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宠婚:顾少的娇蛮小妻》 第1章:偷拍被发现了 “安知晓一直在哭,她爸都快疯了,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呵,安家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八卦,惊天大八卦!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顶着两片树叶从狗洞钻进来,两眼冒着精光。 “我看到独家大新闻在朝我招手!”许安晴双手撑着地面往前蹿了一点,把甩到腰后的相机扒拉出来对着花园里的两个男人一顿猛拍。 不枉她在墙角蹲守了三天,终于在顾三少订婚当天抓到了大新闻。 顾家和安家明争暗斗,顾三少和安小姐貌合神离,妥妥的爆炸性头条。 怎么听不到声音了? 许安晴打开录音笔又往前爬了一点。 “呜呜呜……” 这声音,好像有点不妙。 许安晴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到三条大狼狗流着哈喇子朝她跑过来。 “我的妈呀!”许安晴屁股往后一缩,卡,卡住了。 不是吧。 许安晴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狗再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花园里的男人,还是保命要紧! “救命啊!救命啊!”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大提琴般低沉而优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stop!” 六只狗爪子堪堪在许安晴面前停住,口水直接甩到了她脸上。 她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抬头,看到天神般伫立在她面前的男人。 他低着头,下颚线棱角分明甚至有些犀利,双眼如寒潭染墨,透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寂冷。 这就是传说中的顾三少。 平时看杂志只觉得他酷帅、禁欲,如今当面见着了,却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哪是什么金龟婿,分明是阿尔卑斯山上的冰块儿。 “记者?”他长腿弯曲蹲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伸向她怀里的相机。 许安晴连忙用胸压下去护住:“我,我不是记者,我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不请自入视为贼,养狗本是为了防贼。”他起身打了个响指。 旁边三条狗蠢蠢欲动。 “啊!”许安晴捂住脑袋尖叫起来:“我承认我是记者!” “东西留下,滚。”他起身,留给她两个擦得锃亮的鞋尖,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许安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苦哈哈地往前蹭了蹭,卡得挺紧。 再往后退点,卡得更紧了,她委屈地申诉:“出不去,进不来了。” 顾祁琛不耐地扫了她一眼,原想交给保镖处理,但是对上她央求的眼神,心里忽然一软。 这双眼睛,很像她。 他伸出手,用力一拽。 许安晴哀嚎着滚了进来:“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她揉着屁股抱怨,肯定都刮出血了,火辣辣地疼。 可是面对面看着他,那种摄人心魄的冷厉气场更甚,她蹑手蹑脚地往后退了两步,瞟了眼后门。 “不自量力。”他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冷笑着勾了一下唇角。 眼前的女孩束着高高的马尾,穿着t恤牛仔裤,像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小巧精致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本是单纯柔弱的长相,却透着股倔强和坚韧。 跟她虽有相似,却终究不是她。 顾祁琛目光一沉,整个人笼罩在化不开的阴郁中。 “呵呵,顾先生说得没错,我哪跑得过狗啊,照片都在这您看看我都删了,您能放我走了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 许安晴把相机递过去,里面所有照片都被她清空了。 “下不为例。”顾祁琛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 许安晴连忙点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顾三少暴君的名声在外面可是响当当的,她只是个兼职小记者,没必要为了八卦赔上自己的小命。 “滚吧。”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 许安晴无辜地摸摸鼻子,这人怎么无缘无故就生起气来了? 顾祁琛转身的瞬间,看到她缩了缩脖子,肩膀跟着抖了抖。 这暗戳戳窃喜的模样…… “站住!” 因为急切,他拔高了音调,听上去有些骇人。 许安晴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拔腿就跑。 都说顾三少聪明,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发现她还用手机偷拍了。 “站住!”他在后面紧追不舍。 “顾少爷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你不是都答应放我走了吗?”许安晴边跑边解释。 可是毕竟腿比人家短,很快他就追上来了。 滋啦~ 许安晴感觉后背一凉,回头看到他愣愣地抓着从她身上撕下来的布料。 “臭流氓!”她挥着相机包,快准狠地砸在了顾祁琛脸上。 白如玉盘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几道殷红的刮痕,那鼻子得亏是真的,要是做的恐怕得被她打断了。 不是说顾三少啥跆拳道空手道都特牛逼吗?为啥没躲开啊? 这么金贵的一张脸,她怎么赔得起?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你把我衣服都撕成两半了……” 许安晴咽着唾沫解释。 可是对面的顾祁琛跟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眼中波涛汹涌,捏着碎布的手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完蛋,这是气傻了! 趁他没回过神,跑吧! 许安晴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胎记,扯着胸前的碎布挡住,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 顾祁琛没动,但是脸上表情却变了,从震惊变成了惊喜? 他那是在笑? 许安晴真恨不得拿相机把现在的顾祁琛拍下来。 恐怕没人见过他表情这么丰富的样子。 不过她当然不敢这么做,保命要紧。 看那几条狗没得到命令也不敢动。 许安晴点点头撒丫子就跑。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开口,声音竟然柔和了许多。 许安晴抬起的脚僵在半空,怔怔地回头看他:“呵呵,我删,照片我全都删了行吗?”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掐住了她的下巴。 许安晴感觉到他胸口剧烈起伏,手指头还在轻轻颤抖,带着哭腔回答:“我叫许安晴。” “哭什么哭。”他松开她,突然笑了。 这一笑,灿若星辰。 许安晴仿佛听到花开的声音。 “哪个报社的?”他自然而然地拿过她的手机,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密码。” “950306。”这三天算是白守了。 “回答我的问题。”他把手机还给她,眼睛一下子从枯井变成了银河。 荡荡漾漾地闪着光。 “阳光杂志社,顾少,照片我都删了,您看能不能放过我们杂志社,我敢保证我们从来么有写过任何有关您的负面消息。”许安晴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一本正经地发誓。 顾祁琛看着她不说话,突然将手伸到了她屁股上按了两下。 许安晴疼得吸了两口凉气:“你干嘛!” 道貌岸然的流氓,难道想潜规则她? 今天可是他跟安小姐订婚的日子! 顾祁琛收到她鄙夷的目光,刚想开口解释,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 他皱眉,气场瞬间转换成之前的冰冷模样。 许安晴震惊了,小样儿,还有两副面孔呢! “还不走?”他挑眉。 许安晴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2章:饱受惊吓的早晨 “你怎么还在这啊?所有人都等着你呢。”薛秦拍拍顾祁琛的肩膀,即使他现在面无表情,但是多年相处的习惯告诉他,这个人现在心情很好。 刚才不还跟要杀人似的吗,怎么突然心情又好了? “告诉他们取消订婚。”顾祁琛将手里那块棉布放进口袋。 “你没开玩笑吧?顾家和安家联姻,外面守着一堆媒体呢,说取消就取消了?” “我要娶的是安知晓。”顾祁琛森冷的语气里带着丝怒意。 安家敢拿个冒牌货愚弄他,很好。 “可不就是安知晓吗?”薛秦懵了。 “她不是真正的安知晓。”顾祁琛大步往外走。 薛秦追上去,还有点迷糊:“她不是真的安知晓,那谁是真的安知晓?你上哪去娶那真的安知晓?” “不劳你费心。”顾祁琛脚步轻快起来。 宴会大厅,宾客们等得有些不耐烦,安家人更是黑着脸问顾家拿说法。 顾祁琛大步走上t台,冷冷扫了安家众人一眼,一字一句道:“我宣布,取消跟安知晓的婚约。” 现场哗然。 安知晓掩面哭泣,她的母亲方淑梅疾言厉色地指着顾祁琛:“顾祁琛,你最好给我们晓晓一个说法!” 对上顾家人不赞同的眼神,顾祁琛抹了把嘴角冷笑道:“鄙人偶染恶疾,破相了。” “这算什么理由?”方淑梅不肯善罢甘休,转而看向顾氏夫妇:“顾安两家世交这么多年,你们就这样折辱我女儿吗?” “陈太太你先别急……” 顾祁琛母亲直接用一个称呼将方淑梅和安家划清了界限。 谁人不知安知晓的父亲陈正当年是入赘安家的,后来才娶了方淑梅。 顾家和安家是世代交好,可跟她方淑梅没有一星半点关系,轮不到她来吆五呵四。 “陈先生,祁琛这孩子向来稳重,断不会意气用事,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顾太太优雅从容地笑着转而跟陈正解释。 陈正冷哼一声:“知晓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今天这份屈辱,我定不会让她白受!两人的婚约是打小定下的,他说悔就悔了?” “陈叔叔,毁约的不是我,只不过我要娶的是安知晓而不是别人。”顾祁琛从台上下来,冷凝地看向方淑梅。 方淑梅和陈正脸色皆是一白。 订婚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取消了。 第二天一大早正在睡梦中的许安晴被电话铃声吵醒,她已经三天没睡过好觉了,迷迷糊糊地摸着手机拿过来一看,屏幕上赫然闪着“顾祁琛”三个大字。 做梦,肯定是做梦。 她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蒙头继续睡。 可近在耳边的铃声响个不停,她忍无可忍气恼地坐起来接通电话:“谁啊!” “顾祁琛。”冷冰冰的三个字如一盆凉水浇在许安晴头顶。 她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实是顾祁琛,可她的手机上怎么会有顾祁琛的电话? “你是顾祁琛我还是特朗普呢!” 许安晴恨恨地挂了电话,直接关机。 谁搞这样的恶作剧,无聊死了! 电话那头的顾祁琛微微一愣,眸色深了几深。 再打过去,竟然关机了。 “顾总,dna比对出来了,这位安小姐确实是陈正的妻子方淑梅所生。”秘书恭敬地递上dna检验报告。 顾祁琛略扫了一眼,脸色阴沉下来:“去查真正的安知晓在哪。” “是。”秘书转身欲走。 顾祁琛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叫住他:“还有,阳光杂志社的许安晴,先把她的资料全部给我。” 秘书跟在他身后,按下电梯楼层,看他要外出,提醒道:“顾总,艺术馆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半个小时后请您过去出席开幕式。” “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顾祁琛整理了一下着装,直接到了地下车库。 他不想一味等他们的调查结果,他想立刻知道那个跟她有着相同胎记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她。 挂了电话后许安晴睡得一点也不踏实,梦中顾家院子里那三条狼狗个个顶着顾祁琛那张冷冰冰的脸对她穷追猛打。 她揪着被子出了一脑门的汗。 猛然惊醒就对上一双枯井般深邃的眼眸。 而那眼眸的主人正是梦里张着血盆大口要吃她的顾祁琛。 “啊!!!” 她下意识用手撑着他的脸防止他一口咬下来吃了自己半张脸。 顾祁琛眼中波澜微微一滞,手指被她一动压在了背下。 “别,别咬我,我都删了,照片全删了!”许安晴惊恐地大喊。 顾祁琛皱眉手上微微用力将睡衣往下拉,再一点点就能看到肩上的胎记了。 可许安晴整个人往后一缩,好不容易露出来的一点又被挡住了。 “别动!”顾祁琛看她似乎有些迷糊,一不做二不休地将她翻了个面,直接拉下衣服。 这下看得一清二楚。 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形状,他不相信只是巧合。 就在他心里像烟花般炸开无数喜悦的时候,床上的人儿爬起来,一拳揍在他脸上。 嘴角磕出些血,他热烈的心情骤然冷了下来。 许安晴一手揪着衣领一手握拳,戒备地站在床上呵问:“臭流氓!你是怎么进我家的?” 顾祁琛偏头看她,眼神莫测,嘴角还勾起抹邪魅的笑。 妖孽,真是妖孽! 许安晴不仅受到强大的颜值冲击,还被他突然冷沉下来的目光震慑得心尖发颤。 不是吧,居然不是梦! 她刚才做了什么?她居然打了顾祁琛! “五分钟,洗干净出来。”顾祁琛抬手看了眼表,然后迈着深沉的步子出去了。 许安晴冲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总算清醒过来。 她不仅打了顾祁琛,还连着两天打了他两次。 这下死定了。 江湖传言顾祁琛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之前有个女明星出席活动的时候下意识去挽他的手,刚碰到就被他直接掰折了手腕。 后来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许安晴想着外面是不是站了一大群黑衣人等着把她分尸啊? 幸好这时间妈妈上班去了,否则让她看见那么血腥的画面,还不得吓死? 许安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吓得一脸死气。 只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了一眼,好像没有其他人。 万一都等在大门外面呢? 她犹豫着不敢出去。 “要我进去请你?”顾祁琛清冷地开口,往这边瞟了一眼。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把她吓成那样? 许安晴躲无可躲,开门出来,只往前走了两步就不肯动了。 顾祁琛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你很喜欢卧室,不如我们就进去在床上谈好了。” 第3章: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难道不想负责? “不,不用了。”许安晴迅速关上卧室门,蹿到他对面坐下。 好一会没听到他说话,却能感觉到他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许安晴浑身不自在,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去看他。 顾祁琛坐在她家的旧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显得无处安放,可气势仍旧是强大的,映得她破旧的小家蓬荜生辉。 “我长得不好看?”被打量的人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 许安晴没反应过来:“啊?” 顾祁琛也不解释,冷眼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好看,顾三少的长相在明星里也是出挑的。”作为一名八卦记者,她一点也没夸张。 “好看怎么不看?”顾祁琛翘起二郎腿闲适地靠在沙发上。 许安晴觉得这人脑子可能抽抽了,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她还能一个个盯着看不成? “顾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也顾不得问他是怎么进她家门的了,反正就算他把她家整个拆了她也不敢说什么。 现在该来的总会来,倒不如狠狠心来个痛快! 许安晴问出来之后,心情倒是轻快了不少。 “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难道不打算负责?” 顾祁琛挑眉,嘴角往下压着,像是委屈极了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他怎么了呢。 “顾先生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许安晴咬牙忍着怒气。 干嘛故意说得这么暧昧? “昨天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许安晴瞳孔一点点放大,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 “加上刚才,你对我的肉体,侵犯了两次。”顾祁琛拇指从嘴角扫过,上面沾着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血迹。 打人就打人,侵犯肉体是什么鬼? “对不起顾先生,要不我去拿点药给你擦擦吧?”许安晴刻意忽略他暧昧的言辞,见他没有反对,匆匆进屋拿了医药箱出来。 “怎么,要我自己来?”他看她放着药箱不动,不悦地挑起了眉。 许安晴默默翻了个白眼,用棉签蘸了药水给他消毒,凑近了才看到他嘴角被她指甲划了一条挺深的口子。 再加上昨天的伤,这么一张俊逸非凡的脸怎么看都花了,她心里有些愧疚起来。 处理好伤口贴上创可贴,许安晴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对上他幽潭般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眸里波光粼粼地荡漾着眷恋和温柔。 让人不由自主地沦陷。 “顾先生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许安晴清醒过来不轻不重地在他伤口处按了一下。 “我取消订婚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就好像是特意为她取消的订婚一样。 “因为你。” 顾祁琛此话一出,许安晴的心猛地一跳。 不过她可不是那些爱做白日梦的小女生,自然不会认为这样重要的家族联姻会因为自己而取消。 联想到刚才他言语和眼神中的轻挑,许安晴有些生气起来。 “顾先生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她冷着脸,心里有了些底气。 看来外界传闻并不都是真的,比如眼前这位顾三少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洁身自好,禁欲冷傲,从一进屋就在油腔滑调地调戏她。 刚才在卧室,他还趁她睡觉的时候拉开了她的衣服。 “你害我破了相,难道要我顶着一张挂彩的脸去出席各大家族齐聚的订婚宴?别说是订婚,就连艺术馆的开幕式我都没办法参加,许小姐说说,是否应该对此事负责?” 顾祁琛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眼中坦坦荡荡。 原来是因为这个,竟然是她想多了。 许安晴小声嘀咕:“这点小伤擦点粉就盖住了。” “我的未婚妻因为我破相觉得我对她甚至对整个安家不尊重,要跟我取消婚约,两家世代交好却因我受伤而险些反目成仇……” 许安晴听他越说越严重,心虚地打断道:“安小姐真的要跟您取消婚约?我可以跟她解释的,这件事情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于毁了人家终身大事,她心里还是很愧疚的。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陌生女人去跟我未婚妻解释,订婚当天我是因为她破了相,你确定你的解释不会适得其反?”顾祁琛挑眉,看她愧疚又沮丧的样子,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那您想怎么办?” “现在铺天盖地都是我跟安小姐不和,顾家和安家不和的新闻,关于我们取消订婚的猜测层出不穷,只有出一个比这更吸引眼球的新闻才能把舆论压下去。”顾祁琛瞥了眼手机,确实很多未接来电。 他任性取消订婚,留下的是个大烂摊子。 不过比起收拾烂摊子,眼前的事更让他感兴趣。 “什么新闻?”许安晴顺着他的思路问道。 “一篇关于我私生活的劲爆新闻。”顾祁琛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笼罩其内:“让你们杂志社声名大噪的机会,你不会放过吧?” “您的意思是这篇报道给我们杂志社来做?”许安晴惊讶地抬起头看他。 顾祁琛从来不接受任何采访,就连私人照片都很少流出来,如果他们杂志社能拿到这个独家专访的机会,肯定会火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选择档次比他低了好几个度的阳光杂志社? 顾祁琛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轻哼一声说:“这件事因你而起,你自然应该对此负责,新闻稿怎么写,照片怎么用,全都得听我的,如果有一星半点不该泄露的消息泄露出去了,许小姐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当然。”许安晴点头,小杂志社有好杂志社的好处,任他拿捏不说,她亏欠着他的人情,自然更加尽心尽力。 “走吧。”顾祁琛瞥了她一眼,确定她脑子里没在打什么小算盘,才转身往门口走。 许安晴慌忙拿上相机和包包一边跟上去一边说:“我让公司把摄影棚空出来,再安排人给您做专访。” 顾祁琛突然停下,食指戳在她脑门上有些无奈地呵斥:“你没长脑子吗?这件事只能我们两人知道,如果大张旗鼓闹到你们公司,恐怕我还没出你们公司门,就被媒体围堵了。” “您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要么你我做独家专访,要么你赔偿我的各项损失。” 赔偿他的各项损失?光是误工费就能让她倾家荡产几百次吧? “专访,我们做专访!”许安晴小学生样举起了手。 顾祁琛忍俊不禁。 带着她到了自己公寓。 第4章:为什么顾三少到现在还是处男? 进门的时候顾祁琛打开鞋柜,里面统共一双男士拖鞋。 许安晴连忙摆手:“没关系,我光脚也行。” 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难道安小姐从来不来他家吗?怎么连双女士拖鞋都没有? 顾祁琛没有理会她,把拖鞋扔她脚边就径直进去了。 许安晴愣了一瞬才穿上,又大又长穿起来拖拖踏踏的。 可转身看他光着脚上楼,心中感叹:他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嘛。 直到顾祁琛消失在楼梯拐角,许安晴才回过神,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有点尴尬。 “我换身衣服,你自便。”他扶在栏杆上,风华绝代地冲她笑了笑。 许安晴点头,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门铃就响了。 她往楼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顾祁琛在哪个房间,又不敢贸然出声被外面的人听见,只能先从猫眼往外看。 这一看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外面站着的竟然是顾祁琛的未婚妻,安知晓! 安知晓的臭脾气在媒体界是出了名的,要是被她看到她在顾祁琛家里,那她才是真的完蛋了。 许安晴急匆匆跑上楼,楼上总共有三个房间,她在最里面那间找到了顾祁琛。 他居然在洗澡! “顾先生……” 没反应。 再敲门。 “顾先生……” 门霍地从里面打开,顾祁琛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腰间围着条浴巾,水滴顺着发梢流向脖子,滑过喉结往下淌过坚实的胸膛,顺着腹部肌肉的纹理没入浴巾边缘。 美好的肉体带着蓬勃的雄性荷尔蒙乍然出现在许安晴眼前。 她看得有些呆了。 “要么进来,要么出去。”顾祁琛不耐烦的语气如同一盆冷水让许安晴清醒过来。 她咽了咽口水莫名紧张道:“下,下面,安小姐来了。” “你开门了?”顾祁琛皱眉往外跨了一步。 他腿长,这一步直接逼到了许安晴面前,两人之间距离恐怕只有几厘米。 她能清楚感觉到他身上热热的蒸汽。 许安晴心里突然一慌,急急往后退却没顾及到不合脚的鞋子,仰面就要往后倒,双手下意识挥舞着想抓住点什么借力。 然后她确实抓住了一样软绵绵的东西,不过那东西一扯就掉丝毫没能救住她。 还是顾祁琛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拉了回来。 当她整张脸磕在顾祁琛胸口的时候,窘迫得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拍死。 身材好的男明星见得也不少,怎么突然就没定力了呢? “可以把浴巾还给我了吗?”伴随着胸腔震动,头顶传来某人干巴巴的声音。 许安晴这才注意到手上抓着的,竟然是他的浴巾。 那他现在岂不是…… 她下意识往下一看,那东西正斗志昂扬地朝她立着。 “好大……”她惊讶出声。 “看够了吗?”顾祁琛突然将她推开,大喇喇地靠在门框上:“要不要让你看个仔细?” “对,对不起!”许安晴涨红了脸,闭着眼睛把浴巾递上去。 顾祁琛听了她的赞叹,心情突然大好,又见她的脸跟煮熟的虾子似的红,不由得起了逗弄她的念头。 “三次了,”他走近她,挑起她的下巴:“你对我肉体的侵犯。” “对不起顾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可你刚才还说大。” “我没有……”许安晴偷偷睁开眼,看他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我小?”顾祁琛手上用力。 许安晴吃痛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是我见过最大的!” 顾祁琛哼笑一声,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看来许记者经验挺丰富,该不会打着记者的旗号,到处揩油吧?” 他闲适地走到床边坐下,审视地看着她。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话题,许安晴分分钟想去死。 “我只是兼职记者,揩油的事还轮不上我。” 她小声嘀咕。 “看样子你还挺想!”顾祁琛冷沉沉地扫了她一眼。 许安晴觉得这架势怎么像家长训斥小孩儿似的? “还不出去,等着看我换衣服?”顾祁琛脸色还是阴沉着,眼睛嗖嗖放着冷箭。 许安晴对他的喜怒无常深表无奈,突然想起上来的正事嗫嚅道:“安小姐来了。” “不许给她开门。”他转过身将手放在了浴巾上,看样子是要换衣服。 许安晴连忙捂着眼睛跑出去了。 为了不被外面的人听见声音,她脱了鞋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 安小姐还站在外面,像是在给顾祁琛打电话。 那人,肯定没接吧。 做他的未婚妻可真够倒霉的。 好在安小姐略站了一会就走了。 许安晴这才放心坐回沙发,刚才在浴室外面一吓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开始吧。”顾祁琛换了身休闲装坐在她对面,灰蓝色t恤加米色休闲裤,怎么跟她的色调有点像? 不对不对,许安晴,别自作多情了,赶紧采访完回家吧! “请问顾先生跟安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她拿出笔记本,一本正经地开始采访。 “无可奉告。” 许安晴气噎。 “那么顾先生可以谈谈……” “你觉得这样的采访会有人想看吗?”顾祁琛打断她。 “那你说要怎么采访?”许安晴恼了,把笔往桌上一丢,这人分明就是故意找她的茬。 “问你感兴趣的问题,要劲爆要吸引眼球。” 要劲爆是吗? 许安晴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把笔捡回来,轻咳两声笑眯眯地问:“请问顾先生还是处男吗?” “是。”顾祁琛面不改色。 不会吧,都快三十岁了还是处男? “你是处女吗?” 顾祁琛反问。 许安晴愣住:“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你害我破相,从精神到物质损失无数,现在我还要配合你采访给你的杂志社造势,你觉得我有这样的义务?”顾祁琛挑眉。 “可你刚才分明说……” “我说什么了?要压住舆论我有千万种方法,而许小姐你,貌似没有多余的路可走。” 是啊,在他面前,她就是只随时能碾死的蚂蚁,如果他真的一气之下要她赔偿,那她还有妈妈,就真的完了。 “回答我的问题。”顾祁琛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许安晴咬牙:“我是处女。” 反正她只是个一文不名的小记者,满足一下他变态的好奇心也没什么,要是能挖出关于他的猛料,那才能出了今天这口气。 第5章:相机拿错了 “请问顾先生为什么年近三十还是处子之身,难道是有什么隐疾吗?” “有没有隐疾你刚才不都看见了?”顾祁琛意味深长地往自己身下瞟了一眼。 许安晴瞬间脸红:“那你也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还是处男吧?” “因为我洁身自好。” 许安晴冷笑,好吧她忍。 “许小姐为什么到现在还是……” “因为我也洁身自好!”许安晴愤懑地打断他。 “难道不是为了等什么人?” “顾少爷言情剧看多了吧!”许安晴鄙视他。 什么为了一个人苦等二十几年的戏码,也太老套了吧,鬼才会信。 顾祁琛目光阴沉,客厅里的气压骤然低了下来。 许安晴舔舔嘴唇继续问:“顾先生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五岁。” “初吻呢?” “也是五岁。” “五岁顶多算是过家家吧?”许安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目光深远地望着窗外,好似在回忆什么,又好似在憧憬什么。 阳光透过窗户招照进来,在他眼睛里撒下星星点点金光。 许安晴来不及拿相机,直接用手机拍下了这唯美的一幕。 顾祁琛听到快门声回过神,扫了她一眼问:“许小姐的初恋在什么时候?” “我没有初恋。”许安晴闷声回答。 神情却有些恍惚,那个人,算不得什么初恋吧。 顾祁琛笑了一下:“过家家也没有吗?” “没有。” 其实五岁以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只是懒得跟他解释。 “你好好想想!”顾祁琛不悦地提醒她。 许安晴被他吼得一愣:“我没顾少爷好命,从小得跟着妈妈干活,没时间跟别人玩儿!” “从小到大,你连个要好的玩伴都没有吗?”他似乎不甘心地追问。 许安晴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火了:“对啊,从小都没有人愿意跟我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穷女孩玩,你满意了吧?” 顾祁琛像是被她气坏了,接下来不管她问什么问题他都故意往乱七八糟的方向上引,总之要弄得她无地自容羞愤不已才肯罢休。 拍照的时候也故意穿得衣不蔽体,言语轻佻地调戏她。 本着专业精神,许安晴全都忍了。 到晚上六点半,所有工作终于结束。 许安晴看着写得满满的笔记本还有相机里那几百张照片,总算觉得欣慰了一点。 没白受这大爷一天的气。 可是第二天当她把整理好的稿件发给顾祁琛看的时候,联系她的却是公司助理,说什么稿件不能发,昨天的专访作废。 关于她手上的素材,他们以强硬的态度要求她自行销毁。 如若泄露,后果自负。 许安晴一肚子气没处发,找去顾祁琛公司,却连他面都没见到就被保安赶出去了。 她突然明白了,顾祁琛从一开始就没想跟她合作,所谓的专访只是他故意整治她的手段,就因为她打了他! 这个卑鄙小人,她都道过歉了,他要是心里不痛快可以打回来,居然把她当猴耍了一天! 这是对她专业和人格的双重侮辱。 “喂,小安安,谁把你气成这样啊?” 许安晴顶着两只熊猫眼上完课,半路被人叫住。 转身一看是同班同学刘智,曾经他们一起在阳光杂志社兼职,可他这人没底线,一个新闻卖给许多人不说,还经常杜撰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博眼球。 后来被杂志社辞退,名声也烂了。 “别这么叫我,我跟你不熟。”许安晴白了他一眼。 他也不生气,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来,把她肩膀上的相机抢过去:“我帮你背,为美女效劳是我的义务。” “你干嘛呀,把相机还我!”许安晴已经够烦了,实在没耐心跟他周旋。 “我请你吃饭,你答应了我就还你。”刘智一边往前跑一边说。 许安晴无奈地追上去。 吃饭的时候,她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同学之间吃个饭,你别这么黑着脸好不好,怎么说我也是一帅哥啊,想跟我吃饭的人多了去了。”刘智抖抖衬衣,油腻地朝她眨眨眼。 许安晴耐心耗尽:“不说我走了。” “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顾祁琛知道吗?”他挑眉,有些得意的样子。 许安晴听到顾祁琛三个字就脑仁疼:“我对他不感兴趣。” “昨天晚上我可是拍到他泡吧了,前天刚取消订婚昨天就去酒吧鬼混,你想想顾祁琛平日里竖立的是什么形象,这新闻大了去了。” 刘智往桌上甩了几张照片。 “禁欲系男神突然变身大淫魔,这是爆炸性新闻啊,真的没兴趣?” “什么淫魔,他还是处男呢。” 许安晴脱口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怀疑过他昨天说的话。 那双清亮的眸子,不像会撒谎。 “处男?小安安,你不会也跟那些脑残粉一样白痴吧?”刘智把照片往她面前推了推。 许安晴扫了眼,照片上确实是顾祁琛。 他坐在酒吧包厢里,气氛看起来很热烈,第二张照片他压在一个长发女人身上,还把手伸进了她裙子里。 画面怎么看怎么猥琐。 她是多弱智才会相信他还是处男! “怎么样,我这新闻值大价钱吧?” “值不值钱也不是我说了算,你直接去找张姐谈吧。”许安晴拿上相机就走。 刘智想拦没拦住,杂志社的人都把他当瘟疫,谁肯见他啊? 算了,这家不成找下家。 许安晴回到家,越想越生气,这人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演员? 亏她听了他那个五岁玩伴的故事,还被他的长情所感动,看来也全是骗她的吧! 她非得打电话骂他一通才能解气。 没想到这次电话竟然一下就接通了。 速度快得让她没反应过来,鼓起来的底气一下就散了。 “什么事?”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昨天的专访为什么不用?你知不知道……” “我不再追究你对我造成的损失,怎么看许小姐都没亏吧?” “可你昨天分明故意戏弄我!” “我说过我有很多种压住舆论的办法,你的专访只是备选之一。” “可是……” “我很忙,再见。” 电话被挂断。 许安晴的怒火一点没发出去,倒是自己泄了。 这感觉,还真是堵得慌。 偏偏她还觉得顾祁琛说得没错。 人家那样的大人物,没必要耗费一天来戏弄她。 “烦死了烦死了!”许安晴瞄到床上的相机,心里突然一沉。 这相机,不是她的! 是刘智的! 刚才他们的相机放在一起,她拿错了! 完蛋了完蛋了。 第6章:顾三少带女人来酒店开房了 许安晴慌忙给刘智打电话,果然关机。 他肯定看过相机了,里面全是顾祁琛的照片,还有一些性感的私房照,他不拿它们做文章才怪。 许安晴火急火燎地赶去学校,找到他宿舍,不在。 跟周围的人打听了个遍,都找不到他。 许安晴一整晚都被浓郁的恐惧笼罩着。 她能预见明天新闻面世后,她的人生将走入怎样的灰暗。 半夜被噩梦惊醒后,她怎么也睡不着,试探地给顾祁琛打了电话。 先求个情保命也好。 “喂。”听他声音不像是睡着被吵醒。 许安晴放了心,心虚地笑道:“顾少,没打扰你休息吧?” “有事说。”他那边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 这么晚还在加班么? 许安晴越发心虚:“我,我没事,就是,这么晚了,你注意身体啊。” “许安晴,你该不会……” 许安晴心里咯噔一下。 “想勾引我吧?” 大半夜给人家打电话,说话支支吾吾的,确实有这个嫌疑啊。 “您误会了,我对您绝对没有丝毫非分之想!” “你是在说我没魅力?”顾祁琛捏了捏眉心,高强压工作一天的疲惫,竟然奇迹般消失了。 “啊?不是的,顾三少的魅力无人能挡。”拍马屁总是没错的。 “呵,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就挂了。” “别挂!顾少爷,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我觉得你这人还是很不错的,我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没兴趣。” “好吧,其实我找你是因为,我认识一个人,他拍到你昨天晚上在酒吧鬼混的照片了。” 如果顾祁琛能在刘智把照片卖出去之前找到他,那她的危机就跟着解除了。 “所以呢?” “啊?我就是想着我们认识一场,给你提个醒。” “那人是男的。” 顾祁琛莫名其妙解释了一句就挂了。 昨天晚上修庆回国,他们一群人闹着给他接风洗尘,结果挖了个大坑等他跳,逼着他穿女装勾引他。 顾祁琛无奈地摇摇头。 电话那边许安晴愣了,照片上的女人是男的? 可就算他是男的,媒体也能妙笔生花地把他写成女的呀。 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想想也是,顾家在s市能只手遮天,这点小绯闻随便压压就下去了。 这样想着,许安晴也没那么担心了,顾祁琛是什么人,他的新闻也不是什么公司都敢报的。 兴许刘智根本就卖不出去。 顾祁琛接连忙了几天,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在办公室眯会,秘书就急吼吼地冲进来了。 “顾总,出事了。” “什么事?”他不耐地皱眉坐起来。 秘书递上平板,新闻页面上一个大大的鲜红标题格外瞩目:如果您也像顾祁琛一样硬不起来,别担心xx医院帮助您! 下面附着好几张顾祁琛的性感照片。 这照片,他一眼认出是许安晴拍的。 这女人,居然把他的照片卖给了男性健康杂志! “想办法让他把新闻删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闹不出什么大风浪。 秘书面露为难之色:“现在恐怕来不及了。” 顾祁琛退出新闻页面进入热搜,整个版面几乎全是他的名字。 “顾祁琛不举”更是排在了第一位。 下面关于他和安知晓取消订婚的猜测更加层出不穷。 这女人,居然把他还是处男的事情也说出去了! “通知公关部,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些新闻。” “已经通知下去了,只是这些照片不知道是从哪流出去的……”秘书狐疑地看着他。 顾祁琛面无表情,冷冷扫了他一眼:“去,把许安晴给我找来!” 秘书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递上一份资料:“这是之前您让我调查的关于许安晴的资料。” 顾祁琛面色微变,拿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她是被收养的,五岁那年被清洁工从河里救起,从而被收养随母姓许。 方淑梅手段果然狠辣,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上位,竟然狠心将五岁的孩子扔进河里! 顾祁琛找到许安晴的时候,她正在酒吧里打工,被一群醉鬼堵着灌酒。 “最后一杯,这杯喝了,你的酒哥哥全买了!”戴着大金链子的矮胖男人递给许安晴一杯酒。 “真的是最后一杯了。” “最后一杯,最后一杯。”一群男人起哄着把酒不由分说地灌进了许安晴嘴里。 许安晴的酒量并不小,通常都是在装醉,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晕晕乎乎的,手脚一点也使不上劲。 感觉到男人把手搂在她腰上,她想挣扎,挣扎不开。 心里猛地一沉,怕是着了道了。 眼睛四处乱瞟想寻求帮助,突然对上一道冷冰冰的视线。 “顾先生……”她想喊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人明明看到她被人拖走,却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许安晴不甘心,直勾勾地盯着他,口中无声地说着:“救我,救我……” 可顾祁琛却收回了目光看也不肯再看她一眼。 原本她把他照片泄露出去他已经气得半死,找了一天好不容易找到人,却看见她为了几百块钱跟几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许安晴被拖出了酒吧,她死扒着车门不肯进去,脸上挨了几巴掌。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股大力将她往后拉扯了过去。 “顾先生……”她紧紧拽着他的衣领趴在他胸口唔唔哭了起来。 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现在知道哭了。”顾祁琛没好气地把她抱起来塞进车里,奈何她怎么都不肯松手,只能叫来司机开车。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许安晴的手就开始不老实地往顾祁琛衣服里钻。 顾祁琛看她脸色酡红,浑身发烫,明显是被人下了药。 要是他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这女人,真该让她长长记性! 因为一路上许安晴太不老实,顾祁琛没能撑到家,直接让司机开到了附近酒店。 当他抱着许安晴走进电梯的时候,酒店前台惊得嘴都合不上。 不是说顾三少不近女色吗? 不是说顾三少不举吗? 现在怎么带着女人来开房了? 第7章:结婚了 “好热……呜……难受……”许安晴八爪鱼一样挂在顾祁琛身上,嘴唇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 顾祁琛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凭着本能他将她扔到床上欺身压下。 许安晴弓着身子蹭他,双手迫不及待地去解他的皮带。 顾祁琛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看了一会,按在她手腕上的手缓缓松开。 反客为主。 许安晴只觉得浑身难受得厉害,迫切想把抱住的人揉进身体里,可真当他冲破障碍进来的时候,她又痛得想把他推出去。 顾祁琛却是面色一喜,低头深深吻住她不安的嘴唇,趁她分神快速冲刺起来。 “不要了,不要了,走开……”她哭噎着去推他,触手是滚烫的汗水。 “让你长长记性!”顾祁琛非但没停,身下动作更加快更加猛了。 第二天许安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浑身上下连脑袋都疼得不行。 她揉着太阳穴坐起来,被子从肩膀滑落,春光乍泄。 “啊!”她尖叫着往身下一看,什么都没穿。 昨天晚上的一幕幕涌进脑海,她在酒吧打工被几个流氓暗算,后来,有人救了她。 是顾祁琛! “醒了。”立在窗前的高大身影头也没回,只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昨天晚上我们……”许安晴看到胸前遍布的青紫痕迹,加上下身的不适感,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换上衣服,我在外面等你。”顾祁琛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去了客厅。 许安晴被他最后瞥她那锐利的一眼震慑,心惊胆战地换好了衣服。 分明是他占了她的便宜,可面对这样的顾祁琛,她莫名的就没有底气。 等她鼓足了勇气打算跟他理论一番的时候,他却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开了门:“走吧。” 许安晴不得不跟上去闷声问:“去哪?” “取一样东西。”顾祁琛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肃杀气息。 许安晴也不敢问他取什么,只嗫嚅道:“昨天晚上虽然你趁人之危,但毕竟也救了我,所以我不跟你计较,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再见。” 她转身想走,却被顾祁琛抓住了手腕,那力度跟钢箍一样,捏得她生疼。 “你干嘛?”她心里已经够窝火了,这人还一副她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 “照片的事,许小姐这么快就忘了?”顾祁琛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许安晴脑子里轰的一声,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看顾祁琛的样子,恐怕没出什么好新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虽然气他戏弄她,可真没想故意把照片卖给别人。 “你去跟外面的记者说说看对不起有没有用。”顾祁琛的车从酒店门口开过。 许安晴看到那里围了一大群记者。 这下惹大祸了。 “对不起顾先生,您想让我怎么赔偿您……” “公司最近因为你折算下来的损失。”顾祁琛递给她一份文件。 两千万!许安晴险些昏死过去。 可偏偏每一笔钱的出处都写得清清楚楚,她一个错都挑不出。 “那你昨天晚上还睡了我呢,我是第一次,这怎么算?”许安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耍混就耍混吧。 “我会对你负责。”顾祁琛淡淡看了她一眼。 “怎么负责?”许安晴没想到对方这么坦荡,搞得她接下来的台词都没法说。 “结婚。” 车子在民政局前停下,顾祁琛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神经病,谁要跟你结婚啊?” “不结婚就赔钱。”顾祁琛手里拿着那份文件扬了扬。 两千万,杀了她也赔不起。 “我没钱。” “那就只能把你和你母亲一起,卖到地下黑市了,什么时候把钱还完什么时候出来。” 居然连她妈妈都牵扯上了! 地下黑市,她们就是被虐一辈子也凑不齐两千万。 “结就结,谁怕谁!”许安晴下车,哐地甩上车门。 气昂昂地走到门口又回头戒备地瞪着他:“说好了,结了婚就两清了!” “当然,结了婚我的就是你的,区区两千万不算什么。” “我录音了,你别想反悔!”许安晴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手机录音。 顾祁琛哭笑不得,他倒还怕她反悔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祁琛,结婚手续办得飞快,前前后后二十分钟不到。 许安晴看着红本本上两个笑容勉强的人,发愣。 现在细想起来,有点被坑了的感觉。 “给我。”顾祁琛将结婚证抢了过去,收进贴身口袋里。 许安晴不满:“这是一人一本的!” 她的婚姻自己做不了主,连个结婚证都做不了主了? “我替你收着。” “你!”许安晴气结。 不过现在她可不欠他什么了,底气足足的。 “你不是有未婚妻吗?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我需要一个妻子。”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不想娶安小姐,故意拿我当挡箭牌!”许安晴恍然大悟,订婚宴那天她听到的没错,他把安小姐弄哭了,还故意不躲开她的袭击让自己挂彩。 目的就是不想娶安小姐! 这种豪门公子爷不满联姻逃婚的新闻她见得多了,只是没见过顾祁琛心机这么深的。 顾祁琛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只轻哼一声沉着脸加快了车速。 “我还有事,待在家别乱跑。”顾祁琛把她扔在一栋别墅门口就绝尘而去。 许安晴往里张望了一眼,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开门出来,笑吟吟地看着她说:“是少夫人吧?快请进。” 少夫人?拍电视剧呢? 许安晴跟着她走进别墅,东看看西瞧瞧,颇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 惹得那些佣人捂着嘴偷笑。 腐败的资本家做派! 她在心里偷偷骂了顾祁琛一句。 “少爷早就让我们预备下了,就等您回来呢。”妇女直接把她带到了餐厅。 许安晴一闻到食物香味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拉开椅子就要坐下。 那妇女却按着她的肩膀说:“少夫人别急,在顾家一言一行都得注意点。” 然后轻轻替她拉开椅子,示意她能坐了。 许安晴默默翻了个白眼,拿起筷子吃饭。 结果一顿饭吃下来,她铁定得消化不良。 十几个佣人站在对面直勾勾看着她不说。 刚才那大妈,一会食不言寝不语,一会说她吃饭声音太大,一会说她夹菜动作太粗鲁…… 整个就是容嬷嬷再世啊。 吃完饭许安晴深深觉得这不是人待的地方,难怪人家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她才进来一个小时不到就已经感觉生无可恋了。 不行,她得马上离开这。 “先生交代了,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离开。” 刚到门口,她就被两个保镖拦了下来。 许安晴气鼓鼓地给顾祁琛打电话,结果关机。 这算什么?软禁吗? 第8章:我来帮你洗澡 “既然您已经嫁给少爷了,就安心跟他过日子吧。”大妈语重心长地拍拍许安晴的肩膀。 许安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妈你宅斗剧看多了吧? 什么嫁给他,他们那只是交易而已! 许安晴不想承认自己已婚的事实,表面上装作对这里新奇不已,暗地里盘算着从二楼窗户跳下去,后门那有个狗洞,她可以钻出去。 快到晚饭时间的时候,大家对她放松了警惕,她成功地逃了出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被人一闷棍敲晕了。 许安晴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房间里光线很暗,什么都看不清。 “救命啊!救命啊!” “闭嘴!”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 许安晴吓得咬住了自己舌头:“安,安小姐?” 安知晓不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轻蔑道:“原来顾祁琛喜欢你这样的。” “安小姐您误会了,我跟顾祁琛……” “别狡辩了,昨天晚上你们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安知晓手里拿着根皮鞭,啪地甩在地上。 许安晴吓得一哆嗦,完蛋了,这下死定了。 “睡我的男人,知道是什么下场吗?”安知晓又往地上甩了一鞭子。 “误会,真的是误会,我绝对没有跟您抢男人的想法,一点都没有。” “算你识相,还不告诉我事情真相!”安知晓再次举起鞭子。 许安晴闭上眼睛大声喊道:“我说!昨天晚上我在酒吧被人下药,顾先生救了我……” “谁要你说这些?”安知晓长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现在瞪得圆圆的有些吓人。 “不是您让我说真相吗?” “我是让你说顾祁琛到底是不是不举!” “啊?”许安晴懵了,难道顾祁琛真的没碰过安知晓? 不会吧,这么大个美人儿,她一女的见了都动心,别说男人了。 “说!”安知晓又一鞭子甩地上。 许安晴咽了咽唾沫:“他很正常。” 不止正常,还很勇猛。 “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安知晓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在对面椅子上坐下,女王般瞥了她一眼。 许安晴立刻狗腿地报上了顾祁琛的身材、尺寸、持久力…… 这些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就自己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安知晓抓许安晴,一是因为她睡了她的未婚夫,她想出口气,二是想从她口里探出些关于顾祁琛的把柄,好威胁他跟自己结婚。 没想到这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开个价吧。”安知晓扔了鞭子坐下。 “啊?”许安晴没反应过来。 “五十万,以后别再缠着顾祁琛。”安知晓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 原来是这个意思,可她都跟顾祁琛领证了啊。 要是现在说出去,会被灭口吧? 安知晓看她不吭声,站起来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后就走了。 不是,您这也太没耐心了吧?连点反应时间都不给? 之后安知晓没再来过。 许安晴被关在小黑屋里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最可恶的是,安知晓竟然弄了台小黑白电视机,在她面前放恐怖片。 周围啥都看不见,整个房间里回荡着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 许安晴快疯了。 都怪顾祁琛,她要跟他离婚! 外面顾祁琛也快疯了,整个别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从未见先生发过这么大的火。 许安晴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脑子里晕晕乎乎一团浆糊,连带着看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都像只大烧鹅。 再这么下去,她没被吓死也会被饿死。 不行,她得出去。 还没等她想出办法,外面就进来一人用胶布封住她的嘴,带着她往外走。 看这急匆匆的样子,难道是被发现了? 许安晴故意拖着步子,走得偏偏倒倒。 “快点!”男人催促她。 许安晴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旁边,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趁机往他关键部位狠狠一踢。 然后拔腿就跑。 手上绑的绳子被她磨了一天一夜终于断了,她忍着疼痛爬树翻墙,一气呵成。 这当狗仔练就的一身本领,终于派上用场了。 只是才刚落地,还没来得及跑,就看到顾祁琛带着一群人站在不远处。 突然他头往这边一偏。 许安晴下意识钻进旁边绿化带,跑起来树枝树叶割在身上让她混沌的脑袋又清醒了点。 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她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衣领就被人拎了起来。 “躲什么?”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许安晴所有委屈和愤怒一瞬间决堤,手腕被他拽得火辣辣地疼,她一脚踢在他小腿上带着哭腔控诉:“不跑等着被你未婚妻整死啊!” “那你见到我跑什么?我是来……” “我哪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反正从嫁给你我就倒霉透顶了!被你软禁不够还要被你未婚妻囚禁,有钱了不起啊?不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吗?”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顾祁琛看她脸色惨白,眼圈乌黑,心里一下软了。 “没有以后了,我要跟你离婚!” “许安晴,你再说一遍!”顾祁琛手上用力。 许安晴疼得龇牙咧嘴:“放手!我就要跟你离婚,就要离!” 顾祁琛把她往怀里一拉,吻住她不安分的嘴唇。 许安晴越挣扎,他亲得越用力。 最后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松开她了。 她靠在他怀里喘气,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嫁给我就这么不好?”顾祁琛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伤,目光一沉。 “有什么好,我都快饿死了。”许安晴有气无力地说。 顾祁琛把她抱上车,带回别墅。 许安晴一看到门口的大妈就犯怵:“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别闹。”顾祁琛瞪了大妈一眼,大妈连忙躲开了。 浴室里,顾祁琛放好水,把许安晴抱进去。 “你干嘛,出去啊。”许安晴看他站着不动,戒备地捂着胸口。 顾祁琛轻轻叹了口气:“手上有伤,我帮你。” “谁要你帮,出去出去!”许安晴一个劲推他。 第9章:你还有我 洗完澡出来,许安晴闻到饭菜香味,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拔腿就往楼下冲。 可又被顾祁琛拉了回来。 把她按在床上给手腕上了药才放她下去。 吃饭的时候许安晴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对面的大妈竟然也没说什么。 吃饱喝足,顾祁琛又把她抱回了房间。 许安晴眯着眼睛想睡,他却把她摇醒,扔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床上。 “什么呀?”她不耐烦地翻身把东西踢下去。 顾祁琛也不生气,一样一样捡回来跟她解释:“这栋别墅我已经转到你的名下,这是房产证……” 许安晴突然两眼冒着精光坐起来,抢过他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所有人确实是她的名字。 豪华小区的豪华别墅,得值多少钱? 她这是发了啊! “还有名下的所有动产不动产,都交给你保管,这张卡,无限额,你可以随意使用。”顾祁琛钓鱼似的一样一样抛出诱饵。 “我怎么忘了你是有钱人。”她乐呵呵地看着他。 “只要你别再见安知晓,乖乖待在我身边……”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两个旧情复燃了?可他一气之下又娶了她,怕她出去闹,所以拿钱堵住她的嘴? 安全没这个必要啊。 “那个,顾少,我这人很通情达理的,就之前安小姐开的价,我立马跟你离婚,保证一个字都不往外说。” 顾祁琛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说了这么半天,哄了这么半天,她居然还要跟他离婚! “是吗?她给你多少?”他冷笑着开口。 掉进钱眼儿里的许安晴压根没注意到暴风雨即将来临,乐呵呵地伸出手:“五十万。” “你答应了?”顾祁琛慢慢向她靠近,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芒。 “当然了,我这人向来喜欢成人之美,你们既然……呜呜……” 许安晴张张合合的小嘴被人暴力堵住。 顾祁琛惩罚地咬住她的唇,吮吸到两人嘴里都弥漫开血腥味才放开。 “我堂堂顾三少,在你眼里就值五十万?”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睛透着猩红。 “那你说多少,我都要。” 顾祁琛气得吐血,他这个活生生的人还没钱有魅力吗? 关键还是区区五十万! “再敢说那两个字,我就强暴你!”顾祁琛起身,气冲冲地走了。 许安晴摸摸脖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实在不理解顾祁琛的脑回路,既然跟安知晓和好了,干嘛还要留着她? 不过现在她没精力想那么多,连日来的疲惫让她很快昏睡过去。 只是没过多久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请问你是许陈香女士的家属吗?现在马上来医院一趟。” 许安晴心里一沉,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前段时间刚有点起色,她又闹着要去打工。 结果在卖场里昏过去了。 许安晴一路上跑得急,出电梯就跟人迎面撞上了。 她抬头见是个穿着华贵的女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女人见了她却跟见了鬼一样,脸色唰地惨白,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呢喃着:“安澜……不,不可能……” “阿姨,您没事吧?”许安晴又着急又担心,想伸手去扶她。 那人连连往后退,最后竟然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楼道。 许安晴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转身就往急救室跑。 医生说要马上安排手术,让她去交钱。 许安晴这段时间打工的钱根本不够,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摸到了顾祁琛那张卡。 他说是无限额的。 她抱着试探的心理把卡递进去,成功交了手术费。 可是十分钟过后,护士却突然通知她马上离开。 手术费也一并退给她了。 “不是说要马上手术吗?为什么让我们离开?我已经交钱了!”许安晴慌乱地冲进病房。 几个护士已经把人事不省的妈妈抬上担架。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我妈妈要做手术,你们不能把我们赶出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扑在妈妈身上哭泣。 “这是医生说的,我们也没办法。” 许安晴冲出去找医生,可是根本找不到人。 所有人对她的态度突然冰冷起来,她连求人都不知道去求谁。 “妈,妈……” 护士把许陈香抬走了,许安晴只能跟出去。 “哭什么,妈还没死呢。”许陈香挣扎着坐起来,拉着许安晴的手说:“我们回家。” “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许安晴抱着她痛哭起来。 许陈香知道这件事肯定跟刚才来病房里找过她的方淑梅有关,可她不能告诉许安晴。 她只希望这孩子,能平安快乐地活下去。 “妈,我带你去其他医院,我们马上就去!”许安晴想把许陈香背起来,可是脚下踉跄着差点摔倒。 偏偏这时候下起大暴雨来,连个车都打不到。 她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妈妈头上,扶着她一点一点往街对面走。 以前她总觉得不管生活多苦,她都能靠自己的双手撑下来,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助,甚至绝望。 “妈……”许安晴脚下一滑,两人摔倒在马路正中间。 红灯变绿。 车辆从身边开过,溅了她们满身污水,一次又一次。 她没力气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挣扎着想把妈妈拖起来。 抬头的瞬间看到一抹颀长身影朝自己走过来。 她几乎是跪爬着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仰起脸哭喊道:“求求你,救救我们!” 顾祁琛唇线紧抿,整个人透着冷厉肃杀的气息,他看着她被雨水泡湿渗出血迹的手腕,目光阴沉地把她扶起来。 “求你救救我妈妈,以后你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许安晴哀求地看着他。 顾祁琛将她打横抱起来,身后的秘书弯腰去抱许陈香。 “这家医院不肯给妈妈做手术……”许安晴看他往回走,连忙提醒。 “放心,有我在。” 果然,顾祁琛一出面,连院长都亲自出来迎接,立刻安排了手术。 许安晴坐在手术室门外,身上披着顾祁琛的西装外套,可还是觉得冷,冷得发抖。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顾祁琛坐在她旁边,目光阴沉沉地带着怒气。 许安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我是你的丈夫,明白吗?” 丈夫?他们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回答我!”顾祁琛捕捉到她眼中的不以为意,捏着她的下巴把她脸转过来。 许安晴点头:“知道了。” 然后脑袋一歪,倒在了他肩膀上。 顾祁琛发现她浑身滚烫,连忙叫来医生。 许安晴迷迷糊糊却抓着椅背不肯走:“我要等妈妈出来。” 看到她眼角流下的泪水,顾祁琛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妈妈没事,你生病了,让医生看看。” “我只有妈妈了,我不能失去她……” “你还有我。” 第10章:我妈比你重要 你有我。 就算你一无所有,但你有我。 这句话让许安晴缓缓的陷入恍惚。 她听到医生在大叫,看到护士在奔波,许陈香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奄奄一息。 她觉得自己能听到母亲的呻吟。 可像梦一样。 一如多年前自己做了噩梦睡不着,许陈香下了班抱着她入睡。夜风习习,月色恬淡,许陈香撑着身子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声音温柔如水:“乖,睡吧……”半梦半醒,她听到母亲跟她说,“妈妈会照顾你,妈妈会一直照顾你的,因为妈妈爱你。” 已神志不清的许安晴突然攥紧顾祁琛的手,咬牙道:“我妈重要,我妈最重要。” “有多重要?” 许安晴迷迷糊糊的:“比你重要。” 顾祁琛:…… 许安晴衣服都湿透了,自是不能再穿,顾祁琛让助理去买了套衣服,给她找了处高级病房睡觉。 助理小心翼翼的:“顾总,天意公司的新闻发布会,您还去不去了?” 顾祁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医院不可能无缘无故草菅人命,你去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查的很快,链条被剥茧抽丝显露出。 “是……是顾总您未婚妻的母亲方淑梅来过这里,她跟院长打过了招呼,说谁都不能救许陈香。” 顾祁琛不掩眸底嗜血的暗红。 真没想到他才找到这丫头几天,方淑梅和她女儿就如此坐不住,先是绑架许安晴,如今竟又对人命这般瞧不起。 真是…… 他在昏睡中的许安晴额上印下一吻,起身森然冷笑道:“告诉这个医院的院长,让他明日不用来了,若是不听,我不介意把他弄的身败名裂。” 许安晴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挣扎着想挪动一下发麻的腿,就被刚好推门进来的顾祁琛制止。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祁琛欣喜神色急速衰退:“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昨晚……医院不给妈妈做手术,她扶着妈妈跑了很远,孤立无援,想到这许安晴突然挣扎着下床,慌乱抓住他的衣袖,颤声问:“我妈呢,我妈在哪儿?” “岳母没事。” 许安晴自动忽略了那称呼,要往外走,“……我要去见我妈。” 顾祁琛抓住她胳膊:“你刚退烧,别乱跑。” “可我妈……” “岳母的手术做的非常成功,现在已经在vip病房里歇着了,我请了国内一流的护工照顾着,别人没经过我的允许,谁都进不去,你放心。” 许安晴却张大了嘴巴,震惊的问:“病房还有vip?是不是要比平常病房贵很多钱?” “贵了一点点。” 她要是信了才有鬼,但她还是挠了挠头:“钱的话,我以后挣了还给你。”许安晴还想再说些感谢的话,被顾祁琛阴郁的眼神瞪的不敢说了。 但现在顾祁琛出面,自是所有事她都不必再担忧,松了口气才感觉到浑身乏力,被顾祁琛伸手搂住了腰,打横抱到了床上。 她作为小记者,虽在娱乐圈混迹没几日,却还是对圈内风云有分了解,她怀疑着问,“我有钱,医院怎么不给我妈做手术?” “方淑梅打了招呼。” “方淑梅是你未婚妻的妈?” 闻言,顾祁琛眸色戾气顿现,不悦道:“我没有未婚妻,我只有你一个妻子。” 许安晴舔了舔唇:“是安小姐觉得我拦了她的路,但针对我不行,所以才想把我妈逼上绝路?” 顾祁琛默认,看到许安晴眸中的黯然,突然问:“你想不想扬眉吐气,狠狠的报复一把安知晴和方淑梅。” “怎么报复?” 顾祁琛眯眼轻笑,伸手给她:“跟我来。” 顾祁琛办公室。 他伸手把一摞厚厚的文件扔给她:“这是天意公司最近偷税漏税的证据,他们有大量的非法资金无法流通,就利用了一些小手段,将那些钱都转入了安家。” 许安晴仔细翻阅了会,的确发现漏洞:“天意公司怎么会买了安家这么多东西?并且这些东西也不值钱,怎么就能卖这么贵?安祈的一支玫瑰花卖一百万,天意公司还在今年三月份买了十支!那就是一千万啊。” 顾祁琛伸手撑着下巴,慵懒道:“安祈是安家的管家,和方淑梅蛇鼠一窝。” 许安晴眼睛放光:“你是说那些玫瑰本不值钱,这玫瑰只是为了洗钱而衍生出的生意链条?” 顾祁琛挑眉表示了对许安晴分析的肯定,“天意公司表面是一个公司,实际却隶属安家。安家有大量资金流入流通,一定得有个说的去的名号,天意公司不过是个洗黑钱的地方。” 讲到这里,顾祁琛看到许安晴非但没有听的似懂非懂,反而听的更加全神贯注,便正经坐了跟她解释:“古代有一种贿赂方式,官员会开一家店铺,把不值钱的东西放在里面,行贿者高价买下不值钱的东西,再送给官员,这样的话,即便上头追究下来也问不出端倪。毕竟此事是买卖,并非行贿,这事周瑜打黄盖,两厢情愿。” 许安晴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这就回去写稿子,一定得把安家打的措手不及!” 顾祁琛看她兴高采烈,还是提醒道:“安家家大业大,就凭你几篇稿子和这账簿是打败不了他们的。” 许安晴眼睛又暗淡下来。 顾祁琛最看不得她失落,好似天上最明亮的星星都陨落了:“不过,你如果做的好了,可以逼得安家放弃他们的管家。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安祈和方淑梅蛇鼠一窝,一损俱损,你是肯定打不倒安家的,但能让方淑梅丢了左膀右臂,也是成功的。” 许安晴信誓旦旦:“我这就去!” 顾祁琛伸手叫来助理,“等等,我安排人送你去报社。” 思及顾祁琛的车着实闪瞎眼,走到哪里都让人惊叹,许安晴选择拒绝:“我还是自己去的好。” 也行,顾祁琛道:“下班来我这里,带你去吃饭。” 许安晴本不想去,可想到顾祁琛为给自己出气,竟把这些东西都给了她,还是很感激,就临时开了口:“好。” 第11章:劲爆新闻 这个世界,网络俨然已经发达到一件事几秒钟就能让全球都知道、一篇有重量的稿子能击起社会这一汪死水起千层浪的程度。更何况安家近日遭退婚,本就颇有争议,如今这安家和新上市公司的洗黑钱之事,肯定更是赚足了眼球。 许安晴拍清楚了明细账,又伏案从中午写到了天黑,总算是把大致纲要写出来。但她明白这是个地下报社,投出去的新闻也无足轻重,可信度不高不说,上头老板也承不起事,但凡有一丁点的利润,就根本不会让这种新闻曝光出来。 这肯定不行的。 许安晴踌躇许久,想到了已经毕业了的精英学姐,学姐正在室内数一数二的媒体上班,如果这事由她出面,可信度和关注度肯定会大大增加。 犹豫着,许安晴给学姐打了电话。 学姐正义感爆棚,听许安晴说了大致来龙去脉,心中震惊,当下就表示:“你现在就发给我,我整理一下今晚就发给主编,这种事就该曝光出来,省的他们手中攥着那些不干不净的钱为非作歹!” 许安晴接连道谢。 学姐还表示:“你稍后把你的账号发给我,这份新闻的提成我不需要,都给你。” 许安晴很不好意思。 好容易收拾妥当,报社里已经没人了,她活动下发酸的脖颈,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说了要和顾祁琛吃饭的事。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近晚上九点。 忙不迭的收拾东西下楼,刚出了电梯迎面就撞了具胸膛,撞的她眼冒金星,刚想道歉就被那人圈住了腰肢,他问,“收拾好了?” 顾祁琛没暴怒症状,许安晴松了口气,也没拒绝他,“好啦。” “吃饭去。” 她感觉自己像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小孩子样,在顾祁琛面前从没拒绝的份,“嗯。” 第二天许安晴先去医院看了许陈香,她还在昏睡,医生说可能还得再睡几天,她陪着许陈香说了会话才起身背着包去学校。刚坐下,后桌就扑了过来,“晴天,你今天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劲爆的很啊!” 晴天是她的外号。 许安晴掏着书问:“什么?” 下一秒后桌的手机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她面前。 是安家和天意公司的新闻。 发布新闻时间是八点,现在不过是八点半,在网上已经有了近千万的浏览量,这么巨大的数字许安晴还从未接触过,反复确认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欺骗自己。 千层浪起来了。 许安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咬牙道:“太好了!” 后桌懵了。 新闻发酵速度极快,等到方淑梅意识到时已经从星星之火至燎原之势,安祈慌张的不行,毕竟他和安家虽是绑缚着的,但这时候丢兵保帅的招式显然是最好的。可自己做了弃子,岂不是就完了? “夫人您快定个主意吧!” 方淑梅端着杯咖啡思忖其中局势,她怎么喝也不下去,干脆就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咬牙道:“天意公司的保密工作一向做的严谨,怎会莫名其妙就泄露出去了?还有这新闻,怎么搞的!” 安祈低声说:“天意公司前两天的发布会有一人未到场。” “谁?” “顾祁琛,顾总。” 前两日不正是自己去找许陈香麻烦的时间吗,顾祁琛刚好未到,这怎么会这么巧?方淑梅按揉着太阳穴,若有所思。 “并且我听说,顾总还特意吩咐人去调查了天意公司的财务状况,天意公司不给看,他就请了黑客黑进了天意公司。” 神色稍顿。 方淑梅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他退下,才伸手摸到手机给顾祁琛打了电话,她点了根烟,烟雾缭绕处,开门见山问:“顾总,您到底想要怎样?” 顾祁琛慵懒无双:“你是说天意公司的事?” “嗯。” 啧。 顾祁琛黑眸中有暗潮汹涌,他轻叩着桌面,权衡利弊,低声道:“这只是警告。日后若是你和你的宝贝女儿明里暗里再来找许安晴的麻烦,别怪我把安家彻底拉入淖泥。” 竟是因为那没钱没势的女人? 方淑梅戾气暴增,还未说什么就听到顾祁琛继续说:“要我撤回新闻可以,但有些事错了,得有代价。” “你想要什么?” “要安祈滚出安家。” “……”方淑梅咬牙切齿,“我想一想。” 只听她话音中的迟疑,顾祁琛便知结果,他轻轻笑起来,说,“时间有限。” 新闻的确如惊涛骇浪,学校里都传的如火如荼,许安晴打电话给报社时,老板还在痛恨说这种劲爆新闻为什么没落到自己头上。 可…… 许安晴知道,如果真的在这地下报社,铁定发表不出去。 悠哉悠哉,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时,学姐的转账记录到了,许安晴正想着打电话道谢,学姐的电话先她一步到了,“新闻被撤下来了。” 许安晴懵了下:“怎么啦?” “听说是顾祁琛插手,将这新闻全面封杀了。” 顾……顾祁琛。 许安晴想不明白原因,上次顾祁琛让自己采访他,结果新闻却被他压住没能发表,这次也是他给的消息,可这新闻也不过是挂了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就又被他插手撤除。 他想做什么呢。 耍弄自己吗? 许安晴越想越难受,也不想回去,直接背着包去了许陈香那儿,许陈香还在睡,她面色不比刚开始的苍白,已有了红润光泽,身上插着的各色各样的管子也撤了些。 许安晴试着叫:“妈。” 许陈香睫毛微颤,未曾醒来。 顾祁琛在家等了许久,始终没等到许安晴回来,终是不耐的掏出手机来给她打电话,但得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他让助理去查许安晴的去处,过了会,助理战战兢兢:“少夫人放学后去了医院,待了会就回家了。” 顾祁琛加重声音:“回哪儿了?” “回,回许陈香家了。” 顾祁琛冷声道:“把她给我弄回来,绑着也得给我绑回来。” 助理顿了一瞬,试探着说:“听护工说少夫人在病房时哭了,哭的很伤心。” 第12章:等你回来 许安晴回到家,不想洗澡不想洗脸也不想脱衣服,直接就栽床上开始睡。她对时间的观念颇轻,中途做了好几次噩梦惊醒,都翻身继续睡。睡到头疼,看了看表才凌晨五点,还是撑着身子去起床冲澡,弄好了,擦着头发坐在床边拉开了窗帘。 铁青色的天幕如同块暗色的幕布遮住了颜色,现在,点点绯色却从东方缓缓印染,一点点的像蛇一样爬上来,天水交接处的云层呈现出一种初生的样子。 初生? 嗤。 许安晴伸手摸到手机开机,看到上面红色的未接来电一一选择删除,然后关掉网络,把玩着黑了的手机屏幕,轻轻敲打手心。 不管了。 许安晴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学校,突然有人敲门,她过去开门,发现是助理,看到许安晴他挺为难的,“少夫人,您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问了,许安晴立刻想到有助理在的地方就会有顾祁琛,再加上昨日的新闻竟然是被顾祁琛压下来的,她就格外生气,恨恨的道:“不去。” 助理感觉自己咋活的这么凄惨呢,压低了声音解释:“下了楼就行,顾总有事想和您说。” 顾祁琛的确在楼下,许安晴在窗户处看到了他的车。 他坐在后面。 许安晴背着包下楼,小心走过去停下,她敲了敲车窗,“你找我?” 顾祁琛脸色阴沉的可以滴水,却就是不开口。僵持了会,许安晴不和他浪费时间,转身就走,还没走两步,顾祁琛起身下车,疾步追上她抓住了她的手腕。 “疼疼疼!” 许安晴不停挣扎,顾祁琛却就不松手,他脸色铁青,就像脱了缰绳的野马,急需要找一个发泄口。他把许安晴推搡进车,自己也钻进来。 许安晴低着头按摩着手腕。 顺着顾祁琛的角度看,刚好看到她白嫩的脖颈如凝脂,他没触及就能联想到记忆里的那股手感,惹人欲仙欲死。 清了清嗓子,冷声叫她:“许安晴。” 许安晴不搭理他,还翻了个白眼。 顾祁琛继续问:“生气了?” “……” 顾祁琛清了清嗓,有些懊恼的道:“一夜了,还在生气?” 许安晴读懂他话中懊恼,想到许陈香还在医院,拿人手软,终是收了自己小脾气,低声道:“没有,我只是不懂……” 顾祁琛解释说:“你作为半个记者,顾家和安家的关系应该知道吧。” “知道一些。” 顾祁琛解释:“有关部门已经在进入调查安家的财务状况,方淑梅放弃了安祈选择保全自己,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不及时收手,怕是方淑梅会顺藤摸瓜查到你。” 许安晴了解安家的势力财力,她散布新闻时也同样担忧安家会不会盯上学姐,如今撤了,既让顾祁琛卖给了安家人情,也算在方淑梅那扳回一局,稳赚不赔。 她闷闷的道:“我知道。” 低眉顺眼的样子真撩人心魂。 顾祁琛低咒了声,捞她过来禁锢怀中吻她,他叩开她的牙关,勾住她的舌厮缠,霸道的夺走她所有呼吸,直吻的天昏地暗,吻的她喘不过气才松开。 他饶有兴趣的盯着气喘吁吁脸色通红的许安晴,郁闷了一夜的心情总算舒缓了些,他取笑道:“接吻时要用鼻子呼吸,你不会吗?” 许安晴瞪着他:“我迟早能学会。” “我也迟早能教会你。” “……” 送许安晴去了学校,顾祁琛接到家里人的电话,依旧是中气十足,意气风发的声:“你和安家退婚了?” 顾祁琛解释:“我要娶的是安知晓。” “要和你订婚的人不就是安知晓吗?” “不是,安家换了人。”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少顷,那人说:“我告诉过你,没有证据的事最好不要乱说。” 顾祁琛倔强的说:“我在找证据。” “有空回来一趟,向老爷子亲自解释,家里可快因为你悔婚的时闹翻天了。” 有飞鸽划破天际点燃了他的眼,也很快又消失在顾祁琛眼瞳里。 顾祁琛道:“我尽快。” 晚上顾祁琛准备了许多饭菜,虽是色香味俱全,但许安晴胃口有限,看了一眼就知道肯定吃不完。 顾祁琛挑眉道:“尽力吃。” 饭最终也没吃多少,许安晴动筷很少,碗里的饭也只吃了几口,顾祁琛终是沉下脸:“你这么瘦就吃这两口怎么行?” 许安晴摇头说:“吃不下了,全当减肥。” “你只八十斤还要减?” 许安晴举手解释:“八十九。” “一米六七的身高,八十九斤你还觉得挺胖?” 许安晴想起许陈香啰嗦的时候,不由的吃笑:“你怎么和我妈似的?” 顾祁琛瞪她一眼,她立刻乖乖举手投降,他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喝,喝完了我跟你说件事。” 许安晴仇大苦深的捧着碗一口一口的喝,挑眉示意他说吧。 顾祁琛:…… “我可能要离开几天。” 许安晴微怔:“去哪儿?”她问了原因立刻想起来最近因顾祁琛悔婚闹的沸沸扬扬的事,瞬间头疼,她揉着太阳穴放下碗,斩钉截铁的,“因为你悔婚啦?” 顾祁琛没否认。 许安晴想趁顾祁琛出神的功夫把碗里的汤给倒了,在收到他死亡眼神后,又不得不抱起来继续喝,闷闷的继续说:“那你去忙吧,我这几天乖乖的谁也不招惹,等我妈醒,等你回来。” 她大抵是不知道她说出了那句话时给顾祁琛的心理冲击有多大。 让顾祁琛有瞬间想到很多年前和安知晓初遇的时候。 她也是这么乖的。 虽是哭的时候让人心烦意乱,但大多数时间,皆是柔软的像只乖巧温顺的小猫。 顾祁琛心底烦躁减了大半,他伸手揉了揉许安晴的头发,声音很轻的道:“好。” 第13章:商业联姻 顾家。 顾家所处地界是市内数一数二的富人区,装修的富丽堂皇,犹如皇家气派,顾家里面还养着近百人的佣人保镖,从外看竟丝毫也不觉拥挤。 顾祁琛车开进去,管家立刻走来:“少爷。” “车不用开进车库。”顾祁琛淡淡吩咐,“我坐坐便走。” 管家挺为难:“老爷病情反复无常,私人医生照顾了好几天,老爷的身体才好了些,且少爷前不久的事被媒体曝光,老爷很生气。” 顾祁琛了解到了他的意思:“老爷子想绑住我?” “……” 顾祁琛不可一世的撩了下眼尾,“自我掌管顾家家业以来,就没人能再绑得住我。” 进门去,随佣人来到父亲房间,父亲正坐在阳台躺椅上晒太阳,听到声音回头看向他:“总算来了。” 顾祁琛走过去解释:“安家的事我定然是好好处理,只是我这人认准便是认准的,滥竽充数的,我是不会认。” 父亲撑着身子,眸色内敛深沉道:“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也不会违背老爷子的意愿,只是这事是非小可,即便是你察觉出安知晓并非你想要的安知晓,在没有证据前也不能直接扫了安家的颜面。” 这世道,活人靠的就是颜面。 挺可笑的。 顾祁琛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我已在查找证据。” “但眼下的事可迫在眉睫。” “……” 顾祁琛一贯懂的顾全大局,“爸,您叫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父亲伸手,护工立刻去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摩挲着有些灼烫的杯沿,慵懒的眯着眼睛,继续说:“安家因前两天安祈和天意公司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有关部门已进入调查,却也牵连到了安家。此事你做的虽是一时酣畅淋漓,但你知不知顾家和安家是唇亡齿寒的存在?这下,因安家出事,顾家最近新该上市的三家公司也被暂时搁置了。” 安家和顾家一直处于危险地段。 世交。 若是合作必定强强联手,可若是反目,便是个可怕的对手。 现下也不能撕破脸。 毕竟如今看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祁琛隐住心下暴虐因子,但那分嘲弄却怎样也止不住,不由嗤笑道:“爸,您总不会是让我娶那个滥竽充数的安知晓吧?” “没说让你娶。”父亲道,“但你不能撕破脸,除此之外是利用是敷衍,都随便你。” 顾祁琛一贯不喜阿谀奉承委屈自己。 可如今看来…… 他还想着再说什么,却见门口处有车开进来,顾祁琛眯了眯眼,看到那车是方淑梅的专车,他蹙眉问:“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伸手搁了茶杯,慵懒起身道:“你现在可以把你的车开进车库了。” 父亲老谋深算,算计好了顾祁琛来的时间,也算计好了方淑梅和安知晓来的时间,刚好遇到。 就是给顾祁琛解释的机会。 父亲下楼前,回身认真道:“我听说你近日对一个普通八卦小记者挺感兴趣的?” 顾祁琛问:“爸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我既能调查到她,那安家也可以,愿你做事懂得分寸,既能护她,也能护自己。” …… 好嘛,本以为这已是父亲嘴老奸巨滑之处,没想到用饭时,父亲又不知从哪里找了群记者,争前恐后的扑过来。 顾祁琛不耐的啧了声。 可镜头停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温柔的勾起唇,任由浓妆艳抹的安知晓挽上了他的胳膊。 方淑梅解释说:“这次顾少悔婚之事是假的,那日刚巧顾少父亲重病,他心情不好,才会一时失言。且顾少和我家知晓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就私定终身了,顾少怎么会不想娶知晓呢?还希望广大娱乐记者朋友,切勿再以讹传讹。” …… 记者将信将疑去问顾祁琛:“顾总,您前段时间悔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这次又出面解释是为什么呢?还有上次您说的滥竽充数是什么意思?” 顾祁琛看了眼身边明显拘谨的女人。 轻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只会娶安知晓,真正的安知晓。”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记者再次发问:“顾总的意思是含沙射影的说身边的安小姐并非真正的安知晓吗?” 顾祁琛但笑不语。 方淑梅脸色微变,立刻又转移了话题,说了些有的没的,后又亲自给了这些记者包了金额不小的红包。 “新闻该怎么说,想必你们都懂得吧?” “懂懂懂!” 方淑梅灿烂的笑着送那些记者出门,回身看到面露不解的安知晓正怅然的看着她,她走过去:“怎么了?” 安知晓咬牙道:“妈,顾祁琛不想娶我。” “但他肯定会娶你的。” 安知晓不懂方淑梅的执拗,仍在据理力争:“勉强来的没有幸福可言,更何况我也不喜欢他。再说安家家大业大,我又不是只能嫁给他……” “闭嘴!”方淑梅咬牙打断她,“你就是只能嫁给顾祁琛!” …… 无疾而终的对话。 新闻这东西的传播速度极快,早上的新闻,几秒钟就能传播到全世界,许安晴自然也就看到了。 她五味杂陈。 虽是她也知道顾祁琛娶她并非是因为爱情。一是为了摆脱商业联姻,二是为了自己个名分,但昨天还霸道的让自己等他回来的人,今天就抱着别的女人说要娶别人,任凭谁心里应该都不会太好受。 她放下手机,吸溜着面条心事重重。 坐在对面的学姐好笑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对上她茫然的眼,无奈道:“我刚被说的话你没听进去呀?” 今天学姐来找她吃饭,说是有求于她,毕竟学姐帮了她也没收报酬,许安晴过意不去,听了这立刻就来了。 许安晴懵了下问:“对不起我刚才出神了,学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事呀?” “我说我妈逼着我相亲,但我好歹是个算得上有头有脸的记者,被人认出来还不知道别人怎么乱写呢,你们帮我见见我的相亲对象吗?” 许安晴秉着江湖义气,拍桌道:“可以!” 第14章:相亲祸事 学姐准备的面面俱到,衣服发型妆容言谈都准备了顶尖一套流程,收拾妥当,满意的夸道:“晴天你好漂亮。” 镜子里的女人因甜美妆容褪了些稚嫩,不老气,反而有种温柔温暖的感觉。 的确挺好看的。 许安晴有些不好意思:“是学姐的眼光好。” 二人亲自来相亲所在地,学姐偷偷摸摸的藏在了角落里,对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许安晴有些局促。 老实说她并不想要来相亲,毕竟自己已莫名其妙的嫁给了顾祁琛,现在却又再来和人相亲,满面觉得别扭。但既然是为了学姐,那……似乎做一次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她正咬着吸管胡思乱想,面前已经有人坐下了。 “你好,我是经婚姻事务所介绍来相亲的,我叫……” …… 顾祁琛今夜没睡好,心事重重的就导致于第二天他顶着个黑眼圈去的公司,还没来得及去询问自己昨天没回家许安晴怎么样,助理就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和他说:“顾总,我听说少夫人她今天去相亲了……” 顾祁琛的心态炸了。 许安晴一直漫不经心的听着对面人的喋喋不休,十分钟,眼前的王姓男人一直在介绍自己,如何事业有成、如何体贴温柔、如何孝顺听话又是如何的怀才不遇。 她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 “其实我也有想过自己创办过一个公司,因为我足够有管理才华和统治能力,我肯定不会苛刻对待我的任何一个员工。蓝天愿景就在眼前等着我去实现,但是可惜了,我怀才不遇,没人慧眼识珠看出我的野心和才华,所以我到现在也只是个小职员……” 许安晴漫不经心的又喝了口奶茶,礼貌的抬头笑了笑。 她长的格外温柔甜美,这勾唇一笑,竟比过阳春四月蔷薇花丛,看的男人心都跟着为之荡漾。 本来嘛,介绍的人就说了,女方心思单纯,自己又这么优秀,现在肯定成了她心目中的英雄! 男人越来越飘飘然,吹牛也吹的更加厉害,口无遮拦:“我就觉得,像现在商业圈里数一数二的人,像顾家安家,他们不过就是继承了父辈家产而已,要是他们和我一样从零做起,现在还混不到我这样呢,我要是有他们的身家背景,啧啧……” 都来替人相亲了,居然还能听到顾家安家。 许安晴不悦的皱起眉。 眼看着男人吐沫横飞,刚才还在讲自己宏图愿景,现在就已经谈论起了结婚之后要生几个孩子的事了,许安晴终是没忍住借口去卫生间,便起身离开了。 刚到转弯处,学姐就道:“这个人不行。” 许安晴心领神会。 回去坐下,她开门见山:“先生,我感觉我们不合适。” 这一句话像一道雷劈中了男人,男人的脸色刹那堪比锅底灰。被当面拒绝,他深深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又怒又气的拍桌而起,“你这女人真不要脸,说不合适早就不就行了,还在这里坑我这么久时间,有意思吗?” 周围被这边动静吸引了,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先生不好意思。”许安晴也没功夫也懒得和这种人生气,就尽量心平气和的解释,“我和您实在是三观不符,不适合。这样吧,这次饭钱我出了,您看……” 这下可算彻底踩住了男人的尾巴:“你是说我出不了饭钱?你这女人还真不要脸,你……” 许安晴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有人一拳打在男人脸上,打的男人直接摔倒,顺带东西也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来人不解气,拉起男人又开始打。 “他妈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想顶替我的位置?我他妈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让你去问问佛祖,看你成了顾家继承人能不能活成我顾祁琛!” 许安晴看清来人后脸色微白,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完了,完了。 顾琛丝毫没留力气也没留面子,直把男人打的没任何还手之力还不肯收手,不知道谁报了警,救护车和警车一起来,把他们几人都带走了。警察自然熟知顾祁琛大名,但鼎鼎大名的顾祁琛不应该是高岭之花、是倨傲高冷不临世俗的吗,这光明正大的和人打架斗殴还骂人的又是谁? “……先生,”顶着顾祁琛能杀人的目光,警察还是战战兢兢的问,“解释一下事情经过可以吗?” 顾祁琛不说话,就一直这么僵持着。他霸道的抓紧了许安晴的手,也不允许她离开也不允许她开口。 最后还是学姐解决的来龙去脉。 众人出了警察局,顾祁琛却还是死活不愿意松手,许安晴忍无可忍,“你还抓着我干嘛?” 顾祁琛阴鸷的瞪她:“你都来相亲了还来问我!” “我是帮我学姐相亲的!” 顾祁琛冷哼了一声:“有事回家床上解释。” “你凭什么!”许安晴终于忍不住了,她话音里染了哭腔,手腕被顾祁琛攥的生疼,定然是红肿起来了,“我就是替我学姐相了个亲,又没在媒体下说我有未婚夫,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顾祁琛依旧不肯松手,她就咬牙切齿的继续说:“反正你和安小姐青梅竹马,我也从来都不喜欢你,现在我们离婚了对你也有益无害……” 她的话没能说完,顾祁琛已经脸色阴沉的举起了手。 他的手掌落下来,可没落在许安晴脸上。 在半空僵住了。 …… 似是过了许久又仿佛不过须臾,许安晴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盯着顾祁琛,学姐见状赶紧来当和事佬,“消消气,顾总我不知道您和晴天的关系,这次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保证不会在有下一次了……” 许安晴用力的想甩开顾祁琛,却怎么也甩不开,这下气的什么淑女形象都不要了,低头对准他的手就下嘴啃。 第15章:亲亲老公! 顾祁琛吃痛却没推开她。 等着许安晴咬出血来,咬的牙齿酸痛没了力气,他才继续拖着她往前走。许安晴挣扎不过最后还是被他塞上了车。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回家。” “我不去!”许安晴像被触到了逆鳞,疯狂的开始挣扎着要下车,看着正准备发动车子的李照更加心惊肉跳了,“我不回!” 顾祁琛面色阴鸷,可怕的威胁:“你妈现在还在医院,你给我闭嘴!” 许安晴不能害了许陈香,听此竟真的呆若木鸡,没有再挣扎。顾祁琛拉着她上楼,直到他把她扔上床,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她才恍然回神。 顾祁琛像暴怒的野兽,这般姿态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要来强的。 剧烈的恐慌让许安晴惊恐的加快了呼吸,她往后退,却退无可退,只能抵着身后冰冷的墙壁,接近于哀求的闭上眼捂住胸口:“不要这样,顾祁琛,不要这样……” 顾祁琛也在听到她话音中的哭腔绝望而清醒了些。 他犹如困兽般低咒了声,伸手揉着太阳穴。 二人呼吸都放慢放轻,更衬的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 许安晴感觉到自己挣扎了一路累了,还格外委屈,就真的小声哭起来,接近于求饶似的说:“顾祁琛,我们不合适,我配不上你。” 顾祁琛不吭声。 她就解释:“你是顾家的继承人,身家千亿不止,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顾祁琛声音冷然桀骜:“然后?” “你还有你的青梅竹马安小姐,娶我也不过是为了摆脱商业联姻,可我……我就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 顾祁琛不悦皱眉,声音更加冷彻孤绝:“还有哪里配不上!” 许安晴终于忍不住,咆哮似的哭出声:“那你告诉我,我们哪里般配?” “……” 顾祁琛没有再说话,他起身走到窗户边,摸索出一根烟点燃,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把腹中的浊气吐出。 “我和安知晓的确称得上青梅竹马,但不是安家现在的安知晓。”他这么解释,“另外,我对你是真心的。” 谁信呢。 许安晴目光呆滞的看着外面,“你看看你的新闻上,那些看八卦的人谁会信你说的?” 顾祁琛回头看她,隔着烟雾,他的目光忽明忽暗的盯着许安晴,“那你呢?”他问,“你信我吗?” 许安晴不说话。 她眨了眨眼睛,盯着外面的景却目无焦距。 许安晴和顾祁琛开始了冷战,其实也不算是冷战,是许安晴单方面的冷落顾祁琛,不搭理他,他的诸事都视如不见。 顾祁琛头疼的很。 在和许安晴睡了一晚上,许安晴掉下床三次后,他忍着额头的青筋,终是霸道的把她禁锢在了自己怀里。 “睡觉。”他威胁说,“否则你妈就住不了医院了。” “……” 第二天许安晴没去上课也没去报社,大姨妈来了,小腹疼的要命,她躺在床上翻滚,却打死也不愿意去医院看更不愿意吃药。顾祁琛下班回来的时候,她脸色惨白的好似虚脱了。 顾祁琛急忙去抱她却被她给推开。 他也没空去理会许安晴的小情绪,伸手想要拉她起来去医院就看到了床单上斑驳不一的血迹,微顿了下,怀疑的问:“你月事到了?” 许安晴脸腾地红了,嘴硬道:“不用你管!” 这事不管怎么行? 顾祁琛不由分说的把她抱起来按在自己怀里,给她按摩小腹,过了会起身弄了热水袋放在她小腹上,又去楼下买了益母草,煮好了确认不是那么烫了,才喂给许安晴喝。 许安晴不愿意喝,顾祁琛就一口喝了不少,俯身用自己的口渡给她。 “今天都没吃饭?”顾祁琛看到自己离开时摆在桌子上的饭菜一点都没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皱起眉,“不吃饭怎么行!” 他撸起袖子,又下了厨房开始煮粥。 折腾了大半夜。 许安晴吃了些东西,才总算不那么痛,面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顾祁琛松了口气,耐着性子问:“你是看到我和安家的新闻生气的吗?” “……” 许安晴不想搭理,可想到许陈香,还是咬牙道:“我知道你娶我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我们也不过是契约婚姻,但我都相信你和安家做的是表面功夫,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去相亲也是表面功夫呢?” 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 心下委屈。 顾祁琛阴鸷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什么用你打幌子。” 可信度也是不高的。 但顾祁琛这般费心费力的照顾她,还是让她觉得内心挺感动,又想起生的闷气和咬他了一口,就觉得不好意思,“你的手没事了吧?” 顾祁琛愉悦的勾起唇:“你叫我一声亲亲老公就没事了。” “油嘴滑舌。” 顾祁琛威胁性的扬高了声调:“你说什么?” 许安晴一秒变狗腿:“亲亲老公!” 哼。 顾祁琛抱她起来,准备上楼休息,电话突然响了,他略蹙眉,也不愿放许安晴下来,就偏着头道,“手机在我口袋里,掏出来。” ?! 许安晴红着脸伸手去掏,看到上面写着的是助理一,顾祁琛蹙眉,说:“接。” 的确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顾总,您让我在医院里照料的许陈香醒了,她现在不肯待在病房里,说要去找少夫人,您看……” 许陈香醒了? 许安晴听此激动的差点从顾祁琛怀里跳出来:“我要去医院!” 顾祁琛稳住身形,搂紧了她:“明天。” “不,就在今天!” “……” 顾祁琛低咒了声真的是亏欠了她,却还嘴硬道:“以后还和我闹脾气吗?” “不,以后顾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叫我什么?” 许安晴试探着说:“顾总?顾少?” 顾祁琛邪笑着挑眉提醒:“你刚才叫的我什么?” “……亲亲老公!” 第16章:属于我的东西 医疗设施完善齐全,医生也竭尽全力为她诊治,许陈香已然是手术成功,很快就醒了。左右她这病是老毛病,说好是好,说恶化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挺让人难过的。 许陈香艰难的睁开眼,就看到伏在她床边歇息的许安晴,她懵了下,喉咙干涩枯燥,四肢乏力提不起来,她努力了半晌,才终于叫出声家:“晴天。” ? 许安晴自小睡中醒来,看到许陈香睁开了眼,当时就激动了热泪盈眶,扑过去抱住了她:“呜呜,妈,你总算是醒了,你快吓死我了……” 许陈香费力的伸手:“……我渴。” 护工听懂了许陈香的口型,急忙伸手倒了杯温水,试了温度才递给许安晴:“小姐,病人想要喝水。” 许安晴接过杯子,“谢谢啊,我喂吧。” “这是?” 护工解释说:“您好,许陈香女士,我是顾总指来贴身照顾您衣食起居的护工,我姓李。” 许陈香懵了懵:“顾总?什么顾总?” 许安晴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局促的说:“就是顾家的那个少爷,顾祁琛。” 顾家的人…… 许陈香始料未及。 她咬牙道:“许安晴,你怎么能和顾家的人扯上关系,你……你!” “妈,他救了你。” “我不需要他救我!”许陈香态度强硬剧烈,当即就要挣扎着下床出院,“我们小门小户,受不起顾家的恩泽恩惠啊!” 许陈香格外要强,许安晴是知道的,但这是排斥,并非要强啊。 “妈,你到底是什么了,出了事我们慢慢商量着来不行吗,你……” 门被推开。 顾祁琛提着果篮进门,他带着副金丝边眼镜,黑白相配的西服搭配就禁欲的美,文质彬彬,气质非凡。 再丑的男人穿上西服都好看,好看的男人穿上西服会无以伦比的好看! 这话诚不欺我。 顾祁琛停在许安晴身侧,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她不要担心,好言相劝总算把她给哄出去了,这才对着许陈香鞠了一躬,开门见山道:“岳母,我是您的女婿,我叫顾祁琛。” 许陈香咬牙道:“我不是不看好你,只是你是顾家的人,顾家……” 顾祁琛接过话:“方淑梅女士应该都告诉过您了吧,说我和安知晓定了婚,顾家安家强强联手才是最为相配。应该也说您寒酸落魄,您养出来的女人配不上我之类的话了吧。” “……” 看着许陈香脸上黑了的色,顾祁琛便知道自己没猜错。 只是…… 他说:“我现在要向岳母证明,这事是真的,我的确是和安知晓订婚了,我这辈子也只会娶安知晓一个女人。” 许陈香面露难堪,瞬间被焦躁暴怒填满,她低吼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把晴天扯进这件事里来?” 她就想要这丫头平淡安稳的过一辈子。 什么大风大浪都遇不到! 为什么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总是能这样不顾当事人的意愿,把平凡人扯进去做替罪羔羊? 顾祁琛自没错过许陈香的神色。 她焦急暴怒,担忧犯愁,是正常母亲在听说女儿遇人不淑后的神情变化。许陈香肯定是知道许安晴并非她亲生的,但同样,她也不知道许安晴的真实身份。 这事颇为棘手。 却也让顾祁琛多少有些动容。 “我知道这件事可能很难解释,但既然您是许安晴的养母,就有权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亲生父母。” 许陈香仿佛被雷劈中,喃喃道:“亲生父母?” “是。” 顾祁琛拍了拍手,助理立刻送过来台平板电脑,他打开电脑放在许陈香面前,把界面挑亮,字体调大。 “许安晴本是安家的女儿,她的本名,叫安知晓。” …… 解释了一通,许陈香面色震撼惊诧却还未褪色,她收养了许安晴那天就知道她身份不凡,却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千金小姐,被自己后妈给抢占了一切,推入淖泥这么多年。 许陈香稳住心神,抬眼问:“你是真心喜欢晴天的?” 顾祁琛肯定道:“当然,我十岁就认定了她是我的妻子,无论她流落何处,变成什么模样什么性情,都会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 信誓旦旦。 倒让许陈香有片刻失神。 “你是想找到证据证明晴天是安家的女儿,想光明正大的迎娶她?” 这…… 顾祁琛从怀里掏出红色的小本子给她看:“我们已经结婚了。” !!! 顾祁琛说:“该属于我的小丫头的东西,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一定是属于我的小丫头的。我一定会替她争,替她夺回她的东西。” 许陈香没有理由不去信服他,更何况都辗转这么多年,顾祁琛依旧能找到她,也是缘分,天意注定。 “你能确保她平安吗?” “当然。” “那就随便你。无论你再做什么,我都不会出手阻拦。” 许安晴不知病房里说了什么,顾祁琛出来时心情不错,还拉着她硬是吻了口,“岳母已经同意我们的事了。” ? “她也知道我们结婚了。” 许安晴感觉晴天霹雳:“我妈连我找男朋友都不允许,怎么会同意我们结婚呢!” 顾祁琛狂拽酷的说:“因为我帅。” “……” 虽然是真的,但是听起来怎么总让人觉得别扭。 顾祁琛走后,许安晴进了病房,许陈香并没有责怪她,也没叮嘱她一些有的没的,还是和往常一样跟她话家常。问她家里的盆栽都浇水了吗,学习怎么样,最近的生活费够不够。 太过平淡了。 就让许安晴怀疑顾祁琛刚才到底有没有说。 终于她还是犹豫不绝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妈,我和顾家的顾祁琛顾总结婚了,您就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第17章:你是我闺女,当然对你好 许陈香波澜不惊道:“你已经成年了,做事也都懂得分寸和后果,我骂你或夸你都没有用了。” 这话说的许安晴很心酸,当即就扑过去抱住她:“妈你别说胡话,你能活到长命百岁,我还想着让你照顾外孙呢!” 她的晴天还像是小孩子。 像重病高烧时,感觉到自己给她喂药时,下意识的攥住自己的手,喊自己妈妈的样子。 那时候她不过五岁。 现在都已经亭亭玉立,独当一面了。 许陈香满意的笑起来,说:“我就想啊,让你一辈子平安顺遂,遇难呈祥。” 顾祁琛又开始去处理各色各样的工作事,他忙起来忙的历害,许安晴帮不上忙,索性也就不添乱,可偏偏这时候,有人来登门做了不速之客。 刘智! 许安晴不待见他,刚想着收拾了东西就回家,忽的就被人拦住了去处,她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干嘛?” 刘智贼眉鼠眼的笑:“我就是近日来手头没钱花了,想着找你借点钱。” 他居然好意思! 许安晴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打的他摔好远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偷拿了我的相机,爸里面我辛辛苦苦采访的东西都给我卖了!卖的更是五花八门,什么男科医院鸭子专店,你赚的早就盆满钵满了,还好意思来找我哭穷!” 说起这个就生气。 刘智卖了就卖了,谁让他还卖给了男科医院,还说了顾祁琛不举的事,结果她可是被顾祁琛整治的历害。 刘智还在叫屈:“我也没落得什么好处啊,当初是卖了钱,但是顾祁琛去找医院的事了,去起诉了,我非但没赚钱还亏了我全身家当……” 许安晴冷笑:“活该。” 她没想和这种人打交道,刚想绕过他往前走,却又被刘智拦下,刘智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底牌?” “那你还有什么底牌?” 刘智扬了扬手中相机,冷笑道,“这里面真正值钱的东西,我可还没交给媒体也没交给广告公司啊,你要是没有钱的话,我说不准就交给谁了,到时候,顾祁琛和你都得名誉扫地!” 还有东西? 这番话听的许安晴胆战心惊的:“这里面没东西了!” “有,有顾祁琛说的话。” 许安晴拼命回想,除了自己所问他的话,好像顾祁琛也没多说什么啊……不说说起来,她中间好像去了趟厕所。 难道? 刘智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猜出了她的意图,冷笑道:“你想听一点吗,可以啊,我发给你。” 话音刚落,许安晴手机就叮咚了一声。 是刘智发的语音资料。 刘智冲着她扬了扬手中的相机,得意洋洋的说:“里面还有很多很劲爆的东西呢,你要是都想知道,就给我钱。” ……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许安晴咬牙切齿:“你要多少钱?” “三十万。” 许安晴差点没跳起来:“你怎么不直接去抢?!” “我是在跟你交易,毕竟这里面的东西可比三十万贵多了!” 许安晴下载了语音资料,刚拿到耳边去听,刘智已经走了,她就静下心去听。 是顾祁琛的声音。 顾祁琛的低音炮在嘈杂的四周格外清楚,似一棵石子,击起她心里一汪静水的千万层的涟漪。 他说:“小丫头片子采访我还不许我动手动脚,我这就把你娶进门,看你还要怎么防备我。” 那声小丫头片子听的许安晴心肝一颤。 完犊子。 三十万许安晴铁定拿不出来,许陈香还未出院,自己砸锅卖铁卖房子都凑不够这三十万。 可她也清楚,这东西如果是流落到安知晓手上。 那她就死定了。 犹豫半晌,许安晴还是颤着手给顾祁琛打了电话,顾祁琛接的很快:“怎么了?” 他那头太静,许安晴有些不好意思:“你……有没有多余的钱?” ? 顾祁琛好笑道:“你缺钱?” “啊,你是给了我卡,可以无限刷是真的,但我现在需要点现金。”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要多少?” 许安晴咽了口口水:“三、三十万。” 虽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许安晴却是一笔极大的开销,顾祁琛立刻问:“你要钱做什么?” “啊……有朋友借!” 慌言可真蹩脚。 顾祁琛黑眸深邃,涌着暗流,不容置疑的道:“等我回去,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你哪个朋友借的你钱。” “……” 挂了电话,助理和堂下众人皆欲言又止,顾祁琛倒没什么异常,揉了揉发酸的脖颈道:“继续开会。” 其中一人问:“顾总,您刚才是在和安小姐打电话?” “不是。” “那是……” “你的问题这么多,是觉得自己太悠闲,需不需要我连续让你加几个月的夜班?” 汗如雨下:“不不不,我闭嘴。” 顾祁琛插手过问,此事定然小不了,肯定也会让他知道刘智的存在,那刘智就完犊子,顾祁琛肯定也会生气。 啊不行。 许安晴坐立难安,在病房里显示的尤为明显,许陈香便注意到了:“怎么?出什么事了?” 许安晴挠了挠头:“有点缺钱。” “缺多少?” 许安晴硬着头皮没敢真实数字,只能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就一点……” 许陈香叹了口气:“我的存折里还有三十万,给你留的嫁妆,你现在既然也结婚了,嫁妆钱也该给你。” “妈,这我怎么能要!” 许陈香皱眉:“这怎么不能要?你是我闺女,嫁人了我还不能给点嫁妆?” 许陈香这些年来一直是清洁工,又长年累月的生病,家里家徒四壁,许陈香还攒给她攒了这么多嫁妆钱,许安晴怎么能不心酸。她不能要:“妈,您留着做您的养老钱吧。” 许陈香看出来了许安晴的心疼,叹息道:“不好意思拿就当作借我的,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这么多钱。” “……”许安晴抽着鼻子,“妈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 许陈香嗔怪道:“你是我闺女,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第18章:许雾城 许安晴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她不知道是谁,也难辨来人好坏,可每次回头时却又没看到人。 难道是最近太累出现了幻觉? 许安晴往右拐弯。 还是快回家吧。趁着顾祁琛还没回家,先弄出钱来堵住刘智的嘴,免得他真的会把这录音放出去,那新闻铁定会再度落在她和她妈身上。许陈香就想平平淡淡的,这些脏水泼在她身上,肯定不舒服。 路灯稀少,光线昏暗。小巷子安静恬然的月色与路灯光线交错,把繁华喧嚣都拒在外面。 …… 不行,有人跟着。 意识到这点的许安晴越来越慌张,加快了步子想甩掉身后的人,还故意挑了崎岖难行的路走,但并没走太远,眼前的路就被人堵住了。 十几个大汉,凶神恶煞掂刀提棍。 拦住了路。 转头去看,身后的路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堵了。许安晴自然是不傻的,对上那些饿狼似的眼她就清楚的明白了什么,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惊慌:“抢劫?” 领头的男人冷笑:“对。” “我没带多少钱,不然你和我去家里取?我家离的很近,就几十米远。”再往前就是居民楼,还有派出所,她吼出一嗓子,自然就能够为自己解围。 混混却邪笑了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淫欲:“我,劫色。” 许安晴第一次碰到了这样的人。 按理来说是不该有的,毕竟这条路她都已经走了很多年了都没出过事,更何况这些人她都看着面生,不像混迹这里的小混混,他们这么有备而来,难道是专门为了她而来的? 许安晴看那么多电视剧小说没白瞎,此时脑袋瓜子转起来也是真的灵光。 她想到了什么:“你们,特意为我来的?” 混混懒得再和她废话,冲过来就要拉扯她的衣服,还没碰到就被人一棍子打中了头,许安晴惊魂未定,已经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那人大叫:“跑!” 混混摸到自己后脑勺的血,暗咒自己竟被人算计了,怒极:“别让他跑了,冲上去,给老子打死他!” 许安晴和男人自然没跑过他们,刀具棍子已经落下来,男人瞳孔放大想也没想就把许安晴护在了身下。 “嗯……” 他闷哼着,却死也不松手。 是谁。 怎么这么熟悉? 许安晴感觉到男人急促的呼吸和忍痛的闷哼,她惊慌起来,立刻扯开了嗓子冲居民楼的方向大叫:“来人啊,救命——” 这里到底是住宅区,许安晴扯开了嗓子吼时惊醒了邻居,邻居提着棍子追出来时,那群男人已经跑了,许安晴颤栗的从男人身下钻出来,她焦急拍着他的脸,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张极其禁欲的脸。 生的俊美无双,脸色惨白,偏些女子阴柔,有些男生女相的感觉。 邻居皱眉打了120。 许安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手心的温热,那是男人脖子里的。 血。 从急救室里推出来时,男人脸上不见痛楚,反而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笑,看到许安晴玄然欲泣的模样,他微怔,打趣道:“心疼我心疼的都哭啦?” 许安晴一个劲的摇头,泪就一滴一滴的落在他手上。烫的他手生疼。 男人只能叹息,努力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努力了很久发现自己胳膊也有伤做不到这个动作,只能悻悻收回了手,“如果你觉得亏欠我的话,就照顾我吧,我伤成了这样,你照顾几天我的衣食起居,行吧?” 许安晴应下了。 此事必定是瞒不过顾祁琛,在她刚送了男人休息后,他的电话就过来了,许安晴接通,顾祁琛声音很焦急担忧:“怎么回事,谁抢劫你?你没事吧?” 被人担忧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作为半个野孩子的许安晴听了那头焦急的问当时眼眶就酸了,她抽着鼻子轻声说:“没事。” tmd。 许安晴听到顾祁琛骂了句脏话。 “我已经安排人去查那群小混混到底是哪里出来的了,你别怕,我以后会给你安排两个保镖保护你,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顾祁琛眼底闪过暴戾恣睢。 真没想到这世道竟也有这般不想活了的人,先不说这蹩脚的抢劫手段是故意伪装,这件事便是掐着脚趾头,也能猜想出是谁人动的手脚。 安家还真是活腻歪了。 顾祁琛稳了稳心神,又问:“我听人说有人救你了,谁救的你?” “……”许安晴解释,“老相识了。” ? 顾祁琛所知,许安晴并没有什么朋友,长年累月的在学校读书,即便是找兼职也是拍摄各种照片找八卦的,根本不会有什么知心朋友。且许陈香前几年才搬了家,许安晴哪里来的老相识。 顾祁琛没多问。 他怅然若失,低声道:“乖,睡觉吧,我已经安排人在门外保护你了。” 许安晴也不矫情,道了句谢谢。 顾祁琛继续说:“我很快回去。” “好。” 顾祁琛留心去查,便很快就得了回信和报告的资料。 他拿起来翻了两眼。 男人叫许雾城,是许陈香的亲弟弟,许安晴的小舅,虽美名其曰小舅,但实际上许雾城也不过比许安晴年长六岁。 并且…… 顾祁琛继续往下翻。 就听到电话那头,助理犹豫的声音:“许雾城和许安晴的关系一直挺好,只是前几年出了一件事,许雾城才抛下姐姐和许安晴去了美国留学。” 顾祁琛问:“什么事?” “听说好像那时左邻右舍都说了闲话,说许雾城对许安晴有意思,许陈香无奈,可要打破谣言,就只能给许雾城相亲,给他找女朋友要他结婚。” 顾祁琛继续往下翻。 接过话茬:“但是许雾城不愿意,对吧。” “对,非但不愿意,还因为这事和许陈香大吵了一架,就直接背着行礼离开了家,一走三年半,直到昨天。” 昨天,许安晴遇到危险时,他出手相救。 第19章:头号敌人 在遇到许雾城之前,许安晴始终是只生活在母亲的世界里,她从小,记忆里就没有父亲的顿在,母亲一人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故而母亲重病住医院里的时候,家里就会变得冰冷的没有人情味。 母亲再度住进医院。 许安晴忘记了要拿家里钥匙,一时进不去家门,那时外面正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她擦干净了眼泪,想去找叔叔伯伯家里待会取暖,但叔叔伯伯以为她是过去借钱的,纷纷把她拒之门外。 她在那天遇到许雾城。 绣着不知名花纹的路灯泛着暗色的光,似乎是藏了世间烟火。 天地疏离,他在暗色尽头出现。他站在远处,身陷暗处,仿佛他本身就是如此不可高攀。他的神色举止是很冷清的,许安晴抬眼,与他的目光相撞时,能够清楚的看到许雾城冷淡的神色兀出一丝笑,如同枯树渐生红花般明艳粲然。 “你是叫许安晴吗?” “……” “你无处可去吗?” 许安晴继续仰头茫然的看着他。 许雾城说,“跟我走吧,我照顾你。” 许安晴便起身跟着他。 半晌,许雾城才想起来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许雾城,是你妈的弟弟,也是你的小舅。” 在那一段晚上始终做噩梦被惊醒身边始终有许雾城陪伴的日子里,悄无声息的,她就只能把许雾城当做一切。 顾祁琛不悦的皱起眉,低声道:“知道了,你不必解释的这么仔细。那许雾城既然失踪了三四年,在自己亲生姐姐重病时都不曾回来,如今贸然回国怕是有什么事吧。” 助理悻悻的:“我这就调查。” 顾祁琛挂断电话。 他恨得牙痒痒,真没想到这小丫头身边竟还卧虎藏龙,本以为自己就是她的初恋,能垄断她一生的感情,没想到她竟还有这么一段事。这么难怪自己刚才询问她时,她遮遮掩掩那么的不自然。 这事,谁能自然。 嗤。 只是他一贯擅长用最阴狠的想法去解释一切未知,所以现在,这个许雾城必定是他的头号敌人。 面对头号敌人,顾祁琛还是很在意,换了衣服发型果断趁着许安晴不在前去拜访了,许雾城见到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轻笑道:“顾总。” 顾祁琛想起来自己见过他。 应该是两年之前,新研发出设计遭人剽窃,顾家损失惨重,有人说国外华侨有人能把这剩下的设计捡起来重新再弄,甚至比之前的还要棒,他就信了去见了那人。 这人和照片中不大像。 顾祁琛忽略了许雾城的主动示好,开门见山道:“我是顾祁琛,是许安晴的丈夫。” “……” 许雾城笑容并未有任何变化:“我回国就知道了,还要感谢顾总对晴天的关爱和喜欢。” “许先生这么久不回国,在得知小丫头结婚就回来了,是不是在外求学工作这么多年,心里始终挂念着她?” 这话里,绵里藏刀。 许雾城笑的不失分寸:“没什么的,当年是有些学业上调整我才出国留学的,现在我毕业了也工作了,自然该回来了。” 这话也是该说的重点一句都没有。 许雾城似是察觉到顾祁琛的不悦,又加了句:“不瞒顾总说,几年前有多嘴的邻居在传我和晴天的八卦,说的我们多么多么的不堪,我离开,也是为了证明我对晴天并未有丝毫非分之想。至于怎么这段时间才回来,自然是因为她结婚了。” 许安晴结婚了,这位多嘴的八卦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方淑梅恨恨的摔了房中大半装饰,气的咬牙切齿都平息不了心中怒火:“顾祁琛真是好手段,一边在媒体上装纯情少男,一会说我安家偷梁换柱,一会又找人各种黑我安家。我都已经答应了不针对许安晴和许陈香了,他还要怎么样!” 她在房中暴走,犹如困兽。 咬牙切齿,撒不出火。 本以为此事差不多了,顾祁琛也收收对安家的摸黑,谁知顾祁琛应允的干脆,背地里的黑手却并未收回,对安家不利的新闻还是铺天盖地! 安知晓在屋内听着声,面无表情。 她伸手拿过手机,看到刘智给自己发了条消息,她点开看,发现是张照片——许安晴和另一男人勾肩搭背亲昵默契的照片。 她不是有顾祁琛了吗? 安知晓意识到这点,连忙收拾东西下楼,被方淑梅拦住了,“你去哪儿?” “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 方淑梅冷哼着告诫她,“别去找许安晴的麻烦!” “……呵。” 安知晓下了车,确定了自己的妆容精致才满意的吩咐司机:“你回去吧,今天我就不回家了。” 司机是安家里老人了,又是看着安知晓长大的,见此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姐再这样厮混下去,夫人怕是会很生气,前段时间顾总退婚之事的风波还未褪去,现在如果再被人拍了照片上了新闻,怕是……” 安知晓伸开手,抚摸着自己精致的指甲吃吃的笑起来,路灯昏暗的光入眼,她眼尾处却绽了缕恶毒:“我妈不就是想让我变乖乖女,随她所想,去为她的路添砖加瓦吗?简单——我照做就是了,只是今天是我生日,三百六十四天我都可以伪装自己,就这一天,我不能有我的自由吗?” 这到底是安家的事。 司机的劝说安知晓一直都是不听的,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照做着掉头离开。 安知晓神色清冷淡漠。 活着真累。 她想。 安知晓站在路灯下,掏出烟点上,熟稔的吐出个青色的烟圈,心满意足的露出抹风尘的笑,“可笑我一生都被她安排好了,她还说是为我好。” 夜场。处处旖旎,奢靡的气息透过酒水和闪光灯扑朔迷离的打下来。 里面的女人不是除了三点其他全露在外面的,甚至还有几个随着辣歌跳起热舞。女人的确是妖精,那舞姿和勾人心魂的小眼神,足以让男人疯狂到死也甘之如饴。 安知晓喝酒喝的尽兴,美眸噙着笑揽着个俊秀的男人上了楼,开了门二人就激吻起来,安知晓在那人要解自己内衣时推开了他,一本正经的叫:“李成……” 男人轻笑起来:“我叫安德。” 安知晓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你爱我嘛?” 第20章:幕后黑手 夜场太普遍了,普遍到没人说爱。 因为那东西太贵。 安德听了这话微怔,他认真起身子和许安晴对视,确认她是认真的,他琢磨了会,也笑了:“我不爱你怎么会和你上床呢?” 避而不答,男人都是这样。 安知晓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衣服没有反抗,在他要冲进自己身体时,她又伸手挡住了他:“你得帮我一个忙才能睡我。”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止,安德咬牙切齿恨不得捂住她的嘴继续干,可现下也只能忍住了性子,“要我做什么?” “帮我散布一则新闻。” 她知道的,安德家里也是媒体公司,他也是个特别优秀的记者,他的报道一直被人追捧成最真实的稿件。在他的粉丝眼里,他高冷霸道不可方物。可现在他抱着她吻她和她一夜情。 现在顾家人的确已经厌恶起了许安晴,甚至于顾祁琛为她说的话做的事,顾家人都不给予支持,还派了人去调查许安晴。故而如果再来一批劲爆性的新闻,肯定能一举击垮许安晴! 安德思忖着下也发觉到了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他皱着眉问:“什么稿件?” “我被顾祁琛退婚的事,和前不久我和他一起参加了新闻发布会,这些事你都知道吧?” 安德沉默。 顾祁琛一向对自己私生活特别严谨苛刻,他的私生活一贯是被保护的太好,好到有人说他不举他好男人他也没出面解释过。 现在这突然要结婚了…… 安德满心的欲望被水泼灭了不少,他冷静坐起来的想了会:“你想做什么?” “帮我散布一个新闻。” 安德又仔细想了想:“什么新闻?” “说顾总的神秘情人偷情。” “情人,是谁?” 安知晓故作为难,“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只能说我和她长的有几分像。至于照片你可以拍我,找一些足够以假乱真的角度拍摄,再p一下,就足够了。” 安德犹豫不决:“这样这么可以?” 安知晓笑,“肯定可以。” 许安晴困的不能行,在小报社里睡着了,刚醒就对上了自家那欺软怕硬的老板瞪的犹如铜铃的大眼,“许安晴啊,许安晴,我还想着你是怎样的玉女呢,潜规则不干,就拿着自己那一千到头的工资来回跑干啥呢,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 她懵了:“什么深藏不露?” 老板把新闻点开给她。 “顾少神秘情人竟脚踏两只船,找另一小鲜肉寻欢!” “顾少神秘情人用顾少给的钱,养自己的小鲜肉!” 铺天盖地! 还有照片,照片里顾祁琛抱着许安晴,好不体贴。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酥胸半露,眼神迷离颓废,咬着下唇对着镜头一幅欲火焚身的感觉。 …… 这张照片,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她! 和她太像了! 许安晴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已有电话过来了,竟是刘智:“那三十万你还拿不拿了?” 都什么时候了,不会分轻重缓急? 许安晴咬牙切齿:“先不说这个,刘智,现在的头条新闻是不是你曝的!” 刘智一口咬定:“什么头条新闻,我不知道。” 应该也是,他哪里有照片。 许安晴咬牙切齿:“不就是三十万吗,等我处理了这些事我就给你,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痛快!” 顾祁琛自然很快就翻看到了新闻,他眉心微跳,既分不清那些人的图谋,又分不清到底是谁做的,只是这照片里的人……倒是真的和许安晴有几分相似。 但不是她。 照片中的女人裸露着上半身,只用手遮住了胸,后背完全展现在照片中,却没有那个刺眼的胎记。 嗤。 这人倒是从某种意义上和许安晴很像。 意识到这点,顾祁琛不悦的眯起眼,刚想着深究此事,许安晴便打电话了,他接通:“小丫头。怎么了?” 许安晴似是在啜泣,声音也染色哭腔好不委屈:“顾祁琛,我没有干那些事,那不是我……” 她在和自己解释。 顾祁琛蹙眉,舆论绯闻记者还真是不想活了,居然把他的小丫头气成了这样,他咬牙道:“我相信你,我也知道那不是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这件事了,你这几天就不要去学校也不要去报社了,就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处理好。” 许安晴没明白:“我谁也没得罪,谁也没招惹,怎么就总是有人看我不顺眼……” 顾祁琛瞬间想到许陈香的话。 她想让许安晴安安稳稳过一生。 自己说能护住许安晴。 可现在…… 他咬牙,眸中暗红涌动,他说:“没事,你乖乖等我处理。” 这一查没什么要紧,却意外查出来了许安晴要三十万的事,顾祁琛听助理解释完了,终忍不住拧起眉:“刘智?” “是的,此人一贯擅长投机取巧弄虚作假,新闻是不能弄虚作假的,但他为了钱什么都做,所以他的名声在行业里早就臭了。还有顾总您前不久出现在各个界面的广告和新闻,也是这个刘智偷了少夫人的相机,偷偷卖给了别人,卖……卖了三百。” 三百?他哪里会这么便宜? 不过许安晴的相机竟然是被刘智给调换了。他就说凭着许安晴那胆小怯懦的样子,怎么可能敢把他的隐私卖给那些人! 不过说起那个相机…… 顾祁琛眯了眯眼:“刘智现在在哪?” “应该在他的出租房。” “手脚不干净的话就打断他一条胳膊一条腿,从出租房里扔出来,除了许安晴的相机以外,把他房里的东西都给我砸碎了,扔掉。” “是。” 他最得力的助理出手自然是做的干脆而直接的,但顾祁琛继续往下翻阅,神色就定格在了那张照片上,这张照片说来奇怪,他是怎么看怎么像安知晓。 看错了吧。 正这么想着,助理很快打来了电话:“顾总,我在刘智的相机里找到了新闻版面上的照片,那张少夫人和许雾城抱在一起的照片。” “……” 助理战战兢兢:“顾总?” 顾祁琛风轻云淡道:“知道了,你把他胳膊腿都废了吧,一条都不用留了。” 第21章:顾祁琛的死穴 “跟我说实话。”顾祁琛站在灯下,居高临下的斜睨着窝在沙发里的许安晴,“三十万的事和许雾城的事,都跟我说实话。” 许安晴撇嘴说:“……三十万是因为有人威胁我!” “那个我已经查出来了,第二个呢?” 第二个? 许安晴问:“你说我小舅?” 顾祁琛威胁道:“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他还想问个清楚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不悦蹙眉,但还是捡起手机,“喂。” 挂断电话,他去拿自己的西服,出门前还不忘威胁道:“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中间谁叫你出门也不出,谁给你打电话也不准接,懂了没有?” 许安晴当然没有说不的权利:“懂了。” 高脚杯里的红酒随着人手腕的转动而荡漾,泛起微冷的波澜,一圈一圈的向外氤散,最后悄无声息归于沉寂。 顾母站在落地窗前,旁边站着的是顾父。二人脸色不佳。顾祁琛推开门便知此日的事已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了,果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身形颀长立在二人身后,不主动开口询问也不打破这份沉静。 半晌。 顾母终一把摔了手中的高脚杯,高脚杯摔在地毯上,红酒没入地毯,鼻尖萦绕着的都是红酒芬芳。 “我就知道那个许安晴不是什么懂得谦卑有礼的女人!我听人说她胆小怯懦,还真以为她是这种人,但没想到她算计谁不好,偏偏算计你……” 顾祁琛淡淡的打断她:“妈,那是假的。” “什么假的!都被人拍上,被人传的沸沸扬扬了,你去他们学校问问看现在有谁不知道这件事!你就是傻,才会被那个坏女人给耍的团团转!” 和她说话完全就是秀才遇到兵。顾祁琛不打算说服顾母接受自己的观点,也没打算继续解释,反正他说服不了顾母,顾母也说服不了他。这一点,他倒是和顾母像。 “当年我劝你找女朋友时,你总是搪塞我说要等安知晓,但到了年纪,你又推三阻四,说什么真假,放着安家千金大小姐不要,偏偏要一个三流的八卦狗仔,明明知道她们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你还偏偏要选她,怎么,疯了是不是?” 顾母的话的确是越说越恶毒,淡然如顾祁琛也忍不住皱起眉,“妈,许安晴不是这种人。” 顾母反呛:“她算计上了你还不是这种人?” “那是假的。”顾祁琛皱着眉解释,“这事有我去查,犯不着您动气。” 顾母几乎要被气笑了。她养出来的果断坚毅的儿子,竟然会被一个许安晴耍的团团转。他还是顾祁琛吗?顾母越想越气,对许安晴也就越来越不满:“都是许安晴害的,都是她!要不是她……” 顾祁琛提醒道:“要不是她,我现在和安家早就撕破了脸,哪里用得着现在拼命补救彼此的颜面。” “你!” 顾祁琛漫不经心。 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好儿子,万事果断坚决,可认准了什么东西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不撞南墙不回头。 顾母也不想再搭理他,转身走到沙发处坐下歇着,顾父见她气的胸口起伏跌宕,思忖了会,“现在外界传的沸沸扬扬,说许安晴脚踏两只船,说她设计算计你,为钱不择手段往上爬,这些事或真或假暂时不提,但你应该知道,顾家不能有一丝污垢。” 顾祁琛眸色渐凝,倨傲冷绝:“许安晴是污垢?” 顾父不卑不亢:“现在是。” 的确是。 顾祁琛到底忍下了心中惊涛骇浪的怒意,他咬着牙,斟酌了会,坚定的说:“我相信许安晴,除了她我谁都不相信,至于给我说的娶那个冒牌的安知晓,我不可能会同意,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的妻子只能是许安晴。” 顾母咬牙切齿的大叫:“你到底想让顾家怎么样!” “让你们不要插手。” “凭什么?!” “凭你不是我亲妈!” 眼看着二人马上就要争吵起来,顾父急忙拉住顾母,稳定她的情绪,“你别生气。”他转头看了眼依旧不慌不忙的顾祁琛,叹气道,“总之,这件事不能放任下去,你要么就垄断所有不利的新闻,让媒体改口,要么就尽量找到发布消息的人解释清楚。” 顾祁琛早就想过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解决。他不想牵扯进任何人。但,这件事的确有些棘手。且到现在这新闻到底是谁发布出来的还不清楚,媒体虽然看钱,但对于这种爆炸性的卖点十足的新闻,拿钱就要让媒体改口太不容易。 顾祁琛认真的想了会,似乎真的在斟酌权衡利弊。 顾父继续说:“至于和安家的婚事,现在恐怕不得不提前了,如果你还是表示抗拒而不答应的话,恐怕马上这遭殃的被千夫所指的不止顾家,还会有许安晴。” 顾父已经抓住了顾祁琛的死穴。顾祁琛骨子里带着桀骜不驯的,你硬是想要驯服他,可能越会适得其反。但如果抓住了他的死穴,那将会轻松很多。 顾祁琛对顾家生死存亡一直不是很上心,这么多年了,他上心的事无非两件—— 一,自己的事;二,许安晴的事。 顾祁琛含糊应了声,“这件事,我自会找一个万全之策应对,您就不用担心,最多不过三日,我便会让风头逆转,如果不行,我便会去娶安知晓平息这件事。” 他一贯懂分寸。 顾父也没说什么了,顾母仍在生气,还想告诫他什么,但顾祁琛摆了摆手,没心情继续听这些唠叨,转身离开。 第22章:百合花 这些事并非容易就能处理完善,要找到新闻发行的所在地,再找这推波助澜者,层层剥茧抽丝,终是能找到的。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顾祁琛很快就查到了原因。 “这新闻虽然被媒体大肆传播,中间约莫有几十家媒体都介入了,但首发者却是天畅传媒。天畅传媒的ceo是安德,虽然也姓安,但和安家却并没有什么关系。” 听完了助理的介绍,顾祁琛蹙眉道:“既然没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发布这种对他百害而无一利的新闻?若是要盈利,他不可能会转手就让其他媒体在那么快的速度转发抢了热度。” 新闻传媒讲究的就是两字——热度。 人都是自私的,若是费尽心思所做的事和自己还无关,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的话,他凭什么要去做呢? 有因有果,才会对。 助理受此点拨,明白了些:“我这就去调查安德在前几天到底去见了谁,这几天又和谁有亲昵接触和交流。” 顾祁琛冷声吩咐:“速战速决。” “是。” 助理刚要离开,顾祁琛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刘智有没有说什么?” 刘智? 助理想了想:“没说什么,就一些求饶的。” “没供出背后使刀子的人?” 助理犹豫道:“顾总这个可能真的是您搞错了吧,刘智就是个不入流的八卦舆论记者,偷了少夫人的相机发现了些东西,便故意的偷偷跟着少夫人拍摄她的花边新闻,再卖给安德,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要是一定说有人在指使他,我倒是觉得是钱在指使他。” 话糙理不糙。 顾祁琛果真也打消了疑心:“去调查吧,一定要调查的干干净净。” “是。” 刘智可能并没有受到别人指使,但安德却是肯定是受了谁的贿赂的,否则不会写出这种新闻稿件,再说那张艳照,不是自刘智那过去的,那是安德从哪里弄来的呢。 许安晴本不想出门,可想到自家小舅一人在医院孤苦伶仃的,还是偷偷跑出去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照顾他了一下午。但回来的时候,惊觉……家里灯亮着。 顾祁琛回来啦? 许安晴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回家,蹑手蹑脚的想趁顾祁琛没发觉偷偷回房间,却被躲在门后的顾祁琛抄手就是一个公主抱,吓得立刻攀上了他的脖颈,死活都不松手了。 顾祁琛面色不悦,但眉眼干净却被葳蕤灯火衬的晕染了几分温柔:“谁让你偷偷跑出去的?” 许安晴支支吾吾:“我就随便出去看看。” “去见许雾城了?” “……嗯。” 本以为顾祁琛那小心脏定然要抓住这事不放了,但却并没有,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问:“我离开了两三天,想我了吗。” 许安晴嘴硬的很:“不想。” 顾祁琛也不气,抱着她把她按在桌子上,冷静的道:“吃饭。” 许安晴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顾祁琛无奈的看着她还满满当当的碗,挑眉道:“你不吃饱一会怎么运动?” “什么运动?” 顾祁琛闲适淡淡:“床上运动。” “……流氓!” 顾祁琛也不饿了,看到许安晴嗔怒的神情他就饱了,就啥都不想了就想现在就把她拆吃入腹。“不吃了。”他咬牙道,“先吃你。” 事实证明不吃饱饭就做运动的确不是个明智之举,许安晴半迎半拒根本用,还是被禁欲不过几天的顾祁琛折腾的不轻,半梦半醒昏昏沉沉中竟然还记得一件事,她趴在顾祁琛耳边嘟囔:“我饿……” 顾祁琛:…… “要吃我还是要吃饭?” 许安晴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他怀里,嘤咛了声什么就又开始睡了。 睡得挺快。 顾祁琛头疼的很,他想起身去给她弄点什么吃的,可他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许安晴给按了回去,他一动许安晴干脆就不依不挠的挂在了他身上,他只能做罢。 算了。 饿极了她也就起了。 第二天许安晴醒时,顾祁琛已又去忙工作了,许安晴关了手机网络,不去看新闻也不去管流言蜚语,依旧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去医院,但去许雾城的病房还是去晚了,她有些过意不去,“小舅对不起,我今天起晚了。” 许雾城倒是没生气:“没事。” “你吃饭了吗?” “还没。”许雾城顿了顿,加了句,“我在等你。” 许安晴脸更加的红了,颇为不好意思的从保温壶里拿出粥来,许雾城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今天的粥不是姐姐做的吧?” 许安晴怔住,自然不是许陈香做的,许陈香怨着他呢,哪里会给他煮粥喝。只是她该怎么解释才好呢,便也只能搪塞,“啊对。” 许雾城却道:“因为起晚了所以在街上买的吗?” “啊……是。”居然也能蒙混过去。 许雾城没在意这些,只是今天的粥他明显吃的不多,许安晴越发愧疚,可在她准备去许陈香病房时,居然看到了门口处摆着的东西。 一束花。 许安晴不解的拿进去给许雾城,许雾城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二人合计着:“难道是你的小迷妹?” 许雾城嗤了声,显然不信:“我又不是大明星,哪里来的小迷妹?” 这倒也是。 看着脸走不动道的妹子们不少,花痴们的力量都是很大的,她们能拼尽全力去窥得美色。即便是真的有人看上了许雾城的美色,现在机会在这里,她们不可能放弃搭讪的机会,转身就跑。 由于不知谁谁在暗中的送花,许安晴和许雾城商量着还是和医院协商调来了监控,可送东西的人裹的很严实,口罩墨镜黑色大风衣,全面武装了的,根本不知道是谁也根本看不到脸。 至于监控再延伸到外面…… 人来人往,也是很快就找寻不到了。 许雾城倒是心宽:“算了,不管了。” “也行。” 许安晴走后,许雾城的视线方缓缓停在摆在窗户下已经一列的礼物上,那束花没有放进花瓶,放了两个小时,就已经有些干枯了,带着濒临绝望的美感。 好吧,其实并没什么美感。 他稍顿了片刻,眸色中有暗潮汹涌。没人知道他的喜好,也没人知晓他对花粉过敏,唯独对百合花不会。那送这花的人到底是谁呢?怎么会对他了如指掌呢? 第23章:安知晓设计 这些新闻虽是网络新闻传播速度极快,但若是要追究,也并非格外的不容易,找到了高手的话,不出几日就能追溯到源头。 顾祁琛闭目养神,听完了才波澜不惊的问:“安德,和安知晓有接触?” “是的,十三号是安小姐的生日,那日她和方淑梅生了气,一气之下出了门,赶走了司机偷偷摸摸的进了夜总会,而那天安德也在夜总会里。” 顾祁琛打了个哈欠继续说:“你确定他们之间有交流沟通?” “他们开了房。” …… 顾祁琛终于没忍住睁开了眼。 他终于想到了什么可能什么的不可能,为什么那女人和许安晴有几分相似的轮廓,还不是那人就是安知晓! 竟想着狸猫换太子瞒天过海。 嗤。 顾祁琛晃了晃脖颈,冷笑道:“安家最近真的太不老实。另外安德你别动,我去亲自会会他。至于安知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顾家明天晚上好像有个晚会,邀了安家人出席是吗?” 助理查询了下,解释说:“是的,还有大量记者,毕竟之前的退婚一事闹得是沸沸扬扬,顾家和安家急需要这般挽回场面和脸面。” “那我就去。” 顾祁琛冷笑,“我也该让她们尝尝苦头,让这些舆论八卦转个方向。” 于是许安晴第二天就被顾祁琛拉走去挑选了衣服做了头发,她懵了,后知后觉:“你要带我去哪儿?” “一个晚会。” 许安晴神经大条:“有吃的吗?” “有酒有菜有甜品。” 那就行。 但老实说许安晴并未参加过这般璀璨夺目的宴会,虽是她也是披金戴银有些姿色,但对上那些气质如菊的千金小姐,还是有些自行惭秽。 众人唏嘘声不小,指指点点的声也不小。 “顾少怎么带了别的女人来这种舞会?不怕安家小姐闹脾气?” “我看是顾家安家貌合神离吧!” “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啊……” …… 许安晴不明白为什么,这不就是个普通的舞会吗? 有人来邀顾祁琛,顾祁琛叮嘱她乖乖的找个角落里吃东西,就离开了,许安晴还未找个地方坐下,就被打扮的光彩夺目的安知晓堵住了路,安知晓晃着杯中的酒,得意洋洋道:“敢和我比喝酒吗?” 许安晴料她不敢再众目睽睽下动手脚,立刻道:“有何不敢?” 二人在一间包厢里喝的起兴,几瓶名贵红酒下去二人都有了醉意。 许安晴嘟囔着:“我不是故意要抢顾祁琛的……” 安知晓笑:“谁稀罕他啊,要不是他有几个钱,有权势地位有那张脸,恐怕也不会有这么高的人气。” 也是啊。 许安晴越想心里落差越大:“我也觉得我配不上顾祁琛,他高高在上不近世俗,本来就和我不一样,但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和他碰上了呢?” 安知晓翻了个白眼总结着:“命?” “对,命。” 许安晴认命的往嘴里继续灌酒,灌的自己连酒瓶都举不起来了,趴在桌子上睡的昏昏沉沉的。安知晓晃了晃她,没见她醒。 “咔哒——”门开时,安知晓已经褪去面色酡红的醉酒模样,她神态清冷高贵,眸色淡漠疏离,依旧如雪夜月色高不可攀。 有人从角落里跑过来停在她身边:“小姐,我都安排好了,一会就有人过来了。” 安知晓满意的笑起来:“好。”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唇角的酒渍,掏出小镜子来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满意的眯起眼:“我还没见过顾祁琛暴跳如雷的模样,就是不知道这次被设计,顾祁琛是选择两败俱伤还是会委曲求全。” 不过这些,很快应该就见分晓了。 安知晓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偷偷的钻进了她身后的房间,她不重不轻的道:“好了,叫人来吧。” 顾祁琛确实戒备厌恶安知晓,那人表面淡薄名利为人处世都让人称赞,但骨子里她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白花。 不过她也是白的。 白莲花。 差了一个字,可差的是云泥之别。 顾祁琛问了好多人,最后才得出回答说安知晓带着许安晴去了二楼休息室。顾祁琛越发的不安,他急忙上了二楼,还没来得及推开那房间,突然听到了楼梯口传来的熙熙攘攘的议论声。 “安小姐火急火燎的把我们叫来做什么?” “有事就说嘛。” “对了,说起来,许安晴不是跟在你身边的吗,她人呢,我怎么没看到?” …… 是那批八卦记者? 顾祁琛皱起眉,怎么许安晴竟然没跟着安知晓?那许安晴在哪儿? 顾祁琛来不及慌张直接就推开了这扇门,待看到眼前的场景时,登时气的目眦尽裂。有个男人正在扒许安晴的衣服。许安晴倒在桌子上睡的昏昏沉沉,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感知。 顾祁琛冲过去。 安知晓扶着顾母来到这扇门前,犹豫再三,还是轻声的道:“我刚才和许安晴在喝酒,她喝醉了,就一直在喊别人,我觉得这不太好,就想着得让夫人看一看。” 顾母脸上的笑顿时僵住:“许安晴在里面?” “可不?” 顾母忍住自己的不悦,眯着眼冷冷的抬起下巴吩咐,“把门给我砸开。” 安知晓左右为难:“这不好吧?不然我还是去请阿律吧,我担心夫人直接冲进去,他会埋怨夫人你针对许安晴而生气。” 为了许安晴而生她的气?顾母更是有了满肚子的火气,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顾祁琛生气不生气的,她马上要气炸了:“别管他,砸门。” “是。” 其实不用砸的,门没上锁,一推就开了。可待众人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没忍住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具白花花的身子缠绕交合,互相拥抱在一起,地上尽是狼藉衣物,东西扔了碎了的不少。 听到动静,男人直接抓住自己的衣服盖住了怀里的女人,不悦的回头冷声道:“看够了吗?” 第24章:顾祁琛的礼物 安知晓僵住。 这怎么会是顾祁琛?男人呢?她安排的男人去哪里了? 顾母也没想到会是顾祁琛和许安晴在这里做,当即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半晌,也只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像什么样子!穿好衣服滚出来!” 安知晓却很快理清楚了来龙去脉。那男人按理来说是不可能会偷偷离开,他即便离开也会找很快和自己联络,但现在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就证明那男人还没出这个房间。 这算什么?安知晓心底嗤笑,这间房间就这么大,她只要找到那个男人,顾祁琛和许安晴再好的口才也百口莫辩。 她依旧不会输。 安知晓松开了手,言笑晏晏的挑狼藉之地中的净土踩过去,不急不缓的问:“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顾祁琛不掩饰自己阴沉的可以滴出水的脸色:“自然。” 安知晓的手指摩挲着桌布,上面绣着的花纹古典精致,似是古老贵族神圣的花纹。她神情倨傲,眼尾处攀着一朵红花般的明艳:“我刚才出门时这房间里只有许安晴一个人,琛哥哥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祁琛讨厌她喊自己琛哥哥,因为这样总会让他有一种他和她很熟悉的错觉,可他们并不熟悉,他们是敌人。 “你应该是记错了。”踢皮球一贯也是顾祁琛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我刚进来的时候只有许安晴自己在这里,她说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你去应酬去忙了也没空理她,我们喝了点酒,觉得无趣就想着干脆运动运动,谁知道……” 他话戛然而止,但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安知晓的手缓缓收紧攥住了桌布,面上依旧是浅笑盈盈的:“是嘛?可我怎么总觉得,这房间里似乎还有个人呢?” 话音落,她直接把桌布拉了下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顾母到底是这座别墅的当家主母,今天的事已经够让她烦心的了,怎么现在一向高贵典雅的安家大小姐也和市井泼妇一般?她皱起眉不悦道,“安小姐请你自重!” 安知晓脸色紧跟着也变了,怎么会?这房间里除了桌子下面,没地方可以再放下一个人,那个人到底去哪儿了,总不能凭空消失? 可事实又摆在眼前。 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安知晓只能俯首帖耳道歉说自己喝醉了酒可能出现了幻觉,好容易把顾母哄高兴了送回去。在出门时,漫不经心的叫住了自己的小跟班:“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到底藏在哪里了?” 小跟班战战兢兢的:“我没看到他出来……” 那就奇怪了。 安知晓皱眉回头看了眼,顾祁琛已经冷冷复关上了门,她什么也没看到,她眉头越皱越紧,终是没忍住一时茫然:“一个大活人,还能说丢就丢了?” 可到底丢了。 人的确是在她眼皮底下不见了的。 顾祁琛确认外面人都离开了方松了口气,他生怕会有人看出这一地狼藉是有人刚在这里打过架,不过还好他们没想太多,但今天的事还是大意了,他始料未及的是安知晓居然会这么歹毒。 居然想毁了许安晴。 顾祁琛不悦的啧了声,从怀里掏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速度来到顾家楼下草坪,里面应该有个人,被我卸了下巴打断了腿扔下去的,你快点把他弄走,弄的干净点。” 助理立刻说是。 顾祁琛回身去看依旧趴在桌上睡的昏昏沉沉的许安晴,怎么叫也叫不醒她,才终于确定她被下了药。 哎,警惕心,自己得好好给她养养。 安知晓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她惬意的眯着眼,听着自己小跟班在耳边的窃窃私语,她面上的笑缓缓定格。 “确定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小跟班斩钉截铁,“外面草坪有血,我故意等了会,果然看到有人把那个男人给抬走了。” 许安晴醒来时已经在家,她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下床,下楼就看到顾祁琛已经准备好了醒酒汤正往楼上来,见到她醒了,顾祁琛也不上去了,挑眉道:“过来,把醒酒汤喝了。” 许安晴软绵绵的应了。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顾祁琛察觉到许安晴身上的酒味不是很重,按理来说不应该会醉成这样,“安知晓灌你酒了吗?” 许安晴摇着头解释:“没有啦,是我在和她比喝酒,后来喝的多了,我才醉了。” 她也觉得挺好奇的,按理来说几杯红酒而已不应该醉成这样。但,脑子断片了是真的。 顾祁琛手移到许安晴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按摩,漫不经心的道:“以后和她离远点,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安晴懒得和他争。 顾祁琛起身翻了会,拿出一个相机放在她面前:“你的相机,给你。” 许安晴欣喜道:“你从哪里找到的呀?”话音刚落她就想到刘智,脸上的笑又有些僵硬了,尴尬的道:“你知道刘智的事了?” “知道了。”顾祁琛一本正经,“卖了我,我卖三百的事我也知道了。” “……对不起。” 顾祁琛啧了声:“既然不是你卖的,为什么当初不解释?” “……忘、忘记了。” 真傻。 顾祁琛无奈摇头,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下你不用三十万了。” ! 许安晴更懵了:“你还知道他威胁我的事?!” “知道。” 许安晴担忧道:“那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废了?” 顾祁琛思忖:“应该废了。” …… 顾祁琛看许安晴脸上涌现的愧疚之色,哑然失笑的揉了揉她的头,“我帮你摆平了这些事你不开心嘛?好啦,除了这个相机,我还送了你一份礼物。” ? 第25章:自作自受 今日一早,新闻铺天盖地。 呈万夫莫当之勇席卷而来,充斥了整个新闻版面,人人都活在网络里的世界,自然是能一眼就看到了新闻。 新闻里说。 安知晓虽然名为顾祁琛的未婚妻,实则私生活混乱不堪,经常出入夜店。并且上面还说,上次出现在版面上的许安晴的艳照,其实不是许安晴,而是安知晓,旁边还放了两张安知晓的肩膀轮廓和许安晴的肩膀轮廓,许安晴有胎记,安知晓没有。最后,新闻还说安知晓之所以会成为安家的大小姐,实则也不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安家大小姐不是她。 所有人哗然。 安知晓越往下看脸色越发的惨白。 有人冷笑。 有人束手旁观。 有人义愤填膺自以为自己就是正义。 再看评论—— “还以为她多清纯无辜呢,被退婚还对顾少痴心不改,实则就是想山鸡变凤凰啊。原来她也不过就是个狐狸精啊,勾引上了顾少还不甘心,居然还想着陷害别人……” “真有本事,我都没看出来她的野心。” “她原来是个大尾巴狼啊……” …… 安知晓站在大街上,这时她惶恐的抬眼环顾四周,似是能看到众人讥讽的笑和凉薄的神情,她感觉嘴巴好像被人用胶水粘住,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了这里。 受人唾弃,让人看不起。 怎么会这样的呢? 安知晓想咆哮着大声解释,告诉他们自己不是这种人、告诉他们这都是假的!可还没等到她有什么反应,就清楚的感觉到了头晕目眩,她眨了眨眼想看清楚眼前景色,却是没忍住踉跄了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记忆最后一瞬,是她旁边的人慌张抱住她的样子。 “小姐!” 她实在记不清了。 方淑梅站在医院窗前,若有所思,她指尖夹着一根烟,白色的烟圈一圈一圈的向外氤散,烟雾遮住了神情,显得一切都晦暗不明。 她的助理挺慌张的,他找门路也找了人脉去寻这条新闻的源头,可最后也没有找到,方淑梅打电话来时他战战兢兢的,“还没……还没查出来。” 病床上的安知晓脸色惨白。 如被白色的浆纸覆盖。 方淑梅并不掩饰自己的不悦和威胁,“今天查不出来删不了这条新闻,以后我也就不用再见到你了。” “我这就再试试!” 这份工作虽然不是怎么好做,但是薪酬是真的不错啊!丟了什么都不能丢工作!助理挂了电话,继续仇大苦深的去查这条新闻的源头。 但是不容易查到。这是移动互联网发出的新闻,定位根本定不出仔细的位置,更何况那人的身份也不是真的,所以这要是调查起来怎么会容易。 方淑梅赶走了助理,回身就对上了安知晓惨白的脸,她尝试起身,努力几下却没起来,只能咬牙道:“妈。” 方淑梅瞪着她。 片刻,冷声道:“你对付许安晴自然可以,但你怎么能瞒着我?安德也不是好东西,你以为他就只拍了你一张照片吗?” …… 安知晓咬牙切齿道:“是我疏忽。” “这件事我会买通媒体压下去,但你最近消停点,去做点公益挽回些形象。那个许安晴如今有顾祁琛护着,你便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 安知晓能做的也就只有认命:“……好。” 安知晓能看到这新闻,许安晴也很快就看到,她咋舌不已,虽没搞懂其中怎么回事,却是知道舆论换了个方向。 “安知晓!冒充我的人是安知晓!” 顾祁琛淡定的揉着眉心:“你才知道?” 许安晴表示三观被刷新,再想安知晓邀她喝酒的事,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我只以为她是千金大小姐,就算有点嚣张跋扈,也没什么坏心眼,更不会拿着人的名声开玩笑,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买通记者来陷害我。” 顾祁琛挑眉未置可否。 新闻下的评论一向是墙头草,哪边不好就去哪边落井下石的,继而许安晴看到上面全是向自己道歉的也没太大的感情波动。 顾祁琛翻阅着文件,他闲适淡淡的道:“你怎么这副模样?不开心?” 许安晴闷闷道:“这种舆论向来让人开心不起来,杜撰的新闻为了夺人眼球什么事做不出来?想我前两天还被千夫所指,今天就莫名其妙被洗刷干净成了受害者了……” 风云诡密,变化莫测。 这件事的莫名其妙让许安晴当晚就做了噩梦。 她惊坐而起,顾祁琛已经不在了,她心有余悸的呆了会,下楼坐在了小区门口。外面风很大,她缓了许久,猛地吸入一口干冷的空气,慢慢体会着那种冰凉的触感漫入鼻腔,然后被气管带入肺泡,将含着生命的气体送给每个忙碌的细胞。 即使学了这么多年知识人性,她依旧无法清楚的理解那些器官组织的工作原理,那些复杂的物件却堆砌出了她这样简单而复杂的生命。 不过再说这么多就是废话了。 许安晴缓了缓,刚想着收拾收拾去学校,毕竟这两天还是有点课的,她爬上楼去,发现手机请有几个未接来电。 是许雾城。 反着拨打回去的时候,许雾城很快就接听了,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声音很沙哑的叫她:“晴天。” 许安晴懵了下:“小舅,你感冒了吗?” 许雾城说,“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沉默了会,他又说,“公司里的人催的挺紧的,在这里我也没什么事做,所以我就准备后天回去了。” “……” 许安晴听见水滴的声音。 一滴一滴。 落在心口。 她好像突然有些明白自己刚才做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到底因何而起了。 许安晴感觉喉咙有些哽咽,但她努力咽了口水,硬是将那分哽咽给吞了下去。她说:“好啊,我后天和我妈一起去送你。” 第26章:隔阂嘛 顾祁琛正好买了早饭回来,见许安晴又在跟许雾城打电话,丝毫不掩眸色中的阴鸷,二话不说抢了许安晴的手机扔了,背对着她坐在的桌子旁边开始吃东西。 许安晴:……发什么疯? 两人也不说话,良久,倒是顾祁琛忍不住厉声道:“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我小舅。” “哼,跟他说什么?” 许安晴低声道:“他说他后天就要走了,但想着要和我妈解开心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都好几年过去了,一家人没必要貌合神离。” 就要走了。 嗯,这几个字成功让顾祁琛黑了的脸色变的阴转多云。 他轻咳了声,拍了拍身边空位置:“过来吃饭,顺便跟我说一说。” …… 许雾城的确是许陈香的亲弟弟,但他却还有另一重身份,便是当地颇有势力的张家的唯一的养子。许陈香先前死活不让他去做别家养子,但家中太穷了,穷到吃不起饭也养活不了许安晴的地步,许雾城便毅然决然的去了,后来一直被许陈香记恨着。 后来他找了女朋友去见许陈香,被拒之门外,女朋友没有受过这等侮辱,当即狼狈的跑了,但误打误撞竟从山崖上掉下去了。 坠海。 尸骨无存。 经此一事,许雾城也离开了张家回了许家,但和许陈香总是有隔阂的,后时日久了,又有各样流言蜚语,他便离开了。 一走好多年。 跟顾祁琛解释了这一通,顾祁琛也不吃醋了,反倒是若有所思道:“家里那么穷,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这好像不是重点,许安晴说,“我家穷,但我妈一直在很努力的工作。” 虽然清洁工一月只有两三千的工资,但许陈香不甘对命运低头,还会去做各色各样的兼职,因这么勤劳的榜样,许安晴也知道要做兼职自力更生。 顾祁琛表示了然。 “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解开他们的心结应该对他们都是好事。” “……谢谢。” 回应她的是顾祁琛霸道的堵住了她的唇,巧取豪夺尽她甜美气息,半晌才气喘吁吁的松开她,命令道:“以后对我不许说谢谢。” 许安晴懵了下:“那我说什么?” “叫我亲亲老公。” “?!” 顾祁琛似邀功听表扬的小孩子一样,闭上眼作势道:“叫。” 许安晴感觉还是难为情:“我不好意思。” 顾祁琛恬不知耻:“我好意思。” “……” 顾祁琛不悦的蹙眉:“你叫不叫?” 察觉到顾祁琛身上的威胁性和暴戾恣睢的因子,许安晴立刻不要脸的抱住了他的大腿,“亲亲老公!” 许陈香病情恢复很好,很快就出了院,不由分说继续拿着扫把就去扫大街,许安晴不让她去,她就咬住快发工资了死活不肯不去。许安晴找到她时,她正扫干净了街道在一旁歇息。许安晴拿着一瓶水过去,也没管干不干净的,就坐在了许陈香旁边,犹豫着叫了一声妈。 许陈香看到她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气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学校里去。” 许安晴为难道:“我遇到小舅了。” “……” 许陈香冷笑:“你遇到他了就遇到他,关我什么事?” “妈,小舅他在国外也一直牵挂着您的,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听说了您住院的事,现在他就要再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您非要这样吗?” 许陈香冷笑了两声,“他愿意回来是他愿意回来,我不愿意见他是我不愿意见他。” 许安晴知道许陈香倔强。 却不知她也能倔到这个份上,自己都说了可能没机会再见了,许陈香也不松口也不退让。 真是的。 何必? 许陈香却不愿再听她的唠叨,摘了手套伸手推搡着她硬是把她推开:“回你的学校去,这里不用你。” 许安晴只能放弃。 学校里今日有两节必修课,虽然指点议论必不可少,但有了近日来安家的八卦新闻,这些流言与她而言,也不算是如芒在背。 熬就熬过去了。 第二节刚刚上课,天边却突然来了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震耳欲聋的雷声,许安晴往外看,不出少顷瓢泼大雨便下来了。 她想到许陈香。 立刻摸索着手机给许陈香打电话,许陈香电话关机,她担忧的给顾祁琛打,说明了缘由,顾祁琛毫不犹豫的说他派人去接许陈香。 也好。 许陈香无处可避,这里并非繁华街道,没有店铺开放着,她躲不了雨,也没带雨伞,自然被淋的始料不及。正蜷缩着身子准备熬过去时,有一男人走到她秒面前扔下一把很大的黑伞。 许陈香急忙大叫:“先生,您的伞掉了!” 男人声音很哑,“送您的,这么大的雨,您可千万别淋坏了。” 顾祁琛的车很快就来,将许陈香接上了车。转角处,黑色雨伞下的许雾城目送着车子消失在雨幕中。 雨的确很大。 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第二天已又是晴空万里,许安晴征得顾祁琛同意来送许雾城,见他脸色苍白,身形似更加瘦削,忍不住道:“小舅,你感冒了?” 许雾城轻笑:“昨天睡的不老实。” 许安晴百种心思在里面,最后也只能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小舅在国外,更加要小心,千万别再感冒也别再生病了。” “……好,我记下了。” 到了该登机的时候许雾城却还没有动作,许安晴自是没忽略掉他时不时往外看的动作,虽是心酸,却也不知该说怎样的话安慰才好,就也只能沉默着。 终是到了最后时间。 许雾城冲着她摆手权当告别,沉声道:“顾祁琛应该对你不错,我和他有过交流和沟通,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也不要再不切实际的妄想着其他的东西,抓住眼前的就好。”话音落了,他终是推着行李往里走,很快就消失在人山人海。 再也看不到了。 许安晴这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就看到了倚着墙泪流满面的许陈香。 飞机起飞了。 该说的到底是因为隔阂未曾说出口。 第27章:金钱的气息 学校里的课程总算是告一段落,许安晴有将近一月的时间没有专业课,她也该重拾旧业去做她的八卦舆论小记者了。 结果她兴致勃勃的背着相机来到小报社时却吃了闭门羹:“我这里庙小,实在放不下您这尊大佛,请你高抬贵手,就当我的报社是个屁,放了我吧好不好?” 许安晴很受伤:“不是最近新闻舆论都解释清楚了吗,那不是我做的事。” 啧。 老板不听太废话,还是硬把她推搡出去,联着他已经收拾好了的许安晴一箱东西都扔了出去,绅士摊手,礼貌的很:“请您离开。” 走就走! 许安晴刚硬气的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腾腾腾跑回来摊开手心给他看:“我还上了十天的班写了几篇稿子呢,你炒我鱿鱼可以,账目总得给我清算干净吧!” 老板从怀里掏出五百塞她手心,指着路的尽头,友好的说:“请您滚。” …… 没了工作如何赚钱养活自己呢,虽是说顾祁琛对自己不错,但她和顾祁琛的婚姻都不过是为恶心安家而存在的,顾祁琛和安小姐解开了误会,铁定就没她的事了,还和得找机会自力更生啊。 她就又想起来了卖酒。 沉思了一下午,许安晴终是翻到了卖酒的工作服,刚穿戴整齐化了淡妆,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刚好下班回来的顾祁琛装了个正着。 顾祁琛脸色一黑:“去哪?” 许安晴吓得腿软,但还是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身后玄关稳住身形,讪笑道:“我去工作啊。” 顾祁琛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和敌意,冷笑道:“穿成这样你去做什么工作?小太妹?卖酒的?还是卖身的?” “……” 顾祁琛怎么看这衣服怎么丑,于是就直接伸手撕了,撕的许安晴大叫变态流氓跑进房间关上了门,死活不给开。顾祁琛走过去敲门,顿了顿说:“你没工作,缺钱是吧?” 下一年的学费还没着落呢,许安晴说:“是啊。” 顾祁琛不急不缓的继续道:“我们公司最近在招聘助理,我就缺一个贴身女助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试一段时间。至于薪酬嘛,应该不低于五千。” 许安晴眼冒金光。 金钱的气息! 她立刻拉开门表衷心道:“我去我去呀,我肯定是能胜任的!” 顾祁琛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许安晴想到了什么,瞬间又开始大叫:“死变态,臭流氓,你看什么呢你,你还看!你再看!” 啧。 顾祁琛无奈轻笑。 许安晴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里,她现在是顾祁琛的贴身女助理,按理来说本是该忙的整日里都没空发呆出神的,可偏偏她的身份又在这里,所以每天整个公司里最悠闲的就是她。 公司上下,大到顾祁琛小到清洁阿姨。 无一不羡慕她。 可许安晴忍不住掀桌:我他喵的想工作啊! “你给我安排个活让我做行不行?”在得到顾祁琛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后,许安晴依旧不死心,“我再这么瘫下去整个人都废了,再说你工作也挺累的,我也不能这么闲着啊……” 顾祁琛淡淡的:“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就是在工作。” 许安晴:情话满分。 但是:“我真的特别无聊,你真的不考虑考虑给我安排个工作?不然我下次能不能把我的相机带过来啊,我可以给你拍照或者在你闲暇时间采访拜访你,再给你写几篇稿子……” 顾祁琛被吵的没心思去认真看手中的文件,只得抬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指了指正窝在旁边认真刷数据的另一个男助理:“你看他。” 突然被点名的助理无辜抬头:“我?” 许安晴也好奇的眨了眨眼:“我看着她干嘛?” “我怀疑他是商业间谍,你替我监督他的一举一动。”顾祁琛解释的煞有其事,如果不是助理在背地里翻了个白眼竖起中指回敬了顾祁琛,许安晴就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了。 她忧心忡忡,看来自己的工作是无望了。 助理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许安晴,她垂头丧气的,像只失宠的宠物似的,助理觉得好笑又可爱,便安慰她,“不用累死累活的工作就有大把的工资拿还不好嘛?我要是有少夫人这么好的运气,做梦都能笑醒了。” 许安晴耳朵耸拉下来:“但是我特别无聊。” 助理也看出来了,他思忖了会,神秘兮兮的道:“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在浪费时间?” “嗯嗯!” 助理撑着下巴说:“明天市里会有个公益活动,招收志愿者,如果少夫人你真的无聊透顶的话,可以和我去看看。” 许安晴立刻眼前一亮:“什么活动?” “去孤儿院。” 许安晴刚想应下就听到顾祁琛不容拒绝的道:“不行,你明天得继续来上班。” 许安晴嘟着嘴不吃顾祁琛威胁的这一套:“我就去!” “你去了我扣你工资!” “扣我工资我就哭!” “你……”顾祁琛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宠许安晴了,她居然都敢和自己对着干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你敢给我哭我就断了你的工作和财路。” “那我就和你离婚!” “……” 许安晴从善如流,似是拿捏住了他的弱点和痛楚,但顾祁琛冷笑了声,显然也不打算吃这一招:“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这辈子都不要和我说离婚这两个字?” 看到顾祁琛眼底的冷然威胁,许安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犊犊咯。 识时务者为俊杰,许安晴立刻跳起来,举起双手投降道:“我刚才说的胡话,顾总您别放在心上!” 顾祁琛松了松领带,瞥了眼欲蹲在角落看戏的助理:“滚出去,带上门,没有我的吩咐谁都别进来。” “是。” 少夫人,您自求多福。 第28章:她只有顾祁琛啊 夜色过了。 天亮。 有光渗透进这种城市,渗进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沉睡在阴影中的建筑三三两两的透出了暖黄色的光,仿佛被惊醒的睡眼惺忪的孩子。 东方,一轮淡粉色的朝阳便猛的撕开屏障。 天水一色。 淡漠疏离。 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着急于生存,便开始朝九晚五的生活,这个点在这条路上,很少有人如此专注的看着天空。 许安晴静静的倚在车窗上,懒洋洋的睁着眼看,看一路向西的车面前虽然仍是一片暮色。 司机有些犹豫,经过长时间的犹豫狐疑终于还是回头提醒:“顾总,您真要离开?” 坐在许安晴旁边的顾祁琛伸手掰住许安晴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冷声问,“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当成了放屁?” 司机闭嘴。 顾祁琛冷冷的继续说:“开你的车,不然谁都能顶替你。” 顾少是出了名喜怒无常的性格,司机跟着顾祁琛很久了,自然看出了他心情不好,虽是他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许安晴,但此时他心情极度烦躁也是真的,故而他也什么也不敢说了,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眼前仍是黑暗。 无休无止的黑暗,可无论黑暗再怎样漫长,在七点后,曙光总会把黎明投进睡梦中的城市,即使这辆车一直往前开,永远都不停下,光线却迟早能追上它。 顾祁琛有些头疼。 “今天是顾夫人的五十五大寿是吗?” “是的。”司机恭恭敬敬的,“先生说要大办,要所有人都回去为太太敬生。”所以他在方才看这路程不像是要去顾家的时候才会想着出言提醒他。 顾祁琛波澜不惊:“安家的人会去吗?” “都会去的。” 他嗤了声没再说什么。 车子开的很快,风景更迭的他看不清。这样的景竟然也让他也有了些许困意。算了算了,自己走了顾家应该也很快来抓自己回去,跑也只能跑一时,光线会追上来,顾家和名利喧嚣也会追上来。 但一想到身边还有许安晴,他就心情变得格外愉悦。干脆就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舒舒服服的躺在车座上,抱着许安晴,唇角噙笑的闭上了眼睛。 起码现在,车子还在前进。光线没追上来,顾家和名利喧嚣也没有追上来。 因顾祁琛在顾家光明正大处做了那些事后,顾家人已经许久没搭理他了,但就在昨日,顾母来了电话,说过两日是她五十五生日,要顾祁琛务必赶到,末了还不忘叮嘱道:“记得带上许安晴。” ? 虽是不解始终缘由,但是想来应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顾母对许安晴深痛恶绝,现在指名点姓的要许安晴也去,不就是针对着她的吗? 但顾祁琛不怕。 他自诩无论在何处都能照顾好许安晴。但前段时间,他一旦想起许安晴被安知晓灌酒灌的死去活来,自己迟来就被算计的时候,就一个劲的想掐死许安晴。 他有力所不能急的时候。 但现在…… 顾祁琛看了眼快靠在自己肩头睡着的人,沉思了会,还是吩咐司机停了电,自己下了车打了电话。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顾父接的,他声音很稳:“你不是说那个许安晴才是真正的安知晓吗,上次来就想和她过过招辨辨真假,但机会被破坏了,这次我没邀安家的人,就只有你和她和顾家的人在,连一个媒体记者都没有,你担心什么?” 原来是刺探虚实。 顾祁琛犹豫少顷终于咬牙道:“好。” 车子开了一圈还是绕路回了家。 顾祁琛吩咐的人捧着衣服上楼进屋的时候,许安晴还未睡醒在出神,保姆提醒道:“少夫人该换衣服了。” 许安晴赶紧放下手机起身,“啊,好的。” 保姆给许安晴换上了出席顾母五十五大寿的衣服,又在给她收拾着头发佩戴首饰,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许安晴忍不住问:“你是顾家的人吗?” 保姆点头:“我先前照顾太太几年,后来才跟着照顾少爷。” 原来是这样,许安晴犹豫着问:“那顾先生和顾太太是怎么样的人呢?好相处吗,或者说他们听说了最近我的新闻,还会承认我是她的儿媳妇吗?” 儿媳妇? 嗤。 保姆没回答,却冷冷的勾起了唇角。似是在嘲笑许安晴明知故问。 许安晴在镜子里把保姆的神态都尽收眼底,她低下眼没再说话。 其实一想就能明白,顾家人这次去肯定会讥讽逼迫她让她离开顾祁琛。顾家凭什么相信她呢?她不是他们的亲女儿,又没有鼎盛身家,她也本来就不入他们的眼睛。 保姆弄好了一切,下楼去向顾祁琛汇报进程,顾祁琛淡淡的,听完了问:“她心情如何?” 保姆实话实说:“她很忧虑,并不开心。” 也是,碰上了这事怎么会开心。 顾祁琛吩咐她们离开,这才去了二楼见许安晴,许安晴看到他忧心忡忡的和他商量:“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我觉得阿姨伯父肯定会生我的气,把我从家里赶出来的。” 顾祁琛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没事。”他说,“我会解决的,他们不会难为你。” 许安晴无所依靠,只能紧紧的抓住顾祁琛的胳膊。她用的力气很大,大到顾祁琛也感觉到了痛楚。 “我就你一个人了。”她说,“只有你一个人能护住我。” 顾祁琛明白这一点,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一点。但现下……他竟比谁都要开心。 他道:“好,你只需要我一个人就行。” 许安晴一路都惴惴不安,她反复摩挲着掌心,顾祁琛注意到这一点,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 顾祁琛回头,对上了她目似点漆的眼,“一会,记得要紧紧跟着我。” “好。” 她像是个溺水的孩子,辗转浮沉中,只有顾祁琛这块浮木能救她。 到了顾家,她也只有顾祁琛。 第29章:顾母的心机 顾家一贯修缮的富丽堂皇璀璨夺目,吊灯莲花绽出刺眼的光,将本就采光极好的房间照耀的更是亮如白昼。 四层楼。 每层都装修的壕气十足。 从外看并非是个小别墅,应该是个豪华庄园,佣人们都谨小慎微的处理着事情,甚至于修剪草坪也不会有太大声音。 太安静了。 顾祁琛察觉到许安晴的景象,他伸手给她缓了缓:“怎么了?” “我上次来的时候有很多人,也有音乐,所以虽然不算特别吵,但起码没这么安静。现在这安静肃穆的我有些害怕。” 肃穆? 顾祁琛有些惊讶于许安晴会怎么说,可抬眼处却只见低着头谨小慎微的佣人,对于许安晴这种喜欢热闹的,自然不习惯。 这样也好。 顾祁琛道:“我爸妈就是想看看你,不会出什么事也不会刁难你。” 嗯,她相信。 总算是进了屋,顾祁琛母亲五十五岁大寿,收到的礼物堆积如山,左右顾家也称得上名门贵族,再加上顾祁琛身份地位在此,不乏有人想攀附权贵挤破了头的想送礼进来。顾家也不管忠奸利弊,只要有礼就尽数全收。 商人嘛,有利干嘛不要? 许安晴挽着顾祁琛推开门,这才发觉外面肃穆是外面肃穆,里面倒是人满为患,她有些不好意思,刚想着低调绕过去,顾祁琛却不愿,拉着她就耀武扬威似的从中间红毯走过,许安晴能明显观察到周围一瞬间有默契的唏嘘。 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怎么这些人还议论不够啊…… 顾祁琛不在意这些,径直走到顾母面前,还没等他开口,顾母却笑着先开了口:“你年纪也不小了,是到了成家的时候。你说你看不上安家小姐,那陈家小姐张家小姐总是可以的吧。” 挽着顾祁琛肩膀的许安晴呆若木鸡。 什么? 亲事? 从某些方面来说,许安晴是觉得顾母脸上的笑是带着讥讽和颐指气使的。而顾母隐藏的太深,但这并不妨碍到许安晴看不出来。 顾祁琛听此也微怔,他不悦的皱起眉,但也不愿把这分怒意让他人听到:“妈。”他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只有许安晴一个女人吗,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顾母并没有给出明面的解释。 她转身把站在她不远处的高挑白净女子拉到面前来,那女人巧笑倩兮气质出尘,许安晴显然跟她就不是一个档次。 顾母借钱说:“陈小姐的父亲是市委书记,她也是一直在外国留学,只不过现在岁数也不小了,她父亲不愿意把她嫁到外地去才让她回来的,再加上陈小姐又生的这么好看高贵,一定配得上你。” 她显然是在躲避话锋。 顾祁琛不愿在众目睽睽下同她争吵,却也不代表能忍气吞声,他斜睨了一脸笑得跟开花一样的女人,冷声道:“丑,不要。” “……”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既然相信我所说的许安晴才是真正的安知晓,你们又有什么这么糟践她?” 听到顾祁琛的质问,顾母却不动声色反问道:“谁可以证明她才是真正的安知晓?” “我。” “除了你呢。” 顾祁琛沉默一瞬,咬牙道:“我已经派人去查找更多的线索和证据,虽然现在证据链条并没完善,但我知道五岁的安知晓肩膀处有个红色胎记,现在在安家的那个安知晓没有,许安晴却有!” “那又怎样?胎记这东西能消除,也能刻上。” 顾祁琛冷声道:“你就是不相信而已。” …… 顾母移步至沙发坐下,闲适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指甲,“我为什么要去相信?如果你只因为一个胎记就能断定安知晓被狸猫换太子,也实在太小孩子气,不仅我不信,你去问问外面的人,随便一个你挑,看看你说的他们会不会信!” 又是无谓的争吵。 挺没意思。 顾祁琛舔了舔牙,淡定的说:“你想要的儿媳妇并非是真正的安知晓,只是安家大小姐的光环。” 顾母未置可否。 这也刺激了顾祁琛,顾祁琛当即道:“行,那等我验证完了许安晴的身份,我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许安晴才是真正的安知晓,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顾母轻笑着摊手,认真道:“当然。” “行。” 顾祁琛夺门而出,迎面撞上了许安晴,许安晴抱着她买的礼物有些局促,胆怯的问:“你们吵架了?” 顾祁琛担心吓到她,声音轻柔了些:“没有。” “阿姨伯父对我的印象是不是特别不好?” 顾祁琛陷入自责,如果他早点花心思去调查她的身世和让她回安家的证据,就不会让她在这里受人侮辱和指点了。是他考虑的不周全。 他轻笑起来:“没有,只是现在我有点事需要赶快去处理,我们走吧,下次有时间再来。” “那我给伯母准备的礼物?” 顾祁琛伸手去接,“我去给你送。”却被拒绝,他挑眉问,“你要自己去送?” 许安晴眼神直接滚烫,随时胆怯却依旧神采奕奕:“是的。” 顾祁琛心神一动:“我在外面等你。” 许安晴敲门得了应允后方才推门进去,她小心翼翼的提着包裹精致的糕点放在桌子上,局促的不敢直视顾母的眼:“阿姨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们家附近出了名的糕点铺,做的糕点特别好吃,软糯可口也不会腻,我妈就特别喜欢吃呢。” 顾母冷冷的打量她,从顾母的角度只能看到许安晴低眉顺眼的局促模样和急的泛了红的耳朵。 说起来小时候的安知晓的确喜欢吃甜的,一紧张就耳朵红。 待许安晴走后,顾母若有所思了半晌,伸手捏住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 的确清香逸人,软糯可口。 第30章:真假总得分清楚 顾祁琛回去就走了,大约是公司里的事太多太复杂了,他未做太多停留,就告诉她依旧每天去公司上班就行,哪怕是耗时间也行。 不过第二天许安晴再去学校的时候,就发现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让许安晴如坐针毡。 终于,顾祁琛找她来聊了这件事,惊讶的表示:“少夫人,您还是看看微博吧,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您和顾总成双入对约会的照片,安小姐被冷落,现在众人都把您当成了讨伐对象……” 许安晴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微博。 照片中,顾祁琛嘴角噙笑,心情不错,她的神色看不清,但也没黑着脸。 许安晴的脑壳子疼:“狗屁约会!” 顾祁琛自是也看到了这新闻,但他拒绝去澄清,这种新闻他求之不得呢,才不会花心思去解释。 因为新闻没被撤,很快,他就等到了个不速之客。 安知晓。 老实说前段时间顾祁琛折腾的安家不轻,安家损失了老大一笔钱,名声也大大受损,安知晓也因此而躲了许久,风头过了才敢做慈善写点小报道抛头露面。但安知晓似乎就是个狗皮膏药,安家刚才稍好了一些,她就又跟了过来。 “你真的和许安晴在一起了?” 顾祁琛不悦的看着安知晓铁青的脸和她狠狠拍在桌子上的手,虽有些莫名其妙她怎么找来的,却还是故意道:“那又怎么了?” 安知晓诧异:“她有什么好?” “她什么不好?” 安知晓呼吸急促,她不曾受过这等侮辱,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许安晴给掐死,又恨不得把眼前风轻云淡的人捏碎。但半晌,她只能压下了嗓音:“你讨厌我,所以就因为这个才去要许安晴做你的女人?” “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顾祁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算几斤几两,如果不是我大意你现在绝对不可能站在这里。不过你算计了我是你的本事,但你绝对算计不了我第二次。” 安知晓咬紧了下唇,在清楚的察觉到了血腥味后,她才缓缓睁开眼,把恶毒怨恨尽数藏起:“她哪里都比不上我,你看上她真是瞎了眼。” 啧。 顾祁琛认真斟酌了片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道:“你抢了别人的光环生活了十几年,是不是感觉良好?如果我将会彻底撕破你的伪装呢,让你继续回到那种脏污的、谁都可以唾弃践踏你的地方,你会怎么样?” 什么莫名其妙的? 安知晓不知道顾祁琛这番话的意思,却能看出他眼底的嘲讽和杀意,她恨恨甩手离开,下楼时又差点撞到了人,更是气的不行,上了车直接说:“去顾氏公司。” 许安晴在那里。 这点倒是出乎顾祁琛的意料,他刚才故意那般说的只为了刺激安知晓,但安知晓却没见慌张,显然她对此事并不知情。 嗤。 这件事别人都知情,唯独当局者迷。 许安晴因传的沸沸扬扬的八卦而有些失魂落魄,她无事做,干脆就一趟趟的下楼拿材料,竟刚要进电梯时遇到了正好上来的安知晓。 许安晴还没反应过来,安知晓眸中的恨意倒是终于尽数爆发,她一把推开许安晴,双臂环胸,倨傲的冷哼,“我倒是真的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能迷惑了顾祁琛要和你在一起,甚至连我都不要了!” ??? 许安晴怔了下:“不,其实我们……” 但看安知晓气成这样,许安晴就知道她一定是去找顾祁琛且自取其辱了。虽说顾祁琛不喜欢她,但她这般嚣张跋扈,应该也没多少人喜欢。 见状,许安晴也是笑了,“我是个小人物,掀不起风浪的。” 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声名俱损,才会被母亲责怪!都是她!她怎么这么好运气,能让顾祁琛为她冲冠一怒? 她从头到脚哪里有自己优秀! 安知晓眼红的几乎要咬破了唇,对上许安晴人畜无害的笑更是怒不可遏,她扬手想要打许安晴,却被许安晴给抓住了手腕。 “安小姐。”许安晴脸色也沉了,“算计我就算了,还嫉妒我?” 安知晓把手狠狠抽回来:“我嫉妒你一个乡下来的没教养的丫头?” “呵,不嫉妒我你打我干嘛?” 安知晓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沾沾自喜的模样,好像自己输的最彻底,而她一向高高在上,她怎么能容忍自己输?她咬着牙,半晌,诅咒一般的道:“你想嫁给顾祁琛一步登天是吗,可我不会让你如愿。想嫁给顾祁琛不是看你能不能抓住顾祁琛的心,是要看我愿不愿意让你嫁给他!” 许安晴却不慌不急。呵,反正绑架的事她都已经经历过一遭了,还怕啥? 安知晓早已没了大家闺秀彬彬有礼的模样,她眸色恶毒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诅咒着许安晴。 许安晴站在原地很久,她看着安知晓气冲冲的下了楼,离开了校园。 写字楼在放歌。 一首《我们不一样》。 于是她给顾祁琛发了短信—— “我们不一样。” 正在开会,神色正经的顾祁琛察觉到手机震动,他悄悄掏出手机看了眼,唇角勾起,回了句—— “我很快回去。” 于是这个会开的格外顺畅。 但很快。 顾祁琛就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事。 助理拿着文件跟他解释:“安知晓的亲生母亲安夫人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没人能再和安知晓做亲子鉴定。而现在在安家的安小姐,根据调查显示她确实是安家女婿的女儿,但亲生母亲是方淑梅。” 那是安家的产业。 安夫人招女婿上门继承家业,但怀孕后才发现丈夫竟和别人有婚外情,她遇人不淑,才会气的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也同时,她生下女儿时,那小三也生下了个女儿。就是现在顶着安知晓的名字生存的女人。 安小姐是真的遇人不淑。 她死后她的家业都被自己搞婚外情的丈夫吞掉,且小三方淑梅也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做了安家夫人,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被方淑梅给来了个狸猫换太子。 顾祁琛沉声道:“安知晓的姥爷应该还健在吧?” “在的,他常年卧病在床。” “嗯,劳烦他一趟,去和许安晴、安知晓做个亲子鉴定吧。” 真假总得分清楚。 第31章:你是我的 但如何请的动老爷子呢,这也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老爷子常年生活在海外,便是顾祁琛派人去请派人去说明缘由,也不一定能请的动他。 因为安知晓的母亲安书情当年为了能嫁给她的丈夫陈正,不惜和家中断绝了关系,好好的家庭被拆散的四分五裂。因此安家也许久不和别家往来,即便是小女儿被小三的女儿替代,都无人能察觉。 顾祁琛陷入了怪圈。 助理却又道:“不过说起来,安书情倒是有一个亲生哥哥,安家本子嗣延绵,只是到了上一代才单薄起来。” 顾祁琛像抓到了一丝线索:“安书情跟安书情关系怎么样?” “就那样,毕竟已经撕破了见面。” 也是。 属实也只能如此。 顾祁琛派人去递送了许多人见面的帖子,无一不被退回,他再怎样坚持也还是被刷回,终是不得不咬牙选择换一种方法。这时倒是助理有些看不下去了,沉声道:“顾少,其实老爷子这条路行不通,还是有安书情的哥哥在,虽然他可能也不大会接见顾少,但……若是顾少生意做的越发红火,到了能和海外的安家媲美的地步的话,安家自会主动来投橄榄枝。” 生意做的红火起来…… 倒让顾祁琛沉默了一瞬。 他并非是顾家唯一一子,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虽是同父却并不同母,因为子嗣颇多的原因,也导致于内斗不断,向来这两个哥哥都是争斗争夺的历害。他不喜欢这些,早就有意全身而退。 但现在看来。 为了给许安晴正名,他似乎只有捡起来这些他最为厌恶的东西,重新握在手里,让自己一步一步走上顶峰巅峰,才能让他的小丫头回到自己该有的位置。 这并不容易。 但并非是不可能。 许安晴已是顾祁琛的贴身助理,但今日顾祁琛去外地了,她闲着没事,刚好学校的老教授有事要找她,请她给学妹们讲一节课,她便是去了。 许安晴看了老教授的文案忍不住扶额感慨:“老教授的字真的太……” 她正辛苦的对着内容,突然文案被人抢走,许安晴吓了一跳,回头去看来人,却对上一双多情含笑的桃花眼。西装革履的男人已褪色学生气,显得沉稳安静、彬彬有礼。他正垂眸看着她,轻笑着打开本子,轻笑道:“老教授的字还是老样子。” 许安晴如遭雷劈,半晌也未发一言。 男人举起本子道:“大一的内容你应该忘记的差不多了吧,又不认识老教授的字,我去帮你讲。” 说着,他不容拒绝的往外走。 学生可真是让人头疼又爱又恨的存在,林东方也是。男人讲课时诙谐幽默,一改高岭之花的模样,吊儿郎当却又带了少年意气。再加上他的头脑和方法独树一帜,讲起课来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 学生都很喜欢。 特别是学妹。 见了他的脸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满心满眼里装的都是他。 下了课,许安晴终是顶着在教室外练习的发酸的招牌笑容说:“学长刚回国,我也没什么能报答学长的,改天学长有空一定请学长吃饭。” “现在吧。” 许安晴懵了懵:“什么?” 他笑起来,“我现在有空。” 林东方偏爱西餐,他家里不算名门世族,却也称得上小康之上,父亲掌管着一家不大的公司,从小的衣食起居都在普通人之上。许安晴在大一时,他大二,帮老教授打下手时和她认识的。许安晴单恋他,本想着找个好时机就告白的,无论胜败总要尝试尝试,结果林东方就在那时候出国进修了,一走两年。 林东方绅士的帮许安晴拉开了凳子为她添了红酒,偏头轻笑着举杯:“敬你。” 许安晴不知道他敬自己什么,但是也回了过去。 她眼前黑的历害,这么贵的餐厅的一顿饭,她恐怕得把自己的小金库给全花干净吧?但来都来了,也没办法了,谁让她这么一说林东方就真的信了。 饭吃到一半时,林东方突然说:“前段时间我出国进修,的确忘记告诉你了,我以为你不在意。” 许安晴差点没手抖把刀叉扔了,“啊,我……这事不用跟我解释的。” “我出国留学两年,那里风土人情见惯,便觉得孤单,总是会时常想起你,觉得她们浓妆艳抹还没有你素面朝天的样子好看。” 许安晴不明白他说这个干什么,只能讪笑:“我……其实我也画淡妆的。” 林东方突然正色问:“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好奇我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你就自己出国。” 许安晴不解的问:“我有什么好奇的?学长你父亲一直都想让你出国进修,我们是一直都知道的,学长不告诉我也挺正常,毕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林东方眯着眼想在许安晴眼中看到一丝闪躲避让,可半晌也没看到丝毫,只有坦荡干净。 她真的不在意。 林东方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被人忽略的不开心还是没被人重视的落差?他撑着下巴继续说:“我就是和你解释下,毕竟以后我们要经常在学校遇到,免得你记恨我。” 那得多累。许安晴干笑:“不会不会。” “不会是最好的。”林东方笑着继续说,“学校里搬弄口舌的心机女很多,我也不想我的女朋友会因此误会我。” 许安晴的刀叉这次真的掉了,砸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却没声响。 她顶着一幅被雷劈中的样子,战战兢兢的,也没敢去捡地上的刀叉,闷闷的问:“学长有女朋友了?” “嗯。” “所以我是心机女?” “……” 林东方好脾气的解释:“你是我的女朋友。” 许安晴怔了怔又问:“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朋友?” “很快。”林东方志在必得,“你迟早是我的,我一定会得到你。” 林东方喝醉了,他一定是喝醉了,不然他怎么会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自己和他怎么可能?他两年前不告而别,自己花了很久才适应,现在他一回来就说要追她。这……怎么行,何况她都已经嫁人了。 许安晴胡思乱想,付钱时掏出来顾祁琛给她的黑卡,察觉到林东方打量的目光,她又瞬间反应过来,急忙抢过来了卡:“我……我拿错了。”她换了一张自己的递过去,“用这张。” “滴——” 服务员好脾气的说:“抱歉小姐,余额不足。” 许安晴窘迫的不行,刚想着让朋友先打几百用,林东方掏出了自己的卡:“我来。” 许安晴忧心忡忡的回到家时,顾祁琛已经做好了饭等她了,顾祁琛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轻轻给她按摩太阳穴,“累吗?” “还好,还好。” 顾祁琛依旧是闲适淡淡的,他眉眼不见悲喜,神情不改分毫。半晌,他才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的问:“听说今天你学校里的老教授生病了,是有人帮你去讲课的?” 许安晴闷闷的:“嗯。” “那个人是谁?” 许安晴心里堵的慌,也没在意顾祁琛因何发问,老老实实的回:“他叫林东方,是我的一个学长,两年前出国进修,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刚好碰上。” 顾祁琛的手微怔,不过他一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那个男人怎么样?” 许安晴没在他话里听出醋意也没上心,皱着眉评价道:“就那样吧,人是很优秀,三观我和他不是很符。” 那就行。 顾祁琛松开手哄着她,“去洗洗手,吃饭。” 他等着许安晴去了洗手间,这才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把上面刺眼的两人一同用餐的照片给删掉了。 嗤,动小动作的人多了去了,他才不想管。 顾祁琛当晚硬是要和许安晴恩爱,许安晴心力交瘁又想着身体的原因抵死不愿,顾祁琛也没强求,他抱着她吻着她的额头,霸道的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你是我的。” 许安晴累的就想睡觉,含糊道:“我是你的。” …… 许久,自窗边玻璃处渗透进来的月色铺在地上写满了恬淡温柔。 顾祁琛趴在许安晴耳朵,声音极地的说:“……对不起。” 他声音太沉太低,许安晴没听清,半梦半醒着应了声,根本就没上心也没在意。顾祁琛却突然埋下头咬住了她的脖子,咬到许安晴闷哼了声,他又放缓了力道改为了亲吻,他吻的很厉害,像是一定要留下自己的印记才肯罢休。于是就导致于第二天许安晴不得不选择了衬衫穿。 顾祁琛很满意:“衬衫好看。” 许安晴拿起枕头砸他:“我不穿衬衫怎么挡你咬我的印记?老教授生病,我还得帮他带两天课才行,虽然我不是老师,但我这两天还得为人师表呢,被我的学生看见了这些东西,像什么话?” 那样的话,顾祁琛倒是求之不得了。 第32章:林东方的纠缠 许安晴本来还以为昨天林东方说那些话可能是林东方疯了,可等到自己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坐在对面的就是林东方时,她终于得信了,林东方真的疯了。 老教授解释说:“东方刚回国也没事做,所以我也给他安排了十几个学生教,然后呢,就和你的十几个学生合在了一起,你们轮流排课教吧,成绩和学分什么的我会一一加上。” 嗤。 林东方都毕业了,哪里还用学分。 但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许安晴可是打死都不相信这林东方两年前对自己没感觉,现在就突然有了。 可许安晴也不能在表面上显露出不悦,只能讪笑,送走了老教授,她拉下脸来问林东方:“学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东方一本正经:“讲课。” “然后呢?” “我说了我对你志在必得。”林东方像是在优秀的猎人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一般,那样的眼神看的许安晴有些害怕,“我一定会得到你。” 许安晴咬牙说:“不可理喻。” 林东方轻笑道:“我还有更不可理喻的,你很快就会发现了。” 嗯,的确很快。 许安晴看着送花的小哥捧着玫瑰过来时内心绝望而崩溃,这还在课堂上呢,学弟学妹们不明所以,纷纷起哄,“哇,老师,快接受啊!” 送花小哥很萌的解释:“我只是来送花的,不是告白的。” 众人的好奇心并没散下分毫:“谁让你送的花?” “一个男人。” 学妹们的好奇心压是压不住的:“这不是废话嘛,肯定不可能是女人送女人玫瑰嘛。” 许安晴看着自家学妹在调戏送花小哥,额上青筋也是跳的厉害,她本来还在担心这是顾祁琛送来的花,后来又想到他不会这么直接,一思忖着接过了花,看到了里面的卡片。 写了一个字——“林”。 林东方。 林东方好整以暇的坐在办公室里打游戏,这一局刚输,他啧了声打算重开一局,许安晴冲进来直接把花砸在了他桌子上。花瓣摔下来了,砸在了他的屏幕上,林东方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她。 许安晴咬牙切齿,回身直接把门关上,也把那些八卦的视线都隔绝在外,她接近于求饶似的叹息:“学长,我求求你别再拿我开玩笑了好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在戏弄我,两年前我是对你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我现在真的不敢了,我就想过平淡无奇的生活。” 林东方终于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放下手机捡起花,深嗅了一口,眉眼难掩倦怠和失望,“你不喜欢玫瑰花?” 许安晴咬着牙:“我是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玫瑰,下次我送其他的花。”林东方选择性的去听许安晴的话,他起身把花束扔进了垃圾桶,依旧不急不缓,“我把所有的花都送过来一遍,迟早会碰到你喜欢的。” 许安晴忍无可忍:“我说了我是不喜欢你!” 她真的是受够了。老实说她并不是真的不喜欢林东方,他年少成名少年意气,又属高岭之花,她两年前的确迷恋他迷恋的死去活来,但那都是年轻的时候。 他一走了之,干净利落,从未想过她的感受,她并非下贱,怎么可能还喜欢林东方呢。再加上现在她已经嫁给了顾祁琛,不说利用不谈感情,也是嫁人了,她必须得对婚姻负责,肯定要和林东方保持距离。 林东方从没被这样直接的拒绝过,倒是懵了懵,他皱着眉,认真思忖着,“女人不都是喜欢玫瑰花、喜欢金钱、喜欢帅哥的吗?” “这些我都有,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许安晴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大学还没毕业,涉世未深,自己这么优秀,她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呢?是欲擒故纵? 许安晴懒得再和他说,直接转身就,留了门外偷听看笑话的人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 结果最让许安晴始料未及的是,她居然对玫瑰花粉过敏。以至于她气冲冲的刚回到家就开始浑身瘙痒难耐,但她死活不肯去看医生,还是顾祁琛下班后发觉不对劲才提着她去了医院。 抹了药挂了点滴拿到了鉴定单。 顾祁琛神色晦涩不明,黑眸似卷着海浪,又如深渊不可测,他敲着手心不辩悲喜的问:“你对玫瑰花粉过敏?” 许安晴后知后觉:“我不知道,以前没收过玫瑰花……” 顾祁琛眯着眼问:“那今天你收到玫瑰花了?” 许安晴心虚道:“没、没有吧……” 顾祁琛声音一沉:“那你怎么会过敏?” 许安晴感觉到顾祁琛生气了。 她想,完了。 顾祁琛生气了是很严重的,老实说许安晴也只惹怒过顾祁琛一次,但就那一次的代价也让许安晴后怕。所以挂完了点滴,被顾祁琛拉扯着回家时,许安晴就已经视死如归。 大不了就肉偿! 但是顾祁琛回到家并没有动她,不仅没动她,顾祁琛甚至当天一句话也没和她说,直接裹着被子就睡了。许安晴蹑手蹑脚的也爬上了床,试探的叫:“顾祁琛?” 没人理她。 顾祁琛生气了,后果不严重。 第二天,许安晴战战兢兢的起床,也没敢叫他起床,只能自己出了门在外面随便吃了点,然后去了学校。 好了,办公室摆着一束百合花。 许安晴伸手揉了揉眉心。 来送作业的学妹们痛心疾首却也艳羡不已的问:“这花是不是神秘小哥送的?” 许安晴心乱如麻:“不知道。” “一定是他,昨天他就给老师送了一束玫瑰花,啊那人可真是浪漫!” “……”浪漫个屁。学妹花痴完了,刚走就被许安晴叫住,“帮我把这束花扔了。” 学妹痛心疾首:“这是别人的心意……” “扔了。” 学妹只能抱着出了门。 林东方刚好来学校,他下了车准备上楼,意外瞥到了垃圾桶里的新鲜百合花,他摩挲着半开欲放的百合花瓣,过了会才收手上楼。 猎物永远是猎物。猎人迟早会抓住猎物,而一旦到了那时候,再要强的猎物还不都由猎人拿捏在掌心里了?林东方是猎人。他对许安晴这个猎物志在必得,别说两年,就是二十年他也会得到许安晴。 几天冷战后,许安晴梦到了顾祁琛。 顾祁琛西装革履的握着枪,神色淡漠疏离,他提着枪,对准她,说:“你敢和他有瓜葛我就打死你。”说完,他面不改色的叩下了扳机。 惊醒了她。 她心有余悸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外面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下雨了。 好在顾祁琛并未揪着这件事不放,过了两天却派了自己的助理扔给了她。收拾妥当后,助理摇身一变,变成研究生毕业的身份,加上本就样貌清秀俊雅,模样风度翩翩。 天也是真奇怪,晚上风雨交加雷声滚滚,第二天起床已经是惠风和畅万里无云。如果不是潮湿的地面和扑面而来的泥土味道,许安晴还会觉得是自己噩梦没醒。 助理宋哲在看到大学时微怔:“少夫人让我应付的是谁?” “我的一个学长。” 宋哲轻车熟路:“死皮赖脸的追求者?” 许安晴想到两年前情窦初开的岁月,再看如今的这等局面,只能含糊道:“算是吧。” 许安晴进了老教授弄出来的办公室果然又看到了桌子上的一捧玫瑰。她皱起眉提醒宋哲:“我对玫瑰过敏。” 宋哲了然,快步上前把花抱起来,皱着眉环顾了一圈,声音清清冷冷:“谁的花放在了我女朋友这里?” 有人愣愣的问:“晴天,你不是没男朋友吗?” “啊,只是一般不秀恩爱啦。” 许安晴话音刚落,宋哲已经把花扔进垃圾桶,刚想着伸手揽住她,手臂却被人推开,再抬眼,林东方已经脸色阴鸷的站在了他面前,“你谁?” 宋哲有礼貌的回:“宋哲。” 他看到来人似乎是一幅护犊的模样把许安晴按在了自己身后,又对上许安晴无奈神色,当下明了,“我是许安晴的男朋友,这几天听说她在学校里有些不愉快,就想来见识见识那死皮赖脸的人。”顿了顿,他笑起来,问,“你就是安晴提起来的那死皮赖脸的人吗?” 来人沉着冷静。 林东方不掩脸色阴鸷,眸色暗涌着的风云似要卷着来人把来人撕裂。但,半晌,林东方却偏头问许安晴:“他是谁?” 许安晴从善如流:“我男朋友,宋哲。” 林东方:“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久前。” 林东方似笑非笑:“藏的挺好挺深的。” “emm……” 亏许安晴真以为顾祁琛对此事并不上心,放学后她刚收拾完东西,就被人捂住嘴抵在墙上堵住了唇。半晌,那人才气喘吁吁的松开她,咬牙道,“你喜欢林东方?” 许安晴条件反射:“不喜欢!” 顾祁琛再问:“那他怎么会喜欢你?” 这…… 顾祁琛冷哼了声,伸手攥紧她的手,低声道:“你跟他没可能,你已经嫁给我了,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我劝你,以后还是和他离远点为好。” 等顾祁琛的车离开,一双高跟鞋才自暗色中走出。 女人轻轻勾起了唇。 烈焰红唇。 第33章:安知晓的算盘 顾祁琛要继续工作,顾家产业大多不在市内,若是要他重新捡拾起,需要个个拉拢人脉人心,是一笔重活。故而他这段时间得时常出差在外,连一向对顾祁琛的事不怎么上心的许安晴都发现了他最近忙的厉害。 “我得外出一周。”特意做好了早饭的顾祁琛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解释说,“不过我会很快回来,如果你自己在家里害怕的话,就回家住一段时间。岳母也很久没见你了,应该很想你,再加上她身体也不是很好,你去照顾照顾也行。” 这是应该,许陈香近日身体更差了,已经放弃了扫街,整日在家休养。 许安晴天真的抬眼问:“明天老教授就回来了,我是回顾氏上班还是去照顾我妈?” 顾祁琛趁她不备,噙住她的唇尝了个够才满意:“去岳母家吧。” 以前顾祁琛不懂为什么男人要禁锢在家中、禁锢在婚姻里,毕竟男人是不坠凌云之志,指点江山令天下失色的,为什么要甘愿臣服给女人?现在他却懂了。 家里有个人这么等着。 太舒服太美好了。 以前他独来独往惯了,也没觉得有多寂寞,现在有了个心头小娇妻,他去哪儿都会想着她,也因此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许陈香等到心爱的女儿并没有很开心,反而忧心忡忡的,“晴天,你和顾少吵架了?” 许安晴不明所以:“我没呀。” “那他是不是真的……真的那方面不行?” 许安晴一张脸都红成了番茄:“妈你怎么还这么说啊,他不是不行,他是太能行了。” 许陈香更加忧心忡忡:“那既然这样,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您身体不好嘛,我来照顾您呀。” 顾祁琛翻阅着手中文件,啧了声:“债权人为什么不签字?” 助理解释说:“他们说他们的工作一直由大少爷经手,贸然交给顾总您恐怕不像话。” 老大嘛。 顾祁琛伸手叩击桌面,波澜不惊道:“什么人情面子,全是利益所驱。你去告诉他,利我可以多让他一成,但这个合同,我要明天就拿到手。” 助理拿了文件作势退下,却又被他叫住:“学校里许安晴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助理想了想:“林东方应该信了。” 顾祁琛不悦蹙眉,“林东方和许安晴到底什么关系?” “应该是双向暗恋的关系。”助理这么总结,“只是两年前林家出了点政治问题,着急忙慌就把林东方送去了国外,美名进修,实则避难。但因林东方不告而别,少夫人也渐渐的死了心。” 暗恋…… 顾祁琛眯了眯眼:“找个机会,把林东方弄走,弄到许安晴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是。” …… 红色及地长裙自大腿处开叉,露出修长白净均匀的大长腿,安知晓摘下墨镜,露出精致的五官,她踩着同色高跟鞋,不急不缓的走进顾氏集团。 但扑了个空。 她也不急,侧头问:“顾少去哪里了?” 有人回:“我们顾总出差了。” “联系方式总有吧,”她伸着手,“给我,我亲自给他打电话。” 顾祁琛接到电话时还在处理棘手事宜,他颇为不耐的接起电话,发觉那头是安知晓,眉眼处的暴戾恣睢终是一触即发:“安小姐,有事说,你没事我还有事。” 安知晓媚笑道:“我说顾少怎么会突然要悔婚,原来是早就金屋藏娇了哇。” 顾祁琛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顾少知道的,顾少已经娶了许安晴,当然不能再娶我,否则可是犯法的。” 顾祁琛不悦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不重要。”安知晓说,“顾少愿意和我做一笔交易吗?我不对外界公布这件事,你就看好许安晴,别让她再去找林东方鬼混。” 安知晓提出的条件竟事关林东方。 顾祁琛似笑非笑:“我可以让林东方虽不知鬼不觉的在这世上消失,安小姐满意吗?” “林东方啊,你不能动。” 林东方处理完老教授的事同他交接完善,准备去找许安晴,刚出办公室迎面就和一人撞个满怀,踩着高跟鞋的年轻女子被他给撞倒了,他忙扶起那人连连道歉,“小姐,您没什么事吧。” 安知晓痛苦的说:“我的脚好像崴了。” “我扶您去医务室看看。” 脚没什么大事,就扭了下,擦了药酒裹起来就好。倒是安知晓不好意思他送自己前来,还耽误这么久时间,执意邀请他去吃一顿饭表示谢意。 林东方便去了。 一双手握住。 “你好,我叫安知晓。” “小姐好,我叫林东方。” …… “小姐您请坐。” “林先生也请坐。” 钢琴曲温柔安静,八点后的时光不急不缓,适合闲坐聊天。 安知晓撑着头,拿着高脚杯,红酒撞击着杯壁,她透着微漾的酒,看到对面林东方的笑,俊美温柔。 她竟有种错觉——这世界上的男人都陷在声色犬马中,没一个是好东西,但林东方可以除外。 她想,他除外。 就这么想着,安知晓突然放下高脚杯问:“林先生,你喜欢钱吗?” 这个问题差点没呛到林东方,但他依旧举止优雅,“这世界上谁不喜欢钱?即便有人说他不喜欢钱,那也绝对是假的,除非是真正的有钱人,他们喜欢口是心非的说自己不喜欢钱。” 这倒是真的。 安知晓经常在电视访谈中看见,大富豪说自己对钱不感兴趣,娶了美人的男人说自己对美人不感兴趣,考上了高校的人说自己不喜欢学习…… 他们通通是已经得到了,但是却闭口不提。 只有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安知晓继续问:“安家有足够多的钱能给你,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林东方这次真的被呛住了。他捂住嘴咳的昏天暗地,差点把血都咳出来,着急忙慌的喝了好多水才缓解了难受感。林东方抬头和她对视,掩了眼底的厌恶反感,他一贯擅长掩饰,“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安知晓天真的问:“你很讨厌我吗?” “不讨厌。” “那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林东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忍住了自己想起身离开的欲望,尽力让自己的态度变的不是那么糟糕,“我有喜欢的人。” 安知晓说,“我知道。” “安小姐也快和顾家三少订婚了吧,那时我定会去喝杯喜酒。” 安知晓诚实说:“我不喜欢顾祁琛。” “但现在全市都知道安小姐要和顾少订婚,若是当下安小姐毁约,说要和我在一起,怕是不好吧?且我们初次见面,就讨论这个,实在草率唐突。” 安知晓认真的思忖了会,“我的人生,我顾及别人做什么?看笑话评头论足的人多了去了,我如果都要顾及会累死的。” 林东方看了看时间,歉意起身:“抱歉,家里门禁很早,我该回了,改日有时间再聊。初次见面,认识安小姐实在是我的荣幸。” 安知晓看着他伸出的手。 伸手握了下。 她没挽留,静静的把高脚杯里的红酒都喝干净了,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什么初次见面。 她想。 我们认识的时候,可还没许安晴什么事呢。 许陈香胃口很刁,许安晴跑了半天才凑够了她想吃的东西,刚抱着东西准备回家做饭,却在街道转弯处路灯下遇到了林东方。她脚僵了一瞬,却很快反应过来打算绕哭,被林东方发现了。 他跑过去拦住她的路,肯定道:“你在躲我?” 许安晴躲着他的眼,声音很低:“没有。” 林东方见状,慌张的攥住她的手解释:“你是不是还生气我两年前出国进修的事?晴天,那事真的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我也从未嫌弃过你,只是那时候情况特殊,我不得不离开……” 许安晴心里堵塞的很难受:“我知道,我不怪你。” 林东方眼底重新燃起希望:“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啊,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 许安晴掰开了他的手,斩钉截铁道:“我们不可能的。” 林东方眼底希冀破灭,他接近半崩溃,哑声低吼道:“为什么?那个宋哲不是你男朋友我看得出来,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 说不上讨厌,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没人会停留在原地罢了。许安晴不知怎么解释,正想着说辞,倒是有人突然揪住了林东方的衣领把他扔开,伸手护住了她。 本该出差在外的顾祁琛此刻却拥着许安晴,抬起下巴斜睨着气急败坏的林东方,冷笑道:“你们当年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我是她的老公,我们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结婚了。” 第34章:囚禁 许安晴感觉顾祁琛在生气,但他却在笑,眉眼透着薄凉全身却透着生人勿近。 她下意识的想躲。 却被顾祁琛拉住,拥的更紧,简直就像是要活活的攥她在怀里,隔绝她所有呼吸一样,她不由的气愤的看向他,“你干嘛?” 顾祁琛阴测测的看她:“我在说事情始末。” 许安晴被他吓到,气场也弱了不少,“那你……轻一点。” 嗤。 顾祁琛眸中薄凉几乎要刺痛她的眼,遏制了她所有此消彼长的莫名情愫。他侵身而下,亲昵的贴近她的耳朵,偏声音是阴冷压迫的:“轻点?你且看着我回去整不整死你。” ! 林东方看不得许安晴的惊慌失措,像是受惊的兔子,他忙道:“顾总,你住手!” 顾祁琛冷静回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用得着你指三道四?” 林东方不信:“顾总不是和安家大小姐有婚约在身吗,怎么……” 话音刚落他就噤了声。 顾祁琛伸手拿出了本结婚证,就搁在他眼前,满意的看着林东方的神色变化,他轻笑着道:“你认字吗?” “这……这怎么可能!” 顾祁琛波澜不惊收回手,堵住许安晴的嘴,把她圈的死死的,斜睨着他一眼,冷笑着转身玩回走。 许安晴上了车终是忍不住咆哮道:“顾祁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祁琛冷静吩咐司机开车,“我让他死心。” 这般风轻云淡,好似只有他自己的事才是事,别人的事他从不会放在眼里,真是个自私的人啊。 “你为什么总是插手我的事?你让我自己处理不行吗?我从未插手过问你和安小姐的事,你又凭什么总是对我的事评头论足?” 顾祁琛眼底戾气暴涨,他忽的伸手直接遏住了许安晴的脖颈,直直把她压在了身下,额上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的对声她的眼,低吼道:“凭什么?凭我是你丈夫!” 丈夫? 嗤。 他哪一点配得上这两个字? 许安晴虽平日怂的要命,但林东方的事竟激出了她体内深处的倔强桀骜,今日注定是不能忍气吞声,要和顾祁琛来一个鱼死网破。 “那你和安小姐却依旧不清不白,我说什么了?你根本就是有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作祟而已!你用我摆脱你的商业联姻,却依旧不愿意彻底放弃安家可以带给你的好处,所以还和安小姐有瓜葛纠缠!我做什么了我说什么了吗?我都不管你的事,你凭什么要来管我?” 顾祁琛眸色暗红,深处的伤痛一闪而逝没被她捉摸清,他忽的冷笑了声,收了遏住她呼吸的手,攥紧她的手一路无言。到了家门口,他二话不说拉着许安晴就上楼去,他步伐很快许安晴跟不上,一路踉踉跄跄他也不放慢步子,来到卧室就直接扔她在床,压了上去。 许安晴踢他踹他:“你走开,你这是强奸你这是犯法!” 顾祁琛拿出结婚证给她看:“看好了,我们是合法夫妻。” 说着直接就堵住了她的唇。 显然这是一场足以让顾祁琛酣畅淋漓的爱事,许安晴倔强,上半场撑着死活不求饶,被弄痛出血了也坚决不求饶,坚持了一小时后终是体力不支昏睡过去。本以为这就是解脱,却又被顾祁琛故意折腾醒,他抵着她的头逼着她对上自己的目光,一遍遍的道:“看清楚了我是谁!看清楚!我是顾祁琛,我是你丈夫,我才是那个最后能跟你过一辈子的男人!” 狗屁许雾城,狗屁林东方! 他才是最后赢家,也只能是他! 许安晴咬牙切齿却挣不开他的禁锢折腾,睡不能睡,醒又太疼,也不知是坚持了多久,终是顾祁琛循循善诱道:“求我。” …… 顾祁琛一字一顿道:“求我,我就放过你。” 许安晴神志回笼,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起伏,和指尖处传来的体温,却是声音喑哑着极轻的道:“不可能。” …… 顾祁琛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终是放过她,自己站在阳台处抽烟,事后一根烟,却是身心俱疲。 许安晴就是太天真。 她什么也不懂,这诡密风云暗潮涌动,她都不知道,她总是觉得阳光能充斥所有黑暗,却忘记了还有阴影这一说。 林东方不能留,但如今林东方却因安知晓的原因而不得不留。顾祁琛便想着去调查他到底因何回国,这一查竟发觉如深渊不可测量,根本窥探不到缘由。林东方父亲贪污腐败的事还未尘埃落定,他回来定会惹人口舌,但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且还直奔着许安晴去了呢。 不可能没有目的。 顾祁琛查不出来,便也只能让他们两声尽可能的少触面少沟通。 还有安知晓,她已经知道了顾祁琛娶了许安晴的事,不可能会坐以待毙,但她提出的条件也惹人生疑。难道她和林东方还有什么关系吗? 难说。 难辨。 许安晴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她挣扎着看了时间,已经四点,全身酸痛,她强忍着去洗澡洗漱穿衣。什么都不说,这里她是肯定待不下去了! 提着行李箱没能出门,许安晴就被人拦住了。 “少夫人这是去哪儿?” 许安晴不认识她,但应该是顾祁琛请来的新保姆。 “我回家。” 保姆果真没有让步:“顾总说了,您以后不能出这房门。” ! 许安晴暴怒:“他居然囚禁我?” 保姆笑眯眯的解释说:“顾总是为了您好,外面风言风语不安全,顾总很忙,无法事事都顾及到少夫人……” 这模样像极了不讲理的顾祁琛! 许安晴硬是不管她继续往外走,但开不了房门,她摊手要钥匙要不到,看着昏暗没开灯的别墅,突然心中涌起恐慌。 她就要这样一辈子被锁在这里? 不行! 许安晴开始砸东西,但无论她做什么,保姆都不慌不忙,安静的任由她发泄,终于许安晴累了,颓废的坐在了沙发上,捧住头痛苦道:“顾祁琛他到底想干什么!” 保姆笑眯眯的解释:“顾总是为了保护少夫人。” …… 折腾到外面已华灯初上,火树银花。 顾祁琛终是推门进来,看到许安晴他微挑眉,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吃饭了吗?” 许安晴咬牙切齿:“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家。”顾祁琛脱了西装搭在沙发上,闲适淡淡的问,“饭菜做好了吗?做好了就开饭吧。” 许安晴讨厌这种感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娶我什么好处也没有,你囚禁着我没有用!” 顾祁琛攥住她的手强硬拉她起来,按在餐桌前,闲笑淡淡的道:“吃饭。” “我不吃!” 顾祁琛耐着性子重复:“吃饭。” 许安晴刚想再次拒绝,却对上顾祁琛暗红的眸和蛰伏在深处的情欲,疼痛果真是能让人铭记于心的,她吓的拼命想躲开他,拒绝的话也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面前摆着一碗饭。 干干净净的米。 顾祁琛淡定解释道:“近日我公司出了些麻烦,恐无暇顾及你,为了避免上次安知晓绑架你的事发生,我只能把你锁在家里。” 嗤。 许安晴一顿饭味如嚼蜡。 好容易挣扎着吃了些,顾祁琛拥着她上楼休息,洗了澡就硬是要再要跟她做,许安晴避无可避,只能扯着被子蜷在角落里,缩成小小一团。 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顾祁琛饶有趣味的伸手轻轻触碰了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她瞬间脸色煞白,睁着惊恐的眼,里面闪烁着的泪光泠泠清清,配着自窗户处渗透进的月色,更加的撩人心魂。 但许安晴在怕他。 顾祁琛低咒了声没再继续,捡起衣服起身就又去了浴室。许安晴提心吊胆等了半晌,顾祁琛一身冷意的回来,进了被窝背对着她侧卧一边。 这一晚倒是安静。 许安晴的相机手机都被没收了,整日里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抱着顾祁琛留给她的一台平板电脑,平板电脑有网,但里面没有任何社交软件,她也只能看看新闻看看电视剧。 百无聊赖。 这么看着看着她就开始犯困,但很快她就又看到了一条弹跳出来的新闻。 头条。 短短十分钟就上了热搜的头条新闻。 是顾祁琛和安知晓——两人出面纷纷作证说并未取消他们的婚约,相反,他们很快便会举办订婚仪式,尽早完婚,强强联手。旁边附着一张两人对视的照片,含情脉脉没有其他。 许安晴便感觉到有些反胃。 狗屁! 什么担心她,什么吃醋为了让她断绝和林东方的来往,就是顾祁琛担心她出面会影响他和安知晓的订婚! …… 顾祁琛回家时已经是晚上近十点,今天挺忙,应付那么多媒体记者,还要应付生意场上的人,酒会太杂太多,硬是缠着他到现在。他喝了保姆递送的牛奶,抬眼看向二楼:“少夫人今天状态怎么样?” 第35章:懦弱 保姆欲言又止:“少夫人挺好的。” 顾祁琛洞察力一向灵敏,此时也毫不例外,他只需看保姆躲闪不及的神色便能猜测出来一二,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和紧紧闭着的门,蹙眉道:“她一天没出门?” “……是。”被拆穿,保姆也不能再替许安晴隐瞒,“少夫人上午在房间里看电视,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突然心情不好了,中午没下来,到现在连饭也没吃一口。” 没吃饭? 顾祁琛心里微惊,“一天了她什么都没吃?” …… 这个许安晴还想着跟他玩绝食逼他放她出门吗?她还真是没心没肺,都这样了依旧想着出去。出去做什么?找林东方? 嗤。 顾祁琛一脚踹开了门,许安晴许是大意,竟也没上门,里面没开灯,昏暗昏沉,伸手不见五指。 许安晴不喜欢漆黑。 莫非是许安晴偷偷跑了?顾祁琛心一惊,忙去开灯,却见许安晴裹着被子蜷缩成了一大团在床上角落。 他松了口气,却还是故作冷声道:“保姆说你没下去吃饭,为什么不吃饭?” 许安晴声音翁翁的:“滚,我不要你管我!” 声音倒是挺有力量。 顾祁琛白日在纸醉金迷中周旋了一日,着实累了,他不喜欢明争暗斗要什么家庭财业原因就在于此——因为那样活着太累,而他喜欢自由。 但现下看来可能不行了。 顾祁琛脱了衣服,扯了领带扔在沙发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声音也因疲倦而染了些许温柔:“我的事情快处理完了,处理完了我就放你出去。反正现在学校里的事有老教授在,小报社也辞退了你,你也没事做。你要是觉得无聊,在家里躺着可以,去跟别人爬山跳舞也可以,只要你不去见林东方,怎么样都行。” 林东方!他总是三句话都离不开林东方! 许安晴气的眼都几欲喷火,咬牙切齿道:“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我见林东方?” 顾祁琛从善如流:“我是为了保护你。” “屁!” 顾祁琛沉声质问:“你说脏话?” 许安晴虽是在闹脾气,但一听顾祁琛这般阴鸷的语气还是条件反射的想求饶,现下觉得求饶太丢人,还是咬牙道:“你要是真的觉得我没什么用,大可以跟我离婚,我不会对外乱说的……” 她话音刚落,被子就被人给扯走了。吓的许安晴急忙抱住自己胸口,惊惧道:“你拉我被子干什么?”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踢离婚二字吧。嗯?”顾祁琛眸色阴沉,冷笑着解皮带,一字一顿道:“你不听,我就只能惩罚你。” 不会吧,又来?她还腰疼四肢乏力着呢! 许安晴伸手想挡,却没挡住,还是被顾祁琛压在了身下堵住了嘴,她生了一天闷气不曾吃饭,现在反抗是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一吻罢。 顾祁琛撑起身子,阴鸷道:“你如果再说那两个字,我保准你三天三夜都下不来床。” …… 怕了怕了。 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老话说起来总是有道理的,保姆在见顾祁琛出门时神清气爽,还让她特意煮了东西给许安晴,可见两人并不生气了。 其实并不—— 因为许安晴把保姆送进去的吃食都砸了扔出来了。 保姆为难的询问顾祁琛的意见,顾祁琛却不怒反笑,声音也染了些温柔:“再做一些放在桌子上就行,你回房吧,她饿了会自己出来吃。” 行。 保姆不大相信顾祁琛的话,便偷偷藏起来盯着许安晴的房间。过了半个多小时,许安晴果然偷偷摸摸的开门溜下了楼,跑到餐桌前,端走了桌子上的饭,还不忘去冰箱里顺走了些水果牛奶。 …… 顾总英勇神武,未雨绸缪。 林东方并没有因此死心,反而顾祁琛在和媒体打交道,和公司各大股东周旋时,林东方却三番两次的找上门。 “顾总,楼下有人要见您,他说他叫林东方,有事要和顾总说……” 第三次被打断会议的顾祁琛终是忍无可忍,回到办公室就忍不住重重锤在了桌上,咬牙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已经看在安知晓的面子上对他百般忍让,也未曾对林家下手,但林东方还真想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助理不敢吭声。 媒体如今正死死的盯着顾祁琛不放,还有这些老狐狸,虽说明面上是在筛选顾氏的接班人,但到底背地里却是在筛选是他强大还是他的两个哥哥强大,毕竟他们所图的就是强大的人。 更何况身处高位,怎能被人察觉端倪有污点被人抓住把柄? 不行。 顾祁琛咬牙道:“你安排一下,我请林东方移步咖啡馆,他若是继续冥顽不化,我可不会再帮他。” “是。” 林东方得到消息时很意外却也很欣喜,他知道许安晴这段时日音信全无,只能是被顾祁琛软禁,他知道他们结婚了,但断定许安晴不会喜欢上顾祁琛,更不可能图谋他的钱财地位。许安晴一定是被逼无奈,他要救她出苦海! 他慌张从学校出发,一路火急火燎,到了目的地,找到顾祁琛所说的位置,抬眼就见到顾祁琛倚窗而坐,黑色风衣裹身,眉眼更显瘦削冷清。 林东方竟下意识的有些胆怯,他迟疑了下,还是视死如归的过去坐下,百味杂陈的沉默了会,“晴天在哪?” 他们都特别喜欢喊许安晴晴天。 许陈香、许雾城、许安晴的朋友或者林东方。 他们都喜欢。 但顾祁琛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顾祁琛斜睨他一眼,眉眼顾盼间绽出冷诮笑意,不知所谓的道,“林先生,许安晴是我妻子,去哪里该向我报备,她不和你说只能说明她不想理会你,这事似乎与你无关吧?” 林东方怒不可遏的拍桌道:“你这是囚禁!” “你生个什么气?”顾祁琛依旧闲适淡淡,“我拜托林先生搞清楚,她是我妻子,与你无关。” “是你逼迫她和你结婚的!”林东方越看顾祁琛漫不经心的模样越为许安晴打抱不平,怎么许安晴就眼瞎看上了他?“晴天只想一辈子平平安安,她不想也不该和你扯上关系!” 嗤。 顾祁琛哑然失笑,眼尾处竟似溢出一缕悲哀愧疚,他伸手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声音很轻的说:“林先生单相思应该是很辛苦,这辛苦程度堪比安家大小姐。” 安家大小姐? 林东方微怔,却也听出来这并非是夸人的话,“你什么意思!” 顾祁琛头疼道:“说起来啊,林家的屁股擦干净了吗?林先生的父亲贪污受贿之事似乎还并未查明真相,只是说证据不足,暂时剥夺政治权利。啧,林先生,如果现在因为你对我妻子别有心思,而惹恼了我,我手头上的那些证据,递交给了法院,你应该知道你父亲的下场吧?”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林东方面色骤变,他眯眼冷声道:“你手头上有我父亲的证据?” 顾祁琛喝完了咖啡,总算将眉眼处的乱飞掩藏的干净,他轻笑道:“录音监控口供都有,一条龙服务,保你满意。林先生不信,改日我可以拷贝给你一份。” …… 喝了一杯咖啡后,顾祁琛又续上了一杯。 摆在窗口的那朵花有了枯萎的迹象,带着腐朽的豪华,一点点的向尘土低头认输。 林东方咬牙道:“你想让我以后不再纠缠晴天?” 顾祁琛打了个响指表示林东方真是聪明,简直一点就透,啧了声,又道:“还要改掉你对她的称谓,晴天什么的,太难听了。” 林东方气的全身轻颤,半晌,咬牙道:“卑鄙。” “你穷追不舍百般纠缠,我无奈出此下策,也算是和你的交易。我知道我不算光明正大,但是是你逼的我卑鄙龌龊的,你可怪不得我。” 林东方气的脸色煞白,咬牙切齿。 口舌伶俐不如他。 何况他如今若是手头上的确有父亲的把柄,那无疑是将父亲完全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啧。 顾祁琛见林东方陷入沉默,便知他心中所想,他没掩住自己的嘲讽,冷笑道:“你啊你,说是喜欢许安晴,却在两年前选择明哲保身,丢下许安晴一个人出国避难。如今你回了国,却晚了,但还口口声声的叫嚣着所谓真爱,可我若拿个东西逼你,你却还是会选择妥协。” 他冷哼道:“懦弱。” 顾祁琛又喝完了一杯咖啡,暗想着还是该放块糖的,没有糖有些苦,充斥着他的唇激得他味蕾都泛着苦涩。 但很痛快。 “再会了林先生,”顾祁琛再没给林东方狡辩讨价还价的机会,起身告辞,依旧彬彬有礼端着的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之姿,“我知道安家大小姐对林先生可是一片真心堪比明月,林先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但可以选择去撞一幢安家大小姐的南墙。” 第36章:举?不举? 顾祁琛离开咖啡厅时看到停在路边的豪车,他斜睨了眼,记得这个车牌号是属于谁的。他停了步,上前敲着车窗,待车窗降下,他冷笑着看向身后咖啡厅:“不去安慰一下吗,安小姐?” 安知晓倔强的抬眼看他。 顾祁琛的讥讽之色若是不想隐藏,那是绝对的伤人,他冷笑着戴了墨镜,遮住嘲弄神色:“你一直跟踪着林东方,现在我把他贬的一文不值,不正好是你该上前安慰他,再取得他的真心的好时机吗?” “……” 安知晓倔强,依旧没开口。 顾祁琛却还是觉得困,这两日他回家了却也夜夜噩梦,在加上许安晴无时无刻的不想背着他偷跑,他连睡觉都抬着十二分的精神,自然总是睡不好的,如今喝了两杯咖啡却还觉得困,抬眼惊觉已经下午五点了,也该回家去了。 便冷笑道:“安德那边的事,我这两天有些忙是忘记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放过他,也不代表我会放过他背后的人。安小姐,你可要小心了,若是你情难自控,在咖啡厅里做出点什么,又刚巧被人偷拍了发到了网络新闻上,丢人的可是整个安家。” “……” 前段时间安家名誉扫地,安家声誉和股票都还未曾回来,若是这时再出了事,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安知晓伸手叩击着方向盘。 半晌。 顾祁琛满意她的为难神色,刚转身走了两三步,安知晓就开口叫住他:“我不会越矩的,更不会喜欢上林东方,我喜欢的和以后要嫁的人,只是你。也只能是你顾祁琛。” 嗤。 鬼才信。 顾祁琛到底是并未走远,他停在角落里等着安知晓的下一步动作。今日的事的确是他故意安排的,他知道最近安知晓在跟踪林东方,且她对林东方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才会来亲自见林东方。 若是这时林东方失意,安知晓去安慰他的话,那顾祁琛安排的在暗处藏着的狗仔记者们,绝对会能从各个角度拍摄出最能以假乱真的角度来。 那时,顾祁琛手中就也有了安知晓的把柄。 有把柄说话都硬朗硬气了不少呢。 但……安知晓没动。 即便是后来林东方失魂落魄饱受打击的从咖啡厅里走出来,又打车离开,安知晓都没有从车上下来。 她警惕性很高。 顾祁琛冷冷的勾起唇,算了,安知晓都不着急,那他就也没有着急的心思了,这是一场狩猎,就看谁沉得住气。 慢慢来。 许安晴依旧在床上躺了一天,但今日起码吃了些东西,顾祁琛也就没那么担忧。可看着一屋子并没动过的摆设,包括早上他走时就放置在沙发夹缝里的平板和放在沙发枕头下的电视遥控器都没有挪动一丁点的位置。 许安晴没动它们。 她睡了一天? 顾祁琛不安的伸手把许安晴捞起来,困在怀里,逼着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和自己对峙,他颤声道:“你是不是在家里闷得慌?” 许安晴很懵:“啥?” “你最近食欲不振嗜睡疲懒,没有力气也不想动是不是?” 许安晴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别乱说,我没怀孕!” “我没说你怀孕。”顾祁琛担忧的皱起眉,“不会是我锁你在房间里几天,把你给锁的郁闷异常,出现心理疾病了吧?” 许安晴:“……” 许安晴真想给他一巴掌,但现在刚睡醒没力气,也不敢,便放弃了,她又打了个哈欠,低声道:“你折腾的我身子骨都快散架了,我还不能好好睡几天嘛?” ?? 顾祁琛明白了。 他松开她,掩唇轻咳了声,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道:“这还不都是怪你,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我也不会折腾你折腾的这么厉害。” 切。 许安晴愤愤不平道:“我看分明是你,你担心你娶我的事暴露,会在大众面前损伤你的形象,所以你就把我锁在家里,自己出门左右逢源!” 顾祁琛懵了一瞬:“左右逢源?” “难道不是!”许安晴想起来自己昨天看的新闻就恶心想吐还委屈异常,“你昨天不就去澄清了你并未和安家退婚的事吗,还和安小姐你情我浓甜蜜对视,还真是羡煞旁人!” 顾祁琛没气,反倒是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唇角,略带了些戏谑的笑意拉长了音调说:“难怪你昨天绝食什么都不肯吃,我一回来还口口声声说要和我离婚呢,原来是吃醋。” 吃醋? 许安晴打了一个激灵:“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顾祁琛了然轻笑却并没有继续取笑她,他掩唇打了个哈欠,慵懒道:“行了,不用再闷着你了,我明天就带着你去公司,这几天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你只要不去见林东方就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许安晴撇嘴道:“那你今天……” “今天困。”顾祁琛说,“刚才又去见了好几个客户谈成了笔不错的生意,现在还是先睡觉吧。” 这困倦是装不出来的。 故而—— 许安晴有些意味深长,半晌,才趁着顾祁琛去洗澡的功夫,忍着腰酸背痛去拿平板搜百度,问:肾虚有哪些症状? 四肢乏力,盗汗疲倦。 许安晴长叹了一声。 继而第二天顾祁琛醒来时,许安晴已经不在床上了,他皱眉下床去找,看到她正和保姆在厨房忙活,这是特别温馨的场景,他却硬生生的看出了些许诡异感。 诚然许安晴厨艺不如何。 虽是许陈香在外工作,家中的确需要许安晴做饭,但大多数时间许安晴要么就是在看书,要么就是在兼职,故而她的厨艺也是……垃圾的很。 这…… 顾祁琛洗刷完毕下楼去吃饭,却看到保姆看他的眼神怪异而暧昧,盯的他有些心神不宁,刚想询问许安晴这是怎么回事,抬眼就看到许安晴端过来的汤。 “顾总您看,大补汤!专门补肾的!” “……” 顾祁琛有些明白为什么刚才保姆暧昧怪异的打量眼神因何而来了。 他额上青筋暴起,半晌,却是恨铁不成钢的长叹道:“你是觉得我肾虚,满足不了你了是吗?” 许安晴打着哈哈:“我只是怕顾总您劳累。” “我不累。”顾祁琛眸显戾色,接过她的汤放在桌子上,忽不容拒绝的把她扛在了肩头就往楼上走,许安晴被吓了一跳,“你干嘛呀你?” 顾祁琛气沉丹田:“向你证明我不需要大补汤。” “我我我我我知道了!” 顾祁琛冷笑:“晚了。” 偷窥的保姆表示自己又无形之中被人狠狠的灌了三斤狗粮。 到底是谁说的顾祁琛是不得已迎娶的许安晴?这百般宠溺霸道总裁的戏码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撩拨的她一颗少女心都跟着枯木逢春了。 于是今天,顾祁琛和许安晴都没去上班。 第二日去上班时,助理看到跟在顾祁琛身后穿着高领衬衫的许安晴微怔,显然有些未曾反应过来:“顾总,少夫人这是……” “她闲着无聊,和我上班来了。” “这……”助理站着下唇琢磨,这倒是的确够无聊的了。 顾祁琛不由分说的攥紧不情不愿的许安晴的手腕把她往办公楼里拉,在助理表示了自己的好奇也想跟进去了时,被顾祁琛一把拉住了门。 隔绝在外。 助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识趣的准备离开,却见公司里看笑话的人已经围了大半圈,都在指着办公室议论纷纷:“顾总应该是懂得分寸的吧,这和安家大小姐的婚事还未有着落,怎么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领着女人来公司了?” “那人是顾总的女助理。” “以前我记得她好像就来过,中间顾总和安小姐的事吵的沸沸扬扬热火朝天的时候,她没来,现在怎么又来了?” “难道她真的和顾总有一腿?” …… 真当他这个王牌助理是眼瞎的了?助理终是没忍住轻咳了声表示自己的存在感,冷声道:“这只是顾总的一个远房亲戚,什么一腿两腿的,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说八道,小心我让你们义务加班到每天晚上十二点!” 好嘞好嘞闭嘴闭嘴。 助理去处理事情,却一直记念着方才顾祁琛似乎拉着的许安晴面色不是很好,难道是哭了?且走路步子还很踉跄,应该是挺难受的样子。 难道顾总他…… 并非不举? 完犊子,越想越跑偏。 他接下来处理事情都处理的心不在焉,总是想着自家总裁到底是不举还是举过头,至此于桌上摆了一大堆需要顾祁琛过目签字的文件,他也不敢去敲门,就面红耳赤的趴在办公桌前。 终是有人亲自过来叩击着他的桌子。 助理茫然抬眼,就看到顾祁琛面色不善的正死死的盯着他,“文件怎么还不给我送?” 咽了口口水。 助理收了奇奇怪怪的心思,求生欲极强的道:“我这就给顾总您送去!” 顾祁琛却自怀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出门匆忙没来得及吃早饭,你去买一些回来,要热牛奶,这些文件我抱走就行。” “……行。” 果真还是不舍得自己媳妇跑腿。 第37章:情敌见面 公司里有宋哲忙活,虽然最近因和安家的事,又和许安晴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多少影响到了顾氏公司的股票跌涨起伏,但这些都不是事,顾祁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然诸事都能解决。 流言蜚语最容易镇压。 所以顾祁琛才会大刀阔斧、光明正大的带着许安晴来公司上班,甚至在大庭广众下和她一起共同吃饭。 但这流言蜚语就更多了。 “你们难道不觉得顾总和那个新来的女助理真的有夫妻相吗?” “安小姐头顶青青草原?” “我感觉就这样下去,安小姐一定坐立不安会来公司的,到时候就是一出好戏了!” …… 话音刚落,豪车便停在了公司外,看笑话的众人面面相觑:“顾总又买了新车子?哎,不对啊,下来的人好像是安小姐?” ! 完了,随口一说,竟还成真了。 顾祁琛在今日上班时就就察觉到了指点很多,他不悦皱眉,却仿若未闻,依旧拉着许安晴,大步流星的进了办公室,他用脚踹了门,把一切流言蜚语都阻拦在外。 但——进去后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额上青筋直跳,顾祁琛咬牙切齿的开了门把刚才欲言又止的宋哲扯了进来,一手指着正坐在他位置的安知晓不悦的道:“她怎么在这里?” 宋哲冷汗直冒:“这个……” “是顾阿姨让我来的,美名其曰查岗,也叫我来和你联络感情,毕竟我们很快就要举行订婚仪式了,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遥远,所以我就来你公司帮你处理公司事宜了。” 顾祁琛冷声道:“所以你没打招呼就来了?” 安知晓笑:“还请见谅。” 顾祁琛不掩饰自己的不悦:“滚出去。” 许安晴抓住他的胳膊,思忖了会还是觉得不能对安知晓这么粗鲁,毕竟这是公司,隔墙有耳,“你别这样,安小姐不也是不得已才来的嘛……” “你别管。”顾祁琛想发火,刚对上许安晴澈净明通的眼却又忍住了,“我有洁癖,我不允许任何人脏了我的东西。” 安知晓听此,似早就料到了,便施施然起身,拍了拍巴掌,立刻有人搬着一套新式的办公家具站在门口,安知晓浅笑盈盈道:“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替换的家具才敢这样的,但我的工作我不能不做,所以琛哥哥你别生气,我再待在这里三个小时就走了。” 说着她又看了看时间,改口,“不,两个小时零五十分钟。” 琛哥哥。 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顾祁琛蹙眉,他看着工人把家具更换完毕了,也不去顾及脸色难看到家的安知晓,径直拉着许安晴坐在自己腿上才开始工作。许安晴觉得这姿势有点难为人,特别是安知晓也在场,总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小三抢了原配男人的感觉,这就让她感觉良心上的谴责不安,“不然,我还是站在你旁边吧?” “就这样坐着。” 她提出抗议:“这样有点不舒服……” 顾祁琛冷冷问:“是姿势不舒服还是被人看着觉得不舒服?” 许安晴忸怩道:“都有。” 顾祁琛一贯的霸道:“别怕,谁让你不舒服我就让谁不舒服。” “……” 安知晓抽了抽嘴角没再继续说话。 她也安静,剩下的时间里硬是始终低头看书,对顾祁琛和许安晴的腻歪充斥未闻。许安晴看了她好几次,安知晓却始终保持着闲适淡淡神态高贵,似乎一切事都入不了她的眼。 到时间了,安知晓抱着书起身:“再会。” 顾祁琛阴沉道:“再也不见。” “那是不可能的。”安知晓笑的眉眼微弯,有些得意忘形,眉眼却也点缀粲然星光,“顾阿姨和我妈都不会允许我那么做的,我知道你对我没意思,刚好我对你也看不上眼,但我们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婚也是得结。” 刚好我对你也看不上眼…… 许安晴想,这句话还是挺扎心的,顾祁琛铁定要生气。但顾祁琛没气,不仅没气,还很开心,“得知你讨厌我,我可真开心。” 安知晓故作无奈的摊手:“那好吧,明天见。” 许安晴目送安知晓离开,她闷闷不乐的刚低下头就被顾祁琛捏着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对视,他眸色冷静,似是看穿了她,“难过了?” “没、没有。” “我家里人就是这样,他们操纵欲极强,总想着让我们哥三个按照他们的念头活这一辈子,我后母更是性子倔,想要拆散我们就一定无所不用其极,但我和她是一样的性子,我倒是想看看,谁更倔。” “噗——”也不知道戳中了许安晴的什么笑点,她捂着嘴笑了起来,眉眼里的别样感觉都尽数挤走了,“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顾祁琛摊手:“那你看?” 他到底是老狐狸,下班回家后就让宋哲偷摸回了公司把安知晓买的新一套的办公设备翻了个遍各种扫描,别说,还真的找到了东西。 宋哲正经的说:“是窃听器。” 嗤。 宋哲还在惴惴不安的等着顾祁琛的吩咐,“顾总,这窃听器怎么办?” “就放在那儿吧,别管它。”既然安知晓想着监视他,顾母也拼尽全力的想着撮合他和安知晓,那他就让顾母看看,有些事不是她一厢情愿就能行的。 自己到底年纪不小了,已经能独当一面。 吩咐好了这些,顾祁琛挂了电话掐灭了烟回房,刚钻进被子,半梦半醒的许安晴就抱住了他。许安晴温暖香软,深吸一口,他觉得好像自己拥抱着棉花糖味的云朵。 流言蜚语有人来争,都不重要,他在就好。 安知晓梦到顾祁琛许安晴大婚,林东方去捣乱了,后被人给活活打死。连夜噩梦让她第二天起晚,看着时间已经近十一点,她干脆也就不准备去顾氏公司了,还没来得及化妆收拾去逛街家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她诧异挑眉,自猫眼里看到了来人,还是把那人迎进了门。 “我们有些时候没见面了,真难为你居然还记得我家在这里。” 安知晓端了一杯果汁给安德。 安德端起来喝了一半,漫不经心的问:“前几天虽然顾祁琛针对我,但新闻我还是有所听闻,你成了顾家认准的顾祁琛未婚妻?” 安知晓冷笑:“我一直都是。” 安德有种强烈被耍弄的挫败感,咬牙切齿道:“你不是问我说我喜不喜欢你吗?” “那你给我的回答是什么?” …… 安知晓知道安德是来求她的,她啧了声没打算继续跟安德普及道理法律问题,“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若再长此以往的待在这里,小心顾祁琛很快就会收了所有闲工夫,专门针对你。” ! 安德惊慌道:“他为什么针对我?” 安知晓似笑非笑道:“你发的那些新闻足够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了,你选择性失忆?”见安德未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她继续说,“还是说你不准备跑,准备束手就擒?” 安德陷入沉默。 许久,他声音轻轻的,似是怕吓到自己:“我跑了,我家里人怎么办?” 安知晓闲适淡淡的伸手叩着桌面,眉目流转顾盼生辉:“你离开这里就行,我能帮你照顾你家里人。” 安德惊喜道:“真的?” 安知晓摊手故作无奈道:“我都已经是顾祁琛的未婚妻了,说话自然也是抵的上几分重量的,你还不信我?” 也是。安德感恩戴德,看到她收拾妥当了要出门,还争着要做安知晓的专职司机,被她给拒绝了,目送着安德离开,安知晓的神色骤冷。 啧,真好唬弄。 安德上了车刚想着发动车子离开就接到了顾祁琛的电话,他那头,声音冷清不容拒绝:“安记者,聊一聊。” 安德讪笑道:“我没时间。” 顾祁琛把玩着手指间的u盘,颇为苦恼的啧了一声:“我手里有你买了地痞流氓去打劫别人的证据,还有你杜撰新闻营造虚假新闻的证据,你如果没时间的话,我就去法院那里,我们在监狱见也行。” …… 顾祁琛说到做到不是唬弄人的! 安德全身打颤,终是抑制不住心底惊恐,咬牙道:“这事的确是我做的,我承认。” 顾祁琛早就料到了:“谁指使你的?” “没人指使我。” 哦? 顾祁琛神色微冷,他似是未曾料到安德竟会这般护着安知晓,他拧眉质问道:“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若是真因你而连累了你的父母兄弟,你可罪过大了。” 安德知道安知晓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自己若是现在强撑着一口气抵死不认,那顾祁琛怀疑也无用,但如果他现在供出了安知晓,才是真正安知晓和顾祁琛都不会放过他。 思量再三,他咬牙道:“许安晴惹了我,我才针对她的,我没有人指使。” 第38章:安知晓的老谋深算 顾祁琛冷笑少顷,挂了电话后,助理蹭过来问情况怎样,他冷声道:“安知晓不知道给了他什么好处,竟让他这么护着她。” 倒是他小瞧了安知晓。 本以为不过是被掉包了的富家小姐,从小娇贵宠溺惯了的,谁知却这么有心机。 他沉眸凝色。 半晌,才低声道:“窃听器,给我扔了。” “是。” 顾总的性子真的是越发的喜怒无常捉摸不透了。 安知晓再度来公司,无人搭理她,她也不急不气,悠然自得的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只是偶尔会叫顾祁琛一声,通常他是不搭理的。 呵。 许安晴越发觉得自己所处地位尴尬,顾祁琛想拉她当挡箭牌,但她其实并不想却并不想卷入顾家和安家的纠缠不清中。 但现在,明哲保身似是不行了。 接热水煮咖啡中。 许安晴出神时,有人推开水房进来,停在她身侧,不动声色的撞了下她的肩膀,许安晴看到那人吓得腿都快软了:“安、安安安安安小姐……” 疼痛惊惧果真是最能让人刻骨铭心的。 许安晴想起来自己被她绑架的那段黑暗岁月时光,就吓得全身打颤,虽是知道自己这样很无能,但还是控制不住。 安知晓嘲笑道:“我是绑架过你,但却没想着杀你打你,你至于怂成这样?” “……” 安知晓苦恼揉着太阳穴,郁闷道:“我真不知道你全身上下到底哪点好,能让琛哥哥为你魂不守舍神魂颠倒。” 许安晴咽了口口水选择投诚:“安小姐你最会了,我……我哪里比得上安小姐呢,顾总他瞎了眼也看不上我的。” 倒是擅明哲保身。 安知晓美眸流转思忖着许安晴这番话的真假,眨眼间竟又是怅然道:“我和琛哥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从小就发誓说长大定要嫁给琛哥哥,但我没想到中间会出现一个你。”她说,“我知道你抢走了琛哥哥格外生气,但我绑架你也没想着要伤害你,只是想跟你谈生意,只要你离开琛哥哥,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 “我是安知晓,安家大小姐,安家家大业大无需借助顾家人脉家业,我想嫁给他也并非是图他的地位,我只是图他这个人。但现在他选择了你,我也不想争了,但父母那里总要交代,所以我才来的。你也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了。” 安知晓侧目斜睨着许安晴若有所思羞愧难当的神色,便越发觉得心情不错。虽是这两天在家中在公司都受气,但一想到许安晴这时也心情不怎么样,她心情就好多了。 呵。 活该。 顾祁琛发现许安晴不见了,忙火急火燎来找,问了好几人终于在茶水间找到了她,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到许安晴怅然若失的道:“我早就该看出来的。安知晓刚开始绑架我这件事就不可能没有人知道,但是却还是能把新闻一手压的死死的,就是想保你的声誉。她知道她和我长的有几分相似,就总是想着要毁她自己也要毁掉我,是不想我嫁给你。安家家大业大也不是闹着玩的,她嫁给你也不会是图你的钱财权势,她是图的你这个人。” 许安晴感觉有些挫败。她想起自己偶尔和顾祁琛议论起安知晓小时候时候,顾祁琛的反应,又想起顾祁琛经常的若有所思,觉得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 “我是不是特别蠢?我本以为你们都是被娃娃亲绑缚的人,她不愿意嫁给你的,但现在看来,她特别的爱你。爱屋及乌到现在连我都不想针对了。” …… 是真的蠢。 不知道安知晓的老谋深算颇有城府,是怎么能在许安晴眼里变成情根深种的。 真实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许陈香怎么把她调教的一点人心险恶也不懂的模样的? 但这样也行。 反正日后的事都会有他帮她。 顾祁琛没忍住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贯言简意赅:“不蠢,可爱。” 许安晴兴致缺缺,也没再询问安知晓接下来的行踪和没去公司的原因,就和顾祁琛吃了点午饭准备继续回公司工作,但许安晴很快就发现了车子开的方向不大对…… “你好像不是要回公司?” “嗯。”顾祁琛淡淡的,“我带你出去玩玩,想去哪儿?” 许安晴扶着额头提醒:“你车子开进了游乐场。” “你不喜欢游乐场?” 许安晴嘿嘿的笑起来,“喜欢,我最喜欢的是走玻璃栈道、摩天轮和蹦极,哪个去的高就喜欢哪个。” 自幼对高和刺激游戏都不感兴趣的顾祁琛总裁听此,头疼扶额,按摩着太阳穴,半晌叹气道:“算了,我带你去看电影吧。” 电影是最新上映的伤痛类型电影,全篇尽是狗血虐心剧情,开始是男主移情别恋女配,女主的孩子被人抱走更换,女主宠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反倒是被自己当成保姆折辱的才是自己亲生女儿。最后的结局是女主和女配解开了多年前的误会,却因种种原因依旧没能和男主在一起,刚开始的两情相悦败给了时间世俗和移情别恋。 看的许安晴是一个劲儿的胃疼,出了电影院还在唉声叹气:“现在的电影都没什么好看,全都是虐心虐身,没一个甜蜜蜜的。” 顾祁琛冷静分析:“甜蜜的没卖点。” 是啊,所有人都喜欢看虐心虐身的电影,太甜太腻的反而会遭人嫌弃。但如果放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却都希望自己碰到的是能把自己宠上天的爱情。 撕心裂肺的场景果然只适合电影。 许安晴叹气郁闷的说:“这两个女儿因为母亲的任性,好好的一辈子居然就这么被毁了,这怎么会不怨恨她们呢?” 顾祁琛稍顿。 他摩挲着自己手腕的手表,琢磨着其中因果循环,突然问:“如果你是其中的富家小姐,却被那个女配给抱走更换,今后活的像电影中这么卑微辛苦的话,等你知道了事情真相,会怎么样?你是选择原谅还是选择抢回来属于你的东西?” 怎么样选择? 许安晴琢磨着:“我应该会回去,拆穿她们母女的真面目,反正我是绝不会让抢占我身份还要抢占我男人的女人,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过一辈子。” 睚眦必报。 顾祁琛皱眉道:“你这性子倒并算不得舍己为人吧?” 许安晴怪异的瞥着他,哼了一声说:“我不会去主动抢别人的东西,但是如果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拿回来?我只是善良,但我不是圣母。” 顾祁琛啧了声。 看来,许陈香还是把许安晴教养的不错的。 他突然又有些满意了。 许陈香身体好了些,顾祁琛没让她继续去扫大街,而是找了家幼儿园去当幼师。许陈香喜欢小孩也会照顾人,没待几天就决定留下了。许安晴生的好看,又买了许多零食来,小孩子都围了过来,他们大多只到许安晴大腿那么高,见许安晴就把她当成了姐姐,嘴甜的很问东问西。 顾祁琛被排挤在外,和许陈香来了个无辜的对视。 他也不气。 在他的位置,可以看到许安晴忍不住勾起的唇角和轻颤点缀着笑意的如一把小扇子般长长的睫毛。 她全身都透着一股安静恬然的气质。 像一只慵懒的猫,像一块诱人犯罪的糖果,像人间阳春四月天,像安静恬然日光正好的春意盎然。 安静,晴朗。 名字倒是起的还不错。 顾祁琛忍俊不禁的抿起唇,许陈香看他心情不错故而上前递给了他一根烟,“顾总,我看到了那些新闻,也听说你这段时间和安小姐的事,晴天她是个倔脾气,你不和她说清楚她还不知道会胡思乱想到哪个层次方面,为避免节外生枝,就是不知道顾总你打算以后怎么处理?” 顾祁琛伸手接了烟道谢,想也没想:“我已经和许安晴结婚了,受法律保护,但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她才是真正的安家大小姐,我试着在周旋和安家的关系,在寻找办法。” 许陈香迟疑了会,掏出打火机要给顾祁琛点上烟被他拦住了,顾祁琛怪异的问:“您抽烟?” 许陈香尴尬道:“我年轻气盛时什么都做过,也特别喜欢抽烟喝酒,但后来我弟弟和晴天都不喜欢,所以我就都戒了,这带在身上也是听说顾总您今天会来,提前准备的。” 此话应该是真的。因为顾祁琛注意到这一盒烟的价钱抵得上许陈香一天的工资,且里面也只抽出来了一根,现在就在他指间。 顾祁琛的视线又停在了正被一群小孩子围住浅笑盈盈的许安晴身上,他郁闷时经常抽烟,若是碰到棘手事情更是抽烟上瘾,但无论是在办公室里还是在家里,许安晴都没显露出任何不适。 她不喜欢,但她没要求他戒烟。 顾祁琛饶有兴趣的把玩着这根烟,却由始至终也没点火。 第39章:联手 晚上许安晴失眠了,她看着睡的沉沉的顾祁琛觉得不平衡,干脆就假装睡着了,一脚把他踹下了床,再故作惊讶委屈巴巴睡眼惺忪的模样问:“怎么了呀?你怎么掉下床了?” “……” 拙劣的演技真的是让顾祁琛无法忍受,但难得许安晴不因白日的事而唉声叹气了,故而他被吵醒了也不气:“还能睡着吗?” “短时间里应该睡不着了。” 顾祁琛为难道:“我以前听过一个人唱摇篮曲给我听,怎么,你需要听摇篮曲睡呢?” 许安晴很惊喜:“你会唱摇篮曲?” “不会。” “……”那说了不也等于没说。 许安晴想着白天里发生的事,没忍住好奇的问:“顾总,您和安小姐到底是怎样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呀?” 顾祁琛思忖了会:“你真的想知道?” 许安晴立刻举起手,丝毫不掩饰自己熊熊燃烧着的八卦之心:“想呀。” 顾祁琛便伸手撑着身子,饶有兴趣的摩挲着许安晴睡衣上的花纹,许安晴觉得这动作多少带了色情的味道,但因自己接下来要听的八卦能卖一笔好价钱就也不计较了,“安知晓比我小五岁,我十岁时顾家出了些变故,便留宿在安家一段时间。她那时候特别喜欢粘着我,她爱哭,但我最讨厌别人哭。” 哭? 许安晴带入安知晓的脸,叹口气说:“我还真想不到安小姐哭鼻子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顾祁琛像是许安晴肚子里的蛔虫,不客气的冷笑说:“她哭起来鼻涕眼泪花花的,简直就是个丑八怪。” ? 许安晴皱着眉,还是脑回路清奇的道:“所以你们算是青梅竹马?” 顾祁琛摸了摸鼻子:“你在吃醋?” 许安晴哼了声,背对着顾祁琛躺下,耍起了小脾气,顾祁琛哭笑不得的把许安晴扳回来,想凑过去吻她却见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只能故作动怒道:“我和你认识的安知晓半分感情都没有。” 许安晴才不信:“安小姐对你情根深种呢。” “我不喜欢她。” 许安晴依旧不愿意相信。 顾祁琛蹙眉沉声道:“安知晓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许安晴不明所以,便想知道原因,刚想问出个究竟却被顾祁琛给拒绝了:“不早了,睡觉吧。” 好奇心害死猫,眼看着八卦就没了,许安晴不依不饶:“我不,我失眠了我睡不着。” 顾祁琛瞥她:“那我给你找个摇篮哄你睡?” 许安晴眨了眨眼,思忖着家里好像没有摇篮,她挑眉问:“你要大半夜的去买个摇篮?” “不,我有人力摇篮。” 在顾祁琛扒光了她的衣服当起了电力小马达时,许安晴终于明白了他那句话的意思:“你……你混蛋!你明明说你不会在我不同意的时候动我的!” 顾祁琛捉住她的手轻吻:“你现在不就是欲拒还迎吗?反正摇篮摇篮,都差不多,床都在晃,你肯定能很快睡着。” 屁。 许安晴被折腾到大半夜,本来闭了眼就能解决的事硬是拖了一个多小时。 她咬牙切齿的咒骂—— 到底谁他喵的当年说的顾祁琛不举? 额,好像是她。 风水轮流转,她也总算是尝到了恶果。 许陈香幼师没有做太久,就觉得太过吵闹,小孩子都是被家里人宠溺惯了,她打不得也骂不得,没什么意思,后又误打误撞了解到城郊有个孤儿院,地界安静,一月管吃管住,还有一千八的工资可拿,她便去了。 许安晴担心她的身体没好,会很劳累,就要去看她,结果……被顾祁琛堵了个正着。 “不是说肚子疼想在家里休息,所以不去上班?” 许安晴打着哈哈:“顾总您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别管了吧?” 顾祁琛伸手攥住她的手不容拒绝的把她塞上了车,冷声吩咐开车,许安晴刚想抗议就看到他车上摆着的大大小小的零食玩偶。 她可能已经知道顾祁琛要干什么了。 的确。 车子开到了城郊孤儿院,许安晴刚下车就被一群小孩子围住了,小孩子们一看就是换上了新衣服,虽然拘谨却依旧笑得灿烂的把自己摘的果子和留下的糖果往许安晴和顾祁琛手里塞。 这么热情让许安晴颇不好意思,立刻把顾祁琛车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一分了。 都是一些小玩偶和吃食。 小孩子的心头好。 许陈香冲她摆手,给她拿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笑骂道:“你还真是的,大老远来找我就算了,怎么把女婿也带过来了?” 女婿? 许安晴脸色诡异,刚想解释就被顾祁琛捂住了嘴,顾祁琛闲适淡淡,恭敬道:“岳母好。” ! 你还认的真快! 小孩子去玩了,许安晴用手肘撞了撞顾祁琛,收到那人懵懂的视线难得道:“顾总,他们是不是笑起来特别好看?” “好看。” 许安晴怅然说:“他们的身世都大抵相同,父母不是因为吸毒诈骗入狱就是家暴杀人入狱,他们生活在畸形的环境里,一日一日的,心也就变得格外冷血麻木。刚开始,他们根本不接纳任何人,所以孤儿院才会搬到了这里。” 也是……生活在畸形家庭里的啊。 他有些明白许陈香为什么要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许安晴还在说:“有些人不配为父母,却为什么要生孩子?” 顾祁琛表示也不知道。 午饭时,院长颇为抱歉的解释他们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就摘了野菜想着给他们尝个鲜。顾祁琛尝了口,有些苦,他从没吃过这些,所以午饭吃的特别少。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许安晴竟然吃了足足一大碗,并且,笑容灿烂。 吃完了饭,许安晴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给小孩子讲故事听,她眉眼笼着从枝桠缝隙里渗下来的斑驳日光,整个人都笼罩着慵懒系的温柔。 她居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和以往的许安晴不同。 不过也奇怪,外人都怕他畏他,这么多的小孩子却很亲近他,许安晴愤愤不平的想,一定是因为脸的原因。 忙活了一天,坐上了回去的车,还没等顾祁琛准备找个好姿势休息,许安晴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他,解释道,“他们看出来你吃不惯他们的饭菜,担心你饿坏了肚子,就让我给你带了个苹果。” 苹果红彤彤的,像他们的笑脸。 都是暖暖的。 安知晓清晨起床就接到了顾母的电话,顾母志在必得的语气:“安小姐,事情有怎样进展了?” 安知晓有些头疼。 这是顾母和母亲安排给她的捷径,说是捷径倒不如说是工作,因为她无论开心不开心都得做。 这些安知晓自然不会说:“有一定成效。” 顾母开心的不行,“那个许安晴不是什么好东西,勾三搭四的还想进我顾家的门,不可能!我就知道这件事找安小姐一定是没错的,陈小姐和阿律青梅竹马,祁琛一直都挺喜欢陈小姐的……” 喜欢个屁。 顾祁琛对她的心思那是清楚明白的,但至于许安晴对顾祁琛是怎样的心思,她还不清楚。 安知晓一笔带过:“我会尽快处理好的,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阿姨你知道,我最近挺忙,就先去公司了。” 挂了电话后。 她思忖了下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又思忖着如果自己成功了会被顾祁琛撕碎了吃掉的可能性,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摩挲着手机屏幕,她思忖着若是再不主动出击,怕是再在公司里待个几年都不会有任何成效。那如何主动出击呢?安知晓正绞尽脑汁思虑着此事接下来该怎么办,却忽的想到了一个人——林东方。 林东方心不在焉的上了几天的课却始终再也没能再学校里遇到许安晴,虽是顾祁琛的威胁起了点用处,但他心底更多的是狼狈。 凭什么他顾祁琛就觉得自己没心没肺? 他对许安晴才肯定不会是真心。 老教授讲课时他再度走神,被老教授一粉笔砸中了头,勒令站到外面去思过,他出了门就看到在门口站着的安知晓。 林东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轻笑:“安小姐。” 安知晓优雅道:“有一点事来处理,刚好路过,林先生这是怎么了?” 他避重就轻:“一点小事。” “说起来我还有点事上次见面忘记告诉林先生了,如果林先生有时间,能和我去咖啡厅坐一坐吗?” 林东方为难的表示婉拒:“我刚就惹怒了教授,现在再离开对他也太不尊重了。” 也是。 安知晓也不强求,递送给他一张名片:“我知道顾祁琛最近对林家颇有怨言,甚至还想着将林家尽数吞下,我和林先生也算是故交,断然没有束手旁观的道理。如果林先生有所不能为的,大可按照这个联系方式来找我。” 上面写的清楚。 家庭地址的门牌号,乃至于座机或是手机号码。 应有尽有。 林东方不解道:“顾三少是安小姐的未婚夫,安小姐怎么会想着对付他?” 安知晓挑眉道:“林先生见过订婚仪式上几次三番给未婚妻羞辱的未婚夫吗?他心有所属不想娶我,刚好我意中人也不是他,这时候如果我们联手能打败他的话,我们的婚约肯定泡汤,林先生也不用再受威胁。” —— 多好的买卖。 林东方眼底已有了动摇,却还是坚持道:“我想一想。” “我等您的消息。” 第40章:一波又起 许安晴不是更明白顾祁琛最近的心思和心情,他貌似不如先前那般巧取豪夺霸道跋扈,甚至于他平日里的谈笑风生都带了点宠溺的味道。 一点,但感觉得出来。 许安晴就开始恐慌。 宋哲打个哈欠,对于许安晴这种恐慌归属于:“少夫人,您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是不是就觉得自己配不上顾总?” 许安晴诧异的反问:“我哪里配得上他?” “emmm?” 宋哲挑眉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的交流,“您觉得顾总对您是真心的嘛?” 这…… 前两天去过孤儿院后,许安晴就听许陈香说孤儿院收到捐款和物资,虽不说是特别大的资金,却也能好好照顾那些孩子读书学习出人头地了。 做这些的除了顾祁琛还会有谁? 且他看着自己时还总是带着些许宠溺的笑,就总是会给她种错觉,好像他真的喜欢她。 但没理由。 许安晴越想头越大,抬眼就能看到顾祁琛正认真垂眸盯着文件翻阅,而一旁的安知晓正端着咖啡看报纸。 ……其乐融融? 顾祁琛疲惫之余抬眼看到许安晴和宋哲在说悄悄话,不悦的压低声音:“许安晴!” 许安晴条件反射:“在!” “肩酸,给我捏一捏。” …… “你懂不懂力道?重一点。” “……” “轻点轻点,你要掐死我吗?” “……” 顾祁琛这才不悦道:“你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还有功夫和别人说笑打闹?” 宋哲:我错了。 许安晴咬牙切齿恨恨的道:“我知道我和你是假结婚,但我也不是你的佣人,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的?” 假结婚? 顾祁琛森然回头对上她的眼,阴测测的道:“所以你是想要和我离婚?” …… “不敢不敢。”被整怕了,再不敢说那两个字了。 被忽略了的安知晓瞥了二人一眼,对上顾祁琛阴鸷嗜血神色,立刻举手投降着收回了手,从容不迫,闲适淡淡。 午时,自是吃饭好时间,许安晴惦记着城西家有名的蟹黄包,便要订外卖,顾祁琛不悦的啧了声:“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带你去吃,一来一回也是够时间的。” 许安晴心底乐开了花,但安知晓还在,她便故作为难道:“这样不好吧?” 顾祁琛却格外会顺杆爬,当即挑眉道:“那就不去了。” “去去去现在就去!” “……” 出门时,顾祁琛回眸,不动声色的威胁道:“办公室里没什么值钱东西,还有监控在,你最好不要乱动。” 许安晴无辜的眨了眨眼,干笑道:“我当然不会。” 但愿如此。 安知晓目送他们离开,才伸手叠上报纸,放下膝上的平板,露出口袋里的录音笔,她摩挲着录音笔,微微勾起了唇角。 林东方下不了狠心。 她帮一把就行。 林东方已经不知自己是第几次在学校门口“偶遇”安知晓,他也从先前震惊变成如今的坦然,礼貌问话后刚想离开,就听到安知晓不轻不重的说:“林先生两年前没有出国的时候,应该很喜欢跟在你身边的小跟班吧?” 林东方脚步一凝,回头道:“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嫁给了顾祁琛。” 林东方不动声色道:“我还是不太懂安小姐的意思。” 揣着明白装糊涂。 没关系。 安知晓递给他一支录音笔:“送给你,有空的时候听一下,再来决定要不要和我联手吧。” 她再度离开。 和以前一样不会拖泥带水,长裙猎猎生风。 顾祁琛最近为了摆脱安知晓,简直对许安晴宠溺上天去。许安晴只道是互相利用,就也各位的理所应当,星期了就拉着顾祁琛到处游玩。 终于是有单独相处时间。 顾祁琛是想法设法的想讨许安晴欢心,但送了棉花糖糖葫芦小风车后,许安晴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应该没人跟着顾总您了吧,这时候您就不用对我这么好啦。” 顾祁琛冷下神色:“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对你好。” 得得得。 许安晴讪笑:“我就是怕我们离……啊,分开时我还不清您的人情。” 顾祁琛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她。 许安晴喜笑颜开,十几岁青春明媚的少女,到底是笑起来就能让人心神荡漾,恨不得能将乌云吹散冰霜春化。 顾祁琛对游乐场的游戏没太大感情,玩这些纯属浪费时间,但许安晴却是兴致很高,见顾祁琛这样就有些好奇:“顾总您不喜欢这些嘛?” “不是很喜欢。” 许安晴总结原因是顾祁琛累了,于是拉着他去吃东西,小蛋糕冰激凌和特色小吃摆了满满一张桌子,也不知道许安晴从哪里弄来了两个兔子头,自己戴了个,虽然顾祁琛表示了拒绝,道还是被她不由分说的给也戴上了个。 “……” 许安晴夸奖道:“好看,可爱,萌萌哒!” 顾祁琛觉得像四不像。 但他敲桌思忖犹豫了下,还是没摘。 许安晴对什么都是稀奇的,所以买的吃食也各色各样,顾祁琛有些担忧:“这些是不是买的有点多?” 许安晴伸手做了个“嘘”的表情,窃窃欣喜:“我拿的学生证呢,买这些都是打八折的。” “……” 许安晴豪气冲天:“尽情的敞开了肚子吃。” 再八折花的也是他的钱。 顾祁琛对美食没太多讲究,能吃就好,但许安晴却因难得吃到,而吃了不少,吃的肚子圆滚滚的,在过山车的时候……她吐了。 吐的昏天暗地,吐的顾祁琛有一瞬间都觉得她是不是怀孕了。 “我吃撑了。”许安晴面色难看的很,“不能再吃了。” 顾祁琛摊手道:“我看你也不能再继续玩了,走吧,回去睡觉。” “整日里呆在家里睡觉没什么意思的……”许安晴小声嘟囔着,但自己胃里如今翻江倒海显然不适合再去玩了,只能答应,“那我们有空再一起来玩。” 顾祁琛本想背她,但思忖着背着颠她小腹,就还是不容分说的抄了她的至此把她公主抱了起来。 “哇——” …… 他拒绝去听那些唏嘘,刚想走,就听许安晴有气无力的说:“我的东西,带上。” 那些她没吃完的东西。 顾祁琛面色不悦,回头怒瞪向她,许安晴无辜的眨眨眼,顾祁琛恨不得打她一顿又恨不得把她放在掌心里宠着,半晌,这才纠结着叹气:“我又没克扣你伙食,你至于这么暴饮暴食吗?这么难受,去去医院洗胃。” 许安晴吓得瞬间脸色惨白,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这些东西我不要了,我回去吃两片消食片做做运动就好了,不去医院不去医院,打死都不去医院……” “为什么,怕花钱?” 许安晴委屈巴巴的:“好容易花钱吃进去的,现在又要花钱拿出来,太让人难受了。” “……” 有人跟在他们不远处拍风景,相机转换方位,趁着他们不注意就是狂拍不止。 顾祁琛抱着许安晴回家,上楼翻箱倒柜的喂了许安晴消食片,确认她没那么难受了才松了口气,“今天怎么吃那么多?” “因为东西很好吃。” 顾祁琛便突然想到前段时日去孤儿院时,那朴素简单的饭菜,他难以下咽,她却吃的津津有味的情景,不由的喉咙微紧,涩声道:“你以前很少吃到这些?” 许安晴被他问的一愣,思绪翻涌,她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小时候家里很穷,学费也交不起,小就舅从小舅养父那里拿钱给我交学费,所以我也没去过多少次游乐场,但是一直记得里面的东西很好吃。” 果然是这样。 顾祁琛不经意伸手抚上她的手背,坚定道:“以后你想吃什么和我说就行,我会带你去吃,吃什么都行,但你再不能像今天这样暴饮暴食。” 许安晴立下誓言:“好!” 今天晚上就睡的格外安稳,许安晴胃胀消食中,顾祁琛并未兽性大发,第二日起来喝了点小粥就去继续上班,但没想到刚进了办公室,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诡异氛围。 “你们真的没看到今天的头条新闻吗?” “就顾总和这女助理的事?” “可不嘛,又吵起来了,我就感觉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现在居然还来了情侣头饰和公主抱……” …… 许安晴察觉异常,进了办公室就拿手机,没想到还没点开新闻,就有弹窗一亮,显示了头条新闻。 是她和顾祁琛。 再度被吵上了热搜榜。 第41章:呼之即来 新闻沸沸扬扬,自然引起的谈论评判也是沸沸扬扬。 “不是说前两天顾三少还大肆宣称自己并未意中人,也并未和安小姐解除婚约吗?听说他们已经在准备婚约了,现下又出了这事,又是在闹什么?” “怎么回事?顾三少移情别恋,脚踏两只船?” “和顾少有一腿的女人是xx大学的学生,正在实习期,是顾少的女助理!” …… 新闻可怕就可怕于,有些键盘侠不分青红皂白,只图心中痛快所想,肆无忌惮的在网上宣战引战还自诩正义为民除害。就导致于有些跟风侠、墙头草也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一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导别人人生。 许安晴看着新闻很头疼。 顾祁琛却先一步砸了桌子上的文件,星眸冷凝瞪向作壁上观的安知晓,咬牙切齿道:“你阴我?” 安知晓举手投降表示无辜:“我和顾总您一个战队,阴你做什么?” 顾祁琛眸中怀疑不减,却转身去叫宋哲:“把公司里的电脑高手找来,破解出最早关于此事的新闻到底是谁发上来的!” “是。” 宋哲效率快,不出十分钟就有高手端着电脑过来追溯网络信息,安知晓自觉尴尬,便举手道:“既然顾总您的事太多,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顾祁琛冷声道:“不送。” 高手破解自然很快,顾祁琛看到数据时忍不住皱起眉:“安德?” “是安德父亲的公司。” 因安德找人暗算过许安晴,顾祁琛从没想过算计他是真,却也秉持着一定原则并没动他的家里人,现在看来,倒是他失策了。 他冷声道:“三个时辰,买下安德家的公司。” 宋哲为难的很,虽是知道顾祁琛此时正在暴怒边缘,劝可能会引火烧身,但还是犹豫着道:“顾总,公司最近的营业也不景气,买下他也并非小的开销,再说了传媒广告公司我们买下来也没什么用,短时间里无法盈利,资金链恐怕会因此断开。” 他顾忌的是很好。 但顾祁琛如今怒不可遏,哪里会想这么多,他冷笑着道:“买。” 一直战战兢兢没敢出门的许安晴听到这话终是有些回神,她忙道:“顾总,我劝您还是大局为重吧,公司重要。” 顾祁琛阴冷道:“那这新闻就不重要了?” 许安晴被吓了一跳,也不知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喃喃道:“你要是担心因此会和安小姐订婚仪式不能如期举行,你会失去安家的支持,现在去哄她回来也行……” 她觉得自己声音够小,没想到却还被顾祁琛听了个正着。 顾祁琛疾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扼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对视,眸色暗红,似是恨不得杀了她:“你……”他呼吸加重,但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宋哲担心围过来劝他,他便恨恨松开她,咬牙道,“回家去。” ! 许安晴摩挲着脖颈处的红痕,也不哭,也不拖泥带水,捞起衣服往外走。 她想自己应该挺狼狈,尤其对上外面指指点点看笑话的众人,更是觉得自己跌落在了尘埃废墟里。 顾祁琛到底是想着他的公司和名声。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顾祁琛不想失去安知晓,为什么又要拉着自己做垫背的逃避娃娃亲的替罪羔羊。 自己就这么没有自尊吗? 可以呼之即来? 许安晴没敢坐电梯,爬的楼梯下的楼,刚想着趁人不注意出去出门,就找许陈香再也不回来了,却不经意撞上了一人,那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微惊道:“晴天?” 许安晴看清来人也始料未及:“学、学长?” 林东方。 咖啡厅里,盲女正在拉小提琴,她神情关注认真,唇角噙笑应衬着婉约乐曲。 许安晴狼狈的低头,全程不敢直视他的眼,倒是林东方开门见山说:“我今天看到了新闻,那三年说的人应该是你吧。” 许安晴失神中,没注意打翻了咖啡弄脏了衣服,林东方忙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许安晴低头道了句抱歉,起身越过他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镜子很亮,她看到自己有些红的眼圈。 不明白为什么红。 许安晴去扯纸巾沾水擦拭衣服,但擦拭着擦拭着,她突然将纸巾砸在了垃圾桶里,咒骂道:“谁稀罕你顾祁琛啊!结婚是你要求的,我们也不过是互相利用,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还家暴我!我要是还能跟你过下去,我就不叫许安晴!” 吼了一通,气喘吁吁,但心情着实好了许多。 等到许安晴回来时,她已经脸挂笑容神采奕奕:“学长找我有事吗?” 林东方一时没反应过来许安晴的变化,尴尬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担心你。”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我和顾祁琛结婚也不是情投意合,他就是想拿我当挡箭牌而已,这新闻也是捕风捉影乱写的,出了这事我是不急,急的是他。” 哦? 林东方七窍玲珑懂这句话的意思,却还固执问:“顾总有什么可急的?” 许安晴此时真得感谢后桌小可爱每天疯狂向她安利的豪门巧取豪夺的小说,她虽是对那些不感兴趣,但后来做了八卦记者,觉得豪门恩怨也挺有看点的,就看了,也稍微懂一些其中门道。 “顾祁琛他想抓住安家大小姐,想抓住安家海外的资源人脉和生意,但却就不想娶她,所以才一直吊着安小姐,拿我当挡箭牌。现在出了这事,要是想完美解决的话,就要么他把和安小姐的婚礼提前,要么就是公布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林东方挑眉轻笑,循循善诱:“你希望是怎样的结果?” …… 她还真不知道。 这句话问懵了许安晴,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我觉得他会选第一个,毕竟我不能帮他任何事,反倒是安家小姐,既能帮他开拓市场,还能帮他赢得人心。” 林东方无奈轻笑,却还是认真道:“不说你觉得,也不说我觉得,你想要怎样的结果?” 许安晴问:“重要吗?” “重要。” 许安晴避重就轻:“哪里重要?” “如果你向往第一种结果,我可以帮你,你和他离婚后我就可以重新追求你。”林东方含情脉脉,他生了双精致桃花般的眉眼,此时带着愁思,缱绻潋滟更显多情,“如果你想要第二种答案,我可以帮你平息了这次的新闻风波。” 重新追求。 这几个字不重不轻的砸在许安晴心口,她摇了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哑然道:“学长,我们不可能的。” 林东方叹气道:“你在怪我两年前不告而别?” “……” “我当时是不得已。” “学长。”沉默良久,许安晴终是艰难开口,“我知道学长有说不出口的苦衷,但这么久过去了,学长应该放下过去有新的人生了,我相信错过都是有原因的,没必要再想着强求续写前缘。况且我们,本来就没缘分。” 那些暗恋林东方的岁月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唯独记得她因自好友口中听说林东方暗恋她的事,继而心思七上八下了许久,精心准备了很久打算在那天跟他表白,故而请他来吃饭。 她从中午等到晚上,宿舍都关了门,也没等到。 对林东方怦然心动的感觉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候天挺冷的。 她还因此冻了手。 林东方挽留不住她,只能目送着她倔强起身往外走,坐上了出租车,他垂眼凝眸盯着许安晴面前坑掉的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 和她两年前的口味一样,还是特别的甜。 一点苦都吃不得。 许安晴和林东方分开后就去了孤儿院,许陈香虽然不解她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但看她心情不好,根据经验,也就猜出来了些:“你和顾总吵架了?” “没有。”哪里算的上吵架?完全就是她在自取其辱。 许陈香低叹了声没再说她,吃完饭,给她准备了一床干净被褥,让她今晚和自己睡,但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许安晴的电话就响了,被她立刻给挂断了。 许陈香了然道:“顾总打的?” “……” 许陈香叹气中:“小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哪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话音刚落,电话又来了,许安晴低咒了声,嫌弃太吵,干脆直接按住就关了机,恨恨的蒙上被子:“妈,我睡了,别叫我。” 许陈香无奈叹气。 但许安晴并未睡太久,就被一阵骤雨打新荷似的敲门声惊醒了,许陈香腿有毛病,到了后半夜开始疼,许安晴便起身去开门。 “别敲啦,来了。” 许安晴哈欠连天,轻车熟路的上前开锁开门,还没等她看清门口的人就差点被灯闪瞎了眼,她下意识伸手去遮眼,下一瞬却被人一把攥住了胳膊。 那人用的力气极大,咬牙切齿,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挺能跑的,嗯?” 第42章:你喜欢我吗 有些人为什么总是知痛不改呢? 许安晴不知道。 但当天晚上她就被顾祁琛给弄回了家困在了床笫,顾祁琛压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许安晴咬牙道:“我不接你电话你会死吗?” …… 真的是疯了。 若是以往她必定接下来就该求饶认输了,毕竟谁会和痛扯上关系不死不休的呢,但她却不知发了什么疯,明知说了这些话会让自己更加痛苦,却还是忍不住咬牙道:“我不喜欢你,我真的和你在一起太压抑痛苦了。顾总,您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太容易,反正契约婚姻,不需要爱情,实在不济找你的迷妹也行。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和你绑缚在一起,我不想再当你的挡箭牌了!” 她吼的很大声,后半部分接近于声嘶力竭。 顾祁琛神色越发冷漠桀骜,他眸色暗红,几欲泣血,半晌,却是冷笑着咬牙切齿道:“所以,你是想要和我离婚?” 他这么威胁过许安晴,许安晴一向是立刻举手表示投降。 但今天不同。 她不卑不亢的对上他的神色,倔强骄傲的说:“对,就是我许安晴要和你顾祁琛离婚!” …… 之后的事许安晴就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是被顾祁琛做昏过去的,他不知怜惜横冲直撞,出了血也不管,许安晴昏睡过去他就故意再把她折腾醒,一遍遍的问要不要离婚。 他在等许安晴松口。 但她不松口。 倔强高傲的人遇到占有控制欲强烈的人后,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许安晴深有体会。她醒来时也不知什么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似是被卡车碾压过百十来遍,稍微动一下腿就感觉撕扯着那处疼的她直吸冷气。 几点了? 她伸手去找手机,没找到,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昏暗的只从窗帘缝隙里透出几缕光,根本辨认不出时间。 休息了会,许安晴拖着身子洗漱。 刚想着出门下楼,却发现门似乎被人锁住了,她打不开,意识到这点她有些慌了:“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很快外面有保姆的声音:“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能坏了,我打不开!” 保姆淡定解释:“顾总今天离开时说过了,说您如果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就不用出来了。” 哈? 许安晴怒不可遏:“他想把我锁在这里多久?一辈子吗?” “顾总说了,如果少夫人不改,那就锁一辈子。” …… 实在不知道现在的时间,许安晴昏沉待了会突然又爬过去拍门:“几点了!” “下午四点五十分。” 这么久了吗,她竟然睡了那么长时间? 许安晴摩挲着要从窗户跳下去逃走,但一看外面高楼耸立,这又是四楼,且巡逻保镖也是一群又一群,就算她现在能安好无虞的跳下去,也根本出不了这院子的门。 何况这是四楼。 她又被折腾的全身酸痛,根本没力气爬墙却玩一些飞檐走壁的东西。 顾祁琛当真高。 “你还真是不想活了。” 顾祁琛放下略有些苦的咖啡,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伸手端详着手中的平板,手指划过屏幕翻阅着新闻,看也不看坐在不远处沙发上坐立不安的安德。 “是不是记恨我针对了安家,害的安家几近破产家破人亡,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跟踪着我?” 让安德过来时,他不愿意,被宋哲揍了一拳,现在脸还带着青肿,口齿不清:“顾总我这是被鬼迷心窍了!” 顾祁琛闲适淡淡:“谁是鬼?” “这……” “安知晓?” “……” 顾祁琛似是早就料到了今日的事,故而也不震惊,他知道安知晓不会放过针对许安晴的机会,当然如果顺路能败坏了他的名声给自己出气的话,她也不会放过。 但没想到她居然能有办法让安德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心机城府倒的确深。 林东方在讲课,安知晓坐在最后偷偷看着,她记忆里没太多温情的东西,所以小时候林东方给的一眼惊鸿才能让她记这么久。 抿唇笑了声,她就接到了顾祁琛的电话,眸色阴沉一瞬,接通电话时她瞬间变成了娇笑,“顾总新闻的事可摆平了吗,怎么如今也是有时间来关怀照拂我来了?” 顾祁琛神色莫名,语气听不出喜怒:“后天我生日。” ? 安知晓懵了一瞬:“顾总和我说这个是想要礼物?” “是。” 回答的这般干脆倒真是让安知晓一瞬脑子不曾转回弯来,安知晓讪笑道:“那不知道顾总想要什么呢?” 顾祁琛淡淡道:“你后天来顾家就行。我父母既然认准了你这儿媳,你也该多多去拜访她。” 安知晓立刻道:“我这就去为顾总您准备礼物。” 她一向对于顾祁琛是带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毕竟对于嫁人她也是秉持着方淑梅的心思,但最近发现林东方回国,她才开始有些后悔。 如果能让顾祁琛退了婚约…… 安家名利双收,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林东方了。 虽然她也清楚林东方对许安晴或许是带着不一样的情愫在,但许安晴都结婚了,他又恪守成规,肯定不会横刀夺爱。之所以她说要拆散顾祁琛要和他联手,也不过是想着要靠近点林东方而已。 她念念不忘的到底是林东方。 许安晴百无聊赖的躺了一天,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她也出不去房门,保姆按时按点的送饭进来,但一点空隙她也跑不出去,干脆放弃。 于是就迷迷糊糊的发起了烧。 顾祁琛回来时从保姆口中了解到许安晴并未大吵大闹,他虽是不解却在他意料之中,结果开门就看到许安晴脸颊酡红气若游丝的躺在那。 一试,果真温度极高。 发烧了。 他急忙抱着她去医院,挂点滴喂药全套流程折腾下来也就快凌晨了,顾祁琛终于可以松口气坐下歇一会,他攥住许安晴的手摩挲着,眉眼难掩倦怠。 他是想着要彻底对付安家。 可他这么多年并未培养自己的实力,也并未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心腹,要是真的想要和安家对抗,没有顾家支持根本不可能,但现在显然顾家并不相信他所说。 很累。 确定许安晴还在睡觉,他起身拿起手机给一人打了电话,他声音也染了严肃正经:“哥。” 里面人声音透着慵懒:“嗯?” “您常年在海外开拓市场,恰好安家也在海外折腾,这么多年,不知道安家的事,您有没有过些许耳闻?” 沉默了会,有人轻笑:“你对安家的事很上心。” “我对安知晓上心。” 那头人掐灭了烟,伸手去掬一捧烟雾,如云绡雾霭般找不得,他便又松开手:“我去调查一下,你什么时候需要?” “最晚两天之间。” “可以。” 挂断了电话顾祁琛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疲懒的眉心,回头就和原本还在昏睡中的许安晴来了个对视。 许安晴问他:“顾总,您既然对安小姐这么上心,还强拉着我不放干什么?” 她竟然听到了。 顾祁琛懒的解释,伸手掩了掩她的被褥:“你困了,睡吧。” 许安晴的确特累,她在梦里梦到小舅也梦到妈,还梦到一小孩子,那粉雕玉琢的小孩约莫十岁左右,生的好看却冷冰冰的,她在梦里着实也是看脸的,虽然他对她不好,但还一直跟在他身后。 后来的事记不清楚了。 唯独记得自己很委屈就一直哭的时候,他有无奈停步回身牵住她的手,低声哄她,哄不好的时候干脆就直接吻住了她。 那感觉很强烈。 像是真的。 以至于她自梦里醒来还记得小男孩唇的柔软和眉眼的笑意。 许安晴睁着眼睛看顾祁琛,看他神色疏离淡漠坐在不远处拿着笔记本处理工作,五官精致俊美无双,如高岭之花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也生的很好看。 半晌,顾祁琛突然问:“我听说前天我让你回家的时候,你在路上遇到了林东方。” 许安晴沉默。 “林东方靠近你不会有什么好主意,他这人和他的父亲一样,道貌岸然阳奉阴违,你以后还是距离他远一点为好。” …… 许安晴啧了声,“顾总您对我这么关心,难道是和我不止是契约婚姻,是真的喜欢我?” 她是想恶心他,毕竟自己刚才才听到顾祁琛和别人说他只在意安知晓,他又怎么会真的喜欢她呢。 但没想到顾祁琛竟从善如流道:“嗯,我喜欢你。” 许安晴就想起来梦里自己和那小男孩的事,因为男孩不理她,她就一直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她:“哥哥,你真的这么不喜欢我吗?” 小男孩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我以后会娶你,所以当然喜欢你,但是如果你再哭的话,我就不喜欢你了。” 是喜欢的呀。 第43章:手表 安知晓开始去各处搜寻名贵东西当做礼物,但百般挑选也总是选不到称心如意的,就也拖着林东方出门挑了,最后一槌定音选择了一块手表。 林东方笑的一贯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这手表虽不算特别名贵,但低调奢华,华而不狂,且续航能力一直是同等价位中的翘楚,如果选它做礼物的话,无论是生日礼物还是生活中的偶尔小惊喜,应该都不错。” 是吗? 安知晓当即买了两个,一个塞给他一个自己留着。 林东方受宠若惊:“安小姐您这是……” “为了感谢林先生陪我出来一趟,我当然要送给林先生点东西当礼物。”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安知晓便轻笑起来:“林先生与我来说也是特别重要的人,收下这个礼物我会很开心。” …… 安知晓心情颇好的准备回家,刚到家门口就被一人给拉到了角度,她看清来人也不紧张,倒是安德慌的不行,“安家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安知晓讥笑:“天塌地陷了还是你中彩票了??” “都不是。” 安德环顾一圈,确定没人跟踪偷听,他才小声的解释,“我前两日越想越气不过,就派人偷偷跟踪顾祁琛和许安晴,结果果然让我发现他们在偷偷私会!” 提起这个安知晓就恨不得捏碎了安德。她咬牙切齿,不掩饰自己的狠辣歹毒,“所以你就故意把这件事捅上热门头条新闻上去,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活腻歪了。” 安德了解安知晓的性子,故意添油加醋道:“我还不是为安小姐您打抱不平,顾祁琛喜欢她就算了,连海归林东方居然对她也有心事……” 不言而喻。 安知晓微怔,顿了顿,“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路子查。” 安知晓不知道是安德怎么做的手脚,但她这个人一向不相信是运气作祟,虽然他有本事,但他太笨,故而她恨不得弄死他,真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讥笑了声,淡淡的道:“你,快完了。” 安德不明所以,却听出了她话里的认真,故而也是有些慌神:“安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安知晓懒得和他废话,闲适淡淡的揉了揉耳朵根:“你的父母家业我就不帮你守着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她还有事做呢。 顾祁琛折腾到凌晨三点钟才把公司里的所有事宜处理完毕,本来也不用这么赶点,结果下班时又出了漏洞,害的他下班也消停不了。他伸了个懒腰窝在沙发里睡觉,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一醒来发现外面天还没亮,暮色沉沉,还是有些懵。 他还停留在梦里。 是个噩梦。 顾祁琛梦见许安晴怀孕了,但是许安晴没有身份,他无能护不住她也护不住她的孩子,就只得听着许安晴在咒骂他是恶魔魔鬼,定要打掉孩子离开他,他挽留也挽留不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子疲懒的历害。 还好是梦。 还好。 顾祁琛睡了三个小时,因噩梦也不想再继续折腾,就起身给宋哲打电话让他送点早饭,他往外走,走了几步,不知想到什么又折身回来在许安晴额上印了一吻。 “乖,等我回来。” 许安晴再次醒来是被饭香馋醒的,她肚子骨碌碌的叫,挣扎着终于睁开眼,就和正坐在她床边收拾东西的林东方来了个对视。 她微怔:“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东方也不觉尴尬,他倒了一碗粥放在桌上,旁边放置着新鲜出笼的蟹黄包,温柔道:“我有朋友在医院里,得知你生病了有些担心,我就来看看你。” 这样啊。 蟹黄包鲜牛奶和南瓜粥。 是她大学时特别喜欢吃的早饭搭配,虽说这样吃不是特别好的搭配,但是这也是林东方特意给她养的。大学时她已经在自力更生了,不仅要自己挣钱交学费还有生活费也要自己去争取,再加上大一的课程总是有些多的,她就睡眠不足,经常来不及吃早饭。 许安晴第一次遇到林东方就是昨天晚上她去做了兼职卖酒,结果第二天赶过去也没来得及吃饭,在老教授课上昏过去了。 有些好笑。 但醒来就是林东方守着她,旁边放置着蟹黄包新鲜牛奶和南瓜粥。 她就爱上了这种搭配。 如今从林东方手中再接过南瓜粥时,温热香甜的口感差点让她深溺回忆哭出来,但她没有,她干笑道:“学长今天没有事要忙吗?” “有,但没你重要。” …… 之所以许安晴会在那两年喜欢上林东方或许就是因为他的温暖,她所接触的温暖向来不多,但林东方给了她太多保护和温暖。 像哥哥一样。 如果最后他没有离开的话,如果那时他就这般模样的话,或许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地步。 但命运作祟。 许安晴小心翼翼吃完了东西,去摸钱包,“学长,多少钱?” 林东方反问:“你一定要和我算账算那么仔细吗?” “我总是有些人情还不上也还不清,所以想着最好还是不要亏欠任何人任何东西。” 林东方喉咙翻滚,半晌也没说出话来,但他却清楚尝到喉间苦涩,低声道:“我倒是希望你和我能不那么斤斤计较。” 许安晴没说话。 一旦谈起这种话题便是沉默,林东方轻车熟路的选择转移了话题:“现在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和顾祁琛结婚的事吗?顾祁琛和安小姐有婚约在身,据我所知这么多年他和你也没什么瓜葛,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和你有太多纠缠瓜葛。” 这…… 别人都看的出来啊? 许陈香和许雾城也是这么说的,他们都对顾祁琛会娶许安晴表示了强烈的好奇和不解。 但也同样许安晴也是一知半解。 …… 简单的解释了遇到顾祁琛之后发生的事,许安晴心有余悸道:“我觉得他只是为了拿我做挡箭牌,他心中想的是安小姐,但心高气傲不想主动低头,所以就拿我做一个幌子。” 林东方心思也沉,他倒是觉得此事不应该会这么简单:“我知道如果他娶了安小姐后,就能得到安家老爷子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想要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是又不想娶安小姐,所以才娶了你。” 这样? 许安晴听的似懂非懂:“可是顾祁琛的白月光朱砂痣也是安小姐吧。” “如果是,他直接娶了安小姐就行哪里有这么多弯弯绕?他调查安小姐可能就是想拿捏住安小姐的把柄。” …… 心机。 这是真正的心机吧。 林东方没错过许安晴脸上的任何神色,他问:“你想摆脱顾祁琛,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吗?” “……想。” 林东方不掩眼底的欣喜道:“我可以帮你。” 林东方走后不久宋哲来接许安晴回家,她试着活动了下筋骨,酸涩痛楚感散了些,她也没说任何话就跟着回去了。 倒是宋哲见她兴致不高想着法子要她开心:“顾总知道少夫人你发烧了,可折腾了大半夜都没休息。说来也是,昨天公司突然被不明黑客攻击,顾总也全程在一线忙前忙后……” 许安晴不知道。 她只知道睡的昏昏沉沉中醒来了几次,一次是顾祁琛在打电话,一次是他在沙发里窝着敲击电话,愁眉深锁似是碰到了更严重的棘手事。 许安晴低声道:“他没告诉我。” 宋哲讪笑:“顾总想护着您呐,前两天的新闻也是这样,宁愿公司赔钱也要彻底断绝了这些绯闻,就是知道少夫人偶尔还得回学校去处理事情,免得少夫人被人指点。” 新闻! 许安晴怔了下,有些狼狈的问:“新闻现在怎么样了?” 宋哲势在必得的啧了声:“顾总出手鸡犬不留,这少夫人您就放心吧。我本也搞不懂赔钱买公司干什么,后来顾总用他们公司的记者id去紧跟着发了新闻说全是造谣,图片也是p的,这才把这次的事给压下来了。” 许安晴差点跳起来:“你是说他买了一个公司就是为了那个公司发表新闻的记者id?!” “是啊。” 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许安晴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沉默了半晌才咬牙说:“我倒是觉得他是为了他和安小姐的婚约,为了能尽力挽回些自己的形象才这么做的,他不会为了我这么做……” 但话说到最后,她反而有些底气不足。 宋哲不知他们因何吵架,但也看出来许安晴还在生顾祁琛的气,吃安知晓的醋,他琢磨了会也没再继续劝,反而说:“说起来,顾总明天生日,他这段时间忙的历害,无瑕安静坐下吃顿饭,要是少夫人您明天有时间的话,不然就……” 嗯,不言而喻。 第44章:生日礼物 “我要是给他买生日蛋糕陪他过生日我就不叫许安晴!” “他过生日去找安知晓啊,找我干什么!” “我才不给他过生日!” …… 嗯,真香。 第二天许安晴起了个大早,顾祁琛最近没再囚着她,只是无论她去哪里还是有人跟着,她也不急,拉了保姆就去超市买菜。 她要准备给顾祁琛做一大桌子菜。 但届时又犹豫了。 “你们顾总都喜欢吃什么饭菜?清爽的油腻的,咸的甜的,荤还是素,有没有什么东西过敏或者是祭口的?” 保姆犹豫半晌:“少夫人您……不知道啊?” …… 说来惭愧,但的确虽然已经和顾祁琛相处快两个月了,她还真的不知道顾祁琛的喜好和祭口。 许安晴摸了摸鼻子:“我不是很清楚,做菜的手艺也就一般,所以才会拉着你一起来嘛。” 这。 无言以对。 但这件事保姆也是没有个完美的答案,“说起来我倒是真不知顾总的喜好,平日里做菜顾总说的向来都是按照少夫人您的喜好来的,他从没有说过自己的喜好。” 这么随便的? 许安晴表示震惊,咬牙道,“或许我和他的口味一样吧。” 既然如此挑选菜品肉类也就不是她的活计,都已经选择要给顾祁琛过一个生日了,自然礼物也是少不了的。许安晴思前想后斟酌半天,终于想起来顾祁琛缺了个装饰品。 手表。 她咬牙摸出顾祁琛给的黑卡,思虑再三,还是踏入了手表行,满目琳琅流光溢彩,她差点被金碧辉煌的装饰闪瞎了眼。 万幸眼好,没瞎。 “您好,请问您要挑选一款怎样的手表呢,是送亲人、恋人还是爱人,或是什么年龄阶段做什么的人呢?”导购员很热情。 许安晴思前想后顾祁琛对于自己属于什么,最后总结道:“送给我的金主大人,一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 金主大人。 导购员神色诡异顿了一瞬,却很快收拾稳妥,引着她走过去拿了一款给她看:“您看看这些怎么样?” 许安晴从中一眼看到块黑色的手表,隐隐可见暗金色和暗红色交织,她也分辨不出好坏,只觉得很好看。 导购员见许安晴眼睛都直了,立刻殷勤介绍道:“小姐您真的是好眼力,这款手表全国销量发行,本就珍贵,且低调奢华也符合佩戴者的身份地位。说起来昨天安小姐就来这里买手表选的就是这一款,她是送给她的男朋友做生日礼物的,说这种特别符合她男朋友的身份。” 咯噔。 许安晴心里一顿,她尴尬的似笑非笑问:“哪个安小姐?” “安家安知晓,安小姐。” 许安晴摩挲着手心的手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似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她漫不经心的问:“那她的男朋友应该就是……” 导购员笑笑没说话。 不说话她也懂。 许安晴有些狼狈,她放下手表借口家里有事就离开了,出了手表行终于觉得自己狼藉,像过街老鼠,像人人喊打的小三。 她很狼狈吧。 许安晴心思复杂坐在大厅前很久,终是起身选择去蛋糕店买蛋糕,她不知道顾祁琛的喜好,只能随便选了一款最贵的,坐着等了大半个小时,提着蛋糕回家。 保姆已经在清洗菜了,她过去帮忙。 “少夫人您还是在一旁歇着吧,我刚才也去买了红酒和一些蜡烛,等我做好了菜摆上桌就走,肯定能在顾总回来前收拾好的。” 许安晴瞬间红了脸:“谁要和他吃烛光晚餐!” “少夫人您……满脸都写着想。” 许安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着厨房的水就胡乱的洗手洗脸,问:“现在我脸上还写着吗?” “……” 秉持着买了不用就浪费了的说法,且许安晴也想着彻底和顾祁琛说开,让他放自己一条生路,所以当然是得体贴温柔些,还是趁着保姆做菜做饭的时间去摆设桌子。保姆轻车熟路,还买了很多新鲜玫瑰,娇艳欲滴的玫瑰印衬着蜡烛红酒高脚杯,总是能带着撩人心魂的味道。 顾祁琛见了一定心情不错! 保姆做好了菜端上来,也特别赞同许安晴的布景,娇笑着去换了衣服说:“少夫人您和顾总吃了这些东西不用收拾,我明天中午会来收拾的。” 中午! 许安晴瞬间红了脸:“行啦行啦!” 保姆走后许安晴关了灯,盯着偌大的蛋糕和几支蜡烛陷入恍惚,顾祁琛到底算是她的什么人呢,恋人爱人朋友家人?似乎都不对。 金主。 只能是金主了。 但许安晴今晚却突然有种悄无声息的念头,要是今天顾祁琛能好好跟她解释他和安知晓的关系,或者他能放弃安知晓的话,自己应该会……会喜欢上他的吧。 他是真的很优秀。 除却巧取豪夺时,他倒是体贴细致入微。 与此同时顾家。 顾祁琛刚下车就看到停在顾家门口不远处的安家的车,他嫌恶的蹙眉,一瞬,便收了情绪下车走上前,礼貌而生疏的敲了敲车窗:“安小姐。” 安知晓轻笑着放下车窗:“等顾总您很久了。” “荣幸之至。” 安知晓穿了酒红色长裙佩戴珍珠项链手链耳坠,酒红和纯白相遇,妖媚却又魅惑。眼尾挑起,勾魂夺魄又带了点致命的纯情。 许安晴就从来不会这样。 顾祁琛完美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刚想着进去却被安知晓拉住胳膊,往他手腕处戴了个手表,他微怔,“这是什么?” “送给顾总您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嗤,还真准备了。 顾祁琛心下冷笑无声,挑眉道:“那便走吧,爸妈应该都等急了。” 安知晓挽住他的手臂,对上他威胁阴鸷的眼神浅笑盈盈的表示了自己的好奇,“顾总,您似乎对我颇有怨言,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让我来顾家?” …… 顾祁琛转头不动声色道:“你想多了。” 顾家父母对安知晓是说不出的好感和喜欢,刚入席就问东问西嘘寒问暖,倒是把顾祁琛冷落在了一旁,他也不觉尴尬,闲适淡淡的饮酒。 顾母一贯是会抓重点的:“对了,你们两人的订婚仪式选择在哪天了?” 顾祁琛微怔,对上安知晓的眼神立刻道:“最近的良辰吉日我都有事在身,恐怕没时间,选的时间不如就三个月后的六号吧。” “三个月后太晚了!我觉得下月的六号就很不错!” 顾祁琛蹙眉打断:“妈,这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顾母一听就炸开了锅。 “什么操之过急,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许安晴念念不忘,所以才一再推辞延迟你和知晓的婚礼?你今天都已经把知晓带到了家里来,我觉得你应该收心了,免得到时候害了许安晴还耽误了知晓!” 害了许安晴? 顾祁琛紧攥成拳的手微松,他怔了一瞬,哑然道:“那这件事的意见也得问问安小姐的意见吧,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他知道安知晓不喜欢他。 但这时,安知晓竟并未选择推辞,而是喜笑颜开道:“我也觉得下月的六号是个好日子,既然阿姨您都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 她话音顿住。 手机响了。 安知晓表示了抱歉,起身至门外去接听电话,时间不长,但回来时显然脸色苍白已不见刚才的神采奕奕:“阿姨,真抱歉,下个月六号我爸有事赶不回来,我也没有时间呢。” “啊,那安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安知晓下意识看向顾祁琛,却见顾祁琛依旧在闲适淡淡的饮酒吃菜,虽是心底万分不甘,却还是咬牙道:“我觉得琛哥哥提议的时间就很好,三个月的时间我也能说服我爸和我妈一同出席,还有订婚仪式的布置摆设,我都做到亲力亲为,效果肯定也会更加的好。” 这…… 顾家父母面面相觑,虽不知她为什么选择退让,但话既已说到了这个程度,他们也不好再催促,便也是同意了。一顿饭吃完,非要留他们在这里住一晚,顾祁琛执意不愿,被安知晓抓住了胳膊低声道:“顾总,做戏做全套的好,否则若是惹怒了阿姨连累了许安晴和许陈香就不好了。” 他们似乎都抓住了顾祁琛的软肋。 顾祁琛和安知晓一个房间,安知晓睡床,顾祁琛全程坐在沙发里浅眠,他摩挲着手机,但翻来覆去上面也没有任何短信和来电提醒,许安晴似乎根本不担心他去了哪里,又和谁在一起。他越想越烦躁,终是选择不理会了。 第二天吃完了早饭总算能离开了。 门口两辆车。 安知晓娇笑着提醒顾祁琛:“我忘记告诉顾总您啦,昨天晚上我们睡觉的房间里有信号屏蔽器,因为阿姨担心你的工作会打扰到你的睡眠。” 信号屏蔽器! 顾祁琛心里一咯噔,却是立刻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顾总的确是好手段,不知道从哪里调查的我的过去,但这些也无关紧要。反正顾总手头有我的把柄,我也有顾总您的软肋,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互帮互助互赢,所以我肯定会选择帮顾总您的呀。” 第45章:不撞南墙不回头 要是真想和某些事情纠结争吵想要个非黑即白的结果的话,那执拗着执拗着,铁定撞南墙。 撞了南墙回头也好。 要是不回头呢? 许安晴是被开门声惊醒的,她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昨晚她等着等着竟然就自己睡着了,伸手揉捏着太阳穴时就看到保姆怪异的神色:“少夫人,您一直在这里等着?” 许安晴摸了摸鼻子:“啊对。” “顾总他……” 许安晴下意识的打断了她的话:“顾祁琛昨天公司出事,忙的厉害,所以没回来,我这也是困了没来得及上楼睡觉,你既然来了就把一些东西都收拾收拾扔了吧,免得时间长了生虫子。” 保姆神色更怪异了,但没说话。 许安晴假装看不到保姆脸上怜悯悲哀的神色,狼狈上楼洗漱泡澡,全身心放松下来,她才起身穿了浴袍打算睡觉,结果意外在衣柜里发现了顾祁琛藏起来的平板。 “……” 她拿起来百无聊赖的耍新闻。 很好,头条又是顾祁琛。 视频。 顾祁琛和安知晓在昏暗路灯下互相依偎,含情脉脉目送秋波,安知晓亲手给顾祁琛送了礼物,这才互相挽着臂弯进了顾家,后来到第二天才出来。 视频能说明一切。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刚才保姆会有那等怪异的神色了,保姆应该是看到了新闻在嘲笑她还在演戏吧,她也是真够可笑的,辛辛苦苦布置了一大桌子菜和烛光晚餐,结果那人却和安小姐去见了父母,还只是在家里过夜。 这…… 顾祁琛没去公司,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家,刚推门就看到保姆正在收拾餐桌,上面的玫瑰花瓣和蜡烛烛台还没来得及撤下去。保姆看到他脸上有片刻后悔的情绪,可还没看清就听他咬牙切齿的说:“出去。” 保姆犹豫着:“可是东西我还没收拾好……” “出去。” “是。” 留下一桌凉透了的饭菜和玫瑰蜡烛红酒。 顾祁琛忙上楼敲门,许安晴听到声音游走神思回笼一瞬,警惕问:“谁?” 顾祁琛低声道:“我。” ! 许安晴着急忙慌的删除所有浏览记录,又把平板藏在了原本位置,确定自己神色无异才上前去开门,看到顾祁琛血红的眼她还没开得及问怎么回事,就被顾祁琛一把抱在了怀里。 他所用力气很大。 恨不得把她揉碎了藏匿在心口处似的。 许安晴被他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半晌,顾祁琛才松了力道,低头枕在她脖颈处,哑声道:“我不知道你昨天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原来是歉意。 许安晴谄媚道:“没事,顾总您日理万机顾不上我,也不是您的错……” 顾祁琛盯着她的眼问:“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吗?” “啊呃,我手机被你没收了。” 没有? 顾祁琛蹙眉又问:“那大厅有座机,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许安晴便陷入沉默。 打了,怎么会没打?顾祁琛向来按时按点回家,既不去应酬也不会当初寻欢作乐,所以她也是知道这点,才会准备好了一切想给他个惊喜,但谁知他却一直没回来。她以为他出事了,慌的不行,她只记得顾祁琛的电话,不记得宋哲的,再加上她的手机被顾祁琛拿走了,所以她就只能给顾祁琛打电话。 一遍又一遍。 石沉大海。 故而顾祁琛这般问时,许安晴下意识的倔强说:“我不记得顾总您的电话号码,怎么给顾总您打电话呢。” 顾祁琛看到许安晴充斥红血丝的眼和骄傲的神色,哑声道:“我应该给你个电话的,我忘记了。” “没事。” 顾祁琛拉她下楼,许安晴不知要去何处却也是跟着,他把她按在餐桌前,低声道:“我昨天晚上就没吃几口饭,今天早上也没胃口,正好你应该也是,我们一起吃饭吧。” 许安晴怔了下:“外面已经有太阳了,蜡烛就……不用了吧。” 顾祁琛拉上了所有窗帘关了所有灯。 “……” 顾祁琛点了蜡烛,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在了许安晴对面,他双手合十,对着蛋糕吹灭了蜡烛,冲她挑眉:“不祝我生日快乐?” “啊,祝你生日快乐。” 真敷衍。 但此时顾祁琛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又哪里顾得上什么真假敷衍,虽饭菜冷了,但顾祁琛吃的还是津津有味,且还喝了几杯红酒,微醺时他听到许安晴问他:“昨天是不是公司的事太多,你忙了一夜都没休息好吧?” 顾祁琛哑然点头。 许安晴:“……” 她砸吧着嘴里饭菜,虽是觉得味如嚼蜡,却也是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轻笑,半晌,酒足饭饱,她扶着顾祁琛上楼去休息,给他脱了鞋子想扶他进浴缸洗澡时,她看到顾祁琛白色衬衫上的口红印。 红色。 许安晴也说不清楚心中什么滋味,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半晌,但还是扶着他给他脱衣服,脱到一半才发现顾祁琛的衣服都很皱巴,他一贯不会弄的这般懒散,可这又难以解释,难道是他一夜也没脱衣服就这么睡的才把衣服皱成这样的? 这…… 许安晴又犹豫了。 鬼使神差,许安晴贴近顾祁琛的耳朵,轻笑着问:“你昨天睡觉没脱衣服呀?” 顾祁琛翻身抱住她蹭,“没有。” 心中瞬间就舒坦了。 舒坦没太长时间,许安晴就发现不对劲了,顾祁琛体温逐步增高,显然是已到了烫手的程度,许安晴艰难的想扶他起来去洗澡,一不留神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真的重。 顾祁琛睁开暗红的眼看她,不掩眼底的情愫情欲,低声唤她:“许安晴,你想去哪儿?” ? 许安晴察觉危险,艰难的想后退却已是来不及,只得尴尬道:“我没想着去哪儿呀,就是顾总您酒喝的有些多,我得扶您去洗个澡吧,不然就这么睡对身体不好。” 是吗。 顾祁琛凑近她,呼吸带着酒香尽数喷洒在她脸上,他低声道:“不用,就这样就好。” 他在撕扯自己的衣服,且下身抵住自己的灼热也在提醒着许安晴危险。 她突然想到红酒。 完了,她说她怎么总觉得那保姆似乎对那瓶红酒总是念念不忘,且还有那种怪异的神情看她了,这红酒里应该是被她掺和了东西! “顾总!”许安晴大叫着伸手堵住他即将贴上来的唇,咬牙再三确认道,“您是喝醉了吧?” “没有,我想要你。” 许安晴选择性忽略顾祁琛的话,“……您喝醉了,嘿嘿,让我起来,我去给您放水洗澡。”她没能把话说完,就被扯下来了衣服,和他真正的坦诚相对。 …… 行,保姆下的催情药还真是好东西。 许安晴刚养好的身子这下又被折腾废了,顾祁琛折腾她两三个小时竟然还挺立不倒,她终是有些崩溃了,就听到顾祁琛低声道:“叫我。” “啊?” “叫我亲亲老公。” 怎么又来? 但眼下的局势,若是她不叫,似乎是自己要被折腾死了,许安晴最终选择缴械投降:“亲亲老公。” 情欲巅峰。 安知晓颇为满意这新闻上视频拍摄的视角,这般嫌恶的神色竟然也能被拍的含情脉脉,可见狗仔也区分专业业余,她琢磨着些事情,啧了声。安德倒台,公司已被收购,但总是有人会看着眼前的好处和一时荣光不计后果,她永远也不会缺左膀右臂。 这就行。 更何况如今顾祁琛买下了一个空壳公司,已把顾氏给挖空的差不多,若是此行她再来一击,足能彻底把顾祁琛和许安晴推入万劫不复。 嗤。 安知晓刚回到家就被方淑梅一耳光扇的打了个踉跄,她捂住脸垂耳聆听着方淑梅的责骂:“我告诉过你,你这辈子只能嫁给顾祁琛,你还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安知晓咽下喉间血水:“他不喜欢你。” 方淑梅冷笑:“但他也想要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股份,又是那该死的股份。 安知晓冷笑道:“我姥爷也是,给我留股份就给我,还必须要我嫁给了顾祁琛才给我,呵,十几年沧海桑田,谁知道谁会爱上谁!” “你有什么资格提什么爱不爱的,股份到手你想怎样都随便,但如今,你和林东方少往来!” 顾祁琛就是查找到了她和林东方的往来记录,且说已发给了方淑梅,若是她不顺从着顾祁琛的话,那些资料将会发给所有媒体公司。 安家就彻底完了。 安知晓点头应了声。 方淑梅的暴跳如雷,在抬头对上安知晓低眉顺眼的样子,心头的烦闷才少了些,她也再没说话,直接起身离开。 她没关门。 门外寂静,死寂。 夜色无声无息却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如安知晓心口滋长的苦涩,如藤蔓缠覆着她的心脏,遏制着她的呼吸。 呵。 她远离林东方,把林东方让给许安晴吗? 顾祁琛和林东方这两人凭什么都要围着她许安晴个乡下丫头转圈! 凭什么! 第46章:筹码 许安晴因此元气大伤又在家里睡了一整天顾祁琛也发觉自己如何的不知节制,开始忏悔表示自己的歉意。但许安晴耿直的很:“顾总我求求你让我休养两天,我们分房而睡好不好?” “……” 晚上顾祁琛拿了钥匙依旧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屋,彼时许安晴已经躺在床上睡,她霸道的横躺在上面,呈了个“大”字,占据了一张床。 顾祁琛:“……” 他认真的查看了遍,确定自己不可能窝在角落里睡一晚,还是头疼的皱了皱眉,“许安晴?” 许安晴装死。 真是恃宠而骄,顾祁琛恨不得揪她起来打一顿,却又打心里觉得她这般娇气自己宠着也是应该,便轻咳了声,“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都这么做了,那我……” 许安晴“腾地”跳起来,嘟起嘴怒气冲冲的接过他的话茬:“那你要干什么?” 顾祁琛正经道:“我错了。” 鉴于顾祁琛总裁认错态度良好,所以许安晴并没有过分的生他的气,当晚也只是把他从床上赶去了沙发,但……许安晴刚睡着就感觉到顾祁琛爬上了她的床,因为他并没有老实的睡,而是抱着她又开始做起了运动。 天啊。 这是种马还是不举? 许安晴被吵醒非常的不开心:“你真是个流氓无赖!” 顾祁琛得意洋洋的吻她:“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到底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第二天起来就什么事都没了,顾祁琛扯她起床吃完了饭就去公司,难得今天安知晓并没来公司,倒是冷清安静了很多。 至于这吵架。 算了,顾祁琛觉得太累,还是继续恩恩爱爱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为好。公司期间竟然没有议论他们的新闻,所有人见面也不会再对她指点议论,反倒是带了点谄媚讨好的意思,许安晴一问,才知原来是安知晓来亲自解释过此事来龙去脉,亲自作证说许安晴和顾祁琛没什么。 这……心思复杂。 但最后许安晴还是唏嘘着说:“其实安小姐应该人是挺好的。” 顾祁琛冷哼:“因为她有把柄在我手上。” 许安晴问:“什么把柄?” 顾祁琛指了指脸:“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他倒是能把自己吃的死死的,知道许安晴是狗仔八卦小记者出身,平生最抵挡不住的就是八卦,故而她艰难的抉择了半晌,还是凑过去啃了他一口,“好了,快说!” 顾祁琛脸色微变。 于是…… 有人匆忙跑着送文件,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等他敲门就被施施然蹲在一边的宋哲给拦住了,宋哲郁闷的画着小圈圈:“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进去啦,总裁正忙着呢。” “总裁忙啥呢?这文件一会就要送过去了,如果没有总裁的签名的话我很难办呀。” 宋哲托着腮想了想:“他和一个女人在里面呢。” 来人懵了懵,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面色尴尬的问:“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不。” 来人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是被宋哲拦下来了,要是没有宋哲的话,恐怕自己明天就来不了公司了,现在拿的是文件,等会拿的就是离职单了。 还好,还好。 事后,一脸满足的顾祁琛伸手圈抱着许安晴,淡定的解释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安知晓在海外长大,今年因为满了结婚年龄才回了内地,我二哥在海外做生意,我让他帮我调查安知晓的事,自然很快就查到了她。” 安知晓很多桃色花边新闻,其实都已经被安家找人删了,但是这是互联网时代,只要你想要查,就会查的轻而易举简简单单。任何一丝蛛丝马迹都能被无限放大,然后交织成证据,一丝一缕铺就出事情真相。 他终于找到了安知晓的把柄。 找到林东方的照片拿给许安晴看的时候,许安晴一时间并未曾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顾祁琛挑眉道:“两年前林东方出国时遇到了安知晓。” 这么巧? “不仅这么巧。”顾祁琛阴测测的道,“你知道林东方两年前没什么要连夜出国,且还和你不辞而别吗?” “为什么?” “因为当时他的父亲涉嫌贪污受贿诈骗谋杀等种种罪名,被人提起了公诉,为了不连累他,他父亲就把他给送出了国。本来他是要在国外过一辈子的,那你又知道为什么他会又回来吗?” 这些事许安晴的确不知道,林东方遭遇了什么,那些黑暗年岁又怎么撑过来的,他想象不到也懒得去想,此时从顾祁琛口中听到,只感觉造化弄人。 许安晴哑声说:“不知道。” “安知晓买通了内地高官洗干净了林东方父亲的罪名,才让林东方得已有机会也有脸面回到内地。” ! 许安晴万般震惊:“我都不知道这些事。” 顾祁琛阴测测的冷笑了声,“你不知道再正常不过,因为林东方他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能脱险也是全依赖安知晓。” 哇这个就刺激了。 “因为林东方心高气傲不受别人馈赠,她若是知道是安知晓帮他的,便一定想法设法去还上亏欠的人情。” 顾祁琛低声道:“你倒是很了解林东方。” 许安晴察觉到顾祁琛身上的威胁信息,下意识想到自己还酸痛的腰,立刻道,“其实就一点点……” “哼。” 顾祁琛头疼伸手去揉眉心,自己认定的人在自己到来之前就有暗恋的人了怎么破,这问题倒是无解,他头疼的说:“安知晓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了我们结婚的事,便拿此威胁我不许和他退婚,我想着应该是他家里人所逼的,否则他应该威胁我娶他才对。但我一向不喜欢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就麻烦我二哥暗中找他的把柄,如今,也算是找到和她打了个平手。” 原来如此。 怪不得前段时间的新闻似乎总是怪怪的。 许安晴还是不明白:“安小姐不是和顾总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吗,她应该喜欢的是您才对吧!” 顾祁琛微怔,收了所有嬉笑神色,认真盯着许安晴的眼,道:“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许安晴八卦因子继续蠢蠢欲动:“那是谁?” “……一个笨蛋。” 嗤。 想从顾祁琛嘴巴里调听一些八卦简直是难上加难,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许安晴选择放弃。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 起码安知晓意中人并非顾祁琛,只是在利用顾祁琛应付催婚家长而已,自己呢也就自然算不上是第三者了。 舒坦。 许安晴继续问:“那顾总您先前跟我说的永远都不会跟我离婚……难道是您真实的意思?” “真的。” 许安晴为难道:“可我的确给不了顾总您什么好处利益,反而或许还能带给你许多污秽,这样你也愿意吗?” 她不大相信一见钟情。 顾祁琛挑眉认真道:“那你是觉得这么久我都在逗弄你玩?” “这……”也是,谁会闲着无聊拿结婚当游戏? 顾祁琛不重不轻的曲指在她额头敲了下,成功惹她一声哀嚎,满意道:“长点心眼长点记性,比什么都好。” 许安晴学着他做了个鬼脸:“哼。” 顾祁琛忙着去处理公司里的事宜,许安晴就拿着电脑刷新闻视频看,百无聊赖,学姐竟然找到了她,问:“我看到新闻了,你和顾氏集团的顾三少是真的男女朋友?” 学姐人还是很好的,当初也不止一次的帮忙。 许安晴颤着手发送:“算是吧。” 学姐发来了一连串表示惊叹的表情包,最后哀怨的说了句:“我还在单身你却已经傍上了大款,记得改天请吃饭。” “一定一定。” 她打了哈欠觉得有些困了,这时学姐又发了个消息:“这周五晚上有同学聚会,你有空能出席吗?” 许安晴犹豫着:“应该可以。” “这次聚会请的都是老教授的得意门生,人不多,但是应该都是我们比较熟悉的人,我还听说这次聚会,林东方也会来。” “……” 许安晴敲击着键盘找表情没找到合适的,打字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半晌,发了句:“我知道了。” 刚合上电脑,顾祁琛就伸了个懒腰做了个下班的手势,许安晴起身和他走在一处,他低声说:“我这周五有个同学聚会要去参加。” “在哪里举行?” “暂且不知道。” 顾祁琛思忖了下周五自己的行程,为难的啧了声,“我没办法陪你,我有应酬需要去,我让宋哲陪你一起吧。” 宋哲就好对付多了,让他做自己半天的专职司机也方便她打车坐车的让人起疑,关键时刻也能拉出来做个背锅侠。 不错。 “行。” 顾祁琛轻笑道:“吃饭去吧,想吃什么?” “……好几天没有吃蟹黄包了,有些想那个味道了。” “那就去吧。” 第47章:相亲 到了周五那天,许安晴起了很早收拾,衣服妆容都进行了完美的搭配,倒是看的顾祁琛有些奇怪:“你确定你是去参加同学聚会而不是去相亲招蜂引蝶?” 许安晴嘿嘿的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相亲的?” 嗯? 顾祁琛暴怒前一秒,许安晴淡定解释说:“也不算是我去相亲,是学姐嘛,晚上呢我们要去参加同学聚会,白天她爸爸不会放过她的,依旧是让她去相亲。” 又是她的那个学姐。 顾祁琛还是记得上次相亲的事而闹出的不愉快,他啧了声不掩饰自己的不悦:“那她相亲你化妆这么好看干嘛?” “因为我学姐长的好看,我不好好化妆就太丑了。” “美色都需要丑陋衬托。” “……” 学姐本名张蝶,其实她倒是一个闲适淡淡处变不惊的人,平日里除却上班就懒得化妆洗脸,整日窝在家里,这也就是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单身的原因。当然,她能用一个字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说长篇大论,懒得争辩也懒得吵架。 来到相约的地方。 许安晴坐在张蝶对面,看着她慢悠悠的吃了一些早饭,她低眉顺眼,眉眼处笼着的淡漠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这个咖啡店有个美称——“红娘店”。也就是说,这是这座城市里所有孤男寡女谈情说爱约会相亲的最佳场所,但许安晴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上次好像就是在这里遇到的那礼品男人,顾祁琛大打出手,他们还一起来了个派出所一日游。 咳。 许安晴闷闷的说:“学姐你今天又想着相亲几个呀?” 张蝶漫不经心的算着:“四个。” 许安晴嘴角抽了抽:“不应该吧,我看你似乎没洗脸没洗头也没化妆,更没挑一件好看的衣裳,你这么草率就来相亲,那这……” “本来也没想着成功。”张蝶闲适淡淡的,“不过是应付应付我爸而已,再说了,想傍我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我相亲成否不在于我是不是收拾得体相貌绝美,而是在于我家的背景和那人是不是想攀附我家的决心。”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但是又怪怪的。 许安晴多少了解过这些东西:“你是说商业婚姻?” “差不多。” 许安晴觉得空气中有些闷,她低声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真的能碰到一份爱情和一个愿意把你护在掌心里的人。” 那样的爱情吗? 张蝶心生向往了一瞬,却也只有一瞬,“我这个人啊可不相信什么爱情。” 许安晴问:“为什么不相信?” “感情这种东西需要双向维系,但现在的我懒得了解别人,也特别憎恶那些虚假的人情世故。所以若是几年前的我,是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但现在我明白,那些我所鄙夷的东西,恰恰才是维系这个世界的必要品。所以我出现在这里。但因为我懂我上面说的这些话的道理,所以我没抱着我能相亲成功的机会。” 这些话…… 听着好似有抑郁症的倾向? 许安晴眨了眨眼睛,乖巧坐姿听她继续往下说。 “有的人厌恶阿谀奉承,有的人却深陷在糖衣炸弹里不能自拔,这些虚假的人情世故不是这个世界可有可无的调剂品,而是这个世界不可缺少的东西。” 许安晴问:“那学姐你打算单身一辈子嘛?” 张蝶后悔的叹了口气,所以她干嘛要给干净的像一张纸的许安晴讲这些人性深处的黑暗呢。不过好在她从来不在乎一个人待着。 “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许安晴虽然没听懂,但是也开始有些心疼,而张蝶最怕的就是别人的心疼,于是便叹了口气去解释,“我喜欢绝对安静,更喜欢现在的简单随便的生活,一旦想到以后我结婚后过的鸡飞狗跳的日子,就觉得不是特别美好。” 这应该是恐婚症。 许安晴哀叹了一声:“万一你转弯就遇到爱情了呢?” 模糊发黄的记忆突然从脑海里涌出,张蝶不会主动回忆关于过去的任何事情。可此时,那些傻里傻气的对白却沉甸甸的压在胸口,张蝶默默叹了一口气:“我才不相信一见钟情。” 张蝶吃饱了饭放下了筷子,外面刚好有人推门而入,不知为何吸引了众多唏嘘和目光,许安晴也停了动作抬眼去看,这一看刹那明白唏嘘声从何而来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相貌俊秀,身形颀长清瘦,眉眼处笼着一层水雾,似是自云层处处投射而进的光芒撒在他眉眼处。 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的温柔。 温柔本身就是他。 许安晴悄悄的叫张蝶:“学姐,学姐!你快看,你看这个男人多好看,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好看……”她说了会话没听到张蝶的赞同也没听到张蝶的鄙夷,好奇的回头去看张蝶,却发现她也看呆了。 不过她的呆不一样。她目光痴缠着许安晴看不懂的情愫,在瞳色底层翻涌着,拉扯着黑暗悄然滋长。 最后泛滥成灾。 许安晴有些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刚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就看到张蝶轻轻的在原位站了起来,许安晴分不清她的神情是在笑还是在哭。 许安晴有些担忧的叫了她一声:“学姐……” 张蝶突然伸手捂住了眼。 许安晴还没见过这样的张蝶,她有些慌张的想去哄她,却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许安晴前面,停在了张蝶旁边递给了她一张纸。 “你好,你是张蝶小姐吗?我是听人介绍来相亲的,我叫慕容。” 举止优雅,一派从容。 现实证明有些事最好不要说的太过绝对,否则肯定很快打脸,张蝶不仅对这位慕容先生一见钟情,且还对着这张温柔的脸看哭了。 自然没她的事了。 距离聚会还有四五个小时,许安晴无处可去,刚好这里距离顾祁琛的公司挺近的,她就去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顾祁琛翻了个白眼表示不信:“一见钟情我信,对着张好看的脸都能哭,我是打死都不相信。” 许安晴想直接跳到他怀里去,蛮横的隔绝了顾祁琛和电脑的距离,但还是怂,只能咬牙切齿的伸手挡住电脑屏幕说,“我是说真的,你怎么不信我呢!” 顾祁琛也不气,施施然抱住她。 叹气解释:“不是我不信你,我听说过慕容这个人物,是商业圈内数一数二的富二代,虽说商业和官场的交道是不可避免的要有,但这么多年他都没露面过的,并且听说他在国外长大,天之骄子怎么会和普通人去相亲?” 许安晴挑眉怒道:“你对普通人有什么误解吗?” “……她父亲身家几百万而已,和论亿相称的四大家族相比肯定就是普通人。” 倒也是。 许安晴咬牙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要是不信是慕容,我可以给你看,这是我偷拍的慕容的照片!” 顾祁琛嗤笑着接过手机看了眼,一脸骇然,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下。眸色深沉似是要把许安晴的手机给盯出来个洞,半晌也没吭声。许安晴这下也有些担忧顾祁琛了,便好奇的推了推他:“怎么了顾总,这个慕容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顾祁琛缓缓回神。 他攥紧了手机,许久唇色间才溢出一声冷哼,抬眼不悦的瞪着许安晴。 许安晴被他盯的心里发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东西啊,她正好奇,顾祁琛突然一字一顿的说:“我是不是说过,你的手机里只能有我一个人的照片。” 许安晴:“嗯?” 顾祁琛的确说过的,那是刚开始许安晴因八卦小记者的身份,所以经常偷拍了帅哥照片,结果被顾祁琛发现了就被他删了,还霸道的说以后她的手机里只能有顾祁琛一个男性的照片。当然,她手机里所有男性朋友的联系方式也没能幸免于难。 许安晴哭笑不得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气呼呼的说:“我这不是为了让你看看嘛!” 顾祁琛眯着眼看她,显然不信。 许安晴生气了,也不管自己的手机了,从顾祁琛身上跳下来就出门去了。顾祁琛揉了揉眉心也没去哄,他视线下移又停在许安晴手机屏幕上,他思忖了会,把照片发送到电脑上开始搜索。 姓名:慕容。 民族:汉。 生日:1994.5.21 称得上四大家族便证明身世地位都是屈指可数的,自也能和顾家安家对峙抗敌,但顾祁琛却没有想到,慕容身为慕家唯一的儿子,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国且还参加了相亲? 这并非慕家的习性。 并且根据许安晴所说的,慕容怎么好像和她的那位学姐有一腿? 顾祁琛打电话给宋哲询问:“去调查一下慕家大公子慕容为什么会回国,且调查一些他和一个叫张蝶的女人的关系。” 第48章: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宋哲仔细搜索,大致浏览了一遍,发现了慕家公子该有的生活轨迹,包括他从小就出国留学,长大后才回国接收家业,一眨眼到了这个年纪,家里人催婚,他才来相亲来的…… 他这一生,顺风顺水。 可是却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宋哲眉头越皱越紧,良久,终于是忍不住给顾祁琛打了电话:“慕容公子的人生中缺了一年。” 顾祁琛敲键盘敲了会,有些诧异的皱起眉,不确定的重复道:“一年?” “嗯,他的这一生的轨迹我都查的到。”宋哲手下有不少电脑高手,可以侵入许多电脑系统查询资料,但是这次他感觉自己碰了壁,有些挫败的说,“他去年的事,这上面一丁点都没有。” 顾祁琛右眼皮一跳:“是没有还是被人给删了?” 宋哲又搜索了会,“被人删了。” “确定?” “一定以及肯定。” 早就知道聚会时是一定会和林东方照面的,却没想到好容易刚找到聚餐的地方,敲了门来开门的就是林东方,二人尴尬四目相对,倒是有人起哄道:“你们是不是要互相沉溺在对方眼睛里啦?” 林东方尴尬着邀她进去,许安晴这才发现自己来晚了,位置只剩下了两个空位,她坐下了就发现林东方跟着坐在了她旁边。 这感觉…… 她差点没跳起来:“学长您……” 林东方知道她的担忧顾虑,迟疑着解释说:“你来晚了没地方坐,我这身边向来也是没人敢坐的,所以就只留了这一个空位,你要是觉得尴尬,我站在一边也行。” …… 都说这话了,许安晴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拉着他坐下,解释自己并非此意。 一顿饭也吃的七上八下,这些同学都是老教授的得意门生,已经工作的有刚大一的也有,年龄倒是层次起伏着的不小。 许安晴全程默默吃菜喝酒。 倒是林东方借口说要去趟厕所离开了包厢,许安晴盯着空位一会,终也是借口身体不舒服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和若有所思的唏嘘。 “老实说我之前就暗搓搓的看好他们两个,只是东方最后选择了留学,哎,我还伤心了很长时间呢,现在东方回来啊,他们铁定能重修前缘!” “我看着前段时间,晴天可是深陷舆论漩涡话题的呀,东方可是心高气傲的高岭之花,还能接受晴天吗?” …… 难说。 众人八卦也并未八卦太长时间,就继续话彼此的家常了,本来因毕业原因众人就很少再见面,现在当然要把握好机会好好拉拢人脉市场和人心。 林东方站在洗手间转弯处等着她,许安晴忧心忡忡的差点没撞他身上,面红耳赤的道歉道:“学长,您没事吧?” 林东方从容不迫:“没事。” 二人尴尬沉默了会,倒是许安晴先行开口:“顾祁琛跟我说他和安小姐并没有男欢女爱两厢情愿的事,所以我也不算是小三,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顾总他日理万机没有时间精力用结婚为代价来耍弄我一个人,我觉得他对我应该是有着几分真心的。” 林东方尝到喉咙里的苦涩。 他没料到短短几天,许安晴竟会改变主意,且还改变的理所应当。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只是讪笑,“那晴天你是打算和顾三少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吗?” 许安晴咬牙道:“是的。” “那我呢?”沉默了半晌,林东方终于失控咬牙问道,他往前逼进一步,几乎要将许安晴圈在怀里禁锢着,他话音苦涩的问,“你和顾三少在一起了,你让我怎么办?晴天,我知道我两年前离开你是我的错,但你也不能不听我的解释就将我打入万劫不复吧?” 这能怎么办呢。 许安晴纠结半晌,只能闪烁其辞道:“学长,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谁?谁能比你还好?” 许安晴咬牙,一字一顿道:“我和学长无论是误会还是错过,总归是有缘无分,也或许上天就注定了我和你不是最般配的。学长,你可以去尝试着别人,我觉得安小姐人就特别不错……” 安知晓拿了顾祁琛的把柄,威胁顾祁琛不能针对林东方。同时也让顾祁琛拿捏到了安知晓的把柄,威胁安知晓选择退让。 安知晓人倒是很傻。 又或许摊上了感情两个字,所有人都会染上点傻气。 难说。 林东方咬牙不肯听许安晴的话:“你就真的一丁点都不喜欢我吗?” “……” 应该是喜欢的,晦暗不明的岁月里有人伸以援手全力相助,有阳光撕裂阴霾落在她心尖最柔软的位置整整一年,这么久她怎么可能会没动过心呢。 但也仅仅只能是动心。 除此之外别无想法。 许安晴躲闪道:“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学长,讲真的,现在只有释怀才能过的舒心顺畅,毕竟我一直把学长当做我的哥哥……” 林东方痛苦低吼道:“可我不缺你这个妹妹!” …… 失魂落魄的回了包厢,许安晴胃口大减,也吃不下东西了,借口说还有事就告辞了,她走颇为狼狈,躲避着卫生间绕了一大圈离开的,出了门,方觉得外面空气清新干净。 里面太压抑了。 顾祁琛翻阅着宋哲发来的资料,全面分析着慕容此时出现在国内的原因,琢磨个差不多了给许安晴打了电话:“你知道慕容和你学姐到底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应该是初恋。” 许安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恰巧这时电梯下来了,她压低声音说:“我马上就上去了,你稍后跟我说吧。” 顾祁琛惊讶道:“你才去了半个小时,同月聚会处理完了?” “完了。” 听出了许安晴兴致缺缺,顾祁琛便也没有选择继续问,等许安晴来到办公室,他给她倒了杯牛奶,低声道:“这些本也无足轻重的事,毕竟这个圈子里谁都有花花新闻,但最近市内出了一件事,在这件事发生后,慕容立刻回来了就很让人琢摸不透。” 许安晴下意识去找随身小本本,被顾祁琛重重敲了下头方才反应过来,悻悻摊手示意他继续讲。 “慕家公司大多在海外发展,平日里根本不想想着回国,但最近国内有一商业龙头天霄将要退隐。天宵今年六十岁,但终生未娶无子无女,他名下的产业自然无人继承,所以他最近发出消息,说要在他六十岁大寿时在他宴会上挑选出一人作为他产业的继承人。” 许安晴对这位天宵老先生有所耳闻。 却也仅仅是有所耳闻。 自幼没了双亲孤苦无依,却凭着一双手打下了属于他的半壁江山,风风雨雨六十载,却不愿娶妻也众生未有儿女。当然,对于他不愿娶妻生子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但无一得到证实。在这里谁都有可能被绯闻缠身,唯独他老人家不会。 许安晴榆木脑袋终于有些绕过弯来,她惊讶道:“你是说慕容也想着回国争一争天宵老爷子的家业?” “谁不想争?” 顾祁琛冷笑:“慕家经商在海外,多年未曾把目标放到国内,他现在回来我就难免不会想到是慕家让他前来试探前路的。” 这…… 许安晴对这种富家子弟的算计权谋一向不是特别理解,故而听到顾祁琛解释,也只是一知半解。她狐疑的打量着顾祁琛的脸色,“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你也想要天宵老爷子的家业?” 顾祁琛不悦的瞥了她一眼。 许安晴对此事一无所知,慕家和安家有仇,那慕容的父亲年轻时更是对许安晴的母亲穷追不舍,后还搭上了不少钱财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故而慕家之后就记恨上了安家。若是让慕家真的生意做到这里,必定能调查出当年安家的事,那时就算是他再想让许安晴认祖归宗,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所以这慕容绝对不能拿到天宵老爷子的家业。 至于这所谓之争…… 顾祁琛阴鸷的瞥了眼仍沉浸在八卦中的许安晴,低声问:“你说你觉得你的学姐和慕容有一腿?” “对啊,那真情实感是完全自然流露的。” 顾祁琛敲了敲桌子:“你把她的姓名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给我。” ! 许安晴睁大了眼睛:“你对我学姐有意思?” 于是许安晴又吃了个脑瓜蹦。 把这些东西全部发给了宋哲让他去调查后,顾祁琛才想到正经的问题,他有些慵懒的撑着脑袋,斜睨着看她:“我刚才听说你在你们聚会的地方,似乎遇到了林东方?” 许安晴差点跳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你和他说什么了?纠缠那么久。”顾祁琛伸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觉得苦便又放下了,不悦的蹙眉瞪向她,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嗯?” …… 许安晴咽了口口水,悻悻的举手表示投降。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和他说开了嘛,说我已经结婚有新的生活了,我劝他往前看,不要再沉溺过去。” 哼。 顾祁琛阴鸷心情这才稍稍好了些,对着许安晴狗腿子般的笑,火气竟也瞬间被压下去了。 他低叹了声:“既然你刚才就说了你学姐最近心情不好,那你还是最近去陪陪你学姐吧,我给你带薪休假,时长半个月。” 第49章:缘分 慕家和安家纠缠不休是先前很早就有的事,许安晴自小不在安家长大,不知道自是应该,但顾祁琛却掌控的清清楚楚。 他有些头疼的给宋哲打了电话。 “查出来那一年残缺的在哪吗?” 宋哲吞吞吐吐的道:“没有。” …… 顾祁琛低声叹气,揉了揉眉心:“把最近慕容回国后所去的地方都发给我,包括他和谁见了面又和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毫无巨细的发给我。” “好的。” 顾祁琛转动着手心里的钢笔,琢磨着还是得有空去找这些慕家公子去见一见。 毕竟打开天窗说亮话总是要比偷偷摸摸的好一些。 许安晴哼着流行的歌往学姐租的房子走,她在路上还不忘买了两支糖葫芦,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特别爽口,路过一家新开业的面包店,还不忘也买了些面包。老实说她虽是表示对学姐竟然和慕容是初恋的事难以相信,但昨天的事显然也是证明了顾祁琛的话是真的。 学姐不在。 许安晴跑去学校,万幸如今流言蜚语散了些,也不算太过尴尬,但找到老教授,却被告知张蝶今天也没去学校。 这就奇怪了。 许安晴给张蝶打电话,张蝶那头声音很轻,很哑,“我没事,最近发生了点事有些心烦意乱而已,我缓一缓。” “……啊行,学姐你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许安晴转身要回,却冷不防在转弯处撞了个人,她捂住额头抬眼看,和清俊优雅的慕容来了个四目相对。 ! 许安晴讪笑道歉:“慕先生,实在对不住,我刚才想事呢,没看到您。” 慕容微怔:“你认识我?” “啊,我们见过啊,就昨天在咖啡厅里,你不是和我学姐张蝶相亲的嘛?” 慕容神色动容一瞬,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许安晴,片刻收起打量,勾出抹光风霁月的轻笑来:“我刚去找张蝶了没找到,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她呢。” 慕容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许安晴,低头礼貌示意,“昨天时间匆忙,很多事没来得及说,要是小姐你遇到了她,麻烦给我打个电话通知一声。谢谢。” 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浊世佳公子。 思慕有名,从容不迫。 不愧是慕容。 许安晴珍重接过名片放入口袋里,慕容和她擦肩而过,许安晴犹豫再三终是叫住他,问:“请问慕先生,您和学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 慕容琢磨了会,回头,似笑非笑道:“和你与林东方的关系差不多。” “!!!” 许安晴一人啃了两支糖葫芦,牙都酸倒了自是吃不了面包,她想到附近公园有许多鸽子,才能想着去喂鸽子。公园地界偏僻一隅,安静的不染外界纷扰争斗,许安晴蹦蹦跳跳的下了台阶,走到鸽子群边,遥遥看到公园躺椅上坐着个西装革履的老人,应是五十岁的年纪,他戴着巨大的墨镜,慵懒的倚坐在长椅上,袖边搭着一根拐杖,气质非凡清俊优雅。 许安晴清了清嗓子蹲在地上开始撕面包碎,喂给旁边的鸽子。 老人察觉了动静瞥过来了一眼,许安晴差点以为他不是瞎子,但他却并没有什么表情:“谁?” ? 许安晴清了清嗓子:“老先生您好,我是附近的住户,我无意打扰您,只是来喂鸽子的。” 老人没说话,许安晴便又继续喂鸽子,喂完心满意足的拍手准备回去,却抬眼看到老人还坐在长椅上,没有动作也没动静,鸽子停在他手边,他便和鸽子一样,似融入了一幅画似的。 鬼使神差,许安晴便走过去:“老先生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安静。” 许安晴担忧道:“但是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老先生你行动不便,以免家人担心,还是快些回家的好。” 老人伸手揉了揉眉心,“我没家人。” “……” 许安晴也并非想着要去果真老人的事,只是他坐在那里,孤寂冷漠的色彩瞬间便敲中了她的心口。许陈香曾经跟她说过,说她的外公便是个倔强孤傲的老头,但可惜英年早逝,许安晴就一直遗憾没有外公,爱屋及乌也就一直对老人都有很大的同情心。如果外公活着,应当也是这个年纪,所以她看到老人时,便瞬间想到自己的外公。 许安晴便低声道:“既然老先生您想在这坐着,我便陪陪您,什么时候老先生累了,我就送您回去。” “……” 老人终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我没有钱,也不认识你,你跟在我旁边干什么?” 许安晴以为老先生生气,局促不安的揪着袖口,忙解释说:“就觉得不能让老先生一个人在这啊,我嘴笨不是很会安慰人,但能陪会老先生也好,我今天心情也不是特别好,老先生也权当陪陪我好啦。” …… 老人冷哼了声没再说话。 天色完全暗下来,已有蚊虫开始叮咬,许安晴伸手赶虫子,还是被叮咬了几口,痒的不行便张嘴咬,但老人依旧闲适淡淡,着实定力不错。 还没等她再开口,路灯那头已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他刚想着说什么,察觉到了许安晴的存在,一时缄默。倒是老人起身走了,许安晴起身想说点什么,但老人也没回头,也没给她说话的时间。 步履轻盈,不是瞎子。 许安晴:…… 丢死了人。 外面已华灯初上,已有八点,顾祁琛伸手揉着眉心,听宋哲战战兢兢的汇报着今日向天宵老爷子试探的结果,无一,全是碰壁。 啧。 他有些头疼:“我听说天宵老爷子最近已经回国,但媒体却并没曝出他任何消息,且他并未有什么喜好可牵绊住他,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宋哲思前想后不知所以:“什么可能?” 顾祁琛眸色渐深:“他已经在物色继承人的人选。” 想来也是。 天宵对自己打下的半壁江山护的可比自己还要重要,怎可能真的只凭眼缘就将心血送给他人。眼缘能力,才华人品,他一个都不会落下。 顾祁琛不耐的啧了声,合了电脑:“从天宵老爷子这下手似是不行,那明天你就放点慕容的新闻,既然不能对天宵老爷子递交拜帖,我就去亲自会一会慕容。” 慕家和顾家并无过多恩怨,但和安家却是嗤之以鼻的,他还得百般防着安家露馅。 他起身:“下班。”顾祁琛等电梯,门刚打开就遇到咬着冰激凌正准备出来的许安晴,他眨眨眼睛,竟露出些许笑意:“你怎么来了?” 顾祁琛一笑,当真光风霁月。 许安晴立刻道:“我刚从那边过来,看到你办公室还亮着灯,就过来想和你下班一起回家。” 他的办公室在二十多楼层,且公司里加班到十点的都为数不少,许安晴若是要看需要一层一层的数。 顾祁琛心像是被不重不轻的捏了下,泛着微苦的酸涩与美梦成真的香甜交织,让他百味杂陈,末了,是格外欣喜。 “好,我们去吃饭。” 许安晴找不到张蝶,她本也就想着所有人都有自己私生活,也没想着过多盘问,就整日里游荡在外,无所事事却也悠闲自在,但……她接下来的几天都会在公园里遇到那位老先生。 他一直穿的都是黑色西装,同色皮鞋同色墨镜,手边放着根拐棍。神色肃穆认真,周身泛着清冷孤寂之气。 去的多了,他便也开始和许安晴说话。 他会经常性的看着许安晴发呆,经了提醒,便后知后觉的轻笑起来解释:“你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许安晴便摸摸嘴巴鼻子,嬉皮笑脸的说:“那这就证明我们有缘呀。” 老人轻笑:“她不比你活泼阳光,她啊,阴郁冷静唯利是从。” “……”这些话不像是夸人的。 许安晴不说话,老人就一直在沉默,他会望着天望着鸽子,却只有在望着许安晴时会发呆走神。 有人接老人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回身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许安晴。” 老人终是勾起唇角,浅浅笑起来,他夸赞道:“好听。” 许安晴咧嘴笑的开心:“谢谢老先生夸奖。” 上了车后,老人的慈眉善目收起,藏匿眉宇间的冷冽冰霜溢于言表:“你去调查一下这个许安晴,看是有人故意设计来的,还是纯属机缘巧合。” “是。” 老人轻轻摩挲着拐杖,想起许安晴眉眼弯弯浅笑盈盈的模样,便一时陷入恍惚,他看着窗外更迭变换的风景,竟没忍住一时痴惘。 “但愿是真的缘分。” 第50章:打架 顾祁琛是在咖啡店里等到慕容的,依旧是这远近闻名的咖啡店。许安晴负责蹲在隐蔽处偷窥,刚躲在隐蔽角落注意着外面动静,脑瓜被人不重不轻的敲了下。她吃痛回头:“谁啊?”看清来人她瞬间又欣喜的笑起来,“学姐!” 张蝶冷静道:“这两天有点事处理了下,你在看他们两个吗?” “啊对啊。”偷窥被人抓住现行,总归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张蝶看出许安晴眼底的八卦,这些天她也冷静下来,低声道:“我和慕容的确有过一段往事,甚至之后还谈婚论嫁,只是我和他并称不上门当户对所以就和平分手了。” 许安晴张大了嘴巴以示对这件事的惊讶:“那学姐你现在……” “我围观路人。” “……” 顾祁琛推给慕容面前一杯咖啡,冷静有礼:“慕先生如何看待我和安家的婚事?” 慕容也格外冷静:“顾总退婚实在是明智之举。” “你还是想逮住安家的一个弱点就誓不罢休,执意要将安家置于死地?” 慕容知晓顾祁琛在算计他,他轻笑了声,也不急不缓的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觉得味道有些苦,便又放下了,“不,我只想针对安家大小姐。” ……果然。 顾祁琛转移了话题:“慕先生此行回来应当是为了天宵老爷子所打下来的半壁江山吧。” 慕容轻笑着,却一针见血的反问,“你难道不想要?” “想。” 二人不知道是笑了起来,许安晴也就是在这时候,看到张蝶眼睛里的星星。 她眼睛里有宇宙星空。 说来也是巧,林东方近日颇多祸事缠身,自己都择不清楚只是无法去找许安晴,便日日心情郁结,安知晓却有大把时间约他吃饭,他虽是不明所以却也是来了,但刚坐下便发现了斜对面的许安晴,顺着她的视线就能看到顾祁琛。 他已经没看到过许安晴这般的笑。 粲然明艳,温柔温暖。 却是因为顾祁琛。 安知晓心思玲珑,自是注意到了林东方的失常异样,她不动声色的喝着咖啡,“说来顾祁琛虽是已经娶了许安晴,却还拖着我不曾和我解除婚约,我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想来也是又当又立,想拥着许安晴,还不想放过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林东方最担忧的就是许安晴不幸福。 如今一听岂还得了。 “我还听说最近天宵回国,要在众多富家子弟中挑选出继承他家业的人,把自己打下的半壁江山送给他。但有一个条件,便是未婚。”安知晓伸手把玩着指甲上的小钻,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不由的笑起来,“可根据我了解,顾祁琛已经和许安晴结婚,却还是对天宵老爷子递交了拜帖,我百思不得其解,便想着他该不会是想利用许安晴把舆论引到她身上,再离婚卖惨,好吸引天宵老爷子的目光吧。” 安知晓始终注意着林东方的神态。 见他由伤情转变至悲哀,再成最后的愤怒,她虽表面不动声色,却已狠狠攥紧了手。 呵。 许安晴真是好福气。 安知晓故作为难道:“许安晴也是当真傻,被利用还要帮着别人数钱……” 她话音刚落,林东方猛然站起身。 许安晴正看戏看的入迷,却有人疾步走到她旁边抓住了她的胳膊,看清来人,她惊讶的不行:“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东方咬牙切齿,也不回答她,拉着她要往外走,这动静倒是惊扰了顾祁琛。他即刻起身,自许安晴拉回来护在身后,和林东方对峙时,丝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阴鸷嗜血。 顾祁琛心机很沉,已然动怒。他冷了神色:“你是哪里来的野鸡?” 林东方看到许安晴畏缩不前,便气恼的恨不得冲上前泼她一盆冷水,但这时人多眼杂却并不方便,他只能咬牙道:“我有些事想和晴天说。” 晴天。 叫的真亲昵。 顾祁琛回身替许安晴抚平了衣领,不由分说的,霸道的说:“她对你没话说,也不想和你说。” “我要她亲自跟我说!” “啧。”顾祁琛冷笑了声,挑眉瞥了面色不善的林东方,不掩暗红眸色下蛰伏的凶狠冷傲,嗤笑道,“她是我妻子,用得着你在这疯狗咬人逞威风?” 林东方呼吸急促,他权钱都比不过顾祁琛,心底浓浓的绝望上涌,让他竟一时失控的责骂:“顾祁琛,你娶晴天的目的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既然不爱晴天只想着用她当挡箭牌,你就……” 顾祁琛脸色却瞬间变了,他疾步走去揪住了林东方的衣领,阴鸷的怒声道:“林先生,祸从口出!”他故意这般说,就是希望林东方做事做人知道分寸。 毕竟这里鱼龙混杂,万一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还拍摄了照片…… 明天许安晴就是众矢之的。 林东方却显然并没发现顾祁琛的顾及,他阴测测的笑:“你放心绯闻放出去,你会丢了颜面也丢了天宵老先生打下来的江山吗?” 顾祁琛怒道:“你血口喷人!” 林东方再懒得废话,直接扬手就要打他,顾祁琛不肯吃亏,二人很快撕扯混打至一处,咖啡厅老板看不下去急忙报警,众人便都把相关人员给带到了警察局。 好说歹说也过了一个小时。 许安晴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两人,只能怅然长叹。她站在门口看林东方背对着她渐行渐远,一时痴惘,还没等有感而发,便被顾祁琛遏住了下巴逼迫她仰头看着自己。顾祁琛阴鸷道:“你这是在担心他?” 估计说了今天就下不来床…… 许安晴打着哈哈,却突然想起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你刚才和林东方打架,慕容和我学姐好像并没卷进来。” 顾祁琛环顾四周,才惊觉刚才遗漏了什么:“我刚才注意到,林东方桌上好像有安知晓在,但林东方同我争论时她却未露面,还有慕容和张蝶……” 许安晴有些担忧:“安小姐不会是去找他们了?” “应该。” 安知晓打了个响指,对慕容自刚开始的厌恶至如今的唏嘘怅然,显得很有兴趣:“慕先生你这时候回来肯定不可能是想念故土所以回来转转,既然是明确着对着天宵老先生的家业来的,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可以帮你。” 慕容冷笑道:“安家和慕家却是世仇,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不想这些东西被顾祁琛所得。” 慕容好奇的很:“哦?你们不是都快准备订婚仪式了吗,怎么那也是做的表面功夫?” “顾祁琛对我并没意思,慕先生应该也是听说了前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绯闻之争,顾祁琛更是对我们的婚约不上心,单拒绝我便是一次又一次,我如何能再相信他?” 也是。 情之深,恨之切? 慕容不急不缓掩唇打了个哈欠,疲倦道:“你怎么帮我?你如果有办法,应该会自己伸手去拿,而不会把这机会让给我。” 安知晓轻笑:“我要没用,就想给你。” “哦?” 安知晓笑的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算是我对慕家示好,想着借微薄之力让慕家和安家冰释前嫌吧。” 从咖啡馆离开,安知晓给林东方打了电话,表示自己刚才突然看到了母亲才会下意识去找了母亲,让他不要生气,顺道旁敲侧击了一路许安晴和顾祁琛的现在如何相处的。 结果倒是挺让她意外。 安知晓慵懒的倚坐在车上,一条一条的翻看着她早就埋伏在旁边的狗仔偷拍的照片,还真是刺激,路灯激吻含情脉脉,她只是单独的想着,就差点要坠入爱河了。 呕。 宋哲并非是摆设,让他跟踪调查天宵,没多久竟还真的查出来了些许端倪,但当他兴致冲冲的拿到了照片时,却又开始陷入了怀疑。 这是……怎么回事! 顾祁琛在看到照片时也没掩饰自己的震惊失措,他一遍遍摩挲着照片试图查探到其中做手脚的位置,但没有,这照片是直接拍摄下来的。 他想不明白。 “许安晴这些天虽是并没有去上班,但也在为慕容张蝶担惊受怕,怎么会有时间去公园里喂鸽子,还好巧不巧的被天宵给碰面了?” 宋哲战战兢兢:“我刚被给少夫人发了消息试探她到底认不认识天宵老爷子,少夫人说不认识,至于那个老头是她意外认识的,脾气很倔人却是很刀子嘴豆腐心的。” 那就应该是天宵。 他在商业圈委实名声不好,但却是有正确三观是非,伤人立己的事向来都不做,且还经常拿钱财何处捐款赈灾。但他脾气太倔,所以以至于没人压得住他的性格,他又不愿意凑合良久,竟然真的就一路耽误至了如今。 顾祁琛伸手轻轻叩击着桌面。 半晌,才怅然道:“我并不想让许安晴卷进来这件事,她本也就是无辜,但如今这时候怕是再藏着掖着也没用了。” 他说:“我会和许安晴去说,看能不能从老爷子嘴里吐出来什么。” “总之,慕家,绝对不能得天宵老爷子的家常。” 第51章:联手 华灯初上灯红酒绿,已是八点,千篇一律如履薄冰的上班时间已经过去,属于商业政治拉拢人脉的的狂欢夜晚才刚刚来临。 许安晴有些意外。 她自今天顾祁琛告诉她说今晚有酒会,还需要她参加时,她就在担惊受怕,虽是在给自己打气,但到了门口还是下意识的想转身就跑。 “顾总,您当真就没有第二个适合您的女伴人选了吗?” 顾祁琛瞥她一眼,虽是好笑,却故作严厉道:“你不是说我娶你就是为了应付他们那些嘴吗,如今我要去参加这种商业晚会,你当然得去。” 啊。 许安晴砸吧着嘴:“我听宋哲说了,天宵老先生要选出适合的继承人,将手中这些年打下的江山都悉数赠给他,但也是有条件的,如果结婚了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嗯,所以呢。” 许安晴苦口婆心,“所以顾总,您如果也想要天宵老爷子的家业,怎么能还带着我去?” “谁说我想要他的家业?” 许安晴懵了:“嗯?” 顾祁琛攥住她的手邀她下车,他眉眼褪了冷冽风霜,染了几许温柔之色,他唇角噙笑轻声道:“我从没想着要天宵老爷子的家业,只是不想让慕家得到而已。” 许安晴长叹:“……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是后话。 二人踏入红毯便成了摄像机的核心关注对象,许安晴一贯擅长拍摄别人,故而也没想到成为焦点竟是这般奇怪的感觉。她躲也不能躲到哪里去,也不敢狂拽酷炫的往前走,正尴尬时,顾祁琛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 时间有一瞬间静止。 许安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似是在敲鼓,又似是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声响如碎玉落盘。 她习惯了一人,便没想过如果有人能挡在她身上护她的感觉是怎样的。 如今看来…… 的确是很好的。 顾祁琛知道她不喜欢商业圈里的老奸巨滑们,便也没想着给她推荐,吩咐服务生带她去角落里吃着东西等着自己,便只身去周旋。许安晴咬着糕点吃的津津有味,倒是服务生好奇问:“小姐,不知您和顾家三少、顾总是怎样的关系?” 怎么有人还要这么问她!许安晴拼命低头,躲闪的神色显得极其胆怯,“你觉得是怎样的关系?” 皮球被踢回来了,服务生被噎了下,小心翼翼的揣摩着许安晴的脸色,犹豫着说:“情人?” “……”也算情人。 好在服务生看她神色不是太好,识相的没继续询问。 许安晴便在这时听到尖叫声,转头看到了慕容,他生的俊朗干净,穿了白色西装,浅棕色头发,衬的人畜无害。他也是场中另类,他也带了个女伴,但不是张蝶。 怎么回事? 他如果想要天宵家业,便应当只身前来,带了女伴却又并非张蝶?那他前段时间,那样含情脉脉用情至深的样子,是在欺骗谁? 许安晴坐不住了,起身要去找慕容,却被服务生拦下,“顾总吩咐我要好生照顾着小姐,您就不要乱跑了,这地方您若是冲撞了谁,顾总都不一定会选择保得了您。” “我认识他,他叫慕容。” 服务生犹豫着:“小姐,慕容公子也并非善茬,顾总也说了,您今天谁都不能见。” 还有这样的? 许安晴咬牙切齿的诅咒一通,也懒得深究其中问题,恨恨继续啃点心,倒是慕容看到了她侧耳对他的女伴说了些什么,过了会他的女伴就主动来找许安晴打招呼了。 “你好,我姓张。” 许安晴不冷不淡:“我姓许。” “许小姐认识慕容?”女人已顺势坐在了许安晴身侧,服务生刚想阻拦,却见女人打了个响指,挑眉道,“一杯拿铁。” “不好意思,您……” “鸡尾酒。” 服务生下意识看向许安晴,许安晴刚好也想着有话要询问这位张小姐,便点头示意他去就是。 “顾总倒是把许小姐的安危看的很重要,还特意安排人跟着您呢,我听新闻这段时间吵的沸沸扬扬,说就因许小姐,顾总都不想迎娶他青梅竹马安知晓小姐了。” 许安晴皮笑肉不笑,她在娱乐八卦圈里也算混迹出些经验,这种无缘由的来搭讪定是不安好心,她不动声色道,“我这绯闻恋人陪着顾总参加晚会,不过是想借热度。倒是不知道张小姐和慕容先生是什么关系,怎么也一同出席?” 服务生端酒过来,她接过,皓腕白净,许安晴看到她手腕处有道不是特别明显的疤痕。 那是割腕留下来的。 且看着有些年头,如果她用的力气不大的话,是不会留下这么深的疤的。 女人似是察觉到许安晴八卦目光,不动声色的将纱袖垂了些,遮住了手腕,不动声色道:“慕容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早就商定他回国后就结婚的。” ! 许安晴差点惊掉下巴:“可是我之前听慕容说他喜欢的是,他喜欢的另有其人,虽然也姓张,可不是张小姐。” “那是以前,我说的是现在。” “……”许安晴八卦心思熊熊燃烧,烧的坐立不安,“有时间有心情和我说一说吗?” 女人眸色狡黠稍纵即逝,轻声道:“好啊。” 她和慕容原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定下来的说是长大后就结婚,但天公不作美,慕容楚国留学时竟意外坠海失忆失踪了一年,自此性情大变,不仅推了订婚,还说自己要娶别人。慕家怎么允许呢,便将他扔出了国外很多年,慕家生意也极速下跌。 后来他突然就好了。 回来了。 也找到了她表示愿意和她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原因不明。 许安晴听出来了些大概八卦,虽是不比她想象中的狗血,但表示还是奇怪:“慕先生其实对天宵老先生的家业也并未秉着贪图的心思吗?” 嗤。 女人勾唇冷笑,不急不缓的道:“他当然有心思,我祖母曾对老先生伸以援手,故而我也算是他半个表孙女,如果他能娶到我,继承老先生的家业一事,自然会比别人轻松简单。不然你以为他一直不愿意娶我,怎么就突然想开了?” “……” 这一重关系许安晴并不知道,刚想继续盘问些事,慕容发觉异常过来阻止了二人交谈,他冷眸打量着许安晴,意味不明的问许安晴:“你怎么也来了?” 许安晴忙说:“我陪着顾总来的。” “他的舞伴不是安知晓吗?” 什么? 许安晴嘴巴张大成了个0,“没,我是陪着顾总来的,安小姐我没见到啊。” 慕容伸手指向一处,提醒道,“那里。” 的确是安知晓。 安知晓着红色鱼尾裙礼服,长发披肩却未见凌乱,反而衬的她越发温柔知性,褪了些平日里锋芒毕露的美,美的算上知书达礼落落大方。许安晴下意识垂眸心里做了个对比,发现败了。 这…… 慕容嗤道:“顾祁琛不像是没有目的就带人来这等晚会的人,你定是有什么利用价值。只是我不懂你这没教养没身世的乡下丫头,会有什么利用价值,能让顾祁琛带上你来?” 许安晴一听就不乐意了:“没身世我认了,但我怎么就没教养了?我一不喧哗吵闹,二不目中无人,三不恃才傲物,怎么就称得上慕先生你‘没教养’这三个字?” 慕容特喜欢许安晴炸毛模样,涉世未深却故作经验老道的倔犟神色,简直就是张蝶翻版,他闲适淡淡的道:“你这时应该去问顾祁琛为何领着你还要带安知晓,而并非同我呕气吵闹。我佛,不想做无谓的争吵议论。” 他转身就往外走。 若不是现下人多眼杂,摄像机又随时都对准了她等着抓拍矛盾冲突点,她真想现在就冲上前去追问清楚,张蝶在他心目中重要性。 但这件事她是外人。 不好说。 正郁闷着喝完了酒,却见服务生被人叫去拿酒了,她闲着无聊想着自己去拿酒,刚起身走了两步就被人撞到了肩膀,那人手中的红酒铺面浇在了她脸上。 ! 许安晴眼有些疼,还未来得及擦拭,就听安知晓有条不紊的声音:“对不住了这位小姐,我并非有意撞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许安晴躲闪着安知晓上前主动给她擦拭的动作,一直想着往后退:“没事没事,我去下洗手间就行了。” “这怎么好意思?”安知晓已抓住了她的胳膊,逼着她躲无可躲的和自己对视,她眸色顿冷,却还啐着笑,“我陪着许小姐一起去。” 被安知晓绑架非法囚禁的事还给许安晴留下了不重不轻的心理阴影,再加上顾祁琛对她的耳濡目染,她早就已经看清了安知晓这朵绿茶的本质,现下哪里还敢和她一起。 “不用了,真的不用。” “我劝许小姐还是和我去吧,顾祁琛不想要慕容得到天宵老爷子的家业,我也不希望。虽我不喜欢顾祁琛,但我更不喜欢慕家,此时我们联手,获胜的可能性才会增长。” 第52章:普通人 当真让人头疼。 许安晴抽着纸巾擦拭着脸,虽是把妆容擦的有些花,却也并非这张脸现在就看不下去,她看着镜子里闭目养神的安知晓,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答应了她来洗手间。 半晌,她还是决定打破寂静,开门见山:“安小姐难道有办法可以帮顾总吗?” 安知晓慵懒挑起眼尾,魅惑之色一览无遗:“有。” “是什么办法?” “你。” 对着安知晓伸出的手指,许安晴不知所以,“我怎么了?” “虽然我始终觉得你这张脸是模仿着我整容出来的,没有神韵也不比我好看,却不得不说天宵老先生很在意你这张脸。” ! 许安晴差点惊掉下巴,黑暗娱乐圈种种的事和潜规则暗地规矩都一股脑往她脑子里钻,竟让她神志越发的清明:“你是说天宵老先生很喜欢我这张脸,所以想着潜规则我?” “嗯哼。” “先不说我都没见过天宵老先生,他怎么认识我的?更何况老先生几十年如一日洁身自爱,不近女色,我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他对我念念不忘?” 嗤。 安知晓伸手按压烈焰红唇上,神色冷清,举止轻佻的道:“你稍后自会知晓。” 许安晴不明白是怎么个意思,刚想离开这里,忽觉头疼欲裂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摔倒,万幸扶住了洗手台,视线朦了层水雾看不真切,许安晴联想到了什么,咬牙咒骂道:“安知晓你到底做了什么!” 安知晓轻笑:“你酒喝多了吧,我分明什么也没做。”说着上前去抓住她的胳膊搂在肩上,把她搀起来,轻笑道,“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回房间…… 这里是天宵老先生的会所,自是他的地盘,如何能有许安晴的房间呢。 许安晴瞬间明白了所谓的“稍后就知晓”的意思所在,可如今四肢乏力头疼欲裂根本挣扎不了,只能任由安知晓绕过保镖,瞒过服务生将她扶进了一间房扔在了床上。 安知晓满意道:“你等会吧,一会老先生就来了,到时候你的任务也就彻底完成了。” 许安晴惊慌失措,可四肢乏力没挣扎机会,喊叫求救也无门,且这时感觉到身上燥热不已,显然被下了药。 她咬牙道:“安知晓,你卑鄙!” 安知晓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你命多好呢,林东方顾祁琛都为你神魂颠倒。天宵睡了你,必定对顾祁琛抱愧,故而这家业理应就给了顾祁琛,你说那时顾祁琛一步登天还会计较你的死活荣辱吗?他定会选择忍气吞声。而林东方,啧,他喜欢的是他心中的白月光,而并非被糟蹋的白月光,那时候,我们就是赢家。” 只有她许安晴输的彻底。 许安晴神志恍惚,终是无力蜷缩在床上,浑身燥热,神志不清的低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伸手搀住她,惊奇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热,燥热。 他身上好凉,以至于许安晴开始情不自禁的往他身上蹭,像只小猫撒娇寻找慰藉,天宵只能按住她不安分的胳膊,怒目瞪向身侧助理:“怎么回事?” 助理战战兢兢:“刚才这里没人的……” 是被算计的。 天宵咬牙切齿,终是伸手重重敲在了许安晴脖颈处,抱着昏迷的她放在了床上,冷声道:“叫赵医生来,尽量避过堂前耳目,另外再去调查监控,看到底是谁把她送过来的。” 助理领命,稍顿看清天宵神色的担忧,鬼使神差的道:“先生就不觉得或许这是她在投怀送抱?” 天宵冷冷瞥他一眼:“生意场上浮沉这么多年,你是觉得我眼瞎?” “不敢。” 赵医生检查了下,恭敬起身解释:“这位小姐是被人下了药,这种药大概二十分钟就会发作,但我给小姐开点药,认真服用配合休息,也就没事。” 天宵摆手示意:“送赵医生。” 赵医生背着药箱出门,助理低声嘱咐:“今天之事赵医生理应心中有数,不会对外面说吧。” 目送赵医生离开,有工作人员慌张跑来对助理说了什么,助理听后蹙眉回屋解释:“先生,这位小姐是顾家三少顾祁琛的圈外妻子,三少未婚妻是安家小姐,可他却偷瞒着众人娶了这位小姐。” 天宵微顿,他目光接近迷恋缱绻的看着许安晴绯红的脸,不甚在意的继续问:“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监控中发现了安家小姐。” 嗯? 天宵慵懒皱起眉,“我对国内行情不大了解,却也清楚顾家和安家的关系,应当多半是安家小姐发现顾三少娶了她,所以心生不满才想着陷害她,甚至不惜送她上我的床。” 他眸色微现出些许戾气,却是不急不缓的继续说:“然后趁机拿捏住我的把柄,好让我把继承人改成她或者顾家三少的名字。” 真是好手段。 助理未置可否,天宵却未曾再继续深想,他啧了声挑眉眯眼笑着,摸出一根雪茄点燃举止言谈间带着斜睨天下的气场:“顾三少在哪儿呢,你去请他过来吧,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件事他是否知情。正好我原本也是打算要找个时机见见他,今日凑巧一同试探便是了。” 这世界上想要他家业的人多了去了。 顾祁琛不可能不想要。 他是顾家最不起眼的顾三少,若是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可以有足够的底气和立场拒绝和安家的联姻的话,只能强大起来。 若是这时候他能得到天宵的产业,便是如虎添翼。 顾祁琛有野心呢。 天宵吐出一口烟雾,伸手去掬一捧消散的无影无踪的雾,微眯着眼嗤笑,“别人都说顾三少不为名利不贪地位权势,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顾祁琛敬酒没几杯,服务生就去慌张求助,他蹙眉听的前因后果,环顾一圈却并未发现安知晓:“你有没有去找?” “大厅我都已经找了好多遍了,也问了人,没见她出去。” 这就奇怪。 顾祁琛咬牙,他知道安知晓并非省油的灯,只是方才她说今日她来并非来找事的,而是为了他们共同的目标他才没太防备,现下看来竟是如此。 呵。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顾祁琛放下酒杯去后台找工作人员去调监控,却被告知需得到天宵的同意,他转身想去拜访天宵,却被他修理先一步找到:“三少好,我是先生助理,先生请您去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顾祁琛应了。他刚跟上助理的步子,却见转弯处安知晓正举着高脚杯对他晃了晃,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意味不明的轻笑着道,“祝贺顾总您了。” ? 被助理领着进了二楼房间,顾祁琛才终是发现异样,许安晴正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眉紧紧蹙起,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旁边还放置着一大堆的药,她还在打点滴。 顾祁琛眸孔皱缩,飞身而去停在许安晴面前,怒目圆睁瞪着和蔼神色的天宵,逼真道:“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你这里!” 神色并非伪装的紧张。 天宵伸手示意他稍稍安静一些,“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我老头子逛了一圈没合适人选累了,想着回房休息一会,她怎么就会被下了药扔在我床上?” 下药? 顾祁琛喉咙微涩:“她被谁下的药?” 天宵从善如流:“你觉得是谁?反正这个人不会是我。至于我怎么给她解毒,你也无需过问,我的确很欣赏她,她这张脸也的确对我的胃口。可她到底可以从年龄上来说做我的孙女也绰绰有余,我再不济也不会对她有什么龌龊心思。” 顾祁琛没理由不相信。 天宵老爷子的名声名头在商业圈里是数一数二的,他洁身自好到有人说他有龙阳之好,他也不解释,这么多年也不结婚也没绯闻,干干净净的很。 顾祁琛想起安知晓的得意神色,咬牙切齿:“我知道是谁了。” 天宵继续淡定的吐出个烟圈,吐的不算完美,烟圈不算好看,但这世间事不如意者,皆是十之八九,也不用太过介怀。他坦然摊手道:“你可以走了。” 顾祁琛低声道谢,刚要俯身抱起许安晴离开,忽的又被天宵拦住:“你应当也并非傻子,应该会知道这个时候,你可以拿我的名声来威胁我,让我把家业给你,毕竟我这个人对家业钱财不感兴趣,却对我的名声有近乎偏执的完美癖好。” 这算是在提醒他? 顾祁琛闷不作声的抱着许安晴起来,许安晴呢喃了句什么,像只被吵醒的小猫,撒娇似的往他怀里蹭了蹭,他心都软成一摊,放柔了声音:“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此时如果威胁了老先生,我将会连门都出不去。” 的确聪慧。 天宵轻笑道:“的确是很直率很聪明,怪不得安家小姐不肯放弃你。”他顿了顿,笑着问,“她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顾祁琛道:“许安晴,普通人。” 第53章:梦境 许安晴是被痛醒的,好容易从光怪陆离的梦里被扯醒,她就感觉自身似处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上,被人攥着腰身在情欲的海浪中辗转浮沉。 “嗯……轻点……轻……” 顾祁琛见她眸底微现清明,凑前逼着她和自己对视,逼问:“安知晓给你下了春药?” 许安晴被撞的神魂颠倒,抱着他点头。 “我说过不让你和她单独接触你怎么不听?前段时间她在公司里卖惨装白莲,你都相信了?我还让服务生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怎么还能和她喝酒,还被她下了春药送到别人床上?” 许安晴只感觉他撞击的更加迅猛,几乎要捣弄的她哭出声来,只能呜咽着解释:“她是你带过来的……” “她是自己来的,我只带了你。” “嗯……安小姐说,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帮你得到天宵老先生的家业继承权,我想着……轻点……我想着她既然是为了你,就没心思算计我……” 顾祁琛大意。 他也的确以为安知晓此次来是来算计天宵老先生的,不会有功夫再来针对许安晴,但结果他却万万没想到。 安知晓走了一步好棋。 若是天宵没忍住真和许安晴云雨,必定受人把柄,那么所谓的家业必定因愧疚会多少落在他头上些许,那时候他就算想要找安知晓的麻烦,也会有顾家人护着她。若是天宵忍耐住,此事恶果并未发生,所以这件事和安知晓也没关系。 她撇的干干净净。 只可惜…… 呵。 遇到了他。 顾祁琛伸手抱住她,去啃她的唇允吸,良久方餍足的松开神志恍惚的她,叮嘱道:“以后距离她远一点,听见没有?她和安家的人,你都不要去招惹。” 许安晴迷迷糊糊的只能说是。 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顾祁琛拼命抱住她,“我刚才很怕,要是天宵没忍住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不能让你出事,但天宵,我如今的势力却根本无法和他抗衡,还有那个肮脏的安家……”他咬牙切齿的道,“安家我迟早要踏平,属于你的东西我要尽数拿回来给你。” “我会强大。” 他说,“爱哭的臭丫头,我会强大到可以为你撑一片天。” 许安晴昏睡许久,光怪陆离的梦里她总是梦到那个粉雕玉砌的白净高冷少年,和煦微风,打落在地上的枝桠碎影,她哭着去抱少年却总是被拒绝,但拒绝了还总要再扑过去。 他像是个能为她挡风遮雨的哥哥。 或者说,恋人。 虽说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三观中还未曾有恋人的存在,不过她在梦中却很清楚的想着,要是以后能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就好了。 一辈子。 然后就醒了。 她打着哈欠摸索着床头柜,摸到自己手机没看来者是谁就选择了接听,“您好,哪位?” 安知晓轻蔑的笑,“都日上三竿,外面新闻都传的沸沸扬扬了,怎么你许小姐还在睡?” 许安晴懵了一瞬,昨夜记忆回笼,她冷笑道:“我先前还敬佩安小姐敢爱敢恨,好嘛,也不过是个寻常女人,嫉妒我不成就想着下春药陷害我!” 安知晓掏了掏耳朵:“怪你太着迷,以至于天宵老先生都对你念念不忘啊。” 天宵老先生! 许安晴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我从没见过天宵老先生,他又洁身自好,怎么会和我……” 她稍顿住。 昨夜的事她的确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在床上躺了会有人进来,她就不受控制的蹭上去,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是顾祁琛抱着她发怒的折腾她的事了。 难道她真的做了些不可饶恕的事,所以顾祁琛才那么生气,那么折腾她? 天! 安知晓捕捉到许安晴的怔愣和急促的呼吸,满意的勾起唇角,“我能给你灌药送到天宵床上,自然也就有办法全面监控你,所以昨天你在晚会上怎么出来的天宵房间,又进去了多久,衣着有没什么什么异常我都是清楚的。最近日子着实平淡无奇,你说如果我把这种新闻也散布出去的话,你会怎么样?” 许安晴呼吸微窒,急促道:“安知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对昨天的事没印象,并且安知晓能算计她一次,就不可能不算计她两次,如今也只能信其有。 安知晓淡定道:“你好好的配合我的话,我就不会针对你。” ? 挂断了电话,许安晴再睡不下去,她赤脚爬起来仔细回想昨天的事,可脑袋断片根本想不起来丝毫,只能作罢,她摸出手机想给顾祁琛打电话,但顿了顿又放弃了。 心烦意乱。 刚想着埋头进被子,忽的接到了张蝶的电话,张蝶倒是很平静的邀请她一起下午吃火锅,许安晴想着昨天的那位神秘张小姐,觉得理应告诉张蝶,便也选择了同意。 顾祁琛的确昨夜疯狂,满身的淤青吻痕,导致于今天她不得不裹的严严实实,别人都短裙短袖,就她裹了长袖长裤,热的不行。 火锅店人不多。 这里味道不错,价格也不贵,但热闹时间还没到,下午四五点时也算安静。 许安晴刚坐下,就听张蝶说:“我要出国留学了。” 她微怔,心里知道多半因为慕容,却还问:“学姐都已经工作两年了,怎么突然想着去留学了?” “一直都有这个打算,最近才提上行程。” 张蝶兴致不高,她生了双特别美的桃花眼,笑起来眉眼弯弯格外勾人,但若不笑,便格外高冷淡漠,似要无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许安晴闷头喝了口冰镇凉茶,“学姐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或许两三年,或许不回来了。” 她现在应当巴不得离慕容远远的,虽说两人之间可能确有误会,但慕容这种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也和淡薄名利的张蝶不是同一路人。 许安晴没做挽留。 和张蝶有的没的说了段时间,她起身离开,正闲闲的散心,居然又顺路来到了公园。那位老先生依旧在拿面包屑喂鸽子,他似心情不佳,低眉顺眼里笼着些许寂寥孤单。遥遥的看到她,眉眼处竟似开了朵花般的粲然,“是你,你来了。” 这给了许安晴一种错觉——好似老先生每日来喂鸽子才是顺路,他每天就是在为了等她。现在已经过了平日里老先生喂鸽子的时间,他却还在这里。 好像这繁琐匆忙的盛世,他为了等她而放慢了步子。 想到这。许安晴心情忽的明朗起来,诸多阴霾抛之脑后,欣喜上前:“哇,老先生,今天天都快黑了,您还没回去呢?我想着今天我有事耽搁,或许老先生已经走了,就是来碰碰运气,谁知道还被我碰准了。” 老先生轻笑道:“回去也没什么事,我不喜欢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还得去面对,太累了。平日里能和我说话解闷的也就你最合我心意,多等你一会我也不嫌烦,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 许安晴一直觉得等待其实最让人难受了。 她在幼儿园时,许陈香被工作缠身,总是最后去接她,她在幼儿园从人满为患等到只身一人,心里一点点的放空,但许陈香来时,她却会收了所有难过,笑容满面的扑过去撒娇。 她等的太多,就格外讨厌等。 或许她不讨厌等人,只是讨厌那份寂寥孤独的感觉,毕竟这种感觉她如蛆附骨的守了很多年。 许安晴低声道:“我以为老先生风度翩翩,举止不凡,到了这年纪肯定是儿孙满堂幸福美满。” 天宵耸肩,竟带了小孩子的赌气:“我没结婚,哪里来子孙满堂?” 他眉眼有落寞,许安晴没继续说。 不过今天老先生心情不错,喂完了鸽子坐下路灯下开始出神的看着她轻笑,她被感染也笑起来,“老先生怎么了?”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许安晴琢磨着说:“老先生,您好像说过这种话。” 哈。 他继续说:“如果我当时没那么怯懦,或许现在我的孙女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有些事注定成的遗憾。 许安晴想着要拿说辞去安慰他,倒是顾祁琛下班发觉她不在家,开始狂打电话催她回家,问清楚了她的地址就说要来接她,挂了电话后,老先生轻笑着问:“男朋友打来的?” “啊,或许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丈夫。” 老先生表示理解,“我今天在外耽搁的也有些久,便不多做停留了,我安排我助理送你回去吧?” 许安晴立刻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他马上就来接我了。” 老先生挑眉轻笑:“你们关系还挺好。” emmm……或许是来兴师问罪的也说不准,毕竟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啥她还没想起来。 第54章:整治安家 顾祁琛并未生怒,示意她上车后也未曾对她乱跑而兴师问罪,刚想驱车离开却注意到路灯旁西装男子,稍顿一瞬便想到了是谁,淡定侧目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许安晴避重就轻:“刚巧今天碰到位老先生,就陪他说了会话。” 嗤。 顾祁琛轻轻瞥了她一眼,不慎在意的道:“你们这样说话说了有一周多了吧。” ! 许安晴大惊:“你跟踪我、监控我、调查我?” “这还用我调查?”顾祁琛被指认指责也能淡定如常,“以往宋哲接你或是我接你,你都在这里,说是巧合谁会信?” 也是。 许安晴摸了摸鼻子,“就是一个很孤单的老先生,挺有爱心的,反正我也没事做,没人陪,干脆就陪他说说话。” 顾祁琛心不重不轻被打中了一拳,裹着酸涩痛楚的滋味,虽一瞬却也让他百感交集,他侧目问:“觉得无聊?” “对啊,今天学姐还跟我说要去外国留学,或许就不回来了,我没什么朋友,没了她还不知道得无聊成什么样。” 顾祁琛微顿,“你说张蝶要离开?” “嗯。” “什么时候?” “三天后。” 顾祁琛淡定叩击着方向盘思索着,“张秉故是天宵老先生故交的孙女,要是搭上她,获胜可能性必定翻倍。我这两天旁敲侧击试探了慕容,发觉他竟然说要和张秉故订婚,而订婚的时间就是你学姐离开的那天。” 许安晴张大了嘴:“这么巧?” “可不就是这么巧。”顾祁琛解释说,“不过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机缘巧合,慕容这个人心机目的深沉不假,但张蝶也并非小孩不懂其中瓜葛,她选在慕容订婚这天离开,就让人不得不深思其中深意。” 或许她在故意赌,看慕容如何抉择。 许安晴越过这事回到慕容和张秉故这件事上,小脑袋瓜子转了转,“你是说慕容想利用张秉故得到天宵老先生的家业,再把张秉故一脚踢开?” 顾祁琛冷笑:“你觉得他做不出来?” “我……” 顾祁琛头疼的解释,“你只是不想把这世界上的人都想的心机城府太深而已,通俗点来说就是你太年轻太天真,不知道这世界是胜者为王的规则。” 这样? 许安晴知道顾祁琛这话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慕容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好,他到底是为利用张秉故还是单纯不想要张蝶,这两种可能存在的可能都不相上下,他到底如何抉择也是难题。许安晴竟一时还有点不是很好选,半晌了,才闷闷的说:“我怎么感觉他失忆了后就像变了个人,不会被人借尸还魂了吧?” 顾祁琛发现了一些异常,怪异的看她,“借尸还魂?” 许安晴认真的举手说:“我最近看的一本小说里就是男主被女配陷害谋杀,死后借尸还魂打女配宠女主的!” “……” 这种小说害人不浅。 顾祁琛冷静道:“既然张蝶已经打算离开,你也不需要去开导她,无所事事的话就继续去公司上班吧,免得你大把时间闲着无聊都送给了这种无聊的事。” “……” 许安晴提心吊胆了一段时日,安知晓并未主动联系她,期间也没有任何议论他们的新闻,许安晴非常不理解这件事的原因,但想着或许安知晓只是为了唬弄她也是有可能的,便也放心了。 天宵老先生就只生活在顾祁琛和宋哲的工作上了。 许安晴唏嘘着说:“我那天也没来得及见一见天宵老先生,只听说年轻时长的格外俊朗,人品这么多年也没有污点,他人怎么样?” 顾祁琛淡定冷哼:“看我就行了,我和他年轻时很像。” 许安晴听出顾祁琛别扭话音深层里,要夸奖的意思,憋着笑,偏偏问:“老先生年轻时或到现在都没桃花债,孑然一身清白干净,顾总您……您虽然桃花债也不算多,但到底和我结婚了吧。” 顾祁琛听此,淡定屈指叩着桌面,他不甚在意的轻笑:“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是结过婚的。” ! 惊天大八卦! 许安晴嘴巴里可以塞下个鸡蛋:“我怎么不知道?” 顾祁琛瞥着她看到八卦时放光的眼,微不可见的勾起唇,“你不知道的事太多,需要我一件一件告诉你吗?” “不,不用了……” 下班。 顾祁琛淡定翻阅着宋哲新送来的文件,注意到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许安晴,漫不经心的道:“今天工作还很多没处理,看来是要加班到晚上十点了。” 什么?许安晴立刻跳了起来,可怜巴巴的撒娇,“顾总,我饿。” “忍着。” 许安晴下意识想掀桌,对上顾祁琛阴冷威胁眼神又收回了动作,咬牙坚持道:“忍不了!” 啧。 顾祁琛没甚在意的道,“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和宋哲在这里处理工作,本来也没想着让你留下,这工作你的专业没用,还尽会添乱帮倒忙。” 许安晴翻白眼给他看,没多做停留就跑了出去,宋哲目送着她离开,回头对上顾祁琛的眼,“顾总,需要我暗中保护吗?” “不用,你跟踪的话天宵不可能没有察觉,他一旦有了察觉就会怀疑是我故意让许安晴接近他的,所有的事都会功亏一篑。” 宋哲没再说话。 许安晴偏爱街道上的小吃,现炸的年糕卷,有名的花糕,无论何时来都是门庭若市,许安晴买了许多捧着,本意是想送到公司给那两个加班可怜人送去,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去了公园。 老先生在。 他看到许安晴时,眉眼笑意瞬间变的温柔:“你今天怎么也来的这么晚?” 许安晴把小吃和饮料都放在长椅上,局促的解释,“我前两天有事没有去上班,这两天事情解决了就继续去上班啦,刚下班。老先生您尝尝本地有名的小吃吧,糕点软糯香甜,牙口不好的人也能吃的。” 糕点做的很精致,上面还点缀着几朵花。 他犹豫一瞬,捏起一块尝了尝,轻笑道:“味道的确是非常好,我很喜欢。” 许安晴局促道:“老先生您不是本地人?” “以前是。” 许安晴想了想,“后来去了外地打拼,功成名就了才回来的嘛?” 天宵犹豫的摩挲着手心剩余糕点,侧目却并未发现许安晴眸底的算计神色,想着应是无辜问起,便也道,“嗯,我回来是为了一个人。” 八卦之魂再度熊熊燃烧:“谁啊?” “我妻子。” ! 许安晴很诧异:“您有妻子的呀?我还以为您……” “她早就不在了。”天宵勾唇轻笑,看向许安晴时眸色沾染着伤痛怀念,似盛着秋后的哀凉痛楚,又似是在透着她看别人,怅然道,“你很像她年轻的时候。” 原来如此。 许安晴并未在这里太久,也是记得顾祁琛和宋哲还饿着肚子,说了会话便告辞了,她看着老先生似乎对花糕很感兴趣就多留了些,回了公司。天宵目送着她离开,才伸手摸索到口袋里的手机,上面显示有六个未接来电,他回拨过去,问:“什么事?” 那头人犹豫着说:“后天就是张秉故小姐和慕家公子订婚的日子,先生您真不出席吗?” “这时候慕家和张秉故订婚,意思还不够明确?”天宵眸色微冷道,“帮我挑一份大礼送过去就行,想用人情来算计我,门也没有。” “是。” 挂断电话,助理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身边,天宵掩唇打了个哈欠,“许安晴的身世调查出来了吗?” 助理犹豫一瞬:“顾祁琛藏着掖着,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许安晴真实身份尚未查出来,只知道是五岁时发高烧流落街头,被清洁工所救,养到现在。” 五岁。 也就是十六年前。 天宵蹙眉认真问:“十六年前国内发生了什么大事,或是哪家势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易主更替了?” “我这就去查。” 助理应命,天宵方起身伸了懒腰,做了套舒展筋骨的动作,刚要离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折身回去将花糕拿起带走。 上了车,助理才低声道:“先生,刚才有人偷拍您和许安晴。” 天宵蹙眉:“刚才怎么不说?” “属下担心那里还被人安听了窃听器,毕竟先生和许安晴在那里相聚已经持续一周,如果真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想要偷拍,必定也不会忘记窃听器的存在。但我方才抓住查出偷拍的人,他说是安知晓派来的。” 这个名字很耳熟。 天宵问:“前天在我晚会上算计许安晴的人?” “是。”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不大喜欢世家争斗,却也不代表别人冒犯我还会忍气吞声。不过我听说安家前些年也是名门望族,如果不是安家小姐一意孤行嫁了平凡人,也不至于没落到这个地步。” 他冷笑,“这事你去处理吧,好好整治一下安家。” 第55章:张蝶被人绑架了 许安晴睡了,顾祁琛却是辗转难眠,思忖再三还是悄咪咪起身去了书房给慕容打了电话,慕容居然也没睡,立刻就接听了电话不说,声音也未见慵懒困意,格外清明。 顾祁琛开门见山:“张蝶要离开,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顾祁琛冷笑:“我已调查出你失忆曾经爱上了张蝶的事,你也不要侥幸的以为说什么年岁久了找不到证据就能蒙混过关,否则我一定会拿出证据来搅乱你和张秉故的订婚仪式,打你的脸,你信吗?” 信,为何不信。 只是慕容有些疑惑,“你这么想要天宵老先生的家业,那你何不直接和安小姐结婚?到时安家总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手到擒来,岂不是比天宵的家业更强大?”慕容是当真的不明白,“你何必不放过我?” 顾祁琛冷笑:“我不想要天宵老先生的家业,但你也不能要。” “那你就去找证据吧,老先生说三天后就把继承人名字公布,到时希望你已经拿到了证据。” …… 白日里,宋哲调出出来龙去脉解释:“慕家如今面临破产,讨债的人一波又一波,慕家高负荷的运行方式已让许多人叫苦不迭,但慕家心高气傲,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破产。慕容此举说是想得到天宵老先生的家业一展宏图,其实只是想得到足够的运转资金,助慕家度过难关。” 顾祁琛轻叩桌面。 思忖半晌,他方才问:“所以他才会在这节骨眼回国?” “是的,慕家如今其实就是强弩之末。” 顾祁琛也并非善人,他活动了下酸涩脖颈,认真道:“那我就更不能让他得到天宵老先生的家业资产了。”他说,“这时候不趁火打劫,着实是亏。” …… 试探慕容也并未听到自己满意回答,顾祁琛挂了电话就去认真翻阅有关天宵的资料,最后还是起身自己去亲自下场调查。 天宵的确结了婚,但好景不长,他一直保护着的妻子三十岁死于难产。 这资料已经很难查找了,多年前的事若是要最近才要扯出来,还要高清图片做对比,一听就知道不会是容易的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 居然有。 他慢慢浏览了一遍,打开手机和壁纸上的许安晴对比,发现果真眉眼神韵有几分相似,特别是右眼下的泪痣,几乎生在了同样的位置。 唯一不同的就是许安晴没她有气质。 安知晓端了一杯红酒。 平日里,跟踪许安晴的人这会就该给她发短信和照片和窃听录音了,可今天竟然迟迟没有动静。安知晓给那人发了消息,却久久未能得到回应,她头疼的翻阅着聊天记录,指尖停在了和林东方的聊天界面。 他们聊天千篇一律。 “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而林东方更是一成不变的“嗯”“你也是”…… 她却觉得格外有意思。 喉间酸甜苦涩滋味百感交集,却能在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时瞬间欢呼雀跃起来,似是所有痛楚在看到他后就都不重要了。 安知晓犹豫了半晌给他发了:“睡了吗?” 林东方听到消息提示声,放下书拿起手机,发现是安知晓发来的消息,他稍顿一瞬,关了手机,犹豫着又打开,回了句:“睡了,也祝你好梦。” 安知晓看到消息,却近乎虔诚的捧着手机轻吻,后才满足的灭灯睡觉。 意外的。 在凌晨三点左右,安知晓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轻笑着问:“安小姐,记得我吗?” 安知晓没听出来那人是谁,皱着眉问:“你是?”按理来说这是她的私人电话,不会轻易就有人能得到她的电话的。 那人轻笑着,除了他的笑声那头寂静无声,铺天盖地压迫的荒芜感将她吞没,“你不是最近在调查许安晴的事吗,她的事我应当都知道,你不想来问问我吗?” 安知晓皱起眉,她察觉到危险,眯起眼不耐烦的再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天宵。”他说,“你算计过的天宵。” “啪嗒——” 她手机不重不轻的摔下了地。 醒了。 心有余悸的爬起来,摸索到手机打开发现那人已经给她发来了今日的监视跟踪内容,她擦拭着额头冷汗,并未找到未知来电才松了口气。 做梦了。 张蝶一贯不是擅拖泥带水擅寡断的人,说要离开自是很快就办理了辞职手续,跑海关去处理诸多事宜,她父母虽是对女儿执意出国不理解原因,但女儿执意要走,他们也只能支持。 母亲在她坐上出租车后,突然大叫道:“你别忘了回来时给我带个女婿!” 张蝶:“……” 亲妈就是亲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女婿,她透着车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记下,转过了头。 真好。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呢。 因今天也是慕容和张秉故订婚日子,故而顾祁琛抓住许安晴就想让她一起参加宴会,许安晴当然不愿意,“我要去送我学姐,我才不要去负心汉和别人的订婚仪式虚情假意的祝他们幸福。” 顾祁琛循循善诱:“新闻呀,这是惊天大新闻!” “我都被小报社给辞退了,你给我新闻我也发布不出去,也没什么用。”许安晴咬牙切齿的盯着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恨的几欲要啃他一口,但还是屈服于威严下,无奈道,“再说了,慕容之所以订婚就是想着这件事被营销号和媒体吵的上天去了才好,热度越高对他越好,我就算去了拿到了一手的资源也没用,那么多知名媒体都在呢,我的新闻就不值钱了。” 也是。 顾祁琛思忖一瞬:“那我让宋哲送你去找张蝶。” “别,我自己去吧,你需要司机更需要助理。” 今天的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商业牵绊纠葛定然牵扯,宋哲对公司业务深谙于心,如果真的给了许安晴显然也没什么用。 顾祁琛便伸手揉乱了她刚收拾好的东西,妥协道:“我尽快处理好订婚仪式上的事。”他是快被安知晓整出后遗症了,安知晓和张秉故都是无法无天的性子,还真是有可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行。” 许安晴在机场等到了张蝶,她气色不佳,大大的墨镜,还戴着黑色的口罩,且看着越发的瘦了,似乎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许安晴忙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箱子,环顾一圈问:“没人送学姐吗?” 张蝶轻笑:“这不是还有你?” 许安晴喉咙被哽住,心尖泛起些许酸涩痛楚,她垂眼似乎从缝隙里看到张蝶墨镜下红肿的眼,还有她略微沙哑的声音,无一不在透漏着她情绪极差。 哎。 慕容和张秉故要订婚的事传遍了市内,张蝶又在知名媒体工作,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许安晴找了空位拉着张蝶坐着休息,“学姐要去哪个学校进修?那么久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呢,嘿嘿,我想着以后我要是有时间了,可以去学姐那里找学姐玩。” 张蝶微顿一瞬:“我想开始新的生活。” 许安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笑着圆场,“学姐开心就好,我就想让学姐开开心心的生活,要是真能摒弃现在糟糕的状态,开始新的生活也绝对会是好事。” 张蝶抬头看着她,她的情绪皆被口罩和墨镜遮挡的严严实实,可许安晴却还是感觉到了她在笑。 她说:“可不是嘛。” 熙熙攘攘,觥筹交错。 天宵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吵闹声,慵懒的闭上眼,问:“仪式可是要开始了?” 助理看了看时间:“快了,还有十分钟。” 天宵本不愿出现此地,若不是张秉故觉得今日会出事,拿着昔日交情道德绑架让他来震场,他就真不会来。他这辈子最不愿的就是亏欠谁东西,要是这次能还了,也行。 “结束了告诉我。”天宵伸手撑着头,“我睡一会。” 同时,慕容穿了黑色西装长身玉立的停在宴会正中间的位置,灯光璀璨印照他身,他波澜不惊环顾一圈,果真未曾发现许安晴也未发现张蝶。 他微蹙眉。 快登机了。 张蝶看着还在翻阅着别国风土人情兴致勃勃的讲给她听的许安晴,疲懒的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马上就要登机了,你还不回去吗?” “我要亲自送学姐登机了再走。” 张蝶点头,起身说,“我去个厕所,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好。” 但是许安晴这一等就等到了提醒马上就要起飞的广播,张蝶还没回来,许安晴终有些慌神,找到巡逻保安拜托照看着行李,她就往厕所里跑。 许安晴去了东南方向的厕所。 许安晴找遍了也没找到张蝶,忙去调了监控,发现张蝶进去厕所后没多久,有个穿黑色长裙和黑色连帽衫的女人扶着步履蹒跚的张蝶出来,出了候机大厅。 许安晴慌了神。 顾祁琛正在周旋生意场上的事,看到手机来电,想也没想就点了接听,瞬间,许安晴崩溃的大叫就传来,几乎震聋发聩:“顾总!我学姐,她被人绑架了!” 第56章:下意识的信任 谁能在人流量极大且监控铺天盖地、安保设施格外完善齐全的候机厅里绑架人? 还真有。 监控中显示,神秘人搀扶着张蝶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候机厅和飞机场,出门坐了一辆黑车扬长而去。 线索断了。 最为可怕的是,监控中根本不知她从哪里出来的。 顾祁琛立刻派宋哲去将此事告诉了天宵,便借口公司有事出去,直奔飞机场候机厅。众人盯着监控看了有十几分钟,顾祁琛突然皱起眉,“这个穿着连帽衫的女人,是安知晓?” 许安晴立刻解释,“安知晓没有这么胖。” ? “我和她打过交道的,虽然这女人衣着打扮和发型都很像安知晓,但动作神韵身形却都有很大的差别。比如安知晓走路是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她也没有多大的力气,怎么可能撑得起我学姐?但这监控上面的女人力气却格外大,就算我学姐昏迷,她还能扶着走,且动作格外轻松,力气很大了。” 这么一看倒是真的不对劲了。 顾祁琛却又发现了点异常,“他是个男人。” 许安晴和保安都懵了,“什么?” 顾祁琛没功夫解释,因为这上面的人走路姿势的确奇怪,因为他右脚普遍比左脚落脚重,也就是有些坡脚,如果是因为扶着人,那应该是左脚重才对。 他侧头看向保安:“你们去问问其余机场的工作人员,有没有见过穿黑色连帽衫,有些坡脚,很瘦,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的男人。”转过头看到许安晴正怀疑的看着他,他便解释,“张蝶身高很高吧,应该是一米七五,这人比她只高了一点,也就是一米七八左右的范围。” 他话音刚落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那人身高只差一厘米就到了一米八。 天宵琢磨着宋哲送来的这番话的深意,琢磨着始终奥妙,却未参悟透彻,故而现下慕容正在外敲门请他下楼镇场时,他竟一时出神。助理见他没回应,不轻不重的上前叫了声:“先生,慕容公子在外面叫您。” 他思绪回笼。 不急不缓的道:“让他进来,我有事和他说。” 慕容恭敬躬身行礼,尊敬道:“先生,现下所有的事都已准备妥善,您看是不是已经到了您该下楼镇场的时间?” 天宵波澜不惊的盯他脸上不失分寸规规矩矩的笑。 太规矩,四四方方的,没有灵性,也根本瞧不见开心。 他慵懒的倚坐身后躺椅,伸手搁桌面叩击桌面,他动作沉稳冷静,却似带着看不见的压迫感将慕容全面包围。 少顷,强烈的压迫感几欲压的慕容呼吸不过来时,天宵终于淡定开口询问:“慕家快破产了吧?” 慕容听他开口下意识松了口气,听清内容却又提了一颗心,面容不见破绽,依旧能冷静回:“生意场上的事,向来都是瞬息万变。” 天宵冷静的琢磨他这番话的意思,轻笑道:“你心目中,什么最为重要?” “什么?” “世家利益,身家地位,或是个人情感?” “……” 便料到了没有回答,天宵也没再继续折腾,起身冷静道:“走吧。” 警方涉入调查了沿途监控和目击者,终是在天黑前找到了罪魁祸首—— “林东方。” 许安晴不解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能相信警方调查出的真相,她盯着那张最为清晰的照片和记忆里的林东方对比,但五官脸型却格外相似。抬眼对上顾祁琛微冷神色,她却还是咬牙道:“这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错了,这不可能的,我学长是怎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干脆利落光明正大,并且他和张蝶学姐既不同届也没交集,他干什么要去绑架我学姐?” 警察为难的看着挡在警局门口的许安晴,求救无能说不通,又看向脸色铁青的顾祁琛,“顾总,您看?” 看? 顾祁琛桀骜伸手攥住许安晴的手腕,把路给警察让出,察觉到许安晴挣扎的力道,他斜睨着她,“你是相信林东方还是相信证据?” “这不算证据,全世界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顾祁琛没见过许安晴无理取闹的模样,他始终觉得许安晴有正确三观和利弊衡量的立场,无论怎样,她内心偏向的肯定是真相那边。 可现在…… 看着自己老婆无理由偏袒别的男人,甚至不惜阻挠警方办案,他真是几欲嫉妒的发狂。 顾祁琛冷哼道:“那现在连怀疑都不行了吗,你别忘记现在张蝶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任何有用的线索都不能放过。你也不想让你学长一直这样被污蔑吧!” 许安晴还在拼命做最后的挣扎:“他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学校里给学妹学弟讲课,你们这样把他带走,他的声誉怎么办?” “……” 警方再度面面相觑,终不能看着顾祁琛的面子上选择退让,“小姐,阻挠警方办案真的是违法的,我们不敢断定他一定是凶手,但有一点线索我们都不会放过。” 许安晴眼圈微红,顾祁琛死攥住她不让她挣扎,微低头示意抱歉,侧头吩咐宋哲去和警方一起去大学里抓人。人都走光了,顾祁琛才狠狠松手把她给甩开,责骂道:“你疯了?!” 许安晴条件反射被吓的打了个寒颤,顾祁琛的怒火她从来都抵挡不住,她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强硬着和他吵架会不会被一巴掌拍死。 但……凭什么? “我了解林东方,他光明正大怎么可能会去绑架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 顾祁琛恨的咬牙切齿,心里狂烈的妒火燃的他周身戾气剧增,想打死她又想打死林东方,更恨的是在她许安晴的心目中竟然最为重要的是林东方,而并非是证据。 嗤。 他觉得自己很可悲。 “林东方到底哪里好?好到你对是非的基本认知都可以摒弃不管?”顾祁琛忍耐不住攥住她肩膀逼她和自己对视,咬牙再问,“你都嫁给我了,你也已经说过你这辈子都和林东方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还是偏袒林东方?” 何况,还是下意识的偏袒。 下意识的这个举动更是让顾祁琛心冷心寒。 何必。 怎么能! 许安晴不敢看他,却还颤声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偏袒他,也没想着能和他在一起,只是这根本就不可能,我了解林东方,他不可能会干这些事的。” 顾祁琛继续问:“那你了解我吗?” 许安晴微愣,“什么?” “如果今天出现在监控中,出现在目击者眼中的人是我,你会这样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我吗?” “……不知道。” 顾祁琛听了此话蓦地松手,冷然倨傲的抬起下巴,斜睨着她一字一顿道:“左右,无非是林东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不可撼动。” 是他强求。 但。 顾祁琛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我偏偏要争,争的头破血流,也不许他林东方赢。” 他说:“谁让你先招惹的我。” 既有警方出动,林东方便被带入警察局接受调查,时间线和证明,再加上目击证人的指认,证据已经逐步明朗。警方又到了林东方的公寓里,果真找到了那套连帽衫和化妆品,面对这些,林东方倒是没做辩解,供认不讳。 “这些的确是我,在机场掳走了张蝶的人也的确是我。” 许安晴在玻璃后看着里面的动静听着他继续说。 她张大嘴,不可置信。 林东方稍顿一瞬,却又轻笑道:“不过我还是感觉‘掳走’这两个字不大符合,因为这件事是有人拜托我这么做的。” 警察面面相觑:“谁?” “我现在不方便透露,总之这件事张蝶是知道的,且她现在没有性命危险,她很安全也很自由。” 追踪幕后主使永远没有找到受害人重要,所以警察在追问了张蝶现在的所在地,便很快出去派遣警察去找。 押送着林东方从问询室出来时,和等在外面的许安晴来了个四目相对。顾祁琛双臂环胸,冷然桀骜的上下打量着林东方,从鼻息处溢出声嘲讽。 “衣冠禽兽。” 林东方微挑眉,并未做何解释。倒是许安晴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颤声问:“学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东方缄默一瞬:“我有苦衷,我虽然和张蝶交集不多,但我毕竟和她一届,她有事我肯定会去帮忙。” 帮忙,他绑架了张蝶,却说是在帮张蝶的忙。 警察押着林东方走远,顾祁琛斜睨着许安晴,发现她脸上的失魂落魄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冷哼道:“你真相信他这么做是为张蝶好?” 许安晴坚定道:“我相信。” 顾祁琛冷笑,“你刚才反驳我和警方说林东方肯定不会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这么胸有成竹。” “……” 第57章:张秉故和慕容 慕容在得知这件事时,已是当晚张家和慕家的晚饭宴会上了。 宴会只有张家和慕家的人在,少了记者盯梢和其他人的八卦,慕容含笑宴宴温文尔雅的同众人谈笑风生,对长辈恭敬谦卑,对张秉故体贴温柔。席间有人取笑他怎么回国就想着要迎娶张秉故,他还是淡定如常,“我和秉故在高中时就认识了,只是那时候我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害怕连累她就没挑破这层关系。现在我身体好了些,当然要给她幸福。” 这般情话恐怕谁听了都要陶醉。 张秉故也笑着给他圆场:“高中那时候也不算他单恋啦,我也特别喜欢他,只不过胆子小没敢告白……” 众人唏嘘着起哄。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事放在哪里都能让人开怀大笑,感慨展颜。 临近尾声,他接了个电话,只听那头说了两句,他便脸色大变,强压慌乱解释说海外他所打理的公司出了点意外,现在急需要他去处理,刚起身要离开,却被长辈死活拉住,“这都吃的好好的呢,公司的事有公司的人打理,慕家做东,你别扫了大家的兴。” 慕容颤声辩解:“可是……” 张秉故从不曾见他慌张神态,既觉意外又觉好笑,她聪慧机警,立刻道:“慕容这么慌说明事情不小,你们就别强留他了,快让他去处理吧。” 众人面面相觑,却又有人取笑道:“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看这会都知道替慕容说话了。哈哈行,那就你们两口子都一起去吧,反正以后也是要相互扶持共患难过一辈子的……” …… 于是,慕容就和张秉故一同坐上了一辆车。 慕容上了车就冷了神色。 开到偏僻街道,他停了车,冷静的抽出一根烟点燃,袅袅升腾的烟圈中,他眯着眼睛说:“你还是下车吧,有些事情需要我一个人处理。” 张秉故轻笑着挑眉问:“张蝶的事?” “……”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张秉故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今天订婚仪式之前我就听老先生说了,说张蝶准备出国留学,但登机前却被人给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我当时还在想着,她要出国的事你应该知道,我还在担忧你会不会逃婚去追她,但你没有。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太怂了,想要的东西又太多。你想着要抓住张蝶不让她走,却又不肯放过我可以带给你的利益。” 慕容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周身的温润碎裂成暴戾,他眼圈猩红,咬牙重复,“你快给我下车。” 张秉故气定神闲的系了安全带,拿了手机翻看热点新闻,“不下。” “……” 慕容不想和她多做纠葛,这种时候,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些事吵起来,对谁都不会好,何况他和张秉故的订婚仪式本就是被很多人看在眼里的,稍微一点事都有可能被放大千倍万倍。如今慕家千疮百孔,受不得风波和惊扰。 慕容继续发动车子,冷声威胁:“你知道我去找谁,要是在背后动小动作,我不会放过你。” 张秉故坦然道:“我对你没兴趣。” 但愿如此。 慕容说:“我希望你答应和我结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苦衷,毕竟我不喜欢你。但有些事不是我能左右得了,注定我余生要和你牵绊在一起,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但如果你对我的事伸手太长的话,我们都会痛苦。” …… 许安晴顾祁琛和警方同时来到了林东方所说的地方,是座已经荒废很久的别墅,斑驳陆离的墙相印着杂草丛生的庭院。 警方很快调查到这座别墅的主人,“是张蝶小姐的爷爷家,但十几年前就破产了,这座别墅也就荒芜起来,因为地界本就属远郊,所以平常也没人涉足过。” 的确没人来过。 这满地落叶杂草和错综的蜘蛛网还安稳的在各司其职,只有大门口有人的脚印,里面根本就没人进去。 许安晴问:“只有这一个门?” “是的,地界特殊,这别墅的后院就是陡峭的山壁,根本不可能爬过去。” 许安晴下意识的看向顾祁琛求救,“你觉得我学姐会去哪儿?” 湿漉漉的大眼真是看着就忍不住心软,顾祁琛却还记恨着方才她对林东方的信任,故意冷笑着问:“你就这么相信林东方说的是真的?他万一是在混淆视听,是在助纣为虐呢?” 许安晴立刻否定:“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 警察头痛的面面相觑,终还是出言阻止了两人吵架,把问题重心又牵引到了张蝶身上。警方和顾祁琛派人去搜,张蝶从机场离开,半路林东方下车,出租车就一路扬尘来了这里。 “附近不利于出行,应该多半是张蝶小姐还在附近,只不过再往那边走就是山崖,那边走有个村庄,不知道张蝶小姐到底去了哪。” 许安晴琢磨着:“兵分两路?” 警方犹豫一瞬并未置疑,毕竟此事这般做是最为便捷而有利的方法,警方去村庄调查,顾祁琛派人去山崖荒凉的地方。警方刚走,慕容和张秉故就和顾祁琛不期而遇,慕容慌神问:“张蝶呢?” 许安晴看到他身后的张秉故,虽知此事并不事关张秉故,还是因爱屋及乌,恨意也就牵连了,嘲弄道:“慕容公子还带着自己的未婚妻,来找自己的初恋?” 张秉故掏了掏耳朵表示淡定。 “我问你,张蝶在哪?” “你自己找啊!”许安晴终忍不住嘶吼出声,“你要和别人结婚,学姐要离开你也没去拦,现在她失踪了你又在这里惺惺作态给谁看!”顾祁琛见她恨不得冲上去给慕容几巴掌,忙伸手拉住她,轻轻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斜睨着慕容不甚在意的道,“我们正要去找,张蝶小姐如今所去,无非两条路,一条往上山崖绝壁,一条下山山脚的那个小村。我们要去山崖上走,至于慕先生,你去哪里,走哪条路都可以。” 慕容面色苍白。 像被疾驶而来的山风呛到,他弓腰捂嘴剧烈的咳起来,可,咳着咳着,众人便发现了哪里不大对劲。 他指缝中有血渗透。 张秉故波澜不惊上前扶住他,拿纸巾捂住了他的手,低声安慰似的问:“你要去哪儿?” 慕容狠狠推开她,“你别管我!” “……” 许安晴真是恨的咬牙切齿,“渣男!” 顾祁琛把她拉自己怀里,斜睨着情绪似乎都不平稳的二人,出声提醒:“自己做决定,时间不等人。” 他们一行人刚上山,回头就看到慕容步履蹒跚着往上山爬,张秉故在后淡定扶着他。许安晴看了眼,突然感觉有沙子吹入了眼,她竟衍生出一种,或许慕容和张秉故也很般配。 张蝶性子高傲,慕容也性子高傲。 两人太相似。 而一旦太相似,注定有了矛盾无人愿退让,那也注定走不了太长久。 顾祁琛注意到她的失神,攥紧了她的手,漫不经心问:“在想什么?” “在想我学姐,我总觉得她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故意? 顾祁琛环顾四周山壁的野草闲花,冷静的分析:“你既说林东方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那应该就是他和谁商量好了要这么做,而那个人,也就只有张蝶。所以说这一切,或许只是她的套。” 套? 许安晴停住步子,牵住顾祁琛的衣角拉了拉,低声道:“那我或许明白原因了,我们走吧。” “去哪?” “下山,这或许只是我学姐想和慕容有个了断。”虽然不想承认这件事是张蝶一手策划,现在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她也不得不直面,“我学姐故意挑选在慕容订婚那天,或许就是想做挣扎,但她输了,她又不肯认输,所以自导自演了这一出闹剧。也是要让慕容选择。” “……” 被娇惯了的小孩子心性。 顾祁琛下意识侧头去看身后二人,向一行人使了眼色,许安晴立刻心领神会的哀声叫痛,顾祁琛搀着她下去和二人对上,张秉故微怔着问:“许小姐这是?” 顾祁琛撒谎竟也是得心应手:“被一条蛇咬了一口,我带她下山去医院,你们路上小心。” 二人没起疑,“好。” 许安晴回头去看张秉故依旧搀着慕容的单薄身影,虽再不满却也忍下了,她怅然道:“或许真的,张秉故更适合慕容。” 张秉故识大体,不争高下,懂大局为重能进能退。 气质气场都和慕容合拍。 许安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异常,“我总觉得慕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咳出血来吧,他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顾祁琛冷静道:“嗯,癌症。” 第58章:继承人——许安晴 山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都不知,但下山时依旧是张秉故搀着慕容,张蝶跟在最后,张蝶后也去警局自首,说是自己自导自演的绑架闹剧,和林东方没关系,和慕容张秉故也没关系。 罚钱,拘留。 事结束。 张蝶又再度买了去外国的机票,她晃着机票不好意思的解释,“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可能永远也不回来了。” 许安晴红着眼去抓她的手,不舍的劝她,“学姐,有空还是回来看看的好。” 张蝶娇笑着不重不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我知道,我家还在这里呢。” …… 许安晴目送着她登机,回头试探性的勾了勾顾祁琛的手,被他反手紧紧攥住,顾祁琛侧头看她,就见她难得红了脸,指了指外面,“我们也走吧?” “行。” 两个人没走几步,看到站在不远处同样目送着飞机起飞的慕容,许安晴不想和他打交道,就往前走,再往前走就看到站在慕容身后不远处的张秉故。 这三角恋…… 上了车,顾祁琛淡定的三言两语一笔带过,“山崖上其实发生的事不少,我安排的人看到了所有过程。张蝶设计要坠落山崖,要慕容救她,但关键时刻慕容没动。” 许安晴知道原因,“慕容身子已经虚弱成那样了,动也没用。” “嗯,何况慕容根本就没想过动,他要的是张蝶真正死心。” “……这对张秉故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什么公平不公平?爱情这事从来就没绝对的公平,只有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行,张秉故可比张蝶更了解慕容。” 也是。 许安晴唏嘘不已,“张秉故真是对慕容有执念。” 顾祁琛淡定解释,“慕容身患什么病症我不大清楚,但我知道是癌症,极难治愈,何况慕家现在每况愈下的情况根本不容许他继续放肆。所以无论是为了张蝶还是慕家,他都不会往前走那一步。” 于是长时间的对峙,张蝶输了。 许安晴唏嘘着笑,“这样也行,张秉故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好,但她对慕容倒好像并不想外界传闻的那样,两人身家相当,性格互补,或许两人还真能就这么过一辈子。” 谁说不是呢。 “爱情是干柴烈火,矛盾争吵只能让彼此更深爱彼此,但婚姻却是细水流长,稍微的争吵就能成为日后矛盾的导火索和突发点。张蝶和慕容都性格高傲不肯低头和轻易认输,故而几年前才因一次极小的矛盾而闹的不欢而散,以后就算他们真结婚了,估计也不会走的太长久。” 许安晴像见鬼了一样看着发出这篇长篇大论总结的顾祁琛,促狭的笑:“想不到顾总你还对婚姻这些事研究的挺通透。” 嗤。 顾祁琛冷冷斜睨了她一眼,“我这一生只有一次婚姻,我当然要研究透了,才能维持我的婚姻。” 一次婚姻,那不就是和她? 许安晴受宠若惊,“我何德何能,能和顾总您将就一辈子?” 顾祁琛驱车发动准备回家,夕阳余晖多少带点流岚光泽,印照着他的脸庞都染色柔和,他声音也似染色柔光,温柔的不像话。他说,“没你,才是将就。” 事情重心再度停到天宵老爷子这里,天宵没想到这件事竟这么风轻云淡的就被解决了,既是唏嘘三人的行事干脆,又唏嘘这些情感纠葛,半晌,才一声轻笑:“比我当年处理的好。” 至于这家业究竟花落谁,今晚就要公布名单了。 天宵翻看着应邀名单,淡定的指着其中空白一栏,说:“加一个名字。” 助理了然,名单要加一个自是容易。 于是晚上顾祁琛就扯着睡眼惺忪的许安晴出了门,收拾了发型妆容和服装,满意的拉她出门,许安晴打着哈欠问:“你又缺女伴啦?” 顾祁琛冷静道:“可能吧。” 他心里是多多少少知道天宵为什么一定要许安晴参加,因为这家业多半会落在许安晴头上,他虽未想过这件事,却也知道得了天宵老先生的家业,再想推翻安家的虚假面目,就会容易的多。 流光溢彩,粲然明艳。 许安晴握着高脚杯不熟练的和顾祁琛周旋生意场上的人,刚找了空闲坐下休息,就被安知晓盯上了,她嘲弄的打量着许安晴,“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许安晴看到她就一肚子火,“比不过安小姐,明的不行来暗的,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天宵先生没有看在眼里吗?你触犯了天宵先生的逆鳞还敢出席这种活动,你才是真正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安知晓恨得咬牙切齿,却是冷冷道:“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你以为顾家会承认你这个儿媳?今天这家业,多半不会落在慕容身上,那就只有顾祁琛,顾祁琛一时站风口浪尖,自然有不少八卦媒体都围着他转,到时候你就彻底没用了!” 许安晴比了个鬼脸:“略略略!未来的事那谁知道呢,万一家业落我头上了呢。” 安知晓嘲笑道:“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真以为你陪他睡一晚上,这么大的家业就能给你,你做梦呢?” 许安晴下意识的挽袖子,“谁和谁睡了,我劝你好好说话!” …… “砰——” 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天宵老先生不知何时站在了晚会的正中间,握着话筒冷静解释了一通,许安晴刚好只能看到他的背,但却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几乎是瞬间,有无数束灯光照在了她身上,她瞬间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有人在起哄着议论纷纷。 无数闪光灯围着她就开始拍,她被光照的有些恍神,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感觉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是老先生。 许安晴没等惊讶,就听到老先生轻笑着面对所有人的质疑不解,解释道,“我的继承人便是这位小姐,她叫许安晴。” ? 许安晴回头看了眼同样茫然的安知晓。 摊手问,“怎么回事?” 安知晓恨得牙痒痒,“我怎么知道!” …… 这两天许安晴顾祁琛慕容都在威胁张蝶转圈圈,倒是天宵有空闲时间,去调查许安晴的身世,然后去调查安家。发现安家这么多年都不露面,仔细翻阅对比后终是看出了异常。 缺了一个人。 方淑梅的女儿似乎在这件事里一点存在感也没有,这太不对劲。 他立刻给助理打了电话,“针对安家的事暂时先放在一边,我倒是好像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 于是第二日,安家家中就来了不速之客。 天宵。 方淑梅虽不知这节骨眼上天宵屈尊降贵来此的目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终是不确定的叫了声:“天宵先生?” 天宵笑:“是我。” 也是一顿没什么重心重点的唏嘘和奉承,方淑梅试探几次都被天宵四两拨千斤化解,她虽是提心吊胆,却也自认没时间和他多做纠缠,刚想着要找理由送走他,却见他的眼神轻飘飘落在搁置在他旁边位置的一张全家福上。 上面三个人。 方淑梅和他丈夫和安知晓。 天宵不动声色的道:“我倒是蛮喜欢安小姐的,觉得我和她投缘,只是不知道夫人你还留有安小姐小时候的照片吗?” ! 方淑梅一颗心瞬间跳的七上八下:“先生要这个做什么?” “投缘。” “啊,几年前家中意外失火,那些照片都被火烧了,已经没了。” 方淑梅是会踢皮球的。 但天宵自认商业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能洞察人心,何况方淑梅紧张的太明显,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天宵轻笑着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淡定道:“我听说夫人在先前婚外情时,就已生下一女儿,不偏不倚和安小姐年纪相仿,这么多年过去,安小姐都已经快二十岁了,方夫人的女儿也该这么大年纪了吧?” 方淑梅眸孔皱缩。 她最为忌惮的便是这件事,若是强行提及一处,她便怎么也压不住起伏跌宕的情绪和心神。难道是天宵发现了什么?可那小杂种和天宵什么关系也没有,天宵没必要会为了她做到这地步。 何况这么多年过去,那杂种是不是还活着她都不知道。 方淑梅讪笑:“我女儿命薄,七岁的时候染病,高烧不退夭折了。” 天宵不动声色:“那还真是不幸。” 不再和他打马虎眼。 天宵上了车,慵懒的掀开眼皮看向旁边大门紧闭的安家,轻笑着看向坐在一侧被他邀来的顾祁琛,问,“许安晴才是真正的安知晓对吧?”对上顾祁琛微荡起涟漪的眼,天宵确定了什么,便肯定的继续说,“我没猜错。” 顾祁琛淡定道:“先生要做什么?” “我?我作壁上观,看笑话。” “……” 顾祁琛轻笑道:“我这几天的确是有意让丫头去为先生解闷舒心,但并未算计您的心思,只是她无聊您也无聊,所以才做个人情。所以,还请先生看在她人还不错的份上,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您的家业送谁都无妨,别送慕容。” 慕容。 天宵轻笑:“为何?” “慕家安家是世仇,如果慕家东山再起,会对丫头做什么,我可不敢假想也不敢恭维。” 第59章:好,回家 许安晴彻底懵了,她环顾着天宵几百平米装潢的富丽堂皇的办公室,总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 她摸了摸沙发,透过玻璃看了看外景。 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她没明白。 终是稳住了几欲崩溃的情绪,颤声问,“老先生,你真的就是天宵老先生?” 天宵好笑着看她,“是。” “我……那您给我您的家业,这又是在搞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懂商业圈的事,也没想着要去过问,更不会打理公司,绝对也没想着得您的家业一步登天。” 天宵见许安晴这番受宠若惊的模样,倒有些后悔自己这般做有些过于直白了,但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好处,“我的家业在你手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捐了或者给顾祁琛打理,都行。何况,你不觉得有我撑腰的话,顾家还会不认你这个儿媳吗?” ……确实。 名门望族家的爱情轰轰烈烈,婚姻却无一例外的都要讲究门当户对。 这也就是许安晴为什么一直都不相信顾祁琛能和她过一辈子的原因。 因为他们相差太多。 如今天宵老先生把一切都撕开了,明确的利益立场都摆放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直视面对这些事,她就算再怎样贪妄,也有些不敢接。 “可是这些我不该拿的。” 天宵倒是坦然,“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我很中意你,你的性格和相貌都和我妻子很像,我已记不清她的模样,但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已经接近荒芜的脑袋里有了她大致的模样,我送你当做你的结婚礼物,无所谓的。” 许安晴就红了眼睛。 她想自己实在是太幸运,天宵老先生这么温柔,顾祁琛虽偶尔强取豪夺,但大多数也都是在为她好。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遇到这么多好人。 半晌,她只能恭敬鞠躬,“谢谢您,只是您的家业我还是不能收,我穷苦惯了,一步登天不适合我。何况顾祁琛愿意和身无分文的我结婚,更不会是贪图我家权势金钱,所以这些东西给不给我,都无所谓。” 天宵闻言挑眉,表示这番话听着也是有几分意思的,“那就当是礼物,别说心领。” 出了门就有铺天盖地围堵的八卦记者扑上来,许安晴作为个八卦小狗仔,平日里蹲人习惯了还没想过被这么多人蹲是什么感觉,她拼命护着脸,刚头疼不知怎么躲过去,就见有人抱住了她,给她劈出了一方干净的天地。 喧嚣争吵议论都远去。 她抬眼看。 顾祁琛冷静异常,“回家。” 许安晴瞬间就热了眼眶,她小心却又依赖的抓住他胸口的衣服,伏在他心口,低声说:“好,回家。” 方淑梅不可置信的看着热播新闻,她怎么也没想过,天宵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这么大的家业不给身家显赫的名门望族,却给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那个普通人还有些眼熟。 她想起来了什么,问,“那个许安晴是不是前段时间和你抢顾祁琛的人?” 安知晓冷静解释:“是。” 又是她! 方淑梅恨的咬牙切齿,刚想着派人去找许陈香好好算账,却人去楼空,回来的人解释说:“邻居说,许陈香今天白天才被人接走。” “谁接走的?” “不知道。” 傻子才会不知道,白天把许陈香接走,晚上就发生了这种事,还不是为了避免记者和安家的算计! 呵。 顾祁琛! 方淑梅斜睨着窝在沙发里闲适淡淡的安知晓,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一脚,“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现在许安晴有了天宵撑腰,顾家再不想认她,也会不得已承认许安晴是顾家儿媳。你这时候还不去想法设法的整治下许安晴,难道是真想一辈子进不去顾家的门?!” 安知晓很无辜的翻着白眼冥想了会:“我为什么一定要嫁给顾祁琛?” “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不想要了吗?” 安知晓认真道:“不想要。” …… “啪——” 方淑梅扬手给了她一耳光,冷声道,“容不得你说不要!” 呵。 所以她的意见在这个家里向来都是没有用的,爹太弱说不上话,妈又是这般跋扈,她的立场和坚韧从来都没有用。 真不甘心。 安知晓拿着热鸡蛋敷着红肿脸颊,淡定的翻阅着联系人栏上,终于停在了一处,给林东方发消息——你喜欢许安晴吗? 林东方消息回的很快——喜欢。 安知晓——我呢? 林东方——你们不一样的。 嗤。 安知晓眸色顿现冷意,握住手机给一人发了电话,“我有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你要是敢发的话,我就铁定你们公司会火。”别怪我,谁让你这么幸运,我倒是想要看看,这次是你幸运,还是媒体够厉害。 顾家当然也没错过新闻热点,众人面面相觑了半晌,终是做了退让,“我以前只说是许安晴和安知晓长得像,所以才得阿琛不一样的对待,现在看来,她倒是挺厉害,能得一向雷厉风行的天宵中意,应该是人物。不然我们就有时间邀请他们来家里看看?” 毕竟婚姻讲究门当户对。 虽然和安知晓结婚能得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如今和许安晴在一起,能得天宵所有家业做陪嫁,也是很划算的买卖。虽然不想揪着婚姻是买卖这件事,但婚姻也得讲究起码的门当户对。 是了。 彼时顾祁琛正在和许安晴吃西餐,牛排煎的刚刚好,甜点茶水也是上等美味,顾祁琛拿起手机皱起了眉,许安晴站起身看了眼,也有些尴尬了,“接吧?” 顾祁琛接了。 “嗯”了一会后挂断,许安晴惴惴不安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祁琛忧虑重重:“是我爸,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 问她! 许安晴差点被噎住,话都说不利索了,“那叔叔说我怎么样?” “哎。” 许安晴的脸快速多云转阴,连美食在面前都没太大兴趣了,“叔叔很讨厌我啊?” 顾祁琛很喜欢许安晴这种模样,耷拉着耳朵,低眉顺眼黯然神伤的样子,像一只委屈的小猫,让他心都能软成一摊。不过这种模样见一点就好,她太伤心,他看着都难受,便也没了继续捉弄她的心思。冷静着说,“我爸说,有空让我带你回家看看,毕竟丑媳妇迟早也要见公婆。” “?!” “另外。”顾祁琛捏着纸巾给她擦着嘴角,“叫什么叔叔,这么久了该改口了。” 许安晴觉得自己这两天简直像活在仙境,所有人都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认知,且顾祁琛家里人也承认了她的存在,终于能让她安心的卸下自己是“第三者”这种思想。 只是安知晓…… 顾祁琛淡定的问:“你不觉得安知晓的重心从来都没放在我身上吗?” “嗯?” “你不觉得她喜欢的应该是林东方吗?” 这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许安晴始终没明白为什么总觉得安知晓的挑衅捉弄都别有目的,现在一想,似乎的确如此了。 她问:“安知晓喜欢林东方?” 顾祁琛得意道,“安知晓心高气傲从不愿受威胁,但我却拿着林东方这样威胁安知晓很长时间了,她愿意受我威胁受我摆布,都是担心我会伤害林东方。” 许安晴百感交集。 林东方被人喜欢这件事不算秘密,毕竟学校里的学妹们里有不少暗恋他的,她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没想到在知道安知晓喜欢他的时候,心里这怪怪的滋味因何而来。 觉得这肉都没味道了。 顾祁琛不悦的叩着桌面拉回了她的思绪,冷声问:“知道有人喜欢林东方,你吃醋?心里不爽?” 许安晴下意识拒绝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那你这黯然神伤的样子是给谁看?” “我……” 顾祁琛冷哼了声,像置气的小孩一样拿着刀叉在牛排上乱划,不悦问,“先不说这个,前两天我就问过你,你能无条件选择相信林东方,却不能无条件相信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林东方重要还是我重要?” 怎么这醋还吃的这么奇怪呢。许安晴哭笑不得:“你们不一样。” “我和他当然不一样,他没我好看也没我有钱,他比不过我。” “……” 她怎么觉得最近这段时间的顾祁琛越来越像小孩子? 许安晴认真装模作样的思考半晌,看着顾祁琛气鼓鼓的模样,作大死的觉得很可爱,便故意说:“他重要,你——也很重要。” 于是当晚她被折腾的很厉害,被捣弄的只能举手投降,说了几十遍的顾祁琛最厉害顾祁琛最重要,才被放过。 顾祁琛伸手抱住她睡。 凑上前吻她额头,“你重要,在我心里,从头到尾都是你重要。” 许安晴呢喃了声,继续他怀里钻。 嘟囔了句什么。 顾祁琛凑过去小心的听,只听她说,“你也是。” 第60章:还不如一块煤炭 消停日子没过两天,这座城市又因一则新闻掀起惊涛骇浪。 “天宵为何把家业付诸送给普通女人?因为二人是情人关系!” “惊天秘闻!天宵和天宵家业继承人竟被曝正谈恋爱,二人开房视频被曝光!” “天宵家业继承人竟是顾家三少情人!顾家三少被戴绿帽!” …… 顾祁琛刚到公司就被铺天盖地的新闻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是他大意,本想着有天宵家业的支持,他能顺风顺水的去联系安家舅舅,能拨开云雾重见天日,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被人又捅了一刀。 这种新闻…… 他暴戾恣睢着去继续往下看,果真看到所谓拍下来的视频,还是前不久在最先天宵所开的宴会上,许安晴被安知晓算计送到了天宵床上的那段视频。 那人剪辑的实在是特别优秀,所有有关安知晓的脸和存在都被剪的干净,何况剪辑是个好东西,再干净的两人乱剪便总是能剪辑出暧昧淫乱的感觉。 偏偏在这种新闻下面,还有一群“路人”在跟风评论,说什么前几天就见到公园里天宵和许安晴“约会”了,还贴出了照片。 更加洗不干净了。 “这人倒是有手段,知道单独新闻的话没人去听,也没人愿意相信,所以故意安排水军抢先热门去点评这件事,就算是再清白,被这种新闻缠上,也是有理说不清。” 宋哲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媒体公司我找到了,但是负责人我还没找到,没办法现在删除……” “现在删除了也没用,网络上瞬息万变,这一则新闻不知被多少人看了笑话,被多少人传播点赞了,现在删除无非欲盖弥彰。” 宋哲有些慌神,“那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不顾吧!” 应该有应对的办法。 顾祁琛起身道,“我去找天宵老先生,你现在去我家看着她,别让她出门,也别让她上网看电视。” “是。” 天宵倒是闲适从容,见顾祁琛摆脱了一路跟踪围堵的八卦记者,狼狈上楼进办公室时,还能淡定如常的给他倒了一杯茶:“缓一缓。” 顾祁琛哪里喝的下去,“先生,新闻您看了吗?” “看了。” “那有没有应对的法子?” 天宵撑着头问,“你知道这种新闻是谁放出来的吗?” “知道,安知晓。” “是假的安知晓。”天宵耐着性子纠正,喝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说,“安知晓对你没意思,所以吩咐安知晓这么做的只能是方淑梅,我和她打过交道,知道方淑梅忌惮的就是安知晓真正的身份。她之所以狗急跳墙这么做,无非是因为担心你真的迎娶了许安晴后,她的女儿就没办法得到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那很简单。” 他冷静异常,似乎对后果并不关心。 “拆穿她的伪装,拆穿了安知晓的真正身份,把她和她男人,还有安知晓都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就好。至于这种捕风捉影放出来故意抹黑许安晴的新闻,到真相大白的那天,自然就没了。” 别人还会都说安知晓和方淑梅狠毒。 许安晴是无辜受害者。 顾祁琛了然,但新的问题又重新摆放在了面前,他犹豫着问,“那安家舅舅我联系了很久都没有联系到,老先生您有办法?” 办法? 天宵波澜不惊的看着他:“你觉得我如果没有办法,会这么悠哉悠哉的品茶赏景吗?” 也是。 顾祁琛离开后,天宵方抬眼望着九点钟的太阳,是到了该晴天的时间了,虽然有繁重云层遮挡,但总归着风水是轮流转的,这也并不不例外。 天要晴了。 他想了想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摆手,“把这些撤了吧,我等下要出去去见一个人。” 顾祁琛对这些八卦记者是见一次恨不得打一次,怎么以前就没觉得许安晴这个八卦小记者这么招人烦呢?他头疼的回到公司里,推门就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安知晓。 他厌恶的踢开门,“滚。” 安知晓轻笑,“顾总,我是真切实意的想着跟您找个好法子摆脱现状的,您应当不想放弃天宵老先生的家业,也不想放弃安家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吧?” 嗤。 顾祁琛重复道,“滚。” 他若是真的想要安家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就不可能在一开始明知许安晴什么也没有,选择选择和她结婚。 他要的是许安晴。 这些东西该是她得的,他就去帮她抢回来而已。 安知晓很受伤,“顾总您别这么无情,实在不行,大可以我们先去办理结婚手续,所得的安家股份你我一人一半,我们再离婚,两全其美的法子您总该喜欢了吧?更何况……现在这新闻条条不利都指着您,您应当也想着快点洗白吧。我可以保证,只要顾总您和我结了婚后再离婚,得到我们彼此都想得到的东西,我会撤回新闻,给您,给天宵老先生,给许安晴,都洗的干干净净。” 这笔买卖安知晓觉得顾祁琛没理由拒绝。 你死我活总是不如互助互赢。 何况安家股份不容小觑,如果只是一场假结婚就能得这么多的利益股份,何乐而不为?何况正是现在顾祁琛被泼脏水最严重的时候,他不可能不同意。 安知晓此行,势在必得。 但…… 她被扔出去了。 顾祁琛单手撑腰,桀骜冷睨着她的震惊和慌张,满意的笑,“我这个人对贴上来的女人向来没兴趣,何况你这全身上下都黑的不能再黑的女人。我娶你,还不如娶一块煤炭回来供着,起码煤炭能烧,你什么也做不了。” 安知晓没料到自己竟被顾祁琛大庭广众下羞辱,再多矜持高傲都被人踩在了脚下,她拧眉道,“你疯了是不是?顾祁琛,我是看在我们还有婚姻的份上,要不是小时候和你订了娃娃亲,我会死缠烂打的抓住你不放?你说你只娶我一个,长大却移情别恋娶了水性杨花的许安晴,是你先辜负的我,你凭什么指责我!” 水性杨花。 嗤。 如果不是他秉持着最后的立场——不打女人,安知晓早就不知道被他弄死多少次了。 真可笑。 再说婚约…… 他蹲下身冷冷的盯着安知晓倔强的眼,冷笑道,“我的确和‘安知晓’有婚约,但我和你没婚约,你不是我的‘安知晓’。真以为你妈小时候狸猫换太子的小伎俩小算盘没人知道?我告诉你,你和你妈,和你爸那个负心汉,我都不会放过。” 安知晓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狸猫换太子?什么真的假的?你在说什么?” 还不知道呢。 真可怜。 顾祁琛吩咐助理驱散了这一群看笑话的员工,冷静着继续解释,“想知道全部的来龙去脉就回家去问你妈,你真以为方淑梅是你的后妈?她是你亲妈,真正的安知晓可不是你。” “呼隆——” 一道雷。 天宵有些意外的看着乌云密布已经狂风大作,隐隐闪电炸裂天际的天空,有些意外,他啧了声,回头对助理说,“我还以为这天是会晴呢,没想到晴时还要有一场暴风雨。你回去帮我拿一把伞,免得我等着被淋成落汤鸡。” 助理点头回去拿了。 天宵看着天。 哇,看样子这是一场挺大的雨呢。 安知晓心事重重,她这十几年一直给自己灌输的理念就是安知晓不是方淑梅的亲生女儿,所以方淑梅眼馋想要安家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无可厚非,虽然她并不喜欢方淑梅,但方淑梅所做的也都是为了她,所以这一切也就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她们不是亲生母女,她都可以为了她做到这个份上。 但现在…… 她抬眼望着安家别墅。 突然衍生出些怪异的怀疑情绪,这种情绪并不意外,因为她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方淑梅也有个亲生女儿,但后来没动静了。 安知晓对自己小时候的事记不大清,只记得小时候搬了次家,人好像都没变,她依旧过的是以前的日子,如果说一定有哪里变了的话,应该就是她的生活环境变了。 从很穷到很富有。 难道真的是顾祁琛所说的那些,她并不是真正的安知晓,她其实是方淑梅的女儿? 这个认知不算很好。 安知晓推门回来时已经到晚饭时间,方淑梅抬眼看她,并未感觉到她的异常,埋怨了番让保姆去给她添了碗筷,安知晓心事重重的扒着饭,偷看了方淑梅三次被抓包,终是开门见山,“妈,我记得我好像有个妹妹是您亲生的,您跟我说她死了,不知道她的墓地在哪里?” 方淑梅手微,一瞬,便已镇定了情绪:“你问这个做什么?” “挺好奇的,毕竟是我妹妹,我总得去看看。” “人死如灯灭没什么好看。”方淑梅说完放下碗筷起身就上了楼,“这件事过去了,不要提了,我吃饱去上楼休息了,你慢慢吃。” 安知晓点头目送她离开。 她盯着方淑梅的碗筷,过了会,环顾四周趁无人之际,用怀中的棉签擦拭了下方淑梅筷子上的口水,放入密封袋中。 起身出门。 保姆来问,她淡定如常,“想起来我还有事没处理,今天可能就不回来了,这事不用跟我妈说。” 第61章:狸猫换太子的伎俩 许安晴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她只能在大厅里坐着或者在房间睡觉,一拿手机或是电脑,就会被宋哲很快抢走,然后她连电视也看不了了。 没人权! 许安晴犹豫着问,“难道是顾总他和安知晓结婚了,为了避免我看到这件事,所以把我软禁在家,也不让我上网看电视?” 宋哲艰难道,“反正是为了您好。” 许安晴瞪大了眼,“那就真是他瞒着我和安知晓结婚了!” “……” “那你让他回来我亲自问他,或者你带我去找他!” “……” 行吧。 许安晴闹也闹腾累了,宋哲也不知是被顾祁琛灌输了什么理念,死活是软硬不吃,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做了,宋哲还是那副苦口婆心的慈悲模样:“顾总是为了您好。” 简直唐僧在世。 正苦恼着,倒是门铃响了,保姆说是有客人来了,她眨眨眼,“谁?” 保姆回:“他说他是天宵先生。” ! 宋哲差点没惊掉下巴,条件反射想把这事给压下去,却见许安晴已经活蹦乱跳着出了门去迎接天宵了,他很头疼,只能立刻给顾祁琛发了消息,顾祁琛倒是没表示拒绝,只是叮嘱别让两人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这简单。 于是宋哲放下手机,不急不缓的出门打算去迎接天宵先生时,却只看到了天宵的车绝尘而去的影子。 …… 宋哲颤颤巍巍的给顾祁琛打电话,“顾总,说来您可能不信,我就一眨眼的功夫,少奶奶她就上了天宵先生的车走了,走了,了……” “……这么没用,你等死吧。” 宋哲耷拉着脸想自己可不就是没用嘛。 天宵侧脸始终留神着许安晴的面目表情,见她还对独立风中的宋哲比了个中指,终是好笑着问,“他招惹你啦?” “没有。”许安晴立刻规规矩矩,“他今天受顾祁琛的命令已经监视我一整天了,不许我玩手机不许我玩电脑,连电视都不让我看!你就说变态不变态!” 天宵勾起唇,不动声色道:“他是为你好,你突然成了名人,网络上有很多攻击你的言论,他不想你看到难过而已。” 许安晴其实也就猜到了这种可能。 她摸着鼻子,鬼灵精怪的笑,“我不怕那种网络暴力啦,我做过八卦小记者,知道这种新闻都是捕风捉影,为了关注度和点击量,那些无良的小记者什么都能写什么都敢说。我当年也是这么写过的,我懂其中的门道,所以这些网络暴力对我来说根本没用。” 倒是豁达。 天宵哑然失笑,“我很欣赏你的不拘小节,也洒脱利落的性子。” 哈哈。 许安晴被夸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没这么好啦,只是我妈从小就教我,人不能太在意别人的指点议论,毕竟众口难调,只要做好自己不会问心无愧就好啦。” 天宵点头说:“你的妈妈是个好母亲。” 许安晴特骄傲的扬起下巴,“那是。” 助理犹豫着拿着手机给天宵看,天宵淡定道,“不接。”许安晴听到动静偏头问,“什么啊?” “没什么。”天宵轻笑着解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唔——”天宵拧眉沉思了会,垂眸对上她轻笑着的明媚眉眼,轻笑着问,“你想有个亲人吗?” “我?”许安晴还处在云里雾里,“我有亲人的呀。” “你想有个舅舅吗?” 舅舅? 许安晴下意识想到了许雾城,但是:“我小舅现在还在国外呢,他应该不会现在回来的,就算是回来,他也会提前跟我说。” 还真是天真。 天宵偏着头,用手撑着下巴轻笑着看她,不甚在意的道,“我是说你亲舅舅,不是说你养母的弟弟。” ? 许安晴下意识往边靠了靠,提防着看了眼天宵,看他波澜不惊倒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她摸着鼻子加重语气说,“许陈香就是我亲妈。” 天宵轻笑着看她。 半晌。 许安晴倒是有些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是许陈香抱养的女儿,五岁之前的事她都已记不清,却模模糊糊记得一少年,他笼在月色里星光中粲然明艳,她和他站在同一处。可再度醒来她就在出租房里了。 她感觉得到。 虽然许陈香对她比亲生的还要好,但左邻右舍的闲话她是从小听到大,何况自己的父亲也从未出现过。也正因为如此,她青春期和小舅许雾城的事,才会被那么多人曲解。 她问过许陈香,被骂了一顿没敢继续问。 但疑惑是有。 许久,她似是妥协,终放下芥蒂问:“您刚才说去见我亲舅舅?他是谁?我又是谁?如果我不是许安晴的话,我是谁?” 谁? 天宵蹙眉思忖了会,“你是要我告诉你,还是你舅舅告诉你?” “先生告诉我吧。”她比较还是相信天宵的话,天宵没必要捉弄她,更何况她曾就对天宵的好感爆棚,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几乎把天宵当成了爷爷。 “你不叫许安晴,你的真名叫安知晓,你妈妈叫安祈,你的爸爸叫陈柏卜。你是安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是安承檐唯一的外甥女。” …… “轰隆隆——” 天边一道惊雷,又是要下雨了的迹象。 许安晴拧眉斟酌这番话的意思,偏头看外面的电闪雷鸣,忽觉周遭陌生,她伸手去想去开车门被天宵一把按住了手,天宵冷静着说:“十几年前,你妈因病离世,第三者方淑梅上位后,趁你高烧之际把你赶出了家门想让你自生自灭,然后她把她的女儿冒充是你,堂而皇之的做了安家小姐。但你命不该绝,许陈香路过时刚好救下你,当做自己的女儿扶养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直到你遇到我。” “……” 这无疑于惊天霹雳。 许安晴半晌,只能木纳的笑起来,摇头一个劲的拒绝:“这不可能,我就是一普通人,安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会和我有关系?” “你不相信?” “不相信。” “那我就会带你去见你舅舅安承檐,你们见面详谈。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带你去见他,我尊重你的隐私和自我,但我也不会让你躲避隐忍被欺骗。我已经将你和安承檐做了亲子鉴定,匹配度在百分之七十五以上,你们肯定有血缘关系。另外许陈香的解释我也录了音,方淑梅和安知晓的基因检测我没有,但这件事闹起来,方淑梅无力招架,这件事自然也就到了真相大白的那天。” 天宵表示——对于这小丫头的事他可真的是操心了,劳心劳力不说,怎么还没落个好呢。 不过也不太重要。 他偏头慵懒的解释,“不止我知道这件事情,许陈香和顾祁琛,他们都知道,只有你还被瞒在鼓里。” ?! 许安晴惊诧睁大了眼,提及到顾祁琛,她脑海中就有了一瞬的清明,“您说,顾祁琛也知道这件事?” “他不知道的话怎么会和你结婚?你真以为就凭你能让他一见钟情,抛弃安家小姐和能得的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为了和你结婚?” 这也是许安晴最大的问题点。 她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顾祁琛要是知道的身世,他要是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帮我解释?为什么不和我说?” “……” 调整天宵陷入沉默,许安晴知道自己问了也是才问,这些事她都想不明白,天宵老先生怎么会明白呢。 顾祁琛藏的事太多了。 天宵把车停在了一处别墅外,这别墅群占地面积很大,里面游泳池高尔夫球场应有尽有,位置也称的上得天独厚,鸟语花香清新淡雅。 下车。 许安晴像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看到什么都要唏嘘感慨一番,佣人应命,领着天宵和她进门时,许安晴还在神游太虚着打量别墅内部的装修装潢,这个碰一碰那个摸一摸,就觉得很稀奇。这里面的东西真的都称得上价值连城哇。直到她听到别人恭敬的喊了声老爷,才拉回了思绪,正正经经的站直了腰板看向来人。 安承檐意气生发,首先看到的是天宵,谦逊的点头微笑示意,问了句,“先生,您带来的人在哪里?” 天宵不急不缓的把躲在身后的许安晴推出来。 血缘这东西究竟有多奇妙呢。 不好说。 许安晴胆怯的抬头,却在看到意气生发的安承檐第一眼时,就感觉心底有酸涩痛楚感不住的往上涌现。她瞬间就红了眼眶,七分委屈三分欣喜,若是说刚才她还在怀疑天宵说的话只有有三分可信的话,如今她就真的全都信了,眼前这已过不惑之年的人真的就是她的舅舅。 血缘和第六感真准。 她颤声,试探着叫了声:“舅舅?” 安承檐能从许安晴胆怯委屈的眉眼里看到自己妹妹倔强的神韵,也瞬间红了眼眶,疾步上前紧紧抱住了许安晴,掷地有声的应了声,“我在。” 第62章:舅舅 “你妈就是遇人不淑,当年在学校也是个校花人物,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陈正那个狗东西,人长的丑还畏畏缩缩没担当没主见,关键是身家背景都和你妈不般配,但你妈却铁了心的要嫁给他,对于你妈,我和你姥爷是——打舍不得,骂又行不通,怎么劝都没用,她又干脆折腾出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没办法,后来只能选择同意。” “同意是同意了,但陈正实在太穷,你姥爷就把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了你妈,想着怎么着也不能苦到自己女儿。但陈正果然是个靠不住的,结了婚改名陈柏卜不说,居然还在你妈怀孕时在外找了小三!还生了个私生子,居然还有脸取名姓安,叫安知音。” 安知音应该就是现在冒牌的安知晓了。 许安晴听的津津有味。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讲故事了,所以遇到说评书讲相声的,也是听不了几句就开始犯困,但没想到居然一听安承檐的故事,却是越听越精神。分明他也没用什么织俏炫丽的语言勾勒,简简单单却也勾人心魂。 她很想知道这些事。 这些她很陌生,从舅舅口中得知自己母亲的事,她很陌生,却也很新奇。 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后来呢?”她听的义愤填膺,“那个渣男!” “后来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因为她当初为了嫁给陈柏卜,已经和我断绝了关系。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她被气倒了重病缠身,但因为她不愿意低头认错我也没出面,谁知没过几天她就没了,我匆匆回国,却只赶上了她的葬礼。” 安承檐哽了一瞬,似是想到那些岁月,仰头逼回了眼泪,艰难的做了个深呼吸。 “她性子倔强不肯向我低头认错,且也为你盘算好了接下来的路,说她所得的安家产业暂时先暂时由司法机构保管,等你嫁给顾祁琛,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当作你的嫁妆。” 许安晴似是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嫁给顾祁琛,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都没有?” “是,谁也得不到。”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安知晓喜欢林东方却也要死缠烂打着要嫁给顾祁琛,甚至不惜百般陷害她了,这么多股份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安晴正在唏嘘,安承檐倒是奋力砸了桌子,不掩周身的暴戾之气,话音带颤却也悲怆慷慨,“我早就该知道陈柏卜会是什么东西!安祈在的时候他都能搞外遇有私生子,安祈死了他怎么可能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你?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辛苦的活十几年……晓晓,舅舅对不起你。” 许安晴忙抱住他:“舅舅,都过去了。” 过去了。 那些岁月到底如何,被天命捉弄成那等的黑暗岁月都过去了。 如今要看以后。 稳定情绪,安承檐咬牙切齿的道,“陈柏卜和方淑梅这么欺我安家,真当我是吃素的!晓晓,你就等着吧,你看舅舅会怎么修理那对奸夫淫妇!” 许安晴有些恍然。 这些事对她造成的冲击太大,她还未曾回神,也就反应不过来这些事给她造成的影响。突然就有了个舅舅,突然也就有了安家大小姐的身份。 这……这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许安晴昏沉的睡了一夜。 一夜噩梦。 是顾祁琛和安知音的脸在面前交织。 斑驳陆离的梦和混乱的血色铺就出一曲离别曲。 她听着,缓步离开。 顾祁琛尖叫,“许安晴你敢离开我?” 她说,“敢。” 后来……因为她下意识畏惧顾祁琛的强大气场和他周遭冻死人的温度,说的这话就撒腿爬了。惊醒后她怎么也睡不着了,总感觉顾祁琛随时随地能掀开窗帘爬进来把她捆走。于是干脆就不睡了,饶有兴趣的托腮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么大的房间都是她的。 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 安承檐敲门示意,得到应允后方进了门,递给了她一部最近热销手机和电脑,“在这里待着应该也挺闷的吧,我已经派人去接许陈香了,她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有些事你还是和她说的好。” 许安晴乖巧点头道谢:“谢谢舅舅。” 安承檐揉了揉她头发,顿了一瞬,像想起了什么,“我听天宵先生说,你已经和顾祁琛结婚了?” “啊,是。” “他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却没告诉过你,还要跟你结婚,你有没有想过其中原因?” 这……原因嘛。 许安晴划拉着手机屏幕,开锁后再关上,始复循环,闷闷的说:“我不知道,他心思很沉,有什么事也很少跟我说,许是很多时候说了也没什么用。” 安承檐不忍看她难过,但是更不想让好容易找回来的外甥女重蹈妹妹覆辙,一切事关危险的存在都要剔除。 “天宵先生告诉我,顾祁琛或许是想替你打江山为你铺路,毕竟他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安家小姐后,虽没帮你正名却也直接和你结了婚。但,他或许还有一种打算,娶了你却没告诉别人你的身世也没和彻底拒绝和安知音的婚姻,就是为了避免你的身份被人挖出来。” 许安晴不明白:“他想要什么?” “股份。” ……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特别有用的。 许安晴垂头不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倒是不大相信顾祁琛是想要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毕竟如果真是因为股份,他直接娶了安知音就好,反正那时候也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可现在…… 她倒是恍惚了。 欺骗这个词语无论放在哪里都让人挺不能接受的。 “舅舅,这件事我想有空的时候,我单独去问顾祁琛,现在的话我相信顾祁琛,毕竟如果没有他,我现在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和你相认。” 难以接受很正常,安承檐表示理解,“你好好歇着,我去处理一些琐事。” “行的。” 安知音也终于拿到了所谓的亲子鉴定结果,她面色微白,气势汹汹回到家就把亲子鉴定砸在了桌面上,她颤声尖叫:“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是你亲女儿?” 方淑梅下意识瞪向一旁佣人,“都出去!” 众人离开。 她才慢慢挪步到沙发处坐下,单手撑头,闷声问:“你什么时候去做的亲子鉴定,被什么人看到了没有?” 安知音怎么也没想到方淑梅会是这般态度,“你知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那,那你既然知道我是冒牌的,真正的安知晓在哪儿?” 方淑梅冷声道:“我不把安知晓弄走,你能顶替她的身份地位吗?以后能嫁给顾祁琛享荣华富贵做阔太太吗?你以为为什么你爸要把家中产业的重心都放到国外、这么长的时间不和大陆打交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不能被人察觉你的身份!否则,你就是个私生女,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私生女。 这三个字就让安知音有些许记忆的牵绊了,她想。 因为小时候好像的确有人这么骂过她,别人指指点点说她私生女,说她妈妈是小三,不登大雅之堂,只能一辈子当缩头乌龟。 安知音蓦然没了声音,良久才颤声道,“我只记得我小时候搬了一次家,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难道就是那次?” 方淑梅缄默。 安知音继续颤声问:“我顶替了安知晓的安家大小姐的位子,那安知晓去哪儿了?” “……死了。” 风轻云淡,波澜不惊。 安知晓恨不得捶胸顿足,向外大喊大叫,要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方淑梅这番嘴脸,可她这么厌恶的人却偏偏会是她亲生的妈妈。 怎么就这么造化弄人。 她想。 “您真的确定真正的安知晓死了吗?顾祁琛可告诉我说许安晴才是真正的安知晓,他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手中也有我们的把柄。何况,天宵把家业给许安晴就够让我意外的,现在天宵又和安承檐关系匪浅。妈您不可能不知道安承檐对他妹妹的执念,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你玩的这一出狸猫换太子,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妈,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以为这件事风轻云淡微不足道吗?” 方淑梅瞪大了眼睛,似不可置信更似惊慌失措,“你说顾祁琛知道这件事?天宵也知道?” “他知道,他娶许安晴也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了许安晴才是真正的安知晓。”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糊弄的很。 方淑梅开始慌了。 她立刻道,“打电话给陈正,让他快点回国!我听说安承檐回国了,要是他知道了这件事,铁定会拿我开刀。” 安知音扑过去抓住方淑梅的电话,“妈,我们认错吧,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我都是为了你。”方淑梅歇斯底里的尖叫,“我总不能让你做私生子一辈子吧!安祈抢了我男人,还抢走我女儿的地位,我不过给你争回来了而已,我没有错!” 第63章:这些不够! 安承檐盘算着近些年来陈正和方淑梅把安家产业挪到海外的情况,也吩咐人去查了陈正私生女安知音的情况,种种事情摆列在一起—— 他骂了声娘。 助理战战兢兢的,听一向温润的老总骂人掀桌显然不敢触霉头,只能颤颤巍巍如履薄冰的等着他的怒火过去。 但也不容易。 安承檐恶狠狠的说,“在我背上长大的妹妹被这样的渣男毁了一辈子,我唯一的外甥女还以为他流落街头差点死掉,我真是瞎了眼!陈正,我他妈的弄不死你,安这个字我倒过来写!” 助理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说:“总裁,您看这两日的新闻……” 新闻? 安承檐皱眉打开电脑扫视一眼,他这两天都忙着去调查陈正和方淑梅所做的勾当,根本没来得及去关注所谓新闻的动态,这一看差点把肺气炸。 “他奶奶的!这方淑梅不想活了!” 助理:…… 说来可能没人相信,他跟着安承檐都十几年了,还从来没听过温润淡定的安承檐恼羞成怒、骂人爆粗。 不过也是。 自己妹妹和外甥女被这么欺负,怎么可能还忍得住怒火。 而同时远在千里之外,听了方淑梅的话正紧急赶回来的陈正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 侧头看着飞机外的云层,云舒云卷大气磅礴,却又清俊干净,像棉花糖,他也丝毫不怀疑等会云层中会不会有彩虹出现。 只是云多了,难免有雨。 陈正下飞机便忙不迭的回了家,车辆进门时他瞥到门外似乎有人在监控着安家,他心神稍顿,多看了两眼,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的方淑梅。 他走过去,“电话里你没说清楚,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什么安知晓没死,什么安承檐回来了?” 方淑梅一见他就哭了出来,嗔怪道,“你怎么才回来啊,家里都乱了套了!” 家里布局和装潢还和他离开时候一样,且他在车上时就也查了公司情况,根本没有什么比较大的起伏落差,怎么方淑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到底怎么回事?” “安知晓!”方淑梅咬牙切齿,双眼充斥着血丝,她没注意到陈正微怔的神色,咬牙切齿的继续说,“她没死,我打晕了她把她送到郊外去,谁知她竟被一个清洁工给抱走养大,又不知道怎么傍上了顾祁琛和天宵!现在安祈她哥安承檐已经来到这里了,他要是知道了我们做的这些事,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这么慌神也是正常。 毕竟逼死安祈,害的安知晓流落街头十几年,还霸占安家产业这么多年的人,就是他们两个。 安承檐又是出名的护短。 陈正有幸见识过安承檐的狠辣手段,知道安承檐是个波澜不惊、闲适淡淡就能让风云变色的人。他表面为人谦逊温润,实则暴戾恣睢,若是惹到了他的逆鳞,他会笑着把那人千刀万剐来泄愤。 还有就是他做生意有自己独特的本和事和能耐,再强硬的对手他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吃下,吃的渣都不剩。 他太强大了。 陈正脸色惨白,顺着沙发边缘无力的坐下陷入沙发里,皱起眉惊慌的问:“你说安知晓没死?” “没死,她就是许安晴!” 许安晴。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是一开始顾祁琛不愿意和安知音结婚随便找了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就是许安晴。 她居然是真正的许安晴! 造化弄人。 陈正咬牙,突然想到外面那辆车,联想到方淑梅刚才说的话,他彻底坐不住了,“你刚才说安承檐回国了?” “对啊。” 陈正惊慌大叫,“他!他或许就在外面!” “什么?” 话音刚落,管家就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对上陈正和方淑梅的脸,慌张的解释说:“夫人先生,外面有人闯进来了……” “谁?” 管家半边脸高高肿起,显然已被打了,“他说他叫安承檐,是安夫人的亲哥哥,他带了十几个人已经打进来了!” 还真的是他。 方淑梅慌了神,一时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就要去拿电话,被陈正抢走,陈正怒目呵斥:“你干什么?” “我报警啊,安承檐年轻时涉猎黑道,不知道从哪儿学的一身功夫,当年还几拳几脚就把你打的病床上休养了近半年,你不会忘记了吧?” 忘? 这怎么能忘。 那时他是真切实意的喜欢着安祈,幻想着能和她安稳幸福的过一辈子,但两家悬殊太大,安承檐听说了这件事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打了他一场,一顿折辱。也是在那时候,他才终于明白强大起来有多重要,所以他才会不择手段的去争去抢,后来和安祈产生了间隙,他才会遇到方淑梅。 要不是他安承檐…… “你报了警,这件事肯定会被警方媒体知道,到时候铺天盖地的新闻,你还要不要活了?更何况安家权势滔天,黑白通吃,进了警察局你我了就真的完蛋了!” 陈正刚放下电话,就被人重重踹门的尖锐声响拉回了思绪。方淑梅转过身,看到一身黑衣犹如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版的安承檐,和他对视一眼,就被他的气场逼的脸色惨白跪坐在地,更遑论和他争吵。 她怕安承檐。 当年就怕安家的人差觉出什么异常来,她才会让陈正带着安知音离开本地去了国外,这么多年都没和国内的人有过联系和沟通。 现在看来……没躲过。 安承檐对方淑梅的狼狈很满意,但对陈正强撑着的笃定却嗤之以鼻,他迈着有几分轻快的步伐走到大厅中间的沙发处坐下,斜睨着他们,手心转悠着棍子笃地,颇有些君临天下的意味。 片刻,他点了根雪茄,招手:“坐。” 陈正咽了口口水,强颜欢笑,“哥,您怎么来了?” 安承檐还在笑,坚持着:“坐。” “哎。” 陈正咬牙刚弯腿要坐,却被安承檐一棍子敲中了膝盖,发出沉重的闷响,陈正受不住剧烈的疼痛,失声尖叫着也跪在了地上,“啊我的腿,我的腿……” 安承檐不急不缓收回铁棍,吹了吹,漫不经心的说:“安祈当年为了能嫁给你,也是怎么跪在地上求我和我爸的,差一点就被打断腿了,但她依旧坚持着要嫁给你。” 这些事安祈没告诉过他,安祈说的是虽然她爸和她哥并不是很喜欢他,但时间长了也就同意了。 这些事……他不知道。 安承檐知道自家妹妹的心性脾气,看陈正神色异常就知前因后果,他也没继续揪着这问题不放,打了个哈欠继续说,“我妹妹为了嫁给你受了多少苦我就不说了,你在她孕期出轨还有了私生女,这事我们也等下再算。现在,我们来算一算,她——” 安承檐指着花容失色的方淑梅,怎么看怎么觉得丑,尖酸刻薄的面相配上狡猾如蛇的眼神,让人望而恶心,也不知道陈正到底是看上了她哪点。 他说:“方淑梅是吧?她逼死了我妹妹,夺了我妹妹的位置,还把我宝贝外甥女给丢失在外流落十几年,这笔账应该怎么算呢?嗯?陈正,你是她的丈夫也是我妹妹在世的丈夫,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怎么算? 安承檐向来狠戾毒辣,言出必果。 陈正知道,安承檐要的无非是方淑梅死,否则他说再多都没有用。 方淑梅似是料到了安承檐的用意,颤抖伸手攥住了陈正的衣角哭诉,“你不能把我卖了,我跟了你几十年了,为了打理家业为你生儿育女,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命把我给卖了……” 真是感天动地,感人肺腑。 安承檐好笑道:“如果陈正你想不出来明确的办法和令我满意的处理方案,我不介意亲自处理掉你的公司和你,还有你的什么劳什子私生女。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余生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承檐波澜不惊,悠哉悠哉,他的姿态像是在晒太阳般悠然自得,眼尾处却微微上扬,勾勒出冷然桀骜的杀意。他像是蛰伏着的猛兽,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取人性命。 陈正咬紧牙,咬的清楚品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方才颤声道:“我也是刚才才调查出来的事情真相,方淑梅绝情冷酷,让知晓受了这么多苦都怪方淑梅,我会起诉她让她付出相对的代价。知晓我会把她接回来,我会弥补这十几年来我对她的亏欠,至于安知音……她不会拦到知晓的路的,我不会让她拦了知晓的路的。她们到底都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能太偏袒谁……” 嗤。 “说的好,太好了,实在是说的太好了。”安承檐拍着巴掌夸赞,他额上青筋暴起,倨傲的抬起下巴,已伸手攥紧铁棍再度狠狠落在了陈正脸上,直把他打的头重重偏向一边,吐出一口血水和几颗牙,脸高高的肿了起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安承檐嫌恶的擦拭着铁棍。 冷声道:“这些不够。” 第64章:王子和公主、灰姑娘 陈正含糊不清倔强问:“那你要什么?” 安承檐眸色杀气层层叠叠顿现,俯下身攥住他的衣领提起来,逼他和自己对视,一字一顿的道:“要她的命!” 方淑梅吓得话都说不出了,只是一直落泪。 她不该招惹安家人的。 少顷,安承檐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淡定松手继续坐在了沙发上,单手撑住头,继续问:“你们还故意摸黑许安晴,网上说许安晴是天宵先生的情妇的新闻,应该是你发的吧?” 方淑梅不敢说话,察觉到安承檐眸色里蛰伏着的暗红,不由的点了点头。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安承檐点了点头,他胡乱猜想的,毕竟许安晴没什么仇人,没人有闲情逸致在这种时候还在故意摸黑许安晴,除非那人是方淑梅和那个冒牌货。 还真是。 呵。 “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绿茶婊啊,小三刚上位就想法设法的挤走了正室亲生女儿,让自己的女儿顶替上,怎么,你的私生女就这么娇贵,比我的外甥女还娇贵?” 矛盾引到安知音身上,方淑梅终于没办法再强忍畏惧选择妥协了,“这件事是我做的,都是我的错,我认,但这和安知音没关系,她四岁的时候就被我带到这里来了,就被我戴上了安家大小姐的帽子。她是个小孩子,不记得那些事,她没有罪,所以还请你放过她。” 她没有罪。 应该很多人都会说孩子是无辜的。 毕竟这件事上是父母这一辈的人造孽惹祸,这两个女孩都毫不知情。 但凭什么? “无知者无畏,说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我今天没带记者没带警察,我自己带人来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不讲理来的。” 安承檐打了个响指,冷声吩咐:“搜。” “是。” 安知音不在这里,应是察觉到异常时就跑出去躲着了,安承檐蹙眉思忖着前因后果,冷笑道:“安知音无辜?她无辜还享受了十几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我外甥女却受尽风霜冷雨在外漂泊?你跟我说安知音无辜,那安知晓呢?她被人抢占身份侵占财产,她又是不是无辜的!” 方淑梅脸色惨白没敢说话。 安承檐倒是觉得厌烦了,毕竟打狗一时爽,看到时就该烦了,他打了个响指,冷静吩咐:“把他们带到我别墅里去,有些事我要和他们慢慢算。我妹妹受了什么苦,吃了多少罪,我要你们一丝一缕一寸一寸的也尝个遍。” 他并非好人。 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是有些三观不正。 没办法。 对于这种人渣,还是他来更加爽快。 “另外你去通知媒体,告诉他们近期的新闻该怎么写,陈正和方淑梅我定要让他们名誉扫地成过街老鼠。那个安知音,也要派人去找,找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给我弄过来,别死就行,伤残无所谓。” “是。” 许安晴这两天日子活的有些小舒坦,有了安承檐给她的手机电脑,她做什么都可以,她拨了顾祁琛的号码,拨了再删,拨了再删,纠结着大半天也没打出去一个电话,干脆就躺在床上装死。 顾祁琛在哪儿呢。 这新闻铺天盖地,舆论走向不利处都指着她,关键是她现在也不能出面做解释,却又不想联系顾祁琛,就只能假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今天…… 热搜上来了。 “震惊!许安晴竟是十几年前绝世没人安祈小姐的唯一女儿!难怪能生的如此美貌!” “原来许安晴才是真正安家大小姐,如今大小姐是方淑梅的私生女鸠占鹊巢?” “网友:傻了吧,最傻白甜的人物才是最实至名归的公主!” “原来天宵是安祈小姐爸爸挚友,许安晴不是天宵情妇,而是孙女!” “且看狸猫换太子竟真在现实世界发生!” …… 新闻新闻,新说的,听闻的。 一传十十传百。 真假就很难说了。 “据知名人士爆料称,许安晴的确是安祈小姐的亲生女儿,只是五岁时被陈柏卜养在外面的小三方淑梅女士遗弃在外,侥幸被清洁工捡到养大,长大后却又刚好遇到和安家大小姐订亲的顾家三少,一见钟情。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出‘王子和公主、灰姑娘’的狗血爱情故事,谁知‘灰姑娘’才是真正的‘公主’,让人着实大跌眼镜……” 记者也汇报的云里雾里的,这件事里许安晴是最大受害人,她却都没听明白。 但这最近的事太多,她再傻也知道原因。 媒体曝光、新闻逐步增多以及营销的各式拉踩,无一不在透漏着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波助澜。 是谁? 除了安承檐还能有谁? 许安晴正在床上翻滚着,佣人来敲门了,她跳下来去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是天宵,他拄着拐杖,带着金丝边眼镜,一如先前儒雅闲适。 “午饭吃了吗?” “先生呀,还没……” “饿吗?饿了的话你可以吩咐保姆去做饭吃,现在你是安家大小姐,更是安家唯一的小姐,他们没人敢苛待你也没人敢看不起你。” 约莫着这就叫一日登天? 许安晴挺不好意思的:“没有,就是最近我不是很饿,所以吃什么也都是点到即止的没胃口,反正最近新闻挺热闹的,我舅舅也不让我出门,我很清闲也不运动,也就不会很饿。” 最近新闻…… 天宵不动声色的勾起唇,“那晚上我可以邀请你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呀?” “安家。” 许安晴下意识身子一僵,自从听了安承檐口中的陈正方淑梅所勾勒的狼烟遍地的安家,她现在根本对那里避如蛇蝎,还有一点就是她根本还没能完全接受自己身份,所以要以安家大小姐出席,总是感觉奇怪。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她是万万不打算去的。 “我……必须去吗?” “是的,虽然已经有了详细的亲子鉴定证明,但还是需要你接生的医生和照顾你的保姆来,另外你身上的胎记或是什么辨别度很高的东西,也能证明你的身份。安承檐已经去请安老爷了,说是今天晚上就能到,除此之外,应该还会有其他三大家族的人一同出席,一同把这件事的结果公之于众,也就能让你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 天宵是为了她好。 所有的这一切,如果没有天宵老先生的帮忙,她现在还会被蒙在鼓里做自己的春秋大梦,自己的母亲被骗被欺被辱,自己十几年流落街头几次三番差点活不下来。 都怪他们利益熏心。 现在撕裂他们的伪装,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和她的地位,让所有人都承认她,这事当然是好的。 只是…… 许安晴问:“其他三大家族?” “是的,顾家、薛家、慕家。” 顾祁琛和慕容嘛,她已经打了很深的交道了。许安晴摸了摸鼻子,有些迟疑的问,“所以我会遇到顾祁琛吗?” “应该会,但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也是,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他就算是有贼心也没贼胆,许安晴也是被他给弄怕了,才会想到他就想到自己被“抓”后的“惨状”。 “先生,您应该告诉了顾祁琛我在这里吧?我想我被你带走了,他应该会慌却也不会太慌,毕竟您的为人有目共睹。” 哦? 天宵不甚在意的勾起唇,不动声色:“你先收拾收拾吧,我带你去买些衣服首饰,回来好好搭配搭配你。” 啊?许安晴有些窘迫,“不用了吧,挺浪费钱的。” “你舅舅的钱不用心疼,他赚的钱你一辈子死命挥霍都花不完。”天宵也是真心疼她穷怕了,故而总是舍不得花钱的性子,轻笑道,“何况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总不能太普通,毕竟今晚是要让你惊艳四座的。” 许安晴抿唇嘿嘿笑起来:“那好吧。” 顾祁琛浏览着近期新闻,他紧紧蹙眉翻看着,长篇大论皆看过,才闭眼揉着眉心休息了会,侧头问宋哲:“天宵老爷子肯花心思去买通新闻媒体,就说明那丫头已经在她舅舅安承檐那里,已经相认了。老爷子还真是个老滑头,在这边和我说的情真意切,转头却又算计我,趁我不备拐走了我老婆。” 宋哲听的面部肌肉一阵抽搐:“那顾总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许安晴有天宵和安承檐在,自然不会受人欺负,何况我爸刚才已给我打电话,要我今天晚上出席安家晚宴。”顾祁琛只顿一瞬,加重语气道,“是财大气粗的安家,而不是陈柏卜浑水摸鱼的安家。” 那是真正的财大气粗的安家。 宋哲表示了理解:“那顾总你回去参加吗?” “为什么不参加?等丫头认祖归宗,我也就光明正大的提亲,反正我要迎娶的从头到尾都是安家大小姐,今天晚上正好趁热打铁亲上加亲,干脆利落。” 顾祁琛越想越觉得开心。 甚至还抿唇笑起来。 “现在,我要去给我的小丫头买一份礼物,让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不要畏惧,我就在她身后。” 第65章:直播打脸 安家财大气粗并非虚谈,名门望族代代相传,皆是做生意的高手,一代代下来继承金钱地位和商业。虽是到了安祈和安承檐这一代子嗣单薄,却也并非是被人吊打,如果不是因为安祈执意要外嫁给微不足道的陈正,根本不会发生安家支离破碎,一半产业在国外一半产业在国内的这种事。 不过不大重要。 一切真相,终是有揭开的这一天。 安老爷已是病入膏肓重病缠身,但是听说自己外孙女遭受了此等事还是挣扎着要给自己外孙女出气,便命安承檐一定要给那对奸夫淫妇张张记性。 他的亲生女儿,娇纵宠溺的女儿。 怎么就受了这样大的折辱。 顾家和慕家、薛家的人自然很快就来了入座,安承檐坐在圆台中间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他伸手叩击桌面,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索着什么,半晌才慵懒的抬起眼在所有人面前划过。 归零。 他起身漫不经心的停在顾父面前,蹙眉问:“您儿子没来?” 安承檐这一声问也不算突兀,因为安祈去世前明确说过今后她的股份全部都要给自己的女儿做嫁妆,而只有安知晓嫁给顾祁琛才能得到这份嫁妆。前不久,顾祁琛和“安知晓”便暧昧不清,虽说拒婚却又被狗仔屡次拍摄到共同出入的照片,现在自然是难以把自己择的干净。 众人都等着看笑话。 一旁的慕容却不甚在意的喝着红酒,他侧头看了眼在他身侧坐着的薛家人,举杯谦逊问:“你好,我是慕容。” 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儒雅青年扶了扶眼镜,波澜不惊的举杯轻笑,“薛秦。” 薛秦倒是从某些方面来说是顾祁琛的远方表哥,但既然说是远方亲戚,平日里也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再说如今慕家既得不到天宵先生的家业也没关系,所以慕容也不会再针对安家或是安家。更何况许安晴这小丫头片子,他挺中意也挺喜欢的,能为她撑腰的事,他自然会来。 多俊俏的一个好妹妹。 所以,对薛秦的真实身份,慕容根本不甚在意。 许安晴下了车搭上了在外侯等她的天宵的手,她身形本就玲珑有致,身穿白色鱼尾裙更是勾出了撩人身形,眉眼妆容精致,稍褪婴儿肥的稚嫩,多了分不经意的撩拨人心的意味。 让人惊叹。 天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也不得不夸奖,“你真的是长大了。” “谢谢先生夸奖。” 天宵稍顿,“如果可以,你可以叫我一声爷爷,总是先生先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里开了个私塾,我在里面做教书先生呢。” 许安晴再度红了脸,“爷爷。” 像冲破了烽火狼烟、穿过梨花烟雾、行过织俏轻云,再不急不缓的落在他耳边的声响。 声音极轻,却掷地有声。 “进去吧。” 天宵需要提前进入大厅去和众人解释,除却许陈香,他还去请了当年接生安知晓的医生护士和保姆,可算是一条龙都查出来了,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他要是再想着去调查还能查的清清白白水落石出。 首先是许陈香。 “我是在下水道口捡到她的,那时候她发了高烧,迷迷糊糊的蜷缩在角落里哭,我是清洁工,扫完了地准备回家休息,听到了哭声就去看,发现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已经烧的不像样子了。” 天宵拍手叫来了最后照顾安知晓的保姆,“我安夫人去世后,小姐就发了高烧,方淑梅女士说她会好好照顾小姐,就把我辞退了,过了一个星期,陈正和方淑梅一起去了国外定居。” 死活是没什么纰漏。 天宵琢磨了会,皱眉继续问,“你什么时候被辞退的,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具体时间还记得吗?” “记得,他们给了我一笔特别丰厚的报酬,我妈告诉我要记得别人的好,所以我特别关注着先生的事呢。我是十月十三号被辞退的,先生是十月十九号离开的。” 中间差了六天。 天宵复而看向许陈香,“你什么时候抱走的许安晴?” “十月十七。” 数字日期是能对上的。 保姆继续说,“小姐肩膀上有个红色胎记,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小姐苦闹怎么也哄不好的时候,夫人还哄小姐说那是天使吻过的痕迹。” 许陈香皱眉说:“晴天肩膀上也有。” 天宵打了个响指,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许安晴肩膀上的红色胎记。 保姆惊喜道:“就是这样的胎记!像一块爱心模样的!” 安承檐倨傲冷然作壁上观了半晌,终是忍不住插话道,“我已经调查得知,方淑梅和陈正在我妹妹怀孕期间,厮混纠缠,在我妹妹生下孩子后,方淑梅不久后也生出了个私生女,取名知音。但,陈正和方淑梅却觉得安家无人,偷偷将我的外甥女遗弃,把他们的私生女推到了安家大小姐的位置养尊处优的生活了十几年,现在还想着要夺我的安家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他说:“门也没有。” 安承檐拍了拍手,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份亲子鉴定,“大家都知道方淑梅并不是我外甥女的亲生母亲,所以她不可能会和我外甥女有血缘关系,但这份吻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亲子鉴定,就是她和如今安家的那位‘安知晓’安小姐的亲子鉴定!” 他再打响指,“这是我和许安晴的。” ……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用言说。 众人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这么多年陈正不和任何人来往交流或是沟通,众人只说他是又娶了亲,怕别人戳他脊梁骨,谁知他并没有那份羞耻心,依旧是我行我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薛秦蹙眉,伸手询问:“陈正和方淑梅两个人渣现在哪儿?” 这应该是所有人都好奇的事。 安承檐解释说:“今日的事我将全网直播,陈正和方淑梅现在正在监狱里看这份直播,我虽自诩善人,但这件事上我永远也不会对陈正和方淑梅表示原谅,只要我活着他们就出不了监狱!至于那位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了的冒牌货私生女安知音小姐,我也迟早会抓到她。”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 被安承檐盯上,那可不就是惨了嘛。 …… 许安晴手心出了汗。 稍后就该她出场出面了,到时所有的记者摄像都会对准了她的脸,就算她再低调,明天的新闻热搜榜第一也肯定是她没错了,老实说她依旧不是很喜欢站在众星捧月中,会很紧张。她局促的揉着手心,试图抑制些许紧张感。 “呵。” 有人贴近她耳朵处溢出一声轻笑,他攥住了她的手,温柔道:“别怕,有我。” 许安晴差点没被吓到尖叫出声,慌张回头却冷不防跌进顾祁琛缱绻温柔的眸中,他很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格外的心安开心。 许安晴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红了眼眶。 “顾总……”她伸开手要去抱他,却被顾祁琛嫌恶的抵住了脸,他垂眸看她,“叫我亲亲老公。” 又来这一套。 许安晴咬牙不肯,却是开始翻旧账,“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真正身份了是吗,你知道我才是安知晓所以才和我结婚的,因为你也想要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对不对。” “……” 顾祁琛耐着性子解释,“我的确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但我只是想保护你,免得你多想而已。” 许安晴吸溜着鼻涕,泪眼朦胧着继续问:“你不想要股份吗?” “比起那个,我更想要的是你。” 真是会说话。 顾祁琛眸中几乎可以盛放一潭秋水,他凑上前去吻她的眼泪,吻住她的唇,可在兽性上来时想到一会她还要站在万众瞩目下,形象不能有丝毫不佳,便硬是忍住了。 他盯着她,声音喑哑的说:“我一开始想要的都是你,和我青梅竹马的是你,我喜欢的人是五岁时候的你,是现在的你,是以后的你。” “从头到尾都是你。” 这时有人慌张来敲门,应是佣人,“小姐,先生说现在该您上场啦。” 许安晴立刻应声知道了。 顾祁琛拍了拍她的手做以安慰,目似点漆闪闪发亮的看着她,轻笑着说:“去吧,我等下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过了今天所有的事情也就都处理好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或许吧。 或许顾祁琛是真的没有在意过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否则刚开始娶了安知音就能解决的事,他怎么会娶了那时候的自己呢。 还有梦里的那张脸。 的确熟悉。 是他。 许安晴点了点头,认真道:“你等着我。” 第66章:怀孕了 新闻在线直播,就算安知音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是在有人的地方就敢肯定能看到这种新闻和直播,何况她也根本跑不到荒凉的没有人烟的的地方。 她无处可去。 银行卡被冻结,资金虽多却一分也取不出来,她束手无策却又不打算就这样束手就擒,就百般无奈之下……跑到了林东方这里。 她说:“我没有朋友,这么多年我妈只让我学练字学书法,学金融学生意场上的知识,从来都不允许我有自己的交际圈,从来也不允许我恋爱或者是有朋友。” 方淑梅把她所有的路都隔断了。 听起来挺可笑。 她却觉得特别可怕。 人生众生相皆苦比甜多,但如果甜也不纯真,那活着是图的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 “我以前觉得我妈不疼我,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但我这两天才知道我是她亲生的女儿,她为了让我摆脱私生女的丑陋标签,赶走了真正的安知晓,让我顶替安知晓上位做了安家大小姐。” 林东方作壁上观。 他是想着看笑话的,因为这两天的新闻他也不傻都看了,上面一件件一桩桩指着的都是安知音和方淑梅的所作所为。 许安晴何等无辜。 何况他心中的白月光是许安晴,朱砂痣也是许安晴,求而不得是许安晴,爱而不得也是许安晴。 他当然要怨安知音和方淑梅。 但…… 沉默了会,林东方还是长叹一声拉开了门,“你先进来吧。” “没吃饭吧?”林东方看她狼狈的妆容就知道几天没卸妆了,有些的狼狈,下厨煮面亲自端送给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多少吃一点,这件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她会特别喜欢林东方。 因为林东方人很好,很暖也很阳光,他心思单纯没有太多的坏心眼,且无论如何都会对她敞开心怀。安知音没有朋友也就享受不到朋友或恋人给的温暖,所以就格外珍惜着林东方。 如果这份温暖只是她的就好了。 “你打算怎么办?”林东方把正在直播的画面关了声音,打算认真的和安知音商讨这个问题,“总不能这么东躲西藏下去,既然这件事你也不知情,那就应该去警察局自首,你没有掺和进来,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你不会有事的,至于晴天,她性格很好人也特别的优秀,她也不会怪你。” 嗤。 说的多好听啊。 安知音冷笑了声,咬牙低声说:“你是说这场对弈我输了?” 林东方开了声音给她听现场的动静,恰好到那一幕,安知晓身穿白色鱼尾裙,缓步自门口走向大厅的安承檐,她画了精致妆容,粲然明艳,姿态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赢得现场一阵阵掌声。林东方不由的也产生的欣喜感,因为他是见过许安晴落魄狼狈的模样的,现在能看到她这样,自然心里是特别开心的,林东方这才耸肩问她,“你觉得呢?” 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不如就放宽了心思来想,毕竟你和安家本来就没有关系,好吃好喝高贵身份的占有了十几年还不够吗?何况你本就是私生女,虽说名字不好听,但也是你父母造的孽,谁让他们搞婚外情?你可以怨天尤人,怪自己命不好,但你绝对不能说你母亲为你遗弃别人、让你顶替别人身份活着,这种行径是正确的,这非但不是正确,反而你母亲才是大错特错,因为她害了两个人的人生。” 从此两个人都陷入了痛苦中。 互相折磨。 何必? “何况弄虚作假这件事,既然做了就迟早会有被拆穿的那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间也是因果循环着的,有人投机取巧,但肯定没有脚踏实地的好。” 林东方进修过心理学,他知道如今该怎么劝说安知音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但现在安知音被蒙蔽了神志,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可能会捆住她要她去自首。 挺为难。 “你现在难过失落,是因为你接受不了这些前几天还属于你的东西如今都成了别人的,你接受不了自己从众人艳羡到人人喊打的落差。那你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的为许安晴想一想,她才是真正的安知晓,但她因为你父母都受了什么罪?高烧不退被人遗弃郊外,如果不是许陈香碰巧路过,她会怎样?她只有死,但你那时候却享受着这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享福享受,你比她幸运,你比她幸运太多了。” 许安晴站在众人艳羡处。 她披粲然灯火,神情淡然含笑宴宴,似是稍微带了点紧张,却又像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除了握话筒,简直是干脆利落的像是个机器人,因为她身上什么小动作都没有。 许安晴紧张喜欢做小动作。 咬指甲,咬嘴唇,打响指,眼睛乱看。 都有。 但现在她环顾一周,竟盯着摄像机和镜头突然镇定下来,她知道这些相机拍摄的什么角度最美,这些娱乐八卦记者笑小狗仔会写文章的新闻,许家的阿谀奉承实习是没什么意思,她不想再这里消耗时间,只能很快进入主题。她咽了口口水,知道该到了自己个人介绍的时间,但她竟然紧张的什么也说不出。 少顷。 有人出现在门口。 顾祁琛。 他不动声色的对她眨了眨眼,许安晴和他的距离很远,按理来说应该是连他的脸都看不清的,但她却很意外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说:别怕,我在。 是了,别怕。 爱情的盲目力量果真是很大了,许安晴竟真的能忍住心神,一本正经的躬身,等掌声落定,方才不卑不亢的介绍:“大家好,我叫许安晴,我是安知晓。” 简单的介绍完毕,安承檐抱住了她。 然后趁着媒体疯狂拍照的时间,他毅然决然的道:“我知道近些日子我的外甥女在外有和顾家三少有不少绯闻缠身,现在我想借广发媒体向众人澄清,我的在身后,也就是天宵先生产业继承人和安家股份百分之三十的股东——安知晓小姐,她没有和任何人结婚,她依旧是单身。同样,就算是结婚,她也不会和国内的任何人结婚,我会安排她离开这里,到别处定居。” ? 许安晴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操作。 懵了很久,才趁媒体不注意遮住嘴咬牙问,“舅舅,你在说什么呀?我已经和顾祁琛结过婚了,我打算和他过一辈子的。” 嗤。 安承檐冷声说:“不用。” 晚会开到这里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保镖和保安从外面进来,开始有序的安排众人离开,顾祁琛不愿意走,但还是被保镖拉了出去。他不服输,刚想为闯进去问个究竟,就被顾父抓住了胳膊:“看来以前的确是我和你妈太冥顽不灵了,你去追她吧,如果追上了,就领回家吃饭,你们的婚事这样的话我们肯定是会同意的。” 还真是深明大义。 顾祁琛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胳膊,“爸,当年我就告诉过你和妈,我说许安晴才是真正的安知晓,你们不相信。” “……反正我们现在同意了。” 顾祁琛懒得和老顽固继续深谈这个问题到底谁错谁对,摆手以示自己清楚了,起身就又要往里走,却总是被保镖拦住,他终于有些慌神:“你们不认识我吗,我是许安晴的丈夫,我们都结婚了,你们通融一下通报给安总听啊。” 保镖依旧是那副模样。 “不好意思,没有安总的额外吩咐,您不能进去。” 许安晴没想到安承檐竟然会来这么一出,居然联合着天宵一起算计她,还说什么人身自由说什么婚姻自由,现在却打算捆住她出国回到她该回的地方去了。 那顾祁琛怎么办? “我不干!我这辈子不会嫁给别人了,要嫁也只能嫁顾祁琛!我认准他了,我这辈子都不会退让!” 安承檐有种幻觉。 他好像透过许安晴义正言辞的拒绝和坚韧态度,想到了安祈,她们真不愧是亲母女,生的相似脾性也差不多。 真是…… 安承檐不愿意,任凭许安晴再死缠烂打,他也不同意,刚想着打算软禁许安晴到她学乖了再说,却听到许安晴失声尖叫,回头就看到她痛苦的蹲下身捂住小腹失声叫起来,安承檐慌神上前扶她,“晴晴你怎么了!” 许安晴也挺意外的:“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肚子疼了,舅舅,我肚子疼……” 安承檐立刻抱起来她,风风火火的下楼,“去医院!” 医院流程一个不差的做下来。 拿到检查结果的舅舅脸色黑了,他掂量着手心的检查结果,坐在许安晴病床前兴师问罪:“你都怀孕一个月了,说,孩子谁的?” 这也可以? 许安晴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她还真没发现自己怀孕了的这件事,不过想到或许自己怀孕了,舅舅就能仁慈点,便理直气壮说:“孩子当然是我丈夫顾祁琛的,我都和他结婚快半年了。” 舅舅痛心疾首。 妹妹来晚了,外甥女也来晚了。 第67章:许安晴有些不大对劲 安知音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她时常半夜清醒,白日昏睡,若只是黑白颠倒也就算了,偏偏林东方撞见她几次三番的拿刀自残。往胳膊上、腿上,一道一道的划,用的力道不算太大,却也能让她伤口血流不止。 在把房间里的所有尖锐物品全都收走了后,安知音开始焦虑不安,整日惶恐,像惊弓之鸟听不得一点动静,他稍不留神安知音便会尖声大叫。 林东方怀疑她精神出了问题。 她却不愿。 林东方犹豫着问:“你记得我吗?” 安知音颤颤巍巍的抱着双腿,埋头进膝盖,沉默不语。 “我是你什么人?” 安知音还是沉默。 林东方没办法,只能继续循循善诱,“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想我是你什么人?” “……” 看来还是得去看医生,虽然心理医生告诉他最好还是由他来引导劝说,但她软硬不吃根本没用。林东方怅然叹息起身离开,刚走两步却听到安知音颤声问:“我是你什么人?” ? 林东方稍顿,“你想是什么人?” “我想就行吗?” “嗯。” “我想我是你的人,你能保护我、庇佑我、给我一方栖身之所。”安知音眼睛格外清明,褪去平日算计清傲,她竟也有如此澈净明通的眼眸,顿了顿她没听到林东方的回答,便又慢慢低下了头报紧了自己,“但是你不喜欢我,这些东西你给不了我。” “……” 林东方都有点怀疑她到底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的。 良久,才闷声道:“我可以做你的哥哥。” 安承檐是怎么也没想到一切路都铺就好了,他能守着得而复失的外甥女安然无恙的过一辈子,却没想到竟真被顾祁琛捷足先登。 恨啊。 安承檐在房间里疯狂踱步,忍下滔天怒火,咬牙问:“孩子你真的不愿意打掉是不是?” “不愿意。”许安晴最擅的就是顺杆爬,和安承檐生活了几天就摸清楚了自家舅舅的脾性,对外冷对她热,知道他不舍得用强的,所以她跋扈任性,安承檐也拿她没办法,许安晴撒娇道,“舅舅,顾祁琛真的和陈正不一样,他是我的丈夫我相信他,何况我们分开了十几年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准我,并且我那时候也不是安家大小姐,他也毅然决然的和我结婚了,这还不能是真爱嘛?” 安承檐恨铁不成钢:“你离了他活不成吗?” “活不成。”许安晴很老实。 安承檐干脆说:“你的孩子生下来由我给你养,反正我不同意你和顾祁琛在一起。”他是上过当吃过亏了,且天宵先生也告诫过他说顾祁琛是个角色,并非酒囊饭袋,他也不想再赌一次。代价太大了。 许安晴翻个白眼给他看:“我不要,我这辈子就认准了顾祁琛。” 她是真的认准了。 或许小时候就认准了,所以虽然五岁却每天都死缠烂打哭唧唧的跟在他身后,谁劝谁拉都没用。十几年的时候过去了,她却又遇到他,和他纠缠不清。或许她这一辈子都注定了要和顾祁琛纠缠不清了。 安承檐到底是扭不过许安晴,一也是真舍不得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二也是不舍得拂她的心意,虽对顾祁琛没好印象,却还是选择了退步:“我去试探试探他,看看他品性为人,如果真的值得托付,我会让你们在一起。但如果他没过我的审核,我依旧不会同意的。” “好舅舅,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安承檐也忍不住弯了眉眼。 “对了舅舅,”许安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那个安知音你还没找到吗?” 提及这个安承檐便不重不轻的蹙了下眉,“我已经派很多人去找了,毕竟安家在此地并无其他住处,她亦没朋友能收留,但旅馆酒店我都派人找了却一无所获。我正打算去派人到郊外去找,反正一定得把她揪出来,让她身败名裂给你出气。” 也就是没找到。 许安晴说不出缘由的松了口气。 “没事啦,如果找不到也不要找了,毕竟这件事她也没有错,都是方淑梅和陈柏卜做的孽,和她没关系。” “但她放出来了对你不利的流言新闻,我还听说刚开始时她还因为顾祁琛而绑架了你,呵,她是方淑梅生的,从根上说就不可能是好东西。” …… 这多少有些偏激。 许安晴没立场再继续阻拦劝说,便讪笑着目送安承檐出去处理工作了,她才复而躺在柔软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半晌,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翻出手机给林东方打了电话,林东方倒是有些意外,“晴天,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哈哈,学长,我有点事问你。” “你问。” “安知晓……安知音应该在你那里吧?” 许安晴倒是还很了解他,知道安知音没有朋友只和他走的近,且他习惯帮助别人,向来不会拒绝或是把人拒之门外。 哎。 林东方下意识回头侧目看了眼闹腾了半夜、现下刚睡着的安知音,他稍顿一瞬,却又五味杂陈,“我听说你的舅舅正在满世界的找她,说是要让她身败名裂给你出气,是真的吗?” 许安晴点头说是,解释说,“但我不想这样,不然我早就和我舅舅说安知音在你那里了。” 也是。 林东方长叹道,“你现在是安家捧在掌心里宠着的大小姐,有更好的将来,我也不用为你担心。” “是呀。” 陷入沉默,林东方讪笑着问:“我知道你的习性,大学时还讲究着睚眦必报,怎么现在就事事都想着放过别人了?”他这番话多少带着点宠溺意味,还有点嘲弄的捉弄。 许安晴瞬间红了脸,半晌才忸怩着说:“因为我怀孕了呀,我有了顾祁琛的孩子,打算开始新的生活,所以至于那些人能放过就放过吧。” 怀孕。 是顾祁琛的孩子。 林东方表示信息量大的有些惊人,导致于他没抑制住心口大片的荒芜咆哮着问:“真的?你真的怀孕了?” 许安晴耐着性子:“是真的,还要谢谢学长以前的袒护照顾呢。” …… 真真切切百味杂陈。 林东方自是也不能拿刀砍人,他本以为自己会伤心欲绝,却也没有,只是心口有些荒芜,好像丢失了种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低声,说:“祝你幸福。” 挂了电话他放下手机,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直面和刺眼天光对峙,他想直视阳光逼出泪来,可苦涩是有酸楚是有,唯独没有眼泪。 算了。 不强求。 他转身出门下楼去超市,准备去买点蔬菜水果回家来做饭。这世间事就是这样,大起大落悲欢离合过了,就只剩下坦然安静,时光在不急不缓的走,他也在一步一步迈向衰老。 日子得过。 谁没了谁都能活的一如既往。 安承檐给顾祁琛约了下午四点来咖啡厅里见面,他看着时间,在三点五十五分时顾祁琛到了,他谦卑有礼鞠躬,认真的叫了声:“舅舅。” 安承檐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只有一个外甥女。” 他本意是想让顾祁琛知难而退,改回来对他的称呼,却没想到顾祁琛竟十分的不要脸,很认真的回了句:“我也只有一个妻子。” “安知晓?” 顾祁琛温声道:“许安晴。” 他看重的关注的只是那个人,而并非是安家大小姐的身份,或是所谓的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安承檐初次认真打量他,发觉他并无富二代官二代应有的娇纵浮躁,反而格外稳重冷静,举手投足自带气场,且生的格外俊朗干净。且他身份也属上等,和自家外甥女是很般配。 自己妹妹为她女儿留的后路不差。 只是若没被方淑梅截胡…… 安承檐慵懒的眯起眼,继续问:“也就是说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你眼里可有可无,你看重的想要的无非是她?” “是。” 真是情种。 安承檐冷哼了声,显然不打算这么干脆就让他过关,“我可以让你们在一起,但是你能确定你给得了她幸福吗?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并不是那么好拿的,我安家的女婿也不好当,你若是出轨劈腿的话,我会杀了你。” 顾祁琛却淡定异常,“我如果出轨劈腿,不用你杀,我自杀。” 还算态度可以。 安承檐收回打量的视线,起身准备回去跟许安晴详细的谈一谈关于顾祁琛的事,倒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发现是家中电话,接通就听到佣人着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先生,小姐她出门了……” 出门? “我不是说过她出门要派保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吗?” 佣人胆怯的咽了口口水,他几乎已经能想到说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会被骂成什么样,“是守着呢,但小姐故意把他们甩开了,现在都过去一个小时了,还没找到小姐……” 所以。 安承檐拍桌而起:“所以你是告诉我说小姐在你们众目睽睽下失踪了?” 第68章:绑架 顾祁琛听出了什么异常,他蹙眉问:“什么事?许安晴的事?她怎么了?我听你说她失踪了?” 安承檐打量着顾祁琛的惊慌。 许安晴偷偷溜出去想必多半都是来找顾祁琛的,也只能是来找他的,那守住他就行了。 “她跑出家,来找你来了。” ? 顾祁琛眸底瞬间涌上欣喜若狂的情绪,他立刻掏出手机来,却再上确定并没有许安晴的来电或是短信,迟疑一瞬,不解的问:“她来找我?” “对。” “可是以往她来找我的话,都会给我电话或是短信告诉我,因为怕打扰我工作,且我身边的人也鱼龙混杂,所以她从不会无缘无故不打招呼就来我这里的。” 安承檐斜睨着他,唇角溢出一声冷笑,“万一她是想给你个惊喜呢?” “惊喜?她给我什么惊喜能不给我打招呼?” 安承檐发着消息给助理,让他们去调沿街监控,去顾祁琛家和公司附近蹲守,抬眼看顾祁琛还处在一脸懵的状态,冷笑着说: “你要当父亲了,这个惊喜够不够大?” …… 外面打雷了。 安承檐出门时看到天边乌云密布,几欲压城,外面起了风,狂风大作,隐隐还能听着轰隆轰隆的雷声。 是要下雨。 这段时间,这里似乎总是在下雨。 轰隆轰隆的雷声,雷电交加电闪雷鸣,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所以这么久了,也没彩虹出现。 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彩虹。 许安晴做了梦。 她梦到自己在不停的坠落,周遭漆黑暗影笼罩在夜色中,她挣扎着没用,就一个劲的下落,终不知在何时她瞥到了一眼阳光。 是顾祁琛。 他披着一身锦绣霞光,站在不远处,只伸手便能拉住她,她欣喜若狂的大叫:“顾祁琛,顾总,顾祁琛,老公,亲亲老公,救我!” 顾祁琛没有反应。 她喊叫的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终是看到他在处理什么——公司里的琐事,似是遇到了什么难关,他们正在商讨应对之策。 他没看到她。 或者说看到了,但假装没看到。 有人说,“这是你活该,谁让你谁都相信呢,你都知道安知音在林东方家里,怎么还能相信一个短信的内容一定是林东方发的?” “是你愚蠢。” “现在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也没人会知道你和谁见面,你被绑架被束缚困在这里,如果是你自己还好,但现在你是两个人,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孩子…… 这两个字瞬间拉回了许安晴的思绪,她剧烈的咳起来,竟硬是将自己从梦魇中拉回了现实,眼前是模糊杂乱的地下室,她看不清楚,也分辨不出这是哪里。 试着动了动。 她被绑着双手,反手绑在了椅子上。 许安晴想大声呼救,张嘴却又发现自己被胶带粘住了嘴,她彻底没挣扎反抗的余地了,似乎只能束手就擒。 “嗤……” 有人的嗤笑声响起,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听的格外清楚,许安晴试着转头去找寻声音的方位,却没能看清,还被灰尘呛的闷声咳了很久。 有人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站住。 居高临下斜睨着她,得意的冷笑,问,“许安晴,这里你熟悉吗?” ? 许安晴再仔细看了一圈终于明白了,这是安知晓第一次绑架她的地方,这里偏远荒凉,是个废弃的船厂,平日里根本没人会来这里。 那……绑她的人就是安知音! 安知音打量着她神色,满意的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双臂环胸冷笑着说,“我倒是真小瞧了你,本来以为你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乡下丫头,谁知道你才是公主,我是灰姑娘。” 许安晴拧眉看着她的狼狈相,突然笑了声:“所以现在你还在嫉妒我?” “你……” 是。 她嫉妒。 第一次绑架许安晴的时候,她嫉妒的是顾祁琛放着她安家大小姐不要,偏偏看上了许安晴。如今她绑架了许安晴,却是因为嫉妒她的身世。 自己是私生女。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真狼狈。 安知音非常不理解,“你说你的命怎么这么大呢?高烧昏迷被遗弃,居然还能被人收养将养长大,本来就是个乡下丫头谁知竟然会被顾祁琛看上?如果只是他也就算了,偏偏林东方也喜欢你。怎么你的命就这么好,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喜欢你,所有的幸运都偏袒你?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能这么幸运?”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直接伸手抓住了许安晴的脖颈,手掌用力夺走了她的呼吸。 许安晴这才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 安知音住在林东方家,而这段时间因为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再加上陈柏卜和方淑梅接连入狱,安知音已接近崩溃疯狂状态,一腔恨意无处发泄,再加上能接触到林东方的手机,就给自己发了短信骗她出来。 难怪自己刚到地方就被人一棍子打晕了。 被算计了。 安知音看到许安晴因窒息而憋的青筋暴起红肿的脸,微怔一瞬吓得立刻松开了手,胆怯的看着许安晴因接触到空气猛烈的咳。 她有些茫然。 片刻。 等许安晴反应过来,她才眨了眨眼睛,很无辜的问:“难受吗?” 许安晴:“明知故问。” “我也很难受。”安知音说,“所以我绑架了你,毕竟安承檐对你不错,知道你的命在我手上,肯定会放了我爸妈的。” 异想天开。许安晴冷笑,“他们两个已经被提起公诉,不日就要被判刑,我舅舅的只言片语,他们怎么可能把他们给放了?” 安知音又瞬间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解释,“你的命在我手里,他当然会答应,他什么都会答应,不是我骗你,我让他去自杀他或许都会答应。” 自杀。 许安晴挣扎咬牙大叫:“安知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安知音也情绪崩溃的大吼,“我想要我爸妈我有错吗!” —— 呼。 许安晴按耐内心悲凉的嘲弄,被灰尘呛的又咳了好几声,才认真的说:“你想要你妈,因为你觉得你妈是在为你争取好处,那我呢,我妈呢?我们就活该被你们耍弄的团团转?我就活该漂泊流落在外十几年?” 安知音倨傲的扬起下巴:“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她转头侧目,看向旁边货架上的一排手术刀上,突然又阴测测的笑了,“我会给安承檐和顾祁琛打电话,我会给他们开直播,如果他们不放了我爸妈,我就用手术刀划开你的肚子,让你看看你肚子里的孽种到底该是怎么样!我倒是想要看看,我这个私生女能不能弄死你这千金之体肚子里的孽种!” 许安晴惊骇不已,“你疯了?” 安知音狰狞的笑起来,“你才知道?” 她不正常! 许安晴双手手腕已经被磨破了皮,她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痛楚,粗糙的绳结划过她的皮肉,疼的她额上冷汗津津,几欲闷哼出声。 可半晌。 她却忍住了。 安承檐开始查探许安晴的下落,监控拍摄到许安晴在一处地方被打晕,后被人揽着腰拖着拉上了车,车子很快扬长而去消失了踪影。 不是去找顾祁琛的。 安承檐还在头疼:“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她最后的通讯记录,发现是给林东方打的,但我再怎么给他打都没用,且手机的信号也没了。” 顾祁琛冷静分析,“或许那个人不是林东方,因为他劫持许安晴没有用,他不图钱也不需要势,还很怕惹祸上身,这种事他不会做,倒是有一个人很有可能。” “谁?” “安知音。” 她? 安承檐正要派人去调查安知音,却见助理带进来了个人,就是林东方,林东方不如先前谦逊有礼,见面直接惊慌失措的说:“安知音不见了!” 安承檐和顾祁琛对视一眼:“什么不见?” “我外出买菜,发现下雨就躲了会雨,但我回到家就发现安知音带着我的手机不见了,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我今天接到了晴天的地方,她告诉我说她怀孕了,或许……或许安知音也听到了。” 所以她才会去绑架。 这样? 顾祁琛也来不及吃为什么许安晴告诉了林东方都不告诉自己的醋,立刻道:“派人去找,安知音所有可能会落脚的地方,多半荒凉偏僻处,还有这辆车的司机一定要找到,找到了才能找到她!” 顾祁琛已经猜到了安知音的目的。 安知音绑架许安晴,是因为嫉妒她如今认祖归宗,且亲人有了也有了孩子,而安知音却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肯定心生怨怼不满,逐步演变成嫉妒怨恨。 现在许安晴还怀孕。 可不能出差错。 顾祁琛立刻起身,“我去通知警方一起调查。”他刚起身,手机突然震动,他立刻接听,不知是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面上的血色急速消退,如覆了层白色浆纸般惨白。 “舅舅,你们去救丫头吧,我家里出了点意外。” 第69章:峰回路转 安承檐怒不可遏:“你知道晴晴现在是遭受怎样的险境吗,你居然借口说家里有事要离开?你有没有点担当?晴晴她已经怀孕了,现在母子都生死未卜,你走了,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你能承担得了后果吗?” 顾祁琛耐着性子听安承檐的牢骚责骂,很认真的道:“我了解安知音,她不敢对丫头怎么样,就是弄虚作假,想要从舅舅你这里拿走点什么东西,她做的事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安承檐不依不挠:“万一出了事……” 顾祁琛说:“后果我承担。” 安承檐还没见过安知音,不过这两天他可真是厌恶够了,不由的嫌恶的皱起眉,“她一个私生女还敢用我家的姓氏,她也配姓安?” 顾祁琛点头躬身以表歉意,刚想着离开却被林东方拦住了路,林东方盯着他的眼,坚定道:“你不能走。” “为什么?” “安知音近期精神状态不平稳,我怀疑她精神出了问题,她已经是半个疯子,我都不敢预料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要是走了她发疯要见你怎么办?” …… 疯子。 顾祁琛不重不轻的攥了下拳,说担忧着电话那头的十万火急,蹙眉道:“可以给视频电话,我会在也会接,但现在我真的该离开了。” 林东方还要拦,被他一脚踹的重重摔倒在地,顾祁琛冷声道:“别给脸不要脸。” “……” 安承檐微眯着眼打量着二人间的微妙关系,却也未说什么,只是摆手说了句,“现在就打开视频吧,我们所做的事你都能看到,万一晴晴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顾祁琛,即便错不在你,我也不会放过安家。” 顾祁琛沉默着应了声是。 视频接通,顾祁琛前脚走,后脚安知音就打来了电话,电脑高手立刻连接了网络搜索信号位置。画面铺展开来,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安知音手中攥着一把手术刀,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里,她和安承檐无声的对峙了几秒后,声嘶力竭的吼:“我爸我妈在哪儿?” 安承檐看不清她在哪里,只能断定附近有阳光,并非是在地下室,且灰尘很多,周围都是垃圾废品,应该是一个荒废很久的地方。 他低声道:“在看守所。” “把他们给我放了,你放了我爸我妈,我就不会伤害许安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电脑高手已成功追溯到信号所在地,暗中递给安承檐看,是郊区外的一座废弃船厂。安承檐看了看路线和大致到达时间,应该是需要半个多小时。 但现在手术刀就横在许安晴小腹位置上。 刻不容缓。 安承檐咬牙忍下杀人的冲动,耐着性子说:“我这就派人去接他们,你在哪儿,我可以把他们送到你那里。” “不用,你放了她们就行。” 现在安承檐终于得好好怀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脑子有坑,先不说他就算放了陈柏卜和方淑梅,他们通缉犯的身份就跑不了,就算是他有心放过他们,他们也不敢跑,因为只要敢跑,他就有的是法子暗中抓到他们,再可劲的折磨。 但安知音还挺天真。 安承檐肯定不会告诉她这些事,他轻笑着说,“可以。” 安知音环顾一圈皱眉说,“顾祁琛在哪儿?” 安承檐解释:“他家里出了点事,忙着去处理了。” 哦? 安知音冷笑着贴近被遮住眼粘住嘴的许安晴耳畔,冷笑着挑衅:“看来他果然胆小怕事,不敢亲自来救你,啧啧,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真爱无敌。如果是真的真爱无敌,第一次我绑架你就该是他来救你而并非是你自己逃跑;第二次也不会他去忙着处理他家里的事把你抛弃……你算什么,哪里比得过他的公司和家里人。” 安知音扎心的本事是一流的。 林东方终于看不下去抢过手机硬要出镜,“安知音,你到底要冥顽不灵到什么时候?你放了陈柏卜和方淑梅,他们和你难道能逃亡流浪一辈子不成吗?还有你,这件事和晴天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拉着她不放?” 呵。 安知音冷笑着回:“谁让你喜欢她呢林东方?你说,如果我和她一起死了,你难过我还是难过她?” 林东方没想到安知音竟性情大变成这样,一时表示特别难以接受,“你……” 安承檐急忙抢过来了手机:“你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不会放过你和你父母,如果你现在收手,我保证不会针对他们。” 条件很诱人。 “我要亲眼看到我爸妈,我要和他们说话。”说着她看了看时间,斩钉截铁的说,“我必须要在二十分钟之内看到他们!” “可以。” 安承檐把手机递给林东方,意味不明的轻笑着,“你拿着手机和她说吧,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出门吩咐助理去通知警方,这才又回身进了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接陈柏卜和方淑梅。” 林东方懂得安承檐的意思,他看着安承檐拿出一部手机点开通话模式,递到了自己手上。 重有千斤却又轻如鸿毛。 车子开的很快很平缓。 安知音被勾出了心神思绪,正一脸娇羞轻笑着和林东方回忆初次见面的时候的场景,她说:“我们的初遇只有我还记得。” 林东方:他的确忘记了。 事情太多。 顾祁琛虽是十万火急赶回家,却一直记挂着安承檐这边的营救,顾父很少给他打电话,之大却直接说母亲病危需要他赶紧回家,他当然要回去。他听着电话里的安知音和林东方畅聊些什么,侧目,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荒山,那片山位临海是块好地方,只是近些年却荒凉了。 安知音第一次绑架许安晴就是在这里。 挺……神奇的。 他想。 顾祁琛突然急刹车,他感觉许安晴应该可能就还在那里,好像这开头到现在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今天必须得去看看,否则他绝对会后悔。但…… 父亲的话情真意切。 他想,许安晴这里还有安承檐、林东方和警察局的人在,再加上安知音并非傻子,不可能会做出同归于尽的套路,她做事都是有目的的,没达到目的她不会收手也不会伤害许安晴的。 顾祁琛了解她。 林东方正和安知音聊到第一印象。 他这样说:“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啊,就是在学校,我出了教室,抬眼就看到你朝我走来。你微抬下巴,冷漠倨傲,眉眼上挑却又带着骨子里的清贵优雅,很美,气质卓群,美的能让我过目不忘,流连忘返,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安知音轻笑出声,嗔怒道:“我哪里有那么好?” “你有。”林东方说,“我说有就是有。” 安知音眯眼轻笑。 忽的,她似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见他神色越来越慌张跑,且虽然是在和她说话,但神情却飘忽不定,不由的起了防备的心思,故意诈他说:“你们是在去看守所的路上吗?” 林东方被噎了下,结巴了一瞬:“是、是啊。” …… 不是。 安知音神色骤冷,撕裂了自己浅笑盈盈的伪装,撕心裂肺吼骂说:“你骗我!” 林东方立刻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你有!” 安知音立刻伸手去抓手术刀,那头传来许安晴闷哼和挣扎的动静,有谁踢翻了东西,噼里啪啦的一阵响,顾祁琛吓的陡然一个急转弯停在了街道边。 里面忽然静了。 一瞬。 “轰隆——”一声,隔绝了一切声音。 顾祁琛冷静了,那头也冷静了。 但是再喊再叫,那头也没有安承檐的动静和声音,林东方的态度也是惘然的。 顾祁琛拖着接近半死不活的身躯回到顾家时顾父已经等了他许久,顾祁琛揉着眉心问究竟发生什么事,顾父却说没什么大事,只是顾母的看问题又犯了。 顾祁琛开始后悔。 但追溯到医院和安家时,所见到的都是安家的保镖,他们个个膀大膘圆不怒自威,任凭顾祁琛怒骂或是硬闯,依旧是面不改色。像是看小孩子闹腾似的,没人去说什么。 安知音没死虽被炸的半死不活,却很快还是被安承檐扔进了监狱,但做下来完整的精神鉴定,才知道她是真的精神有问题的。 但那是后话。 减刑或是怎样那都是后话。 见不到安承檐和许安晴,顾祁琛百爪挠心,只能放下姿态去见林东方,林东方正提着饭盒要去看守所见安知音,被半路拦下,听说了顾祁琛的来意,他挑眉微怔了一瞬,却是一瞬就又无奈的笑起来。 “顾总,你是问晴天的情况?” “是,她……怎么了?” “她人没死,但是我听说,她毁了容,也流产了。” “……” 林东方难得看他吃瘪,既是百感交集却又心中暗爽,他忍下唇角情绪,冷声说:“我当然劝过你说安知音的精神状态不对,你不信,现在出了这事,是谁该负责人呢。” 责任? 他想起自己的蠢话。 该他负责。 第70章:救赎 这段时间许安晴都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看点滴顺着管子流进身体,想的既是顾祁琛的脸又是安知音的话。 顾祁琛的确没来救他。 倒是一直看不惯他的安承檐没选择落井下石,很认真的为他辩解,“他家里出了点事,不轻不重不偏不倚,正好在节骨眼,他也是信任才忙赶回顾家的,他心里有你,这段时间我一直拦着不然他见你,我都看出来了。” 嗤。 许安晴有些嫌恶的闭上眼睛:“他不来救我,还心里有我?我不相信。” ? 安承檐正在窗台伺候着一盆盆栽,听了这话很认真的回头问:“你只是担心自己的脸被划伤了,会配不上他吧?” “……” 沉默。 安承檐好气又好笑,他十万火急的感到废弃船厂时安知音已经接近崩溃,但在手术刀刚划破许安晴脸的时候,他就一枪打了过去,不偏不倚打在她手上,手机也“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坏了。他冲过去救许安晴。安知音咬牙切齿爬向炸药的位置,想和他们同归于尽,但安承檐抱着许安晴跑了,炸药也用量不大,非但没炸到安承檐和许安晴,就连她自己都没被炸死。 但……唯一的诟病就是许安晴的脸留下了一道。 她开始沮丧。 甚至厌恶自己觉得自己再配不上光风霁月的顾祁琛,安承檐表示了自己的鄙夷厌恶帮她撑腰后,但依旧没办法让她清醒,甚至她还要安承檐向外公布她已经流产的假消息。 安承檐心疼不已,天宵先生来看许安晴的时候也有些不大理解,“我以前觉得丫头就像晴天的太阳,所做的事和为人处世都会让人感觉到温暖,她也从未展现出自己的沮丧和失落,我就总以为她不会有这种情绪。现在看来,陷入爱情里的人似乎都会自卑啊。” 安承檐有些担忧:“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 “一是让她见一见顾祁琛打开心结,二就是让她暂时离开这里好好放松一下自己。毕竟婚姻是要磨合扶持才能走的长远,她如果心里一直有这个心结的话,她不会过的很幸福的。” 也是。 安承檐当机立断:“我带她出国,去最好的整容医院给她看脸的疤,再带她去所有名胜古迹去散心游玩,一定能让她尽兴开心。” 天宵表示可以尝试。 当晚。 顾祁琛便接到了安承檐的电话,安承檐的呼吸很轻,他不认真听的时候根本就听不清楚,半晌,他才打破寂静说:“我要带晴晴回安家。” 顾祁琛焦急道:“那我怎么办?” “……你可以开始新的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了,毕竟晴晴说她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了。” 顾祁琛清楚的尝到心口的酸涩痛楚感,像是被人重重一拳打在他柔软心口,他却根本没任何的反抗余地。 只能承受。 半晌,才咬牙道:“我不会同意,反正我和她还属于夫妻关系,她如果想要和我离婚,也要来亲自见我和我商量,而我在娶她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我这辈子只能我死或是她死,否则绝对不会离婚。” 安承檐有些欣赏他的态度了。 但…… 他有些为难,“我倒是觉得你们还听挺为般配,但现在也有些为难,毕竟她不愿意了,我要带她回老爷子那里去见老爷子,陪她散心养身体,如果你还不愿意离婚的话,那就一直拖着吧,说不准我们会回来的。” “你们——”顾祁琛皱起眉,有些焦急的问,“具体要去哪里?” 安承檐冷静的回:“我不能说。” 也是。 安承檐都打算带着心灰意冷的许安晴离开这里,找另外的地方落脚生根了,怎么会跟他说具体的落地之处呢。 是他太天真了。 半晌,他才哑声说:“无论怎么回事,或是怎样的情况,我都愿意等着她。我已经等了她十几年,不在乎再多等个十几年,我等她消气回国,我等她回来见我。” 安承檐表示:“祝你好运。” 挂断电话,安承檐冷静的打开刚被自己的录音,确定内容都录进去了,这才翻看着自己聊天记录,给许安晴发了过去,再说了句:“我们明天就走,手续我已经都办理好了你不用担心,但是你要想好,毕竟明天这一走,我们应该就不会回来了。” “……” “别再舅舅你别再给我相亲让我结婚,怎么样都可以。” 目标降低。 很优秀。 安知音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安承檐对她提起诉讼,按绑架罪和故意伤害罪并处,但念及精神状态并非正常,加上许安晴并没有要将她赶尽杀绝的意思,判刑三年也因精神问题而被减免了刑罚。 时间不长却也不短,安知音都被关在精神病院。 她如果不痊愈,一辈子都无法出去。 林东方冷静的听安知音的主治医生介绍她近日的情况,“患者最近情绪波动较大,且喜怒无常,甚至有自残伤害别人的情况,但是先生你来了之后,她看到你,情绪就都能控制的很好。这种病说是病,却也是对你的依赖太深,或许她自己都没发觉,但是只有你才是她痊愈的关键。” 依赖太深? 可不是。 方淑梅和陈柏卜双双入狱,被判终身监禁,她这十几年又因方淑梅的谨慎而一个朋友都没有,只他一个可以依赖,这情绪崩溃精神衰弱时,想到的除了方淑梅和陈柏卜就只有他了。 他挺唏嘘感慨。 却也很顺应着医生的解释和回答,“那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病情舒缓,甚至痊愈?” 医生认真说:“你来的勤快些,或是明确的让她感受到你需要她,你爱她的感情,她如果真的能感觉到你的重视的话,配合药物治疗,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说来说去还是她没有安全感而造成的一系列事。 林东方哑声问:“那我如果现在不搭理她呢?” “她会死。”医生说的很干脆,“我说过她一直在尝试自杀自残,如果感受不到先生你的重视,她会死的。” “我知道了。”林东方粲然轻笑,“我不会放弃她,我本也就找不到了活着的目的,如果能被她所需要,我也会有成就感。” 他就像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的一缕光,黑暗对他这份生在黑暗的光明避如蛇蝎,他影只形单的活了这么久,阳光不愿意吝啬自己救赎他,只有黑暗中一缕清风抱住了他。 虽然那缕清风也是黑暗。 但他想要的无非是一份救赎和依赖而已。 跟情爱无关。 或许时间长了会和情爱有关,但现在还没有情爱的感觉。 没关系。 他说:“医生你放心吧,我会陪着她,直到她痊愈的。” 医生这才松了口气。他是清楚安知音如今的情况,如果真是无人去爱,她是真的会死,所以抓住了个救赎,能把她拉回来的,再不可饶恕的犯人都有活下去和享受深爱的权力,如果能救赎别人,对医生也是种救赎。 慕容病情已到强弩之末,有名医院和医生去看过,却无一例外都是束手无策,慕家父母已急的白了头,倒是张秉故依旧医院、公司两点一线,照顾着他也照顾着公司,慕容没见她哭过也没见她有一丁点的伤心。 他就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出不来。 半晌。 看到张秉故正气定神闲的给他整理着带来的流食,准备喂他吃下时,他终于忍不住轻声问:“我在你心目中算是怎样的存在?” 张秉故没多想:“丈夫。” “你的丈夫都要死了,你还能这么淡定如常?” 张秉故感觉奇怪的皱起眉,很认真的偏头解释:“你是我丈夫并非我的情人。丈夫倒下了我需要扛起来你的责任和家庭公司,因为我们是两个家庭,已经有了责任和义务。情人倒下我倒是可以什么也不管就撕心裂肺哭一场,日夜守在你身边,因为你死了我就解脱了,我可以去找下一个。但我和你,是夫妻,你是我的丈夫,并不是我的情人。” 慕容心中百味杂陈,他在决定娶张秉故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她,她这辈子都注定要守寡,但她倔强依旧要和他结婚,明知他只是用她的身家来周转慕家,却还义无反顾。 真傻。 慕容嗤了声,却是说:“你漫不经心无动于衷,是想着要和我离婚吗?可以,你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书,我签就是了。” “……” 张秉故听了这话也并未有任何情绪外露,反而她还能淡定如常的端起碗喂慕容吃饭,见慕容死活不肯张嘴的倔强模样,她倒是无奈的失笑出声。 坚定道:“我不会和你离婚,另外你如果实在想看我伤心的话,可以在你死后别走,灵魂看看我,你就能看到我伤心了。反正你活着的时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看到我的眼泪的。” 慕容微怔。 “你要当我的救赎吗?” 张秉故轻笑着反问:“我更想当你的妻子。” 第71章:荏苒年岁,还是那人 许安晴听完了安承檐发给她的录音,听完了方才很认真的头疼的想这个问题到底是该怎么处理。 天宵摸着鼻子:“我本来怀疑顾祁琛只是想要股份,后来想不明白为什么遮掩着你的身份不说,现在看来你身份暴露后却也并非都是好事,且他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对你做任何不利的事,除了当初知道我身份还故意安排你接近我以外……” 天宵不得不夸一声顾祁琛真是手段高明。 他知道天宵和安家多少有些关系,所以在得知许安晴见了天宵后还相谈甚欢时,就选择把她推出去,一是为了打压同是竞争对手的慕容,二却是知道天宵生性多疑,见许安晴这么像他记忆里的白月光,一定会去调查她的身世背景,那时候许安晴的身世自然也就曝光了。 顾祁琛打的好算盘。 这半年来可以说是步步为营,却也没什么真的伤害到许安晴的。 除了这最后的事…… 许安晴依旧选择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她左脸有很长的一道疤,现在虽然有被绑缚缠着,看不清,但是那么长肯定会留疤的,她没想着要去记恨顾祁琛不来救她,毕竟顾祁琛也有顾家和公司,不可能面面俱到,对于她的事顾祁琛也是有心无力。 她表示理解。 但很焦灼。 天宵叹息着,终究讲究着的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继续劝说,“左右你是因为他没去救你而记恨他,还是因为你脸上的疤担心自己配不上他?” 许安晴闷声说:“我担心我配不上他。” “那你是真的想走?” “……” 天宵见她依旧不肯出面直视这个问题,故意说:“那我就不过问了,你的决定我都表示支持和理解,你先休息吧,下午四点的时候的航班不要耽误了。” 许安晴手无意识的攥成了拳,她想拉开被子,良久,却是咬牙忍住了。 毁容的事她不能接受。 怎么都不能。 等天宵先生离开后,她才没忍住情绪哽咽出声。 她很自卑。 从小到大,那分遮挡在她明媚粲然笑容下不起眼的自卑,早就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如蛆附骨再难择清。先前就因为那分自卑她一直不肯相信顾祁琛是真的喜欢她,现在却又因为这分自卑她开始担忧自己毁容后,顾祁琛会嫌弃她,于是就更加的自卑。 有些方面来说她很羡慕安知音。 因为安知音骨子里带着从小养成的清贵高傲,而她却最多只能称得上不卑不亢粲然明媚。从某种方面来说,两人站在一起,当真的是高下立现。 她很担忧也很害怕。 也很自卑。 安承檐和许安晴终是踏上了前往机场的路,许安晴戴着大的夸张的口罩,安承檐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再三询问,“真的不要我告诉顾祁琛一声?我倒是听说他最近因为你消瘦不少,工作的事也无心打理照顾,股票都在疯狂的下跌。” 许安晴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衣角,认真说:“他没了我会更好。” “你确定吗?” 许安晴不确定,但她却不得不口是心非说,“或许是的。” 顾祁琛性子执拗偏执,如果是认准了谁那应该就是谁了,且一辈子也不想着再更改,所以这也就是为何他一开始就说这辈子非“安知晓”不娶的原因。他十岁的时候就认准了她这个小哭包,所以这么久也没曾对别人动心过,虽然他们之间横在中间的东西很多,但好在他们还是又遇到了,且他一眼也就认准了她。 命数这个东西啊,兜兜转转该是她的还是她的。 绕远路,享疾苦,受煎熬,被唾弃。 最后终是能修成正果。 许安晴更加坚定的说:“不用告诉他,如果我和顾祁琛真的有缘分的话,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没必要一定要现在在一起。” 安承檐沉默半晌,方冷静的说:“时不待我。” …… 许安晴还是执拗着不肯松口改口,打开车门坐在后面,冷静的盯着前面的路,一字一顿的说,“我和顾祁琛有缘分的话,一定会再见。” 缘分这种东西啊…… 安承檐意味不明的也钻进车里,冷静的看着她轻笑的问,“你真的断定你和顾祁琛有缘分吗,你们如果有缘分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晴晴,你非要这么躲闪吗,你分明是爱顾祁琛,也知道他不在乎你是被人毁容还是痴傻,他都会爱你。就算是这样,你也要把你的终身幸福送给缘分做评断吗?” “你和顾祁琛本来没有缘分,是他在争,而现在他争到了,你却又不想要了。” 许安晴痛苦闭上眼,选择不听。 进了候机厅,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着乘客登机,安承檐却还不愿进去,一直看时间不说还左右乱看,许安晴皱眉发觉了些许异常:“舅舅,你看什么呢?” “啊……没事。”安承檐躲闪着她的打量目光,掏出手机刚想着打个电话,却见天宵先生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尖声说:“顾祁琛在刚来的路上出车祸了……” 车祸。 许安晴瞬间脸色惨白。 她扔了手中行李和登机牌,迈步就往出口跑,她感到心口的东西在很快消散荒芜,她能感觉到心口窒息的痛楚,像是有人要活生生取走她心里的什么东西,她按住心口想拦住那分失去的痛楚,却按不住也拦不了。 真难受。 她想。 外面天晴了,雨下了好几天今天总算是晴了,湛蓝的天万里无云,她被刺眼日光闪到了眼,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住眼,手背却触到了一阵温热。 是泪。 她哭了。 许安晴后悔不已,刚欲崩溃大叫,却看到不远处有了彩虹,她放低了视线,看到彩虹下有人站在那里。 四周无风,她却看到顾祁琛眼底和煦的天光清风,缠绵悱恻的浓浓爱意。他没事。 许安晴没忍住决堤的眼泪,她满脑子充斥着的就是我站在那里的人就是她这辈子的归属,她从五岁就喜欢着的人,她不能没有他,就算是死缠烂打也不能离开他。 没了他这世界都没意思了。 许安晴冲他跑过去的时候清楚的感觉到心口酸甜交织的欢喜,她也是适才才想明白——无论她转换了身份变了样貌,甚至是变了习性习惯,他还是能在万人中一眼就认准她。 他们命数纠缠。 很难再放开放下。 许安晴终是跑到顾祁琛身边,不顾顾祁琛的惊喜神色,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蹦起来两条腿缠上了他的腰。她贴近他的心口,不顾周围人的起哄,认真的说:“带我回家,我迷路了,我想回家。” 顾祁琛伸手护住她的腰和屁股,免得她摔下去。 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好。” 他本也就是为了给这小哭包开路,现在功德圆满自然该是回家去的。 还好他赢了。 五年后。 顾祁琛每天固定这个时间会醒,他起床慵懒的伸了懒腰,贴近床上那人,疼惜的在她额上印了一吻,低声说:“我爱你。” 睡眼惺忪的许安晴抱了抱他,“我也是。” 顾祁琛穿戴整齐下楼去做早饭,做完了就见小包子正揉着眼蹦蹦跳跳的下楼,他轻声说“念安,洗漱了吗?” 粉雕玉砌的小包子揉了揉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不住水汪汪的大眼,格外惹人疼惜,他软绵绵的撒娇:“爹地,我今天不想去幼稚园。” 顾祁琛走过去低声道:“这可不行。” “幼稚园的小孩都太丑了,没有妈咪好看,还总喜欢拿我开玩笑,他们说我太好看了,说将来都要娶我。” “……” 顾祁琛不动声色长叹说:“以后是你娶别人。” “我才不要娶,她们都太丑了。” 真是傲娇的性子。 顾祁琛也拿他没办法,抬头看了眼许安晴还没起,便也来了和小包子聊天的心情,把他吵起来放在凳子上,说:“行吧,我给你讲讲我和你妈咪一见钟情的故事,你能去乖乖上学吗?” 小包子眨巴着眼。 初次见到安知晓时,她才五岁不到,穿着粉嫩的公主裙,越发衬的软糯可口,他看第一眼是就觉得她很可爱,但是太丑了,配不上他。 后来…… 后来她被他的态度吓哭了,哭起来时特别可爱,于是他就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哭的特别丑的小丫头。 小包子:“……” 顾祁琛静静的回忆着十岁的事情,其实不尽然,是安知晓对他百分百的信赖依靠,那分微妙的感觉才是他发誓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原因。 他看着安知晓破涕为笑。 虽外表冷漠疏离,但按在膝盖上的手却猝然一紧,接着才嫌弃的说了句:“你刚哭起来真丑。” 恍惚间是经年不悔的初遇,惊艳到终生未尽的温柔。 三山十年,凌空涅槃。 荏苒年岁,终还是那人。 顾祁琛抬起眼,看到许安晴揉着眼打着哈欠下楼的身影。他周身皆泥泞不堪,但她是飞花逐月处,所以她朝他走来时,他毫不犹豫的伸开胳膊抱住她。 许安晴问:“你跟念安说什么呢?” 顾祁琛笑得粲然明艳,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我说他哭起来真丑。” …… 许安晴给了他一巴掌。