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扫墓人》 第1章 扫墓天书 七星剑宗,铸剑谷。 一条挂壁瀑布湍流直飞而下,遭遇凸起的石块,溅起无数水花洒落,浸湿得谷底到处是水渍。 湍流注入水潭,发出“咕咚”大响,荡起一层一层水波,溢出的水汇聚成溪流,顺着峭壁往谷外蜿蜒流淌出去。 凿墙而开的一字石室内,温守将第十个岩浆火炉里的翻砂化铁锅拉起,把铁链拴在柱墩上固定住,最后打量一眼规整的火房,锁门离去。 来到石室外,踏上浇湿的木桥,看着早已经熟悉的瀑布和溪流,温守心里五味杂陈,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陷入沉思。 今日正是清明节。 清明前三天后四天都可以祭扫,宗内的剑师忙着给祖先扫墓,很多人已经提前离宗,可不管你细而绵密的梅雨阻路。 没有回家祭祖的,便都踏青插柳,寻幽访胜去了。 温守这些打铁的凡夫俗子也不例外,火房管事柳通给他们放假三天。 铸剑谷难得的终于开启休沐的一天。 三十个铁匠在清明节早晨赶制完最后一柄剑,便都火急火燎的冲到浴室洗刷,准备换上干净、整洁、漂亮的衣裳,赶往上击城寻花问柳去,大肆挥霍储存的剑宗俸禄,释放体内库存。 剑宗俸禄,每月一两银子,相对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在其他地方的待遇来说,还是蛮丰厚的。 温守很不幸,刚好轮到他清扫火房,因此,他只能是最后一个外出。 对于这个不幸他倒是不以为意。 因为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占据的这具身体距离七星剑宗远在千里之外。 一来三天打不了来回,二来与这具身体的家族也没什么感情,呆在七星剑宗寻求机缘倒是不差。 在地球上,每到清明节,不管有钱没钱,千山路远,他都要回家祭扫。 重生异界快三年,却是已经两次在清明节没有祭扫,想着也该遥祭祖先一番,求求保佑,看祖坟是否能冒青烟。 因此,他托人提前买了祭品,准备在铸剑谷随便找一个地方祭扫。 温守没有去浴房,在通铺卧房里取了祭品和自己打造的普通佩剑,朝着铸剑谷后的荒草丛生地行去。 “别人的剑用来削人,我只能用你砍草,剑兄莫在意。”温守一边走,一边用剑削拦路的茅草。 平日里,他闲着无事,也是时长舞剑习练,耍的照样有模有样。 然而,没有气机外放,空有其表,不过花架子而已。 这一走,越走越偏僻,一路削过来,手臂都快酸痛起来。 不想再往深处走,便大肆用剑胡劈乱削,开辟一处空阔的地带出来。 “咦……” 一块矮小的石碑竟然隐藏在茅草丛中,温守蹲下身来,拨开茅草。 石碑上只有寥寥五字——“打铁人韩望”,没有生平死忌,也不知道谁立的碑记。 也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打铁人,同病相怜,温守不禁露出嘲弄之色。 想着死者韩望无人祭扫,坟堆坍塌,倍感凄凉,温守恻隐之心大动。 于是,他将四周荒草通通砍倒,把周围修葺的整整齐齐,又给坍塌的坟堆增添新土,做好这一切,干脆将祭品摆在了韩望的墓前,点燃纸钱、线香、蜡烛,恭恭敬敬的礼拜,嘴里默念: “不孝子孙温守无故身陷异界,不能归家,唯有遥祭先祖,祈求先祖保佑不孝子孙温守。” 突然,奇怪的一幕出现,坟墓上冒出来一股青烟遁入温守体内,随即脑海里出现一本扫墓天书。 书页上三行金灿灿的大字异常醒目: 一机缘:获取死者天赋——阴阳鱼图。 二吉凶:大凶。 三提问:? 就在温守还处在一脸懵逼的状态中,提问后的那个问号,开始闪烁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按照地球上温守的理解,这tmd是要报废自毁的前奏。 他赶紧在脑海里通过意识写上去:我要如何避凶? 得到温守的回应,问号不再闪烁发出声响,很快一行字次第打了出来:玉衡峰里逢贵人。 “然后呢?”温守继续追问。 问号也不见了,唯有后来打出来的那行字出现在提问处,再不见动静。 多次追问,最终直到扫墓天书被阴阳鱼图代替,也没有再见回应,温守推断这个扫墓天书应该是只能问一个问题。 “终于获得系统,看来老天爷没有漏掉我啊,终于想起来要让我苦逼的日子过到头啊。” 他感应着脑海里缓缓旋转的阴阳鱼图,不禁大喜过望。 恰在这时,温守听到谷前响起钟声,一连三次急促响声,这是紧急出工集合的钟声。 温守来不及多想,赶紧朝着火房赶。 回到火房,一群褂衫短打的铁匠排列在黯淡逼仄的石室内,正听着一位长裳剑士的高谈阔论。 铁匠和剑士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铁匠都是散漫落拓,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怨怼臭脸。 剑士神情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目光透着不屑和轻蔑。 他说话更是颐指气使:“七星剑宗能够收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留在铸剑谷,不要觉得是七星剑宗需要你们,这样想你们就大错特错了,七星剑宗只要一个号令,万千的力士愿意来铸剑谷打铁,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剑士一边踱步走过铁匠们的面前,一边说着: “谁不愿意赶制这批剑坯的,像个大丈夫站出来就是,我不强迫你们,你们放心,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们,你们还不够资格让我为难。” 锐利的目光逡巡而过,铁匠的臭脸像是受到某种惊喜,立马好看起来。 没人敢回应,剑士语气有点好转,毕竟需要这些铁匠接下来卖力的干活: “能够在铸剑谷留下来就是你们天大的机缘,有遭一日若是被哪位剑师看中,收你们为记名弟子,传下功法剑术,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光宗耀祖,这在我七星剑宗历史上不是没有。” 画的一手好饼…温守内心嘀咕着。 顿了顿,剑士一副恨铁不成钢、为你好的师者模样,谆谆教诲说: “现在你们没有被挑中,那是因为你们还做的不够好,藏书楼中有典籍,你们可以拿功绩点去兑换,多学习进步,不要只想着吃喝玩乐,浪费时光。” “好了,话我也不多说,你们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剑士穿过让开的路来到门口说,“来四个人跟我去把铁砂搬来。” 四名铁匠跟着剑士走出去。 “肖启,你刚刚拉我作甚,让他柳不通去号令,这节骨眼上看他去哪里召集万千力士来打铁。” 望着剑士离去的背影,温守愤愤不平的对一个精壮汉子说。 肖启撇了撇嘴,无奈的说:“温守,你跟他顶什么嘴,他有的是法子整治你,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温守嚷嚷起来:“他敢,大不了我豁出命去,告状到七星剑宗上面,我又不是没理,七星剑宗不讲理,还有晋国廷尉寺,没日没夜的一直干,谁吃得消,哪里那么多剑坯要赶制,我都怀疑柳不通是不是中饱私囊,拿着七星剑宗的剑在外面倒卖……” 肖启一把捂住肖启的嘴巴,告诫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温守自觉失言,见其他铁匠都没注意他们,他投给了肖启一个感激的眼神。 肖启放开手。 温守又碎嘴起来:“我们是活人,不是死物,今天是清明节,我们应该去威胁威胁,不然他以为我们是软柿子随便拿捏。” 肖启反讽地说:“等会柳不通回来,你去威胁他,看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等着看你的把戏。” 第2章 前世流水线,今遭打铁人 前世的温守,他在一家工厂里的流水线上当普工,订单多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加班,哪里有什么周末,加班费还不给法定足额的,不是克扣,就是罚没。 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温守也在有一天终于爆发,带头罢工抗议,结果虽然拿到了工资,他也被直接开除。 去劳动部门告状的路上,他被一辆摩托车撞翻,当即昏厥过去,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便是成为了这个修行世界的温守。 温守知道他是穿越到古代,或者平行世界了,蛮稀奇意外的,要是像别人一样不是觉醒了神奇的系统,就是脑海里寄居巅峰大能的灵魂,或者远古强大的器灵,呼风唤雨,为所欲为,那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而他呢,绝望在一次又一次的期待中,春去秋天来,一年又一年,依旧是平平无奇打铁人一个,除了996,就是007。 这打铁的苦逼生活一过就是近三年。 多少个日夜他翻来覆去的想着我真不想穿越了,也不想重生,宁愿死去,地球上和平盛世,还能有个法律准绳下的人身安全,而在这残酷的修行界,人命如草芥,无处可讲理。 如今系统在手,温守冷静下来,便打算缄口不言,打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翻身仗。 剑士柳通去而复返,指着两筐铁砂说道:“最迟在大后天早上赶制完成这批精品剑,我也不会亏待你们,每人功绩点加五。” 五字被柳通说得极其响亮,着实吸引了一波炽热的视线,那可是一块宝贵的下品灵石的兑换点。 “每组领到自己的铁砂,加紧干活,我让厨房给你们加餐,坏话说在前头,若是完不成,四天后也不用出现在铸剑谷了。” 在众多惊喜和惊怒交加的目光中,柳通走出火房。 肖启瞧着一个中年铁匠分摊着铁砂玩味的说:“既是加功绩点,又是加餐,没想到这次柳不通愿意下血本,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温守推了推肖启:“你没看到那每份的铁砂多的吓人,估计三把剑坯的量,别磨蹭了,赶紧打开风箱,把炎浆搅动,争分夺秒吧。” 温守走到躬身埋头将铁砂平分的中年铁匠身旁:“黄头,这有三把剑坯了吧,七天三把精品剑,还要不要人活啊。” 正常来讲,铸剑谷出炉一把对外出售的普通剑,两个人也需要拼命干三天。 黄头是火房的负责人,叫做黄业宏,柳通亲自任命的代理人,他的眼线和手臂。 黄头看了一眼平日里当刺头的温守,突然改了性子,当即安抚说:“柳管事也是没办法,是上面一位好多年没有回宗的大剑师要得急,堂主亲自发了话,准备清明节回去扫墓,一并带回去给家族中的后辈子弟,酬劳也给的多啊。” 温守狐疑着说:“这任务保质保量根本完不成。” 铸剑谷出去的剑,每一把都有着极其严苛的锻造工艺,早已经是雷打不动的铁律,众所周知。 黄头皱起眉头,看着前来领铁砂的十个铁匠眼巴巴对着他,终于是说:“先做着,我再问问柳管事。” 温守提着铁砂回到火炉旁,骂道:“柳扒皮,吃人不吐骨头,不得好死。” 肖启回眸以笑,深表赞同。 手里却是用铁铲铲了一捧恰如其分的铁砂,撒入翻砂化铁锅中,耳后,去松开墩柱上的铁链。 温守唉声叹气中,无奈着也去松其余三角的铁链。 铁链全部松开,两人配合着将铁锅沉到炉底。 炉底,通红炎浆静止不动,却是散发出来熊熊热浪,等到肖启鼓动风箱,炎浆如水般流动,火焰翻腾,灼烧着翻砂化铁锅。 肖启干活没话说,拉着风箱连续二十次,一口气未歇,顿时,热汗淋漓,如蒸桑拿。 良久,铁砂化为铁水,不遑多让的温守操弄着铁锅,肖启一旁协助,把铁水倒入炉顶边长条形铁槽中。 温守用火钳取下铁槽,等到铁水冷却成型,置放在铁案上,接着重复之前的流程。 如法炮制,全部铁砂成型为长条铁片,铸剑第一步——化铁算是完成。 用完晚膳过后,温守和肖启两人加班加点的开始铸剑的第二步——锻打。 锻打最是辛苦,其中包含十五次烧铁、折叠、夹钢锻打,三万余次锤击。 一人火钳固定,一人锤击,两人扎着牛皮布轮番替换操作,那都是无数汗水和力气的奉献,来不得丝毫马虎和偷懒。 两天后,经过柳通默许,保证大体质量的前提下,两人偷工减掉序完成第二道铸剑工序。 紧接着进行第三步——成形,较之第二步稍微轻松,也仅仅是稍微轻松,依旧是锻打为主。 锻打过后,温守和肖启各自坐在条凳上,用铲刀大开大合的来回铲,把凹凸不平的表面铲平; 然后,拿出削刀,消除凸起的局部。 削完还不算成形,又是锉刀锉掉遗留的划痕。 当他们手掌里厚厚的茧子被磨掉一层,终于是结束了第三步。 完成前面辛苦的三步,来到铸剑第四步——淬火,相对来说轻松了许多,但是却最为关键。 七百五十度的炎浆烧红剑条,置入二十六度溪流水中淬火,再在三百度炎浆中回火,最终完美蜕变,最是看铸剑打铁人的火候工夫。 温守经过两年的一丝不苟学习方才掌握淬火这门技艺,最终与肖启这个难兄难弟组成了铸剑打铁二人组。 铸剑走到第五步——磨剑,先是粗磨,然后细磨,接着精磨,最后研磨。 这便有了十年磨一剑的夸张说法,而第五步留给温守和肖启的时间却只有一天的时间,还是三把剑。 可想而知,在有限的时间和人力之内,超额的保量还要保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温守和肖启为了完成任务,偷工减序是唯一的办法。 清明节过后第三天晚上,铸剑谷迎来一个人。 也是此次宗门任务发布的正主,天璇剑峰一位十年练一剑的长老,唤作邱连骑。 陪同他一起来的还有符兵堂堂主齐欢,以及两位背着长木匣的管事。 其实他们在整个七星剑宗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然而,对铸剑谷来说,却是无比的尊贵。 得知邱长老要来看剑,铸剑堂堂主柳金城一入夜就吩咐下来,务必将三十把剑擦拭干净,挂剑室打扫得一尘不染,谁敢掉链子,谁就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温守和肖启将三把剑交付后,两个倒霉蛋又是忙碌着打扫,一刻不得歇。 “肖启,你有没有看到剑身上有火星一闪而逝。” 温守恍惚间看到自己铸造的两把剑中的一把剑火星闪耀,异彩纷呈,极其绚烂。 先前他淬火滴水之时,看到这把剑剑身出现好几朵火星的痕迹,本想磨剑的时候将火星痕迹磨掉,却怎么也磨不去,便只能放任不管,按时交剑,没想到现在搞出诡异来。 “你累的眼花了呐,这些剑还没有注入符文,就是死物,估计是烛火反衬出来的光芒。” 肖启只顾埋头擦拭着灰尘,根本没注意其他。 闻言,温守也觉得先前怕是眼花。 定晴去看,只见烛火明暗变化,剑都是静悬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山风吹来,烛火摇曳,产生幻觉。 然而,没过多久,这些剑都有火星一闪而逝了,温守赶紧拉住肖启说:“你看,火星又出现。” “你怕是看见鬼物了……” 肖启低着头想都不想就放出狠话来,等到他抬头去看挂列整齐的长剑,这些剑的剑身火星一闪而逝,诡异莫名,也就吓得目瞪口呆起来。 三十把剑剑身同时火星一闪而逝,挂剑室陷入眼花缭乱的神奇画面中,令得肖启不由自主的反拽紧温守的手腕。 第3章 天外流星,清明雨落 天外流星,清明雨落…温守暗自嘀咕着。 两人一个对视,紧张到极点,双双往门口退去,直到退到门口,这些长剑才渐渐停止,不由的长吁一口气,想着再探究竟。 这时,挂着灯笼的院外传来熟悉而爽朗的谈话声。 温守转过身去,便见到一个清瘦的黑衫中年人手持长剑,笔挺的迈步踏进院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衣衫华贵的剑士,其中就有堂主柳金城和柳通。 想必此人便是柳堂主口中的贵人,邱连骑长老。 邱连骑走得极快,眼看就要走过前堂来到门口,温守和肖启还愣在原地。 “温守,肖启,你们去把铸剑铁匠都叫来挂剑室。” 在柳通出声的告诫下,两人这才赶紧让到一边。 得令之后,两人赶忙去唤来同伴。 再度归来,四十个铁匠聚集在挂剑室门口,显得门口拥挤不堪。 柳通等在大门内,吩咐他们轻手轻脚的走进挂剑室,站到各自锻造的长剑旁去,等候指令。 在众人目光咄咄注视下,黑衫中年人徜徉在灯火通明的挂剑室,全神贯注打量着每一把剑,仿佛在欣赏着珍惜的宝物一般,如痴如醉。 在场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等候着邱长老的法旨。 邱长老最后走到温守的剑前,忽然食中二指并指为剑,横于眼前,剑指朝着门口一引,温守面前的剑,随指而动,朝着门口飞射出去,快如闪电惊鸿。 只见黑影幻动,邱连骑紧紧随着剑而去。 随后,霞光绽放,犹如物华天宝,一道冲天而起的刺眼光芒几乎照亮了大半个铸剑谷。 众人都顾不得规矩,齐齐涌到门口,抬眼望向苍穹,看奇把戏一样。 只见天空坠落下无数火星,绚烂如烟花,耀眼至极。 见到此等剑气如虹的气象,饶是柳金城和齐欢两位堂主见多识广都看得惊心动魄,内心钦佩不已,遑论其他人。 火星熄灭隐没,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邱连骑端详着手中二指捏着的长剑,啧啧称奇,耳后对着温守说:“这把剑是你铸造的。” 温守趋前一步应答:“是的,邱长老。” 邱连骑追问:“我刚刚这一剑,你可有见地?” 温守紧皱眉头,然后回答:“天外流星,清明雨落。” 闻言,邱连骑目光中露出惊喜,问道:“最后为何是清明雨落?” 温守解释说:“清明雨纷纷,细而绵密,比喻这天外流星雨很恰当。” 邱连骑连连点头,但随后不住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是踏上修行路,可上天璇峰来找我。” 也不等温守有什么反应,邱连骑对柳金城说:“柳堂主,七天里能铸造三十把精品剑,其中竟然还铸造出一柄通意剑出来,着实令我意想不到,你这自家侄儿做事能力不错,堪当大任,我会向峰主推荐入天璇峰。” 柳金城赶忙附和着:“能得邱长老亲睐有加,柳某感激不尽,通儿还不快谢谢邱长老栽培。” 柳通会意:“柳通多谢邱长老提携。” 邱连骑掏出一个储物袋,扔给柳通:“这里是四十块灵石,这七日里火房的铁匠们辛苦了,每人赏赐一块灵石,希望你们能早日踏上修行路。” 铸剑谷的铁匠都是没有修行天赋却执意修行的凡夫俗子,这在七星剑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邱连骑心知修行之难,今日心情畅快,恻隐之心大动,于是,做了雪中送炭的美事。 邱连骑又对齐欢说:“齐堂主,这些剑就有劳你了。” 齐欢客客气气的说:“乐意之至,邱长老明日您尽管来符兵堂取剑。” 说完,齐欢示意两位管事打开背后木匣,邱连骑亲自将手中无柄通意剑插入剑匣,眼神道了别,御剑而去。 望着邱连骑消失的夜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感慨莫名,明眼的柳通赶忙吩咐;“去将剑取来插入剑匣中。” 两个剑匣空间大的出奇,各自装进十五把剑,丝毫不显得局促拥挤。 装完剑,齐欢告辞说:“齐某就不耽搁了,今晚有的忙活。” 齐欢离开铸剑谷,却是没有回到符兵堂所在的天玑峰,而是来到天权峰的宗法堂,见了宗法堂一名唤作常期的弟子。 齐欢将铸剑谷发生的一幕告诉了常期。 常期阴冷的说:“邱长老竟然对一个凡夫俗子亲睐有加,反而对天赋异禀的君哥视若无睹。” 齐欢说:“那人虽然是个没有修炼的凡夫俗子,却是能铸造出通意剑,只怕迟早会走上修行路,终究会成为我那外甥的绊脚石,常期你去解决掉这个威胁,这是我给你的酬劳。” 说完,齐欢抛给常期一个储物袋。 常期抓住储物袋说:“齐舅舅,即便你不给我灵石,为了我常家,我也会解决掉那个潜在的威胁。” 齐欢说道:“我不喜欢让人免费做事,做了事拿报酬是应该的,只是这事你务必要办的隐蔽,莫让人抓住把柄。” 常期说:“这个我懂,齐舅舅放心。” 这边温守已经被人惦记着要解决掉,那边温守却是终于有闲工夫坐下来修炼。 以前天地之间感应不到的阴阳二气,如今竟然在阴阳鱼图的旋转下,慢慢吸收入体。 凝结魄轮岂不是极有可能,终于能够摆脱掉武夫伪九品锻体境,踏入真正的武夫修行路。 未免打草惊蛇,温守没有回到联排通铺休息,而是到了石室火房,盘腿坐下。 喜出望外的是地底炎浆散发出来的阳属性火灵气竟然也能吸收,经过阴阳鱼图的转化,最后变成阳气弥散体内,经久不散。 而随着阳气散出体外,竟然从毛细血孔带出许许多多的杂质,顿觉神清气爽,全身舒泰。 趁着火房无人之际,温守毫不客气的鲸吞起那火灵气。 等到夜晚子时,心腹处积攒的阳气已经是达到极限,温守拿出《阴阳功》这门无意中得来的一直未用的功法,按照修炼导引法,尝试着凝结魄轮。 黎明的曙光从东方铺射而来,渐渐散步整个大地,当铸剑谷谷内蒙上一层淡淡的微光,便是告别了夜晚,迎来了白日。 毫无悬念,几乎是水到渠成,力魄轮成功凝结。 从今日起,温守走上武夫修炼路,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温守欢快的跳入洗剑溪里洗了个凉水澡。 “系统在手,天下我有,我温守从此不再低调,高调才是我的本真。”清洗着一身污垢的他,温守内心放纵的喊道。 洗完澡,他便早早来到食堂,吃起了平日难以下咽的包子馒头。 现在的他吃嘛嘛香,看啥啥美,图谋起来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首先摆在他眼前的是,需要弄清楚扫墓天书的特性。 他推测扫墓天书只有在扫墓之后才能出现,很有可能三年前他就自带了系统,可惜他一直没去扫墓来触发扫墓天书,白白荒废近三年时光。 根据天书内容看,第一条机缘应该就是获取,简直不要太爽,扫墓就能获取机缘,比起苦修那是在天堂啊。 第二条说吉凶,似乎是玄门算命,一来就是大凶之兆。 温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幸亏第三条是提问,多亏他机智,提出避凶的问题——玉衡峰里逢贵人。 系统在手,区区大凶算啥,温守很快就自我安慰好。 第4章 两只舔狗 玉衡峰在七星剑宗是特殊的存在,只因为峰上全部是女子剑修。 其中女子,姿态万千,各胜擅场。 或高冷如羽衣甘蓝;或温柔如水仙;或妖娆如曼陀罗;或清新如向日葵;或雅致如白掌;或实在如黄菊;不一而足。 温守的贵人看来是一位女子。 以前,温守是不屑于去玉衡峰遭受冷眼,当免费劳力的,如今却也跟肖启一样没皮没脸起来。 清明节后铸剑谷并没有多少剑要打,空闲时间很多,有事没事扛着锄头到玉衡峰转一转。 玉衡峰是不允许闲杂人等乱逛的,他们打着采铁砂、矿石的名号,实则给不得空闲的清修女子们手植的花花草草施肥,以及亭台楼阁清扫落叶和沟渠。 至于女子闺房是一步不能进的,好几个不开眼的人贸然进过,代价非常之大,轻则瞎眼,重则无命。 像有些凡夫俗子吹嘘的能够有幸手洗女子剑仙的贴身衣物的事情,完全是无稽之谈,纯属扯淡。 有时候他们也能得到一点赏赐,基本上不多,那些个清修的女子剑修大多囊中羞涩,一个个都小气吧啦,纯粹是以色诱人,为所欲为。 这日,温守和肖启又扛着锄头来到玉衡峰,敲响傲梅小筑的门扉。 “不用想肯定是肖启和温守,那两个铁匠又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闻得敲门声,一位瓜子脸、丹凤眼的女子捧嘴一笑,刻薄的说道。 “思思,你若不想见,就不要给他们开门,打发他们走。” 她旁边站着一位闭目养神的白衣女子,正是她回的话。 只见她羊脂玉般的面容里,秀眉如墨画,鼻腻如鹤颈,香腮似荔枝,配上出尘如仙的身姿,傲然立于桃花树下,无一处不美绝人寰,叫人一眼难忘,衬得那个也是美人的丹凤眼女子竟像个侍女。 王思思跳脚着反驳道:“我怎么不想见,有免费的劳动力为我清理沟渠,疏通水道,开窗通风,本姑娘多省事。” 白衣女子一边比划着剑指,一边不屑的说:“免费的,你可真好意思用。” 王思思冷哼一声,心底颇为不平:“大家伙都用,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恨我用晚了,耽误我多少练剑时光,至今仍在剑道第一境。” 白衣女子睁开目如秋波的双眸,幽幽的盯着王思思质问:“你有怨言?” 王思思违心的回答:“师妹哪敢,任劳任怨。” 白衣女子告诫的说:“如果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不要欺骗他,既然用了他,就要给酬劳,师姐并不是不让你用,而是不能白用,这是为人准则,你知道吗?” 王思思撇起嘴唇说:“我知道了,我的杨妃宜师姐。” 杨妃宜又闭起眼睛来,重新沉浸于剑指当中。 王思思迈步去院外开门。 杨妃宜忽然想起一事来,问道:“清明节后第三天晚上,铸剑谷方向突然虹光匹练升空,消散时犹如烟花雨幕,你问问看是怎么回事?” 王思思得令的应了一声,小跑向院外。 打开大门,王思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没个好脸色:“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这都什么时候了。” 肖启赔着笑脸:“有事耽搁了,让王仙子久等了。” “跟我来,把门带上。” 王思思还没说话就已经转身,似乎是用屁股跟他们说话。 肖启立马跟上,示意温守赶紧跟上,关门。 这副臭脸你也屁颠屁颠的,墙不服舅服你…温守还以为是什么好差事,没想到长的一副人模狗样,甩起脸子那难看呢。 王思思带着他们来到内院一处积水潭,指着浑浊的黄水说:“这里水道堵死,你们把它疏通,累了的时候去那凉亭休息。” 她指了指百米外的一角凉亭,继续说:“午膳的时候我给你们送来,不要乱走。” 肖启点头哈腰答应。 王思思把眼睛看准了肖启问道:“清明节前一晚,铸剑谷方向虹光升空是怎么回事?” 肖启回答:“那是因为我这兄弟铸造出来一柄通意剑,天枢峰的邱连骑长老拿着那把剑使出来的。” “哦,”王思思得知详情,没再多问,转身走远三步,又回头告诫道:“记住不要乱走。” 肖启极尽谄媚之能事回复:“是,王剑师放心。” 见温守没应答,恶狠狠的瞟了一阵子他,见他似乎不好打交道,也不想多事,转身而去。 不多时,隔壁墙后剑气飞舞,不时地越出墙头,发出的响声如闪电嗤嗤,送到温守和肖启两人的耳朵里,惊得他们心惊肉跳。 温守和肖启一点不敢偷懒,认认真真的干活,顺着水道开挖淤泥。 一个时辰后,水道清理畅通,黄水顺着水道流出,院子里立马干净起来。 “我去上个茅厕。”温守停下锄头说。 肖启指了指茅厕方向说:“快去快回,不要偷懒,还要把淤泥移到院外去。” 温守没有回应,快步朝着茅厕走去。 然而,一直穿过几道圆门,他都没有看到茅厕的身影。 恰好到了一处偏门,这时憋得不行,他寻思着到野外去解决。 于是,他打开偏门出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空阔的草地,一眼看得到边。 他也不敢到墙角解决,怕被看见,急匆匆往草地的尽头跑去,一个猛子钻入灌木茅草中,三下五除二解决。 正准备回走,抬眼看到一处小土丘上一座没人清理的坟墓,他不想再犯贱,干脆去扫祭一番,想到就做。 来到坟墓前,温守看到半人高的墓碑上写着“王萱彩”三个字,自是女子无疑。 这座坟墓清明节都过去了虽然无人来祭奠,但是土堆依旧高起。 温守推断或许只是这个清明节没来扫祭,当即正儿八经的给坟墓清除杂草,覆土不用干,双掌合十礼拜三拜。 一缕黑烟飘入体内。 扫墓天书如约出现,只是内容看得温守冷汗直冒。 一机缘:x(红)。 二吉凶:大凶加凶。 三提问:x(红)。 我的个乖乖,这是…温守只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好像听到身旁唰唰声响起,转身去看,却是一股强劲的气浪横扫而来。 突然而来的杀招让本就应敌经验欠缺的温守不知所措,他运转力魄轮的阳气后,转身即逃。 毫无疑问,他被这气浪给冲翻在地,吃了个狗啃泥,后背处灼烧的痛。 随即,一只手拧起了他的后衣领,他便悬浮在空中,向着悬崖边飞去。 “你是谁啊,为何突然对我动手?” 温守一边说,一边扭头去看抓他衣领施展草上飞轻身术的人。 第5章 祸福难料 那是一张黑麻脸,瘦削如石壁般嶙峋,一双眼睛沉静如水的看着前方,一身黑衣,阴沉的可怕。 “要怪就怪你太弱还得到邱连骑的赏识。”那人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怪让人如坠冰窖。 温守问:“你要抓我去哪?” 黑麻脸冷冰冰的说:“送你归西。” 温守无辜的说:“我们都不认识,无冤无仇,你要杀我。” 黑麻脸重复说:“你不该得到邱连骑的赏识。” 温守促其一声暴喝:“你给老子先去死。” 说着,温守一个猛地里的强力翻身,挣脱他的手,左手胡乱抓住黑麻脸的身子借力,右手握紧成拳头,一记王八拳击向他胸腹。 黑麻脸没料到凡夫俗子的温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不仅被挣脱,还被打了一拳。 实打实的挨这一拳头,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痛得他倒吸凉气。 定睛再看,从地上爬起来的温守胸腹处饱含力气,这是武夫炼体法门啊。 黑麻脸长吁一口气说:“竟然被你踏出了武夫伪九品境,那你是必死无疑了。” 温守心知不是对手,一言不说就下死手,唯有苦口婆心的卖惨说:“有话好好说,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原谅;如果我挡了你什么路,我走开不碍你事就是。” 黑麻脸怪笑道:“你死了就好。” md,你是ri了狗来…温守撒腿就跑,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 其实根本没路,他是慌不择路,就算有路也被黑麻脸给堵死。 谁知道跑到尽头,最后来到一处云雾缭绕的悬崖边,凉风习习,深不见底。 温守此时此刻想破口大骂那扫墓天书,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扫的什么狗屁墓,扫那晦气东西干啥,啥都不是的猪系统。 本来好好的打铁人多好,平平稳稳过着,将来找个媳妇,传宗接代,安逸的死去,也很不错。 谁知道触发扫墓天书,就踏入水深火热的绝境。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了,玉衡峰的剑师听到,你可就麻烦了。” 看着步步紧逼的黑麻脸,温守苦涩的威胁说。 黑麻脸肆无忌惮的讥笑道:“喊了你还是会死,我既然敢在宗门内动手,便有靠山可保我无虞。” 温守急不可耐,无计可用,空有一个现时代的高智商脑袋。 黑麻脸古怪的笑着说:“跳下去吧,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赌了,既然扫墓天书给出答案说玉衡峰里逢贵人,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不在乎多死一次… 如此想着,温守不想多看一眼那张死黑麻脸,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温守没学过轻身术,只感觉身体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快到肉眼连云雾都看不清,耳边尽是风在动,四面八方都在呼呼大叫,肌肤如刮骨般疼。 如果没有意外,温守觉得自己会坠落深水潭中,借助水柔之力缓冲,最终躲过一劫。 然而,意外总是会发生,温守感觉速度在下降,身体遇到越来越大的浮力,肌肤之疼渐渐减轻。 他睁开眼来观察四周,发现他处身在云雾剧烈翻滚的半空中,时而上,时而下,仿佛置身蹦床上,最终身子还在降落。 云雾中饱含浓郁的火灵气,比之铸剑谷中的石室还要浓烈,无暇吸收,温守小心谨慎的慢慢坠落,随着越降越低,热浪滚滚如风,温度是越来越高,几乎达到温守承受的极限,而玉衡峰里的贵人却是鬼影子都看不见。 热气都是一处地穴里冒出来的,地穴里火苗吞吐,热浪呼号,煞是爆裂不安。 温守推测,此处地穴恐怕连接着铸剑谷的地底炎浆,可能真正的中心还是玉衡峰谷底深处,而不是开阳峰下的铸剑谷。 谷底走了一圈,寻不到出路,温守既来之则安之,干脆加紧修炼。 五天后。 阴阳鱼图不知道为何神物,神异叫温守匪夷所思,不过区区五天的功夫,肚脐眼处储藏的阳气达到顶峰。 按照《阴阳功》修行功法,凝结中枢魄轮,阳气一遍一遍的洗涤着肉身,祛除污垢。 又是三日过后,温守肚脐处蕴含惊人的阳气,顺时针规则的缓缓旋转,熬炼肉身。 自此,第二个魄轮凝结成功,在武夫八品魄轮境上越走越高。 拥有两个魄轮,温守感觉自身力大无穷,他运起全身力气集聚手臂,朝着石壁一拳打去,石壁竟然好比软土般被击塌出坑来,拳头直接砸进去,轻松至极。 “黑麻脸,等我出去,我不揍死你。” 温守一拳一拳打在石壁上,好像是砸黑麻脸般,恨不得将他砸成肉泥。 贵人依旧未现身,出路仍然没寻到。 温守继续修炼,开始在喉咙处储藏阳气,准备凝结气魄轮。 又是七天过去,肉身经过一次次锤炼,温守水到渠成的凝结气魄轮,开启三个魄轮熬炼肉身。 为了印证三魄轮的威力,他一拳又砸在石壁上,好家伙,拳头直接砸到没入手肘处才停住,犹如砍瓜切菜般轻松。 眼见自己拥有此等神威,反正无人,温守便仰天大笑。 笑罢又觉得凄凉起来,因为没找到出路,此时饥肠辘辘,再不吃东西怕是要饿死。 万般无奈之下,温守凭借着三魄轮的肉身,强行往地穴深处探查进去,沿途热浪袭身,极为难受,幸亏肉身已经得到数倍的增强。 最后,他深入了五十米,来到一处地窟湖泊,里面炎浆通红似火,滚滚流动,火炎气成倍的释放。 “咦……” 就在他准备退出来的时候,他发现石窟边一处凸出的石台上,竟然蜷缩着一个勾魂夺魄的少女。 她兜肚裹胸,身着若影若现的羽衣霓裳,完全遮不住玲珑剔透的肌肤,身材之火爆诱人至极。 奇怪的是她深入炎浆湖泊,肉身竟是毫发无损,在她身上生出来无数寒气和冰珠,灼热的炎气并不能把寒气灼烧殆尽,而是两相厮杀、抵消。 当炎气将要更进一步灼烧的时候,更多的寒气又从绝美少女身上冒出来,奇寒无比的寒气似乎还占据上风,神乎其神。 这么恐怖的寒气…隔得老远,温守都感觉到丝丝寒意,忍不住打个寒颤。 温守看到那个少女神情痛苦不堪,似乎失去了意识,不自主的夹紧收缩莲藕般的双腿,下意识的挪动着身子,最后竟是朝着石台边缘滚去。 第6章 贵人依依 如果没人照顾她,她是不是会死在这里呢? 温守心底打了个问号,按理来说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应该是玉衡峰某位大人物。 可看她情况,显然很不妙,他计算着自己距离那石台的距离,咬咬牙还是能过去救她出来。 事不宜迟,她若是滚落炎浆里,怕是百死难回。 温守下定决心后,便着手施救,运转三个魄轮释放阴气抵抗着火炎气,慢慢的靠近那个石台,步步维艰。 但是,在温守咬牙坚持下,最终成功抵达石台。 他抓住那个绝色少女的白皙浑圆的脚踝往回一扯,将身体拉回,双手叉腰抱住,强忍着热浪,转身迅速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出地穴。 喘着粗气的他准备将绝色少女放下来,却不知道哪里还能让他做主,那个女子竟然像是一条缠藤一样,双手双脚紧紧的缠住了他。 更神奇的是,绝色少女身体内的极寒阴气,竟然顺着肌肤侵入他体内,堆积在脑海里,此刻来到外面,冻得他直接哆嗦打颤,神志都有点模糊。 脑海里,阴阳鱼图飞速旋转,他这才渐渐好受一些。 他不动还好,一动那绝色少女抱得更紧,像是水蛇般缠着他。 温守是个正常男人,哪里承受的住,无异于干柴碰烈火。 …… 一场施云布雨和嘤咛蹙额后,谷底终于是回归平静。 两人双双心满意足的沉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温守悠悠醒转,迷糊中坐起身子来,一眼看到面前伫立着先前欢愉过的绝色少女。 先前急着救人,未曾细看,欢愉之时也是意识模糊,现在一看,直叫他心中窃喜莫名,无以名状。 世间怎会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少女…温守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但是跟眼前少女比起来,通通都要逊色一分。 她的美没有任何辞藻能形容,顶尖的画师只怕也难以描摹她万分之一的美 “你是谁?”她的声音如夜莺啼唱,婉转动听。 温守耸了耸肩膀说:“温守,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杨依依。” 回复后,她又蹙额皱眉,一如之前,许是想明白一些事情,又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守指了指云雾遮掩的头顶说:“从悬崖上跳下来的。” 杨依依诧异的重复说:“从悬崖上跳下来的。” 温守自嘲的说:“一个黑麻脸的人追杀我,我无路可逃,唯有纵身一跃。” 温守做了一个跳的动作,发现衣服没穿,赶紧没羞没臊的把扔得一地的衣服穿好。 “谁敢在宗门之内追杀你,莫非你不是七星剑宗的弟子?” 杨依依坦然见之,见怪不怪,她仍然穿着难掩白玉肌肤的羽衣霓裳。 “我只是天权峰铸剑谷的凡俗铁匠。” 说着,温守不自主的偷偷瞄了几眼,大饱眼福。 杨依依目光凝望着头顶,没有看出阵法破裂的迹象,只要阵法不破,一般修行人都下不到谷底。 许久,她低下头,像是看怪物一样的打量起温守。 他走的武夫炼体一路,不过才三魄轮,竟然能抵抗我太阴灵体产生的极寒太阴气,如此逆天体质是什么呢。 更奇怪的是,他怎么突破半空中的阵法进入的谷底的?还是他撒谎从密道里进来的? 杨依依问:“追杀你的人是谁?” 温守摇头苦恼的说:“不知道,以前根本没见过。” 杨依依追问:“为何又追杀你呢?” 温守说:“因为被邱连骑赏识而要杀我,真是莫名其妙,平白无故就招惹来杀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杨依依嘀咕起来:“邱连骑,他出关了。” 她忽然恍然一悟,咄咄的盯着温守错愕的说:“你说你是铸剑谷的铁匠,还不是七星剑宗的正式弟子?” “嗯。”温守自觉无脸面,火辣辣的感觉。 杨依依好奇的问:“想拜入哪一峰呢?” 温守想了想,摇头说:“还没想好。” 杨依依不再去看温守,别过身去:“玉衡峰怎样?” 每天与美娇娘相伴,就是不能上手,能看也是养眼啊…温守苦笑着说:“玉衡峰只收女弟子,我只怕想进也进不来。” 杨依依俏皮的说:“只要你想进,我让姐姐收你为徒就是。” 温守问:“你姐姐是谁?” 杨依依说:“玉衡峰剑主杨惜惜。” 温守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温守弱弱的说:“那你岂不是也很强。” 他刚刚可是把她给……一琢磨,温守肚子里咕咕叫了起来。 杨依依看了一眼温守肚子,问:“你在谷底呆了多久?” 温守一五一十回答:“半个月了。” 杨依依诧异着问:“滴水未进,粒米未吃?” 温守点头应是。 “跟我来,”杨依依举步朝着一处洞穴走去,“我们的事情你谁也不要说起,若是泄露出去,小心你的舌头跟小命。” 温守肆无忌惮的欣赏着杨依依完美无缺的美背,说:“我知道,一定守口如瓶。” 奇长无比的向上甬道,乌漆墨黑,温守没少碰壁,一步一步的走来,温守虽然觉得不累,却是耗费时间,美背也看不到了。 而杨依依得知他不会轻身术后,也陪着他慢慢走着,她前头领路,即便无灯照路,走得如履平地。 “这颗火灵珠你拿着。” 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从黑暗中递到后面,照亮了方圆两米的甬道。 杨依依洁白如莲藕的美背又一览无余。 温守故意触碰到杨依依纤纤玉指,接住火灵珠,感受到惊人的火灵气,举在身前,照亮前路,也照亮杨依依的美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杨依依忽然顿住身影,拉开一扇外推的顶门,光芒立马从门口洒下甬道。 在温守看来时光蛮短的,远远没有走够,人生若是这般无穷无尽的走下去,未尝不可。 甬道出来是一处内藏乾坤的密室,墙壁和屋顶上满绘星辰,其中尤以北斗七星最为耀眼醒目。 温守倒也知道七星剑宗是以北斗七星为根基,引星辰之气开创的无上剑诀,其名威震八方。 杨依依让他在密室等着,嘱咐他仔细琢磨琢磨,是谁要杀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应付,她去去就回。 回来之时,杨依依换了一身包裹严严实实的雪白长裙,冰清圣洁的气质呼之欲出,仿若天上仙女。 但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却又将她拉回了极具烟火气的人间。 温守坦然的接受投喂,打开食盒,一盘烧鸡,一碟干牛肉,一碗猪肉,一碟青菜,映入眼帘,顾不得形象,他便狼吞虎咽起来。 “琢磨的怎么样?” 杨依依初经人事,一如不谙世事的小媳妇,安静的等着温守吃完,她饶有兴致的问道。 第7章 化险为夷 抹干净油腻的嘴唇,温守尽情吸了一鼻子杨依依沐浴过后的独特香气,沉吟片刻,稳妥而无所谓的说: “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杨依依一脸难以置信的问: “你哪里来的自信,能够抵挡住背后黑手再一次的死手?” 温守说:“我已非吴下阿蒙。” 杨依依嘴角噙着一抹笑,笑得荡人心魄,很是轻蔑的说: “就凭你那三个魄轮,武夫八品魄轮境只怕不够看。” 温守自信的说:“不是三个,是四个。” 说完他盘腿坐下,运转功法,当场凝结天冲魄轮。 他想要杨依依看到他的天赋,从而对他更加重视,而不是可有可无的面首。 “哦。” 杨依依大感诧异,神识仔细探查,在温守的脑海里感觉到磅礴的太阴气,顿时了然于胸,内心的震惊犹如翻江倒海。 时间在指尖流逝,杨依依饶有兴致的看着温守修炼,想看出温守体质的神奇来。 奇寒的太阴气相对来说难以掌握,温守三番五次引导它旋转都不受控制,在脑海里肆无忌惮的奔走挞伐,反而搞得他头昏脑涨,极其难受。 最后控制阴阳鱼图做先行牵引,才把太阴气导入轨道,顺时针轮转。 没有阴阳鱼图,我决计做不到如此轻松…温守暗舒一口气。 两个时辰过后,完满凝结四个魄轮,一身力气饱满的温守颇为满意的站起身来,瞧着杨依依,祈求她的肯定。 她没有点评,但是抛出了橄榄枝:“你若即刻拜入玉衡峰,即便是其他峰的剑主,他也不敢轻易对你下手。” 温守接着她的话辨析说:“我若此时加入玉衡峰,他便有可能不会再动手,甚至永远都不会动手,这仇我岂不是无处可寻,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仇我一定要现时报。” 杨依依再次对温守刮目相看,赞赏的说:“好,你尽管去做,有什么后果,玉衡峰给你兜底。” 感受到杨依依的真诚允诺,温守由衷感慨:“谢谢。” 杨依依嫣然笑着说:“无足挂齿,我应该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对。” 温守可不敢居功,虽然救了你的命,却也夺去了你的贞操,算是扯平。 杨依依见温守陷入沉思,不由的想起谷底发生的事情。 两人对望一眼,顿时知道彼此各自的旖旎心思,脸立刻都通红起来,双双避开目光,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不已。 最后,杨依依打破僵局:“你回去吧。” 温守点头应是,走了一步,心有回味和不舍,背对着杨依依忍不住问:“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杨依依笑道:“不会很久,那个黑麻脸,我会着手调查。” 温守露出满意的笑容,举步往门口走去。 杨依依又叫住他:“等一等,这道剑符和这本《飘雪冬雨剑术》你拿着,剑符危机关头使用,可以抵挡七品一击。” 温守接过二指宽的剑符和剑经,感受着剑符里面蕴藏的恐怖杀力,再次道谢。 走出密室,温守发现此地距离傲梅小筑并不远。 他怕被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专门挑隐蔽的地方走。 最后,他相安无事的走下了玉衡峰。 回到铸剑谷,温守的出现立马引来围观。 他的失踪早已经在铸剑谷传开来,众人都以为他是凶多吉少,性命早不在人世,没想到半个月后又出现了。 像他这种凡夫俗子的失踪太平常不过,铸剑堂甚至都没有派人去玉衡峰问上一问。 没有他温守,铸剑谷的日常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温守的安然回来也没掀起多大波澜,人走人回,本就稀松寻常。 只是,听说他竟然跨过武夫伪九品境,晋级八品魄轮境,这事引起了堂主柳金城的注意。 他还专门派人请温守去问了话,询问了他接下来的打算。 说了一些希望他能留在开阳峰的挽留话,给他描绘蓝图,加画饼,其实都是场面上的话。 至于实质性的奖励,就是他不用再苦哈哈的去打铁铸剑。 免费获得了七星剑宗正式弟子都可以修炼的基础剑术——《七星神芒剑术》。 住所从火房通铺,搬到开阳峰正式弟子居住的联排单间里面。 有了开阳峰弟子的身份铭牌,跟铸剑堂其他二十多个正式弟子一样,享受着每月一块下品灵石的无偿待遇。 如果想要获取更多的灵石,那就要承接宗门任务,拿到完成任务的报酬。 铸剑堂正式弟子领取的任务,大多都是与铸剑有关。 铸造的不再是普通剑,或者精品剑。 而是慢工出细活,花上数月,或者数年,打造超凡的通意剑。 成型的通意剑送到符文堂,由强大的符师注入与之匹配的符文,这便成了一柄通意符文剑,比起一般符文剑要锋利强悍。 通意符文剑再经剑师剑意的温养,时间也许是数年,也可能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若是诞生先天器灵,便可成为强大的先天灵宝。 先天灵宝一般很难出现。 退而求其次,都是用妖族和人族的鬼魂,或者魔族魔灵代替器灵,制成后天灵宝。 拘禁活着的妖族和人族的魂灵制造后天灵宝,往往不为世所容,所以魔灵和野鬼孤魂是首选。 当然也有野心狠辣者,背地里直接拘禁妖族和人族的魂灵制造后天灵宝。 世界之大,黑暗无处不在。 这些事情都是闲暇之际温守随手完成,大部分时间,他都放在研习《七星神芒剑术》和《飘雪冬雨剑术》两本剑术上。 他连像样的攻击都没有掌握,如今是当务之急。 铸剑谷有专门提供给弟子修炼剑术的练剑广场,占地颇为宽广。 可是,温守练了大半月的剑术,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即便是联排住所,那些师兄们也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归屋。 据说都在铸剑谷开辟的单独火房里忙于打磨通意剑,没那闲工夫。 期间,温守抽空去了一趟剑宗的藏宝阁,打算找门武夫修炼的轻身术,一看价格才知道囊中羞涩,最基础的《鹤冲天》都要十块下品灵石。 最后,他还是回到扫墓天书上来,着手寻找大墓扫祭,那结果又快又实在。 第8章 天璇峰,摘星顶 温守很好的发挥了地球上养成的勤学好问的好习惯,虚心的向师兄们打听着已故开阳峰上祖师们的英勇事迹。 一时间,整个开阳峰都知道铸剑堂凡俗铁匠中,走出来了一位武夫,专注于打听逝去的故事。 温守一点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他知道他能从一个凡俗铁匠成为一个八品武夫,开阳峰上那些眼高于顶的骄子们不会瞧得起他。 笑柄就笑柄,终归是实力说话。 他等着啪啪打骄子们的臭脸。 这些日子仔细验证着扫墓天书,知晓了扫墓天书不少的臭规矩。 祭奠灵位连扫墓天书触发都不能。 衣冠冢虽然能够触发扫墓天书,一到三项全部红叉,简直触目惊心。 坟墓中死者必须是埋葬的肉身,经过漫长的腐烂,骨架还必须保存完整。 如果是埋葬的骨灰,触发的扫墓天书一到三项会出现三个闪烁的大问号。 问你妹! 经过一番探听,最终让温守选定一位有肉身埋葬的墓地。 五百年前的一位传奇祖师——任天机,这位祖师生前据说就是步法闻名剑宗,刚好符合温守的迫切需求。 这日,温守带着供品来到任天机的墓地前。 任天机是个有后人扫祭的祖师,清明节留下的纸钱和白幡仍然还在,只是已经蔫儿吧唧,不成体统。 他给全部收拾干净扔到一边,重新点蜡烛,插线香,烧纸钱,三个九十度弯腰躬身,恭恭敬敬地礼拜。 一缕青烟飘入温守体内,扫墓天书准时出现在脑海里: 一机缘:获得死者本领——天机幻影步。 二吉凶:吉。 三提问:? 扫墓天书已经开始说吉,看来先前的大凶是已经避开,心里头的石头总算彻底落下。 问啥呢,温守心念电转。 第三的提问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他最后还是决定解读天机幻影步。 回答:料敌先机,咫尺跬步;闪转腾挪,幻影天衣;神鬼莫测,天机造化。 接下来的日子,温守选择僻静隐秘处,一心扑在步法和剑经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勤学苦练。 一个月过去。 温守为了验证功法成效,准备钓出那个黑麻脸来,决定往天璇峰拜会邱连骑长老,刺激刺激那个奸贼。 因为老子得到邱长老的赏识而杀我,老子偏要跟邱长老套近乎,气死你个乌龟王八蛋。 却是不知道这位邱长老有没有归宗。 这日,温守身穿剑裳、头戴剑士冠,打扮得有模有样,大摇大摆的走上天璇峰。 天璇峰的练剑场到处都有,场内练剑的弟子三五成群,人手一把符兵剑,不下百人,热闹非凡,不是铸剑谷能比。 也有捉对厮杀对练的,剑气纵横交错,打得如火如荼,多以点到为止结束。 温守在场边观摩了一会,除了知道《七星神芒剑术》的神异,天璇峰的高阶剑术便是看得眼花缭乱,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没有剑诀支撑,偷学都偷不来。 他生怕不被人看见,自来熟的,逢人就笑脸相问:“请问师兄,邱长老住处在哪?” 一位急于下山的方脸剑士回道:“摘星顶。” 方脸剑士瞟一眼他,回一句便错身而过,留下一脸茫然的温守,呆若木鸡。 够拽,不愧是高人一等的天璇峰弟子…温守见怪不怪。 他来到半山腰。 雕龙画栋的屋宇依山而建,零次栉比,占据大片山地,稍逊天枢峰,比起其他五峰来不知道繁盛多少倍。 七星剑宗第二强盛的剑峰果然非同凡响。 眼见空阔的大坪地一株大榕树下,站着三位剑士,相谈正欢。 他很不要脸的凑将过去问道:“三位师兄,敢问摘星顶怎么走?” 三位剑士齐刷刷盯着他,满脸的愕然,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其中一位最为和善的剑士指了指山尖上直插天穹的孤峰说:“去峰顶就是。” 温守灿烂一笑:“谢谢。” 他四下找了找路,发现一条羊肠石板小道隐迹在西坡山林中间,于是,转身走去。 “你去摘星顶做什么?” 叫住他问话的是一位剑眉星目的师兄,身材颀长,颇为英俊潇洒。 温守回过头说:“邱长老说我若是踏入修行路,让我去见他。” 那位剑士诧异的说:“有这样的事情。” 他目光在温守身上逡巡了一会,确认的说:“你走的是武夫炼体一途。” 温守点头应是。 闻言,三人都是愣了愣,面面相觑。 温守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有心想问,却还没那交情,只道了声“再会”,继续上山。 苦哈哈爬到天璇峰极高处,摘星顶却还在二十米的孤峰尖上,顶上竟然建造有一栋三层攒尖小楼。 远处望来,小楼与孤峰浑然一体,只有近处才能瞧见小楼的原貌。 山风吹来,颇有凉意。 但对于炼体的温守来说已经不足道哉。 摘星顶上的风更大,几乎能把不能修行的人给吹翻,难怪邱连骑说要等他踏上修行路才去见他。 并非看不起他,而是真为他安危着想。 一位冷峻瘦削的剑士跌坐小楼石基上,膝盖上横着一柄长剑,对于温守的到来,他置若罔闻,眼眸紧闭,仿若入定般。 温守上前说道:“这位师兄,我来拜见邱长老,还请通传。” “邱长老未归,改日再来。” 他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堪比这北来南往的凉风。 温守失望的问:“邱长老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剑士的声音冷了三分,显然不满温守的多嘴。 一个个眼睛都是往上面长的,不是瞎子,就是斜眼…温守腹诽。 温守不再自讨没趣,回顾来路,云雾缭绕,其间六座呈北斗状的峰峦浮现,大有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不免心潮澎湃,逸兴湍飞。 忽有仙鹤升空,直上青天,似有白衣仙人端坐其背,也是横剑于膝,不过眨眼功夫,消失于苍穹。 看得温守大呼过瘾,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当世剑仙,不外如此。” 良久,收起欣羡之情,温守准备下山,忽然听得摘星顶下传上来喊声:“温守。” 第9章 善意柳通 辨别出声音,竟是清明节后就没有见过的柳不通,听说他已经成功拜入天璇峰。 不多时,柳通走上摘星顶。 温守朝他打招呼:“柳管事。” 柳通嘴角含笑说:“我早就想回铸剑谷恭喜你,一直脱不开身回去,得知你来天璇峰,我就赶紧来寻你,真是没想到你在我手底下竟然走出一条武夫路来,实在是难能可贵,叫我刮目相看。” 温守说着甜言蜜语:“多亏柳管事教育有方,我才能有幸踏出那关键一步。” 柳通不以为意的驳斥说:“喊什么柳管事见外呢,以后喊我一声师兄,你能突破完全是你勤奋有加,心态摆的端正,功夫不负有心人。” 温守“嘿嘿”笑着,无言回复。 柳通避过温守,朝着跌坐的剑士问候道:“常君车师兄,邱长老还没回来?” “没。”常君车至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瞧过两人,多说一句都不愿意。 柳通愣了愣,对温守说:“温守下山去吧,我们别打扰常师兄蓄养剑意。” 目的未达成,温守不想在这冷如刀的摘星顶多呆,点头答应。 “走吧。”柳通想让温守先行。 温守摆手一引说:“柳管事您一直是我的头儿,我怎敢先于你。” 柳通脸一拉责怪说:“喊师兄。” 温守一脸笑容:“柳师兄你不先走,我是不敢先走的,这点规矩我还是懂。”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师弟,好,如你所愿。” 柳通说着朝着原路下山,温守紧随其后。 柳通一边下峰顶,一边说:“前段时间听说你在玉衡峰突然失踪,还以为你离宗而去,你再出现就踏入武夫八品境,你是得到了何种机缘吗?” 温守不动声色的扯着谎言:“的确有所收获,不然无法踏出那一步。” “哦,”柳通颇感意外,“你是在玉衡峰失踪的,机缘来自玉衡峰。” 温守继续圆谎:“也是因祸得福,一不小心失足跌落玉衡峰一处悬崖,没想到大难不死,最后鬼使神差凝结出阴阳魄轮来。” 柳通狐疑着说:“玉衡峰下竟然有这样的机缘,被你碰到,看来你也是福缘深厚之人。” 温守越来越不害臊:“祖坟冒了青烟,因为三年未回家,清明节那天遥祭了先祖,后来就因祸得福了。” 他倒是说的事实。 柳通附和说:“孝悌恩怀之心感天动地,我辈当学呢。” 温守忽然回头看到那常君车独自下顶而来,心中好奇问道:“柳师兄,那位常师兄跟邱长老什么关系?” “他呀?”柳通惊异的说,“想拜邱长老为师,邱长老一直没答应,他呢也是心坚意定,每天守在摘星楼,五年如一日的清扫服侍,不辞辛苦。” 温守眉头深锁的望着远处的常君车说:“当真值得钦佩啊,我是做不到五年如一日。” 由不得他不把那个黑麻脸想到常君车身上去,身材完全吻合,只是面容和声音不同。 柳通惋惜的说:“可惜他表错了人,听说邱长老对他有成见,背地里都在说不会收常师兄为徒,可常师兄就是不愿意放弃。” 温守问道:“常师兄是走的什么修行路?” 柳通说:“道教一途,最是适合剑修的修行路。” 温守追问:“他如今是什么境界?” 柳通说:“七品黄庭境,早几年就踏入了剑道第二楼剑体楼。” 前几天,他恶补了修行界不少的进阶知识。 当今修行路,主要有儒、释、道、玄、鬼、妖、魔、武八条道路,都以九品划分,九品为低,一品最高。 功法以天、地、玄、黄四阶区别,又有上、中、下三等之说。 当今之世,人、鬼、妖、魔瓜分海陆空疆域,四族鼎立,各族征伐不断,一场大战最长能持续数百年。 其中人族雄才辈出,一举翻身做主,后来居上,最是强盛,稳居鳌头。 以东晋、西夏、北商、南周四大霸主国为主的人族几乎占据大部分陆地。 七星剑宗所在的国家便是晋国,国力又是人族霸主国中最强。 之后,温守参观了柳通的别院,比起天权峰的联排单间不知道上升多少档次。 两人谈了一些没营养的闲话后,温守有意无意就向柳通打听,有关天璇峰逝去祖师们的英勇事迹。 谈到兴致高昂的时候,他趁机央求柳通,请后者带他去天璇剑峰祖师祠堂,认认真真祭拜了一番。 正如之前出现的,扫墓天书一点动静都没有,再次印证了祠堂祭拜不能触发的推断。 对于祖师们的传奇故事,那都是一个宗门深厚的底蕴与不朽传承,如此有宗门身份认同感的后辈弟子打听完全符合常理常情。 因此,只要是长辈们和各位师兄知道的,他们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通一改铸剑谷时候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温守的态度变得平易近人,好像真把温守当师弟了一样。 告诫他去其他剑峰注意的事项啊,修行路一些长年累月领悟的心得啊,以及七座剑峰上各大师兄的奇闻轶事。 一番仔细长谈,又被温守打听到一处坟墓。 天璇峰早两任的剑主,常名零,出身七星剑宗五大修行家族之一的常家,也就是常君车家族中走出来的最强先祖人物,曾经有望问鼎七星剑宗宗主之位。 后来一次外出办事,回来就连病不起,不多久便死去,埋葬在天璇峰后山墓地。 常名零死后,常家一落千丈,声名不复往昔,人才日渐凋零,衰落至今。 辞别回到铸剑谷,他一路宝端通吉,没遭遇任何不测,似乎还是扫祭任天机坟墓预示的吉天机保佑着他。 这就让他有些犯难,敌人在暗,他在明,那黑手要是处心积虑谋害他,防不胜防啊。 怎么才能将其引出来? 他可不想每天提心吊胆,如今也是上面有人的人,虽然这上面指的床上。 莫非要接任务出宗,出宗之后才能让那黑麻脸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下杀手。 那晚知道他铸造出通意剑得到邱连骑赏识的人不多,铁匠们都可排除在外,符兵堂堂主和两位管事,加上铸剑堂堂主柳金城和柳通,不过五人。 这五人中肯定有阴谋诡计者通风报信,因为最后出手的是与邱连骑有关的人,会是谁呢? 他决定试试柳通。 第10章 天机幻影步 在宗门天枢峰上的功绩堂接了任务,他刻意去天璇峰问柳通一些任务的问题,透露他此行的目的地。 除了功绩堂知道他的目的地,此行尽量做到其他人都不知道。 假如这次任务有人截杀他,柳通必然是幕后之人,看他怎么炮制柳通这王八蛋。 md!无冤无仇,直接下死黑手。 天理何在! 之后,他去了天璇峰后山墓地。 漫山遍野的青石、白石墓碑,从上往下整齐排列着,其中青松拢翠,春意盎然。 不愧是七星剑宗里的修行家族,不仅占据着风水最好的位置,墓地也是最大的一个,常家后人为他修建有陵寝和墓志铭。 温守寻了没多久,便找到了墓地,墓地干干净净,无需打扫。 墓志铭大概说他七岁练剑,十二通脉境,十五剑体楼,二十五剑意楼,剑宗夺魁,三十而力罡,五年后为天璇剑主,殁于人族纪4965988壬辰年,甲辰月,乙丑日,戊戌时。 他点燃带来的蜡烛,烧起线香插入香炉,躬身燃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恭恭敬敬三个九十度拜礼,不打一丝折扣。 一道灰烟飘入体内,扫墓天书如约而至: 一机缘:死者修炼功法——《春生燃魂功》 二吉凶:亢龙有悔。 三提问:? 亢龙有悔!不是吉,也不是凶。 亢龙有啥好悔的呢? 莫非是说他白白荒废快三年时光而忏悔,还是后悔穿越到这个仙侠修行世界。 什么意思? 这是有着万千个问题的温守最后提的问。 回答:危难来临,谨守教训,走向无咎,最终趋近于吉。 意思是让我好好反省,总结教训,能够摆脱危难,逢凶化吉。 虽然不是吉,但是还可以,大有空间可以操作。 《春生燃魂功》是一本武夫炼体的强大功法,其中记载七品武魂境武魂觉醒的修炼方法,一直可以修炼到武夫五品力罡境。 此功法属于上等玄阶品级,虽然不能跟天阶地阶这等绝世秘籍比,却也极为罕见难得。 温守喜不自禁,笑着离开的天璇峰。 此次任务不是很艰难。 主要是路途遥远,需要跨越七星郡,前往勾里郡天幕山挖掘寒铁砂。 报酬还不高,区区二十块下品灵石,因此接任务的人不多,被温守捡了个漏。 温守离宗,连铸剑堂都没有告知,悄无声息走的。 先在上击城通宝商会掏空家底,预付一两金子,租赁了一辆马车和一名马夫,接着便马不停蹄的赶路。 马车一路疾驰,经过通河城,一路无事。 沿着马踏高原,进入百里荒地,人烟渐渐稀少起来。 黄昏之际,忽然狂风大作,吹乱路边的茅草,天空乌云密布,翻滚不休,孕育着电闪雷鸣。 傍晚提前来到。 意料之中的事便如约而至。 黑麻脸仍是一身黑衣,鬼使神差的拦在马路中间,挡住了前路,这次手里多了一把剑。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我们无冤无仇,杀我一次不成还要杀第二次,为何穷追不舍呢?” 跳下马车,眼看夜黑风高,最是杀人夜,温守对着黑麻脸怒火中烧。 “你不该挡别人的路。” 黑麻脸一身黢黑,眼眸时而明亮,时而黑暗,更添了几分恐怖。 温守说:“柳通通知你来的。” 黑麻脸冷笑:“上阴曹地府去问,让阎王爷告诉你真相。” 说着,黑麻脸朝着温守逼近,好像温守已经成为砧板上的肉。 “等等,”温守伸出手挡着说,“我不过就是挡了某人的路而已,这很好解决,我从今日起不再回七星剑宗就是。” 黑麻脸不为所动,步步紧逼。 温守步步后退,他焦急的道:“我在玉衡峰底遇到天大的机缘,我可以把这机缘送给你,只求换我一命。” 黑麻脸阴笑着说:“武夫炼体吗,我不稀罕,武夫走剑修这条路太难走,再者你死了,你身上的东西不还都是我的。” “硿……” 这时,雷鸣声喑哑的炸开。 不见闪电,却是有一道细长的寒光如黎明时的曙光刺破昏暗出现。 黑麻脸出剑很快,快如闪电。 剑身电弧闪耀,一看就知不是普通剑。 而是一把符兵剑,用的剑术也非同一般。 温守举剑连拍三次,好似骤雨来临,拍打芭蕉叶,正是《飘雪冬雨剑经》里杀法不俗的第一剑——冬雨打芭蕉。 这一剑练到极快处,可以一剑五打,温守现在只能做到三打。 三打对付黑麻脸那一剑足以,只是电弧顺着剑身传到手腕,电的他手都发麻,不由的愣了愣。 也就一愣神的间隙,黑麻脸剑尖顺转一划拉,一道圆月剑气脱剑而出,削温守的胸膛。 变招之快,时机拿捏之准超过温守不知道多少。 “咦。” 危机时刻,温守施展天机幻影步。 左脚为支撑,右脚移开半步,身子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倾斜,避开圆月剑气。 再趋前一步,手腕翻转,手中长剑前斩,斩出一道剑气,还以颜色。 黑麻脸一边随手挥出一剑,硬拼温守,一边喜上眉梢地说: “玉衡峰底还真是让你因祸得福,不仅学得玉衡峰的剑术,还习得如此神奇步法。” 两道剑气碰撞抵消,人影骤然分开来。 温守灵机一动,佯装暴怒地说:“你若是杀我休想得到它。” 闻言,黑麻脸犯难起来,他没修炼过搜魂夺魄的道术,若是杀了温守,还真的无计可施。 黑麻脸猖狂的大笑不已:“多谢你提醒我,那就让我慢慢的折磨你,直到你吐出剑术和步法秘籍来,再送你归西。” 一道闪电终于是从黑暗的苍穹垂落,雷鸣轰轰不止。 紧接着便是大雨倾盆而下,仿若天空开了一道洪口,倾泻大地。 也就在这一刻,黑麻脸举剑指天,竟是引来苍穹的闪电付着剑身,然后朝着温守砸落。 一道差不多有十来米长的蜿蜒闪电笼罩温守站立处,蕴含着惊人的电弧击落下来。 温守大惊失色,再次施展天机幻影步。 在闪电中左突右冲,终究是对敌经验不够丰富,步法又不够娴熟。 慌乱中最后一步躲避不够及时,被一道电弧给击飞,飞落路旁两米多高的茅草丛中。 黑麻脸这一剑虽然强,倒也没致命,这便是武夫炼体的强悍之处,肉身强大。 温守摔入茅草中后,立马往草丛深处潜逃。 “看你往哪里逃,瓮中之鳖。” 黑麻脸艺高人胆大,一个箭步就提剑追进去。 第11章 宗法堂状告 然而,黑麻脸追进去之后,才知道不妙。 黑暗的苍穹雨点急落,明明已是开春渐暖,竟是如坠冰窟,冷如寒冬,全身上下浇湿。 哪里寻得到温守的身影,只见茅草起伏飘摇,水流潺潺,一点人的呼吸都听不见。 “温守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藏起来,等到下一道闪电就是你的末日。” 黑麻脸胡乱劈了几道剑气杀入茅草中,见不凑效,厉声打击道。 躲在浓密的荒草丛中,温守大气不敢出,屏气凝神,等待时机。 苍穹继续雷鸣大作,但迟迟不见闪电, 等到闪电终于出现在天际,照亮大地,黑麻脸立马捕捉到温守的黑影,只想着赶紧结束战斗,离开这冰寒彻骨的茅草丛。 恰好黑麻脸剑气蓄养到顶峰,一剑三丈,人随剑走,锁定藏身的温守,给予雷霆一剑。 温守似乎受伤极重,竟是挪不开脚步闪避,呆若木鸡。 黑麻脸终归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想着夺取温守那神奇的步法,最后那一剑临时硬生生改刺为挑,试图挑断温守用剑的右手臂膀,然后,慢慢炮制。 对敌当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最忌终了改变。 当你招式用尽,老力殆尽,新力未生,若是再起变化,哪里来得及应付。 温守便是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黑暗中天机幻影步发挥到极致,带起一幕幕残影,扰乱黑麻脸的视线和判断,给了黑麻脸得手的错觉。 天机幻影步,不仅仅在于微妙神鬼的步法,还在于轩逸的幻影,更在于造化天机。 此名为“幻影天衣”。 拼着受伤,他以比黑麻脸更快的速度迎剑而上,手中剑悄无声息送入黑麻脸胸腹。 黑麻脸的剑虽然削在温守肩膀上,但因为气机提前被斩断,并未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咕……” 所有的变化都发生在顷刻之间,黑麻脸饶是不相信温守临了避过了他那一剑,趁势反击的剑快到极致,刺穿了他的胸膛。 可恨的是那把剑竟然连符文都没有,就是普普通通的剑,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把剑入他的身体。 “怎么……可能……” 大量鲜血从黑麻脸胸腹处流出来,最后嘴里也是大口大口的涌出鲜血。 “啪……” 黑麻脸全身灵气消散极快,身子再不能支撑,倒在地上,激起水流四溅。 温守蹲下身来,在黑麻脸脸上摩挲一阵子,一张人皮脸被掀开。 一脸陌生,见都没见过,又在黑麻脸身上摸了摸,摸出来一袋灵石,整整五十块木属性灵石。 他捡起黑麻脸的符兵剑,挥了挥,扬了扬,如臂指使。 只是注入些许的阴阳气,剑身电弧符文闪亮耀眼,剑气宛如惊鸿匹练,可将十丈之内的茅草尽数斩断,比起普通剑催发的剑气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咦,莫非还是一把飞行符兵剑。” 温守又在剑身看到一双铺展开来的光翼翅膀。 为了印证推断,他立即调动阴阳气注入翅膀符文中,一双光翼从剑身两边舒展开来,松开手,符兵剑悬浮空中,哪里会坠落。 温守一个垫步,飞上符兵剑,驾驭着符兵剑跌跌撞撞的朝着马夫消失的方向追去。 通宝商会的马夫没有任何职业素养,亲眼目睹生死激战,那马夫竟然毫不犹豫的转身逃离。 但也不怪他,凡夫俗子的命实在是太廉价,与地上蚂蚁无异,挣那几个辛苦钱,搭进去命是真不值得。 温守没有为难他,只是强迫他驾马返回,将黑麻脸的尸体搬到马车上,不再去勾里郡,调转马头回宗,他要上天权峰宗法堂。 三日后,天权峰宗法堂。 一辆马车停在宗法堂门口。 一位青年从马车上拖下来一个人,像拖死狗般拖入无人看守的宗法堂大门。 径直来到高堂悬挂“公正严明”四个鎏金巨字牌匾的大厅。 大厅内负责值守的弟子范乌桕端坐左边文案桌后,闲着无事,正想去出恭。 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散进鼻子,他眼见有人拖着个死人进来,赶忙起身问:“你这是……” 来者正是回宗的温守,义正言辞的打断道:“我来状告同门为非作歹,两次谋害我,被我反杀,今日拖着他的尸体来,企求宗法堂为我主持天理公道。” 温守挟怒的气势震住了范乌桕,他捂着鼻子,朝着尸体撒上一些药水,一脸嫌弃的说:“把你的身份铭牌拿出来登记。” “给。”温守依言照办。 值守弟子接过铭牌,一边登记,一边说:“开阳峰铸剑堂温守,请你详叙事情的来龙去脉。” 温守昂首挺立,义愤填膺地说:“我与此人素无瓜葛,先是在玉衡峰对我下死手,致使我跌落谷底,索性命大,捡回来一条命,不想我四天前在功绩堂领了宗门任务去勾里郡,半路上此人再次对我截杀,反被我击杀。” 范乌桕奋笔疾书,写完,看了一眼尸体,抬头盯着温守问:“如今死无对证,可有谁为你作证吗?” 温守撇了一眼门外说:“通宝商会的马夫可以为我作证,他亲眼目睹。” “什么气味这么难闻。”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大厅屏风后传出来。 话音还未落地,一名华服汉子走将出来,一眼瞥见大厅中傲然卓立的温守和地上散发出尸臭的死尸,眉头不由的深锁。 他不畅快的说道:“怎么把发臭的尸体都抬到宗法大厅里来了,搞什么鬼。” 范乌桕拿起登记薄,快步走到来人跟前说:“李师兄,这位师弟状告同门谋害他,如今已经被他反杀,有人证,这是记录。” 李桂清,宗法堂三大值守主事之一,今日真是他当值。 他端详了两遍记录薄,看了温守几眼,又瞄了一眼死尸,觉得没问题,于是刚正不阿的说:“既然有人证,那就让人证签字画押,凶手已经伏诛,便可结案。” 听到便可结案,温守接着说道:“还请宗法堂再调查与此案关联的幕后黑手,我与此人根本不相识,只是因为我铸造出通意剑,得到邱连骑长老的赏识,结果此人便欲杀我后快。” 再次听到温守的愤慨直言,李桂清终于是注意起地上的尸体,细看之下,这黑麻脸明显不对劲,脖颈皮肤一片死白,黑麻脸却是依旧黝黑如常,面皮似乎有点起皱。 他吩咐范乌桕说:“去把人皮面具揭下来。” 第12章 黑白颠倒 范乌桕不敢耽搁,赶忙去撕下人皮面具,当看到惨白死脸的真容,范乌桕明显震惊莫名,李桂清眼神中惊诧之色一闪而逝。 范乌桕回过身,背着温守向李桂清投来问询的目光,李桂清眨了眨眼示意,然后,对着温守说:“你说的人证在哪?” 温守告知说:“门外等候。” 李桂清又吩咐范乌桕:“你去把通宝商会的马夫叫进来,然后去请堂主过来。” 范乌桕去门外叫马夫。 李桂清一边仔细看着记录薄,一边问:“你不认得他?” 温守愤愤然说:“在此之前是素未谋面,名字更是无从得知。” 李桂清继续问:“这事还有谁清楚?” “您指的是清楚什么。”温守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李桂清解释说:“谁知道有人要杀你,然后你反杀了他的事情。” 温守说:“我还没告诉别人,因为幕后还有黑手,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不想打草惊蛇,因此想请宗法堂调查,揪出此人,还我安宁。” 李桂清不置可否,目光看向大门口。 这时,范乌桕领着紧张的马夫一步三徘徊的走进来。 温守对马夫说:“你不用害怕,一五一十的将当日看到的说出来。” 李桂清却打断他:“不急,等堂主来再说。” 尸臭难忍,李桂清也掩起来鼻子。 后堂别院。 范乌桕急匆匆走进来,还没见到人,他就火急火燎的大喊起来:“堂主。” 直到冲进书房,范乌桕才见到正在临摹字帖的常善。 常善头也不抬,依旧雅兴挥毫,不温不火的说:“发生什么事,如此着急?” 范乌桕哀怜的说:“常期师弟被人杀了。” 闻言,常善虎躯一震,不能自已。 手中如椽巨笔脱落,倾倒在宣纸上,笔尖浓墨散开,浸湿写的差不多的宣纸一大块。 常善怒道:“是谁?” 常善怒气冲冲的拿起墙上挂着的符兵剑就往屋外赶,他身为七星剑宗宗法堂堂主,自己的侄儿被人杀死,此仇若是不报,他有何脸面去见自己兄长。 范乌桕紧随其后说:“此人是开阳峰铸剑堂的弟子,唤作温守。” 常善喃喃自语:“柳金城手下的人,去开阳峰调查一下,有什么背景没有?” 范乌桕回答:“是。” 常善说:“那温守现在何处?” 范乌桕说:“他拖着常期师弟的尸体来到宗法大厅,说常期师弟谋害他,被他强势反杀,如今还不愿意罢休,想要宗法堂给他主持公道,揪出与此事有关的幕后黑手。” 闻言,常善暗道不好,眉头不由紧锁,止步不前,一脸犯难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翰儿为何与铸剑堂的弟子不共戴天?” 范乌桕又追叙说:“此事似乎与天璇峰的护宗长老邱连骑有关,据那温守自己说,是因为他铸造出通意剑得到邱长老赏识,常期师弟便两次截杀他。” 此事竟然还牵扯到他常家最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常君车,七品境剑体楼的骄子。 范乌桕瞥见堂主并不在意他的用词,于是继续说:“第一次在玉衡峰,那温守跌落谷底躲过一劫,第二次,常期师弟便死在他手里。” 若那温守所言属实,侄儿之死纯属活该,我若处置不公,被有心人大做文章,觊觎宗法堂堂主之位的大有人在,岂不是我这堂主之位也坐不住。 看来得请老祖宗定夺才行,常善念及的老祖宗是七星剑宗宗法堂天权峰护法常吉,两百多岁的老怪物了。 能活300岁左右的道教五品境,常家硕果仅存的耆老。 宗法堂。 这不急,半个时辰悄无声息流逝,愚蠢的等待让温守感到不耐烦。 更何况那个凡夫俗子的马夫。 他人生地不熟,坐也不是,行也不是。 虽然七星剑宗属于名门正派,有口皆碑,仍是担心惹祸上身。 “李主事,常堂主什么时候来?” 温守忍不住开口,问坐在法案桌后品着香茗的李桂清。 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踪影,就是去其他峰寻都快能打个来回。 李桂清悠然的坐着,瞄了一眼一直站着的温守和马夫,打着马虎眼说: “这我也做不得主,不用着急,此事非同小可,想要调查其他同门,自当谨慎行事。” 直到李桂清又喝完一杯茶,终于是从屏风后走出来一名剑士。 他先是对李桂清说:“李师兄,堂主让您带着状告人去问话堂。” 李桂清领着温守往大厅后堂走去,穿廊过弄,不多时,来到一排房屋前,正西一间门沿上挂着问话堂的牌子。 李桂清径直走进去,温守紧随其后,等温守跨进门,李桂清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回到门边,将大门给关起来。 温守看到上首桌案后坐着一个中年人,他看去的时候那中年人目光也正好看来。 四目相对,那中年人问:“你便是温守?” “嗯,”想必上首之人便是宗法堂堂主常善,温守不失礼节,“见过常堂主。” 常善一脸阴沉,不怒自威的说:“你想让宗法堂调查谁?” 温守沉吟着说:“以前铸剑堂弟子,现在天璇峰弟子的柳通,符兵堂齐堂主和两位管事,以及功绩堂负责给我发放任务的武子趣管事。” 常善厉声责问:“你以为你是谁,想调查谁就调查谁,连符兵堂齐堂主都想调查。” 温守改口说:“我只是说出怀疑对象,那日知道我被邱长老赏识的就是他们几人,希望宗法堂调查清楚,还我温守一个安宁。” 常善质询着说:“你如此睚眦必报,下手狠辣无情,本堂主看此事另有玄机,仅凭你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根本不给温守辩解的机会,连珠炮似的发难:“据我所知,你所杀之人向来本分和善,从不与人争强好胜,没想到不过是出宗数日便是死在你手里,此事宗法堂还需要重新调查清楚,再作定夺。” 这话气的呢,温守直接是哑口无言,整理了情绪,陈述说:“此事还有什么玄机,我有人证,还有物证,事实一清二楚。” 常善问道:“物证在哪里?” 温守赶紧掏出来那一袋子灵石说:“这里是五十块下品灵石,按照常理来说,坐拥五十块灵石应该是选择一地潜修才是,而不是到处转悠浪费时间,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此人拿了酬劳来追杀我,这便是罪证。” 常善眼睛一横,冷笑道:“如今灵石都在你身上,你说是别人的谁信啦。” 温守争辩说:“常堂主若是要如此解释,我也无话可说,通宝商会的那位马夫亲眼所见总能让您相信吧。” 常善附和起身说:“好,本堂主就随你去问问那位马夫,希望那位马夫不是被你所逼迫,若是如此,你无故残害同门师兄,宗门法规绝不会饶你。” 第13章 身陷危局 一行三人回到宗法大厅,温守立马上前问马夫:“你且说来,不要害怕,你将那天傍晚看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怎么感觉这马夫不对劲呢,眼神老往厅外瞟,身上冷汗直冒… 温守感觉到气氛忽然变得反常起来,一个个的神情都不对劲。 在三人的逼视之下,马夫说起来: “这位温仙师先是在上击城通宝商会租赁马车和马夫,计划前往勾里郡,为期三个月,商会安排小的出勤。” “准备妥当,小的就驾车赶路,三日后,来到马踏高原,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这位温仙师觉得马车内烦闷,出来马车坐着,行了没多远,他见到路旁躺着一个人,他下车前去查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即,小的见到温仙师与那人激斗起来。” “接下来,小的担心受到牵连,便是驾车逃跑,最后却是没能跑过温仙师的飞剑,又被他胁迫去将尸体搬到马车上,返回途中又刻意嘱托我来做伪证,说事成之后给我丰厚的报酬。” 马夫有意无意避开温守的目光,眼睛来回在常善和李桂清身上徘徊。 温守失声说道:“不是这样的,你血口喷人。” 他抬手指着马夫,一脸的难以置信。 李桂清挡住了暴怒的温守:“温守这里是宗法堂,你不要指手画脚。” 温守立马想明白一些事情:“我知道了,你们之前无故拖延,之后又叫我离开,在我离开之后,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威胁他,叫他做伪证……” 常善袍袖一拂,甩脸子说:“温守你是得了被迫害魔症,看谁都想害你,因此你滥杀无辜,残害同门,事实胜于雄辩,不是你能阴谋诡计,倒打一耙,颠倒黑白,执法弟子何在!” 最后一声爆喝出来,宗法大厅前门后门四角立马冲进来四名剑士,以防温守逃脱。 常善退开到法案桌,吩咐道:“凶徒温守,残害同门,即刻拿下,以正宗法。” 被扣这么一顶大帽子,温守感觉到事情已经脱离他的预料。 他低估了黑麻脸背后的力量,没想到一声不响他就招惹到这么强大的敌人,连刚正严明的宗法堂都有人为其倒行逆施。 温守抽出黑麻脸的符兵剑和自己的剑,双手双剑,严阵以待。 他环顾左右,汗毛倒竖,痛心的说道: “宗法堂黑白不分,乾坤颠倒,今日我温守拼了这条命,也要叫你们知道不能为所欲为。” “拿下。”常善最后发号施令。 最先动手的是西北角方位的剑士。 只见他一身火灵气喷涌流走,全身气势骤然猛涨,拔剑出来,轻飘飘一剑挑动,三朵艳丽绚烂的火花绽放在大厅中。 又是符兵剑…温守顿感眼花缭乱。 七星剑宗随便拉出来一个似乎都比温守富裕阔绰。 火花闪耀着光辉向着温守炸开,空气中温度变得火热起来。 温守使得还是马踏高原的那招——冬雨打芭蕉,飞速三连拍。 火花碎裂,大厅恢复明朗。 那剑士惊诧的说:“你竟然会玉衡峰的《飘雪冬雨剑术》。” 温守甩动双手中的剑,挽起两道剑光,嘲弄的说:“你们一起上呗,你温爷我何惧!” 那剑士冷哼一声说:“擒你,我一人足矣。” 区区八品魄轮境武夫,他还不放在眼里。 武夫九品的划分,其中九品是个bug存在,严格来说是个凑数的。 凡是不能修行的凡夫俗子,只要打熬体格,异于常人,便可称之为九品锻体境。 美其名为九品锻体境,比起儒、释、道、玄、妖、鬼、魔的九品,其实战力弱的一逼。 武夫一途,不入八品魄轮境,终究是不算登堂入室。 一入八品,战力超群,又反超大部分八品修行者。 然而,八品的器修却是除外,尤其是以杀力著称的剑修、刀修、枪修。 言毕,体内火爆的火灵气疾走,身躯临空升起五尺,往前横抹,一道剑气寒光横扫而出,与黑麻脸的剑术竟是如出一辙,且更快更强悍。 温守顿时明悟,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左手凡剑虚晃一剑,挥出一道假大空的剑气。 却是鹞子倒翻身,提着符兵剑飞扑,刺向大门口西南角的剑士。 傻子才留在宗法大厅任人宰割,此刻他只想逃往玉衡峰,寻求庇护。 眼见温守反应如此迅猛快捷,常善心如明镜,为何侄儿死在此人手下,立即出言喝止: “别让他跑掉。” 西南角剑士临危不惧,迅速抽出剑来,指向屋顶,同样一身火灵气集聚双手。 当他双双握住剑柄的刹那,剑身被红芒覆盖,散发出灼热的剑气,竟是以剑当刀,不退不闪的从上砍将下来。 温守若不止住身形,说不定要被这一剑砍成两半。 然而,温守的反应再次出乎意料。 他的剑尖竟是妙到毫巅的抵住西南角剑士倾斜压倒的剑身。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的剑身寒冰浮现,竟是将那灼热剑芒给冰冻住。 他整个前半身子顿时被硬生生阻滞,后腰身以下却仍然朝着那剑士撞去。 只见温守以极其夸张的反弓姿势出现,双脚踢向西南角剑士门户大开的胸腹,同时,上半身借着剑身反震回来的力道后仰。 实在是太快,在场之人眼见温守临空翻身刺剑,然后踢在西南角剑士的胸腹处。 “碰碰……” 那剑士还想以身躯硬挡,得来的是温守临空飞踢。 也不知道那剑士肋骨断了几根,最后失去支撑,摔落在墙角。 而温守临空施展天机幻影步,越发得心应手,身躯以匪夷所思的姿势扭动翻转,轻飘飘落在地上,神威大展。 不等东南角的剑士出手,温守立马用剑指着倒地不起的剑士,威胁说:“你若再向前,我便一剑刺入他眉心。” 东南角剑士果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有一人却是不管不顾朝他发动攻击。 温守只感觉到身后一股雄浑的真气裹挟而来,快如惊雷。 饶是天机幻影步神异奇诡,连续更换三个方位,都没能躲过去,最终被一掌印在右肩膀处。 他便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撞在墙角,将墙壁撞了个大洞后,身子再摔出去六丈,滚落在宗法堂内院坪里。 强悍的真气在他体内肆掠,温守强行压住,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他挣扎着站起来,想逃却是感觉体内真气遇阻,使不出劲来,回过身见到常善伫立在大厅门口,阴沉的看着他。 果然是这老匹夫动的手,我今日要在劫难逃了吗?扫墓天书不是说亢龙有悔,能逢凶化吉吗?… 温守心头萧瑟四起,似乎被这系统给坑死去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常善冷冰冰的说道。 三位剑士立马上前。 温守强悍无比的放狠话:“谁敢上来,我一剑劈了他。” 第14章 谁上面没人 那三名也不过八品通脉境的同级剑士,见识过温守的手段后,又被唬住,踟蹰不前。 其实倒也没骗人,他丢掉凡剑的左手,悄悄捏住了杨依依送给他的那道剑符。 他只希望常善能靠近来,那样有可能用那道剑符将其击杀。 可不想用来杀这些听命行事的替死鬼,杀鸡还用了牛刀。 “哼。” 常善鼻息出声,心底里对那三个磨磨蹭蹭的弟子极其不满。 察觉到堂主开始愤怒,三名剑士又是朝着温守逼近。 温守不得不亮出杀手锏来:“不怕死就上啊,我这道剑符杀你们叁绰绰有余。” 他捏着剑符扬了扬手。 闻言,常善也是死死盯住温守手里的剑符,神识探出,接近剑符。 其中蕴藏的寒冰之气竟是冷冽到极点,差点将他神识都给冻伤,神魂传来一阵颤栗,他内心烦躁到顶点。 他都亲自出手,宗法堂还没解决眼前这个八品魄轮境的武夫剑修,竟然如此棘手。 常家之衰落,令常善心痛。 最后,常善亲开尊口说:“桂清,你去将他拿下,常家不会亏待你。” 你怎么不去,就不应该沆瀣一气,颠倒黑白,以为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谁知道如此难对付… 李桂清心底腹诽,面上却是和和气气,心想可别出什么变故。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给你兑现。” 常善以为李桂清没有行动是想索要更多的好处。 李桂清心底做着利益取舍,迟疑起来:“堂主,他手中的剑符蕴藏着极寒的冰寒之气,似乎是剑意符,背后恐怕也有着强大的背景,今日我们是不是做过了。” 常善冷笑不已:“你以为还有回头路走。”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冷意骤然笼罩天权峰,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 常善提醒道:“速速动手,斩杀此子,不然你我都别想好过。” 他内心希望他的推测是错的。 话毕,常善身如赶蝉,一步三丈,瞬息两步,探出手来擒拿温守。 不出手则以,出手即是石破天惊。 危急关头,温守强行凝聚灵气,二指捏住剑符一夹一滑,剑符迎风暴涨,飘出一朵一朵雪花,无穷无尽,足有三百六十五朵。 宗法堂内院坪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这些雪花冥冥之中仿佛被牵引,最后飞速汇聚成一柄雪花冰剑,散发出来更加冰冷的寒气,激射常善。 感受到冰剑强大的杀力,常善五指成拳,轰在冰剑剑尖。 “哄……” 雪花碎裂,零落满地,化作冰水。 常善被骤然逼停,“噔噔噔”身躯急退八步,脚下青石板块块碎裂,气血不住的翻涌,竟是不受控制。 这道雪花剑符竟然挡住他道教七品黄庭境一击,他可不是普通的黄庭境,黄庭境已经圆满。 略微调整气血,常善便打算再出手,解决祸根。 “你若再敢对我玉衡峰弟子动手,今日我便叫你常善血溅五步。” 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临空传来。 下一刻,一柄寒光冷冽的飞剑若天外流星坠落宗法堂内院坪中,光芒敛去,显出白衣胜雪的窈窕身影来。 伴随着她的出现,强大的寒冰气机牢牢锁定住了常善,以及李桂清和其他剑士。 闻言,常善刚迈到半空的步子,硬生生缩了回来。 形势弱于人,不然天王老子来,他宗法堂也要动手杀人。 来者是一位雪花蝴蝶面具遮面的清丽女子。 清瘦高挑的体态有如岩松从山崖挺拔而出。 周身散发出冷傲孤绝的气质,使得周围空气都是冷了三分。 一双秋波仿若千年寒潭般深邃,令人不敢直视。 照面之后,她伸手渡送真气助温守恢复阻滞的气血和经脉。 常善见来者目中无人的救治温守,强忍内心的不安道:“杨依依护法,此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身为宗法堂玉衡峰的护法,竟然阻扰我擒拿凶徒。” 杨依依仰天长啸,质问道:“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状告之人如何反倒成了凶徒?” 常善猛然一惊,暗道不好。 但是如今骑虎难下,反诘道:“他擅自屠杀同门,反过来图谋诬告,不是凶徒是什么。” 杨依依冷笑不止,直视常善咄咄逼人的说: “他杀同门是因为同门两次欲置他于死地,他不过反杀而已,至于诬告,他又诬告了谁?” 常善嘴硬道:“天权峰弟子常期。” 杨依依一时竟是无语,见过不要脸的大奸大恶之徒,却没在七星剑宗见过,好奇的问: “哦,如何诬告法,本护法洗耳恭听?” 常善侃侃而谈:“温守拖着常期尸体到宗法堂状告常期两次谋杀他,实则是温守怀恨在心,图谋常期身上的灵石和符兵剑,此事有通宝商会马夫为证。” 杨依依冷冰冰的讥刺说:“本护法见到的可不是这样,第一次常期戴着黑麻脸的人皮面具,在我玉衡峰截杀温守,温守跌落谷底躲过一劫,此事有我玉衡峰弟子亲眼所见,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杨依依目光炯炯的盯着常善,一旦常善反驳,她有更锋利的话语对付他。 常善很识趣,凉了半截的心直接是不住的骂常期你这个猪脑壳,被你害惨,悔不当初。 停了停,杨依依缓缓说道:“第二次,常期还是戴着黑麻脸的人皮面具,在马踏高原截杀温守,技不如人,反被温守所杀,我亲眼所见,是不是我也是凶徒。” 面对强大的杨依依,常善不敢反驳。 宗法堂虽然他是堂主,总管一切大小事务,其实真正做主的是七峰护法,他只是具体管理宗法堂的负责人。 “至于你说的马夫可以为证,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令得马夫改口,调查事实真相不难。” 常善哑口无言,杨依依不屑再去看常善丑恶的嘴脸,背过身去。 等到她转过身来,声音变得异常严厉: “常堂主,你身为宗法堂堂主,罔顾事实,知法犯法,颠倒黑白,我不知道是你常善的不幸,还是常家的不幸,或者说是七星剑宗的不幸,莫非你以为七星剑宗你常善能够只手遮天,指鹿为马。” 杨依依以事实为依据的四诘问,问得常善是冷汗直冒,胆战心惊。 他再也无法镇定,心理防线彻底溃败,在杨依依强大的威势压迫下,手脚不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而幕后撑腰的老祖宗,人呢? 忽然,他听到脚步声响起,还以为是天权峰剑主。 却是宗法堂大门口走进来一群手持长剑的白衣女子来,个个明眸皓齿,身姿婀娜,体态清丽脱俗,比那七星山秀美的风景还要好看。 只是今日所见怎么都是面罩寒霜,一副义愤填膺的怒容。 杨依依朝着涌进来的一名玉衡峰女修说:“王艺你将那日你看的告诉常堂主。” 第15章 七峰护法升堂会 王艺越众而出,将那日见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那日她远远的撞见扫祭的温守被黑麻脸逼入山崖。 至于她为何后来没有声张,是因为去寻杨妃宜师姐过来应对。 等到和杨师姐来到墓地,黑麻脸已经不见,温守也跌落谷底。 此事毫无头绪,调查也没有结果,因此,草草作罢。 杨依依直视常善逼问道:“常堂主你还有什么说的?” 常善目光变得惊慌,不知道说什么,猪油蒙了心,追悔莫及。 杨依依不耐烦地喝道:“常堂主,此事本护法和王艺都是目击证人,你还不承认错误吗?” 常善不甘心,很不甘心,垂死挣扎的反驳说:“温守既然是你玉衡峰弟子,常期已死,死无对证,王艺是你玉衡峰弟子自是向着你。” “好,”杨依依冷笑道,“本护法也不想以势压人,便请七位护法开启宗法堂会,裁定你和你侄儿常期,以及幕后一干人的罪行。” 说完,杨依依袍袖一拂,一支尖锐的信号箭从衣袖飞出,笔直的冲向天空,升起来百来米高后,“碰”的一声,炸裂开来,响彻整个七星山。 不多时,距离最近的天玑峰飞来一个高大的青衫中年人,落在宗法内院,正是闻声赶来的护法杜庆。 他手拿紫漆长剑,浓眉下目光如炬,面如亮铜,下巴蓄着短须,别具一番成熟的男子气概。 杜庆环视诸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杨依依身上:“杨护法,你发出护法箭召集我们做什么?” 杨依依冷哼说道:“宗法堂倒行逆施,七个护法若是不闻不问,七星剑宗恐怕只会寒了弟子们的心。” “哦,宗法堂还有这样伤及七星剑宗根本的事情发生,头一回见。” 杜庆惊诧莫名,目光来回在受伤的温守和常善身上切换,一脸茫然。 杨依依背负双手,意态淑娴,并不怎么把杜庆放在眼里:“等会叫你大开眼界。” 目光停在杨依依身上的杜庆皱了皱眉,唇齿翕动,欲言又止。 忽然发现天权峰护法不在场,于是,环顾问道:“常护法呢?” 最后目光落在常善身上,愠怒地道:“还不去把常护法喊来。” 常善无动于衷,最后李桂清转身去请。 杜庆不解地问含怒而威的杨依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依依说:“等其他六位护法到堂,一并来听,好叫你们知道宗法堂的无耻行为。” 等呗,玉衡峰如今人才辈出,风头正盛,直逼第一峰的天枢峰,等闲不放在眼里,他也是见怪不怪。 面对玉衡双剑中的雪魄剑杨依依,即便他大了差不多两轮,他也不敢托大。 四十不到的年纪,不仅修为是五品元婴境,剑道更是走到了第三楼的剑意楼。 他这六品金丹境,不过剑道第二楼的剑体楼,不够看啊。 天玑剑主来也只是平手而已。 然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家伙,又如何跟前景无限的盛年人同等相比。 之后赶来的是开阳峰和摇光峰的护法长老,两人联袂而至,同样御空飞来,只是气势上也输了杨依依一筹。 其中一身红袍的是开阳峰宋庭,他身后背着的那柄高出脑袋的红漆阔剑,异常醒目。 身着金黄锦衣的光头是楚自立,剑在手,双手抱胸在怀。 环顾一圈,宋庭目光只在杨依依和杜庆身上略作停留,问道:“杜庆,你放的护法箭?” 杜庆摇了摇头,朝着杨依依努了努嘴。 宋庭目光回到杨依依身上,哈哈笑道:“杨师……护法,你召集的我们啊。” 师妹二字硬是生生咽了回去,顿觉老脸无光,很是尴尬。 杨依依郑重其事的回应说:“宋师兄,今日宗法堂无法无天,七位护法若是不能秉公执法,只怕今后七星剑宗的弟子们的心都会彻底寒掉啊。” “发生了什么?” 闻言,宋庭猛然心惊,跟杜庆一样的表情。 他目光再度扫视在场一圈,没一个相熟的亲信弟子。 宗法堂素来被天权峰把持着,他开阳峰根本插不进脚。 虽说他是七大护法长老之一,仅仅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权利都在天枢、天璇、天权三峰手里。 但这些年来,宗法堂秉公执法,刚正严明,并无越轨逾矩的大错,谁也没什么能指摘的。 杨依依客气的说道:“再等等司空护法和裴护法。” “不用等了,我们来了。” 声若洪钟,刚刚还在远处,话音落地,一壮一高两道人影便是如闪电般垂落在宗法堂内院空地,震的众弟子耳朵嗡嗡作响。 说话的是那精壮汉子司空搓,面若生铁打造,四方脸的轮廓分明,有如刀削般峻峭,一双虎目,炯炯含着精光 “好,”杨依依道了一声,踏步朝着宗法厅走去,一边朗声说,“进护法堂,升护法堂会,七位护法商议七星宗法。” “这……”后来的裴寂云护法身高挺拔,犹如鹤立鸡群,闻言茫然不已,目光看向宋庭说,“此间发生了什么大事?” 宋庭耸了耸肩,表示不解。 裴寂云问:“怎地不见常护法。” 杜庆回复:“已经去请。” 在杨依依的带领下,众人踏进宗法大厅,骤然瞥见厅中躺着一具尸体,散发出来一股尸臭,露出嫌弃之色的同时,心底不由得嘀咕着。 杨依依穿过大厅,绕过屏风,来到后堂。 后堂空荡而宽阔,门窗紧闭,光线稍稍转暗。 昏暗的视线里,却有七把方正大交椅伫立在正中央,异常醒目,两两成对排着六把,正中上首一把交椅坐北朝南独自伫立,散发出质朴而厚重的气息,威严煌煌。 杨依依走到右手最末的那把方正大交椅坐下,目光便沉静如水的平视着对面。 落座在她对面的是瑶光峰光头护法楚自立。 大剌剌的坐下后,仍是手里持剑,双手抱胸,别人看起来很是滑稽,他却坦然处之。 开阳峰宋庭坐在杨依依上首,几次准备跟杨依依交头接耳,却都停了下来。 暗地里使用传音入密问杨依依,杨依依也是闭口不答。 六位护法全部入座。 天枢峰司马搓和天璇峰裴寂云分列左右第一座,杜庆陪坐左手中间座。 最后却是剩下来上首正中的位置空无人影。 紧张的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第16章 霸气怼人,雪魄剑 左等右等,时光飞逝,天色渐渐都黯淡下来。 天权峰护法常吉却始终不见踪影。 等的不耐烦的杨依依眸光冷冽如寒冰,毫不客气地朝着天权峰传音说道: “常护法您是老的走不动了吗,要不要派一顶轿子来抬?”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修行界,年轻人是有脾气的,而且非常之大。 宗法大厅内。 玉衡峰众女弟子听到自家杨护法如此傲慢不羁,内心那叫一个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表现在脸上便是神采飞扬,光华照人。 “抬一抬也好,老骨头了,走得很慢。” 缥缈衰老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 杨依依投去匕首,常吉不仅接下来,又递了回来。 杨依依直接拒接:“如果实在是老的走不动,那便退位让贤,颐养天年才是,劳神伤体的事情留给后辈们去做。” 常吉讥笑道:“后辈们虽然年富力强,但是不免轻浮气躁,不能面面俱到,还需要老夫这样的老骨头时刻提醒鞭策啊。” 杨依依毫不客气地说:“怕只怕老了成了老糊涂,分不清青红皂白。” 常吉终于是动了火气:“杨依依,你仗着自己修为高绝,便可目无尊长,颐指气使,即便是你师尊见我,也要喊我一声常老。” “哼。” 常吉倚老卖老,讽刺的话也放出来了,杨依依暂且也拿他没法。 堂堂元婴境,可日行千里,常吉真的是走来的。 老态龙钟的他举着拐杖,走三步歇一步,还有宗法堂主事李桂清搀扶着他。 那姿态做得叫人忍不住唏嘘不已。 常吉落座主座,环视六位护法一眼,颤巍巍地说道:“杨依依,你升起护法堂会,如今七位护法都已到齐,不知你所为何事?” 杨依依冷笑出声:“兹有开阳峰弟子温守来宗法堂状告常期两次截杀于他,因为技不如人,被温守反杀。” “我和玉衡峰弟子王艺,以及通宝商会马夫,皆可作证。却在宗法堂,反被身为常期叔父的堂主常善阴谋报复,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诬为凶徒,意图当场击杀。” “常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提议依据宗归,先撤掉常善堂主职位,再按宗归严厉处罚,大护法常吉有失察之责,当引咎让位。” “另外,报请宗主,宗法堂不宜再设天权峰,改设其他剑峰,等到宗法堂再次成立,彻查涉及此事的弟子,从严处罚,绝不姑息。” 常吉不问事由,却是冷冷的质问:“为了开阳峰一个小小的八品弟子,你不惜颠覆宗法堂,罢黜老夫大护法职位,年轻人未免太过冲动好胜,这并非好事。” 杨依依不为所动:“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宗有宗规,我既为护法,理当维护宗规法纪,不管谁违反宗规,都该受到惩处,不然宗规法纪失序,宗门何存!宗门何存!” 杨依依慷慨激昂的陈词,以事实为依据,凭宗规法纪为准绳,问得其他护法义愤填膺,哑口无言。 深感在其位谋其职,责任之大,如山似海。 常吉却是大受刺激,心潮澎湃,怒火中烧。 此事,他虽然未曾现身参与,却是暗中默许了常善的做法。 如果深究,只怕到最后,他也不仅仅是退位能了事。 他的目光看向其余五位护法,没有一人回应他,尤其是与之交好的司马搓和裴寂云,无一人为他说一句话。 大失人心,无力回天。 常吉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道:“常善,你滚进来。” 常善面无血色的走进来,目光萎靡不堪,竟是忘记了给七位护法见礼。 常吉质问:“杨护法所言是否属实,从实说来,不得有一点作假,否则谁都保不了你,即便你的家人也要因此受累。” 常善古井不波的说:“此事都是我挟私报复,与其他人无干系,愿意为此事承担所有罪责,今已死谢罪。” 话音刚落,常善全身气息突然膨胀,瞬息达到顶点。 “嘭……”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宗法堂,只见血雾飞溅,向着四周扩散。 杨依依还想阻止,却是也没有想到常善竟然存了必死之志,根本来不及,唯有运起真气形成屏障挡住溅来的血雾。 眼见家中优秀的后辈自绝谢罪,常吉心如刀割,不忍观看,站起身来,举着拐杖,朝着后院急匆匆而去。 常家早已经不是从前七星剑宗强大的修行世家,他也无脸面出来丢人现眼了。 不仅天权剑主放弃了他,放弃了他常家,整个七星剑宗都是如此。 大浪席卷,他常家这条烂船逆流而上,又行差踏错,最终倾覆。 罪魁祸首伏诛,常吉退避,杨依依面具下喜怒不显,问道:“堂堂宗法堂主倒行逆施,竟然无一人仗义执言,如今罪魁祸首认罪伏诛,证明宗法堂已经腐烂不堪,诸位是否赞同的我的提议?” 开阳峰宋庭说:“杨护法言之有理,宋某同意。” 瑶光峰楚自立也表态:“我也赞同。” 杜庆,司马搓,裴寂云同时陷入深思熟虑。 杨依依紧紧追问:“三位护法什么意见?” 感受到杨依依咄咄逼人的目光,杜庆最终附议说:“为了宗门常计久安,理当如此。” 司马搓站起身来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说完,转身即走。 裴寂云也说:“此事体大,容我仔细考量。” 他也走了。 宗法堂的行为令他们都感到不耻,常善死有余辜。 因而,杨依依的提议合情合理。 只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措手不及。 七星剑宗七座剑峰,护法之上,还有护宗长老,再上还有剑主。 虽然他们可以在护法堂做主,背后却不能不与剑主通气商议。 “哼……” 杨依依没好气的鼻息冷笑,即便今日宗主到来,她也是这般面对。 她想宗主也不会如此黑白不分,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天权峰她算是得罪了个彻底,但她何惧! 义理在手,不惧天,不惧地,也不惧君王,大不了一死而已。 这是她的处世之道,也是她谋定的剑道。 是为法剑之道,她将义无反顾走下去的剑道。 第17章 玉衡峰管理架构 宗法堂后堂虽然与前厅一墙之隔,但里面剑拔弩张的对峙,一直到尘埃落定的散场,全都被隔音法术隔绝,并不能传到前厅。 等候的温守看着两位威风八面的护法阴沉着一张脸出来,逡巡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稍微平静的心再度不安起来。 直到护着他的杨依依出来,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安抚目光,他才放下心来。 此刻的杨依依与玉衡峰有过缠绵的杨依依很是不同。 如果说现在的杨依依是寒冬里出墙的傲梅,尽情恣意,锋芒毕露。 那么玉衡峰底的她便是池塘里的青莲,清新婉约,不失含蓄。 “你是温守?” 一身红袍的宋庭经过温守身旁的时候,停住脚步,刻意打量着他问道。 温守受宠若惊的回答:“嗯。” 宋庭欲言又止,最终鼓励说道:“去了玉衡峰好好修炼,别丢了开阳峰的脸。” 温守使劲点头,好没头绪。 但凡不懂的,点头就对了。 只知道他是七星剑宗七大护法之一,却不知道他是开阳峰的护法宋庭。 以前身为凡俗铁匠的他根本没有机会认识开阳峰上的三号人物。 开阳峰虽然排名在七星剑宗末位,却也是拥有普通弟子、亲传弟子和核心弟子近千人。 没想到今日竟是有幸认识七位护法大人物。 这些大人物无一例外对他颇感好奇,像看奇把戏一样看他,这让他很不自在。 杨依依看着不镇定的温守说:“我已经跟开阳峰宋护法打过招呼,以后你上玉衡峰跟随剑主修炼。” 她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在玉衡峰众女修弟子的心头炸开。 直接就是亲传弟子啊,为何幸运的那个人不是我呢。 而且还是没有开门收徒的剑主的弟子,毫不夸张的说,不久的将来肯定是至高无上的核心弟子。 这条消息太劲爆了,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玉衡峰不仅大开先河招收男弟子,还是剑主亲自出马招徕。 王艺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看到其他姐妹都是同样震惊的表情,便不再怀疑,刚刚听到的绝对不会错。 人啊,虽然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可是境遇完全是天差地别… 王艺经不住羡慕的看向从此平步青云的温守,想着跟他有这一段交情,得好好巴结巴结才是。 …… 玉衡峰。 王艺带着温守穿过众女弟子的住所,来到一座叫做飘雪居的庞大院子。 院中布置极其雅致,别具一格。 奇花异树裁剪得独特而规整,显然经常有花草师打理。 亭台与楼阁俱是雕刻精美的异兽图画,依山傍水而建,树荫拢翠,曲径通幽。 院中假山水榭,曲水流觞,回廊婉转,应有尽有。 偌大的精致别院似乎空荡无人,踏进院子后,温守便没看到一个同门师姐妹们,顿失所望。 一直来到西厢房,王艺指着空无一人的房屋告诉他:“这便是你以后居住和修炼的地方。” 温守走进去转了一圈。 很不错的房子,有颇具档次的客厅,有匠心独具的书房,有精心布置的卧室,有干净整洁的偏房。 整个一现代豪华三室一厅,还是独门独户,公摊面积富丽雅致得不像话。 地球上买不起十个平方米,异世界竟然唾手可得,温守不胜唏嘘。 温守问轻手轻脚保持着镇定的王艺:“王师姐这里都有谁居住?” 王艺嫣然一笑,捧嘴回答:“剑主和杨护法啊。” 温守好奇的追问:“还有其他人吗,剑主其他的弟子呢?” 王艺脸色一僵,无比羡慕的说:“剑主除了收你一个男弟子外,再无其他弟子。” 杨依依这么年轻只怕也没弟子,怎么就只有我一个,没几位师姐… 温守很是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枯燥无味了。 王艺等温守回过神来,软软弱弱的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的话我要走了。” 温守真诚的挽留她:“不急,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为我挺身而出作证呢。” 王艺谦虚的说:“不足挂齿,我不过是说出我那日看到的而已,当时并没帮上什么忙。” 温守不以为然:“当时没帮上忙,今日宗法堂却是帮了我大忙,以后有什么事情用得上我的尽管说。” 王艺不敢置信的问:“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好耍吧?” 温守拍着胸膛保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艺捧嘴又笑起来。 笑的温守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剑主好打交道吗?” 王艺脸上闪过惊色,没想到他还没跟剑主接触过,说:“很好打交道的,不严厉也不温和。” 温守还是希望能在杨依依手底下修炼。 那样简直不要太爽,修炼累了,调一调情,干点美事,人生之趣味不过如此。 明明她也是有通天彻地之能,却叫他拜在剑主门下,不知道其中还有什么讲究。 倒是剑主亲传弟子的身份更具有分量,这是显而易见的好处。 王艺叮嘱说:“剑主不喜欢吵闹,极爱干净整洁,你需要注意这方面,她平时沉默寡言,终日沉迷于修炼,并不怎么管峰里小事。” 温守仔细的记着,又问:“玉衡峰还有哪些大人物,还请王师姐一并告知。” 王艺乐得跟温守交好,不厌其烦的解释说:“平时管事的都是护宗长老聂玉霞,她比剑主还要高一辈分,门下亲传弟子众多。” 原来剑主当的甩手掌柜,醉心修炼。 王艺继续说:“剑主、护宗长老和护法之下,还有几位隐居修炼的长老,地位尊崇,平时很难见上一面,我也不是很清楚,长老之下便是四位主事。” 温守问:“她们都怎么称呼?” 王艺说:“总务主事王蔷协助聂长老总览大小一切事务;礼仪主事萧媚负责接待礼仪和后勤杂事;宗归主事杨妃宜掌管修炼和宗归法纪,后勤主事林茹萱管理山门财物和物资,以及奖惩。” 温守调侃说:“王师姐负责包打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切皆在手掌中。” 这话逗的王艺笑的花枝乱颤,捧腹大笑不已。 平时有其他剑峰的男弟子也来搭讪她,无事献殷勤,一个个的都装深沉、大方、天赋异禀,一眼能看出来底细。 却哪里有温守长的丰神俊朗,关键是嘴巴子还特别甜,幽默风趣,平易近人。 王艺笑得差不多了,最后说:“四大主事之后,还有十多个管事,我就不一一介绍,日后你自然认得。” 日后…这车开的猝不及防,温守心底戏谑不已。 第一卷杀破狼 第18章 杨依依的恶作剧 飘雪居。 雪阁。 轻纱飘舞,帷幔深垂,角落里随处可见摆着精心养护的盆栽和别致的观赏石的木架。 杨依依踏进门扉,便摘下蝴蝶面具拿在手里把玩,随即轻声呼唤着:“姐姐。” 无人回应。 杨依依一声接着一声的喊,越喊越起劲,显然故意为之。 没有少女的年纪,却有少女的心性和盛世美颜。 就在杨依依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重重轻纱里,她看到同样一身雪白衣裳的姐姐坐在雪白地毯上打坐,双眸紧闭,竟然无声无息。 双手捏着法指,轻轻压在横卧膝盖上的一柄细长宝剑上。 仿若深重的入定一样,不闻世间一切嘈杂。 不愧是神名远播的玉衡峰剑主,冰魄剑杨惜惜,心无杂物,气定神闲,天塌下来她也是波澜不惊。 杨依依围绕着地上的杨惜惜转了一圈,打趣的说道:“姐姐,你这敛息功夫是越来越炉火纯青。” 杨惜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眸剜了一眼妹妹,嫌弃她没有眼力劲,打扰她领悟剑道,刚刚正好在玄机之处,被惊扰后断了联系。 杨依依玉唇轻启,嘴角掀起来,嗔怪的说:“你是跟我都不想说话了,嫌我聒噪。” 杨惜惜露出久违的笑靥:“我哪敢,我的好妹妹。” “哼,”杨依依鼻息里发出得意的讥刺声,“告诉你一件事情。” 她没把话说完,等着杨惜惜入套,她太明白姐姐的寡淡性子了。 “什么事?”杨惜惜不疑有它。 杨依依俏皮的说:“给你收了个弟子解闷。” 杨惜惜立马闭上眼睛回绝:“我没那么闲工夫,你今天大动干戈就是为这事。” 她也太明白妹妹的性子了,无事也能生非,干脆眼不见为净,随你闹,随你造。 杨依依洋洋得意的说:“那可不止这件事,说出来恐怕吓你一大跳。” 杨惜惜冷下语气呵斥:“胡闹。” “哼。” 杨依依这次的鼻息带着怨怒,稍微正经起来。 她说:“你一心修炼,不理俗事,七星剑宗都要腐烂不堪了,你也不关心关心,亏得师父将玉衡剑峰交到你手里,尸位素餐。” “咳,”杨惜惜诧异的说,“你今日是怎么了,不就是没应声,你就来埋汰我,你做的事情,姐姐哪次没有给你撑腰,哪次没站在你这边。” 杨依依等着就是这句话,顺坡就爬:“那好,你去跟宗主说,将宗法堂设在玉衡峰。” “胡闹可以,这等事关剑宗根本的事情可不是儿戏,惹恼了我,我把你逐出玉衡峰。” 杨惜惜错愕不已,没想到事情大的出奇,不知道妹妹这是哪根筋发作。 杨依依撇嘴反问道:“如果我没有胡闹,你是不是就去跟宗主说。” “只要是合情合理,姐姐向来是支持你的,你且说说看。” 杨惜惜还是深知自己这位孪生妹妹的本性,大事不糊涂,小事闹一闹。 杨依依挖坑说:“给你收的那个弟子你也要同意入门墙。” 不就是收个弟子,有啥大不了的,杨惜惜想了想说:“好。” 于是,杨依依故意隐瞒温守的性别,将他在宗法堂遭遇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杨惜惜也是义愤填膺,愤慨不已。 一口答应妹妹的事情,顺手夺过妹妹手里的蝴蝶面具,带在脸上,即刻便上天枢峰,面见宗主。 “姐姐,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望着姐姐御空而去的身影,杨依依有种负罪感。 若是姐姐知道招收的弟子是个男的,不知道姐姐会怎么责骂她。 肯定很劲爆,姐姐的表情肯定会错愕,不知所措。 想到这里,杨依依忍不住捧嘴笑了起来。 闲着没事,杨依依准备去看他的小情人。 “温守。”迈着轻盈的步伐一入西厢房,杨依依就肆无忌惮的喊起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温守抓住他那把普通凡剑,赶忙跑出来应答:“我在,杨……护法。” 依依不下去了。 以前可以当做不知道她是玉衡峰三号人物,平等交心,如今知道了,不能明知故犯,难免尴尬,不知如何称谓。 杨依依灿烂笑道:“叫我依依姐吧。” 温守挠了挠头,内心欢喜的一逼。 杨依依关心的问:“住所怎么样,有什么缺的,我让她们给你送来。” 缺几个按摩捏肩膀的俏丽侍女有吗… 他可不敢吐露心声:“很别致,什么都不缺。” 杨依依想起一事来:“你好像没有趁手的宝剑,我带你去挑一把好剑。” 对于大人物,难怪人人趋之如鹜,极尽巴结之能事。 好处是实打实的。 普通弟子费尽心力、倾尽所有才能得到的东西,攀上高枝,走捷径,吃软饭,顷刻间可得。 温守压住喜悦,淡然的说:“不用了,我想把我这把剑好好打磨成一柄闻名修行界的宝剑。” 杨依依伸出手来,问温守:“这把剑太普通,连符兵都不是,跟你现在的身份极其不符合。” 温守将手里铁剑递给杨依依,杨依依抽出来,端详了一阵子,又挥了挥,发出几道剑鸣声,沉思片刻,才插回剑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温守老老实实的说:“给我宝剑,凭我现在的修为,只怕反而招来横祸。” 杨依依秀美一挑道:“怕什么,谁敢欺负你,我揍不死他。” “嘿嘿。” 温守大觉脸面无光,很是过意不去,却是极其舒坦,有人罩的感觉真好。 杨依依吊诡的说:“你真不要,我要给你的可是一把法器剑,品级还在符兵之上。” 温守摇了摇头说:“这把剑我已经用趁手,不想丢掉。” 杨依依点头赞赏:“你还是念旧之人,那好吧,这剑过几天再给你,给你画几道符文,实在是太寒碜。” 温守还想找玉衡峰在符文一道有成就的师姐,把剑打磨成符兵,看来是多余了,有杨依依出手,只会化腐朽为神奇。 杨依依多打量了几眼温守,嫌弃的说:“你怎么还是四个魄轮,抓紧修炼,十年一次的七星剑宗比试就要举办,选出最新一批弟子中七个核心弟子,七个核心弟子选出来后,再进行魁首战,定夺北斗七星剑阵主阵之人,你可不能给剑主丢脸。” 温守愁眉苦脸起来:“七星山阴气不足,暂时无法凝聚灵慧魄轮。” 杨依依说:“这不简单,我体内的太阴气多的成为了累赘。” 说完,杨依依朝着温守的卧室走进去。 温守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杨依依停住脚步,回望温守道:“你还磨蹭什么。” 温守恍然大悟,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 第一卷杀破狼 第19章 暴走的杨惜惜 不愧是天地至阴的太阴气,不仅霸道无比,而且至阴至寒。 一番欢愉,杨依依渡送给温守的太阴气便聚满眉心轮。 杨依依没事人一样,反而因为失去太阴气而变得越发光彩照人,神清气爽。 温守却是冻得直打哆嗦,全身冷如寒冰,忍不住喊道:“好冷。” 杨依依见温守这般,不忍的说:“你赶快凝结眉心轮。” 他早就运转阴阳鱼图,不然,已经冻成冰块。 “杨依依,你在哪里。” 一道怒火中烧的声音响彻飘雪居,伴随着这道声音的是骤然冷了下来的空气。 吓得杨依依赶紧披衣而起:“你自己修炼,我去见我那暴躁的姐姐。” 穿好衣服,她急匆匆走出卧室,还没走出西厢房,迎面撞见取下面具、脸罩寒霜的杨惜惜。 杨惜惜劈头盖脸就骂:“你可真行,给我招个男弟子,害的我在宗主面前是不知所措,今天我就打你这无法无天的、什么也不是的妹妹。” 杨依依不为所动,笑嘻嘻的说:“你要是不愿意当姐姐,这姐姐我来做也一样,还有这剑主也给我,反正别人也分不出来你和我,你不过比我早生了那几个小时而已,啥事都是你占先,我早不想吃这闷亏。” 杨惜惜啧啧讥笑:“你想得美,我就是要压你一头。” 浑厚的冰寒太阴气有如寒冬的朔风四面八方的朝着杨依依席卷过去,呼呼嚎叫,声势骇人至极。 周朝水气瞬间凝结,雪花浮现在半空,冰晶垂挂在廊柱屋檐下。 杨依依笑呵呵的说:“姐姐,我们有好多年没有比试过了吧,今日就比比看,谁赢了谁当姐姐,不得反悔。” 说着,杨依依自成冰块,率先给自己冻成晶莹剔透的冰雕。 太阴气的教训成为了个寂寞。 杨惜惜臭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我永远都是你姐姐,除非你能重新回到娘胎先一步出生。” 瞅着杨依依轻松至极的掌控太阴气,杨惜惜内心颇为诧异,什么时候妹妹修炼如此精深了,一点也没落下。 她倒也不是真要拼个高低,不过是气不过,想找杨依依撒气。 这妹妹天资、体质、实力跟她不相伯仲。 她强在沉心静气的苦修,一直都超了妹妹一截,现在看来并未超过多少,她的苦修在妹妹面前算是白费力气,真是气死人。 也没得心思动手,杨惜惜撤去太阴气,气急败坏的盯着杨依依。 杨依依恬不知耻的笑道:“不就是给你找个男弟子,多大的事,至于跟妹妹生这么大的气,你若不收,我找个理由送他去其他峰。” 杨惜惜恨得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你得了便宜还来卖乖,现在全宗上下都知道我收了一个亲传男弟子,你送去其他峰,让别人接着看笑话,你不嫌害臊,我害臊要脸。” 杨依依赶紧顺着杆子爬,敲定此事:“喏,是你不愿意送走的,不能再怪我。” 杨惜惜愤愤然问:“他现在在哪里,资质怎么样?” 杨依依指了指西厢房。 杨惜惜迈动玉足就闯,想亲眼见见那位搅动得宗法堂翻天覆地的男弟子。 杨依依一把拦住她:“他正在凝结魄轮的紧要关头,你别去打扰他。” 杨惜惜没好气的说:“你相中的人为何要让我收为男弟子,问也不问我的意见,你真是无法无天,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杨依依苦哈哈卖惨,拽着姐姐衣袖,一副小妹妹姿态:“我不会教人,还是姐姐适合,姐姐你都没有收徒,我怎么好意思捷足先登。” 杨惜惜拂袖甩开了妹妹的手说:“玉衡峰天资聪颖的弟子多的是,你招女弟子不好,你要招个男弟子,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所以来这一出。” “姐姐,你要打要罚,我认,只求你能消气。” 杨依依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苦肉计。 杨惜惜怒冲冲离去:“以后少来烦我。” 杨依依紧紧跟上去追问:“宗法堂搬迁到玉衡峰的事情宗主怎么说。” 杨惜惜冷笑道:“你自己有腿有嘴,自己去天枢峰问。” 杨依依真也有些恼怒了,以为事情没有按照她说的办妥,说:“自己去问就自己去问,你以为我不敢。” 说着,她转身就要朝着天枢峰御空而走。 察觉到异动,杨惜惜强忍住火气说:“你消停吧,宗主已经答应此事。” 杨依依顿住身形,嫣然笑着说:“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你是不是对宗主老人家使用了美人计,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 杨惜惜再次被气炸,不再说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姐姐气不过离去的身影,杨依依只觉得痛快淋漓,忍不住捧着嘴,不顾形象地笑得花枝乱颤。 温守成功凝结眉心轮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刚刚吃完一位年长师姐从厨房送来的精致的灵厨膳食,便被杨依依喊去前厅见剑主。 路上杨依依叮嘱他,见到剑主要喊师尊,不要喊剑主。 温守满口应承。 来到前厅,见到跟杨依依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剑主,一身白衣端坐上座,手里捧着茶杯,温守不由的愣了愣神,回过神来,他赶忙行跪拜礼:“弟子温守见过师尊。” 第一次听到男子喊她师尊,不由分说就跪在面前,杨惜惜总觉得不自在,差点没把含在嘴里的香茗给喷出来。 “吭……” 杨依依一旁偷着乐,还故意吭了一声提醒她要镇定。 杨惜惜剜了一眼妹妹,镇静的说:“起来说话,见本剑主不用跪,没那么多虚礼客套。” 既年轻又强大,还美貌如花的便宜师尊去哪里找,这条大腿我是抱定了… 温守爬起身,恭恭敬敬的说:“好的,师尊。” “那个……你不用一口一个师尊的叫。” 杨惜惜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浑身都不自在,明明刚喝了口茶,竟然觉得口干舌燥。 想他什么大人物没见过,今朝竟然被一个男弟子给闹的静不下心来。 她又喝了口茶,以掩饰不自在的神情。 不叫师尊叫什么呢,难道叫姐姐,你可别想打发我走… 温守不为所动:“弟子不叫师尊,叫什么呢,这可是欺师灭祖的行径,师尊可别为难弟子。” 杨依依一旁侧攻: “姐姐,他不叫师尊能叫什么,他现在虽然修为低微,天赋可是万里挑一呢,有你的教导肯定能在七星剑宗大放异彩,绝对不会辱没你的威名。” “要你多嘴。” 杨惜惜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忍不住又端起茶杯来喝茶。 杨依依闭口不言,面含微笑。 气氛顿时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 第一卷杀破狼 第20章 玉衡峰峰会 良久,杨惜惜终于调整好心态,接纳温守是她亲传弟子的事实。 她释放神识探查了一番温守,竟然在他脑海里感受到阴阳二气磅礴雄厚的可怕。 按理来说,普通人体内阴阳二气都是低水平线储存量,不可能储存这么多阴阳二气还能保持平衡状态,要么阳气多过阴气,要么阴气多过阳气。 除非体质逆天,要么修炼强大的功法,显然不可能是强大的功法。 “阴阳道胎。” 杨惜惜惊诧的喊了出来。 杨依依也不淡定了,认真的打量着温守,喃喃自语道:“原来是阴阳道胎,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杨惜惜惋惜的说:“你怎么走的武夫炼体一路。” 杨依依插嘴说:“可不可以把他的魄轮给震碎,重新走道教一途,姐姐。” 杨惜惜沉思许久,摇头说道:“不妥,那会伤他根本,何况阴阳道胎在武夫一道中也是顶尖体质,号称武夫神体,或许他在武夫一路中走得更远更高。” 杨依依狐疑不已:“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杨惜惜抓住机会,赶紧讥笑地说:“你平时不阅览古籍,那些隐秘知识会自动跑到你的脑袋里来。” 杨依依碎碎念着:“就你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在我面前卖弄才学,我是懒得看,我要是静下心来,三天就赶上你。” 杨惜惜呵斥道:“你碎碎念什么。” 杨依依翻了翻白眼。 杨惜惜忍不住朝着妹妹也是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说:“走吧,去开玉衡峰会。” 杨惜惜不再理会妹妹,率先朝着院外走去。 三人来到玉衡峰会客大厅。 杨惜惜和杨依依都戴上了同样的蝴蝶面具,并不以正面目示人。 厅内早已是高朋满座,右边五座端坐四位长老,空出第一座次。 左边五座第一座次是护宗长老聂玉霞,她早已经来到,其余四座分别是四位主事。 两边都站满了姿容秀丽绝伦的美女弟子,个个都是身材高挑挺拔,前凸后翘,好一番美景。 乱入花丛中,看得温守眼花缭乱,赶紧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谨守心神,不再乱瞟乱看。 但其中一绝色美人留给了温守深刻的印象,无法形容的美。 圆润的鹅蛋脸线条优美到极点,不多一分肉,也不少一分肉,比例恰到好处。 坚挺的瑶鼻下玉唇微微合着,不苟言笑,一对远山黛眉云淡风轻,云鬓飞斜插入如意随心的松云髻。 整个人不施胭脂水粉,却是洁白如玉。 她的身上有一种淡雅,不争锋斗艳,但她就是光芒四射。 他紧紧跟着师尊来到上首,见师尊落座,便姿容肃穆的垂手伫立在旁边。 这时,他看到杨依依入座右边空出来的宝座,目光正对着左首的聂玉霞。 等杨依依坐好,杨惜惜缓缓起音:“今日召集大家,是因为宗法堂倒行逆施,黑白颠倒,腐烂不堪,为宗门长计久安,经过七位护法升起护法堂会,决定撤掉天权峰开设宗法堂的资格,改为在玉衡峰设立宗法堂,此事报请宗主后,宗主已经同意,所以诸位有什么真知灼见,不妨说出来,大家商讨。” “当务之急是要选定宗法堂堂口地址和确定堂主人选。” 不出温守所料,最先发话的果然是坐在左首的中年女子,他猜测这人定是护宗长老聂玉霞。 杨惜惜点头说道:“聂长老向来负责玉衡峰大小一切事务,不知道可有好的地址和可靠的人选。” 聂玉霞向来雷厉风行,当下直言不讳:“地址暂时就选定在鸿通院,等到确定堂主人选,再徐徐图之。” 杨惜惜问:“聂长老可有属意的人选?” 聂玉霞说:“主事王蔷是最佳人选。” 说到王蔷,聂玉霞下手之人面上闪过一丝喜色,温守恰好捕捉到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因此猜测她便是王蔷。 杨依依下手的中年女子立即打断说:“王蔷不适合,据我所知,王蔷在处理玉衡峰事务的时候,时有偏颇,底下弟子颇有微词,宗法堂堂主为人处世必须做到公允公正,王蔷并非宗法堂堂主合适人选。” 打断之人是长老邱萍,听闻宗法堂要设在玉衡峰,有利可图,于是停下修炼,站出来据理力争。 然而,她座下的亲传弟子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者。 聂玉霞反驳说:“邱长老,这等捕风捉影的事情怎么能作数,还得事实说话,难道因为几句流言蜚语还能毁掉一个人才。” 邱萍镇定回答:“自然有真实的事情可以佐证,你若不信,可以传弟子上来对证。” 聂玉霞还要争论,杨惜惜打断说:“既然有争议,那就暂且待定为考核人选,你们还有谁推荐?” 邱萍说:“我推荐主事杨妃宜,她负责的玉衡峰修炼和宗规法纪,成绩有目共睹,杨师侄堪当大任。” 她的目光落在王蔷旁边绝美的淡雅女子身上。 默默观察着大厅所有人的表情变化的温守,也是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原来她就是杨妃宜,玉衡峰上有名的冰山美人,今日总算是见着本人。 杨妃宜的师尊跟邱萍是同一个师父,原来如此。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思中。 邱萍旁边的长老周颖忽然说道:“宗法堂堂主的人选,代表着玉衡峰脸面的同时,更是代表着七星剑宗的脸面,此人不仅需要人品可靠,实力也是不可或缺。” 邱萍毫不客气的说:“杨师侄实至名归,实乃堂主的不二人选。” 周颖也说道:“杨师侄既然在玉衡峰任职卓有成效,我以为应当继续发扬光大其本事,在现今职位继续发光发热,因此,我举荐钟长老的亲传大弟子周思瑶。” 她嘴里说的钟长老钟馨正坐在她的下方,而亲传大弟子周思瑶便站在钟长老的身后。 聂玉霞问道:“她已经开辟三黄庭,剑道第二楼了吗?” 钟馨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周思瑶说:“思瑶,你给聂长老展示看看。” 周思瑶抱拳一礼,说:“是,师尊。” 她越众而出,面朝大门口,一口气开启体内三座大黄庭,磅礴的木灵气流走周身,顿时散发出来惊人的生命气息。 她抽出剑来,指着前方,蓄势待发。 当气氛凝重到顶点,只见人影一闪而逝,人随剑走,已经到了内院坪中,此剑刺过的轨迹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空气热流。 再转过身来,仍是一剑,又回到原位。 这便是剑道第二楼剑体楼,又称人剑合一楼。 第一卷杀破狼 第21章 再入谷底修炼 此剑一出,能达到平时速度和力度的十倍不止。 因此,一位剑修踏入剑体楼后,往往一剑可以分胜负与生死。 杨惜惜环顾在场诸位一眼,目光在右手四位长老和妹妹身上多停留片刻,示意她们有话直说。 然后,她再度说道:“你们还有谁推荐,也可毛遂自荐,玉衡峰不讲人情,只求公平公正。” 最后,目光落在左手护宗长老和四位主事身上。 至于连座次都没有的弟子,她只是扫视了一眼,想必她们还没有毛遂自荐的勇气。 其实,杨惜惜属意的人选也是在四位主事当中。 只是没想到冒出来一位周思瑶,表现相当耀眼。 良久,没人发话,杨惜惜总结讲话:“既然没人再推荐,也没人自荐,那便是三位弟子进入考核,为了公平公正起见,接下来对这三人先进行品德调查,经过品德审查合格,再比拼实力,一战定输赢,获胜者成为宗法堂堂主。” 顿了顿,杨惜惜朝着妹妹说道:“杨护法,调查考核就交由你去办理,主事林茹萱协助。” 杨依依答应说:“没问题。” 杨惜惜说:“宗法堂选址就先按照聂长老的办,今日还有一件事本剑主要宣布,即日起,本剑主开门收徒,弟子温守便是我的亲传大弟子,还请诸位多多指点教导。” 万众瞩目的时刻终于是来临,温守只感觉万千的目光汇聚而来,将他彻底的淹没。 王蔷的震惊,王思思的怀疑,邱萍的异色,周思瑶的不解,聂玉霞、周颖、杨妃宜的意味深长,各种表情不一而足。 幸亏带着面具的杨惜惜没有露出任何神色,而且保持着该有的威严和气魄,没让在场诸人有任何反问的机会,说完起身就撤离大厅。 温守紧随其后,几息间隙,剑主跟他跑的无影无踪。 默默跟在师尊身后,温守心思还停留在玉衡峰各位姿色各异的美人身上,杨惜惜突然问:“你接的宗门任务还没有完成吧。” 温守答:“还没有,弟子想等修为更上一层楼,再去勾里郡。” 杨惜惜说:“修行路上讲究因果机缘,你既然接了任务,还是得亲自完成,在规定时间内去一趟。” 温守说:“弟子明白。” 杨惜惜又说:“你杀了常家一个同辈,中流砥柱的常善又因你而自绝,整个宗法堂都搬了家,常家是彻底得罪死了,甚至天权峰中许多人都会对你心生怨恨,虽然如今常家在七星剑宗日渐衰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要是明着来倒是不怕,只怕他暗地里下黑手,你要小心些。” 温守说:“弟子平日里便在峰里修炼,没什么事情不轻易出峰。” 杨惜惜说:“你在修炼上可有什么问题?” 温守说:“暂时还没有。” 杨惜惜说:“有问题再来问我,你去吧。” 温守说:“弟子告退。” 回到西厢房,温守盘腿坐下,稳固魄轮。 许久,杨依依又是在屋外大喊大叫的进来,欢呼雀跃的把他那把凡剑还了回来。 温守摩挲着灵气饱满的剑,感受着剑身繁杂玄奥的符文,心底喜悦至极。 杨依依不仅给剑身刻画了许多的雪花和雨点符文,还注入了飞行符文。 他催动阴气灌注剑身,符文闪耀着光辉,蠢蠢欲动,好不玄奇。 比起常期那柄符兵剑威力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杨依依说:“武夫魄轮境只有天冲、灵慧两个阴气魄轮,你接下来凝结魄轮所需要的都是阳气,谷底是最适合你修炼的地方,现在我带你去谷底。” “好,”温守说,“不用知会师尊吗?” 杨依依说:“如果她想知道,不说也瞒不过她。” 温守好奇的问:“不知道师尊是什么境界?” 杨依依说:“道教五品元婴境,剑道第三楼——剑意楼。” 温守继续问:“依依姐你呢?” 喊出来后,他就觉得不妥,喊她姐姐作师尊,喊她却是姐姐,乱了辈分。 “差不多。” 然而,杨依依却是并不在乎,似乎还蛮喜欢依依姐的称呼。 从飘雪居偏门出来,走过空阔的广场,便是进入到上次来过的练功房,星辰依旧点缀着墙壁和屋顶。 但是,这次进来看到的却是又有不同。 这些星辰排列的方式似乎有着某种规律,斗柄时而东指,时而北指,时而南指,好像有着玄奇的关联。 杨依依注意到温守留意着屋内的星辰,说道:“《飘雪冬雨剑术》练得怎么样了,一剑能够五拍吗?” 温守心虚的说:“问题不大。” 杨依依说:“我宗最强大的《北斗七星剑经》是天阶剑术,屋内星辰就是剑经里面的排列方式,以及诸多变化,不要去强行参悟,能懂多少懂多少。” “哦。” 这是在教导了,温守谨遵法旨。 杨依依以为温守大失所望,于是安抚他:“等你将《飘雪冬雨剑术》练到圆满再说,此剑术就是出自剑经。” 杨依依送他到密室,止住脚步,然后嘱咐他:“你自己沿着密道去谷底,我不陪你去了,晚膳的时候会给你送食物来。” 以前她还需要借助谷底岩浆的火灵气压制太阴气,现在有温守这上乘的炉鼎,她完全没必要取劣拒优。 进入密道,温守拿出没有归还的火灵珠照路,来到谷底,他挑了一处火灵气充裕的地方,盘腿坐下,开始修炼起来。 入夜,杨依依提着食盒来到谷底。 吃完食物,温守照例得到杨依依的犒劳。 一连七日过去,夜夜如此。 只在早餐和中午的时候,天空中会飞来一柄清洌的细长剑,剑上挂着食盒。 等到温守吃完将食盒挂到剑上,清冽的细长剑再飞入天空,原路返回。 七天日以继夜的置身谷底吸收火灵气,经过阴阳鱼图的转换,下身储存的阳气达到顶峰,温守开始凝结精魄轮。 有着前面五次凝结魄轮的经验,精魄轮的凝结可说是寻常至极,最终也是水到渠成的成功。 这修炼速度简直堪称妖孽。 若是知道温守武夫一道走得如此迅猛,不知道多少大人物为之惊叹。 温守感觉全身力大无穷,肌肉结实饱满,精气神异常的充沛饱满。 当六个魄轮运转,气血在经脉中犹如湍急的溪流奔走,发出咆哮之音。 一拳打出,轻松破壁,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 温守的一拳之力竟是达到千钧。 最后全身肌肤散发出微微的古铜色光泽,毛细血管里挤出来乌黑的杂质,又是一次身体的蜕变,好不惊人。 无法想象七个魄轮的时候,力量会达到多大,又是怎样的一番身体改造,气血奔走的速度会达到何种惊世骇俗的地步。 无人打扰,温守准备一鼓作气,将第七个英魄轮凝结完成。 然而却在这关头,天空传来一道音符。 “暂且停下修炼,出谷去观战宗法堂堂主定选比试。” 传音的竟然是剑主杨惜惜,温守还以为师尊忘记他这个亲传弟子呢。 他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赶到演武场的时候,场边已经聚满玉衡峰的女子剑修,当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绝不逊色七星山任何盛景。 第一卷杀破狼 第22章 比赛前 不仅如此,其他峰的男子剑修竟然也是来了不少。 个个丰神俊朗,一身锦衣长袍,长剑在手,散发出来锋锐的光彩,端的是威风八面。 其中好些男剑修就紧紧依偎在女剑修的身旁,并不遮遮掩掩。 那成双成对的甜蜜画面,叫人好生羡慕。 尚未勾搭相好的男剑修形单影只,便没那么好的待遇。 他们成群结队的站在东南一角,交头接耳说着没有营养的话,掩饰内心的躁动,不安的目光四处飘飞,搜寻着鱼玉衡峰美人的身姿。 大致了解比赛场情形,温守一来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二来想去吃吃瓜,便自觉归类到那成群的男剑修队列里面。 这不去还好,一去果然引来更多轻视和鄙夷的目光。 显然是把他当做竞争对手了,熟悉的倒还给个面,打声不冷不热的招呼,却是个陌生面孔。 修为还不高,不过普通的八品境而已。 又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同门,纯属凑热闹看把戏的。 那些在玉衡峰有相好的男剑修,哪一个不是七品境。 就是没有相好的那群男剑修里面,多以七品境居多。 温守远远不够看。 他默默的站在人群的边角,眼观鼻鼻观口,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站等吃瓜。 没一会儿,瓜便出来了,是关于他的。 “你们有谁看到玉衡剑主的那位男弟子没有?” 出言的是一名站在队列前头的英武男子,身背长剑,双手抱胸,目光锐利有神,释放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此人唤作林纵奇,乃是天枢峰的亲传弟子,一身修为出类拔萃,今日他特地来看玉衡剑主的亲传弟子。 对于双修道侣,他暂时还没有兴趣,追求更高的修为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其身后的一名剑修附和道:“我也很好奇,此人到底长的如何的三头六臂,竟然得到玉衡剑主的青睐,收为亲传弟子。” “此人我有所耳闻,原先声明不显,一闻名便是响彻全宗,缔造了我宗的不世传说啊,一时风头无两,甚至盖过我们这一代的功绩堂排名前十的亲传弟子。” “据我所知道的讯息,这名同门不过是开阳峰铸剑谷的一名打铁俗人,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踏过武夫伪九品境,进阶八品魄轮境,走上了武夫剑修之路。” “众所周知,武夫适合的是走刀修或者枪修,走剑修越走越难,此人倒是心高气傲,志存高远。” “也得有匹配的天赋才行,听说此人来到我七星剑宗,并没有修行天赋,被安排在铸剑谷打铁,快满三年才突然走上修行路,依我看天赋平平,将来必定泯然于众,只怕会成为我七星剑宗笑柄。” 林纵奇内心对玉衡剑主钦佩不已,保守的说:“既然玉衡剑主都收他为亲传弟子,恐怕此人厚积薄发,儒家和佛宗这两脉不就是如此,讲究顿悟,未必不能攀登剑道高峰,剑道一途并不是谁锋芒毕露就走的远,潜心苦修的天才人物比比皆是。” 一向眼高于顶的林纵奇为温守说话,又搬出人族儒家和佛宗这两条修行路加以佐证,众人顿时哑口无言,无以反驳。 修行上不好说,但对于温守最近的表现却是有话说。 “此人可不简单,仗着背后有玉衡剑主和杨护法撑腰,硬生生逼得宗法堂堂主常善当场自尽谢罪,天权峰的宗法堂都给撤掉,改设玉衡峰。” “我听说这事倒也不怪他,完全是常善咎由自取,徇私枉法,颠倒黑白。” “还有这样的事,他是怎么逼得常善自尽谢罪的,你可别乱传谣言。” “宗法堂干的那些没屁眼的事还少,这回常善是碰到硬茬,他的死迟早的事。” “你小心祸从口出,常家的事情不是你能嚼舌。” 温守一旁听着同门师兄对他议论纷纷,没说几句好话,内心很是不自在,本想溜之大吉。 直到林纵奇为他说话,他这才舒缓许多,投了一抹感激的神色过去。 再听师兄们说起宗法堂,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愤慨之色,不由的大快人心,很是自豪。 这时,一道焦急张望的清丽身影朝着温守走来,温守注意到她的时候,那道身影露出了嫣然微笑,却是王艺款款而来。 这会她穿着极为出彩,一身对襟翠绿衣裳,袖口上绣着青翠绿萝,下摆点缀银丝绦线,蛾眉淡扫流露一抹轻巧,樱桃小嘴上唇印微红,举手投足间如扶风杨柳般婀娜多姿,随风飘舞的腮边发丝平添两抹艳丽风采,小家碧玉的美发挥到极致。 王艺走近温守落落大方的说:“温师弟,你怎么站在这里,跟我走呗,比试就要开始了。” 王艺虽然只是道家八品通脉境,剑道修为也不过第一楼剑术楼。 却是占据主场优势,又加之平日里服侍在剑主身旁,接待过不少剑宗大人物,待人接物得体大方,目光自然透露出神之武之的光芒,并没有将这些优秀师兄们重点对待。 “比赛场空阔庞大,这里一样看得清楚,我就随便找了一地方。” 温守心如明镜,一现身就跟玉衡峰女剑修们站在一起,肯定是无限拉仇恨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所以,他才混入男剑修的队列。 没想到还是被有心思的王艺发现他,不忍冷落了他这位剑主亲传大弟子。 王艺毫不掩饰的说:“杨护法让我来喊你过去,你是我玉衡峰弟子,怎么能站在这个边远的位置。” 温守感觉到数不清的热辣辣目光齐刷刷扫来,让他浑身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身份已经被点明,他想低调的心思瞬间暴露,此地已经不能久留。 于是,他应允说:“好。” “他就是玉衡剑主的亲传大弟子。” “感觉平平无奇啊。” “真是八品武夫境。” “他何德何能啊,照他来看,我也能拜……” …… 渐渐背离内心震惊无比的同门师兄们,温守来到主席台下玉衡峰女子剑修的队列。 玉衡峰会上见过的那些同辈女修,诸如一身酱紫抹胸裙的萧媚,一身鹅黄的王思思,大红衣的周思瑶,黑衣如墨的林茹萱,此刻已经大都到场,唯独不见杨妃宜和王蔷。 这些青春靓丽的女子剑修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率先跟他打招呼,温师弟喊得亲热。 好像温守是跟她们一起生活长大的小师弟一样,备受宠溺。 温守一一回应师姐们,不管认识不认识,不失礼貌,面带微笑。 这活脱脱的一个贾宝玉啊,大观园里的姐姐们都唯他马首是瞻。 爽歪歪。 玉衡剑主亲传弟子的身份,让他能在玉衡峰横着走。 我不会横着走,我会酥软着走…他内心早乐开了花。 当温守还沉浸在得意当中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忽然投向东北角的广场,一行女子联袂而来。 玉衡峰护法杨依依走在最前,一身曳地大红袍束腰的身姿甫一出现,便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夸张无比的绯红肩宽头冠,包裹着高盘的发髻,上面插满红色玫瑰,双耳和头冠上垂下来长长的链条铃铛吊坠,仔细数了数,竟有十条之多。 标志性的面具遮掩着冰肌玉颜,不再是冰晶,而是火红玉。一条细长项链拴着一颗火红宝石紧紧贴在胸前,使得白玉无瑕的天鹅颈和锁骨越发明亮,叫人心神摇曳,不知道面具下是一副怎么样的盛世美颜。 据上一代有幸见过的师叔们异口同声的说:玉衡有双剑,倾国又倾城。 男剑修们并不敢多盯着杨依依看,她强大的威压仿若出鞘利剑,随时可以择人而嗜。 所以,最后目光全部落在杨妃宜的身上,当她越众而出来到比赛场中央,男剑修们都是欢呼雀跃起来。 直接是无视了与杨依依一同到来的两位年长的长老,邱萍和周颖。 这一代女弟子中,杨妃宜美得独一无二,无论是柔软的绝美身姿,无暇的俊秀脸蛋,漆黑的传神目光,不屈的坚韧性子,抑或出类拔萃的修炼天赋,休想从她身上找出缺点来。 一身纯白衣裙,足以傲视群芳。 杨依依站在高台上,背负双手:“经过调查,王蔷更适合担任总务主事,因此不再参与此次争夺战,而宗法主事杨妃宜和周思瑶两人的品德和为人处事都出类拔萃,难分上下,为了公平起见,一战定胜负,胜者为宗法堂堂主人选,你二人可有异议?” “没有。”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杨依依说:“那便开始吧,点到为止,谁若是有违此例,本护法一定严惩不贷。” 只是严惩,并不剥夺宗法堂堂主资格。 第一卷杀破狼 第23章 杨妃宜胜出 当两位主角站在演武场中央,终于是将四周的嘈杂声给压了下去。 惊心动魄的对战即将上演,七品圆满境界的战斗。 杨妃宜一身白衣,周思瑶一席红衣。 白衣对红衣,色彩异常鲜艳明了。 玉衡峰虽然全部是女子剑修,然而,在玉衡双剑的打造下,实力直逼天枢峰,其他峰都不敢再小觑这些女子剑修。 杨妃宜没有急于动手,意态轻盈的说: “周思瑶,这么多师姐师妹中,没想到是你最先追突破,踏上了剑道第二楼,不错。” 周思瑶神色一凛,反驳道:“你若是想言语上蔑视我,以此打击我战斗意志,未免太小看于我。” 杨妃宜眉头微微皱起,她刚才的话纯粹是欣赏,没想到弄巧成拙,人情世故向来是她所不喜。 她解释:“我并无此意,着实惊讶于你的表现。” 周思瑶冷哼道:“闲话少说,剑下见真章。” “嗤……” 周思瑶缓缓抽出长剑,望着前方的目光骤然变冷。 上、中、下三黄庭犹如翻江倒海的湖泊,剧烈颤动。 一身磅礴的墨绿木灵气随之笼罩周身,散发浓浓的的生命气息。 随着掌心灵气注入剑身,从末端延伸到剑尖的笔直符文亮起墨绿的光芒,一股锋芒毕露的沉重威压随之弥散,脚底卷起一阵劲风,吹得灰尘向四周奔逃,威力不知道强了符兵剑多少。 这不是符兵剑,而是更上层楼的法器剑。 剑身里面不是简单的几道符文,而是符文阵法。 “枯藤逢春夜发芽。” 剑气孕养到巅峰,木灵剑气化作逢春枯藤缠绕往前,刺向蓄势而发的杨妃宜。 剑气掠过,留下肉眼可见的真空痕迹,若是切在人身,其毁灭力可想而知。 她苦修多年,今日只想证明自己的不凡。 此剑一出,立马引来一阵惊诧喝彩。 《春回大地剑术》并非玉衡峰的看家剑术,它是天玑峰的。 七星剑宗创立之初,祖师北斗剑仙定下来七门剑术分属七座剑峰。 七门剑术分别是玉衡峰的《飘雪冬雨剑术》。 天枢峰的《烈日悬空剑术》。 天璇峰的《流星飞羽剑术》。 天权峰的《闪电惊雷剑术》。 开阳峰的《七星神芒剑术》。 以及摇光峰的《秋风横杀剑术》。 其中开阳峰最是吃亏。 《七星神芒剑术》不仅只是一门上品黄阶剑术,每一个七星剑宗的正式弟子都可以无偿修炼。 而修炼其他剑术,必须付出高昂的功绩点。 若不想付出昂贵的功绩点,除非拜入某座剑峰,成为亲传弟子。 可以由师尊传授,但也只能传授所在剑峰的看家剑术。 私自传授,宗法堂得知会严加惩处。 因此,周思瑶使出别峰剑术,无非是偷学,或者功绩点兑换。 她如此大张旗鼓的使出来,显然是兑换所学。 按理来说,她木灵体的体质,拜入天玑峰更合适,却阴差阳错进了玉衡峰。 然而,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周思瑶无疑属于天才弟子。 闲话休提,且看杨妃宜如何应对同为下品地阶的《春回大地剑术》。 只见她右手旋转,剑未出窍,水灵气喷薄而出,形成一道霞光漩涡,牵引得墨绿色枯藤剑气从头顶绕过。 这七品境巅峰极强的一剑竟是轻松接下来。 试探出杨妃宜深浅,周思瑶吐出一口浊气,人随剑走,合二为一,近身猛攻。 周思瑶的法器剑袭来,杨妃宜终于是抽出了长剑。 剑身通体雪白,寒气森森,十丈开外都是感觉到那冷冽的气息。 周思瑶人剑合一进攻,一剑快似一剑,青色剑气纵横,杀伐果断,好似惊涛骇浪。 然而,杨妃宜却好比河中礁石,岿然不动。 长剑在手,贴、引、拍、横、抽,得心应手,周思瑶猛烈的攻击皆是被她挡住,不能近身,竟是滴水不漏。 修炼主事的本领尽展无遗,不仅剑术楼入微圆满,剑体楼也是知玄圆满,在剑道上的造诣可说是同辈中名列前茅。 二十剑过后。 杨妃宜傲然说道:“你若再不使出你最强一剑便没有机会了。” 她虽然没有修炼过天玑峰的剑术,却是有过研究,也观摩过天玑峰剑修的对战。 深知《春回大地剑术》的厉害,同为地阶剑术的天玑峰看家剑术非同凡响。 此刻她似乎游刃有余,并不急着取胜,想见识见识天玑峰剑术的神异。 “如你所愿。” 杨妃宜的身周都是周思瑶留下的墨绿剑气,由于出剑太快,剑气还来不及消散。 周思瑶当即神识铺展,强行分出数百道分念,附着在经久不散的剑气上。 做完这一切,她精气神像是被抽空一般,面无血色。 只是周朝的变化却是异常的惊人。 “大地春色。” 足足有八十多道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无序无主剑气,忽然掉转方向,变得有序有主,从地上、空中,四面八方朝着杨妃宜绞杀去。 场边围观人群见此强大的一剑,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大气不敢出。 他们都没有想到,周思瑶竟然修炼的天玑峰看家剑术,此前一直声名不显。 如今现身,她表现得无比耀眼。 若是真正的生死比拼,杨妃宜决计不会让自己被剑气环绕,早就拍散驱走。 然而,富贵险中求,不经历风雨,怎能追求更高境界的晋级。 这是杨妃宜的高傲与志气。 “雨夹雪。” 比赛场中忽然气温骤冷,豆大的水珠凝现,噼里啪啦的坠落下来,好似一场急促的冬雨。 只是,这场冬雨虽然急促,却是下的久而绵密,带了点春雨的味道在里面。 而后,雪花骤然浮现,纷纷扬扬的飘落,飞满人间。 景象绚烂至极。 墨绿剑气遭遇这场冬雨和雪花的洗礼,瞬间失去颜色,没了精气神,最后尽数焉了吧唧。 一柄寒光冷冽的长剑穿透冬雨和雪幕,刹那间逼近周思瑶,最终在她咽喉咫尺处顿住。 只需再进一丝,周思瑶便会饮恨西北。 杨妃宜这份控制力端的是妙到毫巅。 四周响起惊叹的欢呼声。 人美,剑强。 无与伦比。 周思瑶惊叹:“你竟然已经触摸到剑意门槛。” “胜者,杨妃宜。” 杨依依大声宣读,强大的声流盖过那欢呼声,传入比赛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余音袅袅。 待到众人摒除耳中余震,杨依依拖着大红裙已经转身走下主席台,即将离去。 温守切身感受到这场强悍的比剑,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两人对剑术的运用和剑道的领悟,都让他对剑道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从而对剑修更心生向往,立志成为一名天地剑仙。 出神中恢复过来,眼看众师姐们围绕着杨妃宜祝贺称赞,温守倒也想上前套套近乎,但他一个都不熟悉,便不去凑热闹,准备离去。 恰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把杨妃宜和周思瑶领到飘雪居来。” 于是,温守硬着头皮靠近围得水泄不通的杨妃宜,喊道:“妃宜师姐。” 无奈声音不大,根本没人搭理他。 近旁不认识他的师姐还以为他是献殷勤的其他峰男剑修,对貌美如花的她视而不见,简直毫无人性,看了他一眼,不禁露出冷色,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温守连喊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倒是看到杨妃宜似乎听到了,只是被同门围住,暂且脱不开身,便也管不了那么多。 第一卷杀破狼 第24章 安排 这时,形单影只的落败者周思瑶转身离去。 神情萎靡,颇显落寞。 温守赶忙追上她:“周师姐,杨护法请你去见她。” 周思瑶立马顿住身形,轻轻唤了一声:“温师弟。” 她再没心思说其他的。 温守安慰她:“一次输赢算不得什么,下次赢回来就是。” 周思瑶强颜欢笑的回应道:“对,下次赢回来。” 一时的心结想要放开是极其苦难的事情,心理问题还得慢慢解。 温守决定拿自己来当例子,言传身教:“你看我拜入七星剑宗,苦哈哈的在铸剑谷打铁快三年,一直未曾放弃过,这才时来运转,修行者最重要的就是毅力和恒心,不认输的坚定信念。” 周思瑶终于是露出些微的笑脸,感激的说:“谢谢你,温师弟。” 多说无益,显示出关心点到就行。 温守静静的看着依旧围在一起的杨妃宜那群人,等着她们散去。 温守不走,周思瑶也只能看着,目光极其不自在的看着众星捧月的杨妃宜。 “你便是温守,玉衡剑主收的亲传弟子?” 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我是温守。” 回转身,温守看到一个有着浓密粗发的男子站在身后一丈远处,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粗发男子嘴角掀起弧度,轻蔑地说: “我还以为你修为有何了不起,准备跟你打上一架,却只是八品武夫境,连台面都上不了,玉衡剑主竟然会收你为亲传弟子。” 挑事的果然冒出来了,人的名树的影,他温守无疑是不好的名声。 温守把目光瞥向周思瑶,试问此人是谁。 周思瑶附耳温守说:“此人是天权峰护宗长老司马校的小徒弟楚时,道家七品境,听说并未走剑修之路。” 难怪他没有佩剑。 温守深知还干不过,盘算一番说:“等我突破七品境,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温守奉陪到底。” 楚时阴沉的说:“这样,我也不以境界压你,我将修为封禁在八品境,明日还在此地,你我一战,敢应战吗?” 温守一口答应:“好,我还怕你不成。” “有种。” 楚时猖狂的笑着离去,没想到温守这么容易被激将,看我明日怎么炮制你,天权峰宗法堂被撤掉的这口恶气怎么着也要在你身上出。 看着楚时离去的背影,周思瑶说:“温师弟,你不应该轻易答应他的约战,此人虽然没有走剑修一路,一身道法却是修炼得极为精湛。” 温守无奈的说:“如果我不应战,岂不是给师尊丢脸。” 周思瑶不以为意:“若是败了,才是给剑主丢脸。” 等了许久,杨妃宜终于是打发拍马屁的师姐师妹们,来到温守这里。 她抱歉的说:“温师弟,你喊我有何事,刚刚实在脱不开身,你莫见怪。” 温守说:“杨护法请你和周师姐去见她。” 人不仅美,还客气,爱了,可惜有了依依姐,不仅绝美,还强大无比,真是难以取舍啊… 杨妃宜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见杨护法,别让她久等。” 三人来到飘雪居。 温守引着二人来到杨依依屋子,却见到师尊和依依姐都在,竟然还有一人,却是周思瑶的师尊钟馨长老。 “见过剑主。” “见过师尊。” “见过长老。” 三人赶紧见礼。 杨惜惜提点说:“你二人不错,天赋绝佳,修炼刻苦,照此走下去,修行路上将来具有无限可能,这是两颗四转培元固神丹,每人吞食一颗,有助于元神和道基。” 她伸出玉手来,手中捏着一个锦盒。 曳地大红裙的杨依依见温守呆着没动,赶紧提醒道:“温守把固神丹给两位师姐分发一下。” 温守抢前一步,从师尊手里拿过锦盒,会意的打开来,只见里面并排躺着两颗晶莹剔透的白丹,龙眼大小。 一股温和舒适的精纯气息,随着盖子打开很快弥散进温守鼻子里,顿觉神清气爽。 他贪婪地多吸了几口。 杨惜惜说:“现在就服下吧。” 取过固神丹,杨妃宜扣在手掌心,打算突破六品金丹境再服用。 这可是四转培元固神丹,金丹期好药,价值千块灵石。 剑主直接发话,杨妃宜也不好私藏,赶紧吞服。 周思瑶也照办,心里肉疼不已,但喜悦也是溢于言表。 “多谢剑主赏赐。”两人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说道。 杨妃宜神色倒是没有起色,周思瑶却是肉眼可见的精气神敞亮起来,不愧是灵丹妙药。 尽收二人神色变化,杨惜惜说:“杨妃宜你今后便是宗法堂堂主,身为宗法堂堂主,你需要明白的是职责在哪里,其他的事情不需要考虑太多,公正严明始终是你奉行的法旨,谁违反宗法,都要接受惩处,万万不可再像天权峰的宗法堂,徇私枉法,黑白颠倒,纲常失序。” 杨妃宜抱拳领命:“弟子谨遵剑主教诲,定当不辱使命。” 杨惜惜点了点头,目光移到周思瑶身上:“妃宜师侄转任宗法堂堂主,峰中修炼主事空缺,不仅如此,宗法堂还有三位主事,思瑶师侄,你是愿意担任这修炼主事呢,还是想到宗法堂担任主事?” 周思瑶目光与师尊交流了一眼,立马应声兴致勃勃的说:“弟子想担任修炼主事。” 闻言,钟馨长老露出欣喜之色,为自己培养出一位出色的弟子而高兴。 “好。”杨惜惜应允。 顿了顿,杨惜惜却是忽然说道:“温守,今后你也跟着妃宜师侄在宗法堂当差行事。” 这不仅让温守诧异,杨依依也是不解。 像这种跑腿的活不该安排温守,当务之急是争分夺秒的抓紧提升修为。 倒是挂着主事的名头可以做。 不仅能得到宗门丰厚的俸禄,职责所在却可以安排其他人去办,平时只要出面就行,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宗门职责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这便是为何宗门职务都想着争取的原因。 周思瑶虽然败了,结局却是皆大欢喜,拿到宗门职务的同时,还被既眼高于顶又清心寡欲的剑主赏识,简直就是人生幸事。 钟馨长老又客套了一番,表示感谢,钟、周、杨三人告退。 温守也随即退下。 第一卷杀破狼 第25章 宝物红颜镜 他没有回到住处,而是踏步来到飘雪居依山傍水的镜湖。 他满腹心思都在想着提升战斗力上,沉浸在一剑出而如何做到飘雪冬雨的遐思中。 明日的对战他只有三成把握,如果再给他点时日,他有信心将把握升到五成。 这将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一战,他不想输。 正如潜修的周思瑶,正名之战。 “我看你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威严与美貌并存的杨依依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 温守没有回头:“我答应了天权峰楚时明天的同境约战。” 他不敢去直视杨依依,今天的她威严得有点过分,现在想起来应战确实有点草率。 “楚时?” 杨依依诧异的念叨着,似乎对这个人没啥印象。 她记得天权峰年轻一代中,最出名的是一个叫做许澜的家伙,天权剑主的大弟子。 见过一面,还够看,不是这家伙就行。 没有听到杨依依动静,温守忐忑的说:“我若是打输了是不是会给剑主丢脸。” 杨依依随口说道:“那是肯定的,玉衡剑主的弟子打输了,又是一大爆炸消息。” 温守说:“依依姐,有什么速成的秘法吗,我不想输掉这场比试。” 杨依依摇了摇头。 温守顿失所望。 然而,杨依依接下来的话却是叫他喜出望外:“速成的秘法我即便有也不会给你用,对修行路弊大于利,但我有其他法子让你成长。” 温守迫不及待的问:“什么方法?” 杨依依没有即刻透露:“跟我来。” 她带温守最后来到的是她的闺房。 踏足屋子,便是闻到空气中弥漫一股独特的清香,六角形的窗台别具一格,窗扉是撑起来的,露出里面恢宏大气的黄梨木几案。 上面一角摆着一套别致的茶具,其余位置,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应有尽有,竟是缩小版的别院。 名贵的茶几后一张厚重踏实的书案,文房四宝,依次排开。 竟是没有太师椅,墙壁上也没有布置书架,更甭说放置书籍了。 格子木帘将屋子从中隔断,绕过一段屏风,便是杨依依的卧房了。 里面一张雕镂喜鹊的架子床挨墙而立,华贵的流苏窗帘这会正挽起来挂在床架上,床上绣花棉被和玉枕一览无余。 旁边一个梳妆台,别无他物,唯有一面镜子挂在墙壁上。 温守打量了一眼卧房布置,还以为杨依依说的方法又是双修。 他心想这一天的时间哪里来得及,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叫温守大开眼界。 杨依依取下镜子,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葱白似玉指轻轻一点,镜子瞬间扩大,变成一道两米来高的门户。 只见本来照着杨依依的镜面里,她的身影渐渐消失,被氤氲迷雾遮掩,浮现出来山峦叠嶂的虚影。 一股别样的诡异感觉侵入温守心头,令得他内心发麻。 “随我进去。” 不等温守疑问,杨依依一步踏了进去,很快消失不见。 镜子里面竟然还有乾坤,当真是匪夷所思,温守赶忙跟上。 然而,不过就是略微迟疑的间隙,温守踏入镜子中,看到的便是一座长长的木桥连接的湖心亭,哪里有什么杨依依的身影。 天空中乌云密布,闪电一道道浮现天际,惊雷一声声炸开在高空。 不过须臾,一场骤雨便是从苍穹倾泻下来。 茫然四顾,发现无处可避雨,温守赶紧朝着湖心亭跑去。 “啪啪啪……” 骤雨打在湖中,噼啪作响。 随着大雨落下,还有慢慢变冷的天气。 不过盏茶功夫,温度就降到冰点。 若是没有凝结魄轮,单纯凭借武夫伪九品境,穿着单薄的衣裳御寒,估计会冷得他直打哆嗦。 如今六个魄轮在身,气血如洪流在身体内狂飙猛进,区区风寒倒是小菜一碟。 “依依姐。” 温守怕杨依依修为太高,刹那间就走远了,因此放开喉咙喊一声。 没有获得杨依依的回应。 只是看到了一个清癯的蒙面毡笠人,脚上似乎穿着木屐,踩在木板上发出噔噔响声。 就是这响声惊动了他,他转过身来发现毡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木桥上。 雨幕中,温守看不到蒙面毡笠人任何表情,却是感觉到浓烈的战斗意志穿过雨幕席卷而来。 “在这红颜镜里,时光比外面走的慢,外面一天,里面十天,你便在这里面修炼十天。” 这时,杨依依的声音传入耳中。 闻言,温守顿时心花怒放,时光竟然也能放慢,这便是修行路的神奇。 有了十天,完全足够。 楚时啊楚时,我叫你来挑衅,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把你打趴下。 “噔噔噔……” 木板声又响起。 毡笠人竟是朝着湖心亭快速冲来,不由分手拿着手里的木剑就刺来。 温守顿时明白杨依依的意图,抽出佩剑,朝着毡笠人猛斩一剑,阻止他入亭中。 同时,嘴里狂妄的喊道:“这里已经是我的地盘,给我止步。” “磔磔……” 一道怪异的声音从毡笠人的身体内发出,不是嘴里发出的。 更奇怪的是,距离不过一米,温守竟然没有看到毡笠人的眼睛。 忽然,刺来的木剑变得模糊,眼花缭乱。 随即,温守斩出的剑不受控制的往旁滑去。 他赶紧谨守心神,灵气猛然汇聚掌心,注入剑身,催发剑气。 却是为时已晚。 木剑鬼使神差的绕过他的剑身,像鞭子一样横着抽来。 温守临机应变,天机幻影步将身子斜着挪移。 然而,木剑好比附骨之疽,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将他抽飞,坠落湖中。 毡笠人变招之快之狠,完全是降维打击,不带这样玩的,温守落入湖中算是领教了。 他坠落湖中后,毡笠人没有急着落井下石。 而是,端坐在石凳上神之武之的捋起了长胡须。 等到温守从水里再浮出来,毡笠人发出怪异的声音:“这是我的地盘,没经过我的允许你敢鸠占鹊巢,还大言不惭叫我止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话虽然不好听,毡笠人语气却是带着戏谑的味道,似乎并未真动怒。 温守慢慢的朝着湖心亭边缘游去,却是招来毡笠人一阵剑刺,剑气飞来,根本无处落手。 他只能悻悻然的退回湖中,冒着骤雨游到湖边,然后走上木桥靠近湖心亭。 落汤鸡的他刚要迈步进入亭中,毡笠人对着他又是出剑,剑气如虹,逼得他退了出去。 明显的下马威。 温守恭恭敬敬的道歉:“兄台,我刚才冒失得罪了,还望你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毡笠人说:“跪下给爷爷磕三个响头,我原谅你。” 第一卷杀破狼 第26章 雨夹雪 跪天跪地,跪祖宗,跪师父,跪君王。 唯独没有跪你这老匹夫的规矩。 温守暴跳如雷:“让我跪你,你做梦去吧,除非我两条腿断掉。” 毡笠人站起身来说:“谢谢你提醒我,我这就把你双腿打断,我让你嘴硬。” 木剑划空而下,明明只是一剑,却是分出两道剑气,斫砍温守双腿。 温守双脚一跺,向后退开。 剑气击中木板,“咔嚓”一声,现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毡笠人并未追击,讽刺说:“有种你就进亭来。” 温守不甘示弱的放狠话:“有种你出亭来。” 毡笠人似乎被刺激到神经,抬动看起来很僵硬的脚杆子,吓得温守赶忙后退不止。 然而,毡笠人迈步到半空的脚杆子却又缩了回去,重新回到石墩抬头挺胸的坐下,悠哉游哉的又捋起了长须。 温守只能继续淋雨。 俄顷,大雨渐渐变小,但是,天空中却是飘下来雪花。 温度更低了。 雨越来越小,雪却越来越大。 温守调转体内魄轮里的阳气,气血暴走,全身热量火焰一样升腾,抵御严寒。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 温守慢慢靠近湖心亭,试探着问:“让我进亭里避避雪呗,你我无冤无仇的,何至于如此针锋相对,不过是几句话不对付的小矛盾罢了。” 毡笠人始终抬头挺胸坐着,纹丝不动,似乎入定了般。 温守自顾自的说:“你不反对就是表示赞同,我进来了。” 毡笠人一直没有回答他。 良久,不见拒绝,温守迈步想踏入亭中。 这时,古怪的声音响起:“你若是能接我一剑,我便让你入亭。” “好,一言为定。” 虽然不知道这毡笠人到底强到什么地步,温守先接下来再说。 同时,心念电转,魄轮里的太阴气流转体内,脑海里放电影般出现《飘雪冬雨剑术》里面的剑招。 “冬雨打芭蕉。” “雨夹雪。” “雪飘人间。” “天下皆冬。” 温守学成的只有第一剑——冬雨打芭蕉,第二剑学了个囫囵吞枣。 毡笠人看似古井无波,谁知道藏着什么坏水,如果用这一剑来接,远远不够看,然而,其他剑又没学会。 算了,不管,赶鸭子上架,接不住大不了不进亭。 “你出剑。” 毡笠人迟迟不出剑,温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蠢药。 毡笠人讥笑:“急着坠落湖里喝冰水。” 温守套近乎:“你认识杨依依吗?” 毡笠人回道:“认识。” 温守笑道:“我跟她……” 毡笠人打断他:“不熟,不要来套关系。” 温守咬了咬嘴唇,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 “惊鸿。” 伴随着一声郑重其事的声音响起,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明明远在天边,却是被毡笠人一剑引到亭中来。 只见惊鸿一瞥,久而不散,如山洪倾泻掠向温守。 “雨夹雪。” 实在是太快了,温守根本来不及犹豫,六个魄轮的阴阳气运转速度提升到极致。 太阴气火速集聚掌心,注入剑身,嘴里默念剑诀,朝着前方飞速刺出超水平发挥的十六剑。 天空淅沥沥的雨,忽然变得急促; 雪花本来慢悠悠的飘着,却是忽然加快速度,密密匝匝的落了下来,塞满惊鸿袭来的空间。 惊鸿剑气被雪花和雨点遮住火红之光,满以为能挡住。 温守却是清晰的察觉到剑气穿透雪幕逼进面前,灼得冰冷的面庞火辣辣生疼,有如置身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碰……” 一声闷响,温守肉躯硬抗杀来的惊鸿剑气,一退就是七步,踩得木板块块皲裂。 最终还是没有接下这一剑,整个身子被击飞,搽着木桥边坠落湖中。 “弱鸡。” 稳住身形冒出湖面,温守看到毡笠人丢下一个讽刺外号,脚掌轻震,身影平地而起,头也不回的穿出湖心亭,飞掠湖面,消失在湖西转角的山坳后。 背影竟然潇洒恣意,无比的美妙。 温守艰难的爬上湖心亭,长吁一口气,运转阳气,修复体内阻塞的经脉,随着气血运转,身体温度升高,身上水渍被蒸干。 武夫的体魄果然恢复力惊人,不过半个时辰,伤势好了大半。 顾不得毡笠人耍的什么把戏,温守冲出湖心亭,当即回味起刚才“雨夹雪”那一剑来。 他默念《飘雪冬雨剑诀》,太阴气催发出太阴剑气弥散身周,然后释放神识控制这些剑气,使出“雨夹雪”这一剑。 严格来说,温守并未完全学成,他这是借助了天地之间本来就存在的雨和雪。 真正意义的学成是没有雨夹雪,他也能一剑而雨夹雪。 一次次的演练,温守越发得心应手。 只是不管温守进步如何神速,每每碰到毡笠人的出现,他的结局要么是坠落湖中成为落汤鸡,要么就是站在木桥上淋雨淋雪。 毡笠人占据的湖心亭,他想都不用想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几次交手后,毡笠人其实并不是人。 而是一尊战斗傀儡,还不是普通傀儡,不仅剑道修为强的离谱,整体战力也很高。 在红颜镜里,温守一连过了三天这样的水深火热的悲惨日子。 直到杨依依在第四天晚上出现,给了他无比温柔、盖世甜蜜的慰藉,方让他觉得这些苦都是值得吃的。 同时,杨依依还给他搜集齐一些适合武夫体魄打熬的药材,每晚进行药浴洗涤肉身。 战斗训练,药浴洗礼,道侣双修,三重途径的轮番磨练,即便是普通人也会突飞猛进,何况是系统在手的温守。 十天后,温守焕然一新,不再是六个魄轮,而是武夫八品巅峰,体内七个魄轮全部凝结完成。 当七个魄轮同时运转,一身气血仿若湍流洪水奔走经脉中,力量成倍增加,抵达惊人的两千均。 温守发现个问题,他这武夫体质还是更适合走刚烈剑道。 比如惊鸿这种杀伐果决的剑术,而不是雨夹雪这等阴柔剑术。 他把这个顾虑吐露给了杨依依。 然而,杨依依却是不这样认为。 她觉得温守既然是阴阳道胎这种逆天体质,若想剑道上造诣更深,那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兼容并蓄,百花齐放。 正所谓,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互生,道法归一。 这个解答说服了温守,他准备义无反顾的走将下去。 第一卷杀破狼 第27章 温守的剑术 一夜温存,温守悠悠醒转。 惫懒的目光左右张望,却是不见依依姐依偎在身边。 这时,天光大放,亮得透白,怕是日上三竿了。 他赶忙穿衣起床,走出竹屋。 来到湖边洗了把脸,捧了几捧水漱口,草草了事。 循着进来时的记忆,找到原来进来时候的路,却发现天地一体,严丝合缝,并无出路,不由得神情一脸懵。 这才知道昨夜只顾欢愉,忘记问依依姐红颜镜的出口。 “依依姐。” 温守茫然四顾的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就跟进来一样的情景。 幸好湖心亭又见到毡笠人,红颜镜内也不知道多大的空间,反正这里面找一个人蛮困难的。 他正襟危坐在石墩上,捋起他那不知道谁颌下拔来的胡须。 温守朝着毡笠人走去,来到湖心亭,抱拳躬身一礼:“这十天里多谢前辈的指点。” 闻言,毡笠人拿捏着姿态,飞快的捋着胡须,当起了老学究,之乎者也的说:“孺子可教也。” 温守微笑的说:“温守还要请教前辈出去这红颜镜之法。” 毡笠人挥手示意温守走进亭中,随后挥手一扬,屈指一点,一弹。 奇怪的一幕出现,只见木桥上出现一扇灵雾氤氲的门户,恍惚之间,他看到了杨依依闺房一角。 温守喜出望外的说:“前辈,告辞,下次有空再来看您。” 毡笠人破天荒的向温守提出小孩子的要求:“外面若是有什么新奇玩意,给我捎带进来。” 温守狐疑着点头答应,不敢耽搁,抬脚跨进灵雾门户。 穿过灵门,出来的时候,便是到了依依姐的闺房。 依依姐不在房中。 也不知道距离约战的时候还有多久,赶忙走出房,迎面却是撞见王艺从院门进来,目光警醒,四处搜寻。 “温师弟,你……” 王艺话说到一半,一脸的难以置信,掩住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温守故作镇定的说:“王艺师姐现在什么时候了?” 王艺说:“那天权峰的楚时已经在比赛场候着,只等你现身应战,我正四处寻你。” 温守自顾自的玩味说:“这么急不可耐的准备被我打趴下。” “还以为你突然失踪了,从昨夜开始你就没在房间里,”王艺愣了愣,最终没有忍住心里的好奇问,“你怎么从杨护法房间里出来,昨晚你一直在这?” 温守随口说道:“昨晚请教杨护法剑道上一些问题,颇有感悟,忘乎所以,误了时辰,便没有回屋歇息。” 王艺嘀咕着:“杨护法竟然留你在她院子里过夜,我从来没见过有男子去过她的房间,她有洁癖。” 最后一句吐槽,王艺凑到温守耳边悄悄低语。 温守镇定自若,理由找得滴水不漏,王艺没有多想,只是一时间想不明白杨护法怎么改了性子。 两人并排走出飘雪居。 王艺颇为忧虑的问:“温师弟,你有几成把握能战胜那楚时?” 温守自信满满的说:“八成。” 他可是玉衡峰冰魄剑宠幸的男人,说气运之子也不为过。 王艺偏头仔细打量着温守,武夫气血磅礴,啧啧称奇。 曾经被人逼下山崖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机缘巧合,最后竟然后来居上,得到护法和剑主的庇护与赏识,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玉衡峰,演武场。 围观之人比之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来了许多其他六峰的弟子来看把戏。 楚时不仅刻意将约战玉衡剑主亲传弟子的消息传遍全宗,更是邀约了一干唯他马首是瞻的师弟们来到玉衡峰,见证一个笑话的存在。 他的目的很明朗,以符合宗规的约战,为天权峰找回脸面,好好教训罪魁祸首温守一顿。 比武当中,堂堂正正击败温守,即便玉衡双剑修为再高,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若不是他的师尊是玉衡剑主,就是废掉他都无事,事后推脱说是收手不及便能蒙混过关。 只是如今宗法堂易地,颇多掣肘。 正如他们来玉衡峰时所料,这武夫果然姗姗来迟。 场边,天权峰最为崇拜楚时的弟子刘宿大放厥词:“温守还来不来啊,不会连降低境界保持在同境的应战都反悔吧。” 楚时的另一个跟班聂藏青附和着:“他要是认输,倒也没什么,即便封禁修为,毕竟差了楚师兄一个境界的认知。” 隔着擂台,刘宿含笑着大声喊道:“王师妹,你那温守师弟敢情是怯战不来了?” 王思思秀脸寒霜,尖锐的声音回敬:“急什么急,不是还没到约战时间。” 刘宿无比崇敬的看了一眼擂台上楚时师兄高大的背影,嘲讽说:“我倒是不急,但不能就让楚师兄这般干等着啊,若是还不来,那便代表放弃认输。” 王思思:“……” 阳光明媚,日头高照,演武场四周一片天朗气清。 “喏,温师弟不是来了吗,玉衡峰就没有避而不战的弟子。” 王思思略为不耐烦的目光瞥向演武场的入口,恰好瞧见温守昂首挺胸,一副器宇轩昂的样子,雄赳赳走进演武场来。 温守目光落在刘宿身上,后者刚才那嘲讽的言语无巧不巧传动耳朵里,难听至极。 刘宿察觉到温守不善的目光投来,毫无惧色,嘴角反而露出一抹轻蔑笑意,犹如是看到温守落败后灰溜溜的模样,成为玉衡峰的笑柄。 温守保持着镇定,不再去看这跳梁小丑的嘴脸,来到楚时两丈远处止步。 “我还以为你输不起,避而不战呢。” 盯着温守来到擂台的一端,楚时嘴角露出嘲讽之色。 今天的他刻意打扮,此番看来端的是英明神武,器宇轩昂。 胜过温守之后,再引起玉衡峰上的师妹们瞩目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温守一笑置之:“谁输不起,我可不会输,我师尊可是玉衡剑主。” 他开口就搬出他的师尊,这是在提醒楚时的师尊不如他的师尊吗… 楚时神色一凛然,无名怒火从心头升起,目光释放出来寒芒:“这么自信,我期待你的非凡表现。” 温守睥睨倨傲的说:“封禁你七品黄庭境修为,速速一战。” 说罢,抽出手中长剑,斜指身后地面,摆着蓄势待发的架势,一身战意有如实质的火焰昂扬升腾。 见此情形,楚时怒火中烧。 他没想到区区温守,不过是被剑主收为亲传弟子,便不把他看在眼里。 他见不得温守得意的样子,后者的得意是踩着他们天权峰的声名截取的。 只见楚时灵气法指连点自身数处穴道,本来散发出来的气势顿时衰弱三分。 他舒出一口气,调整好气息,手里捏着法诀,等待温守的进攻,同时,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轻蔑的说道:“为了不说我占了境界认知的优势,我让你先出手。”。 温守眸光微冷,一个垫步,飞身而起,一剑划出。 “七星连珠。” 符兵剑符文闪耀,七道神芒洒出,罩住楚时。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剑可圈可点。 楚时祭出一巴掌大小的圆盾悬浮身前,双手捏着法指,轻点太阳穴,鼓起腮帮子,吐出一口浑厚的火灵气,圆盾立马化作巨大盾牌,犹如铜墙铁壁将神芒悉数挡住。 “去。” 一不做二不休,楚时抓住圆盾边缘,一个旋转,圆盾立马缩小当做飞轮打向温守。 温守凌空踏步,天机幻影步越发纯熟,恰好高过袭来的圆盾,脚尖一踏圆盾,身形猛然拔高,符兵剑朝着楚时欺近狂猛拍打。 “冬雨打芭蕉。” 顷刻间拍击十二下,天朗气清的虚空中隐隐然竟是出现雨点。 楚时右手一圈一带,火红灵气迸发,形成护罩笼罩周身,一掌推出,迎向温守的剑气。 “噗噗……” 雨点虚影打在火红护罩上,攻击力异常凶悍,炸裂声不绝于耳。 竟是将护罩给摧枯拉朽的切开,寸寸破裂,一股极寒之气席卷而来。 楚时立即想到玉衡剑主那逆天体质——太阴灵体,与生俱来的天级太阴气,那是天下至阴至寒之气,无物不可冰冻。 武夫修炼太阴气,这超出了楚时的认知。 他可不敢让这太阴气侵入体内,当即银牙一咬,双手抡圆,再聚齐一道防御屏障。 有了第二道屏障的阻隔,楚时终于是将剑气给挡住,身躯被逼退一步,青石地板吃不住蛮力,龟裂开来。 楚时眉头紧皱,火冒三丈。 竟是没料到这温守剑气如此了得,不是说他天赋平平,千辛万难才踏上武夫修行路。 更让他惊诧的是,不过一天的功夫,这温守气血强度竟是大幅度增强,武夫体魄本就强于道、儒、玄、佛这些修行路,可不能让他近身。 莫非此子扮猪吃老虎,玉衡剑主看出了他隐藏的天赋,这就麻烦了。 第一卷杀破狼 第28章 底牌尽出 楚时眸光凛然,召回飞远的圆盾,飞击温守后背。 圆盾颇为神异,来去自如,防不胜防,想必是楚时一大宝物,温守想要取胜,得先准备解决这一大隐患。 控制宝物的手段无非是通过神识遥控,温守苦思良策。 却是没有修炼武夫神魂功法,唯有以力破万法。 当即飞起一脚,踢中圆盾,将其踢飞,再揉身追击,一剑一剑砍在圆盾上。 “这武夫的打法虽然粗暴,却是极其有效,而且他以武夫之躯修炼太阴气,攻击力强得离谱。” 场边围观的一名其他峰的男剑修评论说道,他与温守并无嫌隙,评价很是中肯,且带着赞赏的意味。 “莫师兄,你似乎觉得那温守能赢?” 在温守太阴剑气的猛烈攻击下,圆盾裂痕浮现,灵气渐渐丧失。 眼看着楚时便要失去控制权,如果楚时再不采取措施,这圆盾就要报废。 自然,楚时不会放任他的防御法器被温守打报废。 他撤掉护罩,火灵气一股脑涌入右手掌,奇怪的一幕出现,手臂瞬间变得通红如火,燃起熊熊火焰,覆盖整条手臂。 “烈火掌。” 一掌打出,长达十米的火焰朝着温守席卷而去。 同时,围观之中响起一阵惊诧声。 紧紧盯着演武场的周思瑶说道:“他修炼的是我七星剑宗最强的玄阶道术烈火掌,难怪他不走剑修路……” 七星剑宗虽然以剑术称雄,却是源远流长的古老宗门,也有几门极强的道术。 其中烈火掌最为出名,极难修炼,一般的火灵体都经受不住烈火的炙烤,没想到楚时竟然能够承受住,看来体质也是非同一般。 王艺有点焦急的问:“温师弟是不是会落败?” 先前他说的八成胜算,看来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咦。” 沉稳的周思瑶也是惊诧出声。 只见温守舍弃圆盾,一拳轰击袭来的火焰,火焰虽然焚天灭地,毁灭力无敌。 碰到温守的拳头却是骤然受阻,拳头上弥漫出的寒冰之气,将火焰给迅速反压,不多会功夫,竟将火焰给尽数覆灭。 如此刚猛强悍,怎么不叫围观众人大呼不可置信。 “这是不是玉衡双剑成名已久的太阴气,至阴至寒,才如此强悍无敌。” “难怪玉衡剑主会收他为徒,此子体质一样逆天。” 周思瑶也看出玄机,对王艺说:“温师弟体质逆天,有太阴气在身,这楚时的烈火掌对他完全无用。” 温师弟不是妄言,王艺高兴的说:“那就好,温师弟果然不俗。” 温守提剑在手,张扬的说道:“楚师兄,你若是这些本事可不够看啊。” 楚时铁青着脸,说:“你狂什么狂,说这话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温守故意讥讽地说:“我最强一剑使出来,我怕我这一剑八品境的你挡不住。” “尽管使出来,我还怕你不成。” 楚时本想凭借着秘术捏个软柿子威风威风,却不想踢到铁板,着实托大,现在骑虎难下。 温守继续打击道:“到时候若是收不住,我可不敢保证不伤你,甚至可能要了你的命。” 楚时说:“擂台上,生死不论,技不如人,不怨天尤人。” 他已经见到楚时紧张起来,把他当做极其重要的对手。 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出错,畏手畏脚,出现的破绽都抓不住。 这是温守想要的结果,也是他准备的攻心底牌。 从楚时种种面部表情来看,他还有底牌未出,温守不敢大意。 当即悄悄孕养剑气,将那一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毕竟楚时是踏入了七品的人,虽然现在封禁在八品,他的对战经验远远不足。 他需要补平这方面的不足,便只能让楚时降低认知,人只有在紧张时会这样。 刘宿旁观者清,替师兄焦急的嘀咕着:“楚师兄他在干嘛,他不知道自己处处被动,还要等着别人进攻吗。” “已经晚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这声音,刘宿回头去看,哪里找得到那道声音的出处。 晴朗的天空,凝现出雨点,出现在擂台上空。 温守剑气孕育到巅峰,一剑出而剑气纵横,仿佛有风雷在动,继而雨夹雪,笼罩楚时前后左右,不给他逃遁的机会。 楚时只感觉如坠冰窖,肌肤不住颤栗,神色一片骇然,赶忙张开嘴来,吐出一团精纯凝练的紫色火焰。 紫焰刹那间一分为七,绽放出绚烂的紫芒,呈现北斗七星排列方式,散发出来强大的威压,抵住了雨夹雪这一剑的神异。 雨和雪遇到北斗七星紫焰即刻融化,剑气荡然无存。 这时,楚时明显占据上风,如果操控着异火,趁势反击,定能打温守一个措手不及。 却不知道为何,他竟然重新吞咽下紫焰,好像这紫焰一个不留神就消亡一样。 其实也不难理解,封禁在八品修为的楚时,再操控紫焰极其困难。 通脉境的楚时操纵一次紫焰之后脸上热汗层层,面色发白,体内灵气损耗大半。 因此,他不得不吞咽丹药,等待恢复灵气。 也就在这时,温守持剑欺近楚时,一剑快似一剑,不给楚时喘息之机。 楚时仓皇逃窜,一时间陷入捉衿见肘的境地,抽空才能还击一手。 不多时,身上便是留下一道一道剑伤,烈火掌打在温守身上却是毫无寸功。 温守一边出剑,一边说:“你若是认输,我便罢手。” 楚时已经惊慌失措,几次三番都摆脱不掉,最终恼羞成怒,气息猛然暴涨,自行冲破封禁,手掌瞬息间火光炽热,浑然不顾的击向温守。 温守急忙跺脚后退。 七品境的烈火掌强得离谱,不仅速度成倍增加,攻击力直线爬升。 温守没能躲过,被打的七荤八素,狠狠的摔倒在地,胸膛火辣辣生疼。 楚时被怒意冲昏头脑,抬手又是一掌。 温守就地一滚,往旁躲闪,准备见机行事。 预料之中,烈火掌击中演武场青石地板后,会发出巨大的炸裂声,却是没有响起。 温守勉力爬起身,见到一道白衣身影挡在他跟楚时中间,长剑寒芒吞吐,刺散了烈火掌的火焰,在楚时右手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楚时,你可真能耐,封禁境界约战的是你,打不过后冲破封禁的也是你,你当宗法堂是摆设。” 出手的是美不可言的杨妃宜,新进宗法堂堂主。 此时,美人一脸寒霜,眸光冷冽,仿若杀神。 被咄咄逼人的质问,楚时冷静清醒过来,当场呆若木鸡。 他竟然败在一个八品境武夫手里,想让温守成为笑柄的他。 最终,他成为了被人在玉衡峰看的那个最大的笑话。 杨妃宜宣告道:“楚时与温守同境一战,楚时败,比赛中楚时违背规定,险些酿成大祸,在场诸人都可作证,依照宗法堂宗规,惩罚楚时思过崖面壁三年,三年期未满,不准离开思过崖半步。” 闻言,楚时神色一怔,无言以对。 杨妃宜质问:“楚时,你可服?” “我愿受罚。” 楚时面庞火辣辣不自在,此时,若是有个地洞,他恨不得钻进去。 演武场的四周,对比鲜明的唉声叹气和欢呼雀跃声,此起彼伏。 谁都没想到,这场比武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尾,掌握秘术异火的楚时竟然败了,不胜唏嘘。 荣光只属于胜者,经此一役,温守的大名必将再次传遍七星剑宗,怀疑的声音都会被打碎。 此战的表现,不能说他不耀眼,而且他的天赋也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当的起亲传弟子的名头。 经过两天的疗养,又有师尊赏赐的灵丹,温守在此次比武中受到的伤,基本上恢复的差不多。 玉衡峰这几天里热闹非凡,其他峰来拜访的同门络绎不绝。 宗法堂破而后立,气象翻新,别开生面。 成立之日,在杨依依大操大办的要求下,挂牌匾,竖门匾,贴门联,事事巨细,又是张灯结彩,又是锣鼓喧天,声震云霄,祥瑞冲天。 七峰护法尽数到场,当中六人都是先前老人,唯有天权峰护法换了新面孔。 更有护宗大长老,天枢峰的诸葛博带来宗主的旨意。 此刻,他立在“公正严明”的高堂牌匾下,大声宣告:“天权峰宗法堂在堂主常善的倒行逆施之下,指鹿为马,黑白颠倒,使得乾坤俱黑,幸有护法杨依依慧眼独具,拨乱反正,铲奸除恶,让宗法堂重回正轨,不使宗门失常,可喜可贺。” 顿了顿,诸葛博环顾堂中众位师弟和宗门弟子,继续高谈阔论:“此事大护法常吉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任,经宗主决定,褫夺常吉大护法职位,天权峰长老章武补位,任命玉衡峰护法杨依依为七星剑宗大护法,杨妃宜为宗法堂堂主。” 话毕,诸葛博等着有人附和。 杨依依越众而出,附和道:“宗主英明神武,吾当不负所托,守护宗门法规,还七星剑宗朗朗乾坤。” 诸葛博颔首捋须,连声道:“好,好,好,杨师妹,宗法堂在你的带领下,必将改头换面,气象万千,我宗之幸。” 杨依依说:“吾辈当奋勇担当,为宗门奉献义不容辞。” 诸葛博微笑致意,他说:“本座的事情已经办完,就不打扰你们了。” 杨依依挽留说:“诸葛师兄甭急着走啊,是嫌弃我玉衡峰没有美人陪伴,还是没有美酒佳肴款待,我姐姐已经略备薄宴,还请赏脸。” 诸葛博神色略显尴尬,杨依依还是那么口无遮拦。 第一卷杀破狼 第29章 神仙醉醉不倒温守 年轻一代的宗门弟子,或许不知道玉衡双剑倾国倾城的美貌,难道他们这些老家伙还不知道。 当年多少男弟子为了你们姐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生出多少事端,好些天赋不错的同门因此陨落,逼得你们不得不带着面具示人。 最后你们却是一个男同门都没选,也不见有和其他门派才俊有什么瓜葛,白白荒废了一张盛世美颜。 如今对你们心存幻想的,依旧比比皆是,只是年长的他们都将其埋藏在心底。 而你们却只醉心修行,勇攀高峰,将同辈男弟子给甩在身后。 他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只能一笑置之,任由摆布。 七星剑宗,除了宗主,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玉衡双剑。 杨依依对着其余六位护法说:“六位师兄,请随我移步飘雪居。” 六位护法可没有护宗大长老诸葛博那么大架子,如日中天的杨依依邀请,无不点头答应。 他们都带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前来,对于这样的露脸机会,可不容错过。 既能露了脸,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段美好姻缘。 杨依依领着七位长老,温守、杨妃宜和周思瑶陪着他们的得意弟子,一同来到飘雪居。 此番的飘雪居一改往日冷清气氛,变得热火朝天。 清丽女修端着杯碗菜肴来回穿梭在长廊间,进到屋内后,摆弄着酒桌上各式各样精美的杯盘,将世间罕见的山珍海味井然有序的呈现在众人眼中。 饶是诸葛博见过世面,对于摆在桌子上的灵食,也不免内心啧啧称奇。 他一眼看到的便是产自王都神仙居的神仙醉,此酒乃晋王宫专属贡酒,这一点就说明了酒的可贵。 更珍贵的是,此酒对五品元婴境修行者都是大有助益,且不能多喝,喝多了就是元婴境也扛不住会醉倒。 没想到玉衡峰竟然舍得此酒来宴请他们这些同门,不枉此行。 菜肴更是大有来头,深海的大闸蟹、鳖、蓝龙虾、鳄鱼肉、蓝鳍金枪鱼,不知道是在东海海域的蛟龙海国捕捉的,还是来自南海海域玄武海国,价值上百灵石,极为难得。 又有红山牛排,老林鹿肉,草原羊肉,天山仙鹤肉,不周山雕肉,都来自万妖国,各种妖兽的肉。 这些都经过灵厨师的精心烹饪,不仅味道鲜美,更是对修行者大有好处。 弱肉强食的修行现状,在这餐桌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破天荒的,都是一身大红宫裙的剑主和杨依依都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倾国倾城的姿容作陪,这可把年轻一辈的弟子惊呆了。 听过“玉衡有双剑,倾国又倾城”的盛名,今日才算是亲眼所见,瞧了一眼之后,再不敢多瞧,生怕深陷美色当中,难以自拔。 温守这一桌年轻人,也有幸分到一瓶神仙醉,他给诸位师兄师姐倒了一杯。 然后,端起酒杯,就以主人的身份敬酒:“小弟温守,敬各位师兄师姐,先干为敬,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就要一口而干。 却是被杨妃宜给扯住衣袖拦住:“温师弟,这酒特别醉人,你还是一口一口小酌才是。” “无妨。” 温守全然不顾拦阻,仰头喝下,只觉得酒入口蛮柔和的。 喝完酒,他发现在座诸位师兄都是惊诧的看着他,端起酒杯迟迟不入口,好像他是什么怪物一样,这让温守很是不解,也觉得很不好受,看不起他啊。 没人告诉温守,这酒能醉倒五品境修行者,酒一入肚子,方知此酒的刚烈,胃里很快翻江倒海般难受,气血不受控制的奔走,七个魄轮飞速旋转,他自己想停下来都是不能,身体内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欢呼雀跃。 温守打了个酒嗝,脸瞬间通红如血,一直红到耳朵,整个耳朵都红透,紧接着头昏脑涨,思绪变得模糊而沉重。 他运功逼出一些酒气,然而,酒劲却是无穷无尽,很快侵入全身血液经脉。 顷刻间,衣襟内的肌肤全部变红,热汗浮现全身,额头上的汗水犹如雨点般滑落。 这下好了,在座的师兄们全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了,更是不敢轻易喝酒,温守恍然大悟,尴尬至极,敢情自己当了回愚蠢莽夫。 温守努力保持着神志清醒,说:“这酒很好喝,你们怎么不喝啊。” 温守这般反应剧烈,哪个还敢一口而干,这不是自找丑出。 可是,敬酒的都先干了,他们要是不干完,显得瞧不起人。 玉衡剑主亲传大弟子的身份,他们可不敢怠慢,若是喝完,肯定当场献丑。 最后还是诸葛博的亲传弟子赵波解围说道:“我们道家弟子不能与武夫体魄相比,不胜酒力,浅尝辄止,并非无礼,还请温师弟见容。” 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说完,赵波饮了一小口。 赵波打了样,其他人也是不好再迟疑,纷纷抿一小口。 这一小口下肚子,直接叫他们有苦说不出,那叫一个酒劲大,无法言说。 “你这莽夫酒量是海量啊,这酒是能一口干一杯的吗。” 杨依依嗔怪的声音传入温守的耳中,她已经注意到温守的异样。 “温守,这酒三杯可醉倒五品境修行者,赶紧运功逼出酒气,不要莽撞。” 杨惜惜的声音也是传来。 何止是运功,温守已经运转阴阳鱼图在与酒气对抗,无尽的冰寒太阴气从魄轮流转全身。 他率先在喉轮和眉心轮构建屏障,阻止酒气冲头,然后朝着躁动不安的气血冰镇过去。 顺着气血往脑袋冲的酒气,在阴阳鱼图的作用下,没有再对大脑造成麻木。 温守的身上出现异状,冒出来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和红色酒气,很是神异。 “这酒劲是有大又爽啊。” 随着酒气被逼出体内,温守保持了最后的清醒,强行装逼感慨说道。 而其余都是道家七品境的师兄们,状况也跟温守差不多,暗中运功逼出酒气,但他们却没有喝下大杯的酒,不能相提并论。 稍稍好受一些,温守拿起酒壶给师兄们斟酒:“这酒堪称极品,来来来,我给师兄们再满上。” 都被温守深不可测的酒量给吓住,他们捂住酒杯连忙拒绝:“温师弟海量,你多喝,我已经足够。” 此情景落在各大长老眼里,都是震惊不已。 对于玉衡峰的款待,诸葛博兴致勃勃,不吝啬赞美的说:“玉衡剑主,恭喜你收了一位天赋异禀的弟子啊。” 杨惜惜淡然说道:“他算什么好弟子,比起天枢峰的天才弟子来说,不堪一提。” 诸葛博说:“谦虚了,此子成长起来,将来一定大放光彩。” 杨惜惜说:“希望他不辜负诸葛长老的期许,在修行路上走得更高更远。” 诸葛博环顾一眼年轻一代弟子那桌,说:“玉衡峰人才济济,令人羡慕啊,七星剑宗重回巅峰的重任说不定就落在玉衡峰了。” 杨惜惜说:“诸葛长老你这是捧杀我玉衡峰,此话你可千万别再提,要是其他剑主听到,可要心生嫌隙。” 诸葛博目光扫过其他五峰护法,并无忌讳地说:“此话出自宗主之口,并非我的杜撰,天璇剑主可以作证的。” 闻言,已然是面色不好看的裴寂云和立马赔起了笑容。 杨惜惜说:“七星剑宗若想重回巅峰还得众弟子同心齐力,奋勇前进,单单我玉衡峰力量可不够。” 诸葛博说:“七座剑峰弟子自当戮力同心,共创辉煌。” 杨惜惜端起酒杯说:“一起为七星剑宗举杯。” 这桌酒席,温守基本上没怎么吃,白白浪费大好灵食。 他满腹身心都放在逼出酒气上,总算没有当场出大丑,保住了最后的脸面。 待到酒足饭饱,宾客散去,温守赶忙溜走,回到屋子里,沐浴更衣,祛除一身酒气和污垢。 席间,杨妃宜告诉他,常家幕后算计他的事准备当做玉衡峰宗法堂第一件事情办理,明日请他务必到场。 依依姐这是要将他在常家吃到的那口恶气给彻底的铲除干净,感觉特别的爽,心想有背景的人就是神通广大,事半功倍。 静下心来,温守盘算着踏足武夫七品境,觉醒武魂。 他脑海里出现《春生燃魂功》这本秘籍,扫墓常家先祖常名零得到的,上品玄阶的武夫功法。 常家那位先祖竟然也是一位武夫剑修,修为不能说不高绝。 此功法中记载,武魂觉醒需要七个魄轮运转,产生巨量的力气,一次一次锤炼神魂,使得神魂觉醒成为武魂。 觉醒的武魂有四种,金色武魂为最佳,银色武魂次之,黄色武魂第三,最差的是黑色武魂。 回到房间后,温守都呆在房间里没再出门,埋头苦干觉醒武魂。 直到夜深人静,也摸不着门路,倒是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昏昏欲睡。 温守躺在床上不由的冥思苦想,该如何觉醒武魂,是不是要找个师傅请教请教,貌似七星剑宗的武夫修行者并不多,出类拔萃者更是少见。 我虽然有扫墓天书,获取了不少的机缘,修炼也大有收获,其实天赋依旧平平无奇,主要还是扫墓天书里的机缘能够让我获取天赋神通。 苦哈哈的修炼个鬼啊,明天扫墓去。 第一卷杀破狼 第30章 捉弄师姐王艺 想着琉璃灯盏还燃着,温守准备起床吹熄。 于是睁开眼爬起身,却是看到一个硕大的脸庞近在咫尺,吓得他忍不住大喊:“啊。” 同时,身子立马往床内滚去。 “你鬼喊什么。”却是杨依依嗔怒的声音。 冷静下来的温守拿眼去看,这不是我知道你长短、你晓得我深浅的依依姐还能是谁,相互之间身上哪里不熟悉,刚才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 温守忐忑不安的问:“依依姐,刚才也是你把脸俯身在我脸上吗?” 杨依依红着脸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找圆凳坐下。 温守心有余悸的说:“你为何要吓我啊。” 杨依依玉手托着香腮,斜着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温守说:“我没吓你,是你自己大惊小怪,我想听听你梦里在说什么,看看你是不是做噩梦来着。” 温守茫然说:“我没做梦。” 杨依依吊诡的说:“那你闭着眼睛,怎么神情换来换去,嘴巴动来动去,不是说梦话吗。” “你来了多久?” 温守明白了,估计自己心底盘算的时候,面部表情一直在变化。 杨依依说:“来了有一阵子,怕你经受不住那神仙醉的酒力,又一直亮着灯火,所以来看看。” 温守翻了翻白眼:“你走路不发出声音的。” 人吓人吓死人。 杨依依俏皮的说:“我不想让我姐姐知道我大晚上的来你房间。” “温师弟,你还没睡吗,白天听说你一口喝干了一杯神仙醉,晚膳也不见你人影,没大碍吧。” 这时,王艺疲惫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温守随口回应:“再来一杯都没事,不过是一杯劲大的酒而已。” 王艺说:“我听说那酒可不是一般后劲大,听师姐们说五品元婴境都能醉倒,剑主和护法都不敢一口干一杯,我进来看看你。” 王艺的心细胆大是温守始料未及的,他认为这么晚王艺不会进来他的卧房。 这可把杨依依下了大跳,朝着温守疯狂示意,叫他将王艺给赶走。 女师叔大晚上的出现在男师侄的房间里,肯定会震爆玉衡峰,她还做好准备公开她与温守的关系。 温守赶忙说道:“我没事,准备歇息了,你也回去休息。” 王艺不放心的说:“我刚刚听到一声大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你若是有什么不便尽管跟我说,我进来了哦。” 温守一边疯狂示意杨依依如何办才好,一边手忙脚乱的穿鞋子起床。 杨依依掏出红颜镜放在桌上,一个跳身钻了进去,顿时消失不见。 下一刻,一脸疲累的王艺走进卧房来,见温守精神抖擞,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温守一边坐下,一边说:“王师姐今天忙了一天吧,怪累的,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我没事。” 王艺一屁股也坐下,好像没力气了一样,没有走的意思。 温守提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冷茶。 王艺抓起来一口就喝干,她自己提起茶壶又倒了一杯,也喝干,此刻毫不顾忌淑女形象。 舒了口气的王艺开始吐槽:“今天是真的累,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刚刚才散场,那些不要脸的师兄们是真的脸皮厚,巴不得住在玉衡峰上不走。” 温守打趣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玉衡峰的师姐们个个美貌如花,不怪他们死缠烂打。” 王艺眉眼一掀起,气鼓鼓的说:“想得美,他们都是奔着妃宜师姐来的,苍蝇一样,讨厌死了。” 温守尴尬不已:“如此厚此薄彼,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王艺咯咯笑了几声,悄悄的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不少的师叔师伯们,他们是奔着剑主和护法来的,虽然一个个都不显山露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的心思,贼得很。” 温守不自然的笑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王艺好像没有听到,目光落在桌子上放着的镜子,打量几眼,诧异的说:“这面镜子怎么跟护法房内的一模一样。” 说着,她已经拿起来,脸凑了上去。 下一刻,王艺从镜子后露出脸,震惊无比的盯着温守问:“温师弟,你那天是不是偷了护法房间里的镜子?” 温守被盯的一脸懵逼,不知道如何解释,真是百口难辩。 王艺一脸嫌弃的说:“温师弟,你真是胆大包天,不怕护法怒火烧天,将你……” 她说着,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温守硬着头皮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我偷的,我偷面镜子干嘛。” 王艺冷哼地说:“肯定是偷给你那相好的,为了一个女子耽误你的修行,你可真行。” 温守故作敬佩的说:“王师姐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啊,师弟佩服。” “难道不是,”王艺话锋一转说,“你眼光还是蛮不错的,这不是一面普通镜子,它可神异着呢,经这面镜子照的脸,皮肤格外白皙滑嫩年轻,不然我怎么一照就认出它来,女子有谁不会喜欢这面镜子。” 温守一点不苟同:“这算什么神异。” 地球上什么美颜镜子没有,少见多怪,神异倒是真的神异,指的是里面别有洞天,藏着一个小世界。 王艺贼兮兮的拷问道:“你老实交代,你在玉衡峰的相好是谁,告诉我,我给你牵线搭桥,送送情书,幽幽会,保管剑主和护法一定不发现,事成之后,你可不能亏待我。” 温守无言以对。 王艺恍然大悟的说:“你喜欢的也是妃宜师姐,那次你被击落山崖距离最近的就是妃宜师姐的院子。” 温守驳斥说:“你想多了,妃宜师姐人美又强,我可不凑那热闹。” 王艺点头认同:“也是。” 下一秒她又否定说:“但现在不一样,你是剑主的亲传弟子,将来必定非凡腾达,玉衡峰哪个女子你配不上。” “额……” 温守吞了一口口水,以缓解紧迫,王艺越说越像那么回事,所有的事情越来越合乎情理。 温守急的挠了挠头,心生一计,顺着她的思路说:“王师姐,实不相瞒,这镜子确实是我心术不正,从护法房间里偷来的,准备送给妃宜师姐,我现在已经后悔,刚刚发出来的那声惊叫就是因为后悔不迭不小心发出来的,你帮帮我,偷偷将镜子还回去,可千万别让护法知道是我偷的,不然我肯定会被逐出玉衡峰,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颗灵石。” 见到温守终于承认,王艺啧啧摇头,嫌弃又愤恨的说:“早知今日,何必去偷,你真是胆大包天,去偷护法的镜子,不知死活。” 温守苦哈哈的说:“正如你所说,这面镜子很神异,我也是为了讨妃宜师姐的欢心,一时猪油蒙了心,王师姐,你要救救我啊。” “哎,”王艺叹息说,“此事包在我身上。” 温守问:“如果护法追究起来,你如何解释?” 王艺琢磨着说:“我就说我见猎心喜,偷出来玩了几天,想必护法不会因为一面镜子大动肝火,责罚于我。” 温守不放心的说:“行得通吗,我可不能害你啊。” 王艺斩钉截铁的说:“没事。” 温守灿烂笑道:“多谢师姐,师姐又救了我一次,欠师姐的人情真是还不清了。” 王艺指着温守告诫:“不要再进护法的闺房。” 温守手掌敬了个军礼,一口答应:“是是是,谨遵师姐法旨。” 王艺被温守正经又滑稽的动作和表情给逗笑了,捧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送走王艺,等她走远,温守终于是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最后不仅笑出了眼泪,连肚子都笑痛,穿越到这个异界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捉弄人很好笑是吧。” 被王艺带走的杨依依再度悄无声息的返回来,嫣然对着温守说。 温守收起了笑容说:“依依姐,难道不好笑吗,王师姐真是有意思啊。” 杨依依说:“王艺做事勤勤恳恳,性子温顺细心,心地又善良,可惜天资太普通,修行路上注定走不远。” 温守替王艺美言说:“依依姐你多多指点指点,提携提携她。” 杨依依恨铁不成钢的说:“指点的还少,就是不开窍,若没有我的庇护,恐怕早被人欺负死,三天哭一次鼻子的主。” 原来如此,温守也颇为无奈,天资这个东西与生俱来,如果不是系统在手,他温守何尝不是如此。 杨依依又说:“她跟在我身边服侍后,我以为她会借助我的背景报复以前欺压她的师姐,我也会默许,必要的时候还会给她出面撑腰,你知道她怎么做的,跟她们握手言和,既往不咎,一口一个师姐喊的亲甜,当时候真是气死我了。” 温守说:“心善之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杨依依说:“跟了我几年后,耳濡目染我的行事作风,好了许多,却从来不打着我的名头胡作非为,不得不说她真是一个善良姑娘。” 温守说:“依依姐似乎也是面冷心热之人,眼里容不下沙子,见不得不公。” 杨依依说:“我希望七星剑宗是一个朗朗乾坤,不藏污纳垢的清净地方。” 温守笑道:“世道糜烂,怕是清净不了。” 熄灯,进入一刻值千金的糜烂春宵,喝了神仙醉的温守厉害的可怕。 第一卷杀破狼 第31章 大肆调查,宗法无情 鸿通院改为宗法堂,摇身一变,普通院子变成举足轻重的要地,一改往日人烟稀少的境况,人来人往起来。 温守赶早来到宗法堂,白衣如雪的杨妃宜正在召开堂会,他便止步门口。 目光往厅内张望,两旁共计十二把交椅坐满了人,杨妃宜端坐上首主座,个个神情肃穆凝重,不苟言笑,却是一些生面孔居多。 “温师弟遭遇伏杀之事,一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绝不姑息。” 站在门口,温守听到杨妃宜正说着他的事。 宗法堂新任主事韩沫沫担忧的说:“话虽如此,若是长老之上的人从中作梗,又该如何?” 杨妃宜面无表情的说:“只要符合宗法堂程序和规定,若遇阻碍,直接面呈大护法,请大护法定夺,也可以找其他峰的护法寻求助力。” 韩沫沫扬眉吐气的说:“有大护法撑腰,我一定全力以赴。” 杨妃宜再度肯定说:“尽管放手去做,大护法说了,她会兜底。” 这便是硬气,来自大护法的庇护。 说完,杨妃宜朝着门边候着的温守喊:“温师弟,你进来说说你的事情,正好谈谈你怀疑有谁参与此案。” 温守走进大厅,朝着诸位师姐打了声招呼,毫不含糊的将事情的缘由和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他怀疑的对象,首先是柳通和功绩堂那位管事武子趣,其次便是符兵堂堂主和两位管事,以及柳金城,铸剑堂的那些铁匠排除在外。 杨妃宜透露出个重要信息:“符兵堂堂主齐欢是常君车的舅舅,他肯定难脱干系。” 温守几乎已经锁定是柳通告状,齐欢与常君车还有这层关系,这就要重新梳理了。 杨妃宜站起身来发号施令:“韩主事,你带人拿着宗法令去天玑峰请齐堂主和两位管事,秦主事你带人上天枢峰请武子趣,伍主事你带人去天璇峰请柳通和常君车,谁若是不来,抓也要抓来。” 最后一句话表明了强硬的态度,这便是玉衡峰宗法堂的意思,也是七星剑宗宗法堂的态度。 三位主事起身领命,快步出厅,雷厉风行之态看得温守心笙摇曳,权力在身,若无掣肘,当真是横行无忌。 这便是修行界又飒又美的师姐们的多面性,简直美呆了,尤其是杨妃宜竟然毫无违和感,角色切换算得上无缝衔接。 温守有点担心,到人家地盘抓人,打得过人家吗,仔细想想这是多虑了,她们现在代表的是七星剑宗宗法堂。 对抗宗法堂,无疑就是对抗七星剑宗,量他们没生出那个胆子。 三位主事领命而去,厅内差不多楼去人空,找了把椅子坐着的温守心里大呼畅快,有这样的修行日子,他还回哪门子的地球去搬砖,脑壳被门夹了吧。 半个时辰后,韩沫沫去而复返,多回来了两个人,唯独不见齐欢堂主,也没看出几位师姐身上有打斗的痕迹。 韩沫沫步入厅中朝着杨妃宜复命:“堂主,符兵堂两位管事带到,齐堂主人已经不知所踪,问了符兵堂其他弟子,无人知道在哪里。” 明摆着畏罪潜逃的节奏啊,温守不免叹息,心想留给他跑路的空档实在太长。 杨妃宜一时间不好定论,只能暂时搁浅。 她紧紧盯着两位管事问:“你们两个认得他吗?” 说着,指了指座椅上的温守。 两位管事看向温守,其中一个立即摇了摇头,另外一个却是仔细回想起来,耳后回想着说:“在……铸剑谷,差不多一个月之前,邱长老去看剑的时候见过。” 一联想,另外一名没有印象的管事有了印象:“对,铸剑谷见过,我也想起来了。” 杨妃宜问:“还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印象的管事陷入回忆,说:“那晚是清明节后的第二天,齐堂主喊我们去铸剑谷取剑,邱长老使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漫天流星飞雨,很是精彩,这位师弟似乎铸造出了一柄通意剑,得到了邱长老的赏识,这位师弟莫非就是当今剑宗声明最显的温守。” 温守点头:“我就是温守。” 杨妃宜说:“那晚过后,温师弟无缘无故受到天权峰弟子常期的追杀,常期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温师弟得到邱长老的赏识,挡了天璇峰弟子常君车的路,你们有给常期和常君车通风报信没有?” 两人纷纷摇头当即否认:“没有。” 杨妃宜问:“你们认识常期和常君车吗?” 两人回道:“认识常君车,他偶尔会上天玑峰看他舅舅,常期见过几面,不是很熟悉。” 杨妃宜冷声说道:“本堂主可警告你们,此事无论涉及到谁,一查到底,无论是谁,宗法处置,你们若是参与此事,主动招认,本堂主念你们不过是从犯,可以从轻发落,若有隐瞒,事后再查出来,一定严惩不贷。” 两人赶忙回道:“我们与这位温师弟无冤无仇,没有害他的理由,还请宗法堂明察秋毫。” 被玉衡峰诸位宗法堂执法弟子团团逼视着,又加上杨妃宜色厉内荏的威逼利诱,他们心里也是有点慌张。 杨妃宜呵斥道:“本堂主不相信你们,韩主事你的搜魂秘术颇为了得,对他们搜魂看看。” 杨妃宜七品大圆满的威压死死笼罩着他们,压得他们气息紧促,战栗不安。 韩沫沫冷漠的应声说:“是。” “堂主,我们真的没有通风报信,我们不会谋害温师弟。” 听说要搜魂,两位管事吓得胆战心惊,他们本身在神魂方面的修炼颇有造诣,符兵堂掌握符文和法阵,这两门道法对神魂的要求很高。 搜魂秘术虽然不至于害死人,可对被施术者将来修行路可是大有害处,如果施术者再暗中动点手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先有印象的那位管事焦急的说:“我可以发誓,若有虚言假话,愿意天打雷劈,道心反噬。” 韩沫沫说道:“堂主,此事或许是齐堂主一人所为,暂且不宜施展搜魂术。” “你呢?”杨妃宜并非真的想搜魂,不过是想诈一诈他们。 另外一个管事也复述说:“我发誓,若有虚言假话,愿意天打雷劈,道心反噬。” 杨妃宜沉吟片刻:“我便相信你们一次,在此事未调查清楚之前,不允许离开宗门,否则,即便此事与你们无关,也会受到惩罚。” “是。”两位管事无不应允。 杨妃宜说:“若是有齐堂主行踪的消息,还请你们报给本堂主,自有奖赏,你们退下吧。” 两位管事赶忙退出,不敢多留,抹了抹额头快要急出来的汗,终于松了口气。 韩沫沫问:“齐堂主如今不知所踪,如何是好?” 杨妃宜思虑许久,说:“功绩堂发布悬赏,直接捉拿齐欢回宗。” 韩沫沫顾虑的说:“如今事情尚未定论,若是没有证据定他罪责,他若反咬一口,恐怕解释不清。” 杨妃宜断然说道:“不怕,他若不承认,不是还有搜魂手段可用吗,到时候请大护法出手,即便可以抹除神魂记忆,想必大护法也有法子能搜出来。” 齐欢这个关头无故失踪,的确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罪魁祸首直接指向了他。 按照距离测算,第二个回来的应该是去天璇峰的伍雪儿,但结果却是秦霓先一步,可能是只要寻一人的缘故,容易一些。 韩沫沫代替了杨妃宜问话:“武管事,你认识他吗?” “似乎见过一面,记得不大清楚了。” 武子趣比起符兵堂的两位管事要镇定的多,或许是出自第一峰天枢峰的功绩堂,自是高傲张狂一些。 温守提醒说:“我在你那里领了一个任务,去勾里郡天幕山挖掘寒铁砂。” 武子趣茫然说道:“对,你还没有来兑现,这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温守说:“这任务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领了这个任务之后,结果有同门等在中途截杀我。” “你怀疑是我暗中通风报信。”武子趣很灵泛,同时,镇定得很反常。 温守不置可否的回答:“知道我去勾里郡的除了你,只有另外一个人知道……” 武子趣冷笑的打断:“你就能确保无人跟踪你没被你发现。” 被咄咄逼人的打断话,温守极不畅快,带了一丝怒意:“这是肯定的。” “另外一人是谁,已经调查清楚不是他通风报信?”武子趣完全不被动,反而主动发问。 杨妃宜上首发话说道:“武管事,现在是宗法堂问你的话,知道你就如实回答,不知道就不要多问。” 武子趣说:“想必上面坐着的便是新任宗法堂堂主,我与玉衡峰其实渊源不浅,钟馨长老我要喊她一声姨母。” 杨妃宜说:“不管是谁,只要触犯宗规,都要接受调查和惩处。” 武子趣很识相,并不作对:“那是自然。” 这时,三道人影急冲冲从门外赶来,为首之人年岁见长,不正是钟馨长老,其后跟着弟子周思瑶和一名男子。 就在众人目光看向门外的时候,武子趣委屈的喊道:“姨母。” 武子趣目光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那名男子,那名男子点头回应,看来是那名男子给报的信。 钟馨热络的回应:“子趣侄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目光一边看向了上首的杨妃宜,一边走到最前左首的位置老气横秋的坐下,一副她要替侄儿主持公道的架势。 杨妃宜喊了一声:“钟长老。” 第一卷杀破狼 第32章 针锋相对 钟馨是玉衡峰的长老,地位高低有别,辈分在那里,杨妃宜不好怠慢。 武子趣说:“她们怀疑侄儿给人通风报信,喊我来问话。” 钟馨盯住武子趣大声问:“你有给人通风报信吗?” 公正严明的姿态做的很足,不给人把柄抓。 武子趣诚恳的说:“没有。” 钟馨点头颔首,朝着杨妃宜说:“杨师侄,你听到了没有,我侄儿本本分分,老老实实,断然不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杨妃宜并不忌惮钟馨的老气横秋,说:“既然是钟长老作保,师侄是相信的,武师弟,你可以离去了。” 她没有直接承认武子趣洗脱嫌疑,而是因为她钟馨长老作保才愿意相信,假如日后查出来武子趣有通风报信,她也可以将事端推给钟馨,是她担保。 钟馨冷哼了一声,也不好多说,喊道:“去姨母那呆会,说说话。” 武子趣点头应好。 钟馨四人一同离去。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杨妃宜倍感压力,没想到第一次行使宗法堂堂主的权力,第一个阻力竟然是来自自己所在玉衡峰的长老。 这事虽然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是让杨妃宜更加明白宗法堂职责的重要性,维护住宗法堂威严公正的同时,还要与各位同门处理好关系。 杨妃宜问温守:“温师弟,你觉得他的嫌疑洗脱了吗,是否需要派人暗中调查。” 温守说:“不需要,现在看来幕后黑手多半就是符兵堂堂主齐欢。” 这是把皮球踢给我来定,既不明着得罪钟馨长老,又卖了我剑主亲传弟子的面子,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温守被杨妃宜的圆滑处事折服,人美,实力强,冰清的外表下心眼还多,实在是宗法堂堂主的不二人选,修行界的人一个个都不简单。 杨妃宜说:“韩主事,还请你去一趟开阳峰铸剑谷,请柳金城堂主来问话。” “好。”韩沫沫再次领命而去。 韩沫沫去后,秦霓终于是将柳通和常君车带到宗法堂,柳通先被带到大厅问话。 柳通看到温守在,姿态放得极低,巴巴的朝着温守打招呼:“温师弟。” 他已经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心中很是忐忑。 温守点头致意,神情淡然,没有回话,这让柳通更加感到不好。 他没想到温守竟然会平步青云,鸿运当头犹在他之上,一举成为玉衡剑主的亲传弟子。 想起在铸剑谷的时候,他没少为难温守,本想修复跟温守之间的关系,温守似乎并不领情。 如果温守仗着是玉衡剑主的亲传弟子对他进行迫害,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叔父柳金城完全依靠不了。 那铸剑堂堂主之位都是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几乎耗尽他柳家的全部底蕴,他柳家在修行界勉强算个八九流,依靠叔父才稍有起色。 此时此刻,柳通深刻明白,人啊莫欺少年穷,谁知道少年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低调做人、高调修行才是最稳妥,平时千万少树敌,就是路边濒临绝境的叫花子都不要小看。 杨妃宜属意秦霓问话柳通。 秦霓问:“柳通,你可知道因为何事喊你来宗法堂问询?” 柳通回道:“还请秦主事告知。” 秦霓将温守身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述说了一遍,而后厉声追问道:“你有给常家通风报信吗,不要想着说谎,搜魂秘术可以将你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部吐露出来,问的时候如果不主动招认,搜魂秘术搜出来,那便是罪加一等,废除修为,逐出宗门,七星剑宗不需要奸吝之徒。” 柳通没有迟疑说:“我没有给常家通风报信。” 秦霓发问道:“你愿意立下道心誓言吗?” 柳通想都没想就说:“我愿意发誓,绝对没有谋害温师弟,如有虚言,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轮回。” 在场宗法堂弟子都被柳通的真诚和坦白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委决不下。 柳通又发狠说道:“如果诸位不相信,不妨对我施行搜魂秘术。” 事情已经明朗,显然是温守背靠玉衡剑主,秋后算账,他柳通现在是一点反抗之心都没有,任由宰割,给他点严厉惩处,最后只求放过,不废除修为,不逐出宗门,便是万事大吉。 杨妃宜说道:“宗法堂虽然掌管七星剑宗宗归法纪,却不是严刑逼供,胡作非为之地,既然你诚恳坦白,本堂主便相信你一次,你回去吧。” 柳通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感激的说道:“多谢堂主明察秋毫。” 柳通又对温守抱着万分歉意说:“温师弟,我从来没有生过害你之心,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对过往之事放在心上,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温守起身攀住柳通肩膀,笑着说:“柳师兄你向我赔什么罪,我该向你赔罪才是,不应该轻易怀疑你,是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温守又说改日做东,摆一桌,把酒言欢,一醉泯恩仇。 送走柳通,众人都倾向于是常家派人跟踪温守,无意间探听到温守要去勾里郡的任务详情。 温守也表示认同,只是如此隔靴搔痒的问询,根本问不出来想要的,谁会傻傻的承认罪行。 温守问:“妃宜师姐,如此问询似乎问不出想要的结果。” 杨妃宜沉吟着说:“你觉得手段过于温和。” 温守说:“谁会蠢到自己承认罪行呢。” 杨妃宜说:“必要的时候,我会采取搜魂手段,但是,此手段在不能肯定的情况下不宜滥用。” 都是同门师兄弟,着实不宜把他们同敌人对待。 温守说:“等会问常君车师兄的时候,让我来问好吗?” “好。”杨妃宜见温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表示了同意。 温守又是事情的主角,其中缘由更加清楚。 温守打定主意,准备激怒常君车,逼他就范,如果不上道,只要常君车朝他动手,便有治罪理由。 接下来把常君车带到大厅中,这位常家这一代中的佼佼者,气度很是不凡,一身道家修为已经是七品巅峰,距离六品金丹不过一步之遥。 常君车面对众位宗法堂的执法弟子,抬头挺胸,丝毫不见慌乱。 温守问道:“常师兄,常善倒行逆施的不耻行径想必你已经全部知晓。” 常君车阴沉着目光,盯着地面,没有任何语气的回道:“知道。” 温守以陈述的口吻问:“常期因你而两次出手杀我,是你的授意。” “不是。” 常君车冷冷的反驳道,好像他受到极大的污蔑一样。 但更多还是因为常家因为温守死了两人,家族又在剑宗失势,罪魁祸首温守却安然无恙,可恨的是他无计可施,怎叫他不心情激动。 温守讥笑地说:“常期口口声声说,是我挡了你拜在邱连骑长老门下要杀我,为你清除阻碍,不是你的授意谁信。” 常君车说:“此事都是因为我舅舅不忍心见我一片苦心被辜负,自作主张暗中谋害你,与我并无干系。” 温守连笑不止,故意提起他的痛楚:“你当我宗法堂的人都是三岁小孩,你舅舅对你可真是溺爱啊,常家因为你的事情死了一个常期,死了一个常善,你舅舅畏罪潜逃,你就坦然的置身事外,一句并无干系就撇清了关系。” 常君车怒不可遏的盯着温守说:“无关就是无关,你若是拿不出来证据,请恕我没空陪你在此浪费时间。” 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深怕一个冲动,动起手来,给了宗法堂把柄。 说完,转身就朝着大门口走。 杨妃宜下令道:“拦住他。” 厅内宗法堂执法弟子纷纷抽出剑来,挡住出路。 此情此景,这让温守想起他在天权峰宗法堂的那天,他也是遭到常善这番强压待遇,天道好轮回,今日换成了常家骄子,大快人心。 常君车狰狞着一张瘦削的脸道:“就凭你们想拦住我。” 他何曾受到过这等羞辱的对待,怒而拔剑。 杨妃宜义正言辞的告诫道:“常君车你敢在宗法堂动剑,你可要想想后果,即便你无罪,敢在宗法堂动剑,你便是犯下大罪,轻则罚罪思过崖面壁十年,重则废除修为,逐出宗门,当场斩杀也无不可,你可要想清楚。” 是啊,以前的宗法堂,常家把持,常家弟子横行无忌,如今的宗法堂已经改头换面,就是堂口都设在玉衡峰。 形势逆转,由不得他常君车。 “温守,因为你我常家已经死了两人,宗法堂因你解散,大护法因你罢黜,你还想怎样,事情不要做的太绝。” 思前想后,常君车终于是按捺住怒火,强自冷静下来,敢在宗法堂动手没罪也变得有罪,以前常家就是这般对待其他同门的。 温守真后悔没能捂住杨妃宜的嘴巴,腹诽着你提醒他做什么,让他被激怒反抗啊,正好给了宗法堂反击的理由啊。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温守不为所动的说:“你愿意发道心誓言,说此事与你无关吗,事先全然不知情。” 第一卷杀破狼 第33章 冲冠红颜为情郎 常君车冷笑道:“我为何要发道心誓言,你如果有证据,便拿出证据来定我的罪,否则请恕我不奉陪。” 温守说:“你不发道心誓言也可以,那就由我宗法堂对你施行搜魂术,你若真与此事无关,便放你离去。” 见温守强硬做派,杨妃宜附和着说:“伍主事去请你师尊周长老来。” 伍雪儿提着剑转身退出,立马去请她师尊过来施法。 常君车猖狂大笑道:“想对我施展搜魂术,做梦,你们玉衡峰可别欺人太甚,山不转水转,你们可别行差踏错,有一日落在常某手中,百倍奉还。” 温守淡漠的道:“你要怎么奉还,我温守既然敢杀你常家弟子,还会怕吗,你以为我吓大的。” 是啊,有玉衡剑主这尊强者撑腰,常家想要对温守动手,除非常家不想在剑宗待下去。 常君车细细思索,此事唯有暗中谋划复仇了,明来讨不到一点好处。 口齿上的针锋相对暂时未演变成战斗,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伍雪儿很快喊来她师尊周颖。 显然是来的路上,伍雪儿已经说明白,周颖进来后,就对常君车说:“常师侄,如果你是清白的,搜魂过后,自是证明你的清白,还你公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搜魂手段绝对不影响你将来的修行路。” 若是换做别人,还管你愿意不愿意,会不会对修行造成影响,直接控制住人,施展搜魂手段。 常家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着五品元婴境坐镇。 周颖虽然不惧,面子还是要给,做足场面功夫。 常君车脸色再度变得狰狞,绝然的说道:“很好,既然你们不愿意轻易放过,那么我常君车就奉陪到底,即便是死,你们谁也别想对我搜魂。” 周颖冷声说道:“在本长老面前还如此自信,希望你不是狂妄自大,常师侄你可要想清楚,别以为还是你常家把持的宗法堂,本长老可要不客气了,别怪我以大压小。” 常君车持剑环顾诸位玉衡峰女子剑修,蓄养的剑气咄咄逼人,似要脱体而出,择人而噬,目光又在温守身上停留一会,眼中喷出火来,说:“今日那就让我好好见识见识玉衡峰的剑术,常某仰慕已久。” 周颖叹息一声,便要动手,六品金丹境的威压释放出来,顿时压得在场诸人很是不适,其中尤以常君车的压力为最大。 但他一身怒火,战意痴长,状若猛虎,全力对抗。 恰在这时,一道强大的威压破空传来,先前还在远处,没几息功夫便是笼罩宗法堂。 只是,这道威压来得快,去的也快,玉衡峰内很快便有一道更强大的威压将那道由外而来的威压给隔挡。 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天空中传下来:“宗法堂威严重地,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触犯,这可是你常挂在嘴边的话。” 不是杨依依的声音又是谁的声音呢。 常吉的声音响起:“谋害温守的事情君车并不知情,此事都是他舅舅一手包办,我今日一定要带走君车。” 杨依依强硬回道:“洗脱嫌疑之后,宗法堂自会放他自由。” 凭空而立的常吉冷哼说道:“我常家弟子不是随便能搜魂的。” 同样悬空的杨依依毫无所惧:“那可由不得你,你若造次,本护法连你一块治罪。” 常吉疯笑道:“别人怕你,我常吉不怕你。” 常吉神情异常凝重的抽出手中剑,斜指苍穹,随着剑尖紫芒吞吐,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暴掠疯长,瞬息气冲牛斗。 只闻平地一声惊雷,虚空中天雷滚滚,乌云像是被召唤着往一处影集,遮天蔽日的阴影将玉衡峰这座山峰全数覆盖,顿时陷入一片阴暗的肃杀当中。 杨依依古井不波的说道:“久闻常老早将《闪电惊雷剑术》修炼到圆满境界,今日有幸一见,实在是大开眼界。” 话虽如此,手底下可不见得有多尊敬。 玉衡峰忽然升起成千上万的雨滴,这些雨滴不是往下落,而是往天空落去。 雨滴越升越高,绽放出来晶莹剔透的棱角,其中大部分化作雪花,飘向穹顶,一时间意象纷呈,精彩无比。 “紫电天雷。” 一道耀眼至极的闪电划破阴暗的天空,一闪而逝,但是奇怪的一幕很快浮现,那道闪电竟是垂落在常吉的剑上,而后光芒绽放,长达数百米,凝而不散,夹杂着滚滚天雷,化作铺天盖地的剑气朝着杨依依砸落。 玉衡峰又恢复白昼。 白昼里,雪花旋转、飞舞、升空,诡异至极。 “天下皆冬。” 《飘雪冬雨剑术》中最后一剑,乾坤斗转,天下皆是冬天。 雪花在虚空中堆叠,覆盖,蔓延,无边的冰寒剑气形成一个水瓢样的神物正好将紫电天雷给装进去。 常吉刺出的那道闪电虽然强势无比,碰到这雪花却是骤然喑哑,紫色电弧渐渐消弭,竟是被雪花给冻住似的,哪里还有刚开始那般耀眼惊魂。 雪花水瓢在虚空中堆叠越来越厚,紫电天雷根本穿透不过雪层,最后,常吉那引以为傲的一剑便是就此冰消瓦解。 而在常吉变得凝重的目光中,积雪水瓢忽然朝着他蔓延而去,似乎要将他也给一并冰冻住,水瓢中浮现出来一道红袍剑影,犹如化石冰雕,绚烂至极。 常吉缩地成寸,惊慌闪退,想不到杨依依的剑意楼境界已经高到此等地步,他竟然接不住。 “杨护法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一剑西来,一道紫衣剑影抵住了雪花堆叠的水瓢神物,水瓢神物去势不止,仍是朝着常吉追击了百来米方才顿住。 这还是那道红袍剑影收剑才如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饶是如此,惊人的冰寒剑气依旧避过紫衣剑影的阻挡,在常吉身上留下了几道剑痕。 悬停在虚空中的杨依依冷冷的质问道:“天权剑主,你也要冒犯宗法堂的威严吗?” 天权剑主朗声说道:“都是同门,何必生死相向呢。” 杨依依不依不饶的说:“宗法堂威严谁也不容冒犯,这是祖师爷北斗剑仙成立宗法堂就立下的宗归法纪。” 天权剑主说道:“法不外乎人情,常老不过是心忧后辈,情有可原,还请杨大护法息怒。” 又有一道人影现身劝道:“杨大护法还请息怒啊,宗法堂行事自有章程,旁人无权干扰。” 却是天权峰护宗长老司马校,天权峰五品元婴境强者全部来了。 杨依依没好气的说道:“宗法堂调查一个嫌疑弟子,竟是引得天权峰三大强者悉数到场,本座真是惶恐啊。” 天权剑主肖录说道:“杨大护法你误会了,本座不过是不忍同门生死相向,并无其他意思。” 杨依依说:“那好,如果你们若是不相信新成立的宗法堂的手段,大可到宗法堂一坐,亲眼目睹,监督执法便是。” 肖录说道:“不过就是搜魂嫌疑弟子而已,宗法堂大可施展,我等无权干涉,也不去监督了。” 杨依依下逐客令说:“本座还有要事,便不留你们,告辞。” 说完,红袍剑影凭空消逝在虚空,再现身便是到了玉衡峰飘雪居。 飘雪居会客厅的门前台阶上,同样的一道红袍剑影握剑等着她,她的神情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既然她持剑立于门前,态度不言自明。 谁敢欺负她妹妹,做姐姐的随时准备反击,玉衡双剑的名头不是因为美貌吹出来的,是手中剑打出来的。 杨依依劈头盖脸就是率先发难:“姐姐,你若是想责怪我冲动,你就把那些话给咽回去。” 杨惜惜嗔怒道:“好心当做驴肝肺,下次我一定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打不赢也不要来找我。” 杨依依喜乐的说:“你不怪我。” 杨惜惜也回嗔作喜说:“我怪你做什么,宗法堂需要重新立威,我有那么没眼力劲。” 杨依依秀眉一横,沾沾自喜的问:“我这一剑如何?” 杨惜惜臭骂道:“不在我面前显摆你就不自在吗。” 杨依依噘嘴自傲的说:“天权剑主也不过如此。” 杨惜惜返回屋中:“不要小瞧肖师兄,你道人人像你,巴不得人家知道你多厉害,修行界多的是扮猪吃老虎的人。” 杨依依冷哼的说:“一个个都虚伪的很,伪君子。” 杨惜惜讥讽妹妹:“你是真君子,了不起。” 杨依依自封道:“我是真女子,须巾帼不然须眉。” 经过虚空一战,天权峰三大强者灰溜溜退去,宗法堂内的常君车再怎么倨傲,也不敢反抗多事,乖乖的接受周颖长老的搜魂。 结果出乎意料,常君车竟然事先真的不知情,这就让宗法堂的诸位有点尴尬了,常家的梁子至此结成死结。 杨妃宜代表宗法堂向常君车致以歉意,送走他。 也不好多树敌,问过柳金城后,便让他回去,这是给的开阳峰面子。 之后,将那日在宗法堂助纣为虐的执法弟子拘来玉衡峰,加以惩处,天权峰得罪到家,不在乎再多几道仇恨。 李桂清惩罚他无偿完成宗门三件高级任务,范乌桕无偿完成三件中级任务,四名出手的执法弟子每人十鞭子申斥。 宗法堂的鞭刑那可是相当厉害,打完十鞭子,四名弟子个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虽然不至于落下重病,却是没个一两月修养,恢复不了正常。 自此,温守被常期截杀一事告一段落,最后,只等抓回齐欢,彻底结案。 第一卷杀破狼 第34章 套近乎的莫河,只为送情书 不公得到摆平,正义获得伸张,最近若说谁最幸福,无疑当数温守。 他现在是看谁都美,因为姿态各异,确实各有擅长。 七星山到处都是盛景,美不胜收,趁着闲暇时光,他将七星山几大美景观赏了一遍,私底下自然是搜罗哪座峰上有完整骨架的祖墓,为觉醒武魂准备。 以前那些眼高于顶的骄子们,现在看来也是极其顺眼,大部分都不再是对他视而不见,当他靠近的时候,会朝着他露出温暖人心的笑容,极少数会对他漠然视之。 若说当今七星剑宗,谁的名头最响亮,温守啊。 他铸剑谷打铁三年,终于踏上武夫修行路,却是选择了最难的剑修,初入八品斩杀八品好手常期,掀翻宗法堂,逼得堂主自杀,最后,以男弟子的身份拜入玉衡剑主的门下,打破玉衡峰不收男弟子的千年传统,终日与美人相伴。 什么功绩堂排名前十的亲传弟子,响亮名头和幸运指数都是昨日式,还得是温守。 “前头的可是玉衡峰的温师弟?” 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入温守的耳中,后者正沉浸于千米飞瀑坠落水潭带起来震耳欲聋的水声里。 比起铸剑谷那道小家子气的瀑布,这才算得上真正的飞瀑,立于崖脚,抬头仰望,心中才能产生“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共鸣。 千米飞瀑是天枢峰的一道美景,闻名遐迩,温守这日来的便是天枢峰,自是不能错过此地。 温守从遐思中抽出神来,回过身,见到一位风流倜傥的蓝衣青年朝着他走来,那人手里拿着山水折扇,扇起来的风吹动着长发飘扬,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灿烂的笑意,似乎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信。 温守问:“这位师兄是……” 那人自我介绍:“天枢峰莫河。” 不认识,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一时间想不起来,温守客套的说:“莫师兄也认得我。” 莫河哈哈笑着说:“如今宗内若论谁的名头最响亮,非温师弟莫属,宗法堂堂主定位战的时候,远远见过温师弟的面容,后来温师弟胜楚时那场,精彩纷呈,属实赢得漂亮。” 那日围观之人太多……没有印象,温守说:“师兄不仅观战了杨周二位师姐的那场比武,还见过我胜楚时的战斗,我倒是没仔细注意。” 莫河闪过一抹惊讶,说:“两场比武都很重要,都是值得观赏的战斗。” 温守点了点头:“……”觉得这陌生师兄套近乎话说的像个傻子。 他的目光又回到千米飞瀑,意犹未尽。 莫河顺着温守的目光也望向千米飞瀑,他早已经审美疲劳,食之无味,说:“也就没见过千米飞瀑的人,觉得很是稀奇,到了天枢峰不看这千米飞瀑觉得白来了一趟,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温守不以为意:“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高的飞瀑,这飞瀑当真有千米高。” 他总觉得不像有那么高,千米高的很离谱,直插云霄才对,飞瀑顶却没有云彩。 莫河摇头否定,目光回到温守的身上:“天枢峰才超过千米丁点,这飞瀑不过七百米。” 温守恍然有悟,世人都喜欢夸大其美,七星剑宗的修行者也不例外。 被陌生人盯着瞧,温守不好意思再把注意力放在千米飞瀑上,显然这莫河有事找他,但他又不直说,搞得温守很尴尬,心想不想说就别说了,他最讨厌欲言又止,说话说一半的人。 莫河欲言又止,话题再回到飞瀑上:“搞了个千米飞瀑的名头,不仅名扬整个星州,就是王都都有慕名而来观赏的文人雅士。” 温守保守估计着说:“这千米飞瀑怕也算得上绝无仅有。” 莫河撇了撇嘴:“晋国绝无仅有罢了,西边夏国据说有实打实的千米飞瀑。” 温守啧啧感慨说:“那就不能比了。” 莫河附和说:“谁说不是,见过真正千米飞瀑的人嘴上不说而已,心知肚明。” 你不说我可就要问了……温守直接开口问:“莫师兄天枢峰的祖墓群在何处,有机会我想去扫祭,还请告知。” 莫河诧异的说:“在回山坳。” 温守多嘴解释起来:“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十一择业与择偶,十二趋吉要避凶,我觉得敬神关系太过牵强,跟神又没有血脉传承,何况这世间似乎没有永恒神存在,祖先开创家业不正是为了后辈,心灵感应,有所保佑不是没有可能。” “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我深表赞同。” 两人朝着崖脚走来,当先一位锦衣玉带的中年人,对着温守目露喜色,说话的正是他。 这两人不仅温守不认识,莫河也是一脸茫然。 温守只好硬着头皮回话:“这位前辈,你可莫信我胡诌,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听老一辈的传奇故事,心驰神往而已。” 中年人抚须笑道:“你这口诀把玄门要义总结得面面俱到,实在是高屋建瓴,见解独到,哪里是胡诌,简直就是开宗明义的真言,我辈枉为玄门中人。” 温守抱拳说道:“前辈原来是玄门中人,并非我七星剑宗之人,不知道如何称呼,也好叫晚辈瞻仰盛名。” 中年人抱拳回道:“盛名不敢当,微薄之名陈指圣,这是陈某的徒儿,林无十。” 他介绍的林无十颇为不寻常,竟是一个眼翻白眼、手拿木棍的年轻瞎子,而他自己当真是人如其名,指圣指圣,他的左手右手竟然都有六指。 温守笑道:“都是好名字啊,在下温守,这位师兄是莫河。” 陈指圣没有一点前辈架子,平辈论交的说:“幸会,又认识了七星剑宗两位年轻骄子。” 温守不自然的说:“骄子可不敢当。” 说完,注意到陈指圣目光看向了莫河,猜测前者可能说的是莫河,后悔有点心急口快。 这莫河压根没有骄子身上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温守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底细,只知道他比自己要强。 陈指圣对于温守的心思看破不说破,笑道:“你们还观赏这千米飞瀑吗,若是无事,不如陪陈某走一走。” 温守告罪说:“陈前辈,很不好意思,在下还有事情,不能陪你,改日有空到玉衡峰,我引着二位看玉衡峰的美景,还有那绝色美人。” 陈指圣哈哈大笑起来,初日见面竟然还有推荐同门美人的,实属罕见,这温守是个妙人。 莫河也说没空。 四人双双告辞分别,温守率先离去,莫河追上温守,打趣的说道:“温师弟你可真是个妙人啊,竟然将同门美人向外人推荐,你心是真的大,七星剑宗我谁都不羡慕,唯独羡慕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温守固执己见的说:“美名远扬不好吗,人啊得一红颜知己就足够了,假如师姐们得一佳偶,大肆开枝散叶,我岂不是人脉广阔,左右逢源。” 莫河朝着温守竖起大拇指:“看来温师弟已经是找到了良缘,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我也得想办法拜入玉衡峰才是。” 温守嘿嘿笑道:“好啊,我可以为你从中斡旋。” 莫河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要亲身陷入美人窝,怕也不好受,话锋一转说:“温师弟我有一事要拜托你,请你帮忙。” 温守装腔作势的说:“什么忙,你我好像才刚认识,你要我帮忙是不是不合适。” 莫河愣了愣,央求的说:“我刚刚都告诉了你天枢峰祖墓群所在地,你转眼就不记得了,而且不白帮,事情很简单,就帮我送一封信。” 温守已经猜测到是干嘛,故意高调的说:“送情书是吧,这事传到我师尊玉衡剑主耳朵里,我可是要吃瓜落的,你找别人。” 说完,快步走起来,想甩开莫河。 莫河赶忙抓住温守手臂说:“你别让玉衡剑主知晓就是。” 温守不为所动:“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温守如此不讲情面,莫河急了,放狠话说:“你想要什么,只要力所能及,又不是很难办的,我为你去做。” 温守质问道:“真的?” 莫河极尽卑微的说:“千真万确。” 一张苦苦追求情感无处释放的嘴脸表露得一清二楚。 温守盯着莫河说:“你发道心誓言。” 莫河舔了舔嘴唇,心想这亏大了,但想着单相思实在太苦逼,已经快要熬不下去,最终按照温守的要求发了道心誓言。 奸计得逞,温守摊开手问莫河:“信呢?” “给。”莫河从衣袖里掏出早准备好的信笺。 一股子清香瞬间飘入鼻中,这骚包,颇费心思。 信的封面正中从上往下,写着杨妃宜亲启五个龙飞凤舞的中字,从字来看,倒是写得很不错,端端正正,笔法也很圆润。 “信我会送到,至于她回不回信,我不管,你应该清楚杨师姐……”温守猜测到是杨妃宜,果然不出所料。 “我知道,你只管把信送到。”莫河毫无要求。 “包在我身上。”温守将信揣入怀中。 莫河问:“你想要什么,或者要我做什么?” 温守冥想着,随即说道:“天枢峰裸奔吧。” 莫河不明白:“什么裸奔?” 温守一脸嫌弃的解释说:“就是不穿衣服裤子在天枢峰走一圈。” 莫河暴跳如雷的跳起脚叫道:“温师弟你个肮脏泼皮货,信你别送了,还给我,我自己去送。” 莫河伸手想抢信。 温守拍开莫河的手,说:“开玩笑的,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莫河终于醒悟过来:“事先说好,不能违背公序良俗,不能狮子大开口,否则……” 道心誓言都发了,没有否则,莫河欲哭无泪,追悔莫及,被温守这小子坑惨了,谁叫他的七寸被温守抓住。 第一卷杀破狼 第35章 杀破狼三星聚合,天下易主 温守与莫河在崖口分开,望着玉衡峰行去,却不知道陈指圣望着温守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林无十站在陈指圣身后一步,不敢僭越,以示对师尊无比的尊敬,目光也望着崖口方向,不知道他什么,他不是瞎子吗,难道是假瞎,平静的问道:“师父,他是您要寻的人吗?” 陈指圣白皙舒张的脸显出一抹茫然,眉头紧锁后,他摇头说道:“不是。” 林无十一脸愕然的揣摩着问:“师父只是奇怪他的命格?” 陈指圣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颇为好奇的问:“你看到了什么?” 明明是个瞎子,陈指圣却是用的看,看来这林无十并不瞎。 林无十摇头说道:“他玄机莫测,似有高人在后,徒儿不敢轻举妄动。” 陈指圣百思不得其解的说:“先天明明是早夭之相,却后天改命,现在气血磅礴,生龙活虎,紫气时而冲天,时而隐没,隐隐有着长寿之姿,我玄门什么时候又出现这等逆天改命的一品天命师。” 林无十琢磨着说:“莫非是三式派那位的手段。” 陈指圣愁云惨淡的说:“这是最可能的解释,也不排除别国玄门大能趁机搅乱我晋国国祚。” 林无十问道:“若是那位已经在此地有手笔,七杀星魂我们还寻吗,我们倒是可以抽空找出他背后之人。” 陈指圣怅然说道:“继续寻七杀星魂,那位日理万机,若是想管,他早动手,至于幕后之人留给那位去费脑筋。” 林无十忧心忡忡的说:“那位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当真叫人无法理解,连佛宗东传这等事情都可以大开方便之门,难道这就是上位者谋其政给人的印象,本来只要他想改变就可以改变,可他偏偏轻易不去做;一天到晚在下面的人看来只需要发号施令,他自己却偏偏忙得不可开交,废寝忘食。” 陈指圣目光转向千米飞瀑,神思缥缈说道:“现在看来,那位既不干涉,也不引导,似乎都是在顺应天意。” 林无十震惊莫名的问:“师父您以为那位已经算到百年未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陈指圣凛然说道:“掌握谈不上,知晓顺应而已。” 若是能掌握未来,那谁是他敌手,玄门一品若是能达到这个境界,那岂不是天下归宗,玄门第一。 这话他不能在自己的徒儿面前说,更不能对外人言。 林无十自我矛盾的说:“杀破狼三星聚合,必成定局,即便找出七杀星魂,我们能做什么,杀掉他。” 陈指圣指出来说:“若是能杀掉他,何来必成定局。” 林无十想不通了:“那我们找到他又能如何?” 陈指圣笑道:“七杀星为乱世纵横之贼,在其未强大的时候结交,于我益处远大于害处,杀破狼三星虽然为凶煞,却也是天命之人,于你我修行也是大有好处。” 林无十溜须拍马说道:“师父深谋远虑,徒儿佩服。” 陈指圣忽然拉住林无十说道:“走,随我去看看七星山的风水布局,你肯定会有惊人发现。” 陈指圣右手食中二指透出一道惊人的玄黄母气,朝着身前一点,奇异的一幕出现,一扇波光粼粼的门户凭空出现,陈指圣拉着徒儿遁入其中,消失不见。 而后,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千米高空中,两人脚下踩着祥云,如履平地,整个七星山起伏的山脉走势尽收眼底。 陈指圣高空俯视,顺着七星山山脉极目千里,前后左右,四面八方,不放过任何一条山脉,观相极其细致。 林无十二指横额一抹,眉心打开一只竖眼,精光闪闪,凭借这只竖眼,他也跟他师父一样观相起来。 山川走势,玄黄气蒸腾,尽在眼里。 许久,陈指圣沉吟着问:“无十,你观相到了什么?” 林无十一边观相,一边说:“七星山恰好自成北斗七星,云蒸雾绕,可见祥瑞,且与天上北斗七星遥相呼应,星力浇灌,就此生生不息的格局,气运恢弘,断然不会衰败,可七星剑宗……奇怪。” 陈指圣深深叹服道:“七星剑宗那位建宗祖师爷——北斗剑仙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恐怕也是深谙我玄门术法,不愧是我人族之光。” 林无十催促说:“逝者已矣,枯骨已成过去,师父你快告诉我此地是怎么回事,我在王宫典藏库中,听人介绍过有关七星剑宗的详细介绍,曾经可是一座一品宗门,宗主不是州公,就是州候,如今不过四品宗门,宗主才封了个七星郡伯爵,徒儿好奇的紧。” 陈指圣哼了一声说:“没有他们这些先辈为我人族开创生存根基和未来,我人族不是妖族嘴里的肉,就是魔族、鬼族手里的奴隶,我等后辈不能忘记先人之光,应当铭记武祖留下来的祖训,我人族——再不为奴,屹立万族之巅峰。” 林无十无可奈何的认错说:“师父所言极是,徒儿谨遵教诲。” 陈指圣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说:“七星山似乎封印着什么,便是那封印物侵吞七星山生生不息的恢弘气运。” 林无十惊诧的回忆说:“王宫典藏库中的古籍记载,七星剑宗存在已经上万年,这封印着什么,还没有消灭掉。” 陈指圣骇然说道:“七星剑宗应该也是有着强大的天地道器,只有此等神物才能镇压那封印物,历经万年,依旧历久弥新。” 林无十越发好奇,还要问:“师父……” “七星剑宗有人来。” 陈指圣已经打断他,匆忙拉着他回到地面,千米飞瀑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陈指圣窥探七星山,终于是暴露行踪;那边温守已经回到玉衡峰,来到杨妃宜的院子,从师姐王思思的嘴里得知,她并未在屋中,被剑主叫去飘雪居。 如今身份大变,王思思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傲娇女子剑仙,对温守可说是相当的重视,把他当做贵人。 又是跟他攀谈,又是留他入内喝茶,稍事歇息坐一坐,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热情有多热情,小女子扭捏作态的那种小姿态看得温守心旌摇曳,吓得温守三步并作两步,赶紧逃离,今日他只想为依依姐守身如玉。 回到飘雪居,温守直奔师尊院子,找了一圈,空无一人,正准备去依依姐独院看看,王艺从后院星辰房那边走来。 瞧见温守,她赶紧跑过来说:“剑主让我见到你后,领你去镜湖,你又去游山玩水去啦。” 温守说:“我是去寻祖墓,拜祭先辈。” 王艺拧了拧眉,撇嘴说道:“你这癖好真是独一无二。” 温守开启另外一个话题:“我今日在天枢峰认识一个叫做莫河的师兄,王师姐,你可听过他的名字?” 王艺一脸的崇敬,很是高兴的谈起来:“你跟莫河师兄要好好结交,他可是功绩堂中功绩点常年挂在第十位的亲传弟子。” “他这么厉害。”温守有点难以置信。 王艺嫣然笑道:“比起妃宜师姐是要弱了不少。” “妃宜师姐排在第几?” 温守在功绩堂没看到什么功绩点排行,打算下次去仔细找一找。 王艺说:“第三。” 竟是探花,温守吐了吐舌头,第十的男弟子追第三的女弟子,这实力悬殊不小啊,难度非常大,他为莫河感到苍白无力。 两人来到镜湖边,只见杨惜惜立于镜湖一角,目光静静的注视着湖心。 湖心之处,杨妃宜白衣胜雪的身影悬停在空中,眼眸紧闭,四周陷入一种玄奇的境地,绵密的雨滴从天空撒泼下来,雨点渐渐变成雪花,慢慢旋转、飘舞、坠落,眼看着就要坠落湖中的时候,雪花全数同一时间消融,隐没不见。 温守和王艺伫立在杨惜惜身后,大气不敢出,深怕打扰杨妃宜修行,她此刻显然是进入了非常关键的领悟时刻。 杨惜惜却突然发话,声音而且还不小:“你们两人可知道剑道第三楼的剑意楼要义是什么?” 王艺乐当三好学生说:“意之所至剑所至。” 杨惜惜恨铁不成钢的说:“要你多看典籍,你还真是只多看典籍,不求甚解。” 说的王艺秀脸刷红,无地自容,眼泪不自主的就在眼睛里打转。 温守赶忙请教道:“还请师尊赐教。” 免得平白挨了顿骂。 杨惜惜果然没有再骂人:“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意之所至剑所至,你们好好看着妃宜师侄领悟雨雪剑意。” 说完,杨惜惜至始至终没有看过温守和王艺一眼,转身而去。 严厉的剑主走后,王艺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坠落下来,既有被讽刺的委屈,又有不够勤奋努力的自责,更多的是天资平平的愤慨。 “给。”温守掏出一方手帕递给王艺。 王艺略感害羞,哭丧着说:“温师弟,剑主对我失望透顶,她会不会赶我走?” 这我哪里晓得…但温守扯了个善意的谎言:“不会,飘雪居已经习惯你的打理,不能没有你,先认真看妃宜师姐怎么领悟吧,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王艺低低地抽泣两声,擦干泪水,坚强又自信的瞧着湖心杨妃宜,暗暗发誓一定要突破境界,让剑主刮目相看。 第一卷杀破狼 第36章 七杀剑魂 杨妃宜忽然睁开眼,一剑出鞘,便是剑气如虹,锋芒如朔风过境,切割荒草,空气中温度急剧下降,瞬间雪飘人间,充斥湖面上空。 她成人剑合一之势,带起一幕剑影,顷刻间刺出十丈,剑身切过空气,久久没有愈合,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剑痕。 杀力之强,温守和王艺看得胆战心惊。 杨妃宜似乎进入疯魔境地,如痴如醉的出剑,一剑快过一剑,最后连剑影都看不到,直接是纵地金光,瞬息十丈,杀得湖面空气混乱不堪,大雪纷飞,飘飘扬扬。 若是人在其中,岂不是大卸八块,未免遭荼毒,温守和王艺远远退避,不敢近观。 足足半盏茶时光过去,杨妃宜终于是停下来,身轻如燕,飞掠过湖面,来到两人面前,此刻的她妆容略有凌乱,额头有一层细密的汗水,但气息悠长,并未很吃力的样子。 没让他们开口,杨妃宜放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剑主说,我有时间的时候,让我督促你们练剑。” 温守以为王艺会满口答应,不料她竟是迟疑未动,他只好应允:“有劳师姐。” 杨妃宜丢下一句话:“你们好好消化消化我刚才的出剑,我也要去整理整理心得体会。” 说完即走。 温守叫道:“妃宜师姐,天枢峰的莫河托我送封信给你。” 温守直接抛了过去,不给她拒接的机会。 没想到的是,杨妃宜直接出剑绞杀个稀碎,连一丝想看的念头都没有。 杨妃宜逼视着温守训斥说:“温师弟,看来你修炼很悠闲,还有时间给别的峰师兄干送信的差事。” 温守灵机一动,狡辩道:“那莫河怎么说也是功绩堂排名第十的亲传弟子,我要是拒绝,恐怕就落个不好的印象,师姐莫怪,以后我直接拒绝。” 杨妃宜出乎意料的说:“不用拒绝,只要把我绞碎信笺的结果告之便行。” 这杨妃宜师姐当真是难缠啊…温守腹诽,望着杨妃宜远去的背影,他总算明悟一些:“杨师姐这般严厉的,以后尽是苦日子。” 王艺吐槽说:“在杨师姐面前压力好大,温师弟,我要回去修炼去。” 她直接跑了起来。 来不及了,早干嘛去了…温守盯着王艺浑圆的屁股腹诽道。 跑出去三米远,她又跑回来对着温守笑得花枝乱颤:“温师弟,这送情书的活以后少干,真的掉身价,你可是玉衡剑主亲传弟子,怕他们做什么。” 送封情书而已,至于吗…温守好生尴尬。 他目光回到恢复如常的湖面,回想起师尊说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他现在的状况是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广义上的剑道第一楼剑术楼,只要是拿起剑,人人皆归入剑术楼的范畴,当然不能催发剑气的就不提了。 第二楼剑体楼又如何解释,完全不知所谓,摸不着头脑。 在湖畔费了好大一番劲,温守自己觉得大有收获,鸣金收兵,苦修是不可能苦修的,这一辈子都不会苦修。 从镜湖回到飘雪居,温守来到依依姐的住处,她刚好回来,温守把心中的疑惑拿出来问:“依依姐,剑道第二楼剑体楼如何释义?” 杨依依盯住温守,打出一道隔音屏障,喜悦的说:“你这么快剑术楼圆满了,剑体楼是人剑合一,人随剑走,人剑一体,速度和攻击力在短时间内完全可以达到平时十倍不止,看个人天赋。” 温守若有所思的说:“还没呢,师尊刚刚让我观摩妃宜师姐练剑,颇为玄奥,但是看得却是一头雾水。” 杨依依沉吟着说:“不至于啊,难道她已经领悟剑意。” 温守说:“师尊问我和王艺剑意楼的要义。” “王艺那蠢丫头,”杨依依问,“我姐怎么跟你们说的。” 温守说:“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意之所至剑所至。” 杨依依琢磨着说:“没错啊,你有何不解,跟我说说看。” 温守颓丧的说:“不知道从何说起。” 杨依依安慰他:“慢慢来,不着急。” 温守点头应好,问道:“依依姐,玉衡峰上有完整的祖师墓吗,我想扫祭先辈,敬敬先人。” 杨依依笑道:“你这癖好该改一改,免得其他峰的人笑话你玉衡峰出了个喜欢扫祭的男弟子,我可不能替你去出头。” 温守诚恳的说:“我就喜欢先人的热血传奇,可以当做我辈后人模仿的榜样,随他们去说,走自己的路,管他们怎么看怎么说,我又不掉肉。” 杨依依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好:“你有这觉悟,看来是我多虑。” 她认真回想起来,良久,她说道:“祖师墓还真有一座,那是第一代玉衡剑主的墓地,保存的非常完整。” 温守赶忙问:“那座墓在哪里?” 杨依依说:“在红颜镜里面。” 温守好奇不已:“镜子里面的毡笠人剑术高绝,却不是人,应当是一尊傀儡,却有人的一切思维、智慧、反应,好生神奇。” 杨依依说:“那是红颜镜的器灵附着在傀儡上面。” 温守说:“符兵之上是法器,法器诞生器灵,便属于灵宝,红颜镜是一件灵宝。” 杨依依否认说:“灵宝可没有红颜镜这么神奇,红颜镜是一件时间道器,它的主要神通是时间大道神通,里面十日,外面一日,是第一代玉衡剑主的情郎专门打造送给她的。” 顿了顿,她接着说:“这其中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那位情郎因为家族的关系,没有娶挚爱的她,反而娶了一个家族联姻的女子,他终日郁郁寡欢,数十年后得知再未嫁人的她红颜易老,呕心沥血打造了这件时间道器,最终因为此镜吐血而亡。” 温守感慨的说:“还有这样凄美绝伦的爱情典故,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实在是人生一大不幸。” 杨依依少见的落出忧伤的神色:“世间事谁又能全部做主呢,万族共存的时代,天才辈出,谁又能无敌于天下,多少天才人物淹没在滚滚红尘中默默无闻,人族存世将近五百万年,闻达万族且流传至今还被人族后人传颂的不过寥寥数人。” 温守不胜唏嘘,第一次见到依依姐最为柔软的一面,今日不知道为何触及到她的伤心事,心情不是很好。 温守关心道:“依依姐,你怎么了,心情不佳?” 杨依依诡异的冷笑了声:“朝廷准备对南部的周国用兵,已经敕封镇南国公爷为征南大元帅,国公爷的征召令已经传到宗主手里,七星剑宗需要派出三位五品境,三十个六品修行者,不下百名七品境,两百八品境,数百九品境入伍参军。” 不正是年轻一辈建功立业的时候,但杨依依接下来的话泼了温守一盆冷水:“我家便是在边境,全家八口全部死在与妖族的战争中,尸体都没有找到,若非师尊恰好路过,救下襁褓中的我和姐姐,这世间早没有我和姐姐的存在。” 原来还有这等血海深仇,难怪杨依依触景生情,不能自已。 杨依依召唤出红颜镜,告知他墓地大概位置,陷入沉默,似乎不想再多言。 温守再次进入里面,毡笠器灵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按照依依姐告诉他的位置找到了第一代玉衡剑主的墓。 墓地极其简陋,完全不像是剑主的墓,一块半米高的墓碑写着生平卒年姓名,再无其他赘叙。 “王絮薇之墓。” 点燃线香、纸钱,摆出祭品,温守恭敬的礼拜三拜。 一股青烟从坟堆冒出来遁入温守体内,扫墓天书出现在脑海里: 一机缘:获取死者天赋——七杀剑魂。 二吉凶:无咎。 三提问:? 温守感应着脑海里金灿灿的七杀剑魂,第一等的金色武魂,喜不自禁,当即收起喜悦,心念电转,问道:“常家有针对我的阴谋诡计展开吗?” 回答:“暂时没有。” 没有便好,他准备出宗完成那件宗门低级任务。 “前辈。” 温守大声喊着,七杀剑魂在身,他打算跟毡笠器灵打一架,试试七品武夫的厉害。 然而,喊了一圈,都不见毡笠器灵的身影,于是,他便练起剑术。 这一练,七杀剑魂犹如神助。 “七星神芒。” “冬雨打芭蕉。” “雨夹雪。” 这三剑已然学会的强大剑招使得更加得心应手,一剑出而快似惊鸿,动如波涛,声势巨大,威风凛凛。 “雪飘人间。” 以前不甚熟练的剑招竟然轻松使了出来,练过几遍之后,就变得娴熟起来,只是神韵上来说,较之杨妃宜还远远不够。 更让温守喜极而泣的是,之前不求甚解的剑体楼,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竟然让他触摸到门槛,七杀剑魂不正好弥补心中剑的空缺。 在红颜境里,温守将剑体楼掌握娴熟,他才从里面出来,七星剑宗响应朝廷号召入伍的队伍已经赶赴边境。 时间已经是三天后,也就是说他在里面呆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与毡笠器灵打了三架。 虽然全部输了,但是越战越勇猛,越厉害,越打越输得不那么狼狈,虽败犹荣,这是值得肯定的事。 第一卷杀破狼 第37章 晋王不禁佛,佛教入晋 当温守提出要往勾里郡完成宗门任务,师尊表示同意,杨依依更是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常家有能耐的弟子在常吉的带领下,参加了此次征召,完全脱不开身来对付他,因此,他外出的安全大有保障。 就在他准备一切妥当离宗的时候,莫河找上门来,拉着他走到一边,悄悄的问:“杨妃宜当时候什么反应,你这家伙总算等到你,足不出户的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宗内。” 温守如实告知:“她给当场一剑绞碎。” 听到是这个结果,莫河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顷刻间冷入骨髓,身子僵硬了好一阵子才恢复温度。 温守拍着莫河的肩膀安慰他:“情爱这事讲究缘分,不能强求。” 莫河伤心欲绝,欲哭无泪,不住的顿脚叹息,好久八久一句话说不出来。 本来一张极其英俊潇洒的脸骤然失去神采,对这个大千世界都失去了兴趣,一看便是用情至深的人,完全不是伪装出来的。 温守攀住他肩膀,熟络的开解道:“我给你在玉衡峰再牵线搭桥,认识一位貌美如花的师姐。” 此刻的温守表现得非常大度,没有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莫河立即表露衷肠:“我只喜欢她,此生独爱杨妃宜,非她不娶。” 温守心里叹息不已,遇到了大情种:“眼界要看开些,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如果心情不好,可以找个地方散散心。” 一脸闷闷不乐的莫河听到温守这个主意,觉得很是正确,终于提起一点兴趣:“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 温守说:“我要去勾里郡完成一件宗门任务,陪我走一趟。” 莫河点头道:“好,正好抵消答应你的做一件事。” “这怎么行,我好心邀请你去散心,你反过来讹我。” 温守自是不愿意这么轻易用了那个承诺。 现在可是在帮莫河从情爱旋涡中脱身,又帮了后者才对,更应该感激他才是,这样岂不是吃亏了。 莫河不答应,大力卖苦肉计说:“你有点良心,我这么落寞凄惨,无人疼无人爱,你这点小小要求都不愿意答应我。” 温守辩解:“问题是我一直在付出,给予帮助,得好处的尽是你。” 莫河不正经的耍赖:“你要让我有点盼头啊,我的出场费一点不便宜呢,功绩堂排名第十的存在。” 莫河连珠炮似的说:“不是那些吹牛的、没有真本事的师兄,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可是为了朋友提剑拼命的人。” 温守不想听这些不要钱的屁话,莫河抓住温守:“你答不答应?” 最后,温守被莫河磨得不耐烦,答应道:“如你所愿,一笔勾销。” “好咧,走起。” 说着,莫河祭出飞剑,便要御剑而行。 温守拉住莫河,他是打算又雇佣一辆马车,赶往勾里郡:“你知道路啊。” 莫河说:“勾里郡吗,没去过百趟,也路过了不下十次,七星山的西北方向,距离八百里,御剑飞行,速度快的话,一天功夫。” 当温守抛入空中的竟然只是一柄符兵,莫河忍不住唏嘘:“你这剑有点寒酸呢,法器都不是,依着你那剑的速度,估计至少两天。” 温守稳如老狗的说:“不着急,就像追求心上人一样,急不来的。” “上我的天炎剑,快些。” 莫河的法器剑扩大到一柄三米来长的巨剑,他飞身落在剑上。 温守没有拒绝,也飞上天炎剑。 莫河御剑朝着西北方天空飞去,越飞越高,越来越快,如风驰电掣。 温守第一次高空急速飞行,吓得他是心惊肉跳,强自镇定。 一边飞行,莫河一边继续先前的话题苦逼的说:“不着急,她都投入别人怀抱了,我听说啊,她快要跟展天鸿好上了。” 恶补了一些功绩堂的讯息,展天鸿功绩榜常年稳居第一,雷打不动,他的天赋和修为都是这一代弟子中首屈一指。 温守说:“所以你才这么急,仓促行事,结果适得其反。” 莫河回过头来盯着温守说:“温师弟好像你很懂追求心上人一样,你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我可打听到你不少的英勇光辉事迹,平日里打听先辈故事,专注于扫祭古墓,对于玉衡峰那些美女师姐似乎欠缺兴趣,你不会是……” 温守臭骂:“看着前面的路呢,小心撞山,我可不想摔死。” 莫河站在剑尖操控着飞剑,戏谑的问:“怎么,不好意思对我说,我猜你肯定也是有心上人,却是不敢说出来,你喜欢谁都行,不能喜欢杨妃宜。” “呸。”温守嗤之以鼻。 莫河忽然说道:“对了,告诉你一件事,你道那日在千米飞瀑下见到的前辈是谁?” 温守茫然等着莫河的解答。 莫河郑重其事的说:“他是新任勾里郡太守,王都贬谪下来的,以前可是御史中丞,堂堂三品大夫。” 温守好奇的问:“犯了什么事?” 莫河讽刺的口吻说:“据出身于我宗的七星郡太守说,因为他直言不讳,批评王上荒淫无度,不问政事,国将不国,触怒了龙颜,王上一气之下,将他贬到了七星郡。” 温守赞赏不已:“倒是一位仗义执言的好官,敢作敢为。” 一路猛赶,时至深夜,莫河瞧见黑黢黢的地上闪耀着一道火光,前方已是群山峻岭,妖气和瘴气升腾飘荡,料想着可能到了天幕山。 于是,驾驭着天炎剑往地面亮光坠落,等到降落在地,发现此处竟然是一座残垣断壁的破寺,火光便是在一座坍塌的墙壁后时大时小的变化着,明暗交替的光景里,不时响起柴禾爆裂的“哔啵”声。 晋国禁止佛修布道,由来已久,往近了追踪都有上千年历史,山林寺庙破败自是情理之中。 此刻夜深人静,荒山野岭,野兽山魈出没,魑魅魍魉横行,却是不知道谁在此生火,若是凡夫猎户,那他的胆子天大。 两人循着火光,小心翼翼看着脚下,来到墙壁后,只见火焰升腾的明灭光暗里,盘腿坐着的却是一位年轻的光头和尚,恰巧他也目光炯炯有神的回望着二人,眸子仿若星辰般璀璨,极其深邃幽暗。 晋国竟然有人敢顶着个光头招摇过市,这可是违逆大事,莫河有点难以置信,以为他搞的光头发型。 走近一些后,直到看清楚头顶上那六个戒疤,确定此人是西域夏国佛宗弟子无疑,莫河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温守见莫河面露难色,还以为他腼腆,朝着和尚问:“佛兄,荒郊野外,多是豺狼虎豹出没,借个火,搭个伴。” 年轻和尚左手捏着佛珠,右手立掌:“相逢即是有缘,道友请自便。” 声音带着梵唱之音,听来竟是有一股洗涤人心的安定。 温守正要找个砖头坐下,莫河拉他到一边:“温师弟你不知道我晋国禁止夏国佛修布道,你跟他一起,莫非你想与朝廷作对。” 温守不以为意:“这什么狗屁规定,为何禁止佛宗传道,唯有心胸狭隘之辈才害怕别人强大,何况这荒山野林的谁晓得。” 莫河并不知道原因,晋国立国之初便开始的禁止佛修布道,一时竟是语塞。 温守问:“敢问佛兄如何称呼?” 和尚说:“小僧法号‘普世’,不知道友尊名?” “温守,”温守意态潇洒的说,“我师兄莫河。” 普世问:“可是来自七星郡上击县那座七星山的七星剑宗?” 一嘴道破来历,莫河越发怀疑了,摆着张冷脸说:“晋国禁止佛修布道,你竟然对晋国宗门了如指掌,居心叵测,你就不怕我将你修为废除,扭送官府。” 普世说:“南无阿弥陀佛,道友有所不知,现今晋王已经颁布法令,允许佛教东传,从此晋国境内再无禁佛之令。” 温守称赞:“王上英明神武,万法归一,兼容并蓄才是坦途。” 普世露出微笑:“道友宅心仁厚,心怀宽广,见解独到,小僧佩服。” “明日上县城一问便知,谁知道你这和尚说的是真是假。” 莫河表示怀疑,王上竟然违背祖训,允许夏国佛宗东传,回过来仔细想想,当今王上行事乖张恣意,天上地下唯他独尊,为所欲为,倒是完全符合他那无所顾忌的霸气性子。 普世不置可否,含笑问道:“两位道友不知是要去往何处?” 温守未曾多想:“进天幕山采挖寒铁砂。” 普世面上浮现讶异,好心叮嘱:“天幕山如今僵尸横行,已成凶地,二位虽然出身名门,还需小心谨慎。” “僵尸?”温守来了兴致,地球上湘西赶尸太过虚假,毫无实例,他当做愚昧的谣传,不想这修行界真有僵尸,据说还有鬼族和魔族。 莫河一脸不置信:“天幕山有僵尸,你可别诓我。” 普世严肃的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若不信便看我身上的尸毒。” 说着,普世拨开衣领,露出肩膀上一团漆黑皮肤,没有遮掩,一股难闻的尸臭扑鼻而来,令人闻之作呕。 “你已经与其交过手。”莫河心里无比震惊,这事可非比寻常。 这时,温守发现普世脚旁的铁钵里似有药草香味,似乎还没来得及捣碎,兴许是两人的莫名到来打断普世的计划。 温守从杨依依给他准备的几瓶丹药中挑出一颗来,递给普世:“吞下这颗僻邪丹可能对那尸气有用。” “多谢道友。”普世也不客气,抓住僻邪丹就是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温守戏谑道:“你就不怕我们是妖魔所化,给你吃的更毒的毒药。” 普世笑道:“小僧本事虽然不济,是人是妖是鬼是魔还是分得清。” 温守玩味的问:“天幕山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你告知。” 普世肃容法相,沉声说道:“山中如今僵尸横行,小僧便是被一尊七品巅峰的僵尸偷袭所伤。” 莫河思索着低语:“怎么会出现僵尸,不应该是碧水阴蛇的老巢。” “碧水阴蛇没见到,倒是见到不少练气境和通灵境僵尸,就是七品化形境僵尸都有好几尊,”普世苦口婆心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明日我带两位走一圈。” 出家人慈悲为怀,普世脸上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一点不像讲假。 第一卷杀破狼 第38章 深入天幕山,斩杀僵尸 晨光微熹,寂静无声,柴火早已经熄灭,普世一宿都保持着打坐的姿势,似乎未曾动过。 按理来说,随着光芒炽热,万物苏醒,应该有声才是。 然而,天光大明,温守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飞鸟走兽好似死绝了一样,漏网之鱼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像是尸体的腐臭,如此异常,温守暗生戒备,他从附近的大树枝干上跳下,来到躺在倒了大半的墙顶下,喊醒也是和衣睡在墙头的莫河。 几乎同时,普世和尚一手抓起地上的铁钵,振衣而起,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似已恢复如初。 三人目光交错会意,在普世和尚的带领下,围绕着天幕山外围村庄行了一圈,十室九空,荒凉无比。 随地可见腐烂的尸体,这些尸体的伤口大多一致,都是在脖颈处露出两个深深的牙齿印痕,伤口处漆黑如墨,溢出阵阵尸臭气。 偶有孤魂野鬼躲在房屋中,见到生人,一闪而逝。 几尊已经尸变的行尸走肉,獠牙从嘴角露出来,手指上长出来一寸的指甲,龇牙咧嘴着,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不记得身体内骨头断、血肉掉,歪歪扭扭、踉踉跄跄的徘徊在村巷中,好生恐怖,诡异莫名。 这便是九品练气境僵尸了,全身干瘪的皮肉里现出数条红筋,这些触目惊心的红筋上长满了白色绒毛,他们所过之处,尸毒气聚而不散,仿若人间炼狱。 莫河面露积怒之色:“这些尸体被尸毒侵染,需要做焚灭处理,否则迟早尸变成僵尸。” 练气境僵尸闻到生人气息,便是抓狂的朝着三人奔跳而来。 普世和尚皱眉宣道:“南无阿弥陀佛。” 随即闭上双眼,左手持钵,右手立掌,宝相庄严的念起《往生咒》经文:“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 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伽弥腻。伽伽那。 枳多迦利。娑婆诃。” 莫河同样气急败坏的道:“晋国勾里郡治下,竟然还会出现整个村庄的人族被外族屠戮一空的惨事,真不知道勾里郡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腐朽不堪。” 普世一边念着经文,一边朝着村庄屋舍走去,一副你不入地狱我入地狱的昂然姿态,将横行的戾气给用佛音震散,将孤魂野鬼给超度,送入往生轮回。 不开眼的练气境僵尸,灵智未开,不知天高地厚的跑来。 普世右手浮现金灿灿的光芒,一掌打出,金色佛光顿住僵尸肉身,然后,他屈指连弹,截断流转尸气的红筋,封锁僵尸体内吸收煞气尸气的气机,又将尸变僵尸给打回原形。 他并不毁灭僵尸,只是将僵尸打回原形,如法炮制,解决掉五具练气境僵尸和十多具即将尸变的尸体后,整个村庄气息总算变得好转了一些,不再是尸气弥漫,煞气横行。 不忍目睹,莫河也念了几声:“福生无量天尊。”这才平复愤怒的心境。 等到普世和尚返回,义愤填胸的温守无处释放愤怒,咆哮道:“那僵尸首恶在哪里,领我去将它碎尸万段。” 温守七杀剑魂蠢蠢欲动,杀意盈身,衣袍无风自动。 如此强烈的杀意,自是引得莫河和普世侧目,好像见到怪物。 普世忍不住规劝:“温道友如此杀意浓烈,须知物极必反的道理,应当正确引导,极力压制才是。” 温守不以为意:“我辈当见不平大吼,见不公当摆平,为人族固,粉身碎骨义不容辞。” 普世和尚大为感动,当即附和:“为人族固,粉身碎骨义不容辞,说的极好,那小僧便领着二位道友杀入那僵尸窟。” 莫河也应允:“还迟疑什么,走。” 三人满腔怒火,径直闯入天幕山,年轻气盛之下,浑然不怕。 一路行去,却是活着的妖物都没碰到一只,倒是碰到好些被尸毒侵染的野猪和阴蛇,莫河出剑,凌厉无比,随手便绞碎。 普世和尚少不得宣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直到来到深水湖畔,撞见一尊人行僵尸正在追击一条五米来长的碧水阴蛇,它身上不再是苍白的白毛,而是乌黑的黑毛。 眼看碧水阴蛇即将潜入水中,湖中突变顿起,又一尊黑毛僵尸从水里冒出来,一把抓住猝不及防的碧水阴蛇的七寸处,长长的指甲扎进皮肉里,痛得阴蛇“噬噬”大叫不已,蛇尾迅速缠绕住偷袭的僵尸,死死锁紧,响起骨折声,准备来个死亡缠绕,置之死地而后生。 浑身长满黑毛的僵尸毫不顾忌锁紧身子的蛇身,好像不知道痛一样,张嘴一口咬了下来,两颗硕大的獠牙深深扎进皮肉里,立马鲜血淋漓,闻到血腥味,僵尸两眼发出绿光,猛地里便是吸食起来。 可怜的碧水阴蛇毫无招架之力,妖气被尸气压制,以一敌二,更是输多胜少。 没多久,也是已经通灵的碧水阴蛇阴惨惨的眸子失去光彩,越来越黯淡,直至消灭,阴蛇的身子便是颓然无力的散了开来。 过了一阵子,那尊偷袭的僵尸精气神得到强势提升,似乎是吃饱了一般,松开嘴,从水里走出来,接着便是另外一尊僵尸贪婪的吸食血液。 目睹两尊僵尸顷刻间屠杀同阶碧水阴蛇,看得三人一阵毛骨悚然,心中的不适感越发强烈。 为了剪除这种痛苦,温守率先发难,朝着那尊吃饱喝足的黑毛僵尸刺杀过去,对待这等壕无人性的僵尸,他强势出剑,一剑七星神芒刺向僵尸。 那尊僵尸嗷叫一声,尸气暴虐,竟是没有躲闪。 温守脸上露出一抹讶色,但很快他便高兴不起来,七星神芒剑气击中黑毛僵尸后,除了留下七道干巴巴的浅浅剑痕,并无大的伤害。 温守恍然大悟,黑毛僵尸身体不仅坚硬无比,一身黑毛更是形成天然的护甲,它集结天地煞气,尸气盈身,非比寻常,太阴气的伤害削弱不少。 眼见温守不过是挠痒痒,僵尸吐出一口鲜血来,举爪一挥,尸气如风刃刮向温守。 莫河本想提醒温守这是一尊通灵境僵尸,战力相当于八品境的人族修行者,却见到温守瞬间迫近僵尸,一剑快似一剑,杀得僵尸招架不迭。 而剑气不再是太阴气属性,变成了阳属性的剑阳气,阳气散发出炽热的光芒,便是对尸气和黑毛形成压制和燃烧的作用。 “剑体楼竟然已经初具雏形,这温师弟不仅阴阳二气双修,竟然还是一位剑道天才。”莫河暗暗嘀咕。 “嗷嗷嗷……” 僵尸被打的好几处黑毛燃烧,怪叫不止,怒火盈身,利爪狂抓猛挥,却连温守的衣角都摸不到,纯粹挨打的份。 一番快剑,温守感觉到这僵尸虽然没有还手之力,防御力却是惊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原来如此。”他仔细观察下,很快明白了端倪。 僵尸体内竟然有不下两百个吸收尸气的窍穴,三条尸气行进的路线混杂在红筋之下,不仔细看还看不出,形成了跟人族修行者一样的练气经脉。 因此,接下来的快剑他不再是无的放矢,而是针对性的朝着三条尸气路线狙击。 他首选僵尸肩膀处的尸气线,一剑一剑叠加伤害,十多剑之后,终于是切开肉身,将路线给截断。 尸气不能连续,僵尸的凶焰衰弱了三分,温守不由的舒出一口气,此刻他深深的明白符兵剑是多么的弱鸡,打造一柄神兵利器的心变得炽热起来。 当把三条尸气线路全部截断,僵尸终于是油尽灯枯,轰然倒地,抽搐着再没有抵抗力。 这时,武魂境的温守也是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普世和尚和莫河凑到跟前,普世说:“未免这僵尸死而复生,让小僧将其气机窍穴全数毁掉。” 温守纳闷的说:“将其尸体彻底毁掉不好一些,如此麻烦。” 普世慈悲的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即使恶人为恶,回头总有岸,只要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 温守不认同:“这么矫情。” 说完,普世右掌凝结金灿灿的光芒,朝着地上抽搐的尸体照射,金光照射处,僵尸肉身“吱吱”炸裂作响,一股烧焦的气味升腾而起,最后连尸气都开始燃烧。 僵尸似乎感觉到疼痛和死亡,还想挣扎逃窜,却哪里能逃的脱普世的手掌心。 半盏茶时间过去,僵尸肉身所有气机全部毁掉,煞气和尸气燃烧殆尽,红筋消退,又变回一具尸体。 “还有一头僵尸呢?”温守茫然四顾,竟是没有发现另外一头僵尸。 莫河耸了耸肩膀:“那头僵尸狡猾的很,见到我们三人,吞食了阴蛇的鲜血后,潜入湖里再没有出来。” 温守愤慨莫名:“你们就让他跑了。” 莫河无奈的说:“这深水湖连接碧水寒潭,湖水冰寒彻骨,你还想怎么样。” “绝对不能放任僵尸在这里闷声成长。” 温守并没有看出这湖水有多冰寒,蹲下身子,伸手捧起一掌水,冰的手指骨都疼,才感知到这水真如莫河说的,没有半分作假。 温守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一尊僵尸就如此难对付,这天幕山有多少这样的僵尸,那尊七品巅峰的僵尸又去了哪里。” 普世注视着空阔的湖面,目光最后落在西北方向的陡峭石壁,湖面在那里转了个弯,缓缓说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好。” 温守和莫河对视一眼,皆是不露声色的表示同意,眼里却是闪过一抹疑虑,既然入了这天幕山,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第一卷杀破狼 第39章 风水宝地,二龙戏珠 普世御驶着铁钵,温守和莫河分别驾驶佩剑,三人一道朝着石壁飞去,靠近石壁,弥漫在空气中的尸气稍稍浓烈了一点,但还是没发现特别的异样。 目光四下搜寻,石壁固若金汤,几乎没有落脚处,湖水荡漾,并无任何诡异之处。 继续绕过石壁,三人来到石壁后,一处凸起的圆丘孤零零悬浮在湖面上,差不多二十米见方,圆丘上本来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葱茏青竹,现在枯枝败叶,满目枯黄,竟是全数失去旺盛的生命力。 石壁隔着圆丘与另一座山峦对望,恰好形成双龙戏珠的风水格局,石壁和山峦向着湖畔延伸过去,连接一起,越往陆地上,山势越来越高,绵延数里不止。 莫河望着这上好的风水格局,目光中露出异彩,大声称赞:“好一处风水宝地。” 温守对风水也略有所知,正如莫河说的,此地风水极佳,但却是大惑不解:“既是风水宝地,为何圆丘上的青竹全部死去,怎么会变成绝地。” 莫河颔首:“可惜我对风水术一知半解,这是玄门的看家本领,若是有玄门天眼师开天眼一观,必定能看出端倪。” 普世皱眉说道:“想要弄清楚古怪异常之处,看来还需要深入湖里一探究竟。” 莫河陷入沉思,忽然眸光一亮:“此地恐怕安葬有大墓,首恶僵尸极有可能是墓中尸体尸变而来,我们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 温守想起勾里郡新任太守陈指圣和他那瞎子徒弟,后者说过他们是玄门之人,想必修行有道,不然何以能做到御史中丞的高位,贬谪后,依旧是五品太守。 察觉到莫河的眼光瞟来,盘算着天幕山到勾里郡城的路程,温守说:“去勾里郡城再返回天幕山,少说怕也要三天,这三天里那尊僵尸要是跑掉,到时候去哪里寻。” 莫河:“……” 普世和尚自告奋勇的说:“小僧准备在此重建佛宗庙宇,宣扬佛法,就由小僧入湖里一查底细,将这妖魔鬼怪降服。” 莫河还打算阻止,普世和尚竟是身子骤然坠落,一头扎入湖中。 温守不由的感慨:“佛教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连妖魔鬼怪都降而不杀,可别到头来,这有着大宏愿的和尚被妖魔鬼怪给吃掉,那就搞笑了。” 莫河说:“温师弟你这玩笑开得不地道,这和尚慈悲为怀,勇毅担当,令人钦佩。” 温守讪讪然不说话:“……” 他控制着符兵剑朝着石壁和山峦合围的湖畔落去,凑近了才知道湖水显然抬高不少,在湖畔的水面下,随山坡起伏安葬着不少的坟墓,如今都被水淹没。 温守心头生出一股不祥,再抬头望着左边山峦和右边石壁,发现不对劲啊,喃喃说道:“左青龙,右白虎,白虎高于青龙,犯白虎煞。” 双龙戏珠的风水格局两人都知道,并不是对玄门风水有多了解,而是,这风水格局属于烂大街的知识,就是普通凡人都知道个子丑寅卯。 莫河目光也是盯着山峦和石壁,眉头紧锁地说:“要不要去喊普世和尚出来,趁早离开这里,还是先请玄门道友来看了再做打算,别这里养出来更强大的僵尸,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他也是感觉到心中发虚,玄门一道诡异莫测,隔行如隔山。 温守说:“我看行,莫师兄你去将普世和尚喊出来,我去附近转转看有没有寒铁砂采挖。” “嗯。”莫河毫不犹豫的答应,纵身跳入湖中。 温守循着石壁走去,没走几步,发现茅草丛中匍匐着一个黑衣人影,他三步并作两步靠近,翻过身来查看,一样的脖颈处两个牙齿印痕,全身干瘪,显然也是被吸干净鲜血而亡,尸体还未散发恶臭,想来死亡不过一两天。 在尸体的旁边遗落一柄钢刀,刀身隐藏符文,并不是普通兵刃,温守再仔细查看尸体肉身,发现肌肤异常粗糙,结实又坚硬,竟然还是一名武夫,且修为不俗,如果没猜错,是个七品武夫。 温守不敢再耽搁,拾起钢刀朝着石壁山快速奔去,此地不宜久留,此事得尽快上报勾里郡。 半盏茶时光很快过去,温守在靠近石壁的黑土地里,挖到足够的寒铁砂,普世和莫河却是毫无踪影,他不免有点心急起来。 莫河可是他喊来的,要是死在这里,他可怎么回宗交代,还有那个普世和尚,年级轻轻却是修为高绝,一颗善良的心里贮存着宏图大愿,两人都不该死的。 时间来到一盏茶的功夫,依旧不见两人冒出来,温守心急如焚,准备入水一探究竟。 恰在这时,天空传来刺耳的音爆声,下一秒便只见三道人影站在一艘飞空梭上,迅猛无匹的飞来,临近温守三丈,三人翻身跳落飞空梭,齐齐落在温守跟前一丈远处。 “你手里斩羽刀从何而来?”中间高大的锦衣壮汉浓眉一翻,眸光凛凛的盯住温守手里的钢刀问,闪烁不定。 “草丛中捡的。” 温守打量三人一眼,头上网着一样的纱网巾,穿着一样的红色制服,腰间挂着一样的虎头牌……铜制的,手里拿着一样的斩羽刀,竟是对他形成半包围之势。 他们的装扮让温守想到上击县城的捕快,只是捕快腰间挂着的是虎头铁牌,斩羽刀也没那么锋芒锐利。 他们莫非是勾里郡城的铜卫……这可就麻烦了,我捡了他们死去同僚的刀,洗脱不掉干系了。 锦衣壮汉颐指气使地质问:“在哪里捡的?” 一副高高在上的权威样子,好像他是个犯人一样,接受盘问是理所应当。 温守不乐意的朝着尸体位置努嘴:“呶。” 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不想徒惹是非。 锦衣壮汉对左边面无表情的同僚说:“你去看看是不是老黄?” 同僚去查看,他们对温守凝神戒备,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不一会,那位同僚带着惊诧的面色返回来,说:“是老黄,尸体还未发臭,应当就是这一两天。” 说完,却又凑到耳旁低语道:“老黄是被吸尽鲜血而亡,应当是死在僵尸之口,脖颈上有两个牙印。” 听完同僚的汇报,高大壮汉露出致歉的笑容:“一场误会,此刀是我同僚的佩刀,还请你归还。” 高大壮汉说着朝温守走去。 “既然是你同僚之刀,自当归还。”温守将斩羽刀抛给那壮汉,希望他不要再靠近。 锦衣壮汉没有停步的意思,温守便不动声色的也踱步起来,有意无意的与那锦衣壮汉保持着距离。 温守心有戒备,脸上却是冰释前嫌的问:“你们是勾里郡城都尉衙门的铜卫?” 锦衣壮汉见到温守不仅狡猾,还见多识广,一口点出他们的来历,顿住脚步说:“本官勾里郡都尉衙门都头范选,前来追击逃入天幕山中的杀妻恶徒林俊。” 温守脱离三人的暗中合围:“原来是范都头,我进入天幕山采挖寒铁砂,一路行来并未见过什么林俊,此人杀了自己的妻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范选忧心忡忡的说:“林俊一怒之下杀害发妻本属寻常,无奈他还是我都尉衙门自己的人,他的罪行无疑是给本衙门蒙羞,现如今郡城权贵都知晓此事,无不义愤填膺,对衙门颇多闲言碎语,谁都伸手指摘,此人因为是捕头出身,深知同僚们办案的手段和习惯,竟是被他一路潜逃,至今仍然逍遥法外,都尉大人特命本都头率人追击。” 温守恍然地说:“范都头的意思是他现在在天幕山中。” 范选指了指草丛中的同僚说:“他便是第一个追击林俊的人,不想竟然在此遭遇不测。” 温守告诫:“你们可要小心行事,此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僵尸横行,已然变成凶地,最强的僵尸有七品巅峰修为,不排除还有更强大的僵尸没有现身,你们的那位同僚便是被僵尸吸干血液而亡,。” 范选震惊地问:“是你亲眼所见僵尸对他下的毒手?” 温守摇头否认:“我也是刚到此地不久,见到他的时候早已经死了。” 范选问:“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哪座武院出身?” 范选也是走武夫路,温守气血磅礴,神魂强大,自是一眼看出来,竟然已经觉醒武魂,不知道是何种武魂,范选颇感棘手。 天下武夫大多出身武院,从县里的铁武院,到郡里的铜武院,再到州里的银武院,最后到王都的金武院,层层递进,越来越强大。 勾里郡有名的武夫,范选大都认得,却是对眼前之人毫无印象,他猜测温守可能不是勾里郡出身的武夫。 因此,他便有此一问。 温守嘴角含笑说:“在下温守,乃七星剑宗弟子。” “原来是七星剑宗的剑师,幸会。” 明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范选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本来已经准备强行动手擒住温守,听到温守竟然来自七星剑宗,他便犹豫不决了。 第一卷杀破狼 第40章 僰人不后退,誓死为自由 七星剑宗之名,那可是曾经响彻整个晋国的强宗,现在远没有那般强大,但仍然还是有四品强者存在的四品宗门,其宗主一直被封为七星伯爵,整个七星郡都是其封地。 或许七星剑宗相对于武院来说不算什么,但在星州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存在,曾经星州之名便是因为七星剑宗而得名。 “幸会。” 温守虽然看不出他们怎么想的,但感觉到这范选阴晴不定,暗藏祸心,因此戒备之心始终未曾放下。 范选目光四下张望一遍,问道:“温道友一人来的天幕山吗,真是艺高人胆大呢。” 温守无奈的说:“接了宗门任务,不来无法交差,同行的还有一位师兄。” 范选问:“你师兄在哪里?” 温守说:“他寻那僵尸去了,我师兄誓要将那僵尸碎尸万段,你们进山的时候没看到附近村庄,十室九空,尸横遍地,尸气弥漫吗?” 范选茫然的说:“还有此等人神共愤的事情发生,我等并未见到。” 城府极深的范选或许不露声色,但其他两位可没有那么深藏不露,他们眼里闪过的愤慨和不安,没有瞒过温守。 温守说:“三位既然是都尉衙门的铜卫,免得我往郡城跑一趟,还请三位大人上报太守,将此地僵尸和尸气铲除干净,还此地人族一片朗朗乾坤。” 范选郑重承诺:“这你放心,此乃我等职责所在,即便你不说,我们都尉衙门也该去做。” 温守抱拳告辞,还是远离他们的好,免得被算计。 等到温守走远,其中一个铜卫刁子明悄然说道:“此地变为凶地,僵尸横行,屠戮村庄,若是被有心人做文章,我等铜卫难脱干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师兄不在,将其……” 范选望着徘徊在两百米外湖边的温守,阴沉的道:“若是一般武夫,做了就做了,可是他来自七星剑宗,就由不得你我任意妄为,本来只是失察的罪责,谋害同族可是大罪。” 那个刁子明说:“你相信他的鬼话,七星剑宗大都是道教修行者,他一个武夫不练刀去练剑,谎话连篇,你就不怕林俊将那事告知他。” 范选阴笑着说:“不急,我们背地里跟着他就是,我已经暗中在他身上洒下追踪香,若是他说谎,到时候再做计划,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通知韩大人和洗大人,还有尽快找出林俊才是,免得他将此地消息泄露出去。” “就由我返回郡城面见大人。”另外一位铜卫胡滑自告奋勇去报信。 范选将飞空梭交给胡滑,叮嘱他:“速去速回。” 胡滑驾驶飞空梭切入天空,很快消失在天际。 刁子明忽然问:“范都头,这林俊何处不可躲,为何躲到这天幕山来,难道他早知道此地已经成为凶地,能成为他的庇护所,这点我想不明白。” 范选疑虑重重的说:“我也想不通,他还有假借僵尸之手的能耐,其中想必还另有玄机。” 刁子明望着鼓荡的湖面说道:“斩杀那条妖丹境的阴蛇不过短短三年时间,此地竟然养出来了七品境僵尸,僵尸成长极其迅速,若被其凝成尸丹,能够隐藏住尸气,闷声修炼,终究会成为人族大患。” 范选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远处温守身上,说:“你发现没有此地风水极佳,只是犯了白虎煞,并非不可化解,玄门有的是神通手段。” 刁子明说:“养成僵尸的地方要求极其严苛,范头,经你一说,现在看来此地怕是有着养尸墓穴。” …… 眼见一名铜卫驾着速度奇快的飞空梭离去,范选没有离开的想法,温守五味杂陈,既希望范都头能搬来强大的帮手,又不想被他们限制手脚。 范选跟他同伴待在湖畔不去搜寻林俊,这事在温守看来有点异常,就算他们无意中发现僵尸的存在,当务之急还是缉拿林俊,干等着援手到来,林俊怕是早跑了千里远。 因此,左等右等,半个时辰过去,没把普世和莫河等上来,却是等来范选的再次靠近。 温守不想与其打交道,直接跳入湖中,去寻普世和莫河。 它迅速向下沉落,模糊的视线里,辨别不出方向,他掏出杨依依给他的火灵珠照路,这才将水底景象看清楚。 幽暗的湖水似乎深不见底,越往下沉降,越是见到不可思议的地方,一座悬棺镶嵌在已经被水淹没的石壁凹陷里,尸气便是从这悬棺中弥漫出来,惊得温守不住的在心里发虚的喊:“见棺发财……见棺发财。” 温守不得不驱使阳气在体内迅猛流走,抵抗着彻骨的冰寒,四下搜寻,一个人影都没发现,普世和莫河去了哪里呢,在湖底呆半个时辰,即便是修行有道怕也坚持不住。 “咦。”游过水底一处石壁,瞥见两道诡异的绿色光芒在水里闪耀不定。 他朝着绿芒游去,凑近一看,吓得惊魂不已,竟是一双柚子般大小的诡异绿色蛇眼,被谁给剥离出来,四十五度角卡在水底石壁里,水浪冲击着蛇眼上的挡板,斜角往上蛇眼便露出光芒来,落下便遮掩住。 尸气在这里变得异常浓烈,多亏是已经没有生命的蛇眼,种种迹象表面此蛇生前强大无比。 在蛇眼的下方似乎有处洞穴,水流顺着洞穴灌进去,不知深浅。 牵挂莫河的安危,温守顾不得诡异,钻进去一探玄机,在狭窄的洞穴里不知道游走了几里路,前方水面豁然变得宽阔,呈现诡异的血红色。 温守还以为是普世和莫河的血染红的,心不由的提到嗓子眼,慌忙收起火灵珠,神经全数紧绷,保持高度安静,全神戒备。 水中潜伏许久,始终未见动静响起,温守慢慢的从湖面浮出来,当眼睛露出水面,映入眼帘的是极其诡异恐怖的一幕,他大气不敢出,这样保持好一阵子。 庞大的洞穴四壁铺满了碧水阴蛇的尸体,在洞壁上放着密密麻麻的黑漆悬棺,有的是镶嵌在洞壁凹陷里,有的是用两根木头插入石壁支撑住,粗略估算下来,不下百座棺木。 尸气浓郁成风,呜呜鬼哭狼嚎,吓人至极。 在洞穴的正中央,一座竖立的棺椁被铁索捆缚住悬浮在半空中,不是寻常的漆黑,或者黑中带红,而是呈现耀眼的血红色,水中看到的血红色便是这座棺椁投下来的红芒。 目光注视着血红棺椁,没来由的心烦意燥,气血竟然有点不受控制,温守赶忙谨守心神,运转阴阳鱼图,驱除燥意。 忽然,嘹亮深沉的古老冲锋号角声没来由的响起,心头大震,恍惚间,他看到在洞穴四壁的角落里,爬出来数不清的碗口大的蟑螂,对着死去的碧水阴蛇的尸体就进行无情啃噬。 他还看到有好几十副人的骨架,由不得他不想到普世和尚和莫河怕是已经被吞噬干净,剩下骨架等着他来收拾。 这就是扫墓天书预示的无咎,玩命的过程真叫人是刺激又恐怖呢,早知道……伤心无泪。 温守似乎被吓傻了一般,竟是移不开脚,他的面前是一片远古战场。 一边数不清的大大小小阴蛇,堆满了地平面,昂着身子,吐着蛇信。 一边是数千人族紧紧聚集在一起,手持木制长矛,目光惊慌却是不后退半步,死死站在一位巾帼不然须眉的红衣女子身后,迎接着阴蛇群的进攻。 而温守就站在这战场的中央,无处可去,随着人族这边的号角吹响,持枪的红衣女子振臂高呼:“僰人不后退,誓死为自由。” 数千人族在持枪的红衣女子带领下率先发动,朝着阴蛇群冲锋过去。 人族与蛇族的决战,无尽的厮杀,血与肉在飞舞,没有后退,唯有死战。 人族虽少,但是人族组成长枪军阵,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阴蛇血肉横飞,当即惨死。 可惜的是,蛇族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在一条水桶般粗壮、有着三十米长的阴蛇首领居高临下的驱使下,无穷无尽的阴蛇潮水般涌向人族长枪军阵。 红衣女子手持长枪纵跳如飞,以阴蛇头为支撑点,轻舞飞扬的越过阴蛇群,最终凌厉无比的杀到阴蛇首领面前,枪出如龙,一枪挑向阴蛇首领的巨大蛇眼。 阴蛇首领迅速后退,避开长枪,再回头,张开血盆大口一记横咬。 红衣女子骤然下降,避过蛇嘴,一枪刺向蛇身。 阴蛇首领的蛇身长出鳞片,这一枪不过是刺掉了一块鳞片而已,无大碍,但是疼痛让他怒火炽热,头颅前伸,后尾随即跟上来一记横抽。 红衣女子一枪抵住蛇身,鹞子倒翻身,堪堪避过蛇尾,随手打出一条红菱绕住蛇身,借着红菱牵扯之力,倒翻的身子猛然刹住,继而身子拔高,掠向阴蛇首领后背,沿着后背迅速攀爬,来到阴蛇首领七寸所在,一枪猛地里扎下来,又是一块鳞片被扎下来。 阴蛇首领勃然大怒,身躯剧烈摇晃,左摇右摆,试图摆脱红衣女子。 然而,红衣女子抓住红菱,却是好比附骨之疽,一枪一枪朝着阴蛇首领七寸猛扎,最后,终于扎进阴蛇首领的七寸。 阴蛇首领眼中凶焰毕露,却是无计可施,唯有蠕动着庞大的身躯在地上迅速移动,剧烈翻滚。 红衣女子抓住长枪死死不松手,一点一点的将扎入蛇身的长枪往更深处送,誓要结果这阴蛇首领。 战力之强,锋芒之锐,哪里像是个女子,比起男子也是不遑多让。 第一卷杀破狼 第41章 玄门手段,林俊杀同袍 战场中央的温守极尽闪躲之能事,穿梭在席卷而来的阴蛇群中,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忽而,阴蛇首领一记大摆尾从身后横扫而来,不仅将附近的阴蛇和人族扫开,更是将他也抽飞,狠狠的摔倒在地,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便要晕死过去。 恰在这时,七杀剑魂释放出一道金色剑芒,金色剑芒一往无前,朝着银蛇首领和红衣女子直刺过去,快得无与伦比,一剑穿透银蛇首领的蛇头,刺过红衣女子脑心,好比开天辟地的一剑,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几乎是横扫一切,将战场上所有的银蛇和僰人给刺得粉碎,最终化作虚无般的灰色烟尘,当金色剑芒掉转回头,那些灰色烟尘不由自主的被吸入剑芒当中,一股脑灌入温守的七杀剑魂中。 温守睁开疲惫的眼睛,景色却是大异,潮水般的蟑螂惊慌失措的退去,眼前景象又回到洞穴之中。 他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额头,冷汗层层,只觉得头痛欲裂,很不好受,但是,七杀剑魂很快便是自行镇定下来,温守也恢复如常。 这是什么古怪,听了那宏阔悠远的古老号角声后,竟然不由自主的被拉进幻境中,若不是七杀剑魂自我救主,他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还有那些疯狂的蟑螂,为何突然被惊退? “莫师兄。”温守大喊了起来。 “……” “普世……和尚。” 忽然,血红棺椁光芒绽放,炽热如火,开始剧烈震颤起来,几乎灼得温守睁不开眼睛来。 一股六品金丹境才有的威压从棺椁中散发出来,温守顿感不妙,施展天机幻影步,悄无声息的飞到洞穴一座棺木后躲了起来。 过不多久,水潭里最先出现异变,一个人从水里飞速冲出来,一个垫步,身形陡然拔高,飞身而起,毫无顾忌落在竖棺之上,那人对着棺椁快速拍击三下,震颤的棺椁立马安静下来。 这一幕看的藏身的温守惊心不已,来者的气息明明是人族,竟能与棺椁中的不明尸体进行沟通,修行界真是无奇不有。 就在温守狐疑之际,水潭里又是冒出来两人,竟是范选二人。 范选锁定站在棺椁上的人说道:“林俊看你往哪里逃?” 林俊冷笑回应:“我为何要逃,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玄门的身份,没见到老黄是怎么死的。” 被下属嘲讽,范选面上挂不住,目露狠色,极其嚣张霸道的说:“你倚仗的便是那区区七品境巅峰僵尸,他在哪里,喊他出来,免得本都头再去寻他。。” 林俊一张脸扭曲到狰狞,愤慨难当的说:“你们可真不要脸,侮辱了我夫人,致其自杀而死,如今还要赶尽杀绝,你们就不怕天道轮回,报应临头。” 成功激怒林俊,范选大笑着反讽起来:“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哪里有什么天道,人定胜天而已,若不是人族英雄辈出,强势崛起,我人族不过是妖族嘴里的食物罢了,那时候又怎么讲道理,妖族会听人族的道理,还不是谁的拳头硬,谁做主。” 林俊戚戚然问:“你们就没有一点良心上的不安吗,为了炼制那五转阴阳丹,多少无辜之人为此送命,他们可都是我人族。” 范选不耐烦的说:“蝼蚁而已,存在世上也是浪费我人族的食物,反而多了我人族的一份担心和保障,还不如用那没用的肉躯做点贡献。” 林俊愤怒的质问道:“你有什么权利去剥夺其他人的生命?” 范选漠然道:“你要打抱不平,就去阴曹地府向阎王告状,我没空跟你在这掰扯,子明动手。” 刁子明趋前一步,挺身而出:“林老弟,你我同袍一场,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你应该知道都尉衙门的酷刑,生不如死。” 林俊凛然反驳:“尽管放马过来,我只后悔不应该与你们同流合污,早该揭露你们的暴行。” 刁子明脸色渐渐冰冷下来:“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念同袍之情。” 斩羽刀抽出来,璀璨的刀身符文精光闪闪,自成阵法,散发出来凌厉的威压,竟是一把法器刀。 “追风劈山斩。” 一刀斩出,十来米的刀气仿若匹练,刹那光华,袭杀到林俊身前。 林俊身轻如燕,骤然坠落棺椁之后,没有硬抗,硬拼比武不是玄门所擅长。 “碰。” 棺椁被震得向后退去,拉动锁链哗啦啦作响,很快便是拉扯到极致。 他这一刀就是磐石都能劈开,即便不能劈开棺椁,至少也该劈出一道印痕,但是映入刁子明眼里的却是毫发无损的棺椁。 刁子明不信邪,这血红色的棺椁莫非还有神异不成,他又劈出一刀。 “风卷残云。” 刁子明七品武魂境中期的这一刀,已经用了九成的战力,力求一刀劈开棺椁,再斩伤棺椁后的林俊,速战速决。 此地放着这么多的悬棺,诡异莫测,还是快快离去的好。 比起刚才还要强大三分的刀气,纵横辟阖,强悍无比的击中棺椁。 棺椁绽放出来耀眼红芒,形成一层诡异的光辉挡住刀气。 巨大的碰撞声再度响起,结果大同小异,棺椁依旧完好如初。 刁子明冷叱一声,便要梅开三度,发挥十成战力的一刀,他堂堂都尉衙门鼎鼎大名的七品铜卫,连一具棺材都劈不开,说出去简直丢死人。 范选出声劝阻了他:“这棺椁看来颇为神异,不要跟它较劲,去抓了林俊就离开这里。” 这么多棺椁看得他也有点渗人,一种怪异的低鸣声叫得他心烦意乱。 恰在此刻,宏阔悠远的古老号角声再度响起来,藏身的温守赶忙捂住耳朵,谨守心神。 数不清的蟑螂怪虫飞也似得爬出墙角洞穴,潮水般涌向陷入失神的刁子明。 “啊。” 一只碗口大的蟑螂怪虫迅速爬上刁子明身上,伸出尖锐的牙口,扎进他大腿,便是咬噬起来,痛得刁子明大声惨叫。 奇怪的是,刁子明惨叫归惨叫,身子既没有动,手里的刀也不反击。 “子明。” 索性惊醒了范选,见到刁子明被蟑螂怪虫袭击,他赶忙拍出一掌,震飞掉所有蟑螂怪虫,它的六只脚上生长刺钩,刺钩扎入裤子直入肌肤,锋利的刺钩带起一片皮肉与刁子明分离。 这一掌成功吸引住蟑螂怪虫的注意力,它们分出一部分来朝着范选疯狂袭击。 “啊。” 又是一声惨叫,剧烈的疼痛使得刁子明终于清醒过来,但是此刻他身上爬满了蟑螂怪虫,啃噬得他全身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经脉都出现断开的惨烈状况。 他运转气血,却像是一个漏气的刷子,千疮百孔聚不起来。 更有小的蟑螂怪虫顺着血管钻入刁子明体内,疯狂啃噬。 刁子明竭尽全力呼号:“范头……救……” 一只小蟑螂怪虫已经顺着气管钻到喉咙处,他哪里还叫得出。 眼见刁子明陷入绝境,范选脚掌一跺,一股强大气劲如波纹般席卷出去,将涌来的蟑螂怪虫震开,便要冲向刁子明施以援手。 然而,这些蟑螂怪虫却是悍不畏死的又冲了上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范选眸光乍冷,斩羽刀左扫右斫,刀气纵横,砍向蟑螂怪虫,顿时,蟑螂怪虫身断体裂,尽是残肢断体,一股股白色液体和尸气飞溅在洞穴中,恶臭难闻。 范选满以为这般碾压式的灭绝手段能逼退这些蟑螂怪虫,不料,它们似乎没有意识一般,依旧前赴后继的冲来,见到密密麻麻的嗜血贪肉的蟑螂怪虫如此恐怖,他不免慌张起来,哪里还敢靠近刁子明。 不一会儿,失去抵抗力的刁子明血肉被啃噬干净,最后连骨架上的丝丝血肉都落入蟑螂怪虫的嘴里,只剩下一副白色的骨架倒在地上。 一些稍不留神的小蟑螂挡了大蟑螂的路,被大蟑螂一口咬住,直接吞下肚腹,同类都吞噬。 一名七品武魂境武夫,法器刀在手,不过是片刻功夫便是被活生生啃噬死,饶是范选拿人无数,见了也是心头一阵发麻,阳气护罩加身,不敢任何松懈,深怕他也成了怪虫嘴里的食物。 然而,这些蟑螂怪虫饥饿难耐,怕是经年累月都没碰到这么丰盛的食物,见到食物哪里肯放过,不要命的朝着范选袭击。 范选几次想跳入水潭中遁走,都被围追的大蟑螂给堵住去路,脱身无望,就是铁打的武夫迟早都有身疲力竭的时候,最后也会成为蟑螂嘴里的食物。 在死亡来临之际,范选害怕至极:“林老弟,老哥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还请你高抬贵手,你快叫这些蟑螂怪虫住手,一切都好说。” 林俊又站在棺椁之上,居高临下,颇为兴奋的说:“范选你可真乃狗熊啊,平日里在我们这些手下面前作威作福,吆五喝六,今日威风去了哪里。” 范选万分抱歉的说:“我有眼无珠,不识玄门一道手段的厉害,念在同袍之义,林老弟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林俊质问道:“侮辱蓉蓉的到底是谁,竟然让你们不顾一切的要维护他?” 范选一边抵抗着蟑螂群的袭击,一边焦急万分的说:“你先叫这些蟑螂停手,我全部告诉你。” “好。” 林俊临空画了一道诡异的手符,不一会儿,响起来一声怪异的叫声,这些蟑螂好似听到命令般,纷纷后退,然后,调转身子,迅速爬回角落里的洞穴,动作之迅捷,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卷杀破狼 第42章 幕后阴谋诡计 战场中央的温守极尽闪躲之能事,穿梭在席卷而来的阴蛇群中,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忽而,阴蛇首领一记大摆尾从身后横扫而来,不仅将附近的阴蛇和人族扫开,更是将他也抽飞,狠狠的摔倒在地,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便要晕死过去。 恰在这时,七杀剑魂释放出一道金色剑芒,金色剑芒一往无前,朝着银蛇首领和红衣女子直刺过去,快得无与伦比,一剑穿透银蛇首领的蛇头,刺过红衣女子脑心,好比开天辟地的一剑,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眼见蟑螂群退去,范选大松一口气,看着满地的蟑螂尸体,仍是心有余悸,十年捕凶捉恶,没想到自己也深陷绝境。 范选眼里流露出不解之色:“不过就是一个姿容略微突出的女人,你为了一个女人与整个勾里郡的大人作对,胳膊肘扭得过大腿吗?” 林俊驳斥:“像你这等冷血无情之人,根本不懂人世间情爱的可贵,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没来过勾里郡,与蓉蓉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范选怂恿他:“我给你在勾里郡找一个姿容更胜她的女人,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林俊催促道:“废话少说,我没有那么多功夫等你磨蹭,那人到底是谁?” “他的身份很尊贵,”范选不敢违逆林俊,害怕那些蟑螂怪虫再出来,“是当今王上最小的王子,十五殿下。” 林俊仰头自嘲:“有其父必有其子,荒淫无道的晋王,还真是蛇鼠一窝。” “去死吧。” 就在林俊失魂落魄之际,范选促其发难,闪现一刀,出现在林俊眼前,斜劈林俊整个身躯。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爆起提醒:“小心。” 林俊眼见一刀已经临身,仓促间祭出一张玄门符箓,抽身后退,符箓迎风见长,不过变到盾牌大小,斩羽刀已经砍在符箓上。 “吃啦。” 玄气符箓应声而裂,灵性大失。 多亏符箓阻挡,给了林俊反应时间,避开了这必死一刀,没有被刀劈中,但强大的刀气依旧击中林俊,将他狠狠从棺椁上斩落,摔在洞穴壁角。 范选一招偷袭得手,便要追击,给予结果一刀,但是一道人影拦住了他。 范选恢复先前的威严,狠厉威胁:“你敢妨碍本都头执行公务,即便你是七星剑宗的弟子也宝不了你。” 温守充耳不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他已经放你一马,你却见机偷袭,温某最是见不得不公不平不义之事,今日见到,没有不管的道理。” 范选阴沉着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你作对的可是十五殿下,别到时候不仅你要遭殃,就是你的宗门和家族都要因此获罪。” 的确如此,因而温守不反驳,喊道:“姓林的,你若是没死,就操控那些蟑螂怪虫将他击杀在此,再迟疑,他派去报信的铜卫带着援手回来,你要报仇就只能去阴曹地府报。” “该死。” 范选怒骂一声,先下手为强,提刀砍向温守。 人刀合一,一刀便是到跟前,刀未至,强大的刀气吹得面部肌肉出现挤压的状况。 温守施展天机幻影步,撒腿就跑,飞向石壁上的棺椁。 气得范选大骂:“七星剑宗都是你这般逃跑的孬种吗。” 温守一边借助棺椁躲藏,一边回应:“范都头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你去杀姓林的啊。” 范选对温守横插一手恨之入骨:“解决掉你,他也得死。” 温守冷笑回应:“想解决掉我,你这不是明智之举,玄门诡异手段层出不穷,别阴沟里再翻船。” 范选已经在阴沟翻过一次船,温守说的完全在理,这温守步法精奥玄奇,滑不溜秋,一时间竟是拿后者不到。 但当他回过身准备去对付林俊的时候,却是看到林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跳到血红棺椁上,嘴里念着奇怪的咒语,手里捏着古老的法诀,将棺椁盖子给打开来,随即一股庞大的威压从棺椁里冲出来。 一道红衣身影一鹤冲天,笔直从竖立的棺椁里飞出来,一双通红如火的双眼射出有如实质的红芒,无巧不巧一眼就锁定范选。 然后朝着他冲去,范选面露骇然,斩羽刀连斩十八刀,红衣身影却是视若无睹,直接探出指甲奇长的泛红柔荑抓向范选,好像那些刀气不过挠痒痒一样。 奇怪的一幕出现,强大的刀气碰到红衣身影,竟被其身上散发的血红光芒直接给消融,好不诡异。 范选吓得目瞪口呆,抽身便要闪避,但是那只泛红柔荑已经鬼使神差的出现在面前,一抓插入他七品巅峰武夫的胸腹,如切豆腐,将他的心脏给掏出来,五指紧握,一把捏爆。 巨大的疼痛使得范选面部扭曲变形,他屈指连点,封住气脉,强提真气,一刀砍向红衣身影,却是没能砍下去,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刀,用力一扯,范选的身躯便是朝着红衣身影扑去,柔荑松开斩羽刀,一把抓住范选咽喉,指甲深深嵌入气管,。 范选斩羽刀跌落在地,双手抓住那诡异柔荑,试图掰开来。 那柔荑却是有如铁钳,纹丝不动,他又提脚去踢,仿佛踢在钢板上,任他怎么挣扎始终挣脱不开。 红衣身影松开五指,往面门探出,一掌拍在范选天灵盖,将上黄庭击个稀碎,范选直勾勾的倒在地上,嘴里多的是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至此,凝结三个黄庭的范选便只剩下下黄庭还流转着阳气,一条命算是交代了。 强势解决掉范选,红衣身影血红的眸子转向温守,这双诡异血眸看得温守心胆俱寒,心脏怦怦直跳,竟是忘记动弹,无限接近死亡。 一道强大的魂念直接刺入温守的脑海,七杀剑魂同样释放出来一道魂念与之对抗,两道魂念似乎有着某种关联,红衣身影的魂念很快收了回去。 这时,仿若动听仙音的林俊声音打断了红衣身影的思绪:“他与我无冤无仇,不要杀他。” 红衣身影一身暴掠的气息瞬间收敛,眼中也渐渐熄灭光芒,转向血红棺椁,只见她一个垫步,身子刹那间闪现到洞壁上的铁栓处,扯住铁链,猛地里用力,直接是把铁链给扯出来。 如法炮制,将东南西北上下六根铁链全部扯出来,血红棺椁顿时失去支撑,向下坠落,沉重的砸在地上。 红衣身影扯住锁链,缠绕在身上,最后竟是将超过她身躯的棺椁给背在背后,她看起来本来就诡异,加上一副棺材更加诡异。 我还想将这防御力全开的棺椁弄出去,卖个好价钱,结果……温守谨小慎微的落到地面,心里忍不住腹诽,一阵肉痛。 红衣女子目光全落在林俊身上,对后者的身躯感到极大的兴趣:“你是这具身体的族人?” 林俊落寞不已:“我们都是古僰人,如果所料不错,你这具身体便是我古僰人母系族长生前的肉躯。”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的说:“你还需要我做什么,看在这具身体和你救我出来的份上,我可以帮你解决麻烦。” 说到麻烦,红衣女子瞟了一眼温守。 我不是麻烦……温守立马洋溢着灿烂笑容。 林俊思索片刻说:“你还是赶紧走吧,僵尸一族不容于人族。” 闻言,红衣女子露出茫然的神色,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温守和林俊,似乎对自己僵尸的身份感到不解。 红衣女子很快做出决断,准备跳入水潭中离去。 林俊突然想起来,临别希冀道:“如果可以,请你不要伤害人族。” “我答应你。”说完,红衣女子纵身跳入水潭。 幻境中那个持枪的女子战力非凡,但终究还是战死了,也是,阴蛇数量那么多,以少敌多,力量对比悬殊,败局是铁定的。 然而,就算战败,她英勇无畏的飒爽身姿足以令人钦佩,她的事迹肯定可歌可泣,即便死后,她的肉身被她的族人装入血红棺椁中,悬挂在这洞穴中,以示尊崇。 “兄台如何称呼?”林俊靠近温守问。 温守心生戒备,不敢放松:“温守。” 他可是全程目睹林俊表现出来的手段和心机,堪称绝地反击,以弱胜强的典范。 林俊满怀欣喜的说:“七星剑宗的高足?” “不敢当。”温守摇了摇头。 林俊抱拳一礼,郑重的说:“林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温兄替我作证,指正太守和都尉的罪行。” 温守豪气冲天的说:“指正没问题,你得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不得有丁点隐瞒和作假。” 润了润嗓子,林俊当即将勾里郡的肮脏事情给抖露出来,原来上任太守唤作韩闼,在勾里郡太守位置一干就是三届,眼看年岁见长,再不升迁,只能回家养老。 他不知道在哪里探听到消息,荒淫的王上需求滋阴补阳的阴阳丹,品级要求甚高,他便动了心思,四处寻找阴阳丹所需要的材料。 其中两味主材,一味是百年的地阳生,一味是阴蛇胆,韩闼花费重金筹集到许多材料,召来炼丹师炼丹,很快便是炼制出四转阴阳丹。 然而,当炼制五转阴阳丹的时候,却是极其困难,还需要阴蛇妖丹当做药引。 阴蛇妖丹那可是六品妖丹境的阴蛇才有,修炼到此境界的阴蛇一身战力那是相当厉害,拥有腾云驾雾、毁天灭地之威,莫说横扫人族六品境天骄,那也是不遑多让。 勾里郡刚刚好有一处阴蛇盘踞地,在天幕山中的碧水潭,只是人族常年对阴蛇族群打压,人族年轻人时不时拿阴蛇练手,始终保持着阴蛇群不会出现六品妖丹境的阴蛇,因此,想要获得阴蛇妖丹只能到万妖国去捕捉。 可是,万妖国大妖横行,想去捕捉六品妖丹境阴蛇无异于痴人说梦,最后,不死心的他想到一个极其疯狂而天怒人怨的法子。 第一卷杀破狼 第43章 升官发财,惨无人道 韩闼的法子很阴损,找不到妖丹境阴蛇,那就在碧水潭中养一条出来。 他想到就做,一边对天幕山进行封锁,一边派人暗地里投喂食物入碧水潭。 一开始投喂的食物都还是家禽之类的,很快便是满足不了阴蛇修炼的胃口。 他便私底下派人捉拿勾里郡的凡夫俗子和没有背景的低级修行者,打个半死投入碧水潭中。 短短两年时间,碧水潭中便是豢养出来一条妖丹境的阴蛇,之后由他和都尉洗迁布下天罗地网,将阴蛇击杀,取出妖丹。 有了妖丹,炼制五转阴阳丹几乎水到渠成。 韩闼将此丹进贡给王上,回报立马到来。 王上擢升他为星州长史,位在星州刺史之下,相当于五品太守进阶为从四品官,四品大官在望。 林俊也是参与到了此事当中。 但他属于被逼无奈,被迫参与了观察天幕山妖气变化的事,以及围困阴蛇的事,为此一直处在良心不安之中。 僰人悬棺之事,他是无意中看到的,因为他是古僰人的后裔。 如果不是十五殿下来到勾里郡,将他夫人邵蓉侮辱自杀身亡,也许他会将这天神共愤的事情埋藏在心底,在不安中度过一生。 但是,当他眼睁睁看着相濡以沫的夫人自绝身亡,他接受不了这个悲痛的现实。 他要复仇,揭露韩闼和洗迁,以及都尉衙门一干同僚的暴行,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而,他人微言轻,胳膊肘拗不过大腿。 没有其他力量介入,即便他揭露出来,恐怕也会被如今已是星州长史的韩闼掩盖事实真相。 因为十五殿下尊贵的身份,他想往御史台告发的打算也只能作罢。 他只能无奈选择逃亡,没想到洗迁没准备放过他,一路派人追杀他。 若不是他玄门天眼师奇诡的本领,说不得早一命呜呼。 最后,他想到了天幕山无意中发现的古僰人悬棺。 他身为僰人后裔,口口相传的族人故事中,得知古僰人有两门强大的秘术和强大的道器,皆已失传,决定进天幕山碰碰运气。 不来倒好,一来差点送命于僵尸之手。 最后,他被马不停蹄赶来的师姐救下,两人深入湖底,发现洞穴中大有乾坤。 于是,他和师姐布下陷阱,只等都尉衙门的同僚来入套,却不想还等来普世和尚和温莫二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温守也都知道了。 原来我们的行踪都在别人监视之下,而我们却一无所知……温守赶忙追问:“你师姐把普世和尚和我师兄怎么样了?” 林俊回答:“你师兄追杀那七品巅峰境僵尸去了。” “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突然从左近黑暗处响起,乌漆墨黑的洞穴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唯有那炯炯有神的双眸,仿若草原黑夜里发出嗜血绿芒的狼眼,极其骇人。 温守拿火灵珠一照,这才看清楚愁云惨淡的普世和尚,关心的问:“和尚,你没事吧?” “小僧并无大碍,只是我佛慈悲,竟使得此地变成人间炼狱,罪过,罪过。” 普世和尚仿若遭受了一场大病,异常萎靡。 温守问:“你都知道了?” 普世和尚叹息道:“我刚刚一直就在石壁后面,这里的一切小僧都听到了。” 温守不客气的质问:“你就在后面你不出来帮手。” 普世和尚无奈的说:“小僧也是刚刚才脱困,不是小僧不援手,自身难保。” 黑暗中,又现出一道黑袍人影来,温守立马全神戒备,随时准备动手。 林俊介绍说:“这是我师姐司空傲梅,不用紧张。” 司空傲梅缓步走来,目光紧紧的逼视着温守,像是看怪物一般。 眼见是一名年级稍长的女子似乎并无敌意,又是林俊师姐,温守朝她露出笑容。 司空傲梅莫名其妙的说道:“你命很奇怪,早夭之命,如今生龙活虎,有着长寿之姿,陷入我僰人古幻术中还能顷刻间脱困,看来你的武魂异常强大坚定,是金色武魂吗?” 林俊最先惊叹:“金色武魂那可是直接能入王都金武院修炼的天才妖孽,将来封侯拜将都是坦途。” 温守不动于衷:“我虽然是武夫,但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强大的剑仙,你要不要试试我剑道上的修为?” “嘿嘿。” 林俊自觉退了一步,打架不是玄门擅长的事。 司空傲梅微笑道:“你还是留给那七品僵尸去看吧,你师兄若是马屎外层光,里面全是糠,说不定会被那僵尸大卸八块。” 温守讪讪然说:“不至于,我师兄实力与外貌都是一等一。” 他这是看在莫河跟他此次无辜涉险的份上,给出的溢美之词,其实心里很是担忧。 司空傲梅准备带着众人去寻莫河,但普世和尚却是立在原地没有动:“小僧准备将这些棺椁处理一番,不能再让尸体尸变。” 司空傲梅呵斥道:“你这和尚真不知好歹,是欺我僰人后继无人吗,还是以为你能对付那些尸蟞,要不要我放它们出来与你一搏。” 温守赶忙规劝道:“这些棺椁中的尸体未必都会尸变,我们先去解决掉那些尸变僵尸,再往勾里郡状告韩闼和洗迁两大恶贼,到时候新任太守会处理好此地棺椁的。” “阿弥陀佛。”普世和尚并不动身。 温守悄悄的附耳解释说:“这二人既然是僰人后裔,你当着他们的面对他们的族人祖先墓不敬,说不过去的,等他们走后,你再……” 普世和尚面色终于好一些:“道友言之有理,是小僧着相了。” 四人潜出水潭,冲出湖面,便见到一场大战正如火如荼展开。 莫河手持长剑,纵跳如飞,气势如虹,在他头顶悬着七个烈日虚影,一剑挥动就有一个烈日虚影朝着对面的七品化形境巅峰僵尸轰杀过去。 烈日炎炎,至刚至阳,正好是煞气和尸气的克星,一触即溃,化作黑烟。 化形僵尸不敢硬接,仓皇飞身躲避,嘴里发出古怪的厉啸,听来相当愤怒。 见到师兄使出《烈日悬空剑术》,本身安然无恙,温守终于舒了口气,倒是没想到温文尔雅的莫河如此强悍。 普世和尚却是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便是被这僵尸所伤,莫道友剑术超绝,战力绝伦,完全压制那七品巅峰僵尸,令人佩服。” 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占据一个位置,防止僵尸逃跑。 再次见到温守和普世,莫河剑体楼的剑术发挥到极致,一剑一个烈日对着僵尸轰击,不给它任何喘息机会。 僵尸强的是身躯,反应和速度并不见长,被莫河一轮快攻加猛攻,杀得那化形僵尸也是嗷嗷大叫,坚硬的身躯内八条气脉竟是出现破裂的危险。 莫河的剑并非胡乱砍杀,每一剑都叠加在相同的位置,也就是八条气脉的外表层,饶是你身躯坚若磐石也经不住轮番轰击。 七品化形境僵尸比起八品通灵境僵尸智慧得到很大的提升,化形为人之后,全盘模拟人的智慧、思维、行动、习惯、学习能力,长此以往,整体智慧最后并不输于人族。 眼见无法获胜,化形僵尸也准备逃跑。 却不知道已经深陷包围之中,被温守和普世给挡了回来。 前些天,这普世和尚可是手下败将来着,今日却又是跑来送死。 “啧啧!” 到了此刻,那化形僵尸终于是心慌意乱起来,他也是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在向它靠拢。 本来按照计划突破在即,因此,四处吸食鲜血以图进阶。 天幕山中的阴蛇基本被屠戮干净,保住命的阴蛇躲在洞穴中瑟瑟发抖,轻易不敢出来。 天幕山没有新鲜的血液供他修炼,于是,他来到山外的村庄,屠戮人族。 没想到先是碰到普世和尚这个硬茬,接着又被莫河围追堵截,当真是霉运连连。 既然脱身不掉,那化形僵尸驱使尸气将破裂的气脉堵住,准备背水一战。 凝结上中下三个黄庭的他,区区气脉破损并非大伤,无穷无尽的尸气都储存在三个犹如湖泊的黄庭里。 眼见化形僵尸打算拼命,普世和尚凝音入密,将声音送到莫河一个人的耳朵里:“这头化形境僵尸掌握着一门秘术,应该是属于阴神魂针之类的神魂攻击,莫道友你要小心。” 他就是着了化形僵尸的道,被阴神魂针攻击,虽然及时避开,却是肩膀被尸气掌击中,受了不轻的伤。 莫河正感到不解,这头僵尸修为虽然高,即将突破至六品尸丹境。 其实,掌握的法术并不多,不过一门下品玄阶的冰梭术,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完全凭借强悍的身躯坚持到现在。 然而,这头七品化形巅峰僵尸,却是实实在在打伤普世和尚。 虽然不曾与普世交手,他料想普世和尚应该是跟他同等修为,佛宗佛法精妙,手段无穷,不至于输给他莫河。 原来,这头僵尸的杀手锏竟然是神魂攻击,智力不差啊,深藏不露。 知道他的秘术,莫河顿感好对付,当即就朝着化形僵尸做了一个羞辱性的动作,抹脖杀,极尽轻蔑之能事。 温守又在一边添油加醋的大笑不止。 化形僵尸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天幕山中他何曾受到过这等蔑视。 当场暴跳如雷,双手朝着湖面虚握,引来湖水,凝结成数十晶莹剔透的冰梭激射莫河。 第一卷杀破狼 第44章 玄门九品修行体系 在这些冰梭中,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阴神魂针悄无声息攻入莫河上黄庭中。 那里莫河的命魂安静如常,丝毫不觉危险来临。 “七日连珠。” 七个烈日虚影连成一列,光芒炽热绽放,几乎可与天空中的太阳争辉,一道轰向化形僵尸。 化形僵尸没有躲,他希望在莫河受到神魂攻击,猝不及防受伤的情况下,他再猝然发难。 一击必中,趁他病要他命。 反败为胜,终结战局。 然而,他不仅低估莫河“七日连珠”这一剑的毁灭威力,更是低估了人族的智商。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七个烈日虚影悉数击中化形僵尸,七声巨大碰撞声次第炸开。 每炸一声,化形僵尸身躯便是退了一步。 到最后一声,化形僵尸的整个身躯直接被炸飞,狠狠砸落十丈开外。 再反观莫河,轻松至极的站立原地,哪里有过神魂被伤的迹象。 眼见化形僵尸击飞,如影随形追上来,双手持剑望着僵尸胸腹处的中黄庭位置补了一剑。 化形僵尸的身躯虽然坚硬,但莫河法器剑也同样锋利,直接将其身躯扎了个对穿,中黄庭也是破开。 莫河抽出剑来,化形僵尸的胸腹处尸气四散逃逸,不多会,僵尸的凶焰顿时衰弱三分。 莫河双手握剑再度朝着化形僵尸的头颅扎去,后者惊慌失措下,却也将反应发挥到极限,双掌一拍,身躯滑溜出去,避开莫河的剑。 重新战立起来的化形僵尸,目光变得极度恐怖,浓烈的尸气像是沸水般蒸腾,死亡无限趋近于他。 出乎意料的是,这头化形僵尸竟是僵硬的求饶起来:“吾愿奉你为主,你手下留情。” 莫河义薄云天说道:“那么多人族因你而死,你罪大恶极,饶不了你。” 眼见求饶不行,化形僵尸当机立断,身子朝着湖面飞落。 莫河早有预感,人剑合一,快如天外流星,追上化形僵尸,将后者头颅再刺个对穿,毁掉上黄庭,也击碎灵识。 至此,化形僵尸失去战力,莫河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僵尸下黄庭击溃,将八条隐脉断绝,交由普世和尚去超度处理。 “他们是……”四人围拢过来,莫河问道。 温守解释:“勾里郡铜卫林俊与他的师姐司空傲梅。” “哼。”好脾气的莫河这时也是忍不住冷叱一声。 守护一郡平安的铜卫,如今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斩杀屠戮人族的僵尸,多么具有讽刺意味。 温守挠了挠头:“这事藏着许多大人物的肮脏卑劣阴谋,莫师兄你听到内幕详情,只怕会让你大惊失色,愤怒无比。” 莫河惊诧的看向温守。 温守将在悬棺洞穴发生的事情告知莫河,后者一脸的惊骇莫名,啧啧叹息,表示始终无法相信。 堂堂一郡太守尽然只为升官,视其他人命于蝼蚁,任意屠戮,这和无情无义的僵尸、妖族、鬼族、魔族有何区别,简直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 因此,温守说要陪同林俊去勾里郡面见新任太守,告发韩闼,莫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即便那件事的幕后牵涉十五殿下。 温守又问普世和尚:“和尚你呢。” 普世和尚说:“温兄宅心仁厚,路见不平敢拔刀相助,不畏王子的强权,敢作敢当,实为人中龙凤,此等侠者风范的事,小僧又岂会甘为人后。” 三人一拍即合,欣然前往勾里郡。 闲话不多说,事不宜迟,三人纷纷祭出法器,准备赶路。 林俊尴尬的制止温莫三人的举动:“三位不嫌弃便坐我师姐的飞行法器吧。” 他话都没讲全,司空傲梅已经抛出一艘指头大小的飞空梭,遇风便长,最后化作一艘五米长、两米宽的扁舟,悬浮空中。 司空傲梅一个垫步,飘落梭首,船身竟是四平八稳。 莫河朗声说道:“玄门修天眼,风水堪舆,四柱八字,问卜算卦为三绝法,其实玄门符箓、法器、阵法又何尝不是绝法,比起我道教来丝毫不逊,甚至犹有过之。” 司空傲梅淡淡的说道:“道教玄门本一脉,实乃玄祖太过惊才绝艳,将玄门绝学发扬光大,自成一门,细分起来,两脉许多相通之处,没有强弱之分,各有所长而已。” 莫河深表敬佩,玄门之人无不天资卓绝,却个个深藏不露,谦以待人,知天机、算吉凶、问未来,实在是令人拍案叫绝。 四人纷纷纵身飞上飞空梭,温守兴致盎然的问:“这赶路枯燥乏味,林兄,你便将玄门品级划分与修为特征叙说一二,好叫我大开眼界。” 林俊点头应允,当即说了起来:“玄门九品是为玄气师,感悟玄气,引得玄气入体,便可炼制玄气符箓。” 道教也有符箓,并且非常厉害,可以单门别类,其博大精深,可叫天才皓首穷经。 “八品叫做推命师,主要以四柱八字来推,推命师要算准三十六命,可有幸开启天眼。” 说道天眼,温守立马想起二郎神来,此神强的一匹。 “天眼师便是七品了,有时候可以看破天机,大多时候都是看不破的,偶尔罢了,有几人能看破天机。” 天机不可泄露,看破谁会说呢……温守好奇的问:“六品呢?” 林俊心向神往的回答:“六品观相师,人相,星相,墓相,家相皆可观吉凶,修到高深处一指可逢凶化吉,当世以六品观相师而闻名遐迩的便是曾经的御史中丞陈指圣,如今新任勾里郡太守。” 温守悄悄附耳问林俊:“你师姐是几品?” 林俊说:“六品。” 温守一副我猜也是的表情,兴致勃勃的问:“你们算命是怎么收钱的,可否给我算一算。” 莫河和普世回过身来,饶有意味的打量着温守,你还真不怕尴尬呢,梭上五个人,相隔不过一尺,如果推命出来,好命倒是可以没有忌讳,差命呢是说还是不说。 林俊耐心的剖析起来:“在我玄门弟子来说,不到五品不能扬言可算命,只能说推命,五品神算师才能宣称能算命,温兄,你的命我看不用算,很硬。” 温守追问:“很硬?” 林俊肯定的加重语气:“很硬很硬!” 温守陷入遐思,不知道很硬很硬的定论是福是祸,反正在他自己看来命运多舛,走得极其艰难,不甚唏嘘。 可喜的是,他发现七杀剑魂强大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心想多半与那僰人古幻术里七杀剑魂吸收的那些灰色烟尘有关。 飞空梭穿行云雾之间,速度奇快,风声列列,响起震耳欲聋的音爆声,比起都头范选乘坐的那条不知道快了多少。 按理来说,那个铜卫回去报信,应该要喊来帮手了。 料想那个铜卫选择的是最短的直线距离,温守看到司空傲梅驾驭飞空梭的方向一直不曾转弯,因而,与援手的铜卫碰见的概率极其大。 可是,直到降落在郡城有兵甲把守的城门口,也是没撞见都尉衙门的铜卫。 温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是推测两个队伍错过了彼此。 “让开。” 就在五人准备进入城门的时候,一声愠怒的大喊从城内传出来,声音中满是漠然和冷酷。 话音刚落,只见一匹四蹄翻飞的快马从城门内急冲出来,惊得进城的人忙不迭的往路旁跳开。 顿时,城门口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马背上坐着一名腰间挂着铜牌的铜卫,骑术相当精湛,一边快马骑行,一边对着避开慢的人毫不留情挥舞手中马鞭。 不管你是凡夫俗子,还是修行者,照打不误。 即便是城门守卫也不例外,开路骑士将进城之人驱赶开,冲出去一箭之地,猛地里拉住缰绳,马前蹄急刹,骑士伏低身子硬生生顿住前冲之势,安安稳稳停住。 然后掉转马头,目不斜视对着城门口,一副视勾里郡人杰如无物的傲然姿态,等候着贵人的出城。 如此豪横,引得五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估摸着哪位大人物出城,排场如此嚣张霸道,温守算是见识了郡城的不凡。 过了有一阵子,一辆五驾华盖軿车在一干骑士的簇拥下,不紧不慢的驶出城门来,为首的骑士竟是一名六品银卫。 单从骑士当中竟有六品银卫当守卫统领来看,里面之人贵不可言,富已经用不起六品银卫。 马车四面丝绸包裹,镶金嵌玉的窗牖垂下来紫色纱帘,瞧不见里面贵人的尊容。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紫纱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极其邪魅的脸来,饶有兴致的扫过温守一行人,温守刚好看到他的脸。 本来他的五官很是英俊潇洒,可是那一对丹凤眼实在生错了脸,若是生在女子脸上,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绝色,加上唇红齿白的,不仅描着眼影,眉心处还点了绛红的火焰心印,姿色竟是堪比美人。 出了城门,马车向城郊加快驶去。 温守叹息着:若是女子当真是美绝人寰啊。 在自己地盘遭受冲撞,城门守卫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点头哈腰的目送马车远去。 軿车远去,城门口又恢复进城的次序,林俊铜卫的身份亮出来,看人下碟子的守卫赶紧恭送五人进城。 第一卷杀破狼 第45章 失魂落魄的陈指圣 勾里郡向来繁华昌盛,街道上车水马龙,两旁店铺林立,招牌琳琅满目,丹药铺子,灵器店,符箓馆,拍卖阁,酒肆,青楼妓院,杂货街,菜市场,比比皆是。 温守见识到郡城的豪横,也见识到郡城的繁荣,深感这万族共存的修行界里,人族日子倒也过的如意憨实。 有林俊这个熟人带路,五人没有多走一步冤枉路,径直来到太守衙门,衙门守卫得知拜访的是七星剑宗的剑师,还声称认得他们新任太守陈指圣,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往内通报。 不多时,便有勾里郡新任主薄罗重亲自出来迎接,其人长身玉立,锦衣玉带,一张白净的面皮,话起话来谦逊温和,待人接物宽厚大度,不卑不亢,让人如沐春风,舒服至极,有了宾至如归的错觉。 跨过前门,罗重引着五人往偏房去,并不进官衙大厅。 温守幡然醒悟,怪自己事先没有说清楚来意,赶忙告知:“罗大人,我等是来状告前任太守韩闼伙同都尉洗迁二人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一事,还请罗大人禀报太守大人,移步官衙大厅,我们就在大厅等他。” 闻言,饶是泰山崩于前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的罗重,都露出震惊莫名之色。 韩闼! 新任星州长史。 在星州,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是要他们以下犯上。 略微整理神色,罗重凝重的问:“你们有确凿的证据?” 温守大义凛然说:“有。” 道了声好,罗重撇开五人,匆忙去请陈太守。 须臾,陈指圣身着浅绯官袍大步流星步入大厅。 在他的身后,一名气血磅礴的武夫面无表情的跟着,寸步不离。 他叫做陈崇,是来接任洗迁当都尉的,只是陈指圣新官上任,还没来得及更换,暂列都头之位。 走在最后的是瞎子徒弟林无十,一脸的云淡风轻。 “温老弟和莫老弟,竟然是你们二人。” 陈指圣目光最后落在温守身上,眼眸中露出深深的震撼之色。 温守和莫河一起问候:“陈大人别来无恙,此番我们前来,是想请你给林俊兄弟主持公道,还他清白,同时,让为非作歹的恶徒绳之以法。” 陈指圣一时间竟是失了神。 “大人。”眼见自家大人如此失魂落魄,罗重轻声喊道。 陈指圣身躯猛地里一振,回过身来,自觉失态,讪讪然问:“证据在哪里?” 温守指着林俊说:“他亲身参与,全程目睹。” 陈指圣脸色沉下来,多少有点失望的道:“只有人证的话,一人可不够,没有说服力。” “我还有几位同僚参与其中,喊他们来对质,一问便知。”林俊赶忙陈述,似乎怕陈指圣会打退堂鼓。 陈指圣仔细打量着林俊问:“你是勾里郡都尉衙门的铜卫。” “是,”林俊极力控制情绪陈情说道,“因夫人貌美如花,被人侮辱自杀,反被污蔑为杀害夫人凶徒,下发通缉令的铜卫林俊。” “竟然还有此等颠倒黑白之事,本太守刚到勾里郡,许多事情都不清楚,待日后调查清楚,你若是清白,自会还你公道,”陈指圣沉声说道:“如今,还是说你的同僚现在在哪里?” 林俊回答:“若无指令,应该都在都尉衙门当差。” 陈指圣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林俊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得知韩闼为了炼制五转阴阳丹,不惜拿人族生灵去喂养六品阴蛇,当即也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再听说天幕山僵尸横行,尸气冲天,屠戮村庄,造成人间炼狱,终于是气愤难当,跳脚怒目,最后得知还有一尊六品尸丹境僵尸不知所踪,他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中。 那范选倒是死有余辜,若是不死,定斩不饶。 陈指圣对主薄肃穆的发号施令说:“罗重,你派人去将六品僵尸的讯息上报到星州刺史府,再派人去天幕山一查究竟,命当地县令来郡城问政。” “是。”主薄罗重走出大厅去安排人。 陈指圣想起什么来,问林无十:“天幕山所在县是叫做什么?县令是谁?” 林无十毫不迟疑就答道:“雾岚县,县令是秦留朗。” 陈指圣怒道:“我要雾岚县近五年的奏报,是否有讯息涉及到天幕山。” 温守真怀疑林无十是个假瞎子,一个瞎子对地图了若指掌太不符合情理。 罗重很快返回来,他说已经安排下去,快马加鞭将文书送去。 陈指圣说:“林铜卫,带我们去捉拿你的同僚,希望你句句属实,否则,可别怪本太守没治你为非作歹之罪,也治你一个欺下瞒上之罪。” 林俊对天发誓:“我若有半句虚言,愿意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轮回。” “很好,”陈指圣当头领路,“走。” 陈崇又叫来两名武夫,气血上弱了一些,却也是七品武夫,看样子都是陈指圣从王都招募带来的心腹手下。 一郡太守权力大得吓人,除了郡丞由星州和朝廷任免,其余大小官员都是太守全权处置,太守被称作一郡土皇帝,那是没有半句虚言。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郡衙,在林俊的带领下,都是一副神情肃穆沉重的脸色朝着都尉衙门行去。 都尉衙门距离太守衙门并没多远,隔着两条街,不过一里地。 众人皆是大步流星,很快来到都尉衙门。 伪九品境武夫守卫见陈指圣怒气冲冲直接往衙门内闯,不开眼的将他拦下。 久居高位的陈指圣并未对他动怒,他还犯不着。 陈崇站出来呵斥:“瞎了你的狗眼,新任太守大人也不认识。” 这时,衙门内一名八品铁卫恰好路过,眼见新任太守不请自来,赶忙跑出来赔笑:“滚开,太守大人也敢拦,你眼睛白长了,回头我给你挖出来扔了喂猪。” 陈指圣冷声道:“如此凶残,你好大的威风,洗迁在衙门内吗?” 那铁卫笑容一僵,不想马屁拍到砧板上,小心回答:“洗大人出去缉拿凶徒了,不在衙门内。” 陈指圣目光看向林俊,问:“问问你那些同僚可在衙门内。” 林俊问道:“章扩,沈寒,落起军,司徒居四位铜卫在没?” 那铁卫目光露出惊讶之色,回想片刻:“大清早就没见他们来衙门,想必是有公务在外执行。” 这林俊因为杀害夫人被通缉,如今竟然大摇大摆的回到都尉衙门来,真是奇怪。 此时,日落西山,残霞与城郭平齐,整个勾里郡城蒙上一层黄橙橙的余晖,而在城东的方向一团乌烟诡秘的弥漫开来,颇为异常。 陈指圣问道:“几大都头呢?” 那铁卫说:“蒙都头跟洗大人一起出去的,乔都头请假休沐,回家省亲,范都头外地公干去了。” 温守心里暗笑:你的范都头已经去阎王那里报到啦。 “嘿嘿。”陈指圣轻笑一声,饶是他脾气极佳,此刻也是有点大了起来。 堂堂一郡太守到了都尉衙门,接待的竟然只是一个八品铁卫。 陈崇问:“你知道洗大人去哪里缉拿凶徒吗?” 铁卫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知道就更有鬼了。 “如果洗大人回来,叫他立马来见本太守。” 陈指圣丢下这句话,不再逗留,拂袖离去,脸色极其难看。 他有不好的预感,勾里郡即将有大事发生,而整个勾里郡在他的统领下,却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感到一阵不安和愤怒,自从不被王上所喜,霉运一直缠身,没碰到一件好事。 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不好的预感,作为一名玄门五品神算师,本来一只脚已经踏进四品神阵师行列,只差临门一脚,却在见到温守后,让他信心顿失,茫然不已,甚至怀疑起玄门神数的神异来。 莫非神数派真的不如古三式派? 一直不承认,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前些日子亲眼看过温守,命虽然不凡,很硬,却不是天命之人,如今竟然身具七杀星魂,成为天命之人。 何解! 谁能教我!谁能! 难道真的要去请教古三式派那位一品天命师,拜他为师,为我解惑答疑? 走在大街上,陈指圣有点忍不住想去挠头,异想天开的想着揭开天灵盖,把脑髓拿出来,仔细看看,为何我不如他呢? 为何他能是一品,而我只是五品,进阶四品都走得这么艰难。 陈崇在身后喊他,陈指圣却是一点没有听到。 直到陈崇加大声音喊了一句简短有力的声音:“大人!” 陈指圣回过神来,却是茫然问:“你喊我。” 陈崇说:“无十说城东似有不详,问要不要去看一看。” 陈指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说:“去。” 温守故意拉着莫河落后几步,问:“这陈太守怎么啦,突然之间神采尽失,好像遭受什么打击一样,莫非还是对王上将他贬谪耿耿于怀?” 莫河表示理解:“换做是你我未必能够接受,只怕表现得更萎靡不堪。” 温守叹息一声,怅然若失说:“那我们算是白来一趟,希望陈太守去调查他的顶头上司,是我们异想天开。” 莫河无可奈何的说:“尽力而为吧,不给心中留遗憾。” 温守吐槽起来:“我还以为他真的愿意主持公道,对抗强权呢,空欢喜一场。” 一路说着,众人来到城东,眼见路边百姓朝着一个方向快跑而去,拉住一人问询后,才得知颇有名气的百园内传出来惨号声,他们不由的也加快步伐,抓紧赶去。 第一卷杀破狼 第46章 地狱十八层 来到百园门前大街,此时,里三层外三层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好像百园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一样,个个一脸惊恐,怯生生的不敢太过靠近,但因为人多的缘故,壮了怂人胆,还没有被吓跑。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你们是没赶上,那叫声太惨了,声嘶力竭的喊。” “有人在里面杀人吗。” “不像是杀人,倒像是将一个人架在炉子上烤,声音一直都在一个地方喊。” “怎么现在不喊了。” “鬼晓得,进里面一看才知道真相。” 陈崇指使两名七品武夫去开路,得知是新任太守到来,围观百姓让出一条两尺宽的路出来供通行。 靠近百园大门口,空气中满是烧焦的臭味,从门缝溢散出来,百园里面黑色鬼气环绕,浓郁到逸散至半空,凝而不散。 恢复正常的陈指圣神情变得异常凝重,其他玄门之人,诸如林无十,林俊,司空傲梅,皆是一脸的震惊,露出惊骇之色。 最后,最先发话的还是普世和尚:“南无阿弥陀佛。” 宣了一声佛号后,他又念起《往生经》,此地怨气升天,鬼气纵横,先前必然发生过天怒人怨的死人事件。 陈指圣朝普世和尚说道:“还请小师傅大展神通,还勾里郡城一片朗朗乾坤,不使凡夫俗子沾染鬼气,人心涣散。” 普世和尚谦逊说道:“神通不敢当,小僧愿尽微薄之力。” 说完,普世和尚施展佛门神足神通,身影具现,瞬移到百园大门顶上,嘴里喃喃念着咒语,吐出来一个个金色的字影出来,随即,右手浮现金色佛光,整个人变得无比庄严肃穆。 普世和尚对着弥漫的黑色鬼气一掌一掌缓缓挥出,每出一掌皆是神足通瞬移,如山般巨大的金色掌印镇压而出,那些黑色鬼气碰到金色掌印,就好比是老鼠见到猫,四散逃逸,但大部分都被瞬移的金色掌印给湮灭。 这便是佛门的秽迹金刚法神通,包含金刚咒和金刚掌,天生克制鬼气、煞气、妖气和魔气。 若论哪一门对妖魔鬼怪最具威慑力,无疑首推佛门。 湮灭掉大门口的鬼气,普世和尚再纵身飞到百园内的屋顶,对着扩散的鬼气一通疯狂输出,一盏茶功夫后,百园上空的鬼气几乎清除殆尽,城东恢复朗朗乾坤。 “吱呀!” 门被从里面打开,缓缓拉开一条缝隙,现出普世和尚的身影,他用身躯挡在门缝处,朝着陈指圣他们露出沉重而悲戚的神色。 陈指圣踏上百园大门前的台阶,来到门前,普世和尚这才让开身子,低语道:“是地狱十八层的铜柱地狱。” 陈指圣的身子刚好将里面的视线拦住,他快步踏进大门,目光穿过洞开的中门,露出无比阴沉之色。 与陈指圣一道来的温莫陈三人,以及另外一名武夫鱼贯而入,只留下一名武夫守在门外,以防不测。 门最后又被普世和尚关上,里面惨烈的景象实在不宜被外面看到。 中门与大厅前的空阔前堂中,立着四根一尺见方的铜柱,柱身满布鬼族符文,黑色鬼气便是从符文中流淌出来,铜柱上都用铁链绑着一个干瘪焦黑的人。 此刻,人已经焦黑如碳,面目模糊,分辨不出是谁,但从地上坠落的铜牌来看,生前皆是铜卫无疑。 众人一齐来到铜柱前,感受着热气腾腾,余温尚且火热。 陈指圣捡起地上一块铜牌,翻过背面雕刻的身份字迹一看:“勾里郡司徒居。” 陈崇捡起一块,回复陈指圣:“章扩。” 温守也捡起一块,不安的念道:“勾里郡落起军。”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四人却是活活烧死的。 莫河捡起最后一块:“沈寒。” 陈指圣冷哼道:“勾里郡妖魔鬼怪横行无忌,韩闼他也配升官,还有天理吗。” 自嘲过后,陈指圣怒不可遏的吩咐道:“陈崇,你拿着我的令牌去都尉衙门,调集所有铜卫,封锁城门,全城搜捕,见到地狱十八层的邪修,就地正法。” 陈崇跳墙而去。 温守拉住莫河悄悄问:“地狱十八层是什么?” 莫河凝重而戒备的说道:“一个古老而神秘的邪教杀手组织,专门吸纳邪修,只要出的起价钱,谁都可以杀,无论在哪里。” 温守追问:“不是鬼域鬼族?” 莫河骇然说道:“鬼域鬼族比起地狱十八层还要恐怖,相传创立地狱十八层的那位恐怖存在,曾经以阴魂历经鬼域里地狱十八层的酷刑而不死不灭,最终脱身还阳,于世间创立地狱十八层,吸纳各族反骨,与四族为敌。” “切。”温守咂了咂舌,此人倒也是条硬汉,敢与四族叫板。 这样啊……温守又问普世和尚:“人间出现炼狱,普世你作何想?” “阿弥陀佛,”普世郑重其事的说,“小僧在夏国的时候早已经发下宏愿,以铲除地狱十八层为己任,地狱十八层不灭,小僧永不成佛。” 还得是我佛门大兄弟,纯粹而心系天下苍生,只是莫要慈悲为怀就好,就像法海,一切妖魔鬼怪直接镇压就是……温守抱拳表示无比的崇敬。 温守注意到林俊的脸色极其难看,四位曾经参与过天幕山一事的铜卫惨死,预示已经不言而喻,面对无孔不入的地狱十八层,他倍感恐惧,想到四位同僚死前的折磨让人不寒而栗。 又过了好一阵子,都尉洗迁和都头蒙梧终于是赶来现场,眼见百园内出现铜柱地狱,人人义愤填膺,恨不能手刃邪修,以报同僚惨死之仇。 陈指圣不客气的问:“洗大人,你去了哪里?” 洗迁说:“下官收到密报,十年前童家十口惨死一案的主凶,刘封暗地里潜回城中,探望即将不久人世的老父亲,下官亲自带队前往缉拿凶犯。” “抓到了吗?”陈指圣开启天眼,一瞬不瞬的盯住洗迁。 到了五品神算师,已经无需在眉心打开天眼,眼瞳就可查看,且能不露神色。 洗迁慷慨的说:“当场击杀。” 陈指圣指了指林俊说:“认得他吗?” 洗迁目光转移到林俊身上,恍然说道:“下官手底下的铜卫林俊,都尉衙门四处寻你,找不到你踪迹,没想到你跟太守大人在一起。” 陈指圣面无表情的问:“你不是要抓他?” 洗迁摇头说道:“他本在通缉之列,未调查清楚之前,是要抓林俊,如今事情真相大白,林俊他无罪。” 他不再看向林俊,转头对陈指圣说:“太守大人,你有所不知,这林俊因为杀害夫人而被都尉衙门通缉,其实里面另有隐情,他的夫人被范选侮辱,最后回到家中自绝身亡,反被都头范选污蔑,如今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该还林俊清白了。” 林俊破口驳斥:“不是范选,是十五殿下,范选在天幕山临死之前亲口说的,是十五殿下。” 罪魁祸首竟然还是十五殿下,其中还有此等隐秘,陈指圣也是委决不下起来,要治罪堂堂王子,非得御史大夫会同太常卿和廷尉卿会审不可。 他如今一个五品太守问话的资格都没有,之前不合盘托出,敢情是怕他吓得不敢出面,如今情急之下,林俊吐出实情,好家伙算计到他陈指圣身上了,看来这林俊的话也不可全信。 洗迁冷漠而沉声道:“林俊你说话可要把门,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言乱语,此事若是传到十五殿下耳中,你有几条命够砍,姑且看在你丧妻之痛上,本都尉不予计较,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客气。” 林俊气急败坏的说:“我若是有证据,便不会逃跑,蓉蓉她也说过不是范选,若只是范选,她还不至于不敢将范选说出来,连仇都不敢让我去报。” 洗迁一口咬定说:“施暴者就是范选,本官有人可以作证。” “不可能,范选他怎么会,他早见过蓉蓉许多次。”林俊不可置信的说,有种欲哭无泪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铜卫王临站出来作证说:“我亲眼见到范都头将你夫人用马车接到他家中,又将你夫人送回的家里,此事千真万确。” “你们!” 林俊百口难辩,如今人证在场,他也有点动摇起来。 蓉蓉临死之前坐在屋中一言不发,什么也不说,只是嘱咐他万事不要冲动,别在勾里郡当差,找个隐秘地方好好活下去才是正途。 若不是看到她满身的掐痕,他都不知道蓉蓉曾被侮辱。 陈指圣冷冷的鄙视着那铜卫质问:“你既然见到范选侮辱同僚之妻,既不制止,也不站出来指正范选,反而让范选污蔑林俊为杀妻凶徒,你身为都尉衙门的铜卫,掌管一郡典刑、盗贼缉捕,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那铜卫当即跪地认罪:“属下被范都头威胁,他说我若是敢站出来,便要杀我全家,属下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陈指圣气的不知道说什么,身为执法之人,竟然说出别无选择的混账话来。 “我要揭发……”林俊怒不可遏的嚷嚷起来。 但话才说了几个字,就被陈指圣断喝打断:“林铜卫,凡是讲究证据,不要胡言乱语了,须知祸从口出。” 第一卷杀破狼 第47章 佛门六神通九品修行体系 陈指圣容光威严,大袖一拂,上位者的气势一览无余。 他斜眼看向身后的洗迁道:“洗都尉,在你的治下竟然出现地狱十八层的铜柱地狱,你这一郡戍防、刑名的长官难辞其咎,本官希望接下来不要再出现类似事情,否则可别怪本官治你一个失察之罪。” 闻言,洗迁一脸愧疚自辩:“太守大人,众所周知地狱十八层隐秘而强大,那些邪修隐藏在郡城可以说是防不胜防,是下官疏忽了,下官一定严加盘查防范,不使恶贼横行无忌。” 陈指圣说:“洗都尉,勾里郡不仅出了地狱十八层的邪修,还在天幕山养出来了一尊六品尸丹境僵尸和一干低阶僵尸,此事都是因你玩忽职守而起。” 洗迁陷入沉思中,都尉衙门中范选的魂灯熄灭,他还以为是七星剑宗那两位七品剑修下的手。 不想天幕山中还有更强大的僵尸养成,此事若是处置不当,说不定他这都尉不只是要革职这么简单,更要因此而入狱。 天幕山啊!天幕山! “有关铜柱地狱的事情在场之人不要往外泄露半字,否则可别怪本太守翻脸无情。” 陈指圣叮嘱一番,吩咐铁卫将铜柱放倒,尸体平放,处理妥当后,喊上温守、莫河、林俊、司空傲梅、普世和尚回到太守府衙去。 走出百园大门,围观百姓已经全部被驱赶一空,事态总算是没有朝着不可掌控的方向发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陈指圣忽然说:“温老弟和莫老弟,老哥想拜托两位一件事。” 温守说:“大人请讲。” 陈指圣说:“请修书一封回你师门,看贵宗中是否有人愿意来勾里郡担任铜卫,只要人到便生效。” 温守和莫河对望一眼,眼神会意,心念电转,都觉得这可是一门好差事,当即答应修书。 陈指圣又提出具体要求,最好是三名七品境巅峰的剑师,二十名七品境剑师,六十名八品境剑师,从人员配置来看,差不多要将整个腐朽的都尉衙门换一次血的节奏啊。 回到太守衙门,陈指圣什么都不做,只叮嘱温守和莫河快把信写好。 他现在虽然已经是勾里郡太守,实际来说,不过一个光杆元帅而已。 班底全部是韩闼的人,想要调查韩闼,首要便是将都尉衙门的人换掉,否则什么事都无法开展。 莫河和温守自是一点就通,先在偏房各自写好信笺,交由主薄罗重,他会派遣衙中精擅御器飞行的驿站信使,火速送到七星剑宗。 房内,只剩下陈指圣,林无十,温守,莫河,陈指圣又问了一遍关于天幕山中一事诸多疑问,确认林俊不似作假,深表同情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 陈指圣浸淫官场数十年,深谙官场中的灰暗,上位者依仗着官身,为非作歹,杀人不见血,许多的冤假错案都是当权者有意为之,几方势力最终角逐的结果。 入夜,勾里郡城灯火通明,犹如灯的海洋,繁华景象自是七星剑宗这等山中修行门派不能比。 沿街叫卖的糖炒栗子和冰糖葫芦,炊饼,点心吃食,不一而足,表现的烟火气十足。 最繁华的主街天心街上,杂耍卖艺,烟火表演,花灯游船,瞎子算命,其他城内里有的,这里无一不缺,甚至更有出彩。 人间鼎盛繁华,不过如此。 温守本想去瞧瞧热闹,但感觉到七杀剑魂壮大不少,急需稳固,他便窝在太守府内,沉心静气地练剑,以此来稳固七杀剑魂强大的杀意。 他的练剑很特殊,漆黑的夜空下,四周寂静无声,站在庭院里的大槐树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是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演练《飘雪冬雨剑术》。 人不动如山,七杀剑魂却是早已经动如脱兔,扑如猛虎。 脑海中冬雨现,雪花飘。 手中有剑,心中有剑。 剑到而人到,人剑合一,不分彼此。 如果说在天幕山与八品僵尸一战,初具雏形的剑体楼渐渐趋于完美,那么此刻剑体楼是终于定型。 “雨夹雪。” 温守明明还在大槐树下,与夜色仿佛一体,下一刻便是出现在庭院门口,手中已然拔出剑来,直指门口一脸黑的来人,明亮的剑光映照得来人脸庞略微清晰,却是一脸黑的莫河。 吓得莫河开口臭骂:“温守,你搞什么名堂。” 听到声音,温守才知道练剑入迷,竟然把脑海里出现的假想敌莫名其妙的跟莫河重合,玄乎其神。 温守收起剑,不客气的倒打一耙说:“我在练剑,你来打扰我干嘛。” 莫河抿了抿嘴,极度不相信的说:“在这里你还有心思练剑。” 他怀疑温守就是故意的。 温守笑道:“怎么没心思,我说了我要做一个强大的剑修,将来要成为一名大剑仙。” 莫河强自叹息一声,被温守的毅力和志气深深折服,已经是天才妖孽了,却比别人还有努力,要不要人活啊。 “看不起武夫剑仙。”温守还当莫河不相信,嘲讽他。 莫河翻了翻白眼,不搭理温守。 温守不依不饶的道:“莫师兄,要不要做过一场,别以为你七品巅峰境,我就怕你,我师尊可是玉衡剑主。” 强归强,你搬出师尊出来是几个意思,我不知道你师尊是玉衡剑主。 莫河怼道:“我可不喜欢打架来增进修为,我只喜欢看人打架。” “嘿嘿,那可由不得你。”温守贼笑着,拉开架势,便要准备动手。 莫河赶紧靠近温守,不让他有动手余地,说道:“林俊喊我们去喝酒,你去不去?” 温守迟疑着:“这个点。” 此时已到亥时三刻,夜深人静,正是入睡的好时间,但是,寻花问柳的好事才刚刚开始。 莫河呛声说:“还早呢,反正睡不着,在这里太无聊,还不如去街上走一走。” “好吧。”温守还没跟莫河喝过酒,觉得很有意思。 莫河忽然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去呢。” 温守玲珑心窍,沉吟着说:“你是觉得林俊喊我们去喝酒的目的是替他挡灾拒难的。” 莫河皱了眉头,琢磨着说:“喝酒又何必选这么晚,地狱十八层的人行踪诡异,极难调查,兴许那些邪修就藏在城中某个角落里,养精蓄锐。” 温守反常的说:“那就更应该去,我正好拿那些邪修试试我的剑。” 莫河撇嘴嫌弃说:“你是不知道地狱十八层的恐怖和厉害吗?” “你要是怕就躲在太守府里,我不会把这事告诉妃宜师姐的。” 温守是相信扫墓天书的,既然说他无咎,怕个卵呢。 提到杨妃宜,莫河立即昂首挺胸,慷慨激昂的说:“谁怕了,区区地狱十八层的邪修,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不想被人当枪使。” 温守满意的点了点头,路过莫河身边的时候,还表示赞赏的拍了拍他肩膀。 来到太守府门外,普世和尚竟然也没有入睡,和林俊站在门口正等着他们,门前停靠着一辆双驾大马车,老车夫习惯性的蹲在马脚旁,抽着旱烟。 温守诧异的问:“和尚也喝酒?” 林俊走到马车边,掀起帷幔,邀请莫河上车。 莫河跳上马车。 林俊见温守和普世和尚商谈正欢,他先上了马车。 普世和尚微笑道:“佛门清规戒律中第五戒不饮酒,不然小僧愿意陪温兄一醉。” 温守调侃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说完,温守也跳上马车,掀开帘子,眼见林俊和莫河坐左边,攀谈着,他在右边坐下。 普世和尚很好的接道:“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他紧随温守进马车,坐下右边温守的旁边。 马车开始掉头,行驶在街道上。 “嘿嘿,”温守不想放过促狭的时机,“大晚上的,都是一些无趣无聊之人。” 对于温守的讽刺,普世和尚自我解答:“天下何处不是修行,踏遍世间万千红尘,方能出红尘。” 温守撇了撇嘴,目光转向莫河,继续打压:“和尚将歪理说得像是打机锋,佛门弟子都是这般辨法能手?” 温守在地球上曾看过有关佛道相争,辨法的历史大事件,似乎赢家都是佛门,道教几乎一败涂地。 莫河会意,附和说:“谁说不是,乱世道人下山,盛世寺庙敛财,据说这便是晋国禁佛的根源。” 普世和尚不争辩,只是事实说话:“晋王已经不禁佛,大开方便之门,允许佛门大师开坛讲法,传授信众佛门教义。” 温守算是见识到普世和尚的油盐不进,佛法圆滑自成,知道难以占据上风,发现马车竟然没有车窗,属于半封闭式的结构,打造的非常结实。 于是问:“和尚你如今是佛门几品?” 温守了解到儒、释、道、玄、鬼、妖、魔也是九品体系,却不知道佛门九品体系的具体层级,主要释义。 其实九品沙弥境相当于武夫伪九品,每日修行就是脚绑沙袋挑水,打打沙袋,练练铁头功,纯粹打熬体魄,跟凡夫俗子没什么区别,只是身体异常强壮,体格非常强硬。 在这一境,闲暇时候,抄抄经书,研习佛法,顿悟神足通,成就八品和尚境。 到了八品,学习佛门七十二门绝技,咒、印、掌、拳、指各种佛门神通登堂入室,顿悟天耳通,晋级七品。 普世和尚说:“七品律者。” 第一卷杀破狼 第48章 喝酒致谢 所谓的七品律者,持守佛门清规戒律,大大小小足足三百五十条,言行举止皆有规范,当有一日顿悟出天眼通,进入六品禅师境。 只有抵达禅师境,方可开坛讲法,闭关参禅,精研经、律、论三绝学,更上层楼。 五品大师境,佛法精深,佛缘深厚,被尊为一方高僧大德,顿悟他心通,抵达四品金刚境。 此境佛门金光附体,光芒百丈,仿若尊佛,万法难侵,千邪避退。 温守俏皮起来,打趣普世:“以后不叫你和尚,喊你律者。” 马车一路前行,这时,途径一条过城河,水流声传入马车内。 普世律者右手竖掌,庄重的说:“全凭温兄喜欢,有朝一日,小僧在天幕山开坛讲法,还请温兄能够赏脸来观礼。” 莫河饶有兴致的说:“你快要晋级六品禅师了?” 普世律者悠悠的宣道:“小僧近日有所了悟,只差临门一脚,独缺当头棒喝。” 温守更加来了性子,拿起手中剑作势要打:“这简单,我给你头顶上来几下,不比当头棒喝差的。” 普世律者微笑着说:“但打无妨。” 和尚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姿态,反倒是叫温守不知所措了, 莫河见温守吃瘪,揶揄道:“不让你打,你偏偏想打,让你打,你反而下不去手。” 温守纳闷不已:“还有人愿意挨打!而有人愿意挨打,却有人不好意思下手!真是奇怪。” 马车终于是停住,普世律者没有回应温守,掀开门帘,跳下马车。 温守紧随其后。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醒目的酒家旗帜,横插在门檐下。 因为没有风,笔直的垂落展开。 夜空泼墨般黢黑。 一道昏暗的烛光透过门和窗洒落在街上,颇显冷清。 此地似乎有点偏远,一名看起来既是老板又是小二的中年人撑着腮帮子,坐在前台打盹。 若不是睡着了,只怕早已经关门打烊。 林俊大步踏进酒家,喊道:“本家老林,来生意了。” 酒店布置很寒酸,主打客户是行脚马夫,提供一个歇脚的地方已经足够。 但是一面墙壁上却是有一副勾里郡地图,山川地脉,县城地址,纤毫毕现,画的极其精细。 更有意思的是,还有郡城各大街道的纵横布局图,每条街道上甚至将主要的店铺名都标注出来。 老板老林从睡梦中惊醒,见到熟人,赶忙起身,拿起抹布张罗招呼,将林俊一行人引到郡城地图下的一张桌子坐下。 四人各自坐一方,温守正好对着地图,与林俊相对。 老林熟络的恭维说:“好些日子没看你来喝酒了,我还以为俊哥儿高升,离开了勾里郡。” 林俊热情的回复:“要是我高升,那我肯定要到你这里大摆筵席,将你这里的酒和下酒菜吃个精光,不然,我怕你说我这个家门不照顾你生意,到处宣扬。” 老林笑道:“那我肯定要宣扬的,今晚上这么晚,准备喝什么酒?” 林俊脸一拉,说道:“肯定是山河老酒,年份最好是三十年的。” 老林面露难色说:“你这是算准了我的家底啊,好,店里有的,你只管点,下酒菜呢,我随便给你弄几个,时候不早,随便吃点算了。” 林俊点了点头应允。 说完,老林转到后厨去,随后,传出来下木梯的脚步声音,看来店家是下到地窖去取酒。 果然,店家老林出来的时候,一手抱着一个泥浆封口的酒坛出来,半蹲身将酒坛放在桌子上,又转身去取了酒碗过来。 “你自己倒酒,我去弄菜。” 不等林俊臭骂,老林已经转身掀开门帘进入后厨。 林俊起身到柜台取了茶壶过来,给普世倒了杯茶:“普世律者,你喝茶吧,到时候再给你专门上碗素菜,邀请你出来喝酒,真是我的罪过。” 普世律者说:“无妨,有劳。” 林俊倒了大碗酒,脸上显出激动之色,感情饱满的说:“林某在这里感谢三位的古道热肠,行侠仗义,无以为报,先干为敬。” 温守讪讪然说:“我们并没做什么,当不起你这么一大碗的干酒。” 林俊摇头否认:“修行界多的是落井下石、见利忘义之辈,三位却是仁心大气,正义凛然,与林某不过萍水相逢,甘愿随我赴汤蹈火,实在是令我感动,再敬三位。” 普世律者说道:“修行者但凡良心未泯,都会如此行事,实在不足挂齿。” 林俊感激涕零:“那是律者深明大义,此间事了,我准备离开勾里郡,追寻修行大道,待我修为大成之日,必为蓉蓉讨回公道。” 想找十五殿下报仇其难度可想而知,温守三人听到林俊如此决心,除了深表同情之外,却也无可奈何,唯有以酒相敬,聊表寸心。 你一杯我一杯,没多久三人便是酒酣耳热,畅快至极。 温守拉着莫河来到勾里郡地图前,询问他勾里郡的山川湖泊,聊得忘乎所以。 最后,放开了莫河,又拉着普世律者在地图上寻找天幕山位置。 温守醉醺醺的问普世律者:“那座破庙的位置是不是在这里?” 普世律者神志清醒,认认真真对比后,指着温守说的位置上移一指头:“应该是这里,那座庙距离天幕山还要近一些。” 温守笑道:“你早就看上那座破庙,记得清清楚楚。” 莫河也喝得头昏脑涨,面红耳赤,却还是忍不住插科打诨:“他肯定上心,准备在那里晋级禅师境,开坛讲法,重立佛门寺庙。” 温守笑得无比开心说:“将来普世律者作为一方高僧大德,恐怕就不认得你我了,莫师兄,我们得加紧修行,可不能让和尚给比下去。” 莫河口无遮拦的说:“那是自然,七星剑宗的弟子怎么会输给别的修行路的弟子,剑修杀力无可匹敌。” 他说着比划了个剑指,摆了个pose。 普世律者笑而不语:“……” 佛门戒贪嗔痴,好胜心也是一大业障,不争即争,争即不争,四大皆空。 三人比划来比划去,也没找出个什么结果,倒是胡乱吹嘘了一通。 “走,回去睡觉。” 温守和莫河一边抓着普世律者朝着地图走去。 随即,鬼使神差的一幕出现,三人竟是如履平地般,遁入到地图当中。 这吓得普世律者大惊失色,但更奇怪的是,普世和尚发现最终竟然一步来到酒铺外面,景色与原先的景致一模一样。 回过头来,店铺内站着目送的林俊和老板老林,还以为温守和莫河两人耍了个道家秘术,不疑有他,朝着太守府踉跄的行去。 普世律者不得不将东倒西歪的两人给提拉起来,最后干脆抓着两人,施展神足神通,飞速赶回太守府邸,敲开大门。 守门老人见到是太守的贵客,赶忙迎他们三人进去,更是从普世律者手里接过莫河的身躯搀扶起来,两人分别将二人送到床榻上休息。 酒铺里。 林俊坐在桌子边,目光盯着摇曳的烛火,安静的神色下是一颗滚烫而懊悔的心。 过往的甜蜜时刻像是影像般在脑海里重现,那个倩影的一颦一笑凝现在眼前,林俊忍不住想揽她入怀中,却发现抱了个寂寞,空空如也。 林俊心底隐隐作痛,最后连呼吸都觉得一阵疼痛。 他想起蓉蓉曾经对他说过,她梦寐以求的人生是寻一处山水静谧的隐秘地,与相爱的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无情的杀戮和勾心斗角,没有无休止的争强好胜。 他本可以轻而易举的满足蓉蓉的要求,是他一意孤行要来到勾里郡当铜卫,想着更上层楼。 是他的固执断送了蓉蓉的安定生活,造成了今日阴阳两隔的局面。 蓉蓉她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想长生不老,她只想默默无闻的了却余生。 她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女人。 有着修长的大腿,凹凸有致的身段,白玉无瑕的美背,欢愉时那嘤咛的蹙额都是美绝人寰。 她从不拒绝他的索取,甚至愿意违心的满足他无理而下作的要求。 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善解人意的女人,体贴端庄,他觉得蓉蓉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蓉蓉在世的时候,他还觉得人生中除了蓉蓉,还有名和利也很重要。 直到蓉蓉冰冷的躯体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怎么呼唤,那个美妙的人儿都不再回应他,他才觉得蓉蓉才是他的全世界。 没有了蓉蓉,他发现名和利都是浮云,不值一提。 “蓉蓉,等我杀掉那个罪魁祸首,我便来阴曹地府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林俊心里默默发誓,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的厉害。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按照你的意愿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蓉蓉,我好后悔,你知道吗?” “你有怪我没有听你的话吗?你肯定不会怪我,就算怪我,也不会说出口,只会埋藏在心底,默默的支持,付出。” “是我林俊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异想天开。” 林俊忍不住噼里啪啦抽自己耳光,抽得脸颊三道清晰的手指印痕。 第一卷杀破狼 第49章 六品妖丹境螣蛇鹰 一身黑衣的司空傲梅自酒铺外走进来。 她一眼就注意到林俊脸颊上通红的手指印,她并没有打扰林俊,一直走到勾里郡的地图前,仔细看着地图上的一笔一划。 “师姐。” 林俊站了起来,两行热泪顺颊而下,轻轻喊了一声,语气里却满是沉沉的委屈和伤心。 这个坚强的汉子此刻柔软的像个女子。 司空傲梅无比的痛心。 曾经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跑的师弟,总是笑容灿烂。 斗志昂扬的像一头斗牛,雄心勃勃堪比山中猛虎。 些许挫折和修炼的疼痛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如今因为自己的娇妻的死,几乎变了一个人。 没有了笑容。 沉默得像是一块石头,哀戚得像是无人问津的荒山野林。 叫人见了心痛不已。 她眼泪也是忍不住要流淌出来。 “一切有师姐呢。” 就是这句话,彻底的击中林俊内心深处的柔软。 林俊一把扑向司空傲梅,紧紧的抱着她,大声的哭了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大孩子。 林俊依偎在司空傲梅温暖柔软的肩膀上,狠辣无情的发誓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叫那些恶徒不得好死。” 司空傲梅紧紧回抱着林俊,安抚说道:“事情都安排好了,你不用着急。” 林俊松开手,从师姐怀里挣脱,问:“苏课他值得信赖吗?” 司空傲梅摇头说道:“不知道,像他这种长袖善舞的人,都是深不可测之人。” 林俊下定决心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是能报仇就行。” 一宿无话,直到天光大明,温守悠悠醒转,只感觉头昏脑涨,依旧很不好受。 地球上他也是不胜酒力,重生到此界,走上修行路依旧如此。 他想着昨晚兴致高昂,便都自觉的没有运转修为来压制酒力,一醉方休,只图一时痛快。 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却是没有一点印象,睡得死沉死沉的。 若是有歹徒图谋不轨,岂不是早死了一晚上,想到这里,温守冷汗直冒。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莫河火急火燎走进来说:“大事不好,陈太守他们都不在府内,城东方向不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看来又有事发生,我们赶紧去瞧瞧。” 温守爬起来,胡乱洗漱一番,跟着莫河往外走,问:“律者呢?” 莫河说:“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见我们睡得死,没喊我们,估计早赶过去了。” 温守抬头看了看太阳,这哪里还是大早,日上三竿了。 他侧耳倾听,太守府衙内安静的很,像是休沐的一天,官员们都忙自家事去。 两人出了太守府邸,朝着城东快步走去。 这时巨大的爆炸响声突然停歇,一路行来,却没发现声响的源头。 街道上突然变得行人稀少。 来到城东门,想着是不是城外的动静,见到城门紧锁,徘徊着要不要出城。 不过多逗留了片刻,被顶盔掼甲的守卫头子手持长枪,咄咄逼人的拦住:“太守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城。” 区区八品境武夫根本拦住两人,温莫二人没有强行闯卡,温守问:“你们知道巨大的爆炸声发生在哪里?” 守卫头子摇头说:“两位最好不要在街道上逗留,免得被殃及池鱼,太守大人正调集人马缉拿凶徒。” 温守和莫河面面相觑,问不出来啥,转身回走,步入巷道,温守嘀咕道:“他似乎一点都不惧怕,是见我们好相处吗?” 温守越来越明白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不管在哪里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莫河不以为意:“非常时候,职责所在,又有王庭托底,自是胆气大。” 温守说:“我不是问他不惧怕的底气何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看,是有不对劲。”莫河忽然震惊莫名的指着攒尖屋顶说道。 漆黑的烟雾自屋宇中升腾而起,瞬间弥散在屋顶,阴风开始怒号,仿若风雨欲来,笼罩着郡城上空。 温守施展天机幻影步,掠上屋顶,放眼四顾,灰暗的烟雾中哪里看得到什么鬼东西。 莫河依葫芦画瓢,也是没发现端倪,眸子中的忧虑之色加重了三分。 “温师弟小心。” 莫河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从温守后方袭来,立即出言示警。 一个庞大的黑影骤然临空,瞬间笼罩温守,遮天蔽日的黑影中一对乌黑的巨大利爪浮现出来,朝着温守的脑袋全力聚拢。 温守七杀剑魂早有预警,平静的外表下心胆俱寒,当黑影骤现,他提前做了预判,身形贴着屋脊猛地里坠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那对乌黑的利爪。 饶是温守反应迅速,时机拿捏得非常精准准,依旧是低估了那对利爪的速度,被撕扯掉一缕发丝。 若不是仗着天机幻影步的神异,他这脑袋怕是要破个洞,便要在此一命呜呼。 温守坠落地上,不敢大意,抽剑在手,全身贯注注视着一闪而过的黑影,临阵以待。 他看到庞大的黑影似乎是一只飞行妖兽,它的目标幸好并不是他,似乎是临时起意。 一击不中,并未掉头追击,悍然飞入苍穹,翱翔徘徊在天际,抢占了勾里郡城整个空域。 莫河跳落温守所在的墙角,投以关怀和震惊的目光。 温守惊魂甫定,问:“勾里郡城这是怎么了,邪修,僵尸,强大的妖兽一股脑都冒出来。” 莫河凝望着苍穹,惊异的说:“这只妖兽应该只是刚巧路过,不是盘踞在勾里郡的妖兽,不然,我宗不可能没有消息,早将它铲除。” “这是古异兽螣蛇吗?” 温守看到黑影有着蟒蛇一样的长长的身躯,背生双翼,他想到《山海经》里的古异兽螣蛇。 莫河却说道:“是螣蛇与兀鹰的后代,螣蛇鹰,看他刚刚表现出来的速度和威压,只怕是一尊六品妖丹境巅峰妖兽,我们千万不要冒头了。” 温守皱起眉头说:“我们先回太守府衙去。” “好。”莫河答应。 黑影再次从天而降,落在前方城中十二层高楼醉心楼楼顶,强大的冲击力摧枯拉朽的将醉心楼给压塌了五层,仿若泥石流般倾泻一地。 如此毁天灭地,城中响起混乱的惊呼声,莫河和温守吓得赶忙止步,屏气凝神,不敢轻举妄动。 温守凝重的说:“螣蛇鹰要干嘛,洗大人和陈太守人呢?” 莫河揣摩着说:“只怕自顾不暇。” 温守舔了舔嘴唇,不知所措,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心有余而力不足。 螣蛇鹰压塌醉心楼,继而铺展长翼,肆无忌惮的飞落而下,利爪强悍无比的滑过城中屋脊,无一例外,屋脊悉数被掀开,砖瓦散落一地,带起无数惨呼和惊号。 突然,一支长枪若离弦之箭从地上飞起,挟着百斤之威势,激射螣蛇鹰。 螣蛇鹰双翼一振,身形骤然拔高,便是避开飞射的长枪。 长枪擦着螣蛇鹰胸腹刺过,射入虚空中高达百米,熬尽最后一丝力气,陷入失重的境地,倒转枪头朝着地上坠落。 恰在这时,螣蛇鹰双翼再次拍击,强行刹住身躯,掉转方向,迫近长枪,它的爪子探出来,抓住下坠的长枪,身形骤然斜飞下降。 降低了差不多三十米高,爪子里的长枪脱爪而出,朝着地上投枪的人反射回去。 那速度和劲力比起射入天空时,强了至少三倍不止。 “啊!”一声惨叫响起。 随即,紧接着一声巨震,整个郡城地动山摇,仿佛地震。 “妖兽入城,杀人了。”有人焦急忙慌的大喊起来。 街道上人群汇集,朝着螣蛇鹰出现的地方向四周胡乱逃窜,慌不择路。 螣蛇鹰从地面飞掠而过,双爪抓起两个倒霉蛋,飞上高空,松开来,将人摔成肉泥。 长枪再度出现,这次有十多杆,齐齐攒射螣蛇鹰。 “啾!” 一声鹰唳,螣蛇鹰双翼回旋一扇,一股强大刚猛的气劲恍如狂风,不仅将长枪来势给阻止,更是将长枪扇的倒回,回射地上投枪之人。 “啊!”惨烈声此起彼伏,也不直到射杀了多少人。 逃窜的人群脚步又加快了三分,再不赶紧逃,真的要把命留下来了,谁敢落后。 耳闻目睹人族被螣蛇鹰屠戮,温守站出来说:“此妖兽如入无人之境,我们若是再不出手,怕是这些人没一个人能跑掉。” 莫河臭骂道:“没卵用的都尉衙门,可以解散了。” 说完,抽剑纵身,飞过人群逆势反冲。 温守喊道:“等等我,一起上。” 飞在屋顶,目光所及,温守看到地上有铁卫,被长枪穿透身躯扎入地里,鲜血流满一地,惨不忍睹。 这些铁卫都是铮铮铁汉。 他们面对强大数百倍的妖兽,没有畏缩,没有退避。 而是迎难而上,将命都丢在此地。 最终,给那些被保卫的凡夫俗子们留下了宝贵的逃脱时间。 温守内心豪情万丈,无比敬佩。 螣蛇鹰一落一起,又是抓起两个短命人摔成肉酱,速度之快,就是七品武夫的温守都吃瘪,何况那些没走上修行路的凡夫俗子。 第一卷杀破狼 第50章 事有转圜 昏暗的天空,莫河越来越接近螣蛇鹰,它展开十米长翼振翅高飞,一路滑翔,将威势提到最顶点。 然后急速俯冲而下,尖锐的巨喙好比乘风破浪的船首,掠向地面,打算故技重施。 几乎是刹那间,七轮烈日虚影笔直成一条线,悬浮郡城上空,绽放出微弱的光芒。 只是烈日看起来特别的苍白无力,几乎被黑色烟雾给埋没。 “七日连珠。” 莫河天炎剑似乎长了眼睛一般,遥遥直指七轮烈日,磅礴的炎炎剑气与之呼应,苍白的烈日在此刻突然绽放出来灿烂的光芒。 光芒大盛之下,莫河人剑合一刺向螣蛇鹰俯冲而下的胸腹。 眼见蝼蚁一般的人族竟然冒出来个刺头,螣蛇鹰眸光射出两缕寒光。 长翼猛烈拍打,俯冲之势在虚空中凝滞,身形骤然顿住,以极其不可能的灵活姿势翻转身形,轻易避开那一剑,滑离十来米远。 随即,双翼一旋,掉转身子,犹如旋风般朝着攻势已尽的莫河抓来。 莫河临空踏脚,悬浮身形,引着七轮落日,迅猛挥出七道炎炎剑气,斩向螣蛇鹰爪子。 螣蛇鹰选择无视,爪子直接硬抗天炎剑气,将剑气生生撕裂,抓向莫河胸腹,想将他击杀。 莫河眸光暗沉,身子急速后退,天炎剑下拉,七轮炎炎烈日朝着螣蛇鹰悍然砸落。 螣蛇鹰还是有点忌惮这炎炎烈日,没有硬怼。 双翼扇出两道狂风刮向七轮烈日,阵阵妖气,蚀骨销魂。 “哄!”一声巨响。 七轮烈日虚影分崩离析,不再呈现一条直线。 趁着莫河手忙脚乱之际,螣蛇鹰突然加速,飞掠向最近的一个烈日虚影,一爪抓住,三抓并拢,捏碎一个烈日虚影,缠绕在爪子上的炎炎剑气根本破不开它爪子的防御。 眼见螣蛇鹰还要朝着烈日虚影下手,莫河强行引动六轮烈日虚影,排列成一条直线,身随剑走,朝着螣蛇鹰斩去。 六轮烈日虚影先后轰击螣蛇鹰。 眼见烈日虚影不过如此,螣蛇鹰眼眸中凶焰大放,振翅高飞,最终头下脚上,巨喙对上莫河,猛地里一啄。 黄中带红的巨喙乘风破浪而下,速度之快,好比流星坠落,携带着万钧之力冲向莫河。 最先破灭的是烈日。 六轮烈日看似强悍无匹,在螣蛇鹰的巨喙一啄之下,却是顷刻间碎裂,无一例外。 天炎剑作为一件法器剑,剑身内藏攻击和防御两类玄奥小阵,虽说不能无坚不摧,但是,妖兽肉身却也能轻易切开。 然而,被螣蛇鹰巨喙一啄,天炎剑便像是一根冰锥般,遇刚则折,寸寸碎裂。 这便是六品妖丹境巅峰妖兽的一击,不仅刹那间击碎那玄奥小阵,更是将百折千打的钢铁结构给冰消瓦解。 这样,手里没了剑的莫河变成嘴边的肉,螣蛇鹰的巨喙朝着莫河咬去。 莫河心胆俱裂,鹞子倒翻身,双脚朝着袭来的巨喙猛蹬去。 尚未触碰到螣蛇鹰巨喙,强大的气劲便是袭来,双脚仿佛踏在钢板上,妖气透过双脚侵入经脉,侵蚀经脉和气血,剧痛瞬息传遍全身。 莫河强忍巨痛,双脚借力猛蹬,身子若惊弓之鸟笔直坠落,与此同时,一张符箓朝着螣蛇鹰飞了过去。 他感觉到他双脚都废了一般,没有了知觉,但好在快速逃离了螣蛇鹰的巨嘴。 越来越远的视线里,符箓幻化出一张巨网,将螣蛇鹰给兜住。 满以为会阻隔它一会,不想螣蛇鹰不过铺展开长翼,扑扇两次,便是将巨网撕裂。 眼见被莫河算计,螣蛇鹰眸光变得阴冷至极,双翼快速扇动三次,庞大的身躯加速朝着坠落的莫河追击落下。 “喂,还有我呢。” 温守朝着螣蛇鹰大喊。 一剑飞出,天空中雨珠凝现,迅速坠落下来,随后化作一片片雪花,挡在了螣蛇鹰和莫河下坠线路的中间。 螣蛇鹰以肉身留下几道剑痕的代价,强行穿过雨夹雪幕,势必给予莫河沉痛一击。 却发现坠落在地的莫河,连滚带爬遁入街弄中,很快将身影隐藏住,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秘术,它竟然不能锁定莫河。 螣蛇鹰将怒火全部转向横插一脚的温守,巨爪在屋顶一落,卸掉下落的威势,双翼拍打,腾空而起,朝着温守便是飞掠过去,要将他脑袋给抓碎。 温守临空出剑,一击不奏效,眼见人群已经远去,目的已经达到,飘落地上,借助墙壁躲藏身影,没有恋战。 螣蛇鹰却是不依不饶的朝着温守落地之处飞来,气机锁定住他,双翼扇出一股强大的妖气劲轰杀。 隔着墙壁,温守预感到危险,戛然刹住身形,往后退去。 “碰!” 巨大的炸裂声后,紧随而来的是尘土飞扬四起。 温守借着视线被阻隔,迅速沿着墙角远离太守府的方向远遁。 不知道逃了多久,螣蛇鹰并没有追击来,温守不由得担心起莫河。 螣蛇鹰的战力强大的离谱。 他还没跟其亲密接触,已经是极难承受,而莫河,却是与后者有过近距离接触,还受伤落地。 沿途经过之处。 凡夫俗子们躲在屋里瑟瑟发抖,深怕被螣蛇鹰发现,成为了它爪下冤魂。 郡城守卫也不敢冒出头来,躲在墙角观望,徐徐图谋,内心的恐惧几乎达到顶点。 …… 太守府衙。 外郡省亲归来的郡丞苏课一露面,他就带来有关前任太守,韩闼为非作歹的证据。 四块摄魂留影镜,分别是章扩,沈寒,落起军,司徒居的留影镜。 其中影像清晰记录了前任太守韩闼和都尉洗迁,亲自给四位铜卫下达的指令,秘密捉拿散修和乞丐喂养阴蛇。 端坐上座的陈指圣放下最后一块留影镜,发出一声哐当声,目光咄咄的问道:“苏大人,这些摄魂留影镜你从何处得来?” 众所周知,章扩四人惨死在地狱十八层的铜柱地狱手里,如今摄魂留影镜却出现在勾里郡丞苏课的手中。 苏课刚从外郡回来,偏偏得到如此重要的物证,其中又有什么玄机? 又是谁对四位铜卫施展搜魂法术,刻录在留影镜中? 苏课正义凛然的说道:“下官今早刚从外地归来,回到家中,正准备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发现桌案上竟然摆着四块摄魂留影镜,注入灵气一观,才知道是有关四位铜卫为非作歹的证据,下官不敢迟疑,拿着四块镜子便赶来府衙。” “除了四块留影镜,再无其他?”陈指圣狐疑的说:“苏大人觉得这应该是谁留下的?” 苏课摇头茫然说道:“下官这就不得而知,四块摄魂留影镜是什么时候放到书房的都无人知晓,此人既然能得到四位铜卫的留影镜,修为至少在六品,甚至还要强大。” 首先要对四位七品铜卫施展搜魂法术,没有超过七品的修为基本不可能实现。 其次,这搜魂留影镜又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呢,是在四位铜卫惨死之前就有,还是铜柱地狱的人杀他们之时所为,不得而知。 陈指圣沉吟道:“留镜之人偏偏是选择你郡丞苏大人,为何不直接送到太守府衙?” 苏课见陈指圣陷入沉思,催促说道:“太守大人如今不是思虑谁送的问题,证据确凿,是不是应该先将洗迁此奸贼缉拿下狱,审问出详情。” “是的。”陈指圣忍不住附和。 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课火上浇油更进一步说:“然后,把留影镜和调查结果送到王都御史台,将星州长史韩闼捉拿归案,把此案的罪魁祸首全部绳之以法,以正国规法纪。” 苏课在韩闼天幕山一事中他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是置身事外?还是参与其中? 如今抓到扳倒星洲长史的证据,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兴风作浪,看来置身事外的可能性更大。 若不是我空降勾里郡担任太守,苏课不出意外会接任太守职位,无疑我挡了他的升迁道路…… 陈指圣心念电转,目光看向陈崇,问:“温守,莫河,普世和尚三人昨晚出去后一直没有归来吗?” 陈崇回复道:“没有,我已经详细问过门房,确实不见回来,屋里也查看过,不像有回来动过的痕迹。” 陈指圣琢磨着道:“他们三人去了哪里呢,他们是跟林俊走的吗?” 陈崇说:“是的,林俊说要感谢他们三人的仗义行为。” 陈指圣说:“林俊人呢,去喊他来。” 如今他可不再担心林俊被痛下杀手,有摄魂留影镜在手,林俊的证据已经无关紧要。 陈崇点头,说:“这个节骨眼上,三个大活人竟然悄无声息失去踪影,难道是着了地狱十八层的道?” 罗重说:“昨晚并没有什么大动静,地狱十八层的邪修还敢明目张胆的行凶,他们三人都不是普通七品境,不会这么悄无声息被……” 算算时间,那送信到七星剑宗的驿卒快要打个来回了,等到七星剑宗的弟子到来,案子都好调查。 “无十,你去找一找他们。”陈指圣投给林无十的目光中带着一抹茫然之色。 林无十眼神应允,示意明白其眼神中的意思。 陈指圣又说:“其余人跟我去捉拿洗迁,敢反抗的就地正法。” 第一卷杀破狼 第51章 前御史中丞的怒火 陈指圣领着一干人又浩浩荡荡来到都尉衙门。 这回没有了不开眼的守卫,他让守卫去将衙门内所有的铜卫、铁卫喊来集合。 没过多久,衙门内铜卫、铁卫和普通守卫全部到场,立于衙门前堂下,接受训诫。 陈指圣站在台阶上,目露寒光:“本太守现在罢黜都尉洗迁的职位,都尉衙门现在直接归本太守指令,本太守谕令,凶徒洗迁伙同前任太守韩闼,在雾岚县天幕山犯下十恶不赦之大罪,凡是有谁参与其中的,本太守希望他能改邪归正,站出来自认罪责。” 陈指圣虎目圆睁,环视台下一圈,顿了顿说:“本太守可以念在他为两位首恶淫威所裹挟的份上,从轻发落,谁若是隐而不报,且包庇的,视为首恶同犯,必将严惩不贷。” 铜卫邱彪站出来说道:“太守大人,这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仅凭大人您一面之词恐怕无法判定前任太守和现任都尉的罪行。” 现任都尉的罪行或许可以判定,而前任太守韩闼,如今贵为星洲长史,可以说是勾里郡太守的上司。 下属判定上司的罪行,根本没有这样的先河。 要判定也要交由御史台,或许外派的监查御史官弹劾。 陈指圣盛气凌人的逼视道:“人证物证本太守都有,你想看哪一样?” 此时此刻,他这位新任太守再不立威,恐怕接下来的事情都不会有好的进展。 邱彪并不胆怯:“两样都要。” 都尉衙门死了一个都头,七个铜卫,如今更是听闻都尉洗迁都犯下大罪,他准备站出来搏一搏前程。 新太守虽然说会启用自己那班人马,却也不可能将全部老人弃用,总要留用一两个,他想成为其中之一。 陈指圣大袖一挥,四块留影镜并排飞出,悬浮空中。 随着他四缕玄黄气注入,四块镜子幻化为四块巨型大镜,里面影像接着展开来。 镜面内,韩闼和洗迁两位大人,以及七位铜卫,十多名铁卫的身影清晰可见。 当听到韩闼竟然向洗迁提议,捉拿散修和乞丐喂养阴蛇,在场诸人皆是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这样惨无人道的话出自韩闼之口。 更不可思议的是,洗迁犹豫片刻,满口就答应下来。 接着,便有洗迁给七位铜卫捉人的命令,以及七位铜卫带着铁卫在勾里郡到处捉拿散修和乞丐的画面,惨不忍睹。 那些散修和乞丐并不当场打死,都是打个半死,再投到天幕山碧水阴潭,活生生被阴蛇吞噬。 四块摄魂留影镜的影像全部看完,在场大部分人都是愤慨难当,摩拳擦掌,恨不得将韩闼和洗迁碎尸万段。 陈崇突然断喝道:“王临你要去哪里?” 人群中,铜卫王临站在边角,想趁着人多眼杂走掉。 陈崇早有戒备,在场铜卫铁卫们的表情和动作都在他看管下。 被大声喝止,王临顿住身形,目光闪烁,说道:“沈寒四位铜卫已死,这留影境真假难辨,此事还有待调查。” 陈崇呵斥道:“那也不是你悄然离去的理由,没有太守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行动。” 王临狡辩说:“我不过是要去茅厕出恭,陈都头你别误会。” 陈崇毫不留情面的说:“身为七品武魂境武夫,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王临厚颜无耻的说:“人有三急吗。” 陈崇冷声说:“好,本都头就让你去出恭。” 说完,他示意一名王都带来的七品武夫对王临进行监视。 如此严密防范,陈太守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都尉衙门的人都在怀疑之列,凡是参与此案的人都不准备放过。 人群中有八个铁卫面如死灰,表现的忐忑不安,目光惊慌的看着周围的人。 很快周围铜卫、铁卫们看这八人的目光,也变得异样和愤怒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搭在腰间刀柄上,纷纷后退,以防万一。 同时,有意无意的将门口给堵住,防止那八人逃跑。 这样,八个难兄难弟伫立在衙门前堂的中央,接受无数目光的怒火洗礼而不知所措,在紧张中悔不当初。 他们无一例外都参与了天幕山一事,影像出现在留影镜中,如今暴行彻底败露,谁都无法抵赖。 等待他们的,即将是晋国律法的审判,为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而付出血的代价,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陈指圣肃然道:“陈都头,卸掉他们的佩刀和铁牌,缉拿下狱,等候发落。” 无人敢反抗,八名铁卫全部束手就擒。 铁卫出身的他们,都知道不反抗或许还能苟活,反抗的下场便是当场被击杀。 人啦,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便犯下滔天罪行。 收拾完都尉衙门明面上的凶徒,陈指圣领着一干铜卫和铁卫踏出衙门,火速赶赴洗府。 洗府。 占地极其庞大,两尊张牙舞爪的蹲地石狮高踞门前,朝着街心虎视眈眈。 大白天的两扇红漆大门紧闭,门的正中央垂挂着两只兽首铜环,极尽奢华。 踏步至台阶前,陈指圣目光阴沉说道:“陈崇将门劈开。” 陈崇越众而出,气息陡然暴涨,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见一道匹练刀光一闪而没。 “碰”的一声,两扇大门应声而破,朝着门内飞去,砸落中庭门前,碎成无数块。 洗府门内的视线顿时明朗,现出大厅门口伫立着的两道气息磅礴的人影出来。 其中高大威猛之人自是洗迁,今日一身居家常服,本是闲情逸致的脸上凝现惊怒之色。 另外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身板笔挺昂扬得不输壮年人,正是勾里郡铜武院院长赵树,一名六品铜炉镜巅峰武夫,一脸的茫然不解。 洗迁强忍住怒火质问:“陈都头你打烂我大门是准备犯上作乱吗?” 对于陈指圣的来势汹汹,他视若无睹。 陈指圣领着刚刚赶来的林俊以及其他人,穿过碎开的大门,一齐拥到洗迁府邸大厅前,咄咄逼问:“洗大人你真是能沉住气啊,你与韩闼在天幕山犯下的滔天罪行,莫非以为就能一手遮天,将参与之人灭口便能万事无忧,人算不如天算,须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洗迁沉声道:“太守大人,你是听了谁的谗言,如此血口喷人,大人若是想摘除下官都尉的官衔,安排自己的心腹,直接下令革职就是,洗某愿意把路让开。” 陈指圣嘲讽道:“死鸭子嘴硬。” 袍袖一挥,四面摄魂留影镜再次飞出,四缕玄黄气注入,镜子幻化成巨型镜,重新演绎里面的画面出来。 洗迁看到他自己答应韩闼捉人养蛇的建议的画面,脸色瞬间变得狰狞难看,猛然挥出一道强大气劲扫向四面留影镜,怒道:“不过是几面留影镜而已,也可当真吗?” 陈指圣冷笑道:“我看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林俊你把你知道的说一遍。” 林俊当即侃侃而谈,将自己亲自参与天幕山一事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 虽然在都尉衙门已经亲眼目睹暴行的影像,现在再次听参与者亲口说出来,都尉衙门那些蒙在鼓里的铜卫、铁卫们义愤之情又涨了三层。 “洗迁,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猪狗不如,为了官位,竟然贪生怕死,无所不用其极,可恶至极,我赵树与你不共戴天。” 恼羞成怒的赵树退到台阶下,当即表明立场,与洗迁撇清关系。 这个紧要关口若是行差踏错,极有可能他赵树都要大祸临头。 洗迁心里五味杂陈,明明已经将能够指认他和韩闼一手策划此事的铜卫给灭口,为何还是留下了留影镜呢。 陈指圣质询道:“洗迁你还有什么话?” 洗迁色厉内荏的道:“我做了又如何,你们能奈我何!” 陈指圣没好气的说:“区区六品铜炉境巅峰武夫竟敢如此大言不惭,是看准本官玄门五品神算师的战斗力拉垮吗?” 洗迁猖狂大笑不止:“是又怎样,洗某既然敢做,就不怕大祸临头。” “给我拿下洗迁,他若反抗,合众人之力将其当场斩杀,以正晋庭法纪。” 陈指圣怒不可遏,连日来的霉运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今又被六品武夫藐视,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崇跃跃欲试。 洗迁忽然喊道:“韩大人你还要藏头露尾到什么时候,我若问罪,难道你还能善终。”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笼罩整个洗府,那是道家五品元婴境才有的神威。 叫众人没有料到的是,已经去往星洲上任长史的前任太守韩闼,竟然一直藏身在洗迁府上,再次见面却是水火不相容的敌对真容。 道家号称三千术法,五品元婴境已经是属于高阶强者,但凡跻身五品的,无一不是掌握几门高深道法,极难对付。 陈指圣不禁露出凝重之色,一时间也是踟蹰不前,不知如何才好。 玄门相师的战斗力拉垮众所周知,除非跻身四品神阵师,那战斗力是直线飙升。 前半生一路坦途的他,真刀真枪硬刚的场面可说是屈指可数,即便有也是别的战力超群的武夫、道士、器修去抗,轮不到他五品神算师。 第一卷杀破狼 第52章 玄门五品神算师对道家五品元婴境 一个兜帽罩头的黑袍人低着头,从大厅屏风后走将出来。 他故意释放出大山般沉重的威压,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都尉衙门很多人都见识过此等威风。 虽然看不清面庞,但从身形轮廓来看,谁都猜到此人便是前任太守韩闼无疑。 陈指圣强忍内心的紧迫,说道:“韩大人,别来无恙,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还是以这样别开生面的方式。” 韩闼始终没有抬头,神色隐藏在兜帽下,低沉的声音说道:“陈大人,你可真让我大吃一惊,王上将你贬谪到勾里郡,意在敲打,你却仍不知道收敛,你是嫌弃命太长吗?” 陈指圣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王上既然将本官放在勾里郡太守之位上,本官自是要恪尽职守,守护勾里郡人族安危,谁若是为非作歹,必定将其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韩闼阴笑道:“看来王上给你的惩罚还是太轻,不然不至于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陈指圣驳斥道:“开口王上,闭口王上,我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是你才对,你做的那些人神共愤的事,即便是王上也都要亲手斩你。” 说出口来,陈指圣就觉得极为不妥当。 当今王上行事乖张怪异,性情偏激狠辣,荒淫无度,残暴不堪。 说不得合了他心意,不杀反赏,都是正常。 如今晋国,朝堂之上尽是乌烟瘴气,奸吝小人被重用,谄媚之徒横行无忌,升官发财。 忠臣良将不受重用,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 他敢言的后果就是,被剥夺了三品御史中丞的官位,贬谪到勾里郡当了个五品太守。 韩闼厚颜无耻的道:“本官为王上做事,王上不仅不会责怪,反而会嘉奖,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为王上而死,死得其所!” “同为人族,你有什么资格剥夺他们的生命,晋国律法又有哪一条允许你韩闼如此残忍暴虐,王上也没有无缘无故斩杀平民百姓的权利。”陈指圣没想到一郡太守说出此等诛心之语,面现讶色,沉声责问。 “不过是一些浪费人族粮食的废物而已,死了便死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韩闼冷笑道,“怎么,你想为他们讨回公道?” 陈指圣说:“替天行道,正有此意。” 韩闼肆意妄为道:“凭你玄门五品神算师,韩某很好奇你有没有给自己算上一命?” 玄门中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要给自己算命,越算越糟糕。 当然,也有例外。 韩闼说着神魂已经悄无声息向陈指圣发起攻击,那是一个婴儿一样的虚影,握着一柄匕首,扎入陈指圣神魂海。 里面无尽的灰雾弥漫,分不清方向,连路都找不到,哪里寻得到陈指圣的神魂所在。 韩闼不敢冒进,赶紧撤回神魂。 陈指圣的神魂海竟然也修炼出幻境,一番试探,韩闼顿感棘手。 他于是使用传音入密的法术说道:“陈大人,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陈指圣不客气的回道:“你除了束手就擒,我们还能做什么交易?” 早知道韩闼藏身勾里郡,他就要在城中布置天罗地网,将韩闼困死,如今却是连防御大阵都没有开启。 同境之斗,玄门五品若没有提前布置,跟五品道家元婴境比,十打九输。 韩闼不以为意:“你助我压下此事,条件你开,只要韩某能够提供,你要知道韩某背后站着的是十五殿下和王上。” 一个纨绔殿下你也配拿出来当靠山,曾经几位更有势力的殿下来拉拢,他都不为所动,陈指圣忍不住想讽刺。 但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已经犯了一次这样的错误,不想再犯。 倒是王上确实特别喜爱这位跟他一个德行的十五殿下,极其宠溺,几乎有求必应,王都人所共知。 一颗五转阴阳丹就想跟王上绑在一块,你也太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陈指圣驳斥说:“陈某若是在乎荣华富贵,是那贪生怕死之辈,便不会冒死进谏,陈某只愿你为此伏法偿命。” 韩闼不再与陈指圣费口舌,掀开兜帽,锐利如鹰的眼光扫视在场诸人,无不骇然变色,目光在赵树身上稍作停留:“赵院长,此事与你铜武院无关,本官劝你作壁上观的好,趁早离去。” 赵树紧抿嘴唇,天人交战,权衡着利弊。 众人的目光都是汇聚到他身上,好奇着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 最终,赵树下定决心说道:“韩大人你和洗迁做出此等十恶不赦之事情,身为勾里郡人,赵某当斩妖除魔。” 韩闼勃然大怒道:“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将你们通通格杀。” 他脸色变得狰狞邪恶,双眸中满是凶焰,竟视在场诸人为无物。 人影闪动,韩闼直接出现在陈指圣面前,探出了一只绿芒包裹的手,锋利无匹的抓向陈指圣胸腹。 “咦!” 韩闼惊叹一声,没想到抓了个空。 陈指圣凭空消失,再度出现,刚好跟韩闼调换位置。 韩闼眸中精光闪闪道:“你竟然已经触摸到四品神阵师的门槛,掌握了裂空传送的神通。” 此神通跟道家纵地金光的神通有异曲同工之妙,似乎还要更胜一筹,与空间大道有莫大关联。 陈指圣不置可否,朝着赵树说:“赵院长,陈某请你配合陈都头拿下洗迁,其他人撤离此地。” “哈哈……此时想走,晚了,知道此事的都给我去死。” 韩闼发了疯一样,朝着铜卫和铁卫们冲去,一身磅礴的灵气犹如洪流过境,没有一合之敌,都被击飞,惨兮兮的摔落在墙角,发出连窜哀嚎。 直到遇见郡丞苏课,他祭出一根烧火棍,手持烧火棍竟然挡住韩闼如入无人之境的攻势。 但这也是韩闼突然收敛大半威压的缘故。 韩闼质问:“苏大人,你也要与韩某为敌?” 他还不知道此次倒韩行动中,苏课充当着急先锋的角色。 苏课为难的说道:“职责所在,法字在头,我别无选择。” 韩闼面庞猛地一抽,道:“那你就去死吧。” 绿芒沛然而出,顷刻间汇聚成山洪,一泻十丈,席卷苏课。 苏课脸色骤然惊恐,双手抓住烧火棍朝前猛击。 六品金丹境巅峰是相对于六品金丹境来说的,在五品元婴境面前不堪一击。 碰! 苏课整个身子像是跳蚤般弹射而起,狠狠砸在围墙上,穿过围墙,再摔在街道中。 整座围墙都被巨力给带倒,坍塌带起的灰尘瞬间弥漫而起,苏课生死不知。 一击奏效,韩闼转身朝着陈指圣嘲讽道:“陈指圣你不是要缉拿我吗,我在这,你怎么不动手,眼睁睁看我杀人啊。” 另一边,陈崇对洗迁下手,大战一触即发,刀光匹练,纵横交错如火如荼展开。 赵树却是没有参与,他被韩闼强悍的战斗力给震慑住,取舍难断。 陈指圣没有理会韩闼,朝着赵树焦急的催促道:“赵院长,此时此刻你还在权衡利弊,等他收拾掉在场的人,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你要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闻言,赵树若有所动,但看到韩闼骇人的目光,他就又犹豫了。 陈指圣赶忙拦在韩闼和赵树中间,威胁道:“韩闼,陈某虽然拿不住你,但你也别想抓住我,陈某若是放任此地不管,将留影境送往王都,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怎么样?” 韩闼笑道:“我为王上办事,你觉得王上会把我怎么样,即便惩处,也就一个流放边境抵罪。” 赵树迟迟不动手,陈指圣心急如焚,陈崇与洗迁都是六品铜炉境巅峰,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谁,一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 其余铜卫和铁卫根本插不上手,又被韩闼一番暴击,不少的人都失去战斗力。 早先,他还盼望着陈崇和赵树联手,快速解决洗迁,合三人之力或许能擒拿韩闼。 赵树不愿意动手,自是因为两人不熟,陈指圣此番算是明白,自己担任地方官的能力着实有待提升。 而王都的那些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的权臣之术,在此地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假如赵树要是站在韩闼这边,他不敢去想后果。 他倒是能逃走,然而,最多也只能带走个林无十,说不得本族陈崇就要交代在这。 若是逃走,事后他勾里郡太守一职肯定保不住,从此仕途无望,只能一心苦修求道,莫再想其他路。 “我看你拿什么拦我这毒木青气。”韩闼轻蔑的笑道。 他手掌心的绿芒如线香般缭绕、盘旋,越来越多,浓烈的仿佛能滴出翠色来,一股馥郁芬芳随之散发开来,色香两全。 鼻中闻到香味,陈指圣一开始也难以相信这便是毒木青气,但好在他早知道这毒木青气就是这般既好看又好闻,本身的毁灭力却是极其惊人,沾染不得。 一张玄气符箓被他祭出,不过二指宽,手掌长,上面满布朱砂写就的云篆,笔画盘绕交错,诡异莫名。 乍看之下,并无出彩之处,然而,当玄气符箓在陈指圣默念咒语,步罡踏斗的敕令下,释放出来金色的雷电,神威煌煌,击中毒木青气,使得后者溃散,倒灌而回,便知道此符箓神异惊人。 堂堂玄门五品神算师也不是只能束手就擒的。 第一卷杀破狼 第53章 激战前太守韩闼 金雷宝符。 繁琐玄奥的云篆符文里,符胆处竟然敕令重叠的“金”和“雷”籀篆二字。 韩闼还以为只是一张高阶符图而已,一般玄气符箓和符图,使用过后灵性会衰减。 而此符,灵性不降反升,却是一张宝符,唯有宝符拥有此神异。 他的神色变得凝重,琢磨着里面封印着何等妖魔鬼怪,对此符箓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灵力。 韩闼手指一点储物灵戒,祭出一个连套三才手环,此三才环绿光油油,青绿滴翠,也是神异非凡。 他抓住三才环中的人才环笔直朝着宝符横扫,毒木青气倾泻而出,顷刻间化作怒号狂风,较之刚才不知道浓烈多少倍,瞬间吞没宝符。 似乎三才环的神异犹在金雷宝符之上,然而,当青气中浮现出哧哧雷弧,愈演愈烈,很快便是恢复清明,显出宝符原形出来。 此时的宝符异常爆裂躁动,符身全部被雷弧包裹,散发出来一股无物不灭的神威,毒木青气根本无法近身。 两次攻击都未凑效,韩闼勃然变色,三才环当做暗器打出,天才环强行切入宝符雷弧中,击中宝符,青气与金雷正面相抗,谁也不退让。 终究是金雷占据上风,天才环被逼得寸寸后退。 但是人才环连接着地才环通灵般环绕过宝符,抵在背面,刚好成天地人三才位置将宝符镇压其中。 金雷宝符神威顿时被压制住,无数毒木青气渐渐侵入符文,宝符灵性大失,开始剧烈震颤,好比受到极大的折磨一般,不能自持。 先天通灵宝器。 这韩闼不仅机缘巧合修炼成毒木青气,还将成精的青毒木给炼制成了一件成套的宝器。 三才环的神异恐怕在宝器中也属于极品,盖压其他宝器。 陈指圣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张口吐出一口精纯无比的玄黄气,吹开毒木青气,注入宝符中,有了玄黄气的加持,宝符终于镇定下来,与三才环硬怼。 但三才环死死环绕住宝符,好像捆仙索一般,根本不给宝符逃窜之机。 这样下去,金雷宝符迟早会被三才环给击败。 或许是看到陈指圣表现出不俗的战力,牵制住了韩闼,那边权衡利弊的赵树终于是下定决心,捡起地上遗落的一柄斩羽刀,朝着洗迁斩出了一刀。 八面来风。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赵树进入刀体楼已经近一甲子,浸淫追风九刀九十载。 此刀法早练得炉火纯青,滚瓜烂熟,眼光之独到更是老道,又加上洗迁一心与陈崇对刀,出刀便是洗迁力竭之际,哪里抗得住又一位同阶刀修的攻击。 洗迁挡住陈崇,却是没能挡住赵树的那一百年功力的一刀,被这一刀直接斩飞,摔落在地,仗着六品铜炉境武夫强悍的肉体,总算是没有失去战斗力。 但体内气血狼奔豕突,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来,受了重伤。 赵树望着缓缓爬起来的洗迁,道:“陈太守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 闻言,陈指圣心下大喜,又是吐出一口玄黄气,注入金雷宝符与韩闼对抗,虽然没能观察到战局的变化,却是有所察觉,信心倍增。 洗迁愤怒无比的说:“赵老匹夫,你有种,我若不死,一定灭掉你全家。” 赵树冷声道:“哼。” 洗迁还想骂人,可是陈崇已经不给他机会。 出身王都银武院的他,修炼的是银武院看家刀法——天地五绝斩。 撼地。 双手握刀的陈崇旋身一周,单膝下蹲,斩羽刀犹如开山斧一般砍在地上。 惊鸿似的刀气凿开地面,一条深达数丈的沟壑裂开,笔直向洗迁蔓延。 洗迁眼里浮现通红血丝,透露一抹绝然,将恐惧和躁动的气血压下,强行使出追风九刀中最强一刀,一口气砍出一百八十刀。 刀刃飓风。 一百八十道刀气纵横交错,形成旋转的风暴朝着瞬间袭来的强大刀气迎上。 哄!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陈崇的刀气强势无比的破开刀刃飓风,直接斩向一脸惊慌的洗迁。 此刻的洗迁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躲闪。 只来得及抓住斩羽刀挡在身前,硬抗这恐怖的一刀。 结果可想而知,洗迁再度被斩飞,搽着地面不停歇的后退,裂缝一直沿着脚底蔓延,沿途所过的围墙房屋悉数震裂。 最终,洗迁砸落裂缝里面,生死不知。 片刻过后,尘埃落定,场中只剩下四人,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三对一的局面,说不上谁胜谁败,韩闼撤掉了三才环,没有轻举妄动。 “韩闼今日你插翅难逃。” 陈指圣也收回了金雷宝符,此宝符被毒木青气的毒气沾染,失去大半灵性,需要将毒气祛除,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韩闼冷笑道:“凭你们三人就能打得过我了,不觉得可笑吗。” 陈指圣说:“可笑的是你,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等星洲童刺史来,看你如何向他交代。” 韩闼狠辣无情的说:“将你们都杀掉,又有谁知道我做过那些事情。” 陈指圣说:“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悟,陈崇,赵院长,我们一起将此恶贼抓住,押往星洲审判定罪。” “哈哈,痴人说梦。”韩闼猖狂的仰头狂笑,全然没把三人放在眼里。 笑毕,韩闼直接动手,施展纵地金光的神通,闪现到陈崇面前,朝着他一掌拍出。 陈指圣示警叫道:“小心。” 陈崇倒也警觉,眼见韩闼消失不见,脚掌跺地,飞身后掠,同时,一刀朝前斩出。 刀气骤然浮现,掠过韩闼出现的位置。 然而,他只是探出手来一抓,刀气便土崩瓦解,一道爪影朝着陈崇追击。 爪影竟是后发先至,将陈崇掀翻在地。 趁他病要他命,韩闼还想立下杀手,幸亏赵树一刀横劈而来,阻止了韩闼的进攻。 韩闼避开赵树的刀气,狠狠的威胁道:“赵树你是迫不及待的想入土为安了啊。” 赵树驳斥:“猪狗不如的东西,赵某为死去的勾里郡人讨一个公道。” 韩闼讥讽说:“你也配,一个老匹夫。” 三才环被当作暗器打出,朝着赵树头顶飞去,浓烈的毒木青气释放出来,散发出来令人心悸的不安感觉。 陈指圣再次提醒:“不要被毒木青气击中,毒性极其厉害。”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洗府东南方向的屋脊飞去,好像是要逃走一般。 但他落在屋脊后,却是祭出一面巴掌大的旗子插在屋脊上。 插好旗子,陈指圣飞落屋脊,消失在三人视线里。 得到提醒的赵树没有硬抗,飞身退避。 然而,三才环来势汹汹,快如闪电,天才环释放出一缕青气直接封住赵树的退路。 赵树身如铜炉,密不透风,对着青气猛砍三刀,一点不敢藏私。 不愧是浸淫近百年的刀修,孕养的刀气相当厉害,将袭来的青气给击退。 “去死吧。” 不知道何时,韩闼已经欺近赵树身旁,对着他就是一掌打出。 赵树心胆俱寒,伸出左手,运转全身阳气拍出一掌,与韩闼对掌。 碰! 元婴境的巨力震得赵树噔噔后退,双脚踏在地上,脚印一个比一个深。 涌入手掌的阳气不受控制的倒灌而回,肆无忌惮的侵入经脉。 眼看就要攻入心脉,赵树强行聚集余下的阳气将倒灌的阳气挡住,免受心脉破碎。 其余经脉却是破裂不少,气血乱涌,从嘴里狂吐出来。 这便是境界的差距,两个回合,两位六品铜炉境巅峰武夫双双受伤。 哄! 一道乍现的刀光斩在三才环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眼见赵树险象环生,陈崇飞身而起,斩出了杀洗迁那一绝刀——撼地。 然而,撼得动洗迁,却是撼不动宝器三才环。 韩闼猖狂的道:“陈指圣口口声声说合你们二人之力缉拿韩某,他自己却是趁机逃走,留下你们两个蠢货。” 隔着老远,韩闼朝着受伤的赵树拍出一掌。 就在毒木青气快要击中赵树之际,陈崇横移数米拦在两人中间,斩出了一刀,抵消了韩闼的一掌。 韩闼狰狞的说:“你还有这等身法,不把你打废,你始终会出来跳腾。” 说完,他驱使三才环朝着陈崇飞去。 “赵院长,你若是还能走,赶紧逃吧,逃的越远越好,将韩闼所做恶事散布出去。” 陈崇凝视着震怒的韩闼,神色变得异常凝重,手握住斩羽刀,孕养着刀气。 他准备斩出最强一刀,希望这一刀能够挡住韩闼的攻击。 闻言,韩闼彻底的被激怒:“死到临头还想算计韩某,陈崇我要把你抽筋扒皮。” 三才环飞临陈崇头顶上空,天地人三环释放出来三道毒木青气锁定住陈崇。 韩闼气息暴涨,人影幻动,仿佛行走的滚山石碾压向陈崇。 擎天。 望着虚幻的人影,陈崇毅然绝然的出刀。 刀气被成倍的压缩,而不是粗放式的攻击,凝练成一刀匹练,朝着韩闼欺近的身影斩去。 哄! 巨大的响声传遍整个洗府,冲击波以陈崇的为中心,向着四周激荡开来,地面震颤,屋宇坍塌。 一道人影从爆炸波中倒飞出来,不是陈崇又是谁。 再次击飞陈崇,韩闼收回三才环,一个箭步追上陈崇,眼中杀意凛然。 然而,却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陈指圣骑着一头雄狮飞速赶到,张开了血盆大口飞也似的咬向韩闼。 第一卷杀破狼 第54章 铜柱地狱的层主 四颗匕首般锋锐的利齿,一簇簇乱麻似的毛发以及身后钢鞭似的长尾巴,倒影在韩闼眼底,竟让他生出一种会葬身此腹中的错觉。 因此,韩闼转变杀心,没再对陈崇下死手,缩地成寸,避开了突如其来的雄狮。 从哪里来的一头元婴境妖兽呢? 陈指圣竟然豢养着一尊五品妖兽,这就令人匪夷所思啦。 韩闼手持三才环,释放毒木青气,架起来一座彩虹桥攻向雄狮。 “吼……” 一声狮子吼,空气剧烈震荡,出现波纹状的声波圈,毒木青气直接倒灌而回。 韩闼脚掌跺地,后掠十来丈,暂避狮子吼的锋芒。 雄狮一吼立威,岂容韩闼躲避,四脚翻飞,如影随形,追咬韩闼。 陈指圣端坐雄狮背上,竟是稳如泰山。 韩闼立马打出三才环,成一字排开,三环分别释放圆形气柱,犹如大殿的支撑柱挡在身前。 雄狮一往无前的朝着气柱冲来,然而,就在快要撞上气柱的时候,身形陡然消失。 下一刻,直接出现在气柱之后,在韩闼目瞪口呆的神色下,雄狮张开獠牙咬向了前者。 那血盆大口,匕首般的獠牙,吓人至极,韩闼缩地成寸,原地消失。 可是,在陈指圣天眼的捕捉之下,根本无所遁形,雄狮很快在他的指引下阻截韩闼, 这头雄狮竟然掌握空间神通,也不知道是陈指圣的手段,还是雄狮本能。 韩闼落荒而逃,雄狮穷追不舍,前者惊讶的发现,他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洗府之内,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天幕将洗府给笼罩。 细细打量,他发现被困在了一座玄奥神奇的大阵之内。 此刻,他才明白刚开始陈指圣为何消失,原来是布置阵法去了。 再看陈指圣胯下那头雄狮,似乎也不是真的,而是以气化形,达到栩栩如生的地步,犹如真狮。 此等玄门手段,果真叫人刮目相看。 既然是以气化形之假物,韩闼心里稍稍镇定,悄无声息控制着三才环,向自己靠拢,想以三才环的神异来击溃雄狮。 他这点小心思立马被陈指圣看穿,金雷宝符再次浮现,拦住了三才环向韩闼回飞的路线,雷弧闪闪,凶威毕露。 雄狮不仅速度奇快,又有空间神通的加持,韩闼险象环生,一个不察,被雄狮一口咬掉一条腿,疼得韩闼龇牙咧嘴。 韩闼还想使用秘法生出一条腿出来,却被雄狮步步紧逼,逃跑都来不及,根本无暇一心两用,气得他七窍生烟。 一条腿跑的韩闼更是捉衿见肘,频频被咬,不多时,身上伤痕累累。 如此下去,恐怕迟早会被咬成人彘,还不如拼死一搏。 韩闼陡然止步,不再逃遁,朝着冲来的雄狮,猛地里拍出一掌。 “嗷……” 雄狮咆哮一声,震散袭来的毒木青气,獠牙锋利,依旧咬向韩闼腰间。 韩闼银牙一咬,全身灵气喷涌而出,仿若决堤的大坝,洪水一涌而下,朝着雄狮涌去。 雄狮冲入洪流中,身形出现短暂的震颤,随即,在陈指圣的操控下,恢复镇定,四脚有力的纵跳如飞,踏波而行,冲到韩闼面前,张开大口咬住韩闼腰腹,大力撕咬,顿时血肉分离,五脏六腑从口子流出,鲜血淋漓,腥味浓烈,好不惨烈。 “我跟你拼了。” 一声怒吼,一个婴儿状的小人儿从韩闼天灵盖冒了出来,燃烧着熊熊烈火,朝着陈指圣冲去。 元婴之火。 毁灭力只在世间十大神火之下,能焚灭许多难以磨灭的东西。 但此火有一缺点,不可持久。 陈指圣操控雄狮掉转身形,原地遁走,根本不给韩闼有机可乘。 眼见打又打不过,追又追不上,小人儿韩闼狰狞着脸,目光中喷出火来。 小人儿韩闼燃烧着元婴之火,朝着阵法边缘飞去,试图穿透阵法护罩,远遁而去。 虽然肉身被毁掉,再夺一具肉身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此刻,韩闼已经不再托大,也不再留念苦苦获得的星洲长史职位。 世间一切名利,也得有命才能拥有。 小人儿韩闼冲到阵法边缘,护罩碰到元婴之火,不再那般强硬刚猛,竟是出现消融的迹象。 他不禁露出喜色,火焰更是凶了三分,只要脱离阵法中,遁入勾里郡中,他有信心从陈指圣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消融的护罩开始出现裂缝,只要裂缝超过二指宽,韩闼元婴就能见缝插针,穿透护罩出去。 韩闼燃烧着元婴之火,陈指圣凝聚的那头以气化形的雄狮,虽然勇猛,却天生畏惧火焰,不敢贸然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人儿施展手段。 裂缝越来越大,很快达到二指宽,小人儿大喜过望,直接朝着裂缝飞去。 然而,下一刻异变陡生,一团诡异黑气从裂缝中弥散进来,彷如有生命一般,瞬间裹上小人儿,完全无视了元婴之火的灼烧,顷刻间将其扑灭。 “啊……” 韩闼发出尖锐的痛号声。 显然,小人儿韩闼被那诡异的黑气给折磨,忍不住喊出声。 眼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陈指圣操控雄狮朝着小人儿一口咬去。 小人儿韩闼强行抵抗着黑气,眼见雄狮大口咬来,心胆俱裂,一个绝然的念头在心头升起:“让我死,你们也别想好过。” 魂念骤然攀升,瞬间达到顶点,本来这个顶点已经是巅峰。 可是,在韩闼无声的嘲弄下,魂念突破巅峰,向着更高的极限一路破去。 “不好。” 陈指圣一边暗道,一边裂空传送。 此刻,他也身处自己布置的阵法当中,也只能来得及传送到阵法之内的最远边缘。 哄!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仿若天崩地裂般,碎石翻飞,尘烟四起。 冲击波以小人儿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雄狮顷刻间破碎,洗府弹指间坍塌,陈指圣布置的阵法灰飞烟灭,方圆一里平方皆是夷为平地。 而洗府处在爆炸的最中心,地底更是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时间在无声中度过一段可怕的长度,当胆大的人围拢过来,只见废墟中升起来四根铜柱,弥漫着诡异的阴森黑气,叫人不寒而栗。 四个黑袍人影纵跳如飞,往来穿梭,在坍塌的砖石中翻找着。 阴森黑气越来越浓烈,弥散整个废墟,将四根铜柱给淹没,大有向外扩散的势头。 围观之人吓得胆战心惊,纷纷藏身,不敢冒头。 画面实在是太阴森诡异,尤其刚刚惊天地泣鬼神的爆炸声更是让人心有余悸。 “苏郡丞,你要干什么?” 黑暗中,陈指圣惊慌的叫道。 苏课说道:“我来救你。” 陈指圣气道:“救我用得着控制住我。” 苏课不以为意的说:“我怕你误会,保险起见。” 陈指圣怒道:“这阴森鬼气是……你到底是谁……” 苏课说:“将他绑上去。” 一个黑袍人抓起倒在地上的陈指圣,提着他来到铜柱前,不由分说就将他绑在铜柱上。 又有一个黑袍人抓来不成人行的韩闼的身躯,也将他绑在铜柱上。 接着便是陈崇和赵树两人,这两人竟然也没死。 一个黑袍人对着苏课恭敬的道:“层主是否燃烧铜柱祭炼?” 苏课冷声说道:“烧吧。” 陈指圣看到其他三人跟他一样被绑在铜柱上,心有余悸的道:“原来你是地狱十八层的邪修,铜柱地狱的层主,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苏课啊苏课,大家伙都被你骗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刻的苏课根本不像一个受伤的人,一身气息浑厚如山,竟然也是元婴境。 面对陈指圣的质问,苏课冷声说道:“你若是不来到勾里郡,太守一职是我囊中之物,韩闼在太守位置上苦苦等待了多久,我便在郡丞位置等待了多久,你一来,一切都变了,既然上面没看到我的功劳,那么我便用我自己的手段解决拦路石。” 陈指圣指责道:“你地狱十八层层主的身份暴露,你还能在勾里郡待下去,只怕人人得而诛之。” 苏课阴冷的笑道:“无妨,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得死,我已经谋算好,将事情全部推到地狱十八层的手里,苏某继续做我的郡丞。” 陈指圣说:“勾里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郡丞难辞其咎,太守的位置你永远别想。” 苏课猖狂说道:“太守一职得不到我已经不稀罕,我已经有更好的东西会得到。” 阴森鬼气里,阴魂肆掠,无序乱飞,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如果能够看得更高更远,会发现在勾里郡城的四周,被一块奇大无比的鬼幡包裹,阴森鬼气从鬼幡中冒出来,不时的有鬼魂一脸痛苦、惊慌的出现其中。 阴魂数量之多,让人瞠目结舌,如果知道邪修宝物的话,便了解这是一面万魂幡,专门炼制鬼魂来增添攻击力的邪修宝物。 此邪物在地狱十八层那位创始层主手里大放异彩,相传他的本命法宝早已经成为一件强大的道器,当真是天道不公啊。 而万魂幡的炼制之法,更是被他传遍地狱十八层的层主手里,几乎每一位层主都有一面万魂幡,祭炼的阴魂越多,越是强大。 第一卷杀破狼 第55章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万魂幡。 陈指圣天眼看到勾里郡很多地方鬼气森森,浓郁得不像话。 更有邪恶的阴魂隐没其中,时隐时现,每一个阴魂戾气十足,或狰狞,或凄惨,或恐惧,负面到极点。 他想到那邪物,心胆俱寒,邪修持有的兵器,万魂幡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宝物。 万魂幡的炼制之法相当简单,而且还是一件无限进化的宝物,因此,邪修特别的钟爱。 此物能名声大噪,不仅因为其强大,更是因为它的歹毒,它要是排在第二,恐怕没有第一的存在。 陈指圣震骇的问:“你要将勾里郡的人族全部炼制吗?” 苏课平静的说:“这件万魂幡要是能够从宝器进阶到道器,苏某倒是不介意这么做。” 陈指圣哀伤的说:“他们都是你治下的平民百姓,你忍心下得了那个手。” 苏课毫无廉耻的说教道:“他们的魂魄收入我这万魂幡中,反而能够永生不灭,而作为凡夫俗子的他们不过百来年就要转世投胎,继续活在底层,延续着蝼蚁般的存在,何其不幸。” 又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活在自己认知中,不管其他的邪修。 陈指圣指责道:“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开启万魂幡的炼制,就不怕遭来晋国廷尉寺的瞩目,人神共愤,群起而攻之?” 苏课说:“不会有人注意到小小的勾里郡,晋国王庭的目光现在都放在南边战事。” 陈指圣不解的问:“勾里郡郡丞的位置,官职也不低,晋国待你并不薄,为何要加入地狱十八层,自断前程呢?” 苏课冷笑:“没有强大的背景,上头谁会记得勾里郡一个小小的六品郡丞,即便是太守又怎么样,以韩闼的能力和修为,就是做星洲的刺史也够资格。” 顿了顿,苏课自嘲说道:“还不是得给王上炼制五转阴阳丹,讨了王上的欢心,才终于被赏识,提拔到了星洲长史的位置,能力再好,做得再好又能怎样,我已经看透这晋国腐朽的晋升体系,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叫命运。” 苏课指着陈指圣讥讽说:“你陈指圣不过是进谏几句劝谏的忠言,结果呢,王上便将你贬谪到勾里郡,三品大夫直接降到五品官员,难道你心里就没有怨言,这些年王上用的都是些什么人,陈中丞你应该门清。” 陈指圣早知道下面官员对王上和王庭怨声载道,今日亲耳所闻,不甚唏嘘,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都是自食其果。 苏课说道:“陈中丞你是一个好官,苏某佩服你,我真不忍心杀你,但如果我不杀你,凭你玄门的手段,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所以你不要怪我。” 陈指圣央求道:“你放了陈崇和赵树,他们现在昏迷不醒,还不知道你的底细。” 苏课说:“恕难从命,要放就都放掉,不放一个都不放,苏某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陈指圣提醒道:“勾里郡大大小小官员全部殒命,只留下你郡丞一人活命,你又如何解释清楚,我玄门若是出动高手,看不出你体内邪修的气息吗。” 苏课说:“苏某不怕,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一走了之,地狱十八层有的是人对付晋国廷尉寺。” …… 温守和莫河在城中小心翼翼的潜伏前进。 温守总觉得不对劲,整个勾里郡的风情人貌似乎大有变化,相对来说要小家之气一些,甚至建筑物都变得简化了许多,但是又说不上来,记忆似乎出了问题,很模糊。 他将这个猜测告诉莫河,后者也觉得是这样的感受,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温守问:“你还记得我们那晚喝酒,最后是什么来着?” 莫河笑道:“最后是你拿起酒碗一个劲的要跟我拼酒,不喝还不行。” 温守摇头否认:“不是,我记得后来还有,我拉起了你站着,至于做了什么始终想不起来。” 莫河嗤之以鼻嘲弄说:“喝了那么多酒,你还站的起来,你莫大话连篇。” 温守回味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不仅拉起了你,我还拉起了普世。” 莫河打了个激灵:“你拉起我们两个大男人干嘛,你是不是好男风啊。” 莫河忍不住避开了温守两步,温守对玉衡峰女修不感兴趣的名头可是如雷贯耳。 温守拉着张脸说:“你莫打岔,你仔细想想后来我们看到了什么东西。” 莫河见温守神态很认真,于是也仔细回想起来,一会儿说:“见到林俊站在门口送我们啊。” 温守点了点头说:“我也记得林俊是站在门口送我们,这个很正常,那晚我总觉得有不正常的地方。” 莫河误解说:“你觉得那酒家不正常,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么晚了还没打烊,好像知道我们会去一样,可是他却在打瞌睡。” 温守否定说:“那个掌柜没问题,你哪里看出来他有问题,胡说八道。” 莫河狐疑问:“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温守说:“说不上来,要是知道,我就不问你了,还有这普世到底去了哪里,不会被地狱十八层的抓去烧铜柱了吧。” 莫河担忧的说:“有可能啊,佛门与地狱十八层是死对头,普世那点微末修为撞在地狱十八层的刀口上,不拿他开刀都对不起邪修的名头。” 温守费解的说:“这么久太守衙门都不见出来人对付这腾蛇鹰,你说奇怪不奇怪?” 莫河凝重的说:“是挺奇怪,更奇怪的是这腾蛇鹰有意无意都在阻止我们接近太守府。” 温守琢磨着说:“难道太守衙门出了大事,阻止我们去援手,按理来说我们两人也构不成威胁,还有派去七星山送信的驿卒是不是应该返程了,宗门就没一点反应,信里我们说的够着急的,应该第一时间就派人来才对。” 莫河沉吟着说:“不见得会第一时间派人来,毕竟是长期任职,不是短时间的宗门任务,说不得还要脱离宗门,其中手续怕也很麻烦。” 温守问:“宗门对这等事情应该持支持态度的吧?” 莫河肯定的说:“那肯定支持,说不定以后勾里郡都尉衙门都是我七星剑宗的人,对于无心向道的宗门弟子,仕途也是一条路,此路对儒家和玄门修行那是大有助益。” 温守想到坏的一面:“肯定出问题了,我猜测。” 莫河不解的问:“你想到了什么?” 温守说:“到处都是不合理,腾蛇鹰无人处理,星洲也没见人来,七星剑宗也不见人来,太守府无动于衷,一切都不合理,要么出了大事,要么……” 莫河忧心忡忡说:“要么怎么?” 温守叹息一声接不上来,说道:“有必要强行靠近太守衙门试试,到底那里发了什么事情。” 莫河说:“你要硬刚这只腾蛇鹰。” 温守厚颜无耻的说:“不是我,是师兄你,这等杀伐之事师兄理当打头阵。” 莫河拒绝道:“你吃饱了撑的,依我看,我们出城才是正确的选择,回七星山报请宗门,让宗门派遣强者来斩杀腾蛇鹰。” 温守恍然道:“勾里郡的事情不管了。” 莫河毫不客气的反问:“你管得了吗?” “管不了。”温守无奈的说。 莫河提议:“出城回宗。” 温守赞同:“也行。” 于是,两人选择出城,在街弄里没走多远,忽然闻到有人在念佛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转过街角,两人看到一个光头和尚就大剌剌的坐在路中间,佛经之语就是从他嘴里念叨出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却是已经一天没见面的普世律者。 温守喊道:“普世律者。” 闻言,普世律者睁开眼来,见到是温守和莫河,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本该起身相迎的他并没有起身,面露厌恶之色。 温守不免有点奇怪,凑近普世,没好气的说:“普世,你让我们好找,你这么坐在路中间不怕腾蛇鹰将你叼了去。”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普世没有理会温守,闭起眼睛再度念起佛经。 被无视,温守气得不轻,大声喊道:“普世你什么意思?” “一切皆是虚妄,破妄。” 普世突然睁开眼来,朝着温守便是一掌切来。 手掌金光灿烂,声势极其骇人。 “普世,你脑壳被门夹了啊。” 温守脚掌一跺,抽身后退,脸上扬起震怒,这普世律者怕是着魔了,还是怎么着。 眼见温守避开金刚掌使用的步法极其精妙玄奥,似乎不像是虚幻,普世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南无阿弥陀佛,”他宣了一声佛号,“温道友,你不是虚幻吗?” 温守骂道:“我虚幻你个大光头脑袋。” 普世不回应温守,向莫河打招呼:“莫道友。” 莫河问道:“普世,你怎么了?” 普世摇头狐疑道:“此地不真实。” 如醍醐灌顶,温守恍然大悟道:“对,太不真实,简化得太厉害。” 莫河回味道:“你的意思我们在幻境里面,有这么真实的幻境。” 莫河压根没往这方面去想,因为复制一个勾里郡的幻境需要的伟力太过惊人。 五品都不一定能够做得到,又是谁对他们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施展这样的逆天手段。 第一卷杀破狼 第56章 走出幻境仙图 普世律者惊奇的打量了一眼莫河和温守,好像在说:“你们没发现身处幻境中。” 温守和莫河面面相觑,大觉脸面无光,之前只是怀疑,却是没想到身处跟勾里郡几乎一模一样的幻境里面。 莫河犹自不相信:“这等复刻的幻境有可能吗?还有那攻击的腾蛇鹰,毁灭力如假包换呢?” 普世律者念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以假乱真,才让两位不察觉。” 温守脑壳痛的问:“我们是怎么进入到这幻境里面来的?” 普世律者提醒说:“你们还记得酒家墙壁上那副勾里郡城图吗。” 温守恍然大悟:“对,终于想起来了,喝完酒,我们最后来到了郡城图前,我还指着天幕山的位置问普世。” 莫河茫然问:“那郡城图有问题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发麻。 温守也感到不安,如果他们此刻置身的是那副郡城图中,生死岂不是在人掌握中。 普世律者陈述说道:“最后的时候,温守拉着小僧和莫道友走进了郡城图中,下一刻,来到的却是酒家门口,小僧因为没有喝酒,神志是清醒的,当时还有诧异,但是,幻境中实在是太过真实,小僧并未多想,直到后来,一切太过虚假,终于醒悟,从那一刻起,便是到了郡城图中。” 温守说:“那我们要怎么走出这个幻境?” 普世律者不答反问:“幻境里什么是不真实的?” 莫河弱智的说:“都不真实啊。” 普世律者追问:“都不真实,你如何改变?” 温守无奈的说:“既然已经不真实,根本就无法改变。” 莫河附和:“言之有理。” 普世律者说道:“虚妄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 莫河没好气的道:“要你说,谁不知道一样。” 温守解读道:“普世你的意思是从心中的主体入手。” 普世点头称赞道:“这正是小僧冥思苦想后得出的结论。” 莫河幡然醒悟:“你的意思是把我们自己毁灭,虚妄自然消失。” 温守犯难道:“如果这里不是幻境,那岂不是真死!” 莫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温守问:“你们有陷入过这样真实的幻境吗?我总觉得不对劲呢?” 沉思一会,温守目光看向两人:“林俊为何要将我们诓骗进幻境,他的目的何在?” 普世律者疑虑重重道:“小僧也觉得非常奇怪,林施主他还想干嘛?” 莫河说:“那腾蛇鹰也是虚妄吗?” 普世律者说:“腾蛇鹰若不是虚妄,两位加上小僧是它的对手?” 言外之意,三人都是它嘴里的食物。 三人面面相觑,谁来当那个先行实验者呢? 普世律者说:“小僧尚有愿望没有完成,不宜自绝,否则修行有损,最终会妨碍大道完成。” 温守和莫河两人的目光不再看向普世,将他排除在外。 但普世接下来的话叫两人大吃一惊:“小僧可以接受两位的攻击,只要小僧身死结果一样,事不宜迟,两位谁愿意出一剑。” 普世律者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令两人深深折服,温守自告奋勇说:“我愿意出一剑。” 普世律者自觉的走到两丈开外,说道:“一剑人首分离。” 他摆出了一副坦然接受的姿态。 温守挠了挠头:“如果这里面是真的,普世,那你可就真死了。” 普世律者微笑着说:“小僧也不怨温道友。” 温守倒吸一口凉气,有点下不去手。 普世律者怂恿说道:“温道友尽管下手。” 温守眸光一凛,出剑,以人剑合一之势,横削普世律者的脖颈,一气呵成。 普世律者果真没有躲闪,头颅和身体一分为二,应该出现的鲜血淋漓画面没有出现。 只见到普世律者的身体顷刻间化作烟尘,迅速冰消瓦解,消失不见。 温守悬着的心骤然放下,和莫河一样眼中皆是露出欣喜之色。 果然此处是为幻境,一切都是虚妄,就连生死都是。 两人对望一眼,温守说:“同时出手,一人一剑。” 两道剑光一闪而过,都是快如闪电,温守的剑切开莫河的脖颈,莫河的剑划过温守的脖颈,几乎同归于尽。 下一刻,两人便是出现在了那晚喝酒的酒家,温守自沉睡中醒来,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刚好看到莫河也是抬起头来,两人都是一脸茫然,仿若梦中。 视线里,普世律者从后厨房里掀帘出来,一脸的薄怒。 强自清醒,两人振衣而起,目光看向屋外,那里阴森鬼气弥漫,好生诡异。 三人一齐赶至屋外,看向鬼气笼罩的天空,遥远的城外一张漆黑如墨的大幕环绕着勾里郡城,数不清的阴魂出没,令人心烦意乱,目光中纷纷露出深深的担忧。 普世律者恐惧的说道:“地狱十八层的邪恶法宝,万魂幡。” 莫河忧心忡忡的道:“这是要将整个勾里郡的人族生祭吗?” 闻言,温守算是明白修行界的残酷,几万人的死算什么,一次性就是生祭几十万人族,活生生将魂魄给抽出来,永堕黑暗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温守舔了舔嘴唇说:“莫师兄,你有没有与宗门迅速沟通的秘术,此时此刻不能藏私。” 莫河胆寒说道:“就算是有也传送不出去,万魂幡里面有隔绝作用的。” 温守嚷道:“林俊你这狗贼,好心当做驴肝肺,我们都上了他的当。” 普世律者说道:“林道友未见得就是害人,或许在那郡城图幻境里面,反而是安全的,万魂幡祭炼完勾里郡数十万人族的魂魄,恐怕威力会直线提升。” 经普世律者提醒,温守和莫河顿时明白,郡城图幻境里面虽然也是凶险异常,但比起真正的勾里郡的黑暗,不值一提。 何况林俊若想害死三人,他们三人陷入幻境的时候,大把的机会将三人杀害,无需等到三人从幻境里面脱身。 如此看来,林俊并不是真心想害三人。 普世律者问:“温道友,莫道友你二人如何打算?” 温守说:“如今之计,怕是先逃出勾里郡才好。” 普世律者说:“你二人赶紧趁机逃出勾里郡,火速赶回宗门,请七星剑宗的大剑修来斩妖除魔。” 莫河问:“你呢?” 普世律者毅然决然的说:“小僧今日以身饲虎,不成功则成仁,不叫世间此等恶宝再有进阶。” 莫河断然说道:“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温师弟,你趁机逃吧,若是能见到我父母,你告诉他们,为我报仇雪恨。” 普世律者说:“温道友,小僧为你开道。” 合着就我贪生怕死……温守无地自容。 普世律者雷厉风行,身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鬼气隔着老远就感觉到威胁,纷纷往旁震荡开,不敢侵入三人身周。 忽然,阴森鬼气中,两道人影飞来,径直朝着酒家而来。 三人立马警觉起来,待两人如飞赶至,看清楚面目,不是林俊和他师姐司空傲梅两人,又是谁? 温守劈面骂道:“林俊你这恶贼,到底是露出庐山真面目,枉费我们一厢情愿相信于你。” 林俊一脸自责与悔恨,目光躲闪,不知道如何作答。 温守责问:“无话可说了吗,吃我一剑试试。” 温守持剑便要攻击,林俊躲到司空傲梅身后,不敢冒头。 司空傲梅戒备说道:“我们也是被人利用,我和我师弟并没有害你们。” 温守自嘲道:“这个时候还要狡辩,任你们说的天花乱坠,我温守也不会再相信你们。” 司空傲梅懊悔的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勾里郡城丞苏课其实是地狱十八层铜柱地狱的层主,我们便是受到他的蛊惑,设计将三人骗入幻境中。” 温守骂道:“又搞出来一个郡丞苏课,勾里郡就没一个正常的人族,都是一些牛鬼蛇神。” 司空傲梅自顾自的说:“苏郡丞现在已经将陈太守给绑在铜柱上,准备将他们的魂魄给祭炼,如果成功,万魂幡说不得就有进阶道器的可能。”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在三人心头,不过短短一两天的功夫,陈太守都遭了难。 谁来拯救勾里郡呢? 温守确认道:“此话当真?” 林俊站出来说:“千真万确,我也不知道郡丞苏课竟然是地狱十八层的层主,若是知道他这身份,断然不会相信他,将三人困在幻境仙图中。” 温守说:“你们做的好事,将勾里郡人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百死难恕。” 闻言,林俊如遭雷击,一个踉跄,几乎没站稳脚跟。 司空傲梅扶住林俊安慰道:“就是没有我们的鲁莽行为,苏课他也会实现他的阴谋,师弟你无需过多自责。” 莫河问:“星洲和我七星剑宗都没有派人前来吗?” 司空傲梅说道:“有心算无心,苏课只怕早已经暗中将送信的驿卒给截杀了。”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了心坎上,叫人绝望。 勾里郡那些父母官都是一些什么阴谋家,一个比一个阴狠。 若论算计,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可惜都没用在正途上,走上了歪门邪道。 第一卷杀破狼 第57章 人间炼狱 温守心念电转,目光在林俊和司空傲梅的脸上飞速掠过,试图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人啊只要良心未泯,那么便有机可乘,林俊还得好生安抚才是。 他问:“林铜卫你知道地狱十八层在勾里郡有多少人,他们都是什么境界?” 司空傲梅代为回答:“目前所知,一共五人,苏课其实是道教五品元婴境,他展示出来的六品金丹境巅峰不过是掩人耳目,一名六品境修行者,其余三人都是七品境。” 温守嘀咕道:“想必苏郡丞在地狱十八层的地位不低。” 司空傲梅说:“他是地狱十八层十八位层主中,是第六层铜柱地狱的层主,越往后地位越高,相应的修为也越高。” 温守皱眉问:“他在勾里郡这一揽子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林俊自责说道:“具体不清楚,但是他置身幕后,促成了前任太守韩闼、都尉洗迁和现任太守陈指圣的火拼,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一举将两位太守擒拿,全都绑在铜柱上准备生祭。” 闻言,三人皆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没想到连已经高升的韩闼也算计进来,还以为只是将陈指圣给陷害。 苏课此人城府之深似乎犹在韩闼之上,他竟然在两位老谋深算的太守面前,来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阴谋。 莫河面露厌恶之色问:“在哪里生祭?” 林俊表现出愿意补救的姿态,赶忙回答,:“洗府,那里如今已经被夷为平地,苏课立起了四根铜柱,准备将他们活活烧死。” 他还是想做一个好人,只是形势迫人,因为贪生怕死,做了违背正义与良心的事情。 温守好奇的说:“跟那四位铜卫的死如出一辙,苏课他是如何使得陈太守跟韩闼火拼的?” 司空傲梅平静的解释说:“苏课他在烧死那四位铜卫之前,都对他们进行过搜魂,并且刻印了搜魂留影镜,苏课将四面留影镜交给了陈太守,指正韩闼和洗迁的罪行,陈太守当即震怒,对洗迁下手,不想韩闼竟然藏身洗府,两边水火不容,于是打了起来,几乎两败俱伤,被苏课给捡了漏。” 她并无负罪感,一切都是为了师弟,其他的她并不在乎。 也不惧怕,七品境还奈不何她。 温守分析的说:“苏课还不知道你们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和阴谋?” 司空傲梅沉吟着说:“我和师弟也是觉得很不对劲,尤其洗府方向动静实在太大,暗中追踪知道的此事,想必苏课目前还不知道我们有所怀疑。” 莫河踱步琢磨着说:“如今我们最大的阻力是五品元婴境的苏课,需要做的是阻止这万魂幡的进阶,不使生灵涂炭。此事,我们得从长计议,或许有机会不叫苏课阴谋得逞。” 此刻,莫河体现出来他功绩堂排名第十的睿智出来,可不是埋头苦干就行的。 温守明白莫河的意思,附和说:“大家伙集思广益,看有什么法子能够用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见死不救。” 普世律者当即沉思苦想,如果说谁最心地善良,他这位佛门高足应该排在第一位,他可是发过宏愿的人。 一会儿后,普世律者说:“温道友,依着小僧之见,还是极力促成你离开此险地,去七星剑宗搬救兵最为妥当。” 温守讪讪然说:“你们都舍生取义,将逃生的机会留给我,我温守虽然有点贪生怕死,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是不怕死的人。” 莫河神色凛然说道:“事不宜迟,那边既然架起来铜柱,事情已经迫在眉睫,耽搁下去,恐怕就没机会出去。” 这时,阴魂从天空中纷纷跳落地面,朝着勾里郡的人族无差别攻击。 一般的阴魂倒还能对付,人族这边数量上还占据优势,镇定下来拿起菜刀砧板之类的东西都能反击,要是燃烧火光,阴魂并不敢靠近。 稍微有些手段的厉鬼,凡夫俗子们可就抵挡不住,尤其是数以万计的阴魂厉鬼潮水般从万魂幡中涌现出来。 首当其冲的人族顿时惊呼逃窜,逃的慢的被厉鬼缠身,魂魄受到撕扯,现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在无比恐惧的目光中,不少的人族吓得肝胆俱裂,就此魂飞魄散,丢掉性命。 逸散出来阴魂,由于尚未稳固凝形,很快被厉鬼无情撕咬,片片吞噬。 吞噬了阴魂的厉鬼凶焰暴涨三分,张牙舞爪,狰狞恐怖,朝着人群中暴掠纠缠而去,继续撕咬吞噬。 城中守卫在队长等高阶修行者的组织下,纷纷抵挡厉鬼的袭击,却不过是负隅顽抗,杯水车薪。 人间炼狱在此刻变成无法否认的现实,普世律者眉间锁出来一个清晰的川字,《往生经》的经文从他嘴里吐出来,但已经于事无补。 无尽的戾气将正宗佛气给盖压,普世律者的度化起不到丁点作用。 …… 七星剑宗,玉衡峰,飘雪居。 杨依依躺在竹藤椅上,睁着眼睛,怔怔然看着屋檐,发了呆,脸上淡然无光,颇有点百无聊奈。 自从温守离宗,杨依依一天比一天心情不美,像是丢了什么似的,心里空落落。 她脑海里不时的回想起跟温守欢愉的时刻来,几次三番,杨依依准备离宗去找温守,但又怕被姐姐看出什么来,只得作罢。 其实,天幕山还是有一些危险存在,每隔几年便会有几条碧水阴蛇化形为人,说不准便有漏网之蛇变得更加强大。 早知道如此挂念温守,杨依依有点后悔没给温守留一道强大的剑意符,以防万一。 然而,她没有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温守当温室里的花朵,修行路上多点困境磨砺只有好处,一帆风顺在面对大难关的时候容易出大问题。 “你可真闲情逸致,在哪里搞来这么一把竹藤椅?” 玉衡剑主杨惜惜踏进妹妹的小院,最近次数有点多,几乎超过一年的频率。 平日里她一般懒得动,都是妹妹来找她的多,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三十多年,早成为习惯。 “我去了一趟青竹县,找那里的老篾匠特意做的,你说那里有个邱老篾匠做的藤椅躺着特别舒服,学你怎么在竹藤椅上修身养性,陶冶性情。” 杨依依看了一眼姐姐,睁大着眼睛不知道瞥往哪里。 杨惜惜明显愣了愣,好奇的打量着妹妹,问:“你怎么了,突然变得文静温柔了许多,不像你的风格。” 杨依依反驳说:“你这么出现在我的院子里也不像是你的风格,玉衡剑主。” 杨惜惜仔细打量着妹妹说:“不对,我发现你变了,打扮得是越来越精致漂亮,你这鬓角修过,眉眼描过,唇印也耀眼不少,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别不是开窍了,准备找双修道侣。” 杨依依窘迫的说:“谁承受得住你我身上的太阴气,除非是至阳的太阳灵体,这人却在周国。” 杨惜惜说:“何必要往周国看呢,你给姐姐找的那个阴阳道胎的男弟子的体质并不输给太阳灵体多少。” 杨依依从藤椅上唰的坐起来,还以为姐姐看出来什么,但见姐姐脸色如常,不过是平时开玩笑一般,心想自己多虑不镇定。 她赶紧颓丧的说道:“差着辈分呢,你那徒儿这么久都没有回宗,你也不过问过问,要是玉衡剑主的亲传大弟子被别人杀了,传出去可就坏了你玉衡剑主的名头呢。” 杨惜惜沉吟着说:“去天幕山采挖寒铁砂并不困难,听说还有天枢峰一位弟子陪着他,那弟子天资很高,那任务更是轻松安全,早该回宗才是,现在却是不见踪影,着实不寻常。” 杨依依吓唬说道:“依我看,应该是碰到了大麻烦,搞不好已经不在人世,修行界多的是天资不凡的妖孽却是早夭。” 杨惜惜不以为意:“温守不是早夭之相。” 杨依依嘴角微扬:“你还会玄门看相,姐姐,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杨惜惜不服输的说:“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说着走向屋外,夺门而去。 把姐姐打趣走,得胜的杨依依本该高兴才是,反而越发落寞,开心不起来,又躺回竹藤椅上,却是横竖睡不着,连眯着眼睛都不想。 她脑海里始终浮现温守的身影,心系他的安危,如此牵挂一个男人,杨依依还是头一回,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是年纪轻轻的、突然冒出来的温守。 这辈子,她认为会跟姐姐相依为命,醉心剑法修行,不问红尘姻缘。 不想阴差阳错,跟温守来了一次媾和,继而萌生情愫。 情之一字,不可言。 来时,挡都挡不住。 实在静不下心来,杨依依干脆又起身来,叹息着走出小院,来到院中,忽然,她发现飘雪居气息波动极其异常。 她立马探查到姐姐竟然大张旗鼓的掠空出了七星山,朝着西面而去,那个方向似乎是天幕山所在地。 望着湛蓝晴朗的天空,杨依依笑了,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落下,无比的踏实,比这青石板路不知道安稳多少倍。 第一卷杀破狼 第58章 铜武院 老林酒家。 温守他们最终决定,组织勾里郡有生力量进行破坏,绝地反击。 勾里郡有生力量大致可以分成三股,一股是铜武院里面的武夫刀修们。 刨去院长赵树不算,还有十多名七品武魂境武夫和数十个八品魄轮境武夫。 如果他们还没有遭到毒手,那将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再者,便是勾里郡守卫力量,包括城门守卫和都尉衙门的铜卫、铁卫,虽然铜卫、铁卫们已经遭受韩闼的毒手,损失惨重,但也不能放弃,多人便多一分力量。 第三股力量是城中世家和散修,想必将真相告知,晓之以利害,他们会站在正义这一边,何况也事关他们自己的生死,只要是有脑袋的断然不会藏私。 其实,应该还有第四股力量,陈指圣从王都带来的主薄罗重和徒弟林无十,以及两名七品铜卫,罗重是道家七品黄庭境,林无十是玄门六品观相师,虽然只有四人,还是不容小觑。 只是按照常理推测,恐怕太守府衙会第一时间遭到苏课的重点对待,极有可能已经全部被苏课杀害,因此,将第四股力量首先排除在外。 温守、莫河和普世三人与林俊师姐弟两人分开,林俊和司空傲梅继续留在酒家,与苏课虚与委蛇,制造三人还困在幻境仙图的假象,蒙蔽苏课。 暗地里,他们三人一同前往铜武院,联络武院里面的武夫,这股力量是最容易获取的。 按照林俊给的图纸指示,三人隐迹潜行,一路都没有斩杀肆掠的厉鬼,眼睁睁看着厉鬼屠戮平民百姓,安然抵达铜武院。 苏课元婴境的实力,容不得他们暴露身份,那样只会提前送死。 铜武院此刻显得极其安静,阴魂厉鬼似乎颇为忌惮铜武院,都是绕着铜武院走,不敢轻易闯进里面去。 院子上空天朗气清,阴森鬼气好似碰到阻隔一般,绕过了铜武院。 三人不由大喜过望,这样看来铜武院并未受到侵袭,甚至已经形成强有力的抵抗。 温守与莫河对视一眼,温守施展天机幻影步,飞身而起,跳入铜武院中。 院子中空无一人,安静得有点反常。 但就在落地之际,刀光乍现,照亮了昏暗的庭院,身后一道刀气横扫而来。 惊得温守一边回身一剑,挥出一道剑气抵挡,一边高声喊道:“稍安勿躁,是友非敌。” 碰! 剑气与刀气撞在一起,虚空一阵震荡,最后竟是半斤对八两,不分轩轾。 一道惊诧的声音响起:“武夫剑修。” 温守回过身,看到廊柱后站着一名手持长刀的锦衣武夫,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温守自报家门:“七星剑宗温守,敢问阁下是?” 武夫刀修说:“铜武院聂运综。” 温守同样察觉到此人强大的武魂,气血绵长磅礴,心想不会假,长话短说:“城内阴魂厉鬼肆掠,地狱十八层的铜柱地狱第六层主苏课祭炼万魂幡法宝,试图生祭勾里郡全城百姓,你还窝在铜武院,无异于坐以待毙。” 闻言,聂运综本就凝重的脸色再阴沉了三分,狐疑的问:“你说的苏课可是郡丞苏课?” 温守呲牙说道:“除了人面兽心的他还能是谁,此人阴险狡诈,背地里筹谋,使得前任太守韩闼和现任太守陈指圣火拼,两败俱伤,恶贼洗迁,以及你铜武院的院长赵树,还有陈太守随从陈崇都被其打成重伤,四人此刻正在洗迁府邸,被绑在铜柱地狱生祭。” 跟温守听到此消息时候一样,聂运综满脸震骇。 这时,从院子里现出二十多道身影来,他们都是铜武院的武夫刀修,其中不乏七品武魂境武夫。 温守心头大喜,心安不少,有这么一撮人,未尝不能与苏课一战。 其中一名中年武夫焦急的询问:“叫你外面的两位朋友进院来,兹事体大,不妨集思广益,同谋共进。” 温守按照约定的打了一声口哨,闻讯,莫河与普世立即飞进院子里。 众人纷纷打照面,却是凝重的不知道说什么。 郡城上空的阴森鬼气越来越浓厚,遮云蔽日,不见一丝光亮洒下来。 中年武夫唤作林耿,乃是铜武院首席教习,他们也并没有坐以待毙。 因为事情来得既突然,又惊天动地,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太过谨小慎微,表现得畏手畏脚,仅仅派人在城中打探消息,徐徐图谋。 温守煽动的说:“林教习,还请你派人联络城中各大世家散修,能请得动的都请来,叫他们竭尽全力斩杀阴魂厉鬼,不叫万魂幡得到阴魂的滋养,我们绝不能叫苏课阴谋得逞,否则,勾里郡城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下去。” 林耿一脸震骇,一口答应:“好。” 他立马安排武院八品弟子前往城中联络各大世家,将消息送达,临走之前,再三嘱咐,务必将意思说清楚。 普世律者雷厉风行的说:“事不宜迟,我等便一起赶往城东门,见识见识这地狱十八层的法宝万魂幡的厉害。” 莫河郑重点头,豪气直冲云霄。 加上铜武院六个七品武魂境武夫,莫河和普世信心倍增,决定不再隐忍,动手将肆掠的阴魂厉鬼斩杀了事。 林耿与众铜武院弟子眼神交流后,毫不退缩的应下来:“我等愿为勾里郡百姓拼死一战。” 众人一拍即合,当即便是拿出兵器在手,准备大杀四方。 温守却是告了一声内急,朝着铜武院后院茅厕行去。 后院有一座小山,树木葱茏,他从外面飞进来的时候,无巧不巧,被他发现一座墓地掩映在树林中。 离开七星山的时候,扫墓天书给的吉凶预示想必已经过去,他打算去碰碰运气。 供品,香烛,纸钱,线香都是他在铜武院神龛下顺手牵羊拿的,此刻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事急从权。 墓地的主人竟然也姓苏,与苏课同姓,温守看到姓苏的不免心生怨气。 因而,他是在咬牙切齿中祭扫的,有点担心不能触发扫墓天书。 但结果如他所愿,一股青烟遁入温守体内,脑海里立马多了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同时扫墓天书准时出现: 一机缘:敕鬼令。 二吉凶:大吉。 三提问:? 温守想都没想就问:“如何破解万魂幡禁制?” 回答:“进入万魂幡法阵里,敕令万鬼。” 温守心想敕鬼令当是对鬼物有伟力的法宝,他感受着脑海里悬浮的敕鬼令,魂念探查,察觉到一种令人噤若寒蝉的敕令之伟力,吓得温守赶紧撤回魂念,不敢轻举妄动。 随即一想,他又释然。 既然敕鬼令遁入他的脑海,断然不会对他有伤害,何必怕它呢。 于是,再次释放魂念侵入敕鬼令,果然,敕鬼令没有对他的魂念表现出敌意来,反而任他驱使。 “敕令即出,万鬼臣服。”温守默念一遍敕鬼令上的古朴文字。 敕鬼令应声悬浮头顶,释放出来黑色的伟力,包裹着温守全身,顿时呈现一种极其神鬼的状态。 一会儿后,温守却是始终保持安然无恙的样子,反倒是四周的花、草、树木纷纷弯腰低头为敕鬼令臣服,便是空气都似乎发出颤栗的诡异声响。 当真是一言既出,莫敢不从。 温守收回敕鬼令,飘然回到铜武院,朝着莫河他们消失的城东方向追去。 然而,就是这么一会的耽搁,数百阴魂已经涌入铜武院,见到落单的温守,立马蜂拥而至。 冬雨打芭蕉。 一剑十二拍,饱含炽热阳气的十二道剑气分别斩向迎面而来的虚体阴魂。 剑气切开阴魂的虚体,拦腰斩成两截,炽热阳气沾染上阴魂,直接是将阴魂给灼烧得湮灭。 眼见温守利剑如此凶悍,阳气大盛,后面的阴魂立马踟蹰不前,狰狞着一张鬼脸,龇牙咧嘴,只是虚张声势。 一剑立威,温守气焰高涨,嚷嚷道:“不怕飞灰湮灭的就上前来。” 说着踏前一步,吓得虚体阴魂连连后退。 温守浑厚的阳气俨然令得虚体阴魂忌惮不已,不敢捋虎须。 “你们不敢上前,那我可要踏着你们前行了。” 温守脚掌一跺,身形拔高,一剑开路,正是七星连珠。 阳气灌注符兵剑里,剑身瞬间通红,一连七颗星辰次第浮现,连接成一条笔直的线,朝着门口直接冲将出去。 铜武院里顿时光芒大放,照亮前路,将围拢的数十虚体阴魂尽数湮灭,杀出一条生路出来。 温守缀在七星连珠后,冲出大门。 一直冲到街心,七星连珠的剑气方才消散,脱离阴魂包围,温守跳上街边围墙,足不落地,在屋脊纵跳如飞。 数百虚体阴魂一时间也是不敢追击,放任温守离去。 温守浑厚的阳气虽然攻击力强悍,却也吸引到实体厉鬼的注意力,要知道他那一身阳气也是厉鬼的大补之物。 因此,温守没有走多远,就被一头相当于人族八品战力的厉鬼给拦住。 第一卷杀破狼 第59章 勾里郡众生相 竟还是一个有着花容月貌的女鬼,凹凸玲珑的诱人身躯,生前似乎还是一位美人来着。 但她一脸凶恶,戾气满身,叫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因此,温守一剑而过,将这女厉鬼给切的七零八落,再次送她上路,不复存在。 终于彻底消失在这世间,无需出来为非作歹,也不用在万魂幡里遭受无尽折磨。 “不知道你是会感谢我呢,还是会憎恨我。” 看着消散的厉鬼阴魂,温守不无伤怀的嘀咕道。 又有一只厉鬼闻讯而来,朝着温守露出贪婪的目光,狰狞着一张鬼脸,就扑向温守。 温守释放一身炽热阳气,持剑撞向厉鬼。 不知凶险的厉鬼眼见温守突然变得火热滚烫,想着调转身形,却哪里想到温守速度快若闪电,一个照面,利剑已经插入厉鬼的实体。 一阵猛扎猛刺,活生生将厉鬼给扎得虚实交替出现,厉鬼还想逃,被温守一剑斩断脑袋,又是几剑,切成碎片,步了女鬼后尘。 一路行来,不畏死的厉鬼朝着温守攻击,聪明的厉鬼竟然还驱使阴魂围攻他,都被温守斩于剑下。 如此一来,他也累得气喘吁吁,略显疲惫。 这还是没有与七品鬼族面对面,假如碰见七品鬼族,温守头皮一阵发麻。 他已经见到有人与万魂幡中出来的七品鬼族大战一处,各展手段,难分胜负。 大凶之兆啊,自从扫墓以来,似乎都是凶多吉少。 这古墓的晦气看来还是颇为厉害,不是他能盖压住的,以至于都是凶兆多。 …… 太守府衙。 郡丞苏课挺立在门口,背负双手,目光阴冷的望着衙门。 鬼气环绕着他,他的体内也流转着鬼气。 这会的他看起来极其恐怖诡异,一身戾气缠身,目光中邪火充斥,嘴唇和眼角肉眼可见的呈现黑色。 他竟然踏不进太守府半步,只要他上门前台阶,立马一股洪流袭来,将他击退。 勾里郡竟然还能有人能够拦住他,这让他心中颇为诧异。 府衙中明明没有强大的气息,却阻住了他进入太守府衙的脚步。 他想到了陈指圣身旁的那位年轻瞎子,气血平常,内息普通,却是云遮雾罩,让人看不清楚。 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六品观相师,唯有玄门修行者对于阵法一道都是不出世的天才。 就拿眼前以太守府衙为根基,布置的这座大地五行阵来说,叫人拍案叫绝。 府衙内的两口水井为水行,两相照应,此起彼伏,互为犄角。 木质建筑物为木行,经脉连接,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大地为土行,厚德载物,无物不受。 整个太守府衙内燃烧起来五口火鼎,熊熊燃烧,不死不灭。 再有太守印为金行,掌勾里郡的权柄,作为操手。 此人布置可以对抗五品元婴境的阵法出来,阵法一道的造诣为人师表绰绰有余,想必就是出自那观相师之手。 苏课在陈指圣身上没有找到太守印,立马来到太守府衙寻找,不想此地已经布置着一座大阵等待着他。 阵眼便是太守印,承载着整个勾里郡的权柄,苏课试图强行抹杀运阵之人,竟然被太守印的权柄给遮挡住。 他本想毁掉太守印,但他身为勾里郡郡丞,其实也属于勾里郡的一份子。 毁掉太守印,无疑他也会遭到反噬,而且还是极其严重的那种。 “层主,城内有形成规模的力量开始斩杀阴魂厉鬼。” 一个清瘦高大的黑袍人鬼魅般来到苏课身后,低头躬身禀报道。 苏课头也不回的问:“是哪一撮人?” 清瘦黑袍人说:“是铜武院的武夫刀修,其中还有一个和尚和一名剑修。” 苏课回过身来,惊诧的说:“一个和尚和一名剑修?” 他马上想到跟林俊一道来的普世律者,以及七星剑宗的两位剑修。 这三人背后的宗门都无比的强大,苏课之前诓骗林俊和他师姐,将三人困在幻境里,便是不想惊动三人背后的强大师门力量。 如今看来,林俊和他师姐在扮猪吃老虎啊。 没有杀两人,是想吸纳两人进地狱十八层,不想林俊两人关键时候会坏事。 苏课的目光变得无比阴狠起来,今日谁若坏他的事情,他不介意将其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走,带我去看看。”苏课飞身而起,朝着打斗声传来的城东方向而去。 察觉到苏课离去,太守府衙内,冷汗层层的林无十终于松了口气。 就是这么一松口气,林无十几乎站立不稳,控制的太守印跌落在地,多亏身旁的罗重一把搀扶住他。 刚抓住林无十的时候,他的肌肉还处在紧绷状态,下一刻便是感觉到肌肉清晰可察的松弛下来。 林无十很虚脱,脸色苍白,精气神极其不佳。 他勉强的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红色药丸吞入嘴里。 罗重关心的问:“无十你还挺得住吗?” 林无十无力的回答:“他若是再坚持下去,我即便有太守印在手,也操控不了这座大地五行阵多久了,此阵耗费的精力实在太过庞大。” 罗重忧心忡忡的说:“那如果苏课去而复返,我们如何应付,太守大人难道已经遭遇毒手了?” 吞下药丸的林无十肉眼可见的好转,他调整好气息,舒缓了不少,说道:“师尊一向自视过高,此次调任地方为官,恐怕还没来得及调整好思绪和心态,栽了大跟头。” 罗重眉头紧锁,不安的打着心鼓。 他以为攀上陈指圣这颗大树,从此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没想到主薄的官瘾都没有过足,就经历这么一次生死考验。 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呆在王都抱着娇妻稚子,过安逸平稳的生活多好,非得来这狗屁不是的勾里郡。 此刻,罗重恨不得抽自己三个大耳刮子,要不是林无十在场,他要面子,他就要狠狠的自己抽自己,真的。 以前,他的夫人骂他不思进取、没一点卵用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自己抽自己,只是抽的不是很重,毕竟做样子求他夫人心软吗。 罗重叹息的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严重呢,星洲送信的驿卒不知道把信送到没有。” 林无十倒吸一口凉气说:“如今看来,只怕那驿卒早不在人世,地狱十八层的邪修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祭炼整个勾里郡,那肯定有瞒过星洲眼目的计划。” 罗重胆寒说道:“地狱十八层怎么会在勾里郡埋藏的这么深,刚刚的郡丞苏课已然走上邪修之路。” 林无十推测说道:“只怕师尊便是被苏课给谋害的,之前苏课不显露出来,谁知道他竟然是邪修,而且还是五品元婴境,他若偷袭师尊,师尊没有堤防,恐怕……” 罗重说道:“大地五行阵已经操纵不了,无十如今我们还是趁早逃出勾里郡去才是。” 林无十摇头说道:“罗大哥,我们若是这么逃走,岂不是置勾里郡数十万人族于不顾,那可是千夫所指的。” 罗重心慌意乱的说:“地狱十八层的邪修不仅阴险狡诈,又强大无比,我们即便想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无十见罗重如此不知廉耻,忍不住加重声音质问道:“罗大哥,你现在可是勾里郡主薄,一心只想着逃适当吗?” 罗重被问得眼神躲闪,不自觉的火辣辣不自在,说:“无十你说怎么办?” 林无十说:“若我推测不错,苏课突然离去,肯定是城中有人在抵抗万魂幡里放出来的阴魂厉鬼,造成了极其大的反抗力,城中除了都尉衙门,还有铜武院,以及大大小小各大世家散修,他们若是拧在一起是不容忽视的力量。” 罗重丧气的说:“小小的勾里郡拿什么与地狱十八层的邪修抗衡。” 林无十怒道:“罗重你若贪生怕死,那你自己出城就是。” 他虽然看不见,却是准确无误的捡起地上的太守印,纳入怀中。 然后目光看向越来越漆黑的天空,在他的眉心一只竖眼微微睁开来,他的右手拇指循环掐指其余四指,随着他的掐指,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起来。 洗府废墟。 阴森鬼气笼罩下的四根铜柱底部,燃烧起来炽热的火焰,热量顺着铜柱往顶部传递。 高温炙烤下,终于将三人从昏迷中烧醒。 忍受着剧烈的钻心疼痛,洗迁却是幸灾乐祸的笑将起来:“痛快啊,没想到能有两位倒霉蛋陪着洗某一同赴死,倒是少了洗某做鬼后来报仇。” 闻言,陈崇和赵树气得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洗迁,这人不仅心狠毒辣,嘴巴子也是臭不可闻,临死之前,他还想着挖苦讽刺别人。 第一卷杀破狼 第60章 武庙遭袭 洗迁见两人不回话,越发猖狂的讥笑:“作恶多端的人跟一世良善的人同样的命运,是不是觉得老天无眼啊。” 他刻意狠辣说道:“天道从来都是这般不公,在强权面前,其余对的都是不值一提。” 陈崇和赵树,都没有兴致与变态的洗迁在世道上逞口舌之能,不予理睬。 洗迁心理极度扭曲,不吐不快:“太可惜了,早知道地狱十八层在勾里郡深耕多年,洗某只恨无人引荐,不然我倒是要加入这地狱十八层。” 无人搭理,他反而变本加厉,幸灾乐祸的调侃:“什么都不做,专门与伪君子们作对,满嘴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 洗迁大笑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只见他气息局促,仿佛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呼吸变得很困难。 本来病态红的脸挣得通红,血管如蚯蚓般浮现表皮,眼珠子似要胀出眼眶来,整张脸扩张得极度狰狞恐怖。 眼见恶人遭难,陈崇和赵树心情极度舒适。 陈崇忍不住反讽:“洗迁啊,看样子你就要提前成为孤魂野鬼了啊,看到那些厉鬼没有,它就是你的下场。” 他也恶心恶心洗迁,跟恶人讲道理,从来都是讲不通的,反讽更能收到奇效。 闻言,洗迁果然大动肝火,只是忽然出现的气血乱行,反噬己身,让他腾不出手来争强好胜。 铜柱底部传递来的温度越来越高,不得不重新收拾体内残余的灵气来抵挡,这对本就受了重伤的身躯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其中要数陈指圣最为轻松,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五品修行者,又没受多大伤,只是被苏课给用道家秘法封禁修为。 然而,此刻却是陈指圣最为心如死灰,一副浑浑噩噩的姿态,全然没有了斗志。 任凭陈崇如何呼喊,他都是充耳不闻,最后,他干脆闭上眼睛,坐以待毙。 …… 温守本是朝着城东门行进,却不想被阴魂厉鬼给几次阻扰,下了死手追杀,加上天空中阴森鬼气盘绕,分不清东南西北,最终迷失了方向。 阴差阳错之际,来到一处牌楼高耸的武庙,刚好瞧见门前一名手持斩羽刀的武夫,干净利落的劈散一只厉鬼和几道阴魂。 温守跳到近前赞赏道:“兄台好手段,你我互为照应如何?” 那武夫回过身来,一脸冷漠的看着温守,对于后者的套近乎,无动于衷。 温守尴尬说道:“如今勾里郡恍若人间炼狱,阴魂厉鬼肆掠,有五品邪修祭炼万魂幡,单打独斗殊为不智,合则两利。” 那武夫嘴角僵硬的抽动了一下,阴沉问道:“你是谁?” 温守凛然说:“七星剑宗温守。” 对于七星剑宗弟子的身份,温守很是认同,引以为傲。 那武夫摇头道:“不认识。” 说完,他目光转向大门紧闭的武庙。 温守见他无意合作,也不强求,见到武庙自成一体,阻隔着阴森鬼气的侵蚀,觉得很是奇特,神识探查进去,发现里面挤满了人。 当神识来到正厅,一道威严赫赫的法身铜铃般大的巨眼望来,温守本体如遭电击,神志出现刹那呆滞。 “不好。” 一股阴森鬼气加持的刀气突如其来,顷刻间笼罩周身。 温守毫不犹豫施展天机幻影步,斜刺里踏步,堪堪避过鬼气加持的凝练的刀气,顺手刺出一剑,直取那武夫的胸口,阻止那猝然出手的武夫逼近。 那武夫双手持刀,贴着温守剑尖一引一压,顺着剑身就往后者身前猛削一刀。 近砍握剑的手,远砍温守腰身。 温守想抽回剑,哪里还来得及,只得弃掉手中剑,身形倒拔,连连后退。 一时不察,竟然身陷险境,果然印证扫墓天书大凶之兆。 那武夫步步紧逼,一连三刀,一刀快似一刀,三刀叠加,一道强悍的刀气迅如雄涛追击温守。 没有剑在手的温守,捉衿见肘,险象环生,只能依仗天机幻影步闪转腾挪,多亏此步伐极其精妙玄奇,每每能避过凶险。 温守晦气的喊道:“兄台有话好好说,我们何必自相残杀,给幕后之人可趁之机。” 那武夫对于温守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砍杀,好像温守是他一生死敌,不死不休。 眼见这凶狠的武夫完全不听,温守脱离他的刀气攻击范围,撒腿就跑,再不停留。 他打算去找一柄剑,回来一雪前耻。 那武夫似乎是看出来了温守步法精奥,没有再穷追不舍,放任了温守逃去。 温守逃了三条街,轻易不敢冒头,担心遇到不明匪徒。 然而,事与愿违,又是撞见两人沿着墙角焦急而来,温守无暇细看,便要转过街角藏身,却听到其中一人喊道:“温守。” 似曾相识的声音,温守刹住脚步,回退到墙角,瞧见两人竟是勾里郡主薄罗重和有过几面之缘的林无十,不由的大喜过望,赶忙靠近两人。 林无十嗅到温守身上的气息,茫然的问道:“温兄弟,你可见到我师尊?” 温守迟疑一会,说道:“听司空傲梅说,你师尊遭了苏课黑手,被绑在铜柱上祭炼生魂。” 林无十痛心的说道:“既然苏课出现在太守府,师尊他已经遭了毒手!” 温守摇头说:“我得到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是否遭了难无从得知。” 林无十问:“我师尊是在洗府遭遇的黑手。” “嗯,苏课暗中谋划,使得陈太守与前任太守韩闼鹬蚌相争,他最后渔翁得利,一举将几位大人全部控制。”温守点了点头。 “滋。”林无十不住的叹息,面上满是愁云和悲痛。 聪明绝顶的他只怪自己玄法不精深,算不到自家师尊的吉凶。 温守问:“刚刚听你说苏课出现在太守府,你们是……” 林无十一敛悲容,怒道:“那恶贼想得到太守印,彻底将勾里郡生灵和气运控制炼化,我没让他得逞。” 从五品强者手里逃出,看来这林无十有些本事,温守说:“林兄,你身为玄门高足,可知道这万魂幡的禁制要如何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