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活来的爱》 第一章 天色正暖,阳光灿烂,微风拂面,晴空万里之下, 出现两个人在路上有说有笑,看上去是赶往学堂,不知道他们究竟准备干什么。 刚走到学堂门口,石威星就站住了。“别等进去再跟我讲了,我可是都被憋闷坏了。赶紧告诉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由我来完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当一回各位的先生。把你上午听的课,讲给各位听听。” “我来当各位先生?” “对,你就现学现卖,把你刚从外国学堂听来的课,讲给咱们听!让各位一同见识见识,新式学堂里,都学的是什么!讲不定,以后各位就都跟我们立在一条站壕里了!那时,我们讲不定还可以讲服家里人,一同去西方留学呢!” “如此呀,那倒真是个好主意。当先生,给各位讲课,而且是上午刚听来的,就讲给同学听,这真的是很有诱惑力。” “对吧,我猜你也会愿意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石威星内心一兴奋,把自个手里的书包抡起来,冲着潘剑冬的屁股重重地拍了一下,他当这是一种小调皮。 潘剑冬却由于刚挨过阿爸的打,现在又让石威星来了如此一下,痛得都有点面部狰狞了。 “剑冬,你没事吧?是我手太重了吗?” “不,没事,没事,是我开心过度了。我是在笑呢!” “你是在笑?有意思,我方才可是感觉,你的笑比哭还难看呢!” …… 一见潘剑冬把石威星带回到学堂来了,还告诉各位讲马先生家姐生病了,暂时先过不来,每个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觉得。 潘剑冬随即跑到马先生的讲桌旁,兴高采烈地对各位宣布道:“反正马先生先来不了,我提议,我们听一堂新式的课程。先生,就由石威星来当,让他给我们讲一讲,他在外国学堂里都听来些什么。好不好?” 其他同学还未来得及反应,马晨和张翰先起哄上了。 马晨第一个招呼讲:“好啊,好啊,石威星,你一定要给各位来点新鲜的,要是能讲点那什么的段子就更好了。” “对,那什么的段子,咱们最想听。”张翰在旁边坏笑着应和。 “那什么的段子呀?”石威星问道。 “你小子,你又没人家潘剑冬那么好学,还跟咱们这装傻充愣,玩什么假正经,要是没点那种段子吸引你,你能如此明目张胆的逃课吗?” “荤段子?” “那是。”张翰和马晨几乎是同时在答复石威星的问题。 其他同学,虽然都一声不吭,却也都笑着瞧着石威星。甚至不约而同鼓起了掌——用如此的方法默许马晨和张翰的提议。 “那好吧,我就应各位的要求,西方的自由,平等,咱先往后面放放,就讲点那什么的段子。给你们聊聊人体构造。” “那你赶紧上讲台,咱们在这听着。” 张翰、马晨,再加上潘剑冬,三人几乎是簇拥着,把石威星弄到了讲台上。 石威星整了整上衣的扣子,接着,又轻咳了两声。开始了直属他的讲授。 为了让课堂效果更好一点,他还拿了粉笔,回身在黑板上煞有介事地写了四个大字——人体构造。 “讲起我们人体的构造,那可谓是十分复杂。单从解剖学的角度讲,咱们人体就可以分为10大系统。分别是:皮肤系统、神经系统、运动系统、呼吸系统、循环系统、消化系统、沁尿系统、内分沁系统、淋巴系统和——”讲到第九个系统,石威星就住了口,刻意拉长了声调,卖起了关子。 几乎悉数的同学对最后剩余的那个系统都充满了期待,而且,各位也像猜出了几分。那个系统里,一定充满了“故事性”。 张翰和马晨互相看了双方一眼,一同吹起了口哨,叫着:“另有个什么系统,你赶紧讲呀……咱们可都等着啦……” “另一个系统吗,就是——生殖系统。” “好,我代表悉数同学,向石先生提个小小的请求。那前面的九个系统,咱先存着,以后有时间石先生再慢慢给咱们讲,现在,咱们就想听你讲一讲这个——生殖系统。”张翰对于“生殖系统”的话题充满了兴趣。 “男人生殖系统,我们就不听了,回家脱干净衣服,自个看看,就能清楚了,你依旧给咱们讲讲女性的生殖系统吧。”马晨对张翰很是配合,他的这句话,讲到了各位心坎里。 “这……”石威星顿了顿,没有马上答复。 “你就讲那外国学堂的老师,讲了这个没有?”张翰继续问道。 “讲倒是讲了。” “那你另有什么好迟疑的,别渗着啦,赶紧给咱们讲吧。哥几个这还等着听呢。”马晨的话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好吧。我就给各位讲讲女性的生殖系统。” “好!”各位几乎是同时从课桌旁兴奋地站了起来,一同等着“石先生”的讲解。 “女性生殖系统,顾名思义,就是女性生育后代的系统……对了,我这里另有一张挂图,可以形象地反应女性生殖系统的整个剖面,如此我给各位讲解时也更方便……” 讲着,石威星招呼潘剑冬过来,帮着他把一张男女身体系统分布图挂到了黑板的一侧。 那上面,对于男人和女性的生殖系统都有很明确的标注。 各位一面窃笑着,一面目不转睛地瞧着那张挂图,认真聆听着石威星的讲解。 “请问,哪位同学喊潘剑冬?”不知什么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胀红着脸,出现在了学堂的门口。 本来听石威星讲解女性生殖系统听得入迷的男同学们一下子把目光转移到了立在门口的这个女孩身上。 从下向上看,只见她穿一对平底的绣鞋,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裙,裙摆边上,漂着两朵茶碗大的梅花,用细细的银线勾勒着。上衣是外罩的黑色绸底夹袄,黑色绸底下,装嵌着桃红的边。脑后面,梳着长长的辫子,前额处留着齐齐的马海。眉毛看上去轻轻修过,弯如柳叶。眼睛大而有神,由于羞涩,微微向地下瞧着。鼻子高而挺拔,嘴薄而润,脸庞细长,下颌稍尖,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令人油然生出几分爱怜。 “我就是潘剑冬,你是……”潘剑冬一面从自个的座位走出来,向着女孩走过去,一面内心猜测着她的身份。 一个名字,在他内心蹦跳着,他甚至已经无限确定了那个名字,可是,却由于中午方才发生的全部,又很惧怕那个名字。他感觉她和自个有一种莫名亲近,又有一种无形的疏远。 “我喊石梅,是你们马先生的外甥女。我妈癫痫病复发了,我舅舅和你家伯父都在,他们让我过来给你送个信,告诉各位下午要好好温书,顺便写一篇怎么尊敬长辈的长文。等到了放学时间,要由你把各位写的文章收齐,送到我家,我家就住在东郊护城河的岸边。门前有一块牌匾,写着‘书香世家’,你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咱们家的。我舅舅讲,他会统一给你们披阅的。” 许是方才听过石威星关于女性生殖系统介绍的内容,张翰和马晨看见如此漂亮的一个古典美女此时此刻忽然出现在面前,都有点心神荡漾,一齐从自个的座位上走出来,快步走到学堂门口。 “姨妈,你这送的信儿,是专门讲给潘剑冬一个人的,依旧讲给咱们各位的。你的声音小,咱们适才,可是都没听见。”潘剑冬看看两人那一脸坏笑,刻意套近乎的样子,内心很怕他们对女孩想入非非,就刻意对石梅讲道:“姨妈,你的话我记住了,一会儿,咱们要好好写文章了,不如你,先回家去吧。” “嗯,那潘家兄弟,我就先回去了。别忘了,要把各位的文章按时送去。”讲完,石梅转身离开。 “嗯,那潘家兄弟,我就先回去了。”马晨刻意捏着嗓子,学着石梅的声音,和走路的样子,重复着她方才讲过的话。 “滚一面去,以后,要是再遇到这位姨妈,对人家客气点。”潘剑冬也不知如何回事,对于马晨的这个行为,他煞是厌恶。 “不学就不学,至于你跟我发火吗,她又不是你未来的老婆,你至于那么护着她吗?”马晨自个小声嘀咕道。 “她,她当然不是我未来老婆!反正无论如何着,你就不能欺负她。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马晨的话,又一次刺激到了潘剑冬敏感的神经,他一面慌忙解释着,一对着他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好吧,看来,你是听外国讲堂的课听得走火入魔了,把这个女孩当成假想的那什么人了……”讲着,马晨笑了,张翰和石威星也笑了。 潘剑冬却如何也笑不出来。他在内心思着:如此好的一个女孩,从刚一提亲,就被自个给拒绝了,自个不能再让其他人伤害她了。总要在全部场合,尽自个所能的保护她,这才算对得起人家。 潘剑冬当明白,赵石梅这次到学堂来,完都是马先生和潘升职两人刻意派来的。 石梅妈的癫痫在他们两个赶到没有多久儿,就慢慢恢复过来了。 潘升职细细看过石梅的长相,又用心观察了她对阿妈的细心呵护,以及对自个,另有她舅舅的礼貌和尊重之后,内心更是喜欢了。他感觉自个为孩子挑上的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着实没有看走眼。 为了能让潘剑冬喜欢上石梅,好把他狂野的心给拴住,两个大男的先是把石梅打发回自个的医院去拿药,接着又悄悄密谋了让石梅去私塾送信儿的一招。 第二章 神秘女的 他们两个很有自信——以为他们这种不露声色的布置,一定能让漂亮大方的石梅,走进潘剑冬的内心面去。 可是,潘剑冬听了这堂生理课,特别是又跟石梅见过面之后,也有了他更进一步的秘密打算。他明白一个人的力量未免渺小,他要跟石威星一同,拉上马晨和张翰,一同寻找走向外面世界的出路。他以为,四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 “潘大夫。俺又来了。”潘剑冬对着白鼠讲故事,正讲得入神,一声响亮而又亲切的呼唤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天已近晌午,进到医院来讲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潘剑冬方才为他老婆石虹接过生的华天良。 “华大哥,原来是你。”潘剑冬兴奋地站起来,眼睛不经意间还向他的身后看去——他还清晰记得他们的约定,他在寻找华天良为自个带来的病人。 而事实上,他的内心,也另有其他的期盼,但是那个期盼,是他无法讲出口的。 华天良刚想开口讲话,一个声音在医院门外响起。“不光只有天良哥,我也来了。”人还没有进来,话已经传进了潘剑冬的耳朵里。 潘剑冬内心的那个期盼居然就如此成真了!尽管人还没有出现,但潘剑冬明白,这个声音来自他所期待的那个人! 果然,几乎是蹦跳着,华豆豆开心地走进了潘剑冬的医院。 潘剑冬不由自主地先朝豆豆的头上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出于要把头上那点犯“秃”的地方隐藏起来的缘故,豆豆的头上带了一顶薄薄的粉色小毛线帽。 在潘剑冬的眼里,虽然那顶帽子的毛线看起来就很劣质,但豆豆戴上她反倒显得身上更多了几分俏皮。 “我明白我戴了这顶帽子很难看,可潘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如此一直盯着看,你再如此看下去,我内心扑通得就更厉害了。我担心心脏都会跳出来!” “噢,好,好,我不看,我不看,其实我不是感觉难看才一直看的,是感觉好看才……要是你不愿我看,我就不看……”潘剑冬如此讲着,脸胀得红红的,把目光收了回来,忽然觉得自个的心倒有点像豆豆讲的,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不是不想让你看,只是怕你感觉不好看……”豆豆的两只手扬起来,按住了毛线帽的两侧,急急地要跟潘剑冬解释,可是她讲完了这一句,又觉得如同如此的对话很没有意义。自个一个女人家,干吗戴个帽子还要介意面前这个人感觉好看不好看。因此,她又换了一种讲法,“其实好看不好看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联系病人的事……” 潘剑冬听到豆豆如此讲,才想起自个当初和他们的约定,是讲他们会带病人一同过来。 “对了,你们是讲了找到病人才会过来的,他们,还在后面?”潘剑冬一边讲,一边又把目光转向医院门外。 “潘大夫,真是有些对不住,俺没能帮你把病人给带过来。今儿,就俺跟俺豆豆妹子两人来了。”华天良一脸失落的开了口。 “没事儿,什么事都不能操之过急,那一个月都熬过来了,也不急着这几天。”潘剑冬怕华天良内心不自在,忙着给华天良减轻压力。 “你不着急,可俺着急呀,答应了你的事,俺就得想最好的法子办。”华天良倔倔的讲道。 “华大哥,你可千万别有什么压力,只要你内心一直思着这事,就够了。哪怕没联系到病人,我也不会怨你。”讲着,潘剑冬还搬了两把椅子,让华天良和豆豆坐下。顺便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潘大夫,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了。其实,俺跟俺妹子那病号联络了不少,可他们一听是免费看病,内心都有点信不着。俺让俺媳妇给作证,他们又讲没亲眼见过,全是咱一边之词,如同怕咱当托儿骗人似的。咱好不容易把他们给劝得肯让你看病了,可他们讲,你这情况有点特别,要是你肯去村里给他们看,他们才肯让你给诊治。要是让他们进城里来,会耽误功夫,哪怕了……俺这人真是没用,连如此点儿事都办不好……”华天良讲这些话时,一脸的愧疚。 “华大哥,你千万别有如此多的顾虑跟烦恼,其实去村里给各位看,也是一样的!各位信不着我,也是正常,大不了我就再跑跑腿,去村里两趟。能给各位看上病,辛苦点没什么。明天一早,我就可以过去给各位看病。咱对自个的医术内心有底,瞧着瞧着,各位不就认可了吗?你们的工作,已经做得很棒了!” “嗯,豆豆也是如此劝俺的,就是她跟俺如此讲,俺才脑子转过这个弯来,咱兄妹俩约好了一同过来,跟你商量这事。就为了这,今儿俺没去地主家上工,她也跟俺一同请了假,讲帮俺一同来跟你商量商量。” “那更要谢谢豆豆妹妹了。”潘剑冬又抬眼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华豆豆,内心充满了感激。 华豆豆则把目光凝聚在了那盏小小的油灯上面。还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走过去,近近地瞧着它,用手轻轻地抚摸着。 由于看得入了神,豆豆竟然没听见潘剑冬方才对自个的感谢。 她认出来那是自个的那盏油灯。只是已经被细细的擦过,显得特别的干净。 “潘大哥,没想到你把油灯擦得如此亮。都像盏新的一样了。”华豆豆开心地对着潘剑冬讲道。 潘剑冬也缓步走了过去,瞧着那盏灯,深情地讲道:“这灯,不光给我照了路,也暖了我的心。应该把它擦得那么亮。”潘剑冬的这句话,也很暖人。 “既然潘大哥感觉它有意义,那我就不要了,直接给你吧,就当我这当妹子和姑姑的,为嫂子和大侄子送你的谢礼吧。虽然礼物轻了点儿,如何着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真的要送给我?”潘剑冬兴奋地问道。 “当然,我可不喜欢讲谎话。” “那好,我就把它收下。找机会,我再送你一盏新的。这一盏,我就一直把它放在这,当成我的‘镇所之宝’,我想,它一定能照着我的医院越干越大,让更多的老百姓在这里获得健康。” “潘大夫,俺相信,你的愿望一定能实现。”华天良在旁边,也开心地讲道。 “对了,华大哥,豆豆妹子,我另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答应!” “你尽管讲。千万别客气。”华天良和豆豆几乎是同时答复道。 “其实,你俩虽然不是大病号,可是身体都有点小问题。我想,反正你们今天来了,该商量的事,我们也有了主意了。不如你们今天在这多呆会儿,就让我先给你们都治治吧。就当——你们又帮我一个忙!” “潘大夫,你这话讲的可有点见外了。只要你方便,你现在就给我看吧。”华天良一边讲着,一边转向豆豆,问道:“豆儿,那你呢?” “我呀……”豆豆瞧着潘剑冬,还没把后面的话讲出来。潘剑冬倒是又开了口:“如何着你俩也得一同回去,豆豆你就跟天良哥一同看看吧。你这毛病其实很好治的,本来你们那犯你这病的人就多,瞧着你的病好了,不也好帮我多吸引点病人吗……” “好吧,既然能帮潘大哥吸引病人,那我就跟天良哥一同让你给治治。” 潘剑冬认认真真听华天良讲了自个右腰,华豆豆讲了自个头部生疮的前前后后的情况,又给他们做了细心检查和病情分析,接着对华天良讲道:“华大哥,其实你的腰部就是有点腰肌劳损,主要是外感风寒和过度劳累造成的。我一会儿先给你点伤湿止痛膏,接着再帮你做一下针灸调整。以后你减少些许过度劳累,就一定会没问题了。” “针灸调整呀?原来潘大夫你不光会那什么外国的手术,治疗方法里也有中医的方法呀?” “对呀,别看我学西医学了如此多年,但真正的看起病来,依旧要中西医结合,中医的医书我是一直自个没断了琢磨,我去学西医,也是为了能掌握更多的方法给各位治病。这个华大哥也不用奇怪。” “是如此呀,那潘大夫你在咱眼里可更是了不起了。” “华大哥你先别如此讲,依旧到时瞧你的病情恢复情况,等真正好了再夸我也不迟。” “这个俺内心有底,只要是你潘大夫治,不用等好了,俺就明白自个的腰用不多久就能恢复。” “对,这,我也相信。”华豆豆在一旁也赞同地讲着。 “你也相信呀,很好,那现在我就再讲你的问题。”潘剑冬对着豆豆讲道。豆豆一听潘剑冬要讲给自个开的药方,也目光炯炯地瞧着潘剑冬,认真地听他讲些什么。 “其实你的秃疮还不算严重,主要是真菌感染引起的,有一种酮康唑的药物治疗效果就很好,一会儿你带上两瓶。一般这个不存在透皮吸收,安全副作用又小,只要你注意头部卫生,经常用温水洗洗,避免吃辛辣的食物,也避免熬夜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其他的几条好做到,可是不熬夜,这一条,还真有点难。”豆豆听了潘剑冬的话,像是对着他讲,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呀,豆豆每天白天去华家桂家上工,晚吧晌也是很晚才能到家。回到家,还经常得给弟弟妹妹们缝缝补补,提前弄下干粮咸菜什么的,让她不熬夜了,还真有点难。” 第三章 兄妹相见 “可是,晚睡真的对这个秃疮的恢复不利!” “能如何着呢?豆儿,那你以后能早点回就早点回,俺也让俺妈多过去帮帮两弟弟妹妹,尽量让你回家能洗洗就睡。大姨妈家家的,生秃疮,依旧让它趁早好起来吧!” “哎,看来这一次,又得让大娘跟着受累了。我明白,天良哥你那腰,要不是由于咱们姐三,非得在华家桂家扛活,也不会累成腰肌劳损。反正要没有你们一家,咱们这姐三早就过不下去了……”豆豆讲着,眼圈又红了。 “豆儿,别在潘大夫眼前,讲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今儿你不也为了帮俺,工都没上,就跟俺进了城了吗?咱就跟一家子一样,俺妈就是你妈,生分的话咱就不讲了。”华天良亲切地劝讲着华豆豆,让坐在一旁的潘剑冬觉得到他们两家肯定不只关系极好的邻居那么简单,也许,另有好多他所不了解的故事。而他,也对他们之间这种纯洁的兄妹情感煞是羡慕。 “对了,潘大哥,你不是刚讲还要给天良哥弄那个什么针灸吗?那现在就开始吧。要是时间久了,中午咱们就赶不回去了。” “好,那我现在就开始给华大哥针灸,你放心,哪怕中午回不去,我也可以请你俩吃饭,让你们尝尝这里出名的滚驴子。只可惜为了你们的病,咱不能放辣椒和大葱,味道可能会减一点,不过,肯定还能保证你们爱吃。” 讲着,潘剑冬就把华天良引向自个的治疗床,开始为华天良做针灸的准备。 …… 潘剑冬正在全神贯注给趴在治疗床上的华天良做针灸,华豆豆忽然看见从外面,蹑手蹑脚进来一个高个子,细身条,装着改良的黑色旗袍,上绣金色小花,外套绒线背心,脚蹬矮帮皮鞋,头上盘着简式的发髻,留着齐马海,长相俊秀的年轻少妇。豆豆以为是有病人来了,刚想站起来对潘剑冬讲一声,年轻少妇却招手让她继续坐在那,而且微笑着,对着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提着旗袍,轻抬腿,慢落地,屏住呼吸,一步步走到了潘剑冬的身旁…… 潘剑冬的最后一针扎下去,深深地舒了口气。他抬起头来,用力地伸了个懒腰。他的胳膊伸出去,刚好触碰到了一个温暖的臂弯,这个触碰让本就因全神贯注忙着扎针,脸上燥热的潘剑冬脸涨得更红了,他以为这个温暖的臂弯来自华豆豆。因而,他根本就不好意思回头,而是有意低垂着眼眉,任心跳又一次急剧加速,目光继续看向趴在眼前治疗床上的华天良,虚晃着声音讲道:“豆豆,你看,我给华大哥扎的针,是不是很棒!” “我潘剑灵的亲哥,功夫当然棒啦!”年轻少妇定定地立在潘剑冬的身后,拉长着尾音,开心地讲道。 华天良听到这个声音,惊奇的抬起头来。坐在一旁的豆豆更是盯大了眼睛瞧着这位把潘剑冬称作“亲哥”的少妇。 这个答复的声音,同样让潘剑冬倏地回转过头来。 他这才发现豆豆正笑咪咪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瞧着自个,而自个的妹妹剑灵不知什么时,已经进到医院里,而且就近近地,立在自个对面,正带着一脸的坏笑调皮地瞧着自个。 “剑灵,原来是你!臭丫头,回来了也不跟哥讲一声,还在这给我搞忽然袭击。” “哼,哪是我搞忽然袭击?分明是你自个,我都想抱住你了,你还把我喊成别的女孩的名字,可见,你是有秘密,有大秘密,一直瞒着我呢!”虽已为人妻,为人母,到了哥哥眼前,剑灵的一言一行里,还带着几分撒娇的觉得。她几乎是指着哥哥的鼻子,用调皮的质问的口气跟哥哥对话。 “我哪有什么秘密,还大秘密?不就是豆豆,另有华大哥,一次治疗让咱们有缘认识了,他们俩又一同来医院帮我介绍病号,也算是他们真正帮我忙让医院开了张。就如此简单。”潘剑冬忙着向妹妹解释道。 潘剑冬跟妹妹解释完,又对着豆豆和华天良,“华大哥,豆豆,这是我妹妹,唯一的亲妹妹——剑灵。” 豆豆站起来,对着剑灵甜甜地喊了一声“剑灵姐”,接着情不自禁地讲了句:“剑灵姐和剑冬哥长得真像!全是特耐看的人!” 华天良由于趴着不能有大的活动量,只是伸出手来,对着剑灵招了招手,喊了一声——“潘家小姐”。 “华大哥,我们以后全是互相帮助的朋友、兄弟了,你可别喊我妹什么‘潘家小姐’,听着令人内心不舒服,你也学豆豆,以后你就直接喊她名字——剑灵,我,你也别总喊我潘大夫了,就喊我剑冬就行,咱们兄妹全是直脾气,喜欢你们如此称呼咱们。” “这不好吧?”华天良讲道。 “如何不好,你跟豆豆能那样,跟咱们不是也一样?我们就如此讲定了。这件事,我可不想再听你们讨价还价,不然讲不定你们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称呼来。依旧兄弟姐妹的称呼喊着亲。听着内心也舒坦。” “豆儿,既然剑冬如此讲了,要不然,咱就听他的。”依华天良以前的性格,他是极不喜欢和富家子弟靠近的。不仅他自个如此,妈、老婆、孩子,甚至跟自家关系最近的豆豆姐弟三个,他也是一直跟他们如此讲的。 可这个潘剑冬,却很是例外,不仅仅由于他为自个的老婆接了生,更重要的,是华天良从他身上发现了他身边悉数的富家公子身上所不具备的些许东西。他愿意放弃自个的那种自尊和自卑,跟潘剑冬真正的靠近——做潘剑冬所讲的兄弟姐妹。 “嗯,好吧。天良哥,我听你的。”豆豆一面点头,一对着着华天良讲道。 “不,我们这喊听你剑冬哥的话才对。”华天良刻意对豆豆强调是潘剑冬的话起了认可作用。 剑灵在旁边瞧着他们三人的来言去语,能觉得到他们的心已经越来越贴近,忍不住插话道:“哥,你亲妹可就立在这呢,你们这哥哥妹妹的越来越亲了,可是不能把我落下,你多增加了一个哥一个妹,也要算上我一份。” “好,算你一份。天良哥老大,我老二,你老三,豆豆排老四。” 讲完,几个人都笑了。每个人都知道自个的心意已经被各位了解了。 “对了,哥,忽然想起回来时赵管事讲我们家快有大喜事了,要不是我悄悄跑过来瞧你,还被你蒙在鼓里呢!看现在这意思,果然是要有大喜事了!” 剑灵的一句话讲得潘剑冬有些慌乱了,他转眼看了看豆豆,又回身对着自个的妹妹:“剑灵,咱可不能乱讲话。这可不是一码事。豆豆,是我的病人,不,不对,豆豆是我病人的家属,也不对……她是……她不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呀,哥,妹妹都认下了,你可小心越描越黑,你的讲法,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哎呀,都讲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在这乱讲吧!小心回家咱爸训你!” “才不会呢!咱爸全是训你,哪一次不是你惹他老人家生气了,我再帮你哄。再讲,我明白,这种事没有准确的消息,肯定是先不能告诉咱爸的!我可不想……”剑灵讲到这,又住了口,她害怕提起那些难过的往事,让哥哥的心情伤感起来。 “你呀,先不告诉咱爸这主意倒是对的。也讲到哥心坎里去了。咱爸那思想,跟我们撞不出火花,只能起大火。” “那是,我们兄妹俩,多少日子不见心灵也是相通的。我哪次不是表面上听咱爸咱妈的,其实依旧跟你一气。再讲,就是你什么都不讲,我也有处打听你的事。” 讲完,剑灵眼睛瞄着豆豆,脸上又现出了那种狡黠的笑。人还踮起脚,把嘴巴凑向潘剑冬的耳朵,极小声地讲道:“哥,你的眼光不错,看起来是有点土气和野劲儿,可一看就明白活泼善良可爱,跟猎人最喜欢打的野味儿似的。她,跟你绝对搭。这一次,要是感觉挑准了是自个喜欢的,能抓住就抓紧点,别再放跑她了!” “对,是如此回事,看病的事得抓紧,明天一早我就到天良哥另有豆豆他们村,给病号看病。细细的看。用心的看……”剑灵讲话时声音是极小的,潘剑冬讲话时,声音却是极大的。他刻意如此大声的讲,好让豆豆和华天良以为妹妹和自个窃窃私语,也全是讲的看病的事儿。 剑灵听着哥哥的话则会意地直点头,听到他那“细细的看。用心的看……”更是直接把大拇指伸到了哥哥的脸前头。哥哥这种别出心裁的掩饰,让她更加确信豆豆在哥哥的内心地位真的蛮重。 剑灵的内心有了数。可是,潘剑冬自个,却另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于豆豆,他也讲不上是如何一回事,觉得真的像是鬼迷心窍,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野丫头,偏偏就给自个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这已经是他几年来都没有过的觉得。在太久的日子里,他的心都为永远离开的石梅守着,几乎把心守成了一座坟。 可是,如今这座坟却如同遇到了一场大风雨,大雷电,忽然被劈开了,里面就如同开出一对比翼齐飞的蝴蝶来。这种觉得,让他开心,又让他难过,内心烧烧的,烫烫的,自个也辨不清这究竟是如何一种滋味。 第四章 肯定嫁得出去 但潘剑冬不想,如此快就把自个的心思表达出来。他喜欢做有把握的事,他想更准确地了解豆豆心里的建议,也想让豆豆更多的了解自个——包括自个曾经的婚姻,另有自个已经长到七岁的孩子。他明白,他们以后,另有足以时间可以互相了解。以前,他没能给石梅一个真正的用心的承诺,如果生命里再有个住进自个内心来的女孩,他一定要给他一个承诺,而且一定要真心的告诉她,接着,用自个的实际行动,用心的把它兑现。 潘剑冬和剑灵又聊了一会儿云鹏和雨昂两个孩子的事,不知不觉天已近晌午。华天良的针灸也做完了。 “剑灵,反正云鹏有妈帮你瞧着呢。不如中午,你也陪着我,跟天良哥另有豆豆一同去那家老字号去吃滚驴子吧。” “好吧,我也好久没尝到正宗滚驴子的味儿了,还真有点想念那味道了。” 讲完,四个人关了医院门,目的地——附近那家最正宗的赵家滚驴子老店。 一路上,剑灵对豆豆的情况几乎挖了个底朝天。豆豆也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讲什么。 因此,剑灵很快明白了豆豆父母早亡,自个是老大,家里另有个弟弟一个妹妹,从四年前开始,就在本村的地主华家桂家做活儿。负责给他家洗衣、做饭,缝补衣服,打扫卫生,不过由于弟妹小,又有天良哥一家帮着讲情,勉强央求了晚上可以回家睡觉,照顾弟妹,帮他们干些许家务活。 “豆豆你还真是个好样的,小小年纪就担起一家人的生活担子。我十几岁时,可是什么都不会干。每天就明白玩呢!” “其实,这也没什么。有大娘和天良哥,另有石虹嫂子在,瞧着弟弟、妹妹一天天长起来,我已经很走运了,苦也觉不出了。由于天良哥,我去地主家干活,都减了四年期呢。再干两年,我就可以熬出头来了。” 明明是很辛苦的事,可让豆豆讲起来,倒如同是很幸运的觉得。 “豆豆,已经是过去了的事了,还提那些干什么?快别讲这些了。” 华天良如此讲,潘剑冬明白他是有意岔开话茬,刻意不让豆豆讲出他们一家帮助豆豆姐弟三个的事来。可是他越是如此,潘剑冬就越发纳闷:这个小小的豆豆,身上究竟遇到过怎样的磨难,激发了如此大的能量?又得到过天良哥一家怎样的帮助,让她对他们这般感激,两家几乎都要合成一家呢? “嗨,嗨,你俩,先站住,我问问,你们没走错门吧?咱们这滚驴子老店,是随随便便,是个人就能进的吗?”潘剑冬和潘剑灵由于要进到滚驴子店选桌位,在前面先进了那家老店。当华天良和豆豆来到饭店门前时,看门人拿眼睛扫了他们几眼,并没有像招呼其他客人那样笑脸相迎,而是直接把他们拦在了门外。 “咱哪会走错门,俺刚瞧着俺兄弟跟他妹子进去的,咱是一同的。”华天良笑着对看门人解释。 “谁是你兄弟?这哪有你兄弟呀?你们肯定是找借口进到店里去跟客人要小钱,对不对?当我傻呀!就你们这点小伎俩,我是一眼就能识破。如此的事儿我见得多了。一对小老鼠,还能逃得过我这只老猫的眼睛!哈哈……”看门人歪斜着身子,一脸不屑的表情,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了一口的小黄牙。 “天良哥,甭跟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一般见识,小子,瞧你干的这差事,也未见得家里多有钱,如何就不明白要想令人看得起,自个先要往人处走呢?穿得啥样,能耽误到你挣钱是咋的?穷苦人,就不能交给富朋友?这滚驴子还成了王母妈妈生日宴上的蟠桃,凡人都吃不得啦?”虽然豆豆是个女人,可爹妈走得早,她不知不觉就养成了自我保护的意识。风风火火的个性,让她遇到这种看不下去的场面,比华天良更能讲得出话来。 “哟,你这小丫头骗子,长得也不难看,讲话如何那么损呢?我是看门的,问问你们情况咋的?我不是怕进去坏人吗?你们不是,当然好啦。至于你凶成这个样子吗?女人,太厉害了,以后不好嫁人!”看门人见豆豆如此厉害,反倒一下子没了适才的脾气,讲话的语气缓和了好多。 这时,潘剑冬和潘剑灵没看见华天良和豆豆进来,也都一同来到了店门口。刚好看见了豆豆跟看门人对话的一幕。 他们俩互相看了看,内心沉了一下的同时,也为豆豆的霸气鼓掌喊好。 “如何嫁不出去,就凭妹妹这股子志气,肯定嫁得出去,要是豆豆妹妹愿意,明天咱们就可以八抬大轿接她进咱们家,让她当我嫂子!”这是潘剑灵鼓励豆豆,打击看门人的话,虽没有任何的依据,可也算是她的内心话。 潘剑冬听了妹妹的话,也坚定地讲道:“对,八抬大轿娶进门!给你当嫂子!” 话刚讲完,潘剑冬自个又笑了。他陡然发现,自个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竟让自个跟豆豆“成了”夫妻。 华天良跟豆豆,另有剑灵,也都笑了。 每个人都明白这是气看门人的话,不能当真!可每个人又都对这句话有所期待,像感觉它像是一种美好的预兆! 潘剑冬为了不让几个人感觉尴尬,刻意兴奋地拉起华天良和豆豆的手,要往店里面走。 刚走两步,又站定,对看门人讲道:“兄弟,真想送你几句话:难怪外国人来欺负我们,朝廷的问题我们解决不了,可就我们自个国家的人,都互相踩,自个看不起自个,如此的国民素质,能不令人家欺负吗?往后,自个挺直腰板做人,也多体谅体谅穷苦人家的兄弟姐妹,可别如此糟践自个的人品了!” “少爷讲的是,讲的是……不能瞧不起人,不能让外国人欺负,更不能糟践人品……”潘剑冬的气派,看门人看在眼里,讲话时佝偻着腰,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少爷请进,小姐请进,小的在这给你们赔不是了!”看门人讲着,做出一副要把华天良和豆豆热情迎进店里去的样子。 “剑冬哥,要不然,俺跟天良哥在外面再好好看看这滚驴子的老店,看得过了瘾,再进去?”豆豆见看门人对他们改变了态度,反倒不急着进去了,刻意松开潘剑冬的手,煞有介事地问道。 “你们要想看,那就好好看。我在这陪着你们看。”潘剑冬果然配合。 “我也陪着。”潘剑灵总是在关键时刻,默默做着哥哥的助手。 豆豆挺直了腰板,拉过华天良,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走出去几步,一直远远地走到街对面,找了一个空旷一点的地方,站定。看了一眼看门人,冲着他,调皮地叫道:“看门的这位老哥,俺兄妹俩在这看看老店的样貌,你能准吧?这个,不会把你们的店门给看坏吗?”豆豆讲要在店外面好好看看老店的建筑样貌,既是她的真实建议,也是想完全给看门人一个下马威的计谋,更是另外一种“能力的宣誓”。 看门人知道豆豆的意思,可这会儿,他已经没了还手之力,内心虽然不服气,外面上却完全老实了。只能满面堆笑地同样叫着:“看,小姐和少爷尽管看,店门绝对看不坏。我在这随时着你们过来。你们在那看,也是为了消耗消耗力气,等看够了,争取进去多吃几个滚驴子。也算是换个法子支持咱们店生意。哈哈……哈哈……我高兴……高兴……” “豆儿,你的威风也摆得差不多了,要不然,咱进店里去吧。别让你剑冬哥他们一直等着了。”华天良在一旁极小声地提醒道。 “不,还得看一会儿。”华天良平时倔,可在豆豆这个没爹没妈的妹子眼前,他总是牵就。他不想让她感觉自个命很苦,他希望她会感觉自个一直依旧有人疼,有人宠的。 滚驴子老店就座落在老城的繁华地带,门楼很高,是一座长廊式建筑,金灿灿的招牌很是显眼,看起来就耀人眼目。一盏盏大红灯笼,飘飘摇摇,点缀在招牌的两侧,两扇黑漆铮亮的大门有力的敞开着,大门的两边各有烤漆的一联,上联是:千锤百炼成一边,下联是:文火慢炖卤肉淳。中间的横批是:口齿留香。 这些字,豆豆还没能完全认得,是潘剑冬在滚驴子的店门口站不住了,也跟着跑到街对面,帮着她把它们念全的。接着,他还给他们兄妹俩讲了一点滚驴子的历史,听得两人对滚驴子更是多了几分期盼。 潘剑冬瞧着笑盈盈的豆豆,觉得她的样子忽然变得更美了。而立在豆豆一旁,憨憨傻笑着的华天良,也让潘剑冬更感觉老实、实诚。 与看门人的过招,最后以豆豆和华天良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华天良和豆豆两人还从来没有进到城里的大饭庄吃过饭。一进到店里,跟在潘家兄妹的后面,眼睛更有点不够使了。他们东瞧瞧,西看看,真有点应接不暇的架势。 第五章 巧遇张大人 只见店里柜台的旁侧,立着一扇屏风,上面的图案是一棵栩栩如生的仙客来。屏风的眉角处,另有四个鲜明的行楷大字:喜气盈门。店里的生意很是红火,几排饭桌被布置得错落有致,挨着靠里的墙壁,是一条敞亮的通道,中间有漂亮的竹帘相隔,另有很多顾客不断地被店小二引到后面的包间里去。 前面大厅的大桌小桌也是坐满了慕名而来的顾客,一看他们的穿着,就明白全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物。驴肉的香味,加上各种青菜的鲜味,再混合上驴肉老汤,另有茶叶的清香,老酒的酒香,让整个老店都像笼罩在一种浓香的气味中。 店小二们一个个笑脸盈人,来往穿梭在各张桌子间,哟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先不要讲吃,只是看见身旁那滚驴子一上桌,那种浓郁的香味就一下子散发开来。 “要不要去后厅雅间?”潘剑冬问各位。 “就在这厅里多好,瞧着人来人往,讲着各自的家常,才更像家的味道。”自小没了爹妈,豆豆像走到哪里,都喜欢享受家庭的温暖。 “那好,我们就在这外间的桌上吃。”潘剑冬接纳了豆豆的提议。 在一个身材修长,长相清秀,满面带笑的店小二的热情引领下,潘剑冬他们挑了一个稍微偏僻一点的四人小桌坐了下来。应该是在店里干久了,三教九流的人都见多了的缘故,店小二一眼看出潘剑冬是做东的。从潘剑冬开始,给每个人满满倒了一杯茶,接着,侧立在潘剑冬身旁,问他们想吃点什么。 “来你们这店里,咱们自然是冲着滚驴子来的。先点十二个。赶紧着点。” “好哩,四号桌,十二个滚驴子。”店小二用洪亮的声音哟喝着。 安候滚驴子上桌时间里,旁边的桌上,有几个人正低声议论着政事。 更有一位身穿长衫,留着大长辫子,头发已经灰白的长者,由于喝了几杯酒,醉得重了点,竟“哇哇”哭了起来。 经身旁的几位朋友反复劝讲,他才勉强停止了哭泣。嘴里小声嘟囔讲:“读了大半辈子的书,本指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没成想好不容易进了衙门,混来混去混了个一官半职,就遇到了如此的事。真是令人心寒呢!” 其他三人对政事没有多大的兴趣,潘剑冬却很是在意。他刻意保持沉默,想听听这位长者究竟遇到了什么寒心事。虽然他讲话都有些大舌头了,可话里的意思,潘剑冬还都能听清。 “张老兄,咱们的张大人,我们是同门,一个先生教出来的学生,全是衙门里当差的,好赖你不是还混了个头目当吗?咱们几个,不是还没你这福气吗?还不知哪年哪月有出头之日呢!你依旧知足吧!”旁边一位微微年轻一点的,连忙劝讲道。 “哎,当这种头目有啥意思?有啥意思?!还不是更闹心?!又是征,又是敛,收得自个都胆小了。这世道,啥也不能讲,啥也不让讲,上上下下,乱作一团,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没活路……” “张老兄,这种话,咱可不能讲,小心有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多讲了,咱可是有杀头的危险!” “杀,让他们尽管来杀。杀光了干净,省得活受罪。就那最上面的,年轻纪,有心无力,帘子是摘了,可依旧做不了帘子后面人的主。泱泱大国,愣是落到这步田地,让一个岛上小国随意宰割,2亿3千万,你记住了,是2亿3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台湾岛、辽东半岛,另有那些大大小小的附属小岛,就那么一张纸,大笔一挥就给了人家了。我这内心头,内心头疼呀!在如此的衙门里当差,气都喘不匀呢!” 旁边的人听了,用力按住了这位张大人的嘴,压低声音讲着:“张老兄,你这真是喝多了,快别讲了,再讲下去,我们几个这命恐怕就都保不住了!小二,小二,赶紧的,给咱们结帐!结了帐,我送你回去!” “干吗结帐走呀,我还没喝过瘾呢。还得接着喝呀。喝死了,不就不难受了吗?” “张老兄,你就饶了咱们吧,咱全是有家有业的人,你可不能害咱们呀。你再如此喝下去,这嘴更不知讲出什么来了,到时,我们就不光自个杀头了,讲不定连家里人都连累了。小二,小二,赶紧过来结帐呀!……” “几位叔叔,几位大人,你们方才讲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想……”潘剑冬听到几个人要走,由于姓张的这位大人醉得厉害,各位光张罗他了,连结帐都成了问题。潘剑冬在那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他们的桌子旁。 “如何,你要干什么?他这全是醉话,完都是无心之举,你可别打他的歪主意。”张大人身旁的几个人,对穿着前卫,打扮入时的潘剑冬来到他们身旁,充满了警惕。 “歪主意?不会的,我如何会打你们歪主意呢!”潘剑冬笑着解释。 “没打歪主意,你过来干吗?你也别跟咱们装,顶破天,咱们给你点钱,当封口费,或者你们那一桌,咱们也一同请了。你可千万别狮子大开口!咱们全是衙门里当差的,也有自个的路子。你真把咱们给卖了,也未必你就一定赢!最多弄个两败俱伤。我看,你依旧想条别的财路吧!”张大人身边的几位学弟,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而且,他们的想象力,也很是丰富。潘剑冬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会那样想他。 “不,几位叔叔,你们领会错了,我如何会给你们告官呢?我明白,你们是难得的好官!你们的话,我没听全,可听得出,你们能把国家、民族的大义放在内心头。我不会打你们的歪主意,只是感觉,对你们很敬重,特别是这位张大叔,更是令人钦佩。我是想,我是想把你们这一桌的饭钱给付了。让你们赶紧带如此张大叔回去休息。” 醉醺醺的张大人胀红着脸,眼睛半睁半闭着,摇摇晃晃地立在那里,听了潘剑冬的话,忽然来了精神,对着潘剑冬问道:“年轻人,你讲的全是真的?” 旁边的几个同人,对此半信半疑,也一齐问道:“不会是想撒张大网,把咱们一网打尽吧?” “如何会呢?要是想把你们一网打尽,我还用想如此的法子,直接就让我哥拦住你们,我自个喊几位官老爷来就行了,何至于自个在这堵着你们?连帮手都不喊?” “那倒是。瞧你也像见过世面的。也不像是在乎贪几个如此小钱的人。” “那就多谢几位叔叔高看我潘剑冬了。” “哦,原来你是潘升职老爷家的——公子呀。如何不早讲呢?咱们还跟你爹有些交情呢。明白你有种,是去法兰西混过的人物。那好,咱们也不跟你多啰嗦了。你也明白,也清楚,咱们不能再让他讲下去了,得赶紧走。今天这饭钱,你先给垫上。年轻人,咱们算是把你记下了。哪天,衙门里遇着事,有用得着咱们的,尽管讲!山不转水转,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潘剑冬对几位大人作揖作别。 潘剑冬目送着几位大人扶着那位张大人离开,店小二也刚好嘴里吆喝着,端上桌一个用竹笓做的小竹篮,里面放着薄薄的油纸,一层层隔开那十多个外焦里嫩,略带着酥黄颜色的火烧。火烧里面夹着的,则是肥而不腻,颜色鲜嫩,令人看起来就有食欲的熟驴肉。 潘剑冬招呼华天良和华豆豆赶紧吃。 华天良伸手就拿了一个,豆豆却笑着一直瞧着那滚驴子,并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 潘剑冬心细,猜想豆豆是第一次跟他们出来下馆子,有点害羞,就用纸把滚驴子包好,热情地给豆豆递过去。 华天良和华豆豆手里都有滚驴子了,潘家兄妹才一同从小竹篮里各自拿起一个来吃。 豆豆接过潘剑冬递给她的那个滚驴子,内心的馋虫急得“直冒火”,嘴里也恨不得一口两口把它吞下去。可她真的下口吃时,却一直收敛着,即便肚子饿得“咕咕”喊,也在内心不住地提醒着自个:千万不能吃太多,咬时,也要小点口。在剑冬哥眼前,依旧得像个淑女,可别出那个“傻老婆吃席”(北方俗语)的架势,让他看了笑话多不好。 华天良却与豆豆不同,内心也完全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在一旁分明吃的是狼吞虎咽,煞是过瘾。他还一面自个吃,一面时不时看一眼坐在旁边的豆豆。 华天良张了几张嘴,没有马上讲话。可一个滚驴子下了肚,见豆豆那火烧还没吃几口。他最后依旧忍不住对豆豆讲道:“豆儿,今儿俺跟剑冬兄弟可是第三次见面接触了,剑灵妹子俺是第一次见,可这一来二去,俺是看知道了,别看他们家里有的是钱,跟我们依旧一路人,真能掏心窝子。既然认了兄弟姐妹,就得当成一家人一样的相处,你学俺,就放开了吃,别下不去口,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得越多,他们肯定越欢喜。一家子,见了外,才生份。”讲到这,华天良又把目光转向潘家兄妹,“两个弟弟、妹妹,你们讲,俺讲的对不对?” 第六章 她,怀上了 潘剑冬刚想站起来答复,剑灵就把哥哥按住,在旁边抢着讲道:“哥,你先老实点,坐住了,别讲话,先听我的。” 潘剑冬见妹妹讲话很有兴致,也就笑着点头,“好,到什么时你都喜欢在你哥眼前逞强,不改你这潘家小姐的脾气,我先暂时当哑巴,就听你先讲。” “我吧,就感觉天良哥讲的太对了,实打实的相处,顶令人感觉内心舒服。难怪我哥把你当成好兄弟。他这眼光还真没看错。我今儿也算是福气,跟着我哥把你这好大哥认下。我们这缘份,也一样不浅。豆豆,你真得学学天良哥,放开肚子吃就是了,哪怕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让咱们请吃滚驴子,咱们也供得起!” 华天良听了剑灵的话,开心的直点头。顺手又从小竹篮里拿出第二个滚驴子,用自个的实际行动表达对潘家兄妹热情款待的支持。 “豆豆,看天良哥可是都吃第二个滚驴子了。你呢?给姐点回馈好不好?” 潘剑灵的话把豆豆也给感动到了。她深深地舒了口气,用力地把手里的滚驴子咬了一大口。 “剑灵姐,这回馈,还可以吧?”豆豆一面吃着,一面讲道。 “嗯,这才对吗。其实就不该让我劝,你一开始就该如此。”潘剑灵瞧着豆豆的样子,温暖的讲道。 见华天良和豆豆都吃得香甜,潘剑灵又对着哥哥讲道:“哥,要讲起来,天良哥,另有豆豆,可比你那几个发小像‘朋友’。瞧他们几个,分明就是墙上草,随风倒,一天好几变,一会儿巴结你,一会儿又狠狠地甩你。要依着我,以后就不理他们。瞧你刚回来那段时间,他们以为你要飞黄腾达了,分明是想贴到你身上,吃吃喝喝,又是酒又是菜,口口声声讲要帮着你开起家像样的医院。可后来一看爸不支持你,几十两银子,就被爸给收买走了,又跟咱爸一气,竟盼着你打起小白旗投降呢。就他们那样的,趁早别理,要交,就交天良哥,另有豆豆如此的好兄弟,好姐妹。” “剑灵,你这几句话算是讲到哥心眼里去了。我现在,也是如此想的。”潘剑冬开心地讲道。 几个人一面吃,一面开心地聊着。转眼篮里的滚驴子被四个人吃空了。 潘剑冬就喊过那个长相清秀的店小二,“伙计,再给咱们包上三十个滚驴子。” “好哩。四号桌再续三十个滚驴子。赶紧着哟!”店小二立在潘剑冬他们吃饭的桌子前面,用他洪亮的声音,向着负责给火烧填驴肉的师傅大声的喊道。 “剑冬兄弟,哪怕俺的胃口大,能吃。咱四个都吃得差不多了,也用不了再要三十个滚驴子吧,依俺看,再要上五六个,就顶破天了。再吃,就得撑破肚皮了。” “天良哥,你甭管。我要的多,自有要得多的道理。你放心吃就好了。” “曾超,曾超,你赶紧出来一下。”一个身材微胖,相貌平平,脸上带着稍稍雀斑,梳着长辫子,穿着浅蓝色花纹裤褂的小姨妈躲在炉肉火烧老店的门口,露出自个的半边身子,对着那位长相清秀的店小二急急地喊道。 被喊做曾超的店小二还要等着马上给潘剑冬他们四号桌上滚驴子,并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冲着那个胖女孩挤挤眼,又摆了摆手。示意她在外面再等等。 潘剑冬他们四个人都已经吃得七八成饱了,也就都有了更大的精力来看这两个年轻男女间究竟要演出什么戏。他们的猜测全是相同的——这个胖女孩,该是和他相好的吧。不过,他们的长相,可着实有点不搭。这女孩,也长得忒惨了点。 女孩虽然看见了男孩的反映,可是,却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依然不住地在那里招手,继续急急地叫着:“曾超,曾超,你再不出来,就要出人命了!” 潘剑冬见女孩这般执着,不好意思再让她在外面一直等下去,就对着这位被称作曾超的店小二讲道:“小二哥,咱们都吃得差不多了。女孩在外面等你,你就先过去看看她吧。” “这位少爷,如此做,不好吧?耽误你们吃饭,会砸了咱们店里招牌的。” “没事,咱们不会跟你计较。要是你们老板一会儿问起来,咱们就讲你先去茅房了。” “谢过少爷,谢过少爷,那我就先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侍候两位爷和两位小姐。” 讲完,曾超走了出去…… “阿肥,你不在家好好照顾小姐,或者陪小姐一同出来,如何大中午的,自个一个人跑这来了?”曾超对着阿肥,一脸疑惑地问道。 “出事了,出大事了,小姐,咱们小姐她——身上出状况了!”阿肥讲话时,满脸的沮丧。 “出状况了!出啥状况了?虹娟她,不会是生病了吧?快告诉我,究竟是如何回事?”曾超由于担心,听到阿肥的话一下子就按住了她的肩膀,急急地问道。 “明白你关心她,可你也不用使如此大力气呀!都把人给弄疼了!”阿肥被曾超如此一按,两个肩膀如同压上了千斤重担。她扭动着身子,急急地要甩开曾超。 曾超这才意识到自个的行动有点过激,自个所处的地方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而且是对一个女孩做出这般举动。 他连忙收回自个的手,擦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对不起,阿肥,我不是刻意的,我只是,听见虹娟出了状况,内心太着急了!手上就没轻没重了!” “我明白你急。其实我也急,咱们小姐更急!她现在是被咱们老爷管着,只能闷在家里,不能出来了。”阿肥擦了擦额头的汗,急急地讲道。 “如何,虹娟她生病了?另有可能传染?”曾超一听阿肥的话,方才擦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他的内心,满满的全是对虹娟的担心和思念。 “没病,也不传染。不,有病,如同是病了。”阿肥的话,有点自相矛盾。 “阿肥,你这是如何讲话呀?又讲没病,又讲病了,这不是刻意让我着急吗?快告诉我,你们小姐,她究竟是如何啦?”曾超见阿肥讲话支支吾吾,内心更着急了,使劲攥着拳头,两只手互相捶打着,一副有力无处使,急成热窝上蚂蚁的架势。 “咱们小姐——这两天——她的身体,是真有点不对劲儿了。”阿肥讲话时断断续续,总像是要卡壳。 “身体不对劲?那不依旧病了,赶紧去找医生看病呀!光闷在家里,病厉害了可如何办?你们,如何可以拿虹娟的健康不当回事!”曾超被阿肥讲的一头雾水,但心里深处却如波涛翻胖。他的面前,也刹那浮现出虹娟美丽的面庞,和她给予自个的温存体贴——那柔软的唇,那灼人的吻,那光滑的肌肤,那爱与被爱的觉得……他恨不得自个生上翅膀,立刻赶到虹娟的身边,安慰她,照顾她,拿自个的肩膀让她靠,让她在最快时间里恢复健康。 “曾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咱们小姐,她得的不是普通的病,是,是——那种病!”阿肥把声音压得极低,神神秘秘地讲道。 “是哪种病呀?再稀奇古怪的病,也得有个名儿吧。”曾超依然一脸呆迷的追问。 “就是那种病吗!”阿肥又急急地讲了一次,比适才加强了语气。 “你这丫头,我求求你,好好讲话不行吗?如何总如此,就不能明晰告诉我,你们小姐,究竟是哪不对劲?得了哪种病?”曾超被阿肥的话给折磨得不知怎么是好,几乎是在央求阿肥。 “你这人也真是的,自个做的好事,自个还不明晰,一定要问别人,那种病,就是那种病吗?”阿肥讲着,看看四周没有特别注意他们两个的人,摸了摸自个的肚子,用手做了个隆起的动作。 “虹娟她,怀上了?”曾超一句话刚出口,就呵呵的傻笑起来。心爱的人,肚子里有了直属自个的孩子,这如何能不让他开心呢? 可是很快的。他又按住了自个的嘴巴,把那笑容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看,脸色也开始变得煞白——他忽然想起,他和虹娟,虽是真心相爱,但却是直属两个阶层的人,而且,他们并没有婚姻的保障。 阿肥看到曾超恍惚的表情,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嗨,先别胡思乱想了。你讲对了。你俩,要有下一代了。因而,我才急着来找你。”阿肥重重地点点头,很为难的讲道。 “其实咱们就只两三次。没想到就怀上了!”曾超低下头,来来回回走动着,用自个的拳头重重地敲打着自个的额头。他要给自个和虹娟的未来寻找出路。 “都这时了,还去想一共有几次有用吗?”阿肥听了曾超的话,有点生气。 “是我错,一着急,内心就没分寸了,我不该先去想一共几次的事儿。那,你们老爷现在明白这件事了吗?”曾超问道。 “还不明白呢,要是明白了,你还能全须全影的呆在这侍候座呀。他只是隐约猜疑着你跟小姐有问题,这两天总提醒她别和你走得太近乎,当明白你们已经……”阿肥话讲了半句,不往下再讲了,她明白,曾超完全能知道自个的意思。 “那他不明白,如何就把虹娟关起来,不让她出门了呢?”曾超问道。 第七章 我为你高兴 “我听太太有意无意的讲了句,老爷是想给小姐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听讲照片都给人家递过去了。前一段讲希望不大,可这两天不知如何的,那家的管事跟老爷又见过面了,讲他们少爷以前一直不愿考虑续弦的事儿,现在,已经松了口了。老爷讲,这马上就要正式提亲的人了,小姐不能总在外面剖头露面了,要在家里看看书,学学女工了。得提前锻炼锻炼,像个真正的各位闺秀的样子,也好学着如何样当太太。” “原来是如此回事。那你可要帮我打听打听,你们老爷想把虹娟许给哪家的少爷。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别人把虹娟给抢了去。另有,今儿虹娟喊你来,是想……”曾超又对着阿肥问道。 “老爷、太太都不明白她那样了的事,这会儿都五十多天了,再过些日子,就得显怀了,到时可是想藏都藏不住了。这会儿我来,就是想让你内心有数,好尽快拿个主意。想个法子。” “主意肯定是要拿的。可这事儿来得也太忽然了,我都有点蒙住了,得给我点时间,也不能马上就让我想出什么主意来呀!”曾超皱紧眉头,一脸阴郁地讲道。 “反正,你得下个决心。咱们小姐讲了,她可是无论那个大少爷家里有多大的气派,内心就中意了你。你至少有句贴心的话捎给她,让她的内心也踏实呀。” “这你放心,虹娟不嫌我穷,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中了我这个不入流的,跑腿的穷小子,这会儿又怀上了我的孩子,只要她不后悔,今后就是天塌地陷了,我也不会变心。你,就把这句话先捎给她。那个孩子的事,咱们再一同想办法。咱们一家三口,早晚是会在一处的!” “嗯,好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了,刚沦为撒谎讲出来给小姐拿在裁缝店里定的衣服,才能出来的。这裁缝店,我可是还没去呢。回去时间晚了,老爷会怀疑的。孩子的事,你要尽快想办法,时间不等人,可千万不能等到小姐肚子大了,到时,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嗯,我会尽快想办法的。对了,阿肥,我们还没约好下次我如何再跟虹娟见面呢!” “你们店里以前不是搞活动,给经常光顾的老主顾送过滚驴子吗?你看如此好不好?三天以后,你想办法从店里请会儿假,接着带几个滚驴子去家里,给小姐送去,就讲店里又搞活动呢。如此,不容易引起老爷、太太的怀疑。” 曾超点头应下,阿肥急匆匆地离开。 曾超望着阿肥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哀气一声,走回到店里去。 “曾超,你一趟茅房,如何去了如此长时间?不会是掉进茅坑里了吧?”店里的其他伙计忙得脚打后脑勺儿,见曾超好大一会儿才进来,打趣地讲道。 “咱这是什么地方,有你们如此讲话的吗?还让不让客人好好吃饭了?赶紧煽煽风,把这不该讲的话煽走了。”曾超就是有了心事,讲起话来,也依旧比其他小二有分寸。 潘剑冬他们四个人,瞧着曾超神采奕奕地出门,又无精打采的进门。不明白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超的目光不经意间与潘剑冬相遇了,他才想起潘剑冬他们的四号桌那三十个滚驴子还没有上桌。而自个在外面讲了好久的话儿,几位客人倒还耐心地等着他回来,他内心满满的全是感激。连忙小跑着,来到给火烧加肉的师傅跟前,用小竹篮把滚驴子装好,端到潘剑冬他们的桌上。 “小二哥,如何瞧着这脸色有点不对劲儿呢?该不会是哪不舒服吧?俺这位老弟,可是打法兰西学医学成回国的,要是哪不舒服,就让他给你看看。保证能让你明白啥喊手到病除。”华天良见曾超的脸色煞是难看,就指着潘剑冬,一脸热情地讲道。 “嗯,难怪瞧着这位少爷不一般,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人物。”曾超听了华天良的话,更是认真打量起潘剑冬来。 “俺这兄弟,何止会看这种普通的病,就是接生,做那喊什么,接生手术,全是一流呢。俺家那大胖小子,可就是俺兄弟给接的生。要是换别人,俺家那小子,另有俺那媳妇,命早就归了西天了。别看现在还没多少人认可俺兄弟,将来,肯定有他出人头地时!” “天良哥,我发现你现在真是长了本事了,不仅在咱村里村外,就是下馆子,都给剑冬哥做起活广告来了。”豆豆笑着对华天良讲道。 “原来这位少爷不仅会看病,还能做接生手术呀。这可真是难得!难得呀!我今儿算是遇到高人了。看来,将来,我要是有什么难处,还真保不准就有让少爷帮忙的地方。” 本来,潘剑冬对待自个的态度就让曾超感觉潘剑冬这个人很不一般,如今,听华天良如此一介绍潘剑冬的情况,内心更加暗暗佩服起这位长相、气质俱佳的少爷来。 而曾超的内心,另有另一份激动和开心——由于华天良的一段介绍,让他明白了潘剑冬是个可以做接生手术的好大夫。那,虹娟肚里的孩子,无论想让他生下来,依旧做其他打算,都可以考虑让潘剑冬将来帮助自个。一件难办又让自个闹心的事,刹那有了解决的办法和出路。如此一想,曾超的内心也忽然间温暖起来,他在内心对自个讲:曾超呀曾超,这不会是老天有眼,给你送来一位帮你未来的一家三口得团圆的善人吧? 潘剑冬的医生身份,更确切地讲是他助产医生的那个身份,给了曾超莫大的欣慰。他不经意间就深深地舒了口气。脸色也一下子红润起来。 华天良见了,笑着讲道:“俺讲俺兄弟的医术高明吧,这还没给看病呢,俺这刚一介绍俺兄弟的本事,眼瞧着小二哥的气就喘匀了,脸色也变好看了。” 华天良的一句话,把各位都给讲得笑了起来。 “那,少爷,您告诉我个地,到时,要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或者家里有生孩子,做月子什么的事,我也好去找您。”曾超讲话时,给自个解决问题找了最好的出路,也很好的保守了自个的那个“秘密”。 “好,那我一会儿把我医院的地址给你写下来。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特别是身体有问题时。随时可以去找我。等你讨了老婆,需要生小孩时,也希望你们可以打破老脑筋,接受我来帮你们家接生。” “那好呀,我求之不得呢!有我当爹的那一天,就保准让您见证我那未来宝贝的降生!”讲着,曾超跟柜台上的掌柜要了纸、笔,让潘剑冬把自个医院的地址写了下来。 “还真没想到小二哥也如此开通,有你这句话,我也提前告诉你,我将来给你家未来的弟妹接生时,不收钱。” “那我在这提前给您作揖了。” 等潘剑冬写好,曾超才毕恭毕敬地把它接过来,庄严其事地放进了自个贴身的口袋里。 曾超把这张条子,看做了老天赐给他的宝贝,他未来孩子的护身符。 各位起身要走时,那小竹篮里,另有二十五六个滚驴子没有吃。 潘剑冬又把曾超喊到自个跟前,指着华天良和豆豆,对他讲道:“小二哥,帮咱们把这些滚驴子分成两包包好,让这二位带回去给家里人都尝尝新鲜。” “这都吃了如此多了,剑冬你们就自个带回去吧。咱难不成还要连吃带拿呀?”华天良挠着自个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讲道。 “天良哥,方才你不是还讲我们全是自家兄弟,不能见外吗?我跟我妹这些年各种美食都尝遍了。可你们不一样,家里人也都没吃过这些,该给他们带上。” …… 潘剑冬、潘剑灵,再加上华天良、华豆豆,他们四个人兵分三路,两路各自回家,一路回医院工作。临别时,潘剑冬为华天良和豆豆招手喊了两辆人力三轮车,被华天良坚决回绝了。 “上次你骑车,都不比俺跑着快。花如此的钱,多冤枉呀。再讲,咱自个走都走习惯了,如此子,在路上,咱兄妹俩还能多讲点知心话。不知不觉就走到家了,不会感觉累的。” “哥讲的倒也对。好吧,那我就听天良哥的。”讲着,潘剑冬又报歉地让两位人力车夫离开,由于怕耽误了人家拉活时间,潘剑冬另有意给了人家一点小费。 “哎,这就对了吗。这种钱,依旧不能让兄弟你花。可惜,俺依旧讲晚了一步,那小费,没能让你省下。”华天良瞧着两位人力车夫拉着车离开,那张黝黑的脸上现出带着几分婉惜的笑。 “天良哥,干哪行的都不容易。那点小费,依旧该给人家。另有,我们不是约好了,我明天早上直接过去村上吗,招呼病人的事儿今儿就托付给你俩了。” “剑冬,咱兄弟姐妹间,没得讲。你放心,病人哥是没能给你带到城里来,没能把第一炮打响。可在村上组织病人,这事儿咱不犯怵。俺跟豆豆,明儿一早保准一同去村口迎着你。一进咱村,那病人得汪洋汪洋的。” 第八章 一对儿瓷瓶 “天良哥,别看我是医生,不能给病人看上病,馋得手痒,可咱不盼着有那么多人生病。只要生了病的人,能恢复健康我们就全部好了。” “剑冬,上次石虹生敬东时你就在那讲‘好’,我都没敢问,这‘好’,到底是啥意思呀?”华天良怯怯地问道。 “哈哈,天良哥,‘好’这词好解释,就是西方人讲‘好,没问题’的意思。” “噢,是这意思呀。那这洋文也蛮好学的吗,‘o-k’,‘好,没问题’,豆豆,看见了吧。跟着你剑冬哥这喝过洋墨水的,就是长本事,俺也学会了讲洋文了。” “嗯,等明儿敬东长大了,你自个就能给他当先生。专门教他洋文,教他念‘好’!”豆豆看见华天良那开心的样子,也刻意豆他,跟着一同开怀地笑起来。 跟潘剑冬在一同,的确让豆豆和她这位不是亲哥,胜似亲哥的兄长都有了更多开心的理由。 潘剑冬也喜欢两个大男的中间,增加上如此一个会调节气氛的女人。曾经,在他的高中时代,如此的地方是直属剑灵的,但现在这个时,则无疑是直属豆豆的。 潘剑冬喜欢看豆豆那种正统的思想里带着调皮成分,和小小恶作剧表情的模样。讲不上原因的,就是喜欢。 “明一早儿,我们不见不散。”华天良和潘剑冬击掌相约,握手告别。 男的有男的道别的方式。女的也该有女的分开时的相送情形。 接着,潘剑冬看一眼自个的妹妹,剑灵就会意的走上前去,给豆豆一个暖暖的抱拥。接着,在她的两耳边上讲了几句悄悄话。之后,剑灵笑了,豆豆则羞红了脸。讲一句:“剑灵姐,你可真真是……” 潘剑冬不明白两个女孩之间讲了什么,但他很欣喜地立在旁边。瞧着豆豆那欲讲还羞的样子。他明白,那些悄悄话肯定与自个有关。而且,不知怎的,他内心很开心妹妹如此做。他明白,即便他没有什么语言上的明确呈现,他的妹妹像也能知道他这个当哥的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就如此,华天良和华豆豆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路旁的白桦树高高的耸立着,秋意已浓,叶子绿中泛黄,微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声。 豆豆把自个的那一袋滚驴子也交给华天良的手里,让他在前面慢慢走着,自个忍不住跑到路边的草丛里,摘一朵粉色的小野花,别在自个薄毛线帽的旁侧。接着,脚步轻盈,一蹦一跳地,跟在华天良的后面。 穷困和磨难,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但常常改变不了他们的生活态度。豆豆和华天良一样,全是一直向往着美好生活的那种人。 “豆儿,跟哥讲讲,今儿你的心情如何样?”华天良转头瞧着豆豆开心的样子,刻意问她。 “心情呀,当然是很高兴啦。”豆豆一边用手不断地摆弄着那朵小花,一边羞涩地讲着。 “嗯,好久没瞧你像今儿如此开心了。真为你高兴。” “为我高兴?” “是啊,哥跟你多讲几句,你可别闲烦。这世道,叔走得冤,婶又那么扔下你们三走了,你这婚姻大事,总得有人帮你操心。你都二十出头了,要再往前推推,像你这个年纪的人都成两个孩儿的妈了。你这可好,婆家还没影儿呢!” “我……”豆豆想给自个辩解,华天良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不让她在中间插嘴。 “可今儿俺又想知道了。不用为你着急了……” “为啥?” “有福之人不用忙呀!你到了讲婆家的年纪,我们不是就遇到剑冬兄弟了吗?千里姻缘一线牵,老话,一直如此讲来着。” “天良哥,你可又犯混了啊。我明白你想讲啥,我不听。你那全是乱讲话。”豆豆嘴里如此讲着,内心却扑通扑通狂跳着,侧脸瞧着华天良的嘴,像期待着他把自个的建议继续讲给自个听。 “别跟哥这嘴硬,你就听俺分析。虽讲他成过家,可老婆不是没了吗?俺这也是瞎想瞎讲,要讲的不对,豆儿你也别跟哥急。瞧你剑冬哥对你那印象可是……看他照料你给他那盏灯那劲头儿,就看得出来。” “那灯,剑冬哥是照料得好,可那是大娘跟俺商量着给他送过去的,你没听大娘讲剑冬哥讲她是自个的知音吗?俺这是沾了大娘的光。” “你呀,就是没摆正自个位子。哪怕那灯,跟我妈有关。那这一顿滚驴子呢?你也该听得出来。连那个剑灵妹子,都对你另眼相看呢。就适才,你们又在那讲悄悄话。她肯定,也跟俺是一样的看法。对不对?” “你还讲呢。你们这一哥一姐,一同犯混,八字都没一撇,你们,就开始想后面的事……真是的……”豆豆满面桃花,娇嗔地讲着。如此的语气,配上如此的表情,令人看不清她究竟是高兴,依旧生气。 “只是替你们设想一下,也不至于你讨厌咱吧?” “那当然啦,我明白你们是关心咱们,莫非我还会傻到讨厌你们不成?” “因而呀,讲不定,咱能有个好盼头,剑冬兄弟要续弦,就把你给娶过去了呢。在滚驴子老店,不是他们都那样讲了!” “那只是气那个看门人的。不算数的!” “这气别人的话也不会无缘无故讲的。再讲,剑冬兄弟那再娶亲不是原配,是续弦呢。要去给孩子当后妈,那可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容易。” “也是,一进门就当后妈,天良哥你讲的倒也在理。” “本来就在理,是你耍性子,不好好听,以为俺跟你豆趣似的,俺就是跟别人豆趣,跟你,也得是真心呀!” “俺哪有耍性子,只是不好意思吗!” “呵呵,那就先把你的不好意思装进你的口袋里。继续听俺的。你听俺分析:你剑冬哥他们家是富,又有地位,可娶后续的老婆,那些富人家自个也会考虑降低条件的。最关键的,是你剑冬哥以前的老婆死了,他对你印象很好,你讲,如此的机会就摆你眼前头了,你还不该高兴呀?” “天良哥,我瞧你是家里添了孩子就发起烧来了,连讲话,都没谱了。如何我就机会那么大呢?就凭剑冬哥那条件,哪怕是后续,哪怕是当后妈,咱肯定也不够条件!后面肯定多少人排着队呢!”豆豆感觉华天良的话,讲进了自个内心,可她内心另有太多的不确定,她也不明白自个如何忽然化成了一个没有自信心的人。 豆豆内心甚至已经有点小小的恨自个。明明内心感觉华天良如此讲很让自个开心,她甚至希望天良哥多给自个出一点这方面的主意,可是,她的嘴上,却依然故作强硬,还要装作听不进去,也不相信华天良的话能成真的样子。 华天良不明白,其实,豆豆如此做,只是不想让自个报的希望太大——她怕自个报了如此的希望,到时实现不了自个反倒更伤心。 女的心,海底针,在情感的问题上,豆豆的心,又何尝不是那绣花针做的呢? 豆豆不愿再一直如此讲自个与潘剑冬之间情感的问题。她也刻意岔开话题,对华天良讲道:“天良哥,我们光讲我了,你呢?从你自个那方面讲,今儿的心情,是不是也格外高兴?” “对,俺呀,撇开为你,肯定也为自个高兴。” “你自个先别讲,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内心有一块石头落地的觉得?” “可不,讲了要帮剑冬联络病人,总是带不过去,就感觉像欠了他点什么似的。虽然最后依旧让他过来,毕竟把他跟病人中间的桥给搭上了。大大小小,也算给他使上点力气了。” “因而呀,以后我们也得学得变通着点。要一直等着带了病人再过去,剑冬哥给人看病的事又不明白得拖多久了。” “嗯,依旧豆儿你聪明,哥这脑筋实在是太死了。” “天良哥,你别如此讲自个,我们跟剑冬哥那么大的差距,要放以前,你肯定讲得跟他划清界线。现在,你不是也拿他当成亲兄弟一样的待吗?这就讲明,你的脑瓜越来越活了。” “想想也是呀!看来一个人要想越活越有味儿,还真得跟比自个强的人交朋友,做兄弟。不知不觉,自个个儿也跟着爬了坡了。” “那咱以后,就跟剑冬哥靠的更近一点。” “咱全是男的,要跟剑冬再近,也就结儿女亲家了。你可不一样,要成了夫妻,那可是,一生都分不开了。” “天良哥,你?咋讲你俩,又绕回我身上来了呢?”豆豆轻笑着,冲着华天良的腰重重地扬起了手,靠近华天良的身体时,却减了力气,轻轻地,慢慢地落下。 “不好,差点犯了大忌。你这腰,剑冬哥刚给做了治疗,我这一气,差点又给你打着。” “没事。俺明白,你都没舍得使力气。跟你的头疮一样,有剑冬兄弟在,我们以后就长不了啥病了。哪怕有点什么病,也用不着害怕了。” “是啊,什么病都不用害怕了……”豆豆方才还开心地笑着,跑着,跳着。讲起潘剑冬的话题时,也还精神十足。可讲到这句话时,她却一下子收敛了笑意,立在那里,没有再往前走,不知不觉,泪水就涌出了眼窝。 “豆儿,如何了?一讲不怕生病了,又想起俺婶受的罪来了,内心难受了,是吧?” “嗯,天良哥,依旧你了解我。四年前,我们也是如此一同相跟着,走在这条道上。可是那时,是给我妈买寿衣,买棺材。一路走,一路哭,要不是你们一家子在背后给我撑着,我就垮了。” “跟俺你还讲这种客气话呀?你这一讲婶,俺也想起她那个和善,又明白疼人的样子来了。另有俺叔,赶起大马车的那个精神头,俺到现在还记得……都不敢回想。二老走时,都令人内心怪不是滋味的。” 第九章 不做童养媳 “他们离开咱们的那两个年头,我就感觉自个的内心是吃了黄连。苦得掉渣……” “你一个小姨妈家的,小小年纪就得承受那么大的苦。俺明白你那时内心痛。好在,那全部都过去了,过去了……荣鸣叔跟婶子在天有灵,保佑你们三不也都长大了吗?要是他们还在,看见你把两个弟弟、妹妹带得如此好,内心还不定多乐呢!” “是啊,过去了……十一年,四年,都不明白这日子去哪了,就不知不觉如此过去了。” 两人一边讲着,一边瞧着前面的路,眼神却是望着遥远的天际,思绪也一同回到了四年前,甚至另有更远一点的十一年前…… 那一年,雨水大,豆豆妈拖着瘦弱的身子,跟两个女儿,一个孩子,豆豆、花花、另有壮壮相依维命,过着艰难的日子。 豆豆他们村上的人,没有几户杂姓,基本上都姓华。撇开华家桂这个富得流油的大地主,另有他的几个亲兄弟日子还算过得去,其他人家日子大多都穷。基本上十户人家,有九户是在租种他们家的田地种,或者在他们家扛活,勉强维持生计。 豆豆妈却不肯租华家桂家的地种。她自个,另有年纪稍长的大女儿豆豆,也都不去华家桂家上工。只能靠着雨水大了,苇子长起来时,去河边打野苇子,接着砍回家来,豆豆妈做主力,几个孩子打下手,没黑没白的编席子,编好了,再托前院的天良,卖他自个打好的家具时,稍上豆豆,一同带到附近的集市上,或者拉到更远的城里去卖。 那时的他们,不跟华家桂家打交道是有原因的。他们内心装满了对华家桂一家的仇恨。他们全家都不会忘记,在那往前推,应该是七年前,家里的顶梁柱,也就是豆豆的父亲华荣鸣,在豆豆的亲眼目睹下,被华家桂逼的,一口鲜血喷出来,就再也没了呼吸。当时,豆豆只有十岁,花花也不过六岁,壮壮方才能下地走路。 那时,豆豆爸正在给华家桂家赶车。平时,他只负责他们家里的太太、小姐、少爷进进城,买买东西。另有个专门赶车出远门的老光棍赵四儿,负责给华家桂家的瓷器店里进货送货。 听讲赵四儿年轻时进过洋枪队,身上也常带着洋枪,每次出门的几趟线路也跑熟了,身上还用烟袋嘴烙了一个龙头。路上那些劫匪都怕了他了。华家桂家的货也就从来没丢过。 再后来,华家桂感觉兵荒马乱的,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光做瓷器生意,买卖越来越不景气。 就开始在瓷器瓶里装鸦片,从最小的量开始,一点点的往上加。但华家桂鬼心眼多,他从不跟赵四儿透露一个字。一开始,赵四儿不明白。依旧勤勤恳恳、本本分分给他家拉货。 可无意间的一次大暴雨天气,路上的泥泞让赵四儿的车陷进沟里拉不出来了。他只好把那些瓷瓶暂时先卸下来。就如此,赵四儿发现了瓷瓶里的鸦片。从此,只要一听见风声讲出远门进货,赵四儿就自个糟践自个——吃巴豆。吃了巴豆就跑肚拉稀,再也赶不了车。 无奈,华家桂只能把这个差事交给豆豆爸华荣鸣的手里。 事也正巧,豆豆爸唯一的这一次拉货经历,偏偏路上就遇到了一群劫匪,豆豆爸跟劫匪好一通打斗,胳膊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脸上也有几处轻微伤,可劫匪依旧把车上最漂亮的那对大花瓷瓶给抢走了。 瓷瓶丢了事小,可那些鸦片丢了实在让华家桂心疼。最主要的是,他内心有话,还不能跟人明讲。——哪怕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衙门里当差的人中跟他臭味相投的人也很多。可鸦片生意,依旧被政府禁止的。暗里华家桂跟衙门里的人勾着,表面上,还要装成谁跟谁都没瓜葛,一副作正经生意的样子。 豆豆爸回来以后,华家桂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恨那些劫匪,可又不敢去招惹他们,更不敢明目张胆去追查他们,怕他们把自个做鸦片生意的事给抖出来。 最后,华家桂内心有了鬼主意。 东边丢了,西边补。他要对豆豆爸好好开开刀。争取用另一种方式把自个的损失给弥补回来。 这种开刀的方式,首先从对豆豆爸不依不饶拉开序幕。 华家桂那一脸的横肉,透着无限的凶蛮。他反反复复追着豆豆爸,一遍又一遍地发狠讲:“荣鸣,你这是咋赶车的?赵四儿赶车拉货几十年,都没出过差错,也没遇过劫匪,你这才赶了一次拉货车,就把那么重要的大花瓷瓶给弄丢了,肯定是你跟那些劫匪里应外合,互相勾搭,设了如此一计把那对瓷瓶给偷走了!” “家桂哥,你这是咋讲话呀?俺华荣鸣,是那样的人吗?俺在你家,都赶了多少年的车了?俺这身上的伤,可还在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希望你不是,可你干的这事,令人如何看如何感觉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枉我让你在我家赶了如此多年的车!瞧你多会演戏,还让自个弄出点皮外伤,这掩人耳目的局做得多好!” “俺要是那样的人,就让老天霹了俺,天打五雷轰!” “轰什么轰,老天又没长眼,你招呼也无论用。你这越是发毒誓,就越讲明你心虚。” “俺心虚?好,俺心虚,你讲俺心虚,那你就令人去俺家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出你们家买的那对儿大花瓷瓶!” “还翻什么翻呀,都这会孩子了,你肯定跟他们商量好了,把那东西给卖了,各位把钱分了。你还会傻乎乎的,把它放在家里擎等着我去翻呀?” “家桂哥,你这不是要冤枉死人吗?” 豆豆爸如何争辩,华家桂都不听,最后还讲要告官。让衙门的人来给豆豆爸点厉害看看。 豆豆爸实在感觉为难,明白面前的世道,什么事只要到了衙门里,穷人就是有理,也没几个能得到正义裁判的。内心委屈得难受,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赶,找了天良母给中间讲和——意思是虽然自个没偷,可毕竟是自个赶车时把人家重要东西给弄丢了。争取几年不要工钱,把瓷瓶的钱给顶上。 虽然天良家也穷,可他们家在穷人堆里也算日子殷实,天良会打家具卖,天良母年轻时又在京城见过世面,讲话办事在穷苦人家,算是一等一的,颇具威信。两家关系处得又好,天良母倒也愿意为豆豆爸出面。 头半晌,估摸华家桂该吃了早饭,什么事都吩咐下去了,也趁着太阳还不算毒,天良母就挑了一身干净点的粗布衣服穿上,去了华家桂家。 双方见面一过招,天良母就开门见山。 “家桂哥,虽然俺家,另有荣鸣兄弟家,跟你们早出了五服,算不得本家了,可毕竟依旧一个华家老祖宗的后代。咱做事,最好是多留几条后路。无论哪个世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是?” 华家桂穿着一身凉绸的汗衫,摇着小摇扇,神气地讲道:“我也没想做绝,兄弟媳妇你替荣鸣一家出马,也肯定有自个的建议。荣鸣兄弟既然让你来,表了他的诚意,我也愿意,不给他告官,找个折中的办法。” “嗯,俺猜家桂哥一直讲着要告官,却没行动,也肯定是有建议。只是想杀杀荣鸣兄弟的威风,出出气,让他内心怯了,好坐下来讲解决的办法。” “兄弟媳妇,依旧你聪明。既然话都讲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只要荣鸣兄弟好歹做出点牺牲,我就不会去告官,我跟你透个底,你也听听,看我这法子,是不是可行?”华家桂讲这几句话时,嘴上堆积着不自然的笑。 “好,你讲。”天良母口里答应着,内心却在讲:这没良心的老家伙,内心不定又有什么坏主意憋着呢! 华家桂见时机成熟,反倒不着急了。他招呼下人给天良母续茶,慢条斯理地对天良母讲道:“兄弟媳妇,我们这光顾讲话了,我这还忘了让你尝尝我这龙井到底如何样了。你先品一品,润润嗓子,我也再把那办法想得周全点,接着我再讲给你听。” 讲完,华家桂自个也泯了一口茶,接着放下,很有一种打了胜仗的觉得。接着,故作亲切地讲道:“他大婶,这次华荣鸣出的这事,可是他自个弄出来的,要不是我拦着,讲不定,官府早就抓了他了!” “嗯,家桂哥做事就是识大体!不像那些表面上讲好听的,背后给人使绊子的小人!” 华家桂不好对付,天良母内心明晰得很。因而,华家桂想的法子刚开头,天良母就先把他抬举得老高。想先把他最馊的那些主意给堵住。 华家桂知道天良母这是正话反讲,表面上讲别人,其实针对的是自个。就刻意来了个装傻冲愣。 “他大婶讲得对,小人呀,我可不交,咱也不做。我华家桂做人,一是一,二是二,该如何着,就如何着。谁对我讲什么,我都会反反正正地想想,他这话讲出来,到底是啥意思?不能别人讲两句,我就没了主意!” 两人一句难听的话没讲,却有隐隐的火味性渐浓。 第十章 想法 “那家桂哥的主意,就别再闷在内心头了,直接讲出来吧!” “我这想中间的法子,其实已经是帮荣鸣兄弟了!各位乱讲,对我有些误会,以为我刻意整他,如同要对他下狠手似的,他们那是不了解我。其实全是自家兄弟,我能如何样?也就你如此明事理的人,能理解我的难处。” “是啊,咱也明白,大哥是个好心肠,只是嘴上讲的狠,内心肯定也是思着不给兄弟出太大的难题!” 天良母内心明白华家桂是个丧了良心,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适才的几番较量,更是看出他的老辣。可是,她依旧有意讲着这些自个一讲出口都感觉犯恶心的话,以为也许如此的讲话方式,可以让华家桂收敛一点,给华荣鸣一条活路。 “我的建议呢,也很简单。就他家那条件,讲实在的,我那一对儿瓷瓶,就是把他家的全都家当都卖了,他们也赔不起。”华家桂讲到这,微微顿了一下,看了看天良母的反应。 天良母连忙点头,呈现自个完全同意华家桂的判断。 “可是荣鸣兄弟家也有算得上宝贝的东西呀。你看他们家豆豆,生得那眉眼,长得那小身段,又清楚事,又会讲话,还聪明能干,你看配咱们家聪慧,是不是特登对?”华家桂一讲到华荣鸣家的大女儿豆豆,两只眼睛放射出一种亮亮的光芒。 “家桂哥,你讲的,是你家聪慧,另有豆豆?”天良母分明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她是真真没想到华家桂会有如此的念头。 “是啊,我讲的就是咱们家聪慧跟荣鸣家的豆豆呀。十里八村如此多小姨妈,咱们聪慧就瞧着豆豆最好。瞧着别人家娶媳妇,他是哭着叫着要豆豆给他当媳妇。你讲,这是不是两孩子的缘份?” “可家桂哥,那缘份,也有良缘跟孽缘之分呢?” 天良母的话华家桂听得一清二楚,摆明了她就是讲聪慧跟豆豆之间有缘份也是孽缘。 但他这次又来了一招新的,加大了声音讲道:“他婶呀,也不知如何搞得,最近我这耳朵,火聋。越是想听见的话,越是使劲儿听,越是一个字都听不见。干脆,你先别讲话,就先听我的。” 接着,他又笑呵呵地讲道:“就豆豆那聪明劲儿,要是她跟咱们家聪慧能在一同,将来的下一代,肯定聪明。这娃娃亲也不是从我们这开始,把他们俩撮合到一块,荣鸣兄弟家以后不就不用过得那么苦了吗?咱们不光是兄弟,还成了亲家。你讲,我还能告他?不就是两个破瓷瓶吗?再买几十对儿,上百对儿,咱也掏得起呀。” 华家桂讲得起劲儿,天良母听得却很是厌烦。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天良母又抿了一口茶,脸上讪讪地带着笑,内心却暗暗地骂华家桂:“这个老东西真真是个老狐狸呀,原来是憋着如此的坏呢。家里生了六个闺女,好不容易第七个生了个孩子,取了名儿喊聪慧,偏偏就是个傻瓜。一天就明白吃,明白傻笑,还明白追漂亮女娃。都十四五岁了,那智力还赶不上个三岁的娃娃。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想让豆豆跟那个傻聪慧结亲,这不是比令人赔那对儿瓷瓶更令人感觉堵心吗?” “家桂哥,豆豆还那么小,如此办,不妥吧?荣鸣兄弟家里是穷,可那三个娃,在他们两口子内心,也娇嫩着呢。”天良母还想再争取争取,她内心思着,哪怕华荣鸣家一定要损失点什么,也一定要让他们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他们娇嫩她,没有错呀。要是进了咱们家的门,当上少奶奶,那咱们不是更娇嫩她吗?聪慧那个样子,咱们肯定得给他挑个冲一点,聪明一点的媳妇,咱们这家,才能守得住。要不然,将来,咱们真老了,去见弥乐佛了,聪慧没能娶到个有模有样,又聪明清楚事的好媳妇,那咱们这个家,不就……” 华家桂顿了顿,又接着讲道:“反正那个词我不能讲,也不能让咱们这个家,出那个结果。到什么时,咱们这个家,也不能有那一天,就得在咱这村庄上一直当首富。聪慧这小子的婚礼,我必须得看得重!帮他选到最合适的老婆,只有如此,我这念想才能实现!” “嗯,家桂哥这意思俺清楚了。那你讲,要是万一,俺是讲万一,荣鸣他不答应这门亲事,那你想如何办?” “要是他们不答应这门亲事吗,那我就只能告官了。那衙门里的头头脑脑,全是我的老朋友,几十年的交情了。他们讲了,像如此的案子,得严办!我这财都破了,能令人来补上,免荣鸣一家的大灾大祸,也不算过分吧……” 像怕自个适才的话不够分量,华家桂另有意又加了一句:“那样,我也只能告诉衙门里的那几个朋友,照章办事,该抓就抓,该罚就罚。这里外勾结,偷盗古清楚的罪名可是不轻呀!” 天良母明白,再跟这个老狐狸讲下去,连她也要气出毛病来了。 她使劲儿平复着自个的情绪,对华家桂讲道:“家桂哥,俺是中间人,只是负责给你们传话,最后的主意还得是你们拿。我现在回去,把你的意思转达给荣鸣兄弟,看他的反应,成不成的,你也做好两方面的心理准备。” “好,我做好心理准备,等着荣鸣兄弟把豆豆送来。” 天良母没再讲什么,内心却对自个讲:“像如此狠心狗肺的东西,别讲荣鸣兄弟两口子,就是俺这当大娘的,也如何都不能让豆豆如此好的孩子进他们家的门。可不能白瞎了那么好的孩子!” …… 从天良母去了华家桂家,华荣鸣就穿着短裤,光着膀子,立在家门口,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他一直明白天良母的口才好,周围前院后院的人家有什么大事小情,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天良母一出马,总是解决得妥妥贴贴,这一次,他对天良母也是报着最大的希望。 可太阳越升越高,太阳也越来越毒。天气越来越干燥,处处都透着一种憋闷。华荣鸣觉得身上越来越热,浑身都开始冒汗了。他时不时手搭凉棚,抬起头,远远望一望华家桂家的方向,看天良母回来了没有。 转眼已近晌午,烈日下,乡下土路两侧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整个村子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华荣鸣依然看不见天良母的半个人影。久久看不见天良母回来,华荣鸣明白:这次,事情肯定遇到了大麻烦。如此的念头一冒出来,他的内心也变得不安定起来。不知不觉,浑身就被汗渗透了。 豆豆拉着妹妹花花,弟弟壮壮,跑出家门外,来到华荣鸣的身旁。豆豆对他讲道:“爹,俺大娘还没回来呀?天如此热,你依旧进屋去等吧。” “在家里,俺也坐不住。豆儿,听爹话,带你弟弟、妹妹回去,一会儿等到你大娘回来,俺就回屋。” 豆豆见父亲讲话很坚决,脸上的模样也很难看,也就不再讲什么,领着弟弟、妹妹回了屋。 好在,一阵凉风,吹过来。接着,又是燥热。几阵凉风过去,阳光不那么强了,一阵亮,一阵稍暗,仿佛有片飞沙在天空中浮动似的。 风陡然大起来,那半天没动的柳条像猛地得到什么可喜的事,飘洒地摇摆。等这风过去,天变得暗了起来,北面的天边出现了墨似的乌云。 华荣鸣的身上没了汗。眨眼间,北边的天空中又出现了闪电,接着,就是震耳的雷声。天良母就在如此的闪电和雷鸣中忽然出现在目光所及的地方。 华荣鸣顾不得别的,跑着过去迎着天良母。 就在他马上要来到天良母身旁时,豆大的雨点,降了下来。 一场暴风雨来临了。 天良母和华荣鸣,刹那都被大雨把浑身淋湿。大雨点打在他们的身上,脸上,两人都被雨点打得睁不开眼睛。天良母的头发也化成了一缕缕。 “嫂子,你最后回来了……我来接接你……” “兄弟,嫂子没用,没把你的事办成。也没能帮成你的忙。你赶紧着吧,趁着这场暴雨,衙门里的人如此的天气也许暂时不会来,赶紧带上天良他婶,带上三孩子,离开这个地方,走得越远越好!” “嫂子,这里沦为我们的家。咱老华家在这村里都住多少辈子了,你让俺往哪去呀?” “华家桂这个老狐狸,他是不肯给你们出路了。他提了条件,出了狠招,要让豆豆做他家聪慧的童养媳呢!哪能让豆豆进那个火坑?这个老东西,要是认准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现在,必须得躲躲,避避风头儿,等过了这一段,再回来!” “这法子,能行吗?” “行也行,不行也得行呀!要是把你抓进衙门,他们妈几个就更没得活啦!” “那要是华家桂追究起来,不是要给嫂子你,另有天良添麻烦吗?” “添什么麻烦,俺又没弄丢他东西,再讲,俺跟你商量这事,他又没什么证据。逃出去,找个赶车之类的差事,先把几个孩子拉抓起来,沦为正事。反正眼下这一步,如何着,也不能让豆豆落到这家狼心狗肺的人家里!” “嗯,那俺带着他们逃,逃得远远的……只是逃的地方,真不明白在哪……” “其实,有个地方,也许可以去,只是……” 天良母的话讲了一半,却欲言又止,脸上也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华荣鸣由于一心思着逃跑的事,对天良母的忽然变化没如何注意。他只是不再讲什么,继续搀扶着这位邻家嫂子,在泥泞的路上蹒跚的,无助的走着。 第十一章 逃跑 风过去了,只剩下直的雨道,抓天抓底地垂落,看不清一条条的,只是那么一片,地上射起无数的箭头,房屋上落下万千条瀑布。眼睛所及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水世界。 这雨,分明是泪,打在华荣鸣的心坎上,每一下,全是抓心抓肺的疼。 华荣鸣一点也没有热的觉得了,全身只剩下了冷,甚至他的心也跟着一阵冰凉——现在这个时,撇开听这位让他尊敬的嫂子的话,领着一家老小逃开这个自小生活的地方,他另有别的活路吗? 华天良明白妈去华家桂家讲合荣鸣叔路上被劫匪劫去瓷瓶的事了。去集市上卖家具,没多久儿,就低低的价格把家具卖出去赶回家来。 看见雨下大了,也拿了两个沙皮袋子,准备去接妈。走出去没几步,刚好看见荣鸣叔跟妈一同相跟着回来。因此,他跟他们一同去了华荣鸣的家。 天良母还不忘提醒华荣鸣把门插好。 “豆豆妈,赶紧收拾东西,能拿的拿,能带的带,带不了的就让天良拿回家里去,其实也没几件像样的的家什,反正就是收拾两件能穿的衣服。趁着这暴雨天,华家桂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对我们采取什么行动,我们赶紧逃走吧。” 这是华荣鸣被淋得落汤鸡一般回到家中,经过跟天良母,另有赶过来的天良一同商量做出最后的认可时,华荣鸣对老婆讲出的第一句话。 豆豆虽然只有十岁,但早就不再像弟弟妹妹那般不通世事,爹妈跟大娘,另有天良哥讲的情况,她听得一清二楚。瞧着爹妈为难的样子,立在一旁悄悄的抹泪水。 豆豆妈见豆豆小小年纪就跟着由于这些事伤心,一面难过地给女儿擦泪水,一对着华荣鸣讲:“豆豆她爹,咱撇开逃跑,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要是能有别的办法,俺能不想吗?” 豆豆爸有个长长的旱烟袋,由于家里条件不好,为了能让孩子们吃上饭,穿上衣,他虽喜欢抽烟,平时也舍不得抽。自家院里种的一畦烟叶,晒干碾碎后,包成几个小纸包,就放在家里唯一的那个小炕橱里。这时,由于内心难受和着急,他把它们全都取了出来。又拿出一撮放进自个的旱烟袋里,去灶间拿了根火柴,要把那旱烟袋点着。 可是,华荣鸣的两手却不住的打颤,那根火柴点了几点都点不着。华天良明白荣鸣叔是内心压力太大了,就慢慢的走过来,接过那盒火柴,轻轻一划,把华荣鸣手里的旱烟袋点燃。华荣鸣猛吸几口,只见一缕缕清烟从那燃着的烟叶上飘飞起来。 许是那旱烟叶太呛了,豆豆爸一面吸,一面剧烈的咳嗽。脸色比个紫茄子还难看。眼里,另有几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她爹,你别着急,也别难受。俺听你话就是了!俺这就收拾东西。” “嗯,收拾,赶紧的!” 天良母在一旁瞧着这两口子的情形,心也同样揪着疼。 为了给华荣鸣一家宽心,她刻意挤出一丝微笑,对豆豆妈讲道:“天良他婶,就是出去避避风头,争取把这件事抹过去,过个一年半载的,肯定就又回来了。你们这次出去,还能到大地方见见世面呢!省得一生窝在这小村子里,不是吗?” “是啊,荣鸣婶子,俺妈讲的是,硬碰硬,咱肯定干不过华家桂,这出去躲躲,既保护了俺豆豆妹子,又不跟他正面交锋。也讲不定能多挣点钱回来,日子更过好了呢!”天良十八九岁的年纪,由于打小没了爹,显得比同龄的男孩都成熟。 此时的他,内心明镜似的,荣鸣叔一家要出去闯荡,一无亲,二无故,什么本钱又都没有,一家老小五口子,哪那么容易就能安家、发财。他如此刻意附和着妈讲话,也不过是跟妈一样,给这家人家宽宽心罢了。 “一点目的没有的出去逃,出去闯,肯定是太难了,不如,不如俺给你们推荐个地方,推荐个人家,你们过去试一试,也许能好一点。至少,到了那,你们一家不用饿肚子。”天良母讲这话时,带着一点犹豫的情绪,但最终,她依旧把这个想法讲了出来。 “嫂子,都这时了,咱哪另有得挑?有地方可去,咱肯定先奔着你介绍的地方和人家去。” “那你们就去北京城。俺以前做工的那户人家。那家的老爷、少爷,全是好人,只要能见着他们,他们肯定就能帮你。” “妈,是你以前做丫环的那户人家吗?你不是讲,我们家,尽量不跟人家联系,也不去沾人家光吗?” “以前是如此讲的,可现在,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了吗?不能眼瞧着你荣鸣叔一家子过不去这道坎呀!” “那倒也是。熟识一点,总比完全不认识强。那就让俺荣鸣叔一家去北京,去那户人家里去。反正他们条件好,多给一个下人赏口饭吃,也不见得有多难。” 因此,天良母用一张纸,写下了那户人家的地址。华荣鸣让豆豆妈把它放进了方才打好的随身包裹里。 天良母没对天良讲什么话,只是向他使了个眼色,天良就会意了。多年的相依为命让这母子俩有了常人所不及的默契。 天良大步流星回了家,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把一摞纸币和几两散银子掖到豆豆妈的手上。 豆豆妈不知这钱该不该收,她看了一眼华荣鸣,想让他拿个主意。 华荣鸣没有吭声,也没有任何表情。 “穷家富路,天良他婶,不用看他叔脸色,他也未见得比你有主意。天良给你,你就拿着。混得不好,就当咱赞助,以后要是挣了大钱,再还咱也不迟!” “可你们妈俩也不宽裕,一天到晚打家具,还得上集市,进城区去卖,累死累活的。天良这眼瞧着不也得讲媳妇娶亲吗?实在不行,这钱,我们一家一半。可别咱走了,你们在家又过不下去了。” “不用,就凭天良这身板,以后不是还能挣吗?要不明白看家风,看小伙子人品,就明白盯着钱看的姨妈咱也不娶呀。你们还愁天良打一生光棍不成?”天良母这劝讲里,还带着对自个孩子满满的骄傲、自豪与信心。 “那倒也是。就咱天良如此好的孩子,肯定得讲个好媳妇。”豆豆妈也点头讲道。 “他婶。这会儿不是讲天良娶媳妇时,就华家桂那老狐狸内心鬼着呢,他明白我们两家走得近,有什么事会商量着办。要是他脑瓜转过来,想到我们会商量好,让你们逃出去躲起来。讲不定会早早告官,真的让那些人来抓他荣鸣叔呢。外面的天又亮起来了,你们依旧趁早走吧。进了城,再雇上辆马车。用不了两天,应该就能赶到北京了。这件事,是宜早不宜迟呀!” 经天良母如此一讲,各位才向窗外看去。 大暴雨来得快,去得也急。不知什么时,雨已经住了,天也又一次亮了起来,一如各位的心情,虽然难过,虽然不舍,但毕竟逃去的地方有了着落。一路的盘缠也绰绰有余。这第一步布置妥当,让各位都看见了希望…… 剩下的,就是告别,就是嘱托,接着尽快踏上前往北京的路程。 “华荣鸣,华荣鸣。开门,开门,快些把门打开!” 华荣鸣正立在自家院里,一手抱着壮壮,一手提着包裹,他老婆则是一手牵着豆豆,另一只手拉着花花,跟天良母,另有天良做最后的告别。却听到家门外人声嘈杂,有人叫话,另有人桄榔桄榔砸门的声音。 “这个时谁会来?坏了,不会是华家桂想到你们可能会逃跑。领着衙门里的人来抓你了吧!”天良母内心一惊,第一个做出如此的反应。 华荣鸣听了天良母的话,也点点头。他蹲下身来,把壮壮放下,又把包裹递到豆豆妈手里。对天良母讲道:“嫂子,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逃这条道也要被华家桂给堵上了。干脆,俺就出去见他们。要抓就抓,那衙门也不是给他华家桂家开的。他们审俺,讲不定能找着线索把那劫匪给找着呢。反正俺内心没鬼,不怕他们审!” “傻兄弟,你内心没鬼,可华家桂内心有呀。你在家,咱能帮你出出主意,可要是真的被衙门里的人把你抓走,咱想跟你商量事,给你出主意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不逃,不就是钻进华家桂设下的圈套里了吗?那只会把一家子给害了。豆豆,恐怕也要危险……”天良母依旧坚持着自个的意见,要让华荣鸣一家人逃跑。 “是啊,荣鸣叔,听俺妈的吧。趁着他们没进来,俺从对面的院墙底下把你们扛起来,递出去,你们从那边的院里逃,俺跟俺妈在这先应付他们一阵子。等他们想过来,你们也走远了。想追都追不上了。”华天良也坚定地讲道。 “可是,那样,就真的把你们妈俩给害了。嫂子,天良,俺明白你们全是为咱一家子着想。可这种没良心的事,俺华荣鸣哪能做呀。” 门外的敲门声响得更急了。甚至他们已经听见了华家桂的声音。 第十二章 俺当他媳妇 “我讲得早点来吧。这门插着,敲了如此一大会儿又一直不给开。他们一家子肯定是思着逃跑呢。马大人,我看光如此客气是不行了,干脆,我们直接把他家这破板门给撞开得了。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摆明了就是跟那些劫匪是一伙的。这次,不管怎么也不能放过他!” “你这倔种,就不能不如此倔吗?再倔下去,恐怕想逃都来不及了。”天良母对华荣鸣讲话,一向客气、温暖。可这一次,她是真着急了,对着华荣鸣,急切而又无奈地讲道。 华荣鸣却依然定定地立在那。华天良没有办法,只能跑到另一侧的院墙旁边,先把荣鸣婶,扶上墙,让她跳下去在外面等着。再把豆豆、花花和壮壮,一个个的给扶上墙,再一个个的给递出去。最后,他再其中精力解决荣鸣叔一个人。 华天良又来推着华荣鸣去院墙边,华荣鸣却坚持不走。他越是听华家桂讲的那些不想放过自个的话,就越发感觉自个必须站出来承担,绝对不能给天良家妈俩招来什么麻烦。 两个大男的的拉抓间,门被重重的撞开了。那扇破旧的门板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满脸得意神色的华家桂,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人,身上、手上带着刀枪棍棒,闯进了华荣鸣家的院子里。他的眼睛四处搜寻着,捕捉着,思着要在最快时间里发现这户人家的成员,是否依然还在这个家里。 此时的天良母就立在院子中间恨恨地看向他,而华荣鸣和天良则立在院子的最里侧,互相拉抓着。 当华家桂与华荣鸣四目相对时,华荣鸣并没有收回他那犀利眼神的意思。只是,他和天良都停止了对方的拉抓,两人的胳膊越发靠近了。接着是那两只手,用力地握在了一同。 既然荣鸣叔重新做出了认可,真的不想离开,那天良只能尊重他的选择,和他一同坚强对着需要对着的全部。 华家桂一见华荣鸣还依然呆在自个家里,刹那长吐了一口气,不像适才那般急了。他的动作缓和了许多,对跟着他一同来的那群人做了一个停在原处的手式。 接着,跟那里面一个看上去肥肥的,肚子腆得老高,长辫子也梳得油光铮亮的官家人讲道:“马大人,他还在,要不然,您稍站一会儿,我先过去,跟他讲几句?” “嗯,那你可快着点儿,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一直在这等着你!”那位马大人斜着眼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华家桂讲道。 “是,是,我绝不会让大人等得太久!”华家桂对着那位马大人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讲道。 接着,他回转身,向着华荣鸣他们站的地方走了过去。 经过天良母身边时,他轻轻点点头。接着,来到华荣鸣的跟前。 “荣鸣兄弟,既然天良母跟天良也都在这,那肯定她已经把我的意思又转达给你了。对吧?” “是,你的意思,嫂子告诉俺了。” “那你,现在也有了主意了吧?” “是,俺有了主意。” 华家桂见华荣鸣已经不像前几天那般弱势,反倒丝毫没有害怕自个,也丝毫没有祈求自个的神情,他的内心刹那有了底。 他在内心盘算着:要不是华荣鸣想好了答应他们家豆豆跟着咱们家聪慧,这小子肯定不敢当着官家的面,跟我如此硬气的讲话。看来我担心他们一家逃跑,而且是天良母告诉他们那件事的第一时间就逃跑,是我自个多想了。 如此一想,华家桂的神色也又变得和气了,他倒背着手,低下头,身子向前探着,几乎把头贴到华荣鸣的脸上,“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做儿女亲家了?” “儿女亲家?俺可高攀不起!”华荣鸣大声讲道。 “如何个意思?”华家桂听了华荣鸣这句话,直起腰来,有点不相信自个的耳朵。眼睛也又看向立在一旁的天良母。 他内心开始纳起闷来:既然这家伙没有跑,这亲事又不想答应,那不是在这等着让咱们来抓?不会是天良母中间传话时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华家桂刚想问问天良母是不是真的把他的意思跟华荣鸣讲的一清二楚。他陡然发现,自个还漏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院里,撇开天良跟他妈,华荣鸣家就只有他一人在家,而华荣鸣的老婆、孩子,一切没见着。 华家桂忽然意识到,自个可能依旧把情况想简单了。因此,他冲着身后那几个当差的,吩咐一句:“你们几个,进屋里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再看看家里的家什,少了没有?” 几个人进屋里去没多久儿就又出来了。对着华家桂讲道:“老爷,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如同衣裳、鞋子也一切没了。” “一个人也没有?!衣裳、鞋子还一切没了?!”华家桂听了他们的答复,轻轻踱了几步,走到天良母的身旁。狡黠地问一句:“他婶,这会儿我们谁也不跟谁动心眼,就有什么讲什么。面前这事,有点蹊跷,依我看,华荣鸣他没那么多的心眼,现在,就他一个人在家,老婆、孩子都不在,衣裳、鞋子又都不见了。不会是你,鼓动他们逃走了吧?要是你如此干,可是有点辜负哥哥我对你的信任啊!” “你的意思,俺跟荣鸣兄弟都讲了。可如此大的事,自然要他自个拿主意!你也讲了,你只是提想法,不是一定要那么做!”即便当报太大的希望,但天良母,还在做着努力,她内心想,也许万里有一,“讨价还价”中间,华家桂还能放华荣鸣一码。 “那你们这意思,我跟嫂子讲的那想法,荣鸣兄弟内心明晰,可就是不打算考虑?” “嗯,不打算考虑,俺家里人本来也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俺人就立在这,你不是带了衙门里的人来了吗?那抓俺走就是了!” “华荣鸣,你小子行啊。听这意思,你还蛮英雄,把一家老小都弄走,自个一个人留下。真想进监狱里去尝尝板子,鞭子,辣椒水的滋味,还想在那住几年呀?” “进监狱,俺也不怕!可话咱得讲知道,俺依旧那句话,俺的罪得犯在那,他们才能抓,可现在,俺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让俺进监狱?” “是啊,进监狱,你得有证据!”天良拉着荣鸣叔的手,也在旁边插了一句。长到将近二十岁的年纪,天良还一直相信衙门,是个讲理的地方。 “天良,你打小没了爹,你妈一个人养你如此大不容易。我奉劝你一句:华荣鸣家这滩混水,你依旧别淌进去的好。小心拿你当华荣鸣监守自盗,里应外合的同伙一同抓进去,到时,你可是想哭都来不及了!” 华天良刚想再跟华家桂争一争,却被华荣鸣给拦住了。 他明白,华家桂为了实现让豆豆做他家那个傻孩子聪慧老婆的目的,已经是变本加厉、丧心病狂了。这个时跟他讲理,就是对牛弹琴。 此时此刻,他必须站出来,为了他的女儿豆豆,也为了把自个当成一家人待的天良家母子俩。 “天良,我的傻侄子,证据?赵四儿赶了几十年车,都没出事,华荣鸣出了一次车,就丢了东西,还用其他的理由吗,这就是证据,活生生的证据!” “家桂,你还跟这些穷鬼啰嗦什么?赶紧把他绑上,带走得了……” “是,大人,您再容我问他最后一句:华荣鸣,那门亲事,你究竟答不答应?要是现在改口,可还来得及!” “你不用再问了,让俺拿闺女的一生换一时的平安,俺死也不答应!” “好,算你小子有骨气!我瞧你还能硬气多久!告诉你,真正的狠招,我还一招没使呢!你看我不让你闺女乖乖求着我当儿媳妇!” 华家桂见让华荣鸣直接屈服的希望完全没有了,他向那位马大人点点头。又在他两耳边上轻轻耳语了几句。马大人呵呵笑着,点了一下华家桂的头,讲道:“你这老小子,可真是聪慧,其实那时,不该让你家小子喊那个名,你家老妈该把这个名起给你!” 讲完,马大人大手一挥,跟在身后的几个宏形大汉一哄而上,把华荣鸣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捆华荣鸣的人要系那条绳子的扣子时,华家桂向着他使了个眼色。 那个人就刻意从腰间取下一把尖刀,冲着华荣鸣被捆到背后的手捅了一下。华荣鸣痛苦地尖喊了一声。 “荣鸣叔,你咋的了?”天良在一旁关切地问道。拳头也挥在半空,大有要跟捆华荣鸣的人争个你死我活的劲头。 天良母也上前几步,走到华荣鸣的跟前。刚好看见一瘫鲜血顺着华荣鸣的手指头缝,从他背后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天良他叔,你没事吧?他们这是如何你了?”天良母绕到华荣鸣的身后,悲愤地问道。 “大人,这小子不老实,我捆他时,他还用手挠我,这是要袭击咱衙门里当差的,不拿我们当回事,要造反的架式呀,幸亏我带了刀,捅了他一下子,才算没让他伤着我。” 还没等华荣鸣答复。那个捅了华荣鸣一刀的差人,倒先开了腔。 “骗人,你们这纯粹是骗人!还恶人先告状,荣鸣叔被你们好几个人绑住,他的手,如何能挠到你,他哪有能力伤到你呀?”华天良在一旁气愤地讲道。 “你们是一伙的,当然向着他讲了!咱们兄弟几个都在,这小子适才要挠我,你们刚沦为不是都看见了?” “嗯,咱们可是看得真真的!” “好,你们看得真真的!看得真真的!”华荣鸣的眼睛里冒着火,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疯狂地冲着华家桂奔了过去,他的手和腿,被绑住了,但脚还可以动,也还能抬起一点。 只是,他刚抬起脚,想要去踩住华家桂的脚,那几个差人马上又把他辖制住。其中的一个冲着他的小腿肚子就是一闷棍。适才那个用刀子捅华荣鸣手的人,也冲着他的后背,又来了一刀子。 第十三章 暗斗 “爹,爹,你们别再打俺爹了,俺不跑了,俺哪也不去了,俺当聪慧的媳妇,当他媳妇。只要你们都住手,俺当聪慧的媳妇,还不成吗?”一个童真的女声,带着无助的哭腔,从墙外面传了进来。几个当差的一齐住了手,他们转回身去,只见一个漂亮的小姨妈,从外面的墙头上慢慢探出了头。她的脸上满是泪花。那声音里带着绝望。也带着要为了爹把一生的美满都献上的一颗纯纯的女儿心。 “傻妮子。干吗不跟你妈远远走着。还管俺做什么?” “爹,俺不走,俺不走,只要你能平安无事,俺去当这个老东西家的儿媳妇!” “豆豆,好孩子,明白心疼你爹。这就对了吗。可是,傻孩子,既然答应了,如何还喊我老东西,以后得改口喊我公公!”华家桂的脸变得比谁都快。他庆幸于自个的随机应变起了作用。 “马大人,看了吧,我适才跟你讲的不错吧。他们既然插着门,一直不开,老婆孩子又都不在,就肯定是要逃走,而且肯定是没走多远。看了吧,毕竟是女的和孩子,只要来招狠的,一刀一棍一吓唬,马上就老实了,几分钟就现了身了……” “呵呵,你老小子,聪明……”马大人拍了拍华家桂的肩膀,两人一同笑了。那笑声里,充满的全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豆豆趴在墙头上那一声声哀求“出卖”了她自个和她妈,另有她的弟弟和妹妹。也敲击着她妈那原本脆弱的神经。方才还在用自个柔弱的双肩把豆豆扛在肩上,想让孩子探出一点头,看看院里发生的情况的豆豆妈一下子没了力气。 她忽然觉得脑袋发昏,面前发黑,脚步踉跄着,提醒自个肩上还扛着孩子呢,不能把豆豆摔到地上。这才勉强扶住身前那面土墙,不至于马上跌倒。 她是紧紧闭了闭眼睛,一点点,慢慢轻轻蹲下来,才算安全把豆豆放在地上。 他们的逃跑计划已经在一瞬之间落空了,而且几乎是在演化成一场灾难。 丈夫被抓了,还要被那些人以莫须有的罪名任意毒打,豆豆仍然是华家桂这只老狐狸眼里垂涎欲滴的“肥肉”,不吃到嘴里就难受,不娶进家门做儿媳妇就不肯善罢甘休。 为人妻,为人母,豆豆妈如同落进了万丈深渊,看看豆豆已经由于父亲所受的遭遇哭得满脸泪花,小小年纪就打算为了父亲的生命安全把自个奉献出去;再看看立在一旁,什么还都没弄知道的花花和壮壮,这一对小人,不谙世事,手牵手,无助地瞧着自个,豆豆妈的心都被撕裂开几道口子,硬生生的疼。 可如此一个时刻,豆豆妈,这位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传统妇女,明白自个唯一能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选择坚强,带着这几个孩子,一同重新回到自家的那个院子里去,勇敢地和自个的丈夫立在一同。她知道,最苦难时,他们全家要一同承担。 豆豆妈虽然气得血往上涌,浑身发抖,但她,还没有完全慌神。她在内心盘算着:那个随身包裹里的钱,全是天良家母子俩省吃俭用攒下的血汗钱,如果拿进去,肯定就便宜了华家桂这个老狐狸。 想到这,她把包裹里面那些用小手绢包着的钱小心翼翼拿了出来,递到豆豆的手里,很庄严地对她讲道:“豆豆,我们已经走不了了,那你就赶紧把这些钱放进咱家柴垛里面去,再拿点柴草盖上。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了,我们再把它取出来,还给你大娘。” “嗯!妈,我明白了。”豆豆答应着,庄严地接过那方包着钱的小手帕,按照妈教给她的方法,把它深深藏进了柴草垛里。最后,还不忘在新柴草外面,又盖上些许旧柴草,好让别人看不出来。 豆豆妈抱着壮壮,挎着包裹,走在前面;豆豆藏完了钱,也拉着妹妹花花,走在妈的后面,一同返回自家小院。 那群跟班的,见豆豆他们妈儿几个迟迟还没进来。本打算在华家桂和马大人眼前卖个好,多捞点好处,就小声嘀咕着要翻墙而过,一同把他们四个抓进来。 华家桂一把把靠近自个的一个当差的拉住。他“嘿嘿”冷笑着,指着他的鼻子讲道:“瞧你们这没有眼力劲儿的,没瞧见豆豆都答应了做咱们家儿媳妇了吗?撇开妇女,就是孩子,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吓着我未来的儿媳妇如何办?就豆豆适才疼她爸那劲头,他们自个一会儿就乖乖进来了,你们也乖乖在这站一会儿吧。” 华荣鸣瞧着华家桂那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真真是把自个的牙都要咬碎了。他使出全身力气,“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唾沫,那唾沫飞溅了华家桂一满脸。豆豆妈带着三个孩子,也恰在这个时进了院。 适才还洋洋得意的华家桂感觉自个在众人眼前丢了面子,一边拿出手绢用力地抹去脸上的唾沫,一边指着华荣鸣骂道:“你这狗杂种,敬酒不吃你吃罚酒,拿你当人你还不往人处走!甭以为我要你闰女嫁给咱们家当儿媳妇,我就一定得牵就你,哪怕他俩成了亲,你要还如此犯倔,我也照样可以治你,你要想让你三孩子没爹,你就继续如此闹下去,你的小命,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华家桂,你甭拿大话吓唬人。俺也闹知道了,跟你,一点理都没得讲,你想弄死俺就尽管弄,俺就是做了鬼,半夜里也要跑到你家里去闹你,让你不得安生!丧了良心的人,甭指望能睡安生觉!” “行啊,华荣鸣,你这荣鸣的名字还真没白起,这会儿还真亮起来了啊。老实巴交的人,活着没做出点光宗耀祖的事来,听这话茬,等你死了,做了鬼倒是本事上了!还不让我睡安生觉。哥几个,你们讲,如此的鬼,我会怕吗?” “家桂老爷当然是不会怕了。就这种穷鬼,没等进您家门,就让家里那看门狗给咬出来了。哈哈,哈哈……”旁边一个跟班的对华家桂点头哈腰地讲道。其他几个人听了这句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单单如此还不够,华家桂还在一个当差的两耳边上耳语了几句,接着那个人,就跑出了华荣鸣家的大门。 那位马大人,听了他们这一唱一和,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笑意,既是对华荣鸣的蔑视,也是对华家桂的耻笑。——他刹那回想起华家桂每次请自个吃饭,给自个上门送礼时,那一副卑躬屈膝的神情。跟面前华家桂在穷老百姓眼前的气势汹汹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分明是判若两人。在他们这种在衙门里当差,又做到一定级别的人眼里,这些乡下土财主,也就是在穷苦百姓眼前耍耍威风。一到了他们跟前,马上就成了纸老虎。 “一群狼,你们分明是一群狼!”这是华荣鸣又一次发出的呐叫。 “听见了没,都别咋呼了,人家都讲你们是一群狼了!”马大人冲着华家桂和跟班的那一群人讲道。 “他们是狼,你一个朝廷命官,要是辨不清是非善恶,跟着华家桂如此的人同流合污,你在俺面前,也一样会被当成狼!”华荣鸣对着马大人气鼓鼓地讲道。 “你小子,这是要疯啦!还敢骂我也是狼?”马大人被华荣鸣的勇敢劲儿给震住了。他没想到如此一个穷小子在自个眼前能有这般激烈的反应。 “俺是疯了,可俺没骂你,俺是讲,你要是辨不清是非善恶,跟着他华家桂同流合污,你就也成了狼!成不成的,还在您自个身上!” 马大人还想抢白,可是,他自个的所作所为,他的内心比谁都知道。 如此时,他只能强压怒火,保持冷静。由于他知道,如果这个时他表现过激,跟华荣鸣急了,就等于承认了自个跟华家桂同流合污,官商勾结的事实。可他,如何会公开承认如此的事实呢? 华家桂看出苗头不对,马大人大有为了自个的利益,往华荣鸣那方面靠拢,弃自个而去的意思。那罪名是强行给华荣鸣扣上的,也是马大人默许了跟自个配合,把帽子给华荣鸣一戴到底的,只要马大人一松口,自个就可能白忙活一场! 善罢甘休哪是华家桂的性格。他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马上转过身来,对着那几个跟班的,叫着:“哥几个,这会儿就别渗着了,这东西都糟踏马大人的名声了,还不赶紧上,打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讲时迟,那时快。华家桂的一句话,几个跟班的就一同冲了上去。 华家桂还在旁边继续煽风点火,“一个穷赶车的,不折不扣的盗窃犯,还跟我这耍不要脸,啐我一口唾沫不算,还敢骂马大人是狼,你们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了,我担着!” 他的这一句话,让那几个人更是放开了胆子,对着华荣鸣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第十四章 无言的嘱托 马大人在一旁佯装阻拦,暗里支持,刻意讲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家桂,你这又是下的谁的命令?我让你如此干了吗?” 天良母一看情况危急,连忙上前几步,走到马大人的身边,义愤填膺地讲:“大人,荣鸣兄弟刚沦为犯混,讲出那样过头的话来。可他,是受冤枉才如此干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计较。您是官家人,啥事全是讲一个秉公办理。他偷没偷那对儿瓷瓶,可还没定论呢。这打不打,是不是该您讲了算?真动刑,也该带到衙门里,正式审时吧。现在就打,可有点不合规矩的嫌疑……” “是啊,您是大人,他华家桂是告状人,哪有大人不发话,当差的直接听告状人话的道理?走到哪个衙门,这也讲不过去吧?”华天良听了妈的话,也在旁边帮腔。 马大人虽跟华家桂一个鼻孔出气儿,也感觉华荣鸣好欺负,可他依旧替自个想得多。明白自个做得太露骨了,会对自个不利。一见面前这帮腔的母子俩全是硬骨头,有头脑,又有股子钻劲儿,华家桂都明白不和他们直接硬碰硬,马大人就更留了个心眼。他是担心这母子俩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厉害背景,自个做得太绝了,到时没了退路。 因此,他开始往回找补。刻意对着华家桂,以批评的口气讲道:“家桂呀,你丢了重要物件,内心着急,我理解。这华荣鸣参与了偷你的那对儿瓷瓶,也肯定八九不离十,可这抓犯人,审犯人,是我自个的事。这命令,依旧得由我来下!该如何办,我自有分寸,你,就不要跟着参和了。” 华荣鸣的处境眼看就要有转机,华天良跟他妈内心都舒服了好多。豆豆跟她妈,脸上也现出了一丝喜气。 可正在这个时,华家桂的傻孩子聪慧被适才离开的人用车驮了过来。 一进华荣鸣家的大门,傻聪慧就直奔豆豆跑了过去。呵呵傻笑着,嘴里流着哈喇子,一边跑一边叫:“媳妇,媳妇,俺来了。俺爹讲今儿我们在这院里就可以圆房了……” 豆豆哭着,跑着,躲着。一不小心,一个小水洼让她滑倒在地上,刚想爬起来,就被飞奔过来的傻聪慧扑在了地上。 聪慧一只手用力地撕抓着豆豆的衣裳,另一只手,还在不断地退着自个的裤子。眼瞧着他就把自个裤子脱下来了,露出了整个的下半身。 华荣鸣瞧着豆豆那痛苦的挣扎,只觉胸中一股热的东西不断往上涌,讲了一句:“俺的好闺女呀!”接着,一口鲜血喷出去好远,刹那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苍天啊,你是想绝了俺一家人吗?”一向柔弱的豆豆妈瞧着面前所发生的全部,望着天空撕裂心肠地叫了一声。她既想跑过去扶起自个的丈夫,又想把扑到豆豆身上,一心要把豆豆占为己有的华聪慧一脚踢开。两个深爱着的人,同时在受着伤害,豆豆妈真想把自个劈成两半,把自个的那点能量同时传递给他们。 可是,此时此刻,豆豆妈的脚就像灌了铅,一动也不能动。一阵心悸与眩晕,让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的壮壮也被她摔落到地上。壮壮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脸部直接着了地。过度的惊吓,让这个两岁多点的孩子也如同意识到了什么。他虽然一直在哇哇大哭,却挣扎着,很快爬了起来。带着满脸的泥,扑进妈的怀里,指着自个的小鼻子和小嘴巴,哭喊着:“妈,妈,这,另有这——疼!” 瞧着妈脸上那止也止不住的泪水,小小的壮壮还没擦净自个脸上的泥巴,就又啜泣着,伸出粉嫩嫩的小手,替妈抹去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泪水。小小的他,在还没能真正弄知道人生酸甜苦辣时,就已经体味到了一次心痛的滋味。 华荣鸣一家人当中,唯一还能立在那里的只剩下六岁的花花。小小年纪的她,又何曾见过如此的阵势? 她恨恨的盯一眼华家桂,跑到天良母的身边,使劲拉住了她的手,一面用力摇晃着,一面抬起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叫着:“大娘,你是最本事的人了,豆豆姐,俺爹,俺妈,你可都要帮他们呀!” 天良母瞧着花花那渴望的眼神,听着她那充满童真的祈求的声音。用力把这个惊吓过度的孩子搂在怀里,声音虚晃着讲:“花花乖,大娘在这,大娘在这,一定帮他们!” 天良母长长舒了口气,如同又一次做出了一种人生的重大认可。对着自个的孩子:“天良,你要是妈的孩子,是条汉子,就站出来,跟这些人拼命,不把你荣鸣叔一家子保护下来,以后就不是妈的孩子!” 华天良血气方刚,瞧着荣鸣叔一家受到这般欺负,本来已是忍无可忍,只是同样苦于不知先帮谁才好。有了妈的这句话,他更是来了精气神,青筋暴起老高,眼睛盯得老大。 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的,他没有时间再去踌躇——女的天生是要受男的保护的弱者,更何况豆豆,这个和自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子,正面临着要遭受一个色狼的糟蹋和蹂躏! 下定了决心,华天良容不得自个再有片刻迟疑。他二话不讲,就急急地拿起捅了华荣鸣一刀的那个当差的手中夺下的那把刀,像只发怒的狮子,冲着还在跟豆豆扭打作一团,正要强行占有豆豆的华聪慧奔了过去。 华家桂一见华天良拿着刀冲着自个孩子狂奔而去,华荣鸣在一旁也是生死不知,明白面前的局面自个有点掌控不住了。他对着自个的孩子聪慧连忙招呼:“聪慧,华天良要去捅你,赶紧逃!” 已经完全脱去裤子的华聪慧听了阿爸的叫喊,刹那抬起了头,一见华天良拿着刀子,一脸愤恨地冲着自个而来,吓得魂飞魄散。“哇哇”大喊着,从豆豆身上一骨碌滚了下来,也顾不得把裤子提好,光着下半身就跑到了阿爸的身后边。 华天良不依不挠,还要继续往这边追,华家桂一边让随行的几个当差的拦住华天良,一边对着聪慧讲:“傻孩子,还不赶紧先回家去!没看华天良也急了吗?再呆在这,他就把你的小命给结果了!” 傻聪慧没有能得手,他心有不甘。可看到华天良那气势,他也明白害怕。只能悻悻地回家去。临走,还不忘又跟他爸讲一句:“豆豆,是俺媳妇,你可给俺看住了她!” 傻聪慧走了。豆豆站起来,顾不得把被撕抓成一条条的衣服归整好,就跟华天良一同来到倒在地上的阿爸身边。豆豆妈和天良母这时也心情微微安定下来,带了豆豆的两个弟弟、妹妹,围拢到华荣鸣的身边。 华天良把刀子扔在地上,跪下身来,顺势把荣鸣叔抱起来。只见华荣鸣的脸色青紫,嘴角满是鲜血,嘴巴大大的张着,眼珠盯得圆圆的。目光已经分散,只剩下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 华天良用手,轻轻为华荣鸣擦去嘴角的鲜血,把他的头又抬了抬。带着哭腔,用他深沉的声音,声声呼唤着:“荣鸣叔,荣鸣叔,你醒醒,你醒醒啊!” 其他几个人,也都在旁边呼唤着面前这位奄奄一息的亲人。 华荣鸣已经讲不出话来了,他的身上也渐渐没了体温。或许,他的灵魂已经飘走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还剩最后一丝气息的空壳。更或许,他另有一份牵挂,一份不放心,安候着获得了满意的答案,才可以“离开”。 唯一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天良母,在一旁叫着:“荣鸣兄弟,豆豆,让你不放心了,是吧?你记住,有俺和天良在,就有你的豆豆在,谁欺负她咱跟谁兑命。什么时都不让她受委屈。不遇到合适的好人家,咱绝不让她出嫁!” 就在天良母这几句话最后一个字讲完的一刹那,华荣鸣脑袋一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最后一丝气息也刹那断绝了。——各位都知道,他的那口气,就是等着听这几句话的。他的眼睛,若听不到如此的消息,是不会闭上的。 华荣鸣就如此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群人哭作一团。 华天良则一面流泪水,一面用力拿那把刀子把捆在华荣鸣身上的绳子,一层层的解开。接着,把华荣鸣的尸体轻放在地上。把那把刀子,用力插在自个腰间。接着,目空全部的,穿过华家桂和马大人他们一群人的中间,去到华荣鸣家的大门口。那些人看见华天良向着自个跟前走过来,都激发了一种懦弱的情绪和畏惧的心理,不由自主地,在中间闪开一条通道,让华天良能轻松地走过去。再接着,华天良把没有被撞成几瓣的的那半扇门板搬进华荣鸣家的外间屋,用两个小板凳撑起来。最后,又返回院里,把华荣鸣的尸体抱起来,恭恭敬敬放在上面。 第十五章 他们化成了天上的星 他的这一系列举动,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华家桂他们一群人,却觉得华天良的每一个举动,全是一种无声的抗议,是一种决绝的无言的宣誓:你们这群人,谁也别想再如何伤害豆豆他们一家人,谁敢有个轻举妄动,俺就跟他玩命! 华家桂的财没追回,想要的人也没得着。瞧着面前这一番景象他也有点心慌了。 不知怎的,哪怕有官家大人的撑腰,家里也有使不完的银子,可是,华家桂看见天良家母子俩,依旧内心有几分胆怯。像总感觉如果自个做事不小心一点,很可能会被这母子俩整得很惨似的。 对于豆豆他们一家人,华家桂是什么狠招都敢使。可是,有了天良家妈俩不要命的助阵,他依旧不想做得太绝。——当是他生出什么测隐之心了,而是害怕自个又多了一个有实力的敌人。他总感觉这妈俩身上的某种气质,让他很心虚。 华家桂明白自个不能再那么一直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站下去了。他开始给自个找台阶下。 “没想到荣鸣这小子气性如此大,都没如何着,自个就气死了。既然人都没了,孤儿寡母,怪可怜的,那马大人咱要不然放他们一码?让他们先把丧事给办了?我家聪慧的婚礼,也等等再议!” “嗯,都这个时了,嫌疑犯都没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这靠下去了。害得老爷我跟你白跑一趟,你老小子,先该挨一闷棍!”这个案子,马大人不再有油水可捞了,他也把脾气发到了华家桂的身上。 “马大人讲的是,等会儿我做东,咱燕春楼,喝花酒,连吃带住,我全包,让大人压压惊!”华家桂满脸堆笑的讲道。 “算你老小子另有点良心。那你就前面走着,我跟着!燕春楼里的那个春香,可是爷的相好呢!”马大人一听华家桂讲要请自个去燕春楼喝花酒,还连吃带住,马上来了兴致,一改适才的训斥口气,一脸笑意地讲道。 “好啊,只要大人玩得开心,我保管把春香给您请到!” 华家桂和马大人带着一群人,呼啦啦一切离开了。面前这一家人的痛苦、忧伤和愤闷,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片云烟。当这一家人,不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即时利益,他们也就失去了对他们的兴趣。依旧燕春楼里的漂亮姨妈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瞧着华家桂他们一群人走远了,豆豆才最后可以带着华天良把自个埋进柴草垛中的钱找出来。 没有人会预料到,原本当成豆豆一家逃跑路费的这些钱,却成了华荣鸣办丧事、买棺材的费用。 生活,让十岁的豆豆刹那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她在内心暗暗对自个讲道:“华豆豆,你是家里的老大。爹没了,而且是由于你没的,以后你也要像天良哥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人,一定要帮着妈把弟弟、妹妹好好拉抓大,再受苦受累,也要如此做!” 已经远远能看见村里的房子了。华天良家院里的那棵大梧桐树,也清晰的出现在面前了。 一路的回忆与诉讲,让那些痛苦的陈年往事又在面前过了一遍,豆豆的眼睛由于流了太多泪水,肿得像个桃子一样。内心也如同压了一块重重的大石头,好不容易才卸下些许质量。 时间并没有能让爹妈离去的忧伤消失,反倒让那些记忆被更深的压在了心底。越是时间长久,就愈发沉重。 豆豆总是喜欢用一张笑脸,一副大大咧咧的个性来掩藏这种痛苦。也只有在如此一个真正可以静下心来回忆,而且又只有她所信赖的大哥哥华天良一个人在她眼前时,她才可以这般真切地拂去那些附着在痛苦忧伤上面的浮尘,好好的讲一次,痛快的哭一场。 豆豆是坚强的,但这个从很小就把自个当男孩看,强制自个顶天立地的女孩,会在某些时刻,特想软弱一回。把压抑在内心的那稍忧伤,痛苦,好好发泄一下。接着,再继续微笑着,带着自个的弟弟妹妹,一同迎接明天。 这些全是豆豆埋藏在内心的不愿与人讲起的,可多年来的共同成长,风雨同舟,让华天良像亲哥哥一样,总是能够知道豆豆的心中所想。 正是由于这种清楚得,华天良才开始逐渐放慢脚步。 一直哭,一直讲,又一路走,再加上中午的滚驴子吃得多了点,豆豆在路边“哇哇”吐了起来。 华天良明白这是豆豆伤心过度的缘故。他很明晰,整天开开心心的豆豆,有时是需要如此的一种哭泣来给自个减压的。 他一面在旁边帮豆豆捶打着后背,一面劝解道:“豆儿,反正已经快到家了,不如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你也好平静平静心情,等舒服一点了,再回家。省得花花跟壮壮看见你的样子,再担心!” 豆豆会意,果然就找了一块干净的空地,慢慢坐了下来。 “豆儿,其实你已经很尽力了。花花跟壮壮,这几年可是比叔、婶在时,长得模样还舒坦呢。这全是你的功劳!” “什么功劳,也就是没让他们忍饥受饿。” “现在这世道,挨冻受饿的多着呢。你一个小姨妈,做到如此就很好了!也别总是太难受了!不是哥夸你,你的每一个举动,全是对得起叔、婶的!”华天良坐在地上,拿起一支干枯了的小木棍,在地上重重的画着一个个大大的一字,平和地讲道。 “可是,依旧能够做得更好的。哪怕父亲那时我是没能力帮他。可妈那时呢?我都那么大了,要不是那晚上,我熬不住自个先睡着了,不能再帮她多编一张席子,她也就不用拖着个有病的身子,编一整个通宵,更不会累到没命,临了连句话都给咱们留不下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又不是刻意的。” “可我,依旧感觉是自个害了妈。” “你那是胡琢磨,乱思想。谁能让谁多活一年,一月,一天,就算一个时晨呢?小时俺就听妈讲,人能来到这个世上全是上天布置的,每个人的寿命也全是有定数的,早一天不来,晚一天也不走。妈还讲,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化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就在天上瞧着自个在世的亲人。那时俺爹刚走时,俺妈就是如此跟俺讲,俺信。长大了,就不信了,感觉妈那是为了哄俺。可现在,俺又感觉是如此了!哪个爹妈,就是走了,不还在天上一直瞧着自个的孩子呢?” “他们真的是会化成天上的星星,一直瞧着咱们吗?”听了华天良一番动情的表达,即便是白天,豆豆也在不经意间,抬起头来,瞧着蓝蓝的天空,想像着晚上那群星璀璨的景象。陡然记起,无数个夜晚,从华家桂家收工回来时,另有晚上想心事睡不着时,自个也是曾经跟天上的星星讲话的。而且,每每那样讲话之后,内心真的是会感觉轻松的。 对着豆豆的疑问,华天良却很是确信。 “嗯,反正俺感觉俺爸是在那瞧着俺的。爸刚走的那两年,俺就一直靠着那念想让自个总是感觉有希望。一直思着自个要做给俺爸看呢。叔和婶,肯定也是如此的!” 此时的豆豆眼睛忽然放起光来,感觉华天良讲的这全部,自个也有了切身体会。 “天良哥,你如此一讲,我忽然感觉你讲的也很有道理了。爸和妈,要不是化成星星在天上瞧着咱们,如何当初爸走时,正好有你跟大娘送的那些钱呢?没有它们,爹连棺材都没得买。咱们的日子肯定也过不下去的。” “豆儿,俺讲这话,不是为了让你想起俺跟你大娘好处的。” “我明白,可我依旧如此想。妈走的那时,又是你们,自个家的钱都帮衬咱们姐弟三了,最后弄得我们两家都别得钱花,还要跟华家桂这个老狐狸去借钱,还非得要利滚利,结果害得你还得陪着我一同去华家桂家扛活。这不就是爸跟妈每次都能看见咱们的难处,一直让你跟大娘,后来又加了石虹嫂子,一同帮咱们吗?” “叔走时,是什么都没讲,可他那眼神,不是都把内心话给讲出来了吗?让咱妈俩要照顾你们一家。咱应下了,就得把这事给做好。要你一个人去他家干,他们肯定又打你坏主意呢!要万一你有个好歹的,俺的内心肯定不安生!” “嗯,现在这会儿,他们那贼心都还没死,只是有哥你一直在,他们是有贼心也没那贼胆儿。” “能如此保护你,俺就知足了。” “只可惜你那一手打家具的好本事,为了帮咱还债,要跑到华家桂家去当牛当马的干。累死累活的打出来,拿不到多少工钱,卖的利润倒都归了这个老狐狸。” “豆儿你别总如此想。你还可以换个方式寻思呀,俺最主要的目的——保护你,不是达到了吗?这不是比那些都重要吗?咱穷是穷点,这几年不也熬过来了吗?” “本来可以生活的舒服点的,这几年却是让你们一家子熬日子。看见那两小侄女,我这内心真是,哎……” “豆儿,咱不许再哎声叹气了啊。现在又有了你这大侄子敬东,你哥我这内心头开着花呢!咱苦日子,也能过出滋味来!” “真盼着哪天咱们全是给自家做事,还能越做越大。让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那该多好啊!”豆豆感叹地讲道。 第十六章 最有故事的故事 “豆儿,你千万别讲哥这张嘴没出息。其实,这些天,俺就如同入了理一样,总寻思着,对你来讲,最好的法子还得是找个像剑冬兄弟那样的人嫁了。人性好,有本事,家里条件也好,我们还对他真了解。那要是能在一同,彩礼钱肯定能还清欠华家桂家的债,从这以后咱就不用再去他家扛活了。他的医院要是干起来,我们就都过去医院帮忙。就算当个打扫卫生,看门的,也好啊!” “天良哥,咱不是一直全是靠自个好好劳动往前奔的吗?如何你也跟人学会去如此想了呢?要靠找婆家挣彩礼过上好日子呀?” “在别人身上肯定不能如此想了,可在潘剑冬,俺大兄弟身上,咱是能够如此想一想的。” 两人正讲着,只听“驾,驾……”一架马车拉着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从身后的路上赶了过来,转眼之间就到了华天良和豆豆的身边。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一同回转过身来,看见豆豆爸死后,新换的给华家桂家在近处赶车的赵栓柱赶着马车,走了过来。 他一个人一路赶着车,正闲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解闷,刚好看见了同在华家桂家干活的豆豆和天良两人,也刚好隐约听见了两人的最后一句话。 赵栓柱把车停下。站定,笑着招呼两人:“天良,豆豆,刚进城去了呀?到车上坐吧,我们一同回村,还能就个伴儿!” “那就谢谢栓柱叔了。豆豆,咱坐车吗?”华天良刻意如此问豆豆,是想明白她的心情调整得如何样了。他依旧希望豆豆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了,两人再走。 “要不然,我们就跟栓柱叔一同回村里去!”豆豆笑着答复道。 “行,只要你没问题了,那我们就走!”华天良讲完,两人一同相跟着,坐上了赵栓柱的马车。 “天良,你俩这是进城干啥去了呀?”赵栓柱对着华天良问道。 “咱进城——会了位——朋友——兄弟。干医院的,学西医的——兄弟!顺便也都看了看咱自个身上的病。这回回来,俺俩可是都好了很多呢!前几天,俺家那小子,也是俺这兄弟给接的生!医术棒着呢!叔你要哪儿不舒服,明儿也可以让他给你看看,他明儿会直带到我们村里来义诊呢!”只要一提起潘剑冬,华天良的话马上就多起来。 他还在尽自个所能,不错过任何一个宣传潘剑冬医术的机会。 “哦,去会朋友,见兄弟了啊?依旧做医生,开医院的。要是俺没猜错的话,你们的这位朋友,不会是喊潘剑冬吧?” 华天良想起最近赵栓柱常赶车出门,自个没有跟他见过面,也没有提起过潘剑冬的事,这一次讲起潘剑冬的医术,也还没有点到他的名字,栓柱叔如何就明白那位朋友是潘剑冬呢?这让他着实有点吃惊。 “栓柱叔,你可真是神了?如何还能掐会算的,居然就明白俺剑冬兄弟的名字!” “那是,你们适才讲话时,俺听了个尾巴。再讲了,潘剑冬家的情况,俺总是赶车跑城里去拉东西,什么样的店都进,什么样的人都见,他的故事,在这个城里都出名。俺可是明白好多呢!”经华天良那么一讲,赵栓柱也更感觉自个神气起来。自个把自个当成了见多识广的人。 “那栓柱叔,你不妨讲讲,你都了解他点什么?也让咱们听听!”豆豆听了赵栓柱的话,也同样精神头儿大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陡然激发了一种强烈的第六感,感觉赵栓柱如同能讲出些许自个和天良哥跟潘剑冬接触的日子里,还不曾了解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也许能认可她和潘剑冬未来的关系走向…… “就这潘剑冬的故事可多着呢!他的那段婚姻,就更有得故事讲呢!”赵栓柱还在为自个的故事造势。 “行了,行了,栓柱叔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既然明白,就赶紧讲吧!” 赵栓柱回回头,看看坐在身后马车车帮上的华豆豆。他明白这个女娃子一直风风火火,可没想到她讲话如此急,如同非得马上听到潘剑冬的故事似的。 豆豆讲完了这句话,看到赵栓柱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瞧着自个,也忽然发觉自个喜怒太形于色了,就连忙为自个解释道:“栓柱叔,你看我们坐上马车,一会儿就能到家了,你的故事再有听头儿,咱讲都讲不完,那肯定,出不了彩……你依旧早点讲,我跟我天良哥听得也过瘾对不对?” “是啊,栓柱叔,俺豆豆妹子她……”华天良刚想直接讲豆豆对潘剑冬的事感兴趣,特在意,让赵栓柱别再闷着豆豆了,目光却恰恰与豆豆看过来的目光相遇了。 豆豆那渴望的眼神里,带着太多对未来的期许和不确定,她的急切情绪,是她对自个一生美满的在意。华天良忽然觉得此时的豆豆是多么渴望在潘剑冬自个讲述之外,可以听到更多关于他的消息!他又有什么资格用那样近乎调侃的语气来讲她呢? 华天良低头笑了笑,刹那转变了一种讲话的口吻,又开始给豆豆打起掩护来,“是啊,栓柱叔,豆豆妹子急,俺比她更急,交朋友,认兄弟,可不就得知根知底才更好吗?你,依旧抓紧给咱讲吧!” “好,好,听你们兄妹俩的。俺这就讲。” 赵栓柱手里的鞭子一挥,三匹马就“嗒嗒”地跑起来。赵栓柱关于潘剑冬的讲述也开始了。 “就这潘剑冬,绝不是一般人物。他爹就是咱这城里最有名望的老中医——潘升职。他们家里富的那可是,就是十个华家桂,也赶不上人家有钱。” “栓柱叔,你刚不是讲潘剑冬的那段婚姻,最有故事吗?能不能多讲点那方面的内容。他们家有钱,这个,咱已经明白了。瞧,这两袋滚驴子,依旧他专门买了让咱带回来的呢!” 赵栓柱侧脸看了看坐在自个旁边的华天良手里举起的那两个食品袋,啧啧的称赞道:“那还真是,看来这小伙子在处理家庭关系上弄得一塌糊涂,可交朋友方面,还真是个大方人物!俺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还没尝见过滚驴子是啥滋味呢!” “咱也是今儿第一次吃。栓柱叔您接着讲,讲完了,咱送你两个尝尝。” “这,就讲个故事就给如此厚谢礼呀?俺担得起吗?”赵栓柱嘴里讲着拒绝的话,眼睛却又朝着华天良手里的那两个食品袋瞥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渴望。 “担得起,担得起!你就尽管把你明白的都讲出来就是了。特别是,他原先那段婚姻方面的……” “哈哈,原来还以为你天良人老实本分呢,闹了半天,你也是喜欢听男男女女的这些事儿呀?”讲着,赵栓柱哈哈大笑起来。为了豆豆能了解到更多潘剑冬婚姻上的事,华天良也不愿做什么解释,就讪讪地笑着。任赵栓柱把自个当成了喜欢听桃色事件的人看待。 “就这潘剑冬,前几年,跑到法兰西去学的医,回国才没多久。最有意思的是,他打小聪明,脑瓜灵;他老爸呢,有本事,又传统。从十多岁开始,他就总跟他老爸做对,还变相害死了他的老婆。他老婆,那可是出身书香门第,是个思想传统,清楚事又可人疼的好媳妇。据讲很小时就跟着寡居的阿妈,和她舅舅一同生活。她舅舅,是位桃李满天下的教书先生,当初,还正好是这位潘剑冬少爷的老师。那姨妈的名字很熟,喊什么来着?让俺想想,哦,对了,如同喊什么石梅,想起来了,就喊赵——石——梅。” “赵石梅……这名字听起来确实像个可人疼的人。可你讲他是害死他老婆?能有那么严重?”豆豆听到这,颇不相信地问道。 “是啊,栓柱叔你可不能为了俩滚驴子编故事给咱听。”华天良也不肯相信赵栓柱的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对着赵栓柱打趣道。 “瞧你们这两娃,俺都多大岁数了,就是再嘴馋,也不至于为了两面三俩火烧随便八人家的不是吧?” 赵栓柱先是盯大了眼睛,为自个辩白着。接着又接着讲道:“你们可不明白,就这位潘家少爷,为了实现出国留学的愿望,一下拉进了好几位同样全是有钱人家子弟的朋友。可他爸,后来就跟那几家的家长串通一气,把几个人连吓带哄都给留住了。本以为自个孩子也能不去了呢。结果,这潘家少爷想出国的决心反倒更坚定了!” “嗯,栓柱叔你这几句讲的倒像是潘大哥的真事儿!” “闺女,叔句句全是讲的真事!可他这总要出国,跟他爸分明都快成仇人了!这爷俩总闹,他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此一气,那身体眼瞧着就不行了。后来就是为了能让他妈瞧着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爷俩才双方一同做了妥协:这位潘家少爷勉强答应了先跟那位石梅少奶奶成亲。接着,等少奶奶把孙子给生下来,潘老爷再放少爷去留学。” “那这不成了老辈人讲的冲喜了吗?如此结婚,对那位少奶奶多不公平呀?”豆豆听了赵栓柱的介绍,不禁同情起赵石梅来。对于潘剑冬的印象,也刹那有了阴影。 第十七章 路过 同样都曾经是跟着寡居的阿妈生活过的女人,豆豆像感觉如此一个女孩好不容易有了直属自个的婚姻和小家庭,嫁的人,却根本不喜欢自个,该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至少,对于她自个,是一直如此想的。 “要单单是冲喜,那倒还好。要是冲喜能把他阿妈的病给冲好,也行。听讲那位少奶奶进去门才三天,他妈就走了。自那往后,潘家少爷,就没给石梅少奶奶好脸儿过,那喜气,是一点没瞧着。撇开气,依旧气;撇开烦,依旧烦。” “如此的婚姻,要它有啥用呀?还不如一个人单过得好!”豆豆的眼睛里略过一丝忧郁,她讲的是潘剑冬和赵石梅的婚姻。可像这句话里还隐约藏着另一个女主角——就是她自个。 赵栓柱听不出豆豆这句话里隐藏的那层意思。 他依然要投入地继续讲述他的故事——“就这位潘家少爷,听讲那时待他媳妇那恶劣劲儿,都出了圈了!本来他就是勉强答应了跟人家结婚,内心不痛快。后来,他阿妈的命又没保住,干脆他就把这种不痛快一切撒到这位少奶奶身上了。撇开大吼大喊,就是吹胡子、盯眼睛,就有些人传讲,讲有一次,石梅少奶奶牙痛得半边脸都肿起来了,眼睛发胀,看东西都模糊,结果这潘家少爷有点轻微感冒,少奶奶是拖着病身子,给他亲自熬姜汤水喝。给他端到脸前头,结果他不但没喝,还溜溜撒了人家一身。你讲,就如此的少爷,就他如此的作派,能不远近闻名吗?当然啦,这名声是大了,可惜是——臭名!” “栓柱叔,您这都成了讲评书了。就潘剑冬那人,咱可是亲眼见了本人,亲身跟他接触,如何看,他都不像你讲的如此子坏呀!”华天良凭着自个对于潘剑冬的了解,是如何都不肯相信栓柱叔所讲的这些全是真的。当然,他同样不希望豆豆认为这些全是真的。他也不想豆豆听了这些伤心,失望,内心痛苦。 “俺如何是讲评书呢?这全是俺这些年从城里大店小店听来的。你想呀,那位石梅少奶奶走了也有些年头了吧。再如何讲,这潘家少爷全是再没有续弦的人。你讲他们家那么好的条件,如何就再也娶不上个老婆呢?依我看,肯定就是在原来的老婆身上做得太过分了。那些富家小姐,就没人再敢跟他了!哪家老爷太太愿意让自个家姨妈嫁如此一个活土匪呢!” 赵栓柱最后的这几句话,讲得豆豆的头上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手也抖了起来。她控制不住自个情绪的喃喃讲道:“莫非,剑冬哥,撇开表现在咱们眼前的好,真的另有好多见不得人的作为?” “豆豆,快别胡思乱想了。当听栓柱叔到处听来的这些花边消息,肯定是不太有准的。明儿一早他不是就来了,我们亲口再问问讲就是了。”华天良看到豆豆那种难过的样子,内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强压着自个的情绪,拍了拍豆豆的手,用如此的话安慰着豆豆。也安慰着他自个。 …… 最后到家了。赵栓柱拿了那两个滚驴子,赶着马车回华家桂家交差去了。 豆豆和华天良则分别回家。 走到家门口时,豆豆对着华天良有气无力地讲道:“天良哥,来来回回走了好久的路,我有点累了,要不然,今儿晚上,我跟你分头去通知完那些病人。等明儿一早,我就不跟你去接剑冬哥了,你一个人直接去村口接他吧!” “如此呀。要是感觉累,那就听你的。俺一个人去接他。豆儿,其实,有些事,栓柱叔讲的肯定是有水分的。你也别太……” “天良哥,我真的是累了。跟剑冬哥没关系的,他要如何做人,我们哪里管得着呢?”讲完,豆豆轻轻哀气了一声,走进了家门。 华天良内心也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觉得。他内心思着:明儿就是这约守不住,病看不成,也要先跟剑冬兄弟问明晰,他以前的那段婚姻到底是如何回事?可不能瞧着豆豆难过成这个样子…… 这边华天良和豆豆将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潘剑冬那里呢,也同样将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只是这会不眠,不一样的情绪。 从把华天良和豆豆送走后,潘剑冬就一个人踏上了回医院的路。路过一家卖各种生活用品的杂货铺时,潘剑冬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明天一早就去村里给各位看病了,把豆豆带来的那盏小油灯留在医院做纪念了,真应该赶紧再买一盏新的做礼物,送给她。争取一见面,就给她一个惊喜!” 只要内心如此一想,潘剑冬就感觉脚步更加轻快了,心情也更加舒畅了。他是几乎蹦跳着,迈上了那家杂货铺的台阶。 “老板,有没有最新款的油灯?”一进店门,潘剑冬就先招呼了一声。 一看进来的年轻人,文质彬彬,还穿得西服挺拔。店老板—一位五六十岁,头发都有些花白的老大爷,一打眼就明白这是个气派人物,绝对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店老板立即让小伙计先去招呼其他顾客,自个则笑容可掬地迎过来,站到了潘剑冬的眼前。 “少爷,是要选油灯呀,那您是自个用,依旧送人?” “大爷,不是自个用,是送人……”潘剑冬讲起“送人”两个字时,脸上莫名地现出了一点羞涩的神情,讲话时的笑也略微有点不自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少爷是要送给一位女人吧?” “大爷讲的对,可是好奇怪,我的脸上又没贴字,您如何猜得就如此准呢?” “嘿嘿……大爷我虽然买卖干得不大,只不过是一家小杂货铺,可也算得上是干了几十年的买卖人了,这一点我依旧能看出来的。” “是我面相上带?” “差不多。脸色,样貌,精神头,哪哪都能看得出来。” “那看来我的城府还不够深。这男子汉,做得还不到家。” “这少爷您讲得就有点不对了。男子汉是什么样的?真性情,那才喊男子汉。遇上了自个心怡的姨妈,内心高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像您这种重情感的人,现在沦为真汉子呢!”店老板讲到这里,还给潘剑冬竖起了大拇指。 “大爷,您可真是好口才。这买卖,肯定干得好!” “少爷,我这买卖干得也就马马虎虎。不过讲起这情感的事来,别看我老了,内心也明晰着呢。你像咱们这老一辈的,年轻那会儿,不到进洞房,连女人的模样长成啥样都不明白,真跟猪八戒撞天昏似的。无论是美女天仙,依旧丑八怪,这拜完了堂就得算数。总讲可以休妻另娶,不是真有钱的大户,谁家休得起呀?还不就是有什么算什么,将将就就一过就是一生。” “没想到大爷对婚姻和男女情感有如此深的感悟。” “哪有呀?我这也是看见你这开心劲儿,跟着内心头也舒服,才讲起这些的。咱这是抓远了。依旧讲你要买的油灯吧!这沦为正事!” “对,大爷,那咱就讲油灯。” “我看这老式的油灯,女人用起来肯定不喜欢。女孩要是生得漂亮,那就更不搭界了。依我的意见,你不如给她买盏漂亮灯笼。晚上能照亮,白天还能当件房里的漂亮摆设,女人拿在手里,也有那各位闺秀的气派!再讲,就是最高档的灯笼,比那油灯也贵不了多少钱!” “依旧大爷想的周到,那我就听你的,挑一个漂亮灯笼送她。” 老板领着潘剑冬,走到铺子的后院里。那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有圆形的,也有方形的。灯笼里壁上,有着栩栩如生的动物和人物图案。比如:蜜蜂、蜻蜒、荧火虫、喜鹊、鸽子;香蕉、苹果、桔子、小麦、石米……老板还破天荒的,主动找了几个图案漂亮的,在没有卖出的情况下,自个把它们点燃了,让潘剑冬看那些灯笼燃起来的效果。 灯笼一点着,果然把侧壁上的那些图案和小动物都照得亮亮的,漂亮极了。 在各式各样的漂亮灯笼中,潘剑冬并没有选中那些带着可爱小动物图案的灯笼。而是一眼相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灯笼。 潘剑冬喜欢上这个圆灯笼的原因,只有他自个内心明晰。 它的六个侧面各有特点。正对着自个的一个面,印的是两个小福娃,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两人的脸蛋红红的,还一同两手握拳,眉开眼笑,仿佛在对人讲:“恭喜发财、祝您美满”。这一对男女搭配的小娃娃,让潘剑冬看上去就感觉喜欢。 另外的五个面,则每个面全是一种五谷的图案,分别是:粟、豆、麻、麦、稻,意寓“五谷丰登”的意思。而“豆”字旁边有一串串的豆荚,还爆出粒粒颗粒饱满的大豆,让潘剑冬的内心更是乐开了花。 他内心想象着,若是豆豆看见自个送她如此的灯笼,一定会格外开心的。而且,自个想跟豆豆讲点什么特亲近的话,可能有点讲不出口,可是有了这个灯笼,特别是有了那一对小娃娃,再加上那一串串豆荚,一粒粒大豆,豆豆肯定内心会知道自个心意的。 第十八章 未来新母亲的问题 潘剑冬内心一想到豆豆可能出现的开心的样子,竟然不由自主“嘿嘿”笑出了声。 他马上确定了就买这个灯笼。并问老板:“大爷,这灯笼多少钱?” “这个吗,材质是最好的,样子也很新颖,少爷您既然喜欢上了,那您就舍舍财,给我半两银子,您看如何样?” 杂货店老板人精明,认准了潘剑冬是个大主顾,把平时最高卖200文银的灯笼提了两倍半的价钱,心讲遇到这有钱的阔少爷,就得嘴上讲着他爱听的,大着胆子多要钱。 “如此好的灯笼,才卖半两银子?”潘剑冬分明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 “少爷,我这可没要谎。您要嫌贵,咱还可以再降降,只要您真的肯买,价钱上咱还可以再商量。”店老板内心发虚,以为自个要的价钱太高被潘剑冬识破了,刻意跟自个讲反话,变相地笑话自个狮子大开口,连忙做出价钱还可以商量的表态,生怕这位阔气的主顾跑了。 “大爷,您领会错了,我不是嫌贵,我是讲你卖得太便宜了。” “少爷真感觉我卖便宜了?” “那是,你不是要半两银子吗?那我就给你一两。如何样?” “您要给我那么多?!”现在又轮到杂货店老板不相信自个的耳朵了。 “当然,就是一两银子,我都感觉您卖得低了!” …… 潘剑冬提着那个漂亮的福娃配上五谷丰登图案的灯笼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一个时晨之后的事情。 他一会儿看看豆豆送给自个的那盏油灯,一会儿又看看自个要送给豆豆的这盏灯笼。想象着第二天一早,豆豆看见灯笼时开心的样子,内心比吃了蜜还甜…… 潘剑冬先是收拾好为华天良做针灸按摩的各种用具。接着,又坐下来,认真列起了药物清单。考虑到乡下老百姓心脏、血压、肠胃、气管再加上皮肤,是最容易激发病症和疮伤的部位。他就拿出一个特大的药箱,带齐了治疗这些方面疾病的各种药物。 潘剑冬的药品方才收拾停当。就见管事老赵哼着小曲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叔,你来了。” “嗯,少爷,中午老爷让灶上做了好多菜。没想到你跟剑灵小姐都在外面吃了。弄得家里剩了好多菜,大多菜都没吃着。怪可惜的。” “那你就带回你们家去多好。反正就是前院后院端端的事,你们家人口多,肯定能吃上。也让我那几个弟弟、妹妹解解馋。” “要不讲爷俩就是爷俩呢。少爷你想到的,老爷也想到了。吃完中饭,老爷还真是把收拾下来的那一大桌菜让我带回去了。连讲的理由,都跟你讲的一模一样。” “是吗?那还真是……”潘剑冬对自个的阿爸,一直是又气又敬的状态。听老赵如此一讲,内心也在想:表面上咱们爷俩如同特敌对,其实骨子里面,也真依旧一个性格。 “不过,今儿老爷没有准备,我就把剑灵小姐跟云鹏小少爷给接过来,他还真是高兴坏了。因而,中午,你们都没回去,就他自个领着雨昂、云鹏两位小少爷吃饭,他还真就侍候完大的,侍候小的,轮流着给他们俩小家伙挟菜,一直都乐呵呵的,都楞是没发脾气。这可真是件高兴事。” “嗯,我是不讨他老人家喜欢了,两个小家伙能多给他老人家带些开心也蛮好的。” “对了,少爷,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让你晚上早点回去。第一顿饭没回去吃,在外面下馆子,能讲得过去,第二顿,还在外面吃,可就不好了。” “赵叔,这我明白。一会儿收拾完明天到乡下义诊的药品,我就早些关门,早点回家。我这光见到剑灵了,我那小外甥我还没见到呢。也真想看看这小家伙是不是又长高了?” “那好,他们拉了车来呢。就在外面等着。要不然我等你一会儿,我们俩一同回去。要讲那云鹏小少爷,还真蹿个了,长了好大一块儿呢!” “是吗?那我就更得早点回去看看了!” …… 潘剑冬和赵管事,一同坐上黄包车,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当然,潘剑冬撇开带上药品、药箱、医疗器械,也绝对不会忘记带上方才给豆豆买下的那个灯笼。 赵管事问起这个灯笼的来历和去向,潘剑冬笑而不语。最后,勉强讲了如此一句——暂时保密,等事儿办成了,有了下一步,再告诉你。 从医院到潘家的大宅,当是很远。穿过一条长长的南北街,稍一拐弯就到了。 可这一次,黄包车夫拉的道儿却如同转了好大的圈。 潘剑冬一开始一直和赵管事聊着天,没有讲什么。可过了一会儿,发现,车夫拉的方向像和自个的家距离越来越远了。 他忍不住对着前面的车夫讲道:“大哥,我们这路,是不是走错了?” “少爷,没错。这边的路前段时间又翻修了一次,我是刻意让他们从这边路上走的。别急,咱一会儿就到家。”赵管事替车夫答复道。 车子行到一个青砖碧瓦很是阔气的大宅院门口时,车夫放慢了脚步。那速度,分明是在原地踏步。 那家的院门完全敞开着,顺着院门望进去,只见好多人在舞枪弄棒。一个年轻的女孩,英姿飒飒,与一群大小伙子一同舞着长枪。那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个女中豪杰。 潘剑冬和赵管事向里看时,那个女孩也刚好舞枪来了个回转身。整个前身都暴露在潘剑冬和赵管事的眼前。赵管事在一旁小声问道:“少爷,您看那位舞枪的小姐,是不是够飒利?” “嗯,是个标致人物。最主要是人家另有一身如此好的武功。真是不错。只是……”潘剑冬本来还想讲“只是我不喜欢这种性质的飒利女人,我依旧喜欢豆豆那样的。”可是,这句话也只能在他内心完整的讲一遍,在外面,他还暂时不想如此轻而易举的讲出来。 最后,潘剑冬顿了顿,又给自个的那个“只是”补充了半句——“我们得赶紧回家,不能再看下去了。” 赵管事一边答应着,招呼车夫继续往前走,一边眼睛继续朝着那个大院里张望着。 只见一位同样穿着武术短打扮的大叔,从坐着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笑着讲:“虹娟,你这些日子的进步还真不小呀!” “爸,您闺女不错吧!”讲着,女孩“咯咯”笑了起来。 黄包车快走到家门口时,赵管事又跟潘剑冬念叨了一句:“少爷,依我看,咱适才见的那位练武的小姐名字还真好听。虹娟……听着,就感觉亲切……” 会练武术的虹娟长什么模样,当是潘剑冬最关心的问题。即便赵管事再一次有意无意的提醒,也当能引起他的多大兴趣。他撇开当走心的“嗯”了一声,就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只是,潘剑冬当明白,“嗯”的这一个字,对赵管事来讲却是极有意义的,这给了他很大信心,他也感觉自个又可以跟老爷有正经事商量了。 从认识豆豆以后,潘剑冬自个都不明白是如何搞得,像其他女孩在自个眼里,光芒尽失。管她是虹娟、绿绣依旧蓝绣,潘剑冬全是无暇顾及。撇开依然活在他心里深处的石梅,也就只有豆豆走进他内心去了。 这一天的晚饭,比平时开得早些许。 潘剑冬也又一次和阿爸坐在了同一张大餐桌上。 即便中午的那一顿,已经是很丰盛了。但有潘剑灵在,又确准潘剑冬回家来吃,这顿晚餐依旧盖过了午餐的丰盛程度——当然,这全部,全是潘升职老爷子亲自吩咐的。 许久没有跟阿爸挨着坐了,忽然如此紧挨着坐下来,潘剑冬还真感觉有点不自在。他把自个的座位往离阿爸远一点的方向挪了一点儿,挪完了,又觉得不对,又重新挪回来。总之是,好大一会儿都没能安安稳稳坐在那个座位上。 潘升职老爷子,也像觉察出了孩子的这种反应。 他就刻意招呼雨昂讲:“雨昂,别跟云鹏在那边挤了,你姑姑一个人还要照顾你俩。让他们妈俩挨着,雨昂,你过来,挨着嗲嗲跟你爸。” “干吗要挨着你俩,一对儿冷冰冰的硬石头,讲不定哪句话讲得不对,你们就又吵起来呢!没劲。我还想跟云鹏小弟弟玩呢。我就在这坐着。”雨昂对于嗲嗲的提议,像并没有太大的热情。 “不许乱讲话,嗲嗲跟父亲,哪有那么多架吵?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你要听嗲嗲话,嗲嗲今儿晚上让你跟云鹏一同去你爸屋里睡。你们小哥俩能在一块堆呆一晚上呢。你讲,你选哪一个吧?”潘升职少有的在跟雨昂讲话时用了命令的口吻和强硬的语气。 “如此啊,那好吧。那我就给你点面子,坐在你们中间。”雨昂讲道。 “还给你点面子?有你如此跟嗲嗲讲话的吗?分明是没大没小了。雨昂,告诉你,以后,如此的习惯可得改。” 第十九章 快乐的一路 潘剑冬一直对阿爸娇惯雨昂的事心有不满,可是他也明白,在很大程度上,这里面也有自个的责任,他缺席了孩子成长中最重要时间,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阿爸对雨昂的溺爱?也只有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做些许补救的事,来慢慢调整雨昂已经养成的这些恶习了。而且,潘剑冬内心甚至在想,像豆豆那样子的性格,会很好的接纳如此子的一个雨昂吗? “嗲嗲,你看,你俩这刚不吵了,我爸又冲我来了。这还让不令人过去?”雨昂的脾气需要调整,但眼下,他的讲话方式,还没有到阿爸讲他一句他就有明显变化的地步。 “你小子,岁数不大,怪处倒不少。整天尽欺负我,也该让你爸偶尔管管你。要不然,以后,万一你爸再给你娶进位新母亲来,也省得你跟人家也跟在我跟前一样。恐怕到时这个家就又出了新乱子了。”潘升职的这句话,确实有点跟孩子潘剑冬立在一条队伍上的味道。 “嗲嗲,这才几天呀,你如何又跟我爸一气了?你不是天天骂他吗?也没见你们和解呀?”小孩子就是如此,一旦心中有了疑问,总是会在第一时间提出来。雨昂就更是这般。 “雨昂,姑告诉你这里面的原因。你听不听?”还没等阿爸答复侄子的问话,潘剑灵就接过了话茬。 “姑姑你讲,我当然要听!”雨昂把目光投向了姑姑,安候着她揭开自个心中的疑问。 “由于你爸是你嗲嗲的亲孩子,再如何吵,再如何闹,那心也是近的。老子和孩子,到什么时全是如此。你和你爸,也是一样的道理。” “你们大人,就明白东一个道理,西一个道理。听得人头疼,我过去就是了。依旧不要总给我讲这种道理了。”讲着,雨昂就搬起自个的小凳子,不情不愿地挪到了潘剑冬和潘升职两人的中间。 “嗲嗲,我爸,真的快要给我娶新母亲了吗?”雨昂侧过头,又对着嗲嗲问道。 “这,就要瞧你爸他是如何想的了……”有过石梅的事,潘升职虽还时不时会替孩子考虑他的终身大事,嘴上也常讲要自个为孩子定,但已经不像原来那般激进。他的内心,是很确定的:在这件事上,自个可以出主意,想办法,但最后的大主意,依旧需要潘剑冬自个来拿。 “娶新母亲?哪有的事,嗲嗲不是讲的万一有那么一天吗,是万一,不是一定。要讲也保不齐会有那一天,让你小子总如此没妈疼,没妈管,也不是件好事。”潘剑冬少有的亲切地抚摸着雨昂的头,像是在对雨昂讲话,又像是在对自个讲。 这些年里,无论是在法兰西,潘升职跟潘剑冬通信时,依旧回国以后,偶尔聊天时,潘剑冬都一直坚持讲不想再娶亲。 可最近的日子,一次去乡下的义诊却让潘剑冬改变了对于续弦和未来再组织家庭的态度。 潘升职表面上依旧不想对孩子表现得有多么疼爱,而且,他们爷两个打擂台,双方也都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可他,即便看上去很强势,心里却当是真的那么强势。 他一面渴望着自个的胜利——由于胜利才能证明自个的威信。他也有能力证明自个依然是这个家里最威信的人物。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渴望着被他的孩子潘剑冬给打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有哪一个当阿爸的,不渴望自个的孩子是超过自个的?即便在双方各自打出一记重拳之后,倒下的是自个,谁又能讲这不是一种胜利? 潘升职对于孩子的不放心,另有跟孩子打擂台,目的不过是想让他的这个孩子不要再那样头脑发热,想让他清楚得活在这个世界上要现实,不能想当然,也不能太情感用事,这全部的心中所想全是他未曾在潘剑冬眼前提起过的。 只是,作为潘家几十年风风雨雨的亲历者,也算是瞧着潘升职把事业一点点做大的赵管事,是了解这全部的。就在这一天的午饭后,他们两个还专门谈起过这些。 也正是又一次如此的倾心交谈,让潘升职收敛了一点在孩子潘剑冬眼前的倔强性格。明白孩子的诊悉数了一点小小的起色,还考虑到自个的感受,悄悄让赵管事去接自个的妹妹,对于续弦也开始慢慢接受下来了。这全部的全部,对于潘升职,全是好消息。 许久的日子里,潘升职也第一次又跟赵管事讨论起孩子未来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的问题。 当然,潘升职会提醒赵管事,“我们两个商量的事,千万不要让少爷明白。” 赵管事“嘿嘿”笑着,他明白,对于这爷俩来讲,他就是中间的那座桥。不管哪一头,他都要一同担着。如此,整座桥才能畅通无阻。 他们俩还把悉数想提给潘剑冬的女孩的照片都找了出来,一同研究了好长时间。 其他大户人家的小姐,照片全是淑女打扮,潘升职看看这一个,放下;又看看那一个,又放下。唯有个女人,有点特别。由于她穿了一身练武家子的打扮,看起来英姿飒飒。 潘升职,拿了这张照片,端详了好大一会。接着慢条斯理地对赵管事讲:“老赵,你讲,那时,我给剑冬订的石梅。他总是感觉不合他心思。石梅,一看不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姨妈吗?长得又漂亮,可就是入不了这小子的法眼。这次,依旧那种淑女型的,我们也就甭考虑了。” “老爷,您的意思是?” “就适才那几个,我看还没超过石梅长得漂亮的。石梅他都看不上,那几个,肯定他也不会有心喜欢上。倒是这一个,跟那几个不一样,文的不行,咱就给他来个武的,讲不定,跟他在一块,反倒能碰出火花呢?” “老爷您给少爷想的还真周到。要讲也巧了,我跟您交个实底,这个姨妈是咱这城里有名的练家子,林宏武馆张林宏老爷家的千金。我对她,还真比较了解。” “我就明白有一位张家小姐要提给少爷,没想到是林宏武馆张师傅家的千金。如何,你对他家的情况了解得很明晰?” “嗯,是由于这位张师傅家的管事也是打小跟我光屁股长大的兄弟。咱们有时在一同聚聚,不知不觉就讲起自个本家的情况了。” “原来是如此回事。那,对这位张家小姐,你还了解点什么?” “那张老爷是娶了两房太太都不生育,到了第三房太太才勉强生出如此一位姨妈,取个名字喊虹娟。张老爷可是把她捧成掌上明珠。本来是想让她多读读书,写写字的,可这位小姐对文的不如何感兴趣,听讲是些许认识些字,勉强有点墨水,那武术倒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还总喜欢走到哪,到哪交朋友。像个男孩子性格。总是特讲义气的那种样子。” “你还别讲,听你如此一讲,我倒感觉这位虹娟姨妈值得考虑。” “嗯,我也是内心有这个建议呢。最近还又跟我那发小讲这事呢,听讲他们家老爷一听是我们家的少爷,也很高兴。八字的一撇还没画出来,就已经讲要好好管管他们家小姐,让他学着如何当我们这种人家的少奶奶了。” “哦,他们连这种准备都做了。那就更好了。你最好是想个妥善的法子,争取能让少爷跟这位姨妈有点什么见面或者接触的机会,要是他自个有点那意思,我看,这门亲事,蛮值得考虑。” “好,我这就去找我那发小另有少爷。争取给他们创造如此的机会。” 正是如此的一段交谈,成就了潘剑冬和虹娟之间的偶然遇见。但潘剑冬对于这全部,都浑然不知。 吃过了晚饭,赵管事跟着老爷潘升职去他房里了,临回卧室之前,潘升职对雨昂讲:“今晚上,嗲嗲跟你赵嗲嗲有重要的事要商量,适才我们不是讲好了,今儿晚上你和云鹏,跟你父亲去睡。” 雨昂虽然不愿跟阿爸在一同,但由于另有云鹏在一同,依旧高兴地答应着,也早早跟着潘剑冬一同去了他的房间。 两个孩子在一面打闹,潘剑冬则躺在另一面思着心事。 他的心事里,自然依然是关于豆豆,关于阿爸,关于雨昂,另有第二天一早的义诊。 思着思着,潘剑冬就忍不住坐起来,对着雨昂问了句:“雨昂,要是那个万一的事,很快成了真,为了父亲和嗲嗲,也为了你自个,你能跟你新母亲好好相处吗?” 雨昂不明白如何父亲躺着躺着忽然又冒出如此一句,他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内心头讲:看来我爸那个万一,不是真的万一,他是真打算要给我娶一位新母亲回来了。 天刚蒙蒙亮,太阳也方才露出它的小半边脸,潘剑冬就早早的起床了。 为了不打扰到两个孩子的睡眠,他并没有开灯。还刻意轻手轻脚的做着他的全部举动。只是穿衣服时,一个没站稳,刚好碰到了他的那张躺椅,发出了“哧哧”的声音。 潘剑冬抬起头来看了看,还好两个孩子睡得很香,并没有会被惊醒的意思。不过,潘剑冬屋里一有响动,睡在旁边房间里的妹妹剑灵就披着衣服小跑着过来了。 第二十章 可能 “你如何起得如此早?”潘剑冬怕影响到两个孩子,用极小的声音跟妹妹讲道。 “猜你今天去村里义诊,天良哥跟豆豆都讲要到村口去接你,你肯定特兴奋,会起得早。我就一直没睡熟。听见你屋里有响动,就赶紧过来了。”剑灵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讲道。 “依旧有你如此个妹妹贴心!”潘剑冬跟妹妹脸对脸,用极小的力气轻扣了一下妹妹的脑门,开心地感叹着。 “那是,不过以后,又多了一个贴心人了。恐怕我要排在第二位了。”剑灵同样笑着讲道。 “哪呀,你俩,不一样的。”马上要走了,如此时,潘剑冬当会跟妹妹掩饰什么。他们两个对于对方话题里的另一个贴心人,或者讲,另一个“她”,自是心照不宣。 “放心去吧,哥。这里有我呢。保证把两个孩子看好。等着你的好消息。两方面的——好消息!”潘剑灵的兴奋和热情,撇开对哥哥事业上的支持,更多的当然是来自她对他未来婚姻和爱情的期许。 哥哥能够早日从失去嫂子的阴影中摆脱出来,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 “嗯,哥也是如此想的!希望都有好消息!”潘剑冬对于妹妹的关心、帮助,也给予了最真诚热切的回应。 “哥,不是希望,是一定!”剑灵用很确定的口气给哥哥鼓劲儿。 “对,是一定!”潘剑冬也接收到了妹妹所给予的这份能量,同样信心十足的讲道。 潘剑冬骑上他的那辆自行车,带上他提前准备好的全部医药用品——当然,另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他刻意为豆豆买下的那个漂亮灯笼,充满信心的出发了。 仲秋的天气,地上的小草被露珠打湿。润润的,绿绿的;各种小野花有了露珠的滋润,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微香,与那细细的,松软的泥土味道混合在一同,带给人无限遐思。 内心的快乐挡都挡不住,潘剑冬甚至不知不觉哼起了民间小调。让开心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挥。 他的脑海里,还不知不觉忆起了在法兰西求学时看过的,最要好的同学约克的婚礼。 那时,就是在约克他们家族庄园的一片绿地上,呼吸着最清新的空气,新郎约克穿着挺拔的燕尾服,新妈露西则穿着洁白的婚纱,各位撑起五颜六色的太阳伞,瞧着约克牵着露西的手,穿过一个个花门,行走在红花绿草间。 接着,在各位热切的目光注视下,约克和露西一同立在庄园中间那用小方木搭建的小台阶上,约克把最美的鲜花送进露西的手里。 接着,是牧师为他们做主婚,两人真诚的宣誓,庄严地交换戒指。约克大声向露西叫出他爱的誓言。那声音,在整片田野里回荡。再接着,就是甜蜜的拥吻…… 阳光斜斜地照着约克和露西那白里透红的美满的笑脸。那唇瓣里满满的全是柔情和密意。有人把美丽的玫瑰花瓣扔向空中,让它们一片片飘散在约克和露西的头上,身上,另有脚下。时间也仿佛在那一刻停驻…… 潘剑冬思着自个都不曾给石梅一个像样的婚礼,那时的他,心如死水,是撇开冷默、疏远,什么都不愿给石梅的。 这一次,潘剑冬在内心对自个讲:只要豆豆真的肯接受你,你就一定要把欠石梅的,双倍返还到豆豆的身上。 思虑间,远远的,又看见华天良家院里那根高高大大的梧桐树了。潘剑冬也明白自个很快就要到达华天良他们的村子了。 走了这一路,太阳越升越高,真正的清晨,也最后来临了。 潘剑冬开始远远张望着,寻找着华天良和豆豆的身影。 他们讲好了会来村口接自个的,潘剑冬相信,不管是华天良,依旧豆豆,都绝对不会失言的。 最后看见华天良的身影了。而且已经看见他在微笑着向自个招手了。 潘剑冬忍不住大声地叫了一声:“天良哥。我来了!” 可是,他却发觉内心依旧有几分失落——重重的失落。由于,他只看到了华天良,却并没有能够看见豆豆的影子。 不是讲好了要一同来的吗?为嘛她又不肯来了呢?她不想来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莫非是病了?或者,遇到了什么麻烦? 正在潘剑冬内心胡乱猜思着的功夫,他已经来到了华天良的眼前。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两人相跟着,一同往村里走。 潘剑冬的眼神和表情讲明了全部。华天良猜得出,潘剑冬的内心,肯定对豆豆没来接他充满了好奇和疑问。其实,不要讲潘剑冬,就是他华天良自个,也还没有完全能知道豆豆为嘛如此做。 即便有了赵栓柱那样的一番讲述,他华天良依旧不完全相信。他的内心,总感觉以潘剑冬的人品,是肯定不会那样做的。赵栓柱的话里,肯定加了太大的水分。 可是,豆豆是个女人。华天良也能知道,在潘剑冬和豆豆之间,是有一种微妙的觉得存在的。即便豆豆总是一再否定或者装作不看中,但华天良能理解,以豆豆的身份,是很容易由于赵栓柱的一番讲述,而生气或者想不开的,她越是那么做,越是不肯来,反倒让他感觉,豆豆对潘剑冬,实在是上了心了。 如果没有爱,没有在乎,一个女人又如何会对一个男孩忽冷忽热,有希望又去失望呢? 如此思着,华天良就先开了腔。 “看见豆豆没来,内心有点失望吧?” “嗯,是有那么一点。以为你俩会一同来呢!这一次,还专门给她买了一个新灯笼,想让她晚上回家时用。以为能给她一个惊喜呢!”潘剑冬尽量让自个讲话时语气平稳,但这种平稳中,依旧带着一丝虚晃。 “依俺看,哪里只是有一点,是有好多呢!”华天良讲道。 “好吧,我们兄弟之间,不应该讲谎话,我承认,是有好多。”潘剑冬也真诚的讲道。他以为,他需要对华天良足以真诚,他也想从这位为人实在的哥哥口里了解到,豆豆不来接自个,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哎,其实也不怪豆豆。全是咱村里那个给地主华家桂家赶车的栓柱叔给闹得……” “栓柱叔?哪里又冒出一个栓柱叔?他对豆豆如何了,是这个人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了吗?”潘剑冬一听有个人闹得豆豆不能来接自个,以为她受到了这个人的伤害,内心着急,表情上也很急躁。停止了向前走,直接站定,一只手还拉住了华天良的手,对着他,急切地问道。 “你放心,不是那种样子,豆豆也没什么危险。是栓柱叔讲了些许关于你的事。让豆豆内心……”华天良见潘剑冬着急的样子,也连忙跟他解释。 “关于我的事?”潘剑冬内心更纳闷了。他不明白关于自个的什么事会让豆豆到了都不愿来见自个的地步。 “嗯,是关于你的事。”华天良很确切的讲道。 “那你倒讲讲,究竟是我的什么事?也让我自个弄明晰一点。要真正我错了,我也好改。要是有什么误会,我也好想办法跟她解释。”潘剑冬讲这话时的那种表情,让华天良感觉有点心疼,他也感觉必须把赵栓柱所讲的那些事早点告诉潘剑冬,也好让他尽快给他们一个真正合理的解释,尽快把豆豆受伤了的心挽留回来。 因此,华天良把他跟豆豆前一天从城里回来,在村外边遇到赵栓柱,坐了一路他的马车,又听他讲了一路潘剑冬跟赵石梅以及家里人事情的情况,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其实,俺看豆豆就是想让你给她一个像样的解释。凭俺对她的了解,她这是瞧你看得太重,才如此生气的。”华天良在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又对潘剑冬解释道。 潘剑冬听了,重重地点头,伴随着点头的,是一声重重的哀气。 他抬起头来,与华天良又一次用眼神交流。他看到的,是他方才认下的这位哥哥渴望的目光。这位把自个当成亲兄弟看的大哥,同样希望听见自个关于自个曾经的作为的解释。 可是,在如此快时间里,让潘剑冬给他,另有她,一个站得住脚的解释,让他们明白自个当是赵栓柱所讲的那个样子,潘剑冬觉得自个做不到。而且,曾经的他,原本就是有很多做错的地方,他也自知自个与石梅之间的事,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当是三句两句就可以讲清的。 虽然伤口已经结了痂,但再一次要把它揭开,依旧会感觉痛的。 可是,不能正视过去,就无法对着未来。潘剑冬明白,要想跟豆豆再往前走,要想让天良哥确定自个没有看错人,就要把过去的那个自个完全“拉出来”给他们看。 “天良哥,这个问题,讲起来有点复杂。不过,你放心,等把今天的义诊搞完了,我会给你和豆豆一个真正的解释,无论你们肯不肯原谅我,我都希望在你们眼前的我,是真实的……” “嗯,那咱就先去义诊,解释的事等义诊完再讲。昨个晚上俺都把病人给通知好了。他们会在俺家附近的打谷场汇合。桌子椅子俺也给你准备妥了,你跟俺先回家吃点东西,吃完饭,俺马上就送你过去。” “我,不能再吃了。今儿一大早剑灵就帮我跟厨房打了招呼,他们提前把早饭给备下了。你瞧,吃得有点多,走了这一路,我现在另有点肚子胀呢!” 第二十一章 打谷场上 虽然并没有吃早饭,但潘剑冬却刻意撒了谎。还用力腆了腆肚皮,示意自个吃得都有点撑了。 “剑冬,你可是俺亲兄弟,咱不能跟哥撒谎。没吃你可不能讲吃了。” “我如何会跟哥哥撒谎呢!是真的,我吃过了。天良哥你直接带我去打谷场,接着回家、去上工就好。” “那俺就不再跟你客气了,俺先送你去打谷场,等晌午俺收了工就去接你回俺家吃饭!” 两人一路讲着,华天良就把潘剑冬带到了打谷场。 潘剑冬当是肚子一点不饿,而是方才听见的消息,让他感觉自个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在没有得到豆豆给予自个的“最后判决”之前,他明白自个是很难吃得下饭去了…… 当潘剑冬来到打谷场上时,那里已经站了足有三四十号人。并且,还不断的又有新的病人朝这里聚拢来。 他们当中,有自个来的,也有家人搀扶着来的,另有被人用小推车推着,或者用门板抬着来的。不过,看起来,全是一色的穷苦人,从他们破旧的穿着中,就可以得出如此的结论。 潘剑冬一见如此多的病人,马上来了精神。由于豆豆不来接自个,刻意逃避自个而激发的烦闷情绪,也被面前的美满给排挤到了第二位。 他把药品和各种医药器具放在华天良提前为自个准备好的小桌子上。白大褂和手套、口罩也穿戴整齐,接着,极庄严地,端坐到桌子后面的方椅上。 回国以后,潘剑冬第一次看见如此一大群病人。他的内心是既激动,又兴奋,甚至还少有的激发了那么一点恐惧。他在内心忍不住笑话自个:潘剑冬呀潘剑冬,难怪人们都讲镰刀不用会生锈,原来总是不能像模像样的给病人看病,你这位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医生,也会像小孩子考试一样怯了场。 病号当中,有几个年轻气壮的,一见医生坐下了,诊治马上就可以开始了,就一轰而上,挤到了悉数病号的最前面。 为了争到一个更靠前的地方,他们还互相推搡起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大有个个都想排第一的架势。 “各位别着急,一个一个排好队,慢慢来,慢慢看,我保证各位都能看上病,只要另有个病人没排上队,我就不会走!”才刚坐定的潘剑冬,一见各位争抢地方,就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各位做着保持冷静的姿势,极认真地嘱咐道。 分散在后面的老弱重病号,听了潘剑冬的话,都很开心。他们原本就争不过这些年轻人,只要确准辛辛苦苦从自家来到这打谷场上,能真的把自个的病给看上,他们就满足了。 排在前面的几个年轻后生,却并没有把潘剑冬的话完全放在心上。他们还在为给自个争取一个更好的地方努力着。 “人家大夫都发了话了,你们几个干吗还不听?”一个熟悉的,令潘剑冬深深期待的女性声音适时的响起。潘剑冬的内心一震,眼睛也旋即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茫。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豆豆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只见她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粗布衣裳,上面布满白色的小碎花。微黑的脸上透着一丝红晕。玛瑙一般的大眼睛,依然是那么充满神采,只是当看向潘剑冬所在的方向。原本一侧长一侧短的头发,由于头疮恢复得越来越好的缘故,显得长度越来越靠近了。 向着排队的人群走过来时,豆豆的右手边,还搀服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大娘。看起来,这位老大娘的左手一直在虚晃,走起路来,左腿也是一瘸一拐的。潘剑冬一见,就可以判定老人是一位脑栓塞后遗症的病人。 他一面迎上前去,从另一侧搀服起老大娘,一面很热情地对着豆豆打招呼:“豆豆,你过来啦?” 豆豆却完全不买潘剑冬的帐,刻意继续把眼睛看向旁侧,躲避开潘剑冬询问的目光。连那声亲切的“剑冬哥”都没喊,只是轻轻地用鼻音“嗯”了一声。 潘剑冬还想再讲点什么,并期待着能从豆豆的脸上发现点什么,可是她的冷漠让他闭了嘴。此时此刻,为了不引起豆豆对自个更大的误会,他也跟着一同选择了沉默。 “你们也都明白,人家潘大夫是来给你们义诊的,不要我们钱,又是一大早就从城里大老远来到咱家门口,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你们连个你让我,我让你的规矩都不讲,这不是刻意令人家睢不起咱农村人吗?”走到几个争抢地方的年轻人跟前,豆豆又对他们庄严其事地发了话。 “豆豆,你讲的对,是咱错了,咱听你的,一个一个排好队还不成吗?”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被豆豆如此一讲,脸胀得红红的,摸着自个的秃脑壳,羞愧地讲道。 “是啊,咱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儿。你又不是不明白,我们一会儿都得去华家桂家上工。也是怕耽误了时间,又要挨华家桂的罚。今儿扣明儿扣的,扣来扣去,一家子一天的嚼谷讲没就又没了。赶早不赶晚,要是跟那些老弱病残似的,啥事没有,咱才不出这个洋相,让城里来的大夫笑话咱呢!”另一个年轻人则讪笑给各位解释。 还没等豆豆讲话,潘剑冬倒先开口了,“豆豆,既然这几位兄弟得赶着去上工,那我就抓紧时间,给他们几个加快速度看。你看,如何样?” “好了,好了,不用再在这出这个可怜劲儿了。天良哥不在,我哪怕你们的召集人。你们几个就排前边,这次一定得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谁也别跟谁争了。”豆豆当正面答复潘剑冬的话,而且还刻意装作对他视而不见,倒是直接帮几个年轻人布置好看病的先后顺序。用自个的实际行动作为对潘剑冬提议的答复。 潘剑冬苦笑了一下。回到自个的座位上,坐下。 豆豆的作为让他又一次想起了石梅。豆豆和石梅在他眼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一个无论自个待她怎样,始终全是那么温柔的待自个,把最美的微笑送给自个,几乎把自个卑微到尘埃里去,依然对自个不离不弃。另一个呢?刚还可以对自个热情似火,似是深情款款,含情脉脉;一转眼却又冷若冰霜,把自个当成“仇人”一样对待。 只是,潘剑冬感觉豆豆越是对自个如此耍脾气,他反倒越是被她吸引。 他在给每一个病号看病的间隙,都会抽出就算是几秒钟时间向她投去关注的目光。 看起来豆豆却并没有领情的意思。她顾我的把那些老弱病残招集起来,由于有几个耳朵不好使的,她还刻意提高了讲话的声调:“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大哥、大嫂们,你们适才也听见了,他们几个年轻人,一会儿都得去华家桂家上工,咱就先让他们把病看了。等他们看完了,你们再接着看。” “嗯,豆豆,你适才讲他们几个,咱听见了。你如此布置,咱没意见。你跟天良全是好孩子,咱明白,只要是你们领着大伙办的事,那是不会有错的。” “那就谢谢各位对我跟天良哥的理解了。我再讲两句,等他们几个年轻人走了,你们这些人,也依旧得有规矩。只是这规矩,要跟适才的按前后顺序排队变一变。” “变一变呀?那也行,你就跟咱讲吧,要如何个变法?” “我们这些人再看病,要拣着重病号,年纪更长的,另有不能自理的先看,接着再依次往病轻一点儿的排,各位感觉如何样?” “行,豆豆,咱明白你想出来的法子肯定好,那咱就如此定,从重病号到轻病号。咱这也提前排着。”各位几乎是异口同声,答复着豆豆的提问。 “那就好,一会儿,我也要去上工了。过上个来小时,我大娘会过来给潘大夫送水喝,顺便帮着你们排队看病,各位可别忘了方才定下的规矩。早看会儿晚看会儿你们也都互相多担待着点,能让各位把病看好,给潘大夫好好传传名是正事!” “豆豆,你放心吧,有你给布置得如此细致,咱这出不了什么乱子。” 豆豆在表情动作上,一直对自个代答不理,但她把自个义诊的每一个小细节都布置得妥妥当当,这让潘剑冬颇有几分失落的内心,增添了几许温暖。他在内心更加确信,就像天良哥讲的那样:豆豆的生气、赌气都是由于对自个太过看重的缘故。——由于有希望,才会有失望,失望越大,反应越激进,也讲明了豆豆对自个的在乎越深。 想到这里,潘剑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悬着的心,也算又回到了肚子里。 “啦呀啦呀啦呀啦……”正在豆豆准备离去,而潘剑冬也刚好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给病人诊病中去时,就听着一个粗拉拉且完全不在调上的声音由远而近地飘了过来。 不单潘剑冬,在场的悉数人,都把目光转向了那个方向。 一身水洗绸做的衣裳,却掩饰不住一张直愣愣表情的脸。跑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华家桂家唯一的宝贝孩子——傻聪慧。 人人都明白他傻。可傻人也有自个的“聪明”。在找老婆、娶媳妇的问题上,聪慧就一直“聪明”得很。 第二十二章 奔跑的感情 十多年时间里,聪慧从一个少年长成了一个青年。但他的眼里脑子里却只装下了一个豆豆,他一直明白,豆豆是最好的。尽管他当会形容,豆豆究竟有哪里好。可他就是如此感觉。 从十多岁时开始,聪慧就相中了豆豆做自个老婆。每次看见漂亮姨妈,他就忍不住会紧跟,想搂上去,想一同上炕睡觉。可在他的内心,真正要做他老婆的人,还得是豆豆。 每次豆豆家有难,他都会燃起希望,可是一次次的希望过后,总是一次次的失望伴随。即便如此,他也从来不肯放弃。在这个弱智的无良的二傻子内心,像娶到豆豆,把她占为己有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半个小时之前,正在自家院子里拿着弹弓打鸟的聪慧,看见华天良去家里的家具作坊上工了,却并没有看见每次常跟华天良一同到家里上工的豆豆。 从华天良跟其他木工的对话中,他听出了豆豆正在打谷场上帮着病人们布置看病。他许久被压抑到日渐安分的心又一次骚动起来。 他发现,自个又有了一次靠近豆豆的机会。讲不定,这次可以得手,让豆豆从了自个呢? 一旦欲望的烈火烧起来,聪慧就顾不得跟任何人打招呼,自个一个人朝着打谷场飞快地跑了来。 远远的看见豆豆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稍稍拢起的胸,尖尖翘起的屁股,再加上每次看见自个时那恨恨的表情,都像一只小手,抓挠得聪慧内心头痒痒的。 人都讲色胆包天。当华聪慧的内心全都被欲望占据,他就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怕了,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豆豆。就如同迷了心窍一般,华聪慧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就冲着正从打谷场上往自个家里走的豆豆飞奔过去。 而此时的豆豆,还没有意识到自个即将遭遇的危险。 华聪慧的脑海里,甚至已经幻思着自个触摸到了豆豆胸前那两个圆鼓鼓的东西。马上就到了豆豆跟前了,他向着他的那两个目标,兴奋地伸出了手。嘴角的哈喇子也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正在给病人看病的潘剑冬一眼看见了华聪慧,另有他即将完成的动作。潘剑冬自个都不明白自个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又哪来那么敏捷的身手,居然放下手里的诊断器具,“嗖”地挺身站起来,一个健步上了桌子,接着直接从桌子上跳出老远。三步两步来到豆豆身边,冲着华聪慧的裆部就是一脚,只听“嗷”的一声怪喊,华聪慧应声倒在了地上…… 豆豆被面前突如奇来的全部吓得惊呆了。他浑身打着哆嗦,战栗着,剧烈的喘着粗气,忍不住抱紧自个的双肩,眼睛用力地闭紧了,再慢慢睁开,以便让自个平静下来。 当她清晰的反应出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豆豆陡然如同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拉起潘剑冬的手,接着,用力地抓紧那只手,飞快地向着远处的田野深处狂奔而去。 “豆豆,你如何了,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潘剑冬弄不知道豆豆究竟是如何了,又为嘛受到这般大的刺激。但他明白,面前这个女孩绝对不会害自个,即便他的问题得不到豆豆及时给予他的答案,但他依旧任她那样无助地牵着自个狂奔,再狂奔。 后面的人们在大声地呼叫,“豆豆,别跑,你这是要带着潘大夫去哪呀?” 另有人在喊着,“潘大夫,潘大夫,咱这还等着排队看病呢!” 另外有人在发出疑问,“你们几个,过去看看,聪慧这小子,到底伤得咋样?” 但这全部,都留不住下定了决心要逃开的豆豆。她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发出去就已经收不回来了。 在她的内心,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拉着潘剑冬一同奔跑;第二件事,依旧拉着潘剑冬一同奔跑。撇开奔跑,她的脑海里没有第二个意念。 因为跑得太快,两人都能觉得到两耳边上风“哗哗”刮起的声音。豆豆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了,两鬓的碎头发更是几乎立了起来,向着空中飞扬着。豆豆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她只是那样机械地跑呀,跑呀,一直到打谷场上的人们在他们的视线里,从一个个高大的形象化成了一个个的小黑点,再到连那个小黑点都几乎看不见了,他们才在一片小松树林旁边,连呼带喘地停了下来。 豆豆和潘剑冬眼睛对视了一下,豆豆也最后放心地松开了潘剑冬的手。看到身旁就有一棵特别高大的松树。豆豆踉跄着再向前走了几步,用手扶住了那棵树。 当豆豆的呼吸变得均匀,她轻轻地回转身,轻倚在松树的身上,把它当作了自个的依靠。 潘剑冬则比豆豆恢复得更快些许,他就立在距离豆豆半米远的地方,医生的白大褂在如此漫长的奔跑过后,像束缚了他的身心,他把前排的扣子一一解开。接着,一直目不转睛地瞧着豆豆,想在她完全平静下来以后,问明晰他们如此的逃跑究竟是为嘛。 他的内心是有太多疑问的。莫非对一个伤害豆豆的人下狠手,是不可以做的事情吗?莫非对着一个要伤害豆豆的色狼,做出那样的一种保护,还要怕成这个样子吗? “你,一定感觉我适才的行为很无话可说,对吗?” 丁是丁,卯是卯,即便是跟潘剑冬这般亲密地手拉手跑出好远,豆豆依然没有完全原谅他的意思。称呼潘剑冬时,也仍然用了“你”,而不是那声亲切的“剑冬哥”。 “嗯,有那么一点。如果你愿意,依旧希望能听到你的解释。”这是潘剑冬的答复,他自始至终都很尊重豆豆的意愿,并没有强求她的意思。 “明白吗?适才被你踢倒的人,就是地主华家桂家的那个傻孩子——聪慧。”豆豆讲这句话时,当瞧着潘剑冬,她的眼睛只是看向他们跑来的方向,她还在随时准备着,不要有华家桂的人追来。一旦有什么苗头,他们还得准备继续跑下去。 “讲真的,豆豆,适才我看到那个傻小子要伤害你,就只思着要上去保护你。也不知是如何回事,或者就是由于听见你跟天良哥提起过几句他跟他老爹的事,像我就能猜出这个人就是他。冥冥中就那么感觉了……” “这些话可以不讲的,我,都能清楚。”豆豆所讲的清楚得,在潘剑冬看来,就是对他方才的表现最大的奖赏。 “其实,或许,我们不是一定要逃开的。”潘剑冬依然看向豆豆,亲切地讲道。 “我爸他已经走了,就是由于得罪了华家桂他们家,就是为了保护我,就那样活活气死了。你知道吗?那个时,是我眼睁睁的瞧着……就那么瞧着……却什么都不能帮他……现在,我不想,另一个——我很在意的人,不想——让——你,有我爸那样的遭遇……”豆豆的泪水又涌上来了,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坚强的豆豆在拼命地克制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豆豆……我……”潘剑冬瞧着豆豆的样子,心跟着疼了。他看到豆豆那样子的难过,会感觉比自个挨了打还要内心难受。 “你不要讲话,你就听我讲……我已经被那件事吓怕了,我不要这会苦痛经历两次……你的那一脚,就让咱们把华家桂又得罪下了,我要帮你逃开,离得华家桂和他能联络到的那些人越远越好。总之,我不能让你被他们抓住!我要你是平安的!平安的在我身边。就算跑到更远的地方……回都回不来……” 豆豆的泪水最后淌了下来,在她的脸颊上,刷刷地淌下。 豆豆讲完了,害怕潘剑冬为自个担心,又刻意地咧开嘴巴笑起来。那笑,着实比适才的哭还难看。 但此时的潘剑冬,感觉他面前的豆豆是最美的。 其实这只是潘剑冬和华豆豆真正的第三次接触。可是,有一种默契当是以时间来衡量的。它是从两人第一次对着面,第一次眼睛瞧着眼睛时就已经开始了。那种默契一旦进入到两人的内心,就再也驱散不去。 豆豆的话里依然没有浓得化不开的甜言蜜语,可是,对于潘剑冬来讲,她手牵手的奔跑,她为他而留下的泪花,另有她的一句“我要你是平安的!”远比那些甜言蜜语更能打动他的心。就是如此的一句“我要你是平安的”已经深深地温暖了潘剑冬那冰冷已久的心房。 “豆豆,有你这一番话,我做的全部都值了。无论对着什么结果,我都不会怕。由于这,它暖着呢!”潘剑冬是不想对豆豆表决心的,可他发现,他依旧把手攥成了拳头,重重地敲打着自个的前胸,接着,把那个拳头放在了自个心脏的地方,很有男子汉气概地讲出如此的两句话。——他的表达,依旧进入了表决心的状态。 “其实,我不需要你讲这些,有些话,内心明晰就好。”豆豆偶尔表现出来的状态,显出一种与她的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可是,我必须如此讲。”潘剑冬明晰地听到了来自自个心里的呼唤,他甚至动了念头,想伸出手去,拍一拍豆豆的肩膀,接着,帮她把泪水轻轻抹去。如果可以,或许,他还可以把她拥在自个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第二十三章 她又重新叫他哥 他曾经失去过阿妈,失去了石梅,他明白渴望亲人平安又无法助他们一臂之力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豆豆能放下对自个过去所作所为的全部成见,拉着他跑出那么远,潘剑冬内心是有无限美满感的。 可是,他潘剑冬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他必须要做出比豆豆更清晰理智的思考和判断——打谷场上,另有那么多的病人在等着他给他们看病。那个被他一脚踢倒在地的华聪慧已经受了伤,给他足以的教训是对的,潘剑冬也永远都不会后悔踢了华聪慧那一脚。但他,从来没曾想过要置那个家伙于死地。 他只是想让他知道:只要有我潘剑冬在,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负豆豆,如果那样做了,就要冲着我的拳头和我的脚讲话! 不仅如此,潘剑冬另有他自个的另一番考虑。他给予豆豆的那稍关爱,那稍理解,是完全出于他自愿的。他不想给豆豆以压力,让她由于自个的付出,而感觉欠了自个,才要对自个好。他想要的,是她在完全没有任何附加的条件下的对自个的接纳。 当心里汹涌的波涛由于这些理智的思考而渐渐退潮,潘剑冬最终依旧没有把伸出去的手放在豆豆的肩膀上,更没有能完成那个她心里极度渴望着的抱拥。 而是在手伸在半空之后,又轻轻停住,接着,把它同样放在了豆豆倚着的那棵大松树上面。 接着,轻轻拍了拍那棵松树,就又把手悄悄缩了回来。 “豆豆,我有个建议,希望你能接受。” “你想回去,继续给那些病人看病,是吧?” “对,我的确是如此想的。” “如果我讲我不答应,你会听我的话吗?” “豆豆,其他的事,我可以听你的,也愿意听你的。可是那些病人,都在那等着,我们要讲信用,越是义诊,就越得讲话算话。该对着的得对着,该承担的,也得承担。” “你要回去,我不会坚决地拦着你。可是,在你做出最后选择之前,我有个要求,不,是请求,请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听了了,如果你依然不想逃开,依旧坚持要回去,我就让你回去——还会陪着你一同回去。无论华家桂又拿出什么样的损招,用什么样的办法对你,我都跟你一同对着。” “何必一定要讲‘请求’这两个字呢?豆豆,你有什么要讲的,尽管讲,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就是了。”潘剑冬注视着豆豆,想听她究竟会给自个讲出怎样的故事来。 不管是父亲,依旧妈,他们的离开,都曾经是豆豆心中最大的痛。可是,为了面前这个男的的安危,豆豆不得不在两天之内,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第二次的提起。 这对于豆豆来讲,实在是一件无比伤怀却又无从选择的事情。——由于正如她方才告诉潘剑冬的那样,她已经在跟华家桂一家的过招中,失去了父亲,她不想再失去他! 即便栓柱叔聊起的关于潘剑冬的往事让她心伤,让她怀疑他对于“爱情”这两个字的态度。可是,在两件事的重要程度上,豆豆能分得清孰轻孰重,她必须要把全部的利害给他讲明晰,绝不能让他再倒在华家桂的阴谋中。 因此,那对儿大花瓷瓶的丢失,豆豆爸的伤痕累累、心事重重,华家桂的咄咄逼人、气势汹汹,马大人的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华天良家母子的慷慨解囊、全力相助,以及华聪慧的下流举动、龌龊作为……当然,一定还会有豆豆趴在墙头上那一声声撕裂心肺的呼叫,另有豆豆爸的口吐鲜血,刹那而亡……以及几年后阿妈思夫成疾,累死在编织的苇席旁…… 全部的全部,又都被豆豆重新述讲了一遍。这是一种述讲,更是一种解剖,把自个的心用刀子划开,血淋淋地捧给在意的人来看。 豆豆的肩膀颤动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滚落下来。由于当大声地哭,豆豆的哽咽,让她已经有点呼吸困难。 此时的潘剑冬心中最柔软的那个部分被打到了,他再也无法去考虑他的那些顾及。他张开他那宽阔的双臂,用力的,紧紧的,把豆豆拥在了怀里。 一开始豆豆另有点想逃避,但当豆豆的两个胳膊在潘剑冬的怀里扬起来时,潘剑冬更用力的把它们按下去,就那么更深更用力的抱着她。 他的那稍气场,让豆豆刹那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他在用自个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向她诉讲:无论以前她受过怎样的伤害,那全部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有他在,一直在——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随时牵起他的手! 足有十多分钟时间,两人就那样忘情的,温暖的抱着对方。潘剑冬从豆豆的头发,额头,吻到她的眼,也帮她吻去那些未搽干净的泪瓣。 再接着,是两片嘴,留下了对方的印痕……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时间也仿佛在那个时刻停滞。 在这温暖的抱拥、缠绵的深吻没有来临之前,无论内心有怎样的憧憬,豆豆与潘剑冬之间,都依旧哥哥与妹妹的关系,甚至这哥哥与妹妹的关系也受到了流言的小小挑战。 但这个抱拥之后,像全部都将发生改变。 豆豆陡然意识到,栓柱叔的讲述并没有像自个想象的那样,让她对潘剑冬激发怀疑,失去信心,而是她接受不了别人用那样的一种方式来形容他,破坏他在自个心目中的形象。她孩子气地不理他,不看他,不喊他剑冬哥,看上去,更像是一种心里在意而故作疏远的撒娇。——她依旧一直都在相信他的人品和作为。 当激情和冲动被理智慢慢召唤回来,潘剑冬轻轻把豆豆放开。 豆豆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低着头,胀红着脸,朝着旁边走了两步,再继续走两步,就转到了那棵高大的松树后面。让那棵大树,把自个和潘剑冬隔开。对方看不见对方的脸。像,这一棵树的距离,可以让两颗激动的心片刻平静下来。 “豆豆,其实……”潘剑冬需要把自个的建议讲出来。 “其实,你不想逃,你依旧想要回去——回到打谷场上去。”即便潘剑冬后面的字哽住了,豆豆依旧能够代替他把它们讲出来。 这是一种默契,不需要双方把自个的建议全都讲出来,双方就可以清楚。 “嗯,对不起。我明白你清楚我,也明白我想如何做。不是想伤害,只是……” “剑冬哥,你不用再解释,你的建议,我真的明白。”豆豆讲这句话时,并没有不耐烦,跟潘剑冬耍脾气的意思。她只是想让他明白:只要他做了选择,她就不管怎么都会尊重。而且,扔掉了“你”字,重新讲出口的“剑冬哥”三个字就证明了这全部。 又听到了“剑冬哥”这熟悉的三个字,潘剑冬美满着豆豆最后解开了心结,原谅了自个。他明白,他还欠豆豆一个真正的解释。但在自个做如此的解释之前,豆豆就已经对他所做的全部释怀了。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 潘剑冬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它是那么蓝,带着白白的云彩。一如他的心情,刹那变得“晴朗”起来。 一旦最后的行动方向被确定,豆豆就从树后面转出来,很近地立在潘剑冬旁边,带着一丝笑意,讲一句:“逃跑的事到此为止了,让咱们一同回去吧!” “豆豆,明白你不想听了,却依旧得再讲那三个字——对不起!”潘剑冬清楚得:为了让自个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豆豆这般“轻而易举”地原谅了自个,刻意让他看见自个的微笑。为了这一丝笑意,她的心里深处又不知做了多么大的努力! 回去——是豆豆所不愿意他做的事情。她由于在意他,而一直想让他逃离。可是,为了那些信任了他,给了他机会的病人,潘剑冬依旧选择回去,就算需要像豆豆的父亲一样,要去对着华家桂一家的重重刁难。他也要对他的那些义诊病人负责。 只是,这一次的“对不起”,有了更深的含义。潘剑冬刚呈现了要永远保护豆豆,不让她受任何委屈,可他的这种选择,依旧委屈到了她。 他们一左一右,走在回打谷场的路上,没有了奔跑,却依然脚步匆忙。 甚至不明白是谁先伸手的,两人还把手拉在了一同。 “这时间也不是太长,他们能跑多远?一个女娃跟着,就更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为了抄近道回到打谷场上去,豆豆领着潘剑冬穿过一片片高大的庄稼地,这是她打小生活的地方,这里的地形、道路她都可以做到心中有数。当他们穿过又一片石米地时,刚好听见了一个尖尖的男人的声音。 第二十四章 各有各热闹 豆豆拉了一下潘剑冬的衣服,两人旋即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想听听这声音来自哪里,又究竟是谁在讲话,从内容上判断,分明就是讲的他们。 “这次已经不光马大人发话了,连华老爷都讲了,只要是抓住那姓潘的小子,必有重赏!赏多少,我们可以自个提!”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声讲道。 “嗯,看来这次连铁公鸡都要拔毛了。”那个尖尖的男声也应和着。 “这姓潘的小子胆子也忒大点了吧。没了解这村里的情况,连华老爷如此的人物都敢招惹?”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还在继续。 “讲不定有什么来头呢。事情未必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华老爷在这十里八村是称霸一方,可在如此大一座城里,也哪怕不得最高级的人物了。我们这可是座老市,有家世有地位的人家有的是!能开起医院,骑得了自行车的人,哪那么好对付?”尖尖声音的人,讲起话来,像更有几分思考过的成分。 “你别总讲这个,长他人志气,灭我们自个威风,要总担心逃跑那小子有本事,有地位,我们也甭抓人了。那赏金哪另有咱哥俩的份。这可是分了四五个小队呢,让别人占了先,我们就得让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就我们每天那点可怜的薪水,不给华老爷如此的人捧捧场,这日子另有法过吗?”瓮声瓮气声音的人在自个给自个壮胆儿。 “那倒也是。这小子下脚是狠了点,一下子就冲着那要命的地方去了。华老爷最看重的就是他这傻孩子,还指着他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呢。这一脚幸亏没全蹬准部位,要蹬准了,这华家就直接绝了后啰!”尖尖嗓子的人,不无感慨地讲道,接着就发出了几声坏笑。 “哎,那我们就再用心点,不管怎么争取抓住那小子。”瓮声瓮气的人又一次下了要抓到潘剑冬的决心。 “嗯,用心点。万一那小子跑了,实在不行,咱还可以扣下那喊豆豆的小妮子。她的家就在这村里,不可能走了永远不回来。抓住她,引得那姓潘的小子再来救她,不是还可以一箭双雕?”尖嗓子的人,一直保持着他的狡猾和“智慧”。 “依旧你小子聪明,要不都管你喊‘周瑜’呢。哪怕周瑜这时又活过来,也未见得有你聪明!”瓮声瓮气的人忍不住夸奖起尖嗓子的人来。 “聪明不聪明咱就先别讨论了,依旧好好找这对狗男女吧。这漫土坡地的,庄稼又高,正好挡着,他们,到底是躲到哪去了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豆豆和潘剑冬最后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和打算。 “现在,我们还要回去吗?剑冬哥你也听见了,就适才那两人话里的意思,华家桂告了官了,又是那个跟他一个鼻孔出去的马大人派人来了,他们是发了狠的要抓你。还想对我们俩,一箭双雕!”两人低低地蹲在石米地里,豆豆压低了声音,轻声地对潘剑冬讲道。 “不用管他们,我们回去我们的。我承认我的出脚,重了点。可他是伤害你在先,我是为了保护你才打他的。总不会人人都跟这华家桂一个鼻孔出气。要他们总如此异想天开,我看我们回去就更对了!”由于总是压低了声音讲话,潘剑冬的嗓子痒痒的,为了不让自个咳嗽,发出更大的声响,他用力按住了自个的嘴巴。 豆豆向潘剑冬挪了挪,极容易地给他拍打着后背。一直等到嗓子舒服一点了,潘剑冬才又继续讲道:“他们不是要抓我吗?我就跟着他们去。当初大叔跟他们斗,让他们害死了。这回,我非得把双倍的损失再给你们找补回来!”潘剑冬内心一激动,讲话的口气也比适才加大了。 “你都下如此大决心了,咱还用如此躲着吗?”豆豆在潘剑冬的带动下,也更加有了信心,讲话间眉毛挑得好高。 “我躲着,不是怕直接被他们抓走,在那些病人眼前失言吗?你跟天良哥好不容易把各位给劝动,我能一下子给如此多病人看上病,多好的一件事呀。我是真想把他们的病先给看了。再集中力量,跟他们斗。如此,也算没白让各位等一场。”华剑冬的内心,依旧念念不忘打谷场上的那些病人。 “剑冬哥,你确准方才讲的,就是你现在的全都建议了吗?”豆豆又一次跟潘剑冬确认道。 “嗯。”潘剑冬确认。 “反正已经要回去了。那干脆我们就主动出去吧,也别躲了。”豆豆坚定地讲道。 “如何?你也想开了?”豆豆这般坚决地讲不躲了,要主动站出去,潘剑冬反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反正他们做什么你都已经想好了怎样对着。那我们再如此躲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倒不如,就让他们抓住我们。只是,在他们上来抓我们之前,咱得先提个条件。”豆豆开始为潘剑冬解开疑问。 “提条件?”潘剑冬有些不解。 “是呀,提条件,就是要求他们让你先把病人的病看完,接着再带你回衙门,如此,你也就不用总揪着心了。” “原来是如此个提条件呀。”潘剑冬理解了豆豆的意思,轻轻地点点头,刹那发现豆豆的脑瓜里很有些财富。 “咱们那时是穷家穷业,华家桂跟那马大人,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害得咱们哑巴吃黄莲,有苦讲不出。可是你们家,比他们家另有势利,讲不定还能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呢!”豆豆又接着讲道。讲话的语调又提升了不少。 “对,咱就一同回去,立在他们眼前,让他们瞧瞧咱的厉害!以后,你不用再去华家桂家上工,就跟着我干,咱一同风风光光把病人的病诊完,接着,一同去衙门!再正大荣鸣大摇大摆从那里出来!”潘剑冬听了豆豆的话也是越讲越激动。 最开始的轻声细语,不知什么时已经化成了一种近乎宣誓似的大声交流。 讲话间,两人一同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杆。 忽然间,他们发现两个差人打扮的人不知什么时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正一左一右,手里拿着棍棒,带着一脸的坏笑,近近的立在他们眼前。 “二位,既然都商量好了,那就跟咱们回去吧。”声音尖尖的差人,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是尖的,人长得也是又瘦又高,活脱脱一个“细脚杯”。 “回去就回去,没什么了不起!”潘剑冬讲道。 “你们能有机会带咱们回去,当是你们有真本事。咱们方才商量的事,你们肯定也听见了。现在,是咱们不想跑了,你们才抓得到。因而,你们得守规矩,一定得让大夫先把病人的病给看完了。接着才跟你们走。要不然,就现在,你俩的——那个地方,也保不准……”讲着,豆豆刻意指了指两位差人的裤裆处。 他们一听豆豆如此讲,第一反应就是按住自个的那个部位,心有余悸地讲道:“不就诊完病再跟咱们去衙门吧。人又跑不了,好了,就答应你们。” “我这身上有纸有笔。你们别刚讲好的话一会儿又反了悔,到时把咱们直接抓走可不行。现在,我就把这一条写下来,你们签字画押,接着,我们再回去。到时咱们也算有个尚方宝剑。” 两个当差的答应着,在潘剑冬把条款拟好之后,签字画押,接着,几个人一同回打谷场。 又有怎样的事情在安候着潘剑冬和豆豆,他们不明白,但既然选择了回去,潘剑冬就不会后悔了,豆豆也是一样。 潘剑冬跟两位当差的回到打谷场上时,那里分明是热闹的“开了锅”。 天良母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暖水瓶,另有个喝水的杯子,眉头紧皱,心急如焚地在打谷场的中央,来来回回地踱着步。肯定是心情太过忧虑的缘故,明明就很靠近潘剑冬给各位诊病用的桌子,她却一直依旧那样抱着暖水瓶和杯子,不肯放下。 悉数的人当中,她自然是最为豆豆和潘剑冬担心的一个。 其他的人,则三五成群,分散在打谷场的各个方向。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话题自然离不开潘剑冬、豆豆,另有华聪慧三个。 那些去其他方向寻找豆豆跟潘剑冬的差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回到了打谷场上。而原来准备让潘剑冬为自个看病的病人们,也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唯一不见了踪影的人,就是华聪慧。 华聪慧被人踢中了那个最敏感的部位——这般有趣的新鲜事,对他们,全是一种刺激。 这些人甚至由于聊得太投入了,连最重要的两个“人物”重新回到打谷场上,他们居然都没在第一时间发现。依然继续着他们方才进行中的全部。 这边几位拖着病身子的穷苦人,自有直属他们的热闹。 一位大叔一脸正气地讲道:“聪慧这小子,早就该打。让潘大夫给他如此一下子,给各位都出了气。看他以后还敢讲豆豆早晚是她媳妇,还敢闲着没事对那些大姨妈、小媳妇动手动脚!” 第二十五章 豆荚乐开花 “当时肯定也是个急劲,瞧着如同踢得挺重似的,其实过一会儿,不也就缓过来了吗?依俺看,潘大夫那一脚依旧踢轻了,真该踢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另一位大叔则跟还感觉不解气似的讲道。 “看适才华家桂那劲头,可是真急了,你没见吗?就他那脸色儿都绿了。头一回见这老东西如此。他是生怕自个断子绝孙。这是看见聪慧能站起来,感觉没有大碍了,脸才变过色儿来。”一位年纪稍轻一点的老大哥,对华家桂来打谷场找聪慧时的表情状态,观察得淋漓尽致。 “嗯,要是傻聪慧再起不来,俺估计华家桂都得自个亲自去追潘大夫了。他要是内心恨起谁来,哪次不是把人往死里整?”一脸正气的大叔,讲起华家桂过往的所作所为,像还心有余悸。 “是啊,当初豆豆他爸不是就吃了这个亏了吗?”另一位大叔一听到如此的讲述,马上又想起了豆豆父亲的去世。那吐血而亡的情景,虽然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但那种痛苦却让他们感同身受。 “哎,全是一同光屁股长大的兄弟,这讲话,都离开我们十来年了。想起来真是令人内心堵得慌。”一脸正气的大叔也为如此的讲述内容跟着伤怀起来。 “可不,豆豆他爸那次是想逃没逃成。这次,真希望潘大夫能躲过这一劫。”另一位大叔内心为潘剑冬担心,也为潘剑冬祈福,不自觉地做着向天祈祷的手势。 “要讲,潘大夫这次比豆豆爸那次逃跑的难度可更大了。聪慧跑出来时,马大人就在华家桂他们家炕头上呢。听讲昨晚喝了酒,打了通宵麻将,在华家桂家住下了。都凌晨二、三点了,还能听见他们在那吆五喝六的。他手底下那群人,也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要不能出动的如此快?聪慧往外一跑,他们就摸着信了。这傻孩子的心思,华家桂可是一猜就准。这不一来就正好赶着聪慧躺在那吗?”那位年轻一点的大哥算得上是个消息灵通人士,他家的房子就在华家桂家的旁边,对于华家桂家的情况也像了解得更多些许。 “嗯,如此讲,潘大夫他们很难跑掉了?”一脸正气的大叔听了那位大哥的讲述,又为潘剑冬担心起来。 “那倒也不一定。你们别忘了潘大夫身边另有个豆豆呢!他们当差的人是多,可没有个能像豆豆那么了解我们这的地形和路线的。”另一位大叔,则对形势有着自个的判断力。 “还真是如此回事。就凭潘大夫大清早的从城里来咱这村上给各位义诊,就他对待我们那态度,另有帮着豆豆出头,踢了聪慧那一脚,俺算是服了他这人了。”一脸正气的大叔,又在夸奖潘剑冬在自个心目中的地位。 “哪是光你服了他,咱都一样。就喝上我们这病看不成,也是巴望着潘大夫跟豆豆远远的跑着,别让他们找着。潘大夫这是给各位伙出了力,我们都得盼着他好!”另一位大叔也跟着表达着对于潘剑冬的尊敬和祝福。 “是啊,就是可惜我们这病看不成了!在这呆着,也就为了听潘大夫跟豆豆一个准消息,要不然,到家里也是放心不下。”那位老大哥讲出了他自个的建议,这,实际上也是悉数在场安候潘剑冬看病的病号的建议。 “那可不是,阿弥陀佛,盼着苍天保佑,让他们两人跑得远远的,平平安安的吧!”一脸正气的大叔,又一次做起了虔诚的祈祷。 这些善良的穷苦人就是如此,一旦发现一个人真的对他们好,就会忘却自个的全部痛苦,一心希望这个人是好的——就算他们的病又一次没有机会得到平安。 …… 这边聊着热烈,那一面,几个早一步回到打谷场上的当差的,也是你一言我一语,一直没有住口过。 “我们哥几个是不是都回来了?”一个看似在这群当差的里面略有些地位的肥墩问。 “嗯呢。大哥,跟前几回一样,又是‘阿闷’跟‘周瑜’还没回来呢!”另一个又矮又瘦的小跟班在旁边答复。 “这俩小子,一有这事,一向全是能跑能蹿,讲不定这次又得让他们给找着。被他们抢了头功。那赏钱,估计是又没我们的份了。”肥墩的脑门铮亮,心思却有些灰暗。 “我也感觉大哥的判断差不多。”小跟班在一旁也附和道。 “他们有本事就让他们使去吧。别的不讲,我们就是先落个轻省。累死这两傻蛋。”肥墩刻意很解气地讲道,大有吃不到葡萄就讲葡萄酸的味道。 “对,累死这俩傻蛋。”小跟班倒是始终对肥墩毕恭毕敬,跟他统一战线。 “我们这光嘴上过瘾了,可赏钱到时又都进他俩腰包了。”肥墩虽然解了气,可内心依然不太平衡。 “嘿嘿,进就进吧,又不是没办法让他们再拿出来!”旁边另有个迟迟没有言声,下巴上长着一个小肉瘤瘤,看起来颇有些世故的差人参言道。 “这次,又要来那一招呀?”小跟班一听旁边的这位小肉瘤瘤开了口,特别是听到他的“让他们再拿出来”几个字,马上精神起来。 “那是,你们要能想出别的法子,咱就不用那一招了。可现在,我们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就这一招还行,百试百爽!”小肉瘤瘤讲这句话时,一脸的胸有成竹。 “好,那就听你的,还用那一招,那几个暗号哥几个可是都得记准了,别到时犯迷糊。一支牌出错,再让他们给赢了,我们就陪了夫人又折兵了。”肥墩的话,更像是一种带头人的拍板。 “放心吧,咱又不是头一回干这事了。这‘周瑜’感觉自个聪明,谁让他有这个好打牌的坏毛病,那个‘阿闷’又总是爱听他的,哪次还不是让我们给算计了。如何吞进去的又如何吐出来。华家桂将来只要给了他们赏钱,早晚也是我们哥几个的。当然啦,到什么时全是几位大哥拿大头,我拿小头……”小跟班哈着腰,在一旁开心地想象着下一步的行动,像那赏钱已经到了他们腰包里,都已经上尖下冒地往外流了…… 小跟班的几句话讲得几位差人又哈哈大笑起来。那觉得,实在是爽气的很。 “你们几个,又在讲我俩什么坏话,想什么辙整咱们了吧!瞧你们几个那一脸坏笑,跟商量什么阴谋似的!” “周瑜”跟“阿闷”,带着潘剑冬和豆豆,来到了他们同伙的队伍里。“周瑜”一见几个人的状态和表情,一句话就讲到了他们的要害处。 一群当差的一同回过头来,看见果然被他们猜中了,潘剑冬和豆豆,被他们这两位“兢兢业业”的同事给带了回来。 只是他们都有些纳闷,为嘛潘剑冬和豆豆跟在“周瑜”和“阿闷”的旁边,并没有被捆绑,对方之间还很是和谐。看起来他们两人还很配合的,又把潘剑冬和豆豆保护着回到打谷场中央的桌椅旁。 更令各位吃惊的,是“周瑜”用他那小细嗓,大声招呼讲:“该排队看病的乡亲都听着,现在潘大夫又回来给各位看病了,你们都别胡思乱想,就加快速度,加紧让他看病。完事,咱们另有其他公干呢!” 天良母看见潘剑冬和豆豆两人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最主要的是两个带他们回来的差人,还对他们很热情,并帮他们招呼病人排队看病,实在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见他们全虚全影的回来,老人家依旧流着泪水,开心地笑出了声。 天良母本想上前去问问潘剑冬究竟这是如何回事,又被两个差人拦住了。 “老太太,这大夫得加快速度给病人诊病,你就别跟着上去添乱了!” 豆豆看了,连忙上前拉住天良母,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讲道:“大娘,您放心,剑冬哥什么事都布置好了,他,肯定不会有大麻烦的!” 潘剑冬见到两个差人的态度,也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天良母微笑着讲道:“大娘,像豆豆方才讲的,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豆豆,以后也不会再去华家桂家干了。现在,我先给各位把病看了。完事以后,豆豆陪着我去衙门。等这事解决完了,我回头再跟您详细谈!” 天良母一面点头,一面轻声地喃喃讲道:“这俩孩子,明明都已经跑了,咋就如此又回来了?还要跟着当差的去衙门,那不是又进了虎口了?” 潘剑冬一个一个地给病人诊病,豆豆则是提前“上岗”,已经把这个打谷场看成了潘剑冬真正的医院,在旁边全力配合。每一个小细节,她都做得很细致。两人,还在每一位病人诊完病之后,做着最温暖的眼神交流。 已经有差人先回了衙门,把潘剑冬跟豆豆被带回来,诊完了病就会押回衙门里去的消息报告给马大人和华家桂。 自然,他们的赏钱也更近的向他们招手了。 第二十六章 全然不是的想法 而潘剑冬和豆豆,则由于病人们的疾病不断得到诊断,有的当场平安,有的直接拿了药方或药品回去,另有的即便不能平安,也有了治疗方案和办法,至少可以保证病情不再恶化,或者有明显好转。 面前的全部,让潘剑冬和豆豆忘却了方才受过的惊吓,方才有过的逃跑,内心都在思着:让在场的每一位病人早点看上病,还他们一个健康的身体,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当瞧着一个个父老乡亲兴奋地从自个身旁离开,开开心心地回家,自个又一直为潘剑冬做着配合工作,体现着自个存在的价值时,豆豆猛地发现,自个居然如此快就喜欢上了自个未来的这个角色。这和她在华家桂家每天从早忙到晚的觉得,是完全不同的。那种劳作是在熬时间,而这种劳动,则是一种享受。 她发现,难怪潘剑冬这般在意这些病人,这般看中如此的义诊,原来,即便还没有穿上那身白衣,即便是在为白衣天使做着小跟班的工作,也能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这是一种给予别人所带给自个的甜蜜感受,很少有什么觉得可以与如此的觉得相提并论。 当最后几个病人也最后被潘剑冬开出药方,提出治疗和恢复方案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晌午已经到了。 也正在这个时,华天良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妈,俺收工了,石虹的菜团子肯定已经做好了。招呼俺剑冬兄弟去咱家吃饭吧。” 天良母看见孩子,惋惜地讲道:“哎,你如何才回来呀?今儿剑冬怕是不能去咱家吃饭了。” “如何回事?这才一上午的功夫,如何就不能去咱家吃饭呢?难道……”华天良看一眼潘剑冬,又看一眼豆豆,以为是他们俩完全闹翻的节奏。 但从两人的脸上,华天良看不到任何的不悦、痛苦和忧郁。 像,自个的这种猜测只是一种臆断。而且,他也实在不希望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华天良去华家桂家的家具作坊上工,一闷头就是一上午。他当明白这四五个小时时间里,都究竟发生过什么。即便自个没有什么利润可得,对华家桂又总是恨之入骨,但依着华天良的脾气,干什么就得吆喝什么,每次上工,他也不偷懒,也不爱走神,总是全心全意地打着那些总也打不完的家具。 这种认真,是像他如此的农民兄弟的骄傲,也是他们如此一群人的悲哀。 他是下了工,连家门都没进,就直接跑到打谷场上来了。当看见豆豆也立在潘剑冬旁边时,他还很是纳闷。 他又认真想了想,奇怪地问一句:“豆儿,你不会是今儿头半晌都没上工去,在这帮了你剑冬哥一上午忙吧?” “我……”豆豆想要解释,却发现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讲起。 “她是……”潘剑冬也想把上午所经历的全部,讲给天良哥听,可是,他也哽住了。同样发现这场经历处处全是头绪,自个一时不知从哪讲起。 倒是华天良一下子又想起了什么,由于他在短暂的观察后发现,豆豆跟潘剑冬之间,像并没有出现他所担心的那种隔阂,还像以往那般和谐和充满默契。 他侧脸瞧了瞧,正好看见了潘剑冬的那辆自行车。更看见了放在自行车筐篮里的那只灯笼。——那是潘剑冬送给豆豆的特别礼物,他告诉过自个,那是他对她的一份心意,是对那盏油灯的还礼。但看现在的样子,他还没来得及把它送到豆豆的手里。 “剑冬,这灯笼,如何还没交给豆豆呀?” “你不讲,我倒还给忙忘了。如此重要的事居然都没记住,真是笨,笨得要死!”潘剑冬拍着自个的脑壳,小沮丧地讲道。 “剑冬哥,你把什么事给忘了?”豆豆对潘剑冬和华天良之间的对话有点摸不着脉,在一旁问道。 还没等潘剑冬答复,“周瑜”跟“阿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来。 “潘大夫,我们可全是男子汉,讲话要算数。给病人看病的事你已经办完了,我们这会儿,是不是该马上就回衙门了?”为了防止再生变故,“周瑜”如此提醒着潘剑冬。 “我,当是讲话不算数,只是还把一件重要的事给忘下了。差大哥,再给我一小会儿时间,把那件事办完了,我们再走,好不好?”潘剑冬皱着眉头,遗憾地讲道。 “周瑜”看出潘剑冬是个讲信用的人物,就又刻意把那稍契约从兜里取出来,在潘剑冬的眼前举起来,来来回回晃了几晃。 “潘大夫,可不是咱们不给你面子,要是第一时间就抓你,带你回衙门,恐怕咱们早就交了差了。就是为了讲信用,这是答应了你们的要求,按你定的规矩,才让你把病人的病看完,我们再走。你自个可不能出尔反尔,坏自个定下的规矩。” “周瑜”的话很有杀伤力,潘剑冬听了,只好摇摇头。讲道:“那好吧。咱听你们的,不出尔反尔。豆豆,你把那个灯笼拿好了。我们跟着差大哥一同去衙门把事情讲明晰。等回来了,我再好好跟你解释这个灯笼的意义!” “如何回事?剑冬兄弟,豆豆妹子,你们为啥还要跟着差爷们去衙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华天良一听潘剑冬如此讲,更是一头雾水,他看看立在旁边的妈,又看看几位差人。着实不明白这全部都究竟是为嘛。 旁边最晚离开的两位病人见华天良很是激动,就把他拉到一面,把这个上午发生的全部情况都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原来是如此回事,那,俺剑冬兄弟跟豆豆妹子,不是真得跟去衙门了吗?华家桂那老东西还不定又跟那位马大人使出什么损招来呢,他们要是跟去,不是坏了吗?得有什么样的苦等着他们呀?”华天良一听那两位病人把情况介绍完,就如此难过地讲道,过度的紧张,让豆大的汗珠也随即冒了出来。 “要不要俺去华家桂家,找他家那几个老婆求求情。他们几个最喜欢的家具,全是俺给打的。女的家,讲不定还能心软一点。能在华家桂跟前吹吹枕边风。” 华天良一向对华家桂一家没有一点好印象。但为了潘剑冬和华豆豆的安全,他内心是打算连自个的尊严也要适当放弃了。 “天良哥,我明白你全是为我好,可这事不行。有些事,可以商量,可以退让,有些事,就是一丝一毫也不能让步。”潘剑冬明晰华天良的好心好意,但对他的提议很是排斥。 一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华天良只能走到潘剑冬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剑冬,你看今天这事弄的,全是让俺给害的,非要让你来这村上给病人义诊。结果出了这种事,还要害得你吃官司,去衙门!你那时,咋就不跑走了就不回来了呢?” “天良哥,千万别自责。讲不定坏事里面也有好事,真到了衙门里,还不定谁占上风呢?咱坐得正,行得端,我,这次就非得看看这华家桂有多大的本事!这天下,是不是依旧走正道的人的!” “你如此样想,哥支持你,只是,俺实在是为你的安全担心。怕你有个好歹。”华天良依然哭丧着脸讲道。 “行了,行了,你们别在这粘糊了。再如此讲下去,天一会儿就又黑了。潘大夫,您又不怕进衙门,那咱就赶紧上路吧。早点去,不也早解决吗?”瓮声瓮气的“阿闷”有点不耐烦地讲道。 华天良还想再嘱咐点什么,他妈把他拉住了。 老人适才没有太多讲话,当是她不关心潘剑冬和豆豆,也不是她放弃了希望,多年来的各种经历,让她比她的孩子更能知道,遇到困难时,不是要追究责任和谁对谁错,也不是只讲义气话,而是要尽快想到实实在在解决问题的办法。 而在她拉住孩子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已经有了办法。 当然,她的办法,还不方便马上讲出来。至少不应该让这几位差人听见。她担心若是被他们听见,再生变故。 就如此,豆豆跟潘剑冬一同,被两位差人带走了。潘剑冬的自行车,悉数医药用品,也都被他们带着。 豆豆在去衙门的最后一刻,接过了潘剑冬递过来的那个灯笼。 她一路走着,一路瞧着灯笼上面那两个漂亮的福娃娃,再把灯笼转一转,又看见了那一串串豆荚,另有饱满的子粒。满满的是豆粒,更是美满。旁边一个大大的“豆”字也刹那盈满了她的眼睛。 这的确是一件很珍贵的礼物。 豆豆刹那眼睛又湿润了,她侧过头去,又一次瞧着潘剑冬。没有躲避,而是迎着他投过来的那个期待眼神。讲一句:“剑冬哥,有你在,什么刁难我都不怕。就像这灯笼上的画,豆荚都能笑开花呢……” 第二十七章 左思右想难猜透 约摸到了下午两点多钟,潘剑冬跟豆豆被两位差人带进了政府衙门。中午没有进食,又走了如此远的路,这一路下来,连两位差人都有点喊苦不迭。一进衙门的大门,他们就东倒西歪地坐到了大堂旁边的椅子上。哗哗地喘着粗气。惹得提前回来的几位差人直翻白眼儿。 豆豆却远没有他们两个那么疲倦。那个漂亮的灯笼一直提在她的手上,每隔一会儿,她就会把它提高一点,转上几转,看一眼那一对喜气洋洋的福娃娃,一男一女那么搭;接着再看一眼那些子粒饱满的豆荚,乐得开了花;最后还要再看一眼那大大的“豆”字,笔体潇潇洒洒。 豆豆认识的字是有限的,但她很庆幸,大娘在她很小时,就教她和天良哥识字了。华天良在学习文化上一直不是特聪明的那种,总是反应慢半拍。豆豆比天良小得多了,可是,那些字她却总是能够清晰地把它们记住。而且,从此没有忘下。 更让豆豆忘不掉的,是大娘第一天教他们识字时,就是教得他们两人——“豆、国、梁”三个字。 “豆豆”和“天良”是他们俩的名字。大娘讲:“就是其他的字先不学,也要先把这三个字学会了。这是你们的名字,到什么时,人都得自个认识自个个儿。把这名字认准,一写就是一生。”这是大娘教给他们的三个字,也教给了他们做人的道理。让豆豆把它们一同记在了内心。 这灯笼,和灯笼里所隐含着的全部,都让豆豆的内心暖暖的。这种暖,让豆豆的身上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一旦被这种力量充盈着,这几十里的路程,又算得了什么?即便将要对着的,又是一次与华家桂和马大人的对峙,但这一次,豆豆却觉得自个的内心有了底气。对于又一次的过招,她也从一心只思着带潘剑冬逃跑,到没有丝毫的恐惧对着全部。 这种进步,是在极短时间内发生的,豆豆明白:这种改变,是潘剑冬带给她的。 …… “哥几个,进去帮着回禀大人一声吧,把咱们俩可给累坏了。”坐在那里用手给自个扇风的“周瑜”对着几位先回衙门一步的兄弟们讲道。 “那赏钱全是你俩拿,又没咱们的份,不就是跑几步腿吗?你还要招呼哥几个呀?歇够了,自个去!”肥墩差官首先讲道。 “那你呢?每次哥得了赏,你可没少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这次,替哥跑趟腿,如何样?”肥墩支不动,“周瑜”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小跟班的身上。 “哥呀,不是我不想去。我也累呀。刚华老爷又给大人送了一四扇屏,全是我帮着那些人搬后院里去的。到现在,兄弟这腿肚子还转筋呢!”小跟班的答复同样在迂回中就把路给堵上了。 “好,好!哥几个就如此干,就如此干,你们都累。活该我跟‘阿闷’就是受累的命,我不用你们,我自个去回。” 哥几个的反应让“周瑜”也发了狠,他一边如此讲着,一边站起来,拉了拉长衣,开始往后院走。 “哎?!兄弟,别急呀,他们不去,我可以去,别一个个弄得跟看不得你俩好似的。全是自家兄弟,不就是去后院回一声吗?你再继续歇着,我替你去……”下巴上长着小肉瘤瘤的差官看到“周瑜”已经开始行动,人都走出几步了,刻意如此招呼着。 小肉瘤瘤嘴上讲的是要替“周瑜”去后面回大人事儿,可人却没有动窝儿的意思。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在最适当时讲最适当的话,貌似要帮“周瑜”,内里却依然是在奚落他。 凭着“周瑜”的脑袋瓜,自然能知道小肉瘤瘤的心中所想,因而,只能心中烦闷,表面上还要依然装作感激地讲一句:“谢过大哥的深情厚谊了,小弟我还勉强能应付得过来,依旧我再亲自跑一趟吧!” 安候时间当是太久,最主要的是,“周瑜”和“阿闷”想要见到马大人和华老爷的心比豆豆和潘剑冬都要急切得多。那些赏钱正在向他们招手,他们自然不想让自个一直坐在椅子上休息,也不想只依靠他们那几个靠也靠不住的兄弟。他们必须让自个的行动快一点,更快一点,才能让自个早点安心下来。 …… 马大人最后腆着他的大肚子,穿着他那身让他看起来越发臃肿的官服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在堂案中央的椅子上正襟危坐。 华家桂,就跟在马大人的后面,一脸得意的神色,也是狐假虎威的走了出来。马大人冲着他做了个手势,华家桂也就顺着马大人手指的方向,坐在了堂下的一把椅子上。 一心等着领赏的两位差人,则屁颠屁颠地,跟在最后面,强绷着不让自个笑出来。劲头十足的分列在马大人的左右。那赏银的诱惑是他们忘掉了全部辛苦,精神的立在那里的最大动力。 全部像都已就绪,马大人却并没有马上要审潘剑冬和豆豆的意思。 他像还在等什么。或者,是在等一个人。 不多久儿,果然从后院的脚门,又出来了一位。只见此人的辫子油油的盘起来,就如同女的头上的髻。他的鼻梁上架着一个眼镜,镜框很宽很大,看人的眼神里有几许像是在窥视。走起路来,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颇有几分滑稽的味道。他穿着亮亮料子的长衫,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记事簿。 “陈师爷,就等你了。”马大人对着方才走出来的人讲道。口气虽算不得恭敬,但也能看出马大人对此人的看中。 “大人,在下这不是来了吗?我们现在马上开始?”陈师爷加紧了步子,立在了马大人的身旁,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询问地讲道。 “马上开始!”马大人答复。 “周瑜”立马搬过一把椅子,放在马大人的旁边,陈师爷也很自然地坐了上去。 “陈师爷,这位自称是大夫的家伙,由于跟前的这个小姨妈,伤了华老爷家的少爷,现在,‘周瑜’跟‘阿闷’把他们抓回来了,我来问你来记,咱好好审审他们。非得给华老爷出出这口气不可!”马大人脸转向华家桂座位的方向,看了一眼,坚决地讲道。 华家桂坐在下面的座位上,听了马大人的话,重重地点点头。他瞥着立在眼前的潘剑冬和华豆豆,一脸不屑地讲道:“马大人,我明白你是青天大老爷,肯定能给我当家做主!专门惩治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的家伙!” 陈师爷在一旁,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讲话。 他的眼神,还在定定的瞧着潘剑冬。内心像打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小九九。 马大人见陈师爷已经把纸笔都备好了,即便他没有回应自个适才的提议,也直接开始了审问。 “下站者何人?姓氏名谁,报上名来!” “我喊潘剑冬。” “我喊华豆豆。” “男喊潘剑冬,女喊华豆豆。”陈师爷听了马大人和潘剑冬、华豆豆的一问一答,果然开始在记事簿上写了起来。 他一面写,还一面嘴里小声重复着潘剑冬的名字。潘剑冬三个字刚一落定,他马上就跟想起什么似的,随即又抬起头来,目光再一次定格在潘剑冬的身上。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穿着难得一见的外国洋装,显得与这座老旧的老市格格不入。短短的干练的短发也像与这座城市的风格极不相衬。对着被抓进衙门如此的大场面,潘剑冬丝毫没有一点慌张的神情。他身上的这全部气质都让陈师爷不得不去想——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他,该不会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少爷吧?在没有弄清他的身份之前,可不能轻举妄动。 不了解官场的人,不会知道,几乎悉数的大人身后,都有一位能撑事的师爷。就比如这位陈师爷——了解这个城内悉数的官员网、富豪网、乡绅网,以及悉数与这三个网络交织的人群,是他份内的事情。 只有更详细更深入的了解如此的情况,马大人才能更好的断案子。——当然,这里,更好的断案子当是指完全公平公正合理的做出裁决,而是指怎么让马大人多捞些油水,少惹些麻烦。如此,悉数跟在马大人身后混的这个小集团也才能一同衣食无忧的生活下去。 虽然陈师爷打从进到这个衙门里,从开始为马大人做助手开始,从来都没有间断过如此的工作,可他随时还在搜集、整理着直属这座城市的悉数利益网络线索。他的学习是不间断的,他要学会不断适应这个网络全部崭新的变化。 这一次,陈师爷又在苦苦的思考着。由于有了对潘剑冬富家公子的初步判断,在马大人又接着问那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时,他甚至完全没有跟上节奏,一个字都没有记录下来。 他只是一直在自个问自个:早就听讲城里第一有名的大夫,富贾一方的潘升职大夫家有位公子,大约有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去法兰西留学了。如同那个名字,就喊潘什么东。中间的那个字,已经记不太起来了。面前的年轻人,不会就是他吧?要不然,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夫,如何如此现代,又有这般的胆量和胸怀? 第二十八章 四处 一旦如此的念头冒出来,陈师爷马上就内心紧张起来。他陡然感觉浑身发热,手心冒汗,身上的长衫也好似千斤重担压着。 华家桂是个乡下土财主,得罪了他,最多是少捞点油水,日子过得紧巴点,可要是得罪了远近闻名,被众多富翁和官员家属都奉为神名的神医潘升职,那自个,另有马大人和他手底下一群人的日子岂不是都难过了吗? 陈师爷的发呆和愣神,让他跟马大人再也不在同一节拍上。马大人的悉数问话,全是朝着把潘剑冬整趴下,让华家桂吐一口憋气的方向去的。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攻击力。——他的内心明晰,自个悉数的审讯,都得对得起华家桂送他的那套“四扇屏”。 “那潘什么,你别以为你自个主动跟着官差们回来,我就能从轻发落你。这自古至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倒好,专门冲着人家要命的地方踢,这动机,就你这动机,实在是太可恶了。这摆明了就是想要让华老爷家断子绝孙呀……” 马大人的话题一讲到潘剑冬踢中了华聪慧裆部的事,底下的差人一个个都悄悄按住嘴巴,不让自个笑出声。 马大人盯了他们一眼,又接着讲道:“你讲,就你这行为,不挨几十板子,不关进牢房住上十天半月的,我能饶过你吗?”马大人对着潘剑冬拍桌子盯眼睛,唾沫星四溅,完全进入一种自我觉得良好的状态。那种迭迭不休的讲话方式也像极了一位打开话匣子的演讲家。 “大人,那他华聪慧大庭广众调戏未婚女孩,咱们就该坐视无论吗?朗朗乾坤,堂堂大清王朝,就能容得下如此无德的事情?”潘剑冬回应道。 “什么有德无德,女孩生得漂亮,人人见了都喜欢,只是想贴得近点看看而已。你不也跟人家挨得很近吗?要如此讲,大人我也该给你来一脚?是不是?”马大人的理论完全不像是官家的理论,倒像是两人斗嘴时找出来攻击双方的语言。 坐在一旁的华家桂,听了马大人如此的话语,倒是越发来了精神,眼睛也放射着激情的光芒。马大人看到华家桂的神情,更跟打了鸡血一样,越审越有劲儿。甚至忘却了他和陈师爷约定俗成的配合方式——不管哪个案子,在审的过程中,都要选在适当时,与陈师爷进行沟通,以防有什么漏忘到的事情,影响到以后的仕途和前程。 对于马大人那些没头没尾没水准的提问与判定,潘剑冬和豆豆,一直都在据理力争。 一场唇枪舌战,还在持续进行中。 …… 当陈师爷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清晰,他意识到必须马上提醒马大人。不能一面倒的偏袒华家桂,万一潘剑冬就是潘升职老爷家的公子,那这案子,审问的方向就完都是个错误! 陈师爷几次试图在马大人与潘剑冬、豆豆的一来一往中插话,一会儿轻声咳嗽,一会儿搬动椅子,刻意发出声响,以此引起马大人的注意。弄得连旁边的差官个个都看出来了,马大人却好似演戏进入角色一般,对身旁陈师爷的反应完全提不起注意。 陈师爷的努力,最终没能让自个插进嘴去。 此路不通,陈师爷只得再想新的法子。 最后,他感觉搞小动作马大人是肯定不会关注到自个了,干脆就在记事簿上,洋洋洒洒写了几个特大个的字,接着,用力地把它推到马大人眼前。还在他面前晃了几晃。 马大人被陈师爷的举动给弄迷糊了,他侧过脸来,看了看那几个大字——“大人,一定要问问他,他的阿爸是谁?” 马大人当明白陈师爷写下如此一句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按照惯常思维,以为陈师爷是在提醒自个:要把这案子往大里扩,吓唬吓唬潘剑冬,想办法把他家里人也给拐带到案子里面去,好让他家老爷子送些银子来疏通关系,趁机敲诈一笔。 马大人高兴地冲着陈师爷点点头。还伸出大拇指举了举。也高兴地在记事簿上写了一句:你这主意不错。我这就把案子往大里扩,非得把他爹他妈他们一家子都给弄进来。 陈师爷一见马大人写下的这句话,就明白他会错了意。急得直抓自个头发。 马大人却自以为是地又指着潘剑冬讲道:“那潘什么来着,你的这个案子,现在看来,可是有多人同谋的嫌疑。讲讲你的家里人,比方讲你阿爸,阿妈,有没有指使你,刻意编个理由去华家村,打着看病义诊的幌子,去骗老百姓钱财,还趁机跟这个华豆豆狼狈为奸,为当年华豆豆那个畏罪自杀的爹爹华荣鸣报仇?另有,你们是不是提前设计好了,刻意伤害华聪慧,想让华家桂老爷家断子绝孙?” “大人,您这全是哪来的一套理论呀?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阿爸,为人传统正派;阿妈,也早就离开人世了,他们如何会指使我出去干坏事?我做的事,跟我阿爸一点关系也没有。再讲,我也没做坏事,给病人义务看病,是坏事吗?是,的确我是踢了华聪慧一脚,这件事,做得有些过火。可那不也是他伤害豆豆在先,我为了保护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才冲上去踢他的吗?要是我不上去,豆豆被他那样了,可如何办?” “是的,大人,剑冬哥讲的全是实话。就是华聪慧欺负我在先,剑冬哥保护我在后。这,我可以为他做证!”豆豆也在抓住全部机会为潘剑冬辩白。 还未等马大人答话,陈师爷听了两人的答复,先深深地舒了口气。 马大人没有对自个的话会意,这本来已经让陈师爷有点失望,可阴差阳错,没想到马大人的问话倒也让潘剑冬刚好答复出了自个内心的那个疑问。 陈师爷的大脑又在飞速的运转着——潘剑冬并没有讲出自个的阿爸究竟是谁,那就讲明他的阿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像以往那些有钱有势家庭的少爷、小姐,一进衙门口,哪一个不是先把自个三姑六舅七大爷给搬出来? 陈师爷内心讲:“看来我是想得太多了,都成了职业病了,一看见姓潘的,行医的,马上以为是潘升职老爷家的公子。一直听讲潘家少爷在法兰西留学没回来,看来的确是我联想太丰富了。现在这世道,如何会有如此走正道的富家少爷?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到处乱蹿,骗俩小钱的游医,会讨小姨妈欢心而已。” 内心有了如此明确的判断,陈师爷就不再担心潘升职老爷的问题。他也就放开胆子,又在记事簿上写了一行大大的字体:“大人,您就往狠里审,非给这小子点厉害瞧瞧,也让华家桂老爷再给您出出血!小的们也……” 马大人心中会意,就侧过身来,也在陈师爷的身边耳语:“如此的话,就是你不提,老爷我也内心有数。要不然,这次你来审,我在旁边监督?” “那情感好了,小的可就大着胆子审了。大人你可千万给我掌好了舵。” “没问题,陈师爷你开审就是了。”讲完,陈师爷和马大人都笑了。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自有他们的一套不成文的规矩。马大人明白,陈师爷也清楚,手下的一干兄弟也个个心知肚足。 对于那些没钱没势没背景甚至穷到连一点散碎银子都拿不出的人,马大人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就比如当年的豆豆爸。衙门的尊严也往往在这部分人的身上得到彰显。而他的这些手下,也都清楚得专对着如此的人开刀。 而对于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全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尤其是这种家庭的少爷、小姐一旦出了事情,一般全是直接找马大人通融,省去了全部中间环节。马大人的酒量是被他们越灌越大,姨太太也是让他们越送越多,腰包更是在一次次如此的合作中越来越鼓。宅子、地、银子、老婆,样样都不缺。无论是在城里,依旧到乡下,条条大街,处处村落,大凡有头有脸的家庭跟衙门口打上交道的,就没有几个没给马大人上过供,结了深厚交情的。手下的一群人在如此的跑腿出公差中,也往往能小小的赚上一笔贴补家用。 另外的一部分人,则是那种地位相对高点的普通老百姓,比真正的穷苦人家家道殷实,又比不得大富人家家财万贯。摊上事了,没得关系直接跟上面的大人挂钩。就往往从马大人最得力的帮手——陈师爷这里入手,绕一绕弯子,让马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稍微抬抬手,送师爷一个顺水人情,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跟着自个混的人,若只跟着自个分一小杯羹,肯定是吃不饱的。马大人倒也乐得给师爷和下面的当差的一个机会,让他们好好在这部分人中赚上一笔,也好拢住人心,自个又没有任何损失。反正如此的人家就是呕出吃奶的劲儿也没多大油头,满足不了自个的胃口。 马大人让华家桂当庭旁听,让他弄清了自个怎么使出浑身解数,对潘剑冬和华豆豆连威逼带吓唬。华聪慧又并没有真正受到太大伤害。马大人这也算是给足了华家桂面子,等于报了那“四扇屏”的情意。 如今,陈师爷两次在笔记簿上写下的大字,表明了他的态度和意向。 第二十九章 大人内心也慌张 马大人,正想顺水推舟,给陈师爷一个获点小利的机会。刚好他也困倦起来,不住的打呵欠,甚至,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华家桂看出了苗头,马大人这是烟瘾又犯了。 跟马大人一同混了多少年,华家桂对衙门里的一应事物也是摸得门清。为了一直把这棵大树靠住了,他明白,有时,得给其他人点捞取好处的机会。猴孙都在,树才更不易倒。 因此,华家桂刻意站起来,对马大人讲道:“马大人,您要是累了,咱要不然,明天再审?或者,让陈师爷瞧着办。我先搀着您回后院去歇歇。” “如此也好。陈师爷,你应付得来?” “马大人,您放心,我应付得来。” “那好,那我就跟华老爷一同回后院了。你在这,继续审着。审着有门道,你就……要是没门道,那你就……” 马大人起身离开时,对着陈师爷讲了如此几句。他讲到第一个“你就”时,直接做了一个用手数钱的手势。再讲到第二个“你就”时,则直接做了一个用棍子狠砍的动作。小动作只在袖口处做,陈师爷也照样看得明晰。 陈师爷哈着身子,一面点头,一面连连讲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该如何个审法,小的一定给老爷个满意的交代。” 一见马大人把审潘剑冬和华豆豆的事交给了陈师爷,自个要躲清净去了。两位一心等着领钱的差人却急了,马大人和华家桂许给他们的好处费还没有着落。他们哪里愿意让马大人就如此着离开。 可是,真正想要张口,那要赏钱的话却又如何都张不开口。 “周瑜”一激动,直接冲着潘剑冬就叫了一嗓子。 “潘剑冬,你个狗东西!” 这一嗓子可好,弄得马大人和陈师爷都被吓了一跳。 “周瑜,你这是干什么,是在嚎丧吗?分明把我的魂给叫出来了!”马大人生气地讲道。 “马大人,马大人,我不是有意吓唬您,只是,只是内心恨这个潘剑冬!”如此时,“周瑜”也只能把自个的反常举动的导火线给引到潘剑冬的身上。 “内心恨就恨吧,干吗要叫如此一嗓子?” “大人您不明白,抓这小子费了咱们哥俩好大劲,可还半毛钱的赏咱们都没领着,这内心头——憋屈,可不就叫出来了吗?!” “怪不得你们如此闹。原来是如此回事。那一会儿,你们……”马大人话还没有讲完,就听衙门外人声嘈杂。 只见五六个人,一同风风火火,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剑冬少爷在哪,我得看看,受了什么欺负没有?”人还未到,一句高声的急切的问话先传到了各位耳朵里…… 那熟悉的声音,撇开潘宅的管事赵叔,还会有谁? 潘剑冬激动地回转身,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见了走在前面,一脑门子怒火的管事赵叔!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向不如何喜欢外出的阿爸潘升职,居然也立在那群人里面!旁边跟着的,是看门的老张头儿,另有几个年轻一点的下人。 跟在这群人身后,正气喘吁吁,抹着满头大汗的,是潘剑冬刚结交不久的铁哥们儿——华天良! 潘剑冬的眼神跟阿爸的眼神对上了!那眼神里的内容太复杂了。有担心,有关切,也有忿恨和忧虑,但更多的,潘剑冬依旧读出了阿爸内心最隐密的那一部分——深爱! 潘升职的嘴巴张着,似有好多话想要马上讲出口。 只是,当他看到,孩子毫发无损,依然全虚全影地立在那里瞧着自个时。他原本急切的表情刹那恢复了平静,眼神也从孩子身上,转移到了旁边的豆豆身上。 这个乡下野丫头,就那么近的立在孩子旁边。他们,几乎是靠在一同的。这,让潘升职皱紧了眉头。他往后退了一步,沉下脸来,对着身旁的管事老赵大声讲道:“老赵,你过去,跟官家们商量商量这小子的事!没什么事,就让他们早点放他回去!有什么事,你就跟他们商量着办就行!” “是,老爷!我这就去!”赵管事答应着,走上前去。 见赵管事上前了,华天良也顾不得其他,跟着一同走了过去,瞧着潘剑冬和豆豆一切没事,呵呵地傻笑着。 “天良哥,原来,你也来了!”还没等潘剑冬开口,豆豆先跟华天良打着招呼,激动地讲道。 “妈教了俺这个法子,为了救你俩,俺去了潘家宅门,直接见着了赵管事,连潘老爷也一同给搬了来了!”华天良用手指了指赵管事,又指了指潘升职,兴奋地答复道。 “原来,那一位——就是——伯父。”豆豆轻轻地抬头,瞧着立在衙门口处的潘升职,一张国字脸,一对眼神犀利的眼睛,看起来就是很有城府和颇多阅历的那种样子。 豆豆再偷看看向潘升职,看到老人也正用一种挑剔的目光看过来。那种挑剔里,像透着一种冰冷的气息。那种气息可以直接击中豆豆的心。豆豆内心“咚咚”地狂跳起来。那是一种内心没底的担心和恐惧。 一旦内心有了这种恐惧,豆豆不自觉地朝着远离潘剑冬的方向靠了靠。就如同刻意要跟潘剑冬撇清关系似的。 “傻丫头,这是干什么!我不许你如此!”潘剑冬像看透了豆豆的小心思,偏偏不允许豆豆如此做,不但没有依着豆豆的建议,反倒刻意又上前一步,跟豆豆贴得更近了。还刻意伸出手去,拉住了豆豆的手。 豆豆很羞涩地观察潘升职对潘剑冬这个动作的反应,生怕这位老人会感觉她对他的孩子做了什么,就用力地甩潘剑冬的胳膊。 可是,潘剑冬却如同铁了心,根本不肯松手。眼睛仍然瞧着他的阿爸,嘴里却极小声,又极坚定地发出如此的声音:“节省点力气,依旧别往外挣了……我认准了的,你跑不掉的。” 潘升职不明白孩子对着那个乡下野丫头都在讲些什么,他看到孩子的状态,就能猜得出他大概在跟那个女人表达什么意思。 看了如此的场景,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此时,他内心非常明晰,还不是他跟孩子斗气时。 他长叹一声,仍然是对着立在前面的赵管事:“老赵,赶紧的,跟大人们讲讲,医院跟家里还一大摊子事呢,没时间在这瞎耽误功夫!” 赵管事明白老爷这是话里有话,一面担心着少爷,一面又对少爷的种种作为不满。两人只要一遇上事儿,总是容易对着干! 如此时,也只有老赵最能把事儿给圆好了。他是径直冲着马大人就走了过去,“这位大人,咱们老爷讲了,让我来跟您打听打听,咱们家少爷究竟犯了什么罪,触了国法的那一条那一款,要被带到这里审问?咱们家里那么多人,你们也该通禀一声。” 马大人的烟瘾一犯,本来是有气无力,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可是,面前忽然出现的这一群人,着实让他震惊不小。对于那些在自个眼前唯唯诺诺的,他一直看不在眼里。可是,如今,一位宅门里的管事都对自个这般的大不敬,足见出现的这些人来者不善!而且绝非等闲之辈!这不由得让他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把眼睛看向旁边的陈师爷——想从这位整天搜集各路情报的师爷身上,找到答案。更确切地讲,是想让陈师爷告诉自个:这究竟是哪个宅门里的人?连一位管事讲话都这般气粗! “大人,大人,您依旧先别急,咱先借一步讲话。借一步讲话!”一旁立着的陈师爷看见走上前来,对着马大人一番质问的赵管事,再看一眼立在衙门口,对他们这一群官差一副轻蔑表情的潘升职,脸色煞白,甚至浑身都有点哆嗦。 马大人朝陈师爷走近了一步,又把头探过去,想听听师爷究竟会对自个讲些什么。 “大人,出大事了!我们,我们依旧到后边商量一下。”陈师爷讲这些话时,一脸的诚惶诚恐。 “如何?这问题,很严重?”马大人一见陈师爷的反应,也有点慌神。 陈师爷没有马上再讲什么,只是让几位当差的搬了几把椅子,让他们赶紧给来的这些人让座。接着,拉着马大人去了屏风后面。 “大人,有些事,必须得提醒您一下了。”师爷急切地讲道。 “该讲你就讲,别让我着急,我看出来了,这户人家,不是一般老百姓。讲不定,连我都够不着人家!” “嗯,大人,您讲的没错,这位老爷,小的没跟人家正式打过交道。这位管事,虽然咱们也没直接讲过话,可您上头那几位顶头上司家里办喜事、做寿宴,您让我去他们家里送贺礼,我倒见过几次。在那听讲的,他是潘升职潘老爷家几十年的老管事!” “陈师爷,你,没认错人吧?要是他是潘老爷家的管事,那这个潘什么东的,不就是潘升职老爷家的公子,那位气派的老爷,也就是神医潘升职了?” “大人,如此时,我哪能认错?哪敢认错?您也见了适才他们的气派,另有那么大的脾气!二般的人物,谁敢在您眼前来这个。咱这城里,谁家能让京城的一二品官们都慕名而来的投奔,有求于人家。这城里的三教九流,各级衙门,大小差役,哪一个不是惧人家三分?” 第三十章 两只替罪羊 “那,这事不是闹大了吗?适才那臭小子,不,是适才那潘家少爷,他也没讲自个是潘升职老爷家的公子呀?他要是讲了,我能那么着对他吗?” “可现在人家不是讲了吗?再讲,他适才没讲是,也没讲不是呀。他只是讲他跟他阿爸不如何讲话,阿妈又不在了。这话也没讲错呀。他出国留学好几年,可不跟他父亲没如何讲上话吗?潘家太太去世七八年了,这事不是也是真的。当初他们家那娶少奶奶,另有发送太太的事,不是您也听讲过吗?还令人写过礼单,送过挽联的!” “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提了。面前这事,也是太难办了。这位潘家少爷,可是把我给害惨了。” “大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讲这些也没用了,咱就别讲人家潘家少爷了,依旧想点补救的办法吧。” “如何补救?再把华家桂家孩子聪慧抓来,判他个猥亵妇女,告他爸个栽赃陷害?” “那不把责任往他们身上推,我们还能如何着?” “可师爷,我,我不是……” “都这槛上了,大人,您就别太吞吞吐吐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讲,我也好帮着您想建议子呀? “师爷讲的也是,那我就有什么讲什么啦。反正我现在脑子是乱了,只能等着你给我想办法了。老爷我,我不是收了华家桂家的——好多东西了吗?这次,他还又送了我一套特高级的‘四扇屏’!我这不一直向着他们,给那潘什么厉害看了吗?哎,我如何就那么没出息,就看上那点破玩意儿了呢?” “大人,您就别在这自责了,后悔药可是没处买。要不然,咱找个替罪羊?” “替罪羊,都这会子了,上哪去找替罪羊呀?” “哎,大人,您可真是个大善人,内心一点没有害人的心。您再想想,您跟前这些人?” “跟前的人?你?依旧华家桂?” “大人,我看您现在是真的闷了。咱跟前,撇开我,另有华老爷,不是另有两位冒了头了吗?” 讲着,陈师爷朝着“周瑜”和“阿闷”方才站的方向努了努嘴,马大人这才知道过来,陈师爷这是让自个把抓潘剑冬的责任给推到两位“差人”的身上。 在其他事上,马大人的确越来越麻痹,反应也越来越迟钝,早就失去了年轻刚进衙门时的那股子锐气。如今,若讲他的那股子韧性另有一点残留的话,那自然就是为自个盘算利益时。也只有如此时,他的那种性格还能得到体现。 马大人一跺脚,心一横,叹着气讲道:“师爷,要是能想出别的法子,我保准也不会把责任往他们哥俩身上推。可现在,真是把老爷我给难在这了。看来,也就只能如此做了!” “大人,有您这句话,咱们也就值了。全是在衙门里混的,谁不明白谁呀,遇上事儿,总不能把您给推出去吧。只要您没事,咱们这些人,就是暂时受点损失,不是另有补回来时?可要是您……” “陈师爷,依旧你了解我的难处。你真是我的好帮手!老爷我要是没有你,讲不定这顶乌纱帽都早就丢了。等我过了这道难关,再重重的赏你!” “瞧大人您讲的,咱们这群人,全是围着您混吃混喝的。维护您,不就是维护咱们自个个吗?为了保住您这个大车,咱也就只能送出两个小卒子给他们整了。” 两人嘁嘁喳喳,把各自要扮演的角色和要讲的话商量完毕,一前一后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有了对付突如奇来状况的办法,他们的内心总算一块石头落地了。 陈师爷一回到堂上,就发现潘升职和赵管事都一脸凝重地坐在那里。潘老爷子的脸色相对还要更难看些许。 潘剑冬和豆豆则依然站立在那里。两人的手,也依然牵在一同。 华家桂呢,则依然等着马大人一同去后院抽大烟,就在通往后院的过道口来回踱着步。 马大人重新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随即又跟华家桂摆了摆手,指了指华家桂原来的座位,意思是让他重新坐回去。 陈师爷也一样,回到自个原来的座位坐下,拿起了他的记事簿和毛笔。 全部都显得按部就班。全部又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两位差人则看不透面前的“景观”,以为马大人这一回来,他们的赏钱就又重新有准了,内心也洋洋自得的,一脸笑意地侍立在马大人的旁侧。 华家桂的鬼心眼最多,他可不像两位差人那样,感觉会有什么好的希望。相反的,他已经隐隐看出形势有了变化,嘴上没讲什么,但第六感告诉他:这次重新坐下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讲不定,自个还要倒点小霉了。 “我们这个案子,有点复杂。”马大人只简单的讲了如此几个字,就先停顿了一下。目光则在整个大堂上扫视了一圈,从潘升职及跟着他一同来的赵管事、华天良,到潘剑冬和豆豆,再到华家桂、陈师爷,最后,又回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两位官差。 接着,又继续讲到:“大人我,本来想把这案子交给陈师爷审理。可方才想了想,案子里牵抓的人太多,中间还包括了咱们衙门里的两位差官。如此重要的案子,陈师爷操控起来还真有点难度。” “周瑜”和“阿闷”听到这,脸上的笑更是绷不住了。在他们的心里世界里,以为大人提到案子里主要牵抓了他们俩,就是为给他们俩赏钱在做铺垫。两人内心别提多高兴了,兴奋地在后面连连点头。还跟着插话道:“嗯,这事,咱们俩,参与的很多,好几件事,全是自个做的主张。以前,还真没如此深的参与进去!大人您讲的可真是太对了!” 他们俩所谓的“很深的参与进去”自然是指,他们很认真、很努力地搜寻潘剑冬和华豆豆,找到他们之后,又跟他们签了协议,允许他们在打谷场上把病人的病看完,接着才带回到衙门里来。 “综合考虑,我们的这个案子,陈师爷审理依旧有诸多不便。现在,我认可,依旧由我本人来接着审。潘剑冬,你感觉,我这个主意如何样?”马大人把自个的话讲完,目光转移到潘剑冬的身上,面带微笑地问了一句。 审案子的大人,居然会问被审的人,自个的主意如何样。 潘剑冬内心知道,马大人一前一后的差别表现,完都是因为阿爸和赵叔的出现。 在这些人看来,他的阿爸潘升职是连他们这些官差们都惹不起的人物。他们这般对待潘剑冬,自然是不想得罪潘升职的缘故。 “随大人便,谁审,都不是事儿。重要的,你们要一碗水端平。也不只是这一次,是要求的你们每一次。”潘剑冬态度坚决的讲道。 “那潘剑冬的家人,你们也没什么意见吧?”马大人内心明明明白坐在那一脸的不高兴的就是潘升职老爷,旁边对着自个跟陈师爷指手划脚的,是潘宅的大管事老赵。可为了能把这出戏演好,他刻意装作不明白这潘家老爷是何许人也。称呼他,也是用“潘剑冬的家人”如此的词。 “大人该如何审就如何审就是了。审得公蛮好;审的不公,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案子能往上再递,咱们也随时应承着。” 潘升职的话,充满了攻击性。马大人明白,潘升职越是讲“审的不公也没什么大不了”反倒越把自个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那是等于把底牌都亮出来了!那就等于变相的告诉他这位大人——即便你这里判了,我感觉不公,也有能力往更高的衙门处反应,不会让自个的孩子受到任何的损失!你判的,只要对咱们没利,就还不是最后的结果! 正是拥有如此的底气,还没等马大人针对自个的话发表意见,潘升职就毫无顾及地,侧过头去,刻意大声对着坐在旁边的赵管事又来了一句:“老赵,这几天,让他们赶紧给我收拾收拾东西。” “老爷,您是?”赵管事问道。 “京城总理衙门的宋大人以前在我们这做过地方官,最近给我来信讲,家里老母病重,希望我过去帮着看看。” “哦,您是要去京城,到总理衙门口呀!” “对呀,我本来另有点顾虑,是不是一定要去。也一直思着,要是去了,是不是该把咱这座城里的新鲜事都跟他学学。让他也听听。我这正愁着跟他学点什么事呢,刚好我家剑冬这就出了事了。要不然,我就把这事都他学学?” “可不,咱家宅门里边少爷进了衙门口,还被当成伤人的人给抓起来,可不算是件大新鲜事吗?!” “潘家老爷,咱别呀。我们这全是同城人,有没有交情的,至少也都算是老乡,您别去总理衙门反应情况呀。您再接着听听,听我如何个判法。等我判完了,您要感觉依旧要去总理衙门学,咱再如此讲也不迟。” “那好,我就给你——什么大人来着?”潘升职对着旁边的赵管事问道。 “老爷,是马大人。”赵管事答复道。 “对,是马大人,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就大胆的判,往公正处判,我就坐在这,等着你的消息!”潘升职的这句话也同样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第三十一章 背包袱 这让华家桂坐在一面脑门也冒汗了。 对于潘升职的名字,他也是早有耳闻的,只是一直没有见过。尽管这位潘家老爷始终没有讲出自个的名字,但从适才与马大人,依旧他们自家管事的对话中,华家桂已经完全知道了,潘剑冬就是面前这位厉害人物的孩子。而这位厉害人物,则非神医潘升职别无二个。 潘升职这种不报名字,却暗示自个是谁的功力让华家桂在旁边是甘拜下风了。尽管他的内心有诸多怨恨,可他明白,对着遇到的这位对手,他撇开彻退,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也刹那知道了,马大人为嘛陡然改变了对自个的态度。 在华家桂和马大人如此的人眼里,全部对决的认可原因,全是财力、权力、势力。他——愿赌服输。 马大人的案子还没有审理结束。他还要继续他给各位的交代。 “通过适才,了解案子的情况,我可是发现了更多疑点。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个明晰。”马大人又在继续讲述他的判断。 “华聪慧欲欺辱华豆豆在先;潘剑冬为了制止华聪慧的欺辱,踢了华聪慧一脚在后。华聪慧想做坏事没有做成,潘剑冬保护未婚妇女免遭凌辱行动成功。华聪慧当场昏倒。可潘剑冬作为医生,自个很能掌握行动的轻重程度,华聪慧过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他也得以在家人的帮助下,平安回家。华老爷,我方才讲的,是不是全是实情?” “嗯,大人讲的全是实情。”华家桂内心一万个不乐意,可马大人用如此的方式讲起这个案子,让他也有点无话可讲。只能配合着马大人,讲他讲的都是实情。 “这般看来,两人,错的没错成,对的做得恰到好处。因而讲,不管是华聪慧,依旧潘剑冬,都没有犯什么应该抓起来关进衙门口的错误。陈师爷,大人我分析得,对不对呀?”到了最关键时刻,马大人又把“绣球”抛给了陈师爷。 “大人分析得当然对了。”陈师爷竖起大拇哥,一脸佩服的讲道。 “怪也怪大人我为官不严,手下的差人做事没轻没重,我让各位追潘剑冬,另有华豆豆了解一下情况,各位伙也听不清个子丑寅卯,直接把人家潘大夫给抓了来了。这,实在是不应该。” 马大人的话,从前绕到后,从右绕到左。最后绕到了终点处。 “大胆‘周瑜’、‘阿闷’,你们两个,大人我讲的话,你俩只走耳朵不走心,听不明晰我的意思,愣是把人家潘大夫给抓了来。害得人家家人都追到我们衙门里来要人。你们讲,你们该当何罪?以后,如此有爱心的给穷苦人义诊的大夫,谁还敢做?” “大人,去抓他们,不是您的意思吗?”“周瑜”和“阿闷”一听马大人的话,内心跟打翻了五味瓶,一点也不是滋味。他们刹那从马大人的身后转到了大堂中央,对着面地瞧着他们的这位大人,一脸的无辜和不平。 “你们几个,都来讲讲,我是让你们去抓人家潘大夫?依旧讲的让你们去追他们,了解了解情况?”马大人瞧着其他几位差人,那眼神里,分明写着你们都要和我保持一致。 “是啊,你们几个也全是直接听了大人命令的,你们讲,大人究竟是让你们去抓潘大夫,依旧去追他,了解了解情况?”陈师爷也在旁边配合着马大人,他是生怕马大人的意思这几个人领会得有错。 “大人,咱们都记得明晰着呢。您是讲让咱们追潘大夫,好了解了解情况。”小跟班的“墙上草”性格,让他学会了在适当时站到适当的队伍里。 “原来这般。这下,这个案子算是水落石出了。原来,原来是你们两个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假传圣旨’,把大人我的命令给随意更改了。这还了得,你们几个,给我把他俩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小跟班跟脸上长着小肉瘤瘤的差官,顺势三步两步走了上来,拉起“周瑜”和“阿闷”就去了后边。只听“啪啪”拍板子的声音,另有两人一个细尖,一个低沉的“哎哟”声和“冤枉”声。 “看了吧,大人我刚跟你们讲了,我办案,依旧要秉公办案!就是我身边的差官,犯了事儿,我也是一样要罚!看他们以后还敢乱传我的命令不?你们得明晰,我们这衙门口,是正大荣鸣的地方,容不得这种胡作非为!” “你,你们……”“周瑜”和“阿闷”恨恨地瞧着一棒棒打着他们屁股和后腰的小跟班和小肉瘤瘤,又无奈地看了双方一眼。只能咬着牙,任那板子一声声打在自个身上。 可是,两个小小的当差的,对着大人如此的一番发落,哪怕内心有一万个不乐意,委屈得都想跳黄河了,又能如何样呢? 谁让他们是这个衙门口里,一个“颇多智慧”的大人手底下职位最低的差官呢?当需要有人来扛事时,当替罪羊,像就是他们的命运了。 这般一番,潘升职自然很快把潘剑冬和豆豆平安无事的给带了出去。 赵管事则跟马大人、陈师爷讲着有机会到宴宾楼坐一坐的建议。马大人的处理方法,也总算让赵管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刚一出衙门口,潘升职就让张老头跟几个年轻的下人,先在前面走着。自个则让黄包车夫在自个旁边等着,他翻着白眼看了看立在潘剑冬身旁的华天良和华豆豆,对着潘剑冬,面无表情地讲了一句:“别刚给你点光了你就又没心没数。告诉你,就凭着你,没你老子,还差远了。今儿晚上,要是该甩的包袱甩不下,以后,你也就甭进我那个家门了!” 讲完,潘升职坐上黄包车,一路扬长而去…… 瞧着阿爸远去的背影,潘剑冬的内心掠过一丝冰凉。他内心明晰方才有所修复的父子情感,又一次受到了挑战。 “丢包袱”?“包袱”在哪?谁沦为所指的那个“包袱”?这是阿爸对于潘剑冬情感生活的又一次干预,无形之中在告诉潘剑冬,你选择如此一个乡下野丫头做我未来的儿媳妇,门都没有! 对于阿爸如此的反应,潘剑冬当会有什么过度的难过。当初,就是阿爸帮他选择了石梅,也让他和阿爸的关系降至冰点。他承认,阿爸的眼光,是没有问题的。他帮他相中的石梅也是少有的“绝色佳人”、典型的“小家碧石”。 可是,阿爸的那种约束方式,是让潘剑冬无法接受的——以至于那样美丽的一个石梅出现在自个生命里,潘剑冬都无法以一个正常的健康的心态去迎接她的出现。而那种不正常的不健康的心态,最终让石梅在最美的花样年华里香消石损,也在他潘剑冬的生命里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偶尔,潘剑冬甚至会想,石梅是不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让他一生都要记得,有个两个字组成的词喊做——“遗憾”。 而且,上天为了让这个“遗憾”来得更猛烈,在石梅即将永远离开他的那一刻,才让他真的觉得到了她的好,还让雨昂降临到这个世界上,让他一生都可以看见他,看见这个石梅用生命为他换来的礼物。从而让他永远都无法完全从那种痛苦中摆脱出来。 “剑冬少爷,我跟马大人另有陈师爷约好了,后天晚上去宴宾楼,你到时,也一同过去吧!”潘剑冬许久的愣神,被赵管事的一声招呼给拉了回来。 “依旧你们去吧,你明白,那种场合,我不喜欢参加的。” “当初没出国以前,跟石威星、张翰另有马晨他们几个少爷在一同时,你不是也常去那些地方坐坐吗?都回国如此久了,如何着你也要再多参加参加如此的场合。再讲,老爷让我布置这一桌,又是为了你的事。你也该去的。” “我明白。可是,总感觉有些事,不喜欢去做。也不想逼迫自个那么去做。”潘剑冬讲这话时,一脸的无奈。 “好吧,你实在不愿去,哪怕了。”赵管事讲完,也看了看立在潘剑冬身旁的华天良和豆豆,拉着他的手,又往旁边走了几步。极轻声地讲道:“剑冬少爷,别生老爷的气,他那也全是为了你好。有的事,别那么轻意地做认可!你自个是什么身份,自个内心应该明晰,比比看看,走走瞧瞧,总是好一点!” 讲完,赵管事就从口袋里拿出二三十两银子,另有一摞纸票子,塞进潘剑冬的手里。 “赵叔,我不要。这钱,你拿回去。” “这孩子,赵叔是别人吗?你就告诉我,赵叔是别人吗?” “当然不是。” “那不结了吗?你跟谁客气,也不能跟我客气,对不对?我的钱,哪一两哪一文不是从你家挣来的。要没有老爷,哪有咱们老赵家的今天呀。有工做,有房子住,有好衣服穿,有大鱼大肉的能吃着,出门另有人抬举、敬奉着,你讲,你还跟我客气,这能讲得过去吗?”赵管事的一席话既温馨又没得可反驳,讲得潘剑冬只能拿着那些钱,在手内心摸索着,满满的,全是温热。 第三十二章 红线 “剑冬少爷,另有几句别的话,也要嘱咐嘱咐你,讲的要是不合你心思,你也就当成我老糊涂了。” “嗯,赵叔,你别如此讲,有什么建议,尽管再接着讲,我听着就是了。” “要讲那喊天良的小伙子,的确不错,火急火燎的跑来找老爷,让吃饭不吃,给银子不要,嘴都干得裂口子了,招呼喝茶他都不答应,就是非得让老爷带着咱们赶紧来,讲救下你比什么都重要。怕万一耽误时间影响着你。” “是啊,天良哥,是拿我当成了亲兄弟。” “以后,我也老了,上了点年纪了。老爷年轻的那时有我,你呢,现在也得提前找好将来把这个家给管好的帮手,我看这小伙子就不错。” “赵叔,你算和我想一块儿去了。以后,只要有机会,无论是这个家,依旧医院,我都会想办法让天良哥来帮我。” “这就对了吗!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谁一个人本事得什么事都能干成,谁想干点事儿,都得有个左膀右臂的!” “好,赵叔,你的这些话,我记下了。”潘剑冬对着赵管事很诚恳地讲道。 “另外呢,另有几句话。就是,就是……其实,也依旧我们那个老话题,就是你跟老爷……他就你如此一个孩子,适才他急得那劲头,你也不是没见着。无论嘴上讲的有多厉害,内心头,全是疼着你呢!”赵管事指着自个的心口窝,对潘剑冬继续讲着。 “赵叔,我适才不是也没讲什么吗?我内心明晰,我爸他疼我。不是实在讲不过去的事,我也不会惹他老人家生气。” “可面前,面前……”赵管事听潘剑冬那么讲,就用小手指头,轻轻指了指立在不远处的华豆豆。 “赵叔,您跟我婶也过了半辈子了。您讲,这一生的事,还不是遇到了就是遇到了,无论穷依旧富,家里的条件都不是咱们自个可以选的。两人处得来,内心瞧着就喜欢,就思着如何着都要在一同,不是比那个门当户对重要得多吗?”潘剑冬讲这些话时,眼睛也看向豆豆,刚好豆豆也侧脸看向他们这边。潘剑冬为了不让豆豆担心,还刻意给了她一个宽心的微笑。 “话是如此讲,可就怕你想的,跟老爷想的对不上!你们,过不了他那一关呀!”赵管事有点为难的讲道。 “可是,石梅那一次,是爸替我选的。这一次,已经出现了如此的机会。我也该自个选一下了吧!” 赵管事瞧着潘剑冬那一脸的坚定,深深地哀气了一声。讲道:“这个法子还真不好想。其实,从你相中的这位姨妈来看,你是喜欢乡野味道的女孩。要讲这种野性的姨妈,也不是只有到了乡下才找得着。就那天,我们不是从一个宅门口过,里面另有一位年轻小姐,人家不是也在那练武吗?那一招一式的,多讲究!我可是还记得,他阿爸在那叫她,喊她虹娟。听别人讲,那位小姐就是很野性的。性格刚好是你喜欢的这一种。家世、家风又都好,我看这种折中的法子,你完全可以考虑考虑!” 在赵管事的内心,她和老爷帮潘剑冬看下的虹娟,沦为潘剑冬未来婚姻的最佳搭配。 当然,赵管事不会告诉潘剑冬,那位虹娟,也是他和老爷提前帮他相中的。 “这个,我看我依旧不考虑了吧。有豆豆,我已经很满足了。”潘剑冬本来不想把自个对于豆豆的那稍感情,如此早就表达得那么坚定的。可是,赵管事的一席话,让他觉得自个必须尽快把这种坚定表达出来。 他告诉自个——你没有理由不把豆豆抓住。绝对不可以,让她再像石梅一样在自个的身边走掉。你已经学了那么久的医学,而且学得那么好,即便最可怕的病魔,也不会再有机会把豆豆带走! “少爷,你也不要讲的那么坚决。要有得变通,你就依旧考虑考虑。” “赵叔,这个话题我们依旧不要再讲下去了。觉得我们谁都很难讲服谁了。天良哥和豆豆都等了我如此一大段时间了,我想先带他们俩去医院坐坐了。要是我爸那脾气不改,我看我也没得商量,晚上,我就直接不回家睡了。我妹,另有两个孩子,你就帮忙多照应吧。” “哎,剑冬少爷,你讲你讲如此的话让我能讲什么呢?你跟你自个的阿爸又较得什么真呀。你爸那还不是讲的气话?为了你将来的美满着想?你带他们去医院倒没问题,可是,晚上绝不能在那睡,正是秋风凉时,那医院肯定冷,万一晚上冻着可如何办?咱可不能跟自个的阿爸使这种性子!” “赵叔,我内心有数。不会使性子。” “那你晚上回去!一定得回去!”让潘剑冬晚上回家的话,赵管事重复了两遍,还生怕他不回家似的,拿眼盯着他。 “我明白了,赵叔,你依旧先回去吧!回不回家,等天黑时,再讲!” “没有再讲,就得是回去!这件事,我这当叔的可以命令你。哪怕你当我倚老卖老,我也要让你回去!大不了晚上我来接你!” “好了,赵叔,咱不在这一件事上纠缠了。你早点回去吧,咱们也得赶紧走了。天良哥和豆豆需要回家,还要赶很远的路呢!” 赵管事明白劝讲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因此,再见,因此,离开。 衙门口又只剩下了潘剑冬、华天良,另有豆豆三人。 豆豆的手里,依然提着潘剑冬送她的那个灯笼。只是,这一刻,她不知怎的,又把它轻轻放在了路旁的一块石头上。只是在旁边,定定地瞧着它。 即便有那么一段距离,但豆豆的心却一直被牵着。 那是一种来自心里的声音,那声音告诉她,他的家人,无论是他的阿爸,依旧他们家的上下人等,都不太接受她。也许,就是由于他们之间家庭背景上的差距,让他们要把她拒之门外。 那灯笼,是他给她的希望。但那些人的目光,是他们给她另一种意义上的“见面礼”——咱们这个地方,不欢迎你。 潘剑冬目送着赵管事离开后,走到了华天良和豆豆的跟前。笑着讲道:“走吧,一同回医院。” “咱们全是添乱的,是该丢下的包袱,为嘛要去呢?”豆豆刻意如此讲着,而且讲时低着头,当看潘剑冬。 “你再讲,你再讲小心我把你扛在肩上带回医院去!非让你当回真的包袱不可!他们讲你是包袱,你就是包袱了吗?哪怕你是包袱,又如何了?只要我愿意背,无论多么大的压力,我就是愿意扛着,越扛越美满,有钱难买我乐意。我就想要你如此的包袱,我还背定了,如何着吧?”一向温文尔雅的潘剑冬,这次讲话时,忽然又现出了在他身上许久不见的那种痞子气。 看见潘剑冬如此的反应,立在一旁的华天良倒是笑了,“剑冬兄弟,有你这几句话,俺豆豆妹子算是没白跟着你进这一回衙门!俺也算没白跑这一趟!我们上辈子,肯定是一家子,不明白被什么灾呀难呀给冲开了,这辈子专门来重聚的!” 这几句话讲完,华天良又帮豆豆把放在旁边石头上的灯笼捡起来,庄严其事地放回到豆豆手里,讲一句:“豆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想抢都抢不去!拿住了,拉紧了,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潘剑冬和华天良都以为,他们的一番话,足够让豆豆不安定的心平静下来。 豆豆也果然没有再讲什么,就跟着潘剑冬和华天良一同,一言不发地回了潘剑冬的医院。 那个美丽的灯笼,豆豆依然用心的提着。只是这一次,她觉得它着实是有些“重”的。 刚一坐下来,豆豆就又首先开了腔。 “剑冬哥,你这个哥,我是一生都中意了。可是,有句话,憋在内心难受,我依旧想把它讲出来,让你听。”豆豆的表情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什么话?你讲,只要不是讲你不想来医院给我帮忙,不是讲你不想跟我真的在一同,其他什么话,都可以讲。”潘剑冬瞧着豆豆那种心神不定的神情,如同一下子就能猜到她的内心面去,想直接齐根断了她的这个念头。 “你不让讲,我也得讲。” “你讲我也不听。” “你必须听。” “我就是不听。” 两人你一言我不语,进入了一种“拉锯战”。 看上去,像是一种小孩子之间的斗嘴和对方的埋怨,事实上,却是一种为了爱而做的抗争。 潘剑冬把豆豆,当作了上帝送给他的礼物。他已经在他全部能做的事情上要向她证明:他就是那个值得她托付终生的人。他是要他们在一同的。 豆豆呢?她是把潘剑冬看作了天上的星星,美丽的向自个眨着眼睛。可以听自个的心事,也可以在孤独无助另有痛苦难过时成为自个的心灵伴侣。只是,他是直属另一片天空的,他们之间隔着看不明晰、弄不知道的一段距离。 或者讲,他们原本就直属不同的世界。如果他们在一同,他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她不想让他为了自个变得腹背受敌。她以为离开他,继续背负自个要背负的压力,老老实实地带着两个弟弟妹妹,生活在那个还很落后的小村子里就是对他最大的爱了。 第三十三章 她怀了我的孩子 “剑冬兄弟,豆豆,你俩也别总如此争。有什么话,就直接讲。有事,我们三一同商量。总那个样子可不行。”华天良看到两人像小孩子一样互相赌气,忍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句。 “其实我也没太多建议,就是想回华家桂家接着干。”借着华天良的参言,豆豆最后把憋了很久的建议讲出来了。 “豆豆,咱这件事不是已经讲好了吗?你过来医院给我帮忙。如何你又要变卦呢?你对自个,对我,就如此没信心?”潘剑冬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最不想听到的话依旧从豆豆嘴里讲了出来。 “剑冬哥,你别生气,我明白,你是真心想……其实,我也……可是,好多话,全是我们一时激动讲出来的,好些事,也都没考虑周到。如果感觉难,你完全可以不用考虑我的。” “理由,借口,托词!你是想讲我是一时激动,没有考虑周到,才那么待你,是吗?”潘剑冬的情绪越发激动了,他方才依旧坐着,这时直接就站了起来。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你冤枉人!人家是那个意思吗?”豆豆的脸涨得红红的,讲话的声音也有些像在生气,又如同是在撒娇。 “是啊,剑冬兄弟,豆豆她如何会是那个意思呢?拉着你跑出那么远的路去,回过头来又跟着进了衙门。那灯笼,也一直都提着。你先别着急,让豆豆慢慢跟你解释。”华天良忽然发现自个如同化成了一个调解人员,需要在中间来回给两人做调停。 当然,他能觉得出来,潘剑冬和豆豆之间的这种你来我往,冒似是在对立,藏在对立背后的却是浓浓的爱意。 “好吧,算是我适才太激动了。那你讲吧,你另有什么考虑。”潘剑冬收敛一点儿自个的情绪,又接着对豆豆问道。 “来你这帮忙,我肯定是开心的。可我们都忘了一件事,要是不把欠华家桂剩余的那些钱还上,他肯定不答应。我一个人走了,那他肯定要从天良哥身上扣钱,让他一个人在那受苦,如何行?”豆豆认真地讲出了自个的建议。 “嗯,那倒也是。”潘剑冬轻轻地点头,轻声地回应。 “再讲,天良哥当初就是为了帮我还欠华家桂家的钱,才一同去那帮工的,现在钱没有还上,我人倒是走了。就不提华家桂,单讲天良哥,我也对不住他呀?” “哎,豆豆,如果能把你给解放出来,哪怕我一个人接着受苦,其实也值了!”华天良听了了豆豆的话,也是深深地哀气了一声。他发觉豆豆的话确实很有道理。而他,也就只能讲一句如此的话来表达自个的心意。 “好了,豆豆,我明白你的顾虑了。是我适才不好,都比不上天良哥考虑的周到。我不该一心只思着让你来,一听你有其他建议内心就起急。现在,容我再考虑考虑……给我一点时间……”潘剑冬听了豆豆的话,不再来回走了。而是重新坐回到自个的座位,低下头,认真的思考着。 许久,他又抬起头来,眼睛放着光,兴奋地讲道:“我们为嘛光往不好的一边想呢!今儿华家桂不是已经见识了我们的厉害了吗?以后,肯定不敢再欺负你们了。再讲,我本来就打算将来让你俩都来我医院帮忙一同干的。一不做,二不休,要不然干脆抓住这次机会,你俩一同离开华家桂家就得了。” “可是,欠他的那些钱,另有好多呢?再讲,你的医院……”豆豆的话讲到一半,就停住了。 “还没发展起来,是吧?豆豆,那个你不用考虑的。你们总在华家桂家那么干,真真是太不合算了。特别是天良哥,要是能挣十成的钱,得有八成都被华家桂给剥削去了。以前我不明白还好,既然明白了,肯定不能让你们再那么继续下去。”潘剑冬颇为感慨地讲道。 “嗯,天良哥由于我,受了苦了,连大娘、嫂子,另有三个孩子,都跟着受了苦了。”豆豆听到潘剑冬如此讲,也联想起了华天良和他们家人为了自个姐弟三个所受的连累,内心很不是滋味。 倒是华天良刻意笑着,装作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来给豆豆减轻心理压力,接着讲道:“当时,那不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吗?俺那么一去,豆豆就可以在华家桂家少干好多年,兄妹俩还一同做了伴,也蛮好的。” “因而呀,豆豆,你也听天良哥适才讲了,正是由于有了他的分担,你们才都有了盼头。心理上,也没那么大压力了。这次,也该让我帮你俩一同分担一回了。” “话是如此讲,可豆豆适才也讲了,你的医院,还没发展起来。你这还一直义诊着呢,咱来了,也帮不上多少忙呀。不纯粹是给你增加了两个累赘吗?” “其实,我有办法的。赵叔,就是我家的那个管事,你们也方才见过面的,他已经约了马大人和那个陈师爷一同吃饭了。本来我不想去的,可现在,看来得去一次了。让你们来的事,我可以跟他们提。那华家桂,对马大人依旧惧怕几分的。有他在中间一施加压力,华家桂肯定不敢不答应。你们欠的钱,估计也超不过如此多。我能给得出的。”讲着,潘剑冬把赵管事塞给自个的那些钱,拿了出来。 “欠钱的事,能如此解决。可以后呢?你收不到一个花钱看病的病人,咱俩还要在这白吃白喝。家里人,又离得那么远,照顾不上。这事,可比适才那问题,还严重!”华天良,也一直还能理智的思考。 “这件事,我也有个建议。只是,要你们还得辛苦一段时间。得等我的医院完全步入正轨,你们才能过来帮忙。”只要豆豆和华天良是愿意来为自个帮忙的,潘剑冬就是开心的。他的脑子急速旋转着,最后又想出了一个安全过渡的办法。 “剑冬,那你倒是讲,让咱听听,是啥办法?” “你们也明白,我以前有过一段婚姻。由于自个的过失,没能把她留住,后来为了弥补她母亲,就是咱们家雨昂的外婆,另有舅姥爷,我在法兰西勤工俭学,攒下的钱,都给他们寄去了,他们一开始不肯收。又都退给我了。我就让赵叔用那笔钱,给他们买了好多城边上的地,租给穷苦人种着。收的租金再交给他们。地还算是直属我的。他们这才勉强同意了。三年前,雨昂舅姥爷去世了,去年,雨昂外婆也走了,我想,也许那些地,你们可以收过来种。那收成,绝对能想得了你们两家子的人。等我们医院开起来了,你们再过来帮忙,那些地仍然再租出去。” “有如此的事呀?那可真是太好了。种地,是咱的老本行。你这医院,没真干起来以前,咱就去种地,还真不错!”华天良听了潘剑冬的一番讲述,兴奋地站起来,开心地讲道。 “豆豆,你感觉我的建议如何样?”潘剑冬又转而问豆豆。 “嗯,如此还好。”豆豆也放心地点点头。 “对了,那片地离你们的家有点远呢!我可以把自个的自行车送给你俩。天良哥,你先把骑自行车学会了,以后来来回回的也方便。那边赵叔给租地种的人买了农具了,全部全是现成的。你们干起来,肯定顺手的!” “依旧剑冬兄弟想的周到。连农具全是全的,这可太好了!可自行车,那么金贵的东西让给俺骑,行吗?”华天良有点受宠若惊。 “如何不行,车造出来就是为了骑的。大不了,我再买一辆。我们俩一人一辆。” “哎,剑冬兄弟,让咱如何讲呢。也就只能讲,以后跟着你好好干了。” “嗯,只要能跟你们在一同,我也已经很开心了。其实,讲句真心话,我依旧希望能把医院尽快干起来,能让你俩一直在我身边工作最好了。” 办法最后想出来了,潘剑冬的心也一块石头落了地。此时的他,讲话轻松了许多,这句话里,也充满了浓浓的心意。 “是啊,在打谷场上帮你忙时,我觉得做一个医生,或者医生的助理,真的是好有美满感!我也盼望着那样时刻能早点到!”豆豆讲这几句话时,同样心情大好。担心自个和天良哥会化成潘剑冬累赘的念头,最后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豆豆,其实你不该只盼望着做个医生,或者医生助理。还可以有其他的盼望!”华天良在一旁又讲了一句,脸上也现出了那种调皮的神情。 “什么盼望?天良哥,你是不是刚心情好点,就思着憋坏呢?”豆豆像预感到了什么,刻意对华天良发出“警告”。 “当然是盼望你俩……”华天良先是把两只手的食指对在一同,做了个“成双配对”的动作,接着陡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快走两步,把豆豆放在桌上的那个灯笼提了起来,转到有两个娃娃立在一同笑容可掬的那一边,站到豆豆的身旁,在她两耳边上,极小声地讲一句——“盼望你俩跟他们一样,一直在一同了!” “天良哥,小心你再如此,我不喊你哥了。”豆豆侧脸看了看旁边的潘剑冬,内心开心,外表却很是生气的样子,轻轻地扬起小拳头,打在华天良的后背上。 潘剑冬在旁边开心地笑了。华天良这挨打的,也跟着更大声地笑了…… 第三十四章 归心似箭 “潘大夫,潘剑冬大夫,在吗?”一声响亮的很有磁性的呼叫,让潘剑冬把目光从华天良和豆豆的身上转向了医院门外。 来的人,又会是谁呢? 潘剑冬仔细一看,来的人自个认识,正是在滚驴子店里遇到的跑腿的小二哥,而且依然记得,旁边的伙计,就称呼他喊做曾超。 “小二哥,你如此个时间,如何跑这来了?”潘剑冬迎到门口,对着曾超,惊奇的讲道。 “太好了,没想到我第一次来,还真挺容易就把你潘大夫的门给找着了。”曾超有点兴奋,自顾自地讲着,并没有马上答复潘剑冬的问题。 他的眼睛都有点不够用了,环顾着整个医院的每一个角落,摸一摸听诊器,看一看治疗床,又蹲下身子瞧一眼笼里的小白鼠……悉数让自个感兴趣的地方都仔细看了一遍,曾超才把目光转移到医院里另外的两人华天良,另有豆豆的身上。而当他与他们的目光相遇时,忍不住笑了,由于他发现,居然他们俩,也是他认识的。 “原来,大哥,另有这位妹妹,也在呀?我们昨儿刚在滚驴子店里见过,这一次,又一同在潘大夫的医院里聚齐了,这可真是喊缘份呢!”曾超看见坐在医院里和潘剑冬在一同的,正是前一天去他们滚驴子店里一同吃饭的两人,惊讶而又开心地讲道。 “是啊,我们这缘份可真是不浅!”华天良同样感觉如此的相遇令人不得不认为对方之间是有缘份的。而且,他依然清晰的记得,自个还给这小伙子大讲特讲了一番潘剑冬的医术怎么高明,又怎么怎么给自个的老婆接了生。而小伙子当时还记了潘剑冬医院的地址,没想到才隔了一天,他就真的找到潘剑冬医院门上来了。 “讲吧,小二哥,你找我,是由于……”潘剑冬怕曾超有什么要紧事,就开始直接切入正题。 “潘大夫,其实您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喊我超,或者曾超就行,一天天的在饭馆呆着,总被人称做小二哥。出了门,是真不想还跟在饭馆似的,想换回自个的名儿,才感觉自个另有自个的生活。”曾超对着潘剑冬讲道。 尽管这几句话并没有多大分量,也不是答复潘剑冬方才问过的问题,但正是这几句话,却足够让潘剑冬觉得出曾超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喜欢工作和生活分得明晰。潘剑冬很欣赏曾超如此的生活态度。 “好吧!接受你的意见,以后,我就直接喊你超兄弟。呵呵……”潘剑冬配合地喊了曾超一声超兄弟。用他的实际行动表达着自个对他的尊重。 “谢谢潘大夫,依旧听着你喊我超内心舒服。”曾超开心地讲了一句。随即,又把讲话的速度变慢,也把声音压低,颇为神秘地讲道:“如何跟你潘大夫讲呢?其实吧,中午的饭点过了,晚上的饭点又没到。我,趁店里的人自个吃饭的功夫,就跑到潘大夫你这来了,有一件事,一直放心不下,想来找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你讲就是了。”潘剑冬很痛快地讲道。 “可是……”曾超看了一眼华天良和豆豆。没有继续讲下去。 对于曾超如此的反应,豆豆自然知道了其中的意思。就站起身来,对着坐在旁边的华天良讲道:“天良哥,反正今天的事都解决好了。要去剑冬哥自个的那些田里干活,也还得他跟华家桂那边把问题完全解决明晰。不如,我们今儿先回去。等剑冬哥给了我们准信儿,我们再赶过来!” 华天良听豆豆如此讲,又见她一直在跟自个使眼色。虽然有点没完全知道,也大概明白如同豆豆的意思是他们俩该离开了。 看看外面天色将晚,潘剑冬也就不好再留他们。曾超,也跟着一同出来送他们。 不过,这一次,潘剑冬很坚决的为他们雇了黄包车。 “天良哥,豆豆,你们这一次,不许跟我争。我们讲好了,今儿各位都跑累了,又都受了惊吓。就坐这车回去,也好早点让大娘另有石虹嫂子放心。你们替我跟他们讲,我一定会在最快时间内去看他们。那顿菜团子我虽然没吃成,可那香味,我记内心边呢。” “好,俺替你把这些话都学给他们。”华天良一面欣慰的讲着,一面先坐到了黄包车里。听着潘剑冬的这些话,他像都想象出了妈另有石虹听了它们后开心的表情。 豆豆依然立在潘剑冬的身前,并没有马上坐到黄包车上去。 “让车夫拉快一点。早点到家,省得他们担心。”潘剑冬温柔地讲道。 “嗯。”豆豆没讲什么,只是轻轻地低低地发出如此的声音。 “也别让他拉太快,小心磕着碰着。”潘剑冬的嘱咐仍然在继续。而且声音也像越来越小。一句话正着讲了,反着也讲了。 “嗯。”豆豆的反应依然没有变化。 “另有,另有……”潘剑冬还想再嘱咐一句,却有点慌张了。那几个字居然是讲不出来的。 “另有什么?”豆豆最后主动发问了。 “另有,另有,就是——要想我。”潘剑冬的声音,低得他自个都有点听不清了。他觉得其实自个几乎全是在呐叫呢,可是,却是发不出声音来的。一个大男子汉,自以为经了风雨,见了世面,不明白是不是太久没有爱情滋润的缘故,真的到了如此两人亲亲密密的在一同,就要分开时,潘剑冬发觉自个居然又有点傻掉了。连那三个字,全是带着脸头大汗,用了极大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听见。”不知是刻意,依旧真的没听清,豆豆也讲出了三个字。 “我是讲,我是讲,你——要想我。”潘剑冬又重复了那三个字。 “他讲,你,要想他!”还没等豆豆讲话,立在后面的曾超着急了,他在旁边叫了一嗓子。把潘剑冬和豆豆都吓了一跳。 在场的几个人当明白,对于曾超,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饭馆小跑腿,可如此的话,他已经讲过无数便了。每次和虹娟分开时,他全是如此讲的。虹娟也总是会同样深情、热烈地告诉他——你也要想我!一时一刻都不可以把我忘掉! 豆豆笑着,佯装着抚摸着自个的头发,小跑几步,上了黄包车,坐到了华天良的身旁。 潘剑冬则向后退了几步,直接站到了曾超的旁边。微笑着讲道:“超,你这一嗓子,可真够劲儿!要是你看见自个喜欢的女孩,得反应多热烈呀?” “我呀,热烈那肯定得热烈啦!干柴遇到烈火,想控制,它也不好控制呀!”曾超讲这几句话时,如同颇多体验和感慨似的。 “哈哈,看来在这件事上,我以后还得向你请教呢!” “向我请教那可不敢,你们这温柔的有温柔的好处,咱们那热烈的也有热烈的不足。各有所长,各有所长吧!”曾超的话里,像透出了一点难言之隐,这也让潘剑冬想到了,讲不定,这里面就藏着曾超来找自个的理由。 黄包车夫拉着车刚走了几步,华天良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坐在身边的豆豆讲道:“豆豆,我们这可是真的要走了。可你那灯笼,咱给忘下了。是不是,还得回去拿一下?” “没有忘下。”豆豆笑了笑,轻声讲了这四个字。 “如何没有忘下?灯笼,明明还放在医院里边呢?”华天良猜不透豆豆这又是如何了,居然把那灯笼忘在医院里,都不拿,还刻意讲没有忘下。 他甚至都要站起来,走下车去,想把那个灯笼再拿了来。豆豆却一把拉住了他。用那种小女生的娇羞的声音,讲道:“天良哥,你不清楚的。” “俺依旧真搞不清楚了?豆儿,你这是又在想什么呢?”华天良不再动了,手又去挠他的后脑勺了,依然显出那一副很不解的表情。 “反正以后各位都会经常在一同了,我也不用再大半夜的才从华家桂家收工回来了。灯笼,也不是马上就用得着的。只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很正式的,像模像样的,把那灯笼交给我手上。也希望,那时,撇开我们,还可以,得到他们家里人的祝福……我的意思,自然是指剑灵姐以外……” “原来你想了如此多呀。哥傻,适才还真没替你想那么长远。嗯,像你讲的,是该那样子的收下那灯笼才更好。这次,他送你时,如同要上刑场一样,真真的是有点不吉利。好,那咱就等着那一天,等着他像模像样的送,不仅那剑灵妹子接受你,就是其他人,特别是他们家老爷子,也让他开开心心地瞧着他送。豆儿,你放心,哥会帮你的,咱肯定能等到那一天!” “嗯,等着那一天!”豆豆的心里反反复复,起起落落,此时此刻,攥紧的小拳头表达着她心里最深处的那种渴望。 尽管她动摇过,胡思乱想过,但从心里最深处来讲,豆豆不得不承认,她是真心希望自个能和潘剑冬在一同的,只是她当希望那种在一同是不被祝福的。 第三十五章 爱情来临的前奏曲 潘剑冬和豆豆的黄包车越走越远了。他们也有点归心似箭了。特想把这一天中心情的大起大落都讲给家里人听。 最后要完全脱离华家桂家的苦海了!而且,关于未来,也有了第一步如何走,第二步又如何追求,每一步都有了确定的方向。这每一点一滴的美满,他们都希望是和家里人一同分享的。 生活中,每一个崭新的开始,有谁是不渴望的呢? 华天良和豆豆都有了崭新的渴望,可曾超呢?他的渴望,是把面前那个最棘手的问题解决掉。 曾超这次忙活了大半天,饭都不敢吃一口,饿着肚子来找潘剑冬,自然就是为了解决压在内心的那件事来的。 最后,潘剑冬和曾超两个大男的一同安静地坐在了医院里。 “超兄弟,这就我们俩了,讲吧,你要讲的事……”潘剑冬依然开门见山。 “谢谢潘大夫,您真是个好大哥。如此配合我。其实吧,我跟你一样,就像你跟适才那个妹子似的。我也有个相好的姨妈,更确切地讲,是一位小姐。”曾超一脸骄傲地讲道。 “你行啊!做着小跑腿,居然可以把一位小姐给吸引住。那很好啊!讲明你的魅力好大。恭喜你们!” “谢过潘大夫,不,是谢过潘大哥了。不过,咱们俩,一直只是悄悄来往着,可是,却出了一点小状况。”曾超讲时像很容易,但潘剑冬听起来,却有一种预感,曾超口里的小问题一定当小。 “什么小状况?”潘剑冬庄严地问道。 “她,怀了我的孩子了。只是,暂时还看不出来。”曾超声音很小的一句话,却足以把潘剑冬给震惊到。 一个跑腿的小二哥,跟一位有地位的富家小姐,居然,相好了,还在家里人不明白的情况下,悄悄交往,甚至怀上了孩子?! “那么,我能为你,为你们,做点什么呢!”潘剑冬惊讶地问道。他是从来没有想到,自个居然又要对着如此一个一点准备都没有的难题。 “其实,连我自个都没想好,究竟需要潘大夫你帮我点什么。”曾超的这句话让潘剑冬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连你自个都不明白想让我帮你什么?超兄弟,如何感觉你的话,讲的如此滑稽?” “是真的,潘大夫,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来找你,讲是想让你帮忙,其实更准确地讲,就是想找个人讲讲憋在内心头的话。好多事,不是没法儿告诉别人吗?也就你,如同还可以让我一吐为快。” “那倒也是,你,另有你喜欢的那位小姐都出了如此大问题了,是得找个人商量商量。你们没结婚,家里又不明白你俩在一同的事,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如何办?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感觉能帮你的那个人是我。” “潘大夫,你不明白,我们虽然只有一边之缘,也没讲几句话,可我一打眼您这人就有本事,有气度,有见识;再讲,您还刚好清楚医术,明白些女的接生,怀孕方面的问题……我这也就硬着头皮来麻烦你,跟你念叨念叨了。” “你如此信任我,都有点让我受宠若惊了。讲吧,想跟我念叨点什么?” “从哪讲起呢?要不然,就从咱们家的家境起头吧。”曾超如此讲着,眼睛茫呆迷看向窗外,像陷入了无限的回忆里…… “咱们家,家境不如何样,我爹我妈,全是穷苦老百姓,没什么地位,也没什么本事,一切是给人家扛活的那种。能费心费力地把咱们兄弟姐妹几个拉抓成人,就是好大的功劳了。” 潘剑冬从曾超的开头中,就明白他会有一段很长的讲述,因此,站起身来,为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他的眼前。希望他在讲累了时可以润一润嗓子。 “为了让家里少双筷子吃饭,我上面两个姐姐,很小时就都出嫁了,虽然讲起来我是排行老三,可实际上就是家里的老大。我爹长年累月的给人家当跑腿的,弟弟妹妹都小,最小的妹妹还得了那喊什么,小儿麻痹,弄得我妈只能在家照顾她。家里的担子就落在我爹一个人肩膀上……”曾超讲到这里,嘴角抽搐了一下。 “超兄弟,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潘剑冬听着曾超的讲述,也觉得听出了他家庭的不易。为了让他平静一下心情,刻意把水杯向前推了推,让曾超先喝点水,调整一下情绪。 曾超倒是配合的喝了一口,接着把杯子放下,他的讲述,依然继续。 “我不想瞧着我爹那么费心费力的挣钱,我还当没事儿人一样,因而,从十二三岁起,我就主动跟我爸要求到饭馆来当跑腿了。如此,可以早一点给我爹分担一点生活的压力。我另有个建议,就是家里穷,我自个打小没能念成书,思着建议子把弟弟妹妹们送书塾里去学习学习。” “真没想到,你人不大,就有了那么大的心思。真是让我有点刮目相看。”潘剑冬听了曾超的这些话,忍不住赞叹道。 “哎,有什么值得刮目相看呀?像干咱们这行的,还不是被当成下九流的,没什么大出息。不过讲真的,潘大夫,我内心虽然知道,就咱们这种人,到什么时全是下九流。可既然干上这一行了,我就思着好好干,哪怕是下九流,也能出个这一流的状元不是?反正,我从进了滚驴子老店开始,就是里头外头上头下头,哪哪的学,哪哪的看,多跑腿,多搭好听的话,人长得不像大哥如此出头,可也还不赖,这慢慢还真在这家老饭馆就干出点名堂来了。你还别讲,眼瞧着各家老爷太太,少爷小姐的,都喜欢奔了咱们饭馆来。好多,还专门挑了我来招呼他们。这一来二去的,就跟我喜欢的那位小姐,认识了……” 曾超一讲到自个与心仪的那位小姐的相识,另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其实讲真的,超,我感觉,那位姨妈要真是不顾家庭门第观念的看上你。那也是她的造化。只要你一直保持着这股子劲头儿,早晚你能有成功的一天。你们真的在一同,也一定能过上好日子!”潘剑冬听了曾超的那些肺腑之言,也很激动地讲道。 “真的吗?潘大夫,莫非你也如此感觉吗?”曾超兴奋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像撒谎的吗?” “那倒不像。”曾超端详着潘剑冬的神情,一脸美满地讲道。 “超,你要对自个有信心,其实,你已经很棒了,就比如讲,咱们几个在你们滚驴子店见了你一次,不就对你留下很深的印象了吗?而且,一下子就成了朋友,兄弟,你的内心话,都来找我讲了。这,多好!” “嗯。我能遇到潘大哥,还真是我的幸运。其实,你刚讲的这些话,就如同那时,她跟我讲的一样。咱们也是见了一次面,就感觉双方很好了。只是开始的那一次,其实,是有一点小误会,小摩擦的,也算是误打误撞,接着,咱们就,感觉双方好了……” “反正全是要讲的,不如,你也给我讲讲你们那一段,是如何认识的……一定很有意思的!”潘剑冬如此问着曾超,不知怎的,内心又一下子想起了在华天良家门口遇到华豆豆的情景了。豆豆那风风火火闯进门,举着油灯还差点跟自个撞一满怀的场景,又清晰地出现在面前了。 潘剑冬内心如此一想,竟然忍不住悄悄笑出了声。 倒是曾超,这跑腿的干久了,都快学成了相面大师了。一见潘剑冬的反应,就能猜出他肯定是想起自个心爱的女孩来了。 因此,试探性地讲了一句:“潘大夫,你跟那个女人,就那豆豆,不会第一次见面时,也闹过误会吧?” “呵呵,现在我们是你讲和你的那一位,不是讲我和豆豆,你的故事,再继续。等将来有机会,我再给你讲咱们俩的事。” “也对,我这还真得抓紧时间,不然,回去晚了,晚座都上来了,到时又得挨掌柜的批了。” “好,你赶紧的,讲,你跟那姨妈,就是你喜欢的那位小姐,第一次,如何弄误会来着?” 因此,曾超的回忆,有了更精彩的情节—— 那天,滚驴子老店里,依然是人声鼎沸,高朋满座。 曾超正在各张餐桌间来回穿梭,忙个不停。 最让他开心的,是三个从未谋面的年轻少爷,穿着体面的衣服,一副油光满面的样子。只是其中的一个为首的,不知怎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如同受过什么伤似的。第一次来店里捧场,他们就要了一坛子老白干,还一下子点了三十个滚驴子,三份驴肉老汤,和四个小凉菜。 菜一上齐,他们就对超讲:“小二哥,咱们这桌你就尽管放心就好了,咱们哥三,有点要紧的事儿商量,等咱们吃好了,直接找你算帐。小费,也肯定给你。还保准比你平时拿的多。你现在,去侍候别的桌吧。” 曾超嘴里答应着,内心暗暗开心,思着自个的小费又能收入很多了,弟弟妹妹在私塾里的学费也又有了着落。他吆喝起几号桌上又要上什么小菜的声音真是别提多敞亮了。 第三十六章 抓小偷带来的缘份 可是,正在这个时,店里进来一胖一瘦两位年轻姨妈。 看上去,他们如同跑过很远的路,全是满头大汗的样子。 只要打眼一看,就能大概明白身份。走在前面的,肥肥的姨妈,穿着花布的衣服,看上去很活泼,却有点怯怯的,从她的一举一动就可以判断出来,她应该是一位丫环。 而走在后面的女孩,皮肤白,眉眼精致,眼睛虽不算大,却很有神,看人时的那种眼神,很有点震住人的气势。她穿的衣服,全是丝绸做的,但那种装束,另有脚上穿的鞋子,却完全不同于曾超平时见过的小姐们,是很贴身的打扮,上衣中央素着腰带子,鞋子也是最宽松紧致的那一种,只要一看起来,就感觉她像那些有点功夫的练家子,完都是那种英姿飒飒的觉得。 如此一位看起来就感觉文武双全的小姐,曾超依旧第一次见。 他一边走上前去招呼他们,一面内心思着:这女孩,真有点与众不同,分明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啦! 肥肥的姨妈刚找好一个座位,就招呼那位小姐:“小姐,我们也找累了,不如就坐在这个靠窗的座位吧。这里就蛮好的!” 那位小姐朝着小阿肥头的方向看过去,觉得那个地方的确不错,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坐在了小阿肥头旁边的座位上。 “两位小姐,想来点什么吃?本店的滚驴子,可是味道正宗,老汤也是入口绵长,越喝越有味,各样搭配的小菜,也都可以任你们选择。想点什么,尽管告诉我。” “阿肥,你看……”小阿肥头刚想点菜,那位英姿飒飒的小姐,忽然看见了坐在旁边座位上的三个年轻小伙。她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一个健步迈过去,朝着那个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人后脑勺上就是一拳头。 “哎哟,这是谁呀,还让不令人活了……”年轻小伙被打了如此一拳头,一面摸着自个的头,痛苦地呻吟着,一面转过身来,想看看这猛的飞来的拳头究竟来自何处…… “不好,她追这来了,哥几个,别吃了,赶紧跑吧……”一瘸一拐的年轻人把自个的座位往后一蹬,猫着腰就想在那位小姐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他的两个同伴,也发现了这位小姐,一脸的惊恐万状,根本无暇顾及面前才吃了一点的饭菜和没喝几口的老白干,把桌子往前一推,也思着一同逃跑。 只见这位小姐伸手敏捷,右手往桌子上一撑,抬起一脚压住小伙子方才蹬到后面的板凳,堵住了他的去路。 小伙子略一抬头,这位小姐马上就用另一只手扇了他一巴掌。也是手劲儿大了点,小伙子一个没站稳,一个大马趴就跌倒在地上。他的脸上刹那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手掌印,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另外两人一见,顾不得自个的兄弟,直接就开始横冲直撞,仓皇逃跑。 这位小姐看见他们那副老鼠见猫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从桌子这边一跃而起,跳到了另一面,一手捞起一个,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他们的衣服领子,把他们扔到了自个同伙的旁边。接着,一人屁股后面来了一脚。三人这一下就在桌子底下聚齐了。浑身不住地抖着,就那么趴在桌子底下,连出都不敢出来了。 原来正吃得热火朝天的人们,被面前的全部给惊呆了,都停下了手中的勺子、筷子,站起来躲到一面。有些小姐、少爷更是以为这是有人来店里闹事,“嗷嗷”喊着,就想往外跑,生怕伤到自个。 各位都没见过如此的阵势,其他几个小二儿哥一切紧张得不得了,曾超还算稳得住神的,一边招呼那些客人,怕他们钱没付就走掉,一边让另一个小二哥去喊店老板和掌柜的。 “小姐,您消消火。咱不带如此的!这是滚驴子老店!是餐馆,不是你们家,这三位,又全是咱们的主顾,您如此子对他们,让咱们这生意以后如何做?如此多张桌呢,你让各位还如何好好吃饭?人要是都走了,那咱们这一天不都白忙活了吗?!”曾超对着那位小姐,满脸堆笑地讲道。 “瞧把你给吓得,不就是几桌子滚驴子吗?万一让你们受了损失,我赔!”小姐的一句话冲得曾超有点内心窝火,他内心着急,可讲起话来,依然保持着风度:“我明白您小姐有钱,可咱们这做的是饭馆的生意,挣得是各位吃饭的饭钱,可不是为了让您把顾客都给吓跑了,接着,再把钱给补上!” “你这小伙子倒是蛮会讲话。可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来砸你们场子。关键,你们这店里来了小偷,现在,你得让我把这三个小偷给抓了!” “小偷?您如何明白他们是小偷?人家脸上又没贴标签,看这三位大哥的穿着,可全是阔气样儿!”曾超惊讶地问道。 “一身狐狸皮就成了阔气样啦!这有什么大不了。他们专门去大户人家偷,想吃好的,穿好的,还不容易!他们,当然是小偷,不,他们都不是小偷了,分明就是大盗!趁咱们家武馆的分馆开张,装作去给道贺的,趁家里没人防备,就直接奔了咱们小姐秀房。”未等他们家小姐讲话,小阿肥头先在旁边开口讲道。 “对,他们分明就是大盗!连咱们家都敢去。我这是一路追过来的。我那些师兄弟姐妹,被他们骗得找错了方向,可我不会。只是适才咱们家阿胖,急得追他们,摔了一跤,我这才跟丢了他们……” 讲到这,那位小姐又有点转怒为喜,现出很是得意的神情,讲道:“没想到呀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咱们这想找个地儿吃饭,还就把他们给碰上了!”那位小姐一脸骄傲的讲着,眼睛还在盯着那三个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小伙子。 讲了这长长的一段话,她几乎中间都没有片刻喘息,直接一下子讲到头儿。不仅在动作上,就是在讲话上,也大有要压倒悉数男的一头的架势。 “可是,小姐,哪怕咱们承认他们是小偷,那您有什么证据?”曾超对于面前这位小姐,心中既有几分敬重,又充满了不认同和不理解。——曾超甚至在心里深处思着,明明是一位各位闺秀,人长得挺漂亮,这身功夫更是一流,可是,如何瞧着就不像个女人,倒像是一位江湖侠客?再讲,她倒是行侠仗义了,可我弟弟妹妹读私塾的钱,又一点着落都没有了…… “你要证据?可以呀,那你就过来,往前走两步,看看这一瘸一拐的‘大哥’身上,是不是有个弥勒佛的石佩?另有,二百两银子?” “弥勒佛的石佩?二百两银子?如此多呀?还全是偷的?!”曾超张大了嘴巴,半信半疑地瞧着这位小姐。 “那是当然了,而且,全是咱们家的!”那位小姐很确定地讲道。 “对,是咱们家的!那弥勒佛,可是咱们家老太太在时传给咱们小姐的,连老爷和太太都不许碰,它可是要做她将来的陪嫁,跟着她一生呢!”阿肥又在一旁为她的小姐助阵。 “阿肥,不用跟他讲那么多,他又不是官差,来审案子。咱就让他看看,这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大哥’身上,究竟是不是有我丢的那个弥勒佛,另有我们那二百两银子就成。” “嗯,对,小二哥,你过去搜搜那个瘸子,看他身上是不是有咱们刚讲的这些东西!要是搜到了,我让咱们小姐重赏你!” 阿肥方才讲完,又转过头对着自家小姐:“小姐,我讲让你重赏他,行不行?” “行,这件事,就由你做主!你想如何赏,咱就如何赏!”那位小姐的这两句话又现出了那种江湖侠义的气派来。 “由我赏呀?好,那我就赏你——赏你今儿由于这件事跑掉的顾客,另有这三没皮没脸的货吃的这一桌,悉数的饭钱,全由咱们包了!你想要多少小费,随你喊!”阿肥听了小姐的话,更理直气壮地讲道。 “只要你们讲话算数,把咱们店里的损失给补上。我就给你们作揖、磕头,至于我的小费,我可以不去考虑!以后,再慢慢挣就行!” 一想到弟妹的学费又成了问题,曾超虽然内心难受,但他,并没有想让两位姨妈把那些小费给补上的意思。毕竟他们看似强势,其实是受损失的一方,又成了自家店里的主顾,曾超可不想由于那一点蝇头小利,就把自个做人的尊严给丢了。大不了自个跟店里的掌柜先借上一点钱,把家里的难关度过去。以后,自个再好好加劲儿把欠帐给补上。 曾超如此思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趴在地上那三个小伙子的身旁,蹲下身去,伸手去搜那个瘸了腿的人的身。 那人一开始还想挣扎着不让曾超摸,眼神跟那位小姐一对上,马上就没了脾气。头也又耷拉下来了。 曾超在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摸过之后,果然在那个人的内衣口袋里,摸到了些许鼓鼓囊囊的东西,接着,把它们取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阿胖的好主意 出现在他手上的,是一个翠石的弥勒佛。整个石佩色泽亮丽,石色透明。虽然石佛当算大,但工艺考究,造型栩栩如生。弥勒佛那笑容可掬,腆着大肚的造型着实令人喜欢。在弥勒佛手中的扇子上面,还刻个十个很小的字,“大肚容万物,微笑看群生”。曾超认识的字不算多,但长年在滚驴子老店里内外忙活,跟着掌柜的也学了不少的日常用字。这十个字,也刚好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接着,曾超又从那人兜里拿出来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瞧着那些东西都到了曾超的手上,那三个年轻人一脸的沮丧。 其中的一个还小声讲道:“真没想到,我们如此多的经验,愣是交代在了一位姨妈和一个饭店跑腿的手上。” 曾超笑了笑,在瘸了腿的小伙子头上也重重的拍了一下,气鼓鼓地讲道:“实话告诉你们三吧,我这人平生最恨的就是不劳而获的人。你们这不想下辛苦,也不想受累,就思着要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门都没有!既然你们是小偷这事定准了,不要讲这位小姐不挠你们,就是她不拦着你们,我也绝不肯挠你们!一会儿,非得把你们送官不可!” “行,兄弟,算你能。咱们认栽,认栽还不行吗?”讲着,那个瘸腿的小伙子哀气着低下了头。 曾超站起身来,把那些银子,另有石佩,一切交给了那位小姐的手上。 小姐顺势拿了二十两银子,交给曾超。“给你,拿去吧,付了这几桌的饭钱。剩下的,一切赏给你!”那位小姐讲这句话时,脸上现出了一种既欣喜,又怕羞的表情。此时的她,在曾超的眼里才真真的像个各位闺秀的样子。 曾超就那么瞧着那位小姐,手却并没有去接那些钱。 “如何,许给你的好处,你都不想要呀?”阿肥对面前的这个大男孩的表现,有些不解。 “该我得的我要,不该我得的,我也不想占你们便宜。你们本来就丢了东西,好不容易找到。这会儿再由于我,损失更多,我可担不起如此落井下石的名号!你们,要给,就只把那几桌子的饭钱付了就好,小费,我不要。”曾超的几句话,把那位小姐的目光更给吸引住了。 她忍不住又细心地看了面前这位小二哥一眼,“原来你不光人长得精神,连心,也如此好!”一句发自心里的赞叹让曾超刹那涨红了脸,低下了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他一如此,那位小姐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有意思,我就讲你如此一句,你就紧张成如此呀!以后,要是见了自个心仪的姨妈,你得紧张成什么样呀?”这位小姐的几句话,让曾超更是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小姐笑过之后,很是庄严地问了曾超一句。 “曾超。” 小姐听了,点点头。 “那你,你们呢?”曾超感觉自个跟面前的这位小姐地位上差着好几等呢,内心虽想的是了解她的情况,讲话时却刻意问起了他们两个女孩。 “我喊张虹娟,就是我们城里林宏武馆馆长张林宏的宝贝闺女。这是咱们家丫头阿胖,咱们从小一同长大,她就跟我亲妹妹似的。以后,再出来吃饭,咱们就来你们这滚驴子店,专门让你侍候座!”小姐最后讲出了自个的情况。 “原来是张武馆家的千金,难怪如此好的身手,那以后,你们就常来,保准把您胃口给侍候好咯!” 从小到大,长到二十来岁的年纪,他曾超还没遇到哪位姨妈,用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声调,那样的热情跟自个交流。这是第一次,曾超的内心,觉得到了一种真正的悸动。 就是那样一次偶然的遇见,虹娟丢失的东西全都完璧归赵——当然,要除去付给滚驴子店里几桌子饭菜的开销。 从误会到理解,从陌生到熟识,短短的相交,就足够把对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铭记在双方内心。 有时,爱情,就是如此糊糊涂涂,不知因而然的来临了。 自那以后,虹娟成了曾超他们滚驴子店里的长期主顾。几乎可以讲是风雨无阻。每每虹娟的来临,都会给曾超带去一天的欢乐。再忙再累,只要能看见虹娟在自个面前出现,让自个美美的侍候一番,他都会感觉浑身是无比轻松的,那种累并快乐着的觉得,就有点像修炼了许久的小仙,最后成了大神,可以腾云驾雾,看遍天下悉数的景物。 虹娟呢?又何尝不是这般。 这位曾经爱憎分明,一直在家张扬地招呼不如何喜欢吃肉的张家小姐,痴迷地恋上了驴肉的味道,对滚驴子更是激发了浓厚的兴趣。弄得她的父亲母亲一直讲,“物极必反,虹娟这孩子,肯定是小时太不喜欢吃肉了,长大了,这是要加倍的把肉给补回来!” 虹娟曾经也不如何喜欢上街买这买那,倒不是她不活泼,那是由于她以前,把大把时间都用在了练习武功的身上。不是缠着父亲学,就是缠着师哥师姐学。无论是棍棒,依旧刀叉,一招一式,样样全是那么讲究。 可那一次的意外相识,让虹娟如同变了一个人。她是越来越喜欢外出,喜欢购物,看上去,也越来越像个女人,开始关注自个的头发,自个的脸,自个的皮肤,另有自个的衣服和装束,甚至,她连讲话的声音也比以前要轻声细语得多了。 只是,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就是无论是要出去买什么东西,她总是能够找个理由,转到曾超他们饭馆附近的街道上去。 接着,她又总是喜欢把买来的那好多好多的东西,喜欢的,不喜欢的,总之,全是要一抱一抱、一堆一堆的带在身上。旁边有黄包车夫,招呼着拉他们座,她也总是摆手不坐。 曾经,拿着那些东西的任务全是直属阿胖的。可是,也不知从哪天起,虹娟就不再让阿胖拿着它们了,她是自个把那些东西抱着、背着、提着,或者有时还干脆顶在头上,总之,是喜欢用如此的方式,把自个弄得看上去是又累又饿。 每每如此之后的结果,就是她会立在一个地方,讲:“阿胖,今儿早晨我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可是又累又饿,要不然,我们先别回去了,就在外面吃,去吃——” 还没等虹娟后面的话讲出口,阿胖就会心领神会,乐呵呵地接过话茬,讲一句:“去吃滚驴子吧,正宗老店,味道纯正,侍候又周到!让那曾超专门给我们端茶递水送滚驴子。小姐你肯定没等吃,往那店里一坐,浑身就有劲儿!” 有一天,阿胖的话刚如此一讲完,就调皮着地瞧着虹娟。专门要瞧一眼自个小姐对她这几句话的反应。 “你这坏丫头,全是让我把你给惯坏了。能跟着去吃滚驴子多好的事啊,你这还如此多的废话!小心哪天我在你身上,也试试我的功夫,是不是又长进了,到时,瞧你还能跟着我出来!” “小姐,我又没乱讲,要是没猜错的话,不是恰好讲的就是你的内心话吗?讲起来你是主子,我是丫头,其实,我们俩,还不是跟亲姐妹似的,我明白,你没拿我当丫头待过。我感觉吧……”阿胖前面的话还讲得挺快,讲到后面,又停住了。 “感觉什么呀?话讲到一半儿,你还不讲了,跟我,你还刻意闷着呀!” “我哪有刻意闷你呀!如何讲呢?反正我也没遇到过自个真心瞧着就感觉放不下的人,不明白小姐现在的内心把曾超放在如何个地方。不过,讲实话,我感觉这曾超他的确是不错。人长得挺面善,待人热情、周到,又机灵,关键他还能吃苦、有孝心,可真是值得小姐你……” “值得我什么?”虹娟几乎是有点明知故问。但依旧不愿自个讲出来,倒是期待着来自阿胖的判断。 “喜欢呗。”阿胖讲这三个字时,自个还红了脸。 不过,接着,她又把话峰一转,继续讲道:“就是可惜了,他们家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本来家里要揭开锅就不容易,结果还非疼他弟弟妹妹,要弄得他们去私塾里读书识字,害得自个天天累死累活也剩不下什么钱,就如此子的家境,老爷、太太,如何可能接受他?你俩在一同,那可真是——有点——难!好多事,小姐,你依旧得早做打算!” “嗯,阿胖,别看我每天如同什么烦恼都没有似的,其实好多事,内心也考虑。你能把这些建议讲出来,跟我分享,全是为了我好,也全是由于担心我才如此讲的,我内心真是高兴。”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又不能帮上小姐你什么忙,瞧着你俩那么好,可是将来还不明白会是什么结果,我内心有时也真是难过。” “阿胖,你别如此。你看我,就是内心有烦恼了,都没失去信心过。我常常想,我从小就生在富善人家里,该享的福也算是享过了,我可不想像其他人家的小姐,内心就明白穿金戴银,吃喝享受,其实,只是曾超他人好,心好,又肯待我好,无论什么样的环境下都不变心,我就心满意足了。那些吃喝穿戴的事儿,我一点都不想看!” 第三十八章 侠女也柔情 虹娟的这一番话,讲得阿胖都有点感动了。她一面颇有同感的点头,一面无奈地讲道:“话是如此讲,可老爷太太,把你宠着养到如此大,让你去跟一个跑腿的过苦日子,一文钱都要算计到。我小时也是在穷苦人家里长,明白那日子不容易,想想,老爷、太太如何能接受你去受那样子的苦?” “哎,依旧不去计划那么长久的事了。想得多,纯粹也是给自个寻不开心。反正每天能去店里吃上一次火烧,能见到他在自个跟前,能跟他讲上一会儿话,就感觉很开心了。”虹娟不愿让自个去考虑那些让自个烦恼的事,她依旧希望自个活在当上,活在快乐中。 “对了,小姐,听你适才讲着,我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建议。也不明白,能不能让你跟曾超,走得再近点。还能给你们创造些许机会,多见面,好好亲近亲近……”阿胖的这句话,对于虹娟来讲,无疑是有诱惑力的。 “你能想出如此的法子?那,赶紧的,快些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法子?”虹娟一听阿胖如此讲,内心别提多高兴了,适才的一点忧郁情绪也刹那消失了。 “小姐,你看,我们买东西,比如买布料什么的,偶尔不是有的店家可以送货上门,只是多加收些许钱就可以吗?”阿胖慢条斯理地讲着。 “可是,这跟曾超,另有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快些讲呀……”虹娟太想让阿胖切入重点,几乎是催着阿胖继续往下讲。 “我看,不如如此,我们以后,也可以订上些许滚驴子,让曾超给我们府上送去,每次都多给他些许跑腿费。如此,小姐你就能把家里的钱多拿些给他了。至于给多少,还不是你讲了算?能借着这个机会帮他一把,让他的收入多多的增加,他家的日子,不是就慢慢好起来了?” “嗯,这倒的确是个好主意。”虹娟听了阿胖的解释,开心的讲道。 “还不光如此呢。小姐,你想,一旦你们能正大荣鸣的见上面,让他去我们家后花园,另有小凉亭什么的,一同讲讲话,聊聊天,看看景,不是也可以了吗?就是机会合适了,想去,想去你的秀房,讲不定都可以呢!”阿胖讲起去秀房的事儿,自个也忍不住笑了。 “你这小阿肥头,真没想到,你的内心另有如此多的小九九,连进秀房,都想起来了。你羞不羞呀?”虹娟讲起话来如同是在言责阿胖,可她的内心,又何尝不是乐开了花呢? “就这,也还没完呢!”阿胖继续讲道。 “这还没完呢?那你就接着讲,我听听,就你这主意,另有什么好处?”虹娟倒也乐得听阿胖继续把自个的主意讲完。 “另有就是——曾超那人,长得精神,能讲会道,另有一张好嘴皮子,讲不定常去我们家宅门里,老爷、太太慢慢就跟我们似的,感觉他好了呢?到那时,再跟他们提,你俩相好上了,不是一下子就成了谁都能接受的事儿了吗?” “阿胖,我看我真得使劲儿抱你一下了!你这主意可真是太棒了!”虹娟讲着,把手里的那些东西往旁边一扔,一把把阿胖抱在怀里,顺手就把她举了起来。开心地笑着……旋转着…… “小姐,我太胖了,你快放我下来,别把你给累着了。天下哪有小姐把丫环抱起来的事呀!” “只要你能帮我和曾超走到一块,别讲抱起你来,就是举起你来,我也乐意呀!”虹娟的一句话,讲出了她的内心话。此时此刻,在她内心,当感觉自个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就是一个梦思着追求真正的爱情的追梦女孩。 可是,她的梦想,真的像阿胖讲的那样,用那样的方法就能实现吗? 初登张府大门的曾超是开心而又诚惶诚恐的。 打开了那扇大门,就是打开了虹娟的心扉。抱在怀里的那几个滚驴子,则是通向那颗最美心灵深处的金钥匙。 那青砖黛瓦的墙壁,高高的,长长的,那砖雕的狮子门楼、黑漆的大门洞无声的敞开着,颇具气势,彰显着宅子主人的另一种气派。门楼顶上,前后都装饰着砖制斗拱,气势巍然。 门额上面,还刻有“崇斗”两个大字,苍劲而又洒脱的字体,寄托着主人崇崇斗学的人生理想。 阿胖在前面开心地带路。明明明白心爱的虹娟正在这座宅子的后花园等着自个,曾超的脚步却有点沉重。 不知是由于抱着那一大包滚驴子走了一路,太过疲劳,依旧这座宅子的厚重和气派给了他太大内心上的压力,曾超忽然觉得自个越发热了,另有点喘不过气来,就解开自个的夹衣,三下两下脱了下来,一件浅灰色的小汗衫也直接露在了外面。 张宅的前面,院子十分宽敞明亮,一水的彩砖铺地。再往里走,是五间二弄的房子,穿斗式梁架,七柱十檩,前面设有走廊,檐柱有十字拱承檐檩,气势轩昂而规正。 穿过一个侧门,才可以进入后院,后院跟前院的结构有点不同,是四间一弄,旁边接着两间套着顶架的天棚,就像一个独自的大厅,里面有桌子、椅子,各式的花草,另有练功的些许器具整齐地码放在墙边,那大大的空场部分足以几个人在那里休闲练功。 曾超看向那个大大的天棚,有充足的光线透过顶上可开可合的小孔照射进来。那一个个斜斜的小光柱,让整个天棚底上依然保持着敞亮。 曾超还没有看见虹娟。他只是发现撇开已经尽收眼底的那些东西,在那个天棚的后角落,另有个别致的半大月亮门。不明白从这个小门进去,这宅子后面,还会有什么? “曾超,看了没,咱们家小姐,就住在这后院中间的那一间里。平时最多时,她就是在这练功。”阿胖先是指了指中间那一间窗户上贴着各式拉花的房间,那玻璃上,一朵朵各式的小花开得正灿,一只只可爱的小动物,就如同可以从那里跳下来,爬到自个的脚边。 阿胖接着指向的,是旁边的天棚。曾超想起虹娟那英姿飒飒的样子,面前像就出现了她腾空跃起,如男孩子般潇洒倜傥舞刀弄枪的情景。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甜蜜的微笑。那样子的虹娟是曾超第一次看见时就被吸引到的。他的内心,就喜欢她那个不同寻常的样子。 曾超还没有看到虹娟,他人没有讲什么,内心却有点着急。由于这次出来上门送滚驴子,老板只让他呆一个多时晨,晚了,就会嫌他呆得久了。讲不定以后,也不容易让他出来了。 把曾超带到天棚底下,阿胖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可她看出了曾超内心的着急。 “如何,依旧没见到咱们小姐,内心着急了?”阿胖刻意问道。 “也没有太着急,就是,怕回去晚了,老板不高兴,下次不肯让我来了。”曾超慌忙为自个解释。 “晚一会儿怕什么,大不了,让咱们小姐再多给点小费,你把一部分赏钱交给老板,让他也高兴高兴,做买卖的人,见了钱,就没那么多责怪你的地方了。” 讲着,阿胖就径直穿过了那个月亮门。进入了一个小小的花园。面前的全部,都让曾超眼睛一亮。当然,最让他兴奋的,不是那些五颜六色的花,绿中泛黄的叶,更不是那仙鹤吐露的喷泉——而是第一次被阿胖带进如此一个美不胜收的环境里,虹娟就在那里等他。 悉数的全部,让一直觉得自个很成熟,也感觉自个很能趟事儿的曾超有点发闷。他发觉虹娟的打扮跟往常越加的不同。那身武术短打扮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浅蓝色长袍,越发显出虹娟苗条的腰身,胸前一朵灿烂开放的玫瑰,让虹娟的身材越发迷人。 虹娟的头发也是打开着的,一直从肩上披下来。原本很自然的脸颊上,微微施了些粉。眉毛和嘴,像轻轻的画过,有着一丝描过的痕迹。虹娟看曾超的那个眼神,顾盼间带着缕缕深情,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讲起,又有万语千言,只剩下红红的脸色和好不容易讲出来的一句:“最后把你等来了!” 阿胖最能知道小姐的心思,把曾超带到虹娟跟前,讲道:“小姐,我们跟老爷、太太撒谎讲你是肚子不舒服,一会儿,我再让他们做点汤。就着这滚驴子吃。如此,等老爷、太太回来了,我也有得应付!” “嗯,去吧。等我爸妈回来了,你就来告诉我。”虹娟开心地讲道。 “明白了。好不容易盼来了……就该……”阿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答复了一句,“哧哧”笑着,快步离开。 阿胖一走,花园里就只剩下了虹娟和曾超两人。 曾超手足无措地立在虹娟的后面,怀里仍然抱着那一包滚驴子,他发现他平时那巧嘴的本事一下子丢干净了。撇开内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和那种嗓子发痒,喉咙发干的觉得,像他的整个世界都乱掉了。 第三十九章 缠绵时分 “今儿我爸我妈带了各位,各位就是指的我那些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另有咱们家好多下人,去庙里上香还愿了,我讲自个肚子不舒服,趴在床上好久没起来,接着才能逃过去,不用跟着他们一同。一时半会儿,他们应该回不来,我们俩,可以好好讲讲话,也可以……”平时是曾超的话像棍儿捅的,天上地下,历史的,现今的,哪哪都能接着住。这可一次,倒是虹娟的话,多了点。而且,讲起这全部时,虹娟还刻意不直接瞧着曾超。只是时不时地瞟他一眼,让他明白自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想让他听清。 如此大长段的介绍,甚至处处都有点啰里啰嗦嫌疑的表白,也像是虹娟隐藏自个紧张情绪的一种方法,如同这迭迭不休的讲话,可以让她的内心轻松下来。 “嗯。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曾超和虹娟像极了是在交换角色,他在表达上也有点嘴笨起来。 “瞧你,就明白听我的,还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不想吃滚驴子,想把你给吃了,你也愿意呀?”虹娟回身瞧着曾超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嗔怪的讲道。 “那也行呀,只要你愿意。吃了我,我也心甘!”曾超答复虹娟的话时,满满的全是勇气和诚意。讲话的声音也比适才大了许多。 “是真的?”曾超的话,虹娟听得明晰。可是如此的话从曾超的嘴里讲出来,只一句,她感觉不够,还想让他继续,再继续。 “自然是真的!我的内心,有你,你又不是不明白!”每次在滚驴子老店里的相遇,相聚,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曾超和虹娟撇开那暗暗的隐藏在正常交流语言中的温存,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如今,他们俩最后单独在一同了!距离又是如此近的!曾超的心情再紧张,但他的心,他自个却是极明晰的。 心,当像是宅子,那么容易就可以搬家。一个人若是住进来,住进了心的家里,又得到了双方最温暖深情的回馈,那,这种居住,就只会像一棵大树一样,扎下根,长出叶,开出花,结出果,越发的像条顽强的生命,无限的体现着它的价值。 “你又没对我讲过什么,我哪里明白?!撇开抱着你那一包滚驴子,你肯定就不会点别的!”虹娟的话里似有隐隐的不安,也仿佛有一丝丝的提示。 内心明明很确定的意念,但这个时,她依旧想得到眼前这个男孩更积极的确定。 “别的,我也会。只是,不敢!”曾超听了虹娟如此讲,一边答复着,一边把那一包滚驴子放到了小亭子里的小桌上。两口手摸摸这,摸摸那,就是找不到放的地方。 “有什么不敢的,你还担心,我吃了你?”虹娟的话里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是的,我明白你对我……我只是,只是,感觉,咱们俩,差距太大了,我,一个跑腿的穷小子,可你,大武馆的馆主家的千金,我……内心……可实际上……其实……”曾超想往前走,靠近虹娟,可是,又不敢往前走,讲起话来,也变得磕巴起来。 倒是虹娟胆子更大些许,直接拉住了曾超的衣襟,曾超则踉跄着向前走了一步,方才还抱着的那样夹袄落到了地上。接着,身子跟身子更近地挨在了一同。两人,都听见了双方急促的喘息。 “其实什么?我明白你内心想的,可是,我不要你只是想,我要听你讲出来……”虹娟抬起她的眼睛,依然瞟一眼曾超,眼神相对时,发狠地看他,但却当肯让那种眼神的相对持续,而是在一刹那的触电之后再逃开。那脸上的红,也一下子漫延到了她的脖子。 此时的曾超瞧着虹娟那可爱的样子,再也无法保持他的矜持。他就那么用力的,紧紧的把她拥在自个怀里,嘴里喃喃地讲着:“虹娟,我明白我配不上你,可是我好没出息,根本管不住自个,从第一次见你,就感觉你是跟别人不同的,就算一生当牛做马侍候你,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也是!我不要你给我当牛做马,咱们全是一样的,只要能和你在一同,就是吃糠咽菜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虹娟!” “超!” 两人的抱拥更紧了,甚至发抖,甚至战栗…… 接着,并没有什么忽然,像全部全是水道渠成的,两片唇深深地吻在了一同…… 缠绵让两颗心更近地靠在了一同。 那热烈的拥吻伴着心里的巨大渴望,让虹娟指引着曾超寻爱的方向。 一个紧紧抱着另一个,另一个把头藏在这一个的怀里。就那么用力的抱着,就那么紧紧的拥着。 曾超穿过那五颜六色的花丛,任喷泉里仙鹤吐出的小水珠散落到他的身上,怕水珠把虹娟的头发和衣服溅湿,曾超更深地低下头,轻轻的弯腰,把虹娟隐藏在自个的身下,不让她觉得到有一丝一毫的冰凉。 他当会觉得怀里抱着一个人是沉重的,他的内心满满的全是力量。他就那么坚定地走着,从她投进他怀里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那个英姿飒飒的女侠,而是他曾超要用整个生命呵护和关爱的柔弱的女孩。 他忘记了他方才掉落的汗衫,她则忘记了自个亲自点的滚驴子。 他就那么坚定地抱着她,走过天棚,跨过长廊,穿过院子,把虹娟抱进她指给他的那间房子。 窗上那些大红的纸花告诉他,这里正是阿胖指给他的虹娟的闺房。 一张当算大的床上,薄纱朦胧,浅红的床单上绣着戏水的鸳鸯…… 被曾超轻放在床上的虹娟,顺手拿过放在床头的一方绣着牡丹花的白色手绢,咬在口中,两只手拉着手绢,来回轻轻摇摆,水汪汪的眼睛放射着灼人的光芒,就那么忽闪忽闪深情地瞧着曾超。虹娟的喘息是急速而又剧烈的,胸脯也在剧烈的起伏着。 曾超的全身血脉喷张,面前的场景,曾经是他从认识虹娟的第一天起,就在心里深深渴望的。甚至梦中,她就是如此等他,如此看他,如此需要他。 面前,机会最后来了。曾超想要让自个勇敢,可是,心里深处,又有那么一丝恐慌。感觉自个分明依旧在做梦,面前的全部,都不是真的。 最后的一丝理智还在提醒着这个心都被燃烧起来的青年,就如同一个声音在轻声的召唤,让他不要向往前——他跟面前的这个女孩,的确是相爱了。可是,他们之间,地位是悬殊的。那中间,就如同有一条条无形的河流,宽阔,而又波涛汹涌,若是奋不顾身地跳下去,很有可能就被那巨浪吞没,没有生还的希望。 曾超的心里,有美满,有煎熬。他不明白自个是该往前一步,依旧转身就走…… 虹娟看出了曾超的这种忧郁。只是,当他的手不知不觉间触碰到虹娟的腰际,虹娟用自个的手拉着他的那只手,一点点的往上移动,嘴里娇嗔地讲了一句:“瞧你那傻样!难不成还想走呀!” 随着那只手被拉到虹娟的胸前,曾超再也无法让自个保持冷静,他觉得自个已经融化在虹娟给他制造的温柔乡里。 …… 温柔与激情过后,两人依然相拥在一同,舍不得分开。 虹娟像一只小猫咪,把头枕在曾超的肩上,蜷缩在曾超的怀里,轻轻地温存地讲道:“今天,为了你,我第一次穿了这种女人常穿的长衫,还刻意挑了这一件绣了花的。穿习惯了那种练武的短打扮,忽然穿上它,浑身还真有点不自在,你感觉,穿起来,还好看吧?” “好看,当然好看。在我眼里,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曾超亲一下虹娟的脑门,同样温柔地讲着。 “你在撒谎,肯定是刻意如此哄我!”虹娟另有点不相信曾超的话,眼睛又斜斜地看了看他。生怕他当感觉自个漂亮似的。 “不是哄你,是真的!在我眼里,你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如果一定要让我有个上下高低的判断,那我依旧喜欢你的那种短打扮!”曾超怕虹娟生气。也很认真地讲出自个的建议。 “那你告诉我为嘛?男的不是都喜欢这种娇里娇气的女孩样子吗?连我爸都讲我是被他当男孩养的,不容易令人感觉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为嘛你反倒喜欢我的那种打扮?” “由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你就是那个样子出现在我眼前呀。在咱们餐馆,这种华丽丽穿着打扮的小姐,我见得多了,可你那种样子的,完全就是一个美女侠客,我可是第一次见!最关键,你的那身手,你的那拳脚,另有一蹦三尺高的那一跃,可把我给震住了!”曾超一讲起与虹娟的第一次见面,依然满满的全是兴奋与快乐。 “有你讲的那么好吗?”虹娟内心高兴,却刻意装出不相信曾超话的样子,用手轻轻拍打着曾超的胳膊,如同生他气了似的。 第四十章 办法总会有的 “当然有那么好了!虹娟你不明白,你的身上真的满满全是别的女孩没有的味道,你的与众不同,让我感觉自个最有福气了,那么好的一个你,偏偏相中了我这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曾超。我觉得我根本配不上你,到现在我都感觉这美满是在做梦呢!” “我不许你如此讲,咱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谁配不上谁!你记住,曾超,是我张虹娟自个愿意喜欢你的!就算是当牛做马,吃糠咽菜,只要有你在,我全是开心的!你听好了,你希望我还穿那种短衣短裤,一身练武的打扮,我就穿回那身打扮。我无论别人眼里我是不是像个男孩,反正在你眼里,我是直属你的女的就好!” “嗯,虹娟,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让你做我的女的!我就一直侍候你。侍候到你都不想转世再见我为止!” …… “小姐,莲子羹来了!你的滚驴子,我也从花园里给你取回来了!另有曾超的长衫,也在这呢!” 当阿胖端着从后厨里做好的莲子羹进到虹娟房里时,曾超和虹娟才刚开始穿戴衣服。 他们看见阿胖进来,刹那都从床上坐了起来,慌忙中,曾超和虹娟两人还拿错了双方的衣服,又一同红着脸把衣服递给双方。 阿胖看见面前的一幕,也羞得红了脸。连忙把头别过去,一面口里叫着:“小姐,我可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一面把莲子羹、滚驴子,另有曾超的长衫一同放在桌上,急急地往外跑。 阿胖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立在门口,脸向着外面,对虹娟讲道:“小姐,刚骑马的王大师兄先回来报信了,讲老爷、太太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依旧……” “嗯,明白了。我马上就让他走。” …… 曾超离开张宅时,正好在门口看到了张家老爷、太太一行人回来。张林宏刚从黄包车上下来,就看见面前一个陌生的年轻后生从自家宅子里出来。 他内心有几分意外,毕竟家里只留下女儿虹娟一人。数月前家里又发生过小偷进了虹娟闺房的事,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情况,这位武术世家出身的馆主一下子就喊住了曾超,用洪亮的声音询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如何会从咱们家里出来?” 曾超一见此人五十左右岁的年纪,宽大的脸庞,魁梧的身材,讲起话来声音响亮,又讲曾超是从他们家里出来,就猜出了这肯定是虹娟的父亲张林宏。 内心既生出些许崇敬的建议,又有几分胆怯的意念。他想要答复张林宏的问话,又思着一定要答得有技巧,不能给虹娟找麻烦。 正在这时,阿胖刚好从后院急急地赶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粗布的长衫。刚好,阿胖听见了老爷的问话。她一面快跑几步,冲着曾超使了眼色,把长衫交给他的手里。一对着老爷解释道:“老爷,小姐不是胃口不舒服吗?她是又想吃滚驴子了。因而就让他们店里派人直接送过来了。每次咱们去那家滚驴子的老店吃饭,全是这个小伙子侍候咱们桌的。他的名字可好记了,喊曾超。” “张家老爷好,张家太太好,曾超在这给您二老行礼了。感谢您家小姐,另有您一家子对咱们老店的支持。以后,也希望您二老赏光,到咱们店里去尝尝师傅们的手艺,到时,我侍候你们桌,能优惠咱就优惠着点。” “嗯,曾超,小伙子的确精神,另有一张好嘴皮子。阿胖,那以后,要是小姐再想吃滚驴子,不愿去店里吃,你们就让他过来送吧。” “是,老爷。我记住了。”阿胖开心地答应着,又对曾超讲道:“那你就早点回去吧,记住了以后来咱们宅子送滚驴子,你可就得全包了!” “谢谢张家老爷,谢过阿胖姨妈,那我就回去了。”讲着,曾超转身离开。 与虹娟父亲的这一次相见,让曾超出了一身冷汗。走出去很远,他才把那件长衫打开,却发现你们有一小缕头发,黑黑的,软软的,曾超明白,那一定是虹娟剪下来送给他的。 曾超回忆着与虹娟方才有过的缠绵,想像着自个以后可以经常来虹娟他们家送滚驴子,也就可以经常……他的内心,充满了快乐的情绪…… 回忆是美好的,美好到曾超觉得自个像是醉倒在里面,不愿醒来。 可现实又是残酷和无奈的,虹娟肚子里怀了自个的孩子,那是两人爱的结晶,而曾超,却在享受自个要做父亲快乐的同时,还要为这个未降生的小生命而忧虑。 由于他明白,未来宝宝的外公、外婆是不可能会喜欢他(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们还不明白他(她)的存在,在他们的眼里,他(她)的父亲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列入他(她)母亲未来老公的人选当中。甚至他们已经在为他(她)的母亲寻找着未来有钱有势有门第的老公。只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虹娟就会被许配给那样一个有钱人家的阔少爷。在这个时刻,这已经是板上订钉的事情。 即便阿胖有过那样一个提议,以为讲不定曾超多往张府跑上几趟,多送上几次滚驴子,张家老爷、太太就可能会喜欢上他,接受他了,还可以考虑他做未来的女婿。可这,最终也就只是一个提议,一个美好的愿望。 或许,虹娟原本也是明晰的,明晰这提议更像一个美丽的泡沫,无论它曾经多么灿烂耀眼,最终依旧要轻轻一触就破灭。只是,阿胖的提议,刚好符合了虹娟心里的意念,因而,她就那么跟着阿胖一同,傻傻的想,傻傻的盼,期待着有能和曾超结成连理的一天。 他曾超,又怎么不是如此傻傻的盼着呢? 只是,当他将全部快乐的事情讲完,他就必须再去想想这些不快乐的事。生活原本也就是这个样子。 是的,张家老爷和太太是对曾超印象不错,但那,也仅仅限于把他当成一个饭店里,很聪明、很会来事的跑腿的而已。 当曾超必须把现实中的这种无奈与潘剑冬一同分享,他的快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忧虑。 悉数的愿望,在真实的现实眼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曾超甚至想到了逃跑,带着虹娟离开这座城市。只是,他的家在这,他含辛茹苦的父母,他还未成年的弟弟妹妹,特别是另有个重度小儿麻痹的妹妹需要人照顾,他又能逃到哪去?哪怕人离开了,心能撇下那个风雨飘摇的家吗? 只要一想起这些事情,一提到这些问题,曾超的忧虑就更增加了几分。 “超兄弟,你千万别泄气。也别那么多顾虑!困难总有办法解决的!”潘剑冬听了了曾超与虹娟的故事,反倒是特别开心。甚至,激动地立在曾超跟前,满眼放光地安慰道。 看到潘剑冬兴奋的样子,曾超感觉内心很不是滋味。他的内心甚至隐隐的想——是不是,即便看似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个极佳的倾诉对象,但毕竟不直属同一个阶层,因而,潘剑冬还根本无法清楚得自个内心的这种苦。 “潘大哥,以你的身份,可能还理解不了我现在的心情。你瞧你跟豆豆,多美满的在一同呀。可我,跟虹娟,我想不顾虑,可不顾虑得了吗?有办法解决困难,那办法,又在哪呢?”曾超讲这几句时,脸上现出一种很悲伤的表情。泪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也许是上天都要帮助你们这对有情人呢!你相信吗?超兄弟,现在,偏偏这件事,你来讲给我听了。讲不定,咱们能想出很好的处理方式,当太费力气,就能让你们在一同呢!”潘剑冬意识到自个的兴奋可能让曾超误会了,他不像适才那般激动,但言语里,依然透着略带喜悦的情绪。 “很好的处理方式?还不费力气就让咱们在一同?!潘大哥,你这人讲话真是太豆了!都这时了,你还想拿你兄弟寻开心呀?”曾超有点不相信自个的耳朵,他一面重复着潘剑冬方才讲过的话,一面盯大了眼睛,吃惊地瞧着潘剑冬,完全弄不知道潘剑冬如何会在听了自个和虹娟的事之后,激发这般反应。 “我如何会豆你呢?这种时,又是如此重要的事,你来找我商量,我肯定是全心全意,全力以赴帮你想办法的,哪能豆你呢?”潘剑冬很庄严地解释着自个的反应。 接着,又接着讲道:“其实,我适才有那样的反应,完全不是乐灾乐祸!而是,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里面,是藏着蹊跷的!” “藏着蹊跷?那潘大哥,你倒给我讲讲,这里面,都有什么样的蹊跷?”曾超也被潘剑冬的讲法给弄得越发提起了兴趣,特别急切地想明白这个“蹊跷”究竟在哪里。 他从潘剑冬的表情中意识到,讲不定,他要讲出来的,有更多爆炸性的内容。 第四十一章 好戏还在后头 “那我先问你一句,超兄弟,你讲,你明白,张老爷,就是虹娟他爸,打算要把她许配给谁吗?”潘剑冬听见曾超如此问自个,兴奋劲儿更大了,直接把最有爆炸性的一个问题抛了出来。 “这个,我还真不明白。只是知道,那人的家世,一定很显赫!”曾超不知道潘剑冬为嘛这般问自个,只是继续不加思索地答复。 “也就是讲,是像咱们这种家庭情况的,对不对?”潘剑冬又接着对曾超反问道。那种讲话方式,就如同是一个审判官,找到了最好的一条线索,又遇到了最重要的一个证人,全部的秘密都将马上被揭露出来。 “嗯,应该就是像你们这种家庭情况的。”即便当多的两次接触,也让曾超明晰地知道潘剑冬家的家庭状况。他也就不用细想,就直接如此讲道。 “那我要告诉你,虹娟家里要把他许配的人家,就是我家,他们家里想让他嫁的人,就是我,你会如何想?”当潘剑冬把迷底揭开,他自个都把自个吓了一跳! “红,虹娟家里相,相中的,想要让她许,许配的人,是潘大哥,你?!”曾超瞠目结舌地讲着,由于过于激动和紧张,他甚至讲话都结巴了。 “嗯,我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十之八九,应该就是如此子的!”潘剑冬依然清晰地叙述着自个的猜测与判断。 “既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那潘大哥,你的猜测,又是从何讲起呢?这可不是小时,父亲母亲给我们讲民间故事的那光景,可以任意展开想象!”曾超由于感觉方才听到的消息太让他惊奇了,他想用如此的话来让潘剑冬保持理智,千万不要由于一时激动,想要帮助自个,就讲出什么不着边际,完全没有现实基础的话来。 “我是不是任意想象,是有确实的证据的。只是,在你没有讲你跟虹娟的事之前,我没有把那些小的蹊跷完整的串起来。也没发现原来那些蹊跷全是有预谋的。” “那潘大哥,你赶紧讲给我听听吧。我现在太迫切地想听了!”曾超鼓动着潘剑冬。 “你是明白的,我的内心装的是豆豆,可是,最近,咱们家里也一直在给我张罗娶亲的事儿。就像你和虹娟一样,他们也不会把豆豆看作他们考虑的对象。他们眼里内心,只记得要门当户外。” “嗯。”曾超点头,想听潘剑冬继续讲下去。 “据我所知,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给我张罗结婚成家的事儿。张罗这事儿的人,就是咱们家管事赵叔。记得有一天他刻意来医院接我回家,离家不远的一段路,偏偏他带着我绕出去很远,跑到一个大宅门跟前停下,指着让我看一个英姿飒飒的女人在那练武,还一直夸人家,当时我刚好听见,他的阿爸在喊她——虹娟。再回头想想,那个宅门,那位姨妈的身量和讲话方式,就是你内心的这个——虹娟了。” “听潘大哥你如此一讲,我还真感觉你讲的事儿,的确很有可能了。可就凭如此一次,我们能确定呢?”曾超在一旁跟着潘剑冬讲话的节奏,继续问道。 “适才我还想起来,从那以后,赵管事在其他场合,也提起过我成家的事。只要一提这事儿,就总是拐弯抹角又跟我提虹娟。当时,我是完全没上心,可虹娟这名字,倒是的确让我给记在内心了。听你如此一讲,我才算是弄明晰,他们一个劲儿的提她,就是他们正打算把咱们俩撮合到一块呢!我爸和赵叔的性格,我了解,他们常会把这种事在背地里暗暗定好,接着,再设个圈子,让我一点点往里钻!打我很小时,他们就一直如此!” “那据你潘大哥判断,这事,还真就是真的了?”曾超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继续着他的发问。 “嗯,看来,咱们是成了竞争对手了!”潘剑冬却很清醒,对自个的判断力也充满了信心。 “那要真是如此,潘大哥,你打算如何做?不会真的按照他们的布置,跟虹娟成亲吧?你讲的那个很好的处理方式又是什么呢?” “瞧你讲的,我如何会愿意跟虹娟成亲呢?有豆豆在,我不可能那么做的。再讲,在你给我讲你跟虹娟这些事的过程中,我已经有了主意,想出解决的办法来了。” “那你倒是讲讲看,你不同意这门亲事,虹娟他们家,又不可能答应让咱们俩在一同。就这种样子,我们还能有什么好的出路呢?” “那我们也不能举手投降呀。他们不是在极力撮合我跟虹娟吗?那我们其实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潘剑冬讲到这里,那种兴奋性又出来了,由于,他对自个的主意,自我觉得良好。 “如何个利用法?潘大哥,你尽管讲。” “超兄弟,你先听我慢慢把现在的情况捋一捋。你看,我喜欢的是豆豆,你,爱的是虹娟,若是他们的计划成了,那我们俩的爱情就都完了。既然上天布置我们遇见,又刚好在这个紧要关头让你来找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晰,那不如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潘剑冬讲到这里,挥舞起自个的手臂,开心的样子像个顽皮的小孩子。 “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曾超听了潘剑冬的话,反复的重复着这八个字,内心在讲,就这仅有的八个字,能激发如此大魔力,真的能让我和虹娟在一同,而潘大哥就能和豆豆在一块了吗? “潘大哥,你的话,我没完全听知道,可我,也开了一点窍了。你的意思是讲,你会佯装答应跟虹娟在一同,先把他们给稳住,接着,你跟豆豆,我跟虹娟,再分别在一同,我猜的对不对?”曾超在用自个的思考表达着他对潘剑冬那“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的理解。 “我就讲你超兄弟聪明吗?果然一猜就准!我们俩算是想到一块去了!”潘剑冬一边高兴地拍打着曾超的肩膀,一边继续讲道:“他们不是催着我跟虹娟往一同走吗?那我们俩就一同加把劲儿,到了那天,我们一同办婚礼。” “办婚礼?还一同?!” “是呀,就是办婚礼。而且是皆早不皆迟!” 潘剑冬一提到未来的婚礼,马上想到这个话题自个要讲好多话呢。因为内心高兴,他还马上搬把椅子倒着就坐在了曾超的脸前头。 那讲话的声音足足的高了一个八度,像是在发表演讲似的讲道:“办法我都想得差不多了,我们提前跟他们俩女人讲好。你,去华家村帮我迎亲,我去张府,帮你迎亲,等到了半路上,我们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对换地方……” 曾超的嘴巴张得好大,那眼神都有点捏呆呆发愣了,可是因为内心高兴,他时不时发出一点笑呵呵的声音。 潘剑冬见曾超那高兴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门,又继续笑着讲道:“超兄弟,才听了如此几句,用不着如此激动,其实,好戏,还在后头呢!” “嗯,那潘大哥,你的好戏,别停,接着往下继续!”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打算跟他们讲,我这是续弦,不是头婚,不想按那些老礼儿办,也不想太铺张,在法兰西呆了好几年,想来个新式婚礼。就讲我内心的主意已定,就来这个医院,约些朋友、同学聚一聚,吃些糖,聊聊天,唱唱跳跳,简单热闹一下,算是给自个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婚礼,反正,就如此讲,肯定就能跟豆豆把堂给拜了……” “潘大哥,不好意思,我如同得让你中间停一下,你这全讲的是你的婚礼。那,我,跟虹娟呢?你后面婚礼的这内容里,如同,没咱们俩呀!”曾超一面为潘剑冬高兴,一面又在为自个着急。由于听着听着,他发现,自个和虹娟一切不见了。他一脸急切的瞧着潘剑冬,脑门上的汗珠直滴,把潘剑冬都给豆笑了。 “对不起,对不起,超兄弟,你别生气,我这光顾想婚礼如何按着我们的心思办了。一下子忘了把你俩布置进去了。只要你不嫌弃,我们这堂就都一同拜。你的亲友,也可以一同来医院参加婚礼。只是,你的保密工作得做好咯。你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悉数的费用,一切由我出就行!” “如此?你们家里能答应?就能骗得过去?”对于潘剑冬家人的态度,曾超像还依然抱着怀疑的态度。 “主要就是解决我爸的问题。我妹,跟我完全一心,肯定会支持我的。我已经想好了如何样让我爸同意了。我会跟他讲,拜完堂,等正式办婚宴时,我再回家里去,带着老婆跟家人亲戚见面。到那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们想再拆散我们都没机会了。” “这主意听起来自然是很好了,也如同是天衣无缝的样子。可潘大哥,你家伯父,就是潘老爷,他一直那么正统,又那么有智慧的一个人,答应你如此办,肯定有难度。再讲,你这一番布置,能在他那骗得不露一丝马脚?”曾超听了潘剑冬的讲法,内心像另有一丝隐隐的疑虑。 第四十二章 为了婚礼的交流 “这你就不如我了解我爸了。他是传统,老脑筋,人也精明。可是,要看是在什么事上。我这些年,一直不肯再结婚,他内心比谁都急。现在他又张罗着帮我看好了结婚对象了,我还能主动答应娶他让我娶的人,唯一要求的,不过就是一个工作,用自个的方式办一场婚礼而已。当初的那段婚姻,他也是为我伤透了心,现在,我跟他一气了,只在方式和结果眼前,让他选择。那他肯定能让步。到时,我们这事,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成了。” 潘剑冬的主意讲起来像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如同一群人都需要出来配合表演,但里面的程序,曾超已经完全听清楚了。他,内心觉得遇到如此的事就是在做白日梦。那美满的觉得,就是自个一抬手,一张嘴,刚好接住了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那潘大哥,这事儿,我们得抓紧通知虹娟和豆豆姨妈,不能让他们也蒙在鼓里。” “那是,你放心,你这段时间抓紧跟虹娟联系,你自个跟她讲明晰最好。要是不能及时见到她,我想办法把消息传到她那也行。这次我会要求他们布置我跟虹娟姨妈见面,到时,我把我们商量好的办法告诉她肯定没问题。至于豆豆那边吗,我自个一个人完全能应付过来。我们两人一同往前进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能一直等下去!” “本来只是思着跟潘大哥来讲讲内心话,让自个思想压力小点。最好还能想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还真没想到,我们这真就想出如此好的法子来!全部事情,都布置得妥妥的。谢谢潘大哥,你就是观音菩萨下凡,不光是来给各位治病去灾的,依旧来帮我跟虹娟成家立业的!我替咱们家虹娟,另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提前谢过你了!” “哎,超兄弟,干吗要讲谢字呢?讲起来是帮你,其实不也是帮我自个吗?我跟豆豆的事儿,本来也有点难度,一直闹心。我这一直思着如何跟家里摊牌,把豆豆娶回家呢。如此一布置,不是咱们也一下子能在一同了吗?” “嗯,希望这件事,能不出什么岔子,能跟我们计划的一样,最后我们两对儿都能幸美满福的在一同。” “干吗讲希望呢,超兄弟,你要乐观一点,我们不是希望,就是一定,一定能幸美满福的在一同!” “好,听潘大哥的,我也讲,我们一定能幸美满福的在一同!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店里了,这出来时间真是够长了,再不回去,咱们餐馆的老板和掌柜的该着急了。” 跟潘剑冬道过别之后,曾超就一溜小跑着回他们的滚驴子老店了。 一想到不仅可以和虹娟在一同,还可以很快拜堂成亲,曾超的内心,比吃了蜜还甜。 潘剑冬也在思着。今天晚上回家,我一定先从赵叔身上开始打开缺口,不管怎么要把这件事办成。由于这里面,关系着两对有情人的终生美满,另有个未降生宝宝的一生…… 原本,潘剑冬讲过这个晚上,回不回家是不一定的。由于阿爸潘升职已经在衙门里明确地表明了自个的态度,“包袱”不甩掉,麻烦不处理好,就别进那个家门了!依潘剑冬的性格,本也真的不想回那个家了。 可现在,他是必须要回去了,而且是越早越好。 他要加快行动的步伐,为自个,为豆豆,也为虹娟和曾超,当然,更为虹娟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 潘剑冬一进家门,看门的老张头儿就高兴地往前走几步,奔着客厅喊起来:“老爷,老爷,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这老张头儿也是,回来就回来吧,这里是他的家,到了时间回自个家来还值得如此大惊小怪!”潘升职如此讲着,眼神里略过一丝喜悦的神情。 对于潘升职来讲,由于他很了解自个的孩子,一直全是倔强得要命,若是不把事情解决掉,肯定是会真是不回家了,既然现在他回来了,那就讲明他已经把事情解决掉了。那“包袱”看来也终因此扔下了。潘升职不觉暗暗对自个讲:“这小子,这次也最后肯听我一回话了。看来,以后,讲不定,只要我稳住了心,他慢慢依旧能向我靠拢的。” 对着如此一个令自个满意的结果,潘升职的那一份喜悦也就不足为奇了。 立在一旁的管事老赵看见老爷那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也是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他的内心,也同样很开心。 对于潘家这父子俩来讲,他老赵完全就是一仆二主,一个一同走过几十年时光,成了他名义上的老爷,事实上的“兄弟”;另一个则在他的见证中成长,长成了他名义上的少爷,事实上的“大侄子”,尽管在身份地位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跟他们平起平坐,可那稍情感却一直都在。他们爷俩,有个内心不开心,他的内心也会跟着不舒服。他们之间闹矛盾,他就更是会感觉闹心。 现在,听见讲少爷如此早就回来了,一场家乱算是避免了,赵管事能不感觉开心吗?他甚至又开始想起了虹娟——那个要提给少爷当少奶奶的爱舞刀弄枪的姨妈。这次再跟少爷提,他肯定就会答应了吧。 他甚至已经盘算着:这个晚上,我是不是该再好好跟少爷讲讲?看他回家来的这个状态,讲不定,他自个已经想明晰了,不再一心要跟那个豆豆在一同了,那,他跟虹娟,不是就更有希望在一同了吗?要是如此,这宅门里的喜事,这次,不是真的很快就要来临了吗? “爸,我回来了。”潘剑冬一进餐厅的门,就主动和潘升职打着招呼。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潘升职当抬头,只是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算是对孩子的答复。他是一贯以这种冷默的表情来对待自个的孩子。 看见潘剑冬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潘升职就对着在旁边弄毛巾和洗脸水的丫环秀云讲道:“秀云,去,到房里叫小姐,另有两位小少爷一同来吃饭。” 秀云答应着,到剑灵的房间里去叫她和雨昂、云鹏来吃饭了。 “赵叔?你也在呀?”潘剑冬看到赵管事刚好就立在阿爸座位旁边,内心很开心,打招呼时也带着满脸喜悦的神采。只要一看见赵管事,潘剑冬跟曾超方才商定的计划,马上就又涌入他的脑海。想到第一个环节原本就是要从赵管事身上找突破口的。现在他正好在,这件事也就可以更快的实施了。 “嗯,我跟老爷适才商量了点事儿,这就打算回去了。”赵管事一边如此讲着,一边就想往外走。 “不是马上就要开饭了吗?还回你们那边干什么?大不了让他们去给我婶送个信儿,让她别等你了,一会儿直接加双筷子,就在这吃吧。正好吃了饭,想让你去我房间坐坐,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也有些内心话,想跟你唠唠!”潘剑冬一面伸出手,做了个拦住赵管事的手势,一边很认真地讲道。 “跟我商量事儿呀?那情感好,你都好久不跟我讲知心话了!我还真怀念你小时动不动有啥事就先告诉你赵叔的那些日子。”赵管事一对着着潘剑冬问,一面在继续讲话时,转身瞧了瞧坐在一旁的潘升职。像他的答复,还要经过潘升职的大脑。 “老赵,他让你在这吃,你就在这吃,该商量什么事就商量什么事。他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好多事,得让他学着会看个形势发展!该变通时,也就得学会变通!”由于有了白天衙门里的事情,潘升职又对潘剑冬放过狠话,如今潘剑冬讲有事要和赵管事商量。潘升职自然猜得出,孩子肯定是想谈处理跟豆豆情感方面事情的问题,换句话讲,也就是潘剑冬婚姻大事方面的问题。 “嗯,老爷讲的对,那好,我在这吃,等吃了饭,去跟少爷好好唠唠!”赵管事答应着,恭恭敬敬地讲道。 “老赵,你上次跟我提的那个张家小姐,还让我看过她照片,就是喊虹娟的那个,最近,又跟张府联系过吗?”潘升职见剑灵还没带着自个的孙子、外孙子过来,离开饭也另有一小会儿时间,刻意跟老赵如此问话,想探一探孩子潘剑冬的反应。也为老赵饭后跟孩子的谈论找准必要的人物和话题。 也难怪潘升职老爷会如此。有哪个当阿爸的愿意跟自个的孩子一直冷战?又有哪个阿爸愿意自个的孩子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呢?外表的冷漠,终究也隐藏不住他心里对孩子的那稍关心。 “噢,老爷。由于上次我跟剑冬少爷在他们张家宅门口路过,刚好看见张家小姐在那练武。如同,少爷对她,印象还好。这碰巧遇上的事,才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样子,没得伪装。不过,讲真的,这大宅门的小姐就是大宅门的小姐,那喊一个靓,本身就是练武的出身,长得又很漂亮,讲起话来全是嘎嘣脆。要讲,谁家娶如此的媳妇回去,谁家都会乐得合不拢嘴。” 第四十三章 两个要求 如此的对话,无疑是在用一种很另类的方式给潘剑冬提醒。若是提前一天,对潘剑冬全是一种不良的刺激。他明白,他们这是刻意把他们提前设计好的内容弄得一切跟只是机缘巧合似的,目的只要想让他潘剑冬认为自个和这位虹娟小姐才最般配,沦为天生一对。 换作以前的潘剑冬,也肯定会在听了如此的话之后,再抢白上几句:“你们讲的这些对我都没什么作用,管她虹娟绿绣蓝绣,管她张家李家赵家小姐,都比不上那个华豆豆在我内心的地方!我这眼里,撇开她,别的女孩是谁都装不下了!” 可是这一次,阿爸和赵管事的这种对话,反倒让潘剑冬在一旁笑了。 他笑的原因,自然是由于他对家里想给他布置的未来婚姻的判断完全没有错。他在为自个在这件事情上的聪明才智而感到骄傲。更在为自个提前为这件事设计好的对策而感到自豪。 潘剑冬的这一丝微笑,同样被他的阿爸捕捉到了。想到孩子愿意跟赵管事沟通了,听见他们提起张虹娟的事,还流露出几分高兴的神情。潘升职为自个的努力最后让孩子的思想发生改变而兴奋。他也像觉得到家里讲不定不久就可以有好事将近了。他甚至在想,若是孩子一直能保持如此的态度和意识,他们这个家当家的权利,他也该早一点交给孩子了。至于他们的那场打赌,谁输谁赢,又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呢? 如此的建议成竹在胸,潘升职自然也会跟潘剑冬一样,希望赵管事留下,毕竟孩子跟老赵讲了什么,老赵很快就可以把它们传进自个耳朵里。他也好据此做出判断,下一步,该如何走。 …… 由于有了重重的心事,潘剑冬整顿饭都有点心不在焉。 坐在旁边的雨昂和云鹏,一直在饭桌旁豆着玩儿,剑灵管他们俩,他们也当成两耳边上风,有潘升职这老爷子撑腰,他们就更肆无忌惮,我行我素。 这一次,潘剑冬也没把心思放在两个小家伙的身上,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都如同是在赶时间——吃饱了饭,好回自个房间,回到自个房间,才能跟赵叔好好商量自个未来的“婚礼”。这“神圣”的使命,潘剑冬自然是不想给“污辱”了。 …… 两人最后在潘剑冬的房间里坐定。 “赵叔,由于今天的事儿,下午,我自个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忽然觉得,自个有点开窍了。”潘剑冬先开口,主动谈起自个的建议。 “开窍了,这是好事。”赵管事应和着潘剑冬的话,想听潘剑冬继续讲下去。 “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两人,要想在一同,如同真的得吃好多苦,受好多罪,经历好多好多未知的考验。就如同今天,很多的麻烦全是如此来的。” “是啊,要是那位豆豆姨妈不是一个没爹没妈的穷孩子,地主家那傻孩子也不敢去欺负她;要不去欺负她,也就不会有你替她出头;你要不替她出头,也进不了衙门,惹不下麻烦。这是那个华天良赶来的快,咱们去的及时,要是晚一步,你,还不定得受多大委屈呢!可你要是找个虹娟姨妈那样的,家里条件好,自个又会武功,到了衙门口,谁敢欺负,保准把那些人给吓傻喽!”赵管事讲起自个的这一套观念时,就如同是在讲解一道推理题。步步相扣,环环深入,内容很长,但条理清晰。他的这些理论里,处处都透着潘升职思想的气息。 “也许,我以前的选择,的确有点问题,对困难估计的太不足了。你也明白,我的意思,是指的我跟豆豆。我把好多事都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你们真的那么愿意张罗我的婚礼,就给我往前赶着办吧!” “少爷,对豆豆姨妈的事,你真的想开了?”赵管事对潘剑冬几个小时时间里,就有这般大的思想变化,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也有点不完全相信。 “想不开,又能如何样呢?石梅没了,我还能再让我喜欢的另一个女孩由于我而伤心吗?如果一直如此跟阿爸做对下去,我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潘剑冬有意流露出一副忧郁的样子。他甚至刻意用鼻子吸了吸气。给赵管事制造一种错觉,那就是他由于不能跟豆豆在一同了,难过的都要哭了。 “这就对了!剑冬少爷,你这可算是开了窍了!豆豆是位好姨妈,可虹娟小姐,不是更好吗!最起码,你俩是门当户对,各方面都般配的!”赵管事听了潘剑冬的一番话,兴奋地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他一直盼望着潘剑冬能在这件事上有所转变,现在这件事情最后有了转机,他的心情当然是激动不已。 “嗯,我也想知道了,你们那样做,全是为了我好。有些事我是要改变改变,变通才有出路,这话是真理!”潘剑冬很认真的讲着,他内心的变通自然有直属他自个的“特色解释”——那就是他和曾超提前商量好的“调包计”。 不过,潘剑冬自然是不会把那样的解释直接讲给赵管事的,他倒更希望赵管事把这两句给理解成自个已经放弃了跟阿爸的对立,在情感上,也最后要走阿爸帮他选择好的道路了。 “我就讲吗,你剑冬少爷是个打小就聪明的主儿。在婚姻大事上,当然也不好犯糊涂。以前,老爷是有点独断专行,让你在少奶奶那件事上受了委屈,吃了苦头。可现在,他不也改了好大的脾气了吗?往你的心思上靠拢呢!就是看见你喜欢上了乡下野丫头,老爷才在一堆小姐群里,帮你看中了那么一位以武见长的练家子——就是那位虹娟小姐,这还不是疼你,按着你的性子帮你挑的人吗?你要是还不答应,那沦为看不开呢!” “其实今天下午我就一直想这件事呢!现在,算是完全想知道了。” “如何个知道法?” “就是你们一直在撮合我跟这个虹娟小姐呀。本来我们离家挺近的,可你上次非要带我去绕远,跑到人家院门口,还就刻意不走了。一定要让我看人家练武。还提醒我记住女孩的名字,你又把人好一顿夸!再后来,你在关键时刻总依旧跟我提起她来,我就慢慢猜出来了,你这不是偶尔跟我讲起这个人,而是有意把咱们撮合在一同。想让咱们成亲!” “嘿嘿,少爷,你这判断力的确是够好的。要讲,你跟这张家小姐虹娟,还真是有缘份。他们家的管事,就正好是我小时的发小。我们两家那可得算各自行业里的老大,咱家是医院,他们家是武馆。老爷还跟我商量着一直在你眼前伪装呢,原来哪哪你都看出咱们的用心来了。那你对这位虹娟小姐……” “你们都把心思用到如此细了,我跟豆豆,也没希望有好的发展了。那看来,我也就只能跟这位虹娟小姐……” “那少爷,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答应这门亲事了吗?” “算是吧——只是,答应是答应,我想提两个小要求。你们若是同意,你们讲什么时成亲咱就什么时成亲,完全听你们的。” “可剑冬少爷,你的两个小要求,全是什么呢?真的,只是两个很小的要求吗?” “赵叔,你又不是不明白,我当是一个建议复杂的人,提两个小小要求,已经不错了。”潘剑冬为自个解释道。 “那剑冬少爷,你倒是讲讲,你的要求究竟是什么?”赵管事继续兴奋地追问道。 “赵叔你听好了,第一,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像其他人那样,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就结婚入洞房,我希望你们给咱们,当然就是指的那位虹娟小姐,一个机会,让咱们自个能见次面,好好谈一谈。毕竟咱们也变相的见过面了,我也答应你们,只要不是性格反差太离谱,我绝对就可以答应娶她了。” “嗯,这个没问题。人家虹娟小姐也不是一天总在家里闺房里呆着的那种女孩,相对那些很传统的小姐,还得讲是很新潮的。听她家管事讲,她爸的武馆里搞个什么活动,她都会去参加呢!而且,最近两年还迷上了逛街和吃滚驴子,常出来转着买东西,也会到餐馆里坐坐。不就是让你们见一边吗?她肯定也不会感觉不好意思。” 赵管事本以为少爷不定会讲出什么样的要求来,可是真的听了他的第一个要求才明白,果然这个要求前面就该加那个定语——“小”。由于在他看来,如此的要求实在没有什么实现的难度。 “嗯,那就好,那就好,爱吃滚驴子是个不错的习惯。应该鼓励人家去吃才对!”潘剑冬听了赵管事的答复,脸上马上现出了一种难以隐藏的喜悦,“哧哧”地笑了笑,不做正面回应,反倒把虹娟爱吃滚驴子的话做了重点评价。 第四十四章 一个拍子 “少爷,这虹娟小姐爱吃个滚驴子,应该也不算是个什么缺点吧。你要是不喜欢她去吃,我跟他们家管事讲,让他告诉她以后尽量别去吃了。实际上,他们家老爷,就是虹娟小姐的父亲,最近还真是不如何让她出门呢。为了能让自个女儿配得上我们如此的宅门,听讲在家温书、学女工呢!” “赵叔,你别以为我那样笑是笑话人家。我刚那不是讲的反话,我是真的感觉一位小姐喜欢去吃滚驴子这种风味小吃蛮好的。再讲,我自个,不也喜欢吃呢?讲不定,她的婚缘,还就跟这滚驴子能挂上钩呢!”潘剑冬继续笑着讲道。 “好啦,少爷,你的第一个要求,我是听明晰了。那你再给我讲讲,第二个要求是什么?”赵管事接着对潘剑冬发出提问。 “第二个要求吗?就是希望能办一个新式的西洋样式的婚礼!”潘剑冬认真答复了赵管事的第二个问题。 “新式的西洋样式的婚礼?这名词有点新,我这老古清楚的脑袋瓜还真有点没弄知道,剑冬少爷你不妨再给我详细解释解释,如何才喊做新式的西洋样式的婚礼?” “这个名词讲起来绕口,其实真正解释起来可简单呢!就是找些许朋友、同学、伙伴什么的,特别是像石威星、张翰、马晨他们哥几个,弄一个小型的工作,各位吃点水果、葵瓜子、糖块,另有糕点之类,喝点小饮品什么的,一同唱唱跳跳,哪怕把婚礼工作给办了。”潘剑冬尽量用比较详细的方法为赵管事做着介绍。 “这个小要求,可就真的不小了。如此子办,倒是的确新式,也简单了,可老爷,另有我,咱们,都盼着你能好好的办一场婚礼呢!我们如此大的宅门,如此简单的办婚礼,不会被人家笑话吗?”对于这第二个小要求,赵管事觉得到了一种压力。 “赵叔,我明白你们都希望我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可,我这已经是第二次结婚了,如何讲全是续弦。最主要的,跟石梅那时倒是办的风光,可结果如何样呢?还不是留下的全是伤。这一次,我是真的怕了……不愿再让那样的场景重现了……” 只要一提到死去的少奶奶石梅,不管是潘剑冬,依旧赵管事,两人都有点情绪压抑的觉得。 看到赵管事有些为难的样子,潘剑冬又继续讲道:“赵叔,你也不用像番心事。你可以跟我爸讲,我不是不能接受你们想好好办一场婚礼的建议,你们想请你们要请的人,我们要办排场点的婚宴,可以选在我婚礼后的第二天。到了那天,我可以完全跟着你们的指挥棒走。” “那婚礼当天呢?咱们,需要跟着你的指挥棒走?”赵管事像知道了潘剑冬的意思,也接着反问道。 “算是如此吧。我只是希望婚礼当天是我自个占主角,主要的事情都由我自个来做认可。也想把婚礼的现场选在我的那个医院里,毕竟那是我自个开始独自创业的地方。我希望真正直属我的小家,也从那里开始。”潘剑冬讲到这里,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光芒。 瞧着那一份眼神里的光芒,赵管事明白,潘剑冬这真的是已经想好了。瞧着少爷对于未来,依然充满信心和希望,赵管事发现自个也是觉得很快乐的。 “好吧,剑冬少爷,我感觉你的建议,也值得理解。应该支持。我会好好跟老爷讲,相信,他会同意你的建议的!这第二个要求,我在这,也算提前替老爷答应下你了。” “嗯,赵叔,我就明白你一直是最支持我的!” 潘剑冬讲完这句话,两人都笑了。 对于潘剑冬来讲,他笑的,自然是自个计划的第一步,也算是完全在自个的预计范围内成功了。 而赵管事呢?则感觉少爷的婚礼最后要落定了,选中的是老爷希望少爷娶的人,而那位小姐,家境阔绰,人又洒脱,刚好依旧他的发小在人家家里做管事。接下来的日子,他又有得开心的事可以忙了。这般的好事,他能不笑吗? 赵管事要告辞离开时,才又想起另有一句重要的话问潘剑冬。因此,他又站住。 “剑冬少爷,我这光顾替你高兴了,还忘了问你,就我们把前头这些事定好了,办完了,那你们结婚的日子……” “结婚的日子,肯定越早越好了,拖得久了,别讲别人,就我,讲不定又变了主意呢!谁明白到时会不会又出来个林豆豆,李豆豆的女人,让我喜欢上!” 潘剑冬这般讲,是刻意想让赵管事把自个的心给讲得易变一点,好让父亲跟赵叔什么事都往前赶着办,潘剑冬自然是希望把豆豆早点娶回家的。当然,他更希望的,是帮曾超早点把虹娟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带回家。让他们一家三口修得正果。 “那好,那好,那我们就悉数的事都往前赶,咱可别再让那些豆豆们出现了。有这一个华豆豆,已经让老爷那……”赵管事话没有讲完,就嘴里念念有词的离开了。 他跟潘剑冬嘴里讲的是直接回自个屋,可如此激动时,他又如何能一下子回自个屋,这激动的心情,当然是要和老爷潘升职一同分享的。 其实,潘剑冬也明白,出了自个这个房间的门,赵管事肯定就会跑去阿爸房间了,而这对于他来讲,其实是个好消息。他盼望的,也正是如此的一个结果。 …… “哥,今儿你这是如何了,不会是身体哪块不舒服了吧?讲的话,想的事,都有点不像你了。” 潘剑冬没有脱衣服,就那么翘着脚,不住地抖动着自个的腿,斜躺在自个的床上,眼睛瞧着屋顶,定定的入神。妹妹剑灵是什么时进到自个房间的,又是如何来到自个跟前的,他都不明白。一直到妹妹摸着自个的脑门,对自个讲话,他才意识到是妹妹进来了。 潘剑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笑着对剑灵讲道:“不用为哥担心,哥没事,哪都没问题。我,也依旧原来的我。” “还原来的你呢?我看不像!”剑灵嘟起嘴巴,不开心地讲道。 “真的依旧原来的我!只是好些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讲。”潘剑冬接着为自个解释着。 “一次意外,就让你要放弃豆豆呀?哥,在我眼里,你可不是那种轻意会讲放弃的人,豆豆,多好的女孩,你真舍得就如此放弃呀?要不是听爸跟赵叔讲,我都不敢相信,你这建议,变得也太快些了吧?要真是如此,我都有点瞧不起你了!” “傻丫头!我是那么轻意会变的人吗?!你对你哥,也太没信心了!” 讲着,潘剑冬就下了床,跑到自个的门外面,左右看了看,确定外面没人,也暂时不会有人从自个房间外面经过,才又重新把门关好。拉着剑灵,邀她一同坐到自个床上。 明白剑灵中午就已经了解了自个跟豆豆一同去衙门的事情,但是,对于后来发生的全部,还完一切不明白。就极小声,又极认真地把自个跟豆豆和华天良如何商量以后让他们去帮自个种地,好让他们完全离开华家桂一家的魔爪,另有和曾超商量两人婚礼的事,都给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潘剑灵在旁边抱着夹,很入神地听哥哥给自个讲着。她的情绪,也随着哥哥的讲述,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微笑,又一会儿忧郁。 当听到哥哥和曾超最后商量出的结果,以及方才哥哥跟赵管事又都讲了些什么时,剑灵最后深深地舒了口气。接着,一下子从旁边往哥哥身边靠了靠,用力把哥哥抱在自个怀里,“哥,你以后就是我偶像了!我可真是太崇拜你了!你的方法好智慧呀!” “这会儿哥依旧原来的那个哥了吧?”潘剑冬就那么让妹妹搂住自个的脖子,刻意也装出一种生气了的语气,轻声问道。 “人家是不了解情况,为你着急吗?看到你最后遇到一个豆豆那么好的女人,当然是不想让你错过她!”剑灵明白这是哥刻意豆自个,就用一种撒娇的语气为自个做着解释。 “好吧,算你有点良心。我就不跟你生气了。” “对了,哥,其实你的这些设计,的确考虑得很严密了,可是,你另有一点,有点漏忘了。我,也还想提醒你一下……” “我另有漏忘到的?”潘剑冬从妹妹的怀里挣开,瞧着妹妹的脸,认真地问道。 “那是,你另有漏忘到的地方!不过,妹妹可以提醒你一下,好让你把漏忘的事情给处理好。”剑灵瞧着哥哥,有点小小的洋洋得意。 “好妹妹了,哥明白你疼我,那就快些讲出来吧。千万别再闷着我啦……” “哥,你忘了,豆豆那边,你是要和她直接谈婚礼的。你都没跟人家讲一声,就直接要去告诉人家,你们要结婚,而且,时间又好紧。这世上,什么时发生过如此的事情?你讲爱这个女孩,就如此子待她,她会不会生你气?嫌你对她不够尊重?”潘剑灵见哥哥问得着急,也就慢慢讲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亲事定下来了 “也是啊,哥是不是一激动,光思着帮曾超跟那个虹娟姨妈了,做得有点太仗义了?都把自个给装进去了,对吧?”潘剑冬听了妹妹的提醒,也忽然更冷静下来,觉得自个的做法像真有点问题。 “不过,我感觉,豆豆她肯定能理解我的。”潘剑冬刚想问妹妹的意见,又先自个讲了一句,他这是自个在给自个打气,他的内心,自然也不想让豆豆感觉自个对她不够尊重。他总感觉,只要自个跟豆豆解释明晰,豆豆肯定会接受他的这些建议和设计的。 潘剑冬相信,他和豆豆就可以成为如此的一对。当然,他也相信,曾超和虹娟同样可以成为如此的一对。 “我也相信豆豆是能够理解你的。只是,哥,你不能由于人家可以理解你,就把这件事处理得简单了。正是由于想到如此困难的事,如此受委屈的布置,豆豆也肯定会立在你一面。我才想提醒你,要更真诚地去和她讲。就像把她当成是你的女神,求她成全你的梦想。那样,你可以成为一个英雄,豆豆也跟你一样!你们对于别人的关心、爱护和帮助,可以让你们成为一对英雄!” “好,明天我本来就布置了时间要带天良哥另有豆豆去那边的田里认地方,明天,我一定把这件事给办好了!” “好,哥,我支持你!” “剑灵,哥发现,幸亏我是你亲哥,还遇到了豆豆如此好的女人,要是我跟你没血缘关系,哥肯定也会爱上你如此的女人!” “哥,原来你也学会了戴高帽子的功夫了。在你亲妹这,这招,咱依旧别用了吧!” 剑灵一句话讲完,兄妹俩都开心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当太阳暖暖的升起时,潘家宅门里的下人们,已经又开始新一天的劳作了。 都不知是谁第一个得到了消息,各位都明白了少爷过不多久就会娶全城最大的武馆张林宏老爷家的小姐进门的事情。个个脸上都带着喜悦的表情。 潘剑冬看到各位的那个样子,离开家门时,也是带着微笑的。他觉得自个的计策居然不仅给自个和曾超,甚至给这整个各位庭的上上下下,都带来了快乐,这也是他未曾预料到的。 其实,不仅潘宅,张家宅门里,又怎么不是如此呢? 深夜时,赵管事就派人给张府送了信儿,不仅老爷对张家的家世背景很是满意,对虹娟小姐很是认可,就是少爷潘剑冬,也最后接纳了娶虹娟进门的事情。 张林宏老爷,另有太太,也是激动得半夜里仍在被窝里讲个不停。 “老爷,看了吧,咱家虹娟就是有福气,也是管事跟了你这几十年,跟你一心,真给我们使劲儿,现在,这亲事算是最后定下来了,我这内心头,也一块石头落地了。” 张家太太人长得面目慈祥,讲起话来也是慢慢。写字、绘画都有一手,偏偏嫁的是个武术了得的人物,养个宝贝女儿也随了爹,完全就是个男孩子性格。她这当妈的,一直在为自个的女儿担心,怕她这呜呜喳喳的,不容易被那些大户人家接受。去嫁那些小户人家,内心又舍不得,只有到了这个晚上,有了女儿婚礼准确的消息,她这才把心真的放下来。 “就适才我跟你讲的,潘家少爷提出的那两个要求,一个是要跟我们家虹娟提前见见面,讲讲话;二是要先在他那医院举行新式婚礼,讲过了门第二天再办大型的婚宴,你看,这不算让咱孩子受委屈吧?”张林宏老爷,则还在思着潘家少爷提出的那两个小要求。 “要讲真的,我当然是不希望如此了。可人家是在外国留学好几年的,见过大世面的,有点如此的建议,也不算过。其实我另有个担心,就是他家里的那个小男孩,担心以后虹娟,跟他处起来会有难度,毕竟是后妈……”女的的心永远全是细的,虹娟的母亲自然内心还会为女儿当后妈的事情担心。 “你们这女的,就是这点不好。后妈如何了?那潘家老爷,也就是未来亲家,人年纪又不是太大,听讲这几年对那孩子照顾得可好了。这会儿都用不着累人了,虹娟只要待他好,肯定以后也累不了太大心。等上一年半载,虹娟再自个生了孩子,那潘家老爷肯定就更不会让她为那孩子操太大心了,这件事,你不用想得太多……” “那倒也是,要不然,明天一早,就把虹娟喊到我们屋里来,把这件事透给她。趁早不趁晚,明儿上午就布置他们两人见面。” “行,这件事,就按你讲的办。女大不中留,我可不糊涂,不想把咱姨妈在家放得太长远了。跟你讲实话吧,其实,这一半年以来,我的内心为虹娟的事,没少担心呢!” 女儿的亲事有了着落,又是如此好的一个结果。只有到了这尘埃落定时刻,张林宏老爷才肯跟夫人把自个内心很多憋着的建议也给讲出来。 “担心什么?你不会是猜她跟那个滚驴子店里的跑腿小伙子吧?”听了丈夫的话,张家太太这般问道。 “如何,如此讲,你也看出点苗头来了?”张林宏从枕头上爬起来,侧身瞧着太太,认真地问道。 “可不,我是她妈,她的内心想什么,我就是看不完全知道,也能猜出几分。”张家太太这般答复道。 “是啊,前段时间,我就感觉,那个曾超,动不动就来府上给虹娟送滚驴子。只要哪天他一来,虹娟那天心情肯定就好。那小子,人倒是长得蛮精神,也够机灵,可就是家里条件,另有这干的差事,太低了点。不过,为了咱姨妈的名声和未来,只要他不对咱女儿做什么事,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那全部都过去了。再讲,我也嘱咐阿胖好几回了。让她把小姐跟曾超盯住了,总算这两人没出什么事。要不然,咱想跟人家潘家结亲,也没这福份了!” “嗯,天也不早了,老爷咱依旧早点睡吧。明儿一早,把虹娟跟阿胖一同喊过来,让阿胖陪着虹娟一同去潘家的医院,跟潘家少爷,见见面,谈谈话。以后成了家,两人也好心往一处使。” “好,睡觉。” …… 清晨醒来,虹娟还在床上躺着,爸妈屋里的丫环美环就来给她送信,“小姐,老爷、太太已经起来了,让你马上起床,一会儿跟阿胖姨妈一同过去,有重要的事商量!” “这大清早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商量呀?想再多睡会儿都不成。” “小姐,我也不明白是什么事。老爷、太太如此吩咐,我就过来如此回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跟阿胖一会儿就过去。” …… 美环一走,虹娟就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阿胖问道:“你猜,我爸我妈,今儿会跟我们讲点什么?” “前段时间,我就听他们如同讲,老爷、太太,另有管事,帮小姐你找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这不这段时间才让你在家一直看书、练女工吗?今儿,我猜老爷、太太喊你,肯定跟这事有关!” “如此呀。那不是麻烦了?我这肚子……再讲,你那天去见曾超,不是我们约的是让他今天上门来送滚驴子,好一同商量咱们俩那事吗?要是爸妈他们这就要布置好我跟别人的婚礼,那可如何办呀?” “咱不是还没过去老爷、太太屋了吗?他们真正的建议,我们也还不明白呢!小姐你也先别急,等我们听了老爷、太太的布置,再一同想办法!要是曾超来了,三人的心往一处使,肯定会想出更多更好的办法来呢!” “阿胖,幸亏身边有你了。要不然,我跟超,还不定得多对着多少困难呢!” “小姐你快别讲如此的客气话了,依旧赶紧起来,我们梳洗一下去老爷、太太屋里吧!” …… 当虹娟和阿胖来到张家老爷、太太房里时。两位老人,满脸带笑。虹娟的母亲,更是走到门口,一只手拉着女儿的胳膊,把她牵到自个床边坐下。 “宝贝,爸跟妈,这次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什么好消息?”母亲的一句话,让虹娟浑身打了个激灵,她又拿目光看了一下父母那美满洋溢的笑脸,内心隐约感觉,就像阿胖猜的那样,爸、妈要跟她讲的话题肯定跟自个的亲事有关了。 “虹娟,就是前段日子,咱们不是一直就在跟你讲,帮你相中了一户跟我们家门当户外,那势利讲起来比我们家还要大的人家儿吗?”张家太太问起虹娟来,一直难掩心中的喜色。 “嗯,有这事儿,因而你跟我爸才让我天天在家学女工,练着如何做淑女。弄得我最近,连门都很少出了。这武功也不如何练得有劲儿了。”听母亲如此问,虹娟也更确定了爸妈真的是冲着自个的亲事来的。她的答复,像是一种诉苦和抱怨。 “瞧你这孩子,真是没良心!跟你妈讲起话来,总是如此没大没小。讲得还如同咱们限制了你自由似的。咱们那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老爷张林宏,听女儿如此讲,一只手轻轻按摩着自个圆鼓鼓的大肚子,那红光满面的大圆脸涨得通红,盯起他那双有神的大眼睛,冲着女儿叫道。 第四十六章 命中注定 “以前我不是也总是跟你们如此讲话吗,也没见你们生我气呀,今儿这是如何了?想把我扫地出门,这婚礼还没定呢,你们就开始嫌弃我啦?”虹娟嘟起她的小嘴,一脸不开心的表情。 “宝贝儿,咱们哪会嫌弃你呢!一生就守了你如此一个,还敢嫌弃你?咱们,这不是担心你到了人家家里,还总是像在我们自个家里似的,再那样子呜呜渣渣的,会令人家笑话。”张家太太看见女儿那样子,连忙走了过来,立在女儿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亲切地讲道。 “是啊,以后,依旧听你妈的,咱也微微收敛咱那假小子的性格,进了人家家门,以后得端着点,让各位感觉你是个各位闺秀出身,配得上那少奶奶的地位!”张林宏见女儿那小嘴一撅,像受了好大委屈似的样子,也微微缓和了语气。 “对了,现在,那家儿传回话来了,这婚礼人家一家都没意见。就是提出来一条,要先跟你见面谈谈、唠唠。时间,也差不多定了,就是今天上午了!” “你们要告诉我的,就这好消息呀?”虹娟抬起头来,瞧着自个的阿妈,一脸无奈地问道,那表情,分明是很厌烦听到如此的消息。 “这孩子,这些天,在家呆着呆多了,人都有点呆了。就这个消息,还不够令人开心呀!”张家太太又侧脸看了看女儿的那张脸,甚至眼神也上下打量着自个的女儿,隐隐觉得她的情绪有点不对似的。 “小姐她哪有不开心呀,太太,小姐这肯定是听了这亲事定下来的事,内心高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才刻意那样讲的。再讲,这亲事定下来,就等于很快要离开你们了,一个当女儿的,她内心肯定也留恋你们……因而……”阿胖永远是那个在关键时站出来的角色,总能在最重要时为小姐帮上忙。 阿胖讲这几句话时,语速极快,内心甚至都有点“咚咚咚”狂跳了,太太的话对她倒没有多大挑战,关键是太太冲着自个女儿身上的那个打量眼神,实在把她给吓了一跳。 虹娟怀孕的日子浅,又是一个练武的出身,因而并没有像更多的女的怀孕那般诸多的反应。可是,这些,都不能阻止她的小腹在一天天的慢慢隆起。阿胖是生怕太太这位过来人,从小姐的肚子那里发现秘密,那他们俩可就惨了。 在阿胖的内心,一直都有个念头:即便小姐的亲事定下来,婚期也很近,可只要小姐一天不结婚,那她和曾超就另有机会,可要是怀孕的事儿被老爷、太太提前发现了,曾超也哪怕完全没有希望了。 阿胖长到这二十来岁的年纪,还没有哪个男孩子真正让她喜欢上。不知是不知天天跟在虹娟小姐身边的缘故,她最能了解、最认可的一个男孩子,就是这个曾超。在为他和小姐不断传话、帮忙的过程中,曾超身上的那些优点也总是不断的吸引着她的目光。她的内心一直感觉,能够让小姐跟曾超走在一同,结成真正的夫妻,就是她自个人生最大的一个理想了。 张家老爷、太太听了阿胖替女儿讲的几句圆场话,这才都又重新开心起来,他们想到整天当宝贝养着的女儿很快要离开自个身边,到别人家里去了,也一下子理解了女儿的小撒娇和小抱怨。 “对了,我们这都讲了如此多了,还忘了告诉虹娟,将来要嫁的人家,另有未来的老公是谁,都不明白人家是谁这就让他们去见面,以后讲起来还不成笑话吗?!”光顾着照顾女儿情绪,张家太太好久才想起自个还没有把未来女婿是谁讲给女儿听,自个讲到这件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那你就赶紧跟她讲!让她也跟着好好高兴高兴!”张老爷听了太太的话,同样笑了,鼓动着太太把未来女婿是谁赶紧讲给虹娟听。 “其实吧,这户人家,你肯定也听讲过,也明白。就是我们这座城里最有名的医生潘升职大夫家,你要嫁的,就是潘大夫在国外留学好几年的少爷,名字就喊做潘——建——东!” “潘升职大夫家的少爷,潘剑冬?就是那个出了名的‘逆子’吗?”虹娟一听阿妈讲起潘剑冬的名字,马上有了激烈的反应! “哎,哪是什么出名的逆子!是当初有那么个传讲,可全是不了解情况的人在乱讲,乱传!他们家的管事,跟咱们都把事情讲得很明晰了,这潘家少爷,就是潘剑冬这孩子,绝对是个好孩子,完全不是他们传讲的那个样子!” “那,我可是听讲他家里另有个不是很小的男孩子呢,这以后,我这可是要当后妈的,爸,妈,你们就舍得让你们宝贝女儿一进门就演如此的角色呀?” “这事儿,我跟你爸也都替你想过了。那潘家老爷本身年纪又不是太老,自个当医生,身体也好,再讲,正由于那孩子都大了,因而就更用不着你操太多心了。只要你过了门,生上个一儿半女的,那在那个家里,你的地位不依旧得很高,将来过日子,也还不是得你当家!” “可是,你们如何明白我能给他们家生个一儿半女,要是我不愿生呢?”虹娟问这句话时,表面看来是跟阿妈在撒娇,事实上,却完都是她的真心话。她的内心无限确定,撇开曾超,她实在是不愿再做其他男的孩子的阿妈。 “你不愿生呀,那妈就专门对着你这小肚子狠狠打几下,瞧你还跟你妈这对付!”讲着,潘家太太就捋起袖子,刻意把胳膊高高地扬起,做着准备要打虹娟肚子的手势。 阿胖一见太太这架势,吓得连忙向前一步,直接趴在了虹娟的肚子前边。她要保护小姐,也要保护小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张太太的手,也刚好轻轻落在了虹娟的后背上,那力气,就如同是在给阿胖挠痒痒。 “太太,小姐她可是金枝石叶,您千万不能打她,要打,您就打我!”趴在小姐的身上,阿胖还在替虹娟讲话。 张太太对着虹娟笑了笑,先讲一句:“看了吧,这阿胖天天跟你,这真是比亲姐妹还亲,就明白向着你!” 讲着,张太太就顺势把阿胖给拉了起来。 瞧着阿胖那一脸誓死保护小姐的坚定表情,张太太嗔怪地讲道:“这丫头,你没发觉,我适才那力气有多小吗?打你身上,疼吗?我这是吓唬吓唬她,哪里就真舍得打她?” 阿胖轻轻揉着方才被张太太打到的地方,微笑着,讲道:“嗯,太太打得,的确不疼,就跟挠痒痒似的!” “阿胖,你讲你跟虹娟如此亲,这以后,就是虹娟嫁了人,咱们也得让你跟着去。将来,要是能给那潘家少爷做个小,就更好了,反正你也不会跟虹娟争。你俩就一同照顾那一个男的,也省得你再找个不如何样的婆家,让咱们内心不放心!” “太太,您这话可是讲得离谱了啊,这是在讲小姐的亲事,如何又抓到我身上了。我才不嫁呢,我就侍候小姐,她到哪,我到哪,一生不嫁人。”阿胖脸羞得红红的,急急地讲道。 “好,你不嫁人,侍候虹娟一生。那现在,要不然,我们先吃早饭,吃了饭,让车夫拉着你们去那个潘家少爷开的医院,那边的管事讲了,给约了今儿上午两人在那见面。阿胖,你这嘴也会讲,帮着小姐跟未来姑爷好好谈谈。这新事新办,咱们也不拦着!” “爸、妈,我不想去。咱干吗非得嫁人呀?我继续陪着你们过,不行吗?”虹娟想到跟曾超提前约定好了,就是这一天,临近中午时,他会以送滚驴子的名义过来,接着三人一同研究怀孕和家里给找婆家的这事。 虹娟的内心,一直都很笃定:她相信,她早晚依旧直属曾超一个人的,即便面前的会面就马上来了,甚至婚期都马上要定了。但那稍坚持,却依然没有动摇,她就明白她是直属曾超一个人的。无论面前的形势多么险恶,她跟曾超总是会走到一同的。 “女人大了,都要走这一步,没有谁,能逃脱得了。这潘家少爷,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条件的人了,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这事,咱们就得替你做主了。要是依着你,讲不定……什么身份的人你都感觉好……那,行得通吗?” 张太太的话几处停顿,似有些许话没有完全讲出来。但她没有讲出来的话,也着实把阿胖和虹娟都给吓了一跳。他们俩都隐约听出来,太太的话里,像是有所指的,而那个没有出现的人,名字却可以呼之欲出,那就是曾超。 本来,虹娟还想再跟阿妈争辩几句,可阿妈的这几句话,让她不敢再跟他们讲下去了。 阿胖也怕再讲多了,露出什么破绽,就刻意装作帮着太太劝虹娟,还刻意讲得慢条斯理:“小姐,太太讲的对呀,这什么样家世的小姐,就得嫁什么样家世的少爷,哪能什么家庭条件都不考虑,就一心只思着自个想嫁什么人呀。老爷、太太,到什么时全是为你好,让你见,你就去见见吧。也当作是出去散散心。在嫁进人家家里之前还能互相有个了解,这是多好的事呀,可得抓住了!” “好吧,好吧,听你们的,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虹娟见阿胖一对着着自个使眼色,一面一直也劝讲着自个去跟潘剑冬见面,也就不再执拗,这丫头脑筋比我转得快,估计有想法…… 第四十七章 最有趣的相见 “咣当”,医院的门发出的剧烈声响,着实把潘剑冬给吓了一跳,正在给小白鼠喂食的他抬起头来,看见两个女孩气势汹汹从门外直接闯了进来。 他们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分明有点像是来打劫。 立在前面的女孩,身形苗条,个子也比较高,穿一身浅蓝色的水洗绸宽松打扮。上衣的中间,是一排古朴的小排扣。前襟处,还绣有一朵粉红色的牡丹。 但当潘剑冬目光向上移,看向女孩的脸时,却被吓了一跳。 由于刚进医院时,女孩的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往里走上几步,她才把脸上的薄纱摘掉。 潘剑冬看向她那张摘去薄纱的脸,发现她的皮肤虽然洁白,额头上方,却有一颗大大的黑痣,足有黄豆粒的大小,上面还长着一支长长的汗毛,一直探出来很长,就像大虾或者乌贼的须子。 右侧的嘴角,也微微上提,看上去两边的嘴当对称,更确切地她是有点嘴歪。本来当难看的五官,由于脸上的这两处瑕疵,破坏了整张脸的和谐,以至于令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愿再去看第二眼。 再看身后跟着的另一个女孩,脸上倒是没有蒙纱,身材肥肥的,脸色也是白白的,一张娃娃样的圆脸,虽穿的是普普通通的洋布花衣,花色也比较暗,但看起来倒也干净整洁,整个人也显得活泼可爱。反倒比先进来的女孩更受看些许。 不管是女孩的身材,依旧长相,都让潘剑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觉得。他的脑瓜飞速的运转,又联想到管事赵叔给自个所做的布置,他开始回忆那天在滚驴子老店吃饭时看到的张宅的丫环阿胖,想起自个虽没有真正和她对着面交流,却看见了她把曾超喊出去商量事情的情景。 阿胖的身份一确定,潘建光马上回忆起,自个在张宅门前看见虹娟小姐练武的场景。他再转身看看阿胖身边的那一位,那身材刚好跟虹娟的身材是对上号的! 可是,她的长相,又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潘剑冬一直在思忖着:那次在张宅门口,我明明看见过这位虹娟小姐的模样,虽然只是看的背影和侧脸,可也看得出她算得上是个美人坯子。如何也没过多长时间,这位虹娟小姐都怀了孕了,身材没有走样,长相倒是丑成这副模样了呢? 正在潘剑冬内心百思不得其解时,阿胖在一旁首先开了腔,“你是潘家少爷,潘剑冬大哥,对吧?” “嗯,是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就是从张林宏老爷府上来的虹娟小姐和阿胖姨妈了,对不对?” “对,我们两边府上的管事已经提前商量好了,让咱们今天上午过来跟你见面!”阿胖依然在替小姐跟潘剑冬讲着话。 “讲的是,那你们,过来坐吧!” 由于想到自个是在曾超没和虹娟姨妈见面之前,就和虹娟见面了,潘剑冬自然明白自个要尽到职责,代替曾超提早把他们俩商定好的计策讲给虹娟和阿胖听。 可是,虹娟和阿胖还完全被蒙在鼓里,根本就不明白潘剑冬和曾超商量好的计策,他们俩这次来,也是按着他们俩商定好的计策来的。 这般一来,两方面都在按计行事。 听潘剑冬招呼他们两人坐下,虹娟一点也不客气,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椅子跟前,也无论潘剑冬准备好没准备好,她是一抬屁股,就坐到了潘剑冬搬给她的椅子上。 她还刻意把一条腿给翘起来,搭在另一条腿的上方。压在上面的脚丫儿,不住地抖动着,那一对浅粉色的绣鞋,伴随着脚的抖动,鞋尖处的穗头也不住地来回摆动着。 她坐在那里,斜着眼睛瞟着潘剑冬看,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是比哭还难看。给人的觉得,完全没有一位各位闺秀的风范,反倒像是个女混混或者妓女的风骚样儿。 看到潘剑冬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瞧着自个,虹娟很是开心,她直接就撸起袖子,大着嗓门讲道:“如何,两家的长辈都确定好了,要让我们成亲了。你还非要让我提前来见你,你不会是有什么不良企图和坏建议吧?” “我?有坏建议?”潘剑冬满脸疑问地问道。 “是啊,不是你,这里另有谁呀。有坏建议,你就老实承认吧,干吗如此姥姥母亲,藏着掖着的。一个大男的,都单了好几年了,内心痒,有那种建议,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你要想了,就直讲,本小姐可以提前陪上你几个晚上,反正,到时,我们早晚全是一对儿。早一天,晚一天,也不是那么重要。你讲我讲的这些话,在不在理?” 虹娟是眉飞色舞地讲完,自个就前仰后合地哈哈大笑起来。 潘剑冬听了虹娟的一番话,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好大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头上的冷汗也冒出来了。 他真没想到,虹娟跟自个一见面,离的又是如此近,居然长相这般难看,讲起话来,又令人这般难堪! 可是,潘剑冬不是一个轻意就会被假相迷惑的人。依他对曾超的了解,以及他从曾超那里获得的全部信息,他是不管怎么都不会相信虹娟讲出来的这些话是她的真实建议。可是,她为嘛在一见到自个时,表现得这般不堪,讲话也这般不能入耳呢? 短暂的思考过后,潘剑冬最后笑了。他甚至比虹娟笑得更大声,也更开怀! 他的这一笑,反倒把坐在那里的虹娟给弄得有点不安起来。适才的泼辣和镇定刹那不见了,那歪斜的嘴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恢复了正常的对称状态。但旋即,她又想到了什么,连忙用两手按住了自个的嘴巴,装作是在那挠自个的嘴角,一直等右边的嘴角又恢复了那种斜提上去的状态,才把手放下来。 这般一个细节,更足够让潘剑冬相信自个方才做出的判断。他也如同忽然间就开了心窍,虹娟和阿胖,是提前做足了准备,刻意让自个感觉虹娟长得难看,做事又没轻没重,一点各位小姐的气质都没有,好让他潘剑冬对她死心,直接把这门亲事回绝掉。 潘剑冬当然知道,虹娟如此做的目的——是为了能和曾超在一同,她这是在为自个的美满做着直属她的努力。 潘剑冬把全部都想明晰了,也就不再纳闷和惊奇了。他在内心暗暗为曾超高兴,感觉他爱上的这位富家小姐,果然非同一般,一点没有那种狭隘的门第观念,完都是在为了保卫自个的爱情而“战斗”着,就算是面前到了“最前线”,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虹娟小姐,你还别讲,看惯了那种传统美人,我这一见你这种不同一般的,有特色的长相,还真是感觉喜欢,你的提议,我接受了,不如,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干脆就在这陪我一同睡吧!”潘剑冬的内心有了数,就想刻意豆一豆虹娟。让她品尝一下好事多磨的滋味!他想看一看,这位小姐对曾超的情感是不是就跟他内心喜欢豆豆一个样,完全不会再接受任何一个其他人来代替心爱的人的那个角色。 潘剑冬的这几句话,无疑让虹娟和阿胖都有点措手不及。 先是虹娟自个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拉起阿胖的手,走到医院门旁边,压低了声音讲道:“你看看,你看看,全是你的好主意,讲如此做,肯定把他就给吓跑了。可你现在瞧瞧,这个人,偏偏就不往我们设下的圈里钻。我都丑成如此了,他还……这可如何是好呀……” “小姐,你别着急,容我想想,我也没想到你都弄得丑成如此,讲个话都跟窑姐儿一个味了,他这还乐意呀!这办法,我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呀!你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讲着,阿胖也皱紧了眉头。 “我给你时间?可我爸、妈他们也得给我时间呀,就他(她),也得给我时间呀?我这也是内心急呀!”虹娟用一只手指指自个肚子,跟阿胖继续抱怨道。 “小姐,实在不行,要不我们如此着办。反正适才如此一接触,我算是明白了,这潘家少爷,不是什么好货色,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儿。再实在不行,我们不能让他先提出来退亲,就我们提退亲。就讲他一见面就想非礼你,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看他还敢再讲别的……” “嗯,无论是我想退亲,依旧他想退亲,反正只要能把这亲事儿给搅黄了,我就开心。不然,不然,我多对不起咱们家超呀!撇开他,我可是谁都不想嫁!” 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讲个不停。一开始讲话时,一直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讲到激动处,他们竟不知不觉忘了这是在潘剑冬的医院,潘剑冬就在他们身旁立着。他们最后讲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大声做出宣言,一字一句都灌进了潘剑冬的耳朵里! 第四十八章 这个抱拥是假的 虹娟讲话的过程中,还由于太过着急,头上的汗直往外渗。她自个用衣袖擦汗时,那脑门上长着长汗毛的黑痣也被她不小心给蹭下来,掉落在地上。 阿胖刚想帮着虹娟小姐拣起来,忽然发现潘剑冬正目不转睛地瞧着掉落在地上的那颗“黑痣”。 阿胖一迟疑的功夫,潘剑冬就往前一步,蹲下身子把它拣了起来。放在手内心,把玩着。他这才看出虹娟脸上的那颗黑痣,原来是用那种墨色的脂胭粉粘上去的。那根汗毛,原来就是粘上去的一截长头发! 虹娟跟阿胖一同急急的瞧着潘剑冬,想骂他,又不知该骂他什么;想把那颗“黑痣”要回去,又根本开不了口。只是尴尬地立在那,不知下一步又刚做点什么好。 潘剑冬一见这玩笑开得让两位姨妈真的着急伤心了,轻笑着瞧着他们俩,大声解释道:“两位妹子,依旧别着急了。阿胖姨妈,我可没你讲的那么没皮没脸,你也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虹娟小姐,你放心,我是不会看上你的,我内心有我自个喜欢的姨妈。你,依旧继续等你的孩子他爸,你最亲爱的曾超吧!” “什么孩子他爸?哪来的孩子他爸?潘家少爷,你可不能乱讲!”还没来得及去分享潘剑冬所讲的不会看上虹娟如此令他们快乐的讯息,潘剑冬的最后一句话,就已经把阿胖给吓得盯大了眼睛。 她先是侧脸看了看小姐虹娟的反应,接着又走到医院门口,透过中间的玻璃,向医院门外看去——好在张宅跟来的人,一直坐在外边的黄包车里打盹,并没有要靠前,或者走进来的意思。车夫们,也是坐在旁边的墙角上,东抓西抓的唠着闲嗑。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自顾自地走着。他们自有他们的忙碌。像,这个医院里发生的全部,全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事情,跟他们,全是没有关系的。 即便没有人偷听他们三个的对话,但,阿胖依旧一脸的阴郁和急切,她的眉毛几乎都拧成了一股绳,风似的跑到潘剑冬身边。伸出手去,要按他的嘴! “阿胖,别那样,既然人家潘大哥什么都讲出来了,讲明我们在人家那里,根本没有秘密。那我们,再演戏另有什么用?依旧让潘大哥讲讲,适才的这番话,到底从何讲起吧!”这次是阿胖急了,虹娟小姐却依然清醒着。她的那歪嘴,也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因此,她马上让它完全恢复了正常。她明白,此时再做如此的掩饰,就完一切成了多余。 听了小姐的话,阿胖扬在半空中的手,也只能慢慢收回去。 “也是,既然他什么都明白,堵住他的嘴,又有什么用?”阿胖讲这句话时,声音很小,像是在跟小姐交流,又像是在自语。 “对,阿胖姨妈,依旧听你们小姐的,我们三人,好好坐下来,认真谈一谈吧。”潘剑冬开始变得主动起来,要跟两个女孩进行真正的交流。 “我们三个,认真谈一谈?”阿胖重复着潘剑冬方才讲的话,觉得到潘剑冬像对面前所发生的全部都早有心理准备似的。更确切地讲,他如同是在牵着他们走。不知要把他们带进一个什么样的“崭新的未知世界”。 “是啊,就是我们三个谈。等我把该给你们讲的讲完,你们就不会再有想堵我嘴的建议了。讲不定,还会让我再重复好多遍,一直反反复复讲给你们听呢!”潘剑冬讲这几句话时,眼睛一直瞧着虹娟和阿胖,他那张脸上的喜悦神情,也像传递给虹娟和阿胖一种讯息,惊喜,可能随时都会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那好吧,潘大哥,由你来开讲。我跟阿胖,都好好听着!”当虹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时,她已经完全恢复了本真的样子。潘剑冬此时再看她的模样和神情,听她干练的话语,也才发现,只有如此的她,沦为自个在张府门前看见的英姿飒飒、气质超凡的她!而曾超,肯定也是刚好看见了如此的一个她,就真的爱上了吧! 最后有了潘剑冬静下心来,坐在那里,把自个和曾超怎么认识,又怎么讲起两人的情感经历,一同商量出两对情侣、四个有情人怎么互相帮助,促成好事成双的故事讲给当事者听的机会。 潘剑冬的每一句讲述,都牵引着虹娟的心,潘剑冬和曾超商定的每一个细节,也都带给虹娟快乐的享受。她的面前,甚至已经出现了潘剑冬到她家接了花轿,接着,来到医院,自个又和曾超交拜成亲的场景。再接着,她就那么美满的牵着曾超的手,一同相拥在一同,不用再去顾虑任何人的感受。由于他们有了那个工作哪怕真正的夫妻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可以真正得来临自父亲、母亲两人的关爱了! 那是怎样的一种激动啊! 虹娟的眼睛一点点发光,一点点闪着光;她的全身一点点发抖,一点点战栗;她的身体也一点点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看向屋顶,像可以把它看透,看穿,看到无尽的天外天,蓝天、云彩、自由飞翔的小鸟……最后,她甚至在听了潘剑冬的讲述以后,兴奋地把两手紧紧攥成拳头。接着,把那拳头直接伸进自个的嘴里面,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咬一口——她想用如此一种方式,让自个明白,这全部的全部都不是一场梦,这美满是真实的,实实在在的……她和曾超,真的是能够结为夫妻,恩恩爱爱地在一同的…… “小姐,你这是如何了?看看,都把自个的手指头给咬破了……哎呀,血,都流出来好多血呢!”阿胖看见虹娟如此,心疼得不得了。她慌忙站起来,拿了自个的小手绢,要给虹娟擦去手指上滴下来的鲜血。 “没事,阿胖,我没事的,它是真的疼了,讲明我这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可以跟曾超在一同呢!我们的梦想,要成真了!”虹娟的眼睛里含着泪花,脸上的表情,却满满的全是喜悦,那笑容,从嘴角,一直绽放到脸颊。 泪水流进嘴里,虹娟也不舍得去擦,由于她明白那是美满的泪水,那咸咸的味道里带着太多满足和甜蜜! 虹娟讲话时,几近哽咽,声音也完都是虚晃和沙哑的。一个会练武的姨妈,用尽全身力气咬自个的手指头,那觉得?能不疼吗? 可是,如此的疼,又是多么的令她美满!让她振奋! “依旧不要用手绢包了,你俩,如何都忘了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了吗?这是我开的医院呀,我这里别的可能缺了,可纱布,我们有的是呢!来,让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讲着,潘剑冬脚步轻快地打开自个的药箱,拿出来一卷白白的医用纱布、药棉、镊子、小剪刀,另有一小瓶消毒溶液。 “潘大哥,我没事的。不用处理,我这天天月月年年舞刀弄枪的,流点血不会有啥事。就让阿胖给我用小手绢一裹就行了!”虹娟见潘剑冬对自个那么关心,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自个用另一只手攥紧了受伤的手指头,刻意往后躲。 “虹娟,你这是如何回事?我们哪怕没缘份做夫妻,可至少可以算是朋友,兄弟姐妹吧。我跟超兄弟,即便接触不多,也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好兄弟,你是他未来的老婆,那就是我的弟妹,你不能,跟我太客气!我的这点小本事,要总不用,以后就都荒废了。” “小姐,要不然,咱就让潘大哥给你包一下吧。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给你包扎一下伤口,也算是在你身上,留下点念想,到什么时,只要我们一抬手,就会想起潘大哥的好呢!” “嗯,就你这丫头会讲话,好吧。听你的,让潘大哥给包上!”讲着,虹娟抬起自个的手,伸到潘剑冬的脸前头,很开心地等着他来包扎。 阿胖也趁这个时,拿了自个的小手绢,帮小姐把脸上的泪水给擦去。 潘剑冬习惯而又敏捷地给虹娟的伤口处做了消毒,接着又用小剪刀把纱布裁剪成三角形状,一圈圈把虹娟的手指包裹起来,捆扎好。他那种投入而又认真的状态,让阿胖和虹娟在一旁都忍不住心中暗叹——果然是从欧洲先进地方留学回来的人,学到的本事就是非同一般,严谨的工作态度也着实令人油然而生出敬意。 …… 全部都已解释明晰。全部都令人心潮澎湃。虹娟的内心,觉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美满。 “潘大哥,本来还想在这多呆会儿,再好好感谢感谢你,甚至,真想见一见,你家未来的嫂子——豆豆,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要是没有你,就没有我和曾超以后的好日子。要是没有豆豆,也促不成我们两对一生的好事。可是,今天,咱们俩本来也约好了的……他要装作滚驴子店有酬谢老顾客的活动,给咱们家送滚驴子去,因而,我现在,必须得走了……绝对不能,让他一腔热情到了我家,扑个空!” “你讲的对,超兄弟干的那稍差事蛮辛苦,一家老小的吃喝,再加上弟、妹的学习费用,他的肩上担子很重!以后,你们还要添丁,那他就更……他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去你那,那你们可是得……那你就赶紧走吧!反正我们要一同办工作,也不会拖多少日子,有你见豆豆时,这事可以先不着急……” 讲完,潘剑冬就准备送虹娟和阿胖离开。 第四十九章 守得云开雨住天放睛 都这时,要分别了,虹娟才真正认认真真地看一眼面前这位令人尊敬的大哥究竟长的是一副什么模样。 只见他,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身材,大大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一身银灰色的西服打扮,满脸温情的笑意,再加上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内涵,让面前这个男的完全可以用“迷人”两个字来形容。 当然,虹娟当会感觉曾超是比不过潘剑冬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她张虹娟的内心,是没有人能超过曾超有魅力的。 不过,由于对潘剑冬有了深入的了解,虹娟依旧忍不住由衷地对着潘剑冬赞叹地讲道:“潘大哥,您这可真是位美男子,真英雄,只可惜,我有曾超,要不然……” 讲着,虹娟就笑了。 潘剑冬没有讲话,也跟着一同笑了。 “真的要走了,恐怕要到我们都结婚的那一天,才能再见面呢。可是有个请求,想跟潘大哥讲,只是不知……” “嗯,虹娟,别讲是请求,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提!也不用有什么顾虑!” “我想,送你一个温暖的抱拥!当是替我自个,也替我肚子里的孩子,谢谢您这位有爱心,有担当的大哥!”虹娟很坚定地讲道。 “好吧,那就让我们给对方一个抱拥。”潘剑冬虽然内心思着豆豆,不想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但他知道,此时,虹娟要给他的抱拥,与那种真正出于爱情的抱拥是不同的。对于一个未婚母亲,一个富家千家爱上一个卖滚驴子的小跑腿的来讲,此时的这种抱拥,更像是她勇敢迎接未来的一种坚定的宣誓! 潘剑冬不想伤了虹娟的心。 因此,他向前几步,他们俩,对方拍打着双方的肩膀,用力地抱拥了一下。 …… “剑冬哥,你……你们……”正在潘剑冬和虹娟两人要各自抽身时,医院的门忽然开了,华豆豆和华天良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华豆豆更是话讲到一半,就流下了泪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面前的全部让豆豆震惊。当潘剑冬的目光与豆豆相对时,潘剑冬慌忙把虹娟推开,口里喃喃地叫着:“豆豆,其实,这里面,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这个抱拥,是假的……” 潘剑冬还要继续再解释,但豆豆却流着泪水,逃出了医院的门…… “剑冬,你这是干得什么事呀?俺就搞不知道了,你跟豆豆都那样了,这还要跟别的女孩……”华天良怔怔地立在医院门口,急急地冲着潘剑冬讲道。 “天良哥,你别误会。我,没做对不起豆豆的事儿!也不会做那样的事儿!”潘剑冬两手摊开,很庄严地对华天良做着解释。眼睛却一直看向医院门外,眼神也一直盯着豆豆跑走的方向。 “那你适才还……”华天良拿眼睛瞥了一眼虹娟,气气地讲道。 “天良哥,你相信我,咱们的那个抱拥,真的是假的!是另一种意思的。好了,天良哥,我现在也没法静下心来跟你讲些什么,我依旧先去追豆豆,你等着我回来,回来以后我再跟你详细解释!” 潘剑冬讲完,又回转身,对着虹娟和阿胖,“对不起,是我适才想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害你们也一同被误会,因而,不能送你们走了,现在,我要去追豆豆,马上……” “潘大哥,你不用再讲下去了,咱们都能清楚。不是你的问题,全是由于我太激动了,要求有点过分了,害得你……你去追豆豆姨妈吧,不用管咱们……”虹娟的通情达理让潘剑冬感激,但他,此时此刻,心已经随着豆豆飞了出去,真的不能再继续跟他们客气下去。 最后,潘剑冬是冲着华天良、虹娟,另有阿胖各自抱了抱拳,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种焦急,让潘剑冬就像一个热窝上的蚂蚁。 他穿过一条条街道,瞧着两侧那一座座牌坊、买卖门脸,走进去,在每一个年轻女孩停驻的地方,搜寻着那张熟悉的面孔。 但是,那里面没有。 因此,他又飞快地跑出来,再去到另一家,依然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的寻找,可是,仍然看不见豆豆的身影。 最后,有个看起来身材和豆豆很相仿,也同样穿着粉色上衣,黑色裤子,披散着半长头发的女孩在潘剑冬前面飞快地走着,胳膊还不断地抬起来,摸自个眼睛的部位,如同是在擦着泪水。 此时的潘剑冬,即便当是真的确定,也飞快地跑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女孩的胳膊。叫一声“豆豆!” 女孩惊奇地侧转过身,抬起头来,紧张地瞧着潘剑冬,不知这个高高帅帅的大男的,究竟要对自个干什么。 潘剑冬一看女孩的那张脸,才发现,她根本不是华豆豆。 “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潘剑冬一对着着女孩解释,一面继续往前走。 身旁一群群的行人,熙熙攘攘。各种小商贩,卖力地在沿街喊卖。他们看到穿着这般讲究的潘剑冬,不断地在街上来来回回地奔跑,都忍不住叫上一嗓子,想让他买点自个的货。“冰糖葫芦……”,“石米,又甜又鲜的石米棒子……”,“鸭梨,香香甜甜的大鸭梨……”,“红瓤——萝卜……”……各种各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可是,这全部,仍然不能引起潘剑冬一丝一毫的兴趣。 此时此刻,潘剑冬的内心只有豆豆,眼里有无数的人,可他却可以从他们身上穿越过去,视他们如无物。 看不到豆豆的身影,潘剑冬的内心如同火烧。 可是,许久的寻找,没有任何的果效。他看不见她——连一点影子都找不到。 但潘剑冬不想放弃,不会放弃,不能放弃。 他要继续,他在继续。他只能继续。沿着豆豆逃开的方向,向前,向前,继续向前,没有别的选择,他唯一要求自个的,就是要寻找到豆豆的身影。 他歇斯底里地在喊叫,“豆豆,豆豆,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听我解释呀……” 不知什么时,一片片乌云飘过来,挡住了太阳的小半边脸。 好多人开始加快脚步——由于他们发现,天已经越来越阴郁了,风和雨都随时可能来临。 没过一会儿,一阵凉风果然刮了起来。沿街挂在门脸上的小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各色的幌子也来来回回不住的摇晃。太阳的一大半脸,一点一点被乌云遮住,整个大街上,都化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人们开始四散奔走,紧赶慢赶的回家。摆小摊的也已经收了挑子,担在肩上,急急得往家赶。唯有那些黄包车夫们,脸上另有一丝笑容。他们明白,如此的天气一出现,他们的生意又可以好一点了。 车夫中的大多数,则是趁着雨还没有来之前,提前上好了车棚子,并开始了他们的另一种吆喝:“雨马上要来了,不怕雨淋东西湿人患感冒的您继续走着,害怕淋湿急着回家的赶紧喊座了您呢!下雨咱们也不加钱!先生、小姐们,走着啰!” 好多受天气影响较大的商家,开始让小伙计们出来上门板。几个不同行业店里的小伙计们还一同斗着气,你争我赶的,看谁收得快,动作麻利。 “要下雨了,这位先生,坐车吧您呢!有雨棚,下雨了也不加您钱,花几个小钱就能提前到家,您就赏个脸吧!”一位黄包车夫,拉着车,赶到潘剑冬跟前,就在旁边热情的招呼着。 潘剑冬,却如同对这全部,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并没有答复那个人,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依然是那么坚定地走着,那么入神地寻找着……也依然用他那叫着叫着就已经沙哑了的声音在喊嚷着,“豆豆,豆豆,你在哪?不要躲着我,好不好?让我能够看见你,好不好?……” 潘剑冬的内心,依然只有豆豆。他的目标,就是要找到豆豆。 雨最后下起来了。那雨点,连在一同,就像一张大网,悬挂在潘剑冬的面前。风依然吹着,把那雨帘吹得斜斜的,像一支根的细丝奔向街边的树木、墙壁。 雨水洒下来,树木叶子上马上就凝结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那雨,就如同千条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一座座宅子的屋檐上,落下一排排的水滴,就像美丽的珠帘。雨点儿同样落在潘剑冬的头上、身上,冷冷的,让潘剑冬打着冷战。 凄凄的冷雨浇着潘剑冬的身体,更浇灌着他的心里。 他仰面向上,闭着眼,张着口,任那点点雨珠,一滴滴流进去。 接着,他如同被那雨水呛到了,低下头,扶着路边的一边高高的围墙,开始呕吐,剧烈的呕吐,浑身上下也都感觉冷热交替,很是不舒服。泪水,不知不觉开始在眼里打着转转,一滴滴滚落下来。 这像不像一个大男的的作为。但真正到了动情处,哪个男儿不落泪? 第五十章 “暴风雨”前的波澜不惊 “傻……瓜……,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干吗非得……把自个……弄成如此……是想……刻意……装……可怜……,让我……心疼吗?”不知什么时,豆豆擦着泪水,也是浑身湿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哭着,出现在了潘剑冬的身后。她那柔声的嗔怪让潘剑冬刹那美满的站起身,咧着嘴傻笑起来。 “还笑,你还笑,你还真的能笑得出来……”豆豆瞧着潘剑冬那笑着的表情,既恨恼又心疼,一边讲着潘剑冬,一边抹去流在脸上滴滴答答的雨滴。她的话语里,依然是抱怨,但表情里,却满是爱恋。 “豆豆,只要是看见你了,无论内心方才有多难受,现在也是想笑的。你要相信我,我跟那位虹娟小姐,真的什么都没有,咱们那个样子,是有其他原因的,其实是为了我们俩能真正在一同呢!你不应该误会咱们,反倒要跟我一同感谢人家呢!”潘剑冬也顾不得雨点依然大着,伸出手去,拉住了豆豆的手。并且,顺着豆豆的话题对她做着解释。 “我方才也想过了,哪怕死,也要死得知道。你去对别人好,我可以接受,可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想跟人家在一同的原因。因而,我现在不想走了,想听你的解释……”豆豆讲这话时,满满的全是强烈的自尊,她在刻意用自个的强硬来掩饰自个心里的惧怕和恐慌。 豆豆那流着泪水却依然坚定执着的眼神让潘剑冬心疼。雨点依然密密地落下来,打在她的眼上,与那泪水混成一体。 潘剑冬再也顾不得适才身体的难受和不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把把豆豆揽在怀里。让她觉得到他的温度。他要她明白,只有她,沦为他真正想要在一同的人! 豆豆拼命想要把潘剑冬推开,她用力的打他的胸,更用力地去掐他的胳膊,可是,潘剑冬却依然那么用力地抱她。任她那么打他,掐他。直到掐得他的胳膊上留下一块大大的青紫。她才抬起头来,气哗哗地骂他:“笨蛋,傻瓜,都掐成如此了,干吗不躲开,不逃跑?” “豆豆,对不起,是我害你,受苦了……我不会躲开,也不想逃跑。只要你开心,你把胳膊给打折我也甘心!不过,我真的,想让你明白,我和那个女孩,确实是有原因的,我的内心只有你一个……”潘剑冬像依然不放心,真诚地对豆豆做着解释。 “好吧,那我们一同到那下面躲躲吧,这里好冷!”豆豆讲着,指了指旁边一家服装裁剪店,两人一同手拉手,跑了过去。 此时的潘剑冬,用力地拥着豆豆,一时一刻不想松开。 当然,他也一字一句的给豆豆做了解释,关于曾超,关于虹娟,关于豆豆,关于自个,另有关于他们的调包计,关于他们两对男女一生的美满。当然,潘剑冬也不会忘记,告诉豆豆虹娟肚子里怀了曾超的孩子。 当潘剑冬把全部都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豆豆最后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开开心心地笑了起来。 当他们一同望向遥远的天际,才发现,不知什么时,雨已经住了,天也放晴了,呼吸到的,是最清新的空气。 潘剑冬舒了一口长气,内心暗暗对自个讲:原来,只要是误会,就总有被解开的一刻。真爱,可以经得起任何的考验…… 全部都已准备停当。 不管是潘剑冬和豆豆,依旧曾超和虹娟,都沉浸在无限的美满中,都在畅思着直属他们的未来的美好生活。 潘剑冬的医院已经开始有了真正的病人,潘升职也会有意无意地把些许更适合看西医的病人直接打发到潘剑冬的医院。而在这里,他们果然收获了比在潘升职的医院里所能得到的更好的治疗。 很短的日子里,潘剑冬的名号就越打越响了。 曾经在学堂里的几个铁哥们儿,也开始重新热络地联系起来。只是,潘剑冬告诉了他们在医院自办婚礼的事,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那个关于新妈的秘密告诉他们。 华天良呢,也最后骑上了潘剑冬送给他的那辆自行车。每次就用它,带着豆豆田里、家里的来回跑,远是远了点,但经他们手翻松过的土地变得越来越湿润和松软,把小麦的种子种下去,他们就开始了对来年麦收的憧憬…… 感觉开心的还不只他们几个。 天良母,另有石虹,以及豆豆的妹妹花花,弟弟壮壮;当然还包括潘剑冬的妹妹剑灵、虹娟的丫环阿胖,以及曾超的家里人,他们也一切提前明白了潘剑冬想出的那个“调包计”。他们每个人也都在为自个关心的人即将获得直属自个的真正美满而无限开心地安候着。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一同守着这个“秘密”,期盼着那个最重要日子的来临。 …… 当然,无限期盼的日子里,他们也都没有闲着。 油灯下,深夜里,天良母正在一梭一梭织着布匹。 小敬东半夜里饿了,哭着起来吃奶,石虹给敬东喂奶时,把华天良也给吵醒了。他抬起头来,看看妈屋里的油灯还在亮着。因此,披上衣服,下地,来到妈的屋里。 “妈,天如此晚了,就别干了,去睡吧!”华天良瞧着那长长的粗布从妈的手里一梭一梭织出来,深深地拖到炕上,心疼地嘱咐着。 “没事,俺不累,再弄一会儿就好了。”天良母笑着对孩子讲道。 “差不多都得有一两点了,您都如此大年纪了,总如此熬夜可是不好!”潘剑冬讲着,给妈递过去一条刚用水洗过的热毛巾,让妈擦把脸。 “像咱们这个年纪的人就都觉少,俺也不感觉困。打从豆豆的爹妈去世之后,俺是早就把她当成了自个的亲闺女。如此时,又不能出去声张她要出嫁的事,可不俺就得半夜里多干会吗?!”天良母接过孩子递过来的毛巾,一面擦脸,一面讲道。 “那倒也是,豆豆跟剑冬兄弟这事,实在是令人太开心了。不过,妈,你别光自个干,可以让石虹有时起来替替你。您自个干,要是累坏了身子,咱可都心疼着呢!”华天良一直是个孝顺孩子,他是甘愿让媳妇石虹多受点累,也不愿让妈辛苦着。 “石虹这上边带了两个大的,下边又添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出生日子浅,这时哪能让她替俺?咱农村人家,日子紧巴点没关系,多受点累也没啥,关键就是过得个内心舒坦。俺现在内心边就舒坦着呢。因而,干起活来也有劲儿!你,不用替妈操心!”天良母听了孩子的话,却当赞同他让石虹多干活的意见,在她看来,只要内心美,就是自个苦点、累点,也依旧会过得很快乐。 “妈,你还别讲,这几天,俺这内心也是越来越松快了。剑冬兄弟跟那衙门里的大人一同吃了饭,喝了酒,都把事给谈好了,以后,俺跟豆豆永远都不用再去华家桂家扛活了,往后,剑冬兄弟置办下的那片地,就是俺跟豆豆两人一同张罗了。最苦的日子也最后熬出头了。这过不了多少日子,豆豆还要跟剑冬兄弟做夫妻,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是啊,好日子快来了!只是现在,我们还得想尽千方百计,从牙缝里多节省几个大子,争取给你豆豆妹妹多弄上床被子。你也还得跟石虹再讲一声,又得让她这奶孩子的降低营养了。” “妈,这您就放心,石虹她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该给豆豆陪嫁些什么东西,您就尽管弄。像那些梳妆匣、小镜子什么的小物件,您也能给她添就添些吧。一生就如此一回,不能由于人剑冬兄弟家条件好,我们就什么都不给她买。”华天良讲起话来,总是那么实实在在,对于豆豆,也从来全是像亲哥哥一样的真心对待。 “是啊,这没爹没妈的孩子,不能让她在我们手底下受委屈。我这多忙点,就能给她多织染出一床新被里、新被面,再把给小敬东,另有他两个姐姐做棉衣的棉花全拿出来,这做两床被子的料就都齐了。”天良母也跟孩子一样,一心思着要让豆豆嫁得再好一点,能给她多添置一件嫁妆就是一件。 …… 暗里的人,都在开心,都在用劲儿。 明里的,也同样相互靠近着,变得越来越熟络。 潘升职——这位狮城当地最有名的医生、最大私人医院的院长,和张林宏——这位当地最大武术馆馆长、通背拳拳法的嫡系传承人,两位声名显赫的人物,也最后庄严地对着面坐到了一同。 宴宾楼里最好的雅座。双方都一声声“亲家,亲家”的喊着,对方真诚中带着客气。 饭馆的菜还没有上桌,潘升职招呼张林宏喝茶,先拿出了高姿态,对张林宏做出了道歉,“亲家,别人家亲家一见面,全是先来一通寒喧,讲些好听的。可我呢,今天就不来那些了。我呀,是直接就给你好好道个歉了。” “亲家,我们这马上就成了一家人了,哪来的道歉这一讲呢?”张林宏也是腆着他的大肚子,脸面红光地讲着。 第五十一章 三兄弟的恶作剧 “这歉是必须要道的。剑冬这孩子,为了能完成自个的心愿,非要办那种外国婚礼,而且,还总讲日子越靠前越好。像我们这种人家,全是最讲礼数的,要按老礼来讲,不是得到了虹娟的‘行嫁月’才能办婚礼吗?这下可倒好了,剑冬一个办外国婚礼的名头,把结婚的日子给大大提前了,这直接就定在下月初了。你们才只有个月的准备时间,我不得跟亲家你道歉吗?”潘升职这话讲得明晰,是感觉孩子的建议和做法都违背了传统的礼数。他自然是想用自个的道歉,来为孩子赢得未来的老丈人最大的理解和信任。 “亲家,你这讲了如此多,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理解剑冬的做法。讲真的,我能理解。让他们早点把婚礼给办了,也是防止夜长梦多。俩孩子都那么出色,万一要是被别人给喜欢上了。他们这年轻人,又容易动情感,将来要是出点什么花事儿,不还得是我们跟着他们累心,背后还得再帮他们吗?那还不明白要多添多少烦心事呢!” 张林宏老爷如此讲着,不觉想到了常去他们家送滚驴子的曾超,内心思着:以后可不用再由于那个跑腿的穷小子,为虹娟担心了。 潘升职又怎么不是对张林宏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充满了同感,他也是对在衙门里跟豆豆的直接对着面,还心有余悸。 潘剑冬当着自个的面,跟豆豆手牵手的那个场景,一直在潘升职老爷子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凭他多年来对人和人性的观察力,他的内心很明晰,那个豆豆,绝对是个好女孩。可是,她的家庭情况,是他所不能接受和容忍的。 在潘升职的思想里,孩子只能选择像虹娟如此家庭的女孩。这是他一直不变的建议。 好在,他的坚持最后收到了好的效果。孩子最终也依旧向他靠拢,接受了他的这种观点。 甚至,由于孩子不再坚决跟自个作对,潘升职已经有意无意的帮孩子的诊室一步步走入正轨,那里越来越多的真正的病人就是对这个判断的最好佐证。 而此时,潘升职已经对跟孩子打赌的输赢完全释然了——他已经赢得了人生最大的一场战役——孩子最后不再那么倔强,在思想观念上明确向自个靠拢了。这对他来讲,还不就是最大一场赌注中的胜利了吗? 菜最后端上来了。 张林宏老爷更是在喝到高兴处,拍着潘升职老爷的肩膀,兴奋地讲道:“亲家,你放心,虽然孩子们讲要办新式婚礼,可凭咱家里这条件,我是绝不会让孩子出嫁时显得寒酸的。衣服被褥什么的,那就不用讲了,手镯、石器、古式的檀木家具,反正就是大大小小的物件吧,咱一样都不会让它缺喽。保准把这三关四隅五趟主街都给盖喽!让那些人也见识见识,咱两家这婚礼的气派!” “兄弟讲的这话,爽!对,他们自个办婚礼那天,我们就好好盯住了这嫁娶的摆设、家什,给他们收拾妥当。剑冬不是讲了第二天让我们布置待亲友吗?到了那一天,我们就把这场面直接布置在咱们自个宅子里,好好让各位见识见识什么喊排场。也让那些人都瞧瞧,虹娟的那些陪嫁是不是绝对值得他们竖大拇哥!” 讲着,潘升职也是涨红着脸,跟张林宏一同把杯子碰的“啪啪”直响,用另一种方式证明他们俩,又一次达成了共识。人生中最有面子的一件大事马上就要来临了…… 悉数的全部都显得那么波澜不惊,没有人会明白,又有一场怎样大的“暴风雨”在安候着他们…… 潘剑冬的好日子第二天就要到了。 明白那个秘密的人,都出现了极度的兴奋。同时,距离那个日子越近,各位的内心就越发生出几丝隐隐的担忧,就是潘家老爷和张家老爷那样大的势利,传统的思想又都那么强烈,这“调包计”不会带来什么不良的连锁反应吧?! 可是,他们又都一遍遍提醒着自个,全部都布置得那样妥当,即便明白,也会是在已经拜堂成亲之后,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们即便再生气,又能如何样?何必都自个吓唬自个呢?依旧全部都向好的方面想吧。 潘剑冬一直全是看起来最没有什么担心和害怕的那一个。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许是自个的计策最后得以实施,马上可以和心爱的豆豆在一同了,结婚的前一天,他也一直处于过度亢奋的状态。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状态里面,他的脑海里都像过戏词一样,反反复复思着第二天自个悉数的布置是否另有遗漏的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 这天的病人依然不算少,潘剑冬觉得给每一位病人看病时,都有点飘飘然的觉得。他几次有意的控制情绪,才算勉强把那些重点病人给照顾到了。以至于到了下午的后半晌,出于对病人健康的考虑,病情较轻,更多只是想来做做检查的几个病号,他都对人家讲:“我潘剑冬对不起各位了,明儿结婚,办喜事,今儿有点过度兴奋,怕状态不好,给各位看病有看得不当的地方。因而,今天我给各位开张条子,两天之后,十日之内,你们都可以凭借这条子再来找我看病。到时,绝对不会再另加诊费。” 这些病人倒也开明,都拿了那条子离开,临走时,还不忘乐呵呵地祝福潘剑冬“喜结良缘”,并呈现过几天一定再来。潘剑冬则把提前准备好的喜糖分送给这些人,算是对他们的一种谢意。 病人们最后走干净了。潘剑冬也拿了一块平时用做给自个提醒重要事情的小黑板,用粉笔在上面庄严地写下四个大字——“歇业两天”,接着拿了钉子、锤子,把它拿出去钉在了门外面。 全部都处理完了,潘剑冬才脱下他的白大褂,坐下来,喝一杯茶,让自个平静平静心绪。 “潘大夫,俺的胸口疼,疼得厉害,能不能可怜可怜俺,破破例,把歇业的牌子摘了,给俺看看病!”一个苍老、虚晃的老大爷的声音从医院门外传来。潘剑冬一听是年老体弱的重病号又出现了,忙放下手中的杯子,飞快地走出医院门外去。即便心情激动,不是那么容易静下心来好好给病人看病,而且,歇业的牌子都挂出去了,他也不想让每一位需要及时救治的重病人来到自个医院这里还看不上病。 可是,当他站到医院门外面,再找人时,发现根本就没有年老体弱的老大爷。只有三个黄包车夫,擦了把汗,把停在医院门前的黄包车拉起来,又一路急急地走了。 潘剑冬以为方才是自个精神亢奋,激发了幻觉。就摇了摇头,又重新走回到医院里,坐下。又端起了那杯茶。 “潘大夫,潘大夫,您开门呀,给看看病吧,可怜可怜我这快死的老头子吧!”那可怜的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潘剑冬再一次飞快地跑出去。 依然是没有人,只有来往穿梭的人群,自顾自地走着。潘剑冬更纳闷了。 不过这一次,潘剑冬再回到医院里,也变得更聪明了。他并没有坐回到椅子上去,而是悄悄蹲下身子躲在了门后面。他想明白,自个一出去就没人,一进来坐好了,马上就又有那声音传出来,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他已经开始发觉这不是自个的幻觉,而是如同有人在整一个“恶作剧”。 “潘大夫,潘大夫,您就如此没有爱心,一点不明白可怜咱们这些患重病的穷苦可怜人哪……潘大夫……” 这个声音一出,潘剑冬马上从门开着的那个缝隙钻了出去,外面的人一见潘剑冬出去,马上就要跑,却被潘剑冬一伸手逮了个正着。 “石威星!原来是你小子在这装神弄鬼的!”那个人按住自个的脸,潘剑冬却偏拉着让他回身,两人目光相对时,潘剑冬这才看出假扮重病的老大爷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上学时天天长在一同的好哥们儿——石威星! “你俩,也别躲着啦!都一同出来吧!”石威星一句话,张翰和马晨也讪笑着从医院后墙边转了出来。 “你们三也真是的,都小三十的人了,只要到了一块,还总喜欢玩这个!”潘剑冬用手指分别点点三人的头,做了个“枪毙”的手势,笑着讲道。 话语间有一点小小的责备,但那责备里也带着亲切和不见外。 “咱们俩,有这心,也没这胆,也就在旁边看看热闹。哪次还不是他,讲了算,定了干,不弄出点乐子来不罢休!就权当是咱们三提前给你的喜事预预热吧!”张翰指着石威星,为自个和马晨辩解道。 “有你俩如此的吗?全是一条队伍里的队友,这才多久儿呀,就开始出卖上我了。我讲这主意时,你们如何不拦着,这会儿倒都成了周瑜了。就这一点,你们可都比不过人家潘剑冬,该是什么就讲什么,从来不跟我们见外,也不瞒着!遇上事了,需要负责任了,人家也喜欢往自个身上揽,才不像你俩先琢磨着要把自个摘干净!” 第五十二章 悲喜两重天 石威星像是一个讼师,又开始给自个据理力争,并用自个的方式给自个的三位兄弟做着评判。 “对,你这点儿倒是讲对了,其实我们三,全是对方对方,半斤对八两。人家潘剑冬比我们三强多了,到什么时,都得是他当我们四个里面的老大。”马晨如此讲着。也算是同意石威星关于潘剑冬的评价。 只有到了各位一同评价潘剑冬时,他们三个才会变得这般一致起来。 “不过,我们三,现在也有走在潘剑冬前面的地方,不是吗?”张翰又在一面接过了话茬。 “这话如何讲?我们哪一点比潘剑冬强了?”马晨如此好奇地问着,石威星也一同满脸疑惑地瞧着张翰。 “就是我们三这小家庭都定了型了呀!老婆、孩子一切在那竖着呢,不用再为结婚办喜事的事费心了!”张翰笑着解释道。 “你小子,讲起来像是讲我们三在这上面比潘剑冬强,可听起来,如何觉得像是羡慕嫉妒恨呢?!”马晨听了张翰的话,也讲出了自个的看法。 “我哪有嫉妒、恨呀。你想想,潘剑冬这也是受过情感伤害的人。要是当初石梅……哪用得着这会儿再操心办喜事!这几年跟着老爷子做对,可是让自个受了苦了,好在,也算因祸得福,这次遇到张家小姐,如此一结婚,总算是又可以把老爷子的毛给划拉平顺了。以后,潘剑冬这可真是到了好处啰。” 张翰的这一番话,讲出了他的心声。在他眼里,潘家老爷子潘升职就是一棵一直屹立不倒的摇钱树,他哪里都感觉潘剑冬好,唯一感觉不赞成的,就是他在老爷子眼前的那股子骨气、志气外加倔脾气。 他一直感觉潘剑冬不肯在老爷子眼前服服贴贴,就是给自个找麻烦,找罪受,也正是不想受潘剑冬如此的苦,他才选择在四个人当年与老爷子们的“思想战争”中甘心做了“俘虏”。 当然,和他一样,马晨和石威星,也是在最关键时刻,和他做出了这会选择。最终,让潘剑冬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了爱情,没有了家,也暂别了兄弟哥们儿情谊,一个人孤孤单单去了法兰西。 好在,他们发现他们的这位老同学如今最后“开窍”了,肯在阿爸的布置下,找一个和自个家庭门当户对的大户千金结婚成家了。他们才又在几次的靠近,疏远,再靠近,再疏远之后,重新选择和潘剑冬立在一同。 “张翰,在一同如此些年,没想到你这心思,还蛮深刻的!潘剑冬的婚礼,你能分析出如此多的道道儿来!”平时各位只是在一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石威星好久没听张翰如此用心地评价一件事,而且讲得还这般头头是道。不觉在一旁夸奖起他来。 “也不是我讲得有道道儿。你俩,肯定也都能知道,张林宏老爷家的千金,能差得了吗?先讲人家那家境,他们家那武馆开的,全国各地可是都有慕名来学艺的弟子。那通背拳练的,据讲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再讲这位虹娟小姐,人长得漂亮不讲,武功那也是练得惊人,听讲好多师兄师弟打起来都惧她三分呢。再加上人家比剑冬年纪还小了不少,这也算是老夫少妻。这下子,剑冬算是有得福享啦!”张翰又是羡慕,又是“含酸”的一通夸奖,让潘剑冬内心又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也该趁这个机会,把自个跟虹娟假结婚,其实自个真正娶的是豆豆的事讲给三个曾经的好兄弟听。既然请了他们参加婚礼,或许,是不该对他们另有隐瞒的。 当心中给了自个肯定的答案之后,潘剑冬看了看四周没人,就小声地讲道:“行了,我们哥四个别净在这讲话了,依旧一同进去谈吧!还真有些事,要跟你们讲呢!” “什么事呀?还没讲呢,就弄得如此神秘!你这婚礼里,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吧?”石威星刚如此一讲,马上被潘剑冬给堵住了嘴巴。 潘剑冬的这个举动,更是把三人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他们也不打算再在医院外面那么豆嘴了,一同拖着潘剑冬,飞快地进了医院的门,都想在第一时间听潘剑冬把极可能隐藏在万事大吉的外表后面的那个秘密讲出来…… 潘剑冬和车夫最后把虹娟带到了自个的医院。这会,曾超,也代表潘剑冬,把豆豆带到了这里。 他们的婚礼,就如此特别地被布置在了医院里。 无论是西服挺拔的潘剑冬,依旧第一次穿起锦衣的曾超,都满面带笑。作为这一天中,一群人里,那最特别的两个男的——两位新郎,对方用互相击掌的方式,提前呈现出对双方的恭喜。并一同,庄严地把双方深爱的女人的手交给对方的手内心。 接着,是美满地在医院门前完全对换地方,抱起直属自个的老婆,一同向着医院里面飞奔而去。 那百十斤的质量,在他们的臂弯里,都化成了一件重珍,撇开美满,依旧美满;撇开开心,依旧开心。 被潘剑冬抱在怀里的豆豆,头上虽是蒙着红盖头的,内心却是极度的清醒。 她轻抬起脚尖,刻意紧紧蜷缩在潘剑冬的臂弯里,用如此的方式让潘剑冬能用更小的力气,就可以把自个抱进医院里面去。 她是害怕他会累的,就算让他多用一丝一毫的力气,她全是会心疼的。她什么都想讲,又什么都讲不出口,就只轻轻地叫他一声:“剑冬哥!” 他呢,也是什么都不讲,就只轻轻地喊她一声“豆豆!” 对于这一对有情人来讲,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无言的含蓄就是他们爱的证明了。 另一对呢,却完全不是这种样子…… 撇开医院门两侧那大红的双喜字,医院门上那两对大大的红色的纸鸳鸯,是虹娟小姐专门让阿胖天刚蒙蒙亮时亲自贴上去的。 此时的那两对鸳鸯,像也有了生命力,如同真的是在一同游泳嬉戏。好一对对神仙眷侣! 为嘛是两对呢?答复当然很简单,由于在这里举行婚礼的,是两对新人,到场的每一位全是那个“秘密”的参与者和见证者。他们都很明晰的明白,只要把面前的婚礼给顺利的进行完了,这个“秘密”也就真的圆满了。 各位讲笑地吃着糖、葵瓜子、花生和水果,一同安候着婚礼工作的开始。 那个带着“豆”字,另有欢喜娃娃的灯笼,也依然摆在医院最显眼的地方。关于它的故事——就是关于豆豆和潘剑冬的爱情,依然被华天良给各位津津有味地讲述着。天良母,还在孩子讲到精彩处,给加上几句评价性的语言。让各位都不觉赞叹豆豆跟潘剑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人已经来了不少了。潘剑冬东瞧瞧,西看看,却发现作婚礼主持的石威星依然不见踪影。而且,不只他,另有另外两个曾经的好兄弟,也都还没有露面的意思。 潘剑冬几次跑到医院门外,立在那里,远远的向外张望,也依旧看不见他们三个的身影。 内心虽然已经有些着急,另有些不安,但潘剑冬并没有在各位眼前表现出自个的紧张。而且,还在继续平复着各位紧张而焦急的心绪。甚至,他还主动招呼阿胖,让她再给各位讲讲,关于曾超和虹娟小姐的爱情往事,好让各位还能觉得时间过得快一点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良母把华天良喊到一面,小声的叮嘱了几句。 立在一旁的张虹娟倒是再次掀开自个的红盖头。 她的这个举动,把各位都给豆笑了。 当然,如此的微笑全都全是善意的。 连立在虹娟旁边的阿胖,也觉得小姐此时这般大胆的举动确实有一点过了,就连忙抬起手,帮小姐把那红盖头重新盖回去。 接着,用很舒缓的语气替自个小姐冲着各位解释道:“咱们小姐是怕豆豆姨妈妈家人离市里远,回村时天黑,路又不好走,不安全。现在这世道乱,这工作依旧早点办,也好让各位完事之后早点回去,才更好一点!” 瞧着华天良那一脸真挚而热忱的表情,又听了虹娟和阿胖的话,此时的潘剑冬也觉得不应该一直如此等石威星、张翰和马晨了。如果再继续如此等下去,连他的内心,也会越来越发毛的。 因此他点头讲了一句,“好吧,天良哥,那就由你来,就是你,当咱们四个的主婚人!你不会讲的,我来教你!” 就如此,各位第一次看见,两对新人一同举行典礼工作的场面。 更是第一次见的,另有其中的一位新郎要把主婚人所讲的词,一字一句教给主婚人,新郎讲一句,主婚人讲一句,接着,四个新人再一同配合主婚人行动,答复他提出的问题…… …… 一拜已过,二拜也完,当夫妻对拜也已结束,潘剑冬把豆豆头上披的红盖头轻轻摘了下来。他发现,面前的豆豆真的比他见到她的每一次都更漂亮了。 终章 恨也罢爱也罢 潘剑冬又轻轻喊了她一声“豆豆”,豆豆也再一次温柔地叫了一声“剑冬哥”,接着听到的是他的后半句——“从此,你是我的妻子了。”这会,豆豆也动情地讲道:“是的,从此,你也是我的丈夫了。” 接着,是两人紧紧地抱拥在一同了。 另一面呢,曾超虚晃着两手,刚把手伸到那个红盖头的旁侧,虹娟小姐就自个直接把它给掀了起来。 曾超的眼睛,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缝,虹娟还未等曾超开口讲点什么动情的话,就直接扑过去,两人就那么紧紧地搂在一同。接着,是各自在双方的脑门上献上自个的一个深吻。 而立在一旁的阿胖,流着满脸美满的泪水,把从家里采来的满满的各色的花瓣,一同从小篮子里撒了出来……撒到潘剑冬和豆豆,另有曾超和虹娟的头上,身上……让那美丽的花瓣,幽幽的花香给他们的结婚典礼增添更多的喜气…… “剑冬兄弟,是不是该……”华天良瞧着面前的场面,兴奋说道 “屁!该入洞房了好不!”一句话从人群里彪了出来。 “好,那就入洞房”华天良兴奋地叫着。 “且慢,这洞房,绝对不能进!” “对,这洞房,绝对不能进!” 正在各位兴奋异常,四位新人眼目放光,期待着人生中最美好时刻来临时,潘剑冬的父亲潘升职老爷,张虹娟的父亲张林宏老爷,脸色铁青着,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各位一下子都收敛了适才的快乐情绪。 两对新人,也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一种隐隐的担忧出现了。但他们又全是内心有指望有盼望的,由于,他们已经把典礼的程序进行完了,在他们的内心,他们都已经是结完婚的人了。 该来的会来,该对着的也早晚都要对着,只是如此的对着,比他们预计到时间提前了一天。 “爹,你如何来了?”潘剑冬不自觉地就把身旁立着的豆豆的手拉在了自个手里。并且,自个又向前一步,拦在了豆豆前面。 同样,曾超也是一样,虽然虹娟是练武的出身,那力气比他还大。可他,也同样把虹娟的手,拉在自个手里,让虹娟立在了自个身子后面。对着张林宏老爷,叫了一声:“张老爷,不,喊的不对,是——爹!” “谁是你爹?你管谁喊爹?一个卖滚驴子的臭跑腿的,你冲的哪门子大蒜?”张林宏老爷铁青着脸,往前迈出几步,一把把曾超提留到旁边,恨恨地讲到。 “爸,我跟曾超,方才已经拜过堂了,从此以后,我两永不分割” “丫头,你讲这话,羞不羞?爹是让你嫁给潘剑冬潘家少爷,谁让你跟这个穷小子了?” “不,我不要什么潘家少爷,我就要跟着他!我无论他是卖滚驴子的,依旧卖狗肉火烧的,我的内心,就能装下他一下!” 明明是虹娟在跟自个喊板,但张林宏疼爱虹娟疼爱到在她眼前没了原则,当想把气撒到自个宝贝女儿身上。而是气鼓鼓地对准了自个主动站出来保护虹娟的曾超。 “你个鳖小子,瞧你把我如此好的姨妈给害得。都化成如此子了,这可让我如何有脸再活在这世上,以后,我又如何见人?我,我,我活劈了你!” 讲着,张林宏抡起拳头,向着曾超猛砸过去。曾超明白,这一下子,是自个为心爱的虹娟挨的,这是他的“老丈人”给自个的见面礼,要想让他接纳自个,必须先要挨得住他如此的拳头! “当”的一声,那觉得如同有一件铁器砸过来,一刹那的功夫,曾超的眉骨处就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整个眼睛也化成了乌眼青。曾超只感觉面前发花,头部眩晕,若不是虹娟一把把他扶住,他就得跌倒在地上。 虹娟看见曾超痛苦的样子,刹那变得火冒三丈,即便是对着自个的亲爹,也一下子急了:“爸,你这是干吗?你再如此伤害他,不如直接来打我!他从今以后就是我丈夫了,我不能允许你随随便便伤害他!” 张林宏一见虹娟这般向着曾超,内心的火更是腾地剧烈燃烧起来。 他的腰间插着一把刀,那是他使得最惯的家伙。不知用它,让多少跟自个比试武功的人甘败下风。 此时,这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居然占据了自个在女儿心目中的地位,还让女儿在自个眼前这般对立起来,张林宏不再多想,抽出那把刀,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向曾超刺去。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哧”的一声,那刀透过一身红衣,重重地穿过了直接从一旁探过身子来,挡在曾超身前的虹娟的身体。 虹娟按住自个的胸膛,瞧着一股股的鲜血顺着那红红的婚衣汩汩的流出,脸部狰狞的,“啊”地尖喊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虹娟,你怎么这么蠢啊!……”曾超用恶狠狠的目光看了张林宏一眼,接着剧烈地喘息着,流着泪,直接跪在了虹娟的身前。 张林宏原本刺向曾超的一刀,却不知道怎么刺向了女儿胸腔。 一滴泪,顺着虹娟的眼角滑下,接着,她的最后一丝气息也没有了…… 曾超抱着虹娟摇晃,“啊……”地一声,嘶吼着,发了疯似跑出去…… 阿胖担心曾超,也跟着出去了。 剩下张林宏,向天怒吼,“苍天啊,还我虹娟!!!……” 人生没有回头路,就像风一样, 来时我们微笑,去时依旧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