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女霸冷王》 蛮女霸冷王-第一章飘来的曝露女 “让开!快让开!本人已失控,赶紧让开!” 繁闹的京都街道上,原本静谧而祥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众人纷纷不解的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全身脏兮兮的人,龇牙咧嘴的横冲直撞,身后是一群穿着家丁服装,手拿棍棒的男人。 没人见过那个脏兮兮的女生,倒认识身后那群家丁。他们的衣服上绣着‘丁’字。他们是君安侯丁勉的仆从,在京都横行霸道,没人敢管。 据说,丁勉是皇帝的私生子,所以深受皇帝的庇护。丁勉仗着皇帝的宠爱,在京都里是横着走的螃蟹。一些王公大臣也不敢招惹,所以更助长了丁勉的飞扬跋扈。 女生蓬头垢面的,在人群中飞快穿梭,时不时惊恐的转头看一眼身后的追兵。 她只不过是不小心掉进丁勉的住宅里,一套拳脚后把丁勉制服了,让他给自己找吃的找喝的。胆大包天的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知道丁勉在自己吃吃喝喝的时候,叫来了一群家丁。 她只能没命的往前冲,然后上演了京都大街你追我赶的闹剧。 “你个穿着奇怪的臭丫头,是不是番邦派过来的奸细?赶紧抓住她,侯爷重重有赏——” 身后的家丁挥舞着手上的棍棒,冲着女生的背影恶狠狠的叫着。心想,这个丫头的体力真好,都追了几公里了,她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样子。 “你——你们才是坏蛋!奸细!混蛋!想抓我戚言,下辈子吧!” 戚言咬牙怒骂着,使劲吃奶的力气往前冲。 我的穿着怎么奇怪了,你们这里的人才叫奇怪。大夏天还穿着褂子,不嫌热不死自己! 跑着跑着发现没有去路了,街道的尽头竟然是一条河!她只能怪自己埋头奔跑,忘记找了个死胡同。 停下来喘气的那一刻,女生转头看了眼追兵。被他们抓回去的下场似乎很不好,可她又不会游泳。 本来是在去决然山看风景的,不小心掉进洞里昏过去后,醒来发现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她还来不及思索,就遭遇了一系列的事情。幸好之前在学校里是运动健将,不然肯定被当成怪物拉出去游街。 可是,被抓的命运似乎定了,她要怎么逃脱? “死——死丫头,看——你还往哪里跑——” 家丁甲说着扶着肚子,大口喘气,差点摔倒地上。 “别和她废话!侯爷说要抓活的!” 家丁乙浑身肥肉,脸色煞白,一看就被折腾的够呛。 “小丫头,你还是跟我们走吧。我看侯爷的意思,想让你当她的十三夫人!” 戚言彻底无语了,冷汗流了一身。回想起那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死胖子,顿时打了个寒噤。 她好歹是身材高挑,活泼可爱,学校中的霸王花。多少美男拜倒在她的牛仔裤下,她都不爱搭理一下。就那个死胖子丁勉,还想让自己嫁给他?更何况是十三夫人,一听就是受气包! 河水清澈,阳光下闪烁着金光,安静而淡泊。 身后的家丁也休息够了,开始朝戚言走去。这个丫头害自己追了几十条街,要不是这条河拦着,她肯定又像兔子一样跑了。主子下过命令,一定要把这丫头带回去。今天要是完不成这个任务,回去肯定挨板子! 戚言从小怕水,因为小时候失足掉进去过。此时的她长发上全是树叶和杂草,脸上一片黑一片白的。背心和热裤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脚上穿着的运动鞋也破了个洞。 她突然想起一个画面,自己是被歹人逼迫的良家妇女。为了保住自己的青白,站在悬崖口准备往下跳。 突然一股凉风,她打了个寒噤。之前她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跑了几公里后也就清醒了。她是穿越了…… 看过无数的穿越小说,女主都是穿越到各种富贵人家,然后锦衣玉食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掉进了丁勉府邸的茅坑旁,当时丁勉正在如厕。 见戚言一脸的悲壮和哀怨,迟迟没有反应,家丁们准备上去抓住她,回去给丁勉一个交代。 “别动!” 戚言冷不丁吼了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一边是凶神恶煞的家丁,被抓回去后就身不如死了。一边是自己最惧怕的河流,跳进去也许就嗝屁了。她两边看着,比较着,心里防线彻底崩塌了。 “小丫头,还挣扎个什么劲!能被我家侯爷看上,是你的福气,还不……哎!你怎么跳下去了?!” 家丁们诧异的跑到河边,河面上泛着涟漪,戚言已经不知所踪。他们着急的想下去寻找,可全都是旱鸭子。推来推去都没人肯下去。最后,他们一致决定,找个借口糊弄丁勉,就说戚言突然飞天了。 反正她衣着奇怪,也许真的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午后余晖来得干脆和美好,宣王府的后院连着河道,只因为这里的主人喜好钓鱼。家丁们早就准备好了渔具和饵料,恭候着主子的到来。 随着一阵呱燥的声音,家丁们不约而同的绷紧了神经。 这个主子不好惹,时常闷声不响的,眼神犀利的让人害怕。可他是皇帝最爱的儿子,没有之一。他的母亲是皇帝出游时候认识的才女。跟着皇帝回宫,在第二年就生下了他。在他三岁的时候,他母亲就因病去世了。皇帝伤心欲绝,对他更是宠爱有加。 他叫洺轩,听起来猛若阳光的男子,实际上…… 宫里朝中很多人都以洺轩的母亲为污点,常常为难他。他都是不予理会,将所有的伤痛放在心里。他知道,母亲不希望自己和他们计较,特别是他的几个兄弟,以各种借口刁难他…… 呱燥的是王府的总管,一个叫做小甲的男人。二十岁出头,白净,有点阴柔,但是他不是太监。小甲喜欢贴身跟着他,乐此不疲的说上一天的话,就想让他开心一点。事与愿违,他很少笑和说话。 河边的藤椅上,小甲让家丁们退下,和往常一样陪着自己的主子垂钓。 今天的微风很温柔,河面泛着金鳞。他静静的看着,似乎习惯了这种生活。每天下朝后,就会来河边坐上一天,除非皇帝召他进宫,或者他的两个福晋找他。 “爷,刚回府的时候,小甲听婢女们说,两个福晋在后花园准备了酒菜,让您过去呢。” 洺轩没有理会,回想起自己的两个福晋,脑子就乱糟糟的。她们都是皇帝赐婚的,来自名门,但不是大家闺秀。两个女人常常斗嘴斗气,不让自己过安生的日子。 “看爷的意思,今天又不去了?” 洺轩微微皱了下眉头,显得有点不耐烦。 小甲读懂了主人的心思,赶忙笑着说道:“那小甲就派人对两位福晋说,爷今天身子不适,不能饮酒?或者说爷今天心情烦躁,想安静的待着?或者……” “知道本王想安静的待着就好!” 冷不丁蹦出来的一句,硬生生让小甲咽下想说的话。死皮赖脸的笑了一会儿,就地坐在草地上,陪着他垂钓。 小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鱼儿在抢食鱼饵,他却从来不收线。等河面安静了之后,他才会收线,下饵,重新下钩。他能重复一天,不知疲惫,偶尔打个盹。 他喜欢阳光落在身上温暖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自己的母亲在身边。他是皇子,最受宠的,却也是最受嫉妒的。皇帝逐渐衰老,很多皇子都想讨得皇帝的欢心,将来继承大统。 可皇帝偏偏钟爱他,说他像年轻的自己…… 小甲有些无聊了,看着太阳算着时辰。 “爷,您钓了一个多时辰了,小甲送您回去休息吧?” 洺轩微微抬眸看了眼小甲:“本王想再坐一会儿。” “爷是怕见到李汝福晋和纳兰德善福晋吧?” 听到自己两个福晋的名字,洺轩苦恼的叹了口气。说好的大家闺秀,其实是争风吃醋,搞得他不能休息的蛮横女人。书中的女人不都是贤惠和温柔的吗,他家养的这两个,怎么看都像母老虎。 干坐了一会儿后,洺轩感觉今天也差不多了,起来抖擞了下筋骨,望了眼被夕阳笼罩的王府。 小甲屁颠屁颠的站在洺轩的身后,准备和主人回去。无意间看见河道上飘着一个东西,小甲不由多看了几眼。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爷——爷,那个是人吗?” 洺轩不解的转头看了一眼,飘在河面上的的确是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 这下不得了,好好的宣王府飘过来一个女人,也许还是死得乱七八糟的那一种。小甲猛然转身,扯着嗓子准备大喊的时候,洺轩施展轻功蜻蜓点水,抓起女人的手臂,翩然回到了岸上。 小甲吓得心突突直跳,看着被洺轩拉上来的女人,顿时鼻血四射。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不一样,身上的布料那么少,裸露在外的肌肤,让人眩晕。 洺轩俯身在女人的鼻下探了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有气。” 小甲早被女人吸去了魂魄,讷讷的重复着:“有气——” 洺轩无语的瞪了他一眼,缓缓的说着:“还有气!叫大夫!” “哦哦哦!小甲马上去!马上去!” 说着飞快的往院落跑去。 此时,洺轩静静的看着昏厥过去的女子,眸渐渐沉淀,形成了一道哀伤…… 蛮女霸冷王-第二章这个主子真受气 李汝和纳兰德善听说河道里飘来个女人,纷纷跑过来看热闹。她们只关心这个女人长得这么样,会不会抢走她们的王爷。到了后发现洺轩在场,急忙退了回去。心想自己是王府的福晋,怎么能那么不矜持。 女人被安排在东厢房,坊间的大夫来过了,说女人只是晕厥,过一会儿就会醒。大夫连连感叹奇迹,说女人溺水了都没死,真是命不该绝。 晚膳,在后院的赏花亭。夏季天气凉爽,李汝让厨房做了些凉菜,纳兰德善买了一些好酒,打算和洺轩赏月喝酒。 洺轩正在书房里看书,小甲飞速跑进来,通报了两位福晋的热情邀约。然后贱笑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主人愁云满布。 “爷,您还是快点去吧,不然两位福晋又要来书房了。” 还记得上一次,洺轩也是借看书为名,躲在书房里不陪她们。结果她们两个人找上来,愣是把书房闹得天翻地覆,差点把书房给烧了。 洺轩犹豫的看了眼小甲,放下书籍后突然想到了那个女人。 “关于那个女人,大夫怎么说的?” 小甲早去打探过了,嬉皮笑脸的说着:“大夫说她命大,应该过一会儿就醒了。小甲有点好奇这个女人,她穿得衣服好奇怪,就那几块布。鞋子也好奇怪,鞋底软软的。更奇怪的是,小甲发现她的后背有幅画……咳咳,反正这个女人很奇怪!” 小甲心虚的急忙改口,刚婢女给女人换衣服的时候,他偷偷的看着。发现女人的右肩头有个图案,距离太远,没看清是什么。 洺轩打量了眼小甲,然后义正言辞的说着:“非礼勿视,你是王府的管家,不能让人说闲话!” 小甲惟命是从的点头,心想那小妞肤白貌美,自己又是没娶妻的光混。河面上无缘无故飘过来一个女人,难道是上天送给自己的大礼? “爷,我们先去赏花亭吧,不然两位福晋真的等急了!” 洺轩也感觉有道理,心想随意应付一下她们好了。 踏着夜色,主仆二人往赏花亭走。洺轩今年二十有二,在皇子中排名第九。所有的皇子都和他为敌,戴着假面具。唯一和他交好的,是最小的皇子十二爷洺尚。洺尚的母亲狄妃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从不争名夺利。洺尚的个性淡泊而安静,不爱争风头,所以哥俩走到了一起。 远远的看见李汝和纳兰德善又在斗嘴,各种尖酸刻薄,洺轩有点想脚底抹油。李汝比纳兰德善进门早一年,就常常以大姐的身份教训纳兰德善。纳兰德善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家里是世袭的王侯,祖父是开国功臣。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她们都不是洺轩的正室。 洺轩不爱她们,甚至她们进府前,他都不知道她们的样貌。只是皇帝一味的赐婚,说王爷就该有几个女人争宠。他想找一个和自己母亲一样温柔多才的女人,然后和她携手到老。 事实证明,这两个福晋都不适合。 李汝眼疾手快,看见洺轩来了,快纳兰德善一步,把洺轩拉到了自己身边。纳兰德善见被李汝占得了先机,也没说什么,赶紧起身给洺轩倒酒。 经过上次的战役,她们深知洺轩不喜欢吵闹,就私下规定了一条。在洺轩面前,再不争吵。等洺轩走了,两个人打个你死我活都没关心。 小甲识相的退下了,他不想看见自己主子被为难的窘迫样子。 “王爷,这是我亲自去酒庄选的好酒,您赶紧尝尝。” 纳兰德善谄媚的笑着,她今年二十,虽然和李汝同岁,可身材娇小,看起来稚嫩一点。 洺轩一口饮尽杯中酒,尝不出什么味道。他不喜欢饮酒,只是皇帝有时候想起了他的母亲,会拉着他一起喝几杯。 有时候他会想,父皇明明知道自己母亲的病从何而来,也明明那么爱自己的母亲,却为什么当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他忽略了一点,因为那是皇帝! 李汝也开始施展媚术,边为洺轩添菜,边嗲嗲的说着:“王爷,这些是我家乡的特产小吃,您也赶紧尝尝。” 洺轩顺便也吃了一口,又酸又辣的,真不对胃口。一看见李汝的脸,只能勉强咽下。 晚膳很无聊,李汝和纳兰德善拿自己当战利品,一边让自己喝,一边让自己吃,两个人眼神交战得很激烈。 洺轩也察觉出其中的火药味,没喝几杯就说不胜酒力,想离开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李汝和纳兰德善不约而同的拉住洺轩的手,硬生生把他拉了回来。 首先说话的是李汝,面带浅笑,玩弄着洺轩的左手:“王爷,听说今儿您在河道里救了一个女人……” “对呀对呀!我也听说了,王爷真是好轻功!” 李汝狠狠瞪了眼纳兰德善,让你抢我台词! “我也是刚听婢女说起的,说是那女人暂住在东厢房,大夫来诊断过,说身体无恙……” 纳兰德善再次抢台词:“不知王爷是否认识那个女人?” 李汝这次没瞪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洺轩的脸。现在有可能是外敌入侵,她们要做好防备,不能便宜了后来的女人! “本王不认识她……” “那好办,等她醒了,给她一点银子,打发走就行了……”李汝意识到洺轩的脸色边了,急忙笑盈盈的更正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那个女人既然是河里飘过来的,那家里人肯定着急的很。等她醒了,派人去找她家里人,把她安然无恙的送回去就好了。” 旁边的纳兰德善听得发笑,无视李汝恶狠狠的眼神,玩弄着洺轩的右手,柔声细语的说着:“那个女人也许是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王爷真是菩萨心肠,救下那个女人,还找大夫给她医治——” “王爷本就是英雄,看见一个弱女子遇难,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那肯定的!我们王爷可是皇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也是皇上最宠爱的。文韬武略,无一不精。风流倜傥,相貌堂堂。我还在家中的时候,就很仰慕王爷的风采和风姿了……” “我觉得此生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了王爷……” 两个女人斗来斗去,洺轩夹在中间,想回去却动不了身,只能忍受耳边的狂轰滥炸和瞌睡虫的来袭。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们的用意是什么,不就是今晚谁侍寝吗。根据老办法,摘一朵鲜花,最后是谁的名字,就是谁侍寝了。 巧合的是,这朵花的中间还有一小瓣待生长,两个人立马开火吵了起来。洺轩也趁着她们吵架的空挡,脚底抹油闪人了。怕她们到自己的厢房找吵自己,他决定随意找个厢房睡一觉,反正王府多得是房间。 酒意加睡意,再加上夜色沉重,他也分不清这里是哪里,随意找了个房间,上床呼呼大睡了起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刚开始当作是做梦,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府邸,谁那么大胆敢拍自己的脸,这可是大不敬之罪。逐渐的,脑门被狠狠的弹了一下,疼痛感让他惊醒了过来。 睁眼看见了一张特大号的脸,女人的眼睛很大,正死死的瞪着自己。 此时天已经大亮,他忘记了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也忘记了这里不是自己的厢房。他只记得李汝和纳兰德善吵着自己的使用权,然后自己趁她们不注意,再次施展了逃跑之术。 按照这个女人现在的神情,自己似乎做了不对的事情。 “你是何人?” 女人一见他醒来,顿时来气了,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 洺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这个女人敢踢自己! 女人坐在床上,穿着白色的薄衫,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她可是守身如玉的女子,醒来后莫名其妙的发现身边躺着个男人,她怎么能不生气! “你还敢问我是谁?你这个变态,趁我不知道,竟敢上我的床!” “你的床?” 洺轩不解的说着,起身环顾房间,发现自己在东厢房。而这个看上去有点面熟的女人,似乎是自己从水里捞出来的。 女人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抱着被子,鼓着腮帮子。 突然,她大吼一声,指着洺轩狠狠的说着:“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我有什么企图?” 洺轩无语的苦笑,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本王是轩王爷,洺轩,这里是本王的府邸。” “轩王爷?王爷?你说你是王爷?!” 女人惊讶的看着洺轩,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活脱脱的一美男子。回想起他刚才的自我介绍,还有自己刚才对他的暴力。突然眼前一黑,再次昏死了过去。 “喂,姑娘,你没事吧?” 洺轩以为她是假装的,发现她半天没反应,小心翼翼的过去戳了下她的手臂。 “姑娘?你醒醒?” 再戳了一下,还是没反应。 洺轩无语的抚摸了下额头,呵呵,是真的昏过去了…… 蛮女霸冷王-第三章阵线对外,抵抗外敌 睁眼,醒来。阳光,满地,灿烂得不像话。 戚言扶着酸痛的脑袋,缓缓坐了起来。还是这个房间,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花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自称是轩王爷的男人! 她瞬间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自己被那什么侯丁勉的家伙追赶,被迫跳进了河里。醒来后看见一个男人,自己还对他动了粗。他说自己是王府,自己身在他的府邸。按照常理推断,自己应该是被他给救了? 可是,自己竟敢对他动手!他可是王爷,自己无脑冲动,竟敢把他踹下了床! 正当她后怕的时候,房门大开了。她神经反射的啊了一声,对方也惊恐的啊了一声。相视之后,浅浅一笑。 进来的是府里的丫鬟小丫,穿着碎花衣裳,手上端着汤药。 “姑娘您总算醒了,小丫还以为药又白热了呢。” 小丫是个十六岁的丫头,因为家里贫穷,被父母送到宣王府当丫鬟。 戚言直愣愣的看着她,身材娇小,脸色娇羞,盘着发髻,不施粉黛。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古时候的女子,和现代的打扮完全不同,气质也不一样。 小丫见戚言一直盯着自己看,反而显得有点尴尬。 “姑娘,是不是小丫脸上有东西呀?” 戚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接过小丫手里的汤药喝了一口,苦的她差点喷出来。费了好大劲才咽下去,然后把碗还给了小丫。 毕竟是王爷,小丫身为一个下人,穿着也不凡。戚言突然想到一个事情,要是放在现代,小丫算是童工了。想着,不由甜甜一笑,脸颊两旁酒窝深陷。 小丫是府里最年幼的丫鬟,受惯了别人的欺负,一直战战兢兢的。别说有人对她笑,就是有人肯和她说话,她都会开心个半死。 所以她恨感激戚言此时的笑,让她的心感觉暖暖的。 口腔内苦涩不退,戚言吐着舌头直扇风。突然间,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窘迫的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看着小丫。 “我——饿了——” 小丫捂面浅笑,作揖说着:“小丫马上去弄吃的,不知道姑娘想吃什么?” 戚言的嘴里迅速蹦出几个菜名:“糖醋排骨,拔丝芋头,罗宋汤——” 感觉小丫的眉头都要打结了,戚言想起自己是在古代,哪里有什么糖醋排骨,拔丝芋头和罗宋汤给她。眼珠子转悠了几下,傻傻的咧嘴一笑:“随便来点什么,不要面食就好。” 小丫总算舒展开了眉头,甜甜的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这么一个年幼可爱的小女生,让戚言的心头大好。在床上坐着也没什么意思,看见旁边放着一套衣裳,好奇的她走了过去。 这是小甲给她预备的,琉璃薄衫,很映衬戚言的皮肤。她算是个古装迷,平时看电视时,看着里面女主的古装,就想网购几套来穿穿。现在有这个机会,她肯定美滋滋的穿上了。 这里没有镜子,她不知道自己穿起来是什么样的。衣裳的质地很柔软,戚言不由高兴的原地旋转了起来。衣袖和裙摆随风起舞,如绚丽开放的花朵。 这个时候,李汝听说戚言醒了,就过来找乐子。在王府里闷久了,好不容易来个人,总得寻个新鲜。 李汝没有直接进门,她的丫鬟小翠首先叫门。小翠仪仗着李汝的地位,八面威风,常常不把婢女和家丁当人看。她和纳兰德善的丫鬟小花是死敌,主子什么样,下人也什么样,常常针锋相对,闹得不可开交。 “咚咚!” 正沉浸在愉悦中的戚言听见了敲门声,以为是小丫回来了,欢快的转身。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人,还一脸傲慢的看着自己,顿时没了心情。 “你是谁?” 小翠的姿态端得很高,脸扬得高高的。 “我是谁不重要,是我的主子过来看你。” “你的主子?” 戚言真看不惯小翠的样子,心想看你这模样,你的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我的主子是轩王爷的福晋。” “哦。” 没多大的诧异,这里是王爷,所谓的主子不外乎王爷和王爷他老婆。 小翠见戚言一副不爱搭理自己的样子,不由咳嗽了几声,恶狠狠的瞪着戚言。 戚言也不是好欺负的,干脆坐到桌子前,玩弄起了杯子。 “不是说来看我吗?人呢?” 看着戚言这种姿态,小翠猛地提气,想奚落一下戚言。 李汝在门口等急了,喊了一声小翠,她急忙换了张脸,谦卑谄媚的笑着把李汝扶了进来。 见又一个人物上场,戚言心不在焉的打量着。乌黑发髻盘于头顶,戴着两只金钗。柳眉,双眼皮大眼睛,鹅蛋脸。姿色还算可以,就是那做作的模样,看着真心烦。 李汝惊讶的看着戚言,心想自己这个福晋到来,她还不起来作揖,像个二傻子一样坐着! “我是宣王府的福晋,李汝,你叫什么名字?” 戚言瞥了她一眼,慢吞吞的说着:“戚言。” 李汝一见更来气了,纳兰德善是福晋,还是公侯之后,才敢和自己斗嘴。这个丫头来历不明,竟也敢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她是不想活了吗? 小翠和自己的主子同仇敌忾,也瞪着眼睛看着戚言。 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人盯着看,想当年她戚言在学校晨会上,愣是把校长给撞飞了,然后被全校几千个同学注视。这些年来,她都习惯了别人直勾勾的眼神,或怨恨或好奇,或不屑或埋怨。 突然想起那个称自己为洺轩的男子,戚言不假思索的问道:“洺轩在哪里?” “大胆!” 小翠颐指气使的冷哼一声,正准备骂她个狗血淋头,想起自己的主子在,立马退到了她身后。 李汝若有所思的看着戚言,这个小丫头敢直呼王爷的名字,难道她掉进河里被救起,是有预谋的?或者她和王爷本来就认识的,为了让她进府,他们才想出了这条计策? 小翠很少看见自己主子这么安静,顿时觉得其中有猫腻。她轻轻推了下李汝,轻声问着:“主子,这个女人敢直呼王爷的名讳,要不要我教训一下她?” 李汝立马摆手制止,对于戚言的突然进府,她就感觉疑惑。京城百姓不会跳河,因为皇帝下过旨意,说河道属于洺轩。这个女人竟敢是从河里飘过来的,想想也不靠谱。难道之前的猜想是真的,她是洺轩在外面养的女人,只是以这个借口进府? 越想越不对劲,李汝冲戚言告别后,慌张的带着小翠走了。她没有回自己的厢房,思来想去,打算去找纳兰德善。轩王爷的正室肯定是她们两个中的一个,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女人。 她觉得和纳兰德善站在同一个阵线上,先把戚言赶出府去! 李汝和小翠走了后不久,小丫端着食物过来了。食物刚放到桌上,戚言不顾姿态的大快朵颐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几百年没吃东西了,都快被饿死了。 小丫回来的时候,刚好和李汝和小翠打过照面,发觉她们神色慌张,一点也不像平时张扬跋扈的样子,难道事情和戚言有关。 看着她巴兹巴兹的吃着,小丫却还在想李汝和小翠的神情。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小丫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姑娘,刚才李福晋和小翠姐是不是来过这里?” “刚才的确来了个自称是福晋的女人,还有她的狗腿真形容,和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啊?” 小丫听不懂戚言的前卫言语,傻愣愣的看着她。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吃饱饱。 戚言满足的拍着微凸的肚子,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招呼着小丫过来坐下,她先是死活不乐意,说自己是丫鬟。直到戚言说她生气了,小丫才勉为其难的坐下。 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丫鬟,从没奢望过能被人关怀,能有人陪着自己说话,能舒舒服服的坐着。 “你刚才问我,说那个什么福晋和她的丫鬟来过?” “对呀。我刚端着食物过来的时候,看着李福晋和小翠姐了。不过她们脸色不好,更奇怪的是,她们似乎朝着纳兰福晋的厢房方向去了。” “纳兰福晋?” 戚言能理解纳兰是姓。 小丫认真的点点头:”对呀,纳兰福晋。” “我说,这府里有几个福晋呀?” 早就知道古代的男人不只一个老婆,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心里莫名的小激动。 “刚才来这里的是李福晋,她比纳兰福晋早进府一年。据说是书香世家,家族里出了很多状元榜眼的。纳兰福晋比李福晋晚一年进府,她却不把李福晋当姐姐看,两个人明争暗斗的。据说纳兰福晋的家族显赫,祖父是开国功臣,家族几代都是朝中的重臣。” 说完两个女人后,戚言想起了那个男人。在现代,她看过留长发的男人,可却没那么感觉。洺轩的长相很英俊,单单看样子,绝对赏心悦目。 “那说说你们家的王爷。” 小丫突然脸红,羞涩的不敢说下去。戚言突然懂了,那么帅的男人,有钱有权有势,肯定迷死身边的女人了。 小丫越是这样,戚言越是想调侃,直到小丫自动说出了洺轩的事。 “王爷是皇上的第九位皇子,特封轩王爷,深受皇上的宠爱。他文武双全,英俊睿智,风度翩翩……” 蛮女霸冷王-第四章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后院的竹林是李汝和纳兰德善平日里休息的地方,趁着洺轩上朝的时间,两个人躲在那里商量事情。 为了事情的保密性,小翠和小花也不能旁观。两个人慢悠悠的喝着茶,吃着糕点,故作赏花的样子。 沉默了几分钟,李汝耐不住性子了。昨晚回去后苦思冥想了一夜,早觉得戚言的到来不是偶然。一个敢无视自己,直呼洺轩名字的女人,肯定又来头。 “纳兰妹妹,姐姐之前做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在这里向你道歉了。” 纳兰德善一向自视甚高,谁叫她家有权有势。据说刚满月那天,皇帝还亲自抱过她。关于戚言的事,她也多少听说了一点。一个不知道分寸的小丫头,喜欢和丫鬟们待在一起。 “有什么话就直说呗,我们姐妹俩谁跟谁呀。” 李汝也留了一个心眼,故意把事情说大了,让纳兰德善出手把戚言赶出府去。 “昨儿我去看过那丫头了,年纪也不过十八,长得却跟一朵花一样。听小甲说,她是从河面上飘过来的。我一想也不对呀,谁找死会不选个地方,这条护城河可直通咱们王府呀。看那丫头的模样,还有那言语行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姐妹俩可得堤防一点,免得让一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独占鳌头了。” 说着偷偷打量着纳兰德善的脸色,两个人交战也一年多了,李汝甚至她的脾气。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目空一切,看上去不屑任何小事,除非那事情和洺轩有关。 纳兰德善安静的听着,她也听小花说过,现在再听李汝说起,顿时觉得危机感来临。她们允许自己的内斗,反正洺轩只能选择她们其中一个。这时候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小丫头,对自己又不怎么友善。要是她真的成了正室,宣王府还有她们立足的地方? 越想越不靠谱,李汝见势又点了一把火。 “我本来想找王爷问清楚的,毕竟王府不是闲杂之地,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怎么能随意入住。小甲说王爷最近事情忙,过段时间他会对我言明。我一想呀,过段时间?万一过段时间那小丫头就成正室了,我们的心血不就泡汤了?王爷本来就没立正室,我们也只是福晋,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得逞了!纳兰妹妹,你认为姐姐说得有道理吗?” 纳兰德善被这么煽风点火后,顿时感觉事情严重了。她之前是看中洺轩的文采和相貌,才会主动要求嫁给他。不是正室没关系,以她的家庭背景,这个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多了一个人,她离愿望不就更远了一步吗? 李汝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幽怨的看着不远处的阳光满地。 “虽说姐姐我进府最早,可王爷对我也是不温不火的。后来纳兰妹妹你进府了,王爷还是这样。我琢磨着,王爷对我们不感兴趣,才会找各种借口躲避。姐姐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俩谁当正室王妃都好,千万不能便宜了那个小丫头!” 纳兰德善没什么心机,早被李汝唬得一愣一愣的。她眼巴巴当王妃很久了,没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担忧的看了眼李汝,第一次委婉了语气。 “李姐姐说得很对,有什么计策吗?” 李汝心里偷乐,心想你终于掉进陷阱里了。 故作为难的揉着额头,纳兰德善几经催促之下,才一脸难色的说着:“我们要是贸贸然去问王爷,了解那个小丫头的身份,肯定会被王爷轰回来。我虽然比你早进门一年,可也不是宣王府的女主人,不能轻易下逐客令。但纳兰妹妹你不一样,你的父亲是靠山王,皇上依仗的重臣。你要是觉得那小丫头来历不明,可能对王爷造成危险,大可直接将她驱逐——” 纳兰德善冷不丁冷笑,阴阳怪气的打量着李汝:“李姐姐的父亲似乎是巡抚,家中大多是风雅之人,为何不是李姐姐下令驱逐那个小丫头?” 李汝早料到纳兰德善会问这个,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怨的说着:“巡抚又如何?我进府都两三年了,没有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王爷也对我愈发冷淡,我生怕有一天,王爷会休了我。” 她说出了深宫和王府女子的无奈和悲伤,她进府才一年,没有所出也不能怪她。要是李汝贸贸然下逐客令,戚言又真的和洺轩有关系,她肯定会被休! 纳兰德善的恻隐之心被勾了出来,心想自己出头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她们的目的是把戚言赶出府去。 做了最后的商榷后,两人决定找戚言的空子,把她赶出王府。 此时,戚言刚刚用过午饭,坐在房间里的窗前发呆。不久之前自己还在现代,和死党打闹在一起。戚言的父母都是教师,对她的管教很严。可她就是一野孩子,上蹿下跳的,常常弄得父母焦头烂额。 庆幸的是她的学习成绩出奇的好,也许是父母的遗传。平日里除了在学校里恶作剧外,也是学校的运动健将。 回想在学校里呼风唤雨的日子,再想起父母对自己的关怀。现在自己莫名穿越,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国度,悲伤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还能不能回去。 突然,她握紧拳头,发誓一定要找办法回去。学校里,有个学长叫莫荀,她暗恋了两年的人。即使是为了他,也要回去! “咚咚!” 敲门声响起,戚言有气无力的转身,看见李汝和一个陌生女子站在门口。那个女人比李汝小一点,脸上堆满了高傲。看得出来,王府里的另一个福晋也过来找自己麻烦了。 出于礼貌,也出于在回去前的人身安全考虑,戚言懒懒的起身走过去,半死不活的作揖。说起这作揖,还是小丫费劲心力教自己的。 “福晋好,福晋好。” 看着戚言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李汝和纳兰德善吓了一条,交换了下眼神后,纳兰德善壮着胆子开口说话。 “听说你叫戚言?” “嗯。小女子名叫戚言。” “芳龄几何?” “十八。” 果然是十八的姑娘一朵花,纳兰德善看着戚言粉嫩的脸蛋,身上洋溢着的青春气息,不禁叹息自己十八岁那年的美好。直到李汝推了下自己,才想起这次来的目的。 “站在这里也不成样子,我们进去坐吧?” 见李汝这么一说,戚言急忙让她们进来,还亲自倒了两杯茶,可惜是凉的。 戚言坐在一边,哀叹自己的命运多舛。李汝和纳兰德善坐在一起,打量着戚言窃窃私语。 约莫过了几分钟,纳兰德善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不知你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何人?为何会飘在护城河上?” “我——”难道告诉她们,自己是穿越来的。转悠着眼珠子,为自己安排了一个身世。”我本是江南人士,家里原本有田有房,父母兄长都很爱护我。几天前家里横遭变故,父母和兄长都遇害了,我侥幸逃了出来。后来歹人追杀我,我被迫跳进了护城河,之后来到了这里。” 说完后心里偷乐着,戚言喜欢历史,也喜欢看古装剧。随口胡诌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看李汝和纳兰德善信不信了。 听完戚言的诉说,再看着她一副伤痛的神情,两人不得不相信了。她们却想到了另外一点,两人悄悄的交谈了起来。 “纳兰妹妹,她说父母兄长被人杀死的,那些人还追杀她。这么说的话,她的父母亲人肯定是大奸大恶之人,或者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此杀戮。” 纳兰德善愣愣的点头,听李汝继续说下去。 “无论怎么样,她是个不祥的人,更加不能住在王府里了,免得那些贼人找过来。若是皇上知道咱们王府收留了这么一个人,肯定会呵斥王爷的!” 纳兰德善一听有理,顿时想尽办法,要把戚言赶出府去。 戚言还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以为只是过来找自己乐子的,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想不到天底下还有如此心狠手辣的歹人,你知道是谁杀害了你的父母兄长吗?” 戚言不假思索的说着:“不知道。” 两人一听顿时有了个主意,然后意味深长的对着戚言笑着。 戚言起了身鸡皮疙瘩,警惕的看着她们俩,心想这是中什么邪了,她们笑得太吓人了! 李汝和纳兰德善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之后唤来小翠和小花,开始了她们下一步的计划。可怜戚言还浑然不知,和小丫天南地北,鸡同鸭讲的聊着。 夜晚,宣王府安静得诡异。两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东厢房外,巡逻的侍卫收到命令,今晚不会经过这里。 房中,戚言已经睡去,恬静的脸上,睫毛倒映出一片阴影。 黑影们悄无声息的摸进房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袋,准备把戚言装进去,扔的远远的。 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着,没人会知道今晚的阴谋…… 蛮女霸冷王-第五章女汉子归来 翌日,洺轩不用上朝,在小甲的服侍下用过早点,习惯到花园里散步。走到东厢房附近的时候,想起了自己从河里捞上来的戚言,打定主意去看一下她。 回想起那天她把自己踹下床,愤怒的脸上带着点女孩子的娇羞。他觉得她和平日里见过的女子不一样,她不会附和自己,似乎没学会奉承。 一个在权利中成长的孩子,意外的想和一个目中无人的人交朋友。 小甲看见洺轩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的笑时,吓了一大跳。他进府十来年了,算是和洺轩一起长大的。这个主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次竟然还笑了。 也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吧。 走近东厢房的时候,几个打扫院落的家丁过来作揖。 洺轩指着厢房,顿了一下:“房中的姑娘可好?” 家丁甲被推上去回话。 “回王爷的话,姑娘今儿似乎还没起。” 洺轩抬头看了眼天色,时辰也不早了,她怎么还没起来。 小甲看出了主子的心思,让家丁们下去了。 “爷,小甲听婢女和家丁们说,戚言姑娘最近生龙活虎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 洺轩若有所思的嗯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过去敲门。 从洺轩的眼神,神情以及肢体动作看出,他似乎对戚言有点兴趣。小甲心头突然的落寞,本来想找戚言当老婆的,现在看来不可能了。不过只要自己的主子开心,自己作为下人,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爷,据说戚言姑娘早就想谢谢您了。” 洺轩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小甲:“哦?” 小甲深呼吸了几口气,笑盈盈的说着:“小甲就陪爷进去,好让戚言姑娘当面谢谢爷。” 原来是在为自己弄台阶,怕自己没理由找戚言,所以才会想出这条。 洺轩浅浅一笑,愉悦的拍了下小甲的肩头,指了指厢房,让小甲过去敲门。 小甲得令般憨笑着,收起一切的不愉快,快步跑了过去。 “咚咚!戚言姑娘,我们王爷来看你了。” 房里没动静,小甲疑惑的又敲了一下:“戚言姑娘,你还没起来吗?” 还是没回应。 小甲转身对着洺轩,纳闷的说着:“似乎还没起来。” 洺轩有些失落,自己难得想找个人聊天,结果还吃了闭门羹。想着还是算了,自己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落寞。 小甲有些不爽,继续敲门的时候,用力过度,直接把门敲开了。他急忙作揖,充满歉意的说着:“戚言姑娘,我不知道房门没关,不好意思。” 让小甲奇怪的是,还是没有动静!按理来说,没人会睡得那么死,难道? 小甲鼓足勇气抬头看向床的位置,上面根本没人。他惊慌的跑进去查看,被褥是凌乱的,看得出来戚言的离开很突然。 洺轩见小甲进去了,心想这个小厮真不知道分寸,怎么能强闯女子的厢房。正当他决定教训一个小甲的时候,小甲惊慌的跑到他的身边,指着厢房大喘气。 他无语的瞪着小甲,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不对的地方,快步冲进厢房。床是空的!房间也是空的!那人呢? “小甲!” 小甲连忙跑了进去,感觉自己主子的脸色不对,心咯噔一响。 这里是王府,若戚言是自己出去的,那门口的守卫肯定是知道的。若自己这段时间事情繁忙,忽略了戚言的事情,那去问一下守卫就知道了。 小甲看出了主子的心思,马上跑出去叫来守卫。 厢房内,洺轩坐在桌前,右手急躁的敲动着。 守卫甲乙被带到,跪下作揖后,站到了一边。 洺轩看了他们一眼,猛然收起拳头:“你们可见过这个房间的戚言姑娘出府?” 守卫甲乙相视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摇头。 “真的没见过?” 守卫甲壮了壮胆子,作揖回答:“卑职没见过戚言姑娘出府……” “那她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 面对洺轩突然间的发难,守卫甲乙连忙跪倒地上,浑身颤抖。 小甲见事情严重了,而且守卫甲乙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感觉事情有猫腻,附到洺轩耳边轻声说着:“爷,假设门口的守卫没看见过戚言姑娘出府,那就说明她不是自己离开的。” 小甲的话里信息量很大,洺轩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这里是王府,对于一个莫名出现的姑娘,自然有很多人心怀叵测。回想起那天李汝问起过戚言的事情,觉得她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立马让小甲去叫李汝。 等待的时候,洺轩嘴角一抹无奈的苦笑。他和戚言之间什么也没有,她就遭遇了这个不测。要是自己和戚言之间真的有什么,对于她的失踪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突然觉得王侯家的可悲,身边的人充满了猜忌和阴谋。 不多久,李汝和小翠到来。小甲让守卫甲乙出来,自己关上门守候在门口。 李汝小心的打量着洺轩的脸色,阴霾的让她诧异。作揖后,在他身边坐下,柔声喊了一声。 洺轩抬眸看着她,这个女人进府最早。在纳兰德善进府的时候,还做过刁难。若戚言不是自己离开的,那肯定和她有关! 李汝知道洺轩叫自己来的用意,可没想到是在戚言的厢房。她早为自己想好了一个说辞,自然不会惧怕什么。 “王爷,您怎么了?戚言妹妹呢?怎么不在?” 洺轩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们主仆二人,突然扬起嘴角浅笑:“本王都是想问你,你的戚言妹妹怎么不在?” 李汝突然好演员上身,装出一副茫然的神情:“我不知道呀。戚言妹妹去哪里了?” “你真的不知道?” 李汝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起身拉过小翠为自己作证:“我和戚言妹妹私交甚好,这些小翠都是知道的。王爷上朝不在的时间,我就过来和戚言妹妹谈心聊天。今天本来打算用过午膳后过来的,没想小甲通知我,说王爷召见。我还好奇戚言妹妹怎么不在呢。” 洺轩一向对女人没辙,特别是撒泼的女人。他不安的敲击着桌面,李汝还乐此不疲的表演着自己的无辜和委屈,闹得他不得不让她先回去。 李汝走前特意说了一句,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纳兰德善。 她知道纳兰德善不会撒谎,一旦被逼问就会手足无措。看洺轩的样子真的很在意戚言,要是他知道纳兰德善和戚言的失踪有关,肯定会对她大加斥责。一石二鸟,这个计谋漂亮。 李汝和小翠走后,洺轩并没有叫纳兰德善前来。他也深知纳兰德善的习性,若不是她是靠山王的女儿,他也许会立她为王妃。纳兰德善只是一个傲慢的女子,没什么坏心思。若事情真的和她有关,也会是李汝私相授受的。 “爷,福晋有怎么说嘛?” 小甲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主子的脸色。 洺轩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对戚言不敢兴趣,只是不忍一个年轻的女子,因为自己的原因遇害。他只想身边的人好好的,他也只想自己与世无争的生活下去。 可惜,他是王爷,注定了此生风波不断。 主仆二人在厢房中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甲明白洺轩生性善良,担心戚言生死未卜,才会这般焦急。可事到如今,只能说些安慰的话。 “爷,也许戚言姑娘是偷偷离开的。” 洺轩抬头,疑惑的看着小甲:“为什么?” 小甲洋洋自得的笑着,编织着一个谎言:“听说戚言姑娘是因为家人被害,才被迫掉进河里的。她醒来后知道这里是王府,生怕为王爷带来麻烦,才会选择了这条路。小甲听说了一件事情,说那晚爷喝多了,不小心进了戚言姑娘的厢房。戚言姑娘当时不知道爷的身份,还把爷踹下了床。小甲估计,戚言姑娘自知得罪了爷,才会偷偷离开了。” 听他这么一说,洺轩紧绷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小甲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若是平常女子知道自己把他堂堂的轩王爷踢下床,肯定会吓得不知所措,戚言为此偷偷离开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就当洺轩以为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中一阵嘈杂,甚至有点鸡飞狗跳。他和小甲不约而同的看去,只见一个全身脏兮兮的身影冲了过来。他们还没看清,那个人把鞋子重重砸到了自己跟前,然后恶狠狠的瞪着他。 洺轩疑惑的看着对方,头上脸上全是泥巴,白色的内衫上也是,还被撕开了几个口子。光着脚,已经磨出了鲜血。 对方满脸怒气的瞪着他,眼神是恶毒和凶狠的。 小甲做了个护驾的架势,意外的觉得对方有点眼熟。这时门口围满了人,看见洺轩在,都不敢轻举妄动。 洺轩仔细的端倪着对方的脸,突然想起了她是谁,嘴角不由一抹浅笑。 “原来是你呀——” “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阴险猥琐,披着人皮的禽兽!看我不顺眼,就直接说出来,没必要半夜叫人偷袭我!还我扔到深山里,要不是姑奶奶我命大,早就一命归西了!” 她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正当洺轩百口莫辩的时候,她突然冲上去跳到洺轩身上,狠狠的抡起了拳头。洺轩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条,两个人摔到了地上。 “快来人呀,有刺客!” 蛮女霸冷王-第六章节外生枝 戚言直接被丢进了东苑的温泉里,婢女丢下换洗的衣服后,给个白眼就走了。 她悻悻的翻了个白眼,用水打湿脏兮兮的长发,细心的清洗着。温泉水很温和,滋润着她受尽虐待的肌肤。找了个位置靠着,拿过湿毛巾放在脸上,舒舒服服的呼了口气。 这几天的遭遇,差点死掉,想想都心有余悸。 自己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大家的脸色都那么臭?昨天半夜被人装进麻袋,差点丢到山里死掉。怪只怪那两个蠢货,竟敢还想占自己便宜。她戚言是那么好欺负的?三两下把对方料理了,直接冲了回来。 从他们身上搜出宣王府的腰牌,肯定是洺轩存心报复,谁让自己那天把他踹下了床。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她戚言一向的风格。管他什么王爷皇帝的,照打不误! 她没想到的是,洺轩并没有把自己下大牢,也没惩罚自己。只是让婢女带自己去洗澡,然后什么话也没了。 也许他是心虚,所以才会放过了自己。戚言讷讷的想着,闭上眼睛享受着闲暇的时光、 另一边,洺轩的厢房里—— 洺轩刚刚换好衣裳,揉着嘴角的淤青,坐在桌前休息。从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女人,冲上来就给了自己一拳,顺带在脸上抓了几下。小甲当场被吓愣了,半晌后才把戚言拉走了。 她被拽走的那一刻,还叫嚣着说天下犯法和庶民同罪,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然后疯疯癫癫的跑回来,对自己又打又骂的,这其中肯定又什么? 这时李汝和纳兰德善听说洺轩受伤了,带着丫鬟连连忙忙的赶来了。一来是探听下虚实,戚言这个疯丫头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二来是争宠,洺轩鲜少受伤或生病。 听见脚步声愈加靠近,洺轩茫然的抬起头。门口,站着他的两个福晋。 下意识挡住嘴角的淤青,还是被眼尖的两人看见了。 李汝和纳兰德善不约而同的走了过去,坐在洺轩的左右,心疼的看着他的脸。他可是轩王爷,皇帝最爱的儿子,从来没吃过苦,更何况被人打。 “那个戚言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对王爷动手!” 李汝怒不可遏的冷哼一声,纳兰德善也一脸怒气的搭腔:“来人!马上把戚言送到官府,让……” “慢着!” 对于洺轩的突然打断,两人不解的看着他。突然,她们想起了自己的猜测,难道他和戚言之间真的有什么? 洺轩严肃了神情,从戚言的怒火中,他大约知道了一点。只是戚言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到了自己身上,才会失控打了自己。 严肃的凝视着李汝和纳兰德善,两人心虚的别过脸,窘迫的揉搓着双手。 “你们对戚言做了什么?” 两人都低头不语,生怕被洺轩责怪。 洺轩猛然拍了下桌子,厉声质问:“本王子问你们话!” 李汝赶紧求助纳兰德善,她没什么心机,见洺轩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干脆全部说了出来。 “王爷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子和我们生气,她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而我们驱逐她,也是为了王爷的安全,和王府的声誉着想!” 洺轩哑然失笑,忽然觉得纳兰德善傻的有点可爱。 “小小的一个戚言,能威胁到本王的安危?还关王府的声誉?” 纳兰德善嘟着小嘴巴,不假思索的说着:“她是个不祥的女子,家里人全部死光了,她也差点死去。谁知道她是什么扫把星转世,所以身边的人才都会遭遇不测!你看她不知道分寸和死活的,竟敢对王爷动手!反正她现在没事,不过王爷最好把她请出府去,免得……” “说得还真有点道理。” 洺轩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纳兰德善。 她乖巧的一笑,心想洺轩第一次夸奖自己,心里美滋滋的。 李汝警惕的往旁边挪了挪,和洺轩相处了两年多,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气。这分明是暴风雨前的预兆,纳兰德善要成炮灰了。 “纳兰,你似乎很久没回娘家了?” 不明白洺轩为什么突然问起,反正对自己无害,纳兰德善天真的回答:“没事干嘛老回去,不然爹爹和娘亲又要说我了。” “据说岳丈大人快五十大寿了——” “王爷还记得爹爹的寿辰呀!” 纳兰德善激动得一塌糊涂,再过两天就是她爹爹纳兰辅国的五十大寿,她还为难怎么跟洺轩开口,让他和自己一同回家贺寿。 洺轩浅浅一笑,意味深长的抚摸着纳兰德善的脑袋,突然冷眉一斜,义正言辞的冷喝:“你爹爹身为国家栋梁,难道没教过你要对人友善?纳兰德善,你的行为对得起你爹爹给你起的名字吗?” 纳兰德善在家是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在宣王府也算福晋,从来没人敢指责她。没想到洺轩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发了这无名火。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和王府好,为什么他还要说自己? “反正我这么做是为了王爷和王府好,那个女人本不该留在这里……” 洺轩猛然站起,怒拍桌子,狠狠的瞪着纳兰德善。 李汝一看事情严重了,虽然自己和纳兰德善没什么交情,可这次事情是自己怂恿她做的,而且她还把所有的罪责给扛下来了,心头莫名的感激和感动。 她急忙拉了下和洺轩争锋相对的纳兰德善,想让她少说几句,免得把洺轩惹急了。她却狠狠甩开李汝的手,直直的看着洺轩。 “王爷是觉得我做错了?” “对与错本王也不说了,若你爹爹纳兰辅国知道你所做的事情,他自然有判断……” “爹爹?爹爹?每次和王爷交谈,你谈到最多的就是我爹爹。嫁给你的是我纳兰德善,不是我爹爹。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把我们的婚姻当成了政治联姻。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是一个女人!我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女人!我受够了你的爱理不理,也受够了你的躲避!要不是我纳兰德善爱上了你洺轩,我不会选择嫁给你!什么政治联姻,只是当时的纳兰德善傻了,恳求爹爹说要嫁给你!王爷你也清楚,我是纳兰德善的女儿,我的选择很多,很多王爷的王妃!我若想嫁,必定是独占鳌头!可现在呢?我只是宣王府的福晋,只是一个福晋——” 纳兰德善哭了,粉嫩的脸上,突兀的挂着两条泪痕。 洺轩焦急的不知所措,他从来没聆听过她们的想法,一味的以为这是政治联姻,所以他厌恶她们!他一直以为纳兰德善是个做作的大小姐,没想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倔强的抹着脸上的泪水,纳兰德善笑得很落魄。 “也许对天下很多女人来说,能当宣王府的福晋,是莫大的荣幸和恩宠。可我是纳兰德善,我祖父是开国功臣,我爹爹是靠山王,我是皇上看着长大的!只因我爱你,所以我不在乎什么福晋王妃!” “纳兰——” 纳兰德善推开洺轩的手,痴痴的笑着:“王爷说得对,我也该回一趟娘家了。” 说着哭着跑了出去,李汝回神急忙追了出去,留下洺轩一个人自责的握紧拳头。 纳兰德善直奔厢房,叫小花准备衣裳,决定马上回北地的家里。 李汝追到厢房后,看见这个情景,本来想让小花住手,女人的嫉妒突然作祟,她想到了另一个计策,一个能让自己独占鳌头的计策! “纳兰妹妹,王爷说的只是气话,你也没必要当真……” “什么气话!王爷根本就是说出了他的真心!” 纳兰德善泣不成声的擦着脸上的泪水,她从没想过洺轩会骂自己,还是为了戚言。她感觉自己待不下去了,非要回去找纳兰辅国和她的娘亲许蓉诉苦。 “何必把事情闹大呢?你现在是宣王府的福晋,这些都是我们宣王府的家事,怎么能……” “什么家事!什么家事!”纳兰德善气得直跳脚。”那个戚言算是宣王府的人吗?她算是我们的家人吗?王爷凭什么骂我,他凭什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骂我!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纳兰德善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事态的发生,正中李汝的下怀。只要纳兰德善回去把事情告诉她的爹娘,那皇帝自然就知道了。戚言被赶出府是迟早的事情,洺轩也会对纳兰德善又罅隙,那她就离王妃的位置就更近了一步! 为了把戏演真了,李汝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抓着纳兰德善的手,佛口婆心的说着:“纳兰妹妹,你不要动怒呀。王爷刚才只是语气重了一点,你……” “李姐姐,你不用劝了!我一定要把戚言赶出王府,还要处死她!” 纳兰德善恶狠狠的说着,她不能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爬到自己的头上。无论是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还是今天所受的委屈,她一定要戚言付出代价! 李汝嘴角一抹诡异的微笑,她所期待的事情,正顺利的进行着。在不久的将来,宣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将是属于她的! 蛮女霸冷王-第七章美艳轩王爷 戚言听说了纳兰德善负气出府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洺轩。思来想去后决定去一趟,一是道歉,二是反正也无聊。 通往洺轩厢房的路上,婢女和家丁纷纷投来怪异的眼神,好像她是什么害虫一样。有的更是故意把悄悄话说大声了,阴阳怪气的说她是个狐狸精,搅乱了宣王府的安静。 她没放在心上,认为他们只是一群无知的人类,没必要和他们较真。更何况自己和洺轩没什么,何必和他们废话。 即将到洺轩厢房的时候,小甲走了出来,手上端着没有喝的参汤,一脸的焦急和无奈。 戚言小跑过去拦住小甲,淘气的打了声招呼。 “是你呀。” 小甲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声,苦恼的挠着脑袋。 戚言发现参汤没喝过,小甲又是这副姿态,难道洺轩正在施展他王爷的威风? “怎么?看你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谁快死了,真是乌鸦嘴!” 小甲无语的看着戚言,还是叹了口气。 戚言哧哧的笑着,突然指着房间,哥们似的勾搭着小甲的肩头,轻声问着:“你们王爷怎么了?” 小甲悻悻的把戚言的手拉了下来,装模作样的打量她全身,以至于戚言都感觉自己身上有奇怪的东西,顺着小甲的视线,看了自己一眼。 “原本以为你是个善解人意,小家碧玉的女子,结果是个凶悍的母老虎。不知好歹,恩将仇报,搞得王府鸡犬不宁……” “等等!”戚言不满的打断小甲的话,气呼呼的瞪着他。”我是错怪了你家王爷,可王府鸡犬不宁,关我什么事?” 小甲不屑的冷笑:“因为你的缘故,纳兰福晋负气离开了。她要是回娘家对她的爹娘说起,王爷肯定会遭到皇上的责备……” “再等等!”戚言歪斜着脑袋,抱着双臂。”那个什么福晋负气出走,是你家王爷惹她生气的,我似乎什么都没做!” “王爷还不是为了你,才会和纳兰福晋争执起来的……” “笑话!我和你家王爷又没什么关系,别说得我和他好像又奸情一样!” 这不是错觉,好像宣王府的人都把她当成了狐狸精,那种居心叵测的狐狸精。 “戚言姑娘,我是不知道我主子是怎么想的,会让你待在王府里,虽然我很清楚你和主子之间没什么。可其他人不知道呀!他们肯定以为你和王爷早就认识了,进府就是阴谋。纳兰福晋也是这么想的,才会惹出这么多事情——” “那我就更无辜了!你也知道我和你们王爷之间没有什么,凭什么我要吃这种哑巴亏!” 戚言气呼呼的说着,她的心是学长莫荀的,和洺轩根本没任何关系! 小甲无语的叹了口气,担忧的看了眼厢房,缓缓说着:“天底下多少女子,想吃这种哑巴亏都是妄想,你还在这边得瑟起来了?戚言姑娘,宣王府要不太平咯,你有去处的话,赶紧走吧——” “不和你扯淡了,我找你们王爷去!” 说着绕开小甲,快步向厢房走去。 “你找王爷做什么?” 小甲还是担忧的喊了一句。 “不是说我恩将仇报吗,我道歉去总可以吧?”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快速走着。 小甲哑然失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缓缓走开了。 厢房的门半掩着,戚言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一抹落寞的背影,站在窗前。午后的阳光,拉长了他的身影。 他似乎在惆怅,背影透着无奈和感伤。 戚言渐渐有点入迷了,她突然明白,天下女子为什么这么钟情洺轩。他相貌堂堂,又是皇子,待人谦和。若不是自己心里有了莫荀,也许真的会爱上他。 洺轩察觉到了门口的小猫,不动声色的攥了攥拳头。 突然,洺轩消失了。戚言惊讶的揉着眼睛,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 感觉到身后有人的气息,戚言惊恐的转过身,顺势一手挥了过去。 粉拳被人牢牢的接住了,戚言龇牙咧嘴的看着对方,顿时打了个寒噤。 洺轩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的身后,此时正悠闲自若的抓着她的右手腕,轻佻的扬起左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戚言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阳光下,洺轩的脸太过好看。特别是那纤长的睫毛,随风微微舞动着。皓眸星动,夺人魂魄。 “没人告诉过你,不能在本王的门口随意偷看吗?” 声音也格外的好听,温柔的,虽然带着点挑衅。 看着戚言的脸蛋越来越红,洺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戚言意识到自己的花痴,立马抽回自己的手,心虚的转过身后。心突突的跳着,狂乱得不受控制。 “来了就到里面坐坐,免得说本王不近人情,还摆架子。” 说着走进厢房坐下。 戚言捂着发烫的脸蛋,深呼吸了几口气,迟疑了片刻,缓缓走了进去。 洺轩的厢房和其他厢房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一分雅致。房内充斥着淡淡的兰花香,窗口还摆放着两盆兰花,在阳光下开得旺盛。 她还是站在了门口,不敢和洺轩面对面坐着。她突然发觉,这个男人身上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能让人欲罢不能。 他倒了两杯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发觉戚言站在门口,侧身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敢陪本王坐着?” “谁——谁不敢了!” 紧张到结巴了!戚言无语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步朝洺轩走过去,故作镇定的坐在他的对面。 洺轩浅笑着把茶杯推了过去,暗中打量着戚言。他好奇她的成长环境,她的个性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虽然野蛮暴力,可不失可爱和俏皮。 豪迈的喝光杯里的茶,放下后突然起身,端正的朝洺轩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请你原谅!” 洺轩不禁哑然失笑,果然是奇女子,连道歉的方式都不一样。 见洺轩发笑,戚言还以为他是在笑自己,不由垂丧着一张脸,半死不活的说着:“我爱恨分明,敢作敢当。我之前是误会了你,认为是你派人把我装进麻袋,然后扔到山里的。现在真相大白了,我自然会为我做的错事道歉。至于你接受不接受,不在我所想的范围内!” 洺轩肯定的点点头,又为她添置了一杯茶。 戚言傻愣愣的看着他,觉得这个王爷怎么怪怪的,那么喜欢跟人聊天,给人倒茶。 “本王听下人说起过,说你家人被歹人所害,你被迫跳到了护城河中,是不是?” “嗯。” 难道洺轩知道自己是瞎掰的,准备拆穿自己? 洺轩缓缓喝了口茶,今天去早朝的时候,他听说了一个事情,突然联想到了戚言。看来她还是有所隐瞒的,会不会对自己有害? “本王记得刚救起你的时候,你身上的衣着很奇怪——” 戚言傻愣愣的看着洺轩,忐忑不安的握紧了拳头。 “那——那是我们家乡的传统服装。” 洺轩意味深长的浅笑着:“江南人士会穿成这样吗?” 这个朝代,女人都把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可戚言的初次出现,却是身上几块布,大腿和手臂都露在外面,胸部都隐约可见。 戚言讪讪的干笑了几声,灵机一动,憨笑着说着:“那是我们家族的服装!” 洺轩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怡然自得的敲击着桌面,享受着闲暇的时光。 就在戚言放松警惕的时候,洺轩突然开口:“据说前段时间,在京都大街上,君安侯的家丁追赶着一个女子,说那女子是番邦来的奸细——” 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手。戚言惊恐的看着洺轩,呼吸都缓慢了。 一切都在洺轩的预料之中,他反而更好奇起了戚言的身份。 “丁勉是君安侯,却也是横行无忌的。本王早就想教训他一下,为被他欺压的百姓出一口气。若丁勉曾迫害于你,本王定会为你出头……” “没有!没有的事!” 戚言忙不迭矢口否认,自己可是把丁勉暴揍了一顿,躲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去招惹他! 洺轩却以为戚言是害怕丁勉的报复,才会隐瞒了事情的真相。他更加认为,是丁勉迫害了戚言的家人! 对于丁勉这个害群之马,他早就想教训一下,苦于没有借口。关于丁勉的恶行,他早就听闻过。只是皇帝的宠爱,把他惯成了一个无恶不作,横行无忌的混蛋! 惴惴不安的坐了几分钟后,房内的压抑闷得戚言待不下去了。她苦恼的捏了下大腿,突然抬头看着洺轩。 “王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免得被人说闲话。” “哦?他们都说了什么闲话呀?” 戚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洺轩简直就是明知故问,看他偷乐的样子,真想一脚踹飞他! “王爷,我是个来历不明的不详丫头,待在王府里也不是回事。或者,你就放我出府?” “你不是孤苦无依吗,待在王府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他们都说闲话呀——”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闲话‘上面,戚言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心里骂着自己是猪头。 洺轩开怀大笑,看得戚言莫名其妙,只能鼓着自己的腮帮子,闷闷不乐的瞪着洺轩。 这个王爷,白有一副好皮囊,个性真烂! 蛮女霸冷王-第八章被扛进宫的可怜女子 不出所料,在纳兰德善离开的第二天,皇帝就召洺轩进宫了。 洺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换上平常穿的衣服,对着铜镜调整了下心情。 和小甲准备出门的时候,洺轩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眼王府门口的马车,嘴角一抹玩意的笑。 小甲见洺轩原地发笑,疑惑的努了努嘴唇。 “爷,皇上急忙召见,我们还是赶紧进宫吧——” 洺轩侧身看了眼小甲,意味深长的拍了下他的肩头,让他在门口等待,自己大步往王府里走去。穿过正堂,直接走到了东厢房。 房门口,他迟疑了一下,直接推门进去。 “谁呀!” 正在换衣服的戚言急忙护住自己的胸口,惊慌的转身。 门口,洺轩嘴角邪魅的笑。 快速的穿好衣服,戚言不甘示弱的扬着脸,似笑非笑的直视洺轩。 “轩王爷,你突然闯入我的房间,请问你有何贵干?” 洺轩揉着下巴,缓缓冲戚言走了过去。不说话是最恐怖的神情,更何况他嘴角还带着古怪的笑。 面对洺轩的步步紧逼,戚言一再的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床上,退无可退。 “你——你想干什么?” 他的眼里带着危险,明显的,似乎是蓄意的。 洺轩还是不说话,细细打量着戚言今天的装扮。一身粉色的琉璃彩衫,俏皮不失端庄。不施粉黛,脸颊上透着绯红。少女的皮肤就是好,看上去吹弹可破,似乎能捏出水来。 “王爷,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看着我!我怕自己条件反射,万一控制不住手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那就……” “那就怎样?” 洺轩微微嘟起了嘴唇,戚言愣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心跳狂乱的加速着,难以自拔的看着他殷红的唇。 嘴唇的弧度,美得让人陶醉。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戚言气急败坏的直跳脚,面红耳赤,不敢直视洺轩赤裸裸的勾引。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帮忙?” 戚言半信半疑的看着洺轩,心想你一个王爷,权势可达天,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最重要的是,非要以这种姿态,说出这句怪怪的话。 洺轩若有所思的点着脑袋,突然扛起戚言,不顾她的又打又闹,大笑着冲门口走去。 “你这个变态,你想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你这个大变态——” 戚言的叫骂,引得沿途的婢女和家丁纷纷驻足观看,窃窃私语。 洺轩却一副视若无睹的神情,扛着戚言悠闲的往门口走去。 在门口焦急等待的小甲,蓦然转身看到这一幕,错愕的嘴巴都合不上了。愣了好一会儿后,急忙跑到洺轩身上,想为他接下戚言。 洺轩却只是微微浅笑,看了眼门口的马儿,一个纵身飞了上去,顺势把戚言放到自己面前。甩了下缰绳,愉悦的拍了下马屁股,马儿欢快的跑动了起来。 小甲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半晌后回过神,上了另一匹马,急急忙忙的往皇宫进发。 马儿在街道上飞快跑动,颠簸得戚言不能再叫骂,只能抓住身边唯一可抓的东西,惊恐的闭上眼睛。当听见洺轩嘴里古怪的笑声时,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死命抓着他的双手,立马嫌弃的松开了。 “害怕就抓着好了。” “我才——” ‘不怕‘都没说出口,因为一个颠簸,戚言直接砸到了洺轩的怀里。她越是挣扎,和洺轩的亲密接触就越猛。渐渐的,她发觉这个男人的身体很暖很软,让她产生了一种依偎。 “很快就到了。” 戚言还是执拗的从他怀里出来,抓着缰绳的中间,没好气的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喏!” 顺着洺轩的视线,戚言看见了一片金碧辉煌。随着马儿的靠近,她看见了那个地方是皇宫! 和自己在北京看见的故宫不同,这个皇宫璀璨得亮瞎人的眼!金色的梁柱墙面,朱红色的屋顶。高大气派,让人眼睛一片眩晕。 宫门口,把守的侍卫看见是洺轩来了,急忙过来请安。 “轩王爷,安好。” 洺轩颔首浅笑,敏捷的从马背上跳下。 戚言皱起眉头看着宫门,上面写着‘东旭门‘三个大字,看得出来这里是皇宫的入口。 洺轩见戚言在发愣,抓住她的手臂,轻而易举的把她抱了下来。戚言惊慌的啊了一声,落地时脚步不稳,摔到了洺轩的怀里。 侍卫们忍俊不禁的捂面而笑,被戚狠狠瞪了一眼后,恭敬的摆正姿势站好。 将缰绳交到一个侍卫手中,洺轩揽着戚言的腰,强行把她推了进去。 戚言虽然是一个女汉子,可洺轩是个强壮的男人,只能任由他把自己带进皇宫。 快到御书房的时候,洺轩还是提醒的说了一句:”宫中的礼节和王府中的无异,你只要安静站在本王身边,所有的事情回话,本王会替你搞定。” 戚言正沉醉在皇宫的富丽堂皇和大气磅礴中,愣愣的点点头。 沿途,吃了闭门羹的七皇子和八皇子正往东旭门走,垂头丧气,一脸倒霉样。远远的看见洺轩穿着便服到来,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纷纷猜测女人的身份是什么。 七皇子洺卿和八皇子洺润是贾贵妃所生,比洺轩大个三岁。虽然是兄弟,他们对洺轩却很不友好,常常冷嘲热讽,话里带刺。只因皇帝只给洺轩封了亲王,而他们到现在都还是皇子。再加上皇帝对他们不待见,而特别偏爱洺轩,所以背地里常说洺轩的坏话,造谣生事。 两人并没有和洺轩碰面,只是绕到一边的树下,一脸贼笑的看着洺轩和女人走向皇帝的御书房。他们听到了风声,说洺轩在外拈花惹草,还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回来,冷落了明媒正娶的福晋。 和纳兰家结姻亲是好,能巩固自己的权势。可不能小看了纳兰家的人,他们是三代重臣,皇帝都要给几分面子。 御书房门口,太监总管赵忠见洺轩来了,开心的迎了过去。十几年前,赵忠刚刚进宫,差点被其他太监害死。是洺轩的母亲救了他,还在皇帝面前推荐他,赵忠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自从洺轩的生母死后,赵忠就对洺轩特别关爱和尊重。 “轩王爷,安好。” 洺轩浅笑着回了一句,发现赵忠正用诧异的眼神,盯着自己身边的戚言,猜想到了他在想什么。 “父皇在里面吗?” “皇上在里面批阅奏章,说王爷到了,请马上进去——” “那本王先去见父皇了。” 说着拽着戚言往御书房走去。 赵忠生怕不谙世事的洺轩,做出什么得罪皇帝的事,连忙跑过去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轩王爷,纳兰辅国大人也在御书房。看皇上的脸色,似乎不对劲——” 洺轩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只是身边的戚言,一听皇帝的脸色不好,想脚底抹油走人。她知道伴君如伴虎,皇帝一向喜怒无常,也许因为自己一个木讷的表情,然后脑袋就搬家了! 赵忠看出了戚言的惊慌和害怕,冲洺轩作揖说着:“轩王爷,奴才斗胆问一句,她是——” 洺轩疼爱的抚摸了下戚言的脑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笑得像个孩子。 赵忠释然的浅笑着,作揖让洺轩和戚言进去。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欣慰的叹了口气。娘娘,王爷笑了…… 戚言是被强行拖进去的,与外面的晴空万里相比,御书房内一片阴森,让人不寒而栗。她不自然的站在一边,听见洺轩作揖的声音,她的心咯噔一响,不敢抬头看上面的人。 “轩王爷安好,不知道您身边这位是——” 说话的男人是纳兰辅国,一个身材发福的,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双眼有神,红光满面。 洺轩没有直接理会,硬是拽了下戚言,眼神示意让她作揖行礼。 “我——” 戚言吓得六神无主,抬头看见案几内坐着个穿龙袍的男人。大约六十几岁,头发和胡须已经斑白,可眼神精光,盯得人透不过去。 双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 皇帝冷冷瞥了眼戚言,看着洺轩时,眼神又软化了下来。他太爱洺轩的母亲夌儿,而洺轩太像夌儿了,眼神一样的干净,心思单纯。对于这个儿子,他像天底下的父亲一样,慈祥而爱护的。可是他是皇帝,必须严厉! “洺轩,朕听纳兰爱卿说,你和德善之间出了点问题。虽然这是宣王府的事情,朕身为天下,不该去管。可朕也是一家之主——” 皇帝说话的时候,纳兰辅国沾沾自喜的笑着,心想可以为宝贝女儿出口气了。 洺轩淡定自若的摆弄着衣袖,看了眼纳兰辅国,然后浅笑着看着皇帝:“父皇,后宫之争您也不会干预,更何况是儿臣王府的事情。” 皇帝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反正他只是卖纳兰辅国一个面子,更何况女人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他天天在看,没什么好稀奇的。倒是洺轩带过来这个女人,看起来笨笨的,难道就是她? 他们都不说话了,皇帝明显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这可急坏了纳兰辅国。他估摸着皇帝对洺轩万分宠爱,自然不会为自己说话,那就只有—— 突然,洺轩拉起地上的戚言,强行把她搂在怀中,看着皇帝和纳兰辅国,一字一句的说着:“她就是儿臣选定的王妃!” 戚言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血脉喷张,呼吸急促,只差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了。 他说,自己是他选定的王妃?! 蛮女霸冷王-第九章那片关于夌儿的记忆 皇帝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次却也被洺轩吓得一愣一愣的。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戚言,相貌的确有过人之处,可看上去太木讷了,似乎也不懂礼节。 “洺轩,你是她是你选定的王妃?” 洺轩坚定的点点头。宣王府王妃之争已经很久了,这更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文武百官也为此议论纷纷。李氏和纳兰氏两大家族,权倾朝野。当他们都以为,洺轩会在李汝和纳兰德善其中选一人的时候,他却意外选择了戚言。 皇帝忍俊不禁的笑了几声,见纳兰辅国的脸色有些凝重,不由清了清嗓子。 “纳兰爱卿,你有何看法?” 纳兰辅国急忙作揖,卑微的说着:“陛下,臣怎管皇家之事。但臣有几个问题想问——王爷未来的王妃,不知陛下是否恩准?” 皇帝爽快的摆摆手,然后像看好戏一样看着。 纳兰辅国领旨后,沉重思索了片刻,走到洺轩身边。先是恭敬的作揖,然后视线落到了戚言的身上。 “王爷,您说她是您选定的王妃,不知她是谁家的大家闺秀?” 戚言害怕的躲在洺轩怀里不说话,她清楚得记得洺轩说过的,本王都会搞定! 洺轩淡定自若的浅笑几声,斜视着纳兰辅国,缓缓说着:“她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是来自名门——” “那……” “难道本王一定要娶所谓的大家闺秀和名门之后?” 一句话呛得纳兰辅国说不话,偷偷瞥了眼皇帝后,再三思忖,继续问着:“不知王爷和她认识了多久?是什么契机,才会让王爷决定立她为王妃?” 洺轩不屑一顾的冷笑,眼中透着威严:“本王想立谁为王妃,是本王的事情,纳兰大人似乎管得太宽了!” 皇帝止不住心里偷笑,他果真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他依稀记得自己是皇子的那年,相同的场景,也是这种傲慢的神情。先皇没有责备,欣赏他的真性情,然后把皇位传给了他。 若是换成他其他的儿子,自己在场的情况下,怎么敢这么傲慢和不屑。 “臣自然不敢管王爷的事情,只是出于对王爷的关心……” “本王突然想起纳兰大人的五十大寿,德善已经提前回去了,不知是否已经到府?” 纳兰辅国惊出了一身冷汗,偷偷看了眼皇帝。他没把纳兰德善负气回府的事情告诉皇帝,本来是想让皇帝训斥下洺轩,没想到皇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事态的发展都在皇帝的预料中,他没开口说话,一副局外人的姿态。 纳兰辅国暂时松了口气,突然他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皇帝摆明了不帮自己,洺轩是何等人物,自己肯定说不过他。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的老脸没关系,纳兰德善私自出府,还闹成这个样子,莫非她要被休了吗? 胜负已经很明显,考虑到纳兰辅国也是爱女心切,又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子,洺轩清了清嗓子,浅笑着说道:“纳兰大人,本王知道你也是为了本王好。所以在这里,本王提前恭贺你你五十大寿。本王也许繁忙去不了,不过本王特意让德善在你身边多留一段时间。你回府后可对德善说,她想回府那天,本王会亲自去接——” 纳兰辅国错愕的看着洺轩,他的笑很友好,难以置信他会给自己这个台阶下。怪自己太宠爱纳兰德善,一听她说受委屈了,脑袋一热就告到皇帝那里去了。 感慨的叹了口气,转身对着皇帝作揖,感动的说着:“轩王爷宅心仁厚,大将之才,臣佩服!” 皇帝欣慰的点点头,他的确很看中这个儿子,可就因为太宅心仁厚,他太善良,也许不适合帝王这个位置。他唯一能做的是,让洺轩多磨练一点,希望他的心能坚韧一些,将来好继承自己的大统。 纳兰辅国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也就作揖告退了。 阴冷的御书房内,戚言万分不自在,神经紧绷到了一起。她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洺轩竟说出这种吓死自己的话。纳兰辅国失败离开了,她的心还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皇帝会拿她怎么样?不知道洺轩说这番话的真伪?更怕自己会遭到别人暗杀。 她还要回去,还要向莫荀告白,还要…… 皇帝一直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洺轩是不是说真的。他只是淡淡的看着戚言,不明白洺轩为什么会选择她。 “轩儿,此时已无外人,你就没什么话和朕说说?” 皇帝溺爱的口吻,让戚言大为吃惊。她概念里的皇帝,威风八面,心狠手辣,什么慈父面貌,都是没有的事。而眼前这个男人,此时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眼里尽是对洺轩的疼爱。 洺轩咧嘴浅笑,突然拍了拍戚言的脑袋,随意说着:“父皇,儿臣只想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为何一定要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书香门第?儿臣只想找到一个爱自己和自己爱的,然后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皇帝竟敢懂了,他的皇后,就是先皇给他定的。一个素未谋面,却无奈娶来的女人。直到遇到夌儿,他才懂什么是爱情。可——那个女人爱洺轩吗? “轩儿,朕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她叫戚言。” 皇帝认真的端详着,戚言反倒有点自不然,却又不敢说出洺轩的胡说八道。 “她为何不说话?是不是怕朕?” 戚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何止是怕,洺轩是信口胡诌,她怕自己一开口就露馅了。欺君之罪可是死罪,她还不想死! “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刚满十八岁,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儿臣这次带她来见父皇,她对儿臣言明过,说怕自己说错话得罪了父皇。” 皇帝岂是那么好糊弄的,突然爽朗的大笑了几声,吓得戚言抓紧洺轩的手,额头全是细汗。 洺轩皱起了眉头,他太低估了皇帝,这回糟糕了! 沉思了片刻,皇帝慢悠悠的说着:“戚言对吧?御花园的花儿开得正旺盛,朕让赵忠陪你去看看?” 见自己可以脱身,戚言忙不迭的点头。 随后,赵忠进来,带着戚言往御花园去了。 御书房内,只剩下洺轩和皇帝两人,氛围突然压抑了下来。洺轩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帝的脸色,左手习惯的握成了拳头,眉头担忧的皱起。 一切都被皇帝看在眼中,他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从龙椅上起来,缓缓朝洺轩走了过去。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二十二岁了,比自己高了许多。他虽不是自己的长子,可他的出生,却是他最欣喜的。而夌儿的病逝,是他最伤心欲绝和无奈的。 洺轩俯视着两鬓斑白的皇帝,弱弱的喊了一声:“父皇——” “还记得夌儿教你喊朕什么吗?” 每当提起夌儿,皇帝的眼中充满了伤痛,不住的叹气。 洺轩的眸中闪过一丝感伤,随后倔强的一笑。 “儿臣永远不会忘记母亲说的话,她说叫父皇老爸,叫她老妈。” 皇帝突然转过身,眼眶中已经积满了泪水。他永远忘记不了夌儿去世的那天,夌儿也是第一个葬进皇陵的女子。 “轩儿,有很多时候,朕都在想,为什么朕是皇帝?皇帝是无所不能的,掌控着天下人的生死。可朕却连最爱的夌儿都挽救不了——你知道朕的无奈和心痛吗?夌儿离开的那天,朕的心几乎要死掉了——” “父皇,儿臣知道了。” 洺轩的心瞬间被辛酸给占据了,他一直不敢回想关于他母亲的事情。曾经,他恨自己生在这个家庭,不然她不会死…… 皇帝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转身面带浅笑的看着洺轩。十几年了,他从没近距离好好看过这个儿子,这个时候,他不是皇帝,而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若你真的爱戚言,朕自然不会干预。若你只是为了摆脱掉什么——” 皇帝没有再说下去,他相信自己这个儿子的聪慧,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洺轩仰头深呼吸了口气,冲皇帝恭敬的鞠了个躬:“若没其他事,儿臣先行告退。” 皇帝摆了摆手,站在原地,呼吸凝重。 洺轩担忧的看了眼皇帝,之后快步走出了御书房。 这时,御书房的温度几乎降到了零点。皇帝看着重新关上的宫门,轻叹了口气,缓缓向案几走去。 龙椅很冰冷,他突然想起夌儿还在世的时候,她会给自己一块柔软的坐垫,说这样坐着会舒服一点。夌儿死后,宫里的锦裁坊织不出那种坐垫了。即使是一模一样的,坐上去也是冰冷的。 夌儿比他小二十岁,他不知道夌儿来自哪里,和戚言一样来历不明。他只知道第一眼就爱上了夌儿,没有片刻犹豫,决定和她执手一生。他满心欢喜的带着夌儿回宫,可却忘记了后宫的那群女人。 那群他之前从不放在心上的女人,认为没有一点杀伤力的女人。可就是那些女人,造成了他今生最大的伤痛和遗憾。他恨不起来,因为他是皇帝…… 闭上眼的那一刻,夌儿的倩影,清晰的回荡在脑海中—— 夌儿,若下辈子朕不是皇帝,那我们该有多圆满…… 蛮女霸冷王-第十章住手!她是我的王妃! 出了宫门后,戚言死活不要骑马,刚好小甲带着马车来了。她二话不说,钻到了马车里。不满的嘟着嘴巴,心想洺轩就是个混蛋,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王妃。 侍卫屁颠屁颠的带着洺轩的马儿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略作思索,自己也钻到了马车里。小甲见识让家丁拉着马儿,自己坐上马车后,驾车向宣王府赶回。 马车里,戚言看见讨厌鬼洺轩进来了,不悦的嘟囔着嘴巴,交着双臂,使劲给了他一个白眼。 洺轩笑笑不语,回想起皇帝说的话,自己是想摆脱掉一些什么。为了这个,而让戚言嫁给自己,她会同意吗?可笑!自己可是轩王爷,想当自己王妃的女子多了去了,她还能有什么不乐意的! 戚言正压着一肚子的怒火,见洺轩在沉思,一副无知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大喊了一声停车,马车还没停稳,戚言跳了下去,径直找了个方向,埋头走了过去。 看着戚言一身的矫健,洺轩不禁浅笑。 小甲目瞪口呆的看着戚言,不知道他们在皇宫里发生什么事了。撩开轿帘,懒懒的说了声:“爷,不追追?” “哦。” 讷讷的应了一声,洺轩沉思了一秒,迅速下车,却发现戚言已经失了方向。 小甲指了指小巷的方向,洺轩明了的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小甲无语的揉着额头,心想王爷这是什么姿态,自从戚言进府后,就变得古里古怪的。 小巷的接口是乙二街,一些纨绔子弟流连的地方,街上有很多妓院酒楼。大白天就有很多姑娘在街上拉客,估摸着戚言不知道这条街的情况,好死不死选了这条路。 戚言还在气头上,像头蛮牛一样,在街上横冲直撞的。 没看清前面的路,直直的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她气得抡起拳头,发现对方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对方是个二十几岁的男人,脸蛋胖嘟嘟的,出奇的白净粉红,腆着个肚腩,穿着金色绸缎长衫,身后跟着几个家丁。 看清家丁的那一刻,戚言的头皮都要炸开了。这是君安侯的家丁,而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面熟的男人,就是丁勉! 丁勉似乎也觉得戚言面熟,愣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而他此刻正准备找家妓院寻开心,一看这么漂亮的姑娘砸自己怀里了,心想是上天的安排,就打算调戏调戏。 戚言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丁勉没想起自己。那天的戚言脏兮兮的,此时她打扮得落落大方,风采动人,是男人见了都会心动。 惊恐的咽了咽口水,想直接闪人。 家丁们见势赶紧把她拦住,自从上次让那个疯婆子跑了后,他们可没少挨丁勉的骂。今儿看丁勉的样子,应该是想拿下戚言了。 丁勉装腔作势的冲戚言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贱贱的笑。那些烟花女子玩着都没意思了,今儿碰见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真是走狗屎运了。 见已经走不掉了,而洺轩也没追过来,戚言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直接蹿到丁勉面前,不怕死的瞪着他:“你这个死胖子,你想干什么?!” 丁勉先是一愣,随后眼露欣喜之色。天下女子对他都是服服帖帖的,这个带刺的小丫头,有点对胃口。 “小娘子,本公子看今天天色不错,想约你去河边看河灯……”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戚言的气势压人,丁勉往后一个趔趄,幸好被家丁扶住了,不然大街上跌个狗吃屎。 家丁甲抡起衣袖,气势汹汹的说着:“侯爷,这个小丫头不知死活,让我……” 丁勉一巴掌甩过去,家丁甲应声趴到了地上。其余几个人一看,立马站得笔直。 他憨笑着整理着自己的衣衫,莫名喜欢戚言这种脾气。 戚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这年头怎么都是一些找虐的。上次被自己揍得不够,还嚷嚷着要抓自己当十三夫人。 “小娘子有礼了,本公子是君安侯丁勉……” 想走可还是被拦住了,戚言扭头恶狠狠的给了丁勉一句:“你是谁关我什么事!好狗不挡道,让你的狗腿子滚开!” 丁勉愈发觉得戚言对自己的胃口,比家里面十二个夫人好多了。正惋惜上次跑了个,这次遇见了同样火爆的,上天怜他呀。 鬼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女汉子戚言! 丁勉自认自己有钱有势,女人都该趋之若鹜。估计她不知道自己是土豪,所以才会这么抗拒自己。 想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少说也有几万两。 “小娘子,这里算本侯的见面礼,请笑纳。” 戚言瞥了眼银票,红红绿绿的,颜色倒和人民币有些相似。 丁勉以为戚言心动了,贼手大胆的放到了她的肩头,色眯眯的想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 街头惊现几万银票,美妙少女是否经受不起诱惑?这个重磅的场面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看,更多人是在赌戚言会不会拜金。 一边的树荫下,洺轩交着双臂,一动不动的看着那边的他们,眸被迷雾笼罩。 一看自己受人瞩目了,丁勉更是胆大的扬着脸,贼头愈发大胆。 戚言不动声色的接过丁勉的银票,转身面对着他,做了个可爱的笑脸。 丁勉脸上的笑还没放大,戚言直接把银票砸到他的脸上,随即一脚踹中他的肚子。只见丁勉摔了个四脚朝天,家丁们错愕了几秒后,赶忙去扶自家的主子。 围观的人群哈哈大笑,谁也没想到戚言会那么大胆,敢直接把丁勉踹地上去。而洺轩,嘴角一抹欣赏的笑。 “你这个贱人!以为有钱了不起呀!忘记告诉你了,姑奶奶的爷爷是做房地产的,姑奶奶的外公是做银行的!就你那点破钱,还不及姑奶奶平时施舍给乞丐的!” “你——你!” 丁勉被扶了起来,气得满脸通红,捂着被踹的肚子暗暗叫疼。 围观的人一看不对劲了,赶紧一哄而散。 戚言还是那副不知死活的姿态,傲慢的扬着自己的脸。丁勉恍然大悟,突然想起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你这个死丫头,怪不得我觉得面熟,原来是你!” 完蛋了!曝露了! “那——那又怎么样?你咬我呀!” 丁勉甩开扶着自己的家丁,心想虽然这丫头野蛮强悍,可太对自己的胃口了。上次被她揍了一顿后,就一直放不下她。没想到这丫头打扮起来,是那么的漂亮。刚好,抓回去当十三夫人! “侯爷,现在该怎么办?” 丁勉微微眯起眼睛,对着戚言挥了下手。 “把十三夫人带回去!” “得令!” 瞬间,几个家丁团团围住了戚言,歪瓜裂枣,龇牙咧嘴的。戚言做了个防御的架势,心想横扫几个,拳打几个。可当他们真的冲上来的时候,直接把她举了起来,欢呼着原地打转。 “你们这些变态!以多欺少!赶紧放我下来!” 丁勉乐得哈哈大笑,高呼了一声‘打道回府‘。君安侯侯府的人,从来没人敢阻挡。丁勉满心欢喜,盘算着今天洞房,明天结婚什么的。 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飞身而来,几块石子从手中飞出,击中家门们的手。戚言失去了重心,向下倾斜倒去。一个健硕的臂膀将她揽下,稳稳的落在了一边。 丁勉一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由大怒,叫嚷着让家丁上去开打。 戚言惊魂未定的站好,闻见对方身上的香,熟悉而厌恶。抬头一看,竟然是洺轩! “君安侯,许久不见了,呵呵。” 听见有人叫自己,丁勉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在京都中,他最怕遇见洺轩。他自认和其他王公皇子关系甚好,不好的都被他用银子收买了。只有洺轩,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也是软硬不吃的角色! 家丁们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丁勉急忙摆摆手,嬉皮笑脸的走了过去。 “轩王爷,好久不见,您可安好?” 洺轩是王爷,丁勉只是个侯爷。在他面前,丁勉明显矮了一截。 贼眼打量着戚言,发现洺轩的手正揽在她的腰上,顿时吃了一惊。 洺轩似笑非笑的看着丁勉,刻意搂紧戚言,傲慢的扬着自己的脸。她无语的抬头看了眼洺轩,意外的发现他的侧脸很好看。 “好也不好,不好也好。本王难得出来一趟,不曾想就碰见君安侯了。” 丁勉急忙作揖憨笑,愈发感觉事情不对头。这个丫头像个疯婆子,竟然会服服帖帖的待在洺轩身边。她和他是什么关系?感觉上不像情侣,可看样子就是夫妻呀。 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后,丁勉拿乙二街说起事来。 “听说轩王爷府两个福晋貌美如花,怎么也会到这种地方闲逛?” “本王可没君安侯这么好闲情逸致,流连在乙二街——” “那为何……” 洺轩溺爱的看了眼戚言,无奈的说着:“还不是因为她。” 丁勉惊讶,凝眉看着戚言:“不知王爷和她是什么关系?” “君安侯不是说本王府中,有两个貌美如花的福晋吗?那只是福晋,而她是本王的王妃!” 一句话震惊了丁勉,瞠目结舌的看看戚言,再看着洺轩。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突然,恐惧席卷了全身。洺轩说她是他的王妃,自己刚才还调戏她,这可是重罪! 蛮女霸冷王-第十一章眼中的杀戮 正当丁勉惊吓得一身冷汗,舌头都发麻,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洺轩却浅浅一笑,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突然爽朗的一笑。 戚言疑惑的看着洺轩,顿时一脸的黑线。平时死板着脸,现在没头没脑的笑,他脑袋里在想什么东西? 丁勉更是站立不安,生怕洺轩以调戏王妃的罪名处置自己。虽说皇帝恩宠自己,可皇帝也下过严旨,不准被洺轩作对! 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宣王府什么时候立的王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同在京都,什么风吹草动的动静他都知道,轩王爷立王妃这么重要的大事,他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轩王爷,丁勉有一事想请问——” 洺轩早猜到丁勉心里的小算盘,直截了当的说着:“今日本王带戚言去见过父皇,而本王决定,于七日内迎娶戚言,到时候君安侯定要上府喝几杯喜酒。” 原来还没成婚呀!丁勉稍微松了口气,抹了下脸上的汗水。 见丁勉已被自己吓得一惊一乍了,洺轩也没心思再玩下去了。 “本王也不打扰君安侯雅兴了,告辞。” 丁勉急忙毕恭毕敬的作揖:“丁勉恭送轩王爷。” 目送洺轩和戚言远去的身影,丁勉长长的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冲着家丁摆摆手,示意打道回府。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事情,猛然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狠狠的瞪了眼消失在街角的洺轩和戚言,叫嚷着回府。 走出丁勉的视线后,戚言立马甩开洺轩的手,跳到一边阴森森的瞪着他。这个男人,让自己生气,又让自己感动。今天的事情发展,真是亮瞎她的眼。先是说她是自己的王妃,又突然出现救了自己。他玩哪门子的游戏,想活活玩死自己吗? 洺轩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戚言的脸,脸上带着愠色,脸颊气得红彤彤的,嘴唇噘得高高的,真想上去啃一口。 “你到底想玩什么?干什么说我是你的王妃?你堂堂一个王爷,能看上我什么?我粗鲁野蛮,又有暴力倾向!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我只是豪迈的女汉子!” 洺轩哑然失笑,她说话的样子很可爱,虽然自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见洺轩在笑,戚言的气更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跺了几下脚,突然冲上去想来个泰山压顶。 洺轩一个挪步闪开,戚言扑了个空。转身继续用蛮力的时候,洺轩看见身后的人,撇下她直接走了过去。 戚言无语的怒吼了几声,顺势看了过去。瞬间,记忆源源不断的涌出,席卷了全身。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明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脸上习惯性带着温和的笑。他就是莫荀! 可是,他穿着一银色的绸缎长衫,戴着一个白玉冠,手上拿着一把纸扇。优雅有余,文质彬彬,看得戚言直犯花痴。 她记得自己第一眼看见莫荀的时候,也就决定把这个男人追到手。可惜,自己穿越来到这个该死的凉国! 洺轩直接走到了他面前,两人相视了一眼,默契的笑了出来。 “九哥,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见你。” “十二弟,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仆从呢?” 他一副你懂的神情,两人再次相视一笑,看见旁边有家茶楼,默契的走了过去。而被忽略的戚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洺轩正想转头叫戚言,没想她已经跟上来,而且视线一直在他身边,不由疑惑的皱起眉头。 他指着戚言,看了眼洺轩,笑呵呵的问道:“九哥,她是你带来的?” “她叫戚言——” “哦!尚从赵公公那里听到风声了,说她是——” 神秘的浅笑不语,洺轩拍了下他的肩头,爽朗的笑着。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在雅间坐下,惯例大红袍。 坐下后,戚言的视线还是不离他,洺轩纳闷了,也没细想,为她介绍了起来。 “戚言,他是本王的十二弟,十二皇子洺尚。” 戚言哪有那个心思去听,目不转睛的看着洺尚。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学长,我是戚言呀,你忘记我了吗?” 洺尚疑惑的摆弄了几下纸扇,看了眼洺轩,她在说什么? 洺轩耸耸肩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戚言在说什么,赶忙推了一下她。 “啊?哦哦!” 戚言回过神来,从洺尚的眼中看不见那熟悉的温情,失落顿时淹没了全身。 他不可能是莫荀,他只是和莫荀长得很像的人。自己怎么忘了这里是凉国,一个一千年前的国度。他不会是莫荀,不会是那个温柔阳光的莫荀。而自己,有可能永远回不去了…… 想着想着,悲伤席卷了全身。双手交叠在桌子上,脸埋在臂膀中,悲伤的吸了吸鼻子。 洺尚不解的看着戚言,欲言又止。洺轩以为她是累了,雅间里面有个小房间,可以供人休息,就让她进去休息。 戚言淡淡的看了眼他们,努了努嘴唇,有气无力的进房间休息了。 看着她略带落寞的身影,洺尚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这时店小二端着茶点进来,洺尚亲自为洺轩倒上,两兄弟坐着谈天。 “九哥,尚不解,你为何要立她为王妃?” 洺轩浅笑不语,也许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选择戚言。他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为了逃避,也许是想转移其他人的视线,或是一个恶作剧。当天下人都以为,他会在李汝和纳兰德善中选一个时,他却意外的扯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 “九哥真是不把尚当兄弟,尚好伤心呀。” 说着,洺尚做了个痛心疾首的样子。 洺轩习以为常的浅浅一笑,洺尚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是这副调皮捣乱的样子。他是皇帝的小儿子,而皇帝的众多儿子中,唯一封王的只有洺轩。洺尚喜欢游山玩水,不涉朝堂。皇帝对他也很宠爱,总是说他还是个孩子。 “十二弟为何这么说?” “众多哥哥中,尚和九哥最要好。可尚连九哥要娶王妃了都不知道,肯定是九哥不爱尚了。” 说着又做了个伤痛的样子,哀怨的看着洺轩,可怜巴巴的瞪着自己的大眼睛。 洺轩无语的笑了几声,看了眼房间,做了个手势让洺尚附耳过来,轻声说着:“说实话,九哥和她认识不过一个月——” “那九哥为何要立她为王妃?估计天下女子要伤心死了。” “对于九哥而来,谁当宣王府的王妃都是一样的。难道十二弟不明白九哥的心思吗?” 洺尚的脸色突然沉重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件事情,原本以为该忘记的那件事情。 在所有人看来,洺轩是尊贵和无所不能的。他是站在人类顶尖的男人,无论文采,武功还是相貌。天下臣民都以为他不会有忧愁,因为所有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可是,他只是洺轩,身不由己的男人…… 洺尚凝视着洺轩出神的脸,很久以来,他都忘记了洺轩也会感伤。这些年来,他活得不像洺轩。当初那个洒脱,对凡事不屑一顾的洺轩,似乎随着那个事情死去了。 沉默了良久,洺尚也没勇气开口。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洺轩的悲伤,就像他想逃离皇室一样。 “十二弟,父皇在我面前说起过你,说你有一段时间没进宫向他老人家请安了。” 洺尚喝了口茶,无奈在眼中荡漾开来。 “尚前段时间游山玩水去了,这几天才回来的。今天本来想进宫向父皇请安的,可碰见了七哥和八哥——”说着顿了一下,嘴角一抹苦涩的笑。”九哥也应该知道,七哥和八哥素来看尚不爽。他们言说父皇在忙,尚只好改道去看母后。后来去看父皇的时候,赵公公说父皇身体不适,尚也没去打扰。九哥,父皇是不是又在想念夌儿娘娘了?” 洺轩再次沉默了,他没想过母亲的死,对父亲造成的伤害那么大。他虽然是皇帝,可却只钟爱一人。可纵使他是皇帝,也保护不了钟爱的那个人…… 洺尚明白了,他没见过夌儿,可以猜想到她一定是个绝色佳人,而且才貌双全。 “九哥,事情都过去了。尚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洺轩点点头,右手不自觉的攥紧。 “假设你不爱戚言,就不要立她为王妃。你已经浪费了两个女人的青春,又何必……” “不是我浪费了她们的青春,而是她们囚禁了我!” 洺轩猛然拍了下桌子,眼中是骇人的杀气。 洺尚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劝洺轩。 “夌儿娘娘去世已经十几年了,她不希望你为她难过伤心,她在天上会不安的——” 洺轩缓缓叹了口气,眼眶已经湿润了。抬眸看着洺尚,强迫自己去笑。 “母亲曾经教导过我,要宽恕。可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要拿什么去宽恕?她们应当受到该有的惩罚!父皇做不到这点,可是我能!” 他眼里的杀气,让人伤痛,也让人揪心。他发誓了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真相,然后报仇! 听得洺尚一声无端叹气,踌躇良久,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自己不能消减他的仇恨和感伤,只能陪他等到那一天…… 蛮女霸冷王-第十二章月亮上没有嫦娥 “什么?爷要娶戚言姑娘?!” 在洺轩身边十几年,这算是小甲听见最火爆的消息。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淡定的洺轩,看着他悠闲的喝了口茶,鹰眸缓缓抬起,落到了不远处的兰花上。 怪不得突然扛戚言进宫,原来是向老爹报告婚讯去了。可实在想不明白,他和戚言认识不过短短一个月,似乎也没什么交集。而且他和戚言门不当户不对,他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难道他不知道,凉国臣民都在张望,他的王妃会是谁?是哪个女子,能获得他的青睐。从他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小甲有种石化的感觉,嘴角不住的抽搐。 张嘴结舌了半天,赶忙拍了下自己的脸,神情认真的再次确认。 “爷,您真的打算娶戚言?立她为王妃?” 洺轩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淡淡的看着小甲。几秒后,随意点点头。 “爷,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您为什么要娶戚言姑娘?您根本不爱她,您……” “那本王为什么要娶纳兰和李汝?” 小甲支支吾吾了几声,泄气的低垂着脑袋。 洺轩冲他摆摆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还亲自帮他倒了杯茶。受宠若惊的小甲看着洺轩,突然无奈的一笑。在洺轩眼里,他从来不是奴才。他们算是一起长大的,比那些所谓的兄弟还要亲。 “小甲,你在本王身边待了很久,你能给本王解惑吗?” 小甲打了个寒噤,洺轩一向在意自己的私事,更不想任何人讨论,这次竟然问起自己来。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爷想知道关于哪方面的?” 洺轩端着茶杯,出神的看着前方,声音轻缓而空灵:“李汝和纳兰德善。” 还是大吃了一惊,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李福晋是大学士李道儒的女儿,纳兰福晋是靠山王纳兰辅国的女儿,她们……” “本王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小甲愣了一下,发觉悲伤写满了他的眸,自嘲的笑了几声,迟疑片刻,凝重的说着:“李福晋进府两年多五个月,是皇上赐婚。纳兰福晋进府一年多两个月,也是皇上赐婚。可皇上日理万机,皇子和王侯的赐婚,实是董皇妃的主意——” 洺轩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眉头越来越紧,眼中的愤怒和杀气越来越聚集。 小甲轻叹了口气,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二十几年前,皇后意外逝世,皇上并没有再立。外出散心的时候,碰见了爷的母亲——夌儿娘娘。皇上对娘娘一见钟情,不顾众大臣的反对,把娘娘带回了宫中。第二年,就生下皇子,就是爷您!” 洺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从小甲的口中,得知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好填补自己脑海中的空白。 “皇上当时大喜,想立刻下旨,立娘娘为皇后。当时的辅政大臣董岳极力发对,说娘娘来历不明,身世更是不能和皇后所匹配。皇上本想一意孤行,娘娘劝说皇上,说等些时刻。从那以后,皇上的一门心思都在娘娘身上,三千后宫顿时成了摆设。以董皇妃为首的妃嫔,受不了皇上的冷落,纷纷恶言中伤娘娘。小甲只能说很佩服皇上,驳斥了所有的谣言,一直守护在娘娘身边——” 说着说着,小甲的眼眶就湿润了。洺轩摇了摇嘴唇,任内心悲恸。 “可皇上毕竟是皇上,不能像寻常的男子,守候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身边。那一年,爷刚刚四岁,因为边疆的战事,皇上御驾亲征,离开了半年。当皇上大捷回来的时候,娘娘已经奄奄一息,群医束手无策。那一晚,据说天降下了大雪,而娘娘的寝宫,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哭声,让听者伤心。娘娘死了,莫名其妙的。御医只是说娘娘患了顽疾,回天乏术。娘娘被葬进了皇陵,以皇后之名。虽然众大臣极力反对,可皇上极力如此。娘娘以前的婢女和太监,病死的病死,失踪的失踪,都消失在了宫中。大家也不敢再猜测娘娘的死因,怕死于非命——” “只有你的父亲张胜不怕死,却在向父皇高密的途中,被人暗杀了。” 小甲已经泣不成声,蜷缩着身子,抱着脑袋,极力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 洺轩动容的拍了拍小甲的肩头,他感激张胜的仗义,虽然他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皇帝。可在张胜死了不久,皇帝对夌儿的死也起了疑心,曾派人秘密侦查。当知道真相的那天,皇帝却选择了隐藏和放弃…… “本王五岁那年,被封为宣王府,带着你一起住在了宣王府。父皇派了陈嬷嬷照顾本王和你,一直到本王十六岁那年,陈嬷嬷终老——”洺轩深呼吸了口气,强行把泪水咽了回去。”也是陈嬷嬷弥留之际,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本王。原来在这十几年间,那个凶手还想对本王动手。是陈嬷嬷的机智和勇敢,才保护了本王的性命。可笑的是,那个凶手还不放手,妄想左右本王的自由——” 小甲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着:“所以爷才想立戚言为王妃?” 洺轩嗯了一声,嘴角一抹神秘的笑。 “李汝和纳兰德善虽然意见不合,为了王妃的位置,都费尽心思,看上去不是一路的。可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是董皇妃的远亲——” 洺轩深知,董皇妃董媚和自己母亲夌儿的死脱不了关系。她的父亲董岳虽然死了,可她还好好的活在深宫中。因为董家的势力庞大,迫使知道了真相的皇帝,放弃了对他们的惩罚。 小甲调整了下情绪,接上了洺轩的话:“董皇妃董媚进宫二十几年,而其父董岳是先帝的义弟。当年皇后意外死去,董媚以为自己将母仪天下,哪想娘娘突然出现了,占据了皇上的心。从那以后,董媚就会找各种机会,对娘娘百般奚落。董媚曾生下二皇子,不幸夭折。也许是因为没有子嗣,董媚变得妒忌和心狠手辣,一直对皇上身边的嫔妃动手。虽然爹爹去世那年小甲还小,可皇宫中,能对娘娘下手的,只有董媚。娘娘死后,爷被封为王爷,这点让董媚措手不及。她认了七皇子为子,一心想杀了王爷,好让七皇子继位。当知道杀不了王爷的时候,就在王爷身边安插了眼线,妄想控制王爷的行为——” “可惜,本王已经成长。而且会让她知道,谋害本王母亲的下场!” 小甲不敢去看,洺轩已经俨然变成了复仇的使者,他的眼中全是仇恨和愤怒!当最亲爱的母亲被杀害,当枕边人是安插的眼线。洺轩快崩溃了,他不能容忍董媚的欺人太甚,更加不能容忍董媚的兴风作浪! “本王就是要娶戚言为王妃,让李汝和纳兰德善死心。也让董媚知道,本王的决断是没人能动摇和左右的!” 小甲打了个寒颤,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他眼中温和的洺轩。他的内心,积压了太多的怨恨。年幼的他承受不起,而现在血气方刚,如日中天的他,强到可以毁灭一切。 “爷,其实小甲心中一直都有一个迷惑——” 洺轩抬头看他,眼中的杀气骤然消失,有的只是平常的亲切浅笑。 “你是在想,父皇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对董媚采取行动?也许你也想过,当时董岳还健在,所以父皇选择了自欺欺人。之后董岳死了,而董媚还在后宫兴风作浪,他却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甲忙不迭点头,皇帝对夌儿爱,他们都知。皇帝怎么能容忍,杀害夌儿的凶手逍遥法外。 洺轩也想不明白这一点,至少没有深思过。沉默了几秒后,缓缓说着:“董岳虽然死了,可朝臣中,大部分都是董岳以前的旧部。纳兰辅国虽然是靠山王,可在董媚面前,也算是晚辈。也许父皇怕翻开母亲的旧案,会遭到群臣的反对。毕竟父皇已经老了——” 年轻的时候,无论多爱一个人。都会因为事情和其他的契机,不得不消减那份爱,最后把爱藏到心底…… 悲伤过后,主仆二人碰杯共饮,相视一笑。也许是话题太过沉闷和悲伤,让小甲忘记了这次来找洺轩的最终目的,想起来后,立马恢复了贱笑的样子。 “爷,小甲奉您的吩咐,已经查到有些端倪了。” “哦?”洺轩的眼中闪过一丝愉悦和好奇。”赶紧对本王细细说来。” 只见小甲贱贱的一笑,附在洺轩耳边轻声说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洺轩瞥见窗外的月色不错,起身缓缓走了过去。窗前,仰头看着夜空中的皎月,神情淡然而又凝重。 他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指着月亮对他说,月亮上没有嫦娥,因为上面没有氧气。当时的他不懂,只知道看着母亲慈祥的笑脸,将她深深的烙印在心里。十几年了,不曾忘记过。 沉思片刻,洺轩豁然转身,对着小甲浅浅一笑:“颁本王令,明日本王将迎娶戚言为王妃!” 说完,自顾自转身看着月亮,留下小甲一个人目瞪口呆,下巴脱臼。 母亲,您说得对。月亮上没有嫦娥,因为您就是嫦娥…… 蛮女霸冷王-第十三章王爷娶妻 短短的一天时间,宣王府立王妃的事情,像个重磅炸弹,在京都炸开了。李汝还没反应过来,王府里已经张灯结彩,放眼过去一片红色。婢女和家丁们笑意盈盈,准备着迎亲的事物。 纳兰德善还没回府,当听说洺轩要娶戚言为王妃的那一刻起,她发了疯般摔砸东西,撒了一天的气后,累得倒在床上,泪水来得崩溃,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多爱洺轩,不是政治联姻,也不是董媚的安排…… 李汝愣住了,步伐不稳差点摔倒。小翠连忙扶住自己的主子,想把她扶回厢房,可李汝执意不要。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充满喜庆的王府,泪水突兀的涌出。她回想起当年自己结婚的那年,也是这种场景。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物是人非。是她留不住洺轩的心,还是洺轩的心,从来不属于任何人。当年那段佳话,书香世家的李汝,和文武双全的洺轩,曾轰动整个凉国。可惜,她爱得沉沦了,洺轩却独善其身…… “小翠,你看今天的王府,与我当年进府时,哪个更漂亮一些?” 小翠没敢说话,她是李汝的随嫁丫头,仗着李汝的权势,在府里张扬跋扈惯了。而李汝也是这副姿态,她是有样学样。可是,此时的李汝,悲伤得像是秋天的枫叶,摇摇欲坠。 李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出神的看着那头的热闹。 “小翠,你说,以后王府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她害怕自己会被洺轩完全冷落,她并不是一个坏女人,只是太爱洺轩了,才会忘记了一切。 小翠为难的努努嘴唇,见自己的主子在难过,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李汝岂是她能糊弄的,犹豫了一下,轻声说着:“主子比那戚言先进府,即便她成了王妃,也不敢对主子怎么样的……” “我只想知道王爷会怎么对我。其他人,有什么所谓呢?呵呵。” 李汝痴痴的笑着,她和纳兰德善争执吵闹,也只是想引起洺轩的注意。可惜,洺轩顾忌自己的身份,从未和自己真心交谈过。 “主子,王爷还是您的,您……” “真的吗?” 李汝转头看着小翠,嘴角是凄美的笑。 小翠无力应答,躲避着李汝的眼神。 良久,李汝懂了,伤痛的叹了口气,转身缓缓向房内走去。 从一开始,洺轩就不可能属于自己。不是自己无所出,而是他一直没碰过自己…… 今天是轩王爷的大婚日子,朝中各个官员都送礼恭贺,王府门口也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小甲穿着一身红色长袍,在众人中游刃有余。而今天的主角洺轩却不见踪影。 和前堂的热闹相比,后院一片冷清,冰火两重天。 洺轩坐在河边发呆,饵料已经被鱼儿抢食殆尽,他却陷在沉思当中。金玉冠,大红新郎服,眸中却是和喜庆日子,不相匹配的情愫。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微波粼粼的河面。 他不喜欢热闹,也吩咐小甲负责招待宾客。在吉时到来之前,他只想在这里图个清静。 他想起了皇帝和他说过的话,难道真的要这么做吗?可是事情已经不能反悔,凉国天下皆知,他怎么能突然胆怯? 这时,耳畔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吩咐过家丁,不要过来打扰自己,那此刻到来的人,会是谁? 身影倒映在了他的跟前,洺轩缓缓转头,讷讷的看了对方一眼。 他来到洺轩身边,陪他坐下,神情淡然。 “九哥,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为何不快?” 洺轩扬了扬嘴角,表示自己很开心。但是他看不见,自己眼中的伤悲。 洺尚无奈的干笑着,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洺轩。 “这是尚奉上的贺礼,请九哥收下。” 洺轩接过盒子,在洺尚的一再要求下,打开了。 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洺轩猛然一怔,百感交集,眼泛泪光。 “尚去找过赵公公,让他根据自己的记忆,画出了这个事物。然后请工匠连夜赶工,赠给九哥当贺礼。” 洺轩感动的拍着洺尚的肩头,这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拿出铃铛摇晃着,清脆的声音和悦耳。他想起了小时候,夌儿脚上系着一个铃铛。每次听见铃铛声响起,他都会很开心,因为他的母亲来了。 把铃铛握在掌心中,仰头看着天空,释然一笑。 “十二弟,谢谢你。” 洺尚礼貌的浅笑回应,他只希望洺轩能放下过去的一切,不用活得太累。 “让开!你们给我让开!我一定要找到洺轩!赶紧给我让开!不能我揍你们的——” 远处一阵嘈杂,女高音极其突兀。洺尚不解的回头,看见不远处围堵着一群人,家丁似乎在拦截什么人。他身子往后一倾,看清后,顿时哭笑不得。 洺轩早习惯了戚言的吵嚷声,自从那天从宫里回来后,她时常跑来找自己吵闹。整个王府中,敢直呼他名讳的,也只有她了。 “九哥,新娘子似乎不懂规矩,穿着新娘服就跑来了。” 洺轩嘴角一抹不自觉的笑,迟疑了一下,起身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戚言。 “你们当我是瞎子吗?还是傻子?那个不是你们的王爷洺轩吗?还不赶紧给我让开!” 看见洺轩的那一刻,戚言整个人就爆炸开来了,几个人都拦不住。 洺轩冲为难的家丁摆摆手,让他们先行退下。戚言直接冲了过来,穿着霞帔,拎着裙角,正大步向洺轩跑来。 “洺轩,你这个变——” 豁然发现洺尚也在,戚言立马闭上嘴巴。这个男人和莫荀太像,她不能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洺轩好奇戚言怎么不继续骂下去,挑衅的扬着自己的脸,贱贱的笑着:“王妃,本王允许你直呼本王的名讳,但你也要注意姿态,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像戏子——” 戚言压住满腔的怒火,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神情,对着迷尚浅浅一笑。 洺尚受宠若惊的愣在原地,立马起身作揖,谦卑的说着:“从今以后,你就是尚的嫂子了。嫂子好,尚在此有礼了——” “别介别介!”听见‘嫂子‘两字,耳朵就在无声的抗议着。”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叫嫂子多生分呀。” 洺尚一副惶恐的姿态,急忙再次作揖:“嫂子说笑了,这里礼节,尚怎能直呼嫂子的名字呢……” “有什么不能的!我说行就行!” 洺尚为难的求助洺轩,他还在思索,戚言为什么对洺尚格外友善。看见洺尚就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气氛降到了冰点,洺尚处在窘迫中,他最亲爱的九哥洺轩,却喜欢钻牛角尖的沉思。他被迫咳嗽了几声,洺轩才回过神,却没听清他们刚才的对话。 戚言气呼呼的看着洺尚,要她嫁人没问题,有吃有喝,有住有得花就成。可洺轩这个新郎,大婚当天就没来看过自己。门口那群婢女,死活不让自己出房间。要不是她从窗口爬出来,还找不到偷闲的洺轩呢。 无意间看见洺轩手中的铃铛,金光灿灿的,做工像极了从前她买的。一时喜欢,夺过来把玩着。 洺轩一愣,急忙去抢。戚言灵活的躲开了,看着铃铛,冲洺轩噘起了嘴巴。 “这个小玩意蛮好看的,我就收下了——” “你……” 戚言不满的瞪着杏眼,蛮横的说着:“你连求婚的过程都省了,礼物都没有一个。这个铃铛我很喜欢,就当你送给我的求婚礼物好了!” 洺轩愤怒的皱着眉头,戚言调皮的做了个鬼脸,一副气死你的模样! “赶紧把东西还给本王!” “小气鬼,喝凉水!说不给,就不给!” 说完吐了吐舌头,见洺轩要动手,撒着脚丫子跑了。 看着戚言兔子一般矫健的身手,眨眼间就跑远了,洺轩又怒又想笑,碍于洺尚在场,只能忍住。洺尚早就忍俊不禁,当场大笑了出来。捂着自己的肚子,指着远去的戚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洺轩转头看着洺尚,一脸的黑线。转念一想,自从戚言进府后,王府里热闹了很多,他心中的阴霾似乎也消减了一点。 死盯着洺尚大笑的脸,迷尚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可怎么也严肃不起来。他实在被戚言逗乐了,他从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女子,也终于明白了一句话,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戚言是静如脱兔,动如蛮牛。 “九哥,尚看时辰也不早了,吉时也快到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洺轩嗯了一声,看了眼身上的新郎服,无奈的叹了口气。 “九哥,其实嫂子蛮不错的,至少比那些大家闺秀来得有意思。” 面对洺尚的话中有话,洺轩只能装傻充愣,和他慢慢向正堂走去。 从没有女子敢抢他的东西,戚言是第一个。他更好奇自己,为什么不追上去,把铃铛要回来。也许从她欢快跑脱的身影中,他看见了夌儿的影子,才会让她把铃铛拿走。 也许,戚言会是一个很称职的王妃…… 蛮女霸冷王-第十四章大婚上的几方争斗 皇室的婚礼礼节太过繁琐,戚言根本不听,要求简单的三拜后,就要回房间休息。洺轩拿她没办法,他自己也怕繁琐,只能对外言说戚言不舒服,草草的完成了仪式。 仪式结束后,戚言直接回房休息了。怕自己无聊,就叫小丫弄来一大堆吃的,和小丫两人在房里聊天说笑。 据小丫说,洺轩会陪宾客,没到夜晚不会归来。她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在洺轩到来前,她还是安全的。 只见新郎不见新娘,而且洺轩说戚言不在的理由,是她身体不适。宾客自然联想到戚言是不是怀孕了,然后人群中就炸开了锅。 这刚好被到来的李汝听见,她原本就不解洺轩为什么要娶戚言。现在一听,顿时醒悟。她觉得洺轩和戚言肯定先上车后补票,不然洺轩不会急着娶戚言进府。 积压了多时的怒火和怨气爆发了出来,李汝带着小翠急忙离去。房中,她愤怒的摔砸着东西,小翠在旁安慰不上,只能让前来询问的婢女和家丁离开。 摔砸累了,李汝倒到了床上。自己和洺轩结婚两年多,洺轩都没有碰过自己。而戚言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子,竟然能得到天大的恩典,一跃成了洺轩的王妃。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她也不可能咽得下去! 突然,她的嘴角掠过一丝阴冷的笑。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好办法…… 各大皇子都以各种借口没来,这在洺轩的预料之中,反正看见他们也懒得应对。纳兰辅国和李道儒也没来,他们的女儿失了宠,来这里也是丢脸。来的宾客,大部分都是巴结洺轩来的。 他们清楚,皇帝对洺轩特别关爱。等皇帝百年之后,继承帝位的一定是洺轩。趁这个好机会,巴结一下将来的凉国霸主。 这时,随着一声‘七皇子到来!‘,原本谈笑的宾客,突然安静了下来。 洺轩和洺尚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循声看向门口。 七皇子洺卿带着仆从快步走来,黑色长衫,尊贵而又有威严。洺卿身形清瘦,看上去像是病公子。他是众多皇子中最活跃的一个,也是过于活跃,皇帝并不待见他。 洺轩和洺尚不解的皱着眉头,洺卿和洺润一向是连体婴,出现也是一起的。这次只是洺卿一人到来,而且是姗姗来迟,这又是为了什么? 洺卿一路走来,细细的看着宾客的脸,嘴角一抹不屑的笑。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都来了,看来洺轩的面子还真够大的。 “七哥,安好。” 洺尚作揖行礼。 洺卿礼貌的还礼,浅笑着让仆从递上贺礼。 洺轩是王爷,洺卿只是皇子,所以他不用对洺卿行礼。可出于兄弟情谊,洺轩还是作揖行礼,以示自己的友好。 “很高兴七哥来参加轩的大婚,请上座。” 洺卿装模作样的颔首浅笑,由洺轩带领,到了内堂桌边坐下。洺尚跟上,坐在洺轩身边。小甲急忙端来酒菜,放下后退了出去。 内堂里只有他们兄弟三人,外面的喧闹声清晰,三人却不说话,互相打量着对方。 洺轩和洺尚知道洺卿的城府很深,他这次来不是祝贺那么简单。 洺卿装模作样的环顾一圈,语气一向的温和,但也是话里有话。 “今日是九弟的大婚之日,为何不见新娘子?为兄听说九弟的这个王妃,来历不凡呀,早就想一睹真容了。” “她身体不适,已经回房休息了。改天轩肯定带她去七哥府上拜访。” 洺卿若有所思的浅笑点头,话锋一转,突然落到了洺尚身上。 “九弟都有两个福晋,一个王妃了,十二弟还是孤身一人。七哥问一句,十二弟什么时候娶妻呀?哈哈。” 洺尚浅笑着不语,他今年二十有一,可却还是独善其身。按理说,洺尚好歹也是一个皇子,对于婚姻大事,可却一直不急不躁。皇帝为此也催促过几次,洺尚都推说没遇见心仪的姑娘。后来皇帝也懒得管了,任由洺尚游山玩水,过着寻常人家的生活。 “七哥有点想喝十二弟的喜酒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洺尚最反感别人问他的婚事,他自嘲自己是风流才子,不会受女人的拘束。 洺轩看出洺尚的脸色不对,赶紧举杯:“七哥,轩敬你一杯。” 洺卿举杯看着洺尚,洺轩推了下脸色很臭的他,他才不情愿的和洺卿碰杯。 放下酒杯后,洺卿乐呵呵的说着:“据说九弟的这个王妃美若天仙,就是不知道来自何方,家中还有何人?七哥也好奇,不知九弟能否说一下?” 洺卿的话,字字句句都在挑战他们的底线。洺轩又不好不作答,只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她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没什么特别的。” “那七哥就奇怪了,九弟和王妃的初识是怎样的?” 洺轩窘迫的干笑着,赶忙喝了几口酒。洺尚更是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心想洺卿再问自己问题,直接以尿遁走人。 这时,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之后是一片哗然。洺轩和洺尚同时起身,赶忙走了出去。洺卿慢条斯理的喝着酒,看着他们仓皇离开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只见正堂中摆放着一个东西,红布盖着,约莫一米高。洺轩和洺尚不解的看着,丁勉从后面走了出来,笑盈盈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谦卑的作揖,然后让手下把红布掀开。突如而来的金光灿灿,亮瞎众人的眼。这时一个黄金的送子观音相,观音栩栩如生,面色慈祥。 “轩王爷,十二皇子,丁勉本来早该祝贺,可贺礼一时未能完工,所以就来迟了,请轩王爷和十二皇子恕罪。” 说着,丁勉做了个大礼。 洺轩看了眼送子观音,心想丁勉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怕自己对皇帝说起,才会送上这份厚礼。反正他鱼肉乡里,钱财多半是贪来和抢来的,这点贺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君安侯礼重了,本王怎能收下——” 丁勉急忙作揖,谦卑的说着:“今儿是王爷娶王妃的日子,这点贺礼不算什么——” “君安侯真是大手笔呀,哈哈。” 洺卿踱步缓缓而出,打量着丁勉。 丁勉没算到洺卿在内堂,心想这要坏事了,急忙作揖,笑脸奉上:“不知七皇子也在呀,丁勉有礼了。” 洺卿不屑的冷哼一声,看着金灿灿的观音送子相,顿时心生不满。回想自己几个月内纳妾,丁勉只是送了个廉价的千年人参。而洺轩大婚,他竟然送这么大座的观音送子相,真是岂有此理! 丁勉的到来,顶替了洺轩和洺尚成为炮灰,他们二人退到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紧张到咂舌的丁勉。 见洺卿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丁勉也干脆不惧怕了。心想他不过一个皇子,自己也算是个侯爷,怕他作甚!他和洺轩不同,利欲熏心,还曾经要挟自己给他钱财,不然把自己贪污的事情告诉皇帝。那次可损失了自己几十万两银子,他还一副慈善的嘴脸。 “七皇子,今天是轩王爷娶王妃的日子,而且轩王爷还没子嗣,丁勉才会送上这个观音送子相。七皇子哪天再纳妾了,丁勉定也送上一座观音像——” 话还没说完,宾客们哄堂大笑,气得洺卿狠狠瞪了眼丁勉,带着自己的仆从拂袖而去。坊间一直有传,洺卿上一次纳妾,被皇帝训斥得狗血淋头,他还哪敢再纳妾。谁让他拥有了十七个女人,还想继续猎艳。 看着洺卿负气离开的身影,丁勉不屑的冷哼一声。他自认自己贪财,可那都是别人心甘情愿送过来给自己的。而洺卿,以各种借口威胁别人送钱。没本事还充老大,常常自作聪明,被皇帝斥责得体无完肤。 洺卿走后,宾客也恢复了之前的笑谈。可实现一直不离观音像,它实在太诱人了,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见丁勉这个样子,洺轩和洺尚反而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他们一直以为丁勉,是个阳奉阴违见风使舵的奸诈小人,没想到他还有脾气了。可见洺卿多么不受人待见,还痴心妄想当储君。 小甲看见观音像的那一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让其他家丁帮忙,想好好沾沾喜气。后来实在搬不动,才和几个家丁合力,把观音像搬到了后院。 内堂,丁勉亲自为洺轩和洺尚斟酒,之后一脸认真的站着,冲洺轩鞠了个躬。 “轩王爷,这杯是丁勉敬您的。上次丁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轻薄了王妃,轩王爷大人大量,请您原谅。” 他已经放低了姿态,他怎么又会拘泥这个。急忙让丁勉坐下,三人欢笑着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洺轩有了一些醉意,身体摇摇晃晃。洺尚连忙扶住洺轩,叫喊了几声小甲,两人合力把洺轩扶了出去。 他们走后,丁勉喝了口酒,环顾了眼王府的内堂,神秘的一笑。 刚走到后院,洺轩突然站稳,看了眼四周,气定神闲的整理了下衣裳。 洺尚和小甲不解的看着他,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装醉!可是,这是为了什么? “爷,小甲就知道您酒量没那么浅。可是您为什么要装醉?” “是呀!九哥,尚也不明白——” 洺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勾勾手指,待两人附耳过来后,轻声说着…… 蛮女霸冷王-第十五章最毒妇人心 洞房花烛夜,第一天就吃了个闭门羹,戚言在房内死活不开门,还叫嚣着说,洺轩敢强行闯进来,就和他玉石俱焚。洺轩也没在意,径直回了房间。他还有计划要安排,还有一些对于自己展开的阴谋…… 第二天,纳兰德善就回来了,带着纳兰辅国给洺轩和戚言新婚的贺礼。此时洺轩和小甲出门了,似乎到洺尚那里去了。 回到房中还没坐下,李汝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她们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戚言这个后起之秀,直接把王妃的位置给窃夺了。 小翠和小花守在门口,主子命令,今后两人放下嫌隙。戚言的加入,反而让曾经势如水火的两方,成了惺惺相惜的队友。 房内,清茶一盏,相思两抹,恩怨分明。 李汝已经想通了,洺轩根本不会爱自己,她也不可能轻易让洺轩和戚言快活。当女人的嫉妒之火被点燃,即便也许烧的自己体无完肤,但那都不是重点。 “纳兰妹妹,我们最不愿意看见的事,还是发生了——” 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她们同病相怜,爱上了一个根本不会爱自己的男人。 纳兰德善缓缓喝了口热茶,有些汤口。在家里,她想得很清楚。语气在王府中受尽冷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臭丫头爬到自己头上,不如要了她的狗命,让洺轩痛苦一生。 “那个女人!为什么是那个女人?她有哪里好?为什么王爷会选择她?” 茶杯被狠狠的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纳兰德善痴痴的笑着,笑着,之后哭了。捂着嘴巴,任泪水流下。她不介意任何人看见她的柔弱,只是想在洺轩面前坚强一点。可是,洺轩从来不会看见她们的好。 李汝感同身受的吸了吸鼻子,眼泪即将落下,可她却不想被人看见。她是个逞强的女子,无论伤心还是难过,都不想被人看见。 泪水打湿睫毛,沉重的不能眨眼睛。纳兰德善捂住眼睛,一把把桌上的东西推落。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门口的小翠和小花一愣,对戚言的憎恨厌恶更深! 李汝抹去眼角的泪水,握住纳兰德善的手,柔声说着:“纳兰妹妹,今后你我二人一条心,就不信斗不过戚言——” 纳兰德善望着前方,冷冷的一笑:“何必要斗?” “那?” “杀了便可!” 李汝倒吸了口凉气,她只是想想,连说出口都不敢。纳兰德善却直接说了出来,一脸的坚定,似乎这个计划不会被任何事物更改。 “万万不可!戚言现在是王妃,我们不能……” 纳兰德善直直的看着李汝,眸中闪过一丝诡异和阴狠。嘴角微微扬起,怪异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李姐姐,你不敢动手,那就由我来!” 李汝急忙劝导,生怕纳兰德善做错什么过激的事。 “纳兰妹妹,你别傻了,戚言现在是……” 纳兰德善豁然起身,视线孤寂,无处可落。 “即便她现在是王妃又如何?我是靠山王纳兰辅国的女儿,世代荣耀,岂会怕她一个小小的女子?” “可是……” 纳兰德善低头看着李汝,凄美的一笑:“恐怕李姐姐不知道,先皇曾赐给我祖父不死金牌,保我纳兰后世一世安详。我杀了戚言,谁也奈何不了我什么,呵呵。” 李汝一怔,她眼中的愤怒和绝望,是她不敢直视的。当一个女子打算破釜沉舟的时候,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废话,根本起不来一点作用…… 后院另一头,太阳高挂,戚言却还在赖床。昨天是自己的大婚日子吗?为什么她没感到一丝的愉快。所有人都在欢呼,她却更加想家。宣王府的王妃,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位置,她却不想拥有。 她想起了家里的一切,严肃的父亲,慈爱的母亲,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是上流社会的小公主,从小任性惯了,谁也拿她没办法。可到了这里,她拿谁也没办法。 这里没了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每天度日如年。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古代那么多深宫怨妇。当一个女子最好的青春已过,只剩残花败柳的时候,她还拥有什么?只能坐在深闺里自怨自艾,埋怨上天的不公,和容颜的易老。 在这里,有一个和莫荀学长一模一样的人。可惜,他成了自己的小叔子。在这里,有一个人模人样的王爷,拥有无上尊贵和权利。可惜,自己对他没感觉。她反而觉得自己是洺轩的玩偶,她压根不知道洺轩想干什么? 世人口中的轩王爷洺轩,深受皇帝宠爱,是将来储君的不二人选。他睿智英俊,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可他为什么要选择自己?这其中肯定有一个大阴谋!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的大阴谋! 想着想着,泪水湿了枕头。她习惯了这里的床,却更加怀念家里的大床,和她的玩偶。她出奇的想家,即便在一个月前,她还是个不恋家的疯丫头…… 听见敲门声,戚言抹了下眼角的泪水,懒懒的问了一声:“谁呀?” 门外缓缓传来:“王妃,奴婢来给您洗漱了。” 戚言突然想起,在这里,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的事情都不用自己动手。可是她厌恶这些,自己明明有手有脚,为什么所有事都要别人来做。 “等一下。” 起身整理了下长发,深呼吸了口气,下床拿过衣裳穿上。路过梳妆台的时候看了一眼,铜镜中的那个女子,花样年华,却一脸的憔悴。 打开门,一个俊俏的丫头站在门口,手上端着脸盆。 戚言诧异,那人不是小丫。她没多想,让丫头进来。自己坐到梳妆台前,拿过梳子,漫不经心的梳着长发。 丫头关上门,缓缓走了过来。将脸盆放到一边,拧过毛巾朝着戚言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丫头一愣,随意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小巧。” “哦。” 戚言讷讷的应了一声,蓦然发现铜镜中的自己,苍老无神,完全不像精力旺盛的那个戚言。 丫头偷偷打量着戚言,发现她并没注意到自己,拉紧毛巾的两头,小心的施展着下一步的行动。 “你到王府来多久了?家里人还好吗?” 戚言习惯了以这种方式和别人打交道,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家人好不好。 小巧怔怔的看着戚言,她看起来不带一点攻击力,友善而亲切。可是命令如此,她不能因为戚言的只言片语,而放弃自己来的目的。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人不好?” 就在戚言转身的时候,小巧突然用毛巾勒住了戚言的脖子。戚言惊慌失色,从凳子上摔到了地上,双手死死的抓着毛巾。她不知道小巧为什么突然杀自己,可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 死了之后,就不能回去,她一定不能死! “抱歉,雇主给足了银子,你也只能去死了!” 小巧面目狰狞的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戚言被勒得透不过去,脸色逐渐成了猪肝色,双手抓着毛巾,想从小巧的魔爪下逃脱出来。小巧的力气出奇得大,戚言渐渐有点支持不住了。她猛地踹了叫桌角,脑袋撞中了小巧的胸口。 小巧猝不及防,往后一倒,抓着毛巾的手松开了。戚言趁势翻身滚到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着。 “果然不简单!”小巧揉着肚子站了起来,凶神恶煞的看着戚言,随后高高扬起自己的嘴角。”可你还是非死不可!” 说着直接冲过来,想把戚言按倒。戚言好歹是运动健将,跆拳道是她的拿手运动。她趁着小巧的空档,一脚把小巧扳倒,迅速跳起,死死的压住了小巧。 小巧死命挣扎着,戚言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死活压制着她,一边大声呼救。她有的只是蛮力,小巧是轻敌,才会被自己暂时压制住。要是没人来,不用几分钟,她肯定要被杀死了! 突然,小巧发力,把身上的戚言震飞。她利索的站起来,扔掉毛巾,操起桌上的花瓶,冲着戚言恶狠狠的走了过去。 戚言在地上挪动着,惊恐的瞪着双眼,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裳。她不知道小巧为什么要杀自己?可她知道,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可喊了半天也没人,难道自己死定了? 就在小巧要行凶,自己无力抵抗的时候,房门被人撞开了。两个丫头冲过来把小巧按到了地上,花瓶应声而碎。 戚言如释重负,抹着脸上的汗水,借着墙壁艰难的站了起来。 门口,李汝和纳兰德善一脸友善的笑。戚言感动的一塌糊涂,正准备上去感激她们的时候,脑袋后收到重击。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纳兰德善看着昏死过去的戚言,对着那头的三人,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她们急忙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麻袋,顺利的把戚言装了进去。 “纳兰妹妹,你果真要这么做吗?” 李汝还是担忧的问了一声。 纳兰德善已经失去了理智,看着被扛出去的戚言,眼中突然的杀机,震惊了李汝。 此时王府的后门,停着一辆马车…… 蛮女霸冷王-第十六章最大的危机 戚言愣是被颠簸醒了,后脑勺隐隐作痛。她吃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脚被帮着,嘴里也塞着布条。她惊恐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辆奔驰的马车上。来不及害怕和挣扎,马车停了下来。她赶紧闭上眼睛,伺机找机会逃跑。 马车停在了北郊的一处山脚下,不远处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四周人际难寻。 驾驶马车的是个身穿麻衣粗布的中年男人,一脸的胡渣,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环顾了圈四周,然后掀开帘子,麻溜的扛起戚言往茅草屋里走。 戚言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下四周。发觉这里安静得诡异,只有万物鸣叫的声音。 男人把她扛进茅草屋,直接丢进了一边的稻草堆上,然后走了出去。他似乎在等人,一直站在马车旁边,冲着来时的路观望。 戚言疼痛得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冰冷的地面,潮湿的空气,让她作呕。双手使劲的挣扎,可麻绳绑得太紧,摩擦得手很疼。她使劲往上蹭了蹭,让自己坐起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这间茅草屋荒废了很久,家具都已经残旧不堪。再加上山里的湿气,腐烂后发出怪异的臭味。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回想自己昏倒前的情景。 那个叫小巧的丫头要杀自己,然后李汝和纳兰德善来了。当她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打晕了。难道她们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戚言猛然一怔,恐惧席卷了全身。她记得电视里放过,古代那些争宠的女子,会把对方折磨得遍体鳞伤,生不如死。她清晰得记得,有个女人被做成了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闷热的空气侵袭着呼吸,豆大的汗水不停的落下。恐惧已经让她不能冷静,只想早点解开手脚的麻绳,然后逃之夭夭。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肯定和死亡有关。九死一生被洺轩救起,以为能安稳的活下去,然后等契机回去。没想到莫名其妙的成了洺轩的王妃,更莫名其妙的被人当成靶子,现在被绑架到这里。 她害怕了,十八年来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恐惧…… 没过多久,不远处出现了一辆马车。男人整理下衣裳,礼貌的走过去迎接。马车在茅草屋边停下,帘子掀开,穿着便服的纳兰德善走了下来。她一袭黑色,脸色铁青。 车夫大刘是纳兰德善的亲信,他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丢给男人。男人接过后,掂量了下分量,心满意足的上车离开了。 纳兰德善警惕的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后,让大刘在外面守着。 她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无外乎和洺轩婚姻破裂。她再也忍受不了洺轩的冷落,也接受不了戚言成为王妃的事实。 茅草屋里的霉气,使得纳兰德善更难看。她瞥见稻草堆上的戚言,停在了原地。这是她第一次安静的看戚言,一张单纯无邪的脸。她想起了十八岁时的自己,无忧无虑,是靠山王的千金。 偶然一次见到洺轩,她就下定决心,要成为他的王妃。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她却变成了一个怨妇!是洺轩迫使她成为可悲的女人,伤痕累累,忘记了来时的路。 戚言强迫自己装出昏睡的样子,尽管汗水湿透了衣裳,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垂死挣扎。她死死的闭着眼睛,保持着对方不动,她也不动的原则。 曾几何时,纳兰德善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她向往和洺轩夫唱妇随的生活,崇尚阳光,绿色和空气。可惜,她被洺轩毁了,彻彻底底的。她想不通,洺轩为什么这般冷落自己?容貌无双,才艺德馨,她自认自己都不缺。 可他为什么就是不爱自己?为什么…… 她想了很多,儿时的记忆,和洺轩初识的美好。到现在的一片狼藉,满目疮痍。沉重的叹了口气,拿出衣袖中的匕首,视线冷到冰点,缓缓冲戚言走去。 听见她的脚步声,戚言再也按耐不住,突然的蹿起。 纳兰德善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诧异的看着戚言。她的眼中写满了无辜和恐惧,似乎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杀她? 她微微扬起嘴角,笑得很凄美。在戚言身边蹲下,拿起匕首,比划着戚言的脸。她的脸很精致,可洺轩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只爱一个女子的脸,才会娶她。据说大婚那天戚言身子不适,难道真的怀孕了? 纳兰德善下意识的看向戚言的肚子,出于好奇,伸手摸了几下。戚言恐惧的瞪大眼睛,看着纳兰德善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突然的窒息了。 她听说了女子怀孕后,肚子会隆起,可戚言的肚子一点异常都没有。或者,她怀孕还不久,所以肚子摸不出来? 戚言突然想起王府的传闻,大家疯传她怀孕了。难道就是因此,才会遭来杀身之祸?可是,自己和洺轩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顶多手被拉了一下。这样也太无辜了,难道拉手还要被杀? “你也别怪我心狠,只能说你找错金主了。” 说着吹了下匕首,眼神猛然阴冷了下来。 戚言死命的挣扎着,她可不想自己变成栈板上的肉。她拼命的挤眉弄眼,想让纳兰德善冷静下来。 纳兰德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很多话要和自己说。可是,有那个必要吗?要说的无非是些求饶的话,在死亡面前,谁都会紧张和害怕。 在这之前,纳兰德善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府福晋,要她杀一个人,何其之难。她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脖子?心脏?肚子? 正当她考虑从哪里开刀的时候,无意间看见戚言在地上写出的字‘洺轩‘。她猛然一怔,悲从心来。洺轩是她的死穴,即便自己口口声声说,宁可和他决裂。可她从没想过没有洺轩的生活,即使洺轩之前一直躲避她。 可能每天看见他,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她犹豫了,转念一想,反正这里没人,不如让戚言求饶一下。 想罢,拿出了戚言口中的布条。 她做好了戚言的求饶声和辱骂声,可她只是大口喘着气,干裂的嘴唇裂开了几个小伤口,她正舔舐着伤口,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说出你的遗言,我送你下黄泉!” 戚言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干涩的喉咙,像撕裂般的疼。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纳兰德善,从这个女人的眼中读出了绝望。她决定拼一把,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假设你是为了洺轩杀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纳兰德善一愣,怔怔的看着戚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知道一个问题。” 纳兰德善点点头,她好奇从戚言嘴里能蹦出什么来。 “在你们看来,我和洺轩是什么关系?” “你是宣王府的王妃,和王爷自然是夫妻……” “错!完全是错的!” 戚言声嘶力竭的吼着,纳兰德善愣住了,竟就地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戚言。 她吃力的吞咽着口水,发觉喉咙干涩到说不出话,直接对纳兰德善做了个想喝水的姿势。纳兰德善犹豫了一下,让大刘拿来饮水。 喝完水后,戚言的心里也有了主意。就知道纳兰德善不可能一个人来,即使自己打晕了她,也不可能逃脱大刘的毒手。更何况自己现在,绑得像个粽子,动都动不了。 纳兰德善玩弄着匕首,突然横眉着看戚言,冷冷的说着:“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哎呀哎呀!腿抽筋了!腿抽筋了——” 戚言做抽搐状,脸上堆满了痛苦。纳兰德善一下还信以为真了,打算割开她脚上的麻绳。静心一想不对劲,匕首抵住了戚言的脖子,恶狠狠的说着:“别给我耍花样!没什么遗言的话,我就马上送你去进阎王!” 戚言顿时老实了,心想纳兰德善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酝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的说着:“我和洺轩根本不熟,我只知道他是宣王府的主人,轩王爷洺轩。我只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小丫头,掉到护城河里,被洺轩救起。你们猜测我进府是阴谋,这是不正确的。假设我真的是洺轩外面的狐狸精,他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邀我进府。更何况我怕谁,差点死掉。不信你可以问那个大夫,他可以证明我当时的伤势——” 纳兰德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突然她想到症结不在这里,而是她成了宣王府的王妃! 戚言看出了纳兰德善的疑惑,立马继续说着:“我和洺轩之间什么也没有,他娶我是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还有,我真的没有怀孕,不信你可以找人查查。再说了,大婚那天,我根本没和洺轩同房。假设我和洺轩真的有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想说,是我在做戏。可你要想呀,我已经是王妃了,何必做戏给你这个福晋看?” 纳兰德善陷入了沉思,戚言的话很有道理,她似乎才是最无辜的。可洺轩为什么要这么做?娶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还立她为王妃,这是为了什么? 天助我也,难道我可以死里逃生了?戚言大喜。 就在戚言沾沾自喜的时候,纳兰德善的匕首突然抵住了她的脸蛋,生冷,恐惧,瞬间席卷了全身…… 蛮女霸冷王-第十七章峰回路转 ‘佛祖,耶稣,上帝,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呀!在这件事情里我,根本就是最无辜的,却总被拿过来开刀!等我逃过这一劫,肯定每天虔诚的念经诵佛,还背圣经,请一定要保佑我呀……‘ 戚言的大脑一片乱麻,她不知道纳兰德善又哪里抽筋了,怎么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刚才不是谈得好好的吗,难道她又想到了什么? 她嗤嗤的笑着,回想起洺轩对自己的冷漠,回想起自己的痴心错付。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怎么回头?自己可是绑架了宣王府的新王妃,已经不能回头了。 在匕首落下来的那一刻,戚言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急忙大吼了出来:“等等等等!我终于知道洺轩为什么不爱你了?” “为什么?” 泪水豁然滑出眼眶,纳兰德善痴痴的看着戚言。 她被震惊了,纳兰德善哭了,像个孩子。她似乎压抑了很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会做错事情。 “先把匕首挪开,我怕——” 纳兰德善没有一刻迟疑,她满心想知道原因。即便死去,她也想知道洺轩为什么不爱自己。 见匕首拿开后,戚言松了口气。她庆幸那天和赵忠的谈话,也是从赵忠的话里,她听出了一点端倪。也许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能拯救自己一命。 “你——是董皇妃的侄女?” 纳兰德善惊讶的看着戚言,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 见自己蒙多了,戚言多了分自信,说话也大胆了一点。 “据说董皇妃和洺轩有瓜葛,我没说错吧?” 纳兰德善也听过这个事情,不过她一直没当真。此时从戚言口中说出,确定了那个传闻。 “说下去!” 戚言吞咽了下口水,灵机一动,随口编了一个。 “洺轩是皇帝最得宠的儿子,可董皇妃却和洺轩有瓜葛。董皇妃肯定想对付洺轩。可洺轩是个王爷,董皇妃怎么动得了他。洺轩非常憎恨董皇妃,当他得知你是董皇妃的侄女的时候,就以为你是董皇妃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以为你是内奸,洺轩才不爱你的!” 无懈可击的推理,得益于戚言平时看的侦探小说。当日和赵忠之间交谈,她只是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只言片语。加上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胡诌出了这个。不过看纳兰德善的神情,她似乎真的信了。 也许赵忠是把她当成洺轩的知己,才会拜托她照顾洺轩,也把他们之间厉害关系告诉了她。没想到,能救戚言一命。 纳兰德善突然懂了,她想起和洺轩新婚的那天夜晚。洺轩不在房中过夜,自己苦苦质问他为什么。洺轩只说了一句,因为你是纳兰德善。到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洺轩会这么冷落自己…… 与此同时,宣王府中,洺轩和小甲刚刚归来。他打算去书房看书,小丫突然冲出来,告诉他戚言不见了。洺轩大惊,立马赶到东厢房。 房间内的打斗痕迹已经被清理过,睿智的洺轩还是看出了一丝端倪。他坐立不安的叫来小甲,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在房内耐心等候着。 他不忍心戚言因为自己而被害,他忽略了古往今来,女子争宠的悲剧。 不一会儿,府里的巡逻侍卫被带到。没未作揖,洺轩便冷冷的说道:“王妃哪里去了?” 巡逻侍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迷茫的相视之后,表示不知道。 洺轩不耐烦的拍了下桌子,巡逻侍卫惊恐的跪下,身子抖得像个筛子。 “本王最后问一遍,王妃哪里去了?” “卑职——卑职真的不知道呀……” “混账!” 一掌把桌子击碎,洺轩俯视着瑟瑟发抖的巡逻侍卫,愤怒写满了双眼。 “卑职真的不知道呀——” “东厢房在你巡逻的范围之内,王妃不见了,你却推说自己不知道?你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还是其他人给了你蒙蔽本王的勇气?!” 见洺轩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巡逻侍卫差点昏死过去。他哆嗦着,汗如雨下,见再不说就要被拉出去斩了,急忙说道:“今早卑职和往常一样,想到东厢房巡逻。可有人告诉卑职,不用到东厢房巡逻了。然后给了卑职一点银子,让卑职带着手下去休息了……” “那人是谁?” “是——是小翠……” 说完后,巡逻侍卫就昏死了过去。 洺轩猛然一怔,小翠是李汝的随嫁丫头。她所办的事,都是李汝的吩咐。难道戚言的失踪,和李汝有关? 见事情不宜再迟,洺轩急忙让小甲去叫李汝。一再的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动怒,不要急躁。可却偏偏冷静不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戚言,难道就因为她是无辜的? 可他宣王府,什么时候成了怜香惜玉之人? 不一会儿,李汝和小翠被带到。小翠看清昏死过去的巡逻侍卫后,脸色巨变,躲到了李汝的身后。 “王爷,不知道您传唤我们过来有何事?” 洺轩背对着她们,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王妃不见了——” 李汝早有防备,开玩笑的说着:“是不是出府逛街去了?” 洺轩冷哼一声,转身时眉头紧皱,眼中带着骇人的怒火。 李汝一怔,再一看小翠被吓得瑟瑟发抖,难道事情被知道了? 洺轩也没再发问,只是绕着李汝缓缓走着。他太了解这个女人,煽风点火很在行,争风吃醋也很厉害。可她没有杀人的勇气。 见事情瞒不下去了,李汝和小翠‘咚‘的一声跪倒在地,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洺轩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突然想到了皇帝。为什么他会对后宫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有心无力。他清楚得感受到了这种感觉,无奈和心有余而力不足。 从戚言被带出府那一刻起,李汝就一直忐忑不安。她只是个女子,害怕见到死亡。和纳兰德善相处了一年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出错事。所以,洺轩还没质问,她就直接全说了出来。 “王爷,赶紧救救王妃和纳兰德善吧——” “什么?”洺轩心头咯噔一响。”纳兰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汝已经泣不成声,捂面而泣。 “这些都不重要,她们在北郊的汇岐山——” 洺轩立马跑出了东厢房,小甲连忙跟上。骑上马儿后,向汇岐山飞驰而去。 他容忍不了身边的女人出事,当夌儿死去的那天起,他就惧怕了死亡。他可以无惧死亡,只是不想看见身边的人死去。他怕自己会活不下去,会崩溃…… 汇岐山的茅草屋中,纳兰德善被戚言唬得一愣一愣的。她还是反思起了自己过去的行为,认为自己的大小姐脾气也是原因的一部分。 戚言正偷偷解脚上的麻绳,只要纳兰德善一找自己说话,就立马摆出揉小腿的样子。幸运的是,纳兰德善的心思都在洺轩上面,并没注意到戚言的小动作。 就当脚上麻绳要解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纳兰德善不解的跑出去查看,戚言见此解开了脚上的麻绳,起身想跳窗。 纳兰德善缓缓退了回来,戚言惊恐的咬住嘴唇,被接下来的一幕吓坏了。 从外面进来几个男人,大刘已经被杀了。他们是在附近流传的强盗,专门杀人越货。强盗头头是个络腮胡的干瘦老头,风尘仆仆,身后站着几个彪形大汉。 看清人群中的那人后,纳兰德善猛然一怔,随后冲着那个男人大吼:“你这个无耻贱民,竟敢杀了大刘,还敢包围我们!” 那个男人是那个车夫,他本来是市井之徒,今天得到这个任务,还得了一大袋银子,就觉得纳兰德善有钱可捞。思来想去后,就打算绑架纳兰德善,想获得更多的酬劳。 “小娘子,你应该是王府的人吧?叫你们家王爷送来十万两银子,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纳兰德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见大刘被杀了,顿时怒了! “你们这些贱民,知道我们是王府的人,还敢这么做我们……” “那又如何?反正我们哥几个是刀口舔血的人,干完你们这票后就收山了。管你什么王府王爷,得到了钱,我们就逍遥快活去了。到时候谁也找不到我们,我们怕什么!” 说着几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方是猥琐的强壮男子,一看胜算就不大。纳兰德善握着匕首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她不知道会出这个岔子,现在自身都难保! “你们——你们妄想!” 尽管说话都在哆嗦,纳兰德善还是倔强的扬着自己的脸。 强盗们对视一笑,心想小娘子们还挺有个性的。 戚言更加慌张,心想祸不单行。赶忙用嘴咬手上的麻绳,太过慌张,死活都解不开。 强盗头子看中了戚言的美貌,突然冲过去把她揽到了怀里。其他几人一看,哈哈大笑,起哄着让强盗头子继续。 纳兰德善挥着匕首冲了过去,强行把戚言救了出来。戚言始料未及纳兰德善会救自己,感动的躲到她的身后。 她并不是想救她,她只是感觉,这些丑陋的强盗不配出现在这里。再怎么说戚言也是洺轩的王妃,自己不能让洺轩的名声受到玷污! “哟,还敢拿匕首捅人了!” 强盗头子饶有兴趣的笑着。 纳兰德善已经恐惧倒了极点,她强迫自己坚强。已经死了一个人了,不能再有人流血! 蛮女霸冷王-第十八章千钧一发 此时氛围压抑到了极点,尽管纳兰德善拿匕首对着他们,可颤抖的身体,说明她恨害怕。戚言躲在纳兰德善的身后,一时忘记了和纳兰德善之间的嫌隙。她不敢相信纳兰德善会救自己,她不是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吗? 强盗头子捋着杂乱的胡须,和他的兄弟们对视了一眼。他们立马分散开来,把戚言和纳兰德善围在了中间。 事情峰回路转,变得更加糟糕。眼前这群男人,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们。戚言惊恐的吞咽着口水,纳兰德善倒是比她冷静,仔细的打量着男人们的脸。 “小娘子,你们是打算一个个服侍大爷们呢,还是同时呢?哈哈!” 戚言厌恶的白了他们一眼,用力一咬,手上的麻绳松开了。她挺了挺胸,心想纳兰德善都不怕,她还怕什么! “你们这些人渣,男人中的败类,混蛋!识相的赶紧让路,不让等我们王府的人到来,定把你们粉身碎骨!” 听戚言这么一挑衅,他们倒乐了。抱着双臂,笑得浑身颤抖。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被她给绑出来的?” 说话的是那个赶车的男人,一副洋洋自得的讨厌嘴脸。 纳兰德善沉默了,她怪自己怎么那么没脑子。随便找了个赶车的车夫,没想到是杀人越货的强盗。现在还让自己深陷险地,难道这就是报应? 戚言看了眼自责的纳兰德善,拍了下她的肩头以示安慰。站到纳兰德善的面前,冲着男人们傲慢的扬着脸。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她绑架我了?我们好姐妹闹着玩的!” 强盗们相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心想这丫头是不是疯了,被人绑架,差点被杀死,还替对方说话。 纳兰德善难以置信的看着戚言,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动容,她比自己想象中的友善太多。 眼前放着两个如花的女子,男人们的心也痒了起来。他们交换了下眼神,摩拳擦掌的额,向她们紧逼而去。 “你们——你们干什么?!” 戚言恶狠狠的吼了一声,然后装腔作势的抡起衣袖。她清楚自己打不过他们,但只能拖多久就是多久了。 “生气的样子还真可爱,不知道等下叫得销魂不销魂,哈哈。” “卑鄙!无耻!猥琐!龌蹉!你们——你们简直就是败类!人渣!” 戚言嚷得满脸通红,反而逗乐了他们。 强盗头子走过去直接抓住戚言的手腕,她愤怒的一巴掌扇了过去,被强盗头子接下了。他色眯眯的看着戚言,上上下下仔细扫视着,最终落到了戚言的胸口。 “干什么?你这个贱男,赶紧放开你姑奶奶我!” 戚言越是叫喊,强盗头子越是兴奋。和戚言相比,妓院里的姑娘弱爆了! “就喜欢小娘子这个样子,赶紧多叫几声……” 纳兰德善突然用匕首指着强盗头子,鼓足勇气大吼:“你放开她!” 戚言一怔,她竟敢挺身而出?她竟然挺身而出?! 强盗头子小觑的看了她一眼,摆头让手下上。 戚言一看情势不对,一脚用力踹向强盗头子的下身。 强盗头子痛得啊了一声,撒开戚言的手,捂着自己的下身直跳脚。其他人看了大惊,急忙围过去询问。戚言一见有空挡,抓住纳兰德善的手向外跑去。 “抓——给我抓住那两个小娘们!” 强盗头子痛得满脸通红,眼角直抽搐。其他人立马把她们拦住,其中一个男人抓住了戚言的手,她用力把纳兰德善推了出去,大喊着让她快跑!纳兰德善站在门口,看看门外是自由,而也不能轻易丢下戚言。 她焦急的左右为难,狠狠跺了几脚,之后鼓足勇气,用尽全身力气撞向男人。 对于强壮的男人而来,没有一点感觉。他顺势抓住纳兰德善的手,匕首应声掉到了地上。 着急的戚言扭头给了那男人一脚,顺带啐了他一脸的唾沫。 男人怒了,狠狠的瞪着戚言。刚要发话,强盗头子来了,直接给了戚言一个巴掌,恶狠狠的瞪着她。 戚言一声闷响,感觉口腔内咸腥之味弥漫开来。殷红的鲜花流出嘴角,像是妖娆的花。 强盗头子站到戚言面前,揪住她的头发,怒不可遏的低吼:“你这个臭娘们,差点让大爷我绝后!看大爷怎么折磨你吧!” 纳兰德善急的快哭了,她咬着嘴唇,皱紧眉头,紧张的看着戚言。 她不怕死的扬着脸,心想反正不过一死,求饶什么的也没意思了。 “戚言,是我害了你,我……呜呜——” 说着说着,纳兰德善就痛哭了起来。她第一次那么后悔,不只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戚言。 戚言看着纳兰德善,浅浅一笑,带着她惯有的亲切和友善。 “我们坚强点,不要让这群畜生看扁了!” 纳兰德善忙不迭应了几声,抹着脸上的泪水,挺了挺胸。她说得对,要坚强!假设他们敢动自己,就立马咬舌自尽。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一点,她们是宣王府的人! 强盗头子显然没什么耐心了,他拽住戚言的手腕,强行往自己怀里拉。戚言拼死抵抗,脸上又挨了一个巴掌。她恼怒的瞪着强盗头子,眼中的是倔强和鄙视。突然,她喷了强盗头子一脸的鲜血,之后狂妄的大笑。 “你这个疯婆子!” 强盗头子擦着脸上的鲜血,押着戚言往旁边走。 纳兰德善泪水崩塌,绝望的大叫一声:“不要呀!求你放过她!不要——不要呀——” 强盗头子扭头给了她一个猥琐的笑脸,狠狠把戚言丢到地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纳兰德善绝望的瘫软到了地上,痴痴的哭泣着。 戚言倔强的扬着自己的脸,擦去嘴角的鲜血。心想你要是敢亮出你的兄弟,我就让你无后! 当她们绝望的时候,一个极快的身影闪入,击飞抓着纳兰德善的男人,把她拉到了一边。 强盗头子大惊,立马抓起地上的戚言,掏出短刀架到了戚言的脖子上。 纳兰德善已经被吓呆了,她讷讷的转头,看清对方的脸后,猛然一怔:“王爷?” 戚言也一怔,她看着突然出现的洺轩,想起了在乙二街的那天。他总是在危难的时候突然出现,以神的姿态拯救世人。 洺轩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他看了眼哭成泪人的纳兰德善,再一看嘴角流血的戚言,愤怒一发不可收拾。 强盗头子一听纳兰德善叫他‘王爷‘,猛然想起她们是宣王府的人,难道这个男人是洺轩? “放开她!” 强盗头子惊出了一身冷汗,押着戚言往外走。其他人一看,急忙躲在强盗头子身后,一伙人急匆匆的往外撤。他听说过洺轩,他比江湖上任何一个高手,都要恐怖。没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强。 屋外,小甲系好缰绳,跑到了洺轩的身边。当看见他们以戚言为人质时,眉头不由一紧。 洺轩淡淡的看着他们,左手交在身后,重复的攥紧松开。 纳兰德善视线不离戚言,一边抹着泪水,一边慌张的碎碎念。 “王爷——王爷,你一定要救戚言,她——她——” 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洺轩一愣,他不明白戚言做了什么事情,能感化一向高姿态的纳兰德善。 小甲也急了,戚言的嘴角挂着鲜血,看着真心疼。 “爷,我们——” 洺轩看了眼小甲,他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从怀中掏出东西,偷偷放到了洺轩左手上。 “你是尊贵的王爷,我们只是几个粗人。只要你肯放过我们,我们自然会放过这个小娘子……” “呵呵。” 洺轩莫名的浅笑,左手蓄势待发。 强盗头子吓得手抖,同伙更是想落荒而逃。摄于他的暴力,只能继续站着。天下之人谁没听过洺轩,这个比鬼还难缠的人物! “王爷,就你一句话,我立马放了这个小娘子……” “你知道她是谁吗?” 洺轩冷冷的说着。戚言似乎很虚弱了,眼神开始涣散,他有些心疼和不安。 “我们江湖中人……” “她是本王的王妃!” 洺轩此话一出,震惊了强盗们。他们面面相觑,顿时吓得腿软。 戚言心里猛然一怔,她看见了洺轩说这话时,眼里的心疼。 “王爷,我们……” 洺轩掷出手中的银子,击中了强盗们。他们应声倒地,顿时昏死了过去。剩下的强盗头子吓得快尿了,心想洺轩不可能会饶过自己,就打算鱼死网破。 他直视着洺轩,加重了握刀的手劲。刀口近了一分,戚言雪白的脖子上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缓缓流出。 “不——不要!” 纳兰德善身体瘫软,小甲急忙把她扶到一边。 “当你知道了她是本王的王妃,你还敢以她要挟本王,你想死吗?” 洺轩故作镇定的说着,心中迫切的想要救出戚言。 强盗头子装了壮胆子,反正横竖一死,拼一下也许还有出路。 “管你什么王妃王爷,老子只想要一条生路……” “要挟本王的人,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强盗头子袭击而去。 强盗头子用力挥动着短刀,戚言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只听见强盗头子痛苦的呻吟一声,之后到底身亡了。 戚言不解的睁开眼睛,洺轩就站在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眼中是暖暖的笑。他的右手抓着那柄短刀,此时已是鲜血流淌,刺痛戚言的眼。 莫名的激动,眼眶瞬间湿润了。她不明白为什么看见这个男人,会心慌,会心如小鹿乱撞。她发觉只要看着这个男人的脸,心里就很踏实,暖洋洋的,似乎什么都不怕了。 失血过多,戚言眼前一黑,缓缓向后倒去。洺轩急忙扔下短刀,拦住戚言的腰,把她抱了起来。怀中,她的脸,鲜少的安详…… 蛮女霸冷王-第十九章给你的温柔 不知道睡了多久,脑袋晕晕沉沉的,身体像散架般的疼。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事情,惊慌的睁开眼睛,猛然的坐起身。突然的起来,脑子一时忍受不了,头晕眼花,只能扶住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 下床的时候,她啊的叫了一声,急忙拉过被子盖住身子。 圆桌前,洺轩安静的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已经冷却。见她醒来,他放下茶杯,缓缓转身,扬起嘴角浅浅一笑。 “醒了?” “这不废话吗!”戚言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声,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劲。”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洺轩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眉头,无赖的说着:“本王在自己王妃的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 戚言一时语塞,心中暗暗骂着洺轩是个混蛋。 他的视线一直在戚言身上,很久没有那么认真的看过一个人了。仔仔细细的,想把她的模样刻在心里。 那天她昏倒在自己的怀里,自己吓得不知所措,急忙赶回王府,叫来御医帮她诊治。等到御医说她没大碍后,他胸口悬着的那块大石,才放下了。 发现洺轩一直在看自己,戚言不解的摸了下自己的脸。除了嘴角有点红肿外,没有其他东西。脖子上绑着纱布,摸过去还有点疼。 “看什么看!” 又是没好气的一声吼。 洺轩还是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嘴角一直蓄着迷人的微笑。 戚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那个要事,急忙询问:“纳兰德善呢?” 洺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故作哀怨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喝着茶。 戚言急了,不顾只穿着薄纱内衫,冲到洺轩面前,气势汹汹的拍了下桌子。 “我问你纳兰德善呢?” 洺轩抬头不紧不慢的扫了戚言一眼,木讷的喝着茶。 “你!” 戚言气得七窍生烟,去夺过洺轩手中茶杯的时候,洺轩敏捷的躲过了。戚言扑了个空,重心不稳,身子向旁边倒去。 洺轩急忙伸手揽住她的腰,顺势把她搂到了怀里。戚言面红耳赤的看着洺轩的脸,莫名的安静了下来。她发觉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柔软,让人不想离开。他的脸很好看,无论侧面还是正面。特别是嘴角的弧度,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你身子还没痊愈,不要再莽撞了。” 戚言竟傻愣愣的应了一声,脸上显出了一丝的羞涩。 洺轩看着她嘴角的淤青,心疼的拧起眉头。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温柔的问道:“还疼吗?” 戚言讷讷的嗯了一声,陶醉在了洺轩的温柔中。 他浅浅一笑,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感慨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还关心外人?” “什么意思?” 洺轩低头看着她,眼中堆满了柔情。 犹豫了一下,他努了努嘴唇,缓缓说着:“你是怎么出府的?是纳兰……” “不是!”发现洺轩一脸的质疑,戚言愣了一下,之后底气十足的说道:“我和纳兰德善出去玩,被歹人劫持,然后……” “为什么要帮她隐瞒?” 戚言一愣,难道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突然,她紧张的抓着洺轩的衣领,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把纳兰德善怎么了?你不会——” 洺轩直勾勾的看着她,笑得很好看。 “纳兰知道自己做错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壁思过。” “那就好,那就好。” 戚言松了口气,那天纳兰德善挺身而出维护自己,看得出来她也不是一个坏人。 洺轩突然无奈的浅笑,他不明白天下怎么还会有这么傻的女人,明明差点被人杀死,还一心维护对方。她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本王有几个疑惑,不知道王妃能不能解惑?” 戚言一听就乐了,天下最睿智的洺轩,竟然还有想不通的问题。顿时自信心膨胀,傻笑着让洺轩说出来。 洺轩停顿了一下,缓缓问道:“为什么你要帮纳兰?” “只要你不惩罚纳兰德善,我就说出来。” 洺轩点头应允。 戚言转悠着眼珠子,细想了片刻,憨笑着说着:“因为她不是一个坏人。” “一个把你绑架出府的人,一个差点要了你命的人,为什么不是坏人?” “她没做错事。唯一做错的是爱上了轩王爷——” 洺轩一愣,刚想逃避的时候,戚言捧起他的脸,直直的看着他。 “纳兰德善太爱你了,而你却对她视若无睹,爱理不理。一个满心期待对方能回心转意的痴情女人,可那个男人却没半点留恋之心,无论换了哪个女人,都会伤心欲绝万念俱灰。” 他窘迫的干笑着,戚言说得一点也不错。他知道自己有愧于纳兰德善,所以才不惩罚她。也许戚言说得对,纳兰德善是爱错了人。 见洺轩在沉思,一副呆萌的样子,戚言淘气的摸了下他的鼻子,引来洺轩的视线后,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尊贵而聪明的轩王爷,我也有几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解惑?” 洺轩做了个八字眉,坚定的点点头。 戚言转动着眼珠子,然后使劲眨着眉头,贼笑着问道:“为什么会不爱李汝和纳兰德善?” 洺轩哑然失笑,他以为她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娶她为王妃。看来这个丫头,真是一点也孤关心自己。 沉思了片刻,洺轩努了下嘴唇,略显伤感的说着:“本王没说不爱李汝和纳兰呀……” “别想撒谎!” 戚言怄气的捏着洺轩的下巴,他一怔。戚言也一怔,急忙收回自己的手。他们都在好奇,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昵了。似乎从汇岐山回来后,他们之间就变得亲密无间了。 “王妃还会羞涩呀,呵呵。” 洺轩打趣着,抱紧了戚言。 她一向自称女汉子,羞涩这个词,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突然,她抱着洺轩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洺轩更加呆了,看着戚言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都亲你一个了,该告诉我真想了吧?” 原来是想以一个吻,来换取自己心里的秘密呀。洺轩顿时觉得戚言既孩子气,又傻乎乎的。可他就莫名的喜欢戚言的傻样,整理下了心里的秘密,略显苦涩的开了口。 “李汝和纳兰,她们都是董皇妃的侄女——” 戚言并没有太大的诧异,也没追问董皇妃是谁。那天自己的心口胡诌,竟然是真的。她唯一不解的是,洺轩和董皇妃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瓜葛? “王爷,我能知道你和董皇妃之间的恩怨吗?” 洺轩本想拒绝,他从不把心里的秘密说出。可问这话的人是戚言,此刻在自己怀中,乖巧的戚言。 酝酿了一下,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心扉。 “我的娘亲在十几年前病逝了,当时我还小,不知道娘亲是怎么死的。后来我才知道,后宫的争宠,娘亲是牺牲品。而罪魁祸首,就是董皇妃董媚!” 他的眼中闪烁着仇恨,吓人的,悲情的。戚言不想看见他被仇恨折磨的样子,想换个轻松的话题,半开玩笑的说着:“王爷是怎么称呼自己娘亲的?叫额娘还是母后?” 洺轩落寞的一笑,缓缓说着:“娘亲让我叫她‘老妈‘……” “咳咳——” 戚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然后起身,目不转睛的看着洺轩。 老妈?这个称呼摆明了是现代的。难道洺轩的母亲也是穿越而来的? 洺轩不知道戚言为什么会有这个表情,以为她累了,就抱着她到床上放下。帮她盖好被子后,又细心的帮她撩开,散落在脸上的青丝。看着她脸上,脖子上的伤,洺轩自责的叹了口气。 她也看见了他右手上的纱布,血迹依稀可见,顿时就心疼了。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吹着,心想他肯定很疼。又觉得他很傻,用自己的手抓刀。他可是王爷,身娇肉贵的,怎么能那么鲁莽。 他的低头,她的抬眸,两个人的视线,不经意的撞在一起。顿时火花四射,情难自禁。洺轩不受控制的坐到床上,直勾勾的看着戚言的脸,被窝在手心中的手,莫名变得滚烫。 戚言也感觉到了洺轩的异常,更加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心跳快得离谱,呼吸变得迟缓,眼睛变得难以转动。似乎一生只想一直看着他,不愿把视线移开。 “那个——本王还有些事,若王妃没事了,本王先离开了——” “不要!” 戚言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一个女人,主动说不要。 洺轩的眼中显然闪过一丝欣喜,安心的靠在床头,静静的感受着心跳的紊乱。 “王妃,你刚才说什么?” 戚言一见洺轩还在取笑自己,顿时不乐意了。她气呼呼的戳着洺轩的手臂,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没什么。” 蚊虫之声,不过如此。 洺轩不由浅笑,继续说着:“不知不觉我们都已经大婚了,你都是本王的王妃了——” “是呀,我成轩王爷的王妃了。” 她渐渐的喜欢这个称呼了,听着很悦耳。 “婚礼已经过去,可洞房花烛——” 说着,洺轩贼贼的一笑。 戚言的心跳更快了,她羞涩的抿嘴一笑,突然直起身子亲吻了下洺轩的唇,然后一副期待的模样。 洺轩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人后,放下床帐,直接把戚言压在了身下。 他眸中的爱意浓重,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唇。她温顺的回应着,紧紧搂着他的身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发觉这个男人也不赖…… 蛮女霸冷王-第二十章王府一家亲 清晨,天未亮。洺轩起床早朝,床上的戚言还在熟睡,像个孩子般,恬静而美好。穿好衣服后,他走到床边,俯身抚摸了下她的脸颊,浅浅一笑。 门外,小甲早已恭候。他打着哈欠,泪眼迷离,懒懒的敲了几下房门。他不知道洺轩的房里有人,和往常一样,敲完门后打算进去。意外的发现门反锁着,小甲一愣,猛然想起戚言也不在东厢房中。 欣然的偷笑了几声,安分的站在门口等候着。 洺轩看了眼门上的影子,俯身在戚言的额头亲吻了一下,抖擞了下精神,大步向外走去。 出去后发现小甲在偷笑,洺轩不满的敲了下他的脑袋,仰头看了眼天色,淡淡的说了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是呀是呀!据说东亭园的兰花开放了,爷要不要和王妃去看看?” 洺轩指着小甲,若有所思片刻后,爽朗的点点头。 他喜欢兰花,因为那是他母亲夌儿的心爱之物…… 窗口摆放着两盆兰花,生机盎然,美好而纯粹。阳光缓缓散入,房内渐渐弥漫着兰花的幽香,催促着睡梦中的人儿,快点起来。 她翻了个身,巴兹了下嘴巴,发现身边的人不在。疑惑的皱了下眉头,揉着惺忪的睡目,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洺轩——” 她喊了一声,没人回应。这时天已大亮。她忘记了洺轩要早朝,表情显得有些不悦,以为洺轩丢下自己走了。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嘟囔着嘴巴,百无聊赖的环顾四周。 突然,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洺轩,欣喜的光着脚丫子跑了过去。开门的那一刻,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门口的是李汝。 她不知道李汝突然到来,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想刁难自己? 想着就有些后怕,她急急忙忙的往后退。 李汝是一个人来的,眼神涣散,脸色些许苍白,似乎睡得不好。她淡淡的看着戚言,突然浅笑作揖:“王妃安好。” “啊?” 戚言惊讶的看着李汝,她的眼神是温和的,没有敌意的。因此,她也放下了芥蒂,和李汝坐到桌边。 李汝一直低头不语,脸色惨淡。她听纳兰德善说起了那天的事情,对之前的事情很是后悔。今天独自前来,就是想和戚言好好聊一下。 晨风微凉,戚言揉了下鼻子,拿过衣衫披好。她不知道李汝的来意,可从她的眼中看出,她不是来找茬的。 小丫过来帮戚言洗漱,看见李汝也在后,下意识往外退。戚言看见了她,让她弄点茶点,说和李汝聊天谈心。 她的确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善良…… 沉默良久后,李汝抬头看着戚言,有些不自然。 “你有什么事吗?” 见戚言开了头,李汝也不再扭捏下去。酝酿了一下,面带苦涩的微笑,缓缓说着:“我听纳兰妹妹说了那天的事情,也知道了王妃是一个好人——” 戚言一听就乐了,她最喜欢别人说她是好人了。见李汝又沉默了,戚言不解的追问:“是不是纳兰出事情了?” “没有。”李汝停顿了一下。”纳兰妹妹自知做错事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壁思过。过几天就会好了。” “那就好。” 戚言顿时觉得世界美妙了不少,连空气都格外的清新。 李汝偷偷的打量着戚言,几次欲言又止。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心中又很是迷惑。 这时小丫端着茶点过来,放下后恭敬的退下了。戚言亲自起身给李汝斟茶,还和善的让她喝。李汝感激的还以浅笑,端着茶杯难以启齿。 戚言早就饿坏了,拿起糕点大口吃了起来。她喜欢府里的桃花酥,香香酥酥的,一口就齿颊留香。小丫也掌握了自己的口味,每次都会准备一大盒的桃花酥。 见李汝的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了,戚言憨笑着说道:“你怎么不吃呀?这味道很好的,我最喜欢吃了。” 戚言的憨态可掬,逗得李汝不由一笑。她忙不迭点头,第一次拿起了桃花酥。她之前很嫌弃这些糕点,说是腻口又难吃。尝试着咬了一口,格外的可口,甜到了心窝里。 “味道很不错吧?” 看着戚言一脸期待的样子,李汝咽下嘴里的桃花酥,急忙点点头。喝了口茶水后,不再犹豫,直接问道:“为什么你会放过纳兰德善?” 戚言还沉浸在桃花酥的美味中,一手桃花酥,一手茶壶,一只脚还踩在凳子上,豪迈的样子让人汗颜。 她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因为她没做错事。” “可是她对你……” “没有呀,她没对我做过什么呀。” 戚言傻傻的笑着,发现茶水没了,让小丫上菊花茶,还要大壶的。 李汝万分不解,她凝重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通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纳兰德善明明想杀她,她却还替她说话。这个女人是傻的可爱呢?还是城府太深,想拉拢人心?可是没必要呀,她现在是宣王府的王妃,没必要拉拢她们这些不受宠的福晋…… 当她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戚言抹了下嘴巴,缓缓说着:“纳兰的确没做错,她只是太爱洺轩,才会迷失了自己。” 李汝怔怔的看着戚言,突然热泪盈眶了。她是名门之后,母亲从小对她说,女人要想巩固住自己的地位,就得不顾一切的抓住男人的心。假设抓不住男人的心,就杀光男人身边的女人。 她照做了,清除异己,对纳兰德善也是欲下手。可戚言却说,纳兰德善只是太爱洺轩,所以她没错。一个差点杀死自己的敌人,把自己丢在危难中的敌人。到头来,她却选择了原谅和包容。 戚言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她只想和身边的人友好相处。假设能做朋友,为什么还要多一个敌人呢? 看见了李汝眼中的泪光,也看见了她的悔悟。戚言壮着胆子,握住了她的手。 李汝错愕的抬头看着她,朱唇微微开启,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戚言像个孩子般调皮的浅笑,撒娇似的说道:“以后我能叫你李姐姐吗?” 李汝震惊了,自己明明已经是败军之将,可戚言却主动给自己台阶下。这个女人是有多豁达,似乎能瞬间消除人心中的猜忌和隔阂。 “怎么了?是不是嫌弃我来历不明,不配当你的妹妹呀?” 戚言做生气状。 李汝急忙握住戚言的手,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着。 “怎么会呢,姐姐多想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想起戚言现在的身份是王妃,李汝急忙说道。”不行,你现在是宣王府的王妃,我……” “什么王妃不王妃的,我比你小,比你晚进府。论资历和辈分,都该尊称你一声姐姐。假设李姐姐不愿意,那我就……” 说着她悲伤的皱着眉头,小嘴噘得老高。 李汝算是拿她没办法了,连声答应。戚言开心的抓着她的手狂吻,亮瞎了刚端茶进来的小丫。 “以后我就叫你李姐姐,你就叫我小言。” 李汝笑着答应,忽然间释怀了。 想起了在房间里面壁思过的纳兰德善,孩子性起的戚言,就想拖着李汝去找她。李汝反拉住戚言的手,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之后沉重的叹了口气。 戚言不解,讷讷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她不想见我呀?” “纳兰妹妹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这时候谁都不会见。她是个骄傲的女子,等她想通了,自然会来找你的。” 听李汝这么一讲,戚言也松了口气。自顾自傻笑了几声,突然说道:“以后我叫你大姐姐,叫纳兰小姐姐,你说好不好?” 李汝以为的浅笑点头,其实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戚言更是没心没肺的笑着,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就想有个姐姐。一下子有了两个姐姐,乐得她飘飘然了。 “小言,大姐姐有个问题,你能解惑吗?” 戚言小鸡啄米的点头,心想这段时间自己都快成半仙了,什么人都来找她解惑。 李汝呡了下嘴唇,说出来怕戚言笑话自己。可这个问题积压在心头多时,她快被逼疯了。迟疑了一下,她一本认真的问着:“王爷是不是因为我是董媚的侄女,才这般疏远我?” 听李汝这么一说,她倒是好奇那个董媚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会让自己两个侄女嫁给洺轩。 “大姐姐,你是不是真心嫁给洺轩的?” “当然了。” 李汝坚定的回答。 戚言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董媚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李汝无奈的浅笑,她和董媚不熟,只见过几面。这个远亲的姑姑,长期生活在深宫里,很少出来。 “一次无意中,我听说了王爷的母亲和董媚之间的事情。说是十几年前,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董媚暗害了王爷的母亲。董媚是个霸道而爱猜忌的女人,她一心想当皇后,可皇上偏爱王爷的母亲。后来皇上似乎也知道了,可当时董媚的父亲是个权倾朝野的重臣,皇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时间久了,估计皇上也就懒得追究了。董媚没有子嗣,他认了七皇子洺卿为子,一心想扶他成为储君。可皇上偏爱王爷,也许就是这一点,董媚就想对付王爷——” 戚言细细听着,恍然大悟的说着:“原来如此呀。” 李汝悲伤的叹了口气,继续说着:“王爷也知道这些事情,对董媚更是怨恨,只因她害死了他的母亲。当年我嫁到王妃,王爷知道了我是董媚的侄女,也没说什么。可就是因此,他也对我爱理不理的。我也想到过,也许正是董媚的关系,王爷才会不待见我。可我是真心爱王爷的,岂会是董媚派来的眼线!” 蛮女霸冷王-第二十一章偶遇美男 这一天,戚言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真相,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而李汝只是淡淡的说着,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一个女人,爱得太久,爱得太深,就会迷失了自己。到最后,会忘记了故事里的那个人,是自己…… 李汝说完所有的事后,身心俱疲,似乎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全身困乏。她向戚言告辞,回房休息了。 戚言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消化,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吃光了一大盒桃花酥。之后她觉得有点无聊,看见窗外阳光明媚,就打算出去走走。 小丫跟随在身边。从戚言成为王妃的那一刻,小丫成了她的贴身丫鬟。也是从那以后,王府里的人,不敢再欺负小丫,只因她的靠山是戚言。 主仆二人在后花园里散步,两边的鲜花美景,戚言都提不起一点精神。她发现生活过得好无聊,她好想出去走走。据说外面街道上很热闹,美食小吃,各种奇怪玩意应有尽有。可她却只能在王府里养尊处优,面对一点诱惑力也没有的花草树木,假山锦鲤。 路过观风亭的时候,戚言撇下小丫走了过去。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池塘里的锦鲤,闷闷不乐的叹了口气。 小丫急忙过来,看见自己主子的不悦,不解的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好无聊呀。” 戚言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成群结队的。而自己,形单影只,顿时觉得凄凉了。 前段时间还没觉得,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成了王妃后,她顿时觉得无聊透顶了。 “小丫,洺轩什么时候回来?” 小丫眨巴了下眼睛,回答:“大约都是午膳时间。不过今日已经过了午膳,王爷还没回来,估计是朝中有事……” “好无聊呀!” 戚言顿时无语了,抓着自己的头发,垂头丧气的哀嚎着。 小丫手足无措,只能陪着自家主子,看着她手舞足蹈,嘴里蹦出各种奇怪的词汇。大约疯了几分钟后,戚言突然起来,抓着小丫的手,恳切的问道:“我们出去逛逛吧。” “不行!王妃不能出府……” 戚言顿时感觉死了一半,耷拉着肩头,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她感觉自己快死了,再不出去走走,看看新鲜的事物,自己要发霉了。 小丫看出了戚言的不悦和糟心,可王妃不能随意出府,这是规定。她也只能干着急。 安静了几分钟后,戚言再次疯闹起来,抓着小丫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再不让我出去走走,我就要死了。你总不想看见我无聊死掉吧,我们……” “王妃!”小丫无力的打断戚言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后,缓缓说着:“这是王府的规定,除非王爷允许,王妃不能随意出府……” “洺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快要死翘翘了!就当我求你,我们出府好不好?” 说着向小丫下跪。 小丫急忙扶住戚言,急的快哭了。 “王妃不能这样,这可折煞小丫了!” 戚言见势又开始劝说小丫让自己出府。 “我们就出去玩一会儿,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假设洺轩责怪起来,我一个人扛下来,绝对不让你受到一点责备!” 说着做了个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小丫连连作揖。 小丫左右为难,看着被闷坏的戚言,想着她对自己的恩惠,从没把自己当婢女看过。思虑再三,答应了戚言的请求。 可是出王府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宣王府规矩甚严,李汝和纳兰德善也不能私自离开,更何况刚刚新婚的王妃戚言。 小丫从家丁那里借来了一套衣服,给戚言换上后,还是觉得差点什么。戚言看着镜中的自己,英姿飒爽,顿时觉得自己成了英俊小生。她想起在电视上看过的,女扮男装的人,都会给加点胡子。可是现在去哪里找胡子? 苦恼的时候习惯性摆弄发尾,突然灵机一动,这不是现成的胡子吗? 轻轻松松的搞定,小丫带着戚言往王府的后门走去。那里是婢女和家丁出府的地方,小丫推说戚言让自己出去买点东西,守卫还真信了。不过他们觉得戚言这个家丁有点眼生,死活不让她们出府。 到最后是小丫放了狠话,说不能按时买回东西,戚言怪罪下来,他们来承担? 守卫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赶忙放她们出府去了。 京都里都传遍了,洺轩对于王妃戚言的宠爱。若是惹戚言有一丝不高兴,告到洺轩耳中,他们就会有无妄之灾。 王府隔壁的甲三街,王府已经远离了视线。戚言兴奋的抱着小甲一阵欢呼,看着满街的繁华和人流,高兴的跑了过去。 小丫还在担忧回去后怎么交代,一眨眼戚言就不见了,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把戚言给弄丢了,或者她出了点什么事,自己的小命算到头了。 她顺着拥挤的人流一路寻找,焦急的泪光闪闪。可茫茫人海,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去哪里找戚言? 瞬间,惊恐,害怕,担忧席卷了全身。她站在街角,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顿时慌了神。她能想象到自己命运的悲惨了,杖刑?鞭笞?严刑拷打? 就在她六神无主,即将哭出来的时候。戚言从人群中跑出来,抓住她的手,挤开人群,狂奔了起来。 “小丫,终于找到你了。我在那边看见好玩的了,可我没带钱,你赶紧来。” 小丫来不及抹眼角的泪水,就被戚言拽着满街跑。 一个简陋的小摊前,戚言停了下来,然后专心的挑着上面的饰物。小甲心有余悸的盯着戚言,生怕自己一眨眼一分神,戚言又不见了。她的小心脏,一天内接受不了两次刺激。 戚言津津有味的挑选着上面的饰物,一些手工艺品,女子的项链,发簪之类的。小丫不知道戚言看中这些什么了,这可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即便买了,也不能戴出门。 她附到戚言耳边,避开小贩的眼神,轻声说道:“王妃,这都是些小玩意,配不上您……” 戚言头也不回的来了一句:“那什么才配得上我?” 小丫思索了一下,想起了京都的龙凤斋。京都达官显宦,王侯大臣的家眷,都是在那里订购的饰物。 “仁川街有一家叫龙凤斋的金饰店,那里还有一些玉镯首饰,王妃可去那里。” 戚言喜欢摊位上这些富有异域风情的小饰品,想起那些金饰店里无外乎一些金银玉器,顿时一脑子乱糟糟的。 她看中了一条用七彩石穿成的手链,拿过给小丫看,开心的问道:“这条好不好看?和我的肤色配不配?” 小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可是堂堂宣王府的王妃,这种小东西,怎么配的上她。 戚言又看中了一条皮手镯,似乎是用兽皮做的,顿时爱不释手。 就在戚言满心欢喜的淘宝,小丫无语的跺脚的时候,一个男子偷偷的靠近她们,贼手悄悄的伸向小甲腰间的荷包。 小偷得手转身闪人的时候,一个男子挡在了他的面前。 男子一袭白衣,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嘴角带着一丝玩意的笑。 小偷见势掉头想走,男子一手搭在他肩上,不紧不慢的说着:“把东西交出来吧。” 小偷迅速转身,一拳随即挥了过去。男子轻而易举的闪开,轻舞折扇,落到了小偷的胸口。小偷疼痛难忍,见事主没发现,撒腿就想跑。 男子轻功而去,折扇击中他的后颈。小偷摔到了地上,疼痛的呻吟了起来。 突然的打斗,引得路人驻足围观。戚言和小甲也听见了响动,循声走了过去。 小偷见路人围过来了,开始扭曲是非黑白,指着男子,带着哭腔说道:“大家快瞧瞧,这个人当街行凶,真是目无王法了——” 路人都是无知的,一见小偷指责男子,纷纷说他的不是。 男子顿时一脸黑线,捡起落在地上的荷包,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 “这个人偷窃,被我发现想逃跑。” 小偷急忙抵赖:“这荷包是我的,你这是诬赖!” 男子不屑的啧啧了几声,转身寻找失主。 这时戚言和小甲刚好进来,他认出了小甲,小丫也认出了那荷包是自己的,下意识摸了下腰间。 “这是我的荷包!” 小丫拿过男子递来的荷包,小心的检查里面的银两。 这回真相大白了,路人开始纷纷指责小偷。 男子得意的扬起嘴角,发现小甲穿的是宣王府的婢女服。再一看戚言的脸,觉得有点面熟。 小偷见男子没注意自己,立马爬起来,拨开人群跑得飞快。 事情告一段落,路人都散开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男子认真凝视着戚言的脸,总觉得有些面熟。虽然她穿着宣王府的家丁服,可从身形样貌,他根本就是一个女子! 戚言感觉有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满的扭头,准备破口大骂。当看清他的脸后,顿时一愣,急忙捂住自己的脸,拉着在数银子的小甲,想立马闪人。 “哦!原来是你!” 男子终于想出来她是谁,嘴角一抹无害的笑。 戚言见事情不妙,躲也躲不过了,干脆转身直视男子,憨憨的一笑。 “这么巧呀,十二皇……” 男子急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路上的行人,浅浅一笑。 小丫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见银子没丢,而这个男人,竟敢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就想拉着戚言走人。 男子挠了挠脑袋,忽然的弯腰作揖:“嫂子好,尚在此有理了。” 戚言尴尬的笑着,拽了下强行拉自己手臂的小甲。 “洺尚,好……” 蛮女霸冷王-第二十二章我只想我们好好的 洺尚喜欢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他说,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寻常男子。 他喜欢流连小摊位,看中喜欢的饰物,就会毫不犹豫的买下。 他不觉得自己是皇子,他想要一片自由,即便用皇子的身份来换。皇子的担子太沉,他感觉自己承担不起…… 从京都最繁华的仁川街,到平民的番顺街,洺尚充当着向导,侃侃而谈这里的名胜古迹,以及发生过的大事。 看着洺尚自信英俊的笑脸,和挺拔阳光的身形,戚言莫名的陷入了幻想中。 他长着一张和莫荀学长一样的脸,一样的自信,一样的阳光。他们都喜欢随遇而安,从来不会慌张。似乎世间所有的事,都与他们无关。 戚言和小甲就跟在洺尚的身后,行走在京都的大街小巷里。看着沿途的风景,看着他的背影…… 这一天,戚言知道了洺尚为什么还没娶妻。他说他想找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女子,然后只此一人,白头到老。他说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期待,像是巨大的诱惑,让戚言的视线不能离开。 他说话的时候喜欢扬着嘴唇,眉飞色舞,眼神闪烁。 他虽然是洺轩的弟弟,可相貌上,洺轩面瘫,有时候让人觉得不能接近。而迷尚,亲民而友善,让人忍不住想待在他的身边…… 时间流逝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看着夕阳西下,血染了护城河,小丫才想起回府。戚言也察觉到时间不早了,正犹豫着怎么开口,洺尚转身,浅浅一笑,那么灿烂,那么纯粹。 “尚一直没问,嫂子是瞒着九哥,私自出府游玩的吧?” 戚言头皮一麻,难道迷尚会告诉洺轩? 见戚言目瞪口呆的样子,洺尚怡然自得的一笑,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看着不远处的夕阳,目光变得无比惆怅。 收起折扇,对着戚言作揖:“时间不早了,嫂子也该回府了。” “那你呢?” 戚言有种想抽死自己的冲动,这什么脑子,张嘴就来那么一句。看小甲错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而洺尚,眼中的惊讶稍纵即逝。他摇晃着折扇,款款一笑。 “嫂子应该关心九哥,今日父皇留他在宫中议事,估计也快到王府了。尚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扭头大摇大摆的走了,风中还传来他吟诗的声音,虽然戚言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戚言愣了好一会儿,在小甲的惊叫中,两人急急忙忙的往王府跑去。 远处夕阳已经没入了山里,河面上金光不在,独留微波惆怅…… 从后门进府,直奔厢房。一路上避开家丁和婢女的视线,低头快闪。 顺利的跑到厢房,小丫守在门口,戚言赶紧进房换衣服。 戚言一边摘帽子,一边撕胡子,慌慌张张的去拿衣架上的衣服。视线扫过床,上面似乎有个东西。她也没在意,慌乱的脱着衣服。 慢着!床上那个似乎是人?! 手猛地打颤,她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机械般的转头——一脸阴沉的洺轩! 她吓得大叫了一声,小丫急忙推门进来,看见洺轩在床上,心一颤,手一抖,腿一软,条件反射的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洺轩靠在床头,眼神漠然。分不清是在沉思,还是他原来的面瘫。 戚言惊恐的咽着口水,目瞪口呆,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他似乎生气了,眉头有点皱。面无表情,好像无视自己。 洺轩动了动身子,视线突然往戚言身上一落,紧接着努了努嘴唇,眼睛微微眯起。 “扮家丁好玩吗?” 戚言急忙把家丁服一脱,随意往旁边一丢,之后奉上一个傻子般的笑,和蚊虫般的声音:“不好玩。” 洺轩若有所思的眨了下眼睛,右手抚摸着下巴,缓缓说着:“外面的世界好玩吗?” 戚言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连声说着:“不好玩。” “那王府好玩吗?” “不——” 戚言有些恼怒了,他凭什么以这张臭脸对着自己,还一副审犯人的口吻。自己只不过是出府一趟,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缓缓起身下床,走到戚言面前,眼神冰冷,语气更是生硬。 “堂堂宣王府的王妃,扮成家丁的模样,私自出府。你知道这是大忌吗?” 戚言揉了下被震痛的耳膜,委屈的噘着嘴唇。她不明白洺轩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自己出于无聊出府一趟而已,又没出什么事,他生哪门子的气嘛。 他仔细的看着她,发现她毫发无损,终于松了口气。从宫中回来后,发现戚言不在府里,而她的贴身丫鬟小甲也不在。他立马派人询问,在后门守卫的口中,得知小甲带着一个面生的家丁出府了。他担心戚言会出事情,可又气恼她私自出府,就在房里安静的等待着。 既然她无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突然伸手把她揽到怀里,眼中还是担忧一片。 洺轩突然的温柔,吓愣了戚言。她抬头看着洺轩的脸,发觉他一直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很担心自己的安危。顿时心里什么气都没有了,安静的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和凝重的呼吸声。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自己,所以才会发那么大的火。想到这里,戚言反而有点沾沾自喜。他可是凉国女人眼中的白马王子,多金而又英俊,权势也是杠杠的。自己上辈子也许积了大德,不然怎么会掉到这个金龟婿。 他第一次那么害怕和担心,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是多么险恶。他是轩王爷,很多人心目中的标靶。无数人想杀死他,更多人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他很害怕她受伤,更受不了她不在自己身边。他会感到孤单,感到落寞…… “洺轩,别生气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都是王府太无聊了,我才会……” “不要存在贪玩和侥幸的心理,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准再出府了。” 戚言陡然一懵,抬头直愣愣的看着洺轩。 他心疼的抚摸了下戚言的脸,不由叹了口气。 “你现在是王妃,无聊的话,王府里还有花园,闲暇之余可以去走走。再不然,可以学女红。琴棋书画,这四样,就足够你花费很多时间——” “你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戚言心头一悲,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离自己好远。 洺轩扬着眉头,不明白戚言在说什么。 “你每天去上朝,有时候一去就是一天。我一个人待着无聊,我就想出去走走……” “你同纳兰和李汝的关系不是蛮好的吗,可以找她们……” 戚言打断了洺尚的话,眼中充满了落寞。 “大姐姐李汝回娘家了,说是她爹爹有事。小姐姐纳兰在房中面壁思过,一直没出来过。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烦了,王府里又是一个样的。我闷坏了,才想出去走走的——” “李汝回娘家了?” 洺轩若有所思,自己当真太冷落她们了,以至于李汝回娘家,自己也是从戚言口中得知的。他更诧异戚言对她们的称呼,她真是个神奇的女子,竟能把两个脾气迥异,本是剑拔弩张的女子,变成了自己的朋友。 “洺轩,为什么我不能私自出府?” 她渴望自由,可这一切,都变了。 洺轩溺爱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王妃本不该私自出府,更何况你是我轩王爷的王妃……” “为什么?” 戚言执拗的问。 “知道女子出嫁后,为何要盘发髻?” 戚言酷爱看古装剧,对历史也颇有研究,不假思索的说道:“这说明这个女子已经是人妇了。” 洺轩点点头,拉着她在床上坐下,淡淡的说道:“你现在是王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王府。作为一个娘子,你要做的是相夫教子——” 戚言莫名的冷笑,她曾经和老师讨论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女子不能独当一面?为什么非要守在家里相夫教子?她认为女子也可以家庭和事业兼具,女子并不是男人的陪衬。 “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以后不准私自出府,乖乖待着,我处理完事情,会马上回来陪你。” 他已经放下了架子,第一次给出了允诺。 戚言本想反驳,可觉得没那个必要。洺轩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是爱自己的,所以才会把自己关在王府里。 见她还不开心,洺轩捏着她的脸蛋,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玩弄着她的头发。 “言,过几天是娘亲的祭日,我带你去皇陵拜祭她。” 他的双眼被悲伤淹没,无神的望着前方。 她怔怔的看着,心头莫名的疼痛,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他回神低头,看见她做的鬼脸,勉强一笑。 “我会告诉娘亲,说找到了一生挚爱。” 戚言乖巧的点点头,坐起来面对着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他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庞,似乎看见了夌儿的身影。 “言,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他的忧伤,该怎么去抚平…… 蛮女霸冷王-第二十三章越是偏爱,越是沉重 日子平凡而简单的过着,每天等着洺轩归来,在他身边小鸟依人。李汝一直没有归来,带着那个巨大的秘密。纳兰德善是个骄傲的女子,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依旧躲在房间里。 戚言偶尔会到后花园里走走,更多的时候是到后门站着。在那里,能看见路人的笑脸,那些不属于她的热闹和繁华。 她心中闪过无数次想冲出去的念头,每当那个时候,耳畔边就会响起洺轩的话。他面无表情的说着,不准出府。他温柔的解释着,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他语重心长的重复着,你现在是宣王府的王妃…… 呆坐了一天,看着池里的锦鲤悠闲自在。再看看水中自己的倒影,落寞的叹了口气。 回去的时候路过了纳兰德善居住的西厢房,想起有几天没看见纳兰德善了,她带着小甲走了过去。小花站在门口,见到戚言和小甲走来,急忙敲了下房门。 “主子,王妃来了。” 房内,纳兰德善呆坐窗前,手上拿着一个手帕。听见小花的话,猛地回神,看着门口的方向,皱起了眉头。 戚言和小甲缓缓到来,见房门关着,小花一脸苦色。她也懂了,纳兰德善还是没放过自己。 “王妃安好。” 戚言点点头,指着房间,轻声问道:“纳兰姐姐还是不想出来吗?” 小花难过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主子说,没想通之前,她是不会出来的。” “何必呢。” 戚言轻声无奈,本想进去找纳兰德善聊天,看来吃了闭门羹。 就在她带着小甲要走的时候,房门打开了,紧接着传来纳兰德善轻缓的声音:“王妃,进来吧。” 戚言一愣,让小甲守在自己,快速走了进去。 房内点燃着檀香,沁人脾肺,心旷神怡,很是提神。她环顾房间,看见纳兰德善坐在窗前。她一袭素色长衫,静静的看着窗外,目光悠远而淡定。 她已经坐了几天了,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眼神,淡淡的看着远方。谁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那边只是一片天空,苍白的无力。可她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偶尔累了就起来走走。只是手上那块手帕,一直紧紧的攥在手心中。 戚言轻启朱唇,她想开口,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背影充斥着悲伤和无助,让人不忍打扰。 纳兰德善眨了下酸涩的眼睛,轻叹一口气。缓缓转身,看着戚言,不说话。 戚言调皮的眨眨眼,想活络下气氛。 “王妃,安好。” 起身,微微颔首作揖。 戚言愣了一下,急忙作揖还礼:“纳兰姐姐多礼了,戚言不敢当。” 纳兰德善浅笑,缓缓走向桌边。戚言跟了过去,见她坐下后,乖巧的站在一边。 “王妃赶紧坐下。” 纳兰德善又想作揖,戚言急忙按住她的肩头,急忙坐到她身边。 短短几天时间不见,纳兰德善似乎消瘦了很多。眼神呆滞,目光直视。戚言看了很心疼,心想是不是自己的缘故,她才会这本折磨自己。 纳兰德善给戚言倒了杯茶,动作缓慢,一切都不在节奏里。 戚言连忙接下,喝了口茶,偷偷的看着纳兰德善。 她又叹了口气,细细抚摸着手中的手帕。那是她唯一的牵挂,大婚那天,洺轩送给自己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再没送过东西给自己。 “王妃,谢谢你。” “啊?” 纳兰德善看着戚言,认真的说道:“德善本是有罪之人,是王妃的宽恕,让德善获得了重生——” 戚言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赶忙给她倒了一杯茶。 “事情都过去了,纳兰姐姐就不要想太多了。” 纳兰德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端起茶看了一眼,惆怅的叹了口气。 见她一味的叹气,戚言想到了一个事情,开心的说着:“我认了李汝姐姐为大姐姐,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姐姐。以后我们见面,你直呼我小言好了。王妃王妃的,太生分了。” 纳兰德善一愣,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她捂面而泣,连连点头。 戚言安抚的拍着她的肩头,见到手帕上绣着‘轩’字,顿时明白了。这肯定是洺轩送给她的,不然她不会将它紧紧握在手中。 哭泣了会儿后,纳兰德善抹了抹眼泪,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听说李汝姐姐回娘家了?” 戚言点点头。 “也许她也厌倦了王府的生活,王爷不在身边的生活。” 说这话的时候,纳兰德善沉重的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中的手帕。曾经的美好都要过去了,其实早就过去了,只是自己执拗的不相信。不相信洺轩不爱自己,执迷的认为他会爱着自己…… “怎么会呢,大姐姐肯定是家里有事,才……” “我进府一年多,比你更清楚李汝。”纳兰德善看了眼戚言,意味深长的苦笑。”不说这些了。明日就是王爷娘亲的祭日,王爷对你说了吧?” “明天小姐姐也会去吧?” 戚言满心期待着她的肯定,纳兰德善却突然转头,刻意避开戚言的视线。 她急了,急忙拉住纳兰德善的手,焦急的询问:“小姐姐是不是还在生气呀?是不是我的缘故,你才不出房门,连明天也不去了?” 纳兰德善固执的不回答,不转身。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一个惊人的决定。可是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好的时间点。 “小姐姐,明天是洺轩娘亲的祭日,你怎么能不去呢?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先放下好不好。大姐姐不在府里,你又不去的话,洺轩会难过的……” 纳兰德善转身,溺爱的看着戚言姣好的面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 “傻妹妹,你还不懂吗?” 她的指尖冰凉,眼神凄美,戚言皱紧眉头,不解的直摇头。 纳兰德善抬起头,把即将流出的泪水收了回去。 “王爷只在乎你,我和李汝去与不去,都不是重点。再说了,每年的悼念,王爷都是一个人去的,不曾带上过旁人。” 戚言一愣,原来自己是洺轩带去他母亲坟墓上的第一人。 纳兰德善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发现已是日落西山。天边一片血红,刺痛她的双眼。 “小言,我明天也许要出去一趟。若王爷发现我不见了,你就对他说,我去找李汝了。” 戚言不明白纳兰德善话里的意思,当她要追问的时候,她推说自己累了。她也只好离开厢房。 带着小甲回厢房的路上,她都在低头沉思。李汝的离开真的是因为家里有事?纳兰德善为什么也要离开?还说是去找李汝。她们究竟想干什么?还有,李汝那天对自己说起的秘密,该不该告诉洺轩?但是自己已经答应过李汝,没有她的允许,是不能说出的…… 问题多得她想跳脚,转弯的时候砸到了一个人怀里。她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见洺轩明亮的眼睛。他刚刚回府,朝服都还没换。站在夕阳的余晖中,打破常规的扬着嘴角浅笑。 戚言愣在了原地,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笑得时候很可爱。 小丫连忙作揖,深知当电灯泡不好,就急急忙忙的退开了。 看着戚言的笑脸都快皱到一起了,洺轩把她揽到怀中,柔声问着:“怎么了?我的王妃。” 戚言没有回答,陪着洺轩在院子里走动着。事情太错综复杂了,她的脑子不够用了。洺轩这个脑子很够用的家伙,可却偏偏不能告诉他。这不是要纠结死自己的节奏吗! 洺轩突然停住脚步,发现戚言没头没脑的还往前走。他无奈的摇摇头,大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横抱起她,冲着厢房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脸,渐渐陷入了遐想中。 “洺轩——” “嗯。我听着呢。” 进到房中后,把戚言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到床边,没有脱鞋上床。他还有事,等下还得去书房。 “洺轩。” 还是这简短的两个字,眉头还是以宁死不屈的姿态凝重着。 洺轩握住她的手,让她靠到自己肩头,浅笑着嗯了一声。 “你有去看过纳兰姐姐吗?” 洺轩摇摇头,他很忙,忙到只有陪她的时间。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无情,即使他对自己很好。李汝和纳兰德善进府都有些时日了,他对她们的态度,可却比路人还冷漠。就算李汝和纳兰德善是董媚的侄女,可她们是爱他的。 难道就因为没有血缘的姑侄关系,她们就该被冷落,被伤害? 见戚言不说话,他以为她累了。小心的扶着她的身子,让她躺下,然后盖上了被子。 溺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我有事去书房一趟,等下我们一起用膳。” 说着捏了捏她的脸,缓缓转身。 戚言拉住了他的手,洺轩以为她想让自己陪着她,无奈的说道:“父皇交给我一点事情,我得去处理一下……” “没事。”戚言突然收回自己的手,感觉鼻子酸了。”你去吧,我有点累,先睡一会儿。” 洺轩点点头,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迅速的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眼泪破堤而出,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的没有缘由。她痴痴的抹着冰冷的泪水,静静的看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 她只是看见了两个痴恋的女子,苦心守候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得到的却是无情的不闻不问。她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洺轩也会这么对自己。也许他对自己只是一时的好奇,因为自己是第一个对他动手的女子。 假设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又该这么办…… 蛮女霸冷王-第二十四章心有千千结 第二天,戚言早早的醒来,发现身边是空的。她不解的揉着睡目,心想洺轩今天约了自己去皇陵看夌儿,怎么人一大早就不见了。 听见外面的院子里有响声,戚言心头一喜,连忙下床跑了过去。 开门,发现那个人不是洺轩,而是洺尚。 她心情不错的打招呼,洺尚却一愣,急忙转过身。 戚言疑惑的眨着眼睛,感觉天气微凉,急忙抱紧了双臂。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迷尚为什么会突然转身,因为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衫。 “嫂——嫂子,九哥让您去正堂。” 说完,迷尚连忙向正堂走去,仓皇的样子有点可爱。 戚言乐得咯咯直笑,心想在现代,自己穿着吊带还敢上街瞎溜达,那些男人眼珠子都看掉出来了。而现在,自己不过穿着单薄一点,看迷尚吓得,脸刷的煞白了。 心想今天是要去皇陵,她特意找了件黑色的衣裳。穿戴好后,兴冲冲的往正堂跑去。靠近的时候,听见洺轩和洺尚在交谈,语气有些沉重。好奇心大起,不由放轻脚步,躲在门后安静的听着。 突然,他们没声了。戚言好奇的皱了皱眉,心想他们怎么不说话了。 就当她快把脸嵌进门里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头。戚言神经反射的啊了一声,转身惊恐的看着对方。 洺轩冷冷的看着她,眼里堆满了责备。 她调皮的笑着,挽着洺轩的手,憨憨的说着:“总喜欢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别人身后出现,你想吓死我呀。” “是你总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戚言无语的吐吐舌头,和洺轩来到正堂坐下。 迷尚见到戚言到来,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想起刚才在房门口的场景,立马扭过头。 戚言调皮的一笑,心想迷尚害羞的样子,也和莫荀一样。记得当时在学校里,她为了找莫荀,直接冲进了男厕所。当时莫荀在解手,被突如其来的戚言吓了一大跳,脸刷的红到了耳根子。 想起当时的事,她的嘴角不由一抹浅笑。就是那一次,她被封为神一般的女汉子。 洺轩注意到了她和他的微表情,先是一愣,之后咳嗽了几声。两人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齐刷刷看向他。 “十二弟,我本打算和戚言两个人去皇陵。不过父皇说他身体不适,托你去拜祭娘亲。麻烦你了。” 洺尚急忙作揖,避开了戚言的眼神。 “九哥言重了,尚也很怀念夌儿娘娘。早就想去皇陵拜祭了,可都没人叫尚。这次机会难得,尚一大早就赶来了。” 洺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时小甲跑了进来,说是准备好了一切,可以出发了。 通往皇陵的马车上,洺轩和洺尚骑马。小甲驾车,戚言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看着两边的风景。 皇陵在京都的北面,坐落的须弥山里。里面埋葬着凉国历代的帝王皇后,而夌儿,是以妃子的身份入葬的。 大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昏昏欲睡的戚言抹了抹嘴巴,半眯着眼睛掀开帘子。眼前这个壮观的建筑,就是皇陵。苍天之下,建筑苍茫。 戚言看愣了,直到洺轩来到自己身边,抱着她下车。 此时看守皇陵的官员跑了过来,他们习惯了每年的这个时间,等着洺轩的到来。让他们意外的是,这次来的还有一个女子,看亲昵的样子,应该是洺轩新娶的王妃。 戚言挽着洺轩的手,两人首先进入。洺尚习惯性边走边看,手中还是那把折扇。小甲跟在后头,和官员们交谈着。 青花砖点点哀伤,延伸的那头,是活着的人的思念。他们已经身死,却依旧眷恋着世人。墓碑是他们留在世上唯一的事物,也是活着的人想念的时候,唯一可以思念的事物。 当他的视线变得惆怅,直直的看着那方,戚言就猜到了,她就葬在那里。 四周种满了松柏,荫护着坟墓里的人。墓碑很干净,没有一点落叶和尘土。看得出来,皇陵的官员对这里特别优待。 洺轩站在墓碑面前,久久凝视,神情伤痛。 戚言看清了墓碑上的字——爱妻夌儿之墓。惊得目瞪口呆,不由看向洺轩。他还在伤痛中,不能自拔。她回想起那天洺轩对自己说的话,他说夌儿让他叫她老妈。一切的事情显示,夌儿的身份不简单。 说是拜祭,其实只是来看一下夌儿。也许是站累了,也许是积压了太久的思念之情。洺轩蹲了下来,脑袋抵在墓碑上。 小甲站在身后,习惯了主子的悲伤,默不作声。 迷尚一个恭敬的鞠躬作揖,伤痛了双眸。 只有戚言一人,看着夌儿的墓碑,眉头越来越紧。她很想知道关于夌儿的事情,为什么这些现代才有的称谓,会离奇的出现在这里。 临近中午,太阳越来越猛烈。空气中充斥着椒盐味,难以喘息。 洺轩一直蹲在墓碑面前,嘴里念念有词。小甲看着被暴晒的主子,急的团团转。他知道洺轩不会听自己的话,多说也没用。 戚言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跪在墓碑前,咚的磕了个响头。 这可把他们都看傻眼了,洺轩也转头看着她,似乎在问她在干什么。 戚言又磕了个头,一本认真的说着:“您好,我是洺轩的王妃。这是我第一次来,以后有空了,我会常常来看您。感谢您生养了洺轩,您是一个好母亲。可惜红颜薄命,老天爷也嫉妒您。洺轩是个好人,孝顺,富有爱心。他常常对我说起过您,您也是皇上一生的挚爱。虽然我没见过您,可您是我的婆婆。为了表示我对您的尊敬,我就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陪您——” 小甲顿时傻了眼,这毒日的,别说一个时辰,半刻钟戚言就要晕了。 迷尚嘴角微微扬起,欣赏的看着戚言。这个丫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明。 洺轩愣愣的看着戚言,脸被晒得通红,满是汗水。 戚言偷偷打量了眼洺轩,猛地又磕了个响头。只感觉额头火辣辣的疼,脑袋闷得快冒气了。 “夌儿娘娘,您应该是一个美丽大方,贤惠聪慧的女子。我真的很想见一下您,可惜我来迟了。不过您放心,我会好好守护着洺轩,和他携手到老——” 正当她决定再磕头的时候,洺轩再也忍耐不住了,将她搂在怀里,冲着墓碑点了下脑袋,直接向荫凉处走去。 小甲见势急忙去拿饮水,迷尚则指了下不远处的小亭,三人一同向小亭走去。 小亭是以夌儿的名字命名的,可见皇帝是有多爱夌儿。 洺轩小心的把戚言放下,看着她额头红肿,满脸汗水,心疼的揉着她的额头,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戚言憨憨的笑着,也帮洺轩擦拭起了汗水。 看他们恩爱的样子,旁边的洺尚反而有点不自然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天和戚言的出游,还有今早戚言身穿内衫薄纱的样子…… 小甲拿着饮水和点心过来,见到主子们在恩爱,识相的退到旁边站着。 洺轩体贴的喂着戚言喝水,还拿出了她最爱吃的桃花酥。戚言一看就开心的大笑,捧着洺轩的脸,大口的巴兹了一下。 他无奈的浅笑,摸了下她的脑袋,暗自叹了口气。 他静静的看着那边的墓碑,那里躺着他最爱的女人。生养他的女人,启发他的女人。每每想起她的死,他的愤怒和仇恨就一发不可收拾。 沉思了片刻,拉着洺尚到一边交谈。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洺尚看了眼戚言,她正在大快朵颐,没注意到这边。 洺轩若有所思的浅笑,漫不经心的说着:“戚言吃东西的时候,不会注意到其他地方。” 洺尚讷讷的哦了一声,看着洺轩说道:“都按九哥的要求做了,估计明后天就有反应了。” “呵呵,那就好。” 他要开始反扑了,将那些对自己有敌意的人,通通毁灭! “九哥,今日到王府,不见李福晋和纳兰福晋,她们——” 洺尚听说了李汝和纳兰德善的事,不免为她们担忧了起来。 洺轩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想起刚刚洺尚和戚言之间的眼神接触,心中有些不悦。又猛地想起戚言和洺尚刚见面时的场景,她似乎对迷尚很感兴趣。还有那天家丁看见,洺尚陪着戚言游玩了一天。 他猛地攥紧拳头,看了眼天真活泼的戚言,眉头凝重。 “她们没事。倒是九哥想问问十二弟,心中是否有了娶妻的人选。不如十二弟说说你钟意什么样子的女子,九哥好帮十二弟留心一下。” 一听洺轩要给自己做媒,洺尚先是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一向不爱管事,怎么关心起自己的婚事来了。 “九哥别拿尚开玩笑了——” “怎么会是开玩笑呢。十二弟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做个风流皇子吧,哈哈。” 洺尚无语的直摇头,突然揣测出了洺轩话里的意思。顿时一惊,急忙作揖说道:“九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尚说?” 洺轩浅笑不语,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看着胡吃海喝的戚言。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才会惹自己那么怜爱。 但愿,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蛮女霸冷王-第二十五章真正的王者 翌日早朝刚过,皇帝把洺轩留下,特意询问了几句。洺轩草草的回答,知道他们已经有动静了。皇帝只是让他小心一些,不希望他出事。 回到王府还没坐下,洺卿和洺润带着圣旨到来。洺轩淡淡的打量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跟着他们来的还有皇宫里的卫队,将王府的正堂堵了个水泄不通。 洺轩整理着衣袖,淡定自若的坐下。微微抬眸,看着他们。 “不知道七哥和八哥兴兵动众的来此,有何贵干?” 洺卿不屑的冷哼一声,和洺润对视了一眼,高举圣旨。 “皇上有旨,轩王爷洺轩接旨。” 洺轩故作惊讶,急忙跪下作揖:“臣洺轩接旨。” 洺卿蔑视的看了他一眼,神气活现的宣读了圣旨。 “外界疯传轩王爷洺轩私自敛财,暗中收敛权臣。贪赃枉法,假公济私。今特派七皇子洺卿和八皇子洺润起来调查,钦此。” 说着把圣旨交到洺润手中,走到洺轩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九弟,做人是该贪财,但不该那么明目张胆。” 洺润也走过来,嘲讽的说道:“亏九弟深得父皇呵护,竟然干出这档子事,真是不知修养。” 洺轩只是淡淡的扫视他们一眼,缓缓起身,气定神闲的说道:“轩不知七哥和八哥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还能抵赖?” 洺卿冷哼,让卫队进府搜查。 “慢着!”洺轩冷冷的喝止,冷视着洺卿和洺润。”本王想知道,是何人高密?有何真凭实据?” 洺润窜出来,脸上带着奸诈的笑。他早就对洺轩不满,凭什么皇帝只宠爱他。自己好歹带兵上过战场,却还是区区的皇子。洺轩只不过是个卑微才女的儿子,从小就被立为了王爷。 “九弟,这可是父皇的旨意,你敢……” 洺轩皱起眉头,猛地瞪向洺润。他一愣,心虚的往后一退,让洺卿出来说话。 洺卿嘲讽的冷笑几声,心想洺轩还想垂死挣扎,嘴角不有高扬。 “你大婚当天,君安侯送上如此大礼,难道你和他之间没污秽的勾当?” “笑话。那日本王大婚,怎知君安侯会送上如此大礼。至于君安侯为何会送上如此大礼,那你们就该去问他本人了。” 洺卿一副早了如指掌的模样,贱笑着说道:“君安侯丁勉霸道乡里,贪赃枉法,无恶不作,昨日已被抓进天牢之中。他供出和你是同党,父皇龙颜大怒,才会让我和八皇子来调查于你。” 洺轩懂了,为什么昨天皇帝没去皇陵。他不是身体不适,而是被洺卿和洺润给拖住了。 见洺轩不做声,他们还以为他怕了,更加沾沾自喜。 “来人,给我搜!” “慢着!” 洺轩还是挡住了他们,傲慢的扬着脸。 洺润摇晃着金晃晃的圣旨,装模作样的说道:“这可是父皇的旨意,难道轩王爷想抗旨不成?” “父皇的质疑,本王自然不能违抗。可君安侯是诬陷本王,这是无中生有的事情。更何况那座金子打造的观音送子像……” 洺卿早就看不惯洺轩高傲的嘴脸,当即打断他的话,冷冷呵斥:“丁勉是人证,那送子观音像是物证。你若再敢阻扰我等搜查,就是蔑视王法!” 洺轩急忙做出个让的手势,等卫队进去后,等洺卿和洺润得逞的笑放大后,走到太师椅上坐下,不紧不慢的说着:“八哥,九哥,本王丑化说在前头。若你们在王府中搜不出什么东西来,那本王就要禀告父皇,说你们强闯王府!” 洺卿不屑一顾的瞥了他一眼,根据王府内线来报,那座送子观音像就摆放在库房之中。洺轩这是在诈自己,想让自己放过他。 “轩王爷,此时这里没有兄弟,只有受贿的王爷和前来调查的皇帝钦差!” 洺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左手放在桌子上轻轻跃动。他在等,等着看他们无功而返,等着洺卿和洺润向自己低头认错。 宣王府是皇帝下旨督造,去年也是皇帝下旨翻新过。富丽堂皇,气派非凡。洺卿和洺润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嫉妒羡慕恨。只要杀了洺轩,他们就能拥有这种富贵。毕竟皇帝老了,天下迟早是他们的。 也许帝王之家本没有亲情可言,眼前这两个带着假面的男人,是自己的亲哥哥。可是他们却想置自己于死地,几次三番让自己难堪。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卫队们跑了过来。洺卿和洺润沾沾自喜的以为他们能搜出什么来,可统领却一脸难色,避开他们的眼神,难堪的摇摇头。 “这不可能!” 洺卿大惊,洺润快步走到统领面前,阴着脸,一字一句的问:“都搜仔细了?” 统领坚定的摇摇头,他们甚至把库房的角落都翻过来了,还是没看见那尊送子观音。 正当他们焦虑疑惑的时候,洺轩嘴角掠过一丝阴笑,不温不火的说着:“本王不知道君安侯同你们说了什么,那只是对本王的污蔑!” 洺卿急的额头上都是汗水,思来想去,觉得不可能,盯着洺轩,厉声质问:“那天满堂宾客,亲眼看见丁勉送了尊送子观音给你。即使不在王府里,也是你把它藏起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话语:“的确!送子观音不在王府中!” 众人惊讶的转身,洺尚缓缓走来,眼角蓄着浅笑。他摇晃着折扇,瞥着众人的脸,浅浅一笑。 洺润急忙走到洺尚面前,以为洺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对着洺轩,幸灾乐祸的说道:“十二弟说送子观音不在王府中,那定然是你把它藏起来了!” 事到如今,他们还想逞强。洺轩觉得可悲又可笑。 洺尚淡淡的看了眼洺润,晃悠悠的走到洺轩身边。众人大惊,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十二弟,你是否知道洺轩藏污纳垢的事情,如若知道,将真相告诉我们,那将是大功一件!” 这时候洺卿还巴望洺尚是自己这边的,难道他忘了他们之前是怎么对待他的?怎么去羞辱他和他的母后? 洺尚自顾自坐下,冷冷的看着他们,嘴角无端冷笑。 洺卿和洺润面面相觑,顿时感觉自己中计了。 在洺轩的示意下,洺尚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单据,丢给洺卿。他忙不迭捡起,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原地愣住了。 “九哥早就知道了丁勉的为人,早就想办他,可无奈没有真凭实据。而大婚那天,丁勉送上的送子观音,实在太过贵重。丁勉只是个侯爷,一无实权,二无官位,领着朝廷每个月下发的俸禄,怎么能送出这么贵重的大礼。九哥就暗中调查,掌握了丁勉贪赃枉法,鱼肉乡里的证据,交由了内卫。内卫再将这件事情告知父皇,父皇才让你们去逮捕丁勉。而那尊送子观音,因为江南水患,九哥早就差人当卖。当卖来的钱财,都派人送去江南赈灾了。你手上那张,就是当卖获得的活票。” 洺卿和洺润大吃一惊,没料到向内卫高密丁勉罪证的人,竟然是洺轩。而自己则傻乎乎的做着栽赃陷害的美梦,妄想把洺轩扳倒。洺轩的睿智和强,岂是自己能匹敌的。 洺润已是一身虚汗,愣在原地双腿发软。洺卿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他想尽一切办法,想找到说辞,能应对他们。无奈,任何话,在此时都没有作用。 胜负已经很清楚,看着洺轩眼中的傲慢,洺润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庆幸的是,他们没有把柄在洺轩手中。这次顶多是失察和鲁莽,应该没什么大关系。 洺卿却不想低头认错,他已经输了太多次。洺轩从五岁起被立为王爷,高人一等。而自己三十岁了,还是区区的皇子。自己为国家操劳了多少事,甚至还上过战场,受过战功,凭什么要臣服在洺轩身下! 思忖再三,洺轩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虽然洺卿和洺润处处刁难自己,可毕竟是亲兄弟。 “真相大白了,只会丁勉一味的胡诌和诬赖。麻烦七哥和八哥处理丁勉的事,轩就不陪同了。” 洺润心头一喜,他不追究了? “九——九弟,你的意思是——” 洺轩轻叹了口气,看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的说着:“鱼肉乡里的是丁勉,做紧坏事的也是丁勉。他能落网,是凉国臣民的大幸。丁勉垂死挣扎,妄想把本王拉下水。七哥和八哥也是在不查之下,才会到王府中搜索。现在事情大白了,证明轩是无辜的。那七哥和八哥也可回去了。” 洺润如释重负,长长的叹了口气。见洺卿一言不发的铁青着脸,急忙拉了一下,示意可以走人了。 洺卿倔强的甩开洺润的手,狠狠的瞪了眼洺轩和洺尚,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洺润对着他们干笑一声,急忙了跟了出去。卫队见此,也跟随他们离开了。 突然的危机,原本就是他们预料好的。只是他没想到,洺卿和洺润那么恨自己,恨不得把自己送进大牢,永远没有出头之路。 见他们走后,洺尚松了口气,转头担忧的看着洺轩。令他意外的是,洺轩竟然选择了宽容。其实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参洺卿和洺润一本,让他们吃点苦头。 他暗自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仰头看着碧空白云,幽幽的说道:“本是一脉相承,为何要自相残杀。所谓的王侯皇族世家,难道只能是兵戎相见……” 蛮女霸冷王-第二十六章深宫里的女人 幽幽深宫,高高围墙,永不见欢声笑语。富丽堂皇的深处,一个中年女人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手上拿着一串佛珠。容颜已去,眼中只剩下苍茫。长发盘顶,插着几支金钗。金丝红色长袍,尊贵无比。 身边女婢端着茶点端站,这里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宫内依旧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香,从十几年前开始,她就坐在窗前的藤椅上,转动手中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一阵脚步声从门口到身边,一个小太监恭敬的作揖,尖锐的公鸭嗓,苍白的脸色。 “皇妃娘娘,七皇子和八皇子求见。” 女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缓缓抬眸看了眼太监,之后摆摆手应允。 她轻叹了口气,让婢女退下。 没有几秒,洺卿和洺润快速走来,作揖后恭敬的站在她身边。 女人看了眼小太监,他识相的退下了。十几年不曾变过的眼神,阴冷空洞。她疲惫的抬头看了眼洺卿和洺润,浅浅一笑。 “怎么了?今天不是高高兴兴的带兵去宣王府了吗,怎么哭丧着脸到我这里来了。” 洺卿在女人身边蹲下,握着她的手,委屈的噘着嘴巴。洺润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女人莺莺的笑着,拍了下洺卿的手,缓缓说着:“之前我就对你说了,洺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却不知天高地厚,带人贸贸然就去了。别忘记了,他可是夌儿的儿子——” 说着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夌儿,她此生的宿敌。即便已经死去十几年,可皇帝还是不看自己一眼。她虽然死了,可却活在了皇帝的心里…… “要不是父皇宠爱他,他算是什么东西……” “嘘!”女子半眯着眼睛,莫名的笑着。”你总是那么心高气傲,所以才会屡屡败在洺轩的手上。” 洺卿一听不服气了,猛然起身。他心想洺轩也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宠爱,论才能学识,他远远超过洺轩。 女子看着不服输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洺轩是个看似温和,平时默不作声,而且极富攻击力的人。一般的事情,他不会放在眼中。可你若是真的惹怒他,下场也许只是一个。很高兴看见你和洺润平安归来,那只是说明洺轩念及他和你们的兄弟之情……” “皇妃娘娘!” 洺卿恼怒的喊了一声。他的母妃贾贵妃在宫中明哲保身,俨然已经是废妃了。她不能帮助自己什么。而这个女人,有可能帮助自己登上皇位,所以他有什么事都跟她说。 女人溺爱的应了一声,不得不重新记起夌儿,因为她有一个难以对付的儿子。 “洺卿,听我一句,洺轩不是你能对付的。他太强大,即便皇上不是他的后盾——” “不!”洺卿怒吼了一声,双手不住攥紧。”洺轩不除,我就没立足之地!我不能忍受现在的一切!无论我有多努力,父皇都是视若无睹。而洺轩,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父皇凭什么把好的都给他?他可以私自立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为王妃,而我纳个妾都要受到父皇的责备,我……” “你说洺轩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为王妃?” 女人大吃一惊,在宫里待久了,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而让她困惑的是,竟然没人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自己。也对的,她们很久没来看自己了,似乎从嫁进宣王府的那一刻…… “虽然我没见过那个女人,不过据丁勉说,那个女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蛮横,凶悍,来历不明。若是我娶了那么一个女人,父皇早把我给废了!” 洺卿恶狠狠的说着。在他看来,皇帝对于洺轩太过偏爱。让自己嫉妒,让自己痛恨! 女人似乎在沉思,在想洺轩新娶的王妃,在想自己的两个侄女,在想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说说事情的始末。” 洺卿嗯了一声,深呼吸了几口气,回想起今天的不快。 “昨天接到内务府的消息,说是有人把丁勉的罪证交给他们。他们在犹豫要不要给父皇。我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丁勉从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早就想除掉他了。我立马带人去抓捕了丁勉,关进了天牢。在审讯丁勉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洺轩大婚当天,他为了讨好洺轩送的送子观音相。我要挟丁勉,让他指证洺轩是他的同党。之后我和洺润去找父皇,把事情告知了父皇。让我奇怪的是,父皇并没问关于丁勉的事,而是问我事情是否真的和洺轩有关——” 女人一副早在预料中的样子,无力的叹了口气。丁勉充其量只是皇帝的私生子,而洺轩是他和自己最爱的女人生的。在皇帝的眼中,洺轩何其重要。 “我当即递上丁勉的供词,父皇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说让我们先回去。第二天早朝过后,父皇叫我去御书房,并把圣旨交给我。我拿着可以搜索宣王府的圣旨,欣喜若狂。之后我和洺润带着卫队去宣王府,想搜出送子观音,然后把洺轩扳倒。让我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送子观音已经被当卖,送去了江南赈灾。而到内务府高密丁勉罪证的人,就是洺轩——” 女人嘴角一抹赞赏的笑,十几年了,这种笑从来不曾在她的脸上出现。洺轩比她想象中要睿智,先发制人,挖好了坑让洺卿跳。 “这次我是失败了,可败在掉以轻心。洺轩迟早会败在我的手上!” 这是洺卿的愿望,他渴望打倒洺轩!他痴心妄想洺轩跪在自己的面前,恳求自己的饶恕。可惜,这只是痴心妄想! “你去宣王府,有看见李汝和纳兰德善吗?” 洺卿惊讶的瞪大双眼,心想对自己的义愤填膺和所受的委屈不管不问,反而关心起洺轩的两个福晋来了。 迟疑了一下,闷闷的说道:“我听别人说,李汝回娘家了。而纳兰德善似乎也不在府里——” “哦?” 女人疑惑的皱起眉头。怪不得一直没动静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洺卿正气得想跳脚,女人还关心其他无所谓的问题,他抓狂的握紧拳头,愤恨的说道:“皇妃娘娘,这事情您得给我做主呀——” “怎么做主?是马上去宣王府找洺轩?还是去找皇上,被骂个狗血淋头?” 被一句话直接堵了回去,只能心中暗暗咒骂。 女人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念叨了几句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她想休息了,世事繁琐,她已经厌倦了。 “以洺轩的武功造诣和他的智谋,你不要轻易去动他。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也是对你的警告!” “可我……” “好了!今天我也累了,你们退下吧。” 女人说着摆摆手,自顾自凝神念经。 洺卿一看更不爽了,想上去说话的时候,被洺润拉了出去。走出宫殿后,洺卿甩开洺润的手,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拉我出来?” 洺润环顾了眼四周,见宫人来往频繁,就把洺卿拉到无人的角落里。 “七哥,皇妃已经说她累了,我们多留也没意思……” “我看她是输怕了!” 洺卿嘲讽的冷哼一声,她系出名门,可却是夌儿的手下败将。曾经在宫里意气风发,连当时的皇后都要忌惮几分。满以为能当上皇后,没曾想杀出个夌儿。即使后来夌儿死了,皇帝也没多看她一眼。 洺润急忙捂住洺卿的嘴巴,示意他说话小声点。 洺卿却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甩开洺润的手,走到一边的石墩上坐下。 “七哥,你也别动气。洺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次我们就差点栽了……” 洺卿一句话直接喷了过去:“怎么?你也怕了?怕的话以后不要跟着我,窝囊废!” 洺润气竭,一想洺卿只是被气坏了,也没把他的话当真。思索了片刻,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我在想皇妃刚才的话……” “有什么好想的,还不是让我们不要轻易动洺轩。话里话外都说我是洺轩的手下败将,咸鱼翻不了身!我还真是个白痴,相信这个女人能帮我大忙,呵呵。” 洺润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贼笑着说道:“不!我想到了一个计划。” “洺卿转头疑惑的看着他,见他嘴角神秘的笑,不由压低声线,轻声问道:”快说出来听听。” 洺润小心谨慎的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让洺卿附耳过来:“皇妃说得对,洺轩武功高强,心思缜密,的确不好对付。但是我们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洺尚和洺轩关系最好,可他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一向飘忽不定。不过,洺轩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他管不住的人——” 说到这里,洺润傻乎乎的笑着,怎么也不说下去了。 洺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洺润才止住傻笑,阴险的说道:“据说他新娶的王妃,是个玩性十足的女子。曾经瞒着洺轩私自出府游玩,而洺轩对她是爱护有加,从来不曾有过重话——” 洺卿懂了,搭着洺润的肩头,两人疯狂的大笑着。 洺轩,你不是聪明绝顶,武功高强吗,可惜你身边的人不是刀枪不入…… 蛮女霸冷王-第二十七章那年的悲剧 第二天早朝过后,洺轩着急回府。他答应了戚言带她去看花。 丁勉被发配边疆,这是预料之中的。皇帝还是很仁慈,也许和老了也有关。 刚才在朝堂之上,众臣谈到了储君的事情。他看见洺卿明显的动了一下,他对储君的位置虎视眈眈,为了皇位,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任何人。 皇帝对于储君的事情没有多说,他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洺轩的身上,希望他站出来说话。可惜洺轩一直没有动静,似乎对皇位并不上心。 在洺轩的心里,众多皇子里,洺卿对皇位势在必行。其他皇子庸庸碌碌,大多是明哲保身。他倒是希望洺尚能当储君,可惜洺尚的风流逍遥个性,一生爱放荡。 这不,今天就没来早朝,皇帝还为此动怒了。 走到宫门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在他身边停下,悄悄说了一声。 洺轩先是错愕的一愣,之后看了眼皇宫的方向,拳头不由攥紧。迟疑了片刻,跟着小太监往回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宫,对于这里,他并不陌生。在五岁之前,他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太过熟悉。特别是那片兰花田,是夌儿主张种植的。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它依旧,只是夌儿已经化为尘土…… 路过从前居住过的乾坤宫的时候,洺轩放慢了脚步,愣愣的看着那边。那里是夌儿居住的宫殿,埋葬了他三岁以前所有美好的记忆。 渐渐的眼眶就湿润了,连自己停下脚步都没意识到。 小太监走了回来,恭敬的作揖后,摆手让他前往。 洺轩恋恋不舍的看了眼乾坤宫,大步往皇宫深处走去。 一栋雄伟的宫殿前,院子里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可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机。也许是和这里的主人有关,到处充斥着死气沉沉。 小太监进去禀报了,洺轩站在院落里,无意间看见那边种植了一片兰花,美得妖娆,美得灿烂。就在他浮想翩翩的时候,小太监出来禀报,说是她请他进去。 他整理了下衣裳,也整理了下心情。进去的时候,发现宫女和太监成群结队的往外走,似乎是被人有意赶出去的。 进去后,小太监关上了宫门,也离开了这里。 宫殿里很昏暗,门窗紧闭,除了靠西的那个窗户开着。宫内的香来得那么熟悉,是夌儿最爱的百花香。突然间眼眶就湿润了,即使他知道这里坐着自己最大的仇人。 “来了吗?” 声音苍老而空灵,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 洺轩深呼吸了几口气,缓缓走向有光的那头。 和记忆中那张脸一样,只是皱纹已经布满了脸颊。她依旧坐在窗前的藤椅上,佛珠原本的色泽被磨光,像生命即将走向枯槁。 洺轩已经来到她身边,出于宫规,还是抱拳作揖:“董皇妃安好。” 这个女人就是当时叱咤后宫的女人,董媚。 她闭着眼睛,嘴角带笑。微弱的阳光散落在她的身上,她似乎也很享受这种阴暗里的温暖,一直没挪动过位置。 当看见她的那一刻,洺轩想过动手,为死去的夌儿报仇。可她的脸太过平和,感觉不到一丝的敌意。 他放弃了,只是不想为了董媚,搭上自己的一切。 “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也许吧。” 洺轩苦笑,你在我身边安排了两个眼线,难道会不知道我每天的运作? 她一直浅笑,十几年来不曾那么笑过。眉头突然皱了一下,短暂的让人不曾发觉。缓缓睁开眼睛,眼里布满了血丝,也充满了泪水。 洺轩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女人的阴险和狡诈,曾经让人闻风丧胆。 董媚没有改变姿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她只是直直的看着洺轩,嘴角的笑不曾卸下过。 凝视了他一会儿后,董媚轻叹一口气,自嘲的说道:“是不是觉得我苍老了很多?” 洺轩生硬的说道:“皇妃和从前一样。” 话里带刺,董媚却没在意。十几年来她看清了很多,也放下了很多。 她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脸,似乎看见了夌儿。那个积压在心头十几年的大石头,折磨了她十几年的梦魇。 “你长得和你的母亲夌儿真像——” 洺轩不屑的冷笑,左手交到身后。 董媚的嘴角像是被人牵扯着,止不住的上扬。笑容看上去很怪异,很逞强。 转动了下酸涩的眼睛,有点力不从心。她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看着洺轩,这个自己最痛恨的人的儿子。 “我还记得你刚出生时候的样子,很可爱,有点像我的儿子,呵呵。” 洺轩怔怔的看着她,她在笑。不!她在哭,她又哭又笑。她从来不能在外人面前,轻易提起她夭折的儿子。可此时,她却选择在自己面前说起。自己不是她的眼中钉吗?她又有什么阴谋? 泪水悄然滑出眼眶,炽热的燃烧着皮肤。董媚麻木的伸手擦拭,咬紧嘴唇,极力克制悲伤。 洺轩愣愣的看着她落泪,看着她强迫的笑,看着她极力克制心头的悲痛。心头莫名的动容,这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一生生活在权利漩涡中的女人,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子嗣暖膝的可怜女人。 泪水抹干,情绪清空。董媚换上一张笑脸,友善的看着洺轩。 “不好意思,一时收不住——” “没事。” 洺轩还是那张冰冷的脸,他不明白董媚把自己叫过来的目的,还把宫殿里的宫女和太监都清走了。 董媚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继续转动手中的佛珠。 “十几年了,我把自己关在这座宫殿里,从不点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日出日落,想着过去的事情。我是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当年做出的错事——” 洺轩一怔,悲愤涌上心头,胸口窒息的痛。他握紧拳头,喊着热泪,凝视着这个让他痛苦的女人。 泪痕未干,又添两道惆怅。 这次董媚没去管脸上的泪水,回忆着过去,歇斯底里的痛,疯狂的不堪回首的。 “我是董岳的独生女,注定了荣华富贵,众人的目光必须在我身上。就因为我是董岳的女儿,所以我要得到全世界女人都奢望的,我想成为皇后。我以为我能成为皇后,母仪天下,成为后宫的主人。即使我进宫的时候,皇后还健在,可她对我也是毕恭毕敬,因为我是董岳的女儿。后来皇后死了,我以为我能上位。就在那年,皇上出巡回来,他带回了一个女人,她是我一生的噩梦——” 她面目狰狞着,泪水横流,面容憔悴,死死的攥着佛珠。 洺轩嘲讽的冷笑,心空空荡荡的。 “她是夌儿,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据皇上身边的太监说,她是一个才女,父母不明。可皇上很迷恋她,甚至她怀孕的时候,整夜守在她身边,对三千后宫不闻不问。我知道,这个女人会妨碍到我的将来……” “所以你杀了她?” 洺轩的眼睛都快喷火了,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愤怒,不让自己做出失控的行为。 董媚沉默了片刻,之后苦笑着。 “那一年边疆战火四起,皇上为了鼓舞战士,决定御驾亲征。就在皇上御驾亲征的那天,我想我的机会到了。当晚,我找到了夌儿。我用狠毒的言语奚落她,她却总是一笑而过,慈眉善目的,让我动不了杀机。也是她脸上的笑,让我放弃了杀她——” 听到这里的时候,洺轩错愕的不能动弹,直愣愣的额看着董媚,发觉她在笑,笑得那么凄美,那么坦荡。 “宫里的女人,都是恶毒的,我也这么想自己。可是夌儿很友善,无论你对她做了什么,她都是微笑的回应。那天晚上,我无意路过乾坤宫,发现里面灯亮着。当天我心情不好,就打算进去找夌儿。进去的时候夌儿刚从你的睡房出来,她看上去有点疲惫。和以往一样,我说,她听。我对她倾诉心中的烦闷,她一直安静的听着。到后来,我发现她太安静了,似乎连呼吸也没有了。我刚开始也没在意,直到她突然摔到了地上——” 那天晚上的经历,是董媚一生的噩梦。她不由捂住了嘴巴,瞳孔扩大,似乎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 “我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去探她的鼻息。我发现她鼻息很弱,就想叫御医。可当时我心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不要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好了。想到这里,我就慌张的走了。第二天,宫里乱成了一锅粥。我才听宫女说起,说是夌儿突染顽疾,现在危在旦夕……”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说谎!” 洺轩难以置信董媚说的话,摇着脑袋喃喃自语,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他不会相信董媚说的谎言,夌儿是她杀死的,不是突染顽疾!董媚是在为自己开脱,为了过去的罪责推脱! 董媚痴痴的笑着,不顾脸上的泪水已满布,目光呆滞,看着上方。突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下意识按住了胸口。口腔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以呼吸…… 蛮女霸冷王-第二十八章挺身而出 洺轩不能相信董媚说的话,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他握紧拳头,仰头怒吼了几声。泪水豁然涌出眼眶,留下冰冷的两道。 “你在说谎,你只想帮自己开脱,呵呵“ 董媚用力按住胸口,艰难的喘息了几口气,脸上,脖子上和手上全是吓人的青筋。她逞强的扯动嘴角,带着忏悔的眼神看着洺轩。 洺轩以为她在演戏,唾弃的冷哼一声,转头抹掉眼角的泪水。 “我还有必要说谎吗?” 董媚有些气若游丝,胸口的剧痛,让她不能正常的说话。大难逐渐黑暗,眼皮慢慢的沉重。 洺轩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坚信她是自己的仇人,痛恨了十几年,怎么能因为她的话,而将过去的仇恨全部抹去。 “我——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害死夌儿的凶手,当时宫里人疯传,说当晚夌儿只见过我。谣言是恐怖的,我爹爹为了止住谣言,把那些人全部遣回了原籍。可是谣言并没有停止。因为夌儿的病实在怪异,御医没有一点办法。当时我也慌了,偷偷去看过夌儿。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一直没有醒来。情况维持到了皇上大捷归来——” 董媚用力捶了下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洺轩本能的俯身查看,发现她的情况不对,转身向去叫御医。董媚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浅笑着让他淡定。 休息了一会儿后,董媚继续说着:“皇上归来后,见夌儿变成了这样,顿时失了方寸。他放榜天下,重金寻找名医。夌儿的病并没有起色,怪异的是,御医都不知道夌儿生了什么病。没过几天,夌儿就病死了。皇上伤心欲绝,无暇顾及其他。夌儿葬进皇陵后,皇上追查夌儿的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当时我爹爹还健在,皇上不好当面责备,只是暗中调查。因此,宫内和朝中疯传,说我害死了夌儿。因为我爹爹的缘故,皇上只能作罢——” 胸口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董媚呻吟了几声,双目圆瞪,干瘦的双手死死抓住洺轩的手。 洺轩已经呆滞,他不敢相信董媚说的事情,只感觉她抓得自己很疼。 看着她这么痛苦的样子,洺轩也只能先放下恩怨,说道:“我先去叫御医……” “没——没时间了。” 董媚已经气若游丝,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她颤抖着右手,缓缓的伸向洺轩的脸。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个命运多舛,早早夭折的孩子。 洺轩哭了,泪水冰冷刺骨。他没有犹豫,抓住董媚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冷。 董媚心满意足的眨了眨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丝微笑。 ”你——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不要说了,我去叫御医……” “没——没用了,我……我……” 佛珠断开了,滚落地上,发出单调的声响。她的手无力的垂下,砸在没有灵魂的躯体上。她的嘴角还带着那个弧度,眼睛到死都没有闭上。 “不!不!你不能死!不能死——” 洺轩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在宫殿内。他摇晃着董媚的身体,想让她活过来,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可是,董媚已经死了。十几年来,她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死,对她来说,也许是种解脱…… 洺轩万念俱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董媚在弥留之际说的话,不可能是欺骗自己的。可是夌儿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哪一种疾病会那么恐怖,连世间顶尖的大夫都不知道病因。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洺轩抹干脸上的泪水,木讷的转身看着。 只见洺卿和洺润带着侍卫冲了进来,发现董媚已经死去后,脸色猛然凝重,下令侍卫把洺轩包围。 “大胆洺轩,竟敢杀害董皇妃!” 洺卿张嘴即来,洺轩却忍不住发笑。 “我没有杀她——” “可笑!”洺卿冷不丁冷笑。”昨日我还见过董皇妃,她身子骨还安健。一个身体安康的人,怎么会突然死去?肯定是你杀害了董皇妃,现在还想狡辩!” 洺轩不住的摇头苦笑,董媚的死,让夌儿的死因更急变得扑朔迷离。 见洺轩目光涣散,脸色死灰,洺润窜出来冷笑一声,嘲讽说道:“你肯定是为了你娘亲的事情,认为董皇妃是当年杀害你娘亲的凶手,才杀害了董皇妃。你本想逃跑,可你没料到我和七哥会来看董皇妃。就在不远处,我们听见这里传来惨叫声,就带着侍卫赶过来。你只能放弃逃跑。没想到你还睁眼说瞎话,竟还想抵赖!” “八弟言之有理,你相信当年的要谣传,对董皇妃按下杀手。没曾想我和八弟会来看望董皇妃,才会被我们抓到现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热闹,洺轩不屑的瞥着他们,双手交在背后,淡定自若的靠在窗前。 “现在你没话说了吧?来人,把洺轩捆绑起来!” 侍卫听此立马上前,洺轩冷冷的扫视了他们一眼,喝道:“本王是轩王爷,谁敢造次!” 洺卿和洺尚不由大笑,心想洺轩还想垂死挣扎,这次非杀死他不可! “你是王爷又如何,杀人偿命!” “本王要求见父皇。” 见洺轩还端着姿态,洺卿的心头更是憎恨。他蔑视的冷笑一声,缓缓说道:“父皇身体不适,正在午睡。你杀害董皇妃证据确凿,还是先跟我去天牢吧!” 洺轩怎会不知道洺卿的心思,天牢归他管辖。若今天自己进了天牢,等皇帝睡醒了,也许自己也被暗杀了。可当众反抗的话,洺卿定然污蔑自己造反。接下来就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来人!给我绑起来!” 就在洺卿和洺润沾沾自喜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了过来。 让他们诧异的是,来的人是纳兰德善和李汝。洺轩错愕的看着她们,直到她们来到自己跟前。 洺卿和洺润小觑的瞥了眼她们,心想只不过是王府的福晋。弱质女流,有什么可怕的。 纳兰德善冷冷的扫过他们一眼,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金牌,高高举着:“先皇的免死金牌在此,谁敢造次!” 洺卿和洺润一惊,身后的侍卫已经跪下。他们没有预料到,纳兰家有一块免死金牌。更没预料到,她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纳兰德善看着洺卿和洺润,戏谑的说道:“见到免死金牌都不跪,七皇子和八皇子好气派呀。” 两人只能心中暗骂,心不甘情不愿的下跪了。 看着她们的身影,洺轩的心莫名的悸动了。两个被自己冷落的女子,却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为此,纳兰德善还请出了免死金牌。 洺卿和洺润行礼后起身,脸色铁青,不满的瞪着她们。 纳兰德善收回免死金牌,淡定的看着他们,不紧不慢的说着:“我们要带王爷回府,一切等皇上醒来后再做判断!” “不行!洺轩杀害董皇妃是证据确凿,他不能回府!” 纳兰德善瞥了眼洺卿,大气从容的让洺轩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风云不惊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福晋。 “你说我们王爷杀害董皇妃,是证据确凿,可你们谁看见王爷动手了?” 此话一出,四下议论声一片。 洺卿和洺润轻声交流了几句,语气笃定的说道:“我们进来后,董皇妃就死了。而在现场的,只有洺轩一人。董皇妃若不是他杀的,还能有谁?” 纳兰德善皱了皱眉,转身看了眼董媚,之后嘴角微微扬起。 “董皇妃身上没有外伤,若真的是我家王爷杀的,那胸器是什么?” “也许是强迫董皇妃喝下了毒药!” 李汝嘲讽的瞟了眼洺润,缓缓说着:“若是中毒而死的,嘴边定然有呕吐物。你们自己看看,董皇妃身上没有一点污秽物。” 洺卿和洺润早知道了,可就是想把洺轩送进天牢。他们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董皇妃的死,还需要仵作验查。你们却说我们王爷是杀人凶手,一点真凭实据也没有。还想把我们王爷关进天牢,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利!” 洺卿和洺润语塞,面面相觑。 “事情还有很多疑点,不能污蔑我们王爷就是凶手!既然皇上还在睡觉,那我们先回王府,一切等皇上醒后再说。” 李汝说着挽住洺轩的手,纳兰德善挽住洺轩另一只手,打算带他离开。 洺卿不会轻易让洺轩离开,他拦住他们的去路,面色凝重。 纳兰德善吓了一大跳,急忙掏出免死金牌:“有免死金牌在,你赶紧给我让开!” 洺润思索了会儿,突然想出来一个办法。 “洺轩现在有重大的嫌疑,即便你有免死金牌,也不能带他回府。你说一切等父皇醒来后再说,那我们就在父皇寝宫门外等着。两位福晋觉得如何?” 纳兰德善一听还不乐意,李汝也不满。洺轩却示意她们不要说话,自己看着他们,淡淡的说着:“我跟你们到寝宫门口就是。” 几人达成了共识,开始往寝宫走去。洺轩本想让李汝和纳兰德善回去,可她们说担心他,硬是要留下来陪他。 静静的看着她们的脸,洺轩感激的抱着她们,在她们耳边轻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心里一怔,瞬间眼眶湿润了…… 蛮女霸冷王-第二十九章那年的她,笑得很美 寝宫门外,赵忠看见她们几人,知道事态严重,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皇帝刚服下药睡去,他又不好叫醒,只能站在龙榻边干着急。 睡梦中,夌儿的容颜依旧。她说自己过得很幸福,皇帝不需要担心。可就当皇帝跑向她的时候,夌儿却化成了一阵风远去。皇帝惊醒了,汗如雨下,眼神呆滞的看着上方 赵忠见皇帝醒来,急忙把事情禀报了。 皇帝听后眉头紧锁,连忙起来更衣。静下心来一想,让赵忠召洺轩觐见,并无其他人。 赵忠也不明白缘由,跑到门口让洺轩进来。洺卿和洺润一听没自己的份,当即询问。赵忠只是说这是皇帝的旨意,并让其他人回去了。 洺卿和洺润悻悻作罢,心想皇帝总不至于太偏袒洺轩,总会对这件事有个交代。李汝和纳兰德善说什么也不肯走,没看见洺轩平安回府,她们宁可站在宫门口等候。 厚重的宫门关上了,也封闭了外面的世界。寝宫里充斥的香依旧,是夌儿最爱的百花香。洺轩锁眉沉思,小步向里面走去。 皇帝坐在龙榻上,面容憔悴。刚才的梦,十几年来做过无数次。他太想夌儿了,才会每天都梦见。 洺轩走到皇帝跟前,正准备作揖的时候,看见他手中拿着一个本子。他专注的看着本子,神情哀悼。 “父皇安好。” 作揖后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待皇帝开口。 皇帝合起本子,沉痛的叹了口气。艰难的转动身子,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 “轩儿,你知道为何父皇让你一个人进来吗?” 洺轩摇头表示不知,但是他却看清楚了,那本子上写着夌儿两个字。 皇帝干笑几声,摆手让洺轩过去。他迟疑了一下,走到床榻边,在皇帝的示意下坐下。皇帝握住了他的手,不知名的冰凉。洺轩错愕的看着皇帝的脸,发现他今天很疲惫。 “父皇好久没抱你了,可惜也抱不动了——” 洺轩愣了一下,急忙抱住了皇帝。这副暌违了十几年的温情,原本是帝皇之家所不屑的。可在此刻,却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皇帝欣慰的点点头,不经意间就老泪纵横了。 听见皇帝低泣的声音,洺轩的心响了一声。他没敢动,也没敢查看。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眼泪这种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他身上。而此刻,他却哭得向个孩子。 他尽量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让皇帝舒服靠在自己身上。可听见皇帝止不住的低泣声,他的眼眶也湿润了。他想,皇帝是想起夌儿了。不然,他不会哭,因为他是皇帝。 过了几分钟后,皇帝收住泪水,看着洺轩的脸,老怀安慰的笑着。 洺轩有些落寞和不知所措,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皇帝,是自己的父皇。可他的确是九五之尊,凉国的霸主。也许情到深处,悲到心头,他才会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 皇帝靠在床头,眨着酸痛的眼睛,尝试让心平静下来。自从夌儿死后,他都忘记眼泪是什么味道了。十几年来,他不曾去过后宫,即便那里有三千的美女。 “轩儿,董媚死了吗?” 洺轩起身作揖,点点头。 皇帝并没说其他,只是若有所思的握紧本子。他记得自己登基的时候,朝中政权不稳。董媚进宫后,他才统一了凉国。这个女人,傲慢蛮横,可对自己痴心一片。可惜,他到她死,都没爱过她。 “父皇,为什么您不问,董皇妃是不是儿臣杀的?” 皇帝看着他,眼中满是慈爱。 “我和夌儿的轩儿,怎么会杀人呢,即使你真的很恨她——” 洺轩哑然失色,悲恸的内心被击垮,泪水毫无声息的落下。 他曾经以为皇帝的懦弱,才会让杀害了自己娘亲的凶手逍遥法外。可如今看来,事情不是这样的。皇帝的确很爱自己的娘亲,甚至超过了皇位…… “昨晚,朕去见过董媚。当时她已经病得很重,只是一直故作无事。她对朕说起了十几年前的事,甚至朕御驾亲征离宫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皇帝的神情一度悲伤到难以控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其实夌儿死后不久,朕就知道董媚是无辜的,她不是杀害夌儿的凶手——” 洺轩眉头沉重,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帝。 “董媚是很张扬跋扈,对任何人都心狠手辣。可唯独朕。夌儿是朕的一生挚爱,董媚又岂会不知道。她不会做出让朕难过的事情,所以她不会杀夌儿——” “但是父皇……” “别急,过来听朕慢慢说。” 皇帝冲洺轩招招手,他犹豫了一下,过去坐在皇帝身边。看着皇帝神情哀痛,看着皇帝面容憔悴,看着皇帝眼中泪光闪烁。他的心揪得紧紧的,呼吸也凝重了。 “朕和夌儿偶遇在江南湖畔,因为皇后去世,朕心情郁闷,就到江南游玩。那天阴雨蒙蒙,朕一身便装,心情沉痛。后来下起了小雨,朕准备回行馆的时候,一个女子闯入了朕的视线中,也闯入了朕的心里,她就是夌儿——” 说起当年和夌儿的巧遇,皇帝的眼神闪烁,嘴角带笑,沉浸在莫大的欣喜当中。 “她很清秀,不施粉黛,像是天女下凡。朕第一眼就爱上了她。那天朕和她在亭中聊天,她总能说出一些很新奇的话,然后逗乐朕。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聊就是一天,朕竟没感觉到疲惫和无聊。离别是不舍的,但朕想,有缘就会再相遇。那一晚,朕辗转反侧难眠,脑海中都是夌儿俏皮的样子。第二天,朕带着当时的侍卫统领流逊去看灾民。上天注定,让朕又看见了夌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皇帝的声音变得那么亢奋,眼中全是喜悦。洺轩只是静静的听着,回想着当时的画面。 “夌儿在帮着施粥,她穿着粗布麻衣,却显得那么耀眼。朕的视线被她吸引住了,久久不能移开。后来朕特意去打听夌儿的身世,听举办慈善施粥的尼姑说起,说夌儿是突然出现在尼姑庵门口的,至于她来自哪里,谁都不知道,而夌儿也从没说起过。夌儿一直在江南附近游历,吟诗作对很是精通,而且富有爱心。当时的朕也还年轻,竟想出装难民的方法,想以此来接近夌儿。夌儿从来不排斥那些乞丐,不管对方有多脏,是否生病,她都会耐心救助和聊天。那一天,朕在难民堆里,看着夌儿忙碌的身影,看着她瘦小却能扛起一片天的样子,心中更是喜爱。大约过了几天后,朕要回宫了。可朕舍不得夌儿,就想再试她一试——” 皇帝感觉有些口干,洺轩急忙倒来茶水,服侍着皇帝喝下。滋润了下口腔,皇帝兴致大起,继续说着当年的事。 “朕换回了之前的衣裳,约她在湖心小楼见面,也没带侍卫。夌儿如期而至,看见朕并没多大的意外。后来我们彻夜长谈,夌儿才告诉朕,她早就知道了朕的身份。朕当时就问她,要不要跟朕回宫。夌儿犹豫了,似乎有难言之隐。当时的朕很惊讶,毕竟朕是一国之君,若平常女子听见朕这么说,早就应允了。夌儿没有立马回答朕,说等到第二天午后。那一晚,朕忐忑不安,不能入眠。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午后,朕就急忙赶去了。那天的夌儿显得很安静,一直皱着眉头。她说,她也爱上了朕,说愿意跟朕回宫。朕当时欣喜若狂,可她却说自己有要求。可她提出来的要求,让朕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手中的本子,到现在才恍然大悟。 “她说,第一,她不愿意当皇后。第二,无论以后她发生什么意外,都是上天的意思。第三,不准追问她的身世来历。朕当时没想其它,想着夌儿肯跟朕回宫,其余都是无所谓的。朕为了表示对夌儿的爱,特封她为皇贵妃。夌儿似乎不大愿意,但也没说什么。一年之后,夌儿生下了你。那段时间,是朕最开心的日子。那时的朕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每天忙完国家大事后,到乾坤宫看夌儿和你。而夌儿也像个平民的妻子,会给朕做饭和缝补衣裳。可好景不长,在你三岁那年,边疆战事起,凉国一度岌岌可危。朕最后决定,御驾亲征。可就在朕御驾亲征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皇帝并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那是他毕生的痛。他神伤的闭上眼睛,颤抖着右手,把本子递给了洺轩。 洺轩双手接过,看着皇帝难以自制的伤痛模样,也没追问。他凝视着本子,心想这肯定和夌儿的死有关。 本子上的字迹很秀美,似乎能闻见主人身上淡淡的香。洺轩犹豫了一下,翻开本子的第一页,看清上面的字后,猛然一怔,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 上面写着:“若我真的遭遇了不幸,也别怪罪其他人。这上面是我写的日记,记载了我的来历,和一个天大的秘密……” 洺轩嗫嚅着嘴唇,翻开了第二页。看完后泪水纵横,身体瘫软,嘴角不住的抽搐。从这个本子里,他看到了夌儿的过去,和她遇到的事情,还有她的死因。而那个秘密,他做梦也想不到,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事…… 董媚是无辜的,凶手是…… 蛮女霸冷王-第三十章最好的爱,是手放开 回府后,洺轩的心情落到了谷底,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也不准外人进来。包括了戚言。 谁也不知道他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到他很难过…… 戚言从李汝和纳兰德善的嘴里听说了董媚的事,可洺轩不见自己,也不见任何人,她也只能待在房间里,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夜色渐黑,小丫匆匆来报,说是李汝和纳兰德善来看自己了。戚言高兴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忙到门口迎接。 李汝和纳兰德善两个人结伴而来,身边并没有丫鬟。戚言让小丫去上糕点茶水,然后三人坐在桌边。 烛光昏暗,可她却看清了两人的脸,以及眼中的沉重和悲伤。 糕点和茶水上桌后,戚言让小丫去休息了。她亲自为她们倒茶,然后安静的坐在一边,等待她们开口。 也许是难以开口,也许是在酝酿。大约过了几分钟后,李汝首先开了口。 她神情凝重,眼神飘忽,双手攥在一起。 “今天王爷对我说了声谢谢,我很感动,但我也明白了一个事情——” 戚言不解的瞪大眼睛,正准备问的时候,纳兰德善窘迫的干笑几声,缓缓说着:“我也明白了一个事情。”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之后释怀的浅浅一笑,端起茶杯对饮着。 这可急坏了戚言,她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然后自己被蒙在鼓里了。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她看着李汝和纳兰德善,小心翼翼的问:“大姐姐,小姐姐,我能知道你们明白了什么事情吗?” 两人相视款款一笑,之前的愁云惨淡一扫而光,眼神再次发亮。 戚言不满的噘着嘴巴,心想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只有自己不知道。今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自己却在王府里打苍蝇看蚂蚁的,她们真不够意思。 两人间戚言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神交涉后,决意告诉她。 开口说话的是纳兰德善,她疼爱的抚摸着戚言的脑袋,眼中饱含着期待。 “小言,以后你要对王爷好一点,好好的照顾他。” 李汝轻叹了口气,抓着戚言的手,泪光闪烁。 “他虽然是大名鼎鼎的轩王爷,可他只是个孩子。有些时候,他脆弱的不堪一击,你要照顾好他。” 戚言突然站了起来,不满的嘟囔着:“你们不是都在吗,干什么说这种让人想哭的话。难道你们——” 李汝和纳兰德善浅浅一笑,戚言豁然间明白了,她们是想离开了? “大姐姐,小姐姐——” 两人牵着戚言的手,让她坐下。 “小言,这几天大姐姐在家里想了很多,王爷是不会爱上我的,我又何必一直纠缠他——” “谁说的!我去把真相告诉洺轩,他就知道大姐姐这些年一直在调查董媚,为的是想帮他找出真相——” 李汝急忙拉住冲动的戚言,欣慰的抚摸着她的脸,暖暖的笑着。 “没必要了,这些对于王爷来说,都已经过去了。” 今天洺轩回府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她知道了,洺轩已经知道夌儿死去的真相。他只是接受不了那个事实,才会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他就是个孩子,坚强的外表只是他的伪装。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戚言还是不明白,她知道李汝又多爱洺轩,她怎么会离开洺轩? 纳兰德善也叹了口气,眼中再次燃烧了对生活的渴望。她爱得太累了,一度迷失了自己。当拿出免死金牌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一个事情,即使那么做,心会痛到不能呼吸。 “十七岁那年,我看见洺轩的第一眼,就不能自拔的爱上了他。十八岁那年,我得偿所愿,终于嫁给了他。可将近两年的时间,我却感觉他离我很远,即便他就在我的身边。两年时间里,我曾怨恨过,也曾怨天尤人。可现在的我明白了,他不会爱上我——” 戚言茫然若失的看着她们,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的悲伤,只能抓紧她们的手,让她们感觉到自己的温暖。 “曾几何时,我也是个骄傲的女子。我的美貌和家世,天下的男子都会俯首称臣。可是王爷却没有——”李汝落寞的笑着,缓慢的抹着眼角的泪水。”他有他的恨,他有他的爱,可就是没有我。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我就改掉身上很多陋习,想让王爷爱上我,哪怕多看我一眼。可是他对我还是不冷不热,似乎我只是无关的人。爱一个人久了,其实也会累。我想过放弃,可我实在太爱王爷了,我做不到。直到你进了王府,直到你成了王妃。我看见了王爷发自内心的笑,开心的像个孩子。从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男人,不爱你就是不爱你,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原因。与其在王府里当一个名不副实的福晋,还不如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高傲女子!” 戚言听得目瞪口呆,这不是要休夫的节奏吗?正当她准备求助纳兰德善,劝说李汝的时候,纳兰德善却赞同的拍了下桌子,饱含深情的看着李汝。 “李姐姐说得对。我们曾经都是高傲的女子,天下男子都该为我们俯首称臣。王爷不爱我们,那是他的损失。我们不能再在王府里浪费我们的青春了!” 听得戚言一脸黑线,不是说古代的女子都很忠贞吗,离个婚之类的都无脸面对家乡父老,然后投井上吊之类的吗。她们两个人却想休了洺轩,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大姐姐,小姐姐,你们是想休了洺轩?” 李汝和纳兰德善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戚言,坚定的点点头。 “你们是在开玩笑吗?” 戚言有点哭笑不得,她们可是轩王爷的福晋,怎么能休了洺轩呢? “有话好好说呀,你们怎么能休了洺轩呢——” “这有什么不能的呀?”李汝反问,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我回娘家的那几天,和以前的好姐妹碰面了。她之前嫁了个大官,后来说大官太花心,总不爱待见她,她就和那个大官签了休书。原本我还担心她郁郁寡欢,没想到她说自己开了家胭脂水粉店。每天都有男人慕名而来看她,还有像她表明心迹的。之前被搁在一边,不闻不问的女人,突然间发现爱慕自己的人多了去了,这心情开心的呀。她当时跟我说,女子又如何,没了男人又如何,还不是活得精彩。不对!比之前活得还要精彩!” “可是……” 纳兰德善也突然搭话,心情愉悦的说着:“那天爹爹问我,说我和王爷是不是相处的不好。我没敢说,怕爹爹责备我。后来爹爹跟我说,傻丫头,爹爹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永远是最爱你的男人。当时我就哭了,抱着爹爹说了很多事情。第二天起来,爹爹亲自给我做了我最爱的菜,还对我说:别难过,你是爹爹的心肝宝贝,王爷若是不爱你,爹爹会一生一世保护你,爱护你。特别是我前几天回家,我就直接跟爹爹说,王爷真的不爱我。爹爹没有犹豫,搂着我,说回家住吧!” 戚言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突然发觉自己成古代保守的女子了。来这里没几个月,竟然觉得离婚是可耻的。 “我打算在家里住几天,后来有人通知我,说王爷可能有难,让我速速进宫。我当即起身进宫,临走前带上了先皇赐给我们家的免死金牌,没想到王爷真的被污蔑,还差点被下了天牢。”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汝和戚言猛地一怔,同样疑惑的看着纳兰德善。 “纳兰妹妹,是谁通知你说王爷有难的?” “是呀是呀,你和大姐姐怎么会同时出现在皇宫里的?” 纳兰德善思索了片刻,她也不知道通知自己的人是谁,那个人只说是自己主子来告知她,说洺轩有难。 “我和李姐姐是在半道中遇上的,心想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就和她一起进宫了。至于是谁通知我的,那个人没说,我也不认识他。反正王爷现在没事了,我们也就安心了。” 戚言困惑那个通知纳兰德善的人是谁,可实在想不出谁那么神通广大,能知道洺轩会被人诬陷。唯一知道的是,对方也是关心洺轩的。现在只要洺轩没事,其他事情都无关紧要了。 此时,纳兰德善看着李汝,鼓足勇气,说道:“李姐姐,你决定好了吗?” 李汝思索了片刻,坚定的点点头:“本来舍不得王爷的,可我心想我今年才二十二,难道要老死在宣王府里?不!我李汝不会让自己过那悲惨的人生,我也要活得精彩一点!” 纳兰德善受到了感染,突然站了起来,意气风发的说道:“女子二十一朵花,王爷不爱也算罢。来日换得自由身,天下男子裙下趴!” 李汝也站了起来,姐妹俩击了下掌,抱在一起,异口同声的吼着:“看我们做休夫的第一女子!” “好,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把这件事告诉王爷!” “那我们今晚就大醉一场,不醉不归!” 两人说着说着往门口走去,留下戚言一脸的黑线。 突然,她们走了回来,一人一边架着戚言,往厨房走去。 “小言,今天陪姐姐们大醉一场可好?” “我……” “小言肯定会同意的!今晚我们就喝个痛快,管他爱不爱我!” 两个人自说自话,完全忽略了想反对的戚言。 她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月亮,心里暗暗叫道:“我不会喝酒……” 蛮女霸冷王-第三十一章被休的王爷 “什么?你们决定休了本王?” 听到这个消息后,洺轩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眼睛瞪得死大,错愕的看着李汝和纳兰德善。他只不过耍了一天的孤僻,有必要休了自己吗? 李汝和纳兰德善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们甚至想好离婚后该干什么。据说罗浮街那边很热闹,开个小店应该蛮容易的。 洺轩还是不能相信这个消息,不知所措的原地打转。这个世界也太奇怪了,自己可是堂堂的轩王爷,她们却要休了自己?这听起来不像个笑话吗? 可是,这是真实的。 “给本王一个原因?” 哪怕是借口也好。 李汝和纳兰德善对视了一眼,李汝站出来回答。她恋恋不舍的看着洺轩的脸,这张曾让自己在梦中,都魂牵梦绕的脸,此时却要狠心放手。 她痴迷的抚摸上他的脸,从眼睛从鼻子,之后停留在他的唇上。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的唇很迷人很性感。 “因为你并不爱我们——” 洺轩愣住了,他都忘记了,自己并不爱她们。可是已经习惯了她们在王府里,她们却突然说要休了他,这让他有点不能相信。 纳兰德善叹了口气,走到洺轩身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洺轩只是愣愣的看着她们,内心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去诉说。 “王爷,很庆幸我们曾经爱过你——” “可是——”李汝接下纳兰德善的话,浅笑颔首。”从现在起,你只是洺轩,而不是我们爱的轩王爷了。” 说着,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对着洺轩作了揖。 洺轩眉头深锁,欲言又止。他想挽留什么,可却发现自己那么可笑。自己明明不爱她们,却又想把她们绑在身边。用了几秒的时间稳定自己,洺轩扬起嘴角,浅浅一笑。 “算了,休了我就休了我吧,只要这是你们做出的决定。” 他在想,是什么让她们有勇气做出这个决定?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冷漠,还是她们已经厌倦了这里的生活。 李汝看了洺轩很久,曾经留恋的那个人,从最初的遥远,此时却变得那么靠近。 她勉强的挤出一丝笑靥,虽然眼眶已经湿润了。 “突然发现,叫你洺轩,比叫你王爷要舒服的多。” 纳兰德善也赞同李汝的想法,缓缓说着:“怪不得小言那么喜欢叫你名字,原来你的名字是那么好听,洺轩。” 他哭笑不得,只能苦笑着点头。 也许是怕自己哭出来,也许是怕自己还会动摇。李汝和纳兰德善决定离开这里,寻找另一片天空。 就当她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洺轩忍不住叫住了她们。看着昔日最熟悉的脸,也是最漠然的脸,此时变得那么亲切和可爱。 “本王想知道,你们接下来会干什么?” 李汝转身偷偷抹着泪水,纳兰德善比她坚强,还能直视着洺轩说话。 “我和李姐姐打算开个小店,认识更多的人。毕竟我们在嫁进王府之前,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我们曾经固步自封,曾经不可一世。但是我们突然想看见更多人的笑脸,让自己的人生更充实一点——” “哦?” 洺轩有些听不懂纳兰德善的话,她可是靠山王的女儿,自从身娇肉贵,她会突然想看见更多人的笑脸?他依稀记得她的一句口头禅:看那些卑贱的人的脸,看着真碍眼。 纳兰德善款款一笑,突然的仰头,不让泪水掉下来。 “我们只是想起了小言的一句话——” “她说了什么?” 洺轩紧张的问着,关于戚言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她说,一个人待久了,就容易麻木。只有看见了大家的笑脸,心情才会好一点,人也漂亮一点。所以她才会敢接近我们,敢和我们做朋友。” 洺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戚言一向鬼点子多,性子也野,时不时想出王府玩耍。他喜欢戚言天真活泼的样子,可是她说只有看见大家的笑脸,心情才会好点。难道,她真的很想出府? “其实,有小言在你身边,我们也不会用再担心你了。” 纳兰德善故作轻松的说着,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我和李姐姐要走了,你保重。” 终于要离开这个居住了几年的地方,她们梦开始的地方。她们手挽着手,留恋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建筑。谁都没有想到,曾经飞扬跋扈的李汝和纳兰德善,会突然宣布退出。也许她们累了,想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洺轩目送她们离开,突然间发现她们的背影,是那么靓丽。曾几何时,她们也是如花美眷,让无数男子魂牵梦绕,梦寐不得。可自己偏偏看不见她们的美,任意的冷落和无视…… 走出王府的那一刻,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仰头看着天空。虽然是一墙之隔,她们却发现外面的天空异常蔚蓝,连空气也清新了很多。两人重新振作,对视了一眼,指着罗浮街的方向,坚定的走了过去。 加油,离婚的福晋们! 李汝和纳兰德善离开后,小翠和小花也各自离开了。她们回到了主子的娘家,过回了以前的生活。倒是李汝和纳兰德善,决定在外租个别苑,尝试过平常人的生活。 午后,少了李汝和纳兰德善的王府,变得死气沉沉。戚言睡午觉去了,她最近老是喊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洺轩闲的无聊,在后花园中闲逛。无意间走到李汝和纳兰德善最爱的赏花亭,不由停下脚步。 他淡淡的看了眼那边的亭子,回忆拉扯着,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候他二十岁,并没有娶妻。后来皇帝指婚,李汝嫁进了王府。他依稀记得大婚那天,李汝坐在床榻之上,见自己久久没有掀盖头,便自己掀开了。当时烛光微弱,李汝面若桃花,看得人心猿意马。 可他知道,李汝是董媚的侄女。而董媚和自己向来不合,就认为她是董媚安插到自己身边的眼线。也就这一点,他甚至没碰李汝,丢下她就离开了洞房。 后来,他借各种借口躲避着李汝。有些时候老远看见她,就会立马掉头走开。 李汝本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见自己对她爱理不理,先是大闹。后来觉得没什么效果,干脆变得张扬跋扈,闹得王府不得安宁。 他开始变得愈发冷淡,常常在书房中过夜。 一年后,纳兰德善以相同的方式嫁进王府。她和李汝不同,她傲慢,目中无人。若是自己不理她,纳兰德善也不和自己吵闹,就在自己身边转悠。直到自己不耐烦了,愤恨的瞪着她的时候,她会高兴的扬起嘴角。 其实,纳兰德善也就是一个孩子。她喜欢你看着她,只要这样就足以了。可自己却常常对她视若无睹,她也变得愈发乖张,觉得无聊了,就和李汝争闹。有几次,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故意的,还把自己的书房给砸了。 三年的时间,两个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少女,变成了怨天尤人的女子。她们渴望得到洺轩的垂涎,哪怕只是陪着她们聊天,她们都很开心。 可惜他很自私,也很自负,认为她们是董媚派来的,一直隔离她们。 这时小甲走了过来,端着茶水。他安静的站在洺轩的身边,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家主子。一肚子安慰的话,却只能化作安抚的眼神。 洺轩抬头看了眼小甲,风轻云淡,有点落寞。他靠在亭子里,遥望着不远处的百花园,眼神悠远淡然。 “小甲——” “爷有什么吩咐?” 洺轩安静的看着,眼睛疲惫的眯起。突然,他转头看着小甲,缓缓问道:“本王是不是不好?” 小甲连忙摇头,憨笑着说道:“爷可是轩王爷,天下无敌,万人敬仰。” “呵呵。” 嘴角一抹自嘲的笑。他是轩王爷,天下无人不识君。可是他只是洺轩,一个辜负了两个女子的无情男子。 看着那头夕阳正好,洺轩定睛看着,发觉王府安静的诡异,让人害怕。 “爷,您这是怎么了?李福晋和纳兰福晋去意义绝,这和您无关呀……” “真的与本王无关吗?” 他很清楚,若不是自己的绝情,她们不会伤痕累累的离去。若哪天戚言也走了,他该怎么办?心会不会死掉? 小甲哑然失笑,自己这个主子,明明不爱别人,却还想她们留在自己身边。他不自私,也许是不习惯突然少了两个人。 “小甲,你说本王是不是错了?” “爷在说哪方面?” 洺轩略作思索,淡淡的说着:“本王是不是太寡淡了?” 小甲惊讶的瞪大眼睛,转换了种方式,温和的说着:“爷爱恨分明,不爱就不爱,这和寡淡没关系……” “可本王禁止戚言出府,她会不会怪本王?” 他知道她爱自由,更知道她是爱自己,才会乖乖待在王府里。要是长久下去,她会不会心灰意冷,而离开自己?他不敢去想,他太害怕失去,害怕这个死气沉沉的王府。 “爷太多虑了!爷不让王妃出府,是因为外面的世道凶险。再说了,爷一有空就陪着王妃,她不会怪爷的。” “真的?” 小甲知道洺轩这个时候特别希望听见肯定,他只能摆出坚定的眼神,外加坚定的点头。 洺轩不信的苦笑着,可还是点了点头。这个时候,除了点头和相信,还能干什么? 蛮女霸冷王-第三十二章我不配做你的王妃! 闲来无事,戚言在花园里闲逛。洺轩答应自己,说早朝回来后会陪自己去外面玩。可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洺轩还是没有回府。估计是被皇帝留下了,谁叫他是轩王爷洺轩。可想到自己一天到晚的闲着,她有不住的苦笑一声,谁叫自己嫁给了轩王爷洺轩,注定了要忍受孤独…… 李汝和纳兰德善走了,王府显得更加死寂。无论走到哪里,耳边都是嗡嗡的声响。即便身边围满了婢女和家丁,心还是空空荡荡的。她也好想出去走走,看看李汝和纳兰德善开了什么店。 习惯走到王府大门,等着洺轩归来,然后给他一个拥抱。可这次等了很久,她还是没有等到。 小丫过来询问,要不要先用膳? 戚言看了眼王府大门,他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她落寞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往后院走。 一步一落寞,满心苍凉,止不住悲伤。一叶一繁华,生命线纵横,管不住命运…… 无意间走到书房,想起洺轩平日都在里面待着,她也想进去坐坐,感受下洺轩的气息。 可小丫却拦住她,说洺轩禁止外人进去! 戚言一笑而过,没有当真,径直走了进去。 书房里摆放着几个书架,上面都是书籍。案几上干净而整齐,砚台,笔架,水墨,一些简单的文房用品。 她走到案几前坐下,习惯性手托下巴,不住的张望。看见案几上放着几本书,她无聊的随手拿起翻阅。都是一些古书籍,她看不懂上面的字。翻到最后一本的时候,看见上面写着夌儿两个字,顿时来了精神。 小心的拿过书籍,捧在手心中翻阅着。她发现这本子上的语句都是现代的,整个格式看起来像是日记。她突然想起关于夌儿的事,洺轩叫她老妈。再加上她也来历不明,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没来得及翻阅,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她急忙放下书籍,装作整理的样子。 洺轩走了进来,发现她在动案几上的书籍,神经紧绷,快步走了过去。 “谁让你进书房的?” 语气有点急,戚言有点受惊,没想过洺轩会这么质问自己。 她急忙起身,窘迫的解释着:“我等你半天你都没回来,无聊就到书房坐坐……” “以后不准到书房!” 戚言无语的瞪着双眼,鼻子一酸,顿时觉得异常委屈。 “这只不过是书房而已,你那么凶干什么?” 洺轩见戚言急了,有点心疼。可还是语气生硬的说道:“你没事可以到后花园逛逛,书房禁地,你不能……” “搞笑!”戚言冷笑一声,直直的看着洺轩。”我是没事无聊,我真的很无聊!每天到后花园逛,我都快要疯了!我今天等了你两个时辰,等着你带我出府玩,可你一直没有回来。我只是无意中路过这里,就进来坐坐,我哪里做错了?” “我也想早点回来,可父皇留在我宫中有事,我忙完后立马赶来了。出去玩只是小事,什么时候去都一样,你何必纠结这一点?” 洺轩这么一说,戚言更加激动了。她抓着桌子,仰头看着洺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对你轩王爷说,我这些都是小事。可你想过没有,我已经一个月没出府了!每天在府里等着你回来,没事就去后花园看花草。我看那些花草都比我有精神,我快要闷死了!我求了你一个月,你才答应我出府游玩。对于我来说,能出去透口气,这就是大事!” 洺轩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尽管他心疼戚言的眼泪,可宫中的事让他累了,而且戚言还踩中了他的地雷。 “觉得无聊就学习下女红,多看点书籍。官宦人家的女眷都是如此过活的,只有你一天到晚的说无聊死了……” “你是在怪我大呼小叫,大惊小怪吗?” 戚言哭了,她倔强的抹着眼泪,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惹怒自己的洺轩。她死死的瞪着洺轩,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冰冷,和之前那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洺轩,判若两人。 洺轩的心被狠狠揪痛,他伸手过去,想安慰戚言的难过。可戚言却打开他的手,不依不饶的叫着:“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很蛮横?是不是觉得我很孩子气,根本配不上做你轩王爷的王妃?” 洺轩恼怒的收回自己的手,交在身后,脸色铁青的低吼:“不要胡闹了!有失身份!” 戚言更加气愤了,踮着脚尖冲着他的脸,声嘶力竭的吼着:“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走着走着被馅饼砸中了,做了你轩王爷的王妃。我是一直在胡闹,因为我根本没有身份!我只是个卑贱的野丫头,配不上你轩王爷!” 看着她气得满脸通红,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洺轩几乎要选择了投降。可他觉得自己没错,戚言一直在使性子,她从没考虑过自己的劳累和糟心。 他突然好怀念之前那个戚言,每当自己疲惫归来,会乖巧的守在自己身边,小鸟依人的说着喜人的话。可短短几个月时间,她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没事和自己使性子,闹脾气,让自己没有一刻安稳。 见洺轩像块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戚言的情绪几乎崩溃了,她厌恶透了这个鬼地方。大白天都死气沉沉的,到了晚上就阴风阵阵。外面那么多欢声笑语,那么多笑脸,为什么自己要被关在这死城一样的王府里? “算了,我不和你闹了,我饿了!” 一见戚言松口了,洺轩也松了口气。想起午膳都过去很久了,她为了等自己还没吃饭,心就痛痛的。 连忙走过去牵住她的手,看着她恼怒的白了自己一眼,憨笑着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不生气就好,我们吃饭去。” 戚言讷讷的点点头,她饿的没力气吵架了。 洺轩欣喜的牵着她往外走,原本以为松一口气了,结果戚言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有件事想和你讨论一下。” “说吧。” 他随意回应,心想不是关于出府的事情,自己都可以答应。 戚言迟疑了一下,把纠结了几个月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到外面开个小店——” 洺轩突然停住脚步,脸色刷的一声就黑了。 戚言不解的看着他,可固执己见,再次重复自己的话:“王府里太无聊了,我想开个小店,像大姐姐和小姐姐她们一样……” “不要说了!” 洺轩突然喝止,吓了戚言一跳。他甩开戚言的手,愤怒的走到旁边。思索了片刻,又走了回来,站在戚言面前,眉头紧皱,神色凝重。 “以后不要跟我提出府,或者开小店的事情!你是宣王府的王妃,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乱七八糟?大姐姐和小姐姐都开店去了,我又怎么不行了……” 洺轩冷冷的看着她,愤怒一发不可收拾。 “你不要和她们相提并论,你现在是王妃,是我洺轩的王妃!市井之地,岂是你能留恋的地方?” 他第一次冲自己黑了脸,第一次那么大声的和自己说话,第一次无视自己的眼泪。他冷冷的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刺痛自己的,不只是他话语的生硬,而是他眼神的冰冷…… 她静静的看着他,不哭不闹不说话,觉得此时的他离自己好远好远。她突然感觉很冷,想要逃离这个男人冰冷的眼神。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喃喃自语的摇晃着脑袋。泪水再一次打湿脸颊,她却反而有点麻痹。 洺轩愣住了,他后悔自己刚才的话,竟把戚言弄哭了。明明是太爱她,怕她到外面遇上危险,却成了一个自私而蛮横的专制男人。他好像去拥抱她,告诉她自己错了。可却发现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时间快速的流逝,像手中的沙,抓不住,只能任意流走。 这时小甲跑了过来,他是来叫洺轩和戚言去吃饭的。一看情况不对,急忙躲到了一边的草丛里。 洺轩注意到了小甲,不想让小甲看见自己和戚言的冲突,免得被当成笑话。 轻叹一口气,走到戚言身边,抓住她的手臂,轻声说道:“好了,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 “吃吃吃!吃什么吃!”戚言突然火山爆发,一把甩开洺轩的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我看见你就饱了!我什么也不想吃!我饿死算了!” 说着一阵风似的跑开了,留下洺轩一人目瞪口呆。 小甲更是一脸黑线,蹲在草丛里动也不敢动。 凶悍的女人见过不少,没见过像戚言这种,活像是炸弹。看洺轩被凶的,面容愁苦,连连叹气。 停留了片刻,洺轩也没去追戚言,垂头丧气的去偏堂用膳了。他相信,就戚言那种吃货,饿坏了就会乖乖出来吃饭。 可是他没预料到,戚言这次是来真的…… 蛮女霸冷王-第三十三章潜伏的小尾巴 她饿了一天,滴水未沾,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无视洺轩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无视他疼惜的眼神。她想他太蛮横专制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就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 也许是心疼戚言虐待自己,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洺轩犹豫了很久,走到床边坐下,刚想和戚言说上几句话,就被她一脚踹了出去。 洺轩无语的揉着屁股,那股怒火刚刚要烧上来,就被他给按了回去。挤出一个笑脸,蹲在床榻边,讨好的说道:“夫人,你就别生气了。气坏自己是大事,饿坏自己也是大事……” “哼!” 翻了个白眼,余怒未消的抱着双臂。 洺轩还是一副傻笑,心想戚言要是不消火,今晚自己就得睡地板了。 “夫人,对于你今天提出的要求,相公我也深思熟虑了一番,觉得——” 故意吊戚言的胃口,愣是没说出来。 戚言还真中计了,眼巴巴的看着洺轩,期待的睁大双眼。 洺轩款款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坐到床上,把戚言揽到了怀中。 戚言恼火的瞪了他几眼,冷冷的说道:“把刚才的话说完,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了!” “只要你听话,以后想出府游玩,就可以出去……” “真的吗?!” 戚言兴奋的大叫了出来。 洺轩无语的一脸黑线,不紧不慢的把下面的话说完:“不过,得有人贴身保护,不然我不放心——”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戚言激动的连连保证,只要能出府,什么条件都不是问题。 看着她脸上的笑,洺轩也跟着傻笑。他玩弄着戚言的手指,看着她的笑脸,不由松了口气。 “出府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戚言一副你不懂的神情,捏着他的下巴,咧着嘴角大笑。 “不是重要,是很重要!” “此话何解?” 戚言思索了一下,调皮的戳着洺轩的手臂,漫不经心的说着:“王府太无聊了,每天就是吃喝睡,我都胖成猪了。外面那么热闹,只是一墙的距离,却是冰火两重天。每天你上朝后,我只能在府里待着,每天傻兮兮的掰着手指过日子。有时候你回来得早,我就开心一点。可是你回来的时间不定,我只能像个傻子一样,都快要变成望夫石了——” 洺轩眉头一斜,纳闷的问着:“望夫石?” “嗯。就是一个女人等自己的老公,等着等着,就变成石头了。” 眉头更加倾斜:“老公?” 见自己嘴里又蹦出了很多洺轩没听过的词汇,戚言麻溜的爬起来,勾着洺轩的脖子,淘气的在他鼻子上一吻。 “老公就是相公的意思。因为感情深了后,慢慢的我们老了,那就是老公了。” 洺轩半信半疑的嗯了一声,看着戚言这么乖巧,心想自己做出的退步,也是值得的。 突然,肚子造反了起来,咕咕直叫。 洺轩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戚言尴尬的捏着他的鼻子,小声嘟囔着:“我都饿了一天了,肚子早就罢工了——” “知道了。我的王妃。” 洺轩疼爱的吻了下她的额头,抱着她往外走去。戚言则兴奋的挥舞着手臂,好像瞬间得到了全世界…… 第二天醒来后,洺轩已经去上朝了。桌子上有一张字条,是洺轩留下的。 ‘我的王妃,今天我要在皇宫里呆一天,你若在王府觉得无聊,可以出去走走。不过你出府的时候,要带上小丫。在外面要多加小心,不可告诉别人你的身份,免得遭来没必要的危险。’ 戚言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洺轩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自己终于可以出府玩耍了。带上小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平时她都跟在自己身边。 想着能出府呼吸下外面的空气,戚言就一刻也呆不住了。自己梳妆打扮,然后跑到小丫的厢房门口去叫她。 小丫摸准了戚言醒来的时间点,此时还在呼呼大睡。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其她婢女找自己,揉着惺忪的睡目就去开门了。 开门的第一眼看见是戚言,她吓得急忙作揖。一想自己穿着内衫,太失礼了,就立马进房换衣裳了。 戚言的心情格外好,站在门口哼起了小调。等了几个月,终于可以自由了,她此时好想高歌一曲,告诉全世界自己自由了! 等了一会儿后,小丫手势妥当走了出来。她不明白戚言一大早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是为了什么,再一看她还哼着歌谣,心头更是疑惑。 “主子,您今天怎么了?” 戚言看了她一眼,愉悦的翘着兰花指,即兴来了段京剧。小丫看得目瞪口呆,一脸黑线。见戚言这么高兴,只能鼓掌附和。 “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洺轩允许我出府咯!” 说着自我鼓掌,自我开心。 小丫汗颜的扯动着嘴角,心想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吗?不过,只要她开心,自己也就开心了。 事不宜迟,戚言拽着小丫向王府大门跑去。她想过无数次,自己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大门,融化外面的繁华世界里。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即将出府的时候,守卫还是拦住了她。戚言拿出洺轩留下的字条,守卫看过之后,作揖让她们离开。 走出王府大门的那一刻,戚言使劲的呼吸了几口气,看着拥挤的人流,兴奋的抱着小丫直跳脚。 终于出府了,终于可以玩耍了,不用再待在死气沉沉的王府,每天当个望夫石。 到了热闹的市集后,戚言更加兴奋了,拉着小丫满街乱跑。各色的美味小吃,各种奇怪的手工艺品。最重要的是,街上人们的欢声笑语。在王府的几个月里,她都快怀疑自己失聪了。听不见任何的话语声,耳边只是嗡嗡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是收获满满,双手拿着小吃,漫步在街道上,伸长脑袋四处张望。小丫只能忧心忡忡的跟在她身后,避免自己的主子被人碰撞到。 每次拐弯的时候,戚言总是东张西望的。这时候小丫最提心吊胆了,会把戚言护在怀里,生怕她出个好歹。 一路走走停停,戚言的嘴巴就没停过。每当看见新奇好吃的小吃,就会把手里的食物给小丫,然后飞快的跑过去买。小丫几乎快成垃圾桶了,吃到吐了,还是要挤出一张笑脸,强行把食物塞到嘴巴里。 她就不明白了,戚言这么个小身子板的女子,竟然这么能吃,似乎就没有停过。 一条街吃下来后,戚言没吃饱,倒是走得有点累了。她拍了拍微圆的肚子,瞥见刚好有一间茶楼,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带着小丫进去坐坐。 就在她进去后,几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从人群中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之后低头跟了进去…… 茶楼似乎是新开的,桌椅板凳都很新,但座无虚席。 戚言一路观看着,可找不到座位。这时店小二刚从二楼忙活下来,看见戚言和小丫茫然的脸色,心想她们肯定在找座位,就立马上去介绍。 “两位客官,下面满座了,楼上还有个空桌,要么您们去楼上?” 一听楼上还有座位,戚言点点头,兴致满满的带着小丫上去。 二楼靠窗的位置,戚言和小丫坐下,店小二开始推销起了店里的茶水和食物。让戚言惊讶的是,这种茶楼里,竟然还有桃花酥,她立马点了一份,其余的让店小二自己拿主意。 二楼的风景很好,放眼过去,整条大街收在眼中。戚言愉悦的哼着歌谣,等着店小二上食物。这里客源满满,原因只能是两个。一个是食物很美味,还有一个是老板的人缘很好。 “客官,来咯。” 随着店小二的叫唤声,戚言点的食物上桌了。她喜欢菊花茶,因为能去火。除了桃花酥外,还有几样北方独特的小吃。 她忙不迭尝了几口,发现味道出奇的好。特别是桃花酥,和自己在王府中吃的,没什么差别。 店小二正打算下去,戚言叫了一声:“小二哥,先别走。” 他又退了回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 “客官有什么事吗?” 戚言咽下嘴里的桃花酥,饶有兴趣的打听:“你们这家茶楼是新开的吧?” 店小二点点头。 “新开的客人就这么多呀,你们老板人很好吧?” 店小二的脸上突然掀起两片红晕,憨笑着说着:“应该是老板娘人很美。” “这么?你们的老板是个女的?” 店小二自顾自傻笑着,竖起两个手指,说着:“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两个?” 戚言猜想着茶楼的老板娘是何种人物,竟然吸引了那么多食客。最重要的是,食客清一色男的,而且全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在她浮想翩翩的时候,店小二指着那边甜甜的叫了一声:“大老板娘,小老板娘,您们来了呀。” 戚言和小丫顺势看了过去,顿时目瞪口呆,一脸黑线。 全场的食客都轰动了,视线一致看向风华绝代的老板娘们。 她们则昂首挺胸,姿态高傲的一一点头示意,缓缓向这边走来。 “小言?” “大姐姐,小姐姐?!” 茶楼的老板娘不是别人,正是李汝和纳兰德善! 蛮女霸冷王-第三十四章愤怒的王妃 时隔一个月后的第一次相遇,李汝和纳兰德善显得很激动,坐下来和戚言和小丫聊天。顺便让男人们一睹自己的姿色,倾心于自己。 这间茶楼的面积不大,总共上下两层,可高朋满座,可见李汝和纳兰德善的魅力是有多大。那天离开王府之后,她们就在罗浮街上找店面。当时这里刚好出售,她们就直接买下了。之后经过讨论,开了这家茶楼。 刚开始客人并不多,她们就在店里发呆。后来听说这里的老板是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每天都有男子慕名而来,一睹老板娘的风采。一传十十传百,更多的单身男子来到这里,想把美貌的老板娘娶回家。 有的更是已经婚娶,可还是爱慕李汝和纳兰德善,每天在店里苦等着,只为见李汝和纳兰德善一眼。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李汝和纳兰德善的身份,只当她们是普通的女子。 看着这间成功的小店,戚言很是羡慕。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想过毕业后开个小店,自己创业,自力更生。没想到李汝和纳兰德善快自己一步,还经营的有声有色的。 李汝和纳兰德善卸下了福晋的身份,变成了迷人的老板娘。她们每天下午都会到茶楼里走走,看着茶楼里的人头涌动,心头莫名的满足。 “大姐姐,小姐姐,看到你们店里生意这么好,我真的好羡慕呀!” 我也好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戚言只是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根本不能够实现。 李汝环顾四周,颇为得意的笑着。和洺轩离婚,选择开这个店,是她此生最明智的选择。也是在这里,在这些男人或贪婪或爱慕的眼神中,她才知道的魅力还在,才找回了属于女人的骄傲。 “小言,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瞒着洺轩偷跑出来的?” 李汝取笑着,按她所了解的洺轩,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出府。 戚言噘着嘴巴,小声的抗议着:“是他放我出来的,什么偷跑呀,大姐姐笑话我。” 李汝一听就愣了,难道短短一个月不见,洺轩就改性了? 纳兰德善也很是不解,但是她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边角落里的男人,正偷偷的注视着这边。按她们这段时间的经验,他们绝对不是在看自己和李汝。而那种眼神,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是在盯人! “小言,你怎么说服洺轩的?我就不相信他会轻易让你出府?” “没有呀,我只是和他提了一下,说王府里太闷了,说我再继续待下去,会发疯的。然后他就允许我出府了。” 说起这个,戚言还有点沾沾自喜。认为洺轩很信任自己,只让小丫跟着自己。 纳兰德善却无奈的苦笑,她不知道该不该把事实告诉戚言。 “小姐姐你笑什么?” “纳兰德善急忙摇头说没有,可戚言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笑得太怪异的。 思忖再三,纳兰德善凑近戚言,轻声说道:“觉得那桌男人有什么不同吗?” 戚言顺势看了过去,他们立马扭头,装作聊天的样子。 “没有呀。” 她没看出异样,满脑子都是开店的场景。 “傻丫头,呵呵。” 纳兰德善喝了口茶,笑笑不语。 戚言疑惑的皱紧眉头,正欲问下去的时候。店小二匆匆跑上来,说是购买的茶叶到了,让李汝和纳兰德善去验收。她们听此,对戚言说了句,急匆匆的下楼了。 她们下楼后,戚言更加疑惑,不由多看了那边的男人几眼。 每次自己一看他们,他们就立马扭头。每次自己视线转移,他们就拼命的看自己。戚言感觉他们好奇怪,看人就看人呗,干什么偷偷摸摸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以为只是觉得自己好看,直接看又怕自己说他们,然后就偷偷看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偷笑,心想自己还是有点姿色的。 和李汝和纳兰德善告别后,已经临近黄昏。踏着夕阳余晖,两人慢吞吞的向王府走去。今天玩了一天,戚言的心情大好。看着地上的影子,不由玩起了踩影子游戏,蹦蹦哒哒的,无视路人奇怪的眼神。 突然,地上的影子由两个变成了四个,戚言不解的停下脚步,猛然转身。两个身影快速的闪进小巷,看不清脸。她不解的皱着眉头,没多想,继续玩着踩影子游戏。 地上又多了两个人影,在她转身的时候,又突然闪到了一边。这次她看清了,是在茶楼里的那两个男人! 难道他们是绑匪,一路跟踪自己,想要绑架自己,获得高额的赎金? 想到这里心头一惊,拽着小丫急忙忙的往王府跑。让她奇怪的是,身后的脚步声也急促了起来,似乎一直紧追不舍。她害怕了,转弯的时候,拽着小丫闪进了旁边的小巷。 男人站在十字路口,发觉戚言和小丫已经不见了身影,顿时一慌。私下交谈了几句,兵分两步,急匆匆的寻找了起来。 也是他们的那几句话,戚言震惊了,回想起茶楼时纳兰德善的话外之意,顿时火冒三丈。 她撇下小丫,大步向王府跑去。风一般的跑进王府,听说洺轩已经回来,现在在书房。她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了进去,站在洺轩面前,气喘吁吁的瞪着他。 小甲始料未及戚言会冲进去,进去一看气氛不对,赶紧关门出来。 她就直直的站着,目不转睛的瞪着洺轩,似乎积压了一肚子的怒火。 洺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收起本子,有些责怪戚言的鲁莽。 “不是出去游玩了吗,怎么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戚言没有回答,死死的盯着洺轩。他还是不信任自己,才会派了两个人跟着自己。 他无奈了,缓缓起身走过去,伸手去拉她的时候,戚言避开了,抬头狠狠的瞪着他。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气了……” “不是在外面!” 戚言愤怒的大吼,吓得门口的小丫和小甲立马弹跳开来。 洺轩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压着性子,耐心的问:“那是谁让你受气了?” 戚言一记眼刀甩过去,恶狠狠的吼道:“就是你!” 洺轩眉头一斜,肩头一耸,表示不知。 “别给我装!不是说给我自由,让我出府吗?结果派两个人跟着我?” 洺轩泄气的拍了下额头,心想她怎么发现了?是不是自己派的那两个太猪头了,连单纯到无知的戚言都骗不了。 一见洺轩沉默,戚言的怒火更大了,张牙舞爪的吼着:“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派两个保镖在我身边,我不会介意。可你却没告诉我,暗中叫人偷偷跟着我,你这是不信任我!” “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的个性,不喜欢别人跟着,所以才没对你说。那两个人是我派过去保护你的,可是我的出发点是没错的,我……” “你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不是吗?洺轩?” 洺轩语塞,不是词穷,而是戚言脸上近乎绝望的笑。 她的眼角抽搐着,眼中泪光闪烁,却还是倔强的扬起嘴角。她似乎在恨自己,只是不说,而是用笑来抗议自己的专制。 洺轩的身体一震,伸出双臂向要拥抱住她:“戚言——” “够了!洺轩!” 她冷冷说着,洺轩的双手一颤,最终无力的收回。她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原本是开开心心的出府游玩,结果发现自己最爱的人,根本不相信自己,派人跟着自己。即便知道他是爱自己,太做出这个决定,可是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突然嘤嘤浅笑几声,然后泪水崩塌,来得迅猛,来不及收住。感觉到莫名的寒冷,抱了抱双臂,只是暂时的温暖,心却冷得在颤抖。 洺轩错愕的愣在一边,这次的戚言不吵不闹,没有像他说的失了身份。可这样极力控制自己情绪,压制着不让自己爆发,看起来让自己更揪心和心痛。他宁可她哭出来,或者痛打自己一顿,自己心里都要舒服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没预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眼眸一再的被刺痛,心口已经窒息。他伸出右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她却倔强的扭脸避开,呵呵的冷笑着。笑声像是尖刀,狠狠的捅在洺轩的心上,痛得不能呼吸…… “我累了,我想回东厢房休息了。再见,我高贵的轩王爷。” 说完后,缓缓转身,抹掉脸上的泪水,快速的开门出去,冲向东厢房。 小甲和小丫目送戚言离开,转身查看书房时,发现洺轩愣在原地,伤痛的抱着脑袋,无力的耷拉着肩头。 他从来没想过戚言会是这种反应,哪怕她哭闹出来也好,自己也有应对之策。这次戚言的愤怒不一样,她一言不发,那种怨恨和无助的眼神,是他毕生的痛。 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握住茶杯,稍微用力。茶杯崩裂,茶水混合着血水,流淌了一桌。 戚言,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甚至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太害怕失去你,才会派人暗中跟踪你。也是因为了解你的个性,才会选择了暗中。可是你为什么从来不考虑下我的想法,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一个专制蛮横的人吗? 蛮女霸冷王-第三十五章可惜你是我的嫂子 洺轩早朝,王府中又只剩下她一人。回想起对洺轩的不满,还有自己被迫夭折的梦想。戚言的火气就很大,气冲冲的往大门走去。 带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门口的守卫愣是不敢阻拦,看着戚言风尘仆仆绝尘而去。半晌后才想起向小甲汇报,之后几个便装的侍卫飞快而出,在京都大街上寻找着戚言。 本来想去找李汝和纳兰德善,又怕她们笑话自己,干脆直接往芒顺街走,因为那里有个人,能帮自己解惑的人。 一家名叫‘尚园‘的书画店,戚言环顾四周,发现没人跟踪自己后,大步走了进去。 掌柜的是个年约五十的男人,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正在收拾字画。她直接走到柜台前,用力拍了一下。掌柜的吓了一跳,转身发现是个一脸愠色的女子,以为自己哪里得罪她了,立马赔上一个笑脸。 “不知姑娘有何贵干?是买字画呢?还是卖字画?” “找人。” 掌柜的仔细打量了戚言一声,俏皮中带着可爱,可爱中掺着点妖艳。再加上戚言的行为举止,还有身上的衣裳,判断她肯定非富即贵,连忙笑着问道:“不知道姑娘找谁?” 戚言盯着掌柜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的后台老板,洺尚!” 掌柜的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女子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后台老板,还毫不在意的直呼洺尚的名讳,看来自己所料不错,她肯定是个官宦人家,甚至王侯皇室的人。 “不知道姑娘姓名……” “别给我废话!我知道迷尚在这里,我要见他!” 戚言不耐烦的说着,她已经烦透了,很想找个人聊天解闷。迷尚长得一张莫荀的脸,看着就比较顺眼。 掌柜的犹豫着,尚园是洺尚开的,可一般人都不知道。洺尚平时都居住在尚园后面的院子里,行踪一向隐秘。他想戚言来势汹汹,难道是自家主子在外面惹下的风流债。 就在掌柜的浮想翩翩的时候,戚言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她使着性子,强行往里面冲。她依稀记得,洺尚对自己说过。他不喜欢府邸里的氛围,更不喜欢被约束,就在芒顺街开了家书画店。 按照自己对洺尚的了解,他多半在这里躲着。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就是典型的这种人。 掌柜的已经来不及阻拦,只能拉响了后院的铃铛。昏昏欲睡的侍卫听见响声,几个飞身而去,躲在了门口附近。他们是迷尚的贴身护卫,一旦听见铃声响起,就会立马埋伏。 戚言没头没脑的往里面闯,穿过狭窄的小巷,直奔有光亮的地方。掀开帘子后,发现书画店的后面,竟然是座清静的别苑。葡萄棚架上缠绕着很多葡萄,旁边还种植了形形色色的花草。更让她欣喜的是,不远处有个秋千架。 她自己家后面的花园里就有一个,没事大半夜穿着白色长裙,在那里荡秋千。因此,他们家收到过很多投诉,说她家闹鬼…… 她欣然的看着秋千架,不假思索的走了过去,丝毫没注意到潜伏在前方的侍卫。 就在侍卫即将动手的时候,洺尚走了出来,瞥了眼他们。侍卫们像受到命令般,几个疼闪挪移,消失在了别苑的四周。 洺尚好奇的看着来人,七彩琉璃衫,竟敢是戚言! 他心头猛地揪紧,想不通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按理说,洺轩是不会让她出来的,而且还是独自一个人。 戚言已经坐到了秋千上,像个孩子般,欢快的荡着双脚。秋千忽高忽低,她玩得不亦乐乎,就是没注意到在葡萄棚下的洺尚。 看着她脸上童心未泯的笑,还有那欢快的声音,洺尚的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笑意。停顿了一下,摇晃着折扇,缓缓走了过去。 “嫂子好兴致呀。” 见到洺尚到来,戚言不悦的噘着嘴巴,乐此不疲的荡着秋千。 洺尚不由苦笑,视线却被她吸引。 阳光不是那么猛烈,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长发流泻。欢声笑语,格外的悦耳。眼角的笑靥,足以压垮时间所有的极致。风中,还残留着她淡淡的发香…… 不知不觉就入迷了,洺尚急忙转身掐了下自己的脸,感觉面红耳赤,呼吸困难。他告诫自己,那个女人是自己九哥的老婆,自己的嫂子,不能对她倾心! 玩耍了一会儿后,戚言跳下秋千,跳到洺尚身边,调皮的拍了下他的肩头。洺尚条件反射的颤了一下,窘迫的转身看着戚言。 她倒像个没事人似得,反正从小生活在男人堆里,性子也野,丝毫不觉得和男人太接近,是种不好的习惯。拍了拍洺尚的肩头,无视他的一脸黑线,缓缓说道:“你九哥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自由,你赶紧去说说他。” “嫂子你在开玩笑吧?” 洺尚哭笑不得,这话也只有从戚言口中说出,才会显得那么轻描淡写。 戚言指着自己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你认为我这是开玩笑的脸吗?” 洺尚脑袋一懵,急忙扭过头去。发现那边的昙花活下来了,赶紧过去查看,也算是避开戚言了。 没想到她跟过去了,发现那是昙花后,兴奋的推开洺尚,蹲在昙花边上,爱惜的抚摸着它的叶子。她最爱昙花,可却等不到昙花一现。为此她曾经养过无数盆,每晚都守着它开放。可惜,昙花总是和她捉迷藏,等她睡死过去,才悄悄的开放。 见到她如此入迷的样子,自己也不由的入迷了…… 他一直在找一个女子,和自己有着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爱好。可惜,眼前这个符合自己条件的女人,已经是自己的嫂子了…… 她说她想去芒顺街上看看,说的时候带着狡黠的笑。 他不能拒绝,呆呆的点点头。 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活泼的样子,比阳光还灿烂的笑,不禁一片遐想。每次想过之后,都会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她是自己的嫂子!可是,这种告诫有什么用?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脑海中都是戚言的身影…… 芒顺街的结尾,戚言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伸长脖子往店里面张望。 洺尚好奇的看了几眼,并没发现什么不妥。这是一家文房用品的店面,死气沉沉的,估计没什么客人。老板正靠在柜台上打瞌睡,没注意到店门口的两个贵客。 突然,他发现戚言盯着店旁边,贴着的红纸看。上面写着:店面出租。难道她想—— 犹豫了一下,走到戚言身边,柔声问着:“嫂子,你不会是想——” “看见那四个大字了吗?” 戚言的眼睛冒着精光,她终于找到一家要出租的店面了。而且位置也可以,店面大小也行,够自己开一家理想的小店了。 洺尚哑然失笑,她这是要气死洺轩的节奏呀? 没等他反应过来,戚言已经走了进去,站在柜台前,用力的拍了下柜子。 老板被吓了个屁股尿流,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定睛一看,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站在自己跟前,顿时有点恼怒。 “姑娘,你这是要吓死人呀,我……” “老板,你这个店面出租?” 说着,戚言仔细的打量着店面,全是灰尘,估计很久没客人了。这也对,这条街有尚园,哪轮得到他赚钱。 老板一听来精神了,自己这红纸贴出来都半个月来,无人问津。现在跑来个黄毛丫头,看样子正是奔着那红纸来的,难道自己可以脱离苦海了? “姑娘是来租店面的?” 戚言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着:“租店面多没意思呀——” 老板有种想黑脸的冲动。 “我打算买下来。” 老板一听愣住了,这店面是自己的,现在自己正欠了一屁股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小女子说想买店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主。 “姑娘打算出什么价格?” 戚言一向不知道价格,胡乱的伸出五根手指头。 老板纳闷的挠着脑袋,试探的问:“难道是五——” “对,就是五千两!” 老板一听,差点昏死过去。自己这间破店面,即使把东西全送给她,也不过一千多两。这个小女子真是财大气粗,一开口就这个数。 正当他乐呵的时候,洺尚突然走进来,把戚言拉了出去。 戚言不满的瞪着他,气呼呼的低吼:“干什么?” 洺尚急忙放开她,轻声说着:“你为什么要买下这个店面?” “因为这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洺尚不懂她在说什么,本来想陈腔滥调的说洺轩会不允许什么的,可一想戚言的火爆脾气,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嫂子,你知道五千两是多少吗?” 戚言掰了下手指头,一脸无知的看着洺尚。 洺尚故作夸张的睁大眼睛,悄悄说着:“那可是寻常百姓三四年才能赚到的!” “那么贵?” 她一直住在王府里,压根不知道钱财是何物。 见戚言迟疑了,洺尚又使了把力。 “而且这间小店,充其量也就值一千两。” “哦——” 戚言正盘算着,自己开店要去哪里弄前。洺轩那边是不可能的,自己又身无分文。不过,自己身边不是有个大金主吗? 想着,阴险的看着洺尚,嘿嘿的笑着。 洺尚一副引火烧身的惊恐模样,突然指了下戚言身后,一溜烟的跑人了。戚言回头发现洺尚跑了,气炸的追了过去。两个人隔着街边摊贩,欢快的追闹了起来。 倒是那老板,郁闷的站在门口,看着那边打闹的两人,一脸的黑线…… 蛮女霸冷王-第三十六章他的第一次愤怒 侍卫无功而返,回去向小甲禀报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洺轩静静的站在正堂里,背对着他们,从手上的青筋看得出,他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不一会儿,心情愉悦的戚言,一蹦一跳的回来了。亮瞎众人眼睛的同时,傲慢的看了眼洺轩,直接往东厢房走去。 东厢房是她居住的地方,自从和洺轩吵架后,她就不去洺轩居住的龙华阁了。 小丫等了一天,见自己的主子平安无事的回来,差点哭出来了。她急忙跑去倒热水,给自己的洗脸,还叫婢女上了糕点茶水,守在她身边,看着戚言狼吞虎咽的吃着,顿时感觉自己的小命还是自己的。 “咳咳。” 门外来人了,咳嗽的是小家,眼神示意小丫退下。她向戚言作揖后,连忙退下了。小甲也离开了,关门的前一刻,洺轩走了进来。 他们已经有三天没说话了,戚言一直避着自己,不允许自己来东厢房。今天从宫里回来,听说戚言又跑出去了,差点把他急死了。现在看见她平安归来,心情貌似还不错,也可以放心了。 戚言没有理他,自顾自吃着食物。她和洺尚约好,明天午后再去附近的街道看一下,非要找到合适的店面为止。 当然,洺尚是被迫的。 洺轩想起了自己以前对李汝和纳兰德善,也是这么视若无睹和冷落,忽然觉得这是自己的报应到了。自己多爱眼前这个女子,难道她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对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洺轩走到她身边。 戚言没有看他,心想你不低头,我就一辈子不理你。 在她的心目中,洺轩只是做错事,而且思想顽固的老公。不是高高在上的轩王爷,不是不能得罪和反驳的天之骄子! 看她还在斗气,洺轩也只能放下自己的姿态。在她身边坐下,讨好的为她倒上茶水,然后递到她面前。 戚言看了他一眼,淘气的做了个鬼脸,一副勉为其难的神情,结果茶水喝了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接下茶水,说明她不生气了。可是自己该不该问,她这一天都跑哪里去了?侍卫沿着附近的街道寻找了很久,没放过任何的饮食餐馆和首饰店。 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惬意的哼着歌谣。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也许洺轩想通了,会给自己自由。毕竟自己又不是红杏出墙,也不是要干坏事。 “戚言,能告诉我,你今天跑哪里去了吗?” 他还是问出了口,他实在太担心她。而她,每次都做出一些让自己胆战心惊的事情来。他怕自己的心脏不好,迟早被她吓死掉。 戚言噘着小嘴,本想直接告诉洺轩。可又怕被他直接拒绝了,思来想去,换了种方式。 “怎么?你怕我去市井之地,丢了你宣王府的身份?” 洺轩无语的斜着眉头,心想女人怎么都那么小气,现在还抓着自己的话不放。 “你还敢给我不吭声?” 戚言快气炸了。 洺轩急忙挤出一丝笑靥。 “不是在听娘子训话吗,你继续说。” “这个态度就对了,乖。” 戚言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浅笑着拍了下洺轩的脑袋。这下可不得了了,吓得躲在门外偷看的小甲和小丫,差点没昏厥过去。 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说话还带动作,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呀! 洺轩只是憨憨的笑着,他是太爱戚言,才会放弃原则,放下自己的身段。 她也只是看着洺轩,盘算着要不要说。像个鬼灵精一样,调皮的动手动脚,在洺轩身上戳来戳去的。 “戚言,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呀?” 他看出了她的不开心,看出了她的疑虑,看出了她的犹疑。 可她还是摇摇头。她知道洺轩此时很疲惫,他的眼窝深陷,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都有点起皮了。她有些心疼,他这几天肯定很累。没自己陪着,他就一个人。 看着他的唇,戚言情不自禁的吻了过去。洺轩愣了一下,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她的身体很柔软,唇也很香甜。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让他沉沦,让他销魂…… 月光皎洁,照亮着世间的道路,希望他们能一直恩爱下去…… 第二天洺轩没去早朝,他想让自己多一点时间,来陪他最爱的女人。以前习惯了早起出去,然后给熟睡的她一个吻。现在也是早早的醒来,看着臂弯中酣睡的她,不由会心一笑。 天慢慢的泛亮,她却还在安睡。恬静的脸上,青春的气息在发酵。时不时挠着耳朵,偶尔巴兹一下嘴巴,然后耸耸肩头,继续睡觉。 看着戚言脸上的微表情,洺轩幸福的笑着。假设自己是平常人多好,不用早朝,可以一直陪着她。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到哪里都带着她。 也许是感觉温存还在,也许是想起午后和洺尚的约,戚言突然睁开眼睛。看见洺轩特大号的脸,不由一愣。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拼命的揉着眼睛。 发现他嘴角的笑在放大,眼中是足以融化冰山的暖意,她才相信,他还在。 洺轩溺爱的拨开她脸上的乱发,柔声询问:“怎么了?” 戚言傻笑着摇摇头,伸了个懒腰,鼻子在洺轩的胸口蹭了蹭。突然发觉,有他在身边,真的很好。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朝?” 洺轩刮了下她的粉鼻,浅笑着:“这几天有点累,就打算偷个懒。” 戚言知道他是想陪着自己,高兴的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他满足的搂紧她,突然想起一句:辜负香衾事早朝。多少亡国之君,不是因为床上的温柔,才不愿意去早朝。以前的自己嗤之以鼻,以为那只是亡国之君的借口。可现在看来,自己都懒得出去,想一辈子和她在床上窝着。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满地。偶尔说上几句情话,偶尔亲昵一下,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不知不觉躺到了中午,小甲硬着头皮站在门口询问:“爷,王妃,要起来用膳了——” 快睡着的戚言突然醒来,都忘记了午后约了洺尚。 她麻溜的跳下床,拿过衣裳穿好,慌慌张张的梳妆洗漱。 床上的洺轩,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看着她心急火燎的,不解的问道:“肚子饿了吗?” 戚言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不饿。” “不饿?” 洺轩可就纳闷了,她一个吃货,到了饭店风风火火的,不是饿了那是什么? 慢悠悠的下了床,拿过衣裳穿上。走到梳妆台前,从后面搂着戚言的腰,附到她的耳边,亲吻了下她的耳垂。 戚言正在涂抹胭脂,铜镜中洺轩的脸,带着一丝慵懒的笑。 “有什么事,能让宣王府的王妃那么焦急呀?” “我要出去一趟——” “我陪你!” 意识到自己嘴快说漏了,戚言一愣,看着洺轩脸上的疑惑在放大,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谎。和洺尚约好出去,不能让洺轩知道,这是自己和他之间的约定。 “怎么发愣了?是不是觉得今天有我陪你,心里很开心呀?” 戚言为难的转身捧住洺轩的脸,她不明白洺尚为什么不让自己说出来,自己和他之间又没关系。也许洺轩知道了后,会陪着自己一起出去。然后三个人开开心心的逛街找店面? 想到这里,心里就美滋滋的,不由在洺轩的脸上巴兹了一下。 “想到什么事情了,那么开心?” 搂着洺轩的脖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了。她甜甜的笑着,看着洺轩哭笑不得的脸,赶紧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个。 “相公,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说吧。” “我等下要出门——” 洺轩浅笑颔首:“我知道,我陪着你。” 戚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洺轩的脸色,感觉他今天心情不错,也放心说了出来。 “我约了洺尚。” 洺轩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并没有做声。 “然后呢?” “我在找店面,他在帮我……” 洺轩的脸瞬间黑了,放开戚言走到一边。他握紧拳头,仰头看着前方。他在压制内心的怒火,可戚言一再踩到自己的底线。他最担心洺尚会参合进来,可洺尚还是进来了。难道他不知道戚言是他的嫂子,是他九哥的女人? 戚言无语的皱了皱眉,见洺轩又不理自己了,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气冲冲的走过去,站到他面前,不明白他生哪门子的气! “你又不开心了!你是不是又生气了?是不是又想不让我出府?是不是觉得我……” “我可以允许你出府,我可以允许你任意玩闹,但是——”洺轩突然皱紧眉头,怒不可遏的看着戚言。”你是我的王妃,宣王府的女主人。你不能和其他男人有瓜葛,即便那是我的弟弟!” “呵——呵呵!” 戚言难以理解洺轩的愤怒,自己不就和他弟弟关系密切了一点吗,又没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情来。再说了,自己对男人一直就这样,像哥们一样的关系。可自己很有分寸,心里是他就是他,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显然洺轩不是这么想的,他不允许戚言和任何男人关系亲密,他怕自己会发疯! 见他气得脸色通红,戚言想缓解下气氛。她拉住洺轩的手,小心翼翼的说着:“别生气了,我们没必要吵架……” “我也不想跟你吵。可你不能再见洺尚,也不能再出府一步!” 洺轩下了最后的通令,可戚言天生一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见洺轩发横了,她索性甩开他的手,理直气壮的吼着:“凭什么不让我出府?凭什么不让我见洺尚?我和他之间又……” “不要再说了!本王不想和你多做口舌之争!” 说着拂袖离去,留下戚言一人伤心落泪。 他称自己为‘本王’,呵呵。他和自己对话,称自己为‘本王?‘他不爱我了,他不爱我了…… 蛮女霸冷王-第三十七章无奈帝王家 今早的朝堂很不宁静,七皇子和八皇子的恶意攻击,拿董媚的死做文章。洺轩心不在焉,几次被叫都没反应。皇帝只能替洺轩开脱,拿着仵作的验尸报告,说董媚死于疾病。 事情还没结束,洺卿和洺润又拿戚言做话题。他们知道若想扳倒洺轩,攻击他是没用的,只能拿他身边的人开刀。这几天,他们的人一直在跟踪戚言,包括她出府后座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他们说她不遵守王府的规定,擅自出府,在市井流连。本来还想说戚言和洺尚关系不简单,没开口就被皇帝喝止了。 洺轩只是说了一句,朝堂之上不谈家事,之后就闭口不谈了。 洺尚担忧的看着洺轩,那天戚言并没有如期赴约,再加上今天洺轩的反应,难道他知道自己和戚言的事了? 早朝散后,成员们三两结队的走了。洺卿和洺润一肚子不服气,一直瞪着洺轩。心想皇帝过于偏帮他,可他迟早也会有失算的一天。戚言就是个定时炸弹,迟早把他给毁了。他们就等那一天,把洺轩彻底扳倒! 洺轩郁结在心头难舒,向着宫门口低头快走。他讨厌这个地方,厌恶听见他们的碎语声,更不屑看见他们丑陋的嘴脸。他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就一个人待着,不想看见任何人…… 即将上马车的时候,洺尚喊住了他。 他冷冷转身,冷冷斜视,第一次不想看见洺尚。 洺尚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的确知道自己和欺压私下来往。洺轩何其的心高气傲,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女人,和任何男人有关系。即便自己是他最亲密的弟弟,他也不会容忍自己…… 鼓足勇气站到洺轩面前,第一次觉得他那么遥远。曾经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弟,共同处理危机,一起出谋划策。曾对酒当歌,宿醉一夜。曾同仇敌忾,策马奔腾。曾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可是,这一切似乎因为戚言,都变了…… “九哥——” 洺轩冷冷看着他,心痛和愤怒在心中燃烧。 洺尚轻叹一口气,从戚言私自来找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纸包不住火。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时常想看见戚言的脸,哪怕知道她是自己的嫂子,自己不能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 “九哥,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们是兄弟……” “哦?” 嘲讽的回击着,洺轩看向别处,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对洺尚大打出手。 而此时,洺卿和洺润在不远处看着,想着能不能抓到洺轩的痛脚。比如堂堂宣王府的王妃,和十二皇子洺尚有染。洺轩知道后,对自己的亲兄弟洺尚大打出手。这个话题真震撼,呵呵。 洺尚急了,他已经反省过自己,也保证不会再见戚言。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失去洺轩这个好哥哥。 用着几乎哀求的声音,说道:“九哥,事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和嫂子之间真的……” 洺轩瞥见躲在暗处的洺卿和洺润,示意洺尚嘘声。他思量了一下,指了指马车,示意他上车。 马车上没有车夫,洺轩亲自驾车,不知道该去哪里。沿着京都的街道,使劲挥打着缰绳。马儿发出惨烈的叫声,飞速的奔驰着,吓跑了路上的行人。 车内,洺尚坐立不安。透过帘布,看着洺轩不动的身影,自责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和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兄弟,怎么不知道他的个性。假设早点把戚言和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他就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不知不觉中,马车来到了护城河边。这里的尽头,是自己的王府。也是那里,戚言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其实他一直有一个疑问,戚言到底来自哪里?从丁勉口中得知,她从天而降,难道她和夌儿一样…… 见马车停下,洺尚犹豫了一下,掀开了帘布。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宽阔的护城河,此时河面上泛着粼光。他想起洺轩和戚言的初识,是这条河,把戚言带到了他的身边。 微微侧身,瞥了洺尚一眼。他甩开缰绳,跳到地上,走到了河边的石墩上坐下。垂柳青青,河水清澈,空气中都是大自然的清新。 洺尚坐在马车上,犹疑着要不要过去。他知道洺轩的脾气,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许会被揍成猪头。可是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自己和戚言是青白的,自己应该解释清楚。 想罢,大步走了过去。他不畏惧任何人,因为问心无愧。 “九哥。” 恭敬的作揖,弟弟对兄长的爱戴。 洺尚微微瞥了他一眼,安静的看着河面,突然觉得释然了。 他想起了小时候,夌儿去世后的那几年。自己像失去了主心骨,皇帝郁郁寡欢,宫里的妃嫔又不敢接纳他。是洺尚的母亲接纳了自己,像对待亲生儿子般。对自己的好,甚至超过了对洺尚的。 他依稀记得有一次,洺尚不小心把自己绊倒了了,其实也是无意的。迷尚的母亲狄妃直接斥责洺尚,说他不尊敬自己这个哥哥。那种疼惜的模样,让他感恩戴德。洺尚打小爱跟着洺轩,更是把自己当做榜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自己好。甚至各个皇子和大臣都针对自己,洺尚都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这边。 过去的记忆是美好的,两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如今长成了翩翩美男子。洺轩不爱权势,他宁可把轩王爷的位置交到洺尚。可他挚爱戚言,不允许她和外人有任何瓜葛。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太专制,明明知道洺尚的秉性,明明知道戚言的个性,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怒嗔痴,爱恨狂,他觉得迷失了自己…… 洺尚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静静的等待着洺轩动手。从小到大,自己就是洺轩的跟屁虫。母亲狄妃告诉他,不要有争斗的心。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要去强求。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帝王之家,宁可是个平民子弟,过着逍遥快活的人生。 抿了抿嘴唇,缓缓望向洺尚。许久,挤出一丝浅笑。指着不远处的亭子,略显落寞的说道:“还记得那里吗?” 洺尚好奇的看了过去,眼眶瞬间湿润了。 “亭子名叫轩尚亭,还是我们自己取得呢。” 洺尚感触的嗯了一声,在洺轩身边蹲下,安静的看着那里。过去的记忆突然涌出,占据着大脑,牵出了远去的美好。 洺轩顿了一下,眼中含泪,缓缓说着:“那年我十岁,你九岁。厌倦了王府的生活,我带着你跑了出去。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就在那亭子里避雨。看着雨水中的京都,朦胧的皇宫和王府,我感触很多。当时这个亭子还没有名字,后来我们就给它取名‘轩尚亭‘。我记得此后不久,你就住在了王府里,说皇宫里没人陪你。直到我十六岁那年,你说你想娘亲了——” “嗯。我想我娘亲了,我就回宫了。可我发现宫里的生活太恐怖,我就到处游历,过着逍遥皇子的生活。” 他们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感情更胜于同胞兄弟。 洺轩轻叹了口气,搭着洺尚的肩头,浅浅一笑。 洺尚受宠若惊的一愣,咬着嘴唇,低头看着地面。 “你永远是我的十二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九哥,尚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可尚和嫂子之间,真的没有……” “我知道。”洺轩半眯着眼睛,温和的眺望着平静的河面。”我知道你的秉性,也知道戚言的性格,可我……” “九哥你放心,以后尚不会再见嫂子!” 他像个男人般,做出了承诺。即便心头酸痛,他还是眼神坚定。 洺轩起身,搭着他的肩头,浅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洺尚回想起过去的兄弟之情,更是泣不成声。 一壶女儿红,清空万千愁。时隔数年之后,兄弟二人对酒当歌,畅聊人生。 此时天空应景,下起了蒙蒙细雨。兄弟俩就坐在轩尚亭里,看着京都雨景,看着那座扎眼的皇宫,再看看被烟雨笼罩的王府,感慨颇多。 洺尚已经有了丝醉意,举着酒壶,憨笑着对着洺轩。 “九哥,你不是问过尚,为什么一直不肯娶妻吗?” 洺轩摇晃着酒壶,醉眼迷离的看着他,缓缓点头。 洺尚有点不好意思,揉了下鼻子,傻笑着说道:“因为父皇和夌儿娘娘的爱情故事,因为你和嫂子的爱情故事。” “此话何解?” “我们身在帝王家,这是幸,也是不幸。从小被冰冷的皇宫包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夌儿娘娘去世那年,尚还年幼,记忆有点模糊。后来听娘亲和赵公公说起,父皇很爱夌儿娘娘,甚至她死后,父皇把三千后宫当作摆设,从没临幸过任何女子。他是天子,却只钟情一人。而九哥和嫂子,也是天作之合。尚很想找一个平常的女子,然后白头偕老。可惜,一直没找到。尚是皇子,可也只是个普通男子。只想找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可这似乎很难——” 说完之后,洺尚起身对酒向天,挥舞着衣袖,醉步摇摆。 洺轩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懂这些。不过他感谢上天,把戚言赐给了自己。 仰头喝完酒壶里的酒,将酒壶随意一扔,兴之所至,折过垂柳枝,借着酒意舞着剑。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嘴角带笑,凄凉天涯…… 蛮女霸冷王-第三十八章他不爱我 皇帝重任,洺轩奉旨到西北道巡查。这就意味着,没有一两个月,他是不可能回来的。皇帝只是想让洺轩磨练一下,将来好继承自己的大统。他没想到,此时的洺轩和戚言正在冷战…… 宣王府中,小甲打理着明日出发时的用品。洺轩站在厢房门口,看着不远处的东厢房,迟迟没有下定决定。那天吵闹后,戚言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自己也从没出来过。 他很担心,自己离开的这一两个月里,戚言会不会过得不好。 用过晚膳后,到后花园中散步。今晚是残月,阴冷的月光,斑驳的树影,让人的心头莫名不安。无意间走到东厢房附近,看见小丫关门出来,他迟疑了一下,把小丫叫了过来。 看着那头的东厢房,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这几日王妃怎么样了?” 小丫一脸难色,端着果盘不知所谓。 洺轩咳嗽了几声,语气有点急。 “照实说!” “王妃不肯出房间,说怕碰见王爷。她也说,假设王爷找她,就说她不舒服,需要静修……” 洺轩急了,忙不得问着:“那她有吃东西吗?” 小丫奇怪的看了眼洺轩,讷讷的点点头。 “王妃的胃口不错,一天都要吃个四五顿,水果什么的都不能少。不过王妃最近偏爱酸涩口味,老说嘴巴没味道。奴婢刚刚就端了枣子进去。” 一听戚言胃口还好,心想她心情应该也不坏,也就放心了。为了避免争吵,他打算不进去了,免得戚言咋咋呼呼的和自己拗上。等自己从西北道回来的时候,估计她的气也消了。 对小丫嘱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往书房走去。 案几前,烛光微弱。他安静的坐着,一半隐身黑暗。那本本子,安静的躺在视线中。那是夌儿的日记本,上面记载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她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无意间掉进了凉国。 她说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没有凶手。 她说,感谢上天让自己和皇帝相爱,还生下了洺轩这个宝贝儿子。 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就是没提过自己。进宫后被迫进入后宫斗争的漩涡里,可她是笑着面对,从不曾有过怨言。即使是死的那天,她的嘴角还是带笑的…… 苦恼的敲了下桌子,从书架中取出一幅画像。摊开后,面若桃花的女子印入眼帘,她就是夌儿。柳眉恰当,双眼温柔,粉鼻高挺,红唇销魂。她比普通女子多了分风情,多了分细腻。 正因为如此,皇帝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到现在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细细的抚摸着画像,似乎能触摸到夌儿柔软的脸庞。这副画像是皇帝画的,自己成年礼那天,皇帝把它交给了自己。画中的夌儿,双手拿着桃花,对着来人款款一笑。她就是这么温柔,才会让活着的人不敢忘记…… 缅怀了一番后,见时间也不早了,把书画收好放回了原处。 明天,算是自己第一次出远门。皇帝的用意很明显,他老了,想把责任交给自己。 回房前,最后凝视眼东厢房,那里的烛光还亮着。 浅浅一笑,希望你能安好…… 翌日清晨,朝露未散,洺轩就带着小甲出府了。军队早就在王府前等候。即将上马车的时候,洺轩担忧的看着王府。现在朝中很多人都视自己为眼中钉,而戚言是个孩子。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会不会被人当成箭靶。 在小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明白的点点头,恭请洺轩上车。 军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迎着天边的鱼肚白,向着西北道前进…… 戚言睡了个好觉,醒来后阳光明媚。呆呆的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天的事情。和洺轩无休止的争吵,被软禁在王府里。突然她想明白了,这里是凉国,一千多年前的国度。风俗没那么开放,洺轩才会一味的禁锢自己。 可是他也未免太小心眼了,自己和洺尚之间又没什么。 回想起和洺轩的幸福,他对自己的温柔,他的百般呵护,她的嘴角不由一抹甜蜜的笑。调整了下心情,打算主动去找他。 换好衣裳后走出厢房,发觉王府里格外的安静。小甲没事总爱叽叽喳喳,今天却没听见他的声音。不解的走向洺轩居住的厢房,发现婢女和家丁们都悠闲的在晒太阳聊天。先不说小甲,小丫都不见了。 站到他们面前,刻意的咳嗽了几声。婢女和家丁见她到来,急忙起身作揖。 望着那头的厢房,迟疑了一下,故作不在意的问道:“王爷呢?” “怎么?王妃不知道?” 丫鬟甲一脸的惊讶。 戚言不解的皱着眉头:“我该知道什么吗?” “王爷一大早出门了,说是皇上圣旨,到西北道巡视去了。估计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什么?” 戚言错愕的瞠目结舌,洺轩竟然到西北道去了,他根本没告诉过自己! 见戚言惊诧的样子,婢女和家丁开始窃窃私语。 “也许是王爷走得匆忙,才会没告诉王妃的——” 家丁的解释,反而让戚言更加恼怒。气得她扭头就走,嘴里碎碎念着。 该死的洺轩,小气鬼,到现在都还在生气。出远门也不告诉自己一声,他有把自己当做他的王妃吗?一个大男人胸襟那么小,简直就是个混蛋! 越想越气愤,在房间里摔摔砸砸。心想洺轩根本不爱自己了,心想他也许就没爱过自己,自己毕竟不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根本配不上他…… 胡思乱想根本是个停不住的东西,越想越往牛角尖里钻,否决了洺轩对自己所有的爱。也许也对,李汝和纳兰德善这类的绝色美女,书香门第的大小姐,他都不屑一顾,更何况自己这个来历不明,性子又野,又不听话的野丫头…… 她突然好想家里人,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甚至家里那头傻兮兮,只会吐舌头的金毛。 一个人坐在床头,抱着双膝,委屈的掉金豆豆。自从李汝和纳兰德善搬出去后,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像行尸走肉般活着,每天浑浑噩噩,眼巴巴的等着洺轩回来…… 她想起了洺尚,上次放他鸽子,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反正洺轩不在府里,自己可以随意跑出去了。他不在,自己就是宣王府的老大! 趁着后门守卫瞌睡,她偷偷的跑了出去,带着自由的心。 可是她没注意后,身后尾随着两拨人马…… 首先跑去了尚园,掌柜的在算账,眉头深锁。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突然啊了一声,吓得掌柜双手一抖,算盘径直掉到了地上。 戚言乐得哈哈大笑,倚靠在柜台上,无视掌柜的一脸黑线,咧着嘴角,俏皮的笑着。 掌柜悻悻的合上账本,心想这个姑奶奶怎么又来了。 她往里面看了几眼,好心情的和掌柜的搭讪。 “你家主子还在里面吧?” 掌柜不紧不慢的捋着胡须,偷偷的打量了眼戚言。洺尚对他说起过,若是看见她到来,充耳不闻。 戚言不满的黑了脸,拍了下柜台,没好气的问着:“洺尚是不是在里面?” 掌柜转身收拾书画,打算无视到底。 戚言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坐到柜台上,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的敲打着,搅得进来的客人都害怕的逃跑了。 大概维持了半个时辰后,掌柜的实在忍不住了,哭丧着一张脸,冲戚言作揖。 “姑奶奶,主子不在这里,小人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您就别再捣乱了,小人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戚言转悠着眼珠子,将信将疑的问:“那他在哪里?在他自己的府邸里?还是在皇宫里?” “小人也不知道。不过小人曾听主子提起,说他要去华北道拜访什么高僧,没有三五个月回不来——” 她一愣,始终觉得不可信。揪住掌柜的前襟,一字一句的问着:“你有没有骗我?” 掌柜快被逼哭了,带着哭腔一再保证:“小人怎么敢骗姑奶奶的,难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他怎么突然决定去华北道的?明明答应过我,说陪我找店面的。” 她略显失落的喃喃自语,松开掌柜向门口走去。 也许是不忍戚言的落寞,掌柜的犹豫了一下,叫住戚言,轻声说道:“主子虽然没说为什么离开的那么匆忙,但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记得有一天天主子喝得大醉,是轩王爷送他回来的。那天后,主子的行为就变得有点异常……” 戚言猛然一怔,悲恨交加,不由苦笑一声:“洺轩?” 见戚言直呼洺轩的名讳,掌柜大约猜到了她的身份,惊慌的躲到了柜台下。 她无奈的冷笑一声,热泪盈眶,心头酸痛。 停顿了一会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瞬间感觉身心俱疲。茫然的看着外面的街道,缓缓走出尚园,融入了热闹的人群中。芸芸众生中,没人知道她的悲伤,也没人注意到这个强颜欢笑的女子…… 蛮女霸冷王-第三十九章我不是谁的替代品 一个人抱着被子哭了半天,数着自己的委屈,骂着洺轩的专制。直到眼睛红肿,皮肤缺水,张嘴都成了困难,才悻悻的抹着眼泪下了床。她又饿了,一天饿个几十次,吃了都不管饱。 叫了几声小丫,她匆匆跑了过来,手上端着枣子和一些糕点。她早就摸准了戚言的脾气,知道她闹够了,哭够了,就会饿,然后拼命吃。 没吃几口就有些干呕,她认为是被气的,看见外面阳光不错,就打算出去走走。 撇下小丫,穿着便装,缓缓朝茶楼前进。 走到茶楼后,刚抬头就看见店小二忙上忙下的样子,压根没看见自己。她伸长脖子往里张望了几下,发现李汝和纳兰德善不在。 犹疑了一下,喊住店小二。 店小二一看是戚言,想起她是自己老板娘的朋友,不由傻笑着问道:“姑娘您来了,赶紧到楼上坐坐。” 戚言落寞的摇摇头,咬了下嘴唇,缓缓问道:“你们老板娘在吗?” 店小二挠着脑袋,傻兮兮的回答:“今儿不巧了,两个老板娘都到外地进货去了——” “哦。那我走了。” 说着自顾自离开了,留下店小二一个人瞠目结舌。 连李汝和纳兰德善都不在,自己还能找谁聊天? 走在拥挤的街道上,打不起一点精神。接踵而来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她渴望的微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小心翼翼,变得特别敏感。她怕被冷落,怕受到冷落,才会大大咧咧的,提醒别人自己还在…… 无意间走到一间小茶寮,里面人头蹿动,似乎有人在说书。无精打采的她停住步伐,心想也没地方去,迈动灌铅般的双腿,挤进杂乱的人群,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茶寮的中间放了张桌子,一个八字胡的矮小男人拿着把折扇,绘声绘色外加手舞足蹈的演绎着,逗得看客捧腹大笑。 “要说天下男人,哪一个是女子宁愿倒贴都要嫁的呀,除了他,估计不会有第二人了。” 说书的刻意留下一个悬念,吊着看客的胃口愣是不说。 见其他人起哄了,他才浅浅一笑,挥舞着折扇,煞有其事的说着:“那个男人,不是当今万岁爷,因为他老人家一生只钟情一人。而且现在步入老年,估计三千后宫也是摆设了。如今的十个皇子,个个相貌堂堂,遗传了皇上的优良血统——” 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个看客提出了疑问。 “皇上明明有十二个儿子呀,你怎么说十个?” 说书的神秘一笑,环顾看客们迷惑的脸,刻意轻声说道:“二皇子早就夭折,肯定不算在内。而九皇子洺轩,在就被立为王爷,所以我才说十个皇子呀。” 看客们后知后觉的点点头,戚言觉得有些无聊,正打算走的时候,说书的不紧不慢的说道:“而那个让天下女子皆如痴如醉的,就是轩王爷洺轩了。” 她一愣,看着哗然的看客,不由又坐了回去。 “你们看来,轩王爷文武双全,相貌英俊,是皇上十个儿子中的翘楚。但是,我今天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们想不想听呢?” 看客们不约而同的挥舞手臂,要求说书的说下去。戚言也有点好奇,毕竟他说的是自己的男人。 说书的故作神秘的一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晃晃悠悠的说着:“大家应该都知道,皇上一生钟爱夌儿娘娘,而轩王爷正是夌儿娘娘所生的。因此,他从小就被立为了王爷。宣王府有李汝和纳兰德善两位福晋,身世背景可都是吓人的呀——” 戚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洺轩为了保护李汝和纳兰德善的名声,并没有把和她们仳离的事情公布出来。 “李汝可是名门世家的独生女,她的父亲李道儒,可是天下大家,天下文人都以他马首是瞻。而纳兰德善更是不得了!她的父亲纳兰辅国贵为靠山王,祖上更是开国功臣……” “这些我们早知道了,能不能说些新鲜的!” 见自己被人嫌弃了,说书的拿出了自己的王牌。 他再三环顾四周,然后让看客们靠近,小心翼翼的说着:“知道为什么轩王爷立王妃,不从她们二人中选一个吗?” 看客们全都不解的摇摇头,戚言更是一愣,这也是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说书的洋洋得意的笑着,端着自己的架子,非得他们恳求,才肯说出自己知道的内幕。 “因为他谁都不爱,不爱李汝,也不爱纳兰德善。所以相处了三年,他还是从外面找了个女人回来……” “那他爱他立的王妃?” 说书的浅笑着摇摇头,戚言的心更加揪紧,双手不自由的攥紧,屏气凝神的看着他。 “听说宣王府的王妃,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们说,这样的女子,堂堂的轩王爷会爱吗?” 众人全都摇头。 “嘿嘿,那就是了呀。轩王爷心中早就有所爱,而为了不让李汝和纳兰德善争夺王妃之位,把宣王府搞得天翻地覆。就从外面随随便便找了个女人回来,然后立为了王妃!”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是洺轩随随便便找回来的,他是爱我的,所以才会立我为王妃的! 戚言一味的摇头,否定着他的话。可是,自己又哪来的自信,说洺轩是因为爱自己,才会立自己为王妃? 看客甲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反驳他的话:“你就别胡说八道了,人家轩王爷和他的王妃,如今还恩爱着呢。” 说书的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摇晃着折扇,不紧不慢的说着:“你们知道什么,那都是假象,都是轩王爷做出来蒙蔽世人的——” “你说轩王爷有心爱之人,那女人是谁呢?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对于百姓平民来说,皇家的私事,就是娱乐他们的大事。同处在京都,怎么会没听说过洺轩的事呢。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早在几年前,轩王爷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女子,因为身份悬殊,就被迫放弃了。据说现在的王妃,样貌和那个女子有点相似,轩王爷才勉为其难把她娶进门的……” 戚言没有听完,她起身向王府跑去。她不会相信说书人的无中生有,也不会相信百姓们饭后茶余的话题,会是真的。但是,洺轩要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把自己娶进王府的,她戚言是不会当替代品的! 他说过,书房是禁地,那么那里面肯定藏着她不能知道的东西。要是那个女子真的存在,那她的画像一定被收藏在书房里! 她要搞清楚这个事情真相,毕竟她不是那个自信心膨胀的戚言了…… 风风火火的冲回王府,直奔书房。让她失望的是,书房上锁了。茫然若失的站在门口,出神的看着门锁,嘴角是凄美的笑。 为什么要上锁?难道书房里,真的有自己不能知道的东西? 此时小丫听说戚言已回府,急匆匆的赶来了。看见自家主子站在书房前,落寞的背影充斥着哀伤,只能躲在一边观看。 傻愣愣的站了几分钟,她想过要破门进去。一扇破门,阻挡不了女汉子戚言。可是这样真的好吗?难道自己会信那说书人的话?洺轩回来,要是知道自己硬闯书房,不知道又是怎样的风波。 可是,自己太好奇了。说书人的话语回荡在脑海里,不断的冲击着自己的心房。 “呵呵,替代品这种事,一向不会发生在我戚言身上!”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阴笑,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后,一脚飞踹了过去。书房的门,瞬间破了个大洞。不费吹灰之力,她站在了案几前面,冰冷的视线,扫过架子上的书籍。 无意间看见架子最上方,有被人移动过的痕迹。她神经一紧,快步走过去拿了下来。 这明显是个卷轴,看画纸有些泛黄。可主人保管的很好,外面还用丝绸套着。 她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没这个勇气打开,怕看见画上的女人,和自己的相似。怕说书人的话是事实,怕自己真的是替代品…… 眼睛酸涩,喉咙发干,呼吸急促。她不敢打开,她太怕了。假设这是真的,那自己该如何自处?愤怒的质问洺轩,说这个女人是谁?还是绝望的对他浅笑,说自己不是替代品,然后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开? 这一刻,她想了很多很多。身体里两个小人拉扯着,一个一味的说不。一个怂恿着她打开。 深呼吸了一口气,迅速抽出卷轴,往案几上一放。画像打开了,她的眼眶也湿润了…… 画像上的确是个女人,可她却无力再做思考。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什么样子,只是怔怔的看着画像。她发觉画像上的女人有些似曾相识,莫名的。她发觉这女人身上穿的衣裳,和自己的一套那么相似,那正是洺轩亲手送给自己的。 她无力的闭上双眼,泪水滚落,滴在了画像上。无论这个女人是谁,洺轩会那么小心的收藏,就知道这是他心里深处的秘密,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突然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抱住脑袋,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说爱自己,可却一直说不出原因。也许,这就是原因吧…… 蛮女霸冷王-第四十章绑架? 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她决定找李汝和纳兰德善问清楚。 午后刚过,一身便装的她出了门,直奔茶楼而去。她身后的几个男子,早就摸清了她要去的方向,早早的在半道中等待着。 太阳猛烈,没走几步,她就觉得脑袋发胀,步伐不稳。只能到一边的屋檐下躲日头,休息片刻。 无意间听见后巷传来惊叫声,吓得她神经一紧。仔细听来,是个女子的惊叫声,还有男子猥琐的声音。 不好!莫非是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调戏良家妇女? 想到这里,体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概被激发了出来。以前在学校里,她以横行霸道著称。可看见不平的事,会立马出手援助,人称戚大侠! 蹑手蹑脚的朝后巷走了过去,躲在柱子后面,伸长脖子往里张望着。后巷是个荒废的院子,杂草横生,一片凌乱。只见几个男子围着一个穿女色衣裳的女子,而惊叫正是来自那个女子。 真的是有人非礼良家妇女! 戚言惊慌的皱紧眉头,跑出后巷,想找人帮忙。没想到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只狗狗趴在地上,慵懒的伸展着四肢,吐舌头。 无语的咒骂了几句,心想平时人挤人的,现在半个人影都没有。 本想回王府找救兵,可一想自己一来一去的功夫,那女子也许连渣都不剩了。正义感作祟,她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一个人上。 想着自己练过跆拳道,也会几下三脚猫功夫,就打算拼一把。瞥见旁边的木棍,跑过去攥在手心里,深呼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对着那群猥琐的男人,正气凛然的怒吼一声:“放开那个女子!” 只听见几声阴笑,然后后颈受了下重创,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一个戴着半脸面具的男人缓缓走了进去,看了眼昏死过去的戚言,瞥了下那边的男人们。 男人们迅速跑过来集结,而那个穿红色衣服的,是个长相猥琐,胭脂抹得像鬼的男人。 他们不约而同的高呼一声:“老大!” 男人闷闷的点点头,低头看着戚言,若有所思的原地踱步。上家让他们绑架这个女人,但没说哪里交易。难道背着个女人满世界跑?看这女人刚才在巷口磨蹭的样子,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 见男人默不作声的原地打转,其中一个叫刘康的男人,好奇的走上前,作揖请示:“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男人苦恼的揉着额头,这是自己的第一单买卖。因为没经验,也没问清楚,现在真是焦头烂额了。 那个男扮女装的人妖蹲在地上,凝视着戚言的脸。心想刚才自己掐细了声音装女人,嗓子真够累的。 “老大,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看样子蛮横的。” 老大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双手不住的揉搓,最后坐在一边的阶梯上,不悦的皱着眉头。 他们见此,纷纷围了过去,还没询问,就被凶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之前就应该问清楚,抓了人之后怎么联系。现在可好,只能等着他们联系我们了。” 无语的面面相觑,第一单买卖,就遇到这档子破事。几个人坐在一边,守着昏睡过去的戚言,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西北道的行馆里,洺轩正忙着军事。这时小甲手捧信件跑了进来,神色慌张,眉头深锁。 洺轩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忙着批阅边疆的事情,淡淡的问着:“何事如此慌张?” 小甲没有答话,把信件递给了洺轩。他看了一眼,执笔的手猛然停住。匆忙的拿过信件,打开看了后,拍桌而起。 此时他的眉头几乎凝到了一起,眼睛微微眯起,抿着嘴唇,双手砸在了桌子上。 当接到从王府来的飞鸽传书后,小甲就知道事情严重了。离开之前,他特意吩咐过侍卫,要密切留意戚言。若她出府,一定要偷偷跟着。如若有事,立马飞鸽传书。 没想到来到西北道没几天,就接到了飞鸽传书,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洺轩仰头深呼吸了口气,稍作安抚后,沉重的说道:“回府!” “爷!” 小甲立马挡在他面前,为难的作揖阻挡。 洺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迅速转身一拳挥去,身后的大花瓶化成了碎片。他愤怒的怒吼着,焦急的在行馆里走来走去去。信件已经被攥成了一团,汗水浸湿,墨迹融开了。 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恐惧,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道,除了干着急只有不知所措。 看着地上的碎片,小甲惊恐的吞咽了下口水。心想刚才那拳要是落在自己身上,肯定五脏俱裂,吐血身亡。 见洺轩冷静了一点,他凑上去,小心翼翼的问:“爷,王妃出事了?” 洺轩痛苦的仰头闭上了眼睛,把信件递给他。 小甲恭敬的接下,发现上面墨迹已经化开,可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王爷,王妃出府后不知所踪。卑职已经全力寻找,尚未找到王妃的踪迹。‘ 洺轩缓缓睁开眼睛,已是通红一片。 小甲收起信件,略作思索,语气凝重的说道:“爷,皇上让您在西北道巡视,我们不能擅自回府……” “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恨不得马上飞回京都,全城寻找戚言。 小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极力劝阻洺轩不要擅自回府。 洺轩虽然担心戚言,可皇帝的旨意不可违抗。他一边派出亲兵回京都搜寻戚言,一边赶时间处理西北道的事情,想明日马上回京…… 日落西山,一帮人奄奄一息的坐在后巷里。瞌睡的瞌睡,发呆的发呆。看过去,俨然死了一片。 戚言被挪到了屋檐下,身上盖着麻布。若是有人经过问起来,就说家人病重,没钱医治。 刘康打了个激灵,猛地摔到了地上。惊叫了一声后,昏昏欲睡的几人立马惊醒。以为是有人袭击,纷纷掏出身上的家伙,摆出了打架的姿势。 老大打了个哈欠,懒懒的伸了个腰,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自己的伙伴们。起身扭动着屁股,看着缓缓下沉的夕阳,感慨的叹了口气。 “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老大是多愁善感的,要不是生计所迫,他们也不会落草为寇,干这种绑人的勾当。 刘康睡眼惺忪的走到老大身边,指了指戚言,口齿不清的说着:“老大这都快天黑了,我们该怎么办?” 其余人也围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老大。 他一脸窘迫,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来。估摸着天色快黑了,自己也不能在后巷瞎等,就打算先找个客栈住下。 “刘康,你先去找客栈,要几个房间。小迪,你带着阿荣和大凯去城门边的小巷看看,就上次和上家见面的地方。” 他们对视了一眼,心想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兵分两路先行行事。 他们走后,老大也扭够屁股了,转身看着地上的戚言。按理说,她不应该昏迷那么久,难道自己下手重了? 自言自语的走过去,刚蹲下掀起麻布,一个粉拳径直砸来。 老大猝不及防,身后往后一倾,脸上的面具被摘了过去。少年皮肤白皙,剑眉星目,鹰钩鼻英气,最可爱的是,他有着一个樱桃小嘴。 此时戚言已经坐了起来,看了看手中的面具,再一看老大的脸,顿时愣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可爱,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和背后打晕自己的坏人,完全挂不上钩。 可是,他就是偷袭自己的人! 嗖的一声站起来,她也忘记了什么是害怕,直接冲老大走了过去,面具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脸上。 老大愣愣的挨了一下,目瞪口呆看着她。她还不解气,顺势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老大更懵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绑匪。而这个被绑的,现在正怒火冲天的瞪着自己,俨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你这个混蛋!人渣!敢偷袭你姑奶奶我!有本事我们单挑——”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平生最恨别人偷袭自己,现在后颈还酸痛。 老大的嘴角浮现一丝坏笑,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戚言。 戚言反而有些后怕了,这个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想着,她突然护住胸口,警惕的往后一退。柳眉一皱,怒不可遏的瞪着老大。 “看什么看!长这副模样还出来当绑匪,一点杀气也没有……喂!你干什么?你赶紧放我下来!” 大街上,只见一个灰衣少年,扛着一个龇牙咧嘴的少女,表情愉悦的飞奔着。百姓只当小夫妻玩游戏,谁也不知道宣王府的王妃,此时正遭遇绑架。 戚言气急败坏的对他又扯又打,可对方都没有理会,反而乐得哈哈大笑。他发觉戚言很好玩,一点也不像普通的女子。 街头的一家客栈外,刘康正订好房间。看见老大扛着戚言飞快而来,而她正声嘶力竭的怒吼着。他不由一脸黑线,愣在原地,看着老大扛着戚言进了客栈。半晌后,在老大的叫唤声中,急急忙忙的进去了。 蛮女霸冷王-第四十一章可爱的绑匪老大 客栈二楼的厢房里,小迪,阿荣和大凯归来,说是没等到上家。不过在那里发现了上家留的字条,说是明天下午在副必街的榕树下碰头,要活人。 老大讷讷的点头,就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了。 关上门,听见身后的风动了一下。他灵巧的闪开,拿着板凳的戚言扑了个空,转身恼怒的瞪着他。他哧哧的笑了几声,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悠闲的拿出茶水喝着。 戚言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再动手也只是浪费力气。悻悻的把板凳放回,顺便坐了下来。不客气的夺过他手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老大哭笑不得,心想这个女子太有意思了。不质问自己是谁,为什么要绑架她,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难道她就不会害怕吗? 几分钟内,戚言一直偷偷的打量着老大。他似乎很容易发呆,喝着喝着眼神就飘忽了。然后一副天然呆的模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 她在想,这么一个可爱的少年,怎么会干绑人勒索的勾当? 发觉戚言一直在看自己,老大懒懒的伸了个腰,手托下巴,似乎有些困了。漫漫长夜,他不知道该怎么过。有这个姑奶奶在,睡觉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喂——” 戚言不客气的喊了一句。 “嗯。” 老大呆呆的回应。 犹豫了一下,直接问道:“为什么做绑匪?” 老大不由浅笑,打了个哈欠,徐徐说道:“你不应该关心我是谁,为什么绑架你吗?” 戚言不屑一顾的切了一声,以同样的姿势手托下巴。 “你的长相,做被绑的还差不多,实在太嫩了。” 老大抚摸着自己的脸,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十几年前,自己的确是被绑的,后来家道中落,家里人都死光了,他只有做起了绑匪。刘康他们都是他家以前的仆从,一直跟随在他左右。 不过,他们实在不适合当坏人,没有一单买卖是成功的。 “喂!” “嗯。”老大挑了挑眉头,努了下嘴唇,无精打采的看着戚言。”我叫翟舜。” 戚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绑匪还会卖萌! “他们出了多少钱让你绑架我?” 翟舜摇摇头,表示不知。他一向不管钱,这都是刘康的事。 戚言以为他在装傻,火大的拍了下桌子。 “是谁让你绑架我的?” 翟舜还是摇摇头,上家是蒙着面的,他们是通过同盟介绍才碰头的。 戚言一脸黑线,对着傻愣愣的翟舜,什么火气都没有了。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绑架自己是做什么?难道是想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的时候,打了个寒噤,赶紧想办法逃脱。 别看翟舜傻兮兮的,他武功高强,自己根本跑不掉。假设是有人出钱让他绑架自己,那自己也可以用钱反收买。 “喂——” 他懒懒的抬起眼皮:“我叫翟舜。” 戚言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姿态,摆了摆手,嬉皮笑脸的问道:“那人让你们绑架我,无非也是为了钱。我给你一大笔钱,你就放了我好了。” 一听一大笔钱,翟舜眼睛发亮了。可一瞅戚言这样子,能给自己多少钱呀。 见翟舜一副嫌弃自己的模样,戚言底气十足的说着:“我是没钱,可我老公有钱!” “你老公?” “别管那些无所谓的!你要多少钱财肯放了我?五千两,还是五万两?” 翟舜瞬间明白了,这个衣着简单的女子,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不然上家不会让自己绑架她。刚开始他以为她是王府里的丫鬟,看她语气嚣张,一开口就是五千五万的——他突然想起了宣王府的王妃,据说也是个野蛮,不知死活的刁蛮女子。 想着便仔细端详着戚言的脸,面容标致,唇红齿白,双手白皙干净,一看就没沾过阳春水。 想到宣王府的王妃,怎么能不想到宣王府的主人洺轩。自己和洺轩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的武艺在自己之上。要是洺轩知道自己绑架了他的女人,会不会发下天涯追捕令,那自己的后半生还能安生吗? 越想越不靠谱,竟然绑架了洺轩的女人,想想也后怕。 见翟舜压根不搭理自己,戚言恼怒的一手拍在桌子上。他猛然回身,愣愣的看着戚言,心想这个买卖无论成不成,自己都是麻烦一堆。 “喂,你——” 一指点中她的穴道,戚言瞬间成了雕像。 翟舜焦头烂额的挠着脑袋,不知不觉蹚了这趟浑水,这回真是进退两难了。反正戚言还生龙活虎的,不如明天把她送回王府,然后自己远离京都,继续过着草寇绑匪的亏本生活? “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是的话就眨眼。” 戚言眨了眨眼睛,全身动弹不得。 翟舜咬着嘴唇,试探的问:“你是宣王府的王妃?” 坚定眨眼皮。 他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急的团团转。冷静了之后,急迫的说道:“我现在和你说一个事情,你若答应的话,我就解开你的穴道。” 还是眨眼皮。 “我不是故意绑架你的,赎金什么的我也不要了。明天我送你回宣王府,你也别声张,说我们绑架了你。” 戚言一听就乐了,他不只模样不适合当绑匪,思维也怪怪的。 “你要是答应的话,我就解开你的穴道,然后明天送你回去。” 戚言转悠了几下眼珠子,急的翟舜团团转后,淘气的眨了眨眼皮。 翟舜也信守承诺,解开了她的穴道。 得到自由的那一刻,戚言一巴掌扇了过去,看着翟舜目瞪口呆的脸,神气活现的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明天只要把我安然无恙的送回去,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翟舜揉着脸,委屈的点点头。 戚言觉得有点累,几步跳到床边,直接躺了上去。今天的遭遇好离奇,也很有戏剧性。这个不像绑匪的绑匪,竟然说要送自己回府,真有意思。 “喂——” “我叫翟舜。” 无语的一再强调。 戚言讷讷的嗯了一声,突然转头看着他:“为什么会当绑匪?其实你不是坏人。” 翟舜叹了口气,惆怅的说道:“生活所逼,刚好有人出高价要我绑架你,我就照做了——”发现戚言在点头,他疑惑的问道:”你相信我说的话?” 戚言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为什么不信?” “我可是——” 突然无奈的一笑,躺到了桌子上,打算睡觉。 “喂——” “最后说一遍,我叫翟舜。” 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恬静的脸,戚言试探的问:“你明天真的会送我回去吗?” “你相信我会送你回去吗?” 他俏皮的反问。 “我相信!” 听见她如此坚定的语气,翟舜睁眼看着她,脸上是震惊和错愕。 戚言淘气的一笑,温和的说道:“因为男儿一诺千金。” 愣愣的看着她的脸,许久后浅浅一笑:“嗯。我翟舜一诺千金,说送你回去就送你回去!” 戚言浅笑颔首,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晚,两人聊了很久。她发觉翟舜并不是一个坏人,甚至出奇的好。以前有一宗买卖,他就是心疼别人,一时手贱把人放了。结果那人叫来一群人,害得自己差点被砍死。其实他就是一个傻子,不明白这个世界游戏的傻子……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太阳高照,烘得房间暖洋洋的。 她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发现翟舜不见了。不解的下床,走到门口的时候,翟舜刚好推门进来。他一脸苦色,身后是同样无精打采的刘康他们。 他们商议了一早上,虽然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只能把戚言送回去。 送她回去的只有翟舜,刘康他们另外找活干了。毕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不会绑架,不会杀人。他们打算在京都找个活干,好好的生活下去。 回去的途中,他们都没说话,安静的向着王府前进。 经过昨晚的交谈,戚言已经对翟舜改观,觉得他就是个大傻子。她打算回去后,让小丫取几千两过来,给翟舜他们做生意。 王府不远处,翟舜停下了脚步。 戚言不解的转身看着他,问道:“怎么不走了?” 翟舜摇摇头,苦着张脸。 “放心,我不会说是你绑架了我的。我会对他们说,你是我的远房亲戚,让他们给你银两,让你们做生意去。” 翟舜一怔,心头暖暖的。她不只不怪自己,还要帮助自己。 “谢谢。” 戚言款款一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哥们似的说道:“以后好好做人。还有,那个让你绑架我的人,还过去找你的话,你一定要把他交给我!” 翟舜此时已感动的一塌糊涂,忙不迭点头。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王府的时候,从四面八方突然冲出来一队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翟舜惊慌的摆出了架势,戚言则不解的看着侍卫。他们的衣服上绣着‘轩‘字,很明显是宣王府的人。可自己在王府里那么久,却不知道这支军队的存在。 当她要发问的时候,侍卫让开了一条道路。她屏气凝神的看去,身穿螭龙长袍的洺轩缓缓走出。脸色铁青,让人打了个寒噤。 洺轩在今早赶回京都,带领着亲兵全城搜索。戚言和翟舜出客栈的时候,亲兵就发现了他们,并且通知了洺轩。他马不停蹄的赶来,也从亲兵的口中得知,翟舜就是绑架戚言的人。可他们看起来却关系密切,似乎…… 他冷冷的看着翟舜,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个杀无赦的手势。 “不——” 蛮女霸冷王-第四十二章因为你是我的王妃! 箭已上弓,局势一触即发。 戚言挡在翟舜面前,护住他,对着洺轩摇摇头。 他视若无睹,冷冷的看着她和他,面无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他星夜兼程的赶回,担心她的安危,一刻也没有耽搁。她却包庇绑架她的绑匪,公开和自己对抗。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定要自己下不来台,才会开心吗? “洺轩,他是无辜的,不要伤害他……” “呵呵。” 无端冷笑,嘲讽和自嘲。 戚言已经顾不上许多,她知道翟舜只是受人指使,而且他已经放了自己,所以不能死。 “洺轩,他是个好人,你不要……” “戚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戚言一愣,今天的他好冷。无论是嘴角的笑,还是眼神。 她为难的咬着嘴唇,不想让翟舜死去,却要直面洺轩。 他快疯了!自己的女人,竟然维护别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绑匪。他一定要杀了他! “洺轩,我……” “他是不是绑匪,我的亲兵已经调查得出。任何绑架,企图伤害你的人,都得死!你给我回府!” 戚言倔强的扬着脸,直视洺轩的愤怒。 “翟舜只是受人指使,他没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甚至他知道我是宣王府的王妃后,还亲自送我回来。他……” 洺轩再也按捺不住,骑着马儿来到她面前,冷冷的俯视着她。他不笑不说话,只是皱眉看着她。她惹的祸够多了,踹坏自己的书房的房门,强行进入。还当众包庇绑匪,视自己王爷的威严于无物。 见洺轩不会善罢甘休,戚言看了眼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翟舜。下定决心,无论怎么样都要保住翟舜。 “王爷,你不能杀翟舜。若你一意孤行,真的要杀他,我也不会活下去——” 洺轩一愣,悲从心来。自己的王妃在说什么?在自己的王府门前,在自己的亲兵面前,竟敢说出这种话来? “呵呵。” 他别过脸,害怕泪水突然落下。 翟舜也愣住了,没想过戚言为了保护自己,竟然以自己的性命相博。 亲兵们议论纷纷,看着这窘迫的状况,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僵持了几分钟后,洺轩缓缓抬手,收回了之前的命令。 戚言松了口气,洺轩却心如死灰,一时难以接受,直接骑马进了王府。亲兵们见此,收回弓箭,纷纷跟随洺轩进了王府。 危机瞬间化除,翟舜沉沉的松了口气,发现已是汗流浃背,呼吸急促。 看着洺轩落寞进府的身影,戚言自责的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后,转身看着翟舜,挤出一丝笑靥,缓缓说着:“银两没办法给你了。你带着你的伙伴们,赶紧离开京都吧。我怕——” 她的笑很勉强,刚才在自己的相公面前,为了自己的小命,公然对抗,她的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翟舜感激的作揖,向她拜别后,快速离开了这里。 她呆若木鸡的转身,看着宣王府三个大字,茫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回到东厢房后,换了套衣裳,让小丫帮自己梳洗。她想了很多,要是洺轩还在意自己,肯定会听自己的解释。等自己把昨天的经历,和洺轩说清楚了,他肯定会理解自己的。 静心打扮了一下,径直冲洺轩的厢房走去。路过厨房的时候,想起洺轩爱吃醉鸡,就特意让厨房做了一只。 端着刚做好的醉鸡,忐忑不安的冲厢房走去。她想过了,无论洺轩怎么责备自己,自己不吭声,不回应就是了。他骂了骂够了,生气也生气够了,应该不会再怪自己了。 走到厢房后,婢女才告诉自己,洺轩没有回过厢房。之后婢女给她指了条明路,说洺轩应该在书房。 听到书房两个字后,戚言一怔,心情变得更加焦急。自己都忘记把书房的门给踹坏了,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思索来思索去,打算直接去找洺轩。自己这次是做错了,认错是应该的。还是那句话,洺轩若是爱自己,就不会太生自己的气。 走到书房附近,看着被自己踹出大洞的房门,窘迫的扯了下嘴角。听见书房里传出交谈声,仔细一听是洺轩和小甲的声音,便蹑手蹑脚的靠近,伏在窗边安静的听着。 “爷,您一夜未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洺轩摇摇头,此时内心悲愤,痛到难以呼吸。 小甲为难的皱了皱眉:“爷,王妃还小,您不要动怒……” “呵呵。她已经是宣王府的王妃了,怎么还小?” 她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却当众和自己对抗。他觉得自己的心好累,几乎碎成了一片片。 “爷,您……” “那个男人,是绑架她,企图伤害她的绑匪。她却和他有说有笑,还当众包庇他。本王早就言明,书房是禁地,她不能随意进入。她竟直接破门而入,把本王的话当做耳边风!” 他气愤难平的低吼,颓废悲痛,难以自控。 “爷,王妃只是为人友善,她……” “可她是本王的王妃!之前她和洺尚关系密切,若不是本王找过洺尚,估计她现在和洺尚还不清不白的。现在可好,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绑匪,当众给本王难堪!她不是对人友善,而是习性不定,至今还想玩玩闹闹!” 洺轩沉痛的说着,对戚言又爱又恨。 门外的戚言一愣,真的是他找过洺尚,洺尚才会远离自己。可是他想过没有,就因为他的猜忌和专制,让自己处在了孤独当中。 小甲犹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爷,小甲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洺轩疲惫的摆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为什么要锁着书房,不让王妃进来。之前李福晋和纳兰福晋还在时,她们都能随意进入书房——” 戚言猛然一怔,李汝和纳兰德善都能随意进入,为何自己不能进去?难道那幅画像,那个女人是真的? 洺轩略作思索,不堪其扰的说道:“李汝、纳兰和戚言不同,她们……” “有何不可?” 面对突然闯进来的戚言,洺轩一愣,冷冷的别过脸。 小甲见情势不对,作揖后退出去了。 戚言直直的看着他,这个躲避自己眼神的男人,这个占有欲极强,心里却藏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这个一口一个爱自己,却凡事都瞒着自己的男人! 第一次感觉那么陌生和遥远,他明明在自己面前,却远的像在天边。他眼里写满了怨恨和冰冷,却看不见自己眼中的悲伤和无助。她以为自己能和他和平相处,没想到风波不断。 “你去找过洺尚对不对?” 洺轩充耳不闻,她这个时候还在关心其他男人,呵呵。 戚言攥紧拳头,压制着怒火,故作冷静的说着:“是你让他不理我的对不对?” 他还是不言不语,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她自怜的冷笑着,泪水划破眼眶,留下两行的冰冷刺骨。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我和洺尚之间什么也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们?你知道我的孤单和无聊吗?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仅此而已!洺尚是你的弟弟,我很清楚的知道这点。可是他都能陪着我找店面,都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为什么你就是……” 洺轩猛然睁眼,愤怒的吼着:“因为你是我的王妃!” “呵——呵呵。” 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向后趔趄几步,差点晕倒。洺轩的心揪了一下,想上去拥抱住哭泣的她,却发觉自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好恨自己,明明那么爱她,却一再的和她争吵。 戚言麻木的抹着泪水,倚靠在门上,茫然若失的看着前方。泪水迷离,他的脸逐渐模糊。 “很久以前,我以为自己能嫁给你,是馅饼砸我脑袋上了。你是轩王爷,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皇上最溺爱的儿子。我一心想做你的王妃,陪伴在你身边,和你携手到老。可我渐渐的发觉,我和你之间变了,变得陌生了,变得遥远了——” 她哽咽住了,口腔堵塞着,大脑一度瘫痪。 洺轩心疼的握紧拳头,却无力去拥抱她。 强颜欢笑了几声,继续说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甚至那天你抗我进皇宫,面见皇上,我都是不知道的。大婚后,我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可每次看见你的脸,我都安慰自己,说你真的爱我。到后来,我发现你的心里藏着一个大秘密,一个我永远不能知道的秘密。你不爱我,你从来没爱过我!明明知道我要自由,偏偏软禁我!明明知道我和洺尚没什么,却强行让洺尚离开。你剥夺了我的自由,把我囚禁在王府里。这个死气沉沉的王府,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你知道吗?” 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在一味的推脱,甚至还怪罪起了自己。是自己给她的爱,纵容了她吗?或者她是该要有点教训了,不然会更加无法无天! “你该好好反省下自己了!你是宣王府的王妃,就该遵守王府的规定!现在你给我回房间面壁思过,近期内不准出府!” 戚言难以置信的看着洺轩,他却继续厉声呵斥:“不要拿着本王的宠爱,当作你任性和无法无天的筹码!” 说着唤来小丫,强行把戚言带回了东厢房。 他身心俱疲的靠在椅子上,咬住嘴唇,强忍住内心的悲痛,痛苦的砸了下桌子。 出去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地上的醉鸡,心头猛然一怔,她是爱自己的…… 蛮女霸冷王-第四十三章我们的爱,回不来 皇帝厉声呵斥,说洺轩尚未汇报自己,自行回府。而那天宣王府前的闹剧,闹得沸沸腾腾的。帝王家的私生活,本来就很容易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洺轩和戚言的高度曝高,宣王府俨然成了闹剧市场。 洺轩充耳不闻,连连作揖,以消皇帝的心头怒火。事情已经发生,人们又都是善忘的。他相信过段时间,风头自然会平息。 最后,皇帝看着一脸疲惫的儿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为了夌儿冒天下之大不韪,绝然毅然把她葬进了皇陵。也许是太过想象,他才会为爱失了方寸,迷了心智…… 身心俱疲的回到王府,听小甲汇报,说戚言还没起来。他习惯了她的晚睡晚起,生理钟和自己的不同。只要她安好,乖乖的待在王府,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后来小甲偷偷的提示,自己是自己的生辰,要不要大肆庆祝一下。洺轩一口回绝了,往年也都是独醉,今天也没必要搞什么宴席。 突然想到和戚言的争执,不堪回首。就想出去给她买份礼物,然后开开心心的二人世界。 此时,东厢房中,戚言缓缓醒来。她呆呆的靠在床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的本性就是这样,对任何人都没有敌意,无论男的还是女的。就因为自己现在是宣王府的王妃,就必须和天下所有男人划清界限。就必须安分的待在宣王府立,守着洺轩的‘圣旨‘,独孤到死? 不!自己爱自由,胜过生命。若洺轩真的爱自己,为什么不理解自己?该死的习俗,该死的概念,自己都忘记这是在凉国。这里还是男重女轻的社会,还是女子无德便是才的社会! 什么都不能阻止老娘去自由,那些该死的都滚一边去吧!哇哈哈。 戚言边穿衣边碎碎念,俨然已经疯魔了的样子。她要出去好好玩玩,到处看看。什么宣王府的王妃,什么爱自己的洺轩,都不能阻止自己的步伐。 她要改变洺轩的思想,让他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屈服,不会就此乖乖的做他的王妃!马上找到店面,然后下了租金。到时候看洺轩怎么再阻止! 想着偷偷到库房,软硬兼施,从账房先生那里坑来一万两。之后小心的环顾王府,确定洺轩不在后,大摇大摆的朝后门走去。 这次,后门的守卫拦住了她。 “王妃,您要去哪里?” 戚言柳眉一挑,冷冷的说道:“怎么?本王妃的行踪,还要向你交代?” 守卫连忙作揖,连声说着不敢。 戚言见此,嚣张的不可一世,径直出了后门,朝街道走去。 临近中秋,天气微凉。街道上路人拥挤,有的人家已经张灯结彩,早早的庆祝中秋。 看着别人家的热闹,和一家和睦的笑脸。再一想自己,穿越到凉国,什么时候能回去还是未知数。碰上了洺轩,以为是钓了个金龟婿,还想到是个霸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似乎非相夫教子,才是自己人生的目的。 去他的相夫,去他的教子。在梦想面前,连爱情都要让步! 在街上转悠来转悠去,看看有没有转让的店面。 据说李汝和纳兰德善茶楼的生意蒸蒸日上,两个人俨然是成功人士了。先前还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不知道和人相处的王府福晋。转身一变,成了能说会道,脑子灵活的商场女强人。 再一看自己,从思想前卫,崇尚自由的现代女。退化成了唯唯诺诺,动不动就多愁善感的古代女。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真真的吓了自己一大跳。 思来想去,最终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一个店面,然后买下来。之后和洺轩摊牌,就不相信他还会阻拦自己! 走着走着,无意间看见结尾有一家出售的店面。店门紧锁着,旁边张贴着红纸。欣喜若狂的她走了过去,心想走了几条街了,终于找到一家合适又理想的了。不过店门关着,要怎么联系店主呢? 这个时候隔壁的老板看见了她,停顿了一下,突然走了过来。 书生般款款一笑,礼貌的作揖问好,顺便打量着戚言的脸。 “姑娘,你可是来租店面的?” 戚言礼貌的还礼:“我是想问这店主,这个店面卖不卖。可惜他人不在,我也只能问别家了——” 她正欲转身离开。 “慢着!”老板突然喊住了她,犹豫了一下,奉上职业的笑脸,试探的问:”姑娘很钟意这个店面?” 戚言讷讷的点点头,无论位置还是大小,这个店面都很合理。 老板偷偷看了眼里面,然后做出了决定:“实不相瞒,这个店面也是我的。我主要精力都放在这里,无心再经营这一家,才会贴出转让的字条。姑娘您要是乐意……” “五千两!” 一开口,就足以亮瞎老板的狗眼。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心想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好骗的人,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不过他还是故作考虑的模样,看得戚言干着急。 她太需要一点私人空间了,哪怕店面不赚钱,哪怕自己不会做生意,她也想买下这个店面。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老板一副勉为其难的神情,缓缓开了口:“看来姑娘真的很喜欢这里,不过我要的是银两,不是银票……” 戚言马上回应:“我们现在马上去银庄!” 老板一愣,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呀。转身对着里面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戚言去隔壁街的银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主要是对方太弱智了…… 她完全不认识路,也没看路。心想等下交易后,店面就是自己的了。到时候自己就是店面的主人,可以任意装修那个店面。然后理直气壮的对洺轩说,自己也要独立和奋斗! 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双脚有点酸,她才大量起了四周。这是一条寂静的小道,两旁种植了很多树木,就是没有人烟。而老板正在带路,还绘声绘色的说着自己的发家史,如何要赚大钱。 戚言有些后怕,自从翟舜的事情后,她开始有了点危机意识。想对付洺轩的人太多,自己难免成为箭靶。吃了一次亏,这次也没学乖。竟然相信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还没头没脑的跟着他,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小心谨慎的看着老板,心想他刚做不好的事情,马上上去挟持住他。看他小白脸的样子,估摸着也就是绣花枕头一枚。 突然,从街边蹿出来几个男人,将戚言围了起来。老板也停住了脚步,转身阴阴的看着她,面部突然狰狞。 戚言早就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埋伏的人那么多。 正当她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又冲出来一个人马,揪住老板和他的手下,不由分说就是一顿胖揍。看着他们挨揍的样子,再听着痛苦的求饶声,戚言脑袋一懵:就这样结束了? 一个身穿浅灰色长袍的男子冲她走来,恭敬的行了个大礼,谦卑的说道:“卑职拜见王妃。” 戚言好奇的打量着男人,怯怯的问:“你是——” 男子从腰间掏出一个腰牌,上面写着‘宣王府‘三个大字。 她一愣,他是洺轩的人? “你是宣王府的?” 男子点点头。 戚言哑然失笑,自己还是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 “为什么我没见过你?” 男子略作思索,再次作揖:“卑职属于王爷的亲兵卫队,很少在王府中走动。主要的职责是负责王妃的安全……” 戚言冷冷一笑,别过脸去。 “你的职责是跟踪我吧?” 男子尴尬的低头,没有回应。 思索了片刻,暂压心头的不满,装作漫不经心的问:“王爷是怎么吩咐你的?” 男子一脸难色,小心的看了眼戚言:“卑职不敢说……” “说!” “王爷说,王妃行事怪异乖张,性子又野,出门定会惹祸。就让卑职暗中跟随王妃,一面王妃出了不必要的麻烦——” 戚言不由冷哼一声,不满升级为了愤怒。 “你跟踪我多久了?” “从——从王妃嫁进王府的那天——” 戚言怔怔的看着男子,不敢相信他说的话。自己嫁进王府的那天,洺轩就派人跟踪自己?他那么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还要娶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像画像上的那个女子? 当底线一次次被触及,猜忌和不满击败了理智,狠狠的把她推下愤怒的深渊。她没有多说,飞快向王府跑去。她要找洺轩当面对质,凭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目送戚言离开后,男子嘴角浅浅一笑,对着身后做戏的人摆了摆手。此时小巷口站着一个蒙面的男子,他暗中注意着这一切。见计划很顺利的进行后,嘴角一抹得逞的笑。 男子走到他面前,恭敬的跪下作揖。 “主子,她已掉入我们的彀中——” 男子浅笑着,眸中突然杀气满溢。 “做得好。现在就等她把事情闹大,让洺轩焦头烂额,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蛮女霸冷王-第四十四章上天对你无理任性的惩罚 临近夜晚,后院的赏花亭内摆放着戚言喜欢吃的糕点菜肴。洺轩正耐心的摆弄着鲜花,等着戚言到来,给她一个惊喜。 小甲已愣在一边,目瞪口呆,一脸黑线。印象中的洺轩,不曾有过此刻的笑靥。此时的他沉浸在幸福和期待中,每一盆鲜花的位置,都是他精心想好的。 忙活了半天后,总算布置好了会场。擦着额头的细汗,看着爱心形状的花盆,心满意足的露出了笑靥。 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戚言也快回来了。淡定的坐在亭子里,一切只等戚言回来…… 她风尘仆仆的赶回,无视婢女和家丁的有事禀报,气冲冲的往书房跑去。她要当面和洺轩对峙,为什么要派人跟着自己?这么不相信自己,为什么还要和自己完婚?嫌弃自己的身份,还是因为自己的长相似曾相识,才会勉为其难的娶了自己? 她什么都不敢去想,可偏偏控制不住的遐想。 到了书房后,发现洺轩不在。一路尾随的小丫战战兢兢的过去,唯唯诺诺的指了下赏花亭的方向,还没说上一句话,戚言又怒气冲冲的赶去了。 皎月当空,鲜花满园,只待佳人归来,共度美好良宵。想起等下戚言喜极而泣的脸,洺轩的嘴角就是一抹甜蜜,而小甲早已无语石化。 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洺轩欣喜的回头。出现的是戚言,不过她奔跑如飞,脸色极臭,暴走的朝自己冲来。 他微微锁起眉头,不明白她的愤怒从何而来。今天守卫禀报她出府,自己都放心的任由她去了。一天的自由,难道没换来她一分的开心?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戚言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不由分说,一巴掌扇了过去。 小甲像被雷劈了一般,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洺轩不解的看着她,脸颊火辣辣的疼,心却已经痛到不能跳动。 “你是个混蛋!” 戚言噙着泪水,直直的瞪着他。自然,她无视了洺轩辛苦一天的成果。 他被激怒了,冷不丁冷笑一声。看她的样子,估计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出去一天,回来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她真是越来越放肆和无法无天了! 戚言也疯了,看见他眼中嘲讽的笑,以为他在轻蔑自己,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粉拳化作雨点,不停的落在洺轩的身上。而泪水,早就占据了脸颊。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戚言就是那么好欺负的?或者你从来没爱过我,只是把我当作你的傀儡——” 他不知道她的说什么,也不知道她的愤怒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呼吸罢工,连心脏都在绞痛。 “说什么你爱我,却一直禁锢着我。疑心病,王爷病,不准我和任何男人来往。先不说我和那些男人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也都是你逼的……” 她的胡说八道,踩中了洺轩的痛脚。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皱眉看着胡闹的她,眼眸一再被刺痛。 戚言使劲拉扯了几下手臂,发现洺轩的力道很重。她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洺轩,冷嘲热讽的说道:“派人跟踪我,因为我是不省事的王妃,会给你惹祸的王妃,会让你轩王爷蒙羞的王妃!不准我和任何人来往,把我软禁在王府里,就因为我是你无所谓的王妃!该死的王妃,我恨透了这个称谓……” “你疯够了没有!” 他再也忍受不了她的絮絮叨叨,忍受不了她疯子般的胡闹,忍受不了她无休止的野蛮。他开始意识到,是自己的纵容,让她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女王! 戚言一愣,他冷言冷语的质问自己疯够了没有?在他眼里,自己是疯了吗? “无论你愿意不愿意,你已经是宣王府的王妃了,是我轩王爷洺轩的女人!以后你就死了那条心,别指望出府,别指望开什么店面,给我安静的呆在王府里!越来越没分寸,越来越放肆,你的脑子在哪里?!” 怒不可遏的质问,越来越严峻的眼神,无论哪一个,都能让戚言心死。她发觉自己和他已经形同陌路,他不再是以前的洺轩,那个对自己温柔似水的洺轩…… 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洺轩的手,摇晃着脑袋喃喃自语。无端冷笑一声,猛然抬头,幽怨的看着洺轩,却勉强自己挤出一丝笑靥。 他愣住了,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可她实在逼人太甚,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没得到祝福,反而是她没头没脑的质问和打骂。 落寞的抹着眼角的泪水,痴痴的笑着。却发现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就像大海永远不会干涸…… “洺轩——”嘴角绝美的笑。”我恨你!我永远不想看见你!” 说着转身跑开了,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她消失的如此迅速,没给自己一丝询问的时间,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不要也罢!他自我安慰的想着,却在过了几分钟后,惊慌的在夜色中打量,发现她已经失去了踪迹。 他慌乱的在王府里寻找,不顾身份的,一再的呼唤着戚言的名字。婢女和家丁不约而同的指向大门,他懂了,戚言说永远不想看见自己,所以她跑出去了…… 没有一丝犹豫,他召唤出自己的亲兵卫队,带着火把,全城寻找戚言。他不想和她闹下去了,他发现这样的生活好累。像那天早上一样,像普通的夫妻,躲在被窝里发呆聊天,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要求她不能干这个,不能干那个。初识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个性吗。自己当时不就是这样被她吸引了吗。难道就因为身份转换了,自己就能霸道的要求你变成另外一个人? 骑着快马,带着亲兵卫队一路搜寻。路上的百姓都说没见过戚言,他只能耐着性子,一条街一条街的寻找。夜晚的寒风凌烈,他穿得不多,嘴唇已经被冻紫了。可他只想着戚言,心想她穿得更少,会不会冻得生病感冒。也许,她现在正蹲在哪个无人的角落瑟瑟发抖,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京都一半以上已被寻遍,还是没找到戚言的身影。洺轩更是心如焚烧,见人就问,可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疲惫的从马上下来,揉着酸痛的太阳穴,缓缓向一边走去。亲兵分成了几小队,全力搜索戚言。他一个人来到树下,发现一个老者正在独自下棋,不由苦涩的一笑。 仰头看着星空,如此姣好的夜色,戚言却负气离开。他发誓,要是戚言回来,会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只要她开心。 休息了片刻,他还是焦急寻找。即将上马的时候,老者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少年,你在找人吗?” 洺轩一愣,停下动作,警惕的看着老者。 他自顾自下着棋,单人对弈,乐此不疲。 “据说那边有个莲花池,很多伤心之人都喜欢去那里——” 顺着老者所指的方向,洺轩眉头猛然一皱:“莲花池?” 老者嗯了一声,从始至终没有抬过头。 大晚上,一个怪异的老头。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说着神秘兮兮的话,难道他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 反正莲花池离这里不远,洺轩赶忙上马,调动马头。想起老者的指引,感激的转头向说些谢谢,蓦然发现老者不见了。而棋局上,红黑只剩下帅,将两子。 他一愣,已无暇多想其他,飞快的向莲花池前进。 到了之后,他快速下马,在莲花池边寻找。乌云蔽月,没有火把的光亮,很难看清附近。他只能凭着眼里,迟缓的在附近搜寻着。一边寻找一边叫着戚言的名字,希望她若在,能回应自己一声。 十几分钟过去了,除了自己单调无助的回应,只剩下风独孤独奏的声音。他累了,他想放弃了,戚言根本不在这里。那个老者,也许是自己忧心忡忡下,出现的幻觉。 正准备要走的时候,月亮突然跳了出来,逐渐照亮了四周的一起。他用手挡住月光,目光无意往莲花池中间一瞥,却看见池面上飘着一个白色的物体。 他大惊,蜻蜓点水而过,拉起池面的物体,飞速的落在了一边。他全身僵硬,呼吸迟缓,不敢看怀中的人。他想起了自己和戚言的初遇,在王府和护城河的交界点,她乘着河水而来,自此两人缘定三生。 缓缓的,他鼓足勇气,去看怀里的人。只听见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上方的皎月…… 宣王府中灯火通明,宫中的御医,城中大夫纷纷聚集,只因为王妃落水昏迷。东厢房被挤了个水泄不通,而房外也是围满了人。谁都不会忘记,洺轩抱着戚言回来的时候,他脸上的死灰和泪痕。 经过了一个时辰的诊治,房中的御医和大夫已是汗流浃背,脚步轻浮。 洺轩安静的坐在桌边,眼神呆滞,面如死灰,身上全是泥渍。屏气按住茶杯,故作平静的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御医和大夫不敢回答,面面相觑后,把御医院的院长许果推了出来。 许果埋怨的看了眼贪生怕死的众人,一再调整呼吸,可还是不能控制住,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声线。 “王妃落水后引起昏迷,腹部积水,但已被我们排出。可在水中闭气太久,大脑缺血,恐怕……” ‘啪!‘杯子碎裂,掌心被划出了无数个小伤口。洺轩微微皱起眉头,不知感官的看着前方。 吓得众人胆战心惊,还有几个年老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许果艰难的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刚才给戚言把脉的时候,他得知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轩王爷,王妃也许会一直昏迷,也许会在某一天突然醒来。但老臣还有一个消息,希望轩王爷听后能冷静。” 洺轩痛苦的闭上眼睛,什么事情能比戚言昏迷,还会让自己惊慌。 许果突然跪地,高呼一声:“恭喜轩王爷,王妃有喜了!” 洺轩一怔,睁开眼睛时,泪水随即落下。上天在跟自己开玩笑吗,当得知戚言也许会成为植物人的时候,她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蛮女霸冷王-第四十五章绽放光彩的女人 戚言出事昏迷,李汝和纳兰德善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搬回宣王府。第一,洺轩还得上朝,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她。第二点,洺轩的情绪有些崩溃,这个时候需要有人在他身边。 而洺尚收到消息,也匆匆赶回。在一次偶然中,见到了茶楼中忙碌的李汝和纳兰德善…… 再一次回到宣王府,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当时她们是受尽冷落的福晋,空有一个名头。现在她们只是暂住宣王府,觉得自由和自在多了。 自从离婚后,洺轩并没有对外界说,他们已经不是夫妻。在这里,她们还是高高在上的福晋。只是没有了以前的张艳跋扈和蛮横无理,谦和的对待身边每个人。 茶楼的事情暂时叫了个掌柜,她们留在王府的时间也多了。刚刚从戚言的厢房里出来,她还是没有一点起色,安静的躺在床上。 谁也没想到,新婚没有几个月的王妃,竟然会失足落水,而陷入了昏迷。一些人在惋惜,一些人在感叹,更多的人是虎视眈眈,恶言相向。有太多人想拉下洺轩,这次这个机会,是很多人梦想的。 御医刚刚来过,说戚言的生命体征平稳。可是他也不知道戚言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自从戚言出事后,宣王府被阴霾所笼罩。每天都有看热闹的百姓,围聚在王府的门口,不胜其扰。 洺轩更是王府皇宫两地跑,心不在焉无心国事。皇帝为此也很苦恼,心疼自己的儿子日益憔悴,却只能碍于皇帝的面子,对洺轩加以指责。 宣王府后花园的赏花亭内,李汝和纳兰德善同时坐下,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洺轩和戚言能白头到老,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现在洺轩焦头烂额,每天愁云惨淡,情绪接近崩溃。 两人懒洋洋的看了对方一眼,心想把不开心的事先放到一边。不然戚言没醒来,她们就要愁死了。 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在茶楼的经历。纳兰德善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嬉皮笑脸的对李汝说道:“李姐姐,还记得前几天来店里的那个酸书生吗?” 一想起那个呆头呆脑的书生,还有那天对自己畏首畏尾但一直看着自己的羞涩模样,李汝拨弄着发尾,骄傲的笑了几声。 “从刚进店那天就盯着老娘看,瞧他那穷酸的模样,有贼心没贼胆,老娘看他一眼吓得直接转身撞墙上去了。几年没在坊间走动了,没想到老娘还挺吃香的,嘿嘿。” 老娘?纳兰德善一脸黑线,无语的嘟囔着嘴巴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她怎么说也曾是洺轩的福晋,娘家是知府高官书香世家,从小知书达理被灌输了大家闺秀的思想。前段时间还自称小女子什么什么的,混迹了几天坊间就开始自称老娘了,这变化似乎有点大了。 “不过就那种外干中也干的男人老娘怎么可能看得上,想入老娘法眼的男人没必须和王爷旗鼓相当,只要眼里心里全是我就够了。明明是千娇百媚娘,却要被逼作深宫悍妇。只要那个男人对我百依百顺,即使老娘包养也没有问题。” 纳兰德善诧异的嘴巴都闭合不上了,短短的两个来月李汝脱胎换骨像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干练风趣,有时候嘴里还会蹦出几个戚言说过的奇怪词汇。 不过这样的李汝反倒让她习惯,不做作不强势不阴险,两个人就像双胞胎姐妹一样出入茶楼,在众人的叹羡和向往的眼光中高傲的抬头挺胸活着。 “其实那个结巴男对李姐姐也蛮不错的,知识渊博据说是书香门第,还未娶妻,没有不良嗜好。最让我满意的是我告诉他,李姐姐刚刚和相公签订了休书独身一人,结巴男瞬间就不结巴了,超顺朝速度的说:那我不是有机会了。还死乞白赖的要我告诉他你的居住地址,家里有什么人。我相信你嫁给他会觉得幸福的,结巴男不会错的。” 李汝可对什么结巴男酸书生没有任何兴趣,满心期待茶楼中能出现一个身材健硕胸膛宽厚,虽然闷不吭声但是眼神炙热的男人。然后她会抛开自己一切的身份地位,奋不顾身的和他浪迹天涯。 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入神,纳兰德善只看见她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停的傻笑,怎么推她叫她都没有反应。 郁闷的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觉得有点饿,就准备到厨房弄点东西吃吃。她已经放下了纳兰小姐的姿态,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问过李汝要不要吃东西后,她缓缓朝厨房走去。 呼吸了口空气,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戚言的事。低头高兴的回想着这段时间在茶楼发生的每天趣事,感觉比在宣王府几年还要快乐精彩。 转弯的时候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扶住旁边的树木才免让屁股遭受痛楚。恼怒的抬头看着是哪个冒失鬼,意外的发现是洺尚。她和他不熟,只因当时的自己是个刺猬,谁靠近都会受伤。 对方显然也吓了一大跳,作揖说了声抱歉,纳兰德善憨笑着就想闪人。 洺尚不比洺轩犀利,但是他此时的眼神在窥探自己的内心,她感觉的到。这个男人,据说还没娶妻。和洺轩同样的优秀,可却让人捉摸不透。 “九哥还在宫中,我一人闲来无聊就来宣王府中走走逛逛,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明明是恳求的话语其中却夹杂了更多的威严,让纳兰德善不能拒绝。为难的搓着双手偷偷打量了一点脸色铁青的洺尚,自知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只能点头。 宣王府后院的荷塘夜色中,婢女上了酒菜之后恭敬的退下,惊讶的目光从洺尚身上移到了纳兰德善的身上,最终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 纳兰德善忐忑不安的喝着女儿红,酒水中洺尚的眼神空洞,这也让她更加不安。 “尚听说了——” 洺尚的话,惊出了纳兰德善汝的一身冷汗,右手一抖酒水洒了一手。窘迫的拿出手帕擦拭着酒水,心里揪到了一起。 “你不用欺瞒尚!” 闪烁着光芒的眸冷不丁扫了纳兰德善一眼。仿佛冬日里,被寒风钻进了脚底脖子。她只能佯装淡定,可手却一直在瑟瑟发抖。 “九哥近日来不再像之前那么郁郁寡欢,我以为是他的两个福晋起了作用,没想到却无意间听说你和李汝联手休夫,现在还当作没事人一样住在王府中。你们当我九哥轩王爷好欺,还是觉得我们皇家可欺?” 随着桌子被重重拍响的声音,原本还惊慌失色的纳兰德善浅浅一笑。像是洞察了什么先机一般,慢悠悠的喝着酒水,吃着菜肴。 洺尚的眼中掠过一丝的诧异,只是无奈的笑着为她斟酒。举杯对着他,洺尚也举杯相待,两个人碰杯之后畅饮这一杯。 “十二皇子你的演技不高明,那么大的漏洞都没发现。” 洺尚歪了下脑袋,喝着酒水示意她说下去。纳兰德善淡定自若的笑着,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皎月, “第一点,王爷没有在府中您是不会来宣王府的,这里毕竟女眷太多,未免有人闲言碎语。第二点,我和十二皇子素来没什么交情。您是王爷的十二弟,我是王爷的福晋,想来有瓜葛也不好,可您却让我陪您聊一会儿。第三点,休夫那件事情只有府中少数人知道,十二皇子知道了的话那定是王爷告知的。王爷信任的人自然对我们不会有敌意。” 洺尚觉得纳兰德善的话头头是道,可笑自己没有注意到,还被一个久居王府的女人给教训了一番。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睿智和冷静,也许洺轩也没想到,她们比自己想象和预料中的更加优秀。 “怎么样了,离开九哥放弃宣王府福晋的身份,这样的生活才是你们想要的?” 纳兰德善只笑不语,酒醉三分月色醉七分。举杯对着天空,灿烂的献出了自己最美最纯真的微笑。 洺尚自斟自饮了几杯,顺着纳兰德善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真的好美…… “戚言没有来之前,我和李姐姐只是宣王府的福晋,每天过着单调且无聊的生活。戚言来了后,我和李姐姐的身份没变,只是她成为了王妃。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要立戚言为夫人,她任性刁蛮没有夫人的才识和雍容华贵,还差点杀死了她。后来的相处中我觉得戚言是个很奇特的女子里,脑袋里净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后来我们对王爷心灰意冷,签下了休书。离婚后,我们惊奇的发现虽然是一墙之隔,可王府和坊间完全是两个世界。和李姐姐待在茶楼中招待着一些客人,偶尔过去和他们调侃几句,感觉这样的生活真充实。感谢戚言让我们意识到了什么叫人生,也祈祷上天要让她醒过来——” 洺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戚言那个小丫头就是块染料,能把身边所有带着敌意的人变成自己的‘同党‘。可是上天怎么不眷恋一下这个女子,那么残忍的对待她…… 蛮女霸冷王-第四十六章变数 戚言,你知道你已经昏迷五个月之久了吗?你知道这五个月来对我来讲是种莫大的折磨吗?肚子里的宝宝越来越大,你知道他在动吗?你知道他也在恳求你醒来吗?为什么你还是不肯醒来,难道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吗…… 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半夜东风冷,起身去关窗,无意间看见那边的昙花开得艳丽。嘴角不由浅笑,要是她还醒着,看见昙花开放肯定会欣喜若狂。昙花一现都让自己看见了,那她会什么时候醒来…… 习惯早朝后马上回府去守在戚言身边,可是刚走出宫门就被洺尚叫住了,看对方的脸色有点凝重。没有说话,两人默契的上了马车想找个清静地儿。洺尚带着他径直向李汝和纳兰德善开的茶楼赶去,一段时间没去,他倒是怀念起那里的好茶来了。 一早喝茶的人数寥寥,只有一些忠实的老客户喝着热茶聊着人生百态。当然也有一些想追求漂亮老板娘的男士,每天一早都会来到茶楼,一坐就是一天,只为了多看李汝和纳兰德善一眼。 洺轩还是第一次到她们开的茶楼,下了马车后好奇的打量着了这间装修简谱的茶楼。洺尚神秘的一笑,伸手示意他先行。背着右手缓缓走了进去,店小二急忙迎了出来。他认得洺尚是老板娘的朋友,也好奇的打量起了洺轩这个英俊的男子。 环顾一圈都没看见李汝和纳兰德善,洺尚疑惑的问道:“你们老板娘呢?” 店小二憨笑了几声,指了指楼上说道:“老板娘们早上都在楼上待着,中午人多起来才会下来。要不我去叫她们?” 洺尚赶忙摇摇头:“我们上去找她们好了,记得上一壶好茶。” 店小二点点头后去后厨忙活了,洺尚拍了下还在打量茶楼的洺轩,浅笑着:“九哥在看什么呢,我们上楼吧。” “上楼?” 洺轩蹙了蹙眉头,这种小茶楼怎么会吸引到洺尚,他到现在都还没想通。 “走吧,十二弟不会害你的。” 说着首先迈步向楼上走去,洺轩无奈的浅笑一声跟上。 来过几次洺尚对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找到厢房后推门走了进去。 李汝和纳兰德善正在算这个月的营业额,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看见洺尚一早就来了,意外的起身迎接。当看见随后而至的洺轩,两人一怔。 洺轩看见是她们俩后也明白了洺尚脸上的笑,大笑几声走了进去。 围坐圆桌前,热茶清香扑鼻分外醒人。接过她们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精神抖擞笑意更深。对于洺轩的到来她们始料未及,反而有点羞涩的干笑着。洺尚看看他们的脸色,放下手中的茶杯打趣了起来。 “你们在王府中天天见面,怎么如今倒生分了起来,真是怪哉。”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洺尚的身上,带着小埋怨着,带着无奈笑靥的。 环顾着厢房,洺轩满意的点点头。原来她们开了这间茶楼,貌似生意还算红火。按戚言的话说,那就是人生圆满了。 两人眼神推让着,最终李汝开口说道:“王爷今日怎么会来?” 洺轩指了下洺尚,耸耸肩头表示是这个家伙拉自己过来的。洺尚开怀大笑着,爱不释手的喝着清茶,然后缓缓的吐着热气。 “我和九哥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天,就想到了这里。原来茶楼开了那么久,九哥都还不知道呀?” 洺轩一怔,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思都在戚言的身上,忽略了身边所有的人和事。 李汝和纳兰德善抿嘴浅笑,神经也不那么紧绷了。 李汝说道:“王爷平日里很忙,除了宫中就是在府中,没什么时间外出。更何况我们已经不是夫妻,王爷不知道也很正常。” 洺尚咦了一声,脸上带着俏皮的笑调侃了起来:“不是夫妻又如何,你们的感情更似从前,只是换了种朋友的身份。只是今日来朝中琐事太多,九哥估计也忘记了询问。” 两人拼命点头,虽然和洺轩已经解除了婚约,但他在她们心目中还是无可替代的。 洺轩也颇为苦恼的扶着脑袋,近日来事情也够烦乱,每日进宫早朝必定和大臣或其他皇子争得口干舌燥。皇帝还时不时让他进宫讨论国家大事边疆要事,他是连喘口气都要分两次。 突然想起了什么,洺轩抬头看着洺尚问道:“十二弟,刚出宫门时你的眼神是何意思?” 洺尚脸色一变,眉头紧皱了起来,眼中全是忧虑。李汝和纳兰德善见此想起身回避,洺轩却让她们留下。欣喜之余更好奇起了洺尚的担忧。 思忖了几秒,洺尚面带忧色的说道:“九哥近日来繁忙,怕是不知道宫中和朝中的变数。” 洺轩诧异的锁紧眉头:“变数?” 洺尚点点头,感慨的说道:“父皇向来倚重九哥,这是朝中以及天下都知晓的事情。先前九哥做事不给人一点口舌之争,他们也抓不住九哥的马脚,只能悻悻作罢。现在因为王妃的事情,朝中有些大臣就向父皇嚼舌根九哥也是知道的,但父皇袒护九哥,他们就感到不满。近日来动静越来越大,似乎要——” 之后的话没有说出,倒是叫他们心头更惊。只有洺轩淡定的喝着茶,整理着自己的裙摆不屑一顾。他是何人?天下无双的睿亲王洺轩,岂是那些宵小之辈可以暗杀的了的。 洺尚见洺轩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神态,慌张的说道:“九哥可要担心点,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而且我听说是七哥和八哥联手。他们早就不满父皇对九哥的宠爱,我就怕他们——” “十二弟不必为我担忧,倒是你清心寡欲凡事不上心才叫九哥担忧。你与我向来交好是他们已知的事情,若是要对我动手,那肯定会牵连到十二弟。不过我觉得我们同是兄弟,这里又是皇都,也许他们只是口头上说说泄愤,未必真的下的了狠手。” 洺尚也只能点头做自我安慰,皇室之间并无真情,兄弟之间痛下杀手的案例还少吗。他无心皇位权势,只想做一闲人。和洺轩之间兄弟之情天地可鉴,他不想他出任何事故。这次戚言意外昏迷的事情已让他惊慌失色不已,倘若洺轩出了什么事,他只有万念俱灰了。 “放心好了,我们喝茶吧。” 洺轩坦荡的笑着,李汝和纳兰德善听过洺尚的话后心头也是一紧。权势之争太多太恐怖,而以洺轩现在的状态,万一哪天真的被暗算了,那可是…… 再也按捺不住了,李汝紧张的开口说道:“王爷还是小心提防一些,尚王爷的话也不无道理。” 纳兰德善急忙接下李汝的话,脸上也是担忧之色浓重:“王爷进出一定要多带点侍卫,府中的守卫也要多添加一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好万全准备才是上策。” 见到大家的关心,洺轩感激的一笑,举杯向他们致谢:“多谢你们关心,即使前路真的危机四伏杀机重重,我的心中还牵挂着棠儿和她腹中的孩儿,我是不会让自己死去的。” 一提起戚言,三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感慨老天爷怎么那么不长眼,洺轩都苦苦守候了五个多月,她还是没有醒来。洺轩淡定的笑着,五个月的时间都过来了,他也明白最磨人的不是等待,而是不知道等待是否有结果,戚言是否会醒来…… “今日御医会来府中,我要先行回去了,你们同往吗?” 洺尚慢悠悠的喝着茶,说道:“我还是钟意这里的清茶,就不陪九哥回府了。” 眼神瞅着纳兰德善,她急忙说道:“我现在的身份是这里的老板娘,可要赚的钵满盆满好等黎棠醒来请她旅游去,所以也不回去了。” 眉头一挑看着李汝,她从容的说道:“李姐姐说的在理,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想当电灯泡,这是戚言教我们的。” 无奈的指着他们一笑,愉悦的拂袖离去了。上了楼下的马车向王府驶去。 厢房中三人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还是为洺轩担忧了起来。 纳兰德善手托着腮帮子瞅了他们一眼,无精打采的说道:“王爷这段时间一直迷迷糊糊的,我真怕他出事。” 李汝同样的姿态,只是眉头皱的更紧:“自从戚言昏迷后,王爷就憔悴的不成样子了。这段时间稍微缓过点气,可有时候总会心不在焉。一个再强的人,心神不集中的时候就容易出事。” 洺尚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拍桌站起来,意气风发的看着前方,吓了她们两人一大跳。 “九哥绝对不能出事,这段时间我们互相留意一下,王府的四周或者来回皇宫的路上有没有刻意的人物出现。特别是那种鬼鬼祟祟的,见到就立刻拿下。” 李汝和纳兰德善感觉有道理的点点头,同时站起并肩看着前方。传说中的守望三剑客就出现了—— 另一头,马车上的洺轩沉思着洺尚的话。这段时日自己也察觉到了身后总有人偷偷跟着,可是只当是自己的幻觉。 他记得戚言说过,血浓于水,即使生在皇家他们也是兄弟,最好不要动刀流血,毕竟身上流的是相同的血…… 蛮女霸冷王-第四十七章一段良缘 此时正值黎明,洺轩从梦中惊醒,听见府中打更声已到四更,一边喘着气一边准备收拾去早朝。 每日早朝不外乎是一些国防问题,官员腐败之风,老调重弹却一直没有好的处理方式。皇帝虽说至高无上,可为了权衡某些利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洺轩本想彻底将那些国家的蛀虫拔除,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次争论也只能悻悻停止。 这次也不例外,朝中大臣言语几多冒犯,无意间说到了戚言的身上。本还想偃旗息鼓的洺轩愤怒不已,当朝与那些大臣争吵了起来。一边的洺尚看得冷汗直流,各种眼神提醒都被洺轩无视而过。 皇帝怒斥他们不该在朝堂上肆意争吵,双方间的战火才稍微平息。忧虑的看了眼洺轩,皇帝也没说什么。这个儿子原本最得他心意,办事雷厉风行又机智过人,怎么一遇上戚言后就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失了轩王爷的风度和分寸。 大臣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洺轩却安然无恙,只是得了皇帝几个责怪的白眼。此时他们对洺轩更加不满,敢怒不敢言,只能背后贪图痛快说他的坏话。 下了早朝洺轩只感觉一身的汗水,余怒未消的黑着脸走向自己的轿子。洺尚也为洺轩捏了把汗,看见他的身影后急忙追上,两人相约去了李汝和纳兰德善所开的茶楼歇口气。 楼上厢房中洺轩刚刚坐下就拍了下桌子,正在和洺尚交谈的李汝一愣,神情紧张的看看洺尚。洺尚无奈的浅笑几声让她下去弄茶叶和早点了。回头看着还在发怒的洺轩,思忖了几秒后说着。 “九哥何必那么动怒,有伤身子呀。那些大臣的面目嘴脸九哥还不清楚,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话虽如此可洺轩还是怒在心头难散去,拳头不自觉的攥紧:“十二弟,你没看见那些大臣的脸孔,要不是我这段时间无暇顾及,不然真想一一给他们一点教训瞧瞧。” 戚言的事,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平时对付那些人,轻而易举。现在的失魂落魄,险些失了身份。 洺尚干笑着没有说话,让洺轩气过就好,免得说多错多。 茶点上好后纳兰德善想去楼下忙碌,见只有她一人,洺轩不解的问道:“今日怎么只你一人,纳兰德善呢?” 纳兰德善抿嘴浅笑:“李姐姐去置办茶叶了,这些日子茶楼生意好。” 洺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放纳兰德善忙碌自己的生意去了。 洺尚没感觉这里的清茶,能喝出幸福的味道,让他每每留恋。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茶楼的生意分外红火,李汝隔半个月就要外出置办一回茶叶。 “你说戚言现在还醒着,她一心想开的古玩店,是否也会像茶楼一样客似云来?那戚言肯定很开心。” 洺尚也被拉入了回忆当中,想当时戚言拉着自己去看店面,以为一切顺风顺水。可却因为王妃的身份,和洺轩的阻止,她的梦想戛然而止。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冲突不断,戚言指责洺轩刻意禁锢自己。洺轩则说戚言不守妇道不会三从四德,身为女子不该抛头露面,身为王妃更不该混迹市井。 想来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却依旧清晰的历历在目,让洺轩不胜感慨。若是之前自己赞同了戚言的做法,如今事态也不会演变成这样。他忙碌了一天回府也会得到戚言一个热情的拥抱,甚至一声温柔的夫君。 现在回府却只能看着她脸庞依旧,像个睡美人一样没有动作不再言语,也没有了那往日的温存…… “九哥不必丧气难过,相信王妃终会醒来。现如今朝中政事不断,九哥应将心放在这方面。特别经过今日早朝上的事情,朝中大臣对九哥的芥蒂也会越深,九哥应当小心应对。” 洺轩嗤之以鼻的笑了一声,完全不将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头放在眼中。 “十二弟不必担忧,他们只能逞口舌之利,怎会动得了我。我和戚言的事情已经成定局,父皇也不再多管,他们却妄加言论,这次被父皇训斥过后看他们还怎么兴风作浪。” 洺尚还是担忧,洺轩自恃过高是因他有那资本,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按照洺轩的脾性,定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可是这段时日他心中隐约不安,朝中的有股势力已经不安分,随时出击扑倒他们。 兄弟二人喝了口茶水后,洺尚突然想起一个事情,看着洺轩欲言又止。 脸色微红,面带羞涩,特别刚才纳兰德善进来时,他愣是不敢看她。看来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洺轩赶忙举杯和洺尚共饮,之后还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心想他终于春心动了。 “九哥,为何这么看着尚?” 洺尚有些不好意思,心不在焉的剥着花生。 洺轩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善的说着:“说吧,什么时候和纳兰好上的?” “没——没有的事!” 洺尚几乎是弹跳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太过激烈后,立马坐了回来。 洺轩洋洋自得的浅笑着,为他添了杯茶。回想这段时间,自己的精力都在戚言身上,忽略了身边的人。 见已经瞒不下去了,洺尚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洺轩,坚定的眼神,可还是没勇气说出口。 倒是洺轩大哥哥的拍了下他的肩头,示意他说出来。 犹疑了几分钟,洺尚小心翼翼的问:“九哥怎么知道的?” 洺轩爽朗的大笑,怎么会不了解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你有事没事总爱来这里,还常常到王府中去。刚开始我以为你还惦记着戚言,后来我发现你到王府中,都是匆匆的看戚言一下,然后找纳兰去了。而刚才纳兰进来的时候,你的呼吸都微弱了。若不是戚言的事烦心,我早就看出来了——” 洺尚傻呵呵的挠着脑袋浅笑,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心头还是美滋滋的。 在洺轩的再三怂恿下,他缓缓说出了那天的经历。 “那天尚刚从华北道回来,闲来无事,就到处闲逛。走到森丙街的时候,发现前方围聚了很多人,还不断有吵闹声传来。一时好奇,尚就走了过去。看清楚后,真是吓了尚一跳。原来是街上的地痞在欺负摆摊的老人家,说要缴纳什么费用。老人家没钱,恳求地痞。地痞不答应,把老人家的东西都砸了。围观的没人敢帮忙,怕得罪地痞。被砸烂的都是老人家种的水果蔬菜,为了赚点钱给老伴看病,才到城中来摆摊售卖。结果碰到了个地痞无赖——” 洺轩猛地攥紧拳头,愤恨的怒斥一句:“该杀!” 洺尚赞同的点点头,继续说着:“看见老人家这可怜样,尚就打算出手帮忙。就在尚出手的前一刻,一个女子挤进了人群中,和那地痞大吵了起来。围观中多少青年壮汉,都不敢出手,结果那个女子,挺身而出,果真让尚钦佩——” “那人是纳兰?” 洺尚羞涩的点点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原来那天纳兰进货回来,路过那里的时候,听见前方有响声,就让人把货运回茶楼,自己过来看看。发现是个老人家被欺负,那么多围观的,没人出手帮助,她没有犹豫,直接和地痞理论了起来。地痞看见纳兰的美貌,先是想调戏。没想到纳兰那么凶悍,直接给了地痞一个巴掌。地痞懵了,上前就要殴打纳兰。她也不畏惧,拿起地上的木头,和地痞互殴了起来。当时围观的人都乐了,尚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纳兰毕竟是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没过多久就败下阵来。地痞步步逼近,尚立马出手,教训了地痞,把他交到了官府。后来给了老人家一些银子,租来马车让他回家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洺轩佩服的鼓起了掌。他印象中的纳兰德善刁蛮任性,不可一世。走在大街上,都怕灰尘脏了自己的衣服。没曾想离开几个月后,还学会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洺尚傻呵呵的笑了几声,眼中流露着欣喜。 “纳兰受了点伤,尚就想带她去治疗。她说茶楼里还有事,这点小伤没关系,执拗着要回茶楼。尚做君子,护送她回去。她说感谢尚的出手相救,上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还亲自下厨弄了几个小菜……” “什么?纳兰德善还会做菜了?” 洺轩惊讶的目瞪口呆,纳兰德善是何等女子,生不入官府,死不入厨房的,竟然还会做菜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九哥真是孤陋寡闻了,纳兰的手艺很好。尚一有空,就会来茶楼,她也会亲自给尚做几个家常便饭——” 此时的洺尚就是个,被幸福砸中脑袋的傻。除了傻笑,还是傻笑。 洺轩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他还是自己的十二弟吗?人称风流皇子的洺尚?一个纳兰,几顿家常便饭,就把他绑住了? “十二弟,我就问你一句。纳兰知道你的心思吗?” 洺尚一听慌了,他哪敢让纳兰德善知道。她曾是自己的嫂子,虽然她和洺轩之间没什么,可她一定会介意的。 见到洺尚这个样子,洺轩坏坏的一笑,对着楼下喊了一句:“纳兰,我有事找你——” 洺尚一见,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焦急之下,竟敢想跳窗。好在洺轩手疾眼快,愣是把他揪了回来。按住他的肩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门口,等待纳兰德善的上楼。 洺尚,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蛮女霸冷王-第四十八章记忆中的女人 放眼过去都是白皑皑的世界,没有温暖,没有寒冷,只是望不见的尽头。 戚言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很害怕,不住的往前奔跑。可无论她跑了多久,四周的情况还是一样。这里像是一个异度空间,跑不到尽头,走不出出路…… 不知道跑了多久,戚言累了,气喘吁吁的扶着腰想坐下来休息。 突然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她惊讶的抬起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建筑。她不解的走了过去,夜色中的古墓雄伟苍凉带着一丝诡异,但戚言却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感。 古墓像是有一股魔力,她控制不住,缓缓走了进去。突然,她看见古墓边有个墓碑,上面写着‘洺轩和戚言之墓’!来不及震惊,她快步走了进去。没走一步,前方漆黑的道路,自动亮了起来。 带着一颗向往的心,不畏惧任何的恐惧一直勇往向前,每接近墓室一步心就越颤抖一分。当光亮照在墓室上时,她的情绪彻底分崩离析了,跪倒在地上痛哭着。 墓室中有两个石棺,几千年来因为盗墓者的猖獗这里的珠宝已经被洗尽,古墓也被破坏的看不清原来的面貌。可是墓室这里却没有受到破坏,石棺中的人似乎也不曾受到干扰。 哭泣了一会儿后走近了石棺,无意间看见石棺上的字,那种奇异的字体却像有灵魂一般自己钻进了她的脑海中:吾爱之人已长眠,吾心也随之死去。盼来世不再分离,盼生生世世永在一起…… 突然听见背后有轻微的声响,戚言警惕的转过身查看,看见一个身影匆匆而过,难道是—— “洺轩,是你吗?是你的话就赶紧出来,我一直在想你!拼命的想你,没有你,我的生命已经没有了意义。你赶紧给我出来。我想你,拼命放肆的想你——” 无助的呐喊在古墓中回荡着,激起几千年前的回忆。 戚言一路小跑搜寻着,她渴望那个人影就是沈洛男,她坚信那个人就是洺轩。 除了他,大晚上的,谁会在这里古墓里,在这里属于自己和他的古墓里。可他为什么看见自己要跑呢?难道还怪自己的野蛮和任性,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脚步越来越快,人影也越来越清晰,她欣喜着能在下一秒就能拥抱住洺轩。 也许是跑不动了,也许不想跑了,人影在不远处的墓室门口停了下来。 戚言赶紧加快步伐跑了过去,当看清那人影时,失落的仿佛自己的世界被瞬间抽空了一般。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穿着一件素白色的长袍,身材标志。虽然背对着自己,不过可以想象她是个绝色女子。因为她的背影很漂亮,似乎似曾相识…… 戚言愈发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眼熟,当走到她正面的时候,戚言惊讶的到吸了口凉气,怎么可能会是她? 女子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对着震惊的戚言浅笑着。 戚言还在震惊当中,难以置信的连连摇头。她开始疯狂的叫喊着,这里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叫喊的累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悲伤了,她疲惫的靠在墙壁上,顺着一屁股坐了下来拼命喘着气。这个事情太诡异了,先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出了她眼底的震惊和凄凉,女子坐在她身边。不说话,就安静的看着她,像是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一般。 戚言深呼吸了几口气后,转头看着女子,尽量挤出一个看似乖巧正常的笑容。 “我能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女子和蔼的笑着,按摩着自己酸痛的双腿,缓了一口气后说道:“看你的样子,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戚言痴痴的点头,眼泪紧跟着就出来了。事情太古怪了,来不及她享受,上帝就剥夺走了她的一切。又来不及沉思,一切又来得那么突然。 “我看过你的画像,在洺轩的书房里——” 女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有着精致的五官,而她的笑,是戚言再熟悉不过的。 “你现在能告诉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难道这里是地狱或者天堂?” 女子哧哧的笑着,却突然间悲伤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没有轮回转世?为什么会停留在这个一片白色的世界里。这里似乎没有天黑,没有时间的流逝,一个人默默的活着,没有一点意思…… 戚言怔怔的看着她,容颜和画像上的没差别。应该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她却还是那副绝美的容颜。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她会一个人活在这里? “你是夌儿对吗?你是皇帝的挚爱,洺轩的母亲夌儿对吗?” 声线颤抖着,戚言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完了这句话。 女子笑靥如花,凄美的让人绝望。她缓缓点点头,将泪水收回。 “我是夌儿,皇帝的挚爱,洺轩的母亲。我也是来自未来的夌儿,一个普通的考古爱好者——” 戚言难以置信的眯起眼睛,这个答案她想过,可是一直不敢相信。 夌儿意味深长的笑着,起身向里面走去,戚言急忙跟了上去。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好像她对这个古墓很熟悉,仿佛在带领着自己走向一个神秘的地方。 走了几分钟后她们走进了一条隐秘的隧道中,戚言惊讶的发现这里与古墓截然不同,她似乎带着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就这么安静的走着,步伐坚定,似乎在走向自己的未来。 发现前方有光亮,戚言欣喜的加紧了步伐。隧道的尽头豁然开朗,是一间石室,里面摆放着四个石棺和一些陪葬的珠宝祭品。虽然时间已过几千年,但是它们依旧璀璨夺目,向世人诉说着那个时代墓主人的风光。 眼神无意一扫随后被众多珠宝中的一颗夜明珠所吸引,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把它捧在手心中。夜明珠通体莹绿,在掌心中泛着幽光。泪水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她记得这个是洺轩的心头之物,本来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没想到那天…… 夌儿站在棺木前,右手放在上面,似乎在感受里面的动静。 戚言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不知道棺木里是谁,但是夌儿的肩头颤抖着,她似乎哭了,无声无息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那晚我昏死过去后,脑海空空荡荡,耳边是皇帝悲痛欲绝的哭喊声。我极力想醒过来,可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她在回忆过去,那个生离死别的夜晚。”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之后眼前一黑。后来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我害怕了,我拼命的奔跑,想找到他们。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这里还是这样,没有尽头的白。我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无助的哭泣和叫喊——” 戚言一怔,自己也是这样的。发现这个世界只是一片白,不再有那些熟悉的身影和面孔。曾恐慌,曾害怕,到后来的绝望,之后夌儿出现了,还有这个古墓。 夌儿已经泪流满面,这个石棺里,埋葬着她最爱的人。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到后来眼泪也哭干了。不知疲惫,不会饥饿,绝望的看着这个世界。后来这个古墓出现了,我欣喜若狂,至少这个世界里,还有其他的东西。我来到了这个古墓,我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等等!”戚言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那个本子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夌儿轻叹一口气,眼睛刺痛,直直的看着石棺。 “那是我的日记本,记载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我是个考古爱好者,有一次和同学去探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来到了凉国。来到凉国的第一天,我害怕了。可我知道这是时空失控所造成的,所以我等待着时空的再一次失控,然后回到以前的世界——” 她倒吸了口凉气,因为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我落在了江南的一个尼姑庵里,被那里的尼姑收留了。她们对我很好,我才冷静了下来。后来因为没事,我就下山去游玩。发现江南水患,就加入了志愿者的队伍里。也是那一次,我认识了微服出游的皇帝,那个改变我一生的男人——” 夌儿哽咽了,死死的抱着棺木。因为这里面是爱了自己一生,等了自己一生的男人。 “皇帝很温柔,对我呵护备至,我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他。可是我记得我看过一本古书籍,我猛地想起自己的命运。我有先天性的隐藏疾病,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作,会死去。那本古书籍上记载了一个叫宣灵的女人,和皇帝的凄美故事。而我的真名,就是宣灵——” 戚言猛地想起了洺轩,宣和轩同音,原来洺轩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我以为那个人和我只是同名同姓,可我还是把名字改成了夌儿,我想避免那个悲剧。可是历史就是如此,我和皇帝没有结局。所以在入宫前,我就对皇帝言明过,不要立我为皇后,免得他遗恨终生。可皇帝真的爱上我了,放弃了三千后宫。那晚我照顾洺轩睡下后,感觉身子有点不适,就想回房休息。董媚刚好过来,说心头烦闷,找我聊天。我知道这个女人只是外表的蛮横,其实她很爱皇帝,所以不会对我做什么。那晚,我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董媚的各种吐槽和无奈。后来,我感觉身子不听使唤,胸口很闷,之后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其实董媚没错,她不是杀我的凶手,我是死于自己的隐性疾病。可我知道,很多人都会把她当成凶手——” 蛮女霸冷王-第四十九章我愿与你死同穴 戚言缓缓点头,听着夌儿的过去,却发现和自己那么相像。唯一不同的是,夌儿是无奈离开,自己是任性妄为,上天才会惩罚自己,永远的带走了洺轩…… 夌儿神情凝重的绕着石棺走着,来到另一口棺材前,溺爱的抚摸了几下,突然轻叹一口气,然后直视着戚言。 “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古墓,发现这里并不是洺轩的坟墓,因为这里还埋葬着皇帝——” 她一直想不通,皇帝没有埋葬在皇陵里,而是在洺轩的坟墓里。这里还有两个空置的棺材,像是在等待自己的主人…… 戚言早就明白,那个石棺里,肯定埋葬了皇帝,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在这里。 她缓缓走过去,看着其中一个石棺,上面刻着洺轩的名字,泪水潸然落下,悲痛难以控制。她没想过会因为自己的任性和执拗,会造成和洺轩的天人两隔。那么爱自己的洺轩,自己深爱的洺轩,竟只能变成回忆…… 无意间,看见旁边石棺上刻着几个字,看清的时候,更是泣不成声。 上面刻着:等吾爱之人醒来。 洺轩一直在等自己,即使到死,他都在等自己…… 夌儿靠在石棺上,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涣散的看着前方,平静的说着:“后来我一直在这古墓里,因为这里有皇帝和洺轩的气息。我想找到可以回去的办法,或者死去的办法。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张羊皮书,上面记载了一个让我更惊讶的事情——” 她缓缓从怀里拿出羊皮书,双手颤抖,情绪几乎崩溃。 “十几年后,我的洺轩长大成人,被封为轩王爷。他迎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名叫戚言——” 戚言一怔,急忙过去拿过羊皮书,可却没有勇气去看。 “洺轩和他的父皇一样,爱上了同时来自未来的我们。可他们的结局也是一样的,没有圆满。一次意外,你永远的昏迷了过去。而洺轩每天在你床前守候,祈求你能醒来。上天总是爱拆散恩爱之人,你昏迷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怀有身孕——” “我怀孕了?” 戚言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回想起那段时间的干呕和心情不畅,原来是自己怀孕了。可笑的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不知道,结果还要连累没出生的孩子…… “我看完羊皮书上的内容,知道了洺轩的结局,可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这么凄惨。他一生都在等你,活在痛苦和自责当中。等着你醒来,等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等着你——” “他没必要自责,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要不是我的任性,我的白痴,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我竟然会听信别人的挑拨离间,认为书房画像上的女人——”无端自嘲一声,她在昏迷之前记起来了。”画像上的女人,是你对不对?” 夌儿淡淡的点点头,风轻云淡,似乎已风烛残年,内心不会有一丝波澜。 戚言情绪崩溃了,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洺轩一直的容忍和包容,才会让自己更加乖张,动不动就发火。要不是那次和洺轩争吵,自己一怒之下愤然离开,也不会发生这件事情。而结局,也不会那么悲凉。 夌儿淡淡的看了眼戚言,感同身受,却也无力安抚。看着刻着自己名字的石棺,她无数次死去,去陪一生钟情自己的皇帝。可她试过很多次,生命并没有终结。 寂静良久后,夌儿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一抹苦笑。 “羊皮书上记载的戚言,和戚言婚后一直不安分到处游玩,直到有一次和洺轩发生口角负气外出。她跌入了水池中陷入了昏迷,洺轩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当时戚言已经有了身孕,洺轩就日夜祈祷她能醒过来。戚言临产在即,洺轩却在回府的途中遭到了暗杀。奄奄一息的他,到了戚言身边,最后看了她一眼后就死去了。洺轩死前嘴里念着会一直等戚言,结果连孩子出生都没看见。一天之后戚言腹中的孩子出生了,她也死去了——” “什么?你说洺轩会遭到暗杀死去?” 戚言惊恐的走到夌儿身边询问着,自己似乎离开那个世界很久了。假设洺轩在自己临产前遭暗杀死去,那也就是不久之后的事情了。 他命在旦夕自己却只能看着历史不能被改变,她害怕的不敢去多想…… 夌儿怎么会不害怕,洺轩是她一生的牵挂。明明知道结局,却无力去更改。明明知道他会死去,却只能在这里暗暗流泪。 “他在戚言临产的前一天就死去了,他们的爱情都死前都没有得到圆满。” “不,一定会圆满的!洺轩一定不会死!” 戚言疯狂的怒吼着,脸上的泪水炽热却也冰冷刺骨。洺轩只能老死,怎么会英年早逝。他是天下无敌的轩王爷,什么人能暗杀的了他?她不会相信这个结局,洺轩不会死! 夌儿无助的喃喃自语,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用再想自己的儿子会被杀死。她一次又一次的向上天祈祷,要么历史更改要么自己死去。可是,她却好好的站在这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俨然已经成神。 “戚言,我和你都是无力的。我们在这个不知名的空间了,就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去阻止的。”夌儿一再哽咽,却还是坚强的看着前方。”这就是命运,假设我遵循历史的诡异,就不会和皇帝相爱,也不会生下洺轩。如果当时你没有负气跑出来,遭遇不测昏迷不醒,洺轩也不会失魂落魄而颓废了。若不是如此,洺轩也不会精神恍惚遭到歹人的暗杀。命运是无法改变的,老天爷只会给人一次机会,错过了就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戚言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夌儿说得对,要不是自己任性刁蛮,动不动对洺轩发脾气使性子,自己也不会回到这个世界。而洺轩也不会遭遇到那种事情。 以往的洺轩无人能挡,要不是爱自己太深,也不会在自己昏迷后,心不在焉遭到了暗杀。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误,她恨自己。 “老天爷,我能允许你夺走的生命。但求你不要让洺轩死,他是一个好人,他不能就这么死掉。老天爷你听见了没有,我在恳求你——” 戚言无助的仰头呐喊着,泪水湿了前襟,可却怎么也止不住。 夌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无意间看见戚言的后背有个发光的东西。她不解的走了过去,从她散开的衣服中,看见那是一个纹身,一个发着光亮的纹身! 她突然想起羊皮书上的最后一段,说光亮重降的那天,事情可以逆转—— “戚言,你后背上的是什么东西?” 戚言哪有那个闲工夫管自己的后背,哽咽着回了一句:“不知道,应该是胎记吧。” “不!”夌儿看清了纹身的内容,是一只逐渐睁开的眼睛。”这是联系凉国大门的钥匙!” “什么?” 戚言直愣愣的看着夌儿,随意抹着泪水,想看一下后背的纹身。折腾了半天,只能感觉后背在发烫。 夌儿突然恍悟的大笑,她终于明白羊皮书最后那句的内容了。逝者逝去,来者归去。一切繁华,皆是浮影。 不解的看着夌儿脸上的笑,戚言赶忙起身,想靠近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全身冒着热气,阻挡自己的前进。 “夌儿——” 戚言惊慌的转身看着夌儿,此时她笑得绝美,整个人身体发着白光,身体也渐渐透明。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到轮回世界,找自己的来生了。也许我等了几年,几十年,甚至更久,才等到这个机会。戚言,假设你能回去,请好好的爱护洺轩。就算我这个当母亲的,对你的请求——” “不要,不要,你不能消失——” 戚言惊慌的冲破热气,想抓住了夌儿的手。假设自己能回去,那也要带着夌儿。她是皇帝和洺轩一生的痛。 夌儿嘴角带笑,嘴巴张了几下,随着白光渐渐消失了。 戚言想扑上去抱住夌儿,却狠狠跌倒了地上,夌儿已经消失了。 戚言倒在地上失声痛哭,无力的攥着拳头捶打着地面。她想起夌儿消失前的口型,似乎是近棺的意思。难道,她要自己躺进属于自己的棺材里? 已经顾不上许多,后背的光亮,照清了古墓的角落。一想起洺轩可以遭到暗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石棺的盖子。里面放置着她曾经最爱的首饰珠宝,而那套七彩琉璃衫,正安静的躺在棺材里,似乎在等自己主人的到来…… 鼓足勇气,看了眼洺轩的棺木,热泪再一次侵袭了脸颊。 “洺轩,等我,我要回来了!” 说着跳进棺材,盖子离奇的自动盖上了。她有些害怕,后背的光亮迅速暗下,只剩下永无止境的黑暗。 当她惊慌的大喊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蹿出一个光亮,之后眼前一黑,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洺轩,等我,我来了…… 蛮女霸冷王-第五十章霸气女汉子归来 刚刚早朝完的洺轩头晕脑胀,估摸着是昨夜陪伴戚言时受风着凉了。疲惫的揉着酸痛的太阳穴走出宫门,等候的侍卫急忙迎上前来。看了眼轿子,洺轩决定去一趟茶楼。洺尚卧病在床不能陪自己谈天解闷,还是去找李汝和纳兰德善谈心去。 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李汝和纳兰德善正忙活着招呼客人,热火朝天的场面让他有点无语。看见洺轩后两人还是跑了过来,洺轩一看也不好打扰她们做生意,找个借口准备回府,他的脑袋有点疼。 见他一直按着太阳穴,纳兰德善让洺轩到楼上厢房休息一会儿,赶忙让店小二泡了壶热茶送上去。 喝过热茶休息了会儿后,身体也舒服了很多。 此时李汝端着糕点进来,对着洺轩浅笑作揖。 “王爷是不是身子不适呀,要不要叫御医瞧瞧?” 洺轩摇摇头,最近的烦心事够多了。今日早朝他和七皇子八皇子发生了争执,皇帝一如既往的袒护于他,似乎引得他们二人很不满。再加上洺尚的告病,这个冬天注定了要寒冷。 “仔细算了王妃有孕也有九个月多了,估计临产就在这几天了。”见洺轩眉头深锁,李汝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忙说道:“也许诞下孩子后王妃就醒了,我听说淮北就有这么一个案例。” 洺轩也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勉强浅笑着:“天气冷了,你和纳兰德善也注意点身子。晚上早些回来,本王想和你们一同用膳。” 李汝欣然点头,听见楼下在呼唤自己就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楼。 “为什么不多请一个店小二,你们这么忙碌不累吗?” 李汝莞尔一笑,享受其中的乐趣:“这就是生活,每日这么忙碌我和纳兰妹妹反而更开心。” 洺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李汝一箭步冲下楼继续忙碌着。 吃了口糕点突然想起府中的戚言,他此刻好想看一下她的脸。急匆匆的下了楼,对李汝和纳兰德善浅浅笑后,带着侍卫步行回府。 途中竟意外发现街道安静的异常,不免抬头看了看两遍的住宅,门窗紧闭。若是平时这里也开门做生意了,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人走动,今日却萧条的像是被人洗劫过一般。不免心中增添了一分警惕,背着的双手暗暗攥紧。 侍卫们也意识到了周遭的异样,按着手中的刀柄,紧紧跟随在洺轩身后。无数的暗箭从屋檐向他们射来,侍卫们拔刀一一斩落。 洺轩依旧迈动着步伐悠闲的向前走动着。洺尚的话是对的,的确有人要对自己下手,不过他们太不自量力了。 冷冷的扬起嘴角,衣袖中一柄铁扇直接飞向了一边的大树上。只见一个黑影一个旋转落到了地上,而铁扇也飞回了他的手中。就让自己好好玩玩吧。 洺轩已经提高了警觉,身后的侍卫警惕的环顾四周,握着手中的刀柄蓄势以待。 风如凌烈的刀口,席卷着整条大街,只有几片落叶孤单的飘零着。 突然无数冷箭从屋檐射向他们,随身侍卫们拔刀挡落。 洺轩站在众人的保护圈中,茫然的抬头环顾屋檐,那里藏着一群黑衣人。 没人能伤洺轩,也没人能杀死他! 侍卫们对视几眼后,穿过箭雨跃上屋檐,快速的行走在屋檐上。 钢刀在手中自由挥舞旋转,穿梭在猝不及防的黑衣人中。 顿时,鲜血迸溅惨叫连连,尸体落下后,形成了一片血河。 洺轩不屑的冷笑一声,淡定从容的迈动着步伐向前走了几步。 一个黑影突然从旁边窜出,手中的执着一柄长剑。 阳光中,锋利的光跳跃剑尖上,刺痛了眼眸。 黑色蒙脸布中一双鹰眸杀戮惊险,侍卫正与屋檐上的黑衣人厮杀。 凌厉的剑气随着似风般的身法冲向洺轩,他不动声色的攥紧拳头,在黑衣人靠近的瞬间一柄铁扇从衣袖中飞出,挡去锋芒毕露的长剑。 灵巧的几个转身绕到黑衣人身后,黑衣人执剑横扫千军。 洺轩灵敏的身子向后一仰,铁扇从手中射出击中了黑衣人的胸口,重新飞回了自己的手中。 黑衣人的胸口猛不防重重挨了一下,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喘息了几口气,挥着剑调整节奏再次进攻。 洺轩有些累了,死灰一片的眼中突现杀气。他讨厌杀戮和鲜血,可身在帝王家,无可奈何。 黑衣人蛮横胡乱进攻,他的命令是杀死洺轩! 洺轩挥舞着手中的铁扇,在他靠近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他的身后。 黑衣人猝不及防,颈后重重的挨了一下,来不及呻吟就倒地死去了。 侍卫们也收拾完了所有的黑衣人,回到洺轩的身边守候。 洺轩冷冷的看着一地的尸体,眉头不由皱紧。仰头看了眼天空,不住的叹了口气。 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杀戮,血腥,死亡。他憎恨人性的丑陋,却陷在其中不能抽身。他只想回到戚言身边,安静的抱着她,等待一夜白头,等待着执手偕老…… 此时的宣王府的东厢房中—— “洺轩洺轩洺轩——” 只听得几声叫唤,床上的戚言猛地睁开眼,发现是再熟悉不过的厢房。 而她的叫喊声也引来了正在打扫院子的仆从。沉睡了九个月终于醒来,他们的宣王府的王妃醒了! 看着这些熟悉不过的场景,还有泪眼婆娑的小丫,戚言兴奋的握了握拳头。觉得很充实。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接到仆从禀报的小甲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刚进门就看见坐在床上的戚言,顿时喜极而泣。房中的仆从和婢女也纷纷泪流满面,九个月的等待没有白费,王妃终于醒来了。 “王妃,您终于醒了,小甲——小甲高兴呀——” 小甲左一把眼泪右一把鼻涕的,站在戚言面前哭的不成样子了。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洺轩,他最爱的戚言终于醒来! 戚言的梦想实现了,跳进棺材后竟然穿越了回来。老天爷听见了自己祈求的声音,才会放自己回来,让自己和洺轩继续爱下去。 欣喜若狂的想起身跳跃欢呼一下,挪了挪身体觉得很笨重,往下一看才回想起自己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不由黑线无数。 小甲见她要下床急忙阻止,这万一要是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可是洺轩的第一个孩子,将来宣王府的主人! “王妃不要乱动,王爷若回府,知道王妃已经醒来,肯定很高兴!” “洺轩?”戚言想起了在古墓里的事情,难道是真的?”洺轩还没回来吗?” 小甲点点头,又哭又笑的模样让戚言会心一笑:“按照平时王爷也该到府了,估计是有事耽搁了。” “不对!” 戚言大感不妙,古墓里的事情不是梦!夌儿也不是梦!她说洺轩会在自己临产前遭到暗杀? “小甲,我还有多久临盆?” 小甲不明白戚言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掐算了下时间,讷讷的说道:“王妃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了,估计也快了……” 想着就下床,趿拉上鞋子,拎着裙角向外跑去。 小甲和一房子的仆从婢女始料未及,目瞪口呆的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戚言,健步如飞绝尘而去。半晌后发出惊恐的叫声:“王妃跑了!赶紧去追回来!” 看着黑衣人倒在血泊中洺轩做了个玩完的手势,耍弄着铁扇向府中走去。一地的尸体总要有人收拾,侍卫们得到他的命令留下收拾,顺便通知衙门过来。 快要走到府邸的时候突然冲出一个仆从,慌里慌张的向洺轩跑来。洺轩心头一沉,难道府中出什么事了? 仆从跑到他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什么,可洺轩一句也没听清。 “府中是否有大事发生,还是王妃——” “王妃——王妃已经醒了!” 洺轩大喜,却没发现仆从脸上的阴笑。 迈动步伐正准备绕过仆从回府时,看见戚言挺着大肚子飞速冲了过来。只见她狠狠一脚把仆从踹飞到一边,摆出一副打架的姿态。 猝不及防挨了一下重踹,藏匿在衣袖中的匕首飞了出去,哐当一声落到了一边。随后赶来的侍卫见此一把将仆从拿下。 看见戚言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他欣喜的叫了出来。再一看她现在的样子,尴尬的笑着退了下去。 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天人分隔了九个月之久,现在彼此看对方却像是初恋。 “洺轩?” 爱惜的抚摸着他的脸,这张自己魂牵梦绕的脸。 “戚言?” 他把她搂在怀里,上天保佑,她终于醒过来了。虽然醒来的第一刻,就给了自己一个大震撼。 “洺轩洺轩洺轩!” 她痴迷的叫唤着他的名字,靠在他的怀里,笑着笑着就哭了。她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看不见最爱的洺轩了。 洺轩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深情款款的说着:“嗯,本王的王妃。” 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一样,她再一次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那熟悉的笑靥,还是那蛮横的行为。 突然,他和她同时一怔。 “赶紧来人,王妃要临盆了!” 蛮女霸冷王-第五十一章我们的爱,永不会停止 皇帝诏,七皇子八皇子贵为皇子却心生歹毒,竟利欲熏心暗杀轩王爷洺轩。朕特下旨废除他们的皇位,禁锢在荒蛮之地,永世不得离开。 一纸圣旨下,七皇子八皇子被废,朝野震惊。那些与洺轩做对的大臣,再也不敢对洺轩造次。堂堂皇子都会有被废的一天,自己一个大臣的下场只会是死。 就在洺轩遇刺的第二天,戚言诞下了一个男婴,洺轩高兴的叫他小命轩言。因为皇家子嗣都是由皇帝亲自取名。王府上下沸腾了好几夜,一是庆祝戚言醒了,并且诞下一个男婴。二是戚言飞身一脚,踹飞铲除想暗杀洺轩的内奸。 皇帝听说了这件事情后亲自到府中慰问,一是想看看自己的皇孙,二是坊间对戚言的传奇色彩太浓了,他也想一睹这个传说中的非常王妃。 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微服私访,就当是简单的公公,去看刚出生的孙子,还有辛苦了的儿媳妇。 你以为刚生完孩子的女人都是躺床上需要别人伺候的?错了!也许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但戚言是个怪胎,轩言出生的第十天就下床走动了。趁着洺轩出府去看洺尚,跑到花园里瞎溜达去了。 自从戚言醒来又生下小轩言后,李汝和纳兰德善放下茶楼的生意,专程回来照顾他们。 戚言推说着自己不用照顾,却把小轩言丢给她们,自己乐得清闲去了。 看着圆嘟嘟的小家伙两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争抢着抱他。 正在扑蝶的戚言—— 婢女惊慌失色的叫着:“王妃不可呀!小心您的身子——” 扫兴的扭头就走。 正趴在地上抓蟋蟀的戚言—— 仆从惊恐的叫着:“王妃不可呀!地上湿气重!奴才送您回房安歇吧——” 无趣的利索起身,扭头向两一个方向走去。 看见梅花开得旺盛,环顾四下无人就踮着脚尖伸长手臂想摘上几朵。 刚刚走入府中的皇帝一看,对着身边的太监总管赵忠做了个手势。 赵忠急忙跑过去拍了下戚言的肩头,刚想开口说话,一再被扰好兴致的戚言火气上来,一拳就落到了赵忠的鼻子上。 随着一声公鸭嗓的惊叫,鲜血喷溅了出来。 “哎哟,痛死我了。” 戚言见自己下手太重,急忙抱歉的挠挠脑袋。一看他的装束不是宣王府的,再一看那边那个老头和这个娘娘腔都有点面熟,皱着眉头回想着在哪里见过他们。 毕竟只见过一面,他们又怎么记得对方。 皇帝一见这个女的这么野蛮,一出手就打得自己的太监总管脸上挂彩,走上前去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皇——爷,您看奴才这倒了几辈子的霉了,好端端的都被人打成这样。” 戚言感觉自己都道过歉了,对方还这么冷嘲热讽自己,不由气呼呼的说道:“谁叫你突然拍我的,而且看你们的装饰不是府中的人,你们到底是谁?混进宣王府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也想行刺洺轩——” “大胆,你怎能直呼轩王爷的名讳。” 皇帝不怒而威,心想这个冲动的黄毛丫头先是打伤自己的太监总管,现在又直呼自己儿子的名讳,不教训一下是不行了。 戚言一听就无名火大,这里可是宣王府,她可是堂堂的宣王府的王妃,叫自己老公名字怎么?,还被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怒斥,自己才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呢。 “你也认识洺轩?” 皇帝洋洋自得点点头。 “你是洺轩的朋友?” 皇帝骄傲的笑着不说话,戚言眼珠子一眨继续说道:“你很了解洺轩吗?” “那是当然。” 洺轩可是朕的儿子,众多子嗣当中他最得朕心也最像朕,岂能不了解。 “你既然认识洺轩,是洺轩的朋友,也了解洺轩,那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突然冒上的火焰吓了皇帝一大跳,赵忠急忙搀扶住受惊的皇帝,责备的看着戚言,心里在想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在王府中捣乱。 谁叫戚言和几个月前,相差太多,身体也第二次发育了。和之前那个横冲直撞的黄毛丫头,没一点相似的地方。 “你也与洺轩相熟?” 戚言眉飞色舞的点点头,自己何止跟他相熟,都熟出个儿子来了。 皇帝还是第一次这么与人交谈,虽然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在他看来戚言虽然无理,但是够率性够直白。 “那你说说洺轩是个怎么样的人吧。” 戚言眉头一挑,扬着脸挑衅的说道:“凭什么告诉你们,你都还没说你们到底是谁呢?” 太监总管扯着他的公鸭嗓不满的怒斥着:“大胆,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你……” 皇帝右手一拦,太监总管闭上嘴巴恭敬的站到了一边。 和颜悦色的浅笑着,灵机一动为自己找了个身份:“我是洺轩的远亲,听闻他的王妃为他诞下一子特来祝贺的。不过进府后仆从说洺轩不在府中,我就想看看王妃在哪里。不知姑娘知道王妃在何处?” 戚言一听可乐了,立马昂首挺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皇帝看着她这种别扭的样子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太监总管见自己的主子笑了,他也急忙陪衬的笑着。这可让戚言异常不满,说话的语气都冲了很多。 “你们再不说自己是谁,我马上叫人抓你们,就说你们是想行刺洺轩的刺客。” 皇帝愈发觉得眼前的少女可爱,不由浅笑:“我……” “父皇,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回府的洺轩意外的看见皇帝在此后急忙跑了过来行礼作揖,皇帝微笑着摆摆手。戚言只感觉脑袋发晕,直接倒到了地上。怪不得觉得这个老头眼熟,原来他就是洺轩的老爹,当今的皇上。 “皇儿,朕今日特来看看朕的儿媳和小皇孙,他们在何处呀。” 洺轩指了指倒在地上装死的戚言,一脸黑线的说道:“她就是我的王妃戚言。” 只见两滴冷汗从皇帝的额头砸了下来:非常王妃果然很非常。 正堂中皇帝高坐太师椅,赵忠恭敬的候在一边。 底下洺轩笔直的站着,戚言抱着小睿棠尴尬的站着,不敢抬头去看皇帝。一想自己刚才那么冲撞他,还把他的太监总管打得鼻血直流,印象分肯定要扣光了。 李汝和纳兰德善躲在门外偷偷的打量着里面的情况,感觉不妙的摇摇头:这次戚言惹的祸也太大了。 皇帝不敢开口谁也不能说话,他们就干站着也不敢动。 突然小轩言哭了出来,急的戚言一阵手足无措。 在外的李汝和纳兰德善那个心急呀,恨不得冲进去抱着小轩言。 洺轩郁闷的看着戚言手脚并用,还差点把小轩言给摔了,惨不忍睹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快给朕抱抱。” 喜爱小孩的皇帝笑眯眯的伸出了双手,戚言也顾不上许多,把小轩言这个棘手山芋,往皇帝手上一放。习惯的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悠闲喝起了茶水。 洺轩急的一脑袋的汗,又是使眼色又是做手势她才反应过来,急忙在一边笔直的站好。 这些小动作都被皇帝看在了眼中,他一边哄着小轩言,一边慈爱的笑着。他的眉眼好像夌儿,特别是笑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太监总管总会说一些锦上添花的好话:“小皇孙长得真像皇上,将来肯定是洪福齐天富贵荣华。” 逗趣着小轩言,皇帝眼都没抬一下的说道:“可惜他的母妃有点糟糕哦。” 戚言听此看看洺轩,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皇——父皇,是儿臣冲动野蛮,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让洺轩休了我呀。” 洺轩见她悔悟的样子也作揖为戚言求情:“父皇,棠儿就是这种率真的样子,请您不要生气,也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皇帝突然爽朗的大笑,看得他们一头雾水:“朕怎会生气,戚言这般率真坦白,才配得上朕最优秀的皇儿,哈哈。” 戚言松了口气,不由瞎嘀咕了几声:这个皇帝真会吓人。 洺轩浅笑着点点头,他也是看上了戚言这一点,才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 “小皇孙的名字想好了吗?” “请父皇定夺。” 皇帝思索了一会儿:“就叫他思夌好了,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同时一怔,他还是没有忘记夌儿…… “朕的小皇孙叫思夌,哈哈……” 清晨雨露未散,阴霾笼罩。正在熟睡中的众人只听见后院传来一阵争吵,之后就是噼里啪啦的摔砸声。揉着惺忪的睡目顶着两只熊猫眼,纷纷寻着源头走了过去,发现是洺轩的厢房。 房中戚言精力充沛的站在地上,被子扔在一边的地上,洺轩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眯着眼睛,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又骗我,说给我自由答应我所有的要求,结果你还是骗我。” 嘴上的洺轩努了努嘴巴,犯困的眨巴着眼睛:“我什么时候说给你自由答应你所有的要求的?我又骗你什么了。” “你——你这个大骗子。”戚言跳上床推搡着洺轩,洺轩却牢牢的贴在床上懒得动弹。”大姐姐和小姐姐的茶楼那么成功,我也要开店,我也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洺轩巴兹了几声,闭着眼睛挪了挪身子,懒洋洋的说道:“别忘记了你是我宣王府的王妃,平日来只要照顾好小思夌就好,出去开什么店呀——” “不要!我不要!”见自己的小胳膊根本拉不住洺轩,踹了他几脚反而自己的脚疼,怎么揍他都亏本,他还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戚言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计策,站到桌子上突然奋力大吼着:“我要休了你!” 洺轩一个激灵冲过去把她抱起扔回了床上,坏笑着一步步向她逼近。戚言惊慌的大叫着,又踹又打的可还是没有逃脱洺轩的魔爪。 “这辈子除了我的身边我们的家,你注定了哪里都不能去。” “洺轩,我和你没完!” “刚好,我还嫌这辈子太短,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就一直没完没了下去好了。” “洺轩,你是个混蛋!” 一个吻堵住了所有的叫喊,粉碎了她所有的小心思。洺轩,我们会永生永世的爱下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