳头不停往傅司峥身下招呼,不一会儿就将他打得奄奄一息。 眼见差不多了,顾凌辰才施恩开口,“好了,放开他。” “是!” 傅司峥应声跌倒,浑身软烂如泥,犹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绑架的真相 “现在说,当初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顾凌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正如傅司峥所言,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他到底为什么要策划这场绑架案。 傅司峥艰难得翻了个身,喘着粗气说道:“其实此事完全就是个意外,我和你无冤无仇,根本就不会想对你下手。而且当时我正和我弟弟傅允资争夺继承权,忙得焦头烂额,怎么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是夏茵茵,她对沈予柔恨之入骨,就来找我商量如何教训沈予柔。我灵机一动,就想到了绑架你,然后将罪名推脱给傅允资和沈予柔,这样既能毁了傅允资的名声,助我夺得继承权,又能解了夏茵茵的心头之恨。” 傅司峥确实喜欢夏茵茵,否则也不会为了她不惜得罪顾凌辰,但是这个女人的心里只有顾凌辰,对他更多的只是利用,因此他才会强行占有了她。 “混蛋!既然绑架我就能达到目的,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对待沈予柔!?” 听了傅司峥的解释,顾凌辰忍不住抬脚狠踹他的腹部。 原来竟是他害了予柔。 如果不是他,夏茵茵就不会嫉恨予柔,百般伤害她。 “啊……不是我的主意,是夏茵茵。是她想出了这个恶毒的主义,我只是想打沈予柔一顿而已。” 傅司峥疼得弓成了虾米状,毫不客气就将夏茵茵给出卖了。对他来说,他的命是最重要的。 顾凌辰收回长腿,熨烫整齐的裤腿有了褶皱。 他的胸口燃烧着熊熊怒火,可目光却冷若冰霜,犹如看死人似的看着傅司峥。 “好一个打一顿而已!那我也打你一顿,再砍去你的四肢!把你当年没做的事情通通做一遍!” 傅司峥大惊失色,没了四肢的他岂不是成了废人。 他慌忙抱住顾凌辰的长腿,卑微地祈求。 “不要不要,我说,我还有个关于你的秘密,连夏茵茵都不知道。我全都告诉你,求你不要砍我的四肢。” 顾凌辰厌恶地踢开他,“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被禁锢的傅司峥失声大叫,“不要走,我说,其实当初强暴沈予柔的不是别人,正是你!顾凌辰!” 顾凌辰的长腿骤然定住,黑眸微张,诧异了一瞬旋即冷笑,“这就是你所说的秘密?恭喜你,你的下场会比刚才更凄惨百倍!” “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当初夏茵茵要我找人强暴沈予柔,我不敢将事情做得太绝,就给你喂了强效春药,让你和沈予柔发生关系。” 傅司峥冤屈不已,就差把心挖出来了。 顾凌辰锐利的眸子上下审视,心里信了几分,但对于这件事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我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那是因为你的记忆被修改了,不仅是你,连沈予柔的记忆也被动了手脚,所以你们才会不记得。” 记忆被修改了? 顾凌辰沉默了一瞬,骤然转身离开。 他需要去求证,不可能只听信傅司峥一人。 身后傅司峥大喊:“喂,顾凌辰,我都已经说了,你快让他们放了我。” 顾凌辰头也不回命令道:“把他当初对我做的,全都做一遍!尤其是特效春药!” “是!” “不要——顾凌辰你说话不算数!” 顾凌辰冷笑不已,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理出真相 顾凌辰前往了医院,见到雪萤。 在james的治疗下,她的情况有所好转,但依旧需要有人24小时看护,因此并没有出院。 此时她刚好清醒过来,正在病床上玩着玩具。一见到顾凌辰,她就开心地扔掉玩具往他扑去,根本就不管两人还隔得老远。 “爸……爸爸……” 顾凌辰吓出了一身冷汗,眼疾手快将她捞进怀里,心有余悸地教训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雪萤紧紧拉着顾凌辰的衣服,笑得咧开无齿的小嘴,口水滴得到处都是。 那无辜又可爱的小模样令顾凌辰浑身的坚冰瞬间软化,俯身亲了亲她满含濡慕的双眸,“乖。” 安抚完沈雪萤,他取了几络她的金发让手下送去做亲子dna鉴定。 因为从james和傅司峥的话来看,雪萤有可能是他的女儿。 等雪萤玩累了沉沉睡去的时候,顾凌辰也等来了他要的鉴定。 “总裁,这是鉴定报告。” 顾凌辰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打开了鉴定报告。 “……在排除同卵多胞、近亲和外源干扰的情况下,根据dna分析接过,支持顾凌辰为沈雪萤的生物学父亲。” 诧异,不敢相信,狂喜…… 一瞬间全涌上他的心头。 雪萤居然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 顾凌辰强制压下激动的心情才不至于将熟睡的女儿吵醒。 但随之而来却是疑惑,他和沈予柔都是黄种人,怎么生出来的女儿却是金发碧眼,标准的西方面孔? 疑惑重重的顾凌辰只好带着满腹疑问去找母亲和夏茵茵。 “你来干什么?” 李明华淡漠甚至敌视地看着儿子,自从那天起,她手里的股份就通通被顾凌辰给拿走了,一夜之间,她从令人敬仰的顾家主母沦落为了无用的妇人,不得不在这别院养老。 这种巨大的落差,令一辈子好强的她几欲抓狂。 夏茵茵见到顾凌辰心里欢喜不已,觉得他可能还是念及了亲情,现在气消了要来接她们回去了,因此连忙小心讨好地道歉。 “哥哥,我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好吗?” 顾凌辰早就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怎么可能轻易被她蒙骗,当即不耐烦地甩开她,开门见山说道:“我这次来是有事问你,你说清楚到底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 夏茵茵脸色大变,眼神闪烁不停,“什么记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茵茵!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吗?刚才傅司峥已经全部都招了,你做的好事我也已经都知道了!” 顾凌辰爆喝一声,直接将夏茵茵吓得跌倒在地。 完了,哥哥已经知道了真相肯定更想杀了她。 “你凶她做什么?”李明华连忙将夏茵茵扶起来,护在身后,“这件事是我授意的,跟她无关!” “母亲,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凌辰不敢置信,他所遭遇的一切竟然都有母亲的身影。 李明华面无愧色地点了点头,理所应当地说道:“没错,就是我!我不想你与沈予柔那个卑贱的下人在一起,所以就让医生将你的记忆修改了。” 谁是亲生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顾凌辰忍不住怒声大吼,胸口起伏不定。 天底下怎么会有母亲这么狠心的对待自己的儿子? “就凭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你根本无法成为顾家的继承人,只能跟着你低贱的父母生活!如果知道你会成为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李明华口不择言地大骂,尖利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 她辛苦培养的工具长大了居然为了个下人反咬她一口,夺走了她的权势地位,让她如何不起? 顾凌辰愣住,敏锐察觉出了母亲话语里的不对劲。 “你这是什么意思?” 情绪激动的李明华这才发现不小心说漏嘴儿了,连忙矢口否认,“没什么,被你气晕头,说胡话了。” 顾凌辰可没那么容易糊弄,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你刚才分明提到了什么低贱的父母,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解释清楚!”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回去吧,我累了。”李明华装作满脸疲惫的样子,下了逐客令。 可她越是如此,顾凌辰就越是狐疑。 心思一转,他直接伸手扯过夏茵茵往外走去。 “那就等母亲什么时候准备好解释的说辞,我再将她送回来。但到时候是不是缺胳膊断腿就不知道了。” 夏茵茵闻言,差点直接吓晕了。 “姨妈,姨妈快救我!” “住手,你这个混账东西有什么资格伤害茵茵!她才是我的女儿,顾家的小姐!”李明华破口大骂,上前用力拉扯。 此言一出,顾凌辰和夏茵茵都愣住了。 “什么?” “姨……姨妈,你说什么?” 李明华所幸也不再掩饰了,直接将她憋在心里二十几年的秘密通通说了出来。 “其实当年我生下来的是个女儿,也就是茵茵。但是为了继承权,我只能忍痛把茵茵和同一产房里同时降生的男婴调换了,也就是你。之后我思念茵茵,就让我的妹妹收养了她,从小带在我身边长大。” 顾凌辰苦涩一笑,原来他竟然不是李明华的儿子。 难怪李明华从小就对他极为严格甚至是冷酷,却偏偏疼爱茵茵,甚至不惜违反法律规定都要逼他们结婚。 顿了顿,他哑声说道:“那我的亲生父母呢?” “死了。”李明华冷淡地说道。 “你派人杀的对不对?”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顾凌辰十分肯定,他的父母肯定已经遇害了。 毕竟相处了二十几年,他自然知道李明华有多么心狠手辣,任何一丝风险都会被她提前掐灭。 “没错!你……你要干什么?” “砰——” 顾凌辰双眼猩红,猛地举拳砸向墙壁,鲜血瞬间染红了雪白的墙壁。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母亲!如果再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肯定饶不了你!!” 李明华害死他父母在先,又使得他不能享受天伦之乐,罪大恶极。但她又将他抚养长大,有养育之恩。 两厢抵消,算是了结了。 “混账东西,你就是我培养的工具,一条狗,怎么敢如此对我!!信不信我将这件事传出去,你立马就被赶出顾家!”李明华色厉内茬地威胁道。 “随你!” 顾凌辰浑然不惧,经过多年的经营,他在顾家的地位早已根深蒂固,根本不是血缘关系能动摇的。 他的父母 李明华虽然嘴上叫嚣着要去揭发顾凌辰的身份,但实际上却不敢这么做。 因为一旦此事曝光,第一个要追究的就是她,到时候轻则被赶出顾家,重则锒铛入狱,因此只能憋屈地躲在别院里。 倒是让顾凌辰清闲了几日。 这几日他派了许多人去查找他的亲生父母,终于在一个当初接生他的护士口中得到了消息。 原来他的亲生父母只是普通的小白领,在他出生不久后就双双出车祸去世了。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他还是忍不住黯然。 命人将父母的坟墓迁到了风水极好的墓园后,他又亲自去祭拜。 情绪低落了几日后他便调整了过来,又恢复了那个雷风厉行、果断铁血的顾凌辰。 这天,他驱车前往了冯少先的诊所。 毕竟冯少先可是在这些事件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如今他想知道自己的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得找他问清楚才行。 冯少先正在给病人做心理辅导,突然见到顾凌辰有些惊讶。 “顾先生,你怎么又来了?难道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吗?” 他指的自然是忘记沈予柔的事情。 顾凌辰扫了一眼病人,摇头说道:“不是,这次来是为了别的事情。你先忙吧,一会儿再详谈。” “好的。”冯少先只好压下疑惑,专心工作。 而顾凌辰倒是悠哉悠哉地参观着他的诊室,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奖杯,与医学界名人的合影,还有各种发表得奖的论文。 看得出来冯少先确实有着真本事,不过也是,能第一个实现深度催眠,篡改他人记忆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过了片刻,冯少先送走了病人,端上几杯茶水。 “不好意思,让顾先生久等了。” “没事。” 顾凌辰坐下,优雅地喝了口茶。 看他这幅样子,冯少先却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顾先生今天来是所谓何事?” 顾凌辰放下茶杯,薄唇轻启,“其实我母亲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什……什么?李女士已经全告诉你了?”冯少先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顾凌辰来找他算账了,但仔细一看又好像不是。 叹了口气,他又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也就不瞒你了。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已经答应了顾翎,如果你问起这件事,我肯定知无不言。” 也是因为这样,顾翎才勉强原谅了他。 见冯少先如此爽快,顾凌辰也就不再饶弯子了,当即开门见山地问道:“当初你到底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 “想必你也知道了,当初你母亲找到我,要我篡改你和沈予柔的记忆,让你们忘记彼此的美好回忆,丑化对方,就是想分开你们。但没想到你对她的感情那么深,即使这样也依旧放不开她。” 冯少先分外感慨,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即使已经忘记了彼此的美好却依然下意识地记挂着对方。 “这些我知道,那次绑架又是怎么回事?”顾凌辰浓眉紧蹙,直接问出了关键的地方。 “那次也是我改变了你的记忆。我让你忘记了绑架的经过,却只记得是沈予柔和傅允资联手绑架了你,而夏茵茵因为救你受伤了。”冯少先缓缓说道。 恢复记忆 “你这个混蛋!” 顾凌辰再也无法冷静,提起冯少先的衣服狠狠给了他一拳。 全都是因为他,他才会误解了予柔。 冯少先吐出了一口血,神情暗淡地说道:“你打吧,我不会还手的,我确实有愧于你。” 气极的顾凌辰甩开他,“我没时间浪费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我问你,你能把我的记忆恢复吗?” 冯少先诧异了,“你要恢复记忆?” “是!”顾凌辰毫不犹豫地说道。 冯少先沉吟道:“我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但风险是一定有的。一旦失败,很可能会损伤你的脑神经,轻则精神失常,重则脑部瘫痪。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清楚后果!” “我考虑清楚了,还是一样的答案。” 顾凌辰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眼神充满了坚毅。 “哎,那好吧。” 冯少先也只好尊重顾凌辰的选择。 “开始吧。”顾凌辰躺在催眠椅上,闭紧双眸。 随着冯少先的催眠暗示,顾凌辰先进入了轻度催眠,再缓缓递进,最终进入了深度催眠,开始挖掘那些潜藏在他潜意识里,刻意遗忘的记忆。 “凌辰哥哥,以后你会娶我吗?” 花园里,沈予柔看着争抢饵料的金鱼,突然转头问道。 他愣了一瞬,然后郑重地点头,“会的。” 她开心地扑进他的怀里,笑翳如花。 他不禁看痴了,低头噙住了予柔的红唇。 那时候,他觉得她是上天送给他的珍贵礼物。 画面一转,他突然来到了个破旧的仓库里,被捆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连双眼都被黑布蒙住了。 “来人,快放开我!” “闭嘴!” 随着一声喝叱,他的腹部被用力揍了一拳。 这声音是……傅司峥! “傅司峥,你为什么要绑架我?”顾凌辰气急败坏地使劲挣扎着,粗大的绳子都松动了几分,恨不得将傅司峥给撕成碎片。 “算你倒霉喽。” 傅司峥无辜地说道。 之后就是残酷的殴打,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突然,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我来了,把顾凌辰放了。” 是沈予柔! 顾凌辰瞬间精神百倍,犹如被打了鸡血一般,“予柔,快离开!” “砰——” 劲风扫来,一个沉重的棍状物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将他砸晕了。 等他再度醒来,头疼欲裂,浑身酸疼,除此之外就是热,无比的燥热,莫名的渴望。 神智也随着热度渐渐模糊了,迷糊中他被解开绳子带到了个地方,在那里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予柔。 开心之余,他浑身的燥热也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啊……好疼!” “不要这样……” “救命,好疼……” 不顾她痛苦的嚎叫,他粗鲁残暴地占有了她的身子,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再也动弹不得,昏死过去为止。 “噗……” 催眠中的顾凌辰猛然惊醒,吐出了一口血,吓了冯少先一跳。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凌辰没有理会他,抱着脑袋痛苦地嘶吼。 原来他才是强暴了予柔,带给她无限痛苦的人。 该死的人是他才对! 忏悔 回想起所有记忆的顾凌辰冲出诊所,前往了医院,直奔沈予柔的病房。 他现在无比迫切想见到她。 病房里,被各种仪器包围的沈予柔依旧处于昏迷中,脸色苍白到透明,好像随时会随风而去似的。 顾凌辰伸出手指透过玻璃勾勒着她的面容,眼里满是愧疚自责。 曾经她曾满含期待的问他,“顾凌辰,我要是说我一直守身如玉,你信吗?”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脏污不堪的身体,也好意思拿来伪装清纯,真让我恶心反胃。” 语气是那般的不屑厌恶,冷酷到了极点。 他能想像到这句话带给她的伤害是多么的大,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原本稍软的外壳立马竖起了无数的尖刺,犹如被逼到了绝境的动物一般。 “对不起予柔,是我的错,我是个混蛋!” 顾凌辰疯了一般的狂扇自己巴掌,一下重过一下,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感似的。 半响,他才停下自残的动作,深深望了予柔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不惜一切的代价他都要救醒予柔,亲自给她忏悔赔罪! 当顾凌辰找到james的时候,他刚和其他顶尖的医生讨论完沈予柔的病情,愁眉不展。 看到顾凌辰的时候,james愣了一下,因为他的外套上沾满了血迹,脸上更是青紫一片。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了?” “没事。”顾凌辰随意脱下外套,拉过椅子坐下,“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james苦恼地点了点头,“是的,你也知道,我当初能暂时压制住予柔体内的病毒,靠得就是雪萤的脐带血和骨髓,但如今雪萤也……” “既然雪萤可以,那予兮呢?他也是予柔的孩子,说不定也可以。或者我呢?”顾凌辰急切地问道。 虽然他很疼爱儿子,但是在予柔的生命面前,他选择后者。 james更为苦恼,“不行,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就试过了,两者不能匹配。你更不行。” 顾凌辰思绪急转,霍然站起身,“那沈清风呢?她是予柔的母亲,说不定能符合?” james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无论我如何劝说,沈清风都不肯配合。” “这种事由不得她!” 顾凌辰牵唇一笑,阴冷嗜血。 十分钟后,沈清风就被压到了医院里。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少……少爷?” 顾凌辰指着病房内无知无觉的沈予柔,缓缓说道:“沈清风,看到予柔了吗?她现在需要你的骨髓。” 闻言,沈清风挣扎得更厉害,“不,我不要救她,你们放开我!” “沈清风!”顾凌辰爆喝一声,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她可是你的女儿!你居然见死不救?” “呸!什么狗屁女儿!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仇人,是她害我成为残疾的废人!” 沈清风状似癫狂地大吼,眼里满是仇恨,恨不得将沈予柔杀死一般。 “她不是你的女儿?那你是从哪里找到她的?” 顾凌辰大为震惊,当初明明就是沈清风将予柔带到顾家的,为何现在又说两人不是母女? “我随便捡回来的!”除此之外,沈清风拒绝透露更多的消息。 “你……” 她的母亲? “总裁,门外有个女人要见您,自称是沈小姐的母亲。” 顾凌辰眉头微挑,有些疑惑。 他也刚知道沈清风不是予柔的亲生母亲,怎么立马就跑出来另一个自称是予柔母亲的女人? “让她进来见我,顺便把沈清风带下去。” “是。” 几名属下刚将骂骂咧咧的沈清风拖下去,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就匆忙跑了进来。 “你好,我叫jane,请问我的女儿在哪里?”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予柔的母亲?” 顾凌辰拧眉打量着她,金发碧眼,轮廓深邃,标准的西方女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这个女人会是予柔的母亲? 闻言,jane小心翼翼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顾凌辰,“我只有她小时候的照片。” 顾凌辰接过一看,凤眸微张。 照片里一个女人开心地抱着女婴,而旁边一名男人宠溺地看着她们。 那个女人自然就是这个外国女人,而女婴的眉眼和沈予柔极为相似,看来她确实认识予柔。 但是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jane焦急地说道:“他是我的爱人,也是我女儿的父亲,有什么问题吗?” “给我看看。”james抬手拿过顾凌辰手里的照片,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这不就是予柔小时候吗?真可爱。这个男人……不是顾凌辰你的父亲吗?” 顾凌辰颔首,“是。” jane惊呼一声,捂住嘴巴吃惊地看着顾凌辰,“你是长远的儿子?” 顾凌辰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名义上的父子,并没有血缘关系。” 旁边的james听得稀里糊涂,忍不住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凌辰不是顾长远的儿子?予柔才是他的女儿?” 顾凌辰也很想知道答案,但还需要这个女人解释。 见状,jane开始婉婉道来。 “我是个法国人,认识了到法国留学的长远后坠入爱河,之后他要回国,我们就分开了。后来再次相遇我们又在一起了,然后我才知道他被逼和李明华结婚了,可是当时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舍不得打掉就生了下来。” “但孩子生下不久长远就去世了,我就独自一人带着女儿。可是有一天,我的孩子突然不见了,我找寻了多年都找不到。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是李明华派人偷走了我的孩子。” “经过询问比对,我觉得沈予柔就是我的女儿!你能让我见见她吗?” 顾凌辰看得出jane没有说谎,因此带着她前往了予柔的病房。 jane一眼就认出了予柔是她的女儿,那种血亲之间的羁绊不会有错。 “她这是怎么了?” 涉及到病情,james主动出来解释,“她感染一种新型的不知名病毒,生命垂危,需要亲人的骨髓才能救治。” 一听女儿生命垂危,jane差点哭晕过去,但还是坚强地说道:“我愿意,用我的骨髓吧,只希望你能救醒我的女儿。” 顾凌辰和james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喜色。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当即,james就带着jane去检查化验,最后得出结论,两者骨髓匹配。 予柔和雪萤都有救了。 起码能坚持到他们找出解药。 他的告白 有了jane的骨髓,沈予柔和沈雪萤的病情果然好转了,但予柔却迟迟没能清醒过来。 顾凌辰担忧地看着犹如睡美人般的予柔,“予柔为什么还不醒来?” “我也不清楚。” james也是非常迷茫,明明他检查了好几遍都觉得沈予柔的身体虽然虚弱,但已经脱离危险了,按理来说应该可以醒过来了。 最终也只能归结到那特殊的病毒上,或许只有找到解药,沈予柔才能清醒过来。 听了james的解释,顾凌辰久久没有说话。 “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予柔说会儿话。” 看着顾凌辰无比落寞的背影,james摇头叹息一声,离开病房。 开始他因为予柔的遭遇,非常讨厌顾凌辰。但如今顾凌辰已经意识到了错误,对予柔的深情,他也全看在了眼里。 现在他只希望上天不要再折磨这对有情人了。 病房里,顾凌辰打湿了毛巾给沈予柔擦拭身子,虽然动作生疏僵硬,但却无比轻柔怜惜。 从额头到眉眼,再到翘鼻,纤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痴迷。 他边擦边说话,低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 “予柔,我已经找回记忆了,才发现我之前错得那么离谱。原来你爱的人一直都是我,从来都没改变过。我却误会你和傅家的两个男人纠缠不清,强行强占了你,害你成为笑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过万幸还有个好消息。你知道吗?其实雪萤是我的孩子,当初你并没有被其他男人玷污。是傅司峥给我喂了春药,我失去了理智,才对你做出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事后我们两个都被消除了记忆,所以才会忘记这件事。” …… “予柔,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无论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别这样一直沉睡,好吗?” 顾凌辰絮絮叨叨了许久,但见沈予柔连一丝反应没有,他忍不住有些崩溃了。 他都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能好好跟予柔说话了,两人一见面就如针尖对麦芒一般,非得搞得两人都遍体鳞伤才罢休。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是他的予柔却不会给他回应了。 那种孤寂、恐惧、甚至是绝望,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顾凌辰拉起沈予柔的手紧贴在脸颊上,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终年泛着凉意,如今更是冰冷毫无暖意,一如他的内心一般。 “予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放开你了。无论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如果你永远都醒不来,那我就自杀陪你。很抱歉我不能遵守答应你的要求了,但是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人手照顾雪莹和予兮的。” “当然,如果你还是放心不下孩子的话,那就赶快醒来亲自照顾他们,也让我好好弥补你们母子三人,好吗?” 理所当然的,沈予柔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但顾凌辰已经下定决心了,如果予柔不能醒过来,他就安排好一切然后陪着她一起死。 说他疯狂也好,自私也罢,总之他都无法忍受失去予柔。 他会祈求上天让他们再次相遇,然后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弥补她。 陈年往事 那边沈雪萤睡醒了,正嚷嚷着要爸爸和妈妈。 但她并不吵闹,只是撅着嘴巴小声抽泣,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那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jane的心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抱起雪萤走向沈予柔的病房。 “不哭了,外婆带你去找妈妈和爸爸,好吗?” 闻言,沈雪萤立马停止了哭泣,晶莹的泪水分明还挂在睫毛上,却已经咧开了笑颜。 “乖宝贝。”jane疼爱地亲了孙女一口。 到了病房里,一见到顾凌辰,沈雪萤立马迫不及待地往上扑。 “爸爸……” 顾凌辰抱过她,放到沈予柔身边,“予柔,你看谁来了?” “妈妈……”沈雪萤非常配合地叫着,同时伸出小胖手拍打着沈予柔的脸庞,希望能叫醒她。 看着两人互动,jane忍不住哭泣,“予柔,你赶紧醒过来好不好,妈妈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还没跟你说过一句话呢。” 但很可惜,即使沈雪萤和jane轮番上阵,也依旧不能唤醒沈予柔。 因为怕影响到沈予柔,所以过了没多久,jane就带着雪萤离开了,病房里又只剩下顾凌辰两人。 “予柔,你知道吗?其实沈清风根本就不是你的妈妈,jane才是你的亲生妈妈,她是个法国人,咱们女儿就是遗传了她的基因才会长成金发碧眼的样子。又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当初他就是因为女儿西化的长相,才会觉得予柔和外国男人在一起。 但其实是隔代遗传的因素,就连予柔的长相也是偏向混血儿,可惜他被愤怒蒙住了双眼,没能及时发现这个蹊跷。 顿了顿,顾凌辰又说道:“你妈妈她其实特别特别爱你,就是她捐出了骨髓才救了你们母女。她也不容易,那时你刚出生不久后就被沈清风偷抱走了,她一直在寻找,坚持了二十几年,现在终于找到你了,她很希望你能醒来和她相认。” “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爸爸是谁吗?其实你的爸爸就是顾长远,我名义上的父亲。当初李明华就是嫉恨你母亲,所以才会将你偷抱走然后带到顾家当下人,让你干粗活伺候她,以消她的心头之恨。” “追根究底,你才是顾家的小姐,而我却不是顾家的人。命运跟我们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不仅父母是假的,连身份也是假的。这二十年以来,我们都活在李明华制造出来的骗局之中!” 说到这里,顾凌辰忍不住扬唇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和讽刺。 他自诩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他从出生起就被李明华掌控在手中了。 父母被杀,他则被当做争权夺利的棋子,培养了二十几年。 明明有着血海深仇,他却不能找李明华报仇。因为李明华毕竟养育了他那么多年,对他有恩。 这种矛盾一直折磨着他,连睡觉都不安稳,他时常还会梦到死去的父母质问他为什么不替他们报仇。 “予柔,你说我该怎么办?” 病床上的沈予柔依旧双眸紧闭,但眼角却闪着泪花,显然她是听到了顾凌辰所说的话了。 但是顾凌辰却因为有事离开,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教授的到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沈予柔却依旧没有丝毫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顾凌辰都已经绝望了,他私下里已经定立好了遗嘱,将所有股权都给了两个孩子,并且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了jane。 他相信jane身为孩子们的外婆,肯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哪天沈予柔彻底清醒不过来,他就马上自杀去陪她。 这天,顾凌辰如常去医院陪伴予柔,却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人,正拉着一个医护人员询问james。 明明不需要他插手,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转身走了过去,示意医护人员先离开。 “老人家,你认识james医生吗?” 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但身体还算硬朗,带着老花镜的眼睛打量着顾凌辰,“不认识,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知道他在哪里,你跟我来吧。” “好好好,谢谢你啊,年轻人。” 顾凌辰带着老人前往了james的诊室,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james,问道:“你就是james医生?” james满头黑线,这人不认识他还找他。 “没错,我是叫james,你是……?” 闻言,老人笑得脸皱成了一朵菊花,“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明,我的学生一般称呼我为王教授。” “你好,王教授,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最近看到了个报纸,上面写着寻求帮助的广告。”说着,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了张裁剪过的报纸递给james。 james接过一看,正是他建议顾凌辰刊登寻找能治疗新型病毒的医生的新闻。 顾凌辰也发现了这点,和james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激动。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难道王教授你能治疗这个病毒?” “王教授你对这个病毒了解多少?” “哎呀,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王教授苦恼地说道。 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顾凌辰抢过话头,“不瞒你说,这个新闻就是我刊登的,我的妻子感染了某种新型病毒,迟迟不能治愈,所以才寻求帮助。王教授你能治疗这个病毒吗?” 王教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年轻人,我确实知道这个病毒,所以才会来找你们。” “太好了,你有几分把我能治愈我的妻子?” 顾凌辰大喜过望,急切地追问道。 新闻刊登了这么久,不是没有人前来尝试,但都束手无策。如今王教授说他知道这个病毒,如何不让他惊喜? 王教授却说道:“哎呀,你先别忙着高兴。我老实跟你说吧,我之前和我的学生发现了一种新型病毒,就展开了实验研究。但是后来其中一份病毒实验品却莫名其妙消失了,刚开始我还担心,但后来见没发生什么事我也就不在意了,直到看到你刊登的新闻。”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你妻子是不是真的感染了我说的这种病毒。我只是觉得症状很类似,所以才想着来试试,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必须先确定我妻子感染的病毒,是不是跟你所说的是不是同一种?如果是的话,你就能治疗?”顾凌辰沉吟道 王教授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好,这事我会去确认。” 李明华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架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李明华被人从别院压着过来,十分狼狈。 “放开她吧。” “是。” “原来是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还想干什么?” 李明华扯下身上的绳子,怒视着顾凌辰。 顾凌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沈予柔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对吗?” 顾长远虽然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对他不错,起码比只懂得利用他的李明华好太多了,因此他依然尊称顾长远为父亲。 “你……你都知道了?”李明华愣了一瞬,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没错,她是长远的女儿,但我绝对不会让她进顾家的门,她永远只能当个私生子,被人唾弃。谁都不能跟我的茵茵争抢顾家!” “你就这么恨她?” 顾凌辰想起了小时候的予柔,沈清风动辄打骂她,而李明华总是变着法子折磨她,明明予柔的年纪最小,可干的活却是最苦最累的脏活。 “没错,谁让她那个狐狸精母亲勾引长远,我以为生下儿子就能留住长远的心,可是他依然只爱那个外国女人,并且还生下了孽种。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能被疼爱,而我的女儿却只能偷偷摸摸回到顾家!?我不甘心!” 李明华歇斯底里地大口,眼里的恨意触目惊心。 当初那个女人生下孽种之后,长远就三番四次跟她提起了离婚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答应,怎么可能看着那个贱人和孽种堂而皇之地占有属于她的家,她的权势地位! 于是她派人将沈予柔偷走,她要让那个女人永远都沉浸在骨肉分离的痛苦中! 顾凌辰气急败坏地质问,“你不甘心,所以就找人偷了王教授的病毒实验品,种到予柔的体内,对吗?” “对,就是我,我要让那个孽种生不如死!其实她早就该死了,结果走了狗屎运才苟延残喘到现在,不过也快了,因为那个病毒根本就没有解药,哈哈哈……” 李明华仰头大笑,泪水却不断滑落。 看着她这幅样子,顾凌辰却恢复了冷静,跟她这种人生气根本就是狼狈时间。 他淡淡说道:“让你失望了,王教授的团队已经研制出了解药,予柔根本就不会死!” “什么?”李明华骤然停住大笑,“不,那个孽种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应该!” 顾凌辰淡漠地望着她,忽而又开口,“其实父亲也是你杀的吧?” 父亲英年早逝,本就不合常理,现在他无比确定顾长远是被丧心病狂的李明华杀害了。 李明华冷冷一笑,没有辩驳,“呵呵……难道那个负心汉不应该死吗?” 事到如今,顾凌辰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就没必要和她多费口舌了。 “来人,把她送去警察局。” “顾凌辰,我是你的母亲,快放开我!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李明华疯狂咒骂。 “等一下。” 李明华的脸色一喜,“凌辰,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对我。” 顾凌辰缓缓说道:“你知道吗?父亲曾经跟我说过是他对不起你,所以离婚后他会将顾家股份都给你,自己净身出户。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被你杀死了。” “怎……怎么会这样?” 李明华瞬间泪流满面,毫无反抗地被带走了。 顾凌辰知道,对李明华来说,没有什么会比这个对她伤害更大了。 她的下半生将活在愧疚和后悔之中。 手术 确定了沈予柔感染的病毒就是王教授所说的病毒后,james就和王教授连夜探讨制定了治疗方案。 翌日早晨,沈予柔和沈雪萤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顾凌辰和jane就守在手术室外等候。 从来都不信鬼神的他,这次却希望能有神仙的存在。因为他愿意用他的寿命换取母女俩的平安。 沈予柔这一进去就是一天一夜,而顾凌辰就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天一夜,寸步未离。倒是jane因为身体的缘故,累晕了,被带下去休息。 直到天色大亮,手术室的大门才重新打开,满脸疲惫的james走了出来。 顾凌辰连忙快步走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一大一小。 “怎么样?” “手术很顺利,她们脱离危险了。”james笑着说道。 “谢谢。” 顾凌辰湿了眼眸,真诚又郑重地道谢。 如果没有james的不懈努力,他可能就真的失去予柔了。 “我应该做的,去陪她们吧。” “好。” 顾凌辰跟着护士回了病房,欢喜地看着依旧昏迷中的沈予柔。然后熟练地用棉签蘸水擦拭她干燥的嘴唇,苍白的唇瓣沾了水忽然绽放出了惑人的色彩。 他忍不住俯下身,虔诚地印上她的娇唇。 感谢上天没有带走她。 傍晚时分,沈予柔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 看着眼前的景物,竟然有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 “予柔,你醒了。” 一道满含惊喜又小心翼翼的男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眸望去就落入了顾凌辰的黑眸中。 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眼下青黑,下巴长出了青青的胡茬,雪白的衬衫更是皱巴巴的,一副彻夜未眠,疲惫不堪的样子。 沈予柔微微一愣,她何曾见过这样狼狈的顾凌辰。 垂眸敛下情绪,她淡漠地回道:“嗯。” 顾凌辰的心口一疼,差点呼吸不过来。 他设想了许多次予柔醒来见到他的表情,是开心惊喜还是埋怨憎恨,可是都不是。 是冷漠,如同看待陌生人一般。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他恐惧的了。他宁愿予柔打他骂他,这样证明他还是有机会的,但是如今…… 顾凌辰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开。 “我……我去找你妈妈过来。” 沈予柔心头微颤,逼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尽管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她听到了顾凌辰的无数忏悔,但她还是无法那么大度的原谅他,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就当做陌生人。 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人再无瓜葛。 没一会儿,听闻女儿醒来的jane就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予柔痛哭。 “对不起,我的宝贝,妈妈把你弄丢了,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妈妈。” 沈予柔动容地抱紧jane的身躯,泪水夺眶而出。 这就是母亲的怀抱吗? 果然如她想象一般的温暖,让人舍不得放开。 门外,顾凌辰看着相拥的母女俩,湿了眼眶。 他知道予柔还不肯原谅他,但是没关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耗,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取得予柔的谅解。 离开 一周后。 顾凌辰加班加点处理完公务后就连夜从美国飞了回来,一落地就直奔医院。 不过一星期未见,他的思念之情就泛滥成灾了。 “予柔,你看我……”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雪白整洁的病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存在。 心里一慌,专门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就掉落在了地上。他看也不看一眼,拔腿就往james的诊室跑去。 james诧异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顾凌辰,“你回来啦,不是说要在美国待两星期的吗?” 顾凌辰没有空回答他,而是着急地巡视着诊室,却依然没有找到予柔的身影。 “予柔呢,她去哪里了?” james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刚离开不久,予柔就带着雪萤和jane一起回法国去了。” “什么?她去法国了?” 顾凌辰高大的身形晃了几晃,差点跌倒在地上。 因为后天就是予柔的生日,所以他才特意熬夜加班,硬是提前了一星期赶回来,却没想到佳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兄弟,你没事吧?”james连忙搀扶住他,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顾凌辰。 顾凌辰站直了身体,哑声问道:“没事,她……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吗?” “有,她给你留了这封信。”james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喏,就是这个,你要是再晚一天回来,就不是我拿给你了。” 顾凌辰珍重地接过,并没有立即打开,“你也要离开了?” “是的,既然予柔没事了,我也该回去了。下次到英国,记得联系我,我亲自带你领略大英帝国的风光。” james略微感慨地环视了一圈,在中国住了这么久还真有些舍不得。但予柔的病已经好了,他也没理由再待在这里了。 “好,祝你一路顺风。” 顾凌辰亲自送james离开后,才打开了予柔留给他的信。 信纸微微泛着香气,清秀整洁的字体洋洋洒洒写满了半张纸。 ——凌辰,当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带着雪萤和我妈妈回到了法国。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还有替我照顾好予兮,告诉他我很爱他。 另外,你也不用来找我了。我希望能给彼此一些空间,好好考虑清楚。或许某一天我突然想通了,愿意原谅你了,自然就会回国的。勿念。 顾凌辰紧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用力到指甲泛白。 “啪嗒!” 晶莹的泪水滴在信纸上,晕开了上面的字体。 他骤然清醒,小心翼翼的吸干水分后再将信纸整齐折叠,妥善收好。 既然予柔不喜欢被打扰,那他就尊重她的意见。 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下去。 回到别墅,顾凌辰换下风尘仆仆的衣服,然后走进了婴儿房。 在一众仆人的精心呵护下,顾予兮长胖了好几圈,肉呼呼的,根本就看不出是个早产儿。此时正不亦乐乎地啃着自己的小短手,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见到顾凌辰,他立马咧开了无齿的小嘴笑得欢快,同时张开了双手。 “乖。”顾凌辰立马从善如流俯身将他抱起,狠狠亲了他一口。 胡茬刺到顾予兮柔嫩的小脸,麻麻痒痒的,逗得他咯咯直笑。 看着如此可爱的儿子,顾凌辰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虽然你没有妈妈照顾,但是还有爸爸在,我会加倍爱你的。” 回国 两年后,国内某机场。 沈予柔一手推着行李,一手牵着女儿,颇为感慨地看着眼前的景物。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两年就过去了,可惜已是物是人非。 “妈咪,你不是说会有人来接我们吗?” 一阵晃动打断了沈予柔的感慨,她垂眸看向女儿,“恩,接应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找找看吧。” 沈雪萤如今已经五岁了,身量拔高了不少,都到沈予柔的腰间了。金发碧眼,五官轮廓深邃,皮肤白到反光,活脱脱一个混血小萝莉。 说话间,一名年轻的男子快步跑了过来,“你好,请问你是沈予柔小姐吗?” “是的,我就是,你是吴院长来接我的吗?”沈予柔笑着回道。 “没错,我叫丰毅,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男子红了脸不敢和沈予柔对视,连忙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沈小姐,请跟我来吧。” “好的,谢谢你。” 沈予柔牵着女儿跟着男子离开。 当初她选择到法国,就是想着出去走走散心。但是她并不想就这么浪费时间,于是选择进修生物工程专业,成为一名研究生。 如今毕业了,她就应吴院长的邀请回国加入生物研究院。 休息了几日,在调整了时差之后,沈予柔就前往了生物研究院报道,而女儿则是被她留在了公寓里。因为女儿的自立能力很强,所以她并不怎么担心。 她先去见了吴院长,然后才在丰毅的带领下参观了研究院,还初步认识了几名同事,然后几个人一合计就提议要给她半个接风宴。 沈予柔盛情难却,也就答应了。 酒过三巡后,她起身离开了包厢,打算去洗手间,却在走廊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顾凌辰。 他正在走廊打电话,脸色泛红,浑身散发着酒气。 两年不见,他愈发的沉稳帅气,气势也更加凌厉逼人了。 沈予柔收回目光,打算趁他没发现退回包厢里。 “予……予柔,你回来了?” 沈予柔蓦然定住脚,转头淡笑,“是啊,回来了。” 顾凌辰目光炙热地巡视着她的面容,两年的时光让她变化巨大,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一股飞扬的自信,明媚动人,犹如一颗闪闪发光的球体似的,瞬间就牢牢吸引住男人的视线。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魅力四射,更令他痴迷。 “你回来了,怎么不通知我?” “通知你做什么?”沈予柔冷淡地反问。 “予柔,两年了,你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吧,好吗?”顾凌辰放软了语调,仿佛深怕吓得她又跑回了法国一般。 看着他满含祈求和期待的眸子,沈予柔平静无波地拒绝。 “抱歉,我还不准备原谅你,失陪了。” 她转身就要离去,但下一秒手腕一紧,她就被拉进了个熟悉的怀抱里。 眼前一黑,一个温热散发着醇香的酒气的嘴唇就附上了她的嘴巴。 她倏地瞪大了眼睛,这是被顾凌辰强吻了。 “啪——无耻!” 沈予柔猛地推开顾凌辰,甩了他一巴掌后愤怒离去。 身后,顾凌辰捂着脸颊,苦涩一笑。 两年了,她还是没能原谅他。 妈妈在哪里 备受打击的顾凌辰解酒浇愁,最后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到了近郊别墅。 哪知刚一打开门就听到响亮的哭声,惹得他一阵头大,又是谁惹到这个小祖宗了。 “怎么回事?” “总裁,少爷他哭闹不停,说是明天不想去幼儿园。”仆人诚惶诚恐地回答,生怕被顾凌辰误会他们怠慢了少爷立马就将他们辞退。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顾凌辰脱下外套扔给仆人,又松了松领带,抬脚往大厅走去。 大厅沙发上正坐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长得玉雪可爱,此时正抽抽噎噎地哭泣着,好不可怜得样子。 顾凌辰伸手将儿子软软的小身子抱进怀里,柔声劝解,“好了,别哭了,兮兮你是男子汉,怎么可以这么爱哭鼻子呢?” 浓重的酒气惹得顾予兮皱了皱鼻子,厌恶地抬手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爸爸你又去喝酒了,我就知道你一点都不疼爱我,呜呜呜……” “爸爸怎么可能会不疼爱兮兮呢,好了我答应你,下次不喝酒行了吗?”顾凌辰连忙讨饶。 对于这个宝贝儿子,他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来没打过也没骂过,就跟伺候小祖宗似的。 顾予兮这才停止了哭泣,抽噎着说道:“那这次就勉强原谅你。” 顾凌辰松了口气,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听说你不想去幼儿园,可以告诉爸爸为什么吗?我记得昨天兮兮还说最喜欢幼儿园了,因为那里有好多小朋友可以陪你玩,不是吗?” 一提起这个,顾予兮又开始掉金豆豆了。 “因为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接送,就我没有。大家都说我是没妈妈的孩子,像根草。爸爸我不要当草,整天被踩,好疼的,呜呜呜……” 顾凌辰被儿子的童言童语惹得哭笑不得,既心疼儿子不能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长大,要承受不属于他年龄的苦恼,又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 “别理他们,他们都是胡说的,兮兮当然有妈妈了。” 顾予兮止住哭泣,满含期待地问道:“那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从来没看过兮兮?她是不是……不喜欢兮兮?” 看着敏感又脆弱的儿子,顾凌辰的心瞬间揪紧。 “怎么会呢?兮兮这么乖巧懂事,妈妈当然很爱你了。只是她有事去了别的地方,等忙完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爸爸你不许骗我,骗人的是小狗!”顾予兮狐疑地看着爸爸,似乎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见状,顾凌辰只好从钱包里拿出了沈予柔的照片,“你看,这就是妈妈。” “给我看看。”顾予兮兴冲冲地拿过照片,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眼睛瞪得溜圆,“哇,这就是兮兮的妈妈吗?比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都要漂亮呢。” 顾凌辰眼波柔和,指着沈予柔的眼睛说道:“你看,兮兮的眼睛最像妈妈了,一样的黑亮清澈,是不是?” “真的耶,好神奇哦。”顾予兮被转移了注意力,也就忘记哭闹了。 遇到故人 自从那天遇到顾凌辰后,沈予柔还忐忑了好几天,深怕他找上门来逼她回去,但幸好没有。 放下心后,她就专心忙于工作。 这天她好不容易忙完了工作,一抬头才发现都过了午饭时间,食堂肯定关门了。她只好到便利店买了些面包然后走到街心公园坐下。 今天阳光明媚,公园里有很多小朋友在玩耍,让她不禁想到了女儿。最近忙于工作,倒是疏忽她了。 正想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碗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你可怜可怜我,赏我几元钱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沈予柔收回视线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流浪人。看不清面容,但听声音是个女人,而且莫名有些熟悉。 她怎么可能会认识流浪人员呢? 沈予柔甩了甩脑袋,将这怪异的想法踢出去,然后伸手掏出钱包,“好的,你等一下。” 可是等她拿出钱之后,面前的人却不见了。 她疑惑地起身环视了一圈,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正是刚才那个人。 只是这背影,这跑动的姿势怎么这么熟悉? 难道是…… 沈予柔拔腿狂奔,没一会儿就赶上了那个人,一把拉住了她。 “你……你是不是沈清风?” “不是,你认错人了。”那人挥开沈予柔的手,继续一瘸一拐地跑着,好像背后有野兽在追她似的,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沈予柔却愈加怀疑,再度将她抓住。 “你干什么?我都说不……” “哗啦——” 沈予柔将手中的矿泉水尽数泼到了那人的脸上,然后用袖子快速将她的脸擦干净,露出了她原本的面容。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沈予柔不禁红了眼。 “妈妈,真的是你。” 原来那个流浪人就是她的养母,沈清风。 犹如被触到了痛处,沈清风大声呵斥,“谁是你妈妈?我不认识你,快滚开!” “你别激动,我不叫你妈妈了,叫你阿姨好吗?”沈予柔不敢刺激沈清风,但又不舍得放她离开,只能用力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沈清风却丝毫不领情,“你快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阿姨,别这样,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沈予柔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 沈清风僵住身子不再挣扎,但也不肯说话。 “阿姨,你怎么没在顾家,而是……” 沈予柔小心翼翼地问着,但还是刺激到了沈清风。她突然暴起,用力掐着予柔的脖子。 “都是你,是你害得我被顾凌辰赶出来,无家可归,都是你!” “快放开我!” 沈予柔涨红了脸,艰难地扒拉着她的手。 “我要杀你了。”沈清风面色狰狞,死死掐着她的脖子逐渐用力。 沈予柔身单体弱,哪里是她的对手,差点就被掐死了。幸好关键时刻她挥动手中的包包砸向沈清风,将她砸晕了。 “咳咳咳……” 沈予柔好不容易缓过来,却又担忧起沈清风,连忙叫救护车将她送去了医院。 毕竟是养育了她二十几年的养母,她不可能放任不管。 沈清风 下班后,沈予柔买了些补品前去探望沈清风。 从那天相遇之后,她就租了间公寓,将沈清风安置在了那里,然后请了个保姆照顾她。 若非沈清风不愿意,她更想将她接过去一起住。 “我来了。” 沈予柔刚一踏进门,一个玻璃杯就砸了过来,幸好她反应快才没被砸到。 但刚庆幸没多久,更多的玻璃杯就砸了过来。她避之不及,额头被砸了个正着,血液立马流了出来。 “天啊,沈小姐,你没事吧?” 听到声响的保姆冲了出来,连忙将发疯的沈清风用绳索捆住,然后拿来医药箱给沈予柔清理伤口。 冰凉的酒精沁入伤口,疼得沈予柔倒抽了一口气。 保姆边上药边疑惑地问道:“真是的,老夫人平时还算正常,怎么一见到沈小姐就发疯呢?” 沈予柔忍不住握紧了手指,低声说道:“或许是因为太恨我了吧?” “沈小姐你给她提供吃住,还请我来照顾她,又经常来看望,对她好得没话说。她为什么还那么恨你?” 保姆更加不解了,她干这行这么久,还是很少见到这么孝顺的子女,更何况沈小姐和老夫人两人还没有血缘关系。 沈予柔看着疯疯癫癫的沈清风,忍不住回想起了以前。 因为私生女的身份,李明华讨厌她,而沈清风身为李明华手下最忠实的奴仆,自然不可能喜欢她。动辄打骂,不给饭吃,甚至是让她没日没夜的干活,反正就是各种折磨她来讨好李明华。 后来有次暑假夏茵茵借着学车的名义故意想撞她,可是被她躲开了,却不曾想意外撞到了沈清风,导致她的右腿瘸了。从那时候开始,李明华就各种嫌弃沈清风没用,不再器重她。 想当然的,沈清风自然是更加恨予柔了。而如今她又因为她的缘故流落街头,想必是恨死她了。 叹了口气,沈予柔打发了保姆,“好了,你去煮饭吧。” “好的。” 不一会儿,保姆就将晚餐准备好,打算给沈清风喂食。 “我来吧。”沈予柔接过碗勺,发现是熬得软烂喷香的参鸡粥,笑着说道,“阿姨,是你最喜欢的粥,来吃一口吧。” 以前她为了讨好沈清风,细心记下了她爱好习惯,但还是没能得到她的疼爱。 那时候她一直想不通沈清风为什么不喜欢她,现在却知道了答案,她们根本就不是亲生母女。 “呸!” 沈清风张口吞下递到嘴边的粥,然后用力吐到了沈予柔的脸上。 保姆惊呼了一声,“沈小姐,还是让我来吧。” 沈予柔将碗递给保姆,然后面不改色的擦掉脸上的粥,对顾清风说道:“阿姨你可以讨厌我,但别因此害得自己饿肚子,那种胃部灼烧的感觉不好受。” “滚开,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可怜我。”顾清风歇斯底里的大吼。 “好,你别激动,我离开就是了。” 沈予柔只得让步,仔细叮嘱保姆一番后离开了。 路上,她忍不住落泪。 从小她就渴望得到沈清风的疼爱,可是做得越多,就错得越多,如今沈清风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奢求不属于她的东西。 意外的电话 收拾好心情,沈予柔回到公寓给女儿准备着晚餐。 正尝着咸淡的时候,女儿拿着手机跑了过来。 “妈妈,你的手机响了。” “谢谢。” 沈予柔放下筷子接过手机,发现是个无比熟悉的号码,已经被她刻进脑海里,想忘也忘不掉。 手机铃声依旧响着,沈雪萤疑惑地拉了拉莫名发呆的妈妈,“妈妈,你怎么不接电话?” 沈予柔回过神来,随意按掉了。 “是推销保险的骚扰电话,不管它。你快去坐好,马上就吃饭了。” “好的。”沈雪萤开心地摆好碗筷,就乖巧地坐在了餐桌上等候开饭。 沈予柔端上饭菜,正准备开动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一副不打到她接听誓不罢休的样子。 沈予柔气结,只好对女儿说道:“妈妈去接个电话,你先吃饭吧。” 她走到了阳台才接起电话,低声斥道:“顾凌辰,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儿子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 低沉磁性的男声,透着一股无辜,瞬间就熄灭了她的怒火。 儿子想她了? 还没等沈予柔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就换成了个稚嫩的童音。 “妈妈~~兮兮好想你呀,你想不想兮兮?” 沈予柔心头一颤,这是自她生下儿子后,第一次跟他说话。 半响,她才找回了声音,颤抖着说道:“想。” 语音未落,眼泪就夺眶而出。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可能不想。 顾予兮更加开心了,声调都轻快了不少,“那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工作,回来见兮兮?” “这……”沈予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解释。 顾予兮小嘴一撇,泪水立马蓄满,“呜呜呜……我就知道妈妈是骗我的,你一点都不想我,也不爱我,兮兮好可怜。” 听到儿子满含委屈的哭腔,沈予柔心都快碎了。 “怎么会呢?妈妈很爱很爱兮兮的,时常拿着你的照片想你。” 顾予兮抽噎了一下,眼泪说停就停,“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发誓!” 沈予柔忙不迭地点头,她的手上只有一张儿子刚出生时候的照片,小小一团,红彤彤皱巴巴,像只小猴子似的。每当她想儿子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想象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在做什么。 得到保证,顾予兮立马又恢复了活力,“那妈妈明天来幼儿园接兮兮放学,好吗?” 沈予柔犹豫了几秒,去看儿子倒是没问题,但肯定会和顾凌辰见面的,到时候得多尴尬。 顾予兮小嘴一撅,作势又要哭。 “不行吗?呜……” “好好好,妈妈明天就去接你,不许哭了。” 见状,沈予柔立马缴械投降了。 因为她确实非常想见到儿子,至于顾凌辰,就当他不存在吧。 “mua~妈妈再见。” 顾予兮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笑得眉眼弯弯。 “儿子,真棒。”一旁的顾凌辰抬手冲儿子竖了个大拇指,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沈予柔,早知道就应该让儿子出马。 “那是当然了。”顾予兮傲娇地一抬下巴,身后仿佛有根小尾巴摇啊摇。 看着儿子得意洋洋的样子,顾凌辰摇头失笑,开始有些期待明天的见面了。 初见儿子 第二天下午,沈予柔特地提早下班,还装扮了一下才驱车前往顾予兮就读的幼儿园。 皇家幼儿园,以优质的师资和教学条件出名。许多人抢破了脑袋都抢不到一个入学名额,能在这里就读的孩子非富即贵。 看得出顾凌辰对儿子确实还是很上心的。 沈予柔有些紧张地站在校门口,时不时拿出镜子检查下自己的妆容,或者是整理衣服,总之就是希望自己能以最好的姿态见儿子。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她想给儿子留个好印象。 正当她准备再一次拿出镜子的时候,就听到儿子稚嫩的嗓音。 “妈妈~~”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腿上一重,就挂了个小肉团子。 跟顾凌辰极为相似的面容,五官翘挺,柔软偏棕的头发有些卷曲,毛绒绒的,就像只完全没有攻击性的小绵羊似的,软萌可爱。 此时正睁着圆溜溜的黑眸濡慕地看着她,两只嫩生生的藕臂张开,软软地说道:“妈妈,抱~~” 沈予柔的心都被萌化了,弯腰将他抱起,“我的宝贝兮兮,你怎么这么快就认出妈妈了?” 刚才她还深怕孩子不认得她呢,哪知兮兮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种感动无法言表。 “因为爸爸给我看过照片,而且兮兮的眼睛跟妈妈很像,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顾予兮撒娇地蹭了蹭妈妈的脖子,还是妈妈好,香香软软的,不像爸爸浑身硬邦邦。 沈予柔低头响亮地亲了一口儿子,好不吝啬地夸赞,“真聪明。” 被夸奖的顾予兮小脸红扑扑,眼睛闪亮,开心地不得了。 正说话间,他突然挣扎着下地,然后拉着沈予柔走到了个小男孩面前,得意地说道:“王悦你看,这就是我的妈妈,是不是就像我说的那么漂亮?” 王悦含着棒棒糖,呆呆地说道:“原来你真有妈妈呀。” 顾予兮生气地皱了皱小眉头,“哼,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我有妈妈的,你们还不信。” 王悦垂下头,从口袋掏出根棒棒糖,“对不起,我把我的棒棒糖给你,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们一起玩好吗?” 顾予兮傲娇地接过棒棒糖,“那好吧,我不生气了。” 尝了甜头的顾予兮又拉着沈予柔到处炫耀,同班同学,老师,甚至是保安都不放过,那样子仿佛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妈妈似的。 沈予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从儿子生下来后,她就没一天尽到母亲的义务,也没能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到底还是伤害了他弱小的心灵,让他成为了这般敏感的孩子。 不过幸好还来得及弥补,她以后会多抽出些时间陪伴儿子的。 炫耀完的顾予兮又化身为了黏人精,赖在了妈妈的身上,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不停地夸赞妈妈,直把她哄得眉开眼笑。 “妈妈,你看兮兮这么可爱,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陪着兮兮好不好?” 沈予柔收敛了笑容,为难地看着儿子,“兮兮,妈妈不能每天陪着你,但是我答应你,以后有空就来看你,好吗?” 母子之情 顾予兮眼眶一红,眼泪蓄势待发,“不,我不要妈妈离开。” “对不起。”沈予柔也忍不住哭了,不舍地抱紧了儿子的小身子。 见状,一直待在车里注视着母子俩的顾凌辰走下车,淡淡说道:“顾予兮,跟妈妈说再见,我们要去吃晚餐了。” 沈予柔和顾予兮同时停止住了哭泣,她有些无措地看着顾凌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顾予兮愣了一瞬既而嚎啕大哭,小短手紧紧搂住了妈妈的脖子,一副谁也别想将他带走的样子 “呜呜呜……爸爸我不要吃饭了,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顾凌辰心里微酸,强逼自己硬下心来,“不行,你快跟妈妈说再见。” “不要,我不要,妈妈你快劝劝爸爸不要带走我。”见说服不了爸爸,顾予兮只好将目标转向了妈妈。 “好,不哭了。”沈予柔手足无措的安慰着儿子,然后祈求地看向顾凌辰,咬牙说道:“顾凌辰,你就让他……” “沈予柔,请你放开我的儿子,我要带走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凌辰冷硬地打断了。 沈予柔被噎了一下,又无法反驳他。因为他是兮兮的合法监护人,比她更有资格带走兮兮。 可理智上理解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此时她的双手就犹如千斤重一般,根本就无法做到将儿子还给他。 三人僵持了一会儿,已经引起了很多家长和保安的注意,正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顾凌辰心里一硬,直接强行将兮兮从沈予柔的怀里抢过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坐进了车里。 “不要,妈妈……” 顾予兮凄厉地哭喊着,小手用力拍打着窗户,砰砰作响。 顾凌辰充耳不闻,果断发动了车子离去。 “兮兮……” 沈予柔心如刀绞,连忙开车跟了上去。 看到后视镜里牢牢紧追的车子,顾凌辰眸光微闪,一打方向盘将车子停到了路边,然后将兮兮抱下车。 “走,今天爸爸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必胜客。” “呜呜呜……我只想要妈妈。”顾予兮揉着眼睛,哭得稀里哗啦。 看到父子两进了店内,沈予柔也连忙停车跟了进去,还特地找了个他们旁边的位置,心疼地看着儿子。 “妈妈……”见到沈予柔,顾予兮立马停止了哭泣,挣扎着要下桌去找妈妈。 “不准去。”顾凌辰抬手阻止了他,顺手拿过一片披萨塞进儿子的嘴巴里,“乖乖吃饭。” “我不吃。”顾予兮拿出嘴里的披萨作势就要扔掉。 可是顾凌辰冷眸一扫,他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焉了。 他不情不愿地低头啃披萨,时不时还抽泣几声,水汪汪的大眼睛地委屈巴巴看着隔壁的妈妈。 那小模样可怜得不行。 沈予柔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在滴血一般,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过去将兮兮抱在怀里。 “好了,妈妈在这里呢,别哭了,小心噎着。” 顾予兮破涕为笑,拿过一片披萨递给妈妈,乖巧地说道:“妈妈你也吃。” “谢谢。”沈予柔舍不得拂了儿子的好意,只好张嘴吃了。 不想离开 顾凌辰冷眼看着母子二人的互动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吃着晚餐。 约莫半小时后,他放下餐具,拿过湿巾擦拭嘴巴。 “顾予兮,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回家。” 原本笑嘻嘻的顾予兮一听,脸色一苦,眼泪又开始狂飙了,“不要,我还不想不回家。” 顾凌辰眸色一冷,沉声说道:“顾予兮,你今天太不听话了,是不是想以后都见不到妈妈了?” “不要,我要见妈妈。”顾予兮吓得脸色苍白,直往妈妈怀里钻。 “别怕别怕。”沈予柔心疼地抱紧儿子,责怪地看着顾凌辰,“他只是个孩子,你不要这么逼他。” 顾凌辰冷淡地说道:“我的儿子,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没人可以插嘴。” 沈予柔气红了眼睛,恼怒地说道:“顾凌辰你这是什么话!他是你儿子,但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就不能插嘴了?” “你有什么资格?你是给兮兮换过一次尿布还是给他喂过一次奶?”顾凌辰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个狠心的女人一走就是两年,对儿子不闻不问,冷酷得可怕。尽管他也很疼爱儿子,甚至是双倍的疼爱,但父亲就是父亲,始终无法代替母亲的位置。 他的话句句都直刺沈予柔的心窝,疼得颤抖,可又无法反驳。 半响,她才呐呐开口,“我知道我之前做得很过分,所以我现在想弥补兮兮,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好吗?” 顾凌辰反问道:“怎么弥补?” 沈予柔心里一喜,连忙将她刚才考虑的办法快速说了出来,还自以为通情达理。 “我不会跟你抢儿子的抚养权,但是我希望以后每周能有几天时间和兮兮在一起,由我抚养他,可以吗?” “就这样?” 顾凌辰低垂着眸子,神色未明。 沈予柔忙不迭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可以吗?” 顾凌辰终于抬起眼眸,冰冷彻骨,骇人至极。 “沈予柔,如果这就是你的弥补的话,那大可不必。我顾凌辰的儿子不稀罕你的施舍!” 说罢,他起身抱过儿子大步往外走去,带着一身的怒气。 她竟然只是想着每周抚养儿子几天,而不是…… “妈妈……” 顾予兮崩溃大哭,朝妈妈伸长了双手。 沈予柔慌忙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袖子,“顾凌辰,你别走,你不满意的话,我们再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从你选择抛下兮兮,带着雪萤远走法国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既然当初狠心离开了,那就别想再要回兮兮!” 顾凌辰毫不留情地甩开沈予柔,驾车离去。 沈予柔摔倒在地上,顾不得擦伤爬起身就追了出去,可惜车子的速度不是她能追上的。没跑几步就被甩下了,最后坐在路边大哭,心里满是愧疚和后悔。 “我的兮兮……” 车内,眼看着妈妈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顾予兮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坏爸爸,兮兮不喜欢你了,呜呜呜……” 顾凌辰紧抿着薄唇,手指紧握着方向盘,用力到指节发白。 闹成如此也不是他所希望的,只是那个女人放着更好的方法不选,偏偏挑中最蠢的! 同意相见 那边,沈予柔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 那红肿的双眼,一看就是哭过了,连沈雪萤都看得出来。她起身跑了过去,担忧地拉起妈妈的手晃了晃。 “妈妈,你怎么了?” “嘶!” 沈予柔倒抽了一口,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背上上有着一道擦伤,正沁着血液。 “哎呀,妈妈你受伤了。”沈雪萤惊呼一声,然后低头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她的伤口,“不怕,吹吹就不疼了。” 看着如此懂事体贴的女儿,沈予柔忍不住落泪,“没事的,妈妈不疼,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老师说过受伤了就得治疗。” 沈雪萤板着小脸说得头头是道,然后转身拿出医药箱,翻找出了卡通图案的创口贴,郑重地贴到了伤口上,再后落下轻轻一吻。 “好了,妈妈要小心点不要再受伤了。” “谢谢你,我的宝贝。”沈予柔感动地抱住女儿,无比欣慰。 洗漱完毕后,沈予柔陪着雪萤玩游戏。 看着女儿天真的笑颜,她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了兮兮的身影。他孤零零玩耍,孤零零睡觉,没有妈妈陪伴时候的样子。 对于这个儿子,她确实亏欠了太多。 “叮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沈予柔的思绪。 她抬手擦干泪湿的眼眶,然后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浮现的号码,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居然是顾凌辰。 刚刚两人才刚闹得不欢而散,他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心中诸多疑虑,但沈予柔却不假思索就接通了,着急地问道:“喂,兮兮他还好吗?还有在哭吗?” “刚才分开后,兮兮哭闹了好几次,有些发烧。”顾凌辰淡淡说道。 “兮兮发烧了?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沈予柔的心瞬间一紧,脑海里浮现了兮兮烧红难受的模样,眼泪顿时止不住了,“不行,我现在马上去看他!” 说着,她匆忙拿过钥匙就要出门。 现在兮兮生病了,是最需要妈妈的时候,她得去照顾他。 她的着急取悦了顾凌辰,他微微放软了口气,“不用了,他现在刚吃完退烧药睡着了,你一来他又得被吵醒,到时候更糟糕。” 沈予柔僵住,垂眸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呐呐说道:“这样啊,那我就不吵他了,你好好照顾他吧。” “恩。” “……”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就在沈予柔准备挂断通话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了声音。 “这周末你可以来家里看望兮兮,近郊别墅,你应该知道位置。” “啊?”沈予柔愣了半响,没反应过来。 顾凌辰这是答应她去见兮兮了? “怎么,不愿意吗?那就当我没说过。”顾凌辰立马冷了语气,作势要挂断电话。 “没有没有,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沈予柔慌忙摇头否认,犹豫了几秒,又问道,“那你那天会……在家吗?” 顾凌辰冷冷一笑,“放心,那天我有事要出差,你想见也见不到。” “这样啊,好的,周末我会去的。” 沈予柔尴尬地红了脸,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 “恩。” 礼物 时间一转就到了周末。 沈予柔起了个大早,将女儿交给保姆之后就前往了顾凌辰的住处。 不是她不想带着女儿,只是生怕儿子太敏感会想歪了,觉得妈妈不爱他只爱姐姐之类的。 “叮咚……” 听到门铃声,顾予兮猛地扔掉最爱的玩具,欢快地跑向大门,“肯定是妈妈来了。” 仆人吓得心惊胆跳,“少爷,你小心点,别摔倒了。” 顾予兮才不管她们了,握着门把用力一开,果然见到了妈妈的面容,高兴地扑上去抱着她的双腿。 “妈妈,你终于来看兮兮了,我好想好想……你。” 他一连说了几个好想,深怕妈妈不知道他有多思念似的。 沈予柔瞬间甜到了心里,也学着儿子的样子说道:“妈妈也好想好想……兮兮,但是兮兮能不能先让妈妈进去再说?妈妈快没力气了。” 顾予兮疑惑地抬头看去才发现妈妈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连忙招呼仆人来帮忙。 “你们快点帮我妈妈把东西拿进去。” “是。”仆人们连忙接过东西。 沈予柔松了口气,签着儿子的小手走了进去。 别墅还是如两年前一样,只是多了许多小孩子的东西,还专门开辟了个游乐场所,什么滑梯秋千应有尽有。 从这点可以看出顾凌辰还是很疼爱兮兮的,起码比她尽职尽责多了。 顾予兮好奇地看着妈妈带来的东西,问道:“妈妈,那些是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妈妈买给兮兮的礼物。” 沈予柔拉着儿子坐下来,开始拆解着包裹。 自从决定要好好弥补儿子后,她就着手准备了这些东西,有衣服鞋子,书包文具,还有玩具零食等等,囊括了吃穿用行,反正凡是她想得到的就都准备了。 听到是给他的礼物,顾予兮眼睛一亮,“哇,这么多全是给我的吗?” “当然了,都是兮兮的。来,我们试一试衣服吧。” 沈予柔先将衣服拿出来给儿子试穿,稍微大了一点,正好适合兮兮现在的生长速度。否则买合身的话,过不久就不能穿了。 试完衣服,她又将书包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改天妈妈再带你去买。” 说实话,她有些忐忑,因为她没和兮兮相处过,根本就不了解他的喜好,也不知道买的这些他会不会喜欢。 哪知顾予兮毫不犹豫地狂点头,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根本就舍不得脱下。 “喜欢喜欢,只要是妈妈买的东西我就喜欢,谢谢妈妈,mua~~” 多乖巧的小暖男啊。 沈予柔的心瞬间被融化了,也用力亲了回去,“谢谢你的肯定。” 嬉闹了一阵,沈予柔就陪着儿子看动画片。明明就是几只动物的故事,但他还是看得哈哈大笑。 眼看着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了,她决定亲自给儿子煮一顿饭。 “兮兮,妈妈煮饭给你吃好吗?” “好啊好啊,我还没吃过妈妈煮的饭呢,肯定很好吃。”顾予兮非常的配合,眨巴着大眼睛满是期待。 沈予柔忍不住翘起嘴角,却故意问道:“你都没吃过呢,怎么知道很好吃?” 顾予兮理所当然地说道:“只要是妈妈做的就好吃!” 包饺子 两人说话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打开门走了进来。 “总裁,您回来了。” “恩。”顾凌辰将手中的行李箱递给仆人,边脱着外套边往里走。 看到顾凌辰,沈予柔愣住。 他不是去出差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骗她的? 觉得自己上当的沈予柔当即冷下了脸,“兮兮,妈妈还有事,下次再给你煮饭好吗?” 顾予兮一听,立马垮下了脸,怏怏不乐地说道:“我不要下次,我今天就想吃妈妈煮的饭,好不好?” “乖,妈妈真的有事,我保证下次肯定给兮兮煮饭,好吗?”沈予柔劝解道。 可惜顾予兮根本不吃这一套,小手死死拽着妈妈的衣服不肯松开,委屈巴巴地说道:“每次妈妈都说有事,是不是什么事都比兮兮重要?呜呜呜……妈妈果然不爱兮兮,兮兮好可怜啊。” 一看到儿子这个样子,沈予柔哪里还能狠心离开。 “好了好了,妈妈给你煮饭,不准哭了。” 顾予兮破涕为笑,垫脚亲了妈妈一口,讨好地说道:“谢谢妈妈,我就知道妈妈最爱我了。” 沈予柔无奈地嗔道:“你刚才不是说妈妈不爱兮兮吗?” “啊?有吗?爸爸你有听见吗?”顾予兮眼睛咕噜噜一转,开始装傻了。 顾凌辰配合地摇头,“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没有注意。” “你看,没人听见,妈妈肯定听错了。”顾予兮开心地拍着手,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可爱极了。 沈予柔没法怪儿子,就将气全撒到了顾凌辰身上,恨恨剜了他一眼。 “好了,妈妈去煮饭,你想吃什么?” 顾予兮歪着脑袋想了想,兴冲冲地说道:“我想吃饺子,要玉米猪肉白菜馅儿的。” “好,你个小吃货,妈妈去准备一下,你在这里等着,等会跟妈妈一起包饺子。”沈予柔摇头失笑,眼里满是宠溺。 “好。”顾予兮立马响亮的答应。 不用仆人带领,沈予柔就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厨房,各种新鲜的食材应有尽有。 没一会儿,她就麻利地准备好了馅料,还有揉得光滑均匀的面团。 刚走出厨房,就听到兮兮和顾凌辰说话的声音。 “爸爸,你不是说要出差吗?怎么回来了?” “提前结束了工作,自然就回来了。难道兮兮不想爸爸回来吗?” “当然不是,兮兮喜欢爸爸和妈妈陪着。” 原来他真的是去出差了,并没有骗她。 沈予柔顿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兮兮,来包饺子了。” “好。” “你看,一手捏着面团一手转动擀面杖,这样饺子皮就做好,再包上肉馅,两手一捏就完成了。”沈予柔细心地讲解着。 “我试试。” 顾予兮兴致勃勃地照着妈妈的步骤做,但饺子没做成,脸上倒是沾了不少面粉。 “你看看你,就像只小花猫。” 沈予柔宠溺地给儿子擦脸,兮兮倒不介意,反而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顾凌辰眉间的冰霜缓缓褪去,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这才是一个家应该有的样子。 包书皮 因为兮兮的帮倒忙,三人过了饭点许久才吃上饭,都可以算得上是下午茶了。 可是顾予兮非常给面子的吃光了一大碗饺子,竟然还嚷嚷着还想吃,最后还是沈予柔止住了他。 顾予兮只好作罢,转而将矛头转向了妈妈带来的那堆东西,乐此不疲的寻宝。 “妈妈,这是什么?” “小算盘。” “妈妈,这又是什么?” “那是九连环。” “妈妈,那这个呢?” 顾予兮疑惑得摇了摇一卷画满卡通图案的包装纸,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的。 沈予柔扫了一眼,儿时的回忆立马在脑海里浮现,有些怀念地说道:“这个啊,是妈妈小时候最喜欢玩的。” 顾予兮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拉过妈妈的手甜甜的撒娇,“那我也要玩,妈妈你教我,好不好嘛?” 沈予柔哪里拒绝得了,笑着点头,“好好好,去把你的课本拿来,妈妈教你。” 顾予兮连忙屁颠屁颠地拿来了自己的书本,眼巴巴地看着妈妈。 沈予柔比对了下书本的大小,而后将包装纸裁剪成合适的尺寸。 “你看,先把书本放中间,然后再将包装纸折叠过来,先将封面四个角都得叠整齐,最后用双面胶黏上,另一面重复照做,这样就完成了。” 就这样,原本的书本封面就被卡通包装纸所替代,充满了童趣。 这可是沈予柔小时候每次开学最期待的事情了,因为每学期学校都会分发新书本,然后爱美的女孩子就会去小卖铺买包装纸来装饰书本。在当时要是有一本漂亮的书本,可是很让人羡慕的事情。 看着焕然一新的书本,顾予兮双眼放光,崇拜得不行。 “哇,好漂亮,妈妈好厉害!兮兮也要自己做。” “好,妈妈相信兮兮做得肯定更漂亮。”沈予柔很享受孩子的亲近,笑得更加温柔。 顾予兮信心满满地按照妈妈教的步骤给书本包装,可是毕竟年纪小,动手能力差点,做得不怎么好。 看着跟妈妈相差甚远的作品,他有些垂头丧气。 “没妈妈做的好。” 沈予柔连忙安慰他,“怎么会呢?兮兮这样就很棒了,妈妈第一次做的时候还没兮兮做得好呢!” “真的吗?”顾予兮立马来了精神。 沈予柔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等你熟练了,就会越来越好的。” 顾予兮瞬间满血复活,继续兴致勃勃地给书本包装,直到用光了包装纸才罢手。 沈予柔又帮他把书本都放到了新买的书包里,高兴得他都不舍得放下书包。 晚饭过后,沈予柔就想告辞,可是顾予兮怎么肯呢。 “妈妈,你给我讲睡前故事,等我睡着了再走好吗?” “好吧。” 沈予柔只好给儿子洗白白,然后抱着香喷喷儿子上床睡觉。 顾予兮躺在被窝里,眨巴眨巴眼睛,“妈妈,我想听王子打怪兽的故事。” “好。”沈予柔伸手拿过故事书,轻声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在山的那头有个国家,那个国王生了个儿子……” 在妈妈温柔的声音中,顾予兮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怀抱 “唔……” 沈予柔的意识突然回归,睁开眼后才发现自己居然给儿子讲故事讲到睡着了。 她撑起身扫了一眼却猛地僵住,因为眼前这房间根本不是兮兮的房间,而是顾凌辰的房间! 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她僵着脖子缓缓看向身侧。 借着微弱的床头灯光,她看到了顾凌辰安静的睡颜,规律起伏的胸膛。这是个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可小觑的男人。 沈予柔立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薄毯,缓缓跨下床,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长臂锢住她的纤腰,用力一收就又将她带回了床上。 “啊……” “这么晚了想去哪里?嗯?” 宽阔炙热的男性胸膛紧紧贴在沈予柔背部,简直快把她烤熟了。 她慌忙扒拉着腰间的大手,“顾凌辰,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不放!”顾凌辰有些无赖地说道,同时继续收紧力道。 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透过单薄的衣物,沈予柔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某个缓缓复苏顶在她臀部的东西。 她尴尬地往前挪了一点,吞吐说道:“那个……你快放开我,我们现在除了孩子,已经没有关系了。” 顾凌辰不悦地眯眼,“沈予柔,这辈子你都别想撇清我们的关系!” “你……唔唔唔……” 沈予柔眼前一黑,顾凌辰强壮的身躯就附了上来。 嘴巴被他蛮横地堵住用力啃咬,又狠又急,都磕破了她的嘴唇,气得她想打人。 可她刚一扬手就被顾凌辰准确地抓住,顺势压在耳边,十指紧扣。 寂静的房间里,滋滋的亲吻声格外清晰,羞得沈予柔想挖个洞钻进去。最后见打又打不过,挣又挣不开,也就只能任由他去了。 许久后,顾凌辰用力一啄才恋恋不舍得放开了红肿的嘴唇,翻身躺下,平复急促的呼吸和被勾起的欲望。 “顾凌辰你这个混蛋!” 沈予柔捂着疼痛的嘴唇,抬脚恨恨地踹了他一脚。 顾凌辰闷哼一声,然后顺势夹住了她的脚,哑声说道:“别乱动!” 沈予柔顿时僵住,不敢乱动,“你……你别乱来。” “只要你不肯,我不会强迫你的。”顾凌辰叹了口气,转身将她柔软的身躯揽进怀里,然后埋进她的脖颈里闷闷说道,“予柔,你知道吗?不仅兮兮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不要走,好吗?” 一贯强势的他突然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沈予柔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察觉到她的动摇,顾凌辰继续再接再厉,“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很累,你就陪我安静睡一会儿就行。” 说完,他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听着耳畔清浅规律的呼吸,沈予柔犹豫了许久,终是不忍心叫醒他。只好拿开了放在她腰间的大手,转身阖上了眼睛。 过了几分钟,原本沉沉睡去的顾凌辰睁开了眼睛,轻轻一笑。 他就知道他的予柔还是这么善良,容易心软。 顾凌辰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在怀里,然后满足地睡着了。 他没有撒谎,确实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只为了赶回来见她。 不想吃早饭 翌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里。 沈予柔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身侧的床铺冰冷,顾凌辰已经离开许久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也睡得太沉了,居然连他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沈予柔起身走到浴室,整洁的架子上摆放着新的牙刷毛巾还有她爱用的牙膏。 不用说,显然是顾凌辰吩咐仆人准备的。 她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当初他如果有这份心思的话,两人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而如今他再想这么做却已经没有意义了。 沈予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洗漱完毕之后,她就离开了顾凌辰的卧室,哪知一开门就听到了儿子的哭声,吓得她快速跑下楼。 就见兮兮的小脸憋得通红,时不时抽泣几声,看得她心疼不已。 “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呢?” 顾予兮立马推开爸爸,可怜巴巴地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噘着嘴告状,“妈妈,兮兮不想吃早餐,爸爸非要逼着我吃,坏!”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想吃早餐?”沈予柔扫了一眼餐桌,有豆浆油条皮蛋瘦肉粥,也有面包煎蛋培根,中西餐兼具,非常丰富,看着就食指大动。 被儿子哭得头疼的顾凌辰见到沈予柔,倒是松了口气,缓缓说道:“因为他想赶紧去幼儿园给其他小朋友看他的新衣服新书包。” 沈予柔低头一看才发现兮兮正穿着她新买的衣服,背着卡通书包,想必里面还有他昨天亲手包装的书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既欣慰儿子喜欢,又觉得儿子太可爱了。 她俯身将儿子抱起,轻轻擦拭掉他的泪水,柔声说道:“好了,不哭了,妈妈理解兮兮着急的心情,但是兮兮不吃早餐就去上学的话会饿肚子的哦,” 顾予兮停止哭泣,歪头想了想,“我可以在路上吃,不会饿肚子的。” 沈予柔不禁侧目,有些惊奇儿子的聪明。 “但是现在其他的小朋友都还在家吃早餐,还没去上学呢,兮兮现在去也见不到他们。” 顾予兮闻言,苦下了脸,“那我晚点再去吧。” “真乖。”沈予柔亲了一口儿子,然后走到餐桌坐下,“我们先吃早餐,吃完了再让爸爸带你去上学,时间刚刚好。” “那好吧,我要吃粥,还有煎蛋,妈妈你喂我好不好?”顾予兮仰头眨巴眨巴眼睛卖萌。 “好。”沈予柔轻轻吹凉粥,递到儿子嘴边,“来张嘴,香喷喷的瘦肉粥来了。” “啊呜!”顾予兮立马张嘴吃下,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就像只可爱的小松鼠般。 “再来一口煎蛋。” “啊呜!” 见儿子乖乖吃饭,顾凌辰也坐下来用餐。 不一会儿,顾予兮就吃饱了,一咕噜跳下椅子,“爸爸快点吃,快送我去学校。” “好。”顾凌辰吃完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巴,起身抱起儿子往车子走去,司机早已在门外等着了。 沈予柔看着父子坐上车,“路上小心点。” “妈妈再见,别忘了再来看兮兮哦。”顾予兮趴在窗边,叮嘱道。 “好,妈妈会记得的,再见。” “开车吧。” 仇人相见 目送车子缓缓驶离后,沈予柔也驱车离开了别墅。 谁知开到半路的时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突然冲了出来,然后吓傻了似的直愣愣停在路中间。 “啊……”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眼看着就要撞到女人的时候,车子猛地刹住。 劫后余生,那个女人依然抱头大叫,浑身瑟瑟发抖。 沈予柔也吓得脸色苍白,幸好她的车速不快,刹车也及时,不然真得撞上人了。 深吸了口气,她解开安全带撑着还在发抖的腿下车查看,“小姐,你有没有受伤?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听到沈予柔的声音,轮椅上的女人转过头来。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原来差点被沈予柔撞到的人是夏茵茵,只是刚才情况危急,没有看清她的脸。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一见到沈予柔,夏茵茵原本清秀的面容立马变得扭曲阴暗。 “沈予柔,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见夏茵茵这幅气势汹汹的样子,沈予柔反倒放下了心,看来没受伤。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你不在法国陪你小三的妈妈,还回来做什么?”夏茵茵用力抓紧了轮椅把手,恨不得站起来撕了沈予柔。 “夏茵茵,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沈予柔冷下了脸色,没人可以侮辱她的妈妈。 夏茵茵却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你妈是小三,你也是小三,你们全家都是小三!不抢别人的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闭嘴!”沈予柔的太阳穴跳了跳,恨不得堵住夏茵茵的嘴巴。 “我就不闭嘴!”夏茵茵转头看向围观的路人,高声大喊,“大家快来看啊,这个人叫沈予柔,她妈妈插足我母亲的婚姻,现在她又勾引了我的未婚夫,还生下了个孽种,如今还想开车撞死我,你们快给我评评理啊,呜呜呜……” 大妈们听到这话炸开锅了,吩咐出声指责沈予柔。 “妈妈是小三,女儿也是小三,感情不要脸还是家传的。” “呸,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小三,一家都是狐狸精。” 听到舆论一边倒向她,夏茵茵心里暗自得意,哭得更加凄惨了。 眼见言语越来越不堪,沈予柔终于忍无可忍。 “都说够了吗?刚才你们对我侮辱的话我已经全录在手机里了,我现在马上报警,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一听沈予柔要报警,刚才还愤愤不平的大妈们立马一哄而散。 “没用的废物。”夏茵茵忍不住咒骂。 沈予柔握紧了拳头,冷声警告,“夏茵茵,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找律师告你诽谤罪!还有,如果你还敢这么冲到我的车前,我保证不会再踩刹车!” “你敢!”夏茵茵脸色一白。 “我怎么不敢,撞死不过是赔钱罢了。万一我赔不起,也还有顾凌辰不是吗?” 说罢,沈予柔启动了车子,也不管夏茵茵还挡在前面就冲了过去。 夏茵茵吓得连忙推着轮子后退,冲着扬长而去的汽车大吼,“沈予柔你这个无耻的贱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你和你的孽种!” 暴躁 有了这个小插曲,沈予柔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开车绕了几圈之后心情才好些,想着已经有几日未见到沈清风了,就开车前往她的住处。 “我来了。” 沈予柔特意喊了一声,然后躲在半开着的门后,以防备砸过来的各种东西。 可是过了好几分钟依旧没有动静,她疑惑地探头一看,就见沈清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理都没理她,平静地不可思议。 要知道以前沈清风每次见到她都是各种咒骂砸东西,甚至动手打她,这次居然什么都没有。 原本准备扑上去阻止沈清风的保姆愣住,一脸惊奇地说道:“真是稀奇,这次老夫人居然没反应。” 沈予柔心里欢喜,试探着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竟然也没有被排斥。 见状,她更是开心,然后又试探地拉起沈清风的手。她想知道沈清风对自己的接受程度。 这下,沈清风终于有了反应,但也只是动了一下,见抽不出来也就任由沈予柔去了。 沈予柔大喜过望,抬手紧紧抱住沈清风瘦弱的身躯,忍不住小声哭泣。 因为从小到大,她和沈清风还从未如此亲密平和相处过。看来这次她是真的已经接受自己了。 看着相拥的两人,保姆也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看来老夫人是被沈小姐的孝心感动了,真是太好了。” 沈予柔擦掉眼泪,笑着说道:“阿姨,我去带雪萤来看你好吗?她已经五岁了,可机灵漂亮了。” 其实她一早就想带女儿过来看望沈清风,但之前沈清风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了,她生怕伤害到女儿所以不敢这么做,可是现在总算有机会了。 沈清风没有说话,但沈予柔却觉得她是默认了,因此兴冲冲地回家将女儿带了过来。 “雪萤,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清风外婆,快叫外婆。” 想着刚才路上妈妈的叮嘱,沈雪萤乖乖叫道:“外婆。” 闻言,沈清风眼神晃动了几下又归于平静,一句话都没说。 沈予柔牵着女儿的手,让她坐到沈清风身边,“雪萤乖乖陪着外婆,妈妈去做饭给你们吃,好吗?” 沈雪萤转头看着面无表情阴冷看着她的沈清风,再一对比笑容满面的jane外婆,小嘴一瘪,哭喊道:“不要,这个外婆好可怕,呜呜呜……” “不怕不怕。”沈予柔尴尬地看了一眼沈清风,然后小声安慰着女儿,“外婆只是看着凶而已,其实人可好了,雪萤不用害怕。” 沈雪萤将信将疑,转头看向沈清风却再次被吓得大哭,“不要,妈妈我害怕,我不要待在这里。” 任凭沈予柔怎么哄都没用,正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听到沈清风一声吼叫。 “全都给我滚出去!” 此时沈清风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暴躁地状态,随手拿过桌上的杯子作势要砸。 保姆见情况不对,连忙抢下杯子,压制住沈清风。 “贱人,害人精……”沈清风被压在沙发上还犹自骂骂咧咧。 沈雪萤被吓得够呛,嚎啕大哭,“呜呜呜……妈妈我们快走。” “好好好,我们这就离开。”沈予柔心疼不已,只好先带着女儿离开了。 姐弟相见 沈予柔带着受到惊吓的雪萤回到车上,哄了许久才停止了哭泣。 她叹了口气,本来是个好事,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正当她失落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又是顾凌辰。 她有些不耐烦地接起,“什么事?” 哪知下一秒兮兮充满活力的声音就传来,“妈妈妈妈,我们幼儿园下午放假,你带兮兮去游乐园好不好?” 沈予柔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好,那我现在就过去接你,稍等我一会儿。” 顾予兮欢呼一声,“耶!那兮兮就在门口等妈妈,妈妈开车小心哦。” “好。”沈予柔立马被治愈了。 不一会儿,她就开车到了皇家幼儿园,兮兮果然就站在门口,可是同行的还有顾凌辰。 没等她说话,一大一小就坐进了车里。 沈予柔斜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你上来干什么?” 顾凌辰系好安全带,淡淡说道:“陪儿子去游乐园。” 沈予柔气他的厚脸皮,可是又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将顾凌辰赶下去。 两人说话间,后座上两个小朋友正好奇地互相打量着。 见状,沈予柔便为两人介绍,“雪萤,他就是弟弟哦,你要照顾好他。兮兮,这是我跟你说过的雪萤姐姐,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其实私底下她都有跟两个孩子说过彼此,只是两人还不曾见过,难免还是会有些生疏。 “弟弟,你等会儿要跟紧我,不要走丢了哦。”沈雪萤眼神扑闪扑闪地看着弟弟,比她的洋娃娃还要漂亮。 “知道了,姐姐。”顾予兮甜甜一笑,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几根棒棒糖递给姐姐,“姐姐给你吃,可甜了。” “谢谢。”沈雪萤接过,也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零食分享。 见两个孩子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沈予柔欣慰地笑了笑,发动车子前往了游乐园。 一到了游乐场,两个孩子就像脱缰的野马似的,东跑西窜,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小心点,别摔倒了。”沈予柔和顾凌辰两人含笑跟在身后。 突然,沈雪萤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 “小心。”顾凌辰眼疾手快,一把捞起了女儿,“有受伤吗?” 沈雪萤有些害怕地看着顾凌辰,“没有。” 看着变得生疏的女儿,顾凌辰心里一痛,曾经女儿总是一醒来就闹着要找他。 “爸爸,我也要冰淇淋。”顾予兮看到别的小朋友手里的冰淇淋眼馋了。 顾凌辰抱着女儿走过去,买了个三根冰淇淋,一根给儿子,一根给沈予柔,还有一根给女儿。 “谢谢。”沈雪萤小心接过冰淇淋,对顾凌辰的态度也不再那么生疏了。 顾凌辰受到启发,但凡路上见到的玩具零食,只要女儿感兴趣的,全都一股脑买了下来送给她,没一会儿就将雪萤哄得眉开眼笑。 这不,雪萤刚拿到棉花糖就马上递到顾凌辰嘴边,“爸爸,你先吃。” 顾凌辰不爱吃零食,但为了不拂了女儿的好意,只好撕了一小块塞进嘴里,违心地说道:“恩,很好吃,谢谢雪萤宝贝,你自己吃吧,爸爸不吃了。” 沈雪萤这才开心地吃起棉花糖。 令人艳羡的一家 那边沈予柔也正抱着儿子,两人有说有笑的。 四人走在一起,超高的颜值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一名年轻女孩忍不住拉过男朋友满是羡慕地说道:“你看那对夫妻,男帅女美,连生下来的两个宝宝都那么可爱。” 男孩点了点头,揶揄道:“放心,以后我们的宝宝也会那么可爱的。” 女孩羞红了脸,“谁说要嫁给你了。” 两人离得不远,因此他们的对话被沈予柔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有些尴尬。 那个女孩显然也发现在背后这么议论人家不太好,因此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是看到两个宝宝太可爱了。” 沈予柔笑着摇头,“没事。” 顾予兮听到有人夸他,甜甜一笑,“姐姐你也好漂亮。” 那女孩乐得眉开眼笑,“小嘴真甜,祝你们一家四口永远幸福哦。” 听到这话,沈予柔立马就想解释她和顾凌辰不是夫妻,但是又看着两个孩子那么开心就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说辞。 “谢谢你的祝福,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的。” 闻言,顾凌辰扬唇一笑,犹如冰雪消融一般,把旁边的女性都看傻了。 顾予兮指着前面的旋转木马,兴奋地说道:“妈妈,我要去玩那个。” 沈予柔俯身放下他,“去吧。” 见状,顾凌辰也赶忙放下女儿,“你也跟弟弟去玩吧。” “好,弟弟等等我。”沈雪萤跑了上去牵着顾予兮,两人跑去玩旋转木马。 沈予柔拿出手机不时给两个孩子拍照,这可是美好的童年记忆,值得留恋。而顾凌辰则护在她身边,用高大的身躯隔开拥挤的人群。 看着手机里新鲜出炉的照片,沈予柔忍不住和顾凌辰分享,“你看,这张雪萤笑得好灿烂,还有这张,兮兮就像个骑着白马的小王子……” “恩,拍得很好。”顾凌辰看着小脸发光,不再刻意冷落他的沈予柔,心里一荡,忍不住俯身吻她。 眼看着就要亲到红唇了,沈予柔却突然转头避开,柔软地薄唇只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红着脸,尴尬地说道:“那个什么……兮兮他们要出来了,我们去接他们吧。” 说完,她就慌忙推开顾凌辰跑远了。 顾凌辰有些失落,但转瞬就打起精神,更加坚定了信念,他一定要取得予柔的原谅。 四人在游乐园玩了一下午,然后前往顾凌辰说的一家西餐厅用餐。 顾予兮显然没少来,一坐下就兴奋地给姐姐介绍,“姐姐,这里的鳕鱼排很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好,我听弟弟的。”沈雪萤立马转头朝拿着菜单的顾凌辰说道,“爸爸,我要和弟弟吃一样的鳕鱼排。” “没问题。”顾凌辰也不问沈予柔,熟练地点了几道菜。 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有两个孩子指定的鳕鱼排,还有两份牛排,沙拉和一些甜品。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就开动了。 “给,你的牛排。”顾凌辰将其中一份牛排给沈予柔。 “谢谢。” 看着面前这份七成熟牛排,沈予柔眼神闪烁了几下。 其实她喜欢不敢吃带血的牛排,又不喜欢太老的,七分刚刚好。 难为顾凌辰还记得她的口味。 依依不舍 美好的晚餐过后,沈予柔就送顾凌辰和兮兮回去。 顾予兮被爸爸抱着,疑惑地看着还在车上的妈妈和姐姐,连忙招手,“妈妈,姐姐,我们到家了,快下来。” “好。”沈雪萤就对弟弟疼爱得不得了,一听弟弟的话立马跳下车,跑向爸爸。 顾凌辰一弯腰就将她抱起,一手一个孩子,三人巴巴地看着沈予柔。 沈予柔不得已只好也下车,对着顾凌辰怀里的女儿伸出手,轻声哄道:“雪萤,很晚了哦,我们该回家了,下次妈妈再带你来找弟弟玩好吗?” 没等姐姐说话,兮兮小朋友先不乐意了,委屈巴巴地说道:“为什么姐姐可以和妈妈在一起,兮兮不可以?” 沈予柔顿时有些头大,只好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我和你爸爸没有结婚,所以不能住在一起哦。” “真的吗?”顾予兮求证地看向爸爸,见顾凌辰默默点了点头,他顿时泪崩了,“我不管,我就想跟妈妈在一起,呜呜呜……” 看到弟弟哭了,沈雪萤也瘪了小嘴,转头紧紧抱着顾凌辰,“妈妈,我也想和爸爸弟弟在一起,不想回家。” 顾凌辰哄着两个孩子,冲沈予柔说道:“你看兮兮和雪萤都不想分开,就住下来吧,明早再回去。” 闻言,沈雪萤和顾予兮都眨巴着水眸看着妈妈,满含期待。 “好不好嘛?妈妈~~” 稚嫩又带着哭腔的童声瞬间就将沈予柔击垮,她顿时犹豫起来,只住一晚上的话好像没什么关系。 但是有一必有三,如果她这次答应的话,那以后这种事情就会时常发生,那她不得经常和顾凌辰住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里,她立马又坚定了决心,“雪萤听话,妈妈改天再带你来或者下次再让弟弟去我们家住,好吗?” 沈雪萤毕竟和妈妈相处的时间长,知道妈妈这么说就是坚决不会同意了,只好依依不舍地道别。 “爸爸再见,弟弟再见,记得来找雪萤玩哦。” “好,爸爸记得。”顾凌辰疼爱地亲了亲女儿,将她还给了沈予柔,“路上小心。” “恩。”沈予柔抱过女儿,也亲了一口儿子,“兮兮不哭了,妈妈改天再来见你,再见。” 说完,她硬下心来开车带着女儿离开了。 顾予兮眼睁睁看着妈妈和姐姐离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别哭了。”顾凌辰伸手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头发,心里满是愧疚。是他的错,没能给儿子和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 顾予兮抽噎了下,带着浓浓的哭腔祈求道:“爸爸你快跟妈妈结婚,这样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好不好?” “可以。”顾凌辰的手顿住,“但是爸爸还需要兮兮配合,你愿意吗?” “兮兮愿意,但是要怎么配合?”顾予兮忙不迭点头,连哭泣都忘了。 顾凌辰抱着儿子走进家里,边走边说道:“兮兮以后要多跟妈妈说结婚的事情,妈妈要是不同意,你就使劲哭使劲撒娇,这样妈妈就会同意了,知道吗?” “哦,兮兮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顾予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真乖!” 沈清风消失了 接下去的一个月,沈予柔都泡在了实验室里忙得昏天暗地,为此她还特地将女儿送去幼儿园,又请了个保姆照顾她。 好不容易等到了休息日,沈予柔就买了些补品水果去看望沈清风。 “我来啦。阿姨,我给你带了……” 声音戛然而止。 客厅的电视开着,但却空无一人。 “阿姨?”沈予柔放下东西走到房间里查看,依然没有人。 跑哪里去了?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大门被人打开了,进来的人正是保姆何娟。 何娟面色苍白,眼里透着股惊慌,一见到沈予柔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快步走了进来。 “沈小姐,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沈予柔伸长脖子看向门外,可是根本就没看到沈清风的身影。她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提起,连忙着急问道:“我妈呢?去哪儿了?” 何娟慌里慌张地说道:“老夫人趁我打扫房间的时候偷跑出去了,我发现之后就赶紧追上去,可是半路上她就被一辆车接走了,我追不上。” 沈予柔大惊失色,继续追问,“什么?那你有看到车牌吗?” 何娟忙不迭摇头,肯定地说道:“没有,车牌被盖住了,我看不清楚,就是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轿车。” “怎么会这样?”沈予柔都懵了,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有预谋的样子,对方好像早就防备着她了。 何娟愧疚地哭了,然后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早上有个叫夏茵茵的女人有来找沈夫人说了会儿话,大概十分钟左右就离开了,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跟她有关系?” “夏茵茵?” 沈予柔失声惊呼,以她对夏茵茵的了解,她很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上次夏茵茵的威胁,还仿佛回响在耳边。 想到这里,她急忙跑到最近的警察局去报案。 “你好,我想报案,我的母亲失踪了,保姆说她是被一辆黑色轿车带走的。” 值班的警察立马端正了态度,“带走多久了?有看清车牌吗?” 沈予柔老实说道:“一小时左右吧,没有看清车牌。” 听到这话,警察面带为难,“这……小姐,照我看来您母亲这不算失踪,说不定您母亲现在已经回家了。” 沈予柔想也不想就直接否定了,坚决地说道:“不,我很确定我母亲是失踪,而且我猜测对方很有可能是夏茵茵,我担心她会对我母亲不利。” 警察又问道:“那你有证据能证明对方会对你母亲不利吗?有的话,我们马上立案侦查,派出警力寻找您母亲。” “这……我没有证据,但是她对我恨之入骨,早上她见了我母亲,下午我母亲就失踪了,这要说与她没关联的话,我绝对不相信。”沈予柔无比诚恳地看着警察,希望他能相信她的话。 警察沉默了一会儿,“行,那我会让巡逻民警多注意一下的,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 “就这样?不马上派出警力搜索?” 沈予柔不敢置信地问道,这解决方法根本就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小姐,我们警方本身也有许多任务,不可能为这种只是疑似失踪的案件投入过多的警力,希望你能理解。” “可是……” 警察强硬地打断了沈予柔的话,“抱歉,你请回吧,有消息我会立马通知你的。” 无论沈予柔怎么说,警察就是不肯相信沈清风是真的失踪了,也不肯马上派出警力寻找,急得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兮兮住院了 正当沈予柔心急如焚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 是顾凌辰。 她快速接起来,“有什么事吗?” 顾凌辰沉声说道:“兮兮受伤了,现在在艾利医院里,你赶紧过来。” “什么?兮兮受伤了?好,我马上过去。” 沈予柔的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真是屋漏偏逢夜雨,这边沈清风刚失踪,兮兮又受伤了。 挂断电话后,她最后看了一眼警察局,用力一跺脚后驱车前往了艾利医院,按照顾凌辰给的房间号找到了兮兮。 他正闭目躺在床上休息,小脸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上还包扎着厚厚的纱布。 沈予柔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想将兮兮搂进怀里但又生怕吵醒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脸。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顾凌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冷声说道:“老师说是三个七八岁的高年级同学把兮兮带到了偏僻的地方一起围殴他,还是兮兮的同学碰巧看到才去找老师过来制止。” 沈予柔一阵后怕,气得浑身颤抖。兮兮还不到三岁,哪里是那七八岁孩子的对手,要不是有人凑巧看到,只怕兮兮还会被打得更惨。 “敢伤害我的兮兮,一定不能轻易放过!” “当然!”顾凌辰毫不犹豫地点头,眼里满是嗜血的光芒。 兮兮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从小到大他即使再生气都不曾碰过他一根毫毛,可是如今居然有人敢伤害他的宝贝儿子! 看来是近几年来他的脾气太好了,才会有人敢如此欺负兮兮! 恰好手下前来汇报,“总裁,我把人都带来了。” “好,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顾凌辰和沈予柔说了一声就走到了隔壁的诊室。 里面正站着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还有他们的父亲,此时在顾凌辰强大的气场下吓得满头大汗。 其中一名父亲拉过儿子扑通一声就跪下,“顾总,小风不懂事打伤了令公子,是我没教好,对不起对不起……” 其他几名家长也慌忙有样学样不停道歉,心里恨不得将自家地熊孩子打断腿。听到自家孩子打了顾凌辰的儿子时,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顾凌辰冷眼看着不停磕头讨饶地几人,冷冷问道:“一句对不起就想算了?” “那……不知道顾总打算怎么办?” 顾凌辰没有回答,而是挥了挥手。身后几名保镖会议,立马将几名家长拖进了隔壁的房间里,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击打声和惨叫的声音。 “这就是你们父母管教不力的惩罚。”顾凌辰淡淡说道,这还只是前菜罢了。 三名孩子吓得崩溃大哭,瘫软在地上。 小孩的哭声吵得顾凌辰头疼,他沉脸爆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三名小孩猛地哆嗦一下,抬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顾凌辰满意点头,“很好,现在都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打兮兮?” 闻言,两名孩子一起看向中间那名最大孩子,也就是那个叫小风的男孩。 在顾凌辰冰冷的注视下,小风哭着说道:“因为……因为他太嚣张了,我看他不爽所以才打他。” 顾凌辰微微眯眼,“就这样?” 三名孩子纷纷垂下了脑袋,但却一口咬定,“就是这样。” 这般做贼心虚的样子哪里能蒙得过顾凌辰,但他现在急着去照顾兮兮,没空仔细审问他们,只让保镖看管好他们之后就离开了。 心疼 顾凌辰回到病房的时候,兮兮正好幽幽醒来。 一见到父母关切的神情,他眼眶一红,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落,委屈地扑进妈妈的怀里。 “妈妈,兮兮当时好怕,呜呜呜……” “不怕了不怕了,爸爸妈妈都在呢,没人能伤害兮兮了。”沈予柔的心一紧,连忙将兮兮搂进怀里,不停轻轻拍打着儿子的背部安抚他。 “啊……好疼!” 顾予兮突然痛呼了一声,整张包子脸都皱在了一起。 沈予柔慌忙放开儿子,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妈妈弄疼你了?” “恩,好疼。”顾予兮委屈地点头,拉起衣服给爸妈看,“他们踹我的肚子,还有我的背,都好用力,浑身都疼。” 看着遍布兮兮瘦弱小身躯上的大小伤痕,沈予柔捂嘴泣不成声。 从这些伤来看,就知道当时他们下手有多狠了。小小年纪,心肠居然就如此歹毒! 顾凌辰冷眸含泪,忍不住伸手将母子两人都搂进怀里。 “爸爸已经将那些伤害兮兮的人都抓起来了,就等着兮兮醒来。兮兮说要怎么惩罚他们,爸爸来做,好吗?” 顾予兮稍微停止了哭泣,生气地说道:“好,我也要他们这么疼。” “可以,都听兮兮的。”顾凌辰眼神阴鸷狠戾到极致,以他护短的性子,就是将那些人都挫骨扬灰也消不了他的怒火。 顾予兮哭累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却还不肯闭眼休息,小手紧紧拉着妈妈。 “妈妈,你别走,陪着兮兮好吗?” 沈予柔心里一疼,连忙说道:“好,妈妈不走,兮兮快睡吧,我保证你醒来第一眼就能见到妈妈。” 有了妈妈的保证,顾予兮才敢闭上眼,沾枕即睡。 看着儿子的睡颜,沈予柔忍不住无声哭泣,哭着哭着竟然也睡着了。 见状,顾凌辰轻手轻脚将沈予柔抱到旁边的病床上,守着睡梦中的两人。 “呜呜呜……不要打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凄厉的哭声突然吵醒沈予柔,她一咕噜爬起身将作噩梦的兮兮搂进怀里。 “妈妈在呢,不怕了。” 在妈妈的安慰下,顾予兮才镇定下来,时不时抽泣几声。 顾凌辰提着晚餐走进来,“怎么了?” “做噩梦吓醒了。”沈予柔解释了一句,接过顾凌辰递上来的清淡小粥给兮兮喂饭,“来,兮兮吃饭了,吃多多长壮壮,以后就不会被欺负了。” 听到这话,顾予兮立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看来这次确实给他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顾凌辰适时抱过儿子,催促道:“予柔,这是给你的,快吃吧。” “好。”沈予柔匆忙解决了晚餐,然后又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照顾好雪萤。 刚挂断电话,就发现儿子又已经睡着了。 她就和顾凌辰守在床边,一守就到了深夜,困意忍不住泛上心头。眼皮一沉,整个人就往旁边倒去。 顾凌辰眼疾手快,伸手接住她。“困了就去睡吧,我来守着就行。” 沈予柔连忙坐直了身体,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强打起精神。 “不用了,还是你去睡吧,你还要处理那么多事情,得休息好。” 顾凌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我要陪着你。” 沈予柔沉默了一会儿,“那就一起守着吧。” “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总算是度过了漫漫长夜。 下落不明 翌日早晨,睡醒的顾予兮惊奇地看着两人。 “爸爸妈妈,你们眼睛怎么红通通的,像小兔子。” 沈予柔和顾凌辰对视一眼,忍不住发笑。别说,还真的挺像。 就在这时,沈予柔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陈老师,雪莹的班主任。 这么早陈老师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沈予柔划过屏幕接起,“陈老师,有什么事吗?” 陈老师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想问下雪萤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雪萤没去上学?”沈予柔惊呼一声,吓了顾予兮和顾凌辰一跳。 “是的,难道你不知道吗?”陈老师疑惑了,这家长得迷糊成什么样子才会连孩子有没有去上学都不知道。 沈予柔匆忙解释道:“我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因为我儿子住院了,所以我整夜没回家,雪萤就交给保姆照顾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跟保姆确认一下,我也就是担心孩子,毕竟你们把孩子托付给我们,我们得负责。” “好的,麻烦陈老师了,我问清楚情况再给你答复。” 沈予柔刚挂断电话又马上打给保姆,“王姨,今天雪萤有去上学吗?” 王姨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当然有了。” “你确定吗?”沈予柔追问道,生怕保姆是因为没送女儿去上学怕她责怪而撒谎骗她。 王姨无比肯定地说道:“我非常确定,因为是我亲自送雪萤到学校门口的,怎么了?” “你说雪萤有去上学,可是雪萤的班主任刚才跟我打电话说雪萤没去上学,这是怎么回事?” 沈予柔万分着急,想不通为什么老师和保姆各执一词,到底是哪个人在撒谎,还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她的雪萤到底去了哪里? 一旁的顾凌辰通过沈予柔的话语猜测出了事情,当即拿过她手里的手机,亲自问保姆。 “你跟我讲述一下你送雪萤上学的经过,事无巨细,通通告诉我。” 虽然不知道顾凌辰是谁,但王姨还是老实说道:“今天我给雪萤洗漱,等她吃完早餐,我就带着她到了学校,送她到了大门口。她跟我说再见,我就离开了。” 顾凌辰浓眉一拧,一下子找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所以你根本没有亲眼看着雪萤走进校门,对吗?” 王姨回忆了下,“是的。” “我知道了。”顾凌辰一把挂断电话。 沈予柔急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顾凌辰将手机还给她,缓缓说道:“保姆说她送雪萤到了学校门口,但没有亲眼看到她进入学校,所以雪萤可能是自己偷跑了或者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带走了。” 以他对女儿的了解,恐怕后面一种可能性更大。 从兮兮出生之后他就防备着这种情况,每次兮兮去上学都必须由他陪着或者有保镖保护,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兮兮是他的弱点。 而雪萤虽然也是他的女儿,但却很少人知道,所以他就没有多做保护,追悔莫及。 “什么!?” 沈予柔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应该顾凌辰扶住了她。 “不行,我得去学校看看,说不定雪萤是躲在哪个角落里。” “我也去。” 女儿下落不明,顾凌辰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沈予柔却阻止了他,“不,你不能去,你得在这里守着兮兮,我可不想把两个孩子都弄丢了。” 顾凌辰只好同意,“那你随时联系我,有需要尽管说。” “好!” 失踪 沈予柔赶往学校找到了雪萤的班主任陈老师说明情况。 “陈老师,我跟保姆确认过了,她说将雪萤送到了学校门口,但没亲眼看着她进学校,所以雪萤很可能是根本就没有进入学校。” “怎么会这样?雪萤是班级最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会逃课呢?”陈老师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也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做,所以我希望能调取监控,看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予柔此刻是心急如焚,只想赶紧找到女儿。 “没问题,你跟我来吧。”陈老师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带着沈予柔到保安室。 “陈老师,发生什么事了?看你一副这么着急的样子。”保安大叔显然认识陈老师,连忙问道。 “是这样的,一名学生在校门口失踪了,孩子家长想看看监控录像。”陈老师解释道。 保安大叔一听,立马调出了早上的监控。 “我们学校门口有好几个监控呢,分别冲着不同的方向。我多找几个人来一起查找,不然光靠我们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 “好的,太感谢你了。”沈予柔感激地泪眼汪汪。 在保安大叔的号召下,又有三名保安加入。六个人一人盯着一个监控录像。 可是沈予柔看得眼睛酸疼都没看到女儿的身影。 突然,陈老师大吼一声,“我看到雪萤了。” 沈予柔急忙看着陈老师面前的监控录像,果然见到了雪萤。 保姆真的送雪萤到门口就离开了,而雪萤转身就要走进学校。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似的,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因为监控室角度的问题,沈予柔根本不知道雪萤看到了什么,居然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过去,然后再也没出现了。 而那个地方又恰巧是监控的死角,根本无从得知到底是谁带走了雪萤。 “是谁?到底是谁?”沈予柔怎么也想不出来谁能这么轻易就带走雪萤,因为女儿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认识的人屈指可数。 陈老师和几个保安对视一眼,面色都很难看,毕竟是在他们的管辖下出了问题。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对他们,对学校都是影响很恶劣的事情。 沈予柔擦了擦眼泪,她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连忙拿出手机报警。 活了二十几年她都不曾报警过,没想到如今却是接连两天报警,真是讽刺。 接到沈予柔的报警后,离学校最近的警察局迅速派出了警力。 在询问了沈予柔几人又观看了监控录像带之后,就在学校附近展开了搜索。 可是直到傍晚,都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因为那个人十分谨慎,挑选的地方都是监控的死角,连人长什么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最后警方只好再度扩大了搜索范围。 沈予柔也在四处找女儿,脚都磨破皮了。 “叮叮叮……”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不假思索就立马接通,急促地问道:“是不是你带走了我的女儿?” “没错,就是我。” 这声音分明就是…… 沈清风。 沈予柔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是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清风没理会她的疑问,淡淡说道:“想见你女儿的话就到城西古城找我。” “你……” “嘟嘟嘟……” 没等沈予柔问清楚,她就一把挂断了电话,之后再打就打不通了。 昏睡的孩子 原来是沈清风,难怪雪萤会跟着她离开。 这段时间以来,沈予柔为了能让雪萤不再那么害怕沈清风,总是在她耳边说沈清风的好话,不曾想这一做法却害了女儿。 而且从沈清风的失踪到兮兮的受伤,再到雪萤的失踪,一环扣一环,简直就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似的,说白了,就是冲着沈予柔来的。 沈予柔也很清楚这一点,甚至猜测到了可能是夏茵茵的手笔。 若是只有沈清风,她还不那么担心,毕竟最近沈清风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但是夏茵茵不一样,她就对自己和孩子恨之入骨,很可能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想通了这一切,沈予柔更是万分着急,连忙驱车前往沈清风所说的那个地址。 到达目的地后,她发现这里位于郊外,十分偏僻,几乎很少会有人前来这里。这也就意味着,她需要冒更大的风险才能救出女儿。 就在这时,顾凌辰打电话过来。 “怎么样?还是没有雪萤的消息吗?” 这一天顾凌辰虽然守在兮兮身边,但也派出了不少人前去寻找,只是他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沈予柔快速说道:“是沈清风。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雪萤在她的手里,要我去见她,我现在就在城西郊外。” “吱——!” 顾凌辰霍然起身,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不行,你自己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你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去找你!” “我做不到,只要想到我每多耽搁一分钟,雪萤就多一分危险,我就迫不及待想要去救她。”沈予柔的喉咙逐渐发堵,声音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如果我……不幸出了什么意外,希望你能照顾好两个孩子。” 说完,她不顾顾凌辰的反对果断挂掉了通话,然后毅然走向了沈清风说的那栋三层楼房。 其实沈予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即使付出生命也一定要救出女儿。她相信以顾凌辰一定会好好照顾兮兮和雪萤的。 “予柔,予柔……该死的!” 顾凌辰紧捏着手机,恨不得马上将沈予柔抓回来。 如果她不在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苟活呢,毕竟两年前他就决定要和予柔同生共死了。 安排好人手照顾兮兮之后,他立马带着保镖前往沈予柔所在的地方。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那边,沈予柔看着眼前这栋房子,大门有恃无恐的敞开着,仿佛就像一只张了嘴巴的野兽等着猎物主动送上门一般。 深吸了口气,她抬脚走进。 房间十分空旷,一眼就能看到头,但是大厅中央企业突兀的摆放着一张简陋的床。 而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就双目紧闭躺在床上! “雪萤你怎么了?快说话呀,不要吓妈妈。” 沈予柔一把扑了上去,将女儿抱进怀里,不停拍打着她的脸颊,希望能唤醒她。 可是雪萤就像完全听不见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沈予柔的心瞬间咯噔一下,冰凉彻骨。 不会是…… 她颤抖着手探像女儿的鼻子。 片刻后,一股虚弱的气流拂过她的指尖。 沈予柔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女儿,还活着就好。 “咔嚓!” 身后传来一声异响。 沈予柔瞬间警惕起来,抱着女儿就要离开。 可是没等她站起来,她的脑后就是一疼,接着就失去了知觉了。 无数的耳光 不知过了多久,沈予柔幽幽醒来,后脑勺隐隐作痛。她伸手想摸脑袋却发现动弹不得,整个人被粗大的麻绳捆绑在椅子上。 对了,她刚才想逃跑却被人打晕了。她被绑起来了,那雪萤呢?她去哪里了? 正当沈予柔担心女儿的时候,一阵巴掌声突然响起。 “啪啪啪——” 沈予柔循声望去,却看到了让她无比揪心的一幕。 她的女儿闭目躺着床上,依然是昏迷中,而沈清风正使劲扇她巴掌,一下又一下。 没一会儿,雪萤白皙的脸蛋就红肿起来。 “我要打死你这个害人精。”沈清风边打边说道,面色狰狞扭曲。 “妈,别打了。”沈予柔高升大叫,希望能唤醒沈清风,停止虐待雪萤的行径。 可是沈清风仿佛陷入了执念一般,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嘴里念念有词。 “害人精,该死的害人精!自从你来到顾家,我就没一天好日子过。一点简单的活都干不好,还连累我被夫人责骂。别忘了是谁抚养了你,是我,没我的话,你早就被夫人弄死了。你不仅不感激我,居然还敢勾引少爷,唆使他责罚我。” “不过没关系,少爷责罚我,我就报复你。我要让你饿肚子,没日没夜的干活,累得像狗一样,这样才能消除我的心头之恨!” 沈予柔愣住,沈清风所说的事情分明是她的经历,但是如今却被强加到了雪萤的头上,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打得累了,沈清风终于停下手,改打为掐,而且专挑肉嫩的地方,尤其是手臂内侧,腰间嫩肉,大腿内侧的地方。先是用力掐住皮肤再拉起,然后使劲旋转。 小孩细嫩白皙的皮肤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沈清风的手一离开,雪萤的手臂立马就红肿起来,殷红的仿佛要滴出血一般。 “不要,快住手!” 沈予柔心如刀绞,光是看着就感觉到了彻骨的疼痛,更不用说亲身体验了。 雪萤从小被她护在手心里,深怕磕着碰着了,如今却被如此虐待,最心疼的是她啊! “我掐死你,掐死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被撞得腿瘸!你怎么敢躲开?你怎么可以躲开?那是你应该得到的教训,凭什么让我替你承受!凭什么?” 沈清风乐此不疲地掐着,雪萤的身上很快就绽放了一朵朵红梅,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刺目。 “住手,快住手!那是雪萤,我才是沈予柔!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孩子。”沈予柔双眼通红,使劲挣扎着。 她觉得沈清风肯定是疯了,不然就不会将雪萤当成了她来报复。 可是沈清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边虐待雪萤边尖声叫骂。 “你这个孽种,下三滥的货色,都是你害了我,是你毁了我一辈子,让我成为残废,让我被赶出顾家,乞讨为生,我恨你!恨不得杀死你!” 她的情绪更加激动,手上也愈发没了分寸,沈雪萤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生生被她折磨地都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了。 “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打她了,打我吧,我叫你过来打我……” 沈予柔眼睁睁看着,感到自己的心在不停地滴血。她拼命地大喊,喊得声音都沙哑了也不曾停下。 凌虐 “呦,这么快就打上了。” 一道幸灾乐祸的女声幽幽传来。 沈予柔猛地转头看向门口,“果然是你!夏茵茵!” 正如她的猜测,这一切果然是夏茵茵策划的! 夏茵茵推着轮椅靠近,眼里闪动着刻骨铭心的恨意,“没错,就是我!沈予柔,你总算落入我的手里了,这次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想怎么样?”沈予柔冷冷地说道,她知道即使自己求饶,夏茵茵也不会放过她,所以也就不想浪费那个功夫了。 “别急,我会让你好好体验遭受我的痛苦。” 夏茵茵阴冷一笑,而后抬起手划过沈予柔的脸庞。 修剪得无比尖利的指甲,微一用力就划开了柔嫩的脸庞,血液流出,竟有种别样的美感。 “看看,就是这张脸才将我的凌辰哥哥勾引得神魂颠倒,我倒要看看没了这张脸,他还会不会爱你!” 话音刚落,沈予柔的脸上又多几道伤痕,血液啪嗒啪嗒地往下滴,染红了衣服。 沈予柔面无表情,这远比她以前受病毒折磨的痛苦要轻得多,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为什么没反应,为什么不疼?为什么不叫?” 夏茵茵瞬间暴怒,她希望看到的是沈予柔痛苦哭喊,那样才会有报复的快感。 沈予柔当然不可能让她如愿,而是嘲讽地说道:“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你闭嘴!”夏茵茵抓狂地用力狂甩沈予柔巴掌,直把她的脸打得鼻青脸肿才罢休,气喘吁吁地甩着酸疼的手掌,“现在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沈予柔吐了口血沫,淡笑道:“这就是你说的生不如死?” “啊……我要杀了你!” 夏茵茵被气得双眼通红,双手用力掐住沈予柔的脖子,是真的想就这么杀死沈予柔。 “唔唔唔……”沈予柔用力挣扎着,但是四肢都被牢牢捆住动弹不得。随着氧气逐渐减少,她的脸色也逐渐青紫,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哇……妈妈……” 一阵孩童的啼哭声,唤醒了两人。 “咳咳咳……” 沈予柔被夏茵茵用力甩开,咳到撕心裂肺。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被沈清风抱在怀里的女儿,“雪萤,别怕,妈妈来救你了。夏茵茵,你快放了我女儿!这些事情跟她无关!” 夏茵茵看到沈予柔的脸上出现了焦急恐惧的脸色,终于满意了。 “想要我放了你女儿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就想看沈予柔的着急的神色。 沈予柔连忙问道:“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很简单,只要你赔我的腿还有我的清白!”夏茵茵甜甜一笑,但眼中却闪动着怨毒的光芒。 残疾,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她也要让沈予柔尝一尝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好,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赶紧放我的女儿。”沈予柔眼巴巴地看着哭泣的女儿,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只要能救女儿,这些都不算什么。 夏茵茵故作赞扬地拍了拍手掌,“答应这么干脆,还真是伟大的母亲,不过……我反悔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哈哈哈……” “夏茵茵,你无耻!”沈予柔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掐死出尔反尔的夏茵茵。 注射毒药 夏茵茵笑够了才擦掉泪花,又恢复了阴冷的样子。 “既然你这么在乎这个孽种,那我就先拿她下手!” 沈予柔失声大吼,“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有什么都冲着我来,求你别伤害她!” 可惜夏茵茵根本不为所动,她拿过一个注射器递给沈清风,蛊惑似的说道:“给,只要给你怀里的这个‘沈予柔’打一针,她就死了,永远都不会拖累你了。” 沈予柔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苦苦哀求沈清风,“不要,妈你不要信她的话,我才是沈予柔,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吧!不要伤害雪萤!” 阴险的夏茵茵居然利用沈清风神志不清,而欺骗她雪萤就是沈予柔。 沈清风这才发现沈予柔的存在,疑惑地问道:“怎么有两个沈予柔?” “妈,我才是沈予柔,你看看我!我的头发是黑色的,不是金色的。”沈予柔连忙说道。 沈清风眼神晃动了几下,似乎被说服了。 没错,沈予柔的头发是黑色的,不是金色的。 见状,夏茵茵怒斥一声,“别听她胡说,你怀里的才是沈予柔!难道你忘了是沈予柔害得你腿瘸了吗?难道你忘了是因为谁才被赶出了顾家,流离失所的!?” 随着夏茵茵的话语,沈清风仿佛又想起了那一切,有所动摇的心瞬间坚定起来,一把接过了夏茵茵手里的针筒。 尖利的针头闪烁着冷光,微微一推,透明的液体就被挤出针筒。 看着越来越近的针头,沈雪萤吓得崩溃大哭,“外婆,雪萤没有生病,不要打针。” “不要,妈,不要……”沈予柔疯狂嘶吼,整个人带着椅子跌倒在地上,被绳子勒出了道道伤痕。 尖利的针头在即将刺破雪莹皮肤的时候停住了,似乎在考虑是否要继续。 “废物!你还在犹豫什么!算了,还是让我来吧!”夏茵茵彻底没了耐心,伸手就要抢过针筒亲自给沈雪萤注射。 沈清风一个侧身避开了夏茵茵的手,哑声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行,你来就你来,快点!”夏茵茵也不争,只是不耐烦地催促她。 沈予柔的心又提起,只能声泪俱下地哀求,“妈,求你不要伤害雪萤,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似乎是不想再听到这些话,沈清风转过身去,然后拿起针筒狠狠扎向雪萤。 “不要——”沈予柔凄厉地喊叫了一声。 片刻后,沈清风扔掉了手里已经空了的注射器,而她怀里的沈雪萤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再动弹。 “不——” 仿佛天都塌了一般,沈予柔失去浑身的力气瘫软在了地上,只有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女儿,希望下一秒她就会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雪萤却依旧双目紧闭,犹如睡美人一般。 “好好好!”夏茵茵癫狂大笑,笑声里满是得意,“沈予柔,看到你的养母亲手杀了你的女儿的感觉如何?不知道我这个前菜你还满意吗?哈哈哈……” 沈予柔绝望地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混着血液滑落,就犹如血泪一般。 怎么会这样? 她的雪莹还那么小,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折磨 沈予柔溢于言表的痛苦取悦了夏茵茵,她现在感到无比畅快,连脸上的阴郁都消散了几分。 她拍了几下手掌,喊道:“你们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几道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传来,同时伴随着一阵恶臭。 “小姐,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两名衣衫褴褛,浑身脏污到看不出本来肤色的乞丐讨好地看着夏茵茵。 夏茵茵厌恶地推着轮子后退,指着地上的沈予柔说道:“去,把她给我上了,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们很多钱。” 两名乞丐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不敢置信。不仅能玩女人,还能有钱拿,这种好事哪里找,于是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搓着双手逼近沈予柔。 “嘿嘿……” “你们不要过来!” 沈予柔惊恐地看着面前两个流浪汉,卷曲如鸡窝一般的头发,猥琐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简直能吓哭小朋友。 可惜两名流浪汉早已色欲熏心,一把将倒在地上的沈予柔拉起来,色眯眯地摸着她的身体,脏污的双手在雪白的衣服上留下道道痕迹。 沈清风放下雪萤,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痴痴地笑着。 而夏茵茵却拿着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将沈予柔的窘态都拍了进去。 “真是精彩,我得全部录下来,以后不开心的时候拿出来看看。顺便再发一份给凌辰哥哥,你猜他看到会说什么?” 沈予柔脸色惨白如纸,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夏茵茵,你这个变态,我诅咒你的下场比我凄惨百倍!” 夏茵茵冷冷一笑,“还有力气骂我,看来你们还不够卖力,我可是要扣钱了。” “别别别!”一听要扣钱,两名乞丐收了戏弄的心思,抬手就给了沈予柔一耳光,“臭娘们,让你还敢骂人!” 沈予柔被打地歪向一边,脸颊都麻木了。 一只指缝满是脏污的手忽然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太高,然后一个黝黑的嘴唇就凑了过来。 沈予柔慌忙躲开,那嘴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恶心的触感和浓重的臭味瞬间让她反胃。 “呕……” “臭娘们,还敢嫌弃我,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老子肯上你都该偷笑了!”乞丐恼羞成怒,又狠狠甩了沈予柔几巴掌,然后急吼吼地撕掉她的衣服,凑上去乱啃。 夏茵茵大笑道:“很好,就是这样,一会儿给你们加钱!” 闻言,乞丐们更是积极,眼看着就要到最后一步了。 沈予柔绝望地闭上眼睛,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她宁愿死也不让这些人玷污自己。 “砰——” “都别动!” 一群黑衣人突然鱼贯而入,领头的正是顾凌辰。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几乎目眦尽裂。 “都给我转过身去!” “是!”所有保镖整齐划一转过身。 “混蛋!” 顾凌辰双眼赤红地一把扯过两名乞丐,狠狠地踹过他们的私密部位,反复碾压。 殷红的血液瞬间染湿了裤裆。 “啊……” 乞丐们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沈予柔睁眼看着顾凌辰,泪水不自觉落下,有种劫后余生的窃喜。 顾凌辰颤抖着手将她身上的绳索解下,一把她拥进了怀里,那力道大的仿佛想将她融进身体里似的。 “别怕,我来了。” 拯救 沈予柔也紧紧抱着他,放声大哭。 顾凌辰总算来了,如果再晚一步,她真的就自尽了。 看到顾凌辰,夏茵茵开始害怕了。 为了沈予柔,他连抚养他二十几年的养母都能狠心地送进监狱里。如今看到她这样对待沈予柔和沈雪萤,怎么可能放过她! 不过幸好她早就防备着这种情况,所以留了一条退路。 趁顾凌辰的注意力都在沈予柔身上,夏茵茵不动声色的后退到角落,悄悄按了个按键。 “咔嚓”一声,一道门突然出现,她迅速推着轮椅进入。 她刚一进去,那扇门又迅速关起,完全看不出那里曾经出现过一道门。 顾凌辰冷声爆喝,“所有人把房子给我包围起来,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保镖们迅速包围了房子,紧张搜罗起来, 倒是疯疯癫癫的沈清风还留在原地,没有人理会,反正现在房子已经包围,没人可以跑得出去! 沈予柔被这一变故惊醒,连忙拉好衣服掩住春光外泄的身躯,然后连滚打爬地扑向雪萤。 “雪萤,你快醒醒,跟妈妈说句话,不要吓唬妈妈。” 她用力摇晃着女儿的身体,想将她唤醒,可是雪萤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急得她大哭。 顾凌辰看到女儿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肉,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去,整个人就如被激怒的雄狮一般,下一秒就要将敌人撕碎! “这是怎么回事?” 沈予柔哭着说道:“夏茵茵拿了个注射器,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药品,只说雪萤会死。沈清风就将药品注射到雪萤的体内,接着雪萤就昏迷不醒了。雪萤她不会真的出事吧?” “你先别着急,我看看。”顾凌辰用力咬了一口舌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伸手接过雪萤,检查起她的身体。 沈予柔捂着自己的嘴巴,屏息凝神,深怕打扰到他,只瞪着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过了片刻,顾凌辰才停止动作,脸色稍缓,“雪萤还有心跳,但是非常微弱。我担心……夏茵茵说的是真的。” 沈予柔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起,“那怎么办?” “马上去医院!” 顾凌辰抱着雪萤大步走出,沈予柔亦步亦蹰跟着他。 “死了,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不知道沈清风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一咕噜爬起来手舞足蹈地往外冲去。 趁着顾凌辰和沈予柔打开包围豁口的时候,一举超过了他们,跑到了路中央。 “嘟……” 一辆载满货物的卡车发出了刺耳的喇叭声,直直撞向站在路中间的沈清风。 “快闪开——!” 沈予柔惊恐大喊。 “砰——” 一声巨响,沈清风就被卡车撞飞,在半空中滚了好几个圈,然后头部着地,脑浆都流了出来,抽搐几下就死了。 “怎么会这样?” 沈予柔茫然停住脚步,手足无措地看着那滩红白之物,突然俯身吐了个天昏地暗,差点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见状,顾凌辰连忙将沈予柔带上了车,紧紧搂住她。 “别想了别想了,我们先去医院,救雪萤要紧,沈清风的尸体我会派人处理的。” 遇险 他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将沈予柔敲醒,她强行咽下酸水,哆嗦着抱紧了怀里的女儿。 顾凌辰说的没错,现在雪萤危在旦夕,不是她伤心的时候。 “我知道了,你快开车吧。” “好。”顾凌辰不再多说,迅速启动车子朝市中心开去。 车厢内弥漫着的紧张气氛。 “爸爸妈妈……” 一声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震得沈予柔和顾凌辰两人有些回不过神。 沈予柔红唇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睁着碧蓝眼眸的女儿,磕磕巴巴地说道:“雪……雪萤,你醒了?” 顾凌辰抽空看了一眼女儿,“雪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雪萤痛痛,浑身都痛,呜呜呜……”沈雪萤委屈兮兮地瘪着嘴,抬起两条布满青紫伤痕的胳膊让爸爸妈妈看。 “不哭,妈妈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沈予柔小心翼翼地给女儿换了个姿势,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吹着她的伤口,直吹得腮帮子发麻。 雪萤终于停止哭泣,乖乖地窝在妈妈的怀里。沁了水的眸子越发透亮,扑闪扑闪的,看着极为有精神。 沈予柔和顾凌辰对视一眼,忧思重重。 刚才雪萤还陷入昏迷,奄奄一息的样子,怎么突然清醒过来而且精神状态还不错的样子。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希望这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顾凌辰突然降低了车速,因为已经到了最危险的一个路段。 这是个凿空山体造出来的道路,只有两车道宽并且旁边就是悬崖,侧面只伫立着一排护栏,看着十分惊险。 幸好顾凌辰的心理素质够硬,车子在他的驾驶下四平八稳的行进,没一会儿就度过了大半,只要拐个弯就能度过这段路。 不曾想身后突然出现一辆大型卡车,车速不减,猛地撞上车尾。 “趴下!” 顾凌辰爆喝一声,猛踩刹车,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青筋暴起。 沈予柔惊诧过后迅速俯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怀里的女儿。 “砰——” 一声巨响,小车被卡车撞得弹出很远,撞倒了栏杆,右前轮全部探出道路,整个车身摇摇欲坠。 “怎……怎么办?” 沈予柔吓得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你先别动!”顾凌辰脑子急转,瞬间就判断出了最准确的做法。顾不得擦掉额头沁出的血液,他朝沈予柔伸手,“来,先把雪萤给我,我把她抱下去。” 听到顾凌辰的话,沈予柔瞬间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小心翼翼地将雪萤交给他。 少了一个孩子的重量,右车身往上翘了一些,又开始不停摆动,吓得沈予柔脸色煞白,想叫又不敢叫。 顾凌辰的身子根本不敢离开,只能打开车门将女儿放下,然后伸手拉过沈予柔。 “现在你轻轻往我这里走,别怕,有我在。” 沈予柔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在不停摇晃的车子中踩着发软的腿挪向他。 等到两人距离相近的时候,顾凌辰一把抱住她,将她抱下车。 双脚终于踩到实地,沈予柔狠狠松了口气,连忙朝还在车上的顾凌辰说道:“你也快点下车!” “好……” 话都还没说完,那边的卡车突然又撞了过来。 “小心——” 沈予柔失声尖叫。 紧急时刻,顾凌辰快速一打方向盘,往后倒车然后用后车尾死死顶住卡车。 一个狂踩油门,一个猛踩刹车,陷入了僵持。 但轻巧的轿车毕竟还是比不上沉重的卡车,被顶得逐渐往前移。 沈予柔急得不知所措,紧紧抱着被吓呆了的女儿。 氰化物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鸣笛声突然传来,几辆警车随后出现。 沈予柔猜测到可能是顾凌辰的手下报警了,为沈清风的事情而来,但现在却恰好派上用场,简直就是及时雨。 她喜极而泣,不停挥手示意,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警车停下,走下了许多警察。 领队的警官观察了下情况,询问道:“怎么回事?” 沈予柔连忙快速说道:“那辆卡车突然撞上来,两次想置我们于死地,我女儿的父亲还在车内,你们快点救他。” 了解情况后,领队迅速安排部署,几个警察将卡车司机制服,利索的熄火没收钥匙。 感知到后方的推力消失,顾凌辰才敢放开了刹车。精神放松下来的那一刻,才感觉到右脚酸麻抽筋。 沈予柔连忙扑了上去打开车门,将他扶了下来,“你怎么样了?” 顾凌辰用力甩了甩右腿,驱走抽筋,摇头说道:“没事。” “你吓死我了。” 沈予柔心有余悸的抱紧顾凌辰放声大哭,刚才那一瞬间,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将顾凌辰当成一个陌生人。 “没事了没事了。”顾凌辰大手一张就将母女两个都拥在了怀里,狂跳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幸好她们没事。 两名警察压着卡车司机下车,领队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女子,“你为什么要撞他们?”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要得手了,都是你们!为什么要破坏了我的好事!” 满含怨恨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沈予柔和顾凌辰却是猛地抬头看去,“夏茵茵,居然是你!” 原来卡车的司机是夏茵茵,难怪三番四次想置他们于死地。可是当时顾凌辰也在车上,难怪夏茵茵也连他也想撞死吗? 夏茵茵披头散发,双眼猩红,整个人就像是从神经病院偷跑出来的病人一般。 “我不甘心,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幸运?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不能杀死你?” “走吧,我们带女儿去医院。”沈予柔懒得理会她,像她这种病入膏肓的人已经无药可救了,说再多也是白费。 夏茵茵不满被无视,使劲挣扎着怒吼,“沈予柔,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你知道沈清风给她注射的是什么吗?” 沈予柔蓦然转身,“是什么?” 夏茵茵得意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氰、化、物!” 沈予柔的脑袋里轰然一声炸响,双腿一软,整个人往下倒去。 氰化物的作用,她再清楚不过了。它是一种有毒的物质,会阻断细胞的对氧的利用,造成人体内窒息而亡,极度痛苦。 顾凌辰连忙抱起沈予柔,冰冷地看了一眼夏茵茵,犹如像在看死人一般。 “别听她乱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 “好。”沈予柔仍然留有一丝侥幸,希望夏茵茵是骗她的。 由警车开车,顾凌辰带着沈予柔母女抵达医院。 沈雪萤立马给早已等待着的医生带走检查。 漫长的等待过后,沈予柔两人终于等来了结果。 “医生,结果怎么样?” 医生翻看了下手中的化验报告,缓缓说道:“我只在孩子的体内检测出了安眠药成分,并没有你们所说的氰化物。” “太好了。” 沈予柔喜极而泣,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墓地 送走了医生,沈予柔立马迫不及待跑进病房看望女儿。 沈雪萤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精神恹恹,想必是刚才被吓得够呛。 沈予柔坐到床边,轻声哄着,“已经没事了,雪萤睡一会儿吧,醒来就不疼了。” 不多时,雪萤就进入了梦乡。 见状,沈予柔哄和顾凌辰轻手轻脚退出了病房,走到廊道椅子坐下。 “顾凌辰,你说为什么雪萤的体内没有检测出氰化物?我觉得夏茵茵并没有骗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分明看着沈清风给雪萤注射了药物,然后雪萤就陷入了昏迷。而且夏茵茵对她恨之入骨,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不要了,怎么可能会耍这种小把戏来吓唬她。 顾凌辰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说当时沈清风是背着你们注射的?” 沈予柔点了点头,“没错,你的意思是……” 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吗? “是的。”顾凌辰毫不犹豫地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了,是沈清风手下留情了,并没有真的注射。” 沈予柔转头茫然地看着他,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她也那么恨我,恨我拖累了她一辈子,为什么还会手下留情。” 顾凌辰摇头说道:“我们不是她,自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猜测,她可能还保留有最后一丝良知,在那一刻改变了主意。或许她是真的很恨你,但并没有想过要杀死你。” 沈予柔不禁泪目,或许是她这几个月对沈清风的照顾勾起了她的恻隐之心,所有才放过了雪萤吧。 不管怎么说,她都无比庆幸。 擦了擦眼泪,她对顾凌辰说道:“麻烦你派人把她的尸体收拾好,然后找个好地方安葬吧。” “好。”顾凌辰对沈予柔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一个电话就吩咐下去了。 一周后,雪萤的伤势好了大半,沈予柔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由顾凌辰带着前往了沈清风墓地。 墓地位于半山腰,风清水秀,果然是个好地方。 沈予柔将带来的鲜花摆上,又点燃了几炷香,又分了些给雪萤。 “来,雪萤拜一拜,然后跟外婆说一声谢谢。” 沈清风救了雪萤一命,她值得这一声谢谢。 “谢谢外婆。”沈雪萤懵懂地接过香,恭敬地拜了拜,诚恳地道谢。 “乖。”沈予柔也拜了拜,又烧了些纸钱。 看着摇曳地火光,她不禁哽咽,心情十分复杂。 老实说,当时见沈清风给雪萤注射,她的内心是痛恨沈清风的,但她真的没想过要让沈清风死,还是如此凄惨的死法,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现在她又知道是沈清风救了雪萤,心中恨意就消散了,甚至有丝愧疚。 如果沈清风没遇到她的话,命运或许就会截然不同了吧。 等到纸钱燃尽,沈予柔收回思绪转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哑声说道:“妈,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再那么劳累了,也不要再遇到她了。 “好了,起来吧,我们回去。”顾凌辰伸手将沈予柔扶起,拿过手帕轻轻擦拭她的泪水。 “恩。” 沈予柔最后看了一眼墓碑就抱起女儿和顾凌辰下山了。 三人的影子约拉越长,直至消失。 真相 将沈予柔和雪萤送回去之后,顾凌辰转身去了另一个地方,他还有件事情要处理。 “怎么样?愿意说实话了吗?” 他拉过椅子坐下,悠闲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正是在学校殴打兮兮的那三个孩子。因为女儿失踪的事情忙了许久,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来处理这些孩子。 不过他也没忘记,让手下按着兮兮的吩咐惩罚三个孩子。 念着兮兮没出什么大事,他也手下留情了,先让人给几个孩子注射了提高他们痛觉的药物,然后再用纤细的缝衣针扎刺。 本来如被蚊子叮咬的疼痛在药物的作用下提高了几倍,并且还不会致命,伤口不过一晚上就能愈合,只会留下一个红点,以后更是一点疤痕都没有。 但就是这样的惩罚却扔三个孩子痛不欲生,不过一周时间,三人都消瘦了一圈,一双双眼睛满含惊恐。 听到顾凌辰的提问,小风忙不迭点头,哭喊着说道:“我说我说,不要再扎我了。” 顾凌辰颔首,冰冷的眼眸注视着他,“很好,说吧,满意了我就放你们回家。” 当即,小风眼睛一亮,快速说道:“是个阿姨逼我们打顾予兮的。” 顾凌辰拧眉问道:“阿姨?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小风回忆了下,描述道:“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她很年轻很漂亮,就是腿脚不好,坐在轮椅上。”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顾凌辰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夏茵茵的面容。 符合这种特征,又会对兮兮的下手的人,就是夏茵茵没跑了。 他的眸子快速划过一道冷意。 短短两天之内,夏茵茵居然就伤害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让他如何能放过她! 看到顾凌辰沉默不语,小风还以为他不相信,又哭喊道:“真的,我没有说谎。其实我们也不想打顾予兮的,是那个阿姨强迫我们,说如果我们乖乖听她的吩咐的话,她就要杀了我们父母。我们很害怕,所以就……” 顾凌辰扬唇冷笑,还真是夏茵茵的作风,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惜威胁一个孩子。 看来从一开始她就策划好了一切,从沈清风的失踪,兮兮的手上,再到利用雪萤引出予柔。一环扣一环,缺了哪环都不行。 而夏茵茵会对兮兮下手,无非就是想分散予柔对雪萤的注意,从而方便让沈清风骗走雪萤罢了。算盘打得很响亮,只是最后还是他赢了。 小风弱弱地问道:“现在可以放我们回家了吗?” “可以。”顾凌辰大手一挥,让手下放了三个孩子。相信经过这次教训,他们绝对不敢再伤害兮兮了。 一个月后,夏茵茵的案件到了最后的审理阶段,沈予柔和顾凌辰前去出庭。 最后,因为证据确凿,夏茵茵背负上了故意杀人罪和故意伤害罪,两罪并罚,她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 “不服,我不服!” 判决一下来,夏茵茵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二十年啊,那意味着一个女人大好的年华就要浪费在监狱里了。 可惜判决已经下了,哪里是她能左右的。 两名警察迅速压着夏茵茵,就要将她遣送到监狱。她使劲挣扎着,对着坐席上的沈予柔极尽辱骂。 “沈予柔你这个贱人,我诅咒你下地狱……” “走吧。”沈予柔恍若未闻,起身离开了法院。 如今伤害她的所有人都已经得到法律的惩罚,她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打算着过段时间就回去法国陪着母亲。 迟来的惊喜 “走吧,我送你回去。”顾凌辰开车送沈予柔回去。 车子缓慢地行驶着,车厢内放着舒缓的音乐,让人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沈予柔转头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的景色发呆,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的思绪。 突然,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微微蹙眉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不是回她公寓的路,而是…… 她转头看向顾凌辰,沉默了片刻又默默转头看向窗外。 罢了,反正她也想见兮兮。 见沈予柔默认同意,顾凌辰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不多时,两人就抵达了顾凌辰居住的别墅。正当沈予柔想下车的时候,顾凌辰突然伸手遮住她的双眼,她下意识就想睁开。 “予柔,相信我。”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沈予柔不由自主放下了双手。 “很好,慢点,小心台阶。”顾凌辰带着沈予柔走进大厅,然后缓缓放开双手,“可以睁开双眼了。” 刺眼的光线让沈予柔忍不住眯眼。 “嗨,予柔,好久不见了。” “予柔……” 等她张开眼,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道熟悉的身影,雪萤,兮兮,她的母亲jane,还有顾翎,冯少先,甚至还有她多年未见的同学们和顾凌辰一些好友。 “妈妈。” 雪萤和兮兮睁开外婆的怀里,扑上妈妈,一人抱一只腿撒娇卖萌。 沈予柔摸着女儿儿子的脑袋,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母亲和其他人。 “妈妈,你什么时候从法国过来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jane温柔一笑,“今天刚到的,想给你一个惊喜。” 旁边的顾翎伸手搂住冯少先的胳膊,冲沈予柔神秘说道:“我们可是特地来见证这个时刻的。” “什么时刻?” 沈予柔疑问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顾凌辰单膝跪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礼盒,里面正摆放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钻戒,足有鸽子蛋大小,差点耀花了她的眼睛。 “予柔,嫁给我吧。” “你……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沈予柔手足无措地看着他,顾凌辰居然瞒着她请来了这么多的人,并且在他们面前向她求婚。 这一切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顾凌辰避开了她的手,异常坚定地说道:“不,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求婚,我就绝对不起来。” 顶着各种目光,沈予柔无比尴尬,但又无法将顾凌辰拉起。 jane拉过孙子孙女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而其他人也静静看着。 万众瞩目中,顾凌辰缓缓说道:“予柔,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到你,你的身影就牢牢刻在了我的心头,当时你才五岁,长得像个洋娃娃一样漂亮,还会跟在我身后软软的叫我哥哥。刚开始我是将你当初妹妹一样疼爱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觉得我对你的感情不一样了。” “或许是从酒窖开始吧。从那之后我就发现我爱上了你,只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后来李明华作了那么多的事情,造成了我们误会彼此,我也因此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很抱歉。” “知道吗?两年前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就决定如果你再也醒不过来,我就自杀陪你。但很幸运的是你醒过来了,或许这就是老天给我弥补你的机会。两年了,我再也等不及了,予柔,嫁给我吧,我会用我接下去的时光好好补偿你的。” 一生一世,情劫难逃 随着顾凌辰的话语,沈予柔的脑海里不停浮现两人的过去。 二十年前,他是顾家高高在上的少爷,而她确实下人的孩子,两人身份悬殊。 两人还未见面的时候,她就从沈清风的嘴里得知了顾凌辰的存在。沈清风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得讨好顾凌辰,不能惹怒他,否则就打死她,吓得她大哭。 可是见面后,她却发现顾凌辰看着面冷但其实很好相处,比沈清风对她还好。当时她觉得顾凌辰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 随着时间推移,青春期的到来,这份感情就慢慢变质了,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顾凌辰,而顾凌辰也对她格外不同。两颗懵懂又纯洁的心为彼此悸动,牵引。但因为两人身份的原因,她从来不曾敢去奢望什么。 直到十八岁生日,傅允资前来提亲,她自然不肯,因为她爱的是顾凌辰,根本就不是傅允资,李明华却不顾她的意愿做主同意了。那天晚上,顾凌辰一反常态,将她拖到了房间里强行占有了她。可她却不曾恨他,甚至暗自窃喜,觉得顾凌辰也是在乎她的。 但是没多久,顾凌辰就被绑架了,她毅然去救他,可是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夏茵茵成了功臣,而她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并且顾凌辰要和夏茵茵结婚了。她被李明华送去了美国,一待就是五年,直到再被顾凌辰强行带回囚禁。 之后又是各种争吵误会,彼此伤害,但是他们的感情却越发难舍难分的。经过那次悬崖事件,她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曾放下顾凌辰。 想到这些坎坷崎岖的过去,沈予柔不禁泪流满面,命运给他们开了太多的玩笑,让他们生生错过了彼此多年。 顾凌辰也泪湿了眼眶,万分郑重执起她的手再次诚恳地说道:“予柔,嫁给我吧。” jane感动得泪眼汪汪,忍不住说道:“予柔,答应他吧。” 顾翎也连忙说道:“就是,快答应啊。” “答应!” “答应!” 其他人也被顾凌辰的一番真情告白感动,纷纷起哄。 沈予柔泣不成声,缓缓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了。” 顾凌辰大喜过望,迅速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一把将她抱起,用力旋转。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别墅。 “太好了。”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 jane喜极而泣,为女儿能找到好归宿而开心。 而沈雪萤和顾予兮两人则兴奋地鼓掌,蹦蹦跳跳,脸色满是开心的笑容。 “耶!太好,姐姐,妈妈终于同意和爸爸结婚了。” “对,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你,我,爸爸妈妈以后会永远在一起了。” “爸爸……” “妈妈……” 顾凌辰恋恋不舍地放下沈予柔,俯身抱起雪萤,沈予柔则是红着脸抱起兮兮。 他的心不禁一荡,一手抱着雪萤,一手揽过沈予柔母子二人,然后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爸爸羞羞!”沈雪萤和顾予兮一致的捂住眼睛,又透过指缝偷看。 许久两人才分开,顾凌辰哑声说道:“此生绝对不辜负你!” “恩,我相信。” 沈予柔扬唇一笑,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